幻想非一日建乡¥四季幽香¥【完美校对】
摘要
小说《幻想非一日建乡》由作者四季幽香创作,叙述了在幻想乡中,角色们的日常生活和奇妙经历。故事开篇描写了足柄山的金姬坂田金子与白发女性棋手永琳的对弈场景。在卡琅的棋局中,金子被棋局和山童们围绕,展示出她们独特而轻松的互动。金子在棋盘前迷惘之际,意识到山童们对她的热情引发了一系列有趣的对话,最终她决定去见她的姐姐蓬莱山辉夜。辉夜常常渴望写作,却因心情郁郁而作悲歌。她与金子之间的默契互动充满了趣味与温情,其中包含了对彼此的关心与玩笑。辉夜试图向金子展示使用灵气丝操控人偶的技巧,金子则巧妙地以腹语术发出声音,展示了她们之间的亲密与合作。故事情节随着角色们在温泉的体验展开,金子感受到温泉的宁静,但辉夜则不断输出主意,讲述若有男人侵犯的情境,并开玩笑说自己会帮助金子应对。整个故事在幽默中渗透着对角色间深厚情谊的描绘,是一部融合了幻想与现实的轻松小说。
其他信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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Format | Plain Text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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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rchived Date | 2025-02-10 |
Original Link | [Unknown link(update needed)] |
Author | 四季幽香 |
Region | 未知 |
Date | 2018-04-08 |
Tags | 幻想乡, 妖怪, 棋局, 温泉, 姐妹情, 轻松搞笑, 冒险, 魔法, 日常生活, 异世界, 变身, 伪娘, 百合, 魔幻, 幽默, 游戏, 二次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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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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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籍信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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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名:幻想非一日建乡」
「作者:四季幽香/著」
「创建:2018-04-08 17:25:16」
「字数:4395438」
「章节总数:1922」
「Tag:幻想乡,妖怪」
「更新时间:2021-02-13 10:37:01」
「总点击:7538184」
「简介:蓬莱山辉夜:“我懂了,我彻底懂了,我过去所犯罪的错误就是没有明晃晃的完全而彻底的拒绝!我从一开始就应该考虑道地上人的愚蠢秉性,我不应该给予他们哪怕是一点一点的希望!我的妹妹呦,在这件上你要吸取我的教训!使用拳头拒绝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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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多读者表示看不懂第一卷,实在不行可以试试从第二卷开始阅读」
书籍链接:
第1节 一 足柄山的金姬
棋盘上黑白二色的棋子互相交织,宛如两条长龙竞相争峰。相比局势而言,棋手们倒要悠闲的多。
至少黑方棋手是这样的,白发的女性蹲坐在地上,视线在屋外山林与室内棋盘上来回切换,悠然的品着茶,安静的等待着对方下一手落子。
在对面,黑发少女下意识摩挲右手上的白色棋子,眉头紧皱盯着棋盘估算接下来如何落子。
黑白二色旗鼓相当,看起来都有着拼死一战的强势,但那终究只是表相而已。黑色的强势是厚积薄发宛如春芽破土般强势,白色的强势则是垂垂老矣的咬牙硬撑,随意的落子带来必然是转瞬间落败的下场。
就在少女冥思苦想之际,白发女性打破这份寂静:“金子这一次能待多久呢?”
“如果没什么事可以待一个月,”被称为金子的黑发女性放下棋,抬头回道:“最近我们还蛮辛苦的,像是泷夜叉姬、姑获鸟、牛鬼、土蜘蛛,所以得到的假期也比较长呢。”
女性点点头,将棋桌朝屋内推了过去:“下一着要如何落子,就考虑到明天再开棋的时吧。”
“没问题吗?永琳,下一着考虑上一天,我可是占了大便宜。”
“我可不觉得你有一天时间长考,就在刚刚那会,山童们已经偷窥了三十二次,公主一个人偷瞧了十九次。”永琳笑了笑继续说:“金子难得回山上一次,我一个人占着也太犯众怒了。”
金子点点头,朝后一躺,双腿收起,一个鲤鱼打挺就从地上跳起来,朝屋外走去,在行动的同时回话:“好好,我去和山童们玩一会。”
“山童吗?”永琳对这样的回复显然不太满意,笑着摇摇头叮嘱道:“可别太欺负公主哦?”
得到叮嘱的金子露出些许苦笑,到并非是不想直接去找蓬莱山辉夜,而是根本做不到。在离开房屋的一瞬间,金子就已经被山童们里三层外三层的团团围住。围拢过来的山童们可以说是各说各话,有发出各种各样游戏邀请的,有询问会留在山上多久的,有问她是先吃饭先洗澡还是先吃自己的,还有问她最近有讨伐什么妖怪的,甚至于还有和她抱怨阴阳寮总是没事找事俸禄又低干脆别做了的。
足柄山的山之主坂田金子可没有圣德太子同时和十个人对话的本事,她只感觉一个头有一百个大,大到宁愿再讨伐一次平将门也不想继续被山童们问东问西。
“啊!”金子故意发出略高的声音吸引住山童们,见山童们都停住嘴巴看过来才略有些夸张的开口:“不知不觉肚子就饿了呢。”
山童们非常的上道,对于山之主的要求永远是百倍千倍的满足,待遇也不断提高,从最初‘我去拿份点心’升级变成‘我去抓只鱼’‘我去打只野猪’,最后不知为何演变成‘我们来办篝火大会吧!’如此这般的喧闹场面。
但不管如何,坂田金子最终解决了山童围堵的状况,顺利的朝着辉夜所在的房屋走去。木制的屋子房门紧闭,标志着住户此刻的心情并不怎么愉快。推开门进入屋内,就看见辉夜端坐在桌上不断书写着什么东西。
金子走过去,盘腿坐在旁边,安静的等待着书写结束。
“我刚刚做了一首和歌,”蓬莱山辉夜停下笔,低声念诵着:“我一生的翘首以盼,我一生的阴雨连绵。”
又来这套啊···
从有记忆以来,面前的美人只要心情不佳就会写悲歌,还要求别人写歌回应,要不然今天写个挽歌回应算了···
金子微微叹气,压下写个挽歌回应的想法,提起笔边写边念:“我一生的阴雨连绵,我一生的翘首以盼。”
写毕,放下毛笔将手上的纸张递给辉夜,同时说道:“正是因为阴雨连绵才要翘首以盼,期望着能够看见太阳照破乌云的那一瞬间。即使身处无间,遥望阴天这件事,也正是希望的象征。”
“你就是我的太阳,”辉夜说着,双手并拢比出一个饭团左右的大小来:“你当初只有这么小,我辛辛苦苦将你拉扯大···”
“那是永琳做的吧,你要抢她的功劳吗?”
蓬莱山辉夜一拍桌子,喝问道:“我才不管,我和永琳哪一个比较重要?”
“你傻吗?当然是永琳。”
辉夜一时气结,追问道:“那我和山童们哪个比较重要?”
“嗯,”金子思考着:“山童们会做饭呢,那应该是山童们比较重要吧···”
辉夜好像赶苍蝇一样挥着手:“你走吧,就当我没有你这个妹妹···”辉夜转过身去,不发一语,只留给金子一个孤零零的背影。
坂田金子见好就收,从怀里拿出早就准备好的人偶,借由线操控着人偶逃过桌子爬上辉夜的肩膀。
小人偶轻拍辉夜的肩膀一边问询道:“这位美丽的公主似乎有什么困扰呢,如果可以的话告诉我如何?无论什么样的困扰,我都会为你解决。”
见吸引了辉夜的注意力,小人偶一个后空滚落在桌上,蹦蹦跳跳双脚频繁变换跳起悟道,木制的腿部踏在桌上,发出悦耳的伴奏声。
“美丽的公主,您尽可称我为一寸法师。一寸是因为我只有一寸,而法师则是因为···”
小人偶躬身纳福,而后又猛的跃起,于空中做出极为复杂的动作后再次安稳的落在桌上。安稳落桌的瞬间,小人拔剑出鞘,对着空气演练起精妙的剑术,口中同时说道:“目前正在寻找将我变成小人的鬼中,您瞧我这精妙的剑术,定然能像桃太郎一样将鬼讨伐,迫使鬼解除我的诅咒!到那个时候,知道我将鬼讨伐的人们一定会尊称我为法师。”
蓬莱山辉夜对小人偶非常的有兴趣,伸出手指弹了小人偶一个脑瓜崩,看着小人偶毫无防备的倒下,确定这并非是某种活物。方才满是好奇的抬起头来:“这是什么东西?”
“礼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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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家好我是一位新人作者,以前从没挖过坑,今日出道贵宝地发书,还请多多指教
本书包含50%东方project,15%魔改日本史,10%滑头鬼(有没有之孙不知道),10%通灵王,10%犬夜叉,5%鬼神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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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节 二 物语的三要素
蓬莱山辉夜对面前的小玩偶充满了兴趣:“怎么操控的?线吗?”在询问的同时伸出手在玩偶的左右两侧轻挥,想要找出操控玩偶的途径。
“你不可能找到操控线的!”小人偶在桌子上跳了几下收剑入鞘:“因为我根本不是小人偶,是真正的小人族呢!”
“真的?”
“假的。”咣当一声,小人偶倒在桌上,木制品与木制品相互碰撞的声音响起,证明小人偶所言非虚。
坂田金子从右手上摘下一枚翠玉指环,将其放在桌上:“戴上这个以后,就能通过内里灵气丝操控人偶做出自己想做的动作。本来是用线的,不过用线的话应该要练习好久才能使用,所以我稍微改造了一下。”
辉夜一把抓了过去,径直将指环戴上拇指,五根手指随意扭动。桌上的木偶伴随着她的动作仿佛抽搐一样扭动起来,但很快辉夜掌握了其中的窍门,木偶从趴在桌上扭动上身好像蛇一样在桌上前进,到站起身来满桌乱跳,甚至跳起神乐也不过是短短十数分钟而已。
熟练的操控人偶之后,辉夜改变风格,让木偶拔剑出鞘做出剑舞的姿态。
“这个人偶要怎么操控才能说话?”
木偶回道:“真是抱歉,我可没有那么高端的功能。”
辉夜抬起头看向金子,追问道:“没有吗?”
“当然没有,”金子回道:“之前的声音是我通过腹语术发出的,虽然听起来声音和我的不一样不过那也是我发出的。”
“腹语?”
辉夜将右手放在腹部上,感受着小肚子一抽一抽,不断尝试想要通过腹部的震动发出声音来。
坂田金子捂着嘴,尽可能将笑容掩盖住:“虽然叫腹语术不过也不是用腹部发出声音,只是闭上嘴巴而已,但其实还是用声带发音。”
“原来如此,我来试试。”蓬莱山辉夜跃跃欲试,紧闭双唇,正襟危坐,尝试着发出声音:“金子金子,有听见吗?”
声音从通过声带震动传导而出,就好像睡梦中听见屋外嘟嘟囔囔窃窃私语,充满虚幻了不真实感,让人疑惑究竟是有人说话还是没人说话。
“听是有听见啦,不过你这根本算不上说,充其量是哼哼。”
辉夜随意的点点头,自顾自的在那边继续研究腹语术。
“那么,”坂田金子站起身,朝着屋外走去,在离开的同时朝后方随意的摆手:“我去泡温泉了。”
在听闻的瞬间,辉夜就将腹语术完全抛弃在脑后,猛的站起身追了出去:“等下,我也去。”
坂田金子所居住的足柄山与周围的数十座山峰共同组成的山脉就是箱根山脉,足柄山位于箱根山脉的最北端,而温泉的则处于箱根山脉的最中心,离足柄山大概五公里左右。
在绿树成荫的箱根山脉中,温泉所在的位置山岩裸露,地热带来的雾气朦胧隐秘,遥望着远方的富士山,品尝着山童们精心准备的糕点,可是说是极乐般的享受。
如果没有蓬莱山辉夜的话,那极乐程度一定会上升一千个百分比。倒不是说对辉夜本人有什么意见,单纯的是因为蓬莱山辉夜是泡温泉说话派的,而坂田金子则是不说话派。
辉夜露在外面的脑袋左瞧右看,自顾自的感叹起来:“荒山、温泉、美人,故事的三个要素已经凑齐了。”
金子勉强抬起手戳了戳自己面前装有糕点与梅酒的木盆,完全没有搭理辉夜的打算。
但这并不妨碍辉夜自娱自乐:“按物语故事来说,这种时候会出现一个男人偶然看见洗浴的美人们,他会蹑手蹑脚的接近,然后偷走你的衣服,强迫你嫁给他,否则就不还你衣服。”
坂田金子实在不想理她,但想要吐槽的欲望不断积累,有气无力的回道:”为什么不偷你的···“
“因为我比较喜欢英气系。”
“你的口味吗!”金子坐直身体,给自己斟了一杯梅酒,轻酌着回应道:“看见异性洗澡不知道回避还要跑过来偷衣服的,必然是品性败坏之辈,用一千道雷劈成灰都不嫌多。”
辉夜笑了一阵方才收敛住,又将话题引回去:“就算发生那种事也没很必要担心的,因为我是姐姐,我一定会帮助金子你的,全力以赴的阻止你制造杀孽。”
“我可谢谢您了,您盼着我点好的吧。”
“比如说?”
金子抬起手指向远方的迷雾笼罩的富士山:“比如说期盼迷雾散去,能够看见富士山之类的?”
“这个简单,”辉夜右手一招,一枚玉石出现在其手掌上:“就用这代表雷神的龙颈之玉来抹除雾气。”
金子连忙举手下压,示意辉夜快将龙玉放下:“快把那东西放下,散开迷雾后的富士山之所以会美丽正是因为不知道迷雾是否会散,确定迷雾会散开那富士山就只是普通的山而已。”
“富士山本来就只是普通的山。”辉夜反驳道:“从房子里出来多少次就可以看见多少次的山。”
“我的意思是说,美丽的并非是富士山,而是可能会散开也可能不会散开的雾。那份美丽是因为不确定其本质才拥有,一旦动手驱散那份迷雾,那份不定所产生的无常之美也就变成确定其本质后俩人那,仅仅就只是知道而已。”
“所以你认为美丽的是雾?”辉夜问:“那我用龙玉多召唤些迷雾出来?”
坂田金子叹一声,用手轻轻敲打着额头,借此平复自己想要打人的心情。
“开玩笑的,”辉夜笑了几声:“我当然知道你什么意思。富士雾不散,当如何?”
“那我们就回去吃烤肉,山童们的篝火大会应该已经准备好了。”
蓬莱山辉夜对这个回答感到非常满意,当她们返回山上时,看见的是山童们全副武装,手持火把,正不断追逐着一只半人高的白色纸鹤,想要将那只纸鹤变成一堆灰烬。
辉夜看着纸鹤,非常安静的从怀里掏出一面小盾牌指向半空中的纸鹤轻轻摇晃。刹那间盾牌上燃起烈焰,烈焰随风摆动,每一次摆动都会带起大片的长着翅膀的火焰蜥蜴冲向纸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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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节 三 晴明使者歼灭战
足柄山纸鹤歼灭战正如火如荼的进行中,事情要从一个小时前说,当负责瞭望的山童看见远方小黑点的瞬间便吹响号角,将足柄山的警备状态提升到最高级。
号角声高昂悠扬,足以传遍整个足柄山,让山上的每一只山童都能够听见。那号角声所蕴含的意思仅有一个——安倍晴明的使者来了。
为了对抗安倍晴明的使者,山童们可说是全副武装,有手持火把通过吐息制造火舌的火焰部队,有高举弓箭发射火箭攻击纸鹤的远程部队,有手持铁链想固定住纸鹤的控制部队,还有持盾配刀意图阻止纸鹤横冲直撞的防御部队,以及举着大型火锤打算将纸鹤砸成纸灰的重装部队。
第一百三十七次晴明使者阻击战随着纸鹤的接近正式拉开序幕。
而后山童们发现了一件极其严重的事,阻击战的总指挥不知道去了哪里。
“公主殿下呢?!”山童们纷纷质问。
骚乱了稍许,才有山童回道:“好像和山主殿下一起去神山泡温泉了。”
一时间,山童们陷入了极致的骚动中。
“尼玛中了晴明的计了!”“别慌!这是晴明的陷阱!”“早知道去温泉偷衣服了。”“你们听我指挥!”“谁快去把公主殿下找回来!”
现实并不给山童们的骚动多少时间平复,纸鹤猛的从天而降,第一时间就拿那些对它而言最有威胁力的锁链山童们开刀,啄击、拍打、脚踢、唤风,纸鹤的攻击一气呵成连绵不绝,等山童们反应过来的时候,它早已将锁链部队打的四分五裂扬长而去。
直到这时,山童们才停止骚动,众志成城汇成一个口号:“敌人!艹!敌人!打!”
一时间足柄山上火光冲天,即便偶有山童利用锁链套住了纸鹤,也无法坚持到同伴们伸出援手就被纸鹤甩飞。山童们失去了对决纸鹤的关键性武器使得战况陷入了僵持中,直到坂田金子返回山上时,这场对决也没能分出胜负。
或者说,当坂田金子返回山上时,胜负就已经被决定了。
面对着半空中的纸鹤,返回山上的蓬莱山辉夜第一时间举起火蜥蜴之盾,成片成片的火蜥蜴伸展翅膀迎头冲向飞来的纸鹤。然而在山童们充满期待的目光中,火焰蜥蜴和纸鹤的碰撞并未到来。
因为坂田金子随意一抓,将火蜥蜴之盾从辉夜的手上抓了过去。失去了辉夜的灵力制成,火焰蜥蜴哀嚎着消失的无影无踪。
“不要闹,”金子说着,将小盾牌重新丢回去,抬起左手迎接纸鹤的到来。
纸鹤缓慢下降,在下降的同时不断缩小,最终变成一张薄纸落在金子的手上。
辉夜紧盯着那张薄纸,面露不善:“啧,狗晴明。”
第一百三十七次晴明使者阻击战以失败而告终,这是山之住民们第一百三十次失败的阻击战。如果算上还没来得及阻击就宣告失败的阻击战,那么是第二百七十一次,毕竟有着守护目标站在敌人那边这种艰难的条件。
辉夜一路跟着金子走进房间,待对方看完安倍晴明所寄来的信,方才询问道:“说了什么?”
“大概是说池田中纳言,啊,反正就是某位公卿的女儿不见了。经过晴明大人的占卜后,发现抓走那女孩的是盘踞于大江山的鬼之一族,首领的名字似乎是叫做酒吞童子。为了讨伐那些鬼,晴明大人希望我能马上赶回去,不过赖光大人说难得的休假让我再待些时间也没关系。”
“鬼不是很好解决吗?他们和吉备津彦命订下过永约呢,只要随随便便派几个人过去,管他是小孩子还是狗啊鸡啦猴子哩,都可以刷的一下解决掉鬼。”
坂田金子并未回应,而是摊开信函再一次仔细查看,长叹一口气,将那张信函轻轻摇摆化成山童们梦寐以求的灰烬,转过头看向窗外的富士山:“如果说···”
话说道一般忽然停住,金子只是安静的看着富士山不发一语。而辉夜也全无催促的打算,自顾自拿出先前的小人偶玩耍起来。
那份沉默持续了十数分钟,金子方才打破沉默开口道:“如果说···晴明大人想要停止那份约定呢?”
“协商解约?”
“我以前怎么不知道你这么会讲笑话?”
“开玩笑啦,”辉夜伏下身子,趴在桌上,声音比之前低沉了些许:“反正地上人就是那样呢,明明做好了的约定却会在不久的将来就为了让自己的利益而反悔,也会为了得到自己想得到的东西就行使卑劣的手段去讹诈他人。就好像许诺给金子的一个月假期,连一天都没过去就已经迎来结束了不是吗?”
金子伸出手,在辉夜的头上摸来摸去,嘴上劝解着:“乖啦乖啦,即使讨厌地上的人类也不要因此而有偏见,说不定会错过许多有趣的事呢。”
“我才是姐姐好吗?”辉夜转转脑袋脱离金子的抚摸,抬起右手朝前方伸展想要反过来去摸金子的脑袋,但由于趴在桌上所产生的高度劣势让她的举动变得徒劳。
“好好,就算你是姐姐。”金子敷衍了几句站起身来:“我去问问永琳的意见,你就好好休息吧。”
“我的意见呢?!你不问一下吗!”
金子头也不回的走回门外:“你真是越来越会讲笑话了。”
八意永琳无论什么时候都是云淡风轻的样子,不管外面是刮风下雨、打雷闪电,还是山童大战纸鹤激情上演中,她都能安安稳稳的做自己正在做的事——现在她正将各种各样坂田金子没听过没见过的奇怪草药放进一个瓷坛里不断熬煮,活像是永琳所讲的物语故事中的奇怪巫婆。
坂田金子盘腿坐在不远处,单刀直入的问道:“永琳觉得鬼是什么呢?”
“鬼是恐惧的象征,人类需要鬼,也需要反抗鬼,而反抗鬼这一行径则是勇气的象征。”八意永琳回道,而后她盖上盖子,任由瓷坛接受火焰的蒸煮。
抬起头看向金子,询问道:“你觉得人类反抗鬼会如何呢?我所说的人类,是生存在地上,以耕农为生,最为普遍的那种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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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节 四 老年人身手矫健
“除了被鬼解决掉也想不出别的来诶?”对于永琳所提出的问题,坂田金子除了这个答案之外想不到任何的东西。
即便是这么回答了永琳的问题,金子也不觉得这会是正确答案,不然的话根本就没有提问的必要性不是?
八意永琳将放在角落里的棋桌拉过来,横放在两人之间:“下完之后再告诉你答案。”
“也就是说下棋的时候,除了要想如何落子以外,还要想和鬼的胜负没错吧?”
永琳不发一语,只是以笑容回应。
虽然封棋了相当一段时间,但在这段时间金子可是完完全全没有哪怕一刹那去考虑过有关棋局的事。努力将棋局之外的要素摒弃于脑后,将注意力完全集中在面前的棋盘上。在白方处于劣势的现在,尽可能的将劣势翻转的办法···
不是有嘛···
只需要落下一枚白子就能逆转整个局势的一着,但那也有是陷阱的可能性,是在这里落子搏上一搏,还是说从其他的方向巩固局势呢?即使巩固局势一点点拉锯想要反败为胜也是相当困难的,不如就字啊这里···
白子落下,棋盘上的局势瞬间变化,从充满颓势的双龙争锋变成了锋芒毕露的白龙绞杀,看起来离胜利也仅有一步之遥。
金子问道:“我下的怎么样?”
“非常好,”永琳揶揄着,落下一枚黑子:“可以说完美的诠释‘一步错,满盘输’这一至理名言。”
局势再次顺变,就好像白龙引以为傲的必杀之击自信满满的打出结果却没能集中目标,处于愣神的白龙被黑龙轻易的控制局面完成反击,彻彻底底的再启不能。
“永琳的陷阱吗?”
“陷阱就是这样看起来非常美好的东西呢,”永琳说:“越是甜美可爱让人目炫神离的存在就越是危险,越是有毒的生物也越是如此艳丽诱人。同样的道理,有时候看起来恐怖无比绝无可能成功之事的背后,也仅仅是看起来绝无可能而已。”
永琳说着,从金子面前的棋篓里取出一枚白子安置在棋盘上,原本好像大局已定的黑子在瞬间分崩离析,几乎可说是被打的抱头鼠窜仓皇而逃。
金子皱皱眉头,有些不确定的开口:“所以,人类会赢?但我还是想不到怎么能赢,体能上的差距实在是难以跨越···”
“如果比下棋的话,金子觉得能赢过我吗?”
坂田金子猛的摇头:“不可能啦,绝对不可能,就算来一百次也不可能。”
“那弓术呢?”
“弓术嘛···”金子双手环胸思考少许:“也不是没有可能哦?比个一百次的话,永琳总有不如我的时候哩。”说着说着,金子恍悟过来:“如果我和永琳比剑术的话,那十之八九是我的胜利。那同样的,人类和鬼去比那些刨除体能要素的,汉文、和歌、音律,即使只是以务农的农夫也可以通过比赛耕种来获得胜利。”
但是存在着问题···
“鬼有理由任由人类来决定规则吗?”
“当然有,”永琳说:“正因为会任由人类来决定规则,所以才是鬼呀,那正是鬼与吉备津彦命于太古时订下的永约。对于那些敢于挑战鬼的人类,鬼是不会去伤害他们的,正因如此鬼永远也没办法战胜人类,鬼是恐惧的象征,而人类站起身来挑战鬼就是勇气。这世上从来没有勇气输给恐惧的道理,和强大或弱小没有关系,和是哪里的什么人也没有关系,无论是带着狗、鸡、猴壮胆的小孩子,还是只有一寸大小的小人族,只要提起勇气去挑战鬼,那鬼就必须接下挑战。然后再一次又一次的挑战中败北,完成挑战者的愿望。”
永琳停顿少许,又抛出了新的问题:“鬼是恐惧的象征,同时鬼也是对勇气的嘉奖。冒然的将鬼驱逐,单方面的结束这份盟约,会发生什么事?”
“不知道。”金子异常直白的回道。
“我倒是知道可能会发生些什么事,”永琳并未解答,而是将话题转移:“虽然和地上的人类们待在一起,但有一件事我必须要再次向你申明···”
金子频频点头抢过话来自顾自的说道:“别去干涉、别去诱导、别去主导,地上的事务由地上人自己决定,我只能协助辅佐引导,但不能完全主导。”
“你能理解是最好的了,”永琳停顿了一下:“而且有安倍晴明和源赖光在,也不是很需要你去主导什么事,只是出于···”
“老年人惯有的唠叨说几句。”
八意永琳抓起手边的棋子作势欲打,但在那之前坂田金子早有准备,一个后滚双手触地发力后跳跑出房间。
山童们们早就从战败的打击中恢复过来,一个个忙上忙下的准备着篝火晚会。山童们的篝火晚会永远是以肉主,野猪肉、鹿肉、熊肉、鱼肉,各种各样的肉类放置在烤架上,醇香美酒随意摆放任凭取用,即便是山童们最喜欢的饭团也完全无法插入这盛大晚会中。
坂田金子在山童们一个接一个的灌酒中喝了个酩酊大醉,直到第二天下午才从被窝里爬起来,朝着山城国的方向前进。因为略有些宿醉,金子并未采取飞行作为移动手段,而起是骑着山童们牵来的马,悠悠然的前行。
还没走出几十里远,边看见一队穿着黑衣的男性抬着轿子前行,轿子内的女性所传的却是白衣,单凭表象金子就能判断面前之事为何。神婚,听起来好听,但究竟本质就是将女性献给自称为神的妖怪鬼怪当做祭品。
这种事断然没有不管的道理,坂田金子骑着马远远的跟着,直到抵达湖泊前,一只巨大的蛇头从湖中猛然冒出,张开血盆大口咬向轿子上的女性。
早有准备的金子弯弓搭箭,正中蛇头,箭矢没入蛇头内放出大量的雷电,使得蛇头焦黑一片散发出一阵阵的肉香。
金子策马前行,打算安抚一下作为生祭的女性。然而理想与现实总是背道而驰,做为生祭的女性可说是勃然大怒。一把扯下头上的角隠,露出一头如瀑般的白色长发,厉声训道:“你添什么乱害!我差点就能解决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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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节 五 冷酷无情惨无人道
面对女性的斥责,金子指了指不远处湖中还处于漂浮状态的焦黑蛇头:“那不是已经解决了?”
“解决个屁啊!”白发女性再次叫起来,但很快深吸一口气,慢慢呼出,将自身情绪平复过来:“这湖里的妖兽是九头蛇,你只是射杀一个头,完全没办法击杀这只妖兽。”女性气恼的挠头,将本来工整的白色长发胡乱成一头乱糟糟的模样,上面还翘起几根短毛:“我本来想假扮成祭品被那只蛇怪吃掉,钻进它的腹部,从那里面消灭它,结果都被你给破坏了!”
坂田金子双手合十致歉道:“抱歉,我会负责啦。”随即又叮嘱道:“不过我不后悔哦?毕竟钻进蛇腹里很危险,还有消化液之类的,肯定会受伤的,还是不要做比较好。”
白发女性搔搔面孔,方才继续说道:“说的倒是挺好听的,那你倒是说说要怎么负责?”
“准备很多蛇喜欢的酒,让它从湖里跑出来喝酒。”
“你是素盏呜尊吗?而且我们去哪里弄蛇喜欢的酒?”
“这种事都是阴阳寮负责,我也不知道。”金子顿了下,换了一个建议:“没有蛇喜欢的酒的话,我们弄些蛇草也可以。”
对于这个和之前差不了多少建议,白发少女有些没好气的回道:“那么,哪里有蛇草呢?”
“这种问题去问阴阳寮啦!”坂田金子掐腰长叹一声:“蛇果至少应该有吧?”
“没有没有,”白发少女连连摇头:“真是够了,所以说你们这些有组织的人···”在说话的同时,少女转身朝着村落所在的方向前进,一边走着还朝后伸手摇晃,示意金子跟上。
金子牵着马跟随在后,走了大概十数分钟,白发少女忽然转身:“差点忘了,我还没做自我介绍呢,我叫藤原妹红,叫我妹红就行啦。你叫什么?”
“坂田金子,叫我金子就好。”
“那金子你力气大吗?”
“超大。”
藤原妹红的计划简单易懂,甚至于可说简单到粗暴的程度。首先准备很多绳子,将这些绳子拧成一根,然后让她拿着绳子潜入水中寻找那只九头蛇。等妹红将绳子绑在九头蛇随便哪个蛇头上以后,就由坂田金子将湖中的九头蛇拽到岸上来,而后轻轻松松的解决妖兽。
看着正捆绑绳子的妹红,金子有些担忧的问:“这个办法有点冒险吧?要不然我们换一个稳妥点的办法?”她指了指旁边的马:“我们用绳子把马拴上,用好像钓鱼一样扔进湖里,等那只九头蛇咬钩以后就拉上来。”
妹红尚未开口,那一批又山童妖怪们养育的骏马长嘶一声转身就跑,躲在根本藏不住它的树后面瑟瑟发抖着偷窥,看起来要多可怜就有多可怜。
“现在你还打算用它做饵吗?”
金子摇摇头:“这次先放过它。”
躲在树后的马察觉到危机已经过去,长鸣一声,屁颠屁颠的跑了过来。
妹红跳入湖水中的五分钟,坂田金子抓紧绳子严阵以待。妹红跳入湖水中的二十分钟分钟,坂田金子手握绳子静看着湖面发呆。妹红跳入水中的四十五分钟,坂田金子右手握着绳子,躺在草坪上看着天空发呆。
后援可以说是相当不讨喜的职责,既要担惊受怕小心前方的队友是否遭遇不测,还要和迎面而来带着倦意的清风较劲,最难以匹敌的则是等待中的无聊感。
突然,握在手上的绳子猛的开始回转,坂田金子下意识的握紧,一瞬间被绳子彼端传的巨力带到腾空而起,在半空中左右摇晃。万幸的是,湖底的九头蛇不过是智慧相当低的妖兽,根本不懂得如何使用自身的力量。在九头蛇错误反抗的数秒钟内,金子腾出左手在半空作画,一只白色巨鬼凭空诞生抓住绳子朝后使劲拽去。
借由白色巨鬼的诞生,坂田金子得以解放双手,一时间左右开弓。左手为白色巨鬼填上五枚闪烁着雷电的太鼓,右手则画出一只青面獠牙身背风袋的巨鬼。
“伪画·风鬼雷鬼。”
话音落下的瞬间,言灵得以解放,早已被伪画吸引来的八百万神疯狂涌入其中成为伪画雷鬼与伪画风鬼的其中一部分,使得原本只是徒有其表的伪物显露出些许真实的神韵来。
“把它拉上来。”
两只巨鬼降低身形紧抓长绳,但湖底的九头蛇却发挥出远超九头蛇应有的根性,和风鬼雷鬼陷入力量的僵持状中。但大概是因处于湖底妹红的缘故,这份僵持很快就被破坏了,两只巨鬼不断发力一点点将九头蛇从湖底拖了出来。
坂田金子拔剑出鞘缓步走向湖边,高举太刀静静等待九头蛇露出湖面的那一瞬,朝蛇头猛的劈下。随即,太刀从中间断成两截。但金子愣神的时候,九头蛇大部分的头部已经露出水面,九条蛇头会乱狂舞,逼迫着金子不得不拉远距离。
“啊,抱歉,我忘记告诉你这不是九头蛇,而是九头龙了。”藤原妹红的声音突然想起。
金子抬起头朝声音的方向看去,藤原妹红展开一对如火般燃烧着的双翼浮在空中,下方的湖水因她的灼热而翻滚冒泡。那份灼热想来正是迫使九头龙在角力中落败,而被拽往岸上的原因。而且九头龙那双拼命挣扎用力抗衡风雷双鬼的有力前肢,更是充分表明它并非最初预想的九头蛇,而是一头货真价实的水龙族。
坂田金子弯弓搭箭,对着犹自的九头龙嘟嘟囔囔:“九头蛇也好,九头龙也罢,都差不多嘛。要说还是有区别的,刀会碎和不碎的区别也是蛮大的,想要一把名刀呢···”
雷电的力量在箭矢上不断游走,将木制的棕色箭矢几乎变成闪耀的金色雷电。
“比如说小乌丸什么的···”
八百万神完全无法理解小乌丸这三个字的含义,但是小乌丸这三个字中至少有一个字是八百万神全部可以理解的,那就是乌这个字!得到了确切肯定的答案后,八百万神在箭矢离弦的瞬间变成一只又一只的雷电乌鸦,难以计数的雷乌汹涌而出,对九头龙展开了一番惨无人道的围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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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节 六 有期徒刑
九头龙的讨伐相当顺利的结束了,但总有比讨伐要重要得多的事,比如说对九头龙的处置。
坂田金子率先打开话题:“妹红觉得要如何处理这只妖兽呢?”
