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变身之女侠时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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摘要

小说《变身之女侠时代》以男主角石青山的身份穿越为女性角色石青珊展开,故事背景设定在一个拥有超自然现象的异世界武侠时代。石青珊原本是武林世家陵府的少主陵子风的未婚妻,但在血色婚礼当天,陵子风被千年武魔杀死,石青珊因悲痛而昏迷,最终导致了意外的穿越和身份的转换。原本的男主角石青山自愿在山火中牺牲,却未曾想重生在一位即将嫁人的女孩子身上,面对身份转换的困惑,石青珊必须适应新的生活与情感。

小说开篇描绘了血染婚礼的画面,以及在封建社会中石青珊成了寡妇的悲剧。在接下来的情节中,石青山作为石青珊,结合两世记忆,挣扎着适应这个充满武侠与阴谋的世界。面对家人的期望和社会的压力,石青山内心复杂并决定不甘沉沦于家庭妇女的生活,而要锻炼自己追求侠客之路。通过纠结的心理斗争和对新生活的反思,小说展示了他对爱情、亲情以及侠义的全新理解和追求。

其他信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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Format Plain Tex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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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rchived Date 2025-02-10
Original Link [Unknown link(update needed)]
Author 未知
Region 未知
Date 未知
Tags 变身, 穿越, 武侠, 超自然, 转世, 侠客, 女尊, 泪腺, 武林世家, 悲剧, 个人成长, 情感纠葛, 历史幻想, 重生, 女主成长, 奇幻

本文由多元性别中文数字档案馆归档整理,仅供存档使用。版权归原作者所有。

正文

第一章地狱的开局

霜月如勾,万里大地茫茫无色,临江郡陵府却是红彤彤一片。是红绸是鲜血,是婚礼是杀戮。

江口分南北,青山卧两畔,临江郡横跨东西要道,是大周腹地繁华之所在。

临江陵府是本地傲立百年赫赫有名的武林世家,少主陵子风更是百年一遇的武术奇才,三岁握剑叩名师,八岁啸剑入江湖,十三岁云栈峡荡七寇,十五岁问剑上天宗,十六岁已名扬天下,人称‘无双剑客’,‘天下第一少侠’。

二十岁挫败化外邦盟入侵,二十一岁剑指遮阳山脉斩妖龙精魄,名震宇内,二十二岁会战正派八大高手,平分秋色,此时陵子风已经是不折不扣的宗师高手。

前无古人的二十二岁宗师,就在大家期待陵子风还会做出什么惊天动地伟业的时候,天下第一少侠竟然宣布即将完婚,新娘不是和陵子风一起守护大周江山的武林第一美人楚秋心,而是一个从不显名的平凡女子,叫什么石青珊。

却不想千年武魔出世,血色染浸婚礼。

陵子风虽力战千年武魔但依旧不敌,只以自己之命换取全家老小。

千年武魔以武痴狂,也认同陵子风一身本领,杀死一身红袍的新郎之后,确实没再伤害陵府众人。只是新娘见新郎惨死竟气绝过去,久不苏醒。

那是一个梦,梦中青发张扬的刀客如冰一般寒冷,杀意如水溺口鼻,入眼全是被扭曲的惊恐表情。死亡在歌唱,刀光剑影中只留彷徨和悲伤。

石青珊醒了,眼泪已两行。

聚焦的瞳孔中只有迷茫,两世的记忆正在交螎。

石青山变成了石青珊,一个大好男青年穿越成了一个已婚少妇,还是个寡妇,没人能一下接受这点,石青山也一样。

他是在一场自愿救山火的行动中死掉的,正好是大学寒假,他回老家过年,也不知道是哪个缺心眼在山区放孔明灯引发了山火,全村人都去救火了,石青山自然也当然不让,可惜他运气不佳脚底打滑摔倒撞碎了后脑勺,光荣了。

妈蛋,人身真脆弱。

妈蛋,人生真操蛋。

死就死了,十八年后又是一条好汉,可现在变成了个女人,女人也就算了,还是个寡妇。石青山都不知道自己到底造了什么孽,虽然吧,他也不是什么活雷锋,可是救火牺牲怎么也算是英勇就义啊,怎么就要变成寡妇了,这算什么善报啊。

石青山融合了这位花季少女的记忆,知道石青珊才十八岁,她是因为悲伤过度而死的。十八岁平凡的年华就这么稀里糊涂地结束了,令人唏嘘。

至于江湖人士都想要知道的为什么石青珊会有机会高攀武林第一少侠,完全是因为石青珊的父亲‘开碑手’石壮和陵子风父亲‘横江剑客’陵正豪在年轻时是生死之交,石青珊和陵子风属于娃娃亲。

不过结婚之前,石青珊一直住在华岳郡,距离临江郡万里之遥,她和新郎在婚礼之前都没见过。

婚礼是石青珊父母和亲家一起张罗的。

想到自己一重生,头顶上就有四个老人,石青山就压力山大,又想到上辈子自己还没有机会尽孝就撒手人寰,眼泪又不禁滚落下来沾湿枕被。

“老爷夫人,老爷夫人……少夫人醒了……”一个焦急的声音夹杂脚步声远去。

记忆中这个声音是石青珊的陪嫁丫鬟‘大米’。石青珊的父亲开碑手石壮虽然已经久不再江湖,但手下也有良田,虽然重男轻女的他没有教女儿武艺,但也没有苦了唯一的女儿。

石青珊这丫头也是小小年纪就学了一手刺绣手艺,文静贤淑,脾气温和,简直就是完美老婆。但石青山却不高兴了,穿越成女侠也好啊,你穿越成个家庭妇女,还是个古代家庭妇女有什么意思啊。

这点石青珊的老爹要背锅,因为他重男轻女,一直认为女人是成不了大侠的,所以宁愿失传也不教女儿武艺。倒是石青珊母亲偷偷摸摸给女儿打过基础,不过那也是好几年前的事情了,对武功不感兴趣的石青珊早已疏于修炼,身体丰腴可爱完全不像练家子。

武艺要常练,石青珊的老爹几年不练武都有小肚子了,这就说明了问题。

这简直就是地狱开局啊,一个十八岁的寡妇难道真的一辈子都要躲在家里为丈夫守节?那还不如现在就死了算了,石青山绝望着。

不一会儿更多脚步声来到了房间里。

原本是红彤彤的新房,可是现在遍挂白绫丧布。

石青珊已经昏迷好几天了,只靠参汤续命,此时虚的不得了,睁开眼睛面对现实就消耗光了她所有气力。

果然一屋子长辈,每个人都神情悲伤,显然血色婚礼的阴影还没有过去。

“小珊,是我们陵家对不起你。”好好一个女孩嫁过来就成了寡妇,这是耽误了她一辈子啊。陵正豪是真欣赏这媳妇,可是正因为这样,才更觉得对不起她。

“陵兄,不要这么说。”“我们家青珊是和子风拜过堂的,以后她就是你们家的媳妇,在你们膝前尽孝。”这显然是亲爹。

两个男子放在一起比较,陵正豪就好像是考场失意的秀才,石壮就是个地主老财屠狗义士。

独子死了,陵家当家却还能照顾别人的想法,已经很不容易了,此时陵家夫妻的表情也很憔悴,只是强撑着。

陵家不能倒,他们就不能倒下。年轻的时候他们也是刀口舔血,所以以最大的勇气忍受丧子之痛。

“亲家,你再帮青珊把把脉。”这是石青珊的亲妈柳絮。

陵正豪点头,他年轻时是侠客,不过对岐黄之术也有涉猎,时间长了他的医术也很不错。

“小珊是心脉憔悴之症,现在虽然苏醒,若打不开心结只怕以后会体弱多病。”

心理疾病都能从脉象上看出来?厉害了,我的老中医。石青珊在内心吐槽着,不过现在她也没有力气做出多余的表情了。

“那就让小珊休息吧,我再去让老何去库房拿两株三十年的人参。”婆婆张婉君招呼大家都离开,现在最重要的是让他们的新媳妇休息好。

“大米,照顾好少夫人。”石壮对圆脸的陪嫁丫鬟说道。

大米连连点头:“老爷夫人放心,大米一定会守好少夫人的。”以前她称呼石青珊小姐,现在改称呼少夫人了。

第二章高危的世界

继承了石青珊的记忆,石青山知道了不少事情,首先这大周朝不是地球的任一一个朝代,而是异世界。大周朝武风昌盛,拥有无数人梦寐以求的江湖世界,不过这个世界却不是普通的武侠世界,也有不少超自然现象。

比如石青珊那个死鬼丈夫就有一项斩杀‘妖龙精魄’的壮举,这妖龙精魄据说是洪荒妖怪的灵魂。

陪嫁丫鬟大米可是在结婚之前就已经把陵子风的光荣历史都调查清楚了,还添油加醋地说给了石青珊听。所以虽然石青珊这丫头没有见过新郎,可是在她心里已经埋下了爱情的种子,她知道自己的丈夫是个盖世英雄,是大周的救世主。

所以在陵子风死去之后,石青珊也悲伤而亡。石青山心说万恶的封建礼教啊,把个孩子困死香闺,竟然为了一个没见过的人而死,何必呢。

不过通过少女脑海里陪嫁丫鬟的讲述,石青山也对陵子风有了一定的了解,简直就是主角模板啊,要不是遇上了bug,这妥妥的就是个龙傲天传奇。

千年武魔和妖龙精魄一样,也属于超自然现象。其实武魔不是单指个体,而是一个种类,其下分:百年武魔和千年武魔两种。这千年武魔是最强大的,如果此次来袭的是百年武魔的话,以陵子风开挂一样的实力估计也不至于落得身死下场。

武魔,是自古以来就存在的,没人知道他们到底是怎么来的。不过现在有两种主流的说法,一种是说武魔是古代武痴阴魂不散,另一种是说武魔其实是秘宝有灵通过挑战来寻找主人。

反正武魔这种东西很少见,有史以来的两千年总共也只有那么十来次记录,而千年武魔出现的次数更是稀少,也就一两次,而且还都是最远古的历史中才有记载。所以陵子风的悲惨遭遇只是小概率事件,和遭遇空难一样稀有。

武魔一般只找武功高强的人麻烦,石青珊现在就算跳出来踢武魔膝盖估计都不会被武魔搭理。

一个完全陌生的世界,存在有超自然现象的高危武侠世界,自己竟然成为了一个不爱习武的大家闺秀,石青山此时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但他很快就接受了现实,因为不接受也于事无补。

陪嫁丫鬟大米坐在床榻边给石青珊说她昏迷之后发生过什么。在她昏迷的几天里,陵子风已经入土为安了,估计现在江湖上的人都已经知道无双剑客惨死于婚礼了。

“少夫人,你也不要太伤心了,虽然少主英年早逝,不过你还有老爷夫人公公婆婆。你可要养好身体,他们可只有你一个孩子了。”说着大米也红了眼眶。

石青珊心说这不用你说,她一定要养好身体,不仅要养好,她还要练武,要成为大侠,她绝对不能一直被困在这新房里的,绝对不会。

眼前的大米是破产农民的女儿,被抵押到石家的,从十岁开始就一直跟在石青珊身边,到现在也已经五年了。十五岁的丫头,还没有长开,脸上还有些婴儿肥。不过石青珊看到大米粗糙的双手时,就知道这是个勤劳的姑娘。在记忆里,大米也确实任劳任怨,从来不偷懒。

比起大米,石青珊就娇气多了。

想到这里,石青山又忍不住叹气,为什么要穿越到大家闺秀身上啊。此时他现在只有一个想法,如果重新让他夺舍,他一定选择陵子风,一定要做龙傲天。

明明夫妻几乎是同时丧命,却不知道为什么要穿越到新娘身上,这简直就是天大的失误。

如果穿越到陵子风身上,那可就爽了,立刻拥有绝世武艺外加主角模板。不过现在什么都晚了,生米煮成熟饭,石青珊也只能努力养好身体再考虑练武的事情,希望十八岁不算晚。

卧床休息的期间,又是参汤又是肉粥,石青珊觉得自己又胖了。不过营养滋补下她的身体也很快恢复了。

下榻的第一件事情就是照镜子,虽然在深夜的时候用双手检查过觉得这具身体身材还算匀称,但还不知道长的怎么样呢。

既然变成了女人,当然不能忽视女人最大的武器——脸蛋。

小家碧玉,虽然不是绝色但也很耐看,七分到八分之间,这还是素颜,若是化妆估计也有八分。鹅蛋脸和丹凤眼更是加分项。

老天爷还算没冷酷到底。

这段时间父母和公婆是轮番来看望,显然石青珊悲伤成疾的事情让他们觉得石青珊是个好女孩,是个有情有义的好姑娘,所以每次来都是嘱咐她要多休息。

石青珊对公婆也是很同情,天才的独生子就这么死了,不伤心是不可能的。现在很有可能媳妇就是他们最后的一根救命稻草,如果石青珊此时出什么幺蛾子的话,说不定能把他们伤心死。

所以虽然是穿越者,但石青山总是好声好气地陪着公婆说话,还说等到康复之后就去每日请安。

在石青珊小心翼翼的应对下,公婆两口子也恢复了些神采。

其实石壮夫妻两也在私下里让石青珊多照顾公婆的心情,不能再和家里一样任性了,后来发现女儿确实懂事了很多也就放心了。

“女儿,我和你爹要回华岳郡,我们已经商量过将家产都换成钱财后就在临江郡置办些新的家当,以后我们就在临江郡安家。”柳絮此时也不过四十岁,依旧风韵犹存,石青珊的美貌就是遗传亲妈的。

如果是原本的少女,听到这个消息估计会高兴地抱住娘亲不撒手。不过现在少女身体里的穿越者可没学会这小女儿姿态,不会动不动就搂搂抱抱。

所以穿越者只是说道:“恩,那也省得女儿操心爹娘了。”现在就是人家女儿,这点已经不可改变。

看女儿不如以前那般活泼,柳絮心疼,搂住女儿的脑袋:“女儿也长大了。”说着眼泪就掉了下来,一方面是高兴一方面也是伤心,女儿一夜之间长大却经历了最凄凉的成长过程。还没有洞房就成了寡妇,以后的日子该怎么过啊。

“娘亲,你和爹早去早回,我在临江不会有事的。”石青山感觉脖子里湿乎乎的就知道对方哭了,他也理解,现在想起上辈子的亲友他也会掉眼泪,这就是亲情。

不过这些都是过去的事情了,抹干净眼泪人要向前看。自己不能弥补上辈子的爹妈,但这辈子还有一对失独的公婆需要自己去宽慰,现在他只希望上辈子的爹妈也能撑过去,这就是他对上辈子最后的期许了。

第三章寻找突破口

石壮夫妻在嘱咐好石青珊之后第二天就出发了,他们都嘱咐女儿在陵家要好好过日子不要惹祸,孝敬公婆不能忘。

石青珊自然点头。

今天陪嫁丫鬟大米配合婆婆的侍女菊姨帮石青珊把及腰长发盘成了大人的模样,光是发型就做了半个时辰,加上请安要穿的礼仪感十足的宛如盔甲的衣服,从天蒙蒙亮一直搞到晨光大作。

穿了里一层外一层,石青珊还不敢有半点怨言,因为在封建时代不这样就是不尊敬长辈。

万恶的封建社会,石青珊才感觉这些东西比他习惯女生的生理差异还要困难。好在现在是五月初,天气还算清凉,真不敢想象夏天的情况。

打扮完,今天石青珊终于可以踏出这间房间去陵府其他地方了。要知道这几天她根本不能出房间,连解手大号都是大米伺候着在房间完成的,每次还要麻烦大米倒马桶,石青珊觉得自己都变黑心资本家了。

陵府可比石家大多了,大小院落就有五六处,据说在城外还有别院。作为临江郡百年武林家族,旗下除了武馆之外还有镖局和当铺,当然也少不了封建时代有钱人最喜欢的东西——良田。

临江有句话说:十里良田,九里归陵。虽然其中必定夸大,但却从侧面说明陵家的富裕,当然百年对于一个世家来说太短了,陵家几代先人虽然都会专营但也就临江地面上有些影响力。比起真正的世家和大门派来说,依旧根基尚浅。

本来陵子风继承陵家的话,绝对能让陵家正式晋升武林世家,可惜现在一切都成为虚妄。没有了继承人的陵家能不能保住都是个问题,可有不少想要趁火打劫的家伙盯着这块肥肉。

江湖就是个弱肉强食的地方。

石青珊自然不知道此时陵家面对的危机,她正在去往给公婆敬茶的路上。

由大米和菊姨搀扶,艰难挪步穿过蜿蜒走廊,沿路见不少青壮汉子站岗,便是护院了。还有小厮和侍女忙碌穿梭,或是扫地或是擦拭,亦或者是打理花园。

这就是古代有钱人的日常啊,至少得有二十多个下人,这还只是前院的,后面洗衣的养马的做饭的都还没有算进去。

他们的相同点就是头顶腰间都还系着白布。

石青珊咋舌,要知道石家虽然也算有钱,可是也就一个厨师一个洗衣服的还有一个看门的,杂务都是由石壮徒弟来干的,根本不花钱。

来到大堂,陵家夫妻,也就是石青珊公婆已经在上座。

菊姨立刻把石青珊引到了蒲团前,又去倒茶,准备让新媳妇敬茶。

石青珊只来得及看正堂之上悬挂四字匾额‘忠勇仁义’,却没来得及阅读两侧的对联。

喝着新媳妇递来的茶,婆婆张婉君就又掉下了眼泪,显然这杯茶本来应该是媳妇和儿子一起来敬的,可是现在儿子却已阴阳两隔。

人间最凄惨莫过于白发人送黑发人,张婉君触景生情,忍不住落泪。

“哭什么,吓坏孩子。”陵正豪其实也伤心,只是顾及石青珊大病初愈,怕又让石青珊复发。

张婉君其实也想到了,所以她取出刺绣巾帕擦拭了眼泪,看其轻柔的动作就知道一定是大户人家的小姐。

“莫怕,小珊以后你来敬茶就不用这么隆重了,你现在就是我们的家人了,是子风没有福气。”说着他从腰间掏出一把铁钥匙:“这是子风以前住的小楼钥匙,你们既然已经拜过堂,那就是结发夫妻,子风的东西就交给你处理。等会儿让王安带你去认认路。”

石青珊恭敬地接过钥匙,公婆又说了一些关心的话就让石青珊回去了,并没有为难她。

回到房间,换下繁复衣物的时候石青珊突然想到陵子风是武林高手,他总得藏有一两本武功秘籍,自己如果要练武的话这不是雪中送炭么。

想到这里,石青珊就迫不及待想要去小楼看看,催促大米加快更衣速度。

衣服都是大米准备的,说是婚前新购置的那些罗裙长袍都不能穿了,因为那些衣裳色彩都太艳丽,大米准备了白色的丧服,一身白,这还是最亲的人去世才能穿的那种丧服。

打开门,就看见一个年轻的下人已经等在门口了:“见过少夫人,小的王安,是老爷让我来带少夫人去‘听剑阁’的。”

“听剑阁?!”我去,太高端大气上档次了吧,石青珊都被镇住了,不愧是天下第一少侠,住的地方都这么武侠风。

“听剑阁就是少主以前住的地方。”王安恭敬说道:“是不是现在就去?”

“恩,现在就去吧,前面带路。”换了一身轻便的装束,这下石青珊能更仔细地打量陵府的环境了。

但整个府邸都还没有走出悲伤,她也不敢太跳脱,所以只能偷偷观察。

走了三分之一柱香的时间,一栋两层小楼赫然出现在了清幽之处,有竹林梅树,意境极高。

而听剑阁三字更是隐隐透出一股杀伐之气,让第一次靠近的石青珊和大米都不自在地停住脚步不敢靠前。

“少夫人,不要害怕。这三个字是少主十六岁的时候写的,那时候少主年少成名,书法之中也难免咄咄逼人,老爷早让少主换了,可是少主也不怎么回家所以就一直没换。”

听万安介绍,石青珊忍不住再看那三字,只觉确实凌厉,虽然她也说不出来为什么。心说果然自己要练武,不然连人家装的逼都看不懂啊。

“少夫人,钥匙给小的,我去开门。”果然是大户人家的下人,服务周到。

石青珊也不端着,干脆地把钥匙给了王安,心里却想着这样的生活过久了估计自己要堕落的,因为这生活真的太腐败太舒服了。

嘎吱,木轴发出刺耳摩擦声。

些许灰尘扬起,阳光斜斜照进门框,好似惊动了其中许久不动的寂寥。

“需要小的打开窗户通风么?”王安又周到地来询问下一步做什么。

石青珊点点头,“通通风也好。”说着她不管去王安自顾自进门,入眼就是一柄剑,一柄在石青珊梦境里出现过的剑,正是陵子风与千年武魔大战时用的宝剑。

此时宝剑失主,蒙尘不复剑之豪光。

看来公婆两人真的把儿子的东西都交给了媳妇,连儿子的宝剑‘秋风’都封藏于此。

第四章开明的武风

走进‘听剑阁’,石青珊已经嗅到了秘籍的气味,她慢慢在楼内踱步,没多一会儿找到楼梯上了二楼。

大米是亦步亦趋,丝毫不敢怠慢。

书房,书房在哪?石青珊仔细搜查,可算是在二楼找到了书房。

石青珊直奔书柜,随手抽出一本便是《剑之九问》,虽然不是武功秘籍,却也是一本介绍剑法的理论书籍。

大周武学之风盛行,而且学风开放,印刷业造纸业商业都极其发达,同时皇室也鼓励武学家们交流学习。六十年前,大内出版第一套武学著作《皇家功夫要点》后,各大门派世家纷纷响应,也接连出版了不少武学经典。

这些武学经典虽然不是秘籍,但其中有不少高手练武的心得体悟,甚至还有一些小诀窍,为大周的武学建设带来了不少益处。

这本《剑之九问》就是三十年前名声大噪的宗师‘飘渺道人’撰写的,被誉为剑客必读。

继承了石青珊的记忆,阅读书写都不是问题,问题是字都认识,可是字组合起来之后就变成天书了。

什么‘明剑用慧,暗剑走晦’,什么‘倩心相伴,剑便自知’,还有什么‘剑格憎命,时数限人,不知者铩羽,知者涕零’。

文言文也就算了,继承了石青珊记忆,加上石青山自己也是文科生,自认为阅读没有什么难度,可是‘明剑’‘暗剑’‘剑格’这些显然都是练剑之人才知道的专业名词,没有词典,根本看不懂啊。

虽然交流促进进步,可是交流之中大家也就形成了一套约定俗成的专业名词。就好像没学过物理的人不知道重力加速度,没写过化学的人不知道分子结构式,现在没练过剑的石青珊就根本理解不了这本《剑之九问》。

石青珊小时候虽然跟随母亲打过基础,不过她本身对武功兴趣缺缺,根本对武林之事知之甚少,也不知道这本《剑之九问》其实属于高级拓展,就算剑客都要等到了一定境界才能读明白。

基础的话还是从《剑诀》开始练习最好,里面就是一些基本的剑招,不管你拜师还是入门派都要从这些基础动作练起。

“少夫人,你对武功有兴趣?”王安把窗户都打开了,此时房间里空气流通不如之前那般沉闷。

“恩。”石青珊也不知道自己这变化会不会引起亲人的怀疑,不过她知道自己要练武早晚会被别人知道的,她也想好了借口,就是为夫报仇,希望大家能看在她可怜兮兮的寡妇身份上放任她练武。

穿越成寡妇如果还不能练武的话,自己还不如憋气憋死算了。

王安倒是没有什么疑问,因为他根本不知道少夫人以前的个性。至于大米虽然奇怪,但也没说什么,经历了剧变,人总是会变的,老爷夫人离开的时候就告诉她要小心留意小姐变化,只观察不要阻止。

“少主可是收集了不少经典,不过全是剑法的。”

听对方这么说,石青珊不由好奇问道:“你知道的很清楚?”

“是的,其实我十来岁的时候可是少主的书童,一直陪少主练武,只是少主出门只喜欢带小何姐,后来我也就去老爷身边了。”王安说道。

“你也练过武?”石青珊是完全没看出来这个毕恭毕敬的年轻人竟然也练过武。

“当然了,小的可是陵府的终身下人,我爹为老爷管理了三十年的府库,我是生在陵府长在陵府,老爷开恩给了我练武的机会。”

看来这王安也是自己那便宜公公很信任的属下。

不过听了这些,石青珊只会更不爽,这大周连个仆人都以练武为荣,自己这穿越者要是再不努力,就说不过去了。

“那你说说,如果我现在从零开始练剑的话,需要看那些书?”

王安没有多说什么,而是走到了书架前找了一会儿,就拿了两本书:“少夫人,这本是《剑诀》,里面有十六副图,就是十六个最基础的剑法招式。还有这本《百纳功》,是打熬内力的上佳功法。少主当初也是以这两本起步的。”

这两本只有《百纳功》称得上是秘籍,《剑诀》只能说是基础读物。

“他几岁开始修炼的?”

“少主的话,大概是两岁半的时候,这些也是听我爹说的。”王安丝毫不知道这个回答是多么打击人。

小寡妇的身体都已经十八岁了啊,还来得及么?

“你可知道你们家少主现在修炼的是什么武功?”石青珊心说主角模板修炼的武功绝对不会差。

但这王安就不知道了,只见他摇头:“这我就不知道了,不过少主确实有不少奇遇,只是这些只有小何姐才知道,她才是少主的贴身丫鬟。”

小何姐?石青珊第二次听这个名字了:“小何姐是谁?”

“小何姐就是大管事何伯的女儿,不过现在不在府里,两年前进‘思晴剑斋’修炼,本来这次婚礼她就应该回来的,可是少主说小何姐正在闭关所以就没有打扰她。没想到少主竟然就这么去了,小何姐知道一定会很伤心的。”说着,王安忍不住低头擦泪。

王安如此忠心,连石青珊身边的大米也眼眶通红,传染了悲伤。石青珊连忙转移话题:“我看楼下的宝剑来历不凡,是不是也是奇遇所得?”