“除了杀掉还有其他的办法?”藤原妹红反问,从表示疑惑的态度上来看,妹红似乎并不排斥采取杀死以外的处理方案。
“妹红似乎并不反感杀死以外的提议呢?”
妹红挑挑眉回道:“佛曰:受身无间永远不死,寿长乃无间地狱之大罪。从某种角度来看,死亡说不定只是种解脱呢?重点应该是你的那种新提议是否行之有效,不听一下实践一番是不能了解的。”
“首先利用注连绳将这只妖兽封印起来,然后在九头龙本身附加上封印,从神社里选出可信的人作为巫女,通过神社的方式让村民通过使役九头龙来改善自己的生活。只要有这只九头龙的话,能够耕耘的土地一下就会变得很快广阔,接下来的生活也会变好。这只是我简略的构想,没有实际证明过也不知道能否行得通···”
妹红点点头:“我觉得确实是个可行的办法,不过不具体实践一下就不知道问题在哪呢,选出巫女也需要相当长的时间···”说着,她一指九头龙:“我们还是先把这只妖兽封印起来吧,具体的事之后再考量。”
九头龙的封印可以说简单至极,只要将之前拽出九头龙的绳子改造一番,将其变成带有神性,富有结界、封印等性质的注连绳,然后将九头龙捆个结实丢回水里,一个简单易懂一学就会会了就精的封印便完成了。
“说起来,妹红怎么会在这里?”
“这里的村民雇佣我来处理九头蛇,”妹红气恼的揉了揉头发:“原本是处理九头蛇的,结果最后居然是个九头龙,要是只有我一个人那可麻烦大了。”说着,她拍了拍金子的肩膀:“不管怎么说,谢啦。”
金子转动眼珠,考量稍许,询问道:“妹红如果是受雇佣来的,那要不要和我一起去京都?晴明大人想要讨伐丹波鬼族,能有妹红的帮忙那是最好啦。”
从箱根山脉出发前往京都大体七百余里,若是全力飞行大概一个小时也就到了,不过飞来飞去的未免也太累了,正因如此所选择的交通工具是马。不过若是一直乘马抵达的时间未免也天就了,所以两人所选择移动方式是符合形,偶尔带着马踏空而行翻山越岭,偶尔骑着马偶然的走路大路上。
如此反复的改变移动方式,大概过了一天左右便进入了京都所在的山城国。等进入山城国后,太阳已渐渐落下,黑夜中随处可见的是小妖杂怪们,在看见坂田金子的第一时间就是仓皇而逃,那模样凄惨的几可以说是仓皇而逃了。
妹红打趣道:“他们好像还蛮怕你的,你难道会吃妖怪嘛?”
“才没有,”金子反驳道:“我猜只是那些小妖怪胆子比较小而已。”
第一次看见的时候司空见惯,第二次看见的时候漠不关心,第三次看见的时候毫不在意,但当第四次、第五次,乃至于十数次看见的时候,异样感难免爬上心头。
藤原妹红看着逃串中的妖怪们猜测道:“看起来好像是在逃跑,京都发生什么事了?”
坂田金子心下疑惑,随意的拦下一只小妖,想要打听最近所发生的事。
“别怕,我就是想问问你们为什么要跑。”金子尽可能和颜悦色的问道。
然而效果不尽人意,那只被拦下的小妖瑟瑟发抖,张开嘴巴哆嗦着说不出话来,处于惊恐到错乱的地步。看着面前拦下自己的武士少女,想跑又没胆子,想答又答不出,看起来可怜极了。
“那种问题,还是由我来回答你吧。”声音乍现,但金子朝着声音就所在的位置看去,却没有一个人影。
只是在察觉到没有人影的瞬间,坂田金子就明晰说话者的真实身份,一拍马背腾空而起凌空前翻安稳落地。而后转身看向马背,确切的说是马背上穿着黑色和服有着一头白色长发的男性妖怪。
男性双手胡乱抚摸着马头,看起来性质相当的高:“这马真不错!给我吧?”
“给你也行,不过你要把之前的话说清楚。”
“说起这个,我就一肚子气。”
男性妖怪嘟囔着自言自语,打算有所行动,但在他有所行动之前,坂田金子已然弯弓。
“好啦好啦,滑瓢啊,看在我给你马的份上,再大的气也消了吧。”
滑瓢看了看弓又看了看身下的马,悠然叹气:“好好,我也还要组织妖怪们搬离山城,就不浪费你我的时间了。搬离的理由很简单,鬼要来了。”
“明明只是按规则就可以击退的鬼,晴明却还特意把阴阳寮的精锐全部召出来,很明显是想要搞什么大动作。无外乎就是违背那份永约,被单方面毁约的鬼会做出什么举动来呢?”滑瓢微微摇头:“那种事想想也知道,出离愤怒的鬼必然会来这京都讨要个说法,我们这些妖怪可没有受波及的打算,不在阴阳寮有所行动之前撤离山城国可不行。如果说妖怪是自然现象,那鬼就是自然灾难,区区妖怪怎么能和鬼相抗?”
滑瓢的话音突然停止,径直目视着坂田金子,表情严肃,欲言又止:“有些话我不知是不是应该去讲···”
“有什么不能说?我们不是朋友嘛。”
“朋友?”滑头鬼轻哼一声,嘴角微扬:“既然如此我就单刀直入的说了,安倍晴明能够废弃与鬼的盟约,那同我们的盟约又是否能长久的维持?我对这一点持悲观态度,正因如此我们远离京都,打算前往东国定居。但这并非是重点,重点是安倍晴明是否值得我们全心信任,作为友人希望你能小心提防他,说不定他是个危险人物。”
说完这些,滑瓢策马前行,带领着小妖们前往东国。
对于滑瓢所说的话,金子保留看法,率先征询其他人的意见:“妹红觉得呢?”
“管它的,当代的事就交给当代的人来解决吧。”
“妹红说的好像自己是古代人一样。”
“哈哈,被你发现了。其实我是从奈良时代就活下来的人类,活了有四百年呢。”
“了不起,了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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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节 七 料理有爱就够了
恰如滑瓢所言,安倍晴明绝非是纯善之人,对于这件事坂田金子心知肚明。
现今支配这个名为日本的岛国者究竟为何?那自然不可能是从武御雷平定苇原中国就端坐天皇之位的天照后裔,也不是姻亲关系位居身内政治顶点的摄关家藤原氏,而是同时支配着阴与阳,光与影,白昼与黑暗的大阴阳师安倍晴明。
将夜之世界慷慨的赠予妖怪们,从而得到这份来自于妖怪的盟约。依靠着这份盟约而自由使役妖怪们的力量,任何胆敢反抗安倍晴明的人都将会受到妖怪们的重点照顾。而后,借由公卿们对于暗之世界的恐惧,安倍晴明也得以操控白昼的世界。妖怪们制造恐惧来收集畏,阴阳师们则击退妖怪获取财富,也同时利用那份恐惧来使唤公卿、摄关、天皇。无论多少年也不会遭遇反抗,因为被支配者深切自信而确切的认定着,自己才是所谓的支配者,这正是安培清明的隐性支配。
“这就是安倍晴明,”在前往阴阳寮的路上,坂田金子一直和藤原妹红进行着有关于安倍晴明的简单介绍:“现在妹红你知道安倍晴明是一个什么样的人了?”
藤原妹红点点头:“单凭我从你口中听来的,印象就只有一个,不是好人。”
“我觉得能立身于宫廷的人,很难有什么人可以说是好人吧。就好像芦屋道满虽然被认为罪大恶极被流放播磨,但说到底也只是支持伊周和道长的区别而已。”
妹红感叹道:“芦屋道满?伊周?道长?不认识的名字增加了···”
“也是呢···就当我没说过那些吧。总而言之,不能以单纯好坏去区分晴明就是了,因为他毕竟给这个京都带来了秩序。”闲聊中两人抵达了阴阳寮的门前,金子指了指阴阳寮的大门开口:“我进去和晴明打个招呼,妹红你稍等我一下好吗?”
藤原妹红点点头,等待的时间超出妹红预料的短,短短的十分钟左右坂田金子就从阴阳寮内出来。只是和之前进去的时候全然不同,武士少女的面色变得相当难看。
“怎么了?”妹红颇为担忧的问道。
金子的眉头紧锁:“该怎么说呢,大江山的鬼被称为酒吞童子,那个酒吞童子抢走了一位公卿的女儿,宫内也变得惶恐不安起来了。作为全部都是女眷的地方想要找人护卫也是相当麻烦的事,所以想让我在赖光大人回来之前作为宫内的护卫。”
原来如此···是担心自己一个人没办法护卫整个宫内嘛···
藤原妹红在一瞬间自以为了解了坂田金子的困扰为何物,以藤原妹红自身的天性而言没办法放着不管,所以她问道:“有需要我帮忙我的地方吗?”
“真的?那妹红和我一起去好啦。”
十五分钟后,藤原妹红已经彻底后悔自己做出的决定。因为她遭遇了可说今生今世都不想再遭遇的凄惨对待,被人用臭烘烘的油在头发上摸来摸去,被人用白色的粉末在脸上拍来拍去,被人用奇怪的笔在眉毛上描来描去,被人用红色的纸在嘴摸来摸去。
惨遭折磨的妹红只感觉自己身心俱疲:“这难道就是无间吗?”
“好像是进入宫内所必需经过的仪式,”金子双手合十朝着宫内祈祷:“就好像进入神社前一定要用神社供奉的水将手洗净一样。”
妹红模仿金子做出同样的动作:“我知道那个,是叫御手洗没错吧。如果是仪式的话,那就没办法了。”
仪式个鬼啦···只是单纯的不能让你们素面朝天的去觐见中宫和陛下···
负责化妆的女官在心内疯狂吐槽。
两人在女官的引领进入中宫,中宫内已经聚集了数名女官。金子走进一瞧,除了一名女官外每人的面前都摆放着一个白色瓷碗,瓷碗称放着看起来像粥一样的东西。
“金子你来的正好,”身前没有瓷碗的女官开口:“我煮了七草粥,你也尝尝。”
女官的名字是清少纳言,现在皇后藤原定子身边过于得宠的女官。
金子接过瓷碗询问道:“七草粥?这种时候?”
七草粥是唐土旧俗,七草指米、大麦、小麦、粟、黍、黄豆、红豆象征生命力旺盛,食之可免灾长寿,于正月七日饮用以向上天祈福一年无病无灾家宅安康。
“毕竟发生了那种事嘛,有备无患总是好的。”清少纳言如此说道。
女官们目光闪烁感动不已,但依旧拒绝服用,想要看看谁有勇气先试这个毒。
清少纳言尝试着打破僵局,端起一个瓷碗朝藤原妹红递了过去:“这位大人不嫌弃的话,也请尝尝吧。”
藤原妹红接过七草粥怔怔出神:“好久没吃过这个了···”包含着追忆的举起碗,充满了大无畏精神的饮下七草粥,倒了下去。
即使在湖底也可以和九头龙对轰的藤原妹红倒下了!因为一碗七草粥倒下了!
坂田金子握住碗的手无法抑制的抖动起来,所谓劫后余生,大抵不过如此吧。
女官们确定了七草粥的毒性,一个个快速的将碗放回桌上。
“好奇怪,难道是我为定子大人所注入的爱不够吗?”清少纳言愁眉不展:“究竟是哪里出错了?”
金子弯下腰检查妹红的状况,确认对方只是因为过于难吃的料理而开启了自卫本能才放心下来,朝清少纳言询问道:“你都放了什么进去?”
“满满的爱!”说着还很开心的比了个心,并给自己找了个借口:“难道说我的爱是别人无法承受的吗?”并且极其的信服自己所找的理由:“我这就给定子大人端过去。”
女官们原本一个个缩头缩脑,生怕清少纳言让自己也尝尝粥,直到她自说自话走远才察觉到她此时此刻想要做的事,一个个尖叫着冲了上去:“快来人啊,清少纳言要毒杀皇后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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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
嗯哼,本书的宫内可以参考‘妾愿为君亡’
看名字是悲哀的百合恋歌,但实际上却是逗比的搞笑漫画,何故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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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节 八 砍它
区区毒料理对藤原妹红的影响自然微乎甚微,只是苏醒过来的妹红正对某个问题充满了兴趣:“我没记错的话,定子应该是现任皇后的名讳。”
“是那样的没错。”金子回道。
“刚才那位叫清少纳言所说的爱是那个爱吧。”
“是那样的没错。”
“也就是说清少纳言和那位皇后大人···”
这一次没等妹红说完,金子已经打断道:“不可以说出来哦。”
“好吧。”妹红点点头。毕竟猜测得到证实,也不就需要继续询问了。
另一边的女官们想要跑过去阻止清少纳言的毒料理投喂,同时也害怕成为毒料理的下一个牺牲品,此时此刻女官们正躲在柱子后面朝着金子和妹红挤眉弄眼,拼命示意期望她们能想出点办法来。
妹红轻声问道:“这群人干嘛呢?”
“不想和皇后得宠的女官做正面抗衡,所以期望与宫外的我们做点什么,很明显的事吧?”
妹红扬起头哼了一声:“我对社交、气氛这种可以说不怎么擅长。”
“原来如此,”看出妹红对这种事的不在意,金子并未深究转变话题:“妹红你擅长和歌吗?”
“普通,怎么了?”
“所谓和歌就是言灵,不,若说的话言灵是简化版的和歌才对。她端着粥肯定走不快,我们从两边包抄围住她,但清少纳言是当代最有名的歌仙,为了脱身她肯定会利用和歌来反击,到时候也要用和歌来制衡,不然会很吃亏的。”
藤原妹红了然,朝着金子点点头,窜出房内展开行动。
清少纳言的行动确实不快,跑出房间几个健步妹红就已经追上对方,而后超越清少纳言挡在其前往的毕竟之路上。被挡住道路的清少纳言最先想到的是转身切换它路,只是身后的道路已经被金子封锁住。
金子建议道:“你那个料理,我觉得还是不要就这么交给定子大人比较好,应该先磨练一下厨艺做出更美味的食物来。”
然而建议并没有什么效果:“厨艺的优劣,食材的选拔并不重要,料理最重要的是爱呀,只要有爱一切都能克服!”
妹红想:我觉得料理最重要的是手艺。
吃不死的时候最重要的应该是爱?金子想。
言语无法沟通,唯有于此杀出重围,清少纳言率先行动,左手托起白碗,右手抓住托盘朝前一摆:“一决高下吧,胜者就能决定如何处置这碗粥!”
不要,满脑子里都是不要,坂田金子看着她,满脑子的嫌弃。
“夜半学鸡鸣,心急费枉然。”
伴随着念咏,黑夜瞬间降下,雄鸡的鸣叫声在黑夜中纷乱嘈杂将其他的声音全部压制下去。
在这首和歌被念咏的瞬间,坂田金子就清楚的知道一件事。一决高下?不存在的!
“空言难置信,紧闭逢坂关。”
轰隆声在鸡鸣中响起,仿佛是近江与山城边境上的关卡从地上面上升起将金子与妹红阻挡外面一般。而现实也确实如此,被和歌所魅惑的八百万神沉迷于和歌之美中,努力调整自身变成符合歌中模样。
而这也意味着···
和歌的胜负从一开始就是拖延的手段,清少纳言所想的事从最初就只有一件,那就是趁机逃跑!
坂田金子抬起手摸向前方,就如同她预料的那样,前方传来阻挡感,不仅是前方,左、右、后,四面八方都好像出现见越入道一样被完全封锁住,这正是带有拒绝性质的和歌。只要想追上清少纳言,这首和歌就会一直发挥其作用,想要终止这首和歌所带来的效果,就唯有暴力相抗破坏八百万神的刑天,又或是用其他的和歌将八百万神的注意力吸引过去。
前者更快,但在宫内带来巨大的动静,显然是不可能的,唯有利用和歌破除一途可走。
“登上足柄山,立于山之坂,遥望远山巅,凝雪长皤皤。”
和歌将八百万神的注意力全部吸引过去,山峦从地凸起化成布满皑皑白雪的富士山顶,雪白色的富士山如同芙蓉花般绽放开,原本的禁锢自然无声无息的解除。
藤原妹红什么都没做,但并不妨碍她呛声:“不咋地。”
“你好烦哦!”
虽从清少纳言的言灵中脱身而出,但算上时间清少纳言相比已经和皇后藤原定子完成汇合,接下来的事大概已经无从阻止。抱着这种心态追了上去,现实总是残酷无比,往往比预想中的更加糟糕。在两人追上的那一瞬间,清少纳言已经踏入中宫,而中宫不仅仅有作为皇后的藤原定子,除此之外还有现任天皇一条天皇。
“一口气毒杀两个人吗?”妹红看起来相当的感兴趣。
金子有些忧心忡忡:“陛下在的话,应该没问题。”
幼小的女天皇抬起头注视着清少纳言,面孔上写满了‘我要在此展现成熟一面’的从容,笑容灿烂的开口:“回去!”
而定子皇后的兴趣则明显集中在后面的两人身上,她朝着金子摆摆手:“金子,快过来。”
从各种意义上都没有拒绝的理由,坂田金子拉着妹红走了过去,端坐在不远处。
宫内的两名主人很明显对于从未见过的白发女性充满好奇,两双眼睛一眨一眨的等待着介绍。
“这位是藤原妹红大人,是我在讨伐九头龙时认识的朋友。”
藤原定子对于这个相同的姓氏充满兴趣:“藤原?”
直接到这个瞬间,藤原妹红才意识到自己好像搞砸了什么事。藤原这个姓氏毫无疑问是特别的姓氏,提出来的瞬间理所当然的会被刨根问底,但究竟要怎么说才好呢?总不能说实话,我是藤原不比等的女儿,从辈分上来说是你三百年前的祖先。
但在妹红开口之前,坂田金子已经帮她解决了这个困扰。
“是俵腾太大人家的亲眷呢。”
天皇陛下点点头,表示了解:“原来如此,是秀乡大人。”
妹红转过头,朝金子挤眉弄眼,用表情传达问题:你这胡编乱造没问题吗?
金子点点头:“安心安心,秀乡大人会同意的,妹红是古人的事不能乱说吧?”
“你相信了?”
“诶?妹红是开玩笑的吗?”
“那倒不是···”妹红微微叹气:“你是什么都相信派的吗?”
“我是什么都先相信看看吧派的,朋友会说话肯定是因为不知道比较好吧。”
“那恶意的欺骗呢?”
坂田金子笑容满面:“砍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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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节 九 小孩子
清少纳言的毒料理最终祸害了清少纳言自己,藤原定子很明确的接受到了金子挤眉弄眼中‘绝对不能吃’的这种意思,但是这位皇后娘娘却相当的坏心眼。
“清少纳言满含心意的料理,我怎么能率先享用呢?还是少纳言你先。”
而后,毒料理的制作者‘死’于自身的毒料理上,真可谓自业自得因果循环报应不爽。
天皇陛下看着清少纳言,竭力遏制自己的笑容,但最终失败,恶意完全流淌出来:“活该!”很快小天皇认识到自己说了不该说的话,匆忙的转移话题:“在刚刚讨伐完平将门后便要前往大江山讨伐鬼族可真是辛苦,九头龙是在回程的路上讨伐的吗?”
“是,一开始还以为是九头蛇呢,可以说是经过一番苦战才解决掉。”
苦战?
妹红眨眨眼,在脑海里回忆不久前是如何处理九头龙的,但那个画面无论如何也和苦战没有任何关系。
“我的佩刀也在苦战的时候失落了。”
不是你连灵力都不用,纯粹用刀乱砍时劈碎的吗?
妹红下意识的转头,在金子的身后扫了扫,想要看看那边是不是有一条狐狸尾巴。
遗憾的是一条天皇根本没接受到金子话中的意思,自顾自的问道:“九头龙和九头蛇之间有什么区别?”
瞧了一眼金子,见她眼睛里满是求知的光芒,不怎么想引人注意的妹红不得已开口道:“九头蛇就好像普通蛇类一样,蛇头通过蛇身连接蛇尾,而九头龙则是通过龙头连接有四肢的龙神再连接及蛇尾,不过若要说的话两者都属于龙类。九头蛇代表了水之祸患,是可以称之为水龙的水灾具象化,而九头龙则是称为地龙的山之祸患,不过山之祸患大多数都由暴雨之类的水祸引起,所以龙类本身也有水祸的属性在其中。”
两位贵胄好像听故事一样兴致勃勃的频频点头。
“我突然想起来,”金子转过头看向妹红:“九头蛇这种水龙会生活在溪流里,而九头龙这种地龙则会生活在湖泊里,一开始就可以分辨出是九头龙还是九头蛇诶。”
妹红看着她翻了个白眼:“现在才说?你这个就叫事后诸葛亮,在刀断前想起来啊。”
在妹红再一次的暗示下,一条天皇终于想起了刀的事,她摆摆手,一名侍立在外的女官走进来。两者悄声说了几句话,女官告退离开,等那名女官再返回时,已经端着一柄黑鞘太刀,将其放在案上又重新退了出去。
“说道刀的话,不久以前备前国友成所制的刀送到宫中来了。”一条天皇拔刀出鞘些许,莺鸟啼叫之声阵阵而起:“备前国友成所制的莺丸,就作为讨伐平将门的恩赏收下吧。”
“讨伐平将门恩赏的刀,不应该是小乌丸吗?”
“呜呼,”天皇笑了笑:“那你可晚来了五十年。”
藤原定子说:“乌鸦和莺鸟不也差不多嘛,都是神之使鸟。”
“莺鸟是春之象征也是樱之象征,换言之便是樱之女神木花咲耶姫传递消息的神鸟,而乌鸦自然是众神之首天照大御神的象征。但我认为这两种鸟无论寓意、神韵还是形象都没有一点关系。”坂田金子回道。
而后的话题不断便宜从太阳乌到莺鸟,从莺鸟到白鸽,从白鸽到不死鸟,总而言之和刀一点关系也没有。
等坂田金子察觉到这点的时候,已经是拿着莺丸离开中宫以后的事了。
宫内的守卫工作持续了三天,在这三天内宫内可说是风调雨顺,别说酒吞童子了,就连京都夜晚随处可见的杂鱼妖怪也没有半个。
而在第四天,远赴下总国讨伐平将门的源赖光一行终于返回京都。
源赖光就外貌上看是儒雅的男性,虽然已过了不惑之年,但起来依旧年轻英武。
对着归来的友人,金子最先说的话便是抱怨:“你们也太慢了。”
“我们可不像你一样飞来飞去。”四天王之一的碓井真光是略有些轻浮的男人,他挥挥手,对这种横加而来的指责不屑一顾。他端起自己的酒葫芦灌了一口,发觉到葫芦里已经空空如也朝旁边狠狠啐了一口:“我去喝个痛快,然后去找我的好姐姐,你们走的时候叫我就好。”一边说着,一边摇了摇手上的酒葫芦,摇晃着身子看起来醉醺醺的走了。
卜部季武摇摇头:“贞光真是,也老大不小了。”穿着阴阳师袍的男人微微叹气,对同伴的不正经行为充满忧虑。但忧虑仅仅持续了些许时间,更多的则是习以为常:“那诸位,我先去拜访老师,之后再去赖光大人那汇合。”
“季武,”源赖光叮嘱道:“关于讨鬼这件事,希望你和晴明大人再商议一下。”
原本已走的卜部季武转过身回道:“说我到是会说,不过我劝赖光你还是不要抱有幻想的,你可曾见过老师改变想法?”
源赖光点点头算是回应,转头看向金子:“金子,你有问过贺贸氏的意见呢?”
“根本见不到人的,”金子摊手表示无可奈何:“保宪大人现在关注的事就那么一件,除了那件以外什么都不管的。”
阴阳寮实际上的首领,当世唯一可与安倍晴明相提并论的大阴阳师贺茂保宪如今年过七十,会关心的那件事自然是···
“泰山府君祭。”发声的男人名为渡边纲,是以长话短说,短话不说著称的男人,在发出一个意义不明以常人无法理解的词来彰显自己的存在感以便于作者介绍后便再次不发一语的站在一旁。
源赖光感叹道:“多事之秋啊。”
多不多事之秋的坂田金子根本不在意,她抽出莺丸画出一道明亮的剑网,一时间莺鸟清唱樱花飞舞,构成美丽的风景线。
“怎么样?怎么样?”莺丸的挥动并未停止,每次挥舞都浮现出一片樱花,樱花们彼此连接构成一片花之海洋。
“嗯,”源赖光长嗯一声:“即使二十六岁也依旧是小孩子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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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
四天王人设都出自讨鬼传御魂,其实都有娘化人设, 但没采用的原因嘛···
毕竟你们是龙套诶(
为什么龙套还放人设?那当然是因为我觉得发图很带感!
最重要的一点是···
存稿它!
阵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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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节 十 神二代
安倍晴明的人生宗旨就是说一不二,说要终结与鬼的盟约就要终结,任凭卜部季武说的口干舌燥也没能改变任何东西。
以上是卜部季武的自我申诉,虽然坂田金子非常怀疑这货根本就没说。
“你真的有好好劝解吗?”金子的问话里带有百分之百的怀疑。
“当然,说的口干舌燥啊。”
“我还以为你看见晴明大人就腿软,根本就没有开口呢。”
卜部季武僵了一下,擦了擦脸上的虚汗,敷衍的回道:“哈,你真会开玩笑,怎么可能。”
谁也不知道他口中的怎么可能到底是不可能腿软还是不可能没有开口,但不管怎样都没必要继续深究。
人类在面对进退维谷不知所措时应当如何是好,办法简介快捷而有效,求神便好。武家们总是会求助于八幡神,离京都最近的八幡宫便是石清水八幡宫,当一行六人抵达石清水八幡宫时,八幡宫的主人早已等候多时。
仿佛早就看穿源赖光所想的事一样,银发的女性率先询问道:“你在担忧什么?”
“被单方面的终止盟约,鬼想必会陷入暴动之中,那时候的京都有能力挡住鬼的反击吗?”
“那个很简单。”
银发女性随手抄起一个坛子丢了过来,源赖光手忙脚乱的借助坛子,才确保坛子不会因落在地上而变得四分五裂。源赖光摇了摇坛子,听见内里传来的水声,以及随着摇动而散发出的阵阵香气,确定这是个酒坛。
飘逸的酒香味四散开,让人食指大动,化身酒虫的胃部嘶吼着想要痛饮一番。
“神便鬼毒酒,正如其名对神而言是能激发神力的便利道具,而对鬼而言是让他们浑身无力的毒酒。”银发的女性顿了一下:“将这酒作为礼物献上,待鬼痛饮后只要做些象征性行为,便可以终结自吉备津彦命时立下的永约。而到了那时候,这份神便鬼毒酒对嗜酒如命的鬼族而言,也成了绝好的赔礼。”
源赖光看着手上的酒坛,无意义的重复道:“既是毒药也是赔礼···”
“又或者你有其他的选择,”八幡神说道:“有必要听从于安倍晴明所说的话吗?就那样堂堂正正的与鬼对决,然后从对决中感觉到快乐的鬼不久后就会再次到来吧,毕竟挑战人类对鬼而言本身就是最大的乐趣。鬼所喜爱的事情人类却未必会喜欢,再一次交战几乎是可预见的,反复的击退鬼族,以此来获得巨大的声望,问鼎于权力的中心。源赖光,你有这样的野心吗?”
没有那样的野心,本应该脱口而出的答案,却不知道为何无法说出口。
惊觉到这一点的男人问出了另一个问题:“神之启示和天魔魅惑的区别在哪里?”
“难道不是在成与败吗?”八幡神异常的坏心眼。
源赖光沉默下来,躬身致谢后,打算离开神社本殿。
金子挥着手,朝女性告别:“再见,永琳。”
然而这个再见有些过早了,连一步都没踏出就被八意永琳叫住。在金子被叫住的同时,八意永琳朝着源赖光点点头,示意对方现行离开,在这瞬间坂田金子就意识到,这是一个长篇大论的开始。
“鬼和妖怪、妖兽完全不同,是非常恐怖的存在。”长篇大论以这一句话最为开头:“你在京都应该见过侍奉于贺贸家的那两只鬼,前鬼、后鬼,那两只从役小角时便开始侍奉贺贸家的鬼是天手力男的后裔,可以说是真正的神之血脉。初次之外还有鬼同土蜘蛛一样具有国津神的血脉,有着大蛇、地龙这样龙之血脉的鬼也不再少数,也存在着因被人类遗忘失去神性才成为鬼的类型。正因如此,即便有神便鬼毒酒,和鬼的战斗也一定要小心谨慎。”
长篇大论到此结束···才怪呢!
在说着这段话的第一时间,八意永琳不知道从哪拿出一柄接近三米长的巨形太刀。
“这是你母亲的佩剑,如果美酒不足以平息鬼族的怒火,无论如何都要报复的话,等他们到了近距离的时候,就用这柄刀保护自己。”
保护自己?永琳你确定自己说的是保护自己,不是全灭对方?
三米长的超级太刀要说的话唯有一柄,那是在初代天皇神武天皇东征时能让一介凡人讨伐荒神之属的神剑布都御魂···
第二样是弓箭与箭矢。
“但在他们接近之前,就用这个天之麻迦古弓和天之迦久矢攻击他们。”
永琳的装备大派送还刚刚开始,第三样是鸟形的护腕。
“这是天之鸟的操控器,只要有需要悬浮在天上的巨船天之鸟就可以对下方进行定点打击,精确精准,不必担心误伤他人。”
“还有龙首颈玉,鬼族也是长寿的族群,想必会用擅长术法能操控天气的类型,龙神乃雷神之属,只要用这个龙首颈玉就能自由的操控天气。”
“金刚石,能让身体变得好像金刚不动尊一样坚硬,无论什么样的攻击都可以抵挡。”
“星兜甲,受到群星之力的加护,任何想要攻击者都会受到群星的影响,产生偏移。”
“樱花树枝,只要挥舞这个就能放出大量樱花,障眼法、迷魂阵,叫什么都行,如果要逃跑的话挥动这个就好。”
“这是最后的,”永琳拿出的最后一样东西是一个白色小瓷瓶,她轻轻摇晃了一下,内里传来叮叮当当的声音,听起来像是丹药之类的东西。“这是能大幅度激发身体力量的丹药,只要吞下就能一瞬间发挥出十倍以上的力量,我给它取名为国士无双。”
这可以说是武装到内脏了吧···
八意永琳一口气将所有的东西全拿了出来,长叹一声:“时间太短,实在是来不及了,只能准备这些。”
已经完全超过限度了吧?知道的说我是去大江山讨鬼,不知道的还以为我要穿越时间去讨伐大国主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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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节 十一 好可爱
丹波国大江山自古以来就是妖魔鬼怪喜爱之地,九百年前崇神天皇曾讨伐过盘踞于此的土蜘蛛,四百年前时任摄政王的圣德太子也挥军讨伐过盘踞于此的鬼族。
坂田金子仰着头,看着绿树成荫,和所有山都差不多的大江山自言自语:“这地方也没什么特别的,会这么讨鬼喜欢。”
藤原妹红捧着一本书,看着兴致勃勃,即便如此对金子的自言自语也给予了回复:“从战略的层面考量,这离京都不近不远,进可攻退可守,会选这也是理所当然的事。”
“你在看什么?”
“土佐日记,”妹红回道:“单凭文字就仿佛能看见作者的面孔,作者一定是一位···”
没等她说完,坂田金子打断道:“留着胡子的男人。”
“等一下,这本书的作者很明显是···”
金子再一次打断:“虽然写作手法语气口吻都是女性化视角,但作者本人是男性,可以说是女装中年?”
“别再说了,我都快无法正视这本书了。”妹红将书册一合收入怀中:“我们的任务不是侦查大江山的布防嘛,结果从之前开始就这么坐着好吗?”
“侦查布防这种事不用担心,妹红就拭目以待好啦,之所以让你和我一起来也只是因为担心我一个人太无聊而已。”
妹红点点头:“那我就拭目以待啦。”
不过等待的时间并不怎么久,十数分钟后便有许多小动物从山上跑了下来,围在金子旁边叽叽喳喳的鸣叫着,声音此起彼伏宛如奏乐。
坂田金子不断高举双手做出下压手势的同时对着动物们说道:“一个个来一个个来,你们一起说我脑袋都要炸了。”
“你还懂兽语?”
被一大群动物叫的心烦意乱,坂田金子依旧抬起头回应道:“是哩,我很厉害吧?”
“夸你两句还喘上了。”
动物们的发言可说千奇八怪应有尽有,人类的概念自然不是动物们可以理解的东西,正因如此动物们也不可能言之确凿的说出‘防御松懈’‘从哪个方向都可以偷偷上去’‘鬼喝的烂醉’‘鬼出征了’之类的词,它们只会说‘鬼大多时候都躺在地上还嘟嘟囔囔的说话’‘这几天鬼比往常少’‘鬼和鹿似的行动起来乱糟糟的’‘你对我们鹿有什么意见!’‘鬼的住处可大了’‘人都被关在山洞里,周围没几个鬼’‘从鬼的住处跑三百步就能看见人’‘和善的鬼告诉我们,如果有人类接近就告诉她,不过今天她不在’‘你胡说,从鬼的住处要跑五千步才能看见人!’‘今天只有小小的鬼,和善的鬼和大嗓门的鬼都不在’。
金子看了看那只要说跑上三百步的鹿,又看了看说要跑上五千步的松鼠,伸出手摸了摸松鼠的脑袋:“辛苦辛苦,真是谢谢。”
抚摸的动作好像打开了某种开关,无论是兔子、猴子、松鼠,还是熊、鹿都朝着金子拱过来,还伸出舌头一通乱舔。金子一个不察摔倒在地,挣扎着想要脱身却以失败告终,不得不求救道:“妹红帮我一下!”
藤原妹红毫不在意,甚至于还说着风凉话:“这也属于支取报酬吧,难不成你想让动物们做白功?”
面对妹红的风凉话,坂田金子毅然决定拉个垫背的。
“那边的漂亮姐姐也希望你们去舔舔她!”