一听这话,一向机灵的王安却出奇沉默了,似乎有难言之隐。

“怎么了?难道这宝剑是抢来的不成?”杀人夺宝,常见套路,石青珊也不觉得奇怪,只是陵子风怎么也是一代少侠如果这么干了就有点不要脸了。

“不不,少主是天下第一少侠,怎么可能抢人夺宝。”王安脸色难看,他实在不知道怎么说,因为这把宝剑名为‘秋风’,就是陵子风和楚秋心两个名字中各取一字命名。

这把剑就是他们两人一起找当世最好的铸剑大师许金成打造的,后来这对金童玉女更是在大周保卫战中大放异彩,秋风剑也名扬江湖。

王安实在是不敢在少夫人面前说少主在外面和武林第一美人的暧昧关系。

但凡对武林有些了解的人都知道陵子风和楚秋心真的是武林公认的神仙眷侣,连石青珊的父母都知道,也只有双耳不闻窗外事的石青珊大小姐才对此一无所知。

“既然不是抢来的,那有什么好隐瞒的。”对方越是不说,石青珊越是好奇。

第五章练武报仇计

石青珊的眼睛不大,但很聚神。

王安也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错觉,总觉得石青珊的眼神和老爷差不多。

其实这是自信的眼神,也没有太夸张:“怎么,你是不知道,还是不想说?”

“不是不是,我就是怕少夫人听了前因后果生气。”

“我有什么好生气的。”石青珊莫名其妙,在继承的记忆里,新娘新郎除了婚礼之上有交织之外,根本就是陌生人,这宝剑和自己绝对没关系,所以石青珊笃定地说:“你说吧,我保证不生气,大米给我作证。”

大米立刻点头:“少夫人性子可好了,不会乱发脾气的。”大米作为陪嫁丫鬟,来到陵府之后地位也不低,现在她一句话也能调用好些仆役。

王安这才隐去了楚秋心江湖第一美人的设定,讲述秋风宝剑的故事。

听完之后,石青岚可算知道王安为什么支支吾吾了,感情是怕自己吃醋。她才没那么空吃侠女的醋呢,要吃也吃陵子风的,竟然有机会能和女侠携手闯江湖,羡慕嫉妒恨啊。

“我以为多大的事情呢,想来这位楚秋心女侠也一定是极其出色,武功样貌学识品德皆为不凡。”

听少夫人如此赞扬楚秋心,王安心中惊呼多好的少夫人啊,竟然一点也不嫉妒。怪不得府里的仆役们都说少夫人是个重情的好女人,如果不重情也不会因为丈夫去世晕厥大病一场了。

“一定比不上少夫人。”王安适时地拍了一个马屁,然而他不知道石青珊听了并不会高兴。

接着王安介绍‘听剑阁’内除了书房卧室之外还有一个静室,是盘坐练武的地方。

石青珊自然要看一看,静室摆设简单,倒是墙角的药匣让石青珊好奇,要是有能让人功力突飞猛进的灵丹妙药就好了。

可惜王安介绍里面只有一些让人心神安宁的香料,以及舒筋活络的药酒。盘坐太久会腿酸,血管不畅就需要药酒来减缓麻木的感觉了。

果然是有钱人,练武都这么精细。

“王安,你再去帮我取些历史地理图志之类的书籍,等会儿送到我那,我先回去了。”除了练武之外,石青珊还需要知道这大周到底是个啥,大周之前又有啥。以前石青珊看的那些书籍基本卵用没有,全是类似三从四德,二十四孝的女德内容,根本没有帮助。

王安立刻答应下来,这点事情对他来说就是小事。

大米拿着《剑诀》《百纳功》跟在石青珊身后,两人徐徐往回走。

一路上仆人都是鞠躬问好,让石青珊一下找到了做地主的感觉。

路上却遇到了张婉君,这下轮到石青珊问好了。

张婉君这个婆婆看石青珊来的方向就又忍不住红了眼眶:“小珊,从听剑阁来?”

“是,婆婆。”“取了两本书正准备回去阅读。”

“恩,看书也好,拿了什么书啊。”

“夫人,是《剑诀》和《百纳功》。”大米抢答道。

石青珊心说要不要这么嘴快啊,她还没做好暴露的准备啊,她低着头心想千万不要生气千万不要生气。

张婉君只是一愣,到没生气,她只是意外:“怎么是这两本?”

石青珊抿了抿嘴,心想要不就豁出去吧,反正早晚的事情,所以她小心地咬了下舌尖,疼痛如凉风侵入泪腺,努力挤出眼泪:“我要为相公报仇。”

空气为之一静。

大米是最惊讶的,没想到一直不喜欢练武的大小姐竟然能说出这种话来,此时她呆若木鸡好像不认识石青珊一样了。

而张婉君虽然惊讶,但更是觉得不可思议,因为石青珊一个弱女子拿什么报仇?但这股重情重义的心意却让张婉君动容,真是个好媳妇。想着就把石青珊搂紧怀里,轻声说道:“好孩子,好孩子。”

接着张婉君拉着石青珊就回了她的房间,说了很多贴己的话,大意就是有这个心就好了,婆婆不求石青珊报仇,只要石青珊安安全全快快乐乐就好了。

不过最后张婉君倒也没有不让石青珊练武,因为她觉得让石青珊有个寄托说不定就能解开心结不至于一直体弱多病。

后来陵正豪也知道了,也说就让孩子去吧,有点事情做总比成天胡思乱想好。

很快府里都知道他们的少夫人要练武为夫报仇,一时间石青珊的风评更好了。

“小姐,你真要帮姑爷报仇?”一急,大米又叫回原来的称呼了。

石青珊一边看王安送来的书,一边点头:“对,我要练武,我要报仇。”

“不行,不行,连姑爷都打不过,小姐你可不要犯傻啊。”大米急切地说道:“小姐你要是有三长两短,我怎么向老爷夫人交代?”

“你急什么,我现在才开始练武,要练成了才能去报仇,你以为我现在就提着三尺长剑去大街上找仇人么?”石青珊都不理解大米着急什么,她都不知道能不能练成呢,练成才有报仇一说,练不成一切都是枉然。

读了历史,石青珊发现这个时代的朝代都延续的很长,大周之前是文乾朝,文乾朝立国六百余年,末期是南洪水北冰雹西大旱连年天灾,加上当时朝政糜烂,眼看就是大厦将倾。大周的开国皇帝果断抓住了机会,建立起义军,发动了南鹿郡起义,势如破竹地推翻了文乾,开创了大周,到现在也有一百五十年了。

历经四代皇帝,现在的年号是‘宏泰’,这位宏泰帝七年前继位,继续祖辈‘威令四海,不若德驭八方’的国策,积极开展教育,这个年代出版业如此发达就是因为这个国策推行的结果,广开民言,推行教化。

不过石青珊却觉得这么一个以德服人的国策如果不是建立在大周强大的武力值之上的话,恐怕也不过是一纸空谈。如果真的以德服人,为什么在大周人人以练武为荣?甚至连读书人都有一项名为‘身体考评’的考试,要是身体不过关,连科举都没好成绩。

用开国皇帝的话来说:“不康健,何以报国?”

不过了解的越多,石青珊越是觉得这个世界的人科技虽然落后地球,可是思想却很先进,至少‘身体是革命的本钱’已经是大周朝上下的共识了。

第六章艰难的起步

练武,石青珊准备先学内力。

《百纳功》是很好的初级内力功法,打下基础之后再修炼其他功法会是事半功倍。

内力是什么?石青珊可以从很多武侠小说里找到设定,不过穿越之后第一次真正接触内力,她可是非常好奇的,因为所有武侠故事都是建立在内力的基础上的,有了内力侠客才可以飞檐走壁才可以开山断流。

总之内力就是好,就是棒,就是呱呱叫。

不过真的学起来,可真不容易。

《百纳功》图文并茂,可石青珊就是不知道如何着手,首先这文绉绉的文字就有很多看不懂,这秘籍和历史地理图志又不同,里面的专业名词可不能连蒙带猜。

好在石青珊既然已经公开要练武了,所以也就不怕请教人了,发挥不懂就要问的精神,石青珊是经常跑出去问,只要练过武的人都是她老师。

顶轮,眉间轮,喉轮,心轮,脐轮,尾轮,海底轮,这个世界的人认为内力是从体内的七个轮产生的,游走于经脉之中。

地球人说的丹田在这个世界就是‘脐轮’,只是产生内力的七轮之一,也是武者最先打开的一个轮,至于为什么,虽然没有证据,但大家都默认是因为‘脐轮’在人体中央,起统筹作用,所以是被最先打开的轮。

因为人体七轮是从上到下成一直线排列,所以脐轮打开之后武者就有不同的修炼方式了,一谓明,一谓暗。从脐轮向上攻‘心轮’谓之明,这种功法也被称为‘明轮功法’;从脐轮向下攻‘尾轮’谓之暗,这种功法也被称为‘暗轮功法’。

这就是《剑之九问》里明剑和暗剑的来历,就是修炼的不同分歧。

不同的修炼方向,修炼的效果可是有非常大的差异,明轮功法内力中正平和,暗轮功法内力阴柔飘乎,而一旦修炼这种差异将会伴随一生,就算换了更高级的功法也不可能改变,而且明暗功法不兼容,练了一种就不能练另一种。

天下功法不计其数,但根据功法开轮的数目和内力运行的精妙程度来排列,武林之中就出现了一种很权威的功法排名方式,计轮数来论先后。

一轮功法,就是初级功法,就算练到顶级也只能开一轮,只能调动一轮的内力,只算打基础的功法。

以此类推,就是二轮三轮……顶级功法就是七轮功法,努力修炼便可打开全身七轮,是最顶级的功法,一部功法就可以修炼到底,中间不用换。

只是江湖上七轮功法寥寥无几,也还没有听说过有谁打开过全部七轮,陵子风这位二十二岁的宗师也不过是打开了四个半轮,内力绝对不是武林中最充沛的,但陵子风确实是剑术天才,光凭剑术就可以弥补他内力的不足。

开轮也分:初开,半开,全开。只有一个轮全开了以后才能去攻略下一个轮。

当然石青珊就要问了:“那么到底怎么开轮?”

《百纳功》就是一轮的开轮功法,也是最中性的功法。

除了明暗修炼方向的选择会让内力有属性之外,不同的功法也会让内力有属性,因为不同功法运行的经脉不同。

“那一个功法就能开七个轮?”当石青珊问出这个问题的时候,对面的武士已经要捂脸了,他觉得这少夫人怎么什么都不懂啊,太小白了。

当然不行,《百纳功》只是最基础开‘脐轮’的一轮功法,之所以百纳是因为内力中性,接下来你随便怎么选择都没有问题。而且这个基础功法最扎实,绝对不会发生轮打开之后又关闭的事情,有一些野鸡功法虽然也能开门不过开不完全,经常会让内力时灵时不灵。

这几天的学习之旅,让石青珊总结了不少东西。轮,功法,经脉,三者的关系。

首先,开轮都是按照一定顺序来的,不可能跳跃。要么明要么暗没有第三条路。而两者的差距,明轮功法因为内力平稳所以武功大多大开大合讲究稳扎稳打,暗轮功法因为内力飘逸所以武功以写意为主讲究激进多变。

然后就是功法了,《百纳功》其实就是一轮功法,所以它开不了第二轮,想要再开轮就需要其他功法了。

但很多门派不是这样的,他们一开始修炼的就是二轮功法以上的功法,所以从一开始就决定了明暗的走向,好处就是练下去可以直接连开两轮。缺点就是路线一开始就确定好了,以后拿了更好的反向秘籍也没用。最明显的两个例子就是‘禅宗’和‘芳俦派’,一明一暗泾渭分明,禅宗全是走明轮路线,芳俦派全走暗轮路线。

最后就是经脉了,不同的经脉运行路线就形成了不同的功法,决定了内力的属性,运行路线越是精妙功法的威力也就越大。

知道了这些之后,又问清楚了《百纳功》该如何修炼,记住穴道之后,石青珊正式开始修炼。几天之后就隐隐感觉丹田有一股暖暖的气流,好像贴了暖宝宝一样,气流一会儿分两股旋转一会儿又汇聚丹田。

石青珊早问清楚开轮是什么感觉,知道自己现在正迈入内力的世界。有了感觉就要更努力修炼了,变成女人之后不修炼还能干什么呢?

为什么武侠小说里太监的武功总是那么高超?就是因为他们从根本上解决了男人的诱惑。现在石青珊比太监还要彻底,更是一心一意,心无旁骛地修炼。

每一次盘坐都能很快入定,没有任何杂念。

除了心无杂念之外,陵正豪为了表示自己支持新媳妇练武的态度,也为石青珊准备了不少药物,可以辅助石青珊更好地修炼。

有了气感还不够,接下来还需要巩固,并且进可能地让轮产生更多的内力。不过如何让轮产生更多的内力,武林中也是众说纷纭,有人说需要先练好身体再开轮这样就可以让轮产生更多内力了,也有人说需要吃药,更有人说不停运行内力就能扩大轮。

虽然这个世界的武者已经对武功研究的很深入了,但还是有很多不确定因素。

石青珊的母亲就是相信先练身体再开轮更好,所以先让石青珊扎马步练力气,可惜根本没等到开轮石青珊就已经放弃了。加上石壮一直反对女儿练武,之后柳絮也就不再强求女儿练武了。

一切都要重新开始,石青珊修炼内力的时候也没有忘记要锻炼身体。《剑诀》的十六个动作现在已经可以流畅地做出来了,每天拿着木剑比划要把动作变成本能。

练剑可比练内力辛苦多了,但石青珊不怕苦,怕苦不练武,每次都是要练到衣裳湿透手心起泡才停下。虽然累虽然苦,但石青珊很满足。

倒是大米很心疼,每次上药的时候都是泪眼汪汪。

而石青珊也知道为什么穷习文富练武了,光是舒缓身体不适的药就是一大笔开支。一瓶上好的止血药就需要好几两银子,而静心安神的香料更是动不动就几百两往上。一般家庭根本开支不了。

只是十八岁确实太晚了,经脉已经固定不能拓展,再练也有限,这对石青珊来说无疑是个打击。

第七章致命的阻击

通过对几位开了两轮的护院确定,石青珊终于确定自己已经达到了初开‘脐轮’的境界了,只是还没等她高兴,她就受到了残酷的打击。

那就是石青珊的内力远远少于普通武者的水平,就算是七岁顽童初开一轮的时候,内力也比石青珊多。

石青珊终于知道十八岁练武是多么荒唐的事情了,不过她还是要练,因为不练她会疯掉的,她绝对不能只做个小寡妇。

所以没有抱怨没有怨天尤人,只有更加努力地修炼。

内力也好,剑招也好,石青珊胸中有一股气,要和这个命运较劲的气。

此时临江郡边境,一匹白马正在疾行,马背之上一抹绿影,清脆若二月春风染色的嫩芽,肤白眸黑,肩柔身长,乌丝成髻。

只是原本姣好的面容却透着一股悲伤死意,一而再,再而三地催促骏马疾行,让这白马呼呼喘着粗气,这一路已经行了三百多里,一口马料一口清水都没有喝过,白马虽有灵但也到了极限。

但临江郡就在眼前,女子虽然知马力有限,但却还是要催马加鞭。

轰隆!

但就在此时马失前蹄,白马猛地朝前栽倒,眼看女子就要和地面接触,却见女子猛拍马鞍,身形如柳,一摇就已经去到了远处。

“何方鼠辈?!”女子落地却没有关心爱马,反而对着左右原野大喊一声。

声中暗含内力,竟如疾风过草,将周围植被压低。

原来白马并非自己倒地,而是有人暗中在路中央挖了多处绊马坑所至。坑中依旧是新泥,所以少女才判定挖坑之人就在附近。

女子戒备移动莲步,从锦绣装饰的马鞍之上取下一柄长剑:“我现在心情不好,不要逼我杀人!”说话之间已带杀意。

然而依旧没有人回应,女子大怒,她已经暗中以功法试探,知道有人躲在右侧草丛之中,现在见对方竟然还想隐藏,不由怒从心头起。

呛朗朗~宝剑出鞘。

“西边雨!”剑招呼之既出,剑影掠过,草丛尽皆被斩断。

剑招忽至,躲藏的人也知道不能再躲,卷着断草就是一招直捣黄龙。

对方不闪反攻,而且攻势竟然带有千钧之力,令女剑客猝不及防。

剑未中,拳却到。

那暗中之人,蒙面黑衣,显然是不愿意暴露身份,而且这显然是有备而来,他的目标很明显,就是这位急于赶路的年轻女剑客。

电光火石之间,女剑客也瞬间想到了这点,不过她想的更多。自己收到信函说少主新婚之夜身死,现在又有蒙面人于自己回家必经之路伏击,显然家中生变了。

“你该死!”想到少主死的不明不白,现在还有宵小要对陵府动手,女剑客咬牙切齿,对方虽然避开一剑,但这还没有完。

直拳突入,眼看就要击中敌人胸口,蒙面人却突然感觉脸颊一疼,却是已经避开的长剑变招从侧而来。

好一个两败俱伤的打法,这女人对自己的剑法有极度的自信,蒙面人没想到眼前这女子如此狠辣,宁愿吃自己一拳,也要自己的命。

不过这次阻击不得有失,蒙面人早做好死的准备了。

“啊!”不避,就算脑袋被削掉,也要给敌人重击。

哗啦,女子长剑见血见脑,削掉了蒙面人半个脑袋。但直拳也捣在心口,一口血沫从女子喉头喷溅而出。

女子也震惊了,对方宁愿自己死也要重创自己?到底是何妨势力?

内力急速运转,减轻疼痛,要不是自己剑快先杀掉了对方,恐怕这一拳够打断自己肋骨了。

自己必须快点回去,只是白马腿断,恐怕是不堪再用了。不过回去之前,得看看到底是谁来刺杀自己。

出剑将蒙面人的面具挑下,只见一股黄烟从对方的口鼻而中散发出来,很快就包裹了女剑客。

“凝黄散?”女子急退,她知道这是什么,这是能让人增强功力的药,不过吃了以后会减寿,不过这种药最大的用处就是给死士用来暗算敌人。

服用凝黄散而死的人会在身体里产生一种毒,并且还会从尸体中释放出来,一般释放会持续几个时辰。

“咳咳。”已经够谨慎了,但女剑客还是着了道,这种毒素虽然不致命却能让人昏迷不醒,很多人因为中毒而在昏睡中饿死渴死。

立刻封闭经脉,不让毒素深入,女剑客咬牙,不顾自己‘脐轮’受损,全速施展轻功,她必须要赶回去,不让家里就有危险了。

陵府,石青珊急急忙忙来到公婆的小院,只见婆婆张婉君正在门口着急地踱步等待,显然她正在等房内大夫的诊断。

石青珊是听大米说陵正豪突然发病,一脸疑惑,她都不知道公公还有病。

“婆婆,听说公公旧疾复发?”石青珊过来就被拉住了手,不过她都习惯了,她知道她这婆婆现在把她当做依靠了。

“公公是什么病?”石青珊问道。

“年轻的时候被人伤及肺腑,每到阴雨寒天,就多有不适。适才前些天落雨,加上操劳,又犯病了。”

原来是年轻的时候受过伤,还是肺病。石青珊也不是很懂,她只知道关节炎才对潮湿寒冷又反应,并不知道什么伤也会这样。

不过石青珊也知道陵子风死后,陵正豪强忍悲痛要照顾一大家子人确实不容易,现在倒下不知道会不会出乱子。

心里虽然这么担心,但石青珊还是安慰道:“吉人自有天相,公公是大好人,他会好转的。”

张婉君也不说什么,只是紧紧握住新媳妇的手。

石青珊能感觉到婆婆手心全是汗,而且手还在抖,看来对方是真的很担心丈夫。她已经失去了一根顶梁柱了,如果这一根也断掉的话,恐怕张婉君也不能独活。

现在语言是苍白的,还是要等大夫的结果。

不乐观,白发苍苍的大夫出来都是摇头的,他的结论是:“伤寒入体,加之旧疾复发,若不是一口内力支撑恐怕已经去了,老夫也只能尽人事听天命,陵夫人,我给你个方子,试试看吧。”

石青珊听大夫这么说,心里只有一个想法就是换个大夫再看看。但看张婉君那欲哭无泪的表情,她知道这位大夫估计就是临江最好的大夫了。

陵正豪一倒,整个陵府都风雨飘摇了。

第八章承诺

石青珊和张婉君轮流照顾卧床不起的陵正豪,这段时间他两鬓都白了,显然这位中年人正在承受极大的痛苦。

大夫开的药并没有什么效果,丝毫没有减轻陵正豪的伤病。开始的时候陵正豪还能说话,但很快他就彻底失去了意识,只能靠人一点点地喂药。

石青珊昏迷的时候,也是有人用勺子往她嘴里灌参汤,她才活命的。她现在才知道要让一个昏迷的人喝东西是多么困难。

陵正豪倒下了,张婉君必须处理家里大大小小的事物,好在陵府已有百年历史,所有人各司其职也可以让庞大的家业运转下去。

不过有些事情还是需要主人亲自拍板决定的。

比如现在就有人想要收购陵府在城外的大片良田,价格不低,但陵府根本不想卖土地,所以陵正豪清醒的时候没有同意,可是对方却不依不饶一直纠缠。

如果陵子风还活着的时候,根本没人敢这么无礼地对待陵府。

陵子风十六岁成名到二十二岁之间,六年时间内陵府发展扩大的速度是之前的好几倍。陵正豪为了把影响力扩张出临江郡,可是向不少人借钱贷款,去隔壁几个郡购置大量产业。

这样的疯狂扩张,主要就是建立在天下第一少侠的声望之上的。现在陵子风突然惨死,所有人都是触不及防。

眼看陵府最强大的高手已经去世,不少合作伙伴都开始担心自己借给陵府的钱能不能收回来。虽然陵正豪几次三番周旋,但大家对陵府却已经失去了信心,他们不得不为自己的利益考量,向陵府要账。

其他人也是看准了陵府现在资金出现断层,才会低价向陵府提出收购的要求。以低于市价的价格收购陵府的良田,他们就是看准了现在陵府缺钱。

这些事情,都是石青珊在照顾两位长辈的时候才知道的,她没想到陵子风的死竟然会有这么坏的影响,如果搞不好甚至会让陵府彻底破产,因为为了借款,陵正豪抵押了不少东西。

此时陵正豪一倒,陵府的信誉更是跌到谷底,面对一个妇道人家和一个小寡妇,没人相信她们有能力支撑陵府偿还债务。

张婉君为了应对这些问题,眉头皱得都成山丘了。

石青珊也才知道一个高手在这个世界的影响力,高手简直就是活招牌,完全可以用名气当做信誉来获得财富。

陵府就是想凭借陵子风的名号冲出临江郡,他们差点就成功了,只可惜谁都没有想到陵子风会这么一个风头正劲的少侠会英年早逝。其实如果不是遇上千年武魔,陵子风在江湖已经少有敌手了,所以大家都认为陵子风会是一份长久的优质投资,只是天不遂人愿。

“只能等幼晴回来了。”张婉君这几天吃不好睡不好,整个人更加憔悴,只有石青珊在身前时候才会稍微舒心。

石青珊知道张婉君说的是谁,就是王安口中的小何姐,管家何伯的女儿‘何幼晴’,也是陵府最后的年轻高手了。

其实一开始石青珊也不明白,想到陵府怎么也有百年历史,难道家里就只有陵子风这一个高手?以至于陵子风身死之后,整个陵府都到了灭亡的境地,这也太夸张了。

不过后来她也知道了这个世界对高手的定义是至少要开‘三轮’,这个世界开两轮的人比比皆是,可是开到三轮的人数却出现了一个断崖式跌幅。

如果一万人练一样的功法,那么百分之九十九都能打开一轮,百分之七十可以打开两轮,但只有百分之二十可以打开三轮。加上这个世界功法水平良莠不齐,真正三轮高手的比例远远低于百分之二十。

这就是武者的一个风水岭,而且还有一句老话说‘二十岁不开三轮,终生无望’。

陵府这样的百年家族,每一代有一两个三轮高手已经是烧高香的了,因为他们掌握的还不是最好的修炼资源。

最好的修炼资源全部在更大的家族更大的门派手中。

陵正豪这一代,除了陵正豪开过三轮之外已经没有其他高手了,虽然两轮武者陵府多得是,可是真正面对三轮对手,两轮武者需要付出十几倍的代价才有胜利的机会。

陵子风这一代,却有两人,一个自然就是陵子风这个外挂,年纪轻轻已经开了四轮半了。还有一个就是前段时间修炼到三轮全开的何幼晴,而她今年才十九岁,无疑是很有潜力的。

只要陵家有一个三轮全开的高手坐镇,那些宵小也不至于那般咄咄逼人。

说起这位幼晴,张婉君也是露出了微笑,显然是对这位从小看到大的女孩有着美好的映象。而且何幼晴一直跟随陵子风出生入死,不离不弃,在张婉君眼中她已经是儿子的女人了。虽然因为身份不够做不成少夫人,但做一房姨太太还是可以的。

现在是就盼着何幼晴回家。

然而到了差不多的日子,本来应该赶回家的何幼晴却迟迟没有出现,一点音讯都没有,这让张婉君承受的压力快到极点了。

石青珊却有不好的预感,恐怕已经有人对何幼晴出手了,虽然张婉君说知道何幼晴归家的人不多,但石青珊还是有理由相信有人是在针对陵家张开了一张危险的大网,这是要将他们一网打尽的节奏。

而且敌人不仅仅是在陵府外,府内也一定被安插了钉子。不然何幼晴那边不会出事的,她回家的事情对外界来说还是个秘密,不可能就这么凑巧遇到情况。

想到这里,石青珊突然发现自己穿越过来不仅仅是身份的问题,甚至还有生命危险。而偏偏自己在练武这条路上难有成就,生命不由自己做主,这让她第一次感受到沮丧。

或许穿越本身就是一个诅咒,变成小寡妇更是命运的恶趣味。

石青珊无能为力,她什么都做不了,也帮不了任何人。她只是如精美的玩偶一样日复一日地混吃等死,等待自己的生命被阴谋吞噬。

“小珊,现在没有办法了,家里暂时交给你负责,我要亲自去首阳山。”已经走投无路的张婉君突然将一切交给石青珊,说是要去临江郡附近的首阳山。

“婆婆?!”

张婉君解释到:“我得去求子风的师父出山帮忙。”

石青珊心说看来自己这位婆婆也是豁出去了,要开始寻找外援了。石青珊突然觉得自己做女人根本不合格,看看眼前这位憔悴的女人,被接连打击之后依旧在努力支撑这个大家庭,自己却因为生命受到威胁就坐以待毙,真的是不如她。

谁说做女人容易了?石青珊发现自己就不如张婉君,亏自己的灵魂还是男人,那自己就更不能输给她:“好,我会看好家的。”这是一个男人灵魂的承诺。

第九章现状

何伯看着才入陵府二十多日一身素白的石青珊,不由想起了自己音讯全无的女儿。

思晴剑斋距离临江郡不到四百里,快马加鞭三天之内就能赶回来,书信送去加上女儿回来的时间,也绝对不会超过十天。可是现在已经超过十五天却还没有女儿的任何消息,何伯甚至已经做好失去女儿的心理准备了。

当初女儿倔强地想要跟随少主出远门闯荡江湖的时候,何伯就已经想到了这一天,只是没想到会这么快。

“何伯,可是劳累了?”此时石青珊正在查看陵府各处产业的账本和掌柜传回来的现况,触目惊心,业绩狂跌,甚至连武馆弟子都要求退出,一副树倒猢狲散的凄凉光景。

要维持这样的家业,石青珊也算知道公婆的辛苦了。而何伯作为管家,要负责的东西也很多,工作一样坚辛,而且何幼晴生死未卜,石青珊也是对这位老者深表同情。

“多谢少夫人关心,我没事。”“不知少夫人看了各处掌柜的汇报之后有何想法?”管家也是随便问问,因为夫人走之前把大权都交给少夫人了,管家也只是按规矩让少夫人知道一下现在陵府不妙的情况。对他来说,少夫人太年轻了恐怕是接受不了现状。但现状就是事实,没人可以改变,让少夫人早点知道也好,省的事到临头,少夫人还沉迷练武不可自拔。

“触目惊心!”石青珊实话实说:“不是赤字就是难以开展生意,这样的情况再持续下去,恐怕我们也是走到头了。”“情况已经最糟了,想到公公为了我练武之事又加大了府里的开销,我就心中有愧。”

管家没想到少夫人竟然没有一丝恐慌,甚至还因自己乱花钱而惭愧?!完全不符合管家的预想,看来少夫人也不是普通女子。

“少夫人千万不要这么说,少夫人练武也是为少主报仇,府邸上下人人皆知,人人都赞同。”管家安慰道。

石青珊表示这借口可是她想了很久才想好的,有用就好。只是如果不改变现状,以后自己练武就更不可能了。

“我看汇报之中有大量赤字,而且对比之前的账本,这些赤字都已经有一段时间了,这是怎么回事?”“比如这个扶危镖局,还有这个临江书局,全是赤字。难道现在镖局和书局的生意不好做?”

“其实镖局的生意还是很不错的,只是扶危镖局的掌柜是夫人的娘家人,所以……”管家在思考这个话题是不是要告诉少夫人。

“所以什么?”石青珊看着管家严肃地说道:“何伯,现在我们陵府已经风雨飘摇,有什么话就直说,我接受的了。”

“扶危镖局的掌柜是夫人唯一的弟弟,可是他经常亏空镖局财务,所以这十几年来镖局就一直赤字。”管家说出了原因,感情是自家舅公贪污啊。

“难道不管?”石青珊表示亲兄弟明算账啊。

“那可是夫人唯一的亲人了,夫人疼爱的不得了,老爷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反正扶危镖局也不是陵府的主要经济来源,就当是接济亲戚了。”管家显然也不喜欢这个亲戚,可是又没什么办法,因为他做不了主。

“少夫人,你还收过舅公的礼物,你难道忘记了?”

管家的话让石青珊想起了婚礼之上,好像确实有一个亲戚给她过一个红包,可惜她都没有拆开过,也不知道里面有什么。

“原来他就是舅公。”那个男人很瘦,当时也就记得这点了。

“那么书局呢?”镖局有一个无底洞,那书局为什么一直亏本?根据继承的记忆,这个世界的文化教育工作很出色,连武者也喜欢通过写诗画画来增加自己的逼格,出版业也很发达,理论上读书比起练武应该不会差多少。却不知道为什么书局也是一直赤字。

“书局的话,那全是因为少主十岁的时候大闹东市,绞杀东市多个帮派好几十号人,导致整个临江郡的人都觉得那地方不详,久而久之去东市的人越来越少,最后东市的买卖家也都关门歇业了,本来书局也是要关门的,可是老爷说要给少主一个教训,让他知道杀人的后果,以警视少主,希望少主不要再意气用事,所以书局就一直这么半死不活地支持着。”

嘶,石青珊心说十岁就杀了几十个人?根本不能想象,不愧是高危世界。

长久赤字的问题找到了,不过这没用,因为现在陵府最大的问题是资金断链,库里没钱了,而且不少赚钱的产业都抵押出去了,眼下的危机恐怕不流血是度不过去了。

“何伯,我有意将当铺武馆等产业挑出些抵押给债主,你觉得如何?”

“不可,不可!”何伯吓了一跳,老爷昏迷不醒,夫人出门未归,少夫人就要把陵府的产业送出去,这可不行。

管家的反应不出意料,但现在的情况就是如此,陵府是内忧外患,还不如把这些产业交给那些债主,先减少些债务压力,然后再想办法恢复气血。

“少夫人,你可要三思。只要夫人请回首阳道人,那些债主一定会卖我们面子,到时候只要外郡的产业能够盈利,我们陵府的危机就度过去了,只需要再坚持半年时间。”

首阳道人就是陵子风的师父,至于具体的事情石青珊根本不了解,只是把希望寄托在一人身上,石青珊总觉得不安。

因为这样容错率太小了,如果首阳道人生病或者闭关什么的,难道陵府就不度过危机了?

不过看石青珊也知道抵押了家产也不一定就能度过危机,所以她也只是长叹一口气,说到底还是钱啊。

自己要是会烧玻璃制作肥皂就好了,至少能帮着解决一些钱财问题。

陵府主要的产业由分商业农业两部分组成,商业主要就是武馆当铺镖局三个行当,农业自然就是良田了。盈利最大的是当铺,然后才是良田,陵府当铺可是临江郡最大。这一次借钱向周边郡铺开的也是当铺,只是强龙不压地头蛇,少了熟悉的环境,当铺的收益都不高。而且还要拜码头打点各处官员乡绅,花销极大,甚至还需要临江当铺向外输血。

连锁当铺,好像没有连锁旅店有前途啊。要是开个连锁的悦来客栈,说不定石青珊还能出谋划策,可是对当铺她是一窍不通。

果然穿越还是要学数理化,走遍多元宇宙也不怕,文科生穿越没优势。

第十章败家子

如何赚钱,石青珊睡不着觉,两辈子加起来都没有现在这么迫切地想要金钱。

本来以为穿越成大户人家的媳妇,至少可以衣食无忧,却没想到还要为钱发愁。而且还不是几个小钱,而是要挽救家族的大钱。

家家有本难念的经,自家这本特别难。

不能赚钱不能练武,这憋屈的穿越还有什么意思?

自从知道陵府现状困苦至此,石青珊连饭都吃不香了,练武也走神了。大米非常担心石青珊,可是她也帮不上忙,只能嘱咐厨房做些石青珊以前喜欢吃的东西。

然而那些食物太素了,石青珊现在喜欢吃肉啊。但为了不让大米担心,她还是要吃。就在吃饭的时候,王安突然在门外通报:“禀报少夫人,张老爷来了。”

张老爷?

石青珊让大米问问哪个张老爷。

大米回来告诉石青珊,原来是她的舅公来了。昨天才知道有一个喜欢贪污的舅公,没想到今天他就来了。

想到昨天找出舅公的红包,打开后却只得到了一文钱,这位舅公在石青珊眼中已经贴上了死要钱吝啬的标签。

不过怎么也是婆婆的弟弟,该见的还要见。

石青珊一见,果然是一个瘦干瘦干的男子,感觉是耗子成精似的。

“哎哟,这不是新媳妇么?果然是子风良配,当真标致。”一上来就是夸奖。

无事献殷勤,石青珊心中有了戒备:“见过舅公。”

“哈哈,不客气不客气,大家一家人。”“快坐,我们一家人不说两家话。”

……看着热情的中年男子,石青珊可是昨天晚上才知道他的名字。

张家明,在一文钱的红包里就有他的名字,送一文钱还敢留名,不要脸的程度恐怕已经是史无前例了。

“外甥媳妇,不知我姐姐走的时候有没有把库房钥匙交给你?”张家明是什么人?对家里人要钱从来不拐弯抹角。

库房的钥匙确实在石青珊手里,不过这种重要的东西石青珊可不会交给眼前这个男人。

发现石青珊眼中的戒备,张家明却依旧笑嘻嘻似乎自己说的事情只是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家姐在子风结婚之前就答应我可以从库房里取两件东西,可是没想到发生了这么多事情,我也就没好意思立刻就来取,不过现在我遇到了一些情况,所以就来找你了。”还不好意思?外甥才死了一个月不到,姐夫也卧病不起,不见他来探望,今天却不要脸地讨要东西,石青珊都不知道该说什么。

明明是一家子,却不知道为什么姐弟差别这么大?

一个是大家闺秀,一个却是纨绔子弟。

昨天管家也说过,原本张家也是富裕的人家,和陵府门当户对。可是自从婆婆父母去世,家产传到败家子张家明手里之后,张家的万贯家财在几年之间就被挥霍一空,之后若不是姐姐一直照顾弟弟,让张家明在扶危镖局谋生活,恐怕张家明早饿死街头了。

只是掌柜的工资满足不了过惯奢侈生活的张家明,于是张家明每次都挪用镖局的钱装点自己的私生活。酒色掏空了他的身体,让他现在看起来形容枯槁。

“外甥媳妇,你不信的话,可以请老何作证,看我是不是说谎。我家姐真的答应过我去库房挑两样东西送拿走,我真不骗你。”张家明强调自己没有说谎。

肯定要确定的,石青珊可不敢随便让人进库房拿东西,虽然她也不知道库房里有什么。

找来正在忙碌的何伯,管家一看张家明后脸色立刻就拉下来了,没人喜欢败家子,特别还是败自己家的败家子。

事情是真的,不过张婉君可不是轻易答应的。那一次张家明没钱了找到姐姐又哭又闹就差上吊,还威胁如果不答应就不参加婚礼,说要让外甥没有舅舅,张婉君是实在没有办法才答应的,但说了只准拿价值在两百两以下的东西,而且只准拿两样。

石青珊忍不住问管家:为什么不直接给四百两银子?

如果当初给了钱,现在也不用她去给张家明开门了。

管家苦笑,“四百两都不够这位爷一夜花销的,所以夫人才给物件,至少物件还需要转手不至于眨眼就花掉,多留几天就少花钱。而且这位张老爷口才不错,四百两的东西他至少能换六百两,也算是变相为家里省钱了。”

石青珊心说这可是极品亲戚啊,一把年纪一点事情都不懂,实在是令人厌恶。

现在陵府什么情况难道对方就一点也不知道?要是陵府倒了,婆婆也没有好结果,没有姐姐照应,张家明恐怕就要和富家公子的生活说再见了。

张家明就是一个标准的败家子,只喜欢花天酒地,从来没想过结婚生子这种传统的事情,过着今朝有酒今朝醉的快意生活,不顾明日落魄街头。这样的日子张家明从十几岁开始一直过了二十多年,还没有过够。

“确定了么?”见石青珊回来,张家明露出了一个大大的笑脸。

“确定了,舅公跟我来吧。”石青珊说道。

两人来到库房,这里是护院最多的地方,也是王安父亲王伯守了三十年的重地。

一个只有拳头大小通风口的密封房间,一共两层铁门,第一扇铁栅栏门的钥匙就是王伯保管的,一扇铁门的钥匙就是主人保管的。

开门之后,王伯点燃火种,照亮了库房。

第一次进库房,才发现陵家虽然没钱了,但却还藏着不少好东西。

“少夫人,库房一共有‘药材架’‘玉石架’‘金器架’‘绸缎架’‘古董架’五个部分,架子上越高的地方存放的物件价值越高,若是取两百两以下的物件,都在下面两层。”王伯对初来乍到的石青珊解释到。

一排排五层架子,大概都是两米长的,一共三排六列十八个,摆的东西大概有一百多件。最多的是药材架,至少占了一半,估计是因为陵正豪本身就通晓医理的缘故。

最少的就是古董架子,就一个,上面有各种不相干的东西,瓷器书籍甚至还有乐器。东西虽然少,但价值却都很高,都摆在第四层第五层,也就是说这些古董价值至少数千两,最高可能数万两。

张家明眼神滴溜溜乱转,根本没看底下的便宜东西,而是一件件打量那些价值高的东西。而他最感兴趣的就是古董了,显然他也知道古董是有价无市,需要的就是忽悠的能力,而他最自信的就是忽悠能力了。

第十一章暗中之人

王伯小心交代石青珊看紧自家舅公,不要让他偷东西,自己就先出去了。他到底只是下人,要是防贼一样防张家明,就有些逾越了。这事还得交给石青珊,她是张家明亲戚,最合适看住对方。

石青珊表示知道,不过眼神也在打量库房的情况。

就看张家明直接从古董架的第四层拿下一本古籍:“外甥媳妇,听说你在练武?”

“谢舅公关心,是在练武。”

“练武呢,最看重的就是功法,这本古籍是文乾初版《明暗轮功法总纲》,记载世间功法十之八九,你若能通读一定会受益匪浅。”

……

石青珊接过一看却发现看不懂:“这是什么文字?”

“这是数百年前存在过的古颜文,也是文乾朝的皇室字体,不在民间流传。你可知道这古颜文来历?”

石青珊摇头:“我不知道。”

张家明是有心卖弄,便说道:“这可就要从文乾皇室发源之地说起了,在他们入主华夏接受华夏教化之前,文乾皇室乃南方一信仰萨满教的部落,他们不相信‘人死灯灭’,认为人死之后灵魂依旧存在天地之间寻找寄主。为了保护他们自己不被灵魂夺舍,也是为了不让先祖灵魂变成游荡野鬼,他们就会把先祖的脸刻在树上,并在树皮之上写上祭文,邀请先祖灵魂寄生于树中……”

石青珊也听的入迷了。

张家明很是得意,接着说道:“这古颜文,就是书写祭文使用的文字。只是后来文乾王室和我们华夏文明接触,也接受华夏教化,后来更是杀入华夏堂而皇之统治华夏六百年,这古颜文也就慢慢失传了,到最后文乾皇室自己都不认识了。”

“那不是没人看得懂了?”石青珊心说一种文字泯然历史,恐怕想再恢复就没什么可能了。

“那可不一定。”张家明此时却扬起了下巴,丝毫不在乎眼前女子只是晚辈。

看对方那骄傲的小表情,石青珊就知道这位舅公是认识古颜文的,看把他得瑟的。“舅公你可是会翻译上面文字?”

“那自然,若是外甥媳妇你真心求武,帮你翻译也不是不可以,只是你舅公我这几日颇为烦恼,若不能解决事端,恐怕也难以安心翻译……”说着露出一副你懂的表情。

石青珊立刻就懂了,感情他这是想要让自己开后门,进行一场卑鄙的背后交易,免了取物的限制。

对一个晚辈都晓以利诱,来达到自己的目的。这亲戚,石青珊都不知道该说什么。

“还是不劳烦舅公了,我资质有限恐怕没有成为高手的可能,这本书读了也只是凭添伤感,不读也罢。”石青珊果断拒绝。

舅公没想到石青珊这么有原则,眼珠一转,一边把书放回去一边还可惜地说道:“据说《总纲》之中包揽天下武学功法,那脱胎换骨或许也有。”

还在诱惑自己,但石青珊没有动摇:“舅公有心了,不过我还没有打好基础,不敢奢望脱胎换骨。”

这外甥媳妇有点难对付啊,舅公自认为忽悠自己姐姐姐夫也没有这么吃力。这小辈还真是有些油盐不进,不能完成背后交易,看来只能偷了。

“不知外甥媳妇此时正在修炼什么武艺?”

“《剑诀》和《百纳功》。”

“确实基础。”心里却在想现在才开始了练习基础,就这水平还想为他那倒霉催的外甥报仇?也不怕闪了腰,嘴上却说:“有机会我指点指点你。”说着踱步走动,心思不老实起来,开始选定目标。

石青珊不知道对方想法,只是说:“谢谢舅公。”

张家明虽然不济,但也开了两轮,他自信动作绝对快过石青珊的眼睛。趁石青珊不在意,张家明果断出手,瞄准金器架上一个做工精致的金珠簪,魔术师一般的快捷手法,手指只需一夹一勾便可将价值不菲的金珠簪纳入衣袖。

然而还没有得手,只听几不可闻的‘啵’一声轻响,张家明顿感手背疼痛异常缩回手来,脸都变了色。

石青珊还不知道怎么回事呢,她只是听到好像有东西掉地上的声音,好像是石子落地的声音。不过还没有低头去寻,就见舅公捂手好像很疼:“舅公怎么了?”

“无事,无事,可能是筋络抽动,不碍事。”张家明开了两轮听力比石青珊更好,他知道是有人暗算自己,虽然不知道是谁,但绝对是个高手。

心中悸动,不敢再浪费时间,急急忙忙挑选了两个东西就要离开。张家明早听说有人要对陵府出手,看来不假,看来他们是要把陵府所有的东西都归为己有,自己还是和陵家划清关系寻好后路为好。

想罢,张家明匆匆离开。

王伯见张家明最后果然就取了两件两百两以下的物件,心里对少夫人很是敬佩。若是换了夫人,恐怕不止两三件了。

石青珊可是莫名其妙,不知道她的这个舅公为什么突然就不磨洋工,随便挑了东西就走,好像见鬼了。

莫名其妙的人,穿越之后第一次这么怪的人。她却不知道张家明是出了名的见风使舵,遇到危险的时候绝对比兔子跑的还快,不然怎么躲开要债的人?

舅公走了,石青珊也回了自己的房间,继续练武。家中的事情目前她虽然可以做主,但她知道自己虽然知道陵府的现状,但对周围的社会环境却一无所知,擅自做主恐怕好心做坏事,不如就听管家的好了。

不过今天似乎是多事之日,剑还没有练完一圈,王安就跌跌撞撞地跑了过来,石青珊还没见过王安如此惊慌,心中咯噔一下,心想难道出事了?

“不好了,少夫人,出事了!”王安已经用上了轻功,几步就来到石青珊面前:“小何姐出事了。”

昏迷不醒的何幼晴是被好心的农家人送来的,此时她美目紧闭虽然呼吸匀称可是一点反应都没有。凝黄散的毒很难查出来,管家叫来的大夫也没发现,大夫只是发现何幼晴经脉受损严重,但这不是昏迷的原因。

何伯此时却松了一口气,至少女儿还活着,就好像卸下了重担。

石青珊来的时候,大夫还在诊断,等到大夫开好药方,石青珊才见到久闻其名不见其人的小何姐何幼晴,果真是一个美人,虽然现在病容憔悴,但瑕不掩瑜掩盖不了她的美丽。

“何伯,需要什么药都去库房取吧,再去取些银两交给恩人,留下他们的住址以后有机会一定登门拜谢,”石青珊此时心情却很复杂,婆婆仰仗的高手被人抬了回来,看来这次要对付陵府的人可是煞费苦心。

而现在他们却连对方是谁都不知道,死都死不明白。想到这里,石青珊心里就很烦躁,很憋屈。

管家谢过少夫人,不顾女儿离开去办事,他也确实需要好好谢谢送女儿回来的那对善良夫妇。

第十二章九子剑法

听剑阁,心神不宁的石青珊让大米将书都般到了大厅里,这次她一本本地翻越,就是希望可以找到能让她迅速获得武力的办法。

不得不说陵子风确实收集了不少好东西,可惜根本没有快速提升功力的办法。

自从何幼晴被抬回来之后,石青珊就有一股强烈的危机感,她知道自己如果不做什么,后果一定比何幼晴还要惨。何幼晴是年少高手,还被打得昏迷不醒,自己一个没有武功的小寡妇,还不是被人生吞活剥?

压力促使人进步,石青珊此时恨不能立刻变身超级赛亚人。

不知不觉已经入夜,大米坐在一旁都瞌睡了,支着脑袋打盹。

夜深人静,听剑阁这边格外幽静,本来陵子风身前就不喜欢让护院接近,现在陵子风死了这边也没人常在,所以无人巡查。

想来陵府内部不会有危险,但现在是特殊情况,却是不安全。

“谁?”石青珊听到外面有声响,虽然不知道是不是错觉,但这种情况下,神经已经紧绷,任何风吹草动都不能放过。

石青珊是很确定府内有奸细的,只是不知道是谁。

门外确实有人,隐藏在暗处,此时一动不动,刚才不小心踩了一块碎石发出了响声,现在只希望屋内的人不要再怀疑。

不过此时石青珊却不敢大意,目光转移到中央的宝剑之上。不再犹豫,一把就拿起宝剑,入手只觉沉重,果然真剑和木剑完全不同。宝剑连鞘至少有十斤,石青珊心说自己那十六式剑诀算是白练了,这宝剑单手根本舞不开。

大米却还在睡觉,什么都没有察觉。

石青珊听现在没有动静,心里也怀疑自己是不是风声鹤唳,可是何幼晴的遭遇就是最好的警示,石青珊实在是不敢大意。

外面的人偷偷观察屋内情况,只见窗上剪影突然不动,心说这小寡妇大半夜不休息在听剑阁干什么?本来对陵府动手的时日已经到了,所以他才按捺不住贪婪想要一窥天下第一少侠的秘籍收藏,防止等到事成之后没有自己的好处,却不想今天真好遇上小寡妇。

显然也有人和石青珊想的一样,都认为陵子风收藏了稀有秘笈。

暗中之人按说这小寡妇姿色一流,事成之后自己向主人讨要小寡妇做妾,也是一桩美事。想到这里胆子就大了起来,想看看小寡妇花容失色的模样。

悄然靠近,躲在门后,不动声色,悄悄观察。

然而缝隙之中的小寡妇并没有任何的惊恐表情,反而极其平静地站在厅堂中间,不知何故。就在他还想再看仔细的时候,确实眼中寒光喷流而来,势不可挡。瞳孔中映出灯下美人擎剑一击,柔与钢,力与美此时此刻形成高度完美的统一。

一剑封喉!

寒光之中,血已微凉。

哗啦,死不瞑目的尸体倒地而亡,大米这才惊醒过来,迷糊间见宝剑染血一个激灵睡意全无。

“小姐?!”激动之下直呼石青珊小姐,却见此时石青珊表情如霜雪凝结,眼神之中只有超凡,宛如换了一个人似得。

“来人啊,来人啊!”大米慌了,大喊地把整个陵府的人都惊动了。

很快大家就发现了倒在听剑阁外的冰凉尸体,一个个面面相觑,难道是少夫人杀人了?可是少夫人虽然练武,但完全是个新手,如何能施展这一剑封喉的精妙剑法?!

大家也认出死者是一个护院,但今天他应该休息,不知道为何会出现在这里。

管家让大家保密,不准透露任何消息,又询问大米发生了什么?

“我也不知道,我陪小姐来看书,我、我在那睡着了,突然听到声响就看到小姐拿着一柄血剑,我吓坏了。”大米此时知道小姐是杀人了,所以更加惊恐。

“莫慌,莫慌。”何伯等人其实现在也不知道怎么回事,他们根本不敢接近少夫人,此时少夫人给他们的感觉很熟悉,就好像是少主。

少主练剑之时也有这般气场,令人不敢靠近。

“九子剑法?!”没人发现在不远处的屋顶之上,还有一个人影暗伏于阴影中发出惊叹。整个过程她都看在眼中,更是觉得不可思议,因为九子剑法乃是无双剑客陵子风自创之剑,以围棋入剑法,大局观极高,威力无穷。

这一招明显就是‘一目落子’,剑以准为佳,指哪刺哪,若不是有极高的剑术修为根本不可能完成。

这寡妇什么情况?屋顶之人与大家一样惊奇,不懂一个寡妇怎么会使出小冤家的剑法。

此时的石青珊却处于一个极其奇怪的状态,当她握住秋风剑握把的时候,整个人都好像被温水浸泡,眼前一个人影不停地演示一套剑法,看得久了就好像练剑的人就变成了自己。等到石青珊回过神来,身体不由自主地就出剑了。

明明石青珊根本没有察觉敌人在哪,可是一出剑却好像自己可以洞察周围的一切,剑出而功成。

整个感觉极其玄妙,石青珊都不知道自己身上发生了什么。但她知道自己好像学会了一套不得了的剑法,身体也变得更加轻盈了。

石青珊并不知道这其实是剑格传承,她获得了死鬼相公的‘剑格’。

第一次杀人,石青珊发现自己并没有什么太多的感觉,似乎拔剑就是应该要杀人的,这一切理所当然是大自然的真理,根本不需要羞愧和害怕。

石青珊看着尸体又看看自己手里的宝剑,将剑擦拭之后还剑入鞘,长舒一口气。“这个人是谁?”

管家说死者是一个护院,不过他今天本来是不应该出现的,看来这人很有可能是奸细。“我会调查的。”管家说道,心里却想着老妇人若能请回首阳道人,一定要让道人仔细看看少夫人的情况。

管家也发现少夫人杀人的剑法乃是少主的‘九子剑法’,这可是独创剑法,而且少主都没有完成,根本不会外传的,少夫人怎么会这一招‘一目落子’的?

虽然死人了,但并没有大事,他们是武林中人,何人没见过人命?