受到这份言语上的鼓励,动物们很快分出一半转移过去,对着藤原妹红一通乱舔。妹红手忙脚乱的应对着动物们的舔舔攻击,像是阻止那些对她衣服非常感兴趣想要吃下去的蠢鹿,又或将努力想在她头发里找出虱子享用的猴子丢回地上,最过分的则是那些不断想给她喂松果吃的松鼠。
临近傍晚的时候,才和因劝返丹波国而忙碌了一天的源赖光一行人完成回合,总计六人的小型队伍在山腰中开了一场短暂过头的战术研讨会。
坂田金子随意捡起一根树枝在地上比划着:“鬼住在巨大的建筑里,抓过来的人类都被关在建筑外不远处的山洞里面。这座山的防守不怎么严密,而且山离鬼似乎因其他的原因而离开了,内里只有一只鬼,强攻也算不上难事。”
“强攻吧!”碓井真光率先发布建议,只不过紧盯着酒坛的他明显心思不纯:“然后我们把这个酒喝了。”
源赖光看着他,断然拒绝:“想都别想。”说着,举起手中的酒坛:“我们到时候就将这个献上去,等鬼喝了酒便,季武和贞光你们两个去救洞里人类并护送他们离开。我和纲镇守大殿,以放外出的鬼突然返回。金子你就和山上的鬼商讨盟约的事,因为这是最为凶险的事,能请妹红大人你陪着她吗?”
“当然。”
超短暂的会议结束以后,一行人从大江山的东侧沿上鬼族所开辟的道路继续上前,道路上随处可见的是杂乱无序又深刻的马车痕迹,看起来像是满载货物的马车所留下的痕迹。沿着山路不断判断在一片地势相对平坦的地方可以看见鬼所建立的前哨站。铁制的门楼下,十几只杂鬼们席地而坐围在火堆前,看起来正热火朝天的靠着红薯。看见坂田金子一行人,杂鬼们手忙脚乱的站起身,拿好丢在地上的武器,发出刺耳的尖叫声转身就跑。
“诶?”
讨鬼者们对眼前所发生的事充满惊愕,对自己所遭遇的事充满不解。但此时此刻断然无法驻足不前,道路的尽头是铁制的宫殿,宫殿前站立着娇小的少女,娇小的声音穿着颇为华美的紫色衣服,挥舞着拳头手腕上的铁链随之摇晃,少女头上朝两侧伸展开的角标志着女孩的真实身份。
源赖光皱紧眉头,双手下意识的握住刀柄:“鬼嘛···”。
碓井真光的第一反应是质疑:“这么小的鬼吗?”
卜部季武的额头上布满汗珠,惊愕于对方压倒性的灵力。:“即使身形娇小,这迎面而来的蓬勃灵力可不是假的。”
“好可爱。”
坂田金子如此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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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节 十二 母胎单身三百载
好可爱···
藤原妹红曾经听过这个词,第一次听的时候大体是在三百年前,从她父亲藤原不比等那里听到过。
那是一个平通寻常的晚饭时间,但是藤原不比等看起来却有些异样。年过不惑依旧风度翩翩的男人今天好像傻了一样,捧起碗筷前叹息了一句‘好可爱啊’,而后就一个人端着饭碗自顾自的往嘴里夹饭,最初碗里有饭的时候还比较正常,后来碗里没饭了就显得特别不正常。
最为不正常的是藤原不比等还一个劲的夸赞:“今天的米真是不错,比往常要好得多。”
难不成空气比米好吃?
当时年少的妹红无法理解,现今三百余岁的藤原妹红依旧无法理解。但这并不妨碍妹红认定‘好可爱’这个词是一个人发疯前的某种征兆,她拍了拍金子的肩膀,语重心长的说:“你可不要突然一个人跑到山里隐居啊。”
理解不能!
坂田金子理解不能,但她脑筋转动,就‘山里隐居’一次进行了回答:“我本来就住山里呀?”
嗯···
这句话是早晚要跑到山里隐居的意思吗?
妹红猜测着,但并不打算做出强硬的回应,而是附和道:“那你回去的时候记得叫上我。”
原来如此!
金子完全理解了现在的状况,这次对话的意思稍加理解就是‘虽然我想要邀请你去我家做客,但是我居无定所无地可邀,所以你离开京都的时候记得邀请我一起,方便日后时常联络拜访’。
“好,一定邀请你。”
藤原妹红心满意足的点点头。
看起来好像互相理解但其实完全没有互相理解证明人类无法相互理解的对话到底结束。
对话终止的原因还有一部分源自于鬼的大叫声:“来吧来吧,要先挑战鬼的人类是哪一个?相扑、剑术、弓术、马术、咒术、和歌、围棋,只要是你们人类能想到的统统都可以!”一边说着,娇小的鬼两只手互相揉捏着,看起来对接下来的挑战兴致勃勃。
源赖光说:“我们并不是来挑战的···”
在听见这句的瞬间,兴致勃勃满面笑容的鬼一下子就颓败下去,整只鬼耷拉着脑袋,看起来楚楚可怜。
“真可爱。”坂田金子有感而发。
这样的有感而发让妹红更显惶恐:完了完了,这是早晚要躲进山里。
“我们偶然得了一坛美酒,想要献给尊驾。”源赖光继续说后半段。
在听见美酒的瞬间,鬼猛的抬起头来,两只眼睛闪烁着明光。三步并做两步冲了过来,几乎可以说是抢过源赖光手上的酒坛用力的摇了摇,一时间酒香飘逸,浓郁的香味让鬼发出相当大的吞咽声。
鬼用双手捧着不怎么大的酒坛,看起来相当愉快,做起自我介绍来:“哦,还没有自报家门,我叫伊吹萃香。虽然你们不是来挑战的,但你们给了我一个好东西,我要给你们些东西作为回礼才行。不过在那之前,为了招待访客举办宴会才是礼节!”
“开宴会啦!”伊吹萃香将酒坛举过头顶,高声宣告。那声音算不上特别的高昂,但却能传遍整个山上。鬼作为大江山的领袖,一言一行对杂鬼们而言都是绝对的意志。为了回应鬼的那份意志,整个大江山陷入热切的喧闹之中。数十只杂鬼们忙碌起来,在广场安置好桌椅餐具,以及不知名的铁器。
在一行六人落座之后,一团接着一团鲜红色的血肉被杂鬼们端上来。
“这是什么?”卜部季武颇为疑惑的自我询问。
即便是这般微小的声音也进入了伊吹萃香的耳中,她转过头露出炫耀般的神情:“是鹿肉哦?非常美味!”
卜部季武压低身体,握紧双拳,尽可能掩饰自己凶恶的表情。源赖光转过头朝向他轻轻摇头,示意不可轻举妄动。
本该是热闹喧嚣的宴会却成了气氛压人的折磨,而这凝结的气氛在鹿肉烘培完毕带着诱人的香气端上餐桌时达到最顶点,男人们愁眉不展,女孩子们大朵快颐。
“没关系,这是鹿肉。”藤原妹红一手一个鹿腿,吃的正香,还在百忙中劝道:“肉食禁令只是禁止牛、马、犬、猴、鸡而已,鹿肉应该是没关系。”
卜部季武的反应相当激烈,然而说的话根本听不懂:“僧侣们说吃什么肉下辈子就什么动物,吃四脚牲畜的肉,下一辈子会变成四脚牲畜的。”
还有这种说法?奈良人藤原妹红表示听都没听过,她满不在乎的回道:“那你之后再补吃个两脚的人不就好了。”
对卜部季武失去了兴趣,藤原妹红转头看向别处,在她右手边坂田金子正用鬼所提供的餐具和鹿肉进行惨绝人寰熟肉横飞的战争:“用手不就好了?”
“我是入乡随俗派的,”坂田金子头也不抬的拿着剔骨刀对鹿肉进行攻击,攻击的同时斜了一眼妹红手上的鹿肉:“而且我也不想满手都是油脂。”
妹红说:“像我这样运使火焰的类型,如果手上沾满油,打起来会比较占便宜。”
对于面前鹿肉采取拒绝态度的男人们吸引了鬼注意力,伊吹萃香走了过来,颇为关切的询问道:“不合你们胃口吗?”
随着伊吹萃香拉近彼此的距离,就连藤原妹红也停止手上的动作,集中注意力压制自身的恐惧。、
鬼是人类恐惧的象征,与力量无关,与善意与否无关,不需要做什么,不需要说什么。不需特意为之,鬼就能引发人类血脉中的本能反应,那是人类天生便有的对鬼的恐惧之心。
不能继续让鬼靠近,鬼一定会杀了我!不能被杀,不能逃走,必须想出对策,必须···必须···
必须在被杀之前先杀了鬼!
藤原妹红能感受到身体正疯狂叫嚣,不死鸟之火熊熊燃烧想要喷涌而出。但当火焰舞动的那个瞬间,这次的行动就可以失败告结了,必须压制住这份身体的防御本能才行···
但,其他人能够压制住吗?
妹红对此颇为担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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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节 十三 妹红流竹取物语
该说是豁出去了呢,还是说已经有所觉悟了,面对鬼的靠近率先有所行动的是碓井真光,右手拿起鬼所提供的小刀一下切在鹿腿上,隔下一大片香喷喷的肉排。面色铁青,仿佛视死如归一样插起肉排,用好像撕咬仇敌一样的动作撕咬肉排。但是狰狞恐怖的表情在接触到肉排的一瞬间化为乌有,不紧不慢的咀嚼着肉排,衷心夸赞:“这个还挺好吃的···”
渡边纲绷着脸切下一块肉,在鹿肉入口的瞬间面色舒缓下来。
“不用那么急躁,鹿肉还有很多呢。”伊吹萃香停下脚步,转回原位。会离开位置不过是因为好奇而已,在好奇的对象消失之后,自然停下脚步返回去美美的享受与鹿肉与美酒。
在她渐行渐远的刹那,五声如释重负的长叹声一同响起。
源赖光拿起餐刀,模仿着鬼的动作,左手压住鹿腿,用手在鹿腿上切出一小块一小块的肉,面无表情的放入口中,而后他理解了两位同伴面色舒缓的理由。
“你们心可真大,”卜部季武嘟囔着:“下辈子要当四脚兽了···”虽然这么说着,但他也切了一块肉放进嘴里,然后学着藤原妹红左右开工各自抄起一个鹿腿,一边泪流一边狂吃。
碓井真光说着风凉话:“也没有好吃到哭的程度吧?”
“屁,吃了四脚兽的肉下辈子会变四脚兽的。”虽然这么说着,但卜部季武吃肉的速度一点都不慢:“这东西的味道正是佛敌的味道。!”然而啃肉的的速度不断加快,甚至于成为了宴会的焦点,带动了整个宴会的气氛:“反正下辈子都要变四脚兽了,不多吃点可不行。”
另一边的坂田金子完全不受到宴会气氛的影响,依旧自顾自的用刀切割着鹿肉,但没有任何固定的鹿腿每一次都随着切割而晃动,使得金子的切割总是不能完美成功。
藤原妹红伸出手抓住鹿腿骨,让那根鹿腿处于固定的状态中:“这样比较好切。”
“感谢感谢。”
妹红有一件相当好奇的事,让无论如何都想询问一番:“金子,你怕鬼吗?”
“为什么要怕?”金子反问道。
“鬼是可怕的存在,人类会害怕鬼是源自于血脉中的本能呢。”
金子眨眨眼,有些疑惑的回答:“比起可怕,我到是觉得相当可爱?你看小小的却很有威严···”
这样的回答让藤原妹红无比的确定某个答案,她忽然间提高了些许的音量:“金子,你听我讲一个故事吧。”
“嗯?”不明所以,不知道为何会在这个当口讲故事,但金子没有拒绝的理由:“嗯。”
“这是一个有关于我···”妹红顿了一下后才重新说下去:“朋友的故事,确切说是我朋友的父亲的故事。我朋友的父亲原本是个风度飘飘的男人,朝廷的政务、法律的编排、和歌的创作,是无论谁都挑不出毛病的完美之人,或者正如他的名字不比等那样,是常人无法企及的那一种人。”
不比等···
孝谦天皇曾经下令不允许朝臣们使用镰足、不比等作为名字,换言之能被称为不比等的人就只有一个人而已。
藤原不比等。
而且那个年代的藤原氏可仅仅是小小一只诶?不比等家嫡系以外的藤原氏全部被勒令改回中臣姓了诶?虽然人们常说聊天时说的朋友的事指的就是自己的事,但妹红小姐你这个自爆的程度是不是也太超标了?但即便如此金子小姐也要假装自己没有发现这是妹红在讲自己的事,毕竟妹红也是要面子的嘛。
妹红说:“但突然有一天那个男人就变了,那一天我朋友的父亲回到家以后就常常对着空气说‘好可爱’,对着饭碗说‘好可爱’。根据我的调查有这一特征的不仅仅是我朋友的父亲,还有另外四个人,他们都有同样的特征,就是会对着空气突然说‘好可爱’然后唉声叹气。”
“我懂我懂,这个就是···”金子点点头,附和道。
“诅咒!降头!巫术!”
什么?这是在说什么?我听不懂!
妹红的故事还在继续:“我继续调查这件事,最终发现了幕后的真凶,是一个叫做辉夜的女人。就是那个恶毒的女人利用诅咒、降头、巫术,又或者类似的其他东西操控朝廷内的公卿,利用那些男人给她搜集宝贝,最后每一个男人都落下了可悲的下场。但我现在要说的并不是这个,我想说的是,金子你现在就和那些男人们处于一样的状态。会莫名其妙的说好可爱好可爱,这个症状是从见到那只鬼以后便开始,而且你也不怕那只鬼,我怀疑那只鬼暗中使了巫术给你下降头,你有没有感觉哪里不对劲?”
“我觉得挺好的···”坂田金子强忍住狂笑的冲动,追问道:“妹红你说自己是奈良时成道的仙人,到今天有多大了?”
“大概三百岁吧?”
“那你有没有喜欢过哪个男人吗?”
藤原妹红回道:“父亲、兄长,我都很喜欢。”
“并不是那种喜欢···”金子决定换个方向:“那喜欢的女性呢?”
“母亲、姐姐?”
坂田金子放弃从喜欢这个角度去理解问题,决定从其他的角度去论证自己并没有被下降头术:“虽然说人类会恐惧鬼是好像本能一样的东西,但那个原因就本质而言是‘畏’。我的母亲在这片土地上被视为雷神、剑神之类的,我也稍许受到那份神德的恩惠。说到底‘畏’也好,‘神德’也罢,其本质都是相信这一行为产生的信仰之力,会彼此抵消也是理所当然的。”
妹红点点头,追问道:“原来如此,但这和你可能被鬼下降头有什么关系?”
好像是没什么关系,但是我根本就没有被下降头!
“真失礼诶,鬼才不会施展巫术这种卑劣之术呢。”不知道什么时候伊吹萃香靠了过来,而且自顾自搬过垫子坐在对面:“我们鬼啊,想要支配的话就会依靠武力堂堂正正的去支配。使用巫术这种卑劣伎俩,我们鬼可不屑于去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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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节 十四 降头之术其名为爱
看着伊吹萃香坐在对面,坂田金子心中瞬间升起某种不好的预感,而接下来藤原妹红举动也确实验证了她那份不好的预感。
“那你觉得一直喊着‘好可爱好可爱’这种词的人,除了被人用巫术下了降头以外,还有什么可能?”
萃香灌了一大口酒:“这不是很很简单吗?这当然是爱!”
“爱?那是什么?”妹红问。
金子诧异道:“为什么这里是爱?!”
伊吹萃香灌了一口酒,灌了两口酒,看起来正努力思考着如何回答,而她的最终答案是:“我怎么知道?我也是同别人说的。”
“原来如此,”藤原妹红点点头:“我明白了,是一种叫做‘爱’的降头巫术,可恶的辉夜,居然使用这么厉害的巫术!”
辉夜这名字有点耳熟,算了管它的,叫辉夜的还挺多的。
坂田金子毫不在意。
另一边的萃香对妹红的解释相当不满意:“爱肯定不是降头巫术,因为鬼是不会使用巫术的,所以爱不是降头巫术。”
爱确实不是降头巫术,但你这个因为所以的解释根本站不住脚诶。
更为离奇的是藤原妹红对此表示认同:“如果说爱不是降头巫术,那么金子一直叫‘好可爱’的状态是怎么回事?”
“那就是爱。”伊吹萃香斩钉截铁果断的回道。
爱个鬼!!!
“也就是说爱和降头巫术有相同的效果?”妹红不怎么确定的问道。
坂田金子几乎想要找个天岩户躲起来,别管外面大办宴会还是裸女跳舞都绝对不会出来。但她没有这个条件,只能尽力转变话题,且极为生硬:“我们换个话题吧,什么爱呀、巫术呀这些实在不适合在宴会上聊呢,聊些更热闹的话题吧。”
“换个话题呀,话题都是自然而然出现的,你突然说要换个话题一时间也找不到呢。”妹红说完,思索着一个新话题。
萃香在瞬间就提出了新的话题:“来拼酒吧!”
拼酒与其说是一个新的话题,不如说是一个新的活动,而且是不怎么讨喜的活动,但总比和别人探讨爱与降头术之间的区别要好得多。
不知道为何,妹红的性质看起来颇高,不单纯的满足于拼酒还提出了更多的要求:“单纯拼酒也没什么意思,在喝酒的时候也玩点游戏之类的吧?”
“斗酒会!”酒鬼在瞬间双眼放光,说出拼酒这一提案的时候,伊吹萃香已经做好被拒绝的准备,没想到居然有如此有人如此上道还提出玩游戏!
坂田金子气急败坏,她就晚比妹红说一个弹指,结果就成了少数派?但即便如此,金子依旧尝试着想要脱离斗酒的困境:“饮酒本来是风雅事,斗酒就有点···”然后她看见伊吹萃香看着她,琥珀色的眼睛闪闪发亮晶莹剔透,一时心软应了一下:“也不是不行···”
斗酒本来就不是风雅事,而鬼族的斗酒更加不风雅,伊吹萃香不知道从哪掏出了一堆骰子,想要通过比大小来进行斗酒大会。斗酒这事虽然藤原妹红提议的,但她看起来没什么骰子运,甚至可说差劲到不能再差劲,差劲到骰子运同样不怎么好的伊吹萃香几乎没办法正大光明的喝酒,要常常趁没人注意时偷喝自己坛里的酒。宴会持续了相当久的时间,久到因为骰子运过于强势而不怎么饮酒的金子身旁也再没有一坛的酒的程度。
伊吹萃香拿起身旁最后的一坛酒,那坛酒在打开的瞬间便散发出令人惊讶的浓郁香味,单凭香味金子就能确定,那是装有神便鬼毒酒
的那一坛。娇小的鬼深吸一口气,然后猛的盖上:“不能闻这个味道,这样好的酒要等勇仪和华扇回来一起享用才行。”虽然是这么说,但萃香的眼睛直勾勾的盯着那坛酒,那模样仿佛生怕自己的猎物会不翼而飞。
“虽然是这么说,但是···但是···”吞咽口水的声音不断响起,虽然喝了大量的酒,但酒虫是永远不会满足的存在,每时每分每秒都在渴望着名为酒的存在。
把这东西放在不能轻易碰到的地方就好了!
面对诱惑,伊吹萃香想到的办法是逃避!
萃香站起身晃了晃因饮酒而有些摇晃的身体,提起地上的酒坛,看了看已经不省人事的妹红,朝着坂田金子邀请道:“金子帮我个忙。”
金子点点头,站起身跟了上去。
尚没走动两步,一把黑影被人掷了过来,金子一把抓住掷来的黑影定睛打量,那是源赖光所有名为安纲佩刀。朝着源赖光所在的方向看去,能看见的是除源赖光以外到了一地的酒鬼们,而源赖光本人正撑在桌上,看起来也不怎么清醒。
这样毫不掩饰的动作自然不会逃过鬼的眼睛,但鬼毫不在意,也没有在意的理由,反而嬉笑着开玩笑:“拿着也用不到啦,鬼才不会对人类偷偷出手呢。”
源赖光大体想说些很帅气的话,但因为饮酒过量导致他现在有点大舌头,实际上说出来的话是:“呜嘎不理不理清凉。”
“什么?”鬼瞪大眼睛。
金子回道:“武家之人刀不离身,还请见谅。我猜他说的是这个。”
“这舌头大的可真是离谱。”
鬼高举着酒坛招呼着金子朝宫殿内部走去,宫殿内依旧是宽敞的直行路,四周的墙壁也完全由铁制成,每走十数步两旁就会自动亮起光来。走了数分钟左右,直行的道路变成下行的楼梯,七拐八拐的进了一个房间里。房间是摆满了各种各样的直立柜,每一个柜子的上方都摆放着酒坛,而下方则是乱七八糟各种玩意。
鬼解释道:“下面都是鬼收集起来的宝藏,上面都是酒。这样就算有小偷进来也不会去偷下面的酒,而是拿了财宝就跑。”
财宝比酒重要吗?!
“当然最主要的是可以防止我偷喝啦,如果酒放在下面就会随手抄起喝。”
“放在上面也是一样的吧?”
“放在上面至少要跳起来才拿得到,只要有那么一点点多余的动作我就能控制住自己不去偷喝那些美酒。”鬼思索稍许:“我本来是这么想的。”
“实际上?”
“大多数都是空坛子。”说完,鬼大笑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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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节 十五 落幕
坂田金子指了指鬼举在头上的那一坛酒,问道:“那这坛呢?要放上去吗?”
“这个酒可以说比以前得到的酒都要香,如果一个人偷喝掉不知道要被念多久哩。”事到临头,鬼就变了卦,紧抱住酒坛一点都不想放到酒柜的最上面。
“也没人让你全喝吧,喝一碗不就好了?”
鬼重重点头:“此言有理!不过一碗怎么能够!”鬼指了指自己,然后指了指金子:“至少要两碗才行!”
饮用这样的美酒自然不可能在随随便便的地方,至少摆满了柜子的酒窖不是的饮酒的场所。饮酒是风雅事,自然也要寻个风雅的地方。决定了饮上两碗酒的鬼兴奋不已,在走廊里精力过剩般的跑来跑去,不断催促道:“快点快点,这次要去的可是个好地方哦!”
目的地确实如伊吹萃香所言是个好地方,与先前所见的铁制建筑全然不同,木制篱笆墙上布满了牵牛花,而内里更是花之世界,或者说是菊之世界也没错,红、黄、白、粉、紫,野生的菊唯有黄色,而五颜六色标志着这些菊并非是随意栽种,而是花园的主人精心培育而来。
“全部都是菊?”
“是我朋友喜欢的花,这里也是她做的。”萃香回道:“我到是经常会在这边偷偷喝就,偶尔看看也别有一番风味吧?”
“是花之隐士,花之君子,还是花之仙呢?”
萃香看着菊说道:“愿似菊露水,不老长如秋。好像是为了研习仙术采集露水而种下的花,不过比起菊的露水,我倒觉得不如直接把菊入酒吧,做成菊酒一边赏菊一边饮酒,说不定还有闻香而去的鬼呢。”
“菊酒可是祛灾祈福的吉祥酒,反而召来代表灾祸的鬼吗?”
伊吹萃香语气坚决不容反驳的说:“鬼来了什么都不做,只是喝了酒就回去,这难道不是吉祥酒嘛!”
菊之世界中除了菊之外,还有石制的桌椅,说是制也有些许问题,那些石头桌椅比起来人力制作而成看起来更像是天然如此的奇异怪石。粗犷原始的奇石与精心琢磨的花园互相映衬,也算得上相得益彰。
“在这饮酒就连酒也会变得好喝。”伊吹萃香急急忙忙将酒坛酒碗摆放在石桌上,倒满了两个酒碗。脱离了盖子的束缚,酒香彻底的挥发出来,与花的香气合二为一,清香淡雅但有着不容忽视的存在感。
鬼用力嗅了嗅:“做成菊酒肯定特别好喝。”
金子笑了笑没有回应,而且抬起酒碗轻酌一口,酒液入口的瞬间神清气爽,原本因过量饮酒而有些罢工大脑瞬间进入最高效的工作状态,也想起了为何这坛酒有‘神便鬼毒酒’这么一个奇怪的名字,因为这种酒对鬼而言可称毒药。要说的话,坂田金子并不希望面前的鬼喝下这坛酒,如果在酒窖的时候不发一语说不定就能轻易的跳过这件事,但那个时候因为醉意所说的话里全是怂恿。
我难道是笨蛋来的?
有生以来坂田金子第一次对这件事有所怀疑。
抬头一看,伊吹萃香已经就第一碗喝了精光,并且非常自然的在给自己倒第二碗。即便想要阻止也根本来不及了,而且归根结底并不存在阻止的理由,能做的只是充满自我厌恶的安静的等待着···
在饮酒第四碗之后,鬼终究发现了酒的特别之处:“这个酒···”
“有毒···”
“也算不上是毒吧?”鬼依旧没有放下酒的打算,依旧愉快的喝着第三碗,只不过这一次减慢了饮酒速度,不再是豪迈的畅饮,而是优雅的细品:“只不过是种对鬼而言是种特别愉快的东西,就好像猫薄荷于猫,油豆腐于狐,灯火于飞蛾一样,根本就无力抵抗其诱惑,即使刀剑加身也无意反抗。不过我更想知道的是,你们想做什么呢?特别找了这种东西。”
“终结盟约。”
鬼点点头,表示理解:“原来如此,但是没问题吗?鬼代表了人类的畏惧之心,人类有必要保持这份对鬼的畏惧。说到底,鬼虽然会掠夺财富,但是象征恐惧的鬼也会输给敢于挑战鬼的人类,从而得到鬼所留下的宝藏哦?这份对勇气的嘉奖可是必要的。”鬼停顿少许,再次开口时语气中已经带上些许的恼怒与责怪:“你们想单方面破坏这与吉备津彦命所订下的永约吗?”
“之前宴会的时候你也有看过吧?现今的人连鹿肉也不吃哩。这片土地的人已经有三百年余年没有正经的食用肉类了,即便是鱼肉,食用了便以此为耻的人也不在少数。食肉者勇敢而悍,不食肉的人自然就与此无缘,敢于挑战鬼的已经也越发稀少了。但鬼却依旧按照自己的步调行动,勇气与恐惧的界限崩坏只是早与晚的事而已。”
鬼惊讶不已:“能追溯到三百年前吗?”
“不,五百年前吧?当物部氏衰亡,佛教在这片土地上大行其道的那个时候,祸根就已经埋下了,如今只不过是发芽罢了。”
“嘿,那么久远啊。”鬼不置可否的为自己倒上酒,在确定酒坛内的酒已经彻底空了,毫不犹豫的将那个坛子丢向地上,砸出噼里啪啦的破碎声:“来吧,终结盟约办法不必我说你们也知道的,来动手吧。”
“就这样结束不行吗?”
“终结盟约的办法是以鬼厌恶办法退治鬼,给狐狸做油豆腐,给猫些猫薄荷,给鬼超美味的酒能算得上是卑劣的吗?”伊吹萃香举起右手在颈部比了一个切的动作:“要像这样在鬼沉迷于美酒的时候砍下脑袋才算是卑劣,才算是终结盟约。当然我是不会死的啦,所以也没有必要那么担心,只管砍就好了。只要手起刀落轻轻一砍,鬼···我们就会从人类的世界消失啦···”
鬼扬起头裂开嘴角。
那是笑吗?那是哭吗?
但那表情里有的只是难以名说的凄凉与悲伤。
仿佛想要逃避一样,刀光瞬闪,血花四溅,鬼的身体化作红色的烟雾弥漫开,又渐渐的消失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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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节 十六 山童们完全理解
“啊···”
看着血色烟雾渐渐消失,武士少女长处悠然的长叹,那不是如释重负的叹息,而是怅然若失的哀叹。无色的液体模糊了双眼,本能的揉着双眼,想要驱逐那份模糊。
“诶?”
不知何时,不知何因,泪水从眼眸中大滴大滴的落了下来,仿佛会将心房撕裂的哀伤涌现,张了张嘴,想要大声宣泄,却也毫无声响。坂田金子摇晃着身体缓慢前行,步履蹒跚的模样并非是受伤,而是无法自由的支配身体。
自我厌恶,彻底完全的自我厌恶。厌恶着没能阻止收下酒的自己,厌恶着同意使用酒的自己,厌恶着坐视伊吹萃香喝下酒的自己,厌恶着满身鲜血的自己,厌恶着事到如今才有所疑惑的自己。
出于迁怒,将并未出鞘的安纲斜提在手上,木制的刀鞘与铁制的墙壁相互摩擦,发出难听的噪音。噪音吸引了杂鬼们的注意,一大群杂鬼们蜂拥而来,低智商的杂鬼们根本不懂如何做出正确的判断,尖叫着的自散而逃。这样逃跑的举动成为了某种刺激信号,自然而然成为了牺牲品。
坂田金子根本没有拔剑出鞘的打算,就那样连带着刀鞘一起劈向杂鬼,即便是刀鞘被打中一下虽然不至于瞬灭,但若被打中个两三下也差不多。杂鬼们虽然智商低,但姑且是会逃跑,尖叫着朝宫殿外跑去。
手持木棍的少女正和杂鬼们交战,这是藤原妹红因尖叫睁开眼一时神志不清下达的下意识认定。
“金子!”妹红高声叫道,却没得到任何的回应。
并非特意无视,而是完全没有听见。根据金子的反应,妹红做出这样的判断。
那并不是交战,杂鬼们没有交战的打算,拼尽全力的逃跑。但也并非是屠杀,晕掉或不动的杂鬼也不会遭到攻击,与其说放过更接近于没有被发现。
该用什么来描述呢?
妹红很快找到了最为符合的描述。
发泄。
没有目的没有方式没有意义没有杀意没有结果,只是为了逃避已发生的现实徒劳挣扎,枉费力气,消耗精神,纯然的无用之功。
妹红没有阻止的打算,反正等消灭了所有杂鬼以后就会停下来吧。甚至于她抬起手在周围设下一个火圈,将杂鬼们的逃跑路线完全封死。这种没什么智能的小妖怪逃出去难避免会为祸,到时候苦的就是附近的人了,在此一劳永逸是最好的选择。
杂鬼的消灭很快就结束了,然而和妹红预想的不一样,消灭杂鬼之后的坂田金子朝着远方跑去。
动若雷霆,绝非虚言。
“糟糕!”
倒不是妹红追不上去,而是大江山上还有好几个呼呼大睡的男人。她朝着同伴那边看去,见源赖光朝她点头示意:“二星折边机。”
折边机是什么个什么玩意?!还二星?最高多少星?
但确定了源赖光好歹是清醒的,藤原妹红双手上扬,一对赤红色的火之翼浮现在她背后,扇动羽翼,卷起灼热的风暴,带着妹红冲天而起。金子的速度虽快,但终究是在地上跑来跑去的,和在天上追击的妹红无法相比。妹红不急不缓的在后面跟着,既不朝前也落后。这样不紧不慢的追击持续了一个小时以上,妹红见金子已经挺步站在道旁,方才安稳点了坐下。
在降落的同时暗自猜测:“有四百公里?嗯···说不定有五百?”
“妹红追了一路,辛苦哩。”坂田金子微笑着打招呼。
藤原妹红细细打量了一番,看起来面前的女孩已经恢复如初,但那终究只是看起来而已。有心想要说些什么安慰一番,但话到嘴边却感到词穷,只是伸出手拍了拍对方的脑袋:“不是你的错。”
金子楞了一下:“我知道。”
“不是你的错。”妹红重复道。
“我知道。”
“不是你的错。”藤原妹红锲而不舍。
这一次坂田金子并未回答, 而是将话题转移到别处去:“我家就住在那边的山上哦,要上去坐坐吗?”
妹红自然不会拒绝,听着金子滔滔不绝的介绍,一边朝着山上的居住群前进。在妹红的构想里,大体是深山老林一两户人家,堪称渺无人烟的地方。而现实是人多、田多、房多、妖怪多,看起来热闹喧嚣的地方,甚至于还有位黑发女性站在村口用力挥手以示迎接。
待走进一瞧,那是藤原妹红一生一世也无法忘记的面孔。
“辉夜!!!”
蓬莱山辉夜歪歪脑袋,对突然出现大吼大叫的白发女性表示不解。紧接着,她就看见一个燃烧着火焰的拳头打了过来,因过于错愕忘记了闪躲,这记拳头恰好打在脸上。
居然!居然!居然打脸!居然打年轻貌美温柔大方的我蓬莱山辉夜的脸!
对于遭受到的攻击,辉夜决定即刻还击,使用的武器是拳头,攻击的目标是眼眶。
金子看着打得不可开交的两个人,微微叹气:“现在没心情管这个···”她挥挥手,示意旁边的几名山童过来,对山童们吩咐道:“如果一会妹红,也就是那边的白发女孩落了下风的话···”
没等金子说完,山童们就兴致勃勃高举右手齐声叫道:“趁她病要她命!”
“不不不,不不不,”吓到金子连连摆手:“你们就打辉夜,反之如果辉夜落了下风···”
山童们的回答如出一辙:“我们就喊永琳!”
“别别别,你们是怎么做到直接选出最不该选的那个答案的,天赋吗?”
山童们很骄傲,一个个挺胸带头。
“并没夸你们,”金子摇摇头,继续说道:“如果辉夜处于下风的话,你们就稍微攻击一下妹红。尽可能让她们两个处于均势,谁也不要扩大自己优势,知道了吗?”
山童们齐齐点头,表示理解。但其中一个开口问道:“也就是山主大人要趁她们两个斗得你死我活两败俱伤之际一网打尽!”
另外一只山童在第一时间反驳:“你傻的吗?这明明是后宫失火,不能偏向。”
山童们在一瞬间达成一致,纷纷点头表示理解。
看着山童们各个一副‘完全了解’的表情,坂田金子只感觉满腔不解,你们究竟理解了个什么玩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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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节 十七 你可以用直球
足柄山村落里最主要的居民们是山童,所谓山童既脱离了水的河童,虽然样貌、文化、处世上都有些许的不同,但最大的不同莫过于喜欢的食物。河童们异常的喜欢黄瓜,一天不吃就要暴动,山童们异常的喜欢大米,一天不吃就要暴动。归根结底,山童们究竟是因为喜欢米才抛弃了河,还是因为离开河才会喜欢米呢?