管家让大家都保密,然后立刻去查死者的家小,看看他有什么秘密,如果能顺藤摸瓜抓住死者背后的人就最好了。

第十三章霜姑娘

突然升级学会了高级技能,石青珊很快就接受设定,反正现在情况已经最糟了,也不会更糟了。让管家处理了尸体,大家都回去自己岗位,不过暗地里她还是让大米找来花名册,想要查查家里还有没有底细不明的可疑人物。

大米离开的时候,石青珊忍不住打量手中秋风宝剑,明明开始的时候感觉沉重,可是现在握在手里却感觉剑已经融入手臂,成为了自己的一部分,当真是神奇。

“哟,谁家的小寡妇不使针线却换了宝剑?”鬼魅一样的声音在石青珊身后响起,宛如午夜幽灵轻叹,悠长婉转。

石青珊差点被吓出心脏病来,因为她可是对着门坐着,根本没人从门口进来。而且大米也出去了,房间里绝对没有第二个人。

回头却见到一个身穿夜行衣的窈窕身影,灯下美人,凝眉卧黛,若星空入室,只是初见便已经摄人心魄。

石青珊不是没见过美女,但这样的惊艳的女子却是第一次见,皮肤反射灯光将整个房间照亮。

眼前之人美得不似活人,真的太美了:“指如削葱根,口如含朱丹,纤纤作细步,精妙世无双。”因为是文科生,所以也不至于脱口问‘是人是鬼’,不然就太没有格调了。

学文最大的好处,就是看到美景不会说‘真tm漂亮’,而是会说‘落霞与孤鹜齐飞,秋水共长天一色’,简单来说就是文酸。

此时见美人,几乎是反射条件,石青珊就引用了《孔雀东南飞》中的诗句。

那黑衣女子虽年少,但笑容明媚,很是受用:“我真的怎么美?”原本她还想要小小惩戒一下小冤家的媳妇,没想到看似普通的女子却多有才情出口成章。

石青珊点头,不过心里也纳闷,这位美女既然不是鬼却夜闯陵府,到底是谁?

“你不害怕?”看石青珊点头,黑衣女子更加高兴,丝毫不谦虚一下,全盘接受石青珊的赞美。

“你进门我一点也没察觉,如果你要害我,我恐怕连反应的机会都没有,又怎么会和你面对面说话呢。”石青珊说道。

“那说不定我就喜欢当面杀人呢?还喜欢和要杀的人说话。”女子娇笑道。

不过在石青珊看来这话就是为了反驳而反驳,“我不信。”

黑衣女子被逗笑了,发出银铃般的笑声:“呵呵,我现在知道冤家为什么要娶你了,你也不是一般女子,至少不像你外表那般普通。”

外表普通?好吧,石青珊以前不承认,可是在这个女子面前却不得不承认,因为对方绝对是比她漂亮的美女,没有十分也有九分了。此时她年纪尚小,没有完全长成,已然不可方物,如果让她再长大几年估计又是倾国倾城的祸水。

不过听对方的言辞,石青珊也不难猜出对方和死掉的陵子风有关,‘冤家’这称呼有些暧昧了。难道这个姑娘就是楚秋心?

“看你也不容易,本来我还想试试你到底为什么会使‘九子剑法’,不过现在我高兴就不试你身手了,我怕失手把你杀了。”说着她终于记起自我介绍了:“我姓霜,风霜雪月的霜,你得叫霜姐姐。”

听对方说会失手杀掉自己,石青珊心里一揪,不过听到这个年纪和自己相仿的女子却要做自己姐姐,石青珊却觉得对方脾气挺可爱的,很率直。

“你认识陵子风?”石青珊却很好奇对方和陵子风的关系,对方既然不姓楚,自然不是楚秋心了,却不知道对方到底是什么人。

“大难临头,你现在还有心情关心我的身份?”这位霜姓女子却大大咧咧地踱步坐下,一点不把自己当做外人:“内有家贼,外有外敌,我看你很快就要和锦衣玉食的日子说再见了。看看你手不能提肩不能扛,要是没有了丫鬟怕是饭都吃不上。”“就说今天上午,如果不是我出手,你那舅公当着你的面就能把财偷去了。好在我眼力好,才没让他得逞,竟然敢偷小冤家的东西,现在我就把他绑在河边浸个七天七夜,以示警戒。”

……想到白天舅公见鬼的表情,现在可算是明白了:“那就多谢你了。”石青珊也没想把张家明捞出来。

“你们这些大院里长大的女子就是客气,不要跟我来这套。”“本来以为你不会武艺,我还在想帮冤家守住家业,但现在看你使得九子剑法已经颇有火候,那么这件事我就不代劳了,走,现在就跟我杀人去。把那些觊觎冤家家财的人都杀了,一了百了。”

嘶,这丫头杀气好重,该不会真的是女妖精吧。不过听她的语气似乎已经知道是谁在算计陵府了:“你知道是谁在暗地里捣鬼?”

“可不是么,我来这里都好几天了,只是你们这些人武功低微发现不了我而已。”“这几日,你们府里有哪些人进进出出我都看的一清二楚,我还知道到底是谁在向小冤家的父亲下毒呢。”看小寡妇迷茫无知的样子,她就有成就感,比人优秀就是她最大的乐趣,她自认是同一辈中世界第三,唯二比不过的人就是她的师姐还有小冤家了。

今天能和石青珊心平气和说这么多话,也完全是因为石青珊马屁拍的好。

“好了,走,我现在就带你把他们杀个干净,就算是祭奠小冤家了。”说着拉住石青珊的手就要走。

啪,双脚跳起,可是她根本没做好拉起石青珊的准备,她还以为石青珊会和她一样运起内力施展轻功呢。

没个准备,被石青珊的重量拽回地面双脚落地一歪整个人都靠在了石青珊身上。好在石青珊就在边上,不然这小丫头非摔个屁股着地。

就算是高手此时也脸颊绯红,丢人了。

石青珊看一直骄傲的丫头此时的表情也多了一份恼意,差点没笑出来,倒也憨态可掬。

霜姑娘却觉得是石青珊的错:“你怎么不施展轻功,害得我没做好准备。”

“你不是看了几天么,难道不知道我武功水平?”石青珊没好气地说道。

霜姑娘却觉得古怪,“可是你今天的修为可不低,我都搞不清你到底什么水平了。”

尴尬一笑,石青珊也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水平,因为今天之前她根本没水平,可是今天晚上她学了一套剑法就好像有点水平了,只是她也不涉江湖,不能评判自己现在武艺高低。

第十四章刺杀

公公被人下毒,幼晴被人伏击,幕后主使这是要让陵府家破人亡。

不过现在石青珊也不去思考了,反正这位自称姐姐的霜姑娘正在带着自己跃在瓦上,就是要去找幕后黑手算账。

万万没想到第一次出府竟然是以这种方式出门,看不见街道繁华,瞧不了人间百态,只看到黑压压的一片瓦分不清上下,周遭几点火光觉不出远近。

但看霜姑娘目光如炬,视黑夜如白昼,根本不觉景色模糊,认准方向就是轻功疾行根本不需停靠。

这就是内功的好处啊,但此时石青珊不过脐轮初开,内力根本不足以强化感官,夜里没有灯火根本看不清楚。所以现在石青珊就好像又变回前世的近视眼了,眯瞪着眼聚焦眼神。

石青珊握紧宝剑,既然分不清东南西北,所幸开始做心理准备。之前杀的那个人是猛地暴起连她自己都没准备,但这一次她却是主动出击与人战斗,还不知道自己能否全身而退,能不能下杀手。

果然江湖不是那么容易混的。

“就是这里了。”大概在屋顶上跳了一炷香的时间,她们停在了一座灯火璀璨的大院前,门匾上写着‘方府’。

“海沙帮方世荣?”石青珊立刻想到了这个人。

临江郡是江运要道,附近几个郡的商业集散中心,逆流而上过萧玉关和金露关直接出大周进西域;顺流而下只需要一日半的时间就可以直接进入大周皇城,再去往大周最富庶的东南地区。

不管是运出还是送入,都需要江船运送,而在大周江船除了官船外多多少少都带有黑社会性质。

只是海沙帮和陵府似乎也没有什么过节,不知道他们为什么如此恶毒。

或许并不需要理由,石青珊想到,只要觉得扩张需要吸血自然要找猎物猎杀,谁让海沙帮没有陵子风这样的高手出世呢?

“就是这帮做苦力的,我看着他们和那几个奸细鬼鬼祟祟的。”“现在我们两个杀进去,不把他们杀个尽绝,也要杀它个七八,看谁还敢动冤家家产的主意。”

“我们只诛主谋。”石青珊听这姑娘动不动就要杀光人家,可接受不了这野蛮的做法,杀了主谋立威就够了,没必要滥杀无辜。

“那你去杀主谋,我反正随便杀,我心情正不好呢。”

……石青珊此时也发现霜姑娘情绪确实不太对劲,她琢磨道,难道对方是因为陵子风之死而难过,所以才想要通过杀人发泄情绪?

心里不顺就要杀人,这小丫头不会是魔头教出来的吧?

“不要胡来。”但石青珊却不同意,“你要是真的想要滥杀无辜,我一定会阻止你的。”

“我要干什么,不用你管。”心里却想到冤家的媳妇怎么和冤家一个脾气,总是不让人痛快。不过她比冤家有眼力,至少知道自己漂亮,还会夸自己。冤家就从来不会夸自己。

虽然说不用你管,但霜姑娘心里倒是已经顺了,不会逆着石青珊滥杀无辜:“走,方世荣一把年纪却连第四轮都打不开,杀他根本不需要费力,我们走!”

这一次跳跃的距离有些远,石青珊只觉得自己好似飞了起来,心道轻功神奇,自己一定要学。学了以后就能飞了。

落在大院中央的屋顶上,往来护院不少,看来要杀人必定会惊动他们。

两个十七八岁的姑娘真的能在众多护院保护下杀掉一个三轮高手么?石青珊在计算各种可能性。

“打不过我们就跑,你一定要看好位置,千万不要被堵在角落。”石青珊谋算好退路。

“你到底怎么继承冤家剑法的?难道就因为你是他媳妇?明明我冤家九岁就开始杀人,一直杀了十三年,几时未战谋退?你现在学了九子剑法,就要和冤家一样大杀四方,那才威风。”

感情杀人在你眼里是威风?看中陵子风难道也是因为他会杀人?这丫头的思想太危险,不可理喻。

妈蛋,江湖中难道都是这种杀人狂魔?

算了,不说了,动手吧。石青珊从怀里取出出门前带的手帕,把脸给捂起来。

“喝,把人杀光了就没这么麻烦了,死人可不会暴露你的身份。”霜姑娘又在灌输她扭曲的思想了,她是真不明白石青珊的想法。

石青珊也不管她,之所以蒙面完全是因为刺杀这种事情见不得人所以还是低调点。

“走吧,不要废话了。”石青珊都听不下去,表示快动手吧,杀完人快走。

“看我的!”

石青珊只觉背后一股柔绵之力推动,自己就落到了庭院之内。然后转身出剑,竟是将木门切为数片。

作为帮派大佬自然没有早睡的习惯,此时方世荣正在处理事务。对陵府的包围已经完成,他已经准备发动最后一击了,时间就在明天。

想到这里,他不得不对陵府的上下产业都仔细把关,占下来之后还要第一时间去见郡守。

江湖厮杀乃是大周常态,但厮杀归厮杀,必须去衙门备案。而江湖中最著名的厮杀莫过于三十年前江湖名门围剿‘星海崖’,武林盟主吴长轲向朝廷上报备案,然后在星海崖展开厮杀,不亚于一场万人战役,死伤无数,连星海崖崖主穆置天都失踪了。

这叫做‘武令’,也算是朝廷制衡武林势力的一种办法,朝廷需要一个平衡的武林,而不是一家独大的武林,所以变相允许甚至鼓励武林人士厮杀。表现就是只要备案,厮杀之后占领的财产都会被朝廷承认。不过这只限于武林门派和世家之间,若是对非武林家族动手,那可不行。

陵府和海沙帮就都属于武林势力,所以厮杀是被允许的。不过‘武令’要求备案要在厮杀之前,而不是在厮杀之后,而且只有朝廷同意之后才允许开始厮杀,其实就是让双方都有准备时间。只是上有政策下有对策,不少人都是先杀后备,只要打通关节就行。这一次海沙帮也是这么想的,可惜他们遇上了完全不懂规矩的两个武林新人。

一个只管杀人,一个更是连‘武令’都不知道,所以直接就杀了过来。

轰,门板开了个洞,里面额峥嵘大汉猛地抬起虎目,怒气夺眶而出:“何方宵小?!”声音如虎豹嘶吼。

“要你命的人!”石青珊舞动以布条包裹半截的宝剑杀了上去,秋风剑也很有名,所以为了隐藏身份石青珊找了布将宝剑包裹,只露出半截战斗。

好犀利的剑法?

方世荣虽然水平不高,但眼力很好,知道这绝对是世间罕见的绝世剑法。不敢怠慢,翻动书桌抵挡。

呼呼作响的长桌挡住了视线,石青珊还未思考对策身体却先一步移动,一剑中劈分开桌子。

“猛虎出山!”桌子之后却是方世荣含怒一击,双拳齐出,如虎上下颚就要将石青珊咬碎。

但此时石青珊也是剑出本能,动静变化极快,恍惚之间就是变招,正是九子剑法中的一招‘飞挂定子’,剑影一分为二,反攻对方手腕。

好快的剑,不敢以手腕做赌注,因为方世荣一身本领都在手上,他的成名武功就是‘虎炮拳’,可将明轮功法《烈风功》的全部威力发挥出来。

功法极其阳刚,令人不敢正面面对。

但九子剑法却以一步算两步,料敌先机,临危不乱。

何时临江又多一位女剑客高手?此时方世荣满心疑惑。

第十五章治疗

来的是两个人,但等到对战方世荣的时候,却只有石青珊一个人,霜姑娘在门外迎战护院,以一敌多。

“藏头藏尾,我海沙帮绝对不会放过你的。”方世荣喝道,眼神却多了一份戒备,因为他竟然看不清对方的深浅。

其实哪有深浅啊,石青珊也就剑法凌厉。

石青珊不废话,她知道持久战于她不利,所以她再一次发动攻击。

“好胆!”方世荣何尝被如此对待,拳卷烛火一左一右奔雷而至,这一次他全力运行内力,三轮《烈风功》全开,拳势竟然有虎啸之音炮击之响。

这就是虎炮拳。

好厉害,还没有被打中,石青珊已经感觉拳风如刀,丝丝扣扣地渗进皮肤,刺痛无比。

石青珊的内力太弱了,根本防不住,不过怎么也是个男儿灵魂,此时就算是断手断脚也断然不可后退,只以剑法反攻,以步伐相让。

刺啦,白色的袖子被圈入拳风,露出半截光洁的左臂。感觉手升入了绞肉机一样,疼痛难耐。

疼痛红了眼睛,手帕下咬牙切齿,石青珊此时却还没有放弃,她在寻找出剑的机会。

三轮的内力隔空可将肌理扭成乌青色。

方世荣见对方连自己溢出的内力都不能承受,心说对方看来只是剑法厉害根本没有内力修为:“找死!”就这种水平还敢来刺杀自己,真不知道死字怎么写:“双虎扑食!”拳路改走封锁路线,这一次一定让对方避无可避。

石青珊第一次对战,根本没有经验,虽然九子剑法有加成,可是弥补不了自己战斗经验上的缺失。一心找出剑机会,却没想到对方变招如此猛烈,眼看就要被双拳击中,惨死当场。

突然第一次杀人之时的那种全身暖洋洋的感觉又回来了,石青珊眼中敌人的招式竟然变的清晰可见,对方是如何出招变招、又想要如何作为,竟然看得一清二楚。也看到了对手招式中的一处破绽。

没有犹豫,石青珊一侧,避开要害,猛地刺出一剑。能不能成功就看这招‘一目落子’了。

拳势已经不可抵挡,石青珊只感觉左臂断掉了,她为了出剑左侧门户大开根本没有防御。此时对方两拳都打在手臂上,咔嚓的声响格外刺耳。

石青珊整个人都倒飞了起来,人撞开木窗破布偶般飞到了庭中。

方世荣更惨,因为剑顺着他的拳路逆流而上,电光火石间刺穿了他的心口,登时就卸了他的内力。若不是如此,恐怕石青珊不止骨折这么简单了,而是要被打成碎片。

疼啊,石青珊疼得眼冒金星,不过此时她还是坚强地爬了起来,果然护院都正在围攻霜姑娘。只见十来个护院根本近不得她的身,灯火月光之下偶有光芒闪动,那是霜姑娘的武器,惊鸿一般闪烁看不清楚。

石青珊不敢再为月下仙子分神,再一次把注意力放在房间里的大汉,却见对方没有追击而是站在原地不动。

石青珊捂住胳膊,再一次走进房间把刚才脱手的宝剑捡起来,却发现对方还是没有动静。忍着疼,去看,却发现对方的胸口殷虹一片,一道狭长的伤口笔直灌入胸中。

死了?看对方胸口不再起伏,石青珊愣住了,没想到她竟然击杀了一个帮派帮主。这已经是她今夜里杀的第二个人了,真是幸运。

就是幸运,刚才如果不是自己剑快一步,外加手上宝剑锋利,恐怕死的就是自己了,回忆刚才生死相搏之间的窒息感,石青珊只觉得宛如隔世,这就是武林啊。

“干得不错嘛,我还以为你会被打成重伤么,只断了一条胳膊很不错。”明明之前还在和十几个护院纠缠的霜姑娘竟然已经进来了:“走吧。”

来到门外,就见十几个护院一动不动地站在月光之下,浑身都冒着凉气,好像是被冰冻了一般。

这就是属性内力?石青珊见那月光下冒着寒气的护院心中震惊,刚才明明还全在动,没想到眨眼之间全被霜姑娘解决了,这个小丫头也太厉害了,怪不得说要杀人全家,恐怕她真的有能力血洗海沙帮。

石青珊真的很疼,也不想再考虑太多了,现在还是回家吧,她需要治疗。

然而霜姑娘却不省心,石青珊不认路,她可认路,但她故意把石青珊带去其他地方。

虽然不认路,可是去的时候可没这么长时间,为什么回去却要花更多时间?“姑娘,没迷路吧?你可不要消遣我,我现在需要治伤。”

“我晓得你要治伤,所以带你去看最好的大夫,这也是你的运气,正好城内就有好大夫。”霜姑娘乐呵呵地说道,她根本不顾石青珊的处境。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啊,石青珊知道对方没送自己回家的想法,也只能认命。

话没说两句,两人已经落在一个清幽的院落内,要不是之前霜姑娘说要带她来看大夫,石青珊都以为这丫头还没有杀过瘾,又要杀人了。

“不老头,不老头,在没?”

“你能不能不要老在半夜三更的时候冷不丁地打扰人家休息,总有一天会有人被你吓死。”石青珊想起之前自己差点被她吓死,现在是感同身受。

原本漆黑的屋内亮起了豆粒灯光,这应该是油灯,陵府用的是蜡烛,不过那是有钱人才用得起的。石青珊在老家的时候也用油灯。

“谁啊,大晚上不睡觉,叫春啊。”一个苍老的声音在屋内语带不满地说道。

“不老头,是我。”

“你是谁啊?”灯火移动到了门口,一个老头打开门掀开芦苇帘眯着眼睛朝院内看。

“我啊。”

老头继续看,看了好一会儿才看清来人:“原来是你,你师姐怎么没来?”

“不老头,怎么不欢迎我?我可是帮你带病人来了。”

“我早说过了,老夫已经不医人了,我现在是摆摊子卖字。走走走……”老头不耐烦地挥手,橘黄的油灯之下,老头那表情写满了无奈。

看着就是个很普通的老头,大街上一抓一大把,石青珊也看不出个究竟,不知道对方有什么过人之处。不过她很奇怪,一个大夫却摆摊卖字,难道是因为学医救不了大周人?所以弃医从文了?

霜姑娘没有求情没有威胁,而是轻启秀口,摇头晃脑地吟道:“指如削葱根,口如含朱丹,纤纤作细步,精妙世无双。”

老头停住了脚步,愣住了。

“如何,好不好?”霜姑娘卖弄地道,好像这是她创作出来的似得。

老头沉吟良久,突然跺脚:“好,初读没有什么特色,但细度来确实聊聊几句就描绘出了绝世美人的容貌来,世无双三字更是精妙。”“妙妙妙。”

“可比你在街头以文会友有意思?还想听的话,就治好这位姑娘,这可是我小冤家的媳妇。”“治好的话,我再给你说更多的精妙诗句,治不好的话,就让你知道知道我《寒香凝意决》的厉害。”这位霜姑娘果然是翻脸比翻书快。

第十六章学医救不了大周

“放心,不老头只需要一会儿就可以把你治好,保证天亮之前把你送回去。”霜姑娘倒是很义气。

“他是谁?”此间的主人正在准备治疗的东西,石青珊是很好奇,这难道就是传说中大隐隐于市的武林高人?

“我发现你这个人特别喜欢问‘是谁’,你就这么喜欢打听他人的身份么?你可知道追根究底不是江湖人的好习惯。”倒是教训起石青珊来了。

妈蛋,你们这些人一个个都好像很有故事,你们要是不想让人知道自己的故事为什么不找个没人认识的地方呆着,为什么还要被人找出来?

“我这不是对江湖没有了解,所以才好奇么。”

“可以理解,可以理解,我当初没闯荡江湖的时候,也和你一样什么都不懂。”“不过后来我懂了,如果有人想要你知道他,那名号一定是如雷贯耳,如果有人藏起来不愿意提起往事,那一定是有自己的原因。”

“难道这就是人在江湖身不由己?”石青珊说道。

“你倒是会总结,就说这不老头吧,原本他的称号是‘不死圣手’,只要在他手里的人不管伤多严重,他都有办法为其续命,让伤者离开他家再死……”

……某种程度好像真的好厉害,为了不让病人死在自己家里,这个大夫也是蛮拼的。

“可是不老头偏偏不喜欢行医,喜欢文学,所以他找到机会在我师姐的帮助下隐姓埋名不再救人,现在他自称是个文人,就喜欢在街上找才子谈天说地,整的不伦不类,医不像医,士不像士。”霜姑娘看来和这位不死圣手还是很熟的,不然也不会这么就揭他的短了。

“原来只是一个普通的文学爱好者。”石青珊松了一口气,好在不是‘学医救不了大周人’。

“你怎么松了一口气?难道大夫不能喜欢文学?”霜姑娘倒是觉得奇怪了。

“没有。”

“你也不用担心,虽然不老头不行医了,不过他的医术可没有退步,前段时间我小师妹的金雕受伤,还是他医好的。”

还兼职兽医?越说越没有信心啊。

“霜丫头又编排我什么呢。”不老头准备好了东西走进来:“医之前我可要问你,之前那四句是你作的,还是你师姐作的?”

“不是我,也不是我师姐,是你要医治的这个小寡妇作的。”

不老头看向石青珊,打量着:“难道你就是陵府新过门的小媳妇?没想到你还有这样的诗才,那我医得也高兴。”“你们知道么,从小左右邻居都说我有状元之才,都是我父亲非要我学岐黄之术,耽误终生啊。”说着让石青珊配合:“姑娘,老夫就要失礼了,等会儿有什么得罪的地方还请见谅。”

“以前你也没少过女患者,没见你这么礼貌。”霜姑娘对老头鄙视道。

“我非敬姑娘的性别,而是敬她的才华。”

石青珊汗颜,几句《孔雀东南飞》的诗句就让她变成有才华的人了?她自己都不好意思。

左臂一凉,衣袖已经被剪刀剪下。

手臂乌青,扭曲变形,惨不忍睹。石青珊也忍不住偏过头不去看,却想到自己好像忘记问一件大事了,那就是有没有麻药啊。

“啊啊啊——”清脆的惨叫声引来了外面巷子里的狗叫。

疼啊,比被打伤还疼。

“霜丫头压住她!”

霜姑娘立刻行动,跨坐在石青珊的肚子上,双手压住石青珊肩膀,不让寡妇做大动作。

“啊啊……”霜姑娘纤细的身躯里却有万钧之力,石青珊肩膀被制住,竟然感觉被石板压制不能动弹,可是还是疼。

“给她嘴里咬点东西,真是一点都不懂事。”不老头对霜姑娘说道。

霜姑娘见石青珊脸都白了,刚被打伤的时候都没叫这么撕心裂肺,看石青珊额头兹出的汗水,黏住了发丝,贴住了衣裳,她也心里不忍,对方怎么也是小冤家的媳妇。

“我渡点内力过去就没事了。”说着低头就凑到了石青珊的脸上,嘴对嘴渡真气。

冰凉的内力游走石青珊全身,左臂果然不那么疼了。不过石青珊此时瞪大眼睛,她还是第一次知道原来嘴对嘴也能渡真气,真的好软。

不老头看两位美人接吻的香艳画面,无奈摇头,师姐妹四人,就属霜丫头最不着调,野丫头一样还喜欢到处惹祸。人家虽然是寡妇,但一定还是黄花大闺女,怎么能就这么亲上去了,要是遇上贞洁烈女,说不定今夜就死过去了。

当然不老头并不知道,石青珊不仅不会寻死,反而偷着乐呢。

“好了!”不老头擦了擦汗,“手艺还没退步,接骨这种小伤手到擒来。”

这么快,石青珊感觉冰凉柔软的嘴唇离开,还有些舍不得。

“果然救人就是比杀人费内力。”

“霜丫头,你可不要乱说,救人的可是我。你最多就是渡点内力帮姑娘止疼而已。”“姑娘,你的手没什么问题了,养个二三十天就能痊愈了,如果每日以内力滋养还能好更快点。”这就是神医的自信。

“多谢老先生。”石青珊确实感觉好多了,看着被包扎好的左臂,也能松了一口气了。

“不客气,只是以后每三天你都要来我这里换药,还有现在你可以付诊金了,我也不要多,你写个三首诗就行了。”

“你也太贪心了,我都只有一首,你竟然就要三首。不行,只能一首。”还没等石青珊讨价还价,霜姑娘倒是先打抱不平了。

不老头也觉得要三首太过分了,作诗又不是卖白菜,确实不能强求:“行,那就一首,来吧。”

两人齐齐看向石青珊。

靠,做菜还要预备食材呢,你们这是要逼自己七步成诗?