而离开了水的山童们尤其喜爱诸如骑马、射箭这种在水中根本无法进行的活动,山童们时常会在山林里互相用箭攻击,以此来比拼弓术,并称其为生存演习。
正因如此足柄山有一套设备优良靶场,而靶场里无论何时都少不了热衷于弓术想以此报仇的山童们。正因如此当坂田金子走入靶场时,很快就吸引了山童们的注意力,纷纷簇拥过来。
坂田金子赤足踏在道场上,两只脚呈外八字战力,两只脚尖与标靶中心垂直于一条线上。弯弓搭箭,缓缓的将弓与箭举过头顶,而后降至与视线平行,比起瞄准靶心,更重要的是保持姿态的优美与正确。轻轻的松开右手,离弦的箭矢宛如流星射在靶子的边沿上,巨大的力量让箭靶在空中不断翻滚。
山童们目瞪口呆,停止本来打算鼓掌的手和马上就要溢出的赞美之词,纷纷斥责道:“这个靶子太可恶了!难道不知道自己降生于世的使命吗!”
月之民的弓道既不追求命中也不追求杀伤,甚至于不去瞄准,只是单纯的摆出正确的姿态,不去追求命中而命中,不去追求瞄准而瞄准,那么箭矢自然而然的便会命中。而未曾命中的理由便只有一个···
“你的心乱了。”不知何时,八意永琳出现在旁。
金子并未回应,而是弯弓搭箭再次射出第二箭,一箭射穿正在半空中翻滚着的靶子中心,甚至于径直射穿将其钉在墙上。
永琳笑了笑:“这次是有心之射吗?小孩子脾气。”
第三次的射箭宛如最初,动作缓慢而优美,只是与第一次不同的是箭矢准确的命中了靶心。
“有个问题我一直没想明白,”金子放下弓箭,扭头看着永琳问道:“萃香让我砍她的脑袋,我就真的砍了脑袋。我根本没必要听她的,我在她脸上画个小乌龟效果不是一样嘛。”
“你砍了鬼的脑袋?”八意永琳眨眨呀,略带惊讶的说:“完全没必要做到那个地步。”
金子碎碎念着寻找做了蠢事的原因:“所以说那个举动很奇怪,难道说是因为···”
降头巫术?
“你喝了神便鬼毒酒吗?”
金子有些庆幸自己没说出降头巫术这个词,并很快的将这一年头抛掷脑后:“喝了一些,有关系吗?”
“那要从素盏呜尊造访高天原开始说,在天安河对峙···”说着说着,永琳突然顿住了:“对了,你知道高天原上的天安河吗?那是高天原上的主河,你母亲当初就住在天安河边上的天石窟里面,她让天安河的河水逆流挡住入口,除了我以外谁都进不去。说道让河水逆流这件事就不得不说天岩户事件了。”
这毫无疑问是报复···
是对金子之前离开足柄山时说她是‘老年人特有的唠叨’的报复。
金子努力的想要推进话题:“别说了吧,堂堂至高神,最有名的事件是躲在山洞里不出来,总是被人提起来本人也会觉得害臊的吧?”
永琳点点头:“你说的有道理,我们之前说到哪了?”
“我们说到神变鬼毒酒对神的影响,永琳姐姐。”坂田金子正眨眼说瞎话。
但是这瞎话让永琳非常受用,她点点头:“原来如此,我还以为我们说到伊邪那美身陷根之国呢。”
你怎么越说越往前,你个臭老太婆!
好女孩不吃眼前亏,金子说着昧心话:“永琳姐你记错了,我们在说素盏呜尊什么来的。”
“神便鬼毒酒能让神的力量突然加剧,受到那酒的影响,作为风暴之神的素盏呜尊被狂暴之神的神德所影响变得比以往更加狂暴与自把自为,最终被驱逐出高天原前往地上。”
金子重复道:“神德嘛···”
“隐性的神德所带来的影响也是隐性,神德的本质就是人类毕生所积累的善行,根据那个人的平生也就能猜测其会诞生出怎样的神德,能够保佑、祝福些什么。”
砍妖怪、砍怨灵、砍妖兽、砍鬼,这种种行为能诞生的神德也就是些没什么意思的玩意。寄希望于砍头是神德所带来的善行影响怎么想也不可能!
“比起那些来说,”八意永琳微微皱眉,有些不解的问道:“我到是不怎么明白你在纠结什么,只是终结了和鬼的盟约这种事而已。”
坂田金子挪开视线吞吞吐吐犹豫不决,最终下定决心转过头问道:“我在想怎么才能和砍过脑袋的对象把关系变好。”
永琳看着金子,金子看着永琳,这种沉默而尴尬的对视了持续了接近一分钟,永琳朝右转动脑袋将视线移开:“你们年轻人的事还是自己加油吧,我一把年纪了怎么会懂?”
你现在才开始一把年纪了?!用到你的时候你一把年纪了?!
“不过嘛,”但是永琳依旧给出了些许的建议:“鬼就是那种不会撒谎的生物,你大可以跑过去问一下那只鬼能不能和你交个朋友。如果她同意的话,那就是还有把关系变好的可能性呗。”
金子用力点头。
永琳的脑袋越发的往右转动,眼神更加漂移:“当然如果她拒绝的话那也是有可能的,到时候我就推荐你换一个对象比较好。咱们家没有歧视的,雪女呀河童啊阎魔啦山童仙人天人,只要是活着的。不,就算是死了的也没关系,什么都可以接受的。”八意永琳摇着头,不断感叹着:“不过金子也到了这种年纪呢,小孩子长得真是快!”
就这么说着莫名其妙的话走了,看着银发女性的背影,坂田金子一头雾水。
这永琳说什么呢,怕不是老年痴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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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节 十八 买一赔十一
妹红和辉夜的决斗持续了相当久的时间,最初的时候山童们惊慌的左顾右盼严阵以待,努力的想要将局势稳定在局势中。但慢慢的他们发现这种事根本不需要他们去做,这场决斗无论怎么打都是均势。于是有一只山童开了个盘口,赌最后究竟是谁会获得胜利。
“公主一赔十一,火人一赔十一啦!”黑发的山童少女不断吆喝着:“千载难逢啊,庄家大亏,还不快来押注。”
山童们凑了过去,纷纷问道:“你这个赔率没问题吗?”
“我觉得他们最后还是平局!”小山童自信满满,甚至于在地上找了块板子在那上面起来:
周围的山童们走起来嘀嘀咕咕商量了好一会,最终一致决定:她既然舍得死,那咱们就舍得埋!纷纷押注,大米、布匹、玩偶、铁块、农具,任何东西都可以成为抵押品,很快就在累起了一大堆东西。甚至于还有的山童呼朋唤友,让场面更加的热起来。而场面一旦热闹起来,山童们就在于没办法压制住自己爱热闹的天性,搭建起各种各样贩卖食物的台子,活脱脱变成了宴会。
而当坂田金子从靶场出来时所看见的就是这样闹哄哄的场面,而在所有闹哄哄的人群里最为闹哄哄的就是赌桌。她走近赌桌,看着面板上用汉字写着的赔十一,嘴角扬了扬问道:“压平局可以吗?”
“可以可以,赔十一。”小山童低着头忙忙碌碌,头也不抬的回道。
“不用十一,十就好了。”不给小山童任何拒绝的机会,坂田金子朝着那边打的火光冲天的战场走去。
火焰、玉石,各种各样东西乱七八糟的丢来丢去,看样子两边的体力都因长久的战斗而消耗一空。看样子确实是谁也奈何不了谁的状态,但即便如此也没有握手言和的打算,依旧气势汹汹的斗殴中,正是因为那个气势汹汹的状态才让山童们认为这场比赛必定会分个输赢来。
“你这玩降头的巫婆!”这是藤原妹红的控诉。
“婆?!你居然说我是老婆婆!”这是蓬莱山辉夜的回复。
可以说是驴唇不对马嘴,前言不搭后语,谁也不知道谁在说些什么了。金子找准时机,两只手各自抓住一个拳头,拉扯着往赌桌走去:“好啦好啦,你们俩今天不要再打了。就当给我个面子,明天再打。”
对于明天再打这个提议,妹红姑且是同意,但这并不妨碍她用言语攻击:“辉夜我可不会这么轻易饶了你,你这父亲的仇敌。”
“你至少先说你父亲是谁!”辉夜不甘示弱。
金子回道:“藤原不比等。”
“诶?”妹红对这个回答表达了十足的惊讶:“我有和你说过吗?”
金子回道:“有的有的。”
“嗯···”蓬莱山辉夜陷入了沉思,想要在自己的脑海里寻找叫做藤原不比等人物,但最终的结果是失败:“我不记得有这么个人诶,你是不是找错人了?说不定是其他叫做辉夜的人呢!”
“别开玩笑了!你那张脸我一生都忘不了!”
不知为何,蓬莱山辉夜的语调有点得意洋洋的:“也是呢,像我这样美丽的人只要见过一次就不可能记错呢。”
金子扭过打量了一下辉夜,想要说点什么对那张鼻青脸肿的脸实在和美丽无缘的脸进行一番攻击,但考虑到辉夜莫名其妙的遭了一顿揍出于同情便放弃了那种打算。在走到赌桌前的时候,金子松开手,任由被牵扯着的辉夜因平衡被破坏而摔倒在地,对着小山童笑眯眯的开口:“你看是平局吧?”
“这个平局···”山童少女对这个平局有一千个一万个不认可!就算咬着牙忍下来说赔的话,根本就没有押注,一倍十要怎么个赔法?!
就在山童少女苦恼着的时候,金子轻轻拍了拍她的脑袋:“开个玩笑而已,不过就算开玩笑山上也不允许赌博,你个小捣蛋鬼把抵押品都还给大家。”
小山童长出了一口气,用力点点头开始分发各种东西。
“看不出来你还挺有兴致的。”妹红拍打着身上的灰尘。
金子捡起放在地上的板块,指了指上面的汉字:“这个十一是汉文,代表的是十分之一,也就是说这个赌桌是押一返回给十分之一的那一种。”
“喂喂。”
“我猜测那孩子是想开个玩笑,不过就算是开玩笑,也不能让她用赌博来开。”回答完妹红后,金子低下头看了看因摔倒就那么趴在地上一动不动的辉夜,本想用脚踢一踢,但想了想还是放弃了这种行动:“怎么样了?”
辉夜的回答简明扼要:“浑身疼,背我。”
金子点点头,召唤几名女性山童,示意她们把辉夜背回房间。
辉夜瞪着眼,对这个待遇非常不满意。
解决了辉夜以后,金子将注意力转向另一个人:“冷静下来了?”
“抱歉,”妹红用力的挠挠头:“我完全没想到会遇见辉夜,一时脑热就冲上去了,给你添麻烦了吧?”
金子摇摇头:“没有那种事,不过我觉得你们之间有些误会。等咱们吃完饭,希望你能和辉夜聊一聊,这样有误会才能解开。如果没有误会的话,”金子顿了一下补充道:“到时候你再揍她。”
妹红嘴角扬起笑起来:“你这话说的到是奇怪,而且我们不是才在大江山那边吃完鹿肉吗?时间大概才过了···”妹红暗自盘算着时间:“感觉过了蛮久的?”
“我想应该有五六个小时了,而且我一路跑回来已经饿得不行了。”
“我就不饿,”妹红说着风凉话:“因为我是飞回来的。”在她话音落下的瞬间,她的腹部发出咕噜噜的抗议声,妹红颇为惊讶的摸了摸自己的肚子,直接感受来自于五脏庙的最高级预警,得出结论:“好饿!一瞬间就饿了···”
“饿来如山倒,大概就是这种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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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节 十九 你说这个谁懂啊
第二天妹红的故事会开始了,那是一个从三百年前开始的故事,那时候的藤原妹红还是尚未成年的小女孩。
蓬莱山辉夜说道:“三百年前是我刚刚被放逐到地上的时候,那时候我好像住在一个在山城和奈良交界处,一个叫做三室户的地方···”
“就是你!”妹红叫起来:“我说的那个辉夜就住在山城和奈良的交界处!”
辉夜偏过脑袋:“是吗?我可能记错了,我从神代开始就住在这个箱根哦?人们都称我为木花咲耶姬。”
妹红冷冷一笑:“真巧,咲耶姬和我也有仇。”
“你怎么这么多仇人,仇人这么多我觉得是你个人的原因···”辉夜嘟嘟囔囔的。
金子伸出一只手从下面抓住辉夜的嘴巴,让她再也无法开口说话:“可闭嘴吧你,不嫌丢人。”
解决了捣乱者藤原妹红继续开始讲述三百年前的故事,故事非常的简单。一名擅长使用降头术的巫婆通过降头术操控男人们,并要求男人们为她带来五样难以入手的珍宝。佛前石钵、蓬莱玉枝、火鼠裘衣、龙首颈玉、燕子子安贝,出发去寻找这五样珍宝的男人们全部遭受了不幸的待遇,而妹红的父亲也是那些人中的一个。虽然当时的天皇将巫婆的降头术解除,但在降头解除后察觉到了自己丑态的藤原不比等因羞恼而躲进了林子里,从此再也没有人见过他。
辉夜对此的不满难以用语言形容:“我不说话你就在那边胡乱诽谤!我根本就不是巫婆,而且也不会用巫术!你说的事我差不多已经想起来了,什么降头啊巫术呀,再说我也从来没想要过什么宝贝,那不过是让贪恋美色的愚蠢之辈知难而退的伎俩!”
“原来如此,”妹红点点头:“不是用降头,而是用美色来诱惑他们吗!”
对话发生了突入式的进展,妹红忽然间就找到了正确答案。
“就好像小野小町用连续百日拜访来回绝求爱者一样,愚蠢的男人被美色迷惑头脑,将委婉的拒绝当做某种试炼能够责怪拒绝者吗?不但不去理解那温婉和善的拒绝反而越挫越勇,难道就不知难堪吗?真是毫不风雅!”想起旧事的蓬莱山辉夜嘟嘟哒哒进行了一番畅快淋漓的攻击,以至于妹红一时间有点跟不上节奏。
跟不上节奏的妹红持续了稍许,转头看向金子询问道:“她在说什么?”
“翻译一下就是‘不是我的错’,”金子回道,而后即刻调转枪头:“不过我觉得将刁难当成试炼,想要用真心去感动他人也算不上是错事。”
辉夜木然的看着她:“你究竟站哪边?你都没有立场吗?”
“中间!”坂田金子回答的异常果断,随意的从桌上拿起一个茶杯摆放在桌子的中间:“并且根据你的回答我可能随时会偏向于妹红这边。”一边说着,一边把杯子朝妹红的方向挪动了稍许:“所以你要谨慎发言哩。”
“我才是你姐姐!”
相比于蓬莱山辉夜的喋喋不休吵吵闹闹,藤原妹红要安静得多。
妹红因辉夜那份理所当然的回应陷入了沉默之中,‘不是我的错’蓬莱山辉夜是这么回答的,回答的理直气壮也理所当然。那么,如果不是辉夜的错,是谁的错呢?幸福的生活分崩离析,因服下蓬莱之药而变成这样既不会老也不会死的身体,被人类所厌恶,被人类所排斥,不得不过上颠沛流离的生活,这样持续了三百年的苦恼生活···
如果这不是辉夜的错,是谁的错?!是我藤原妹红的咎由自取?!
绝无可能!
正因为如此···
这必须是蓬莱山辉夜的错,也只能是蓬莱山辉夜的错!
“说起来,辉夜你留下一壶蓬莱之药呢。”思维陷入了歧路中,抱着百分之百的自卫意识,妹红展开了第二轮攻击:“你想那这种那个药的下落吗?”
辉夜歪歪头,对这个问题兴趣缺缺:“再怎么说,那也是三百年前的事了吧?”
第二轮攻击甚至于来不及展开就已经宣告败北,愤怒、憎恨、厌恶,各式各样的负面情绪不断累积。人生中最让人愤慨激昂的,莫过于让你遭受的一切苦难悲痛分别的罪魁祸首所表现出的茫然无措,那从骨子里透露出的不屑,从灵魂深处展现出的乏味,怎么能让人不杀意盈然?
就在这么思考着的时候,右手上传来相当灼热的触感,低头看去不知什么时候装满热茶杯子抵在她手边。
“喝茶吗?”金子问:“这是玄米茶哦,将已经发芽可以作为种子大米浸泡、蒸熟再翻炒磨碎,和绿茶混合在一起侵泡才能成为玄米茶。比普通的绿茶要多些米香,也更香醇浓厚,而且苦味也要淡许多,是只有这个足柄山才会有的东西。”
妹红端起茶杯轻轻一嗅,入鼻的第一感觉就是香,远超绿茶的浓郁香气让人迫不及待的想要饮用。温热的茶水顺着口腔流至胃部,放出包含着满足的长叹,不可思议的是不久前还满腹怒火而今转瞬已空。
“灭却心头火,茶总是能让人冷静下来呢。”金子说:“我认为这件事并非是辉夜的错···”
那是我的错吗?妹红心中的负面感情连升起的余地也没有,另一边似乎已将她看破:“当然也不是妹红的错,没有任何人犯错,指示普通的遭遇了不幸而已。这也去想不行吗?”
“就好像我和妹红之前遭遇九头龙的时候,妹红选择假扮成祭品来处理九头龙没有错,我为了帮助祭品而抢先攻击九头龙也没有,但我们遭遇到了九头龙跑走这一不幸的结局。”
妹红被绕了进去,对这种说法表达了质疑:“但我们之后顺利的解决了九头龙不是?那能说是不幸?”
“对呀,”坂田金子笑了起来:“过去的不幸是今日幸福的基石,今日的不幸是明日幸福的基石,从今天开始好好加油让明天变得更幸福吧?”
妹红感觉事情不是这么算的,但一时间又找不到反驳的办法,只是叹出一口气:“你还挺能言善道的。”
蓬莱山辉夜对妹红的回答进行了复合:“这孩子从小就巧舌如簧。”
金子笑眯眯的回道:“也不是要求你先给就给答复,只是希望你多一种考虑的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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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节 二十 经营神社就是经营店铺
多一种考虑的方向吗?
藤原妹红暂住在足柄山的村落里有几天了,但这个问题她一直没能想个明白。偶尔漫步在村落里,所行所见全部并非人类,而是名为山童的妖怪。说是妖怪稍微有点不正确,妖怪是指无法统一归类成某个种族无有种族性文明的生物,而那些有着种族、社会、文明的生物大多数都以各自的种族称呼。比如说河童、土蜘蛛、鬼,当然山童也一样。妖怪们千奇百怪,外表、能力、活动范围全部不同,要说唯一的共同特征就是会袭击人类,而山童连这个特征也没有。
连不袭击人类这个所有妖怪都有的特征也没有,山童还能称之为妖怪嘛?
同理,人类的特性是必定会迎来死亡,那么绝对不会死亡的藤原妹红可以称之为人类吗?既非人类,也并非妖怪的话···
“我是什么呢?”藤原妹红为此而苦恼。
然后得到了根本想不到的答案:“麻薯团子。”
“我是麻薯团子吗?!”
“说什么呢?”坂田金子翻了个白眼,将一串团子递向妹红:“麻薯团子,吃吗?”
“吃!”
回答简明,动作迅捷,妹红接过团子咬下一整个咀嚼着,感受着团子的美味,嘟嘟囔囔的说道:“感觉见你十次有八次在吃东西。”
坂田金子看着她,咬下一口团子细嚼慢咽,眼神游移不定思索着以往的见面:“哪有那么多,我还有饮茶喝酒的时候呢!”
“饮茶喝酒跟吃东西也差不多,我把他们合起来算的。”妹红解释了一句:“有什么事吗?”
妹红到不觉得能有什么事,这纯粹是闲聊的开场白。因为这几天金子靠过来唯一的一件事就是投喂,从玄米茶到煎茶到米酒到果汁到大福再到团子,堪称全方位投喂。
只不过今天得到的答案不太一样。
“有的,”金子点点头:“你还记不记得那天是在哪里收拾的九头龙?我只记得是在湖边了,但这附近的湖还挺多的,一个一个去找蛮浪费时间的。”
妹红思索稍许,点点头:“我记得,我带你去吧。”
在村子里慢悠悠的走着,本打算离开村落的范围再升空,但还没等离开村落蓬莱山辉夜就追了出来:“金子要回山城了?”
“没,只是去附近的湖那处理一下九头龙的后续。”
辉夜兴致勃勃到两眼发光:“那我也要去!”
在两眼发光的同时,两手握拳,身体下压,单看模样很明显是一旦遭受拒绝就要躺在地上撒泼的那种姿态。
“如果不带你去的话···”
辉夜的回答毫无掩饰:“那我就要躺地上撒泼!”
妹红侧过身子,举起右手捂着嘴,左手用力的拧住大手臂,努力不让自己笑出声。
金子拍了拍额头,唉声叹气:“可不能嫌无聊朝着要回来哦?”
给出了肯定的回答,辉夜顺利的跟上队伍,然而她后悔的超快,因为附近的湖边可以说近的令人发指。
“这不就是芦之湖吗?什么附近,这根本就是家门口吧?连箱根的范围都没出!这地方我一年要来一百次!”
虽然抵达目的地之前压根不知道目的地是哪,但这并不妨碍坂田金子回嘴:“所以不就跟你说了是附近吗?”
“我以为至少是富士山那边的湖。”辉夜转过头,看着不远处大概只有两公里左右的足柄山唉声叹气:“感觉肯定是特别无聊的事。”
金子叹息道:“这么近的地方你都没发现出现九头龙这种妖兽真是···”
辉夜点点头,棒读着复和:“这么近的地方永琳都没发现九头龙这种妖兽真是不称职,我回去一定要好好说说她。”
永琳从来就不出山,你把锅甩给她有什么用!
坂田金子不再搭理辉夜,走向湖边半跪在地上,右手伸入湖中捧起一掌清水,手掌高举半空中微倾,任由白色水花回落湖中:“没错,这里的灵气惊人的多,很显然是八百万神受到九头龙吸引聚集过来的。”
“一百年,”妹红判断道:“如果放着不管,那只九头龙一百年就会脱困而出,到那时候就遭了。”
百无聊赖的辉夜决定加入对话之中:“到那时候就糟了?怎么可能要一百年那么久,说不定过个五六年那只九头龙就可以愉快在的湖里打滚了哦?”
“打滚?”
“哈?你该不会不知道吧?天龙吐雾,地龙翻身,蛟龙嬉水,黄龙蜕变,九头龙这种属于地龙的妖兽,只要翻个身就能搞出地震来。”
妹红说:“原来如此,谢谢你告诉我这个。”
这和辉夜想的不一样,这样冷嘲热讽略带挑衅的话,按理说这个叫藤原妹红的野蛮地上人应该会怒不可歇的打过来,却不想她这高贵的月之公主早有准备一个矮身躲开这一拳的同时灵巧的反击,并且拿到这一次斗殴的胜利!
蓬莱山辉夜非常的不开心,她决定抢先攻击,抬手就是一拳正中妹红的眼眶。
“想着有事要办不稀罕搭理你···”藤原妹红咬牙切齿的数落,也是数落心中的怒火就越是上升,最终彻底爆发出来“你还蹬鼻子上脸了是吧!”
金子检查完湖边的状况,确定湖底九头龙的状态,制定了接下来的行动方案:“妹红你认识村里的人,帮我找个小女孩···”在讲解诉求的同时,金子转过身所看见的是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打得热火朝天的两个人。
她左瞧瞧右看看,确定面前两人的忙碌程度远超她预料,也认定了任何一个人都不可能提供协助,只能接受了残酷的现实,嘟囔着“一个和尚挑水吃,两个和尚抬水吃,三个和尚还是挑水吃。”一个人朝着村子所在的方向走去。
九头龙的处理办法是很简单的,一个需要神社、巫女、神宝的简单计划,神宝用来封印、操控九头龙,而神社则用来收集九头龙所得到的那些报酬,而巫女则负责使役九头龙,但在使役九头龙的同时巫女也为九头龙赚取信仰,是互惠互利的状况。
“如果说,”坂田金子嘟囔着:“神是商品,神社是商铺,信仰是钱,那巫女就是商人嘛。经营神社就好像经营店铺一样,懒洋洋什么都不做的巫女可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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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节 二十一 要石
巫女有两种,一种是驻留在神社里为前来神社的访客们祈福驱邪受捐经营神社,而另一种则游走四方宣扬神社的同时也斩妖除魔。两种巫女所需要的品质全然不同,前者需要聪明伶俐有经营头脑还要口齿伶俐,这样才能从来访的权贵那里尽可能的榨出油水;而后者的要求就简单多了,只要法力高强就好了,法力高强到无论是什么难缠的妖怪都能解决掉,然后在接受感谢的时候报上神社的名字就够了。只要有这两种巫女,神社就能蒸蒸日上,理所当然的将分社开在各种地方。而在扩张神社收集信仰的同时为了减少被注意的几率,偶尔使用其他的名字来开展神社业务也是有必要的。这样一来就可以将危险分摊开,从而避免遭受敌对者的打击。
不过九头龙的神社根本不需要宣扬神社,只要找一个聪明伶俐的女性就足够了。
“等一下,”走着走着,金子忽然察觉到一件事:“说不定连聪明伶俐都不需要,反正也不是我的神社。”
于是对巫女的要求更降低了一些,保留着的要求仅有三个:女性,人类,未婚。毕竟巫女至少在名义上来说是嫁给神的女性,至于和神结婚以后其他的事,那就是另一回事了。
当金子走进村庄找到村长,和他说起神社的事,并按照最低标注提出需要巫女时,这位白发苍苍的老头子很高兴的提出他孙女可以担任这一职位。一个年月十二,正从门后面怯生生偷窥的小姑娘。
“使唤,哦,侍奉九头龙是很辛苦的。”
也不知道小姑娘到底懂不懂巫女是个什么,但总而言之小姑娘很用力的点头。
不管怎么说巫女的人选顺顺利利的解决了,而老头子村长也表示神社的修建就由村民来负责,那剩下的事就仅有一件事。
能够封印、使役九头龙的神宝。
神宝应该是什么样的东西?一颗巨大的御神木?一个金属制的铃铛?一柄刀?
抱着扬的疑问坂田金子返回湖边,湖边之前还打得火热的妹红与辉夜已经结束了战斗,两个人毫无风范的躺在地上。要不是时不时的喘两口粗气,金子还以为那是两句尸体。
“你们这次结束的很快啊?”金子问道。
辉夜回道:“因为之前那一场,体力还没恢复过来。”
妹红也开口说:“她用神宝偷袭我,真是太卑鄙了。”
先前所说的不过是个感叹,坂田金子对毫无意义的死斗根本不感兴趣,理也不理的问道:“你们觉得封印九头龙的神宝应该是什么样的?”
刚刚打了一场的辉夜不怎么感兴趣,躺在草地上仰望天空,完全敷衍着回道:“石头不行吗?”
“行。”
本来不过是信口胡说的东西居然得到了超乎想象的回复,这样的展开让辉夜有了一点点兴趣,她挣扎着在地上翻了个身,用手撑起身体跪坐在地上:“这都可以?也太敷衍了吧?”
“又不是我的神社?有个差不多的样子就行了。”
这一回答说服了辉夜,她点点头赞同道:“你说的有搭理。”
妹红也加入话题:“要求这么低的话,在石头外面随便缠上一圈注连绳就可以了吧?”
“行。”
“神宝的名字就叫要石!”辉夜说道。
听起来很像样的名字让金子由衷赞叹:“这名字不错诶。”
辉夜志得意满的说:“我们要用石头做个神宝封印九头龙,简称‘要石’。”
沉默了稍许后,妹红方才回过神来:“这名可真不怎么样。”
“要你管!”
要石虽然有一个根本不怎么样的名字,也是由根本不怎么样的材质做成的,却超出意外的长得不错。这颗由妹红找来的石头上圆下尖,单从外貌上看就好像陀螺一样,丢在地上还能原地旋转好几圈的那种。
妹红捧着石头,用火焰在石头中间烧出一道浅浅的凹槽:“注连绳就捆在这个位置。”
捆好了白色注连绳的破石头已经充满了一个庄严感,白色御币随风飘扬到有一种别样的美感,再来只要将这枚要石悬浮于湖泊的上方,便能将九头龙镇压个一年半载。一年半载之后,神社的建造想来已经完成,到时候再由巫女执掌神宝,一劳永逸的神社构造就可以完成。
“我来,我来!”辉夜非常主动的接过安置要石的工作。手捧着要石,两只脚互相践踏将鞋子脱下来,赤着脚跑上湖泊。月之公主如履平地一般的在海面上疯跑,不时的踢起大片的水花。白色的水花在太阳的照射下闪现点金灿灿的光芒,金色光芒与黑色秀发互相衬托,让人目眩神离,不自觉的深入其中。
藤原妹红感到有些眩晕,然后她看见岸上的同伴弯下腰,从地上捡起一块石头,朝着湖中丢了过去。
“快点!”金子吼道。
辉夜这才停下嬉水,转过头回以一个包含着愧疚,却又满是欢快的笑容。
回眸一笑百媚生。
不知为何,这种念头在妹红的脑海中升起、降下,浮浮沉沉朦胧不见,却又驱之不散,让人摸不清看不透。心神为之一夺,说出原本不可能说出的话来:“好可爱···”
坂田金子看了看妹红,左瞧瞧右看看,上寻寻下觅觅,眉头整个皱成一团,复又舒开,恍然大悟道:“你喜欢绑了注连绳的石头?我们一会可以都做几个。”
“诶?”对于这一结论,妹红只感到错愕不已。有心说点什么,却被突来的地动山摇多打断。
说道地震,下意识的就会想到被封印在河里的九头龙,但看向湖泊,却见湖泊如同平镜一样安然不同。而湖面上的蓬莱山辉夜则遥望着西方,满脸错愕。顺着辉夜的视线扭过头看向西方,见到的是在远方,一道金色光柱冲天而起。
“那边好像是京都的方向···”金子说道:“不过也不能断言就是京都亮起的光柱,也有可能是大江山,或者更远的地方亮起的光柱···”
但无论亮起光柱的地方究竟是哪里,总是有必要亲身去看一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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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节 二十二 给你一个不得不去的理由
无论光柱的起源点是京都、大江山,还是更远的地方,都是有必要亲眼探查一番。坂田金子和藤原妹红启程朝京都方向飞去,在飞行前金子礼节性的问了一下辉夜的意见,结果自然是不去。
“好歹我也是被月之使者通缉的状态,这种可能会被月之民关注的地方,我还是不要出现比较好呢。”
蓬莱山辉夜给出了正正经经听起来就非常可靠让人无法说不的理由。
这个在金子听来完全和‘懒洋洋不想动’差不多一样的借口,在别人听来大概充满了难以言明的悲痛,而藤原妹红就是这个别人,她对此非常的好奇,在飞行的时候一个劲的追问:“辉夜不是月之民吗?怎么会被月之民通缉?”
“月之民的长生不老并未是真正的长生不老,而是透过拒绝污秽,也就是拒绝生与死这一双重概念从而达到的长生不老。而蓬莱之药所能得到的不老不死正是获取源源不绝的生命,也就是通过源源不绝的获取污秽才达到的不老不死。那么,饮用蓬莱只要达到不老不死之境的蓬莱人,理所当然的就会被月之民所排挤。”
前面的大部分叙述对妹红而言都是宛如天书有听没有懂,但最后的最后那一句话,是妹红能够完全了解的:“是一样的嘛,辉夜也是无家可归的可怜人···”
哪里可怜?金子觉得辉夜每天每天都嗨到不行,根本就不可怜。
相比于次,金子更惊讶与妹红态度上的变化。
难道说···
“降头术?辉夜真的会巫术?!”
“是你让我换个方向考虑的吧?”妹红瞪圆眼睛:“要说降头术也是你给我下的吧?!”
金子无视了后面那句,单纯对前面一句给出回答:“原来如此,换个方向考虑就能做到这种地步呀。”
妹红不想在这个问题上深究,又或者说蓬莱之药本身颇有兴趣,追问起先前的话题来:“说起来之前的污秽呀、长生不老、蓬莱之药之类的,那是什么意思?”
金子想了想,提出一个问题:“比如说你的面前有一杯子酒,为了尽可能长的拥有这杯酒要怎么做呢?”
“看着。”
“没错,单纯的看着酒,品味酒的香味。如果说这杯酒就是你所拥有的生命,那么单纯的品味酒香就能尽可能延长自己的寿命,这就是仙人的做法。而后在杯中酒彻底的挥发之前,长久的品味酒香并将这杯酒的香味完全的永远的映入脑海中,那就能超越仙人的极限成为天人。而月之民比天人们更进一步,他们忘记了酒的存在,忘记了生死的存在,从而达成长生不老的成就。”金子顿了一下询问妹红是否有听懂,得到肯定的答案后才继续说下去:“而你这样的蓬莱人完全不同,蓬莱人就好像杯里有无限的酒的一样,取之不尽用之不竭,而也月之民们讨厌蓬莱人也是理所当然的事,若是因为太过于接近那无限的酒,从而忆起自己的杯中早就没有了酒,忆起自己早就遗忘了的生与死,那可真是自寻死路自取灭亡。”
藤原妹红了解了前因后果,不由自主的感叹起来:“你还真是能言善道。”然后发现了一个问题:“等一下,我有说自己吃了蓬莱之药?”
“没吃吗?在那种场合特别提到蓬莱之药,然后你想说自己没吃吗?”