作不出,只能抄袭了,可是就算要抄,石青珊也没个方向啊:“要不,你出个题,不然凭空的我也想不出什么诗句。”

“对,对。”不老头觉得这有才华的人就是不一样,思考半晌,他想到了:“要不就以‘读书’为题。”

“对月把酒时看剑,卿正欣喜吾欲狂。携手相看徘徊处,红袖添香夜读书。”石青珊搜肠刮肚,憋出这四句来。

“不仅仅是读书,而且是文武兼备,光是短短四句,我就好像见到了女侠客和男书生的美好爱情。”不老头忍不住拍腿叫好:“简单易懂,还不失意境,最后一句‘红袖添香夜读书’更是画龙点睛,将女侠的转变完全写出来了。真应该写下来,天天看。”显然是非常满意,满意的不得了。

霜姑娘也是眼神流动,被诗中美好的爱情感染。

“如果老先生觉得好,我还有一个不情之请。”自己虽然好了,但家里还有两个病号呢。

“好说好说,你先说这首诗叫什么。”

“《书剑相伴》。”反正是随便组装的,你们觉得好就行,名字就随便取吧。

第十七章出诊

三首诗为诊金,不死圣手答应去陵府看病。

既然答应了,石青珊决定第二天清晨做马车和不死圣手一起回陵府,至于这位霜姑娘她要走了。

“人都杀了,我也没有必要继续留下了。”

“那走之前,能告诉我你的名字么?”虽然已经不可能和妹子有姻缘了,不过石青珊两辈子第一次亲吻女孩子,怎么也该知道她的名字。

“迟,我叫霜迟。”

霜迟?石青珊想到了‘霜迟花缠梦酒’,这是陵子风收藏的一本《酒经》中记录的一种酒,是传说中的美酒。

“好了,我也该走了,再不回去就要被师父师姐发现我离家了。”霜迟说道:“冤家媳妇,那我们有缘再相见。”

就这么走了,似乎只有石青珊才有不舍。

江湖儿女早对离别习以为常,只留下一房暗香,再不见倩影,夜幕中难觅其影。

“姑娘,不介意帮老夫把《书剑相伴》写下来吧,当然署名还是你的。”准备纸墨笔砚的速度非常快,老头看来是很健朗。

石青珊上辈子是不会写毛笔字的,不过这辈子她继承了一手好字,虽然一看就知道是女儿家写的,没有一点霸气。

“好字,姑娘你这字虽然稚嫩不过颇为柔美,婉转若美人颔首,转折若溪流弯曲,秀外慧中,果然是才华横溢。”不老头很满意:“对了,留名,还有印章,这样才有收藏价值。”

“青山居士。”寡妇这身份很特别,虽然这里是武侠世界,但依旧有封建礼数的制约,为了给自己和陵府减少麻烦,还是取个笔名吧。

“我没有印章。”这个时代印章可是文化人专属的,练武人一般看兵器。好的印章和好的兵器是同等价值的。

不老头乐了:“正好,前两天我刚好得到了一块上好的玛瑙石,本来我是准备给自己刻印章的,不如现在就送给你吧。”

“老先生,这不合适。”“你能出马救我家人,已经让我很感激了,怎么能要你东西呢。”

“小姑娘,我虽然被人称为‘不死圣手’,可是我最欣赏的就是有才华的人了,可惜你不是男子,不然以你的才华,你一定能成为状元的。”“一块石头是我小小心意,你要是不收,我可不高兴了。就这么说定了,就刻‘青山居士’,刻好之后我送过去。”不老头真的是个文学真爱粉。

“那谢谢你了。”

“不用谢不用谢,你多谢写诗句让我收藏就好了,我就喜欢这个。”

时间不早了,不老头让石青珊早些休息,明天要大早就出发。

陵府已经乱作一团了因为石青珊不见了,好在管家够镇定,才没有让陵府乱套。管家说石青珊的房间没有任何混乱,这说明石青珊并不是被抓走的,因为石青珊会九子剑法不会任人宰割的。

所以管家让大家先冷静,而且现在大家乱来的话只会给敌人可乘之机。

管家连夜让人去通知城内陵府的各处产业小心,又让护院全部值班,已经做好大战一场的准备了。他知道现在是敌人进攻的最好机会,因为陵家已经群龙无首,不过管家的执行能力极强,一切有条不紊。

这一夜陵家上下一夜无眠,所有人都熬到了凌晨。

石青珊穿过驴车窗户看到冷清的大街,街上只有打更和巡逻的捕快。不过街道两边商铺旗帜和匾额林立,可以想象白天的时候街上的繁华。

“老先生,能不能避开正门,我怕有人监视。”石青珊不了解这个世界杀人案子的处理方式,怕破坏自己的不在场证据。

“你倒是小心,江湖上像你这样的可真不多见。”

“我本来就不是江湖上的人。”石青珊心里却想不知道杀了方世荣,问题是不是真的解决了。不过就算不解决,也应该能拖延段时间。因为海沙帮现在群龙无首,那也是一块肥肉,而且比现在的陵府更容易下嘴。

石青珊其实也只是尽人事听天命,因为如果家里有内奸的话,她的行踪恐怕昨夜就已经暴露了。不过该做的还是要做。

后门的人还不认识石青珊,不过他们还是把大米叫来辨认,可算是让石青珊两人进门了。

大米都哭了:“小姐,你到底去哪了?”她是真怕石青珊丢了,在她心里石青珊简直就是个瓷花瓶,不小心就会破的。

石青珊知道现在不是聊天的时候,救人要紧,让大米稍安勿躁:“等会儿解释。”

“何伯,这位是我请回来的神医,让他去看看公公和幼晴吧。”

管家和大米都很想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为什么石青珊晚上突然消失,现在回来却带伤而且还带人?

不老头也不废话,立刻去检查。

管家利用机会问石青珊:“少夫人,他真的是大夫么?我一辈子都在临江,因为老爷的关系城里有名的大夫全部认识,从来也没见过这个大夫。”

这让石青珊想起昨天晚上她问不老头关于霜迟的事情,她什么门派什么来历,但不老头竟然说:知道的越少越安全。

想必不老头和霜迟师门才是武林真正的顶级人物,不是一般人能接触到的。

“相信他吧,昨天晚上就是他帮我治疗的,他的医术确实很高明。”

管家见少夫人这么说了,他也不说什么了,看样子昨天少夫人真的经历过很多。

不老头很快就检查好了:“年轻姑娘的内伤很是严重,但凝黄散的毒已经快解开了,等会儿我开两个药方每日服用就好。至于那个男人,情况不妙,被庸医耽误了,这么简单的中毒都看不出来,一直以肺病的药治疗,耽误了治疗时间。我现在虽然可以保他一命,但以后他恐怕是武功全废,身体也大不如前。”

管家表情不定,因为不老头的诊断和之前的大夫完全不同,他不知道该信谁。

石青珊倒是完全相信不老头:“请老先生一定要救人,需要什么药材我们都会尽量满足的。”

“行,看在你的面子上,老夫就救他一命。”

现在陵府有三个伤员,受伤最轻的反而是石青珊这个断手的寡妇,也不知道这算什么玩笑。明明应该是石青珊依靠这两个人,现在却完全反了过来。

第十八章平静

知道石青珊竟然是去刺杀方世荣,管家吓的差点跪下来,“少夫人啊,你也太大胆了。”

自己也不是自愿的,要不是霜迟逼着,石青珊也不会去:“你就不要惊怪了,方世荣已经死了,不过我们现在还不能放松。”

这点管家知道,不过方世荣死了的话,至少可以让陵府稍微喘几口气:“海沙帮也是一块肥肉,如果方世荣身死的消息泄露出去,恐怕临江城要乱一阵子。”

到中午的时候,管家接到各处的汇报,他们发现各店周围出现不少可疑分子,看打扮应该是码头那边的。不过他们一直没有动手,问管家怎么办?

管家接到消息立刻就怒了,“果然是海沙帮那群该死的家伙。”好在少夫人先一步刺杀了方世荣,不然今天就轮到他们陵府倒霉了:“他们这是要不宣而战,卑鄙。”

管家让各处店铺继续戒备,虽然知道海沙帮很可能不会动手了,但现在还不能让大家知道是陵府刺杀了方世荣。不仅不能放下戒备,还要加强戒备,营造一副陵府猝不及防的错觉。

同时管家也在暗中找了几个信得过的人,让王安带人去各处处理那些在今天借口不来的人,他们很有可能就是奸细,特意避开今天的大战。

这一天,管家的神经依旧紧绷,一直到晚上,各处掌柜回报海沙帮的人不知为什么突然都离开了,明明都形成合围之势了,却不知道为什么不动手。

只有管家知道,一定是方世荣的死让袭击进行不下去了。

此时此刻管家才终于松了一口气,从昨天开始他就一直没有休息,顶着两个黑眼圈坚持到了最后。

“好了,让大家分两班,再辛苦一夜,明天恢复正常的作息。”

可算是结束了。

海沙帮的异常引起了其他势力的注意,海沙帮明明都准备好了却不吃到口的肥肉到底是怎么了?没多久就有人传出了海沙帮帮主方世荣身死的消息,一时间众说纷纭。

不少人思考此事是否和陵府有关。

陵子风虽然死了,可是陵子风可有不少人脉。一般人可没有海沙帮这种黑帮组织这么光棍,光棍到陵子风一死就准备动手。一般人都要看看陵府是不是真的没有靠山了,再决定是不是出手。

事实证明,陵府果然短时间内还不能动,感谢海沙帮证明了这点。

帮主死了,海沙帮的生意也很值钱,现在方世荣死了,正好可以插手吞掉这块肥肉。众人如狼的目光转向了海沙帮。

这就是江湖,强者吃肉弱者被吃。

何幼晴感觉自己的身体被掏空了,好像十天没吃饭一样,事实是她确实十天没吃饭。全靠人喂流体食物,才得以为生。作为陵府以后的靠山,石青珊也没有小气让何伯准备最好的药材给她。

筋脉疼痛,不过这里好像就是自己的房间,已经差不多有大半年没有回家了,上次回家后没多久她就回剑斋闭关去了,全力冲击三轮全开的境界。

本来武功大进的她还想告诉少主这个好消息,却没想到少主竟然就这么去了。想到少主,何幼晴的眼泪又忍不住了。

她和少主是青梅竹马一起长大,她自然知道少主有一个娃娃亲,她也接受了,她从来不奢望可以做少主的妻子,她只是希望留在少主身边做个捧剑侍女或者妾侍就足够了。

可是现在连这微小的愿望也实现不了了。

“小晴,你醒了。”

“爹~”声音若如蚊声。

“不要乱动,你的伤很严重,又昏迷了十几天粒米未进,身体虚弱,不要动。”何伯见女儿醒了,也终于露出了久违的笑容。

“爹,少主……”现在她只想知道少主身死是玩笑,不是真的。

“小晴,少主他真的去了,想开点吧。”

何幼晴浑身颤抖,无泪凝噎。

“爹知道你伤心。可你的身体现在太虚弱了,你要好好养伤,陵府还需要你。”“小晴,坚强点。”

不老头的水平还是很高的,当然石青珊也没有拖欠诊金,给了三首诗。

千山鸟飞绝,万径人踪灭。孤舟蓑笠翁,独钓寒山雪。柳宗元《江雪》。

碧玉妆成一树高,万条垂下绿丝绦。不知细叶谁裁出,二月春风似剪刀。贺知章《咏柳》。

床前明月光,疑是地上霜,举头望明月,低头思故乡。李白《静夜思》。

拿了三首诗,但不老头还是三天两头来拜访,一会儿是换药,一会儿是送东西,一会儿又是复诊,反正是各种借口。

石青珊自然知道十老头想要干什么,就是想要更多的诗。可是她又不是批发部,抄袭也是有心理压力的。

现在陵府的人都知道他们的少夫人有才了,这点大米倒是没有怀疑,因为写诗比石青珊突然杀人要合理多了,因为石青珊以前就喜欢读书。

不老头最喜欢的就是《江雪》了,特别是最后一句独钓寒江雪简直是美的不行。不过他觉得最符合石青珊心境的估计是《静夜思》了,想想小寡妇半夜睡不着,孤独抬头仰望月亮的画面,还有些唯美呢。

大米听了《静夜思》都感动哭了,因为她也想家,可是她没才华不能像少夫人一样出口成章,让想家都如此有意境。

不老头来的次数多了,也从大米嘴里知道不少事情,知道石青珊在老家的时候从来没有做过诗,可是来临江郡之后却才华闪耀。他觉得就是因为以前石青珊经历的事情太少所以才华没有发挥的场所,现在离开家园有了不同的人身经历,那就是思如泉涌,才情四溢。

青山居士的名号在不老头这个文学爱好者的推销之下,很快就小有名气。当然这些石青珊并不知道,她现在正忙着要照顾苏醒的公公。

陵正豪很坦然地面对变成普通人的自己。

在知道石青珊竟然学会了九子剑法还去刺杀方世荣之后,他是感动坏了,连说自己对不起石青珊一家,说没让媳妇享福就算了还让媳妇涉险是陵府的过错。

当然陵正豪也很庆幸,有一个可靠的媳妇。管家都把事情说清楚了,要不是石青珊果断刺杀,恐怕凌家已经成为历史的。不过也是儿子在天有灵,不然媳妇怎么会学会儿子还没创完的九子剑法呢?

石青珊也不知道,不过知道的人正在路上,陵子风的师父首阳道人出山了。

第十九章剑之命格

剑格憎命,时数限人,不知者铩羽,知者涕零。

首阳道人是一位仙风道骨的老道长,鹤发童颜,据说已经有九十岁了,可是看着可能只有六十不到。

一见石青珊,他就叹气摇头,好像石青珊要死了一样。

知道自己离家这段时间,家里差点被人暗算,也知道石青珊这个媳妇力挽狂澜帮陵家解决了问题,心里对石青珊这个媳妇更是疼爱。看到石青珊的断手,张婉君又是垂泪。

张婉君去首阳山一来一回浪费了不少时间,开始的时候首阳道人还不想下山,因为他年纪很大了不想再蹚浑水了。可是张婉君在首阳道人门外跪了一天一夜,首阳道人深受感动才出山的。他对张婉君的评价是,她和陵子风一样倔强,果然是有其母必有其子。

不过他们还是回来晚了,因为问题暂时都被解决了,不管是幕后黑手还是两个病号目前都没事了。

不过首阳道人见到石青珊的时候却变的很奇怪,惋惜有之,悲伤有之,但眼神之中还有一丝惊羡。

总之是非常复杂的眼神。

“道长,小珊到底是怎么了,为什么会突然学会子风的九子剑法?”张婉君刚听说这消息的时候还不信,还是石青珊带伤使出九子剑法才让她相信的。

可是这种事情怎么会发生?九子剑法是儿子还没有创完的剑法,新媳妇怎么可能会?除非石青珊是练武奇才,在婚礼上看陵子风使过一次之后就记住了,可是这根本不可能。难道真的是儿子显灵,可是显灵不找父母怎么就知道找小媳妇,这不是有了媳妇忘了娘么,子风不是这样的孩子。

张婉君是想破脑袋都想不出为什么。

但首阳道人显然是知道的,“道长,有话请直说,你是子风的师父也是我们陵家的恩人,请你一定不要隐瞒。”

“你们知道‘剑格憎命,时数限人,不知者铩羽,知者涕零’么?”首阳道人突然引经据典。

石青珊很快就想起这句话自己在《剑之九问》里读到过:“我在《剑之九问》里读过。”

首阳道人点头:“《剑之九问》一共九篇:总纲篇,剑路篇,剑诀篇,名剑篇,剑克篇,克剑篇,明剑篇,暗剑篇,剑格篇。从剑本身到如何用剑,剑法克制和被克,甚至是内力选择修炼技巧,都进行了最全面的总结和延展,可称剑典之集大成者,但你们可知道唯有这‘剑格篇’却不是‘飘渺道人’原创,而是全文引用古籍之上的内容,其中这一句‘剑格憎命,时数限人,不知者铩羽,知者涕零’是道尽剑客宿命。”

石青珊一脸懵逼,她哪知道,其实张婉君也不清楚,她虽然练武但对剑没什么深入了解。但此时两人大概知道石青珊突然学会九子剑法和‘剑格’有关。

“道长,什么是剑格?”石青珊问道。

首阳道人长嘘一口气,似乎不知如何开口,良久他捋了花白的山羊胡,悠悠说道:“那是剑客梦寐以求的祝福,也是对剑客的诅咒。”

太玄乎了,不过石青珊作为当事人,她确实经历了不能解释的现象,所以她很认真地听。

“你说过你学会剑法之前,只是握住了宝剑然后就看到有人在你眼前练剑,而且一直练到你对剑法滚瓜烂熟,甚至能本能地出剑。”

面对道长的提问,石青珊老实点头,因为之前她也是这么描述。

“时也,命也。当初贫道淡泊名利,却也难敌剑格的诱惑收下子风这个徒儿,却没想到子风没有跨越剑格的宿命,现在他竟然又把剑格传承给你,真命也。”“贫道现在就告诉你们剑格是什么,剑格,就是剑之命格……”

剑格到底是什么,并不知道,只是有文字记载之时剑格这个名词已经出现在古籍里了。但只有很少人对剑格有了解,因为剑格很少见,不少练剑的人虽然知道但也只把剑格当做是无稽之谈,杜撰之物。

开始的时候首阳道人也不信的,直到近二十年前他遇上了才三岁的陵子风,那时候才三岁的陵子风已经能施展一套极其复杂的剑法了,这让首阳道人很惊奇,因为没人教过绫子风剑法。

后来绫子风告诉首阳道人,他只要握剑就能看到有人在眼前练剑,这才让首阳道人重视起来,接下来首阳道人查阅剑典,怀疑陵子风是身具剑格之子。

特点就是‘天授剑法’和对剑法的极高悟性。陵子风完全符合这两点,现在石青珊虽然只符合第一点,但只要继续修炼下去想必第二点高悟性也会展现出来。

不过剑格不仅仅会带来好处,不然也不会有‘剑格憎命,时数限人,不知者铩羽,知者涕零’。

这句话翻译就是剑之命格是被命运憎恶的,时机和天数都会限制拥有剑格的人,不认识到这点的剑格拥有者都会落得铩羽的惨淡收场,而知道这点的拥有者也只能哭泣,无奈接受这命运。

拥有剑格的人有高悟性却成不了名留青史的传奇高手,就是因为被命运憎恶,大部分都没有善终。陵子风的惨淡结果无疑再一次验证了‘剑格憎命’这点。

婆媳两听完都呆住了,表情若丢了几百万似得。石青珊更是没想到这个世界上还有这么唯心的东西存在,表示自己这个长在红旗下的少先队员不能接受命运多舛的设定。

张婉君则是吓坏了,自己儿子的死竟然还有这一层缘故,而现在这不幸的东西竟然又传承给了石青珊,这不是要害死媳妇么?“道长,有什么办法摘除剑格么?”

道长摇头,这又不是具体的物件,“世间之人对剑格了解甚少,不知其何处来,不知其何处去,不知其又如何传承,勿要说取走,连发现都很难。”

是啊,根本不知道剑格具体是个啥,又怎么去处置呢。

“婆婆,没事的,这东西信则有不信则无,我们该吃吃该喝喝,不用担心。”石青珊安慰道。

道长也认同这点:“不能改变的事情又何须担忧,忧者自扰。”

第二十章十二路避水剑

本来首阳道人看陵府已经度过危险就准备回山继续修道去了,可是见石青珊竟然继承剑格,他决定留下来观察一段时间。

首阳道人已经开了五轮,绝对是临江地面上的一顶一高手,有他坐镇,原本还想打陵府主意的武林势力纷纷偃旗息鼓,不过他们对海沙帮就没那么客气了,如嗅到血腥味的鲨鱼对海沙帮咬去。

只花了五天,石青珊的手就好了,原因是首阳道人每天都以内力为石青珊疗伤。五轮内力澎湃宛如江水倒灌,石青珊手臂的活性全被调动了起来,骨折自愈。

内力神奇至此,她是更加羡慕了,所以她厚着脸皮想要求首阳道人收她做弟子。

不过首阳道人却拒绝了:“贫道已经教导过一位拥有剑格之人,没福气教导第二个。而且贫道修炼是纯阳内力,乃男子之功,女子修炼则声粗如牛,体发浓密。”

好吧,迷信原因竟然比客观原因还要排前一点,这个时代的人还真是封建。

伤好了之后,石青珊的日子又恢复正常了,继续开始练剑。

练剑的时候,首阳道人就在边上看着。

继承剑格之后第一次练剑,石青珊确实感觉比之前思路清晰多了,一样是拿着木剑练习十六式《剑诀》。之前虽然记住了动作可是变招免不了呆滞和晦涩,可是现在十六个动作一一修炼下来竟然行云流水,脑子里竟然一点也不乱了,身体更好像知道每个动作的要领似得。

练一次比之前练几次的收获都大,看来这剑格却有功效。于是石青珊又拿出九子剑法,也练习了一圈。

“练剑的话,最好还是换套衣服。”首阳道人给石青珊的第一个建议竟然是换衣服:“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剑者正道者,诡奇为辅,正身也是剑客最基本的要求。”

“谢谢道长教导。”其实石青珊早想要换练功服了,穿裙子练功确实麻烦,袖子太大裙摆太长。

首阳道人点点头,“拥有剑格之后,你对剑法的领悟是事半功倍,不过九子剑法尚未完善,贫道看你还是不要用它来练基本功了,长久难免会落下难以更改的恶习。贫道建议你还是选取完善的剑法练习。”

“道长,你可有推荐?”石青珊现在完全是摸着石头过河,如果有人愿意帮她一把,她一定会感谢的。

道长考虑了一下:“我认为陵家家传‘十二路避水剑’就不错。”“还有你的内力实在是太差了,要加紧冲击一轮全开才是,不能浪费时间,你可知道‘二十岁不开三轮,终生无望?’”

“我今年已经十八岁了。”石青珊觉得除非自己有奇遇,不然这辈子都无望了。可是奇遇又不会从天上掉下来,她也很绝望啊。

道长一愣,脸上划过惋惜:“就算如此,内力还是不能落下的。”

“是。”

石青珊去找公公,想要‘十二路避水剑’的剑谱。

说起来陵家踏入武林的故事也是很传奇的,陵家先祖本来不是什么武林大侠,而是一个官员,而且还是一个不入流的水利小吏,他每日在岸边忧心如何治理水道,时间长了,他竟然以疏通水道的方式悟出了‘十二路避水剑’,又正逢附近有水匪作乱,一次水匪袭击运送水利治理的银两,陵家先祖一战成名,以自创剑法打败水匪,一时间成为临江地面上的名人,然后才一点点踏足武林,建立起陵家。

最近家里太平了一点,张婉君也回来了,一直是她在照顾丈夫。陵正豪没了内力复原得很慢,不过身体是一天比一天好了。

对于石青珊的请求,他们自然不会不答应,不过他们也正好有事情要和石青珊商量。

“小珊,你虽然是我们家媳妇,可是我们已经把你当做女儿一样对待。我们夫妻也商量过了,我们陵家几代单传,子风死后也没有后人,这偌大家业是要继承给你的。不过你到底从来没有经营过生意,所以我们希望你能开始锻炼起来,学学怎么经营。”陵正豪欣慰地对石青珊说道。

这一次巨变,让两位不算太老的人都觉得命运多变,他们还是留下退路为好。大周结婚很早,女子十四岁,男子十五岁,张婉君十六岁结婚十八岁生下陵子风,现在也不过四十岁,陵正豪也不过四十二,放在地球那是年富力强的中年人,可是在现在他们却已经显出老态。

做生意,石青珊不会,不过看公婆的期待的表情,她也不好推迟什么,不过她确实没有经验还是从低端开始:“儿媳不敢不从,不过我确实没有经验,不如将东市的书局给我让我先练手。”

那书局已经亏损了,再亏也亏不到哪了。公婆点头同意,他们越发觉得石青珊是个有担待有能力又稳重的好媳妇。

就在大事商定,准备找管家吩咐的时候,就听外面一声凄厉的惨叫,好像杀猪一样。

石青珊和张婉君一起出门查看,来到声音源头,却见一个狼狈不堪的身影被首阳道人制住,细看那不是被霜迟浸泡七天的张家明么,石青珊都把他忘了。

“家姐,救我!”一脸污迹的张家明见到张婉君过来可算是见到亲人了,眼泪哗哗流下来直叫救命。

他惨啊,几天前他才拿了东西准备出手,前脚离开陵府后脚就被人袭击了,然后他就被人不知用什么办法制住不能动弹,就被搬运到了护城河边隐秘处,半个身子泡在里面,要不是内力支持,恐怕张家明就死在那了。

今天他突然可以动了,立刻就用怀里价值两百两的东西请进城的商贩把他送到了陵府,当然花钱了,他也不客气地吃了商贩的干粮,那两百两的宝物够吃一千顿这种垃圾干粮了。

要不是路上吃了干粮,张家明连叫救命的力气都没有了。

此时张家明还湿漉漉的,头发也和鸟窝一样。

石青珊差点笑出声来,不过还是忍住了:“道长,这是我舅公,不是小贼。”

张婉君也连忙说道:“这是我弟弟家明。”“小菊,带家明下去洗洗,再准备点吃的。”小菊,就是一只跟着张婉君的菊姨,陵府所有丫鬟的头。

“是,太太。”

“且等一下,这人是不是你们的亲戚先不管。”首阳道人却好像不是抓错人,而是看准了抓的,难道他和张家明这个败家子也有过节?

“贫道问你,十五年前,你可是上过首阳山,进过望天观?”

十五年前的事情首阳道人还记得?这倒是让大家都奇怪了,不知道十五年前发生了什么。

第二十一章一件旧事

十五年前,首阳山望天观。那时候张家明还没有现在这般落魄,家产还没有败光,当然那时候他也只是一个二十出头的浪荡公子,成天流连于花天酒地,过着声色犬马的日子。

好吧,其实和现在也没什么不同,可以说张家明这辈子也是快活至极。

那一日张家明是和几个狐朋狗友难得离开青楼上山踏青,借着春风暖意,呼上志同好友一路讲着荤笑话就到了望天观前。

这望天观香火鼎盛,来自附近几个郡的香客络绎不绝,各个都有拜神的缘由,有求姻缘有求事业当然少不了求财富求健康求子的。

这个世界的善男信女倒是和地球时一样,见什么庙就拜什么神,也不管这神是不是管那么宽。

总之张家明和几位酒肉朋友来到望天观也捐了些钱财,取了香火就要去上香。殿堂之内神像威严肃穆,不过这些二世祖无法无天惯了,根本不在意这些。

张家明对神没有丝毫敬意,倒是眼睛滴溜溜地乱转打量店内焚香祈福的善男信女,哪个女香客有姿色,免不了要多看几眼。

这个时候张家明几人见到有一个美女手携髫年女童正在叩拜神灵。看样子应该是母女,待女子转身,张家明立刻就呆住了。

他虽然见惯各种风情女子,可是从来没有见过如此端庄美丽的女子,她年龄和张家明相仿,清丽脱俗,和风月场的女子完全不同。张家明一下就着迷了,他的狐朋狗友看张家明失神的样子,纷纷怂恿张家明去搭讪。

张家明当初也是十足的二世祖,又多被粉姐儿吹捧,早不知道自己是什么人了,还真觉得自己风流倜傥英俊潇洒,是个女子都会爱上他。

加上几个损友煽风点火,他还真就上去了。

可惜张家明是打错了算盘,那女子本就是良家女子,又有女儿怎么可能受得了浪荡公子的无礼?

张家明是吃了一鼻子灰,脸上过不去,大着胆子就想要轻薄那女子。

不过张家明的手才碰了对方一下,那女子竟然从腰带间抽出了柄软剑一副要拼命的架势,可把张家明吓了一跳。

他这种二世祖除了吃喝玩乐的本事,就一无是处了,逃得比兔子还快,和损友一溜烟就跑了。那事情可是让张家明被损友嘲笑了好几天,不过后来也就没事了。

这一次首阳道人逼迫之下,张家明好不容易才从大脑深处挖掘出了这段记忆,要不是那个令人心动的人妻实在是太美丽了,估计张家明现在早忘记这事情了:“我发誓就这点事情,我承认当时是动了色心,可是我根本什么事情都没做。”

张婉君听了也觉得自己这弟弟虽然不对,可是首阳道人也太大惊小怪了:“道长,我弟弟瘦弱,还请道长放开他。”

首阳道长冷笑:“你承认就好,那你可知道之后发生了什么?”

张家明哪知道啊:“我不知道啊,放开我。”

首阳道长说道:“当年我就在望天观,整个过程我看的清清楚楚,待你走后,那王李氏自断被你碰过的左臂,血流不止。”“她说:妇道人家,不能守节,怎么能让人任意碰自己的手臂?”“你说这是不是你的罪过?!”

……

石青珊和张婉君全愣住了,特别是石青珊只感觉左臂又疼了,真的假的?要是真的话,这个女人也太可怕了吧?

张家明也愣住了,这些事情他都不知道啊:“怎么会?!”

“你可知道那王李氏乃是一介寡妇,孤女寡母多不容易,又为守节自断一臂,生活更是不易,当时若不是贫道在场施救及时,恐怕当时她就要死在观内。”“贫道也自认为修道有成,唯有这件事情却让我一直没有放下,老天有眼,今日竟然让贫道再次遇到你,这次一定要你给王李氏一个交代。”

嘶,石青珊都听懵了,寡妇因为被男人碰了一下手臂就要自断手臂以示贞洁?这也太极端了吧,这女的不会是疯子吧?

石青珊是真不敢想象如果自己被男人碰一下就要断手,这日子不过了,这吃人的封建礼教啊,真是日了狗了。

张婉君却心疼弟弟:“道长,事情都过去这么久了,就算让我弟弟偿命也于事无补,我们愿意做出经济补偿,就放过我弟弟吧。”张婉君觉得这事不用旧事重提,要是对方真的有经济困难,陵家愿意出钱资助,不用拿下她弟弟。

“登徒子一时贪快,却不知道要伤害多少无辜家庭。贫道观此子阳气尽泄,恐怕十五年间从来没有改过自新,留着也只是个祸害。”

“道长,我求你了,他可是子风的舅舅啊,不看在我的面子上,也请看在子风的面子上。”张婉君是真疼她这个弟弟,张家的独苗啊。

不过张家明这个号显然已经废掉了,还不如杀掉重新练。

张家明现在也怕了,大呼‘不要杀我’,声泪俱下,不成体统。

其实首阳道人也没想到这种人渣竟然是自己徒弟的舅舅,真是没想到,他厌恶地松开了张家明:“这王李氏是个烈女,她是绝对不会收你们的钱财的。不过我若真把这人送上门,也只会揭开她们的伤口,罢了,罢了,十五年前的事情现在追究又有何用呢?”

“多谢道长,我们一定会弥补的。”张婉君说道,又对着不成器的弟弟喊道:“还不保证以后一定改,要是再不改,道长一定不会客气。”

张家明也是怕了,跪地拜到:“多谢道长多谢道长,我一定改一定改。”不过这种承诺都不知道做了多少次了,哪次都没见他真的改正过。

首阳道长显然也不相信张家明能改,只是冷哼一声:“滚。”能让道爷生这么大的气,看来十五年前的事情真的是有够气人的。

这件事和石青珊没有多大的关系,不过故事里的王李氏的所作所为简直是拔高了寡妇的水平,石青珊这个小寡妇可没这水准,她最多就是再也没男人,可不敢动不动就砍自己的身体,寡不起寡不起。

第二十二章青山不改绿水长流

张婉君罚张家明禁足一个月,这次张家明也没办法了,因为张婉君是认真的。虽然寡妇断臂这事都已经过去十五年了,可是能让首阳道人这样的高人一直耿耿于怀,就知道这事又多恶劣了。

就算首阳道人说砍掉张家明一条胳膊,也不算过分。现在只是禁足一个月已经是从轻发落了。

首阳道人只是长叹,他虽然修道,可是从来没有放下过人间,恐怕这也是他此时此刻出现在这里的原因,他还是摒弃不下真性情。

石青珊对首阳道人为旁人记住十五年的冤屈,很是感动的。她自己肯定做不到,穿越之后遇到不少人,这个世界也越发真实起来了。

除了尔虞我诈之外,也有首阳真人这种十年如一不变真心的高人,在石青珊眼里,首阳道人已经修成道果了。

首阳道人不信张家明,不过他信张婉君:“罢了,罢了,贫道还是回山吧。你们陵府自有高人相助,不会出事的。”

张婉君见首阳道人走的坚决,只能吩咐下人准备盘缠,出家人也是要吃饭的,还要准备陶器铁器被子枕头食物等用度,在山上这些用度比金银更重要。

首阳道人也不推辞,不说这次出山,就说他是子风师父的身份,就可以心安理得收下这些回礼。

石青珊是舍不得高人走的,因为她真的需要个老师。

首阳道人也有几句话要单独告诉石青珊,“路是自己选择的,贫道观你是一个心性坚定之人,定不会被剑格左右。然贫道有几句话必须告诉你。”

“道长,你说。”

“武皆得于勤,然你已十八,勤亦不可补天之不足,且闻本性不移,乃为天所以始弃之而终怜之。”“这几句话送给你,希望你不要走极端。”

“谢谢道长,如果真成不了高手那也是没办法的,我不会钻牛角尖的。”石青珊很感动,道长临走的时候还在劝自己要保持本心,虽然是安慰的话,但可以听出他的真情。

道长点点头,他能说的也就这么多了,最终路还是自己选的,他是看出石青珊有很强的求武之心,可是她确实起步晚了,现在有了剑格恐怕也难成大器。道长怕石青珊在挫折下走向歧路,所以提醒石青珊不管如何都要保持本性,或许以后老天爷就会可怜她了。

首阳道长虽然只呆了几天时间,却给了石青珊不少建议。

这短短几天内,石青珊送走了两个对自己影响深刻的人,她才发现这个世界的人竟然都是如此洒脱。就算在地球,如果没有电话号没有微信号,恐怕石青珊都不敢告别的如此果决,更何况在这个交通不便的古代社会呢。

有些人一离就是永别,可是霜迟和首阳道人都走的很潇洒,只是把背影留给了石青珊。

石青珊自嘲地笑了,看来自己还得适应一下这种干脆利落却不留手机号的告别方式了,青山不改绿水长流式的告别。

石青珊准备做两套男人衣服,练功和出门的时候穿,不过介于最近家里没钱,再去买材料属于浪费,所以她征求了公婆的意见准备改几件陵子风的衣服。

“这些面料都是极好的,大米是说这件帅不帅?”石青珊拿这一件米白的长褂比划。

大米觉得都一样:“少夫人,这都一样的,主要就是颜色不能太艳,你还在服丧期间。”

“我知道我知道。”其实石青珊的公婆已经很开明了,让石青珊在服丧期间就让她做生意练手,这可是出门的好机会啊。

“这一件也错……”石青珊又从箱子里取出另一套,陵子风的审美还是和她蛮一样的。

“你们在干什么?”一个语带怒意的声音响起,石青珊直觉眼前一花,手里已经空了。

顺着风声看过去,却是一位俏丽的女子秀眉竖立,睛带怒气。此女子身材健美,双腿修长,前凸后翘,浑身都散发着一种健康之美。虽然未施粉黛,却胜在一股英气。

这人正是已经复原得七七八八的何幼晴,她今天觉得身体稍好出门走走,鬼使神差就走到了听剑阁,看到门敞开着就走了进来。没想到见到了让她生气的一幕,两个不知轻重的女人竟然在动她少主的遗物,绝对不能原谅。

“你才是干什么,这是少夫人。”大米站出来说道,府里还没有人敢对少夫人这么不客气呢。

“大米,不要无礼。”石青珊连忙把忠心的大米拦下,她倒是理解这位何姑娘的感受,估计现在很难过。

少夫人?她就是少主的娃娃亲?

何幼晴上下打量石青珊,只觉得石青珊实在太普通了,哪点都比不上楚秋心。要不是少主孝顺,这种女人根本没有资格进陵府。她紧紧抱住少主的衣服,眼中怒火更盛。

“这些东西都是少主的,谁都不能动。”这些是少主唯一留下来的东西,就算是名义上的少夫人也不能动。

石青珊皱起了眉头,虽然可以理解对方的心情,可是对方的做法就可有些叛逆了。要知道这些东西可是公婆给石青珊的,就是证明石青珊在陵家的合法身份,一个丫头敢反对就是不知本分了。

何幼晴一直跟着陵子风,只服侍陵子风,也只在乎陵子风,难免养成的娇惯的毛病,这可不能惯着。

石青珊果断出手,对付这种娇蛮的女人讲道理是行不通的,所以只能用事实说话。如果何幼晴正常的情况下,石青珊自然不是对手,但现在何幼晴内伤还未痊愈,内力发挥不出威力,那就要看技巧了。

何幼晴见对方竟然动手,连忙后退,不敢大意,她一定要护住少主遗物。

然而石青珊有了剑格又修炼‘十二路避水剑’,此时身法极快,不是内伤在身的侍女可以战胜。

石青珊步伐轻盈,已经颇为成熟,虽无剑在手却也可灵活运用。一个旋转,利用离心之力将何幼晴怀中衣物抽出,同时远离对手。

这一招正是避水剑法中‘水到渠成’的变招。

“何姑娘,你的心情可以理解,但此间物品都已经转交给我处理,便都是我的了。连你这个侍女也已经属于我,不管你愿不愿意,这就是事实。”寡妇要继承死鬼丈夫的一切,因为这些都是石青珊立身之本。

第二十三章稳定人心

何幼晴看着空空如也的双手,不得不再一次面对沉重的现实,她只是个侍女,她连处理少主遗物的资格都没有。眼前这个女人说的对,只有她才有资格继承少主的一切,包括少主的侍女。

无神地跪了下来,何幼晴失去了灵魂。

这侍女倒是很忠心,可惜忠心的是死鬼而不是自己。

“大米,就这两套吧,你去找织楼按照我的身材修改。”石青珊把衣服交给大米。

大米点头:“我就去。”

织楼其实就是绣工中介,虽然石青珊原本就有一手不错的刺绣手艺,可是那只能绣绣荷包手帕,属于大家闺秀的业余爱好,真让石青珊量体裁衣还真是为难她,专业不对口。

而大米就更不要提了,端茶倒水洗衣叠被她拿手,让她摆弄针线她还真不会。

针线活可不是侍女的必备技能,整个陵府也就菊姨有这个手艺,可是菊姨没那个时间,她的本职工作是照顾好夫人管理好整个陵府的日常工作。

而且陵府也没几个主人,所以没必要专门养个裁缝,那比花钱去外面请人还贵。如果陵府有个十几号主人,倒是可以专门养个裁缝甚至几个。

目前陵府就这么几个人,养个裁缝难道让他帮下人服务么?这个年代可没有这种便宜的事情,发点年终奖已经很好了,还养个裁缝给下人添加福利?做梦。

所以陵府如果要做衣服或者修改衣服都需要外面请人,当然这个钱石青珊也不会计入陵府的支出,她还是有点嫁妆的。

现在陵府虽然暂时度过危机了,可还是没钱,不然石青珊也不用节俭到修改死人衣服穿。

“起来吧,何姑娘。”大米走后,石青珊坐回椅子上:“你的伤还没好,就不要老动来动去了,你可是我们陵府唯一的三轮高手了,以后我们还要多多仰仗你。”虽然说是仰仗,不过石青珊也没有太尊敬的意思。

何幼晴又跪了一会儿才站起来,无神地看着石青珊,不知道对方到底打算干什么。

“你离家也有段时间了,不认识我也正常。我就是你们少主明媒正娶的少夫人了,我希望这种事情没有下一次。”“我以前也昏迷过很长一段时间,知道你还没恢复,回去吧。等你养好了身子,就留在我的身边听用,以前你怎么照顾你的少主以后也怎么照顾我就行了。”石青珊要把陵府第一高手拉到身边做保镖,以后她可能会出门,身边有一个高手心里踏实点。

看何幼晴伤心的样子,石青珊也无能为力。

不过本来要离开的何幼晴却突然转身了,她凄然地看向石青珊只问了一个问题:“少主是怎么去的?”

“是千年武魔,他进行了一场快意的战斗,最后不敌身亡,想必没有什么遗憾。”石青珊故意这么说的,就是希望能让对方好过点。

何幼晴走了,至于石青珊杜撰的内容有没有用,寡妇不知道。

“有这么多人心疼你,陵子风你也算值了。”石青珊对着空无一人的房间悠悠说道。

陵府现在最大的问题还是缺钱,不过听管家说陵家的债主都同意再给半年的期限了,目前来说压力已经没有前段时间那么大了。

用管家的话来说,这些都是夫人和少夫人的功劳,特别少夫人更是主要功臣。

不过现在陵正豪没办法亲自过问一大摊子的事情,全靠管家一个人忙前忙后,半年后陵家会变成什么样子,一切还是未知数。

临江本地的掌柜还好,至少靠近陵府有什么风吹草动立刻就能知道,现在陵府安稳了他们也踏实了。可是临江郡外界的几个掌柜却还惴惴不安,迷茫于自己的前程。陵府是根,他们就是叶,如果根没了,他们这些叶子也就没了。

外界的几个当铺掌柜正需要稳定,偏偏陵正豪身体没复原,只能以书信的形势稳定人心。可是书信总没有他亲自去来的有效。

这个时候陵正豪夫妻找来了寡妇,希望听听石青珊的意见,稳定人心也是大老板必须要学的一门课。

石青珊哪里有经验啊,不过他是文科生,就是看的杂书比较多,“公公婆婆,好主意没有,只有一个不成熟的想法。”

“哦?说来听听。”陵正豪盖着毛皮毯子坐在躺椅上。

“我们可以找个借口派人去当地看看,然后派去的人也不用解释什么,就在当地该吃吃该喝喝,找点高档场所去消费,买些奢侈品,然后就回来。我这个主意有点费钱。”

公婆两先是没转过弯来,可是他们到底有经验,立刻就明白了石青珊的意思。

“好主意。”陵正豪更是忍不住直拍扶手,因为这比他原本的想法还要好。他原本是准备派何伯辛苦走一趟,稳稳人心。却没想到石青珊这个主意更好。

石青珊的主意其实很简单,精妙的关键在于什么都不解释只是吃好喝好,形成一种一切照旧的假象。那些外地掌柜所忧心的就是陵府出事,如果看到陵府使者没事人一样吃喝自然不会再觉得陵府有事,自然也就安心了。行动总比千言万语的解释还要有效,因为解释就代表掩饰,掩饰就代表有问题。

“小珊,现在我知道为什么那不神医总是说你有状元之才了。”张婉君惊喜地说道,这媳妇总是让人有惊人收获。

石青珊不好意思了,因为这不是她想出来的,而是地球古人的智慧,她也只是拿来用。

“若你是男儿身,一定能成为大周栋梁的。”陵正豪好像在为大周失去一位栋梁之才而惋惜。

张婉君却不同意:“小珊若是男儿身,怎么做我们的媳妇?你真是老了,尽说些混话。”

陵正豪也意识到这点,连连说自己失言:“小珊,之前你主动提出接手书局,现在我倒是有些期待你的作为了。”

“不要给孩子压力。”张婉君是一向对亲人慈爱,她也不想想她弟弟没有压力现在变成了什么模样。

不过石青珊现在是公婆的心头肉,没有儿子之后,他们父爱母爱都给了石青珊,而石青珊也没让他们失望,展现出了远超预期的才智。

第二十四章劝说

“女儿,老爷夫人已经吩咐下来了,你以后就跟着少夫人,保护她的安全。”何伯对着呆坐窗口的女儿叮嘱道:“少夫人不是少主,你也收收脾气,不要冲撞了她。”

何幼晴没有回答,只是继续呆呆地看向外面,陵府的每一个地方都有她和少主的回忆,从她们小时候追闹的假山,到他们一起把酒赏月的花园,还有一起练剑的武场,每一处都能勾起她的悲伤。

“女儿,女儿?!”

何幼晴好不容易回过神来,迷茫地看向父亲:“爹,你说什么?”

何伯只能摇头:“你这样下去怎么办啊,难道你真就不可怜可怜你老父亲我?”“我们何家已经在陵府呆了四代,陵府就是我们的家,少夫人就是我们的主人,你给我听好了,绝对不能惹少夫人生气,不然不管你是什么高手剑客,我都家法伺候。”

“知道了,爹。”不咸不淡地回了一句,何幼晴再一次看向了窗外。

何伯无奈,自己这女儿是真的失了魂。

可是谁又明白何幼晴心里的苦呢,她从小到大的小幸福就这么没了。从小到大,陵子风都是她的中心,她学武功也好照顾人也好全是为了让陵子风夸奖她。陵子风就是她生活的动力,现在动力被抽走了,生活一下子暗淡无光,她不觉得活着还有什么乐趣了,既然没有乐趣也就和死无异。

哀莫大于心死,此时何幼晴就是心死。

管家感觉需要有人开导一下女儿了,这个年纪的女孩他不懂。想来想去,府里似乎也只有少夫人年纪和女儿年龄相仿,少夫人很有智慧,或许有办法能帮女儿一把。

想罢,管家立刻找到了石青珊,把前因后果说了一下,作为人父的焦虑毫不隐瞒地表现了出来。管家现在就怕女儿殉情:“少夫人,我知道我的请求是逾越,可是我只有幼晴一个女儿,她现在这副离魂的样子,我真的不忍心。少夫人,大家都知道你聪明,你一定要帮帮我。”管家都快哭了,一片拳拳爱女之心表露无遗。

“管家,不要这么说,你女儿也是我们陵家的一分子,我会和她去聊聊的。”

“多谢少夫人。”管家感动啊,陵家一分子这句话可是说道他心坎上了,为陵家操劳几辈子不就是望着这份认同感么。

不过石青珊虽然答应了,可是她内心是个直男,可不知少女情怀为何物,到底如何谈还需要考量。

石青珊认为何幼晴最大的问题就是对陵子风这个死鬼用情太深,如何才能让她放下,是旁敲侧击,还是抹黑贬低,或者拉着她吃顿好的?

何幼晴要是男人的话,石青珊绝对准备顿烧烤,准备点酒,吃好喝好睡好,明天就是新的一天。可是人家是个娇滴滴的妹子,而且还是用情特别深的那种,劝起来肯定是场攻坚战。

看来烧烤得准备双份,石青珊让大米吩咐厨房按照她的说法准备炭火和肉串,肉串要腌制之后以竹签串好,还要准备两坛酒。

大米开始还不愿意,因为石青珊从来不喝酒,而且现在还在服丧就大酒大肉影响不好。不过石青珊表示这是为了劝何幼晴,不是她想吃。

大米无可奈何,只能去准备。不过她不懂为什么劝人要准备这些东西,劝人不是应该说话的么,还要吃东西?

东西准备好了,全搬进何幼晴的房间里。

何幼晴都不知道这些人在干什么,只知道是少夫人的意思。她既然答应了父亲,就算再不喜欢少夫人,也只能听之任之。

对少夫人的映象很浅,不过这段时间父亲说了不少少夫人的故事,在何幼晴听来石青珊算是不错了,但配少主还是差点。

此时石青珊这么大阵仗,不知道又要搞什么幺蛾子。何幼晴不觉得自己会和石青珊处得来。

准备好之后,石青珊带着大米也进了房间。这是石青珊第二次进来了,第一次的时候是何幼晴被运回来的时候,第二次再来感觉却没有不同,并没有因为主人恢复生命而变得更有活力,仿佛这间屋子和主人一样失去了色彩。

“听何伯说你十九岁,长我一岁,我也和外面的大家一样称你小何姐吧。”石青珊说道:“小何姐,坐吧。”

何幼晴倒要看看这位少夫人想干嘛,隔着桌子和石青珊面对面坐下,和一般下人完全不一样。

“大米,点火。”

“唉。”大米也不知道她家小姐到底要干嘛,不过她很听话,反正现在小姐是越来越琢磨不透了,大米心说难道这就是成长?

炭火点燃,石青珊将肉串放炭火之上:“今天我们不多说什么,就是吃一顿。你是走惯江湖的,有没有见过这样的吃食?”

还真没见过,烧烤见过,不过一般不会把肉切这么细还事先腌制过,一般都是整羊整鸡,或者一只腿,但她没有发表任何意见,只是一言不发。

没一会儿,烤串的香味已经飘了出来,可惜没有孜然粉,不过陵府厨房的酱料也不错,腌制入味、口感极佳。

此时已是黄昏,季节正进入初夏,此时正是一日之中气候最为宜人的时间。

烤肉,美酒,对面还有美人。如果没有穿越,石青珊一定会觉得这就是人生最值得记忆的一幕。可惜现在她自己也是个美人,两个美人面对面,还有侍女帮忙烤肉,这画面有些微妙。

倒酒,石青珊捧起酒坛为美人添盏。

咕咚,石青珊都没给自己倒上,对面的何幼晴已经一口把酒闷了。

豪放啊,不过看何幼晴如此饮酒,石青珊只觉得对方是真的伤心。继续喝吧,喝醉了把心里的苦闷吐出来就好了。

原本还担心自己这身体没酒量灌不醉对方,现在看来,对方不需要自己灌。

再倒,也不讲大道理了,石青珊就是给何幼晴倒酒。

“大米,把肉串都给她。”“小何姐,你吃点东西再喝。”

大米咽下口水,舍不得地把肉从串子上取下,只把肉放到何幼晴面前的盘子里,她是没想到肉串会这么香,她都馋了。

第二十五章美人醉剑

肉串面前,人人平等,何幼晴闻这扑鼻的香味,也放下了酒杯,尝试了一下这烤肉,是不是会和整羊烤有不同?

肯定是更入味,口感也更好。

入口直觉满嘴飘香,竟然一瞬间把大脑里的烦恼都赶走了。

石青珊也稍稍尝了尝这个世界的酒,也没有什么感觉,因为石青珊上辈子就不怎么喝酒,对酒没什么研究,喝不出好坏。除了和舍友烤串的时候喝过啤酒白酒之外,剩下也就亲戚红白喜事才有喝酒的机会,他一个没毕业的学生不可能因为应酬而研究酒。

如果要形容这杯中酒水,就是有点涩,入喉还算柔顺,似乎是酿酒原材料的气味并没有完全消失,不过有没有办法改进她也不知道。

这年代生产力不行,酿酒却是需要粮食的,有的喝就不错了,根本没挑三拣四的条件。

看何幼晴那一口口闷的喝法,估计两坛酒都灌不醉她,先喝着,要是不够再让大米去取。

何幼晴本来以为这个少夫人是来劝她想开点接受事实的,没想到对方整了这么多竟然一句话也不说,就是吃东西。这让何幼晴很疑惑,不知道少夫人唱的哪出。

少夫人不说,何幼晴自然也不说,她就是埋头吃喝,这几天养身体嘴里也确实淡了些,这些烤肉是极其好的。

这一顿饭从黄昏一直吃到月朗星稀,佣人都点上了灯火,大米都搬了两回酒,饿的眼冒金星了,后来石青珊接过了大米烧烤的工作,让大米先去吃饭,换她照看着。

整整六坛酒,基本都是何幼晴喝下去的,此时她才脸泛红晕,微醺。

一直压抑的情绪借着酒劲终于发泄了出来,何幼晴是一边哭一边笑,不知道的人还以为她受了刺激疯了呢。

“少主,我喜欢你,我一直喜欢你,你知道么?!”何幼晴借酒劲抱住石青珊,盯着她的眼睛说道。

“知道,知道。”不知道才怪,石青珊心说你要是不喜欢他,自己也不会在这里和你吃烧烤了。

“可是你为什么从来不说喜欢我,幼晴心里很苦,每次看到你和那个狐狸精在一起,我就很生气。”“楚秋心有什么好的,不就是顶着武林第一美女的称号么,总是拿鼻孔看人,我就不喜欢她。”

石青珊闻着对方嘴里的臭气,心说你现在这样子可是真比不上武林第一美女。不过石青珊也是才知道原来王安嘴里的楚秋心在武林的地位竟然如此出众,怪不得当时支支吾吾的,感情是照顾自己这个新媳妇的感觉怕自己自卑啊。

妈蛋,真羡慕陵子风,石青珊倒是不自卑,只是被嫉妒控制了。

“少主,我练剑给你看好不好,你不是说最喜欢看我练剑么。”果然是喝醉了,何幼晴现在是完全把石青珊当做陵子风了。

这酒品还真是不怎么样,石青珊感受脸颊上的热气,心里只有一个想法如果自己还是男人多好啊。现在自己虽然能坐怀不乱,可是又有什么用呢?只是一个巨大的悲剧。

不等石青珊回答,何幼晴已经冲了出去。石青珊不敢怠慢,要是掉水池里淹死了,她可吃罪不起。

虽然醉了,不过何幼晴的身法依旧很快,只是一路疯鬼嚎叫,把府里的人都吓了一跳。好在大家都知道何幼晴对少主一往情深,现在这样子显然是醉了,这样疯一下反而让人放心。

石青珊跟在何幼晴身后,发现自己脚力根本赶不上她,心说对方难道是装醉?