“吃倒是吃了···”
从箱根到京都,从大江山到箱根,如今又从箱根到京都,数百公里的路短短半个月内跑了三次,来来回回忙的好像个陀螺一样。然而最过分的是,这次连京都的城门都进不去。抵达京都门前的坂田金子与藤原妹红已经清楚的知道金色光柱的发源地,那道光芒就是从京都内直达天际的,只是巨大浓雾将整个平安京笼罩其中,坚固的结界将平安京封锁其内,远望、闯入,两种想要知道京都内状况的手段全部被封杀。
神采飞扬的不死鸟撞击在结界上,剧烈的燃烧,而后迅速泯灭,妹红全力以赴的攻击除了证明面前的结界不可能以武力破坏之外毫无效果。
妹红放弃了武力的攻击,对面前的局势一筹莫展:“似乎攻不进去呢。”
“京都怎么说也是坐落在龙脉之上,借由龙脉的力量设下四象结界,想要从外部打破想来是非常困难的。当然也不是完全无法打破,只要聚集起超越京都龙脉的力量,就能通过暴力将这个四象结界打破。”
妹红皱眉思索:“能超越龙脉的只有龙脉,在京都附近的话,比睿山延历寺、奈良兴福寺、高野山金刚寺,大概只有这三家寺庙占有的龙脉能够匹敌京都。要说距离自然是比睿山最近,不过山法师怎么可能会同意你借龙脉呢。兴福寺的话···嗯···和尚根本没可能同意的,解决掉山上所有的和尚然后强借嘛···”
“不,还有另外一座山的龙脉可以用。”
妹红挑挑眉,用表情追问。
“大江山!”
妹红恍悟的点点头:“原来如此,不过鬼可能还没有从大江山撤离。而且大江山龙脉真的能超过京都龙脉吗?也许还是比睿山的龙脉最为稳妥。那我们兵分两路吧,你去大江山,我去比睿山和那群和尚们讲讲道理,如果大江山不够的话,也可以从比睿山这边抽调龙脉。”
“等一下,我一个人?”
妹红反问:“不然呢?兵分两路是现在最好的办法。”
“但你看,鬼可能还没撤退···”
妹红的口气里充满不屑:“少扯,你不就是去找鬼的?!”
你怎么知道的?!
“但是你看···我一个人嘛···是不是有点···”
藤原妹红右攥拳猛的一敲手掌:“我明白了!这个比睿山我就不去了,我去找个地方喝点茶泡泡温泉欣赏一下能乐舞蹈。”
“不是,我找你帮我壮个胆···”
“但我给你了一个不得不去的理由,比壮胆高了好几个级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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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节 二十三 赢了也没关系
在坂田金子抵达大江山,踏上大江山山道的那一瞬间,巨大的岩石从天而降,直朝着她掷来。足下一点后退些许,刚好位于巨石坠落能影响的之外。右手拔出莺丸,打算将面前的巨石一刀两断。但在拔剑出鞘那一瞬间,一个身影从天而降恰好落在巨石上,将巨石上方爆裂开,难以计数的碎石如同炮弹般打来。
莺丸不断挥舞,上劈下砍左挑右刺,将袭击来的碎石雨尽数击落。直到这时,方才有空余注意到袭击者,站立在巨石上的是穿着素袍端着红色酒碗,额头上有着对角的鬼族女性。女性正用一副凶狠的表情瞪视过来:“咱是星熊勇仪,陪咱玩两手呗?”
语气是疑问句,行动是肯定句,鬼右脚重重一踏,碎石如雨倾盆而下。
但石雨是已经证明过没有效果的攻击,那不过是障眼法,在制造石雨的同时自称为星熊勇仪的鬼也必定同时近身。狭路相逢勇者胜,作为真正意义上的第一次交手,比起效用更重要的是气势。闪避、格挡、咒术,会让自身气势落入的选择全部否决,最优解是···
从正面扫射而来的纷乱的石之攻势中精确无误的找到星熊勇仪,以刀对拳,以硬碰硬!
刀拳互撞,灵气爆发,宛如惊雷怒鸣,爆裂开的灵气旋转着将附近的一切全部排斥开。被击飞的石块宛如炮弹一样轰击在两旁的树木上,随之而来的是树木崩裂,鸟兽仓皇而逃。
“嘿!本事挺不错的嘛!”鬼发出愉快的笑声,但很快又好像想起什么一样面色变得极为难看。星熊勇仪高举起手上的酒碗,就那么判若无人的痛快豪饮了数分钟,而后将红色的酒碗朝着右侧猛的一投。酒碗好像飞碟一样打着旋渐渐飞远,最终停在不远处的一个高坡上。
高大的鬼就那么安静的站立着,看起来好像是在极力压制怒火一样,但怒火断然不是轻易能压制的东西。鬼满含愤怒的开口怒斥起来:“吾等虽为鬼,然未堕邪道,行卑劣之极者,既为汝等人类!!!”
星熊勇仪于暴怒重踏地面,如同飞翔一般高速接近,猛挥右拳。坂田金子以同样前进做出硬碰硬的姿态,但在两拳交触的瞬间下压右拳与鬼的攻击微微错开,而后上抬让鬼的重击失去其准头。同时矮身,近乎贴着鬼的右臂转移到鬼的身体踢击其因攻击而弯曲的腿部,但鬼的重心稳固如同扎根老树硬生生挨住一记踢击。
想要使对方失去平衡的打算落空,甚至因此而陷入被动之中。星熊勇仪左手下挥,若是人类的话那样的攻击毫无效果,但星熊勇仪并非人类,而是远远凌驾于人类之上,理所当然的位于顶点的鬼之一族。鬼的力量和灵力都完全凌驾于人类之上,单纯的挥击就足以带来暴风,如同山巅垂下的山岚一样带起丝丝雾气,灼热而猛烈,全无情面可讲。
若是被击中的话···就会被烧伤!
一瞬间做出判断,放弃了鬼的死角,暂时后退躲避攻击。
“哈!”倾尽全力的战斗使的鬼陷入某种愉快之中,毫无放弃的打算死死的咬住,紧紧追来。
看起来刚猛暴烈的攻击,但这样的攻击只需要躲避开···
不能躲!
这样的念头突兀的在脑海中闪起,如同福至心灵的警示,又或是常年战斗积累下来的本能,重要的是武士没有违背这一念头的打算。不能躲的话,就将这样的攻击完全挡下来!那么要用什么来格挡?刀吗?拳吗?和歌吗?又或者是···
“金刚——”
思索之际,鬼将言灵念咏,本就因长久观战而跃跃欲试的八百万神们齐齐涌入其中,成为鬼所释放的必杀中的一份子。鬼的手臂上展现起璀璨的金光,在白昼中闪烁着比太阳更夺目的光辉。
金刚既是雷电的固态,坚固无比神佛也不会毁灭分毫,同时也象征着摧伏外道,击败邪魔的伟力。
“——螺旋!”金光闪烁、旋转,带起一道旋风席卷,想要将一切席卷至半空中。
受到旋风的影响,坂田金子只感觉头晕目眩双脚好像不停使唤一样的想要离开地面。之前若是选择闪避的话,此时此刻一定被旋风卷至半空,成为一个尽职尽责的靶子。
若要正面抗衡金刚的话,那就用金刚石好了,用不久之前从八意永琳那得到了金刚之石。
神宝同样绽放出金芒,在坂田金子的身外浮现出一位穿着金甲的卫士。面对鬼的金刚直拳,这位金甲卫士不闪不避,而是双手环胸安静的等待着。金光与金光互相碰撞,绽放出翠绿色的雷芒,而后彼此碰撞、交融、泯灭,把化为乌有,变成了纯粹的鬼之拳的袭击。
坂田金子回忆起八意永琳曾经说过的话:金刚石,能让身体变得好像金刚不动尊一样坚硬,无论什么样的攻击都可以抵挡。
说好的让身体变坚硬呢?!这根本就不是让身体变硬!这是防护罩,还被相互抵消了!
念头可以飞快的闪过,但是想要躲避鬼的直击已经是不可能了。因为即便失去金刚之力的加护,星熊勇仪的直击依旧宛如飞燕,不,远超飞燕般袭来,分毫不差的正中腹部。被这样直接命中,一瞬间就脱离地面,装入不远处的山体里。
“疼!超疼!!!!”
完全正中腹部的拳击几乎让金子的五脏六腑扭在一起,如同火焰烧灼、毒液腐蚀一样让人痛不欲生,想要扭成一团原地打滚。若是个普通的地上人的话,此时此刻痛感大概好轻上许多,毕竟被人打了个对穿根本就不用考虑什么疼不疼了,闭上眼睛等死就好了。
星熊勇仪根本不打算给予对手什么喘息的时间,一拳打在地上,从地面上板起一块岩石,朝着金子所在的位置丢了进去。
高大的鬼整只鬼愉快到不行,或许因为她终于察觉到一件事:“盟约解除的话,就是赢了也没关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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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节 二十四 酒第一,酒第二,酒第三
交手只在瞬息,交手的次数也只有短短数次,但每一次的交锋都可以说拼尽全力,力道、技巧、灵气无论哪个方面鬼都不存在弱点。若是继续正面交锋,胜负还未可知,但即便是胜利也是长久之后才能得到的。京都那边可不像来得及的模样,有必要换种方向展开攻势,从而尽可能快速的确定胜利。
想要赢的话,就必须从其他方向考量,和歌、咒术、伪画,或者说···
没能得出结论,或者说连思考的空隙都属妄想。鬼已经发起第二轮攻击,一块居然的岩石从外扔了进来。这块岩石本身没什么效果,但是受到岩石的攻击山体略微动摇,各种小碎石噼里啪啦的掉下来,砸在头上、肩上、脚上,虽然没什么伤害, 但却有另一个危害。
好疼!
就在这时鬼的大叫声传了过来:“盟约解除的话,就是说赢了也没关系吧!”
说赢也未免太早了吧!
莺丸横扫,将当在洞口的巨石当做攻击的手段击回星熊勇仪。在鬼防御巨石的瞬间近身,莺丸上跳和鬼的拳头触碰发出一阵刺耳的碰撞声,而后是一刀快过一刀,不断紧逼迫使鬼除了防御之外做不出其他的手段。也让鬼完全忘记自己所走的路线,那是一条曲折蜿蜒,如同铁链盘踞一样的道路。
“伪画·链锁!”
连绵不绝的锁链从金子身后涌现而出,仿佛巨蟒直立捕杀般冲向星熊勇仪,一根接着一根锁链卷缩起来想要将鬼牢牢的固定住。
鬼的双手左右挥舞,将袭来的锁链不断拍打踏碎,但锁链的数量远超过鬼能抵挡的数量,渐渐的将鬼束缚。但即便如此,鬼也并未放弃抵抗:“这种东西!只需要一个呼吸!”
只不过对于胜负这件事来说,一个呼吸实在太久太久,久到坂田金子能够慢悠悠的将莺丸架在星熊勇仪的颈旁。
“哼,是你赢了。”鬼放弃了挣扎的举动,伴随着她停止挣扎,锁链也消失不见。星熊勇仪对于战败倒不怎么恼怒,只不过与另一件事让她异常的恼怒:“有这样的本事还耍些歪门邪道,不就相当于再说鬼真是讨厌吗?”
最终,鬼得出了结论:“如果人类讨厌我们的话,那我们也讨厌人类!”
落寞的样子让人看了有些于心不忍,坂田金子安慰道:“就我个人来说不讨厌鬼啦···”
安慰得到了超出想象的效果,之前还怒气冲冲鬼一瞬间便开怀大笑:“是吗?我也蛮喜欢你的!”勇仪右手一召,红色的酒碗好像受到感召一样盘旋着飞回来,安稳的落在勇仪手上。
鬼不知道从哪掏出一个小葫芦,给酒碗满满的倒了一碗酒后递了过来:“来,喝酒。”
“这次就免了吧。”金子摇摇头,拒绝道。
“胆子不小嘛!”鬼呲牙咧嘴威吓道:“居然敢拒绝鬼的敬酒,这就好像召唤个付丧神凭依在自己身上一样恐怖!”
这是威胁诶?毫无疑问是威胁···
想了想,金子接过酒杯,一口气咕噜咕噜的喝了个精光。
刚放下酒碗的瞬间,肩膀上挨了一下子,然后被星熊勇仪搂了个满怀:“哈,一口气喝光了?我很中意你嘞!”然后鬼凑了过来,压低了声音问道:“这个味道和你们之前送给萃香的那个比怎么样?”
为什么问这个?金子楞了一下。
大概将这种错愕理解成了别的意思,鬼说道:“比不上那个酒吗?你还能弄到那个酒吗?我听萃香说那个酒好喝的不行,我就特别想尝尝!”
是因为这个吗?!那个好歹也是毒药来的?给毒药留些尊严怎么样?
虽然那么想着,不过回答和想的倒是全然不同:“好呀,如果有机会的话来相模国的足柄山,我在那边招待你们。”
“哦!东国吗?那可真是巧,我们正打算搬到远离人类的东国去住。”星熊勇仪指了指山上:“你是来找萃香吧,在山上呢。”
告别了星熊勇仪继续往山上前进,在路上也理所当然的遇到了第二次的阻挡者。相比于直接丢石头砸的星熊勇仪而言,这次的当路人倒显得相当客气,穿着唐装的女性只是搬来了两个石椅一个石桌,将路完全堵上了而已。
“你好呀,”穿着唐装的鬼笑盈盈的打着招呼:“我叫茨木华扇,你可以叫我华扇。”
这种时候最优解的办法应该是坐在椅子上吧?
坂田金子坐在椅子上,等待对面率先发言。
“我有件事想要问一下你的意见,”茨木华扇如此说:“你认为我们接下来应该怎么做才好呢?”
这是个什么鬼问题?好吧,确实是是鬼的问题。
“勇仪认为我们应该尽可能的远离人类,比如说搬到旧地狱去。而萃香则认为尚有和解的可能性,想要搬到东国在暂时远离人类的同时继续观察人类。”鬼顿了一下:“而我嘛,说我优柔寡断也好,拖泥带水也差不多,我没办法做出决断。”
“你这个最正确的形容应该是筑室道谋,盖房子还和过路人商量怎么办吗?”金子先纠正了一个错误,然后才说道:“不过之前勇仪说想要搬到东国去住,所以你们没有冲突喽?”
茨木华扇点点头:“勇仪是那么说的吗?但我觉得远离人类搬到地狱去住也是有其道理的。”
“你的立场呢?没有立场吗?”
“立场这种东西可真是飘忽不定,让人没办法坚守,这也许正是修行不足所导致的。”茨木华扇说着,不知从哪里拿出两根笔,将其中的一根放在石桌上,用另一根在桌子上画出一只老虎。
猛虎咆哮在桌上来回踱步,看起来气势汹汹。
“我刚刚看见你似乎也会伪画呢,我们来玩玩吧。是什么让勇仪改变了想法,我很想知道那个理由。”
那个理由,即使不用伪画分胜负坂田金子也非常的清楚。理由就是,星熊勇仪想要去足柄山喝神便鬼毒酒!
为了毒酒而改变立场,立场会哭的好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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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节 二十五 斗兽棋
看着对面石桌上的猛虎,坂田金子思索着究竟要画出个什么东西来对敌。画出的东西自然要有所画之物的特性,不然这一伪画就是虚有其表,连伪物也不如的废物。
能够和老虎对等抗衡的东西···
拿起桌上的笔,在桌上随意的画了几笔。一头黑熊跃至桌上,朝着对面的老虎放声怒吼。老虎自也不甘示弱,两只猛兽气势汹汹,想要以吼叫声压倒对方。
“熊吗?”茨木华扇的嘴角微微扬起:“正正堂堂不让分毫的比试一番吧。”
原来如此···
在明显可以利用龙、鬼、大蛇这种能占据更多优势的高性能伪画生物时,选择了使用熊这种看起来差不多类型的伪画生物,这样一来也并非不能理解勇仪的判断。
“就算你说堂堂正正跟个胜负···”坂田金子嘟囔着,她感觉对面的鬼脑筋不太好使:“要怎么分?”
就看两个伪装生物自己打来打去吗?这和咒术呀灵力啊什么关系都没有,纯粹是看运气的玩意,能叫堂堂正正吗?
“啊!”这知道这个时候茨木华扇才想起来自己忘了说明规则,忙不迭的从口袋掏出了十张白色卡牌,将其中的五张交给金子。
“这个游戏总共有五回合,在每个回合开始前都要在卡牌画出自己想要描述的东西,无论是什么都可以。”华扇说着率先在自己的卡牌上画起来,画完后将哪张卡牌倒扣在桌上:“画完后就像这样扣好,在画的时候切记不要让对方看到哦?”鬼停止话说,做出一个请的动作。
坂田金子左手握住卡牌来回大量,右手则下意识轻敲着面前的石桌,考量着如何行动。
看来是打算在我这边画完以后才说第二步的规则吗?
但是行动嘛,要画什么好呢?
野兽的话,无论是是武技、咒术都不可能使用,所能做到的仅有简单的撞击、拍打、撕咬而已···
“要如何分出胜负?只要被对方触碰到就算输了吗?还是说有什么特别的计分方式?”
“很简单,积存于伪画中的灵力完全消散算赢,率先完成三次有效攻击的那一方算赢,五回合一到有效攻击较多的那一方会赢。”
听着还挺像那么一回事的···
金子在卡牌上好下一步动作,将那张空白卡牌倒扣在石桌上:“然后呢?”
华扇按住卡牌一点点朝前挪动:“然后像这样,让两章卡牌对接。”
两张卡牌在对接的瞬间化成白光,环绕着彼此升上半空化成白色的光雨落在的石桌上。伴随着光雨的下落,石桌上升起来一大片树林,使得整个石桌变成一片茂密的丛林,只不过在两只伪画生物的附近,密林变成若隐若现半透明的状态,将两只猛兽凸显。
“你没有设计场景呢,在密林里是动作迅捷的虎类占优呢。”
猛虎在密林中不断移动,出现、隐去,大有将暴熊戏弄于鼓掌之间的架势,在猛虎来去自如的攻击中渐渐落入下风。
“也许在第一回合你的熊就会因为灵力溃散而落败呢。”
“那可不好说哦?”
就在坂田金子话音落下的瞬间,暴熊的动作有所改变,不再是四肢着地而是两足踏在地上好像人类一样直立。站立着的熊异常精确的找到虎袭来的方向,在对方志在必得的抓来时硬扛住对方的抓挠,趁机给了对方的虎头一记上勾拳,那绝非是熊类应有的动作,而是完完全全的人类才有的动作。遭遇到打击的猛虎迅速后撤,这一正确的举动让它避开了暴熊追加的一记猛敲。
茨木华扇感叹道:“这动作可不像是熊能做出来的动作诶。”
“不是说了什么都行吗?”金子随意的拿起一张白色卡牌在手中把玩着:“所以我就画了这只熊和山民学习白打的场景,也就是说这只熊是可以使用人之武的熊。”
“从猛兽朝着妖兽的方向进化了吗?”华扇的右手点在卡牌上按住一张朝自己身前缓缓移动:“但你那只熊的灵气仅仅剩余四分之一,而我这边才仅仅减少了两成而已。”
华扇思考接下来的行动:保有的灵气量毫无疑问是我这边占据优势,而且第一回合的有效攻击也是我这一边的,这种时候她应该会采取谨慎的战斗风格,在保存自身灵气量时寻找机会一口气消灭我方···正因如此这种时候所选策略应该是···
而且坂田金子所想的全然不同:华扇肯定以为我会采取保守的战斗风格,比起攻击更注重防御的那一种打发。华扇现今可说是稳操胜券根本没必要下场赌胜,所以华扇会下达防御性的命令是毫无疑问的。但是学会了白打的熊,其最为重要的一点并非是掌握了白打呀···
随着命令写毕两张卡牌再次交汇化成光雨,一只猛兽与一只半妖兽各自行动起来。
率先有所行动的是熊,它正面着猛虎一点点后退,而虎也并未选择追击安静的看着。在确定跑出足够的范围后,暴熊一个转身四肢着地疯狂逃串。而猛虎最初不紧不慢的跟着,渐渐加速,后发先至的追上。
在即将被追上的瞬间,暴熊朝着右侧一个打滚,将成年男子大腿粗细的树木整个压倒。紧接着,暴熊双手一抄将地上的树干抄起,用尖锐的断裂方向瞄准猛虎刺。刺击、刺击、刺击,断树仿佛长枪一样不断突刺,逼迫的猛虎连连后退。不仅仅如此而已,熊的左手抓住断树不断刺击,而右手则从断树上掰下树枝,将较直的树枝在树干上摩擦,做成看起来比较像那么一回事的投枪。
熊据虎跱,谁也没能占据上风,也未曾出现可称为有效的攻击,但若以灵气涣散的程度而言,毫无疑问是金子的胜利。
“不仅仅是白打,连枪术也会吗?”
金子回道:“比起学会白打,更重要的是掌握人之武这件事本身呢,接下来我们也会朝着妖兽的方向不断的不断的进化,而后拿下胜利。”
大体好像是示威一样,黑色的巨熊好像舞动棍子一样舞动起光秃秃的断树,其结果就是那根断树敲在旁边的树上发出咚的一声巨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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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节 二十六 分身的活用伎俩
第二回合的斗兽对决以坂田金子的完全胜利而结束,若以百分比而言,第一回合结束时双方灵气比是让人绝望的25%比80%,而第二回合落幕时已经变成了20%比50%,而最重要的是节奏已经彻底改变,不可否认熊的一方占据了相当大的优势,但若说胜负已分的话尚且太早。
坂田金子接下来的战略很简单,进攻进攻再进攻,区别也仅仅是用断树刺击、用断树投掷和用拳头直接殴打的区别而已。
但茨木华扇还在低头沉思,想要在下一回合中想出反制的办法来。最简单来说的办法就是逃跑,就这样再拖个三回合,那时候就是虎的胜利。
但是华扇不会选择这种战斗的方式,金子有那样的自信,因为即便那可能会赢也不够有趣。对鬼而言,对决本身是最为主要的,有趣这件事是次要的,而胜负就显得不那么重要了。鬼比起结果,更注重过程。而人则正好相反,比起过程更注重结果。这大概是根本性的差距,在过去的某个时间长久的合得来,那可能只是恰巧而已。
“要长考吗?”金子提议道。
华扇连连摇头:“抱歉,稍微再给我一点时间。”
“实际上京都现在正面临着危机呢,京都外面被结界笼罩住了,我是为了想要破除受到龙脉加护的结界所以才想要来这边借用龙脉的。”金子顿了一下,做出一个简明直白的总结:“时间蛮赶的···”
华扇瞪大眼睛,一脸惊讶:“那你还有时间和我在这边玩游戏?!”
“呃···你说的很有道理,按说我是没有这个时间的···不过之前鬼二话不说就先打过来了根本没时间说,”金子搔了搔面孔:“我想伪画斗兽花不了太多的时间嘛···”
华扇拿起一张卡牌在石桌上一挥,虎、熊两只猛兽迅速的化成灵气映入卡牌之中, 站起身来:“这场游戏的胜负就留着以后再说吧,我就不再耗费你的时间,去上面找萃香吧。”
坂田金子告别了唐装的鬼,再山道上继续前进,还没走出一百米,伊吹萃香就从山道上急匆匆的跑了下来。没等金子开口,娇小的鬼已经叫了起来:“你是说京都被由龙脉支持的结界封印住了没错吧?”
金子有些不明所以的点点头。
“然后你想借这个大江山龙脉对吧?”伊吹萃香完全引领话题中:“借给你也不是不行,但是有条件的!”不给询问是何种条件的机会,萃香继续说下去:“那就是我也要参一脚!”
“可以是可以,不过你怎么知道的这么清楚?”
“呀···”萃香发出一阵意味不明的话,方才解释道:“我的能力能操控密与疏,借由我的能力就能把自己分成好几份,然后嘛···”萃香滴溜溜的转着眼睛就是不继续说下去。
不过另一边金子替她说了下去:“你让一个分身待在石桌旁看我和华扇玩游戏吗?”
萃香忙不迭的点头:“对!对!我有看那个游戏!我们准备一下就出发吧!”话音落下的一瞬间,伊吹萃香就失去了踪影,大概是按她所说的那样操控密与疏,使自己失去踪影之类的吧?
只不过那份态度有些可疑过头了,大概就是那种想要隐瞒什么却又不想说假话骗人的模样,稍微有点可爱呢。
忽然间,大江山鸟兽齐鸣,无论是熊、鹿、猴子还是兔子,甚至于是蚂蚁,都好像是遭遇了什么恐怖的事一样拼命朝着山脚下冲去。很快鸟兽全部从山下跑了下去,整个大江山上陷入了一种极致的安静之中,但这份安静并未持续多久,因为在大江山的旁边出现了一只和山一样大小的伊吹萃香!超巨大化的鬼满面兴奋的摩拳擦掌,将大江山从根本倒拔出来,好像扛棒子一样扛在肩上!
这种事听都没听过!你是大太法师吗?!你其实不是鬼,而是大太法师吧!
“出发啦!”大太法师型伊吹萃香异常兴奋,出发信号听起来好像是怒雷咆哮般震耳欲聋。
近千米高的巨鬼奔跑在大地上,每一次落脚都能听见大地传来的阵阵悲鸣,所过之处无论是什么看见伊吹萃香都会做出相同的举动。在无可匹敌的鬼面前,无论是人类、妖怪、妖兽又或者是其他的什么都是平等,除了逃跑绝无他径,毫无疑问这正是移动的天灾,断无虚言。
大江山到京都的点点距离,在大太法师型伊吹萃香的全力疾驰下短短的半个小时就已经抵达目的地。还在距离京都有些许的距离时,伊吹萃香就减慢脚步:“四象结界呀,一旦靠近这个结界就会出现四象兽,不率先做些准备可不行。”
“我有说过是四象结界吗?”坂田金子在山上仰着头问道。
千米的巨鬼和不足自身五百分之一的渺小人类的呐喊,就好像蚂蚁对着人类叫喊一样,就连对话也相当难受。不过萃香不同,她能分出很多个小形个体,在金子的旁边出现了正常大小的萃香。只不过这只伊吹萃香皱着脸,发出无意义的哼哼声:“你看我的能力是能够操控密与疏的能力···”
金子看了看山外的超大型萃香,又看了看正常大萃香,点了点头:“我知道,还能分身。”
“所以嘛···”萃香转动着眸子想要找个借口,但最终的结果是破罐子破摔一样叫起来:“所以我当初就放了个分身在你身上!”
“分、分、分身···”武士略有些结结巴巴的开口:“什、什么时、候、候。”
“砍我的时候?一边用红雾吸引注意力,一边凑了过去。”
也就是说痛殴杂鬼发泄的事,一路跑回足柄山的事,射箭完全拖靶的事,各种丢脸的事全被看见了!不知是如此,还有永琳说的直接询问的事···
坂田金子满脸通红,抱着哪怕仅有万分之一的可能性殊死一搏:“永琳说的那个你也听见了吗?”
而后遭遇到了史上第一的完美暴击。
“嗯!”伊吹萃香捂着脸大嗯一声,补充道:“关系变好的事我也听见啦!”
你为什么补充这部分?!
根本不想管什么京不京都结不结界的,反正有晴明解决,坂田金子现如今只想找个天岩户躲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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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节 二十七 大太萃香屹立于大地之上
躲到天岩户里自然是不可能的,不过这并不妨碍坂田金子找个借口跑到一边去。比如说···
“这个山不太适合用来当武器,我帮你改造一下吧!”
伊吹萃香看着几乎算得上是狼狈而逃的金子,嘟嘟囔囔的说着:“谁也没说要用山当武器啊?”
对山体的改造算不上是困难的事,山也好海好究其本质都是八百万神,是原初的原始的最为基本的无知无觉的万物之灵。咒术也好,仙术也罢,还是魔法,其本质都是对万物之灵的操控,只不过大多数时候咒术所影响都是游离于各处的闲散状态的八百万神。像山体这样紧密结合起来的八百万神的聚合体就需要足以八百万神倾倒的强悍神力,又或者说是让八百万神沉迷于其的神宝,而坂田金子手上恰好有这么一件神宝。
从遥远的神代所流传下来的,名为布都御魂的神剑。
金子将布都御魂插在地上,轻声念咏,伴随着念咏声八百万神汹涌而来。山脉好像海水一样扭动、转换、凝结,变成大约百米左右的铁棍。而另一边,伊吹萃香也伴随着山脉调整大小,从千米高的巨鬼变成百米高的巨鬼,无论怎么看都是巨鬼就是了。将山峦变成铁棍以后,金子跳到萃香的肩膀上。对于现在只有百米而言的巨鬼来说,那样的位置异常的不利于沟通,甚至于还安放了一只普通体型的分身作为传令兵。伊吹萃香对缩小以后变成棍子的山脉非常满意,用手抓住棍子中间,好像人类一样甩动棍子。甩动的模样不成章法,但凭着鬼的怪力那也拥有相当强悍的力量,一般的人类···哦,在那之前足足百米的高度就不是人类能抗衡的了,想要和她抗衡就只有成建制的阴阳师军团,又或者借由城市施展开的结界了。
本来是有着这种想法的,但随着距离京都的距离越来越近,京都的四象结界自行反击派出青龙、白虎、朱雀、四只异兽的时候,坂田金子推翻了这种想法。因为这四只异兽大概只有伊吹萃香膝盖那么高,不断怎么看都不是可以抗衡的水平。
接近二十米长的青龙率先从从高空发动袭击,伴随着雷鸣电闪奔腾而来,而后好像抓蛇人抓蛇一样被萃香一把抓住了尾巴。萃香抓住小青龙甩来甩去,直到甩厌了才将可怜的小青龙丢回向袭击而来的朱雀,正好和朱雀来了一个完美的对冲。青色与红色的两只异兽从天而降坠落在地上,而在另一边察觉到自身完全无法抗衡的白虎与玄武迅速完成汇合,四只二十余米的异兽察觉到无法抗衡后彼此触碰融为一体,变成近百米的巨大光柱。
若以胜负而言,现在全力以赴攻击光柱将其彻底打破是最优的选择,但是对鬼而言有趣是最为重要的事。正因如此伊吹萃香拿起铁棍掷向京都上方的接近,借由龙脉与神宝的双重力量,铁棍轻而易举的将结界捅了个对穿,正正好好的砸在京都的城门上。
这应该是故意的吧···
金子刚起,就得到了答案。
“正中!”一大一小两只萃香做出同样的动作,朝着上空挥拳头,看起来对自己的举动非常满意。
金子微微叹气,为将要修缮城墙这件事感到衷心的抱歉。不过请鬼来帮忙,会发生这种事也是理所当然的吧?
兴致勃勃的萃香察觉到她还能做一件事,异常兴奋的看着金子:“我送你一程好不好?”
送一程的办法就算不去想,金子也非常清楚,那肯定就是丢出去啦!正因如此,她断然决绝:“免了!会灌一肚子冷空气的。”
萃香可怜巴巴的点点头:“哦。”然后转了转眼珠子:“我也不一定非要扔,我还可以跑着送你过去!”不给金子任何拒绝的机会,伊吹萃香拔腿就跑一路冲向铁棍所在的地上,顺手抄起铁棍,粗暴的动作又带到了一大片的城墙。小萃香一个转身变成一寸大小跳到金子的肩膀,指着下方的京都:“走吧!”
“你也要去啊?”金子讶然。
一寸萃香用力点点头:“分身就是应该这样用才能什么热闹都不放过!”
好吧好吧···
金子并未拒绝,沿着太大萃香很贴心展开的手臂一路跳到地面上。一寸萃香仰着头,朝大太萃香用力挥手,大叫道:“你也要加油哦!”
“那边根本听不见吧?”金子说。
“当然听得见,”一寸萃香说:“不如说还没说那边就已经听见了,因为都是我嘛!”
“都是你的话,根本就不用挥手,还说‘你也要加油’,搞得好像是两个人一样。”
不过一寸萃香显然对这个问题没什么兴趣,或者应该说她对其他的事更有兴趣:“感觉有点奇怪,京都的结界是那个大阴阳师安倍晴明负责的吧。如今突然失控,究竟是什么人有那样的本事夺走结界呢?”
“泷夜叉姬,管原道真,芦屋道满,要说的话这三个人都有那种水平,晴明大人毕竟也一把年纪了。”金子一边回答一边四下官网,原本喧闹的京都却异常的安静,不仅仅是安静而已,就连些许的人烟也不存在,就好像这个京都本来就一个人也没有一样。
“那贺贸氏呢?”一寸萃香追问道:“贺贸氏作为役小角的后裔,还能使役前鬼后鬼这样正统的鬼族,会放任京都的结界失控这么久吗?”
坂田金子回答道:“贺贸氏的族长保宪大人寿命将尽,除了泰山府君祭以外对什么都不感兴趣。”但是伊吹萃香的提问,让她本来就有的疑惑不断增大,伸出手随意的在房屋上一擦。放到眼前一看,擦弄建筑的手指上满是灰尘,那完全不像一个拥有住民的城市应有的景象,甚至于也不像渺无人烟的废弃城市应有的模样。
“这里真是京都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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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节 二十八 冷静一下头脑
大太萃香百无聊赖,用棍子在地上戳来戳去,每次戳击都能在地上戳出一个坑洞,而更过分的是她一直在同一个位置狂戳,很快就戳出一个人工湖来。在大太萃香打算戳出第二个人工湖的时候,对面的光柱终于有了动静。龙首人身的金色甲人撕裂光柱突袭而来,在半空中右手挥舞一柄单手锤朝着大太萃香的脑袋上狠狠砸来。即便是突然袭击也没能让逃过萃香的注意力,铁棍朝前一伸和铁锤挡在一起,金甲人的左手臂朝前一伸化作蛇手缠绕住萃香的颈部用力勒紧。
“好痛苦···”伊吹萃香努力扮演一个呼吸不畅的鬼,不过有生以来大概从来没经历过呼吸不畅是种什么体验,所以她此时此刻的表情完全可以说是神采飞扬,正因和水平相差不多的对手互相较劲而从心底里感到愉快。
来这边真是赚到啦!
脑海中完全无法抑制住的这么想着,整只鬼无法自控的处于极度兴奋的状态之中,想要全力全坏的将面前的结界生物咋个稀巴烂!
虽然左手被对方用铁锤压住,但是右手却相当的空闲,伊吹萃香抄起葫芦对着金甲人的龙首砸了过去。仅仅是一下就讲龙头砸成一团黏黏糊糊不可形容的东西,过于有效的攻击让鬼一阵担忧,但见到对方依旧精力旺盛,甚至有点傻了吧唧的乱挥铁锤,方才安心下来。
“还很结实!”
什么咒术秘法统统不用,一边叫着好痛苦好痛苦,一边不断的用右手抄着葫芦殴打对方,从头部、颈部、肩部、上身、腹部到腿部,将对面的防御网完全打散,甚至于铁锤也微妙的没能架住棍子,被棍子扫到了些许。和伊吹瓢所造成的那种完全无效的攻击不一样,受到布都御魂加持下的铁棍仅仅是触碰就让金甲人受到了严重的损失,构成大腿部分的八百万神瞬间叛变汹涌的朝着铁棍席卷而来,想要加入其中成为棍子的一部分。
“啊!”大太萃香鼓励道:“没事吧?你要加油哦?!”
但这份鼓励的心情没能传达出去,金甲人因为失去了重要的大腿肉而跌倒在地,这让伊吹萃香担忧不已,拼命打气:“加油加油,你能行!坚持不懈绝不半途而废正是最高的美德!你那眼泪算是什么!你那跪地的姿态算是什么!站起来!你是最棒的,站起来打倒邪恶的鬼!”
大太萃香的情感异常强烈,强烈到连带着一寸萃香也陷入同样的状况之中,在坂田金子的肩上跳来跳的为敌人鼓劲:“打倒邪恶的鬼!”
“你在和谁说话呢?”金子伸出一根手指,戳了戳肩膀上的萃香,让她安静下来。
萃香回答:“在和四象兽合体的龙人说话,希望它能更加努力的站起来,好让我更开心一下。”
“好歹也是敌人···”
完全没理睬金子的自言自语,一寸萃香用力鼓掌,言谈举止间全是称赞:“站起来啦!还很结实,这次我会注意不用布都御魂的!”
金子幽幽叹气:“你这种话被制作者听见会很伤心的。”
“哦呵呵,那大可不必担忧,能让鬼喜欢我也感到十足的荣幸。”
苍老的声音在京都内的四面八方响起,好像不存在于城中的任何一个位置,又好像存在于城中的任何一个位置。但从那个声音里坂田金子能够清楚的知道对方的身份,那是名为安倍晴明的老人的声音,饱含着惊讶与错愕,下意识的开口:“晴明大人?”
“能别叫的那么亲热吗?”这一次的声音变了,变成了浑厚沙哑的中年男性的声音:“因为我讨厌你讨厌的不得了!”
从五岁开始认识,作为阴阳术老师的安倍晴明讨厌她?不管从哪种角度去想都是不可能的事,但不知为何却让人无比揪心。
“不,不应该说讨厌···”声音再次变化,变成了青年的声音,淡漠悠然却有如腊月寒冬连半点杀意也不屑于隐藏:“我无比的憎恨你们!你也是,源赖光也是,贺茂保宪也是!全部都是因为你们,母亲的仇直到今日也未曾雪恨!”
这和我有什么关系?!人又不是我杀的?!
不予辩解,安倍晴明的杀意无限放大。火之腾蛇从天而降,火焰喷洒将地面、街道、房屋,一切能够触及到的事物化成一片火之海洋。然而对坂田金子而言根本构不成威胁,轻轻一条便脱离了腾蛇的攻击范围。只不过晴明的攻击并未打算结束,地面下使树根蔓藤突然暴起,朝着半空中的金子席卷而来。蔓藤的速度远比飞行要快,单纯的飞行无法躲避开,但想要从这种情况下脱身并非不可能。
“伪画,”右手随意的在半空中画出一个圈,一个类似于荷叶的东西出现在半空中,坂田金子右脚一踏以远超飞行的速度躲开蔓藤的追捕。
直到这时一寸萃香才问道:“那个声音是安倍晴明吗?”
金子犹豫了一下,点点头:“能够使役十二神将的话,肯定是他没错···”
“那接下来怎么办?”
“总之先把人找出来,”坂田金子拔剑出鞘,莺丸出鞘之时莺鸟啼鸣之声不止,甚至于有渐渐扩大的趋势。紧接着成片成片的莺鸟从刀中飞出,以莺丸作为中心环绕着。环绕着的莺鸟带起飓风,大片大片的樱花瓣从风中向四面吹拂开,而每一瓣离开风暴圈的樱花又会变成一只新的莺鸟。
坂田金子还刀入鞘,随着刀剑入鞘的清鸣声,难以计数的莺鸟朝四面八方扩散开,想要将隐藏于城内的安倍晴明找出来。
“然后···”抿了抿嘴唇才继续说下去:“让他冷静下头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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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节 二十九 憎恨之种只在瞬息
京都毫无疑问是假的京都,安倍晴明是真的安倍晴明又或是假的安倍晴明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如何在不被他发现的情况下找到他。
一旦被晴明发现就会很快的陷入总数十二的式神攻击之中,虽然说式神终究只是式神而已,一对一大概用不了三招,但对方的数量是惊人的十二,己方数量是一,以一敌六大概就是极限了。
“你就没有个式神什么的吗?和华扇比赛时的那只熊呢?”一寸萃香开动脑筋想要找出能破局的办法。
坂田金子左顾右盼,在一片建筑中谨小慎微的前进,而在这种时候依旧有空余回答萃香的问题:“那只根本不是式神,只是伪画所召唤出的野兽而已。式神我到是有,不过单凭伪画制作的式神很难和十二神将的任何一只抗衡。”
“那就这么东躲西藏直到找到那倚多为胜的混蛋吗?!”
“式神也算是一个人召唤出来,这就算不上倚多为胜了吧?”金子辩解道:“应该算是一对一的正面决胜。”
“喂!”萃香不满的叫起来:“我在给你打抱不平呢!”
“抱歉抱歉,不过不用那么担心,因为我已经想到办法了。”
一寸萃香并未去询问是怎么样办法,只是点点了头,安静的看着。
武士少女在接到中谨慎的穿行,而后在穿过某个人家,将弹指放出一道闪电,将那户人家房檐上蜘蛛网里的蜘蛛打成了一抹灰尘。消灭蜘蛛的瞬间,坂田金子突然加速以极快的速度奔袭远离先前的区域。利用阴阳术攻击蜘蛛的举动让一寸萃香看见,自那之后她就对京都内的蜘蛛多加留意,很快她便发现在这京都之内的蜘蛛超出寻常的多。
“蜘蛛好多的样子。”一寸萃香用的虽然是肯定句,但那其实是一个隐藏着的疑问句,表示的意思是‘蜘蛛为什么真多?’
金子理解了隐藏起来的含义,回道:“因为是式神嘛,利用式神观察我们这边的位置,就和我派出莺鸟一样,是用来观测的手段。”
“等等,也就是说整个京都都处于安倍晴明的监控之中?”
“是那样没错,”金子点点头随即补充道:“确切的说是出于我和晴明的监控之中,这些蜘蛛式神是晴明的眼睛,而天上的那些鸟是我的眼睛。在这个京都的战斗里,最为重要的正是情报战呢。”
金子在地面上遥画着,很快出现一个京都的平面图。位于山城国的京都是仿照唐土长安的拙劣模仿品,整体而言是左右对称仿佛棋盘一样的城市。而坂田金子此时此刻就位于这座正方形棋盘的左下角,除此之外棋盘上还有十二个红点,其中六个红点正朝着右下方不断前进,而其余的八个红点则分布于棋盘的各个地方。
金子指了指右下角的某个位置:“这里就是我之前灭杀蜘蛛的地方,式神被灭理所当然的让晴明知道我之前所在的位置。”
“原来如此!”一寸萃香两拳互击:“就是把他们引下来各个击破对吧!”
“十二神将是灵体形的式神,就算打倒也很快就能召唤出来,打倒那些式神是只会消耗体力的无意义的事。”
一寸萃香不明所以:“那你到底要怎么办?”
要说办法的话当然是有的,不如说远比什么放出莺鸟寻找晴明要简单的多的办法。那就是和歌,不过并非是改变环境的和歌,虽然这个京都也是由八百万神所构成的,但利用歌颂山、湖、草原之类的和歌讲其从城市的形态改变成山峦湖泊却是不可能的。因为这个城市内的四处都释放了蜘蛛式神,蜘蛛用来监控城市内,而蜘蛛网则用来稳定八百万神不改变其形态。能够在一瞬间就找到安倍晴明的办法是恋歌,什么‘思君念君心向君’之类的,大概一个瞬间就能指出找到安倍晴明路了吧?
不过坂田金子不想念,各种意义上的不想念。
但也并非没有办法,比如说追念友人的和歌,而将六名神将引到远处去便是为了定位后能不被打扰。
右手虚画,寥寥几笔身背雷鼓的白色巨鬼便跃然而出,还没能这只雷鬼兴奋的捶打胸膛释放出哪怕是一道雷电,就被主人将其改变形态,变成一根闪烁着雷电的箭矢。弯弓搭箭,直指天空,低声念咏:“望寥廓,听惊雷,天音贯耳。”
手松,箭矢飞射直入空中,原本是晴朗的天空瞬间变色,黑云滚滚,雷鸣阵阵,仿佛有无尽的愤怒即将倾斜而出。密集的黑云之中,白色的雷鬼异常显眼,它正不断朝后挥手,敲打着背上的雷鼓。
“纵天雷难阻断,”坂田金子颇有些咬牙切齿的说着:“念彼此 厚谊永存。”而伴随着和歌的完结,一道闪电从而天降正好打在京都的最中心,毫无疑问那正是安倍晴明的所在地。
再不管十二神将如何行动,武士少女朝着落雷地全速前进。落雷一道接着一道,但无论多少道都不曾改变地方,这意味着即便知道自己被发现,安倍晴明也没有移动的打算。
对于这一道接着一道的落雷,伊吹萃香充满了疑问,又满是不确切的口吻询问道:“这是形容友情深厚的和歌吧?”
“对呀,怎么了?”
“一般来说,这手歌会用雷劈朋友吗?难道不是应该将心中的思念用好像雷一样响彻天空吗?”
金子答:“那一定是因为我内心深处充满了对这位朋友的愤怒!像我六岁的时候他不让我吃饭的事,八岁时候自己偷吃蜂蜜甩给我的事,十二岁抢我团子的事。刻薄假期,自把自为,害我跑了一千五百公里的冤枉路。”怒火越烧越旺,愤怒越积越深,憎恨之种生根发芽开花结果只在瞬息之间:“晴明,我宰了你!”
金子···好记仇呢···
一寸萃香将这句话深刻的记在心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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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节 三十 凭依之术
安倍晴明位于京都的最中央,根据莺鸟所提供的情报来看,在那仅有一只十二神将而已。那么接下来的问题就很简单了,突袭突袭突袭,然后让痛殴对方一顿,要特别注意的是安倍晴明勉强也算的上是古来稀,揍他的时候要小心小心再小心。
理想总是很丰满,现实永远很骨感。
在突入安倍晴明所在的房屋的那一瞬间,坂田金子遭遇到了一柄长戟的横扫攻击,而让她惊讶的是这攻击并非源自于十二神将,而是安倍晴明本人。
这是什么情况?
连思考的空余时间也没有,落空的长戟横扫而回,攻击者不管怎么看都是安倍晴明。年轻时的儒雅面孔,穿着宽大的白色阴阳师袍,手里拿着风格完全错乱的赤色长戟,左右挥舞虎虎生风,但毫无疑问是安倍晴明。
长戟的攻击蛮横有力威势逼人,但是空隙太大,想要躲开长戟的攻击实在轻而易举。在第三次横扫过来的瞬间矮身逼近,转至后方莺丸自下而上的斩向腰部,斩击没受到任何的阻碍轻而易举的将安倍晴明拦腰斩断,血液横流。
一时间武士少女瞳孔收缩心脏急跳,名为恐惧的心情在胸腔中满溢,但短短的瞬间头脑反应过来,面前所见的不过是幻术。
“这么快就结束了?”
身后传来晴明的声音,证明了坂田金子的猜测完全正确。
转过头去,恰好能看见漂浮在半空中依旧手持长戟的安倍晴明,以及名为天空的式神。天空作为土神,主欺殆不信,换句话来说之前所遭遇的幻术正是这一只式神的手笔。
安倍晴明看起来相当富有余韵,慢条斯理的展开话题:“你想知道源赖光他们的遭遇吗?”
坂田金子根本不在乎这个,她只是安静的等待,等待着天空上雷鬼所积蓄的最后最强的一记落雷!
淡金色的轰雷贯穿夜空直击安倍晴明的上方,全力以赴的雷击迫使晴明不得不采取守势,抬起并未持戟的右手在上空画出五芒星阻挡落雷。而且在晴明无暇顾及天空的这一瞬间,金子攻向天空,莺丸下劈,轻易的将主宰幻术的式神砍成两半。
天空瓦解,变成一个肉眼可见的灵体返回安倍晴明的···长戟上?
金子诧异道:“诶?”
安倍晴明随意的舞动着长戟,作为阴阳师的晴明并非是拥有巨力的那种类型,而长戟也不是能随意挥舞的类型,但晴明手中的长戟却好像木制品一样能让力量不大的晴明随意舞动。
“凭依,”晴明说:“将式神化成武器装备在自己的身上。又或者···”说着,阴阳师高举起长戟朝着武士投掷过去。
长戟在半空中化成飞舞的火焰之蛇,毫无威胁性的存在,只需要朝着旁边挪动位置就能轻松躲开的攻击。然而故技重施得到的是从背后刺来的长戟,即便是背后的偷袭也能躲过,金子回头看向袭击者,那是有着褐色皮肤手持长戟的红发壮汉。
“像这样,将一只式神凭依在另一只上,从而让两只合体变成更强的式神。”
刺、挑、钩、啄、劈、砸、扫,壮汉运使长戟如行云流水连绵不觉,迫使坂田金子只能不断的闪避、后退,尽可能远离腾蛇的攻击范围。但一旦稍微远离,腾蛇又会运使先天就能施展火焰作为牵制,从而快速的拉近距离。
腾蛇神将努力攻击,另一边的安倍晴明依旧非常悠闲的说着风凉话:“只不过两只式神的凭依就能做到这种地步,十二只式神又会达到什么程度呢?你猜猜源赖光支撑到第几层凭依才被撕的粉碎?”
看见了!
在话音落下的一瞬间,安倍晴明就看见难以计数的‘畏’从坂田金子的体内冒出来。那是属于鬼的畏,是从天孙降临起鬼之一族积累下来的畏!畏也好,信仰也好,本质都是同样的。原本迫使鬼从人类的世界中退散出去,那鬼所积累下来的畏理所当然的就会成为无主之物。而再将那个畏收入手中,安倍晴明就能得意超越人之身,登临神之境,到了那个时候···
悠久的生命也就成了理所当然的事!
然而,理想和现实总是有所差别。鬼确实的退出了人类的世界,但鬼所拥有的畏却并未成为无主之物,而是因不知名的原因,不理解的理由成为了武士们所拥有的东西。击败鬼的人理所当然的会得到鬼的宝藏,但以卑劣的手段击败鬼之后,被鬼所厌恶之辈还会得到鬼的遗产?!无从理解,无法理解,无需理解!
畏是能散布恐惧者才有资格持有的东西,只要让武士们陷入对他安倍晴明恐惧之中便好,这样畏就理所当然成为他安倍晴明的东西了,只是如此简单的事而已。
畏如同潮水一样不断涌来,但涌来的畏仅仅是一瞬间而已。恐惧的味道转瞬即逝,变成了如雷鸣电闪般的愤怒的味道。
一道怒雷劈下,黑灰色的雷鬼从而天降轰击在腾蛇的头上,将主宰惊恐畏惧的神将打成一团摇曳不定的火焰。
“别以为一把年纪了就可以胡乱说话。”
莺丸入鞘,天之麻迦古弓拉满弓弦遥指安倍晴明。
看着面前几乎变成实质的愤怒,安倍晴明微微叹气。传播恐惧真是困难,就连弱小的杂鬼都能顺利做到大阴阳师无法做到的事,妖怪们大概对传播恐惧有种超凡的天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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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节 三十一 连杂鬼都不如
天之麻迦古弓虚拉,八百万神化作雷电箭矢脱弦而出,迫使安倍晴明在不断后撤的同时张开结界作为防御之用。五芒星结界在箭矢的射击下毫无效用,在触碰的第一个瞬间就被箭矢射穿。但五芒星结界不仅仅只有一层,一连九重的五芒星几乎在瞬间就被洞穿,但依旧为安倍晴明争取了足够的时间。
“凭依。”
并非是以强化形态的腾蛇作为中心,而是将天空作为中心的凭依,天空化作一个白色的狐狸围脖环在安倍晴明的肩上。白狐的眼睛闪烁起刺眼夺目的白色光芒,迫使坂田金子微微侧目,当她再次看过来时,安倍晴明已经变成了九个。九个安倍晴明各自结出不同的印,似乎想要在同一时间使出不同的咒术,但是幻术终究是幻术,即便变成九个也有八个是假的。
而一个真货八个假货中找出真货的最简单办法,就是一口气将九个全部击溃!
“雷鬼!”
白色巨鬼双手合十发出‘啪’的一声巨响后,双手一同朝上伸展重击在背后的雷鼓上,瞬时间雷声再起。肉眼可见的细小雷电伴随着音波朝四面扩散开,幻术终究只是幻术,面对这雷电与音波的二重攻击唯有溃散这一结果。前提是能够触碰到的话,九个安倍晴明摆出一字长蛇阵,最前方的安倍晴明展开五芒结界将音波与雷电的二重攻势阻挡在外。
但是···
“能展开结界的不就是真的你吗?雷鬼!”
雷鬼猪突猛进,右手上雷电闪烁打向五芒结界。却又在即将于结界触碰的那一瞬间朝左移动,察觉到这一点的晴明同样转动身体,想要操控结界转移至左方。但在那之前,古弓再次拉开射箭将那个结界打得粉碎的同时,也让雷鬼的攻击顺利得手。包裹着雷电的拳头轰击在晴明的身上,伴随着轰击安倍晴明化成一团燃烧着的烈火,将雷鬼烧的嗷嗷大叫,变成一缕灵体逃逸回来。
“不只是普通的分身,”安倍晴明解释道:“这里每一个分身都是真实的火焰,只要触到就会变成灰烬,无论是刀、矢、还是式神,这正是腾蛇的毁灭之火!”
平安时代数一数二的阴阳师依旧不死心,尽职尽责的散布着恐惧。然而他想要散布恐惧的对象根本没在听,正飞快的使用伪画画出一只青面獠牙的风鬼,在安倍晴明的威吓还没结束的时候,风鬼已经张开风袋,暴烈的疾风将八个火焰分身全部吹走,只留下最后一个真正的安倍晴明。在安倍晴明反应过来之前,脑袋上挨了一弓、两弓、三弓、四弓。
就如同字面意思上一样,坂田金子持弓劈头盖脸的暴打:“冷静下来没有?”
晴明挨了好几下才反应过来,匆忙张开结界阻挡攻击:“冷静了,冷静了。”不过在冷静之前,安倍晴明还有个疑问:“我的式神都去哪了?”
“我那位朋友的能力是操控密与疏,我让她稍微帮我去调整城市布局。这样一来,十二神就仿佛身处迷宫一样,会迷路也是理所当然的。”武士少女不管弓箭的拍打能不能对结界造成影响,依旧百折不挠的瞧着:“你说说你到底想干什么?”
晴明的回答异常果决:“我不想告诉你,反正已经是失败的计划了,说出来也不过是徒增伤感罢了。”
“反正就是和增加寿命有关的东西吧?”金子说道:“就不能像保宪大人那样用泰山府君术吗?”
“泰山府君不过是权衡之下是的手段,只能够施术者再活一世而已,如果能直接达到名为长生的终点那自然要选择更优选。”
金子摇摇头,转身朝着京都外走去,一边走着一边说道:“使用泰山府君前往下一世,然后老老实实的作为仙人开始修业,在漫长的修行后得到长生不也很好嘛。”
没能听到晴明的回应,所听见的只是某种东西刺入肉体,以及来自于安倍晴明痛苦的哼声。回头看去,被袭者是安倍晴明,袭击者是···
安倍晴明?!
“你又来这招?”金子楞了一下,随即笑着扭过头去。
只是接下来的展开似乎并不如她所预料的那样,行凶的安倍晴明只是露出难以形容的冷笑,然后消失不见。
察觉到事态不对,金子匆忙跑了过去,半跪在地上检查起安倍晴明的状况:“晴明大人?”
“死不了。”受伤的本人倒不怎么焦躁,自顾自的运使咒术治疗腹部的伤口:“那东西应该是怨气,在凭依时趁机将凭依来的式神化成自己的身体,从而得到了实体,但终究只是怨气而已,一旦我死了他也活不了。”
“这种有瑕疵的术,你也敢用在实战上吗?”
大阴阳师一副理所当然的口气回道:“不用在实战上怎么知道术是不是有瑕疵的术?”
就在说话之际,大太萃香探过头来:“那个结界的守护神突然就没动了,你这边结束了吗?”
比起大太萃香本人来说,更引人注目的是她刚刚走过的道路,被踩得扁平的建筑形成一条废墟之路。
坂田金子仰着头,对鬼说道:“结束了,我们先回京都,然后去箱根我请你喝酒。”
“哦!”鬼喊道,发出震耳欲聋的欢叫声。
最终的结果是,坂田金子坐在伊吹萃香的左肩上,而伊吹萃香则用右手托着安倍晴明,一路慢悠悠的朝真正的京都前进。
即便受了重伤,安倍晴明依旧絮絮叨叨的:“我本来以为你会用布都御魂破开结界,但是那个结界想要确保退路就必须将布都御魂放在原地,这样一来就完成了对神代三剑的封锁。没想到你会去把鬼找来,用龙脉对抗龙脉,这样以来原本打算用来对付你的结界守护神就只能拿去对付鬼了。”
“你搞得这么复杂,到底是想要干什么?”伊吹萃香问道。
“我不想告诉你们,想看你们努力思考却想不出的困扰表情。”
而真相是,安倍晴明不想让别人知道他搞了这么多阵仗去收集畏,却根本没收集到多少的现实。连杂鬼们都能轻而易举做到的事,他安倍晴明却做不到,岂不是说他安倍晴明还不如杂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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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节 三十二 孔明啊!!!
和伊吹萃香约定好的回到箱根请她喝酒最终成了一句空话,因为当坂田金子一回到京都听见的是贺茂保宪亡故的消息。说成亡故,写成泰山府君祭圆满完成经历下一世的美好轮回去了。受到这一消息刺激的安倍晴明也开始准备他的泰山府君祭,什么事也不管,这也意味着京都两柱在一瞬间轰然倒塌。严格来说不只是两柱,贺茂保宪一死前鬼后鬼便无人能够使役,安倍晴明一忙起来十二神将自然也不会出厂。而且不仅如此而已,原本居住在京都的滑飘如今跑到关东去了,京都的光暗两界全处于无秩序状态,这一行为带来的最为直接最为恶劣最为难以抗拒的影响就是···
坂田金子的加班之旅开始了,无论找谁都没用,超过一个小时以上的假期不批,想回远在相模的箱根那自然更是一点可能都没有。
“在这种时候回老家?!你是对我有什么不满意吗?”当代现人神一条陛下眼泪汪汪的。
当代摄关藤原道长回应虽然简明扼要但也堪称绝妙:“就是这种时候才要努力工作,这样才会涨工资呀!相模呀伊豆啊,那边庄园都很不错!”
虽然他说的并没有这么直接,不过意思差不多。
不过源赖光对藤原道长话倒是相当理解:“藤原氏一直管原道真的眼中钉,在京都防御力大幅下降的现今一定很慌吧。”然后源赖光开始各种说胡话:“你有没有想要开创新的家系?”
“哈?”
“作为武家的养女像武家一样开创新的家系也是应该的吧?现在来说正是最好的时机呀,足柄、伊豆无论哪个都在你家门前。虽然现在不太可能,但是将来的某一天那些地方被平氏···”源赖光顿了一下,考虑稍许:“不仅仅是平氏,过了几十年以后,就算那些庄园归于源氏的武家,也难保不会和箱根山里的妖怪们起冲突。稳妥而言,掌握在你手里才是最正确的不是?”
说了一大堆乱七八糟的话,源赖光最后只留下一句‘你考虑看看’就闪人了。
等坂田金子回到位于京都的家里时,看见的是正在地上爬着想要跑路的藤原妹红,以及不远处坐在地上哈哈大笑的伊吹萃香。为了隐藏身份,萃香的头上并没有角,而隐藏了角的萃香在京都内可以说玩的不亦乐乎。无论是哪家的武士面对她的拼酒邀请都不会拒绝,然后就被她灌了不省人事。同样的,公卿也不会拒绝萃香的和歌对决,阴阳师也不介意和她比比咒术。而最重要的是,随着盟约的解除,无需再扮演恐惧的鬼也不必再输给人类,每一天都过着大败四方的愉快生活。
金子走进屋里所听见的第一句话是来自于妹红的一声音‘救命’,声音听起来相当的有气无力,好像正处于某种不可跨越的边缘,不过对蓬莱人来说那种边缘理所当然的是不存在的。
“你是蓬莱人,怕什么?”金子说。
妹红回道:“可我不想死于饮酒过量。”在回答完的瞬间,妹红一个翻滚跑到角落里闭着眼睛说:“我歇一会。”
萃香抓住酒葫芦,腰部一扭在地上翻滚过来,正面朝着撞在金子的腿上,右手高举在半空中随便乱挥:“来玩吧!”
“在那之前我有点问题想让萃香帮我考虑一下。”说着,坂田金子坐下来,顺便也将萃香扶起,让她从躺着的状态变成坐着的状态。
萃香点点头,右手一张变出一大堆小萃香,小萃香们在屋子里跑来跑去端来两个酒碗一个案台,还有各式各样的小菜,然后用理所当然的口气说道:“我们边喝边聊。”
而在另一边藤原妹红瞬间暴露自己根本没有喝酒的事实,睁开眼,扭动身体滚过来,一直到撞上案台才慢悠悠的坐起来:“什么问题?”
“你不是喝醉了?”伊吹萃香明知故问的揶揄道。
妹红说:“大丈夫能屈能伸。”
酒鬼嘿嘿笑着,左手一招,之前妹红用的酒碗自己飞了过来,安稳的落在桌上。萃香拿起伊吹瓢,给每一个酒碗倒上酒,而且是不是从上下左右各种方向观察碗中的酒,确保每一碗酒都是等量的。
明明不久之前藤原妹红还假装已经处于醉酒状态,现在却依旧是最先拿起酒碗的那一个。
“頼光大人问我有没有打算组建新的武家,如果能得到足柄、伊豆的庄园,就能在那附近建立起武家的势力。而且我本来就打在在箱根建造神社的,率先建起武家家系就等于解决可能潜藏的敌对势力的可能性。”金子说着,端起酒润了润喉。
见金子端起酒,萃香也连忙端起来热情的撞了一个杯,然后才将酒碗凑到嘴边来。
另一边的妹红则停下饮酒,点点头问道:“所以你要生孩子?”
这样的问题让金子和萃香一同将口中的酒喷了出来,不偏不倚完全正中在妹红的脸上。
“哇!好疼!”妹红张牙舞爪的胡乱挥手,嘴里胡乱的叫着:“眼睛眼睛,进到眼睛里了!你们俩太脏了!”
萃香用手擦了擦嘴上的酒,轻舔着手:“酒都浪费了。”
金子将手边的手帕递了过去:“给你手帕。”
只不过妹红依旧张牙舞爪的,根本不知道手帕应该递到哪个方向,过了好一会才反应过来停下乱挥的动作,安稳的等着金子将手帕放在她手上。
金子递完手帕,安稳的坐回来:“继承家系哪里需要生孩子,只是养子就够了吧。”
“养子吗?”妹红一边擦脸一边说:“我还以为你打算用神力造个孩子出来呢,就好像三贵子那样,只是洗洗眼睛鼻子就生出来孩子。”
“我们家一般是通过砍人来诞生后代的。”
“诶?”伊吹萃香楞了一下,用手摸了摸脖子摸了摸肚子,转过头看着金子说道:“我觉得现在还太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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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节 三十三 小小的支配者大人
藤原妹红对武士和鬼的大眼瞪小眼没什么兴趣,直接推进话题:“你开始的时候说有问题是什么问题?哪里的庄园比较好吗?你是想在足柄和伊豆两个地方之间纠结,不知道选择哪一个地方的庄园更好对吧?那我比较建议伊豆呢···”妹红抱着肩膀思索着:“伊豆那个地方山里有不少的野猪,对于靠武力决胜负武家来说可是宝地。而且伊豆国内河流繁多,外加三面靠海,如果能发展渔业再好不过,而且若是能恢复遣唐使制度的话···”
妹红说不下去了,因为她发现在自己成为两人视线的焦点,而且是毫不掩饰的惊讶面孔,停止侃侃而谈询问道:“怎么了?”
“不,只是觉得你超厉害。”坂田金子回道。这一答案也得到了伊吹萃香的赞同,拼命点着头。
妹红红着脸腼腆的笑起来,有些不好意思的挠挠头,侧过脸低声回道:“我好歹也是摄关家的孩子,会懂这些也是理所当然的事。”
“但就算那样也就很厉害,”金子夸赞道:“那就选伊豆吧?”
妹红双手比出代表暂停的手势:“等一下,伊豆也是有其缺点的。首先来说就是石高,伊豆石高只有四万石,而足柄虽然石高差不多,但是却更加容易向外发展···”
妹红的话稍微说完就被金子打断:“妹红你有一点稍微理解错了,我并不是想要商讨是选择足柄还是选择伊豆,因为我全都要。不如说,如果不在两边都杜绝不明势力的话,那占据一边似乎也没什么意义。”
“那你想问什么?”
“我想问养子的话应该从十八岁的时候收养还是应该从小时候收养,接近成年时收养会不会有些太不亲近,但如果是小孩子的话,我又没有照顾的经验。”
妹红叫起来:“我也没有啊!”
“原来如此,我还以为妹红这么大年纪肯定会有经验的。”
“你···”妹红很快察觉道对方这般言语的理由:“你是找茬吗?!”
金子眨眨眼,装出可怜兮兮的样子:“在你眼里我难道是那种爱找茬的人吗?”
可怜的模样让妹红感到了些许愧疚,移开视线辩解道:“不是啦,我没觉得你是爱找茬的人···”
“对吧?我根本就不是那种爱找茬的人。”顿了一下,金子继续说道“我刚刚只是在报复而已。”
过于直白的回答,让藤原妹红一下傻了眼,而另一边伊吹萃香则笑的躺在地上直蹬腿。
“你等一下,我好像没听清楚,我醒醒酒。”这么说着,妹红将碗里的酒一口饮尽:“好,酒醒了,你刚刚说的是报复?”
没等金子回答,萃香那边已经坐了起来,趴在桌子上:“就是报复,金子的报复还挺强呢,心眼也意外的小。”
“那么说好过分,我只是开个小玩笑而已。”金子说完自己笑了起来,绷不住的她率先将话题转回最初的阶段:“妹红之前说的足柄的发展方向,是朝着相模国其他郡发展吗?”
藤原妹红对于增加庄园有超出寻常的兴趣:“我说的方向是武藏,占有关东平原大部的大国,武藏的土地可是要多少就有多少。”
“妹红对武家家系这么有兴趣,要不然也弄一个玩玩?”
妹红眼睛一瞬间亮起来,显然是有兴趣非常有兴趣极之有兴趣,只不过很快又暗淡下来,连连摆手拒绝道:“不了不了,我这边的家名也没办法传下去···”
“你不是秀乡大人的义女嘛,我在皇宫的时候是这么介绍的来着。”金子说:“接下来只要拜访秀乡大人,从他那得到许可就好了。”
藤原妹红双手交叉于腹前,右手的四根手指在左手背上来回敲打,眼眸左转右转,不时的抿抿嘴唇,看起来动心动心极其动心。很快双手变成十指相扣,手掌互相拍击的状态,很显然已经下定了某种决心:“会同意吗?”
“安心,以前秀乡大人欠了我一个很大的人情呢。”金子笑眯眯的回道。
得到肯定答复的藤原妹红相当愉快,用力的挥挥拳头,毫不掩饰自己对于养成游戏的巨大兴趣。
萃香用伊吹瓢喝着酒,看着兴致勃勃的妹红,问道:“我总感觉你没什么好心诶?”
“我只是见妹红对武家非常感兴趣才有的这种提议。”
“嗯,”萃香皱皱眉:“有说谎的味道呢。”
“你也看见妹红的本事了吧?如果说妹红对家系有兴趣的话,为了获取更多的庄园就必须努力工作才行,到那时候我的负担就会小很多,能有更多的时间陪萃香玩。”
鬼对这个回答相当的满意,不断点头认可。
就在宴会逐渐进入高峰的时候,宅院内来了不那么受欢迎的访客,那是穿着紫色阴阳师服的金发女性。悄无声息的出现,仿佛从一开始就站在那里一般,让人有些不寒而栗。有着在远东岛国独一无二的金发的女性微微欠身率先打起招呼来:“贵安,妾身名唤八云紫。”
“恶客登门,有何见教?”坂田金子坐直身体,颇有些针锋相对的意味。
女性露出某种让人不快的笑容来,以带着些许控诉的腔调说:“居然称妾身为恶客。”
“不请自来既恶客。”
伊吹萃香倒是不管这个,从桌上端起酒碗朝着八云紫递了过去:“喝酒吗?”