所有人都出来了,连张婉君都来了,她看自家媳妇跟着何幼晴,问道:“怎么了?幼晴可是醉了?”

“我在开导她呢,打扰婆婆了。”

张婉君也跟了上去,没一会儿大家到了听剑阁,只见何幼晴手里拿着一根木棍正在二楼阳台舞剑呢:“大家都来了,那我现在就为少主舞剑。”

虽带醉意,可是月色之下美人身姿依旧矫健,轻裙起袖带飘,面若桃花,姿若惊鸿,一招一式刚劲中带了柔美,形醉意不醉。

撩动月光,斩落星屑,点动凉风,挑人梦乡。

美人醉剑,最是动人,石青珊发现不少护院都看呆了,显然是被美人迷住了。

石青珊也动心了,“伫倚危楼风细细,望极春愁,黯黯生天际。草色烟光残照里,无言谁会凭栏意。拟把疏狂图一醉,对酒当歌,强乐还无味,衣带渐宽终不悔,为伊消得人憔悴。”

正是何幼晴此时最好的描述了,石青珊的词配上美人,简直就是天作之合,一时间所有人都记住了这个画面,一辈子都忘不了了。

张婉君也痴了,这词句真的太唯美了,特别最后一句‘衣带渐宽终不悔,为伊消得人憔悴’何尝不是在说她自己呢,儿子死了老公病了,张婉君也是衣带渐宽,人憔悴。

这一句诗句简直是道尽了千千万万的痴情人。

连一些不怎么读书的护院也觉得他们的少夫人怎么就那么厉害呢,他们是不明觉厉,只觉得此情此景配上此词此句自然而然令人感觉心醉神迷。

木棍落地,一无所知的何幼晴依靠门框缓缓蹲下,抱膝而泣。

“上去看看吧。”张婉君让同龄的石青珊上去,又把周围看热闹的人都赶走:“散了,没什么好看的。”

何幼晴哭的很伤心,石青珊抱住她,让她在自己怀里哭。

眼泪湿透了石青珊的衣襟,两个女人就这么抱在一起,一直等到何幼晴的声音越来越弱,喃喃低语:“娘。”

不管什么人,在意识不清的时候都会直面自己潜意识里最渴望的内容,回归根源,家乡和父母总是人最大的慰藉。

多好的姑娘啊。

石青珊,大米还有菊姨一起把何幼晴搬回了屋子,石青珊知道何幼晴母亲早逝,父亲又一直很忙,所以所有的感情寄托都在陵子风身上,如今她这么难过其实完全可以理解。希望她经过这一夜情绪发泄之后能好点。

别过千恩万谢的管家,石青珊腰酸背痛地回到了自己的房间,大米一个箭步就冲到了文房四宝前:“我来磨墨,”

……石青珊表示自己没想写字。

“不神医说过了,少夫人要是有什么作品,一定要写下来。”

“你是他丫头,还是我丫头?”石青珊觉得好笑,那不老头凭什么指使她的丫鬟?

“可是不神医是神医啊,他救过老爷、少夫人你还有那个何幼晴,是我们的救命恩人,老爷说我们要知恩图报。”大米倒是说出了一堆道理。

石青珊无奈。

第二十六章出门

何幼晴感觉自己的脑袋要裂开了,好像有什么东西要钻出来,却又不真切,不知道是怎么了。

回忆起来,好像就记得昨天晚上少夫人来她房间吃喝,然后就什么都不记得了。看来自己是真的喝大了,恍惚之间她好像是见到去世的少主和娘亲,他们还抱住她来着。

可惜并没有,现在大家都知道昨天何幼晴抱着少夫人哭了整整一个时辰。

起来运行两圈内力,才感觉将体内酒气逼退,内伤倒是感觉好多了。落地穿鞋,房间已经收拾过了,不过桌子上却留了一张纸。

一眼扫过却是呆住了,那纸上有一个红色章印:“青山居士?”这一定是一位大才,不然写不出‘衣带渐宽终不悔,为伊消得人憔悴’这么凄美又契合她心境的诗句的,可是她竟然从来没有听说过这诗句,难道是最近才出现的大文豪?

搜肠刮肚也想不出青山居士为何许人也。

“醒了?少夫人让你午后去听命。”大米第二次来了,之前一次何幼晴还没起:“快洗漱吧,马上就要晌午了。”

何幼晴不知大米何意,她们什么时候这么熟稔了?

“这是少夫人昨天晚上看你可怜才做给你的,少夫人让我拿给你。”大米看何幼晴手里还拿着纸,便给出了解释。

更疑惑了,“她是青山居士?”

“什么她不她的,我家小姐可是少夫人。”大米就是看不惯何幼晴那没大没小的样子:“你昨天抱着少夫人不撒手,哭了几个时辰,都忘了?”大米是故意夸大。

……

完全不敢想象,自己竟然酒后失态了。何幼晴不由想起昨天的事情,烤肉确实好吃,她也是放下戒备才喝多了。只是她真的抱着少夫人哭了?明明她根本看不上这个什么少夫人,但这么美的诗句如果真的是她写的话,那么少夫人虽然武功不行但绝对是才女,自己比不上。

想到自己武艺美貌比不上楚秋心才华比不上少夫人,何幼晴就觉得自己现在的模样太矫情了,如此大才之女都努力地活着,偏自己如行尸走肉,如果让少主看到绝对会生气的。

不过她还有一件事情需要确定:“这真的是少夫人所做?”

“当然是了,连神医都很推崇我家少夫人的才华,说少夫人有状元之才,而且昨天少夫人是当着全府上下的人当面做的,何伯也在场,那时候你喝醉了跑到听剑阁舞剑,大家都被可以作证。”

好羞耻啊,何幼晴知道自己真的喝多了。

“好了,快准备准备来见少夫人,还有事情要吩咐呢。”大米说完先走一步。

通过一夜宿醉,何幼晴感觉轻松多了,一直没有进展的内伤也好的差不多,既然还要活下去,那就不应该让少主生气,自己要继续努力练武,以后一定要为少主报仇。

想罢,何幼晴彻底走出了阴影。

所以人还是要靠自己,别人安慰一万句,可是如果自己钻牛角尖就没用。自己想通了,别人一句话都不用说,自己就放下了。

石青珊就是给了何幼晴转化想法的机会,一场醉酒让何幼晴换了状态,也让她解开了心结。

上午练剑,晚上练内力,下午自由活动,石青珊一天就是这么安排的。上午陵正豪有时间会来指导石青珊练剑。

十二路避水剑是极其精妙的一套剑法,虽然不如九子剑法那么有大局观,但其有三字要诀‘流,顺,曲’,流乃指剑法多动善变不拘一格,顺则是说出剑顺大势而不倔,曲是说力不可尽要留曲折变换的余力。

剑格的高悟性完全展现了出来,一度让陵正豪以为石青珊是儿子复活来的。陵正豪夫妻从来不知道儿子有剑格,因为首阳道人一直保密,道长觉得这东西说出去也没好处,就让世人当陵子风是个剑术天才就好了,化繁为简。

今天练完剑,吃了东西,石青珊终于有机会出门了,她换了一身男装,把头发扎好,却又觉得胸口赘物太过显眼,便找来布带绕了两圈。

为了出门,些许胸闷不适就不在乎了。

仔细伪装后觉得差不多了,取了械库里的普通宝剑准备出门。秋风剑虽然好但太显眼了,所以现在还是换成普通铁剑就行。

何幼晴来了一看这是要出门的节奏,她可什么都没有准备:“要出去?”

“恩,公公婆婆让我学着管理家里的生意,我没经验所以接过了东市的书局,现在就去看看。”石青珊理着腰带说道:“等会儿你和我一起出门,做我保镖。”

“那我也去准备一下。”何幼晴转身就走。

大米见后又不满:“什么态度啊。少夫人,真的要和她一起去?”

“难道和你一起出门?到时候是你指引我,还是我指引你啊。”石青珊和大米两人对这临江郡根本不熟悉“再说了,我不带保镖,公婆也不让我出门啊。”

大米也不说什么了,她也知道何幼晴是本地人武功又好,确实比自己适合。

“怎么样,现在我像不像翩翩公子?武林少侠?”石青珊将头发甩到背后,一脸自信地说道。

大米点头:“像,少夫人若是男人,我都要被迷住了。”

何幼晴很快就回来了,她也换了一身青色男装,变成了一个俊俏公子,也带了武器。看她也成了平胸,估计也是缠过束胸,石青珊直道胸大不容易啊,心头掠过不可排解的忧伤。

须臾,石青珊一摸怀里荷包,玉手一挥:“出门。”

两位俊俏小生就从后门离开,穿过小巷来到了大街之上。

生活的气息扑面而来,石青珊瞪大眼睛竖起耳朵,所见皆是民生,所闻全是风俗,墙里墙外简直就是两个世界。

来往的行人宛如古画中走出来的一样,是风吹旌旗摇,两旁叫卖响,端端是百业兴盛。这是一个真实无比的世界,眼中种种世俗无不在告诉石青珊这点,她现在就是这大周芸芸众生中的一份子。

临江郡不愧是大周腹地商贸重地,光是一条普通的街道就能感受到开明的风气,以及积极的商业氛围。

不管是开店还是摆摊的,都是各用其法来招揽客人,这边货郎自夸商品好,那边又说货物全。价廉物美莫错过,迎来送往贺发财。

真真是一副活生生的《清明上河图》,石青珊眼睛都不够用了。

第二十七章世文堂

世文堂,正是陵府的书局。

陵府祖上是水利官吏,后来涉足武林,发家却是开当铺。祖上开了武馆镖局有些进账,购置了些良田,可是这也不算大富。还是祖上往下数第二代当家突发奇想入了当铺的行当,这才成了大富。

而到了陵子风爷爷,这位老爷子到了晚年突然觉得陵府还缺一个状元,缺少些文气,于是就开了一个书局,也不指望赚钱就是不想让陵家被当成暴发户,有了书局好收藏些书籍,也让自己后人沾沾文气,说不定还能出个读书人。

大周如‘世文堂’这样的书局比比皆是,光是临江府就差不多有七八家,听说在顺天皇城还有更多,不下三四十家。

当然这些都是私人的,其实只能算小户,真正的大拿还是大周官方的‘国子监书院’和‘大内书局’,往下排是各地区的官方书局,以及知名书院自营的书局,这么依次排下来才能轮到私人书局。

三进的院子,前面是店铺,后面两间房是印刷作坊,三间是库房,还有最里面的两间是掌柜一家的住处。

有资格叫书局的,都需要印刷工具和工人,显然当初陵子风爷爷还是想过把书局做大做强的,可惜隔行如隔山,书局的生意就一直不温不火,这十年来更是连年赤字。

这掌柜李贤不是临江人,是北方三原郡人,三原郡已经是北方靠近边境的地方了,他属于南漂一族,不过漂了十几年早把一家老小都接来了,住在后面也不用付房钱是相当方便的。

这么好的待遇,李贤当然也不想丢饭碗,所以一直苦心经营,奈何东市人少,大家宁愿绕路去南市也不愿来这东市,盖因当初陵子风大杀四方,十年都没有消除恶劣影响。

何伯已经打过招呼,李掌柜知道陵家老爷已经把书局给了儿媳管理。李贤心里是觉得这些武林家族果然都不知礼法,丈夫新逝就让寡妇出门,恐怕也只有什么江湖儿女才干得出来。

狗屁不通,李贤没有练过武,他是地道的书香门第,还参加过科举,可是到现在四十五六岁了,也没得到什么功名。又上有老下有小,不得已才在回老家的路上应聘做了掌柜,从此开始了打工生涯。

虽然心里对陵府让寡妇经营书局的决定不赞同,可是李贤也早已经没了棱角,他现在只想着保住这份待遇优厚的工作,让儿子好好读书争取读个进士回来,也是个望子成龙的父亲。

石青珊和何幼晴今天就是俊少爷,步入世文堂。

这年代大家能买的到的书大体一共三大类,一自然是科考练武需要的工具书,二是娱乐的小说话本,三就是家庭用书了:医疗养身,禅学修行,心灵鸡汤,打卦占卜等。

卖的最好的是一二两种,尤其是第一种更是添加的官方加持,基本上读书人都会买上一两本。

第三类书最杂,也让石青珊了解原来古代人也喜欢心灵鸡汤,几句教做人的大道理也能卖出好价格。

书籍的价格和印刷的质量以及纸张的质量直接挂钩,当然还有一个简单的区分,那就是越厚的书价格越贵,越薄越便宜。

石青珊倒是没有在世文堂发现《金·瓶·梅》《》这类打擦边球的艺术文章。

李贤打量这两位肤白若雪的公子,心说这两位估计就是陵家的媳妇和她的丫鬟了,就算伪装了,可是还是掩盖不了女人身上的脂粉香味。不过李贤看破不说破,他知道石青珊是要先暗查一番,于是上前推销:“两位少侠,想要买些什么书?”

“掌柜有什么推荐的么?我喜欢看了以后觉得很有道理,立刻就能上口教育其他人的充满了道理的书。”石青珊离开封闭的陵府,就好像入水的鱼儿,恢复了以前幽默的性格。

……掌柜和何幼晴都傻傻地看着石青珊,掌柜是没想到世上竟然有如此不拘一格的女子。何幼晴是觉得这少夫人确实与众不同,不仅有才还很有趣。

何幼晴忍不住被逗笑了,又觉得自己掩齿微笑的动作不像男子,立刻崩住脸也不暴露自己其实是女人的事实。

这一定是考验,掌柜想到,李贤眼珠一转就有了想法,他拿出一本《君子语》介绍到:“古今道理都在里面了。”

君子语不厚,估计也就二十多页,不过价格却不算便宜,需要二钱银子。

二钱银子,就相当于零点二两银子,一两银子是十钱。大周的物价一文钱相当于一块钱,一两是一千文,二钱银子就是二百块。

这绝对是超级贵。

书局里最贵的一套书是大周新编的《大周大典》,大周最权威的字典,词典,历史,韵律规范,其中包罗万象,代表着大周的官方思想。

《大周大典》定价是三百两银子,没错,没有看错,是三百两银子,折合人民币30万。这你还别还价,因为这东西你有钱也不一定能在别处看到。因为这《大周大典》是大周朝廷编撰、校订、雕板、印刷的,属于限量版,不管印刷还是纸张的质量绝对是世界第一。这书第一批都没有流通,全收藏在朝廷的办公机构里呢,第二批是送给有功大臣和皇室贵族的,第三批才有少数流入民间,主要还是被几个大的书院收藏。

世文堂里这套《大周大典》就是第三批印刷的宏泰版,就是在当今圣上继位的时候印刷的。当初陵正豪也是好不容易搞了一套,摆在了店里当做镇店之宝,虽然标价但不出售,想要的话得在店内自己手抄,而且还收费,抄一个时辰一钱银子。

这就要说这个时代主要的书籍流通方式了,印刷当然很好,可是不可能所有书都有板子印,销量不大的书籍专门刻板那是得不偿失。所以一些孤本珍本只能手抄,只有真爱粉才会为其出钱刻板印刷。

这个世界的印刷术就是雕版印刷,就是先誊写一边然后将纸张倒贴于木板之上,由工匠刻出板子,一板子一页,一本书多少页就有多少板子,少的书籍还好要是页数多光是板子都是个大数目。

目前世文堂的板子基本就是畅销书的板子,因为备其他板子不合算。

当然这个世界也有活字印刷,然而技术原因,活字印刷的效果根本比不上雕版印刷,所以大家还是默认选择了更好用的雕版印刷。

第二十八章大有可为

石青珊看着手里巨贵的《君子语》,心说知识果然就是金钱,沉甸甸的。不过这确实是商机,石青珊虽然没有经过商,但她看书啊,书里什么没有啊。

她有一点想法,但目前却还不能提出来,因为她还不知道这个世界现今的技术能不能做到。

就比如说石青珊知道这个世界有活字印刷,可是活字印刷就算已经成熟了也不见得能推广。首先就是工人的识字率问题,这年代虽然广施教化,可是农民和手工业作坊的工人却没几个认字的。

就说雕版的工匠,他们技巧熟练,可能一天可以雕好几个板子出来,可是他们根本不认识板子上的内容。他们只是知道有笔画的地方保留,没有笔画的地方铲掉,都是一行先把一个方向的多余部分铲掉,然后换个方向继续铲另一个方向的空白,而不是盯着一个字这么刻。这和流水线工人的工作步骤一样,都是无趣而枯燥的。

活字印刷面对的第一个问题就是工人的认字问题,雕版可以不要求工人认识字他们只要按照经验挖就好了,但活字印刷却有一个排版的过程,不认识字不可能完成。

工人如果不认字的话,怎么把一个个字按照文章顺序排列下去?这是第一个问题。

第二个问题,就是字库,大周的文字也是方块字,和ABD重复26个字母完全不同。方块字有成千上万不重复的字形,又有很多需要反复使用的字,比如“不鸣则已一鸣惊人”八个字,需要八个活字,其中两个是重复的,其他六个是不重复的,那么‘鸣’字就需要两个。而日常语句中的‘之’‘呼’等字的备字数量更是惊人。光是预备活字就是一个庞大工程。

就算真的准备了好了这么多活字,那么第三个问题又来了,就是检字,如何从成千上万的活字中找到自己需要的那个活字呢?

简单的就是笔画和反切注音了,就和汉语字典一样,反切注音是古代人的拼音。当然这就又需要工人会笔画和反切注音了,只有熟练之后才能比雕版工人更快完成排版。

但不管活字印刷有多少缺点,都是未来的走向,石青珊自然不会放过,先进的技术最容易形成垄断,而垄断往往是最佳的赚钱方式。

石青珊知道这个时代的活字印刷有什么问题,和地球古代的活字一样,活字印刷术真正开始普及,要等到金属活字被发明之后了。

石青珊是知道最好的金属活字是铅,质地柔软容易加工,只要配合西方人古腾堡开发出来的‘古腾堡活字技术’,绝对能在大周打开一片天地。石青珊本身就是学文科的,毕业之后进入传媒的可能性很大,所以她早早就了解了不少知识。

古腾堡的活字和传统活字区别很大,不仅仅是在活字的材质上。传统活字主要有陶活字和木活字,但这两种材料其实都不是很好,陶活字容易损耗,木活字容易发胀开裂。

除此之外,古腾堡还在原来的基础上多了一个倒模的工序。传统活字就是在材料上刻字,刻了一个就是一个活字,用完了,还得继续刻。

但古腾堡却多了一个凹阴文的模具,这个模具会用高强度的金属制作,然后再用软金属嵌入模具,这样一个活字就完成了,活字坏掉之后,只要拿出凹阴文的模具敲一敲就由能得到新的活字,不需要重新刻,极其方便。

当然要开发金属活字印刷需要很多钱,这笔钱显然也不能向家里要,因为家里已经没钱了。所以还是要想办法先把书局转亏为盈才行,不然兜里没钱石青珊心里也没底。

石青珊住在陵府可不是说就可以挥霍无度了,她是每个月都有月钱的,家里的财政大权现在还是在陵正豪手里。倒是有嫁妆,不过嫁妆填进去也不够。

掌柜看石青珊接过书之后一声不响,心里忐忑,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做错什么了,他是根本不知道石青珊已经确定了世文堂未来的走向了。

何幼晴发现石青珊不动,悄悄拽了拽她的衣袖。

石青珊这才回过神来,“不好意思,想了一些事情。”“掌柜,实不相瞒,其实我正是石青珊,何伯已经打过招呼了吧?”

“失敬,失敬。”李贤心里为自己目光如炬得意,表面却很恭敬:“原来是少夫人大驾光临,我是李贤,世文堂的掌柜,可是久等啊。”

“以女子身份抛头露面不方便,所以装扮成这样,还望掌柜恕罪。”石青珊客气地说道,对方是合同工,不是家里下人,是书局EO,不能太失礼:“掌柜,那就请你为我介绍一下这里的书籍,我主要想知道这里的书和外面卖的是不是有不同,是不是紧跟风潮?”

李贤不敢怠慢,立刻介绍。

虽然书局一直没有盈利,可是李贤也一直在接单,后面的印刷作坊可是没停过,一直还在帮一些附庸风雅的‘财子’印刷一些个人诗集,偶尔也会有人来印刷家谱。有了这笔进账,掌柜才有钱进新书,可惜进了也卖不出去,所以书是一直砸在自己手里。

其实真正生意好的书局,都是自己卖自己出版的书,可惜世文堂并没有拿得出手的作品。所以只能去其他书局购买其他人的版权书籍,这样就算买出去其实也赚不了几个钱。

新书主要还是话本,才子佳人的故事是经典,特别是穷才子遇上俏佳人,美人不仅以身相许还要资助钱财,果然才子都有一颗吃软饭的心。这种在石青珊看来要吐的故事,却很畅销。

当然这个尚武的大周,快意恩仇也是很不错的题材,了解一下武林恩仇也是一件幸事,比如已经火了三十年的题材‘围剿星海崖’,就有不知道多少作者进行过创作,到现在有不下二十多个版本。当然这么著名的故事也少不了同人,星海崖崖主不是失踪了么,所以就说他进入遮阳山脉展开了新的冒险,或者说他又收了什么弟子回去报仇的。

总之不能小看了古代人民的脑洞,总是要把现有的题材利益最大化。

听了行内人的介绍,石青珊已经知道自己第一枪要干什么了,就是把书店里这些存货卖出去,其实很简单,就是添加评论,然后以评论版的形式卖出去。这就相当于看视频添加弹幕,是地球古代人玩剩下的,但石青珊发现大周的书商还没有丧心病狂到这个地步,那么就让她做这个开创人吧。

同样一本《君子语》,添加了个人评论,那就是《某某评君子语》,就成了新书。石青珊都想好了,就出《青山居士评……》一系列,一定把这些库存卖出去。

评论可以加在每一页的眉头和底部,还有左右空隙,旧书只要拆线加印新内容再装回去,换一个封面就可以了。

而且还可以几本书打包一起出售,比如说把四本讲武林的书绑一起换一个‘武林四名著’的封面,或把才子佳人的六本小说绑一起换个‘才子六部曲’的封面,总之就是捆绑销售。

就在石青珊准备把自己的好主意拿出来和大家分享的时候,店内却进来了一个女人。

那女人是蛮好看的,只是身上蔽巾旧服,显然是贫苦人家的女子。她怀里抱着一叠纸,看似是书稿。

石青珊心说难道这是来投稿的?不过等石青珊看到女子头顶一朵白花的时候,她知道了,这女人也是个寡妇,这是大周特色的寡妇专用头饰,是寡妇都会戴一段时间。

第二十九章投稿

作者,书局,读者,三者关系这个时代已经确立了。

很多私人书局的老板本身就是个小说家,不过更多书局还是需要约稿的,在这个时代热门作者一样被人追捧,很多书局都会抢着约稿。

然而这个时代最大的问题是版权,就比如你在临江本地出了一本大卖的书,估计没几天外地就有山寨了。

这个是世界几乎没有预防盗版的手段。倒是可以报官,不过每一地的官员只管自己地面,跨地打官司的成本极其高昂,除了争口气之外没有任何好处。

当然现在最常见的手段就是诅咒了,把诅咒的话印在书里,对盗版书同行进行最残酷最恶毒的诅咒。

对于本地盗版,各个书局都有默契,一般是把新书的板子公开出来,意思就说这本书是某某书局出的,本地的同行不要盗版这部书。一般来说本地同行不会把事情做得太难看。

石青珊看一个不施粉黛的年轻寡妇抱着一叠纸进来,就怀疑人家是投稿的,是有根据的。

寡妇长得极其端正,五官立体,眉似蹙非蹙、眼似泣非泣,动静之间自带着一丝忧虑。来人也发现有两位很英俊的公子送来视线,她很自然地避开目光,深怕惹上麻烦。

石青珊示意李贤掌柜去问问什么事情。

李贤上前施礼:“请问有什么可以帮助你的?”