“这次赎我拒绝。”
酒鬼嘟嘟囔囔的:“果然是恶客。”
“冒昧拜访还请见谅,”金发的女性不知道从哪里弄出一柄折扇挡住自己的下半张脸:“今次只是想要见见接下来的白昼支配者,想要请教阁下是否有改变现状的打算。”
比起改变现状, 坂田金子更想老老实实待满五十年退休去环游世界。
对于八云紫的询问,坂田金子直言相告:“我认为保持现状是最为妥当的。”
这样的回答似乎让八云紫相当满意,女性微微点头致意:“那么再次赎我打扰,小小的白昼支配者大人。”话音落下的瞬间,女性就如同突然出现一样突然消失,仿佛这只妖怪从最初开始没有出现过一样。
“小小的···”金子重复道:“是什么意思···”
萃香说道:“大概是‘你个小丫头片子给我放尊重点,我可是大前辈!’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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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
嗯,第一卷到这差不多就结束了。
然后第一卷的时间轴是公元989年,下一卷是公元1159年开场,中间有170年,主人公金子小姐从25岁飞快升到195岁(
十一世纪也有些有趣的东西,比如说公元一千年的诸神黄昏,维京人的英格兰征服(亚瑟王复活),梁山起义,白蛇传,十字军东征(当我没说过这些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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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节 一 大家闺秀
公元1159年,相模国足柄山上的山童们发现了一只有趣的鸟正快速的接近,那是一只非常少见的白色乌鸦。黑色的乌鸦是天照大御神的信使,那白色的乌鸦是什么呢?白色是灵魂的颜色,而白色乌鸦正是承载贵人的灵魂将其送往太阳之上的圣洁之鸟。
换言之,白色乌鸦是天鸟船,是月之民的交通工具。在今时今日会乘坐天鸟船返回足柄山的只有一人,察觉到这件事的山童们闹作一团。
白色乌鸦落在村落的最中心,从最初好像动物一般的模样快速改变状态,最终变成一架充满金属质感的奇怪东西。在坂田金子从天鸟船内走出来以后,金属质的奇异品又重新变成一只白色乌鸦扑打着翅膀落在不远处的树上。
蓬莱山辉夜倚在门口,询问道:“旅行怎么样?”
“虽然说哪里都在打仗,不过总有些不打仗的地方,那应该算是还不错?”
辉夜点点头:“地上的污秽(资源)是等量的,所以地上人才会有寿命的概念。家族的延续也是如此,若是祖先大人或者的话就没办法将污秽分给后代,也就是祖先不去死的话,那么后代就没办法继承那份资源。正因如此寿长乃无间地狱之大罪,仙人直到成为天人为止都不得不遭受彼岸的攻击,因为将地上的污秽永久的占有可以称得上极严重的罪孽。彼岸的工作正是保持每一份的污秽都能顺利的运转延续,而神明们的工作则是将每一份污秽都最大限度的利用起来,谁应该去死,谁又有资格活下去,将污秽优先的交给由那些神明们选出来的有德之人。”辉夜顿了一下,微微摇头感叹道:“不管哪一个都是苦差事呢,你居然想要当个神明什么的,真是劳碌命。”
“我就是闲不住,怎么样!”金子抱怨道:“不过你之前说的地上的污秽是等量,那句话我可不能当做没听过呢。举个例子来说,将东国的特产移到西国去,那产量就会减少一半甚至于更多。如果在全世界范围都做这种愚事,那地上的污秽就会减少一半,到时候还能够说地上的污秽是等量的吗?你也许会说这是人为的愚事根本不存在,但你想过吗?东国的特产也许并非就是最适合东国的东西,也有可能在西国、北国,或者更遥远的地方有某种作物更适合东国,如果种下那种作物东国污秽就会提升十倍以上。又或者不是某个已经存在的作物,而是凭借人力改造让某种作物或更多作物能产出更多的污秽,到了那时候地上的人口也会爆炸性的增长。”
辉夜侧着脑袋想了想,露出带有相当恶意的笑容:“那时候彼岸可就要忙疯了,想想彼岸那些人手忙脚乱的模样我就想笑。”
“你性格真差劲。”
“有什么关系?”辉夜不以为意:“我可是高贵的月之民,太古先民的真正后裔,这片土地最初的主人,再温柔一点对待我也没关系。”
枉你说了那么多,结果要求就这么点?但结果依旧是不行。
“我也是月之民,所以不行。”
一言一语闲聊中走进屋内,散散慢慢的坐在地上,这个时候坂田金子注意到辉夜的态度依旧有些绷紧,看起来就好像做了坏事的小姑娘一样,不自觉的询问道:“怎么了?”
蓬莱山辉夜并未直接回话,而是问了些不相干的事:“对了对了,那只鬼呢?”
“回赤岳啦,怎么了?”
“那妹红呢?”
再一次确定了辉夜的状况不怎么寻常,坂田金子坐起来:“你又做什么坏事了?我不会生气啦。”
“我这次没做坏事,不对,我以前也没做什么坏事!”辉夜率先为自己辩解了一句:“嗯,总言而之你先准备好。”
“我准备好?”
“你准备好。”
坂田金子整整衣服,收好腿,以最为标准的跪座姿态面对辉夜:“我准备好了。”
然而辉夜还没做好心理准备,从远到近说些乱七八糟的话:“源赖光的后代以多田庄作为据点,所以改了苗字叫多田氏···”
“哦,我那一只好像改了苗字叫北条?”
“不要打岔!”辉夜喝了一声:“然后那个多田氏···”辉夜又顿了一下,然后鼓足余勇叫了一声:“不久以前灭族了!”
沉默了相当久的时间后,金子方才开口:“也是没办法的事,一切诸行皆悉无常。”
蓬莱山辉夜感受着山体的晃动,在心中暗自腹诽:虽然嘴巴上说的挺大度的,但是这吓得瑟瑟发抖的八百万神可完全不是那么想的。
金子追问道:“不过这和你有什么关系?”
辉夜咳嗽一声:“这是三年前的事来的,我也是最近才知道的!”
“也就是说你三年都没出山是吧?”
“没有,我还是有去湖边那边瞧瞧,还有去神社那边看看,所以我有出山!”
金子微微叹气:“我换种说法,也就是说你没出箱根山的范围是吧?”
辉夜嬉皮笑脸的举起一根大拇指,明示金子说的完全没错。
放弃了追究的打算,金子问道:“按说頼光大人所积累的德行已经足够了,多田源氏断然没有灭族的理由,是不是有某种东西对頼光大人的后代有所针对呢?”
“我怎么会知道?”蓬莱山辉夜一问三不知:“我一直都待在这个山里,这个消息我还是不小心从行商那听来的。”
这回答的可真是理直气壮理所当然天经地义,让人跳不出毛病,也产生不了说教的欲望,坂田金子只能气急败坏的吼上一句:“你个家里蹲!”
然而家里蹲公主不以为耻反以为荣,竖起一根食指摇晃道:“请你称我为大家闺秀,所谓大家闺秀就是像我这样大门不出二门不迈,不如说我正是公主的典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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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节 二 宛若妖怪之都
对于辉夜所说的大家闺秀这句话实在是没办法反驳,不如说老老实实待在山里哪也不去也算不上坏事,毕竟只要不出这个箱根辉夜就不会惹麻烦,如果满地乱跑的话像竹取物语那样事说不定又会重演一遍呢。
金子说:“不随便跑就意味着不会惹祸,这也算是件好事吧。”
辉夜对这样的敷衍说辞相当中意,不断点头:“你说的有道理,我正是为了一点麻烦都不惹才不从这个房间里出去的。”
“等一下,你说了房间吗?!”
辉夜顿住了,转动眼珠,微微突出一点点舌头舔舐嘴唇:“没有呀?你可能出现了幻听,这一定是旅途太劳累导致的,你快休息吧!再说,我刚刚迎接你的时候不是已经走出这个房间了?”
“也就是说,你能想的起来的出门次数就只有刚刚那一次吗?”坂田金子紧盯着她,逼迫的蓬莱山辉夜不得不转移视线,然后这种闪烁的行为让金子确定。
金子频频颔首,为辉夜的所作所为献上敬佩:“厉害厉害,我决定了,这次京都你跟我一起去。”
“好!”辉夜答应的异常爽快,甚至于整个人开始洋溢一种快乐的情绪:“我们什么时候动身?现在吗?不过今天已经很晚了,还是明早动身吧!今晚让山童们开宴会吧!”丢下这句话以后,辉夜活蹦乱跳的冲出了房间,去愉快的吩咐山童们准备宴会。
诶?诶诶?这个展开···和预料的完全不一样啊?!
辉夜你算计我?!
但是这其中必定有坂田金子尚未查明的因由,有必要稍微了解一下。从房间出来,随便找了一只山童略微打听一番就得到了辉夜的情报。举凡人类大多有某种共性,被说了不要告诉别人的话,如果不告诉别任就会抓心挠肝;被说了不要打开的盒子,如果不打开看一看里面就会朝思暮想;被说了绝对不允许下山的时候,就算是最顶级的家里蹲也绝对会想方设法的离开山上。而可恨的月之公主蓬莱山辉夜就处于禁足的状态之中,不被允许离开村落哪怕是一步。
“那禁足的理由是什么呢?”坂田金子问道。
只不过这一次询问的目标不再是山童,而是唯一能给辉夜发布禁足令的八意永琳。不过从哪种角度去看,八意永琳都是那种竭尽全力表现出严厉的模样,但是一旦紧要关头就完全绷不住溺爱到极限的类型。能让这种类型的永琳勒令禁足,已经不是金子单凭想象能够想象到的水平。
永琳的答案略显简单:“那孩子之前乱跑的时候又遇见了追求者。”
“又让人家去找什么根本找不到的东西了吗?”金子问。
“不,这次要的东西倒是真的能弄到的东西,”永琳说:“要的是武藏藤原氏现任家主的脑袋。”
武藏藤原氏···不就是妹红的那一只吗!这样被禁足根本就是活该。
“而且那位追求者的身份也很有意思,是相模源氏的现任家主。”
金子眨眨眼:“相模源氏?有这么一只来的吗?”
“是你那一只的支流。”
很好,应该禁她一辈子。虽然想这么说,不过还是在这里表现的大度一点,说‘辉夜也已经受到惩罚了’,没错,就这么办。
“禁她一辈子吧。”
永琳扬扬嘴角:“就原谅她吧,毕竟那次事件由九头龙神社的巫女出面进行了调解,作为足以调解关东豪族间纠纷的强力神社也姑且让神社在关东增加了存在感。所谓坏心眼做成了好事,大概就是这种状况吧?”
“嗯,”金子想了想,问道:“有没有可能是特意想要让神社有些存在感才挑起争端的?”
永琳倒是不怎么在意理由,随意回道:“也有那种可能性,不过无论故意还是偶尔,这次去京都有你看着想必没什么事,我很放心。”
出发前往京都的时间是第二天接近中午的时候,所乘坐的移动工具依旧是白乌。虽然金子和辉夜本身也能够飞行,甚至于以穿越乌鸦的速度抵达京都。但是倚靠自己的力量来飞行有一个巨大的缺点,那就是会累,这一点赎辉夜敬谢不敏。
远东之国的中心,最为富饶的地区···
是一个充满了妖气的地区,即便是大白天也依旧充溢着肉眼可见的浓烈妖气,仿佛这里并非是人类的世界,而是妖怪的世界一样。白乌在京都中穿行而过,所过之处尽是魑魅魍魉,满溢着妖气的妖怪们如同人类一样在白昼正正堂堂的行动,穿街越巷,骑着高头大马耀武扬威,现人神所居住的京都宛如妖怪之都!
“哦呀哦呀,”蓬莱山辉夜端坐在白乌体内,透过白乌的眼睛观察者外界的状况,露出某种恶意的笑容:“这可真是有趣极了,接下来要往哪边走呢?”
“首先要去宫内,确认现人神的状况。”
白乌直飞禁中,但是在半途不得不折返转移方向,因为禁中正是整个京都之中妖气最为浓烈的一处所在。浓郁的妖气宛如液体一样在禁中的上空涌动。甚至于让人怀疑那份妖气已经自成结界,为了不暴露自身的存在,也处于谨慎考虑,直飞禁中寻找当代天皇绝非良策。
辉夜问:“直接去找现人神看来是不行了,那接下来呢?去安倍宅?还是去找贺茂家?”
坂田金子并未回答,而是任由白乌在京都内飞行寻找,安倍宅尚且安好,贺茂家一如往昔。
但是这两家能够信任吗?安倍贺茂作为京都两柱本应守护京都免受妖怪侵害,但现在京都却变成妖怪之都。是说安倍贺茂无能为力不得不隐匿自身离开京都,还是说这两家本身就已经投靠了占下京都的妖怪呢?不然为何独独镇守京都三百载的清河源氏嫡流尽灭?!无论是哪一个,这两家都没有去的必要,在如今这个情况,都无法建立起丝毫的信任。
放眼京都,似乎没有一个能够信任的人。坂田金子不自觉的有些迷茫,但那份迷茫转瞬即逝,因为将目标从京都移开,放眼近畿能够完全信任的地方依旧是有的。
大和国的春日大社与兴福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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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节 三 辉夜的三个目标
兴福寺和春日大社都是由藤原氏所建造,其本质而言是家寺、家社,但随着时间的推移兴福寺早已脱离藤原氏的控制,兼管春日社,与比叡山延历寺共为佛教两镇,并称南都北岭。
春日大社主祭的四柱春日神,第一柱武甕槌,第二柱经津主,第三柱天児屋根,第四柱比売神。第一柱的武甕槌自不必说,便是天孙降临时迫使国津神让国的月之民。第二柱的经津主便是在神武东征时歼灭国津神抵抗势力的布都御魂的神格化。第三柱则是与天孙琼琼杵尊一同降临地上时,八意思兼神所使用的伪名。第四柱比売神在作为天児屋根之妻得以入住春日神社,但是可从没听说过八意永琳有个什么妻子,那么换言之比売神也不过是其使用的虚假的身份罢了,而值得一提的是比売神同时也作为八幡神受到祭拜。
也就是说,春日大社的四柱究其本质是两柱,一个亲妈一个养母。对坂田金子而言,前往祭祀春日神的春日大社和兴福寺,大体而言就会回家没有区别。
遗憾的是有些人不这么想,比如说兴福寺们的和尚态度和善的拒绝了她们:“佛门净地怎么能让女人进去!”
蓬莱山辉夜打算说点什么,比如说‘你们现在跑还来得及’,又或者‘你想好自己的辞世诗了吗?’之类的。
不过还没等她开口,巨大的刀芒划破山门,在地面上展示出一道深切的刀痕,直到一座八角楼前放在停住。
“现在我能进了?”坂田金子问道。
兴福寺和善的和尚们变得越发和善,一个个慈眉善目彬彬有礼的说着雅词:“驾临寒寺,真是让寒寺蹦壁生辉,快请快请!”
蓬莱山辉夜双手合十低声念咏:“南无三!”
南无三的意思就是阪依我佛,换种角度去想就是灭罪往生极乐净土,既往生去的意思。至少辉夜是这么理解的。
对和尚以及寺庙献上了最诚挚的祝福以后,辉夜抬脚跟上金子的步伐:“接下来呢?我去找这里的座主问问?”
辉夜作出了这样提议,因为她非常担心接下来见到这间破寺庙的和尚头子,对方会问出‘女人怎么会在寺庙里?’的时候,坂田金子会拔出刀砍了对方。
远在箱根的永琳,你一定想不到事态会这样发展吧?即使我不去想也知道你是怎么想的,‘有金子看着辉夜根本闹不出什么事’。但世事无常,如今所面临的现实并非如此,不是我蓬莱山辉夜被金子监管,而是需要我蓬莱山辉夜去监管金子···
开什么玩笑!这我哪可能做得到!永琳!萃香!妹红也凑合,总之来个人帮帮我!
就在辉夜胡思乱想之际,金子完全不出她预料的否决提议:“诶?为什么?我们一起去不就好了?”
“那你要答应我一件事,”辉夜郑重其事的口吻,让金子楞了一下。然而辉夜的话根本不怎么靠谱:“无论发生什么都不能杀这些和尚哦?”
“在你眼里我到底是个什么形象?”
辉夜直勾勾盯着她:“你转移话题了呢···”
金子翻了个白眼,正面回道:“如果有什么事的话,我尽力做到只揍他们。”
然而辉夜依旧抓到了那个破绽:“尽力?”
“尽力就是努力的意思。”
努力?!尽力不应该是竭尽全力的意思吗?不问了不问了,多问一句就从尽力下降到努力的标准,再问一句怕不是要从努力下降到但愿的标准去。
总而言之,辉夜给自己定了三个简单的目标。
第一个目标是阻止坂田金子放火少了兴福寺,第二个目标是阻止她歼灭兴福寺,第三个目标是阻止她痛殴僧众。
以上三个目标辉夜会努力做到的,但如果做不到也没办法。或者说做不到的可能性更稿,因为在寺院内漫步的短短时间里,蓬莱山辉夜察觉到了一件事,那就是这名为兴福寺的庙内充满了妖怪的气息。
“这边走。”坂田金子忽然转移目标,不在朝着寺庙内最中央的佛堂走去,而是朝着位于边角的另一个佛堂。
辉夜很确定,那个方向正是妖气最为浓烈的源头:“没问题吗?这么直接的和对方接触?”
“没事,这不是京都,妖怪也没那么多。”金子回道:“总之先折断四肢、封锁妖力,再用神水慢慢逼供。”
推开偏殿的大门,最先入目的木制的四大天王神像,四大天王站立于八角须弥坛,面朝外侧分列四方,守御遥远之地。而在多闻天王的身前,有一名女性正参禅打坐低声念咏经文。
“咦?”坂田金子惊讶不已,因为她发现那名女性正是这兴福寺内所有妖气中最为浓郁的一点。
但是···
妖怪在佛前参拜吗?
同样的疑惑也环绕在辉夜的心头:“这妖怪看起来有点特别,咱们还是先别折断她的四肢了。”
坂田金子觉得她说的有道理,但还是给她一个白眼,这种折断四肢的话不管怎么想也不应该当着人家的面说,背地里说说就算了。
庆幸的是,女性妖怪依旧专注于打坐,似乎并未听见辉夜的话。只是如今也没有那个空余等到女性妖怪打坐完毕,所以金子有所行动,右手随意的画出几道微风不断吹拂在妖怪的连上,起初微小但随着女性毫无反应而不断加大,最终顺利的让其从入定打坐的状态中解脱出来。
被打扰的女性妖怪转过头来,用带着些许埋怨的口吻说道:“这可真是违缘。”
“不是缘违,不是风动,而是仁者心动。”
这一回答让女性的妖怪陷入沉默之中,看起来像是对这句话有所触动。
辉夜问:“这是旅行的收获吗?”
“宋土坛经。”
女性的妖怪考虑些许时间终于回过神来,从地面上站起来进行了一番自我介绍:“我的名字是白莲,只是一介僧侣,不知两位有何见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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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节 四 年纪大就是了不起
摆放着四天王的佛堂自然不是什么聊天的好地方,坂田金子示意换个地方说话,而白莲也相同赞同,只不过看她熟练的引路模样,很显然是对于这座兴福寺相当熟悉。
在移步的时候,辉夜问道:“你好像很熟悉这里?”
“是,我在这里借住一段时间了。”白莲如此说:“所以才会这么熟悉路。”
最终的目的地是别院的茶室,在进入茶室的时候,白莲就示意两人随意两座,而她本人则拿出茶具沏茶。
金子说:“崇尚佛法的妖怪,还真是相当少见。”
“居然说我是妖怪···”白莲的手抖了抖,原本正拿捏着茶叶的一下子失了方寸,将不少的茶叶捏的粉碎。
辉夜问:“不是妖怪吗?”
“要说我是妖怪似乎也没有错···不过还是感觉有点受打击,”白莲微微叹气,伸手撩了撩头发,看起来有些犹豫:“毕竟我原本也是人类。”
金子追问道:“也就是说你是为了谋求长久的生命而将自己变成妖怪的那种人类喽?”
白莲点点头:“该说是妖术呢,还是魔法呢,不过我是放弃人之身的那种人。”
妖术也好,魔法也罢,归根结底都是逃脱彼岸监控的外魔邪道。人类想要长生唯有修行仙术,在彼岸的监管下不断的积累善行,最终升上天界。要说长生这件事,外魔邪道远比修行仙术简单上数十倍,外魔邪道所缺少的只不过是仙人们继续朝上前进,也就是成为天人的可能性罢了。
辉夜感叹道:“果然是末法时代,这年头安心修行仙术的已经一个人也没有了吗?”
然而这样的感叹理所当然成为焦点,妖怪僧侣看着她露出些许的苦笑,武士少女则微微摇头,用毫不掩饰的惊讶眼神紧盯着她。
“怎么了?”辉夜对此很不满意:“我难道有说错什么?”
“一句话也没错,但正是因为没错我才觉得奇怪,我本来以为你是连哪怕一丝丝循规蹈矩的元素也没有的那种类型。”
辉夜得意洋洋的说:“我可是月之公主哦?说些冠冕堂皇的话来劝诫别人我可是非常擅长的,只不过循规蹈矩的去做这种事可千万别妄想我会遵从就是喽?”回答完金子的话,她依旧径直看着金子继续说道:“要我说的话什么妖术魔法,只要有放弃登上天界的觉悟,无论如何做都是自己所选择的。地上人凭借自己的理解将其斥责为邪魔外道,我认为错误的狭隘的一己之见,是地上人的自把自为。”
金子不明所以,反问道:“你为什么看着我说?”
因为我生怕你心情不好一言不合就拔刀砍人家。
虽然是这么想的,但辉夜嘴上说的是:“没什么特别的理由。”
“白莲法师,”放弃了和辉夜继续纠缠,金子开始专注于自己想要知道的情况,率先提出的是带有些试探性的问题:“你最近有去过京都吗?”
而白莲的回答几乎毫无掩饰,直截了当:“我知道,京都被妖怪的气息所笼罩,而我正是因为那个原因才停留在兴福寺的。”
“详细说说?”
僧侣摇摇头:“就算你让我详细说一些,再多我的东西也不知道了。我只能说根据我的观察,京都内妖气最终浓郁的地方便是禁中,而禁中的四门都有着结界,我没办法深入其中。而正是为了能够进入禁中,我才来到兴福寺,想要借助兴福寺的力量进入禁中查看内情。只不过···”
辉夜接过话去:“只不过你一个人心里没底,害怕一个人陷在里面,所以才迟迟没有动手。”
金子推了她一下,打断道:“你为什么一定要用那种讨人厌的方法说话?”
蓬莱山辉夜满口胡说八道:“我这是为自己的另一半考虑,不然我人美说话又好听,招蜂引蝶的,我的另一半岂不是很辛苦?”
“我认为在那之前你应该先闭上嘴当一个美人,找到另一半再说其他。”
存在于眼前的漫才对话让白莲忍不住笑起来,笑了两声深感失礼又硬生生的顿住:“确实是那样没错,我对于禁中的情况相当担忧。但又没勇气独自一人一探究竟,这里只有我有一个人不去管又放心不下,所以见到两位我也稍微松了一口气。”
金子问:“你说的所谓办法是什么?”
“强诉。”白莲的回答简明扼要。
只不过这个回答,辉夜并不能听懂,她左瞧右看见没有人打算说明一下强诉的意思,只能自己追问:“那是什么意思?”
金子瞧了瞧她,回道:“那可以说南都北岭最擅长的事,兴福寺的和尚们抬着春日神像,延历寺的和尚们抬着日吉神像,无人敢挡,毕竟谁挡了和尚们的路就是挡了神的路。最后堵住禁中的大门不许任何人走动,要求天皇、摄关答应他们的诉求那就是强诉。”
白莲点点头:“如果是强诉的话,就算是春日四神的神像全部进京也是理所当然的事,无论禁中的结界是谁施展的,凭借兴福寺春日四神像上五百载的信仰之力就能让那个结界停止运转。而且这不过是普通的强诉,即便那个结界因此而停止运转,设下结界的人也不会在意,趁结界停止那段时间进入禁中查探妖气的来源。”
停顿些许时间给金子与辉夜些许思考,而后白莲问道:“如果没有问题的话,宜早不宜迟,我们明早就出发?”
得到了肯定答复后,白莲匆匆忙忙的走了,显然是去找兴福寺的和尚们安排强诉的事。
“呼,”直接这时辉夜才长出一口气:“我还以为在京都的时候,你就会跳下去把结界破开呢。”
金子抱怨道:“我哪有那么鲁莽,说到底我在你眼里是个什么形象啊?”
“当然有!五岁的时候一个小豆丁跑去和熊搏斗,十岁的时候追着天魔跑进山里。本来以为大了不会让人那么不省心了结果只是頼光晴明管的好,刚刚砍完鬼就大摇大摆跑去人家大本营,面对能笼罩京都的结界也不管里面有什么就孤身冲进去,无论是怎么看都是鲁莽。”
我现在都二百岁了诶···
猛然想起一件事,金子辩驳道:“等一下!京都结界那一次我还是有萃香这个同伴的!”
“嗯,”辉夜点点头:“你刚刚砍了脑袋的对象嘛。我觉得鲁莽不太足够,应该说是无谋才对吧?”
居然被辉夜给训了?!好气,最气的是还没办法反驳···
“所以···”辉夜的话并未说完:“如果有什么危险,要记得躲在我身后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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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节 五 心好累
很快白莲跑了回来,不仅仅带回来兴福寺明早就要出发强诉的消息,还带回来一个老和尚。看起来六七十岁,胡须花白的模样,一进来就好像小孩子一样扑倒在金子前面哭哭滴滴的。
“曾祖大人!”
看着哭哭滴滴的老和尚,坂田金子突然有一种真实感,那是自己已经195岁,马上就要200岁的真实感。不需要的真实感,讨厌的真实感。
坂田金子看着老和尚,自己嘟囔道:“为什么会被认出来···”
嘟嘟囔囔的自问句却得到了老和尚的回答:“我听见守门的僧众说听见拔刀出鞘时有莺鸟鸣叫之声,就想着肯定是曾祖大人。”
这破刀这么显眼的吗?还自带鸣叫识别的。
老和尚好歹一把年纪了,就算是哭哭啼啼的也进行了一番自我介绍。他自称法号信实,源赖光之弟源赖亲的后代,现为兴福寺上座(长老),是三年前变故的直接参与者。
坂田金子努力的将心情缓和下来,尽可能不让自己显得那么迫不及待:“那三年前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我不知道。”
然而老和尚的回答简直气死个人。
“我能揍他吗?”辉夜从手边抄起一个茶碗,左右询问一番。
金子点点头,叮嘱道:“别打死。”
信实连连摆手:“别别,曾祖大人。”
“首先你别叫那个曾祖了,叫我名字金子就好了。”
“万万不可,曾祖大人!”
意识到自己无法说服对方,坂田金子决定改换一种角度:“不然的话,你叫我箱根好了。”
“箱根··”老和尚嘟囔了两句,同意了这种称呼继续说道:“我明白了,箱根大人。”
“三年前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我也不是十分清楚。那时候我还是兴福寺的寺主,栋梁家请我派出奈良法师前往京都支援崇德上皇,但就在我刚刚召集完兴福寺的法师以后,京都又传来不必派遣援军的信息。再然后就是上皇发配赞岐,栋梁族灭的消息。”
坂田金子点点头,等了一会发现对方已经没什么想要说的,随意的确定一句:“没了?”
“没了。”
“辉夜,揍他。”
面对辉夜跃跃欲试的茶碗,老和尚连连摆手:“别别别,我虽然不知道更多的消息,但是我知道谁知道更多的消息。在当初天皇获胜时得以高升的源赖政和源义朝肯定知道更多的东西。”
源赖政和源义朝,总而言之先把名字记下来就对了。
翌日清晨,兴福寺的和尚抬好神像,准备赶赴京都。兴福寺的和尚们又被称为奈良法师,而法师中向来有些恶僧,这些恶僧向来不是些好相处的,参禅打坐探讨佛理和歌禅机一概不会,不过打家劫舍纵火烧寺抗租抵税佛门械斗聚众闹事各个都是一把好手。兴福寺法钟一响召集个三五千人不在话下,不过区区强诉根本用不上那么多人,知道的是强诉不知道的还以为造反呢。
正因如此,兴福寺的奈良法师们仅仅出动了五百人,抬着代表春日四神的御神体神镜前往京都,只不过这五百人还没到山城国的地界就被人堵在了半路上。
领头的男人鲜衣怒马有着标准的武士打扮,只不过浑身散发着浓郁妖气,让坂田金子在第一时间就注意到他的存在。
“那人是谁?”坂田金子指着男人,询问道。
而白莲的回答有些超出预料又有些理所当然:“不知道。”
说的也是,指望方外之世的僧侣妖怪去认识入世的显赫武士本身就稍微有些异想天开。只不过没等金子再询问其他人,兴福寺的和尚们已经给了他答案。
信实老和尚拨开僧众走在最前:“清盛大人,在如此地方相遇真可谓是巧遇。”
武士从马上下来和老和尚说着废话:“信实大人要往何处去?”
“南无三,不久前延历寺的僧众烧了附属于我寺的清水寺,此事不可不究,故我等往比叡山去。”信实老和尚满口胡说八道,也不知说的事到底是有还是没有。
被称为清盛的武士顺着老和尚的话一个一个往前顺,和老和尚在奈良的大路上一起展开了对比叡山延历寺过往劣迹的疯狂攻击。总而言之,就是不提离开,也不说让路的事。双方就这么僵持在一片碧蓝的天空下,两边的领头人你一言我一语的尬聊。
“果然没有预想中的那么顺利,”金子感叹道,她对和尚与武士尬聊也没有一丝一毫的兴趣:“我们走吧,去京都。”
白莲问道:“但是在这种时候远离会不会太显眼?”
只不过妖怪僧侣的这种怀疑纯属多余,五百人中的三个人忽然消失根本不会引人注目,而搭乘白乌离开人群更是不引人注意。
辉夜问:“先找那个叫源赖政的,还是找那个叫源义气的?”
只不过辉夜的话遭到了白莲的质疑:“我记得后面那个人叫源义经?”
你们两个人到底有多漠不关心,就连名字都记不住?那个人好像是叫···叫···
我本来是记住的,但你们一打岔我给忘了。
不过没关系,坂田金子有其他的妙招,她避开了记不住名字的人,回答了最初的问题:“我们去找源赖政。”
那么问题来了,除了叫源赖政住在京都以外,长什么样子多大年纪是男是女一概不知。但还是有办法的,比如说扮做乡下来的远方亲戚之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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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节 六 第六天魔王
京都禁中,一只鸦天狗正跪坐在镜子前不断擦拭着一面方镜,在鸦天狗的后方一名黑发女性趴在地上百无聊赖的摇着腿,不时的催促几句:“果果,还没好吗?”
“请不要催那么急,天魔大人。”鸦天狗回道:“您想要看的可是神诶?就算没建立神社确立神名,但那也是神,所以请耐心等一下。”
被称为天魔的女性冷淡的哦了一声,点点头:“那我等一下。”之后一个人暗自默数:“一、二、三、四、五,好。”言必还点点头增加确认度,再次问道:“果果,还没好吗?”
“你才等了五秒?!”
“那要等多久?”
“请数个五百秒吧!”
“好吧,一、二、三、四···”天魔大人就那么乖乖的念起数来:“一百三十二···对了对了,如果我念到五百还没弄好的话,我就宰了你哦!”在威胁完成以后,天魔大人忘记了一件事,那就是之前她究竟数到了多少:“果果,我之前数到多少来的?”
姬海棠果安心的擦着镜子,连头也不抬一下,信口回道:“三十二。”
于是天魔大人从三十二开始继续输下去,大概数到了四百左右的时候,镜子上出现了一道人影,那是名为坂田金子的女性武士。
在看见人影的一瞬间,天魔双手一推跪坐在地上,快速爬了过去一把抢过镜子左瞧右看,看着镜子上动来动去的人影,天魔拍了拍镜子,质疑道:“听不见声音诶?”
“这是念写,自然不会有什么声音的,天魔大人。”
“哦,”天魔点点头又将注意力放回方镜上。
镜中的坂田金子似乎在寻找着什么东西,不停的左顾右盼,不时的眉头紧皱显然充满困惑。看着镜中人困扰的模样,天魔发出愉快的笑声。
·
对于忽然间开始的张望,白莲相当惊讶,出声询问:“怎么了?”
“嗯,该怎么说呢。”坂田金子并未正面回答,而是抛出一个问题:“你们有被什么人窥视的感觉吗?”
这个问题得到了两个截然不同的回答。
“不,我没有那种感觉。”这是白莲的回答。
而辉夜的回答全然不同:“有的哦?不如说被窥视的这种感觉强烈到不行,四周全部都是偷偷打量妾身的行人!”
白莲啊了一声,点点头:“那种的话我也有。”
坂田金子微微叹气:“那当然是因为我们非常显眼!因为你们都不肯换衣服,所以这就成了尼姑、武士、公主的组合,这三者的组合不管到哪都肯定特别显眼。但是,我所说的窥视并不是这种,”金子闭上眼睛,放弃视觉的感受,将注意力完全集中于第六感的灵觉之中:“而是更隐性、更莫名,从更遥远的地方所以投射过来的充满威慑感的视线。”
辉夜模仿着闭上眼睛,单凭灵觉去触及,结果依旧同样:“没有那种感觉哦?”
白莲也同样摇摇头:“这样的话应该是从远距离展开的,单独针对你的窥视,像是水中月那样远程阴阳术,又或者···”
某些妖怪专属的特殊能力,但无论是哪一种都意味着三人在进入京都的那一瞬间就处于京都妖怪的监控之下。能够看见是必然的,但是对方能够听见这边说了些什么吗?
正思考着,白莲递过来一枚白色的小珠子,白莲的右手作出捏碎的姿势,用动作传达她想要表达的东西:必要的时候捏碎。
金子点点头,掏出一张白色的纸片,用手抖了抖将其变成一只发簪,发簪的上方还嵌着一只栩栩如生的金色蝴蝶。将发簪递给白莲。而后一把拉起辉夜朝前走去,将白莲一个人留在原地。
说一个人稍微有点不正确,毕竟白莲是个妖怪,而且除了白莲以外还有一只式神。发簪形态的式神虽然没什么战斗力,却足以传达主人的话语,也能在同时接受话语并将其传给主人。而且白莲也透过式神得到了来自于坂田金子的请求:“白莲,我能拜托你一个人去找源赖政吗?”
这自然是没什么不可以的事,只不过要如何通过这只式神来进行交流呢?直接说话可以吗?
虽然有着这种想法,但白莲并不想被路人用异样的眼神观看,所以几乎将声音压到最低:“这样听得见吗?”
从式神那边得到了肯定的答复,才继续说:“尼姑在京都也不算少见,我独自一个人行动反而方便,只不过我见到他以后和他说些什么?”
“和尚来京都自然是化缘的,就说想要在箱根山上建造神社,希望源赖政能够出资。”
白莲回道:“这个简单,就交给我吧。”
金子通过式神进行了最后的嘱托:“虽然对方只用咒术对我进行了窥视,但是白莲你那边也要小心。如果被发现的话就马上撤回兴福寺,有奈良法师和春日神想来可以作为安全的大本营。”
·
而另一边的金子和辉夜的进度相当缓慢,即便是处于妖怪环伺堪称敌阵的京都之中,辉夜依旧不改优哉游哉的本质,左瞧瞧右看看,对各式各样的东西都充满好奇,不探个究竟绝不轻易放过。甚至于在路上,月之公主不时的抚摸头发,进行各种各样的暗示:“我觉得头上有点素呢。”
弦歌知雅意,金子自然知道辉夜再闹腾歌什么劲:“首饰还是订做的好,等事情结束了再找个匠人吧。”
辉夜对这个回答相当的满意,对于周围的景色也稍微失去了些兴致:“那边还在偷窥你吗?”
“偷窥···”想要纠正辉夜所使用的那种听起来就很惹人厌的奇怪词汇,但想了想似乎又觉得没什么问题,放弃了纠正的打算回道:“那边还在看,似乎是个会持续相当久的咒术,而且监视的家伙还挺闲的,哪怕只是一瞬间我的灵觉也没感觉到他转移过注意力。”
辉夜问:“接下来我们去安倍宅吗?”
“嗯,”金子回道:“之前不去是以防打草惊蛇,现在都被蛇盯住了,当然是无所顾虑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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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节 七 源赖政
安倍家现如今的掌控者叫做安倍泰亲,当坂田金子和蓬莱山辉夜抵达安倍宅前时,这位年轻的新当主就站在门外,看起来已经等候了一段时间。
阴阳师朝着门内抬起手,邀请道:“请进。”
跟着安倍泰亲走入其中,在踏入宅院的瞬间,那种被某处的某种东西所监控的感觉瞬间消失不见,毫无疑问安倍宅内也有某种隐性的结界,从安倍晴明开始至今,安倍一族用三百载时光所设下的结界。在安倍泰亲的引领下进入内室后,安倍家的现任当主说出了一个安倍氏按兵不动的理由,而那个理由也异常的让人信服:“禁中的结界并不只是单纯示警用的,除此之外还有囚禁的作用。”
“囚禁谁?如今的现人神吗?”金子问。
得到的答案完全而彻底的超越了坂田金子的预想,那几可以说是完全想不到的,超脱于常理的答案。
安倍泰亲的答道:“囚禁于禁中的,是家祖葛叶。”
“你所说的葛叶是和阿倍御主人七世孙安倍大膳大夫益材结缘产下安倍左京大夫晴明的那个葛叶吗?”
安倍泰亲再一次肯定道:“那是家祖。”
“但是她早就死在芦屋道满的手上了不是?”
“是,但有关于此正是我想要和您说的。”安倍泰亲说着,从口袋里拿出一个信封放在地上。信封看起来皱皱巴巴的,很显然是从相当久远的过去所流传下来的东西。拆开信封拿出信纸,上面所记载的是某种不应该被流传下来的咒术,那是名为返魂的咒术,是从彼岸之弟取来灵魂使其死而复生的术。
辉夜凑过头去只是看了看咒术的介绍就没了兴趣:“地上人总是喜欢这种外魔邪道的术呢。”
金子问道:“你的意思是说葛叶就是倚靠这种术才能够死而复生的?”
“我想是的。”安倍泰亲说:“在我出生以前家祖就守护着这个宅院,在数年前的鸟羽法皇院政时期的事,禁中传来一股妖气,那股妖气转瞬既逝,任凭我们安倍和贺茂两家的阴阳师如何查找都找不到源头。实在是无奈之下,才请求家祖前往禁中一看,从那以后禁中就竖立起结界,而家祖也和我们断绝了联系。”
“安倍氏无法协助的原因我已经了解了,那贺茂氏呢?”
安倍泰亲回道:“贺茂氏的历史远比我们安倍氏要悠久的多,在阴阳术最初的时候,人类尚且无法消灭妖怪,只能将其封印的年代,贺茂氏就已经存在了。而那也意味着贺茂氏保留了太多远古妖怪的封印,担心禁中的妖怪袭击那些封印,贺茂氏的嫡流已经远遁到恐山去了。”
总结一下安倍泰亲所说的,就是对不起我们安倍氏排不上用场,对不起他们贺茂氏也排不上用场,不好意思这一切都交给您啦!
离开安倍宅后,被监视的感觉并未再次出现,很显然监视者被安倍宅的结界所阻而放弃了监视这种行为。而这种突兀消失的监控感,让坂田金子感觉到些许的针对。
不仅仅如此而已···
坂田金子产生了某种怀疑:“镇守京都的安倍和贺茂都采用了比较隐性的针对方式迫使,而唯有源氏栋梁遭到了灭门,也就是说黑幕对源氏家的栋梁有所针对呢?”
“而且我们三个也只有你被监控,是你得罪了某种能够转生的人?你想一想自己有没有得罪什么妖怪。”辉夜顺着那种怀疑猜测下去。
金子摇摇头,表示无能为力:“要说我得罪了那些妖怪,从日出之国到日落之国,数上三天三夜也数不完哩!”
“那没救了,让这日本的人类自生自灭吧。”辉夜说,而她对于这种逐渐恶化的状态,产生了某种疑问:“地上的人类真是没用,以前不是这样的,就连土蜘蛛、平将门都可以解决掉呢。”顿了一下,辉夜又问道:“难道是安倍晴明和源赖光那种比较异常?”
“我觉得普通。”
“那就是现在的人不行啦?”辉夜说:“肯定是觉得太平安乐所以就倦于修行,什么阴阳师、山法师、奈良法师的根本没什么用,箱根那边的神社一定要让巫女们好好修炼才行!”
金子诧异道:“辉夜居然会说好好修炼,真是稀奇。”
只不过这份诧异有些许过早了,因为辉夜的回答依旧直接:“当然啦,毕竟要好好修炼的又不是我。”
对于辉夜有可能产生勤勉这种事有所期待本身就是错误的,察觉到这件事的金子放弃将话题继续下去的打算。而就在这个时候,一只金色的小蝴蝶扑闪着翅膀落在金子的鼻尖上,落下的瞬间又离开朝着某个方向飞去,不时的又转移回来,就好像在指引着道路一样。那只蝴蝶正是不久交给白莲的那只式神所变换而成,现在飞来也就意味着白莲找到了叫做源赖政的男性。
源赖政是接近六十岁,穿着黑色素服,面孔坚毅充满武士风范的男性。只不过看见坂田金子以后,这位京都武士和大和的老和尚都一个样:“曾祖大人。”
嗯嗯,我知道我今年快二百岁了,不用你们重复。就算在人类世界我是二百岁,老头子也叫曾祖的那种,但就月之民来说我还是个孩子!
金子腹诽着,使用了之前对老和尚非常好用的套路:“叫我箱根就好了。”
“箱根···”老武士思索稍许回道:“我明白了,箱根大人。”
大概早就知道坂田金子会问些什么,所以源赖政自己先开了口:“三年前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我也不是特别清楚。”
连在京都的都不清楚,换句话来说不就是根本没人清楚吗?!
“那一天我接到栋梁家的传讯要求派兵支援,但还没等我的兵马聚集完毕,栋梁家就又拍了传讯说不必再派援军,而第二天听闻的便是栋梁族灭的消息。”
金子问:“接下来你们有什么动作?京都的清和源氏应该不只你,还有一个人才对。”
源赖政并未回话,而是将身子伏底:“是河内源氏的源义朝,我们之间相处的···不太融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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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1节 八 死妖怪才不会乱说话
不太融洽的理由倒是挺简单的,源氏栋梁灭绝的现在,剩余的两家谁来继承栋梁的位置,这也是理所当然的事。而据源赖政所说产生这一原因的本质是,作为源氏嫡流象征的童子切安纲目前处于失落的状态中。
“根据我的调查,失落的童子切安纲十分有可能被平氏藏匿起来。”
源赖政所说的平氏也就是不久前在大和国所见过的那名武士所在的家族,而那位武士正是现任平氏的当主,那充满妖气的身姿毫无疑问是妖怪,而种族是···
河童。
坂田金子判定道:“河童在妖怪里属于强势的种族,但河童应该不是能设下那种强力结界,也不是能制服葛叶的族群。”
“也就是说,”白莲问:“河童也是像葛叶一样,被禁中的妖怪所支配吗?”
辉夜想了想,说道:“河童好像是以九州作为根据点,建立起自己社会的族群呢。但是根本没听过从九州传来什么消息,那认为整个九州的河童处于对方支配下比较妥当吧?”
“你那种想法不怎么妥当,”金子说:“如果能支配九州的河童族群的话,干脆就连天狗也一起支配了吧?既然支配了河童、天狗,就连西国的犬神也一并纳入支配吧。有了三族的支持,四国的土蜘蛛还有胆量反抗吗?再然后,也就是现在,京畿的狐族不就连领袖也被关起来了,想来投降也不过是时间的问题。”
对于金子所做的猜想,辉夜全盘接受,一拍巴掌作出判断:“原来如此,也就是说这远东岛国的人类就要灭绝了吧!那我要马上和永琳说,搬到对面的宋国去吧,那边更富有好玩的也多。不用担心不必挂怀,也无须愧疚,逃跑正是咱们月之民的优良传统!”
“等一下···”白莲下意识劝阻道。
只不过还没等白莲说完,辉夜已经霹雳啪哒倒豆子一样说开了:“白莲是和尚对吧?这个日本的佛法全部都是宋国传来的,如果去了宋国肯定也能学到更多的佛法,不考虑一下吗?”
很显然,妖怪僧侣白莲对这个提议很有兴趣,整个人陷入剧烈的动摇之中,一方面是故土难离另一方面是佛法,陷入挣扎中的白莲额头上满是汗水。
只不过除了白莲以外,还有另一个人抱有不同的意见,那是名为源赖政的武士。只不过他完全没有打算和辉夜展开言语交锋,因为他很清楚谁才是真正的话事人:“如果真的如同箱根大人预料的那样,那究竟是何种妖怪才能聚集起这样的大军?”
“冥火新皇平将门,”金子回道:“凭借平将门的力量就能组建起同等规模的妖怪大军。”
源赖政问:“是平将门吗?”
“不,如果是平将门的话那现在一定是平氏尽灭,因为平将门最为痛恨对面莫过于讨伐了他的平贞盛才是。”金子顿了一下,继续说:“在以前每一次平将门复活都会将注意力集中在伊势平氏身上,就好像管原道真向来和藤原氏不对付一样。而如今源氏凋零,很明显是因为黑幕和源氏有刻骨的仇恨。”
在坂田金子的一再提醒下,源赖政也终于察觉到黑幕的真正身份:“户隐红叶?!”
金子看着辉夜说道:“透过巫术操控女性,再让那些女性去诱惑公卿,从而想要支配整个京都的女人,那正是第六天魔王户隐红叶。”
“道理我都懂,但你为什么要看着我说啊?”辉夜抱怨道。
“没什么,”金子扭过头不搭这个茬:“现在来说京都已经不能待了,暂时避往大和或撤回坂东才是上策。不过在那之前,我打算去平氏将童子切取回来,然后去禁中看看能否将葛叶救出来。”
“援助葛叶的话,我有个办法哦?”辉夜得意的哼了几声:“不过这个办法还需要頼政你来帮忙,需要你对禁中说献上美人,然后只要封住灵力,就就能理所当然进入禁中了,即便是结界也没办法发现。”
金子点点头,对这个提议颇为赞同:“这个办法不错,頼政你先去准备,等我取了童子切回来就开始行动。”
提议遭到了蓬莱山辉夜最为激烈的否决:“开什么玩笑?那可是龙潭虎穴诶,不,那是魔窟!是魔天!”
“是你提议的吧?!”
辉夜说:“对你是魔天,对我来说就不是啦!我可是蓬莱人,就算是死了,想在哪里复活就在哪里复活。”
坂田金子伸出手轻轻拍了拍辉夜的脑门:“你是不是忘了进禁中的目的是什么?是将葛叶救出来,你都需要复活了,还怎么救葛叶?”
蓬莱山辉夜无言以对,一时间只能恨恨的瞪着她,嘟嘟囔囔的:“我也是想要帮忙的。”
“想出这个主意,辉夜已经帮了很大的忙了。”
留下这句话后,金子走出宅院。童子切安纲究竟在哪自然是不知道的,但是并不代表没有找到它的办法,最为简单的办法就是和歌,只要有和歌,八百万神什么都能做到。
“哀哀空怨恨,两袖泪难干。”
哀怨凄凉的和歌响起,八百万神蜂拥而至,化成透明液体组成蜜蜂飞向负心人,打算对抛弃神明大人的可恨恶徒施以最为严厉的天罚。然而当八百万神化作的蜜蜂抵达的时候纷纷傻了眼,因为负心人是一柄刀?!八百万神无法理解,对于无法展开攻击的对象,他们决定放弃攻击纷纷消散。
坂田金子一路跟着蜜蜂们悄然前进,躲开各式各样的妖怪、武士、巫女潜入平家宅院中,在藏兵阁看见了童子切安纲立时冲了过去将刀拿起在手上把玩着。
拔刀出鞘,手指沿着刀侧一点点划过,愉快的喃喃自语:“好久不见了,我好想你···”
忽然间桄榔一声,就好像某种东西掉落一样的声音。
顺着声音看去,能看见的是有着黑色翅膀,穿着天狗屐的黑发女孩。鸦天狗女孩因为过于惊愕而张开嘴,在她的脚边还掉落着一柄日式刀。
“你看见了?”坂田金子调整手势,成更加适合砍人的姿态。
鸦天狗猛的摇头,大概是感觉摇头不够,还补充道:“我什么都没看见,不会和任何人说的!”
“死妖怪才不会和任何人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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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节 九 假和尚
射命丸文感觉自己是世界第一倒霉的鸦天狗,她本住在爱若的山巅,家中有屋又有田,生活乐无边。谁知那第六天,她蛮横不讲理,河童天狗犬神齐攻来,夺我大山奴我民。大天狗与她来讲理,反被她追杀了一千里一千里!
天狗就好像人类一样有着严密的社会体系,自然也好像人类一样有着不同的族群。由大天狗们所支配的天狗们分别住在各个不同的地方,而射命丸文是本来就居住在京都爱若山的天狗,也是京畿最先遭到袭击的妖怪族群。爱若山的大天狗爱若坊在天魔的追杀下仓皇而逃,而剩余的那些没能逃掉的天狗们自然也被编入了天魔的妖怪大军中。
而可怜的射命丸文就是没能逃掉的一员,只不过她运气相当的好,领到的任务是负责看名为童子切安纲的宝刀。没错,就是看,不是看守,射命丸文的任务就是看着这柄刀,等它消失不见以后就汇报上去。而且射命丸文觉得自己是世界第一倒霉的鸦天狗,因为她看见了些不应该看见的东西。
“你看见了?”
听见凶名远洋斩妖除魔从不手软的超级刽子手这么问道,鸦天狗的脑筋只要处于正常状态就知道应该怎么做,她拼命的摇头摇头再摇头:“我什么都没看见,我不会和任何人说的!”
但是射命丸文并不感觉这样说就能逃脱被砍的命运,有必要竭尽全力反抗一下, 以搏一线生机!比如说拿起脚边的那把刀试着挡一下!
“死妖怪才不会和任何人说!”
就如同射命丸文预料的那样,与包含杀意的话语一同前来的, 还有致命的斩击。下意识的拔剑出鞘,刀剑相抵金铁交鸣,姑且而言是撑过了第一次的斩击。但第二次之后总有第三次,第三次后还有第四次,第四次之后尚有第五次,但是挡得住!至少暂时是这样的!
只不过好的不灵坏的灵,在产生还能挡住这一想法的瞬间,手中刀刃的剑柄就被坂田金子牢牢抓住。轻轻一扭,将刀刃夺了过去。
“刀不是这么用的。”
完了!
我的天狗生就要到底为止了,如果有来世的话希望能跑的更快一点,跑的比危险还要快不就安全了吗!
只不过预想中的斩杀并未到来,而是被人拖拽着手腕一路,下意识的跟着前进。
一边拖着捡来的鸦天狗,金子一边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射命丸文。”
金子‘嗯’了一声,并未说话,过了一会才说道:“我是不想听见一些什么奇怪的传言啦,我的意思你明白吗?”
明白明白。
射命丸文不停的点头,而且就算她想说也没有人会相信的,威名赫赫斩妖除魔冷血无情残暴野蛮的女人对着一柄刀笑的跟傻子似的。
当时有保存下来就好啦···
察觉到没有性命威胁以后,射命丸文开始胡思乱想。
金子一路拽着鸦天狗返回源赖政所在的宅院,宅院内的一行人倒是挺开心的。不知道从哪弄来一个铜鼎,在铜鼎的下面摆满了柴火,旁边则放着一大堆肉块。
坂田金子和射命丸文一进门,就成为了人群的焦点,辉夜颤抖着举起右手将,拿手点指:“你不是去找刀的吗?!怎么又带了个女人回来?!”说着一个扭转,用袖子挡住面孔装出哭泣的模样:“郎君,你究竟要把我置于何地?”
你玩的可真开心。
金子翻了个白眼,决定不搭理辉夜。
射命丸文抿起嘴,用好像什么都懂了的表情,欲言又止的看着坂田金子,然后说道:“好像不亏。”
金子用力捏了捏鸦天狗的肩膀,恨声恨气的问道:“你有自己是俘虏的自觉吗?”
鸦天狗点点头,表示自己很有自觉。
“珍惜性命的话,就不要想着逃跑哦?”
鸦天狗用力点头,说道:“我其实不太擅长飞行,所以肯定不会逃的。”
金子松开手,走向辉夜。
虽然鸦天狗之前说过肯定不会逃,但那毫无疑问是谎言。这个世界上只有白狼天狗才会在这种情况下傻不拉几的不逃留在原地等着,聪明的鸦天狗是不会做那种蠢事的!
只不过射命丸文环顾四周,看见正把玩着弓箭的源赖政,果断的放弃了逃跑的打算。只有白狼天狗才会傻不拉几的在这种时候逃跑,聪明的鸦天狗是不会做这种蠢事的!
金子转向辉夜,完全无视她的自导自演,询问道有关于烤肉的事来:“怎么突然吃起烤肉来了?”
“就是刚好有而已。”辉夜答道。
刚好有的意思就是···
金子转头看向宅邸的主人:“弄这些很辛苦吧?”
源赖政轻咳了一声:“弄到手的时候还好,关键是京都无论是谁都不吃肉,实在是没有能一起饮酒吃肉的朋友。”顿了一下,源赖政继续说:“本来我有一位叫佐藤义清的朋友,他当初和我一起担任北面武士,是个可以饮酒吃肉的好友。后来···”源赖政顿住了,长叹一声。
“南无三。”白莲双手合十念咏佛号。
这时源赖政才继续说道:“他就出家了。”
悲伤还没起来就被源赖政戳破了,金子说道:“出家也差不多,毕竟佛陀寂灭为乐嘛。”然后视线不可扭转的看向了求得长生的妖怪僧侣。
虽然金子一句话也没说,但是白莲已经从眼神中理解了对方想说的话:“比起佛法我更喜欢长生,但是在长生以后我也喜欢佛法,不行吗!”不想继续成为话题的焦点人物,假和尚将话题引到其他妖怪的身上:“难道不应该先问一下知情人有关天魔的情报吗?”
“你那个打扮,看起来好像是英彦(九州)的天狗吧?”
射命丸文楞了一下,回道:“不,我是爱若山的。”
“我知道,”金子说:“我就是看看你会不会说实话。”
射命丸文吓了一跳,因惊恐而吞咽了口水,为什么要在这么小的事上设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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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节 十 纯粹的恶意
“我肯定说实话,要说我根本就没有说假话的理由。”射命丸文表态道:“我们爱若天狗本来也是在胁迫下才加入天魔军的。”
坂田金子点点头:“爱若坊还好吗?”
“应该还好吧?”文说:“那天看着她被天魔追杀,但是天魔独自一个人回来,我们都说是成功逃跑了。”
鸦天狗非常配合,不等对面询问就先把自己觉得有必要说出来的情报说了个分明:“袭击我们大概是半年前的事,我们天狗的社会比较封闭又远离人类,一直到遭遇袭击的那一天我们才知道外界的状况发生了这么重大的变故。袭击我们的有河童、九州天狗、四国天狗,除此以外还有犬神。”
“没有土蜘蛛吗?”金子皱皱眉:“如果说四国天狗也被征服了,那进攻爱若山的妖怪军团里应该也有土蜘蛛才对。”
射命丸文握了握拳头:“土蜘蛛似乎是在防御狐族,而且也根本就没有那个必要,说到底也不过是天狗而已。弱小的妖怪们报团取暖,彼此承诺互相守望。然而现实是连这也做不到,灾难临头时,别说自己了,就连首领都守护不了。让发誓守护的首领独自一人仓皇而逃了,真是耻辱···”就这么说着,鸦天狗的眼眶都略显湿润,颇有种马上要哭的样子。
看着泫然欲泣的鸦天狗,坂田金子略有些慌了手脚:“别哭啊,也不用哭吧。”
索性还在这里的并不只是金子一个人,辉夜将话接了过去,以相当轻柔的语调安抚道:“但是反过来想,爱若坊守护了你们不是吗?正因为爱若坊大天狗选择了不抵抗,所以你们所有爱若天狗才能在第六天的袭击下毫发无伤。而且也不必沮丧,从败北中学会经验,从而超越于过去的自己,那绝非是人类的特权。”
这种话对射命丸文似乎很有触动,鸦天狗沉默下来,很显然的是陷入了思考当中。
顺利的从‘面对哭泣的女孩’这一窘境中脱身而出,坂田金子长出了一口气:“辉夜的漂亮话还是说的这么好。”
“当然,”辉夜洋洋下巴,一脸骄傲:“漂亮话可不是谁都会说的。”顿了一下,辉夜看着金子,意有所指的说道:“而且,让失落的小孩子打起精神这件事,我非常的擅长呢。”
金子楞了一下, 努力的回忆过往,确定一定肯定认定,在遭遇挫折时鼓励自己的是八意永琳没有错。在少数的有关挫折的记忆里,蓬莱山辉夜都是负责拍桌子傻笑的那一个。
真亏你能厚着脸皮的把功劳算作自己的···
金子摇摇头,看在辉夜之前出了个好主意和解决了要哭的鸦天狗这两件功劳上,放弃了拆穿她。
只不过辉夜本人觉得自己被拆穿的可能性很高,说完漂亮话以后转身就跑,对着源赖政问道:“烤肉还没好吗?”
“鼎已经热了。”源赖政回答。
这句话翻译一下就是,可以开饭了。虽然还有许多计划要讨论,不过万事没有比吃饭更重要的。
烤肉是全世界最为古老最为原始的食物制作方法,早在月人们还住在地上作为太古先民的时候,他们就开始享用烤肉。而今时代变换,火烤花样自然也变得多了许多,炭火、竹火、柴火,哪怕是肉类同样,也会根据烹饪的火焰不同而产生不同的味道。无论是谁都很愉快的享用美味的食物,除了作为妖怪僧侣的白莲。
假和尚双手合十对着铜鼎低声祈祷:“南无三。”
“你不是求长生的假和尚吗?”享用了料理,鸦天狗显然放开了许多,还学会了开玩笑。
相比起天狗的随意,白莲回答的态度就异常的认真:“我并不是轻视佛法胡乱破戒,我只是单纯的将长视久生看的比佛法要更重而已。”
辉夜说:“不过天竺的佛教并不禁肉食呢,到了宋国和反而产生了禁肉的清规,也是很有趣的一件事呢。”
“那是因为产业的问题,”金子回道:“佛陀时代僧团不蓄田产不事生产部积财富,既没有产业也没有土地,只是依靠乞讨食物来培养自身。既然是乞食那自然就不能用那么多的要求,主人家给什么就吃什么,若是主人家有钱给了肉食那自然也没有不食的道理。所以‘不见、不问、不疑’满足这三不的肉就是三净肉,即便食用也无妨,那也是正法时代的象征。”
“而到了这边,没有打压没有对抗,无数僧众聚集在一起组建起寺院,和尚们理所当然的有了产业有了田地,自己种植作物,若是还食肉那肉从何而来?难不成从天上掉下来?无非是自己杀或者请人杀而已,哪个称不上净,哪个都是与慈悲相反。正因如此,唐土才有一位叫梁武帝的皇帝经过法会辩经规定了僧人不可食肉。但错的东西终究错了,歪曲的东西终究歪曲了,佛法已经从最初的状态发生了不可逆转的变化,终究是像法,只是看起来很像正法而已。”
“而现今正是末法时代呢···”
某个声音响起,将金子的话打断,自顾自的说着:“而如今到了末法时代,僧众结院置田,为了保护自己的产业自然也要拿起武器保护自己。满手血腥的恶徒也好,只要能保护寺院的田产,那就是放下屠刀立地成佛的佛徒。作奸犯科的奸党也罢,只要能给寺庙带来利益神佛也会原谅的佛徒。只要愿意给钱,就能得到鹿食免来宽恕自己的恶行。正因如此,魑魅魍魉横行无忌,第六天魔王降临于世,这可真是末法时代。”
伴随着声音落下,穿着和服的金发女性突兀的出现,施施然的坐在地上,丝毫不觉得自己出现的过于突然。
看着女性,源赖政来自于武士的本能让他察觉到对方所蕴含的纯粹的纯然的恶,那是对于人类所拥有的最为纯正的恶意。右手下意识的握住刀柄,唯有那样才能让他产生些许的安全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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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节 十一 总有一天
坂田金子抬起手挡在源赖政的身前,示意他不必惊慌,而后她看着金发的女性,发出无意义的嗯哼声。
金发女性笑了笑,露出一个带有些许欢快的笑容:“妾身名唤八云紫,路过贵宝地想讨口酒吃,不知方便与否?”
然后女性收到了最为直接的拒绝:“不方便,再见。”
只不过女性对此毫不在意,自说自话的闲聊:“苏说话一回生,二回熟,我们第二次见已经算熟人了吧?”
“说的有道理,只不过我们上次见面是一百七十年前。”金子翻了个白眼,对面前正体不明的奇异妖怪毫无兴趣。因为奇异妖怪周身所发生着畏是纯粹的恶意所产生的畏。单凭畏的总量可以说和鬼一族不相上下,只不过和鬼们那种堂堂正正的畏所带来威压感不同,这种畏产生的是偷偷摸摸的危机感。
虽然对这种偷偷摸摸的家伙没什么好感,但金子终究问道:“无事不登三宝殿,你有什么事?”
一旦涉及到正事,没什么正形的妖怪倒是很直白:“合作,我们一起对抗他化自在天的魔王。”
“你觉得自己值得信任?”
“一点也不,”八云紫很有自知之明,只不过她有些过于有自知之明了:“但我很值得利用呢。就算不能发展成互相信任的关系,难道不能发展成互相利用的关系吗?驱逐他化自在天魔王,切割昼与夜的关系,画风人与妖的界限,这是我们共同的目的。”
金发的女性站起身,在她的背后突兀的展露出一个黑色的空间,黑色空间旋转着仿佛将一切的存在都吞噬于其中:“衷心的期待阁下作出正确的判断,要么再见,箱根权现大人。”话音落下,八云紫朝后倒退,隐入黑色之中,而后和黑色的异空间一同消失不见。
因为恶客的到访,宴会的气息一下子就冲淡了不少,本来热热闹闹的烤肉宴会也销声匿迹,颇为仓促的结束了。
直到这个时候,源赖政才有所疑问:“刚刚的那是什么?那种极限的恶意,宛如天敌般的存在,不斩杀就连呼吸都感到困难,居然有那种妖怪?而且名字叫做八云紫···”
金子回道:“八云涌立兮,出云清地八重垣。欲笼妻于此,故造出云八重垣。是这首和歌里面的八云吧,那样的话就是出云的意思啦。”
辉夜接过话来:“茫茫武藏野,野草令人生哀怨,紫根一脉连。紫是缘的意思,八云紫就是出云缘,出云缘便是大国主命。”
“大国主命,还有这种奇妙的意思。”白莲似乎相当的有兴趣追问道:“那金子的名字是什么意思?”
辉夜对于回答这一问题相当的有兴趣:“天穹之上最为尊贵的便是太阳,而金子是太阳的余晖,也就是地上的尊贵之物。坂田是献给神之田,但献神的必为神所回赐,所以坂田就是神赐的意思。正因如此,坂田金子的意思就是神所赐予的贵子。”
射命丸文追加一记提问:“那辉夜的名字是什么意思?”
只不过在脱口提问的瞬间遭到了金子的训斥:“喂!”
鸦天狗缩了缩脑袋,嘟嘟囔囔的,看起来很不开心:“和尚问得,我问不得。”
“没关系,”辉夜说:“辉夜的意思是辉煌的夜晚,而能够带来辉煌之夜的唯有耀眼夺目的满月,辉夜这个名字是赞美月之美的词。而蓬莱山···
辉夜顿住,只是一直缕着头发,看起来有些不知道如何开口。
金子瞪了一眼天狗,轻拍辉夜的肩膀:“不说也没关系的,那只乌鸦肯定不好奇了。”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凶她,但文很清楚这种时候点头迎合就对了。
辉夜反手拍了拍金子的手背,继续说下去:“蓬莱山传说的仙山,那它是存在的吗?是不存在的吗?换个角度想,是需要的吗?还是不需要的呢?蓬莱山辉夜的意思就是不确定是否需要的满月之姬,是月之民给予被放逐者的名号。”
“然而从实际上来说,我和你都在地上界呢。”金子轻轻拍了拍辉夜的背:“但是早晚能回去的,只要你希望回去。”
辉夜并未说话,只是安静的看着她,展露出纯然无垢的甜美笑容。被这样的笑容所引导,金子也下意识的以同等的笑容回应。月之姬与月之姬相视而笑,宛如旭日初升,让人目眩神离直击心房。
假和尚双手合十,一个人叽里咕噜的默念着:“舍利子,色不异空,空不异色,色即是空,空即是色···”
射命丸文扭头朝八云紫消失的方向看去,为了不让她的举动太过突兀,又问道:“不过那女人真的是大国主命?”
金子摇摇头:“有可能是真的,如果是真的话,那么就是延历寺的那位山王大人将注意力投射到这边来了?”
“山王和春日都将注意力移到这边了吗?”辉夜不怕事大只怕事小,目前正处于跃跃欲试的状态中:“接下来会怎么样发展呢?难道说是山王和春日的死敌联手?”
所谓权现既如同字面意思那样是权且出现的意思,是指神佛降世普通众生时权且显现的化身,简称便是权现。而比叡山延历寺所供奉的山王权现,既是在让国神话中异常有名的大国主神,而在大和国兴福寺中所供奉的春日权现其中一体既是同样在让国神话中变得非常有名的武甕槌,大体是供奉的神明反冲,所以南都北岭的兴福寺与延历寺向来也犯冲,有事没事就要和对方友好的交流一下纵火烧屋打家劫舍胡说八道好勇斗狠的技术。
金子斜了她一眼,微微叹气:“不管怎么说,怎么真的能得到山法师们的协助,想来就能很快的解决魔天之主。但如果是假的,那就是只是些厌恶人类的妖怪而已,虽然无论哪个我都讨厌。”
“厌恶人类的妖怪?”白莲忽然打岔:“难道不应该是京都那些支配人类的妖怪吗?”
金子回道:“正相反,京都的河童、天狗、犬神、土蜘蛛,全部都是对人类抱有善意的妖怪。不理解吗?因为那些妖怪伪装成人类侵犯人类的社会想要统治人类支配人类,所以你认为他们是对人类抱有恶意的妖怪?换一种角度来想,如果你是人类,你会和兔子搞好关系吗?你会和山间的野猪搞好关系吗?不会的,兔子也好野猪也罢,终究只是食物,根本没有搞好关系也没有统治的价值,有的只是狩猎这一个用途而已。同理,在那些厌恶人类的妖怪严重,人类也不过是兔子、野猪这种食物的地位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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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5节 十二 什么鬼展开
坂田金子的说法让白莲愣了好久,方才有些不肯定的问道:“厌恶人类的第六天魔王支配了亲近于人类的妖怪,从而让亲近人类妖怪处于和人类敌对的立场?”
金子回道:“你还是没理解,第六天是他化自在天,就如同名字那样是将他人的快乐化作自己的快乐,将他人的幸福化作自己的幸福。但要是将这个化理解成抢夺、窃取那就错了,第六天是单纯的因他人的快乐而使自己感到快乐而已。但是这个世界并不快乐,横征暴敛,彼此争夺、互相仇视,战争、掠夺无处不在,贪婪、强欲、暴力至上。白昼如此就已经很糟了,而黑夜才是最早的,魑魅魍魉横行无忌,即便有人类加以讨伐,也终究不过亡羊补牢。”
“而想要改变这一切的正是他化自在天的魔主,若是来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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