“这里收稿子么?”那寡妇果然是来投稿的。

李贤说道:“那要看你是自己出钱印集成册,还是出售稿子了。”老实说世文斋已经很久没有出新书了,都是向外进的新书,所以也就不需要买稿子。

“是出售。”那寡妇声音清澈,如湖水一般平静,闻之令人心旷神怡,如果到了地球或许能成为一个优秀的配音演员。

“抱……”李贤都准备拒绝了,却见他的新老板走了过来,立刻闭嘴。

石青珊心说每一份投稿都是一份未知,在没有确定内容之前怎么能就这么推掉呢,“能让在下看看你的稿子么?”石青珊很随意地说道,但她却发现那寡妇还是向后退了半步,想要保持距离。

石青珊哭笑不得,难道自己在对方眼里是个风流公子?可惜没风流的本钱。

何幼晴看石青珊进寡妇退,心说这两个都是寡妇,还真是奇怪。

寡妇何苦为难寡妇呢。

“这位是我们的东家,她说可以留下,就可以留下。”李贤适时地说道,但他没有暴露石青珊的身份。

寡妇似乎在犹豫,最后咬着嘴唇把稿子递了出来,温婉得好像一弯清水,却只是拿着最边缘,就怕拿中间会和石青珊的手相碰。

乖乖,石青珊看对方恪守拘谨的标准寡妇样,心说要感谢自己公婆了,一样是寡妇,自己这待遇绝对是贵宾级别的。

接过稿子,不多,估计也就四十多张纸的样子,每一页三百字左右,一共也就两万多字。当然对于文字极其凝练的古代,两万多字也算是大作了。

果然还是才子佳人的故事,虽然阅读之前已经有了准备,不过看到俗套的剧情后,石青珊难免还是失望。不过也不是没有优点,故事中间有一段判案的内容倒是很有趣,很真实可能是真实事件改编的。

主人公通过判案展现了才华,得到了佳人父母的承认,然后就和佳人过上了幸福的生活,大团圆结局。

文字功力还行,至少石青珊觉得没什么问题,读下来没有什么太深奥的地方。可是问题也是不深奥,连探案的过程都是平铺直叙,一点都不设置悬念,一上来就告知凶手。要不是里面的动机手法都很真实,估计最后的优点都没了。

男主设定除了探案能力之外就和其他话本的才子一样,女主更是就好像从其他书里扣下来的,千篇一律。倒是女主父母势力的模样全刻画出来了,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遇到过。

那寡妇偷偷观察石青珊阅读的样子,她还从来没有见过这么唇红齿白的美公子呢,简直俊俏的好像书里走出来似的。不过她更关心石青珊的态度,因为丧事耗光了他们家所有的钱财,已经揭不开锅了,现在她急需要一笔钱。

“请问这是谁写的?”石青珊读完之后觉得这不是女子写的。

那寡妇见石青珊抬头,立刻又避开目光,但还是回答了问题:“此乃我亡夫所写。”

“不介意我问一下他在何处任职吧?”石青珊觉得这个作者应该是衙门里的公职人员,不然不可能把衙门捕快办案的过程写那么细的。

“亡夫是衙门刑房的吏官。”刑房是衙门下面设置的案件调查部门,负责民事刑事案件的调查以及档案的整理,案件里的口供都要通过刑房登记。

果然如此,石青珊就说这原汁原味,把原告被告衙役的证词全部写进破案过程的小说,怎么也不可能是外人能写出来的。

“李掌柜,你觉得如何?”石青珊转身问也差不多看完的掌柜。

掌柜叫好:“奇,真是奇,东家我们可以出版。”

……石青珊心说虽然这小说有个优点,可是也没有这么夸张吧。

石青珊到底不是行内人,所以仔细问道:“怎么个奇法?”

“东家你有所不知,这真是一本奇书啊,竟然把破案之法写入其中,平生第一次见。近年来才子佳人的故事早看腻味了,此时竟然有人写出了新意,可当这奇字。”“这本书一定可以大卖。”

寡妇听了脸上总算有了些许喜悦。

而石青珊则是完全听呆住了,感情这个时代的读书人也看腻才子佳人了,也想看点新内容,只是作者不突破而已。

妈蛋,这样水平的小说都能说是奇书,那四大名著还有地球的各种推理小说不是让读者掉眼珠子。

不过想想也简单,写小说不算难,要创出新题材才是最难的。才子佳人虽然经典,可是所有作者都写才子佳人,读者也会审美疲劳的,这个事情在古代地球也出现过。

最开始才子佳人,然后是历史改编,接着是探案故事,最后是神话小说,可以说每一种题材都是要等前一种题材被彻底玩烂以后才会推陈出新。石青珊之前想过的评论体书籍,何尝不也是一种突破呢。

石青珊越发觉得自己这个文科生能在这个世界一展拳脚了,她身后可是地球千年的东西方传媒历史啊,大周书局的手段都是地球人玩剩下的。

第三十章立字据

寡妇忧心忡忡,等待石青珊的结果。掌柜虽然心善说好,可是最后还是要看东家的态度。其实寡妇心里也直说倒霉,怎么就遇上年轻东家了,若对方心存不轨,那自己该如何是好?

“既然掌柜你说可以出,那就买下来吧。”

掌柜立刻点头,然后计算稿酬的数目:“按照字数来算的话,估摸应该是二两白银。”基本上就是十字一文,石青珊也不知道这到底合不合适,听专业人士的。

寡妇的表情显然是有些失望,不能接受这个价格,她的心里价位是十两,这可是她亡夫的遗物。果然还是应该去其他地方再看看,她来这生意一般的世文堂,主要原因就是因为近,她其实就住在附近,只是掌柜不认得她。

掌柜也看出了对方的心理:“这个价格已经很公道了,第一你亡夫已经去了,不能拿出更多稿子,我们不能长期合作,第二他又没有名气,一文十字已经高于行价了,一般新人都是一文二十字。”“不信的话,你可以去其他书局问问。”

“难道不能再通融?我们一家都等着这笔钱开伙。”

李掌柜是一个典型的读书人,有些小市侩但遇到真正的可怜人还是有同情心的。就好像他心里虽然不待见陵府的开明作风,可是工作起来从来不惜力。

见对方打扮确实是有困难的样子,心里想帮忙,可是他又不能做主,所以只能看向东家,希望石青珊看在同为寡妇的面子上再加点钱。刚才李掌柜已经把市价说清楚了,现在石青珊心里应该能有个打算。

见掌柜不开口,那寡妇又说道:“是不是长期合作能再涨点?”

掌柜点头:“这自然,细水长流,就是这个理。不过你亡夫总不能回魂来续写吧。”

“我可以写,我也认字,有时候也帮亡夫誊写衙门的档案,我也知道不少案子。”寡妇是真的被逼急了,竟然想要投身写作事业。

然而李掌柜并不看好,这小说话本也不是谁都能写的,如果认字的都能写小说,那天下不是全是作家了?

“我真的能写。”

“既然如此,就立下字据合同。”石青珊说道:“以后你就专门为我们书局写书。”

咯噔,寡妇一听石青珊这话,心里直说不好,这年轻公子该不会真的是个登徒子吧。可是明明看上去这么俊俏,应该不会缺少伴侣,怎么会对自己这个明日黄花感兴趣呢,或许是自己想多了吧。

这是个机会,寡妇现在真是走投无路了,对方给根稻草都当做救命绳。

掌柜心说果然还是寡妇惜寡妇,“那行,我看就二十字三文。”

寡妇都被掌柜的开价搞懵了,显然她没学过数学,不知道这是涨了多少。

“就是三两银子,以后你的小说都是二十字三文,如果出名了还能继续涨。”掌柜说道。

不仅多了一两银子,以后还能继续来卖钱,就是有一个长久的饭碗。寡妇立刻把原来心里的十两心理价位丢了,答应这个条件:“好,我们立字据。”

李贤不愧是掌柜,字据很快就准备好了:“你看看,没问题的话就签名画押。”

张王氏,寡妇的字很漂亮,三个字就好像画出来的,然后又按下食指印。

字据自然没有问题,石青珊也拿出玛瑙印章在字据上敲下‘青山居士’的大名。这样一张合同就完成了。这个时代印章就和身份证一样,一般伪造不出一模一样的。

李贤见少夫人竟然自称‘青山居士’,心说难道少夫人还是带发修行?

张王氏也没想到这俊俏的东家竟然有这么一个清新脱俗的称号,心里松了一口气,她觉得有这么一个称号的人绝对不是坏人。

而何幼晴是第二次看到这印戳,想到少夫人的才情,她又失神了,不知道少夫人心中还有多少佳句没有说出来。

“谢谢,东家。”立完字据,张王氏是立刻就拿到了钱,千恩万谢:“不知需要我什么时候再拿稿子过来。”

“这不着急,我这里有几个建议,希望你能在写作的时候采纳。”石青珊想要把一些推理的基本要素告诉对方,对方既然知道真实案例,如果知道推理小说的套路,那写出来的探案故事一定更好看。

张王氏静静地听着。

石青珊的第一个建议就是主人公一定要有名,不看地球古代的作者塑造的探案小说主角不是包拯就是宋慈再就是狄仁杰,总之就是要往名人身上靠。

在场所有人都听呆住了,因为石青珊的提议真的太有才了,不知道她是怎么想出来的。掌柜更是拍案叫绝,因为他知道名人效应就是最好的宣传。

同样的故事,《天狗杀人案》和《名侦探柯南夜探寺庙》两本书怎么选择?肯定是后者卖的更好。

还有就是要记住‘演绎法’,当然石青珊只是简单地说了一下,就是要求案件中探案者必须要通过一定逻辑来分析案子。‘什么时间’‘什么地点’‘什么时间’‘人证’‘物证’‘口供’。

“我们要让读者也参与我们的破案过程。”这是石青珊想要达到的效果。

当然最后石青珊还提出了标点符号,逗号、句号、问好、冒号,就提出了这四个,先试验一下。

对此李贤觉得加符号会增加板子的数量,会增加成本。

石青珊却说:“那么盗版的成本也会增加,说不定他们就不盗版了。如果他们偷工减料不加标点,那么就可以分清正版和盗版的区别了。”

李贤无话可说,少夫人确实比他想象的要厉害多了,他突然觉得或许少夫人真的可以让世文堂起死回生。

张王氏带着石青珊写的意见纲领回家了,那几张纸被她小心翼翼地收藏在怀里,石青珊英俊的脸庞也一并藏在了心里。

送走了张王氏,石青珊还有要事和掌柜谈:“我们去后面作坊详谈。”

掌柜很重视,因为他已经被石青珊一流的眼光和敏捷的才智所折服了,认为石青珊是巾帼不让须眉。

第三十一章四岳和四郡

要出‘青山居士评’系列丛书,还需要询问一下工匠是不是真的可以在书页的空白处添加内容。得到肯定答复之后,石青珊握拳准备让这个古代世界见识一下弹幕的力量。

倒是李掌柜愣住了,他看好探案故事,可是却对把旧书改新书的行为感觉不妥。这好像有欺骗读者的嫌疑,明明他们卖的都是旧书,什么能当做新书卖呢。

读书人的良心让他觉得少夫人简直就是奸商。

“我们卖的不是书的内容,而是青山居士,也就是我的评论。”“李掌柜你也是个读书人,难道你在读书的时候就没想过和其他读书人一起交流下对学问的看法?”

“这自然有,很多学子社团就是专门交流的。”李贤年轻的时候也加过。

“那不就得了,那我们直接把评论加入书里,让读者看书的时候就能看到评论不是更好?”石青珊觉得这是完全合理的,因为在地球看多了。

“可是少夫人你……”掌柜想说你既不是大儒也不是名人,你的评论算什么东西,还想卖钱?这个世界也有儒学,可是不知孔孟,好像就传下了学问没有传下作者。

“你是怕我不够资格对这些名作评头论足吧。”

被看穿了心思,李掌柜索性豁出去了:“确实如此,我认识少夫人之前就从来没有听说过青山居士,若我是读者绝对不会买的。”

“那你会不会好奇?”

“那倒是,我想看看到底是谁口气那么大竟然敢评论成名已久的大作。”掌柜实话实说。

“那不就成了,只要好奇就会买,就算是抱着骂我的心态,那也是买了。我们做生意难道还怕人骂么?”“再说了,谁又是一出身就有名望的,还不是造势造出来的?说不定我出完这套‘青山居士评’以后也是名人了,以后有人出书说不得得求我评论。”石青珊大言不惭地说道。

李掌柜又无话可说了,不得不说石青珊确实想法独特,看似离经叛道却暗藏人生道理。

“就这么定了,你挑几本畅销的名作送去府上,我会进行评论,完成之后你加紧印刷,然后去书院啊青楼啊,那些读书人经常去的地方给我摆摊,我就不信那些学子不会买。”“文无第一武无第二,恐怕看到我的评论,他们以后可就有讨论的主题了。”石青珊要引战了。

李掌柜突然觉得眼前的少夫人根本不是个女儿家,而是个老谋深算的老狐狸,竟然利用文人的好胜心来促进销量,怕地狱小鬼都没有这么恶毒,好可怕的少夫人。

交代好一切,石青珊还没准备回家,还想逛逛,现在太阳西斜,但石青珊却依旧兴致勃勃。

何幼晴今天对少夫人的认知更深了一步,她觉得石青珊和少主简直是两个极端,少主是在武学上,而少夫人是在文学上。如果少主没有出事的话,两人可真是天作之合。

到现在何幼晴才真正承认石青珊,她本来就是直肠子,就佩服有本事的人。楚秋心厉害,她也佩服,就算对方是情敌也佩服。

石青珊的本事,何幼晴是越品越有味道。

不少商贩都收摊了,因为傍晚了,他们要回家吃饭。行人也比中午的时候少了很多,石青珊游性正浓,遇到不认识的商铺还要问问何幼晴。

“那么城里晚上最热闹的地方是哪里?”

“莫过是赌档青楼画舫了,都是些下九流的地方。”何幼晴对这些地方颇有偏见。

真想去啊,穿越一回要是青楼都没进过,太丢人了。不过石青珊也不急着现在就去,以后有机会去。

“我听说青楼画舫都有花魁,都是极美丽的女子,你和陵子风闯荡江湖,有没有遇到过?”石青珊问道。

“少主才不是那种人,少主说‘红粉骷髅,于人只有害处,练武者不可被诱惑’,少主是正人君子,就算是张老爷拉少主去,少主都不去。”

张家明还真是带坏小孩子。

“少夫人,你就不要说这些污人耳朵的地方了,时间不早了,我们还是回去吧。”

“不急,我再给大米带些零嘴。”石青珊知道大米这次没出门,心里一定不痛快。

买零食的时候,却正好遇上收摊回家的不老头,他一身绝世医术,却宁愿摆摊卖字,是一个文学死忠粉。

“这不是青山先生么。”不老头是很尊敬石青珊的,这点让石青珊很尴尬,因为老头一见面就是鞠躬,她觉得自己要减寿了。

“不生生,你这是要回去?”

“可不么,遇见就是有缘,不如我请青山先生去‘福悦楼’吃饭。”不老头不缺钱,而且还很客气。

“下馆子?”石青珊意动了:“好啊。”

“少夫人,时间不早了。”何幼晴却觉得现在该回去了。

“幼晴,这个可是你的救命恩人,理应我们请他才是,不过不先生也不是外人,今天他请客就他请客,下一次我们再请回来就是了,等会儿你得向他道谢,感谢他的救命之恩。”

何幼晴愣住了,她还真是第一次见救自己的医生,只听父亲说是个神医,没想到竟然是算命先生一样的打扮:“对不起,是我失礼了,谢过神医救命之恩。”

“什么神医不神医的,老夫就是个卖字先生,还是青山先生说话对我胃口。”石青珊是他的偶像。

“走,老夫带路。”路上不老头自然又问了石青珊最近可有新作:“老夫恨不能每天都上陵府,然而老夫也知道写诗是要有灵感的。”

不老头显然是‘福悦楼’的老顾客了,熟门熟路,不过石青珊可不仅仅是吃饭她还想向不老头询问一下临江乃至大周现在的文坛情况,既然要进军出版业,怎么也得知道现在大周主要风气如何,有没有文字狱啊,有没有忌讳什么的。

她相信不老头这么一个热爱文学的高人消息也一定很灵通。

老头随便点了几个菜,又问石青珊喝不喝酒,被否之后他就叫了一壶上好的春茶。

饭店和很多武侠电视剧里的格局一样,两层,似乎是满高档的消费场所。厅堂里来往的小二都搭着白布条,忙里忙外,一会儿接客一会儿点单一会儿送菜。

现在正是饭点,客人很多,石青珊一进门就感觉到不少不友好的视线。何幼晴显然是习惯了,不管是男装还是女装每次都是这样,只是当时少主还在身边。

而石青珊却觉得受不了,特别有两道色气的视线上下打量自己,是把她当成兔儿爷了。

坐在角落里,一边聊天一边询问现在大周的文坛情况。

不老头确实很了解,现在在大周占据文坛主要地位的有四个郡,被称为‘四岳’。

东岳郡,西岳郡,南岳郡,北岳郡。

“其实这四岳,在前朝是一个地方,是文人聚集的才气之地,到了大周,开朝皇帝将其一分为四,想要改变文人抱团之势。现在四地文人虽然不再抱团,但大周状元十之八九依旧是从这‘四岳’出的,大周最好的书院也都在这四个郡。”“和‘四岳’文风相对的还有武风‘四郡’,我们隔壁的广成郡就是其中之一,思晴剑斋听说过么?那就在广成郡。”

何幼晴就是在里面进修的,怎么可能没听说过呢。

其实思晴剑斋相对于书院来说就是武院,和大门派大家族把持修炼资源不一样,武院会把资源拿出来分享,只要交钱就可以进修。

只是入学费不低,何幼晴为了冲击三轮全开,两年时间一共花了五百两黄金,那就是五千两白银,相当于人民币500万,绝对是最贵的进修班了。如果何幼晴再不突破,她就要被赶出来了,因为当初陵子风就交了五百两黄金,武院是会按照各项标准扣费的,扣完为止。

当然两年五百两黄金,是最高规格的,所有的资源都是最好的。武院还有其他的项目,钱少可以选择低级别的,只是资源自然也不是最好的了。

听何幼晴竟然进过武院,不老头来了一句:“看来你少主对你是真好,真舍的花钱。”老头不缺钱,但也拿不出几百两黄金。

石青珊却觉得此举换来何幼晴的忠诚和深情,五百两黄金完全值得。

提起少主的好,何幼晴又要掉眼泪了,石青珊连忙岔开话题,询问其他的事情。

第三十二章古代古惑仔

文字狱是没有的,大周开朝皇帝还设立了专门的谏言的机构,就是希望纳言。而且朝堂之外,也有不少专门谈论政事的社团。

“怎么问这些?”不老头很奇怪,在他眼里石青珊是个有才华的小寡妇和这些事情根本扯不上关系。

“实不相瞒,其实我从府里接手了一个书局,我有心经营,但怕触犯禁忌所以才会询问这些事情,有了准备到时候就不怕惹麻烦了。”石青珊说道。

不老头点头:“果然是个稳妥的人,不过你放心没有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情,你想要出什么书都可以,不过呢,最好还是出诗集,出了我肯定买个十本。”

“没这个打算。”石青珊说道:“现在书局生意不佳,我要做的是先把库存解决掉,要不要买一些支持一下?”

“那些?没意思没意思。”不老头只对才华感兴趣。

三人坐了许久,开水都喝了两杯,菜却还没有上来,不老头有些不耐烦了:“怎么回事?”

石青珊也皱起眉头,因为她感觉周围的食客少了好多,不少人连饭都没有吃完就先走了:“是不是要出事?我看周围这些客人都走的急急忙忙的。”

不老头也察觉了。

“刚才就觉得有几道不怀好意的目光,现在更多了,我看是有人要找我们的麻烦。”何幼晴抓起铁剑,要是对方敢来,她的剑可就要饮血了。

“大庭广众杀人,不好吧?”石青珊看何幼晴面露杀气,不由问出了一直以来都很好奇的事情,这个世界的朝廷对武林侠客杀人的事情是怎么处理的呢?

“放心好了,陵府在临江郡还是有些面子的,杀了就杀了,到时候补一张‘武令’就好。”

第一次听说。“武令是什么?”

“就是杀人令牌,杀了人也不怕朝廷查。”何幼晴说道:“每年我们陵府都要给临江地面上有头有脸的官员送很多好东西,可不是白送的。”

原来如此,感情这个大周朝廷竟然还发送杀人令牌:“那些不练武或者武功低微的人不是很没安全感?”

“武令可不是随便发的,一般武者根本拿不到,而且拿了武令也不是什么人都能杀的,必须要是武者之间的厮杀才行,不然还是要吃官司的。”何幼晴说道。

“可是你刚才还说先杀了再说,你怎么确定找麻烦的就是武者?”“要是能先杀人后补票,这不是可以乱杀人?”

“第一我们两人都拿着剑,他们还敢动手就代表他们也练武。第二如果杀错人的话,就看各自本事能不能摆平,这天下到处都是不平事,哪有那么多操心,我们管好自己就行了。”果然是走江湖的人,何幼晴还真是看得开,杀错就杀错,他们敢来找麻烦就要做好被杀的准备,不管是武者还是普通人。

是啊,这个世界本来就是强权的世界,肯定有无数不平事。

果然有人来了,先走的食客都是有眼力劲的,没走的现在后悔也来不及了,全部被堵在了门店里。

门口乌泱泱一片人,齐齐短褂披身,手持器械,显然有备而来,是有组织的行动。

“不老头,你的仇人?”石青珊看对方这么大阵仗,感觉不是冲着自己和小何姐来的。

不老头连忙摇头,“休要胡说,我的仇人都死了。”

切,仇人死了还要隐姓埋名?石青珊表示不信。

轰隆,一群人冲了进来却没找石青珊他们,而是高叫:“姓杨在哪?”

原来不是找他们的,石青珊松了一口气,她还以为要进行一场大战呢,她可不想第一次出门就见血,太不吉利了。

不过现在走也走不了了,门口全是精壮汉子,穿着短褂子露着胳膊,面露凶相,一看就是恶客。

“你们说,这是敲诈还是寻仇?”石青珊第一次遇到有江湖气息的事情。

“没武令的话,死不了人,看他们这样子估计是哪个小帮小派抢地盘,这种货色,我都不屑多看一眼。”何姑娘霸气地说道。

“估计不是敲诈,也不是寻仇,而是立威。”不老头推测道:“我每天都在街头,这两天城里不太平。这福悦楼原本是海沙帮的地盘,这帮主不是死了么,现在帮内情况混乱,各个山头都想做帮主。这福悦楼的杨掌柜也是个狠人,投靠二当家,全力支持二当家上位。这批人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应该是海沙帮三当家的人,这是在打击竞争对手。”

原来如此啊,原来是权力斗争,这方世荣还是她杀的呢,石青珊想到。

不老头自然也知道这点,所以他脸上总是带着意味深长的笑容:“不过等他们两个当家争斗完,海沙帮早就没了,现在他们的船运生意都已经黄了七七八八,船工只能饿肚子,估计没多久就要投靠竞争对手,到时候他们的立身之本都没有了,方世荣打拼一辈子的事业就这么散了。”

“这不是很好么,要是人活着钱没花完不是更痛苦,钱财随生命而去,多幸运啊。”作为罪魁祸首,石青珊可不会同情对方。此话引来不老头和何幼晴的侧目。

“哈哈哈,老三,你还是这么不长进,大家都知道你来,难道我不知道?等你好久了!”楼上传来了一个豪迈的声音。

楼梯上走下两个人影,一个人鬓角峥嵘,一个斯文堂堂,估计就是海沙帮的老二和福悦楼的杨掌柜了。

然后大家就听到外面有嘈杂声,好像有更多的人包围了整个饭店。

有意思,石青珊目不转睛地看着,等待事态的发展。

被称为老三的人手里拿着一根棍子,估计二十出头,披头散发,也很狂野:“老二,你tm还玩阴谋?就你这几个手下,我一个人就能全部干掉。”这也是够吹牛的。

眼前这一幕更像古惑仔,而不是侠客。

“是么?那就手底下见真章。”说完老二对杨掌柜说道:“老杨不好意思,要砸坏你的店了。”

“尽管砸,砸完了再建个更好的。哈哈哈……”

两人相视一笑,基情四溅。

“给我打!”老三受不了了。

噼里啪啦,乒乒乓乓,街头互殴开始了,石青珊紧张地抓住剑,这阵势还是很大的,一边看一边想自己身在其中该如何以一敌众。

想着想着,石青珊眼前出现了自己的身影,剑出如虹,在人群中穿梭。这显然也是剑格的效果,实况演算,不再其中胜在其中。

第三十三章遥远的江湖

又是这种感觉,之前是看穿对手的破绽,现在又是进行演算,石青珊越发觉得这剑格不简单了,自己成为高手的机会或许就在这剑格之上。

唯一的问题就是如何才能自由控制剑格,剑格不是内力更像是一种被动状态,让石青珊琢磨不准,也找不到利用的办法。

以后有机会收集些剑格的资料,一定有办法的,石青珊安慰自己。

石青珊感觉自己就在混战之中,眼中虚影将剑舞得密不透风,不让对手近身。虚影出剑,每一次都很精准,击手腕抹大腿,都可以让这些混混失去战斗力。

这两批人基本都没有练过武,只有老二和老三是二轮武者,现在打得最激烈的也是这两个人。拳风呼啸,肌肉鼓动。

石青珊发现他们使的全是方世荣的‘虎炮拳’。

“他们再这么打,也是为他人做嫁衣裳,有没有发现这群人中武者寥寥无几?”不老头说道。

石青珊从演算中退了出来,点头说道:“我也发现了。”当初如果海沙帮就这水平,根本啃不动陵府的,这显然不正常。

“我看就是武者都投敌了,就留下这些三脚猫的人了。”不老头一语道破其中关节。

事实也是如此,海沙帮已经完了,就算老二老三分出了个强弱,也不可能恢复以往的盛况了。

“他们打过来了。”何幼晴已经准备出剑。

老二和老三带着劲气‘砰砰’地打了过来,挡路的桌凳全在内劲激流中粉碎。

内力啊,就算只是二轮内力武者对战也有如此浩大声势,石青珊只有羡慕的份。

没来得及走掉的食客瑟瑟发抖地躲在角落了,看着两个人打向了那三个一直不动如山的客人,不由露出好奇的目光。

这一老两少,一老虽然普通但精神矍铄,两位少年更是俊俏得不像话,感觉就不像普通人。这是有武林的世界,说不定就能遇上真正的大侠。这三人就像是大侠。

食客们屏住呼吸,似乎在等待‘两国会战’变为‘三国大战’。

然而他们期待的事情并没有发生,因为根本不会有三国大战,因为何幼晴的三轮内力是完全碾压对方的。

呛郎!

何幼晴的剑已经沾染了鲜血,甩血归鞘,动作潇洒帅气,一气呵成:“滚!”

疼痛来的稍晚一些,老二老三全倒吸冷气,因为他们的脖子上不知何时已经多了一条火辣辣的伤口,如果再深一份,他们恐怕就不可能再站在这里了。

这是十二路避水剑法,是陵子风教给何幼晴的,这是一招名为‘分道而流’。

原本不死不休的两人立刻就冷静下来了,“不知少侠在此,失礼了。”

“我说滚。”此时何幼晴哪里还有那个情伤的丫鬟,完全成为了一位行走江湖的侠客,完全没有女子的温婉只有侠女的大气。

“知道,走!”虽然人多,但对方一个高手可以轻松秒杀他们,老二也好老三也罢都不敢停留,急急忙忙就带着手下离开。

刚刚还杀的兴起的两拨人在老大的带领下匆匆分开,根本不敢停留。

“帅啊。”这还是那个在自己怀里叫娘的小何姐么?

何幼晴倒是不觉得有什么帅的,“这种人到处都是,专门败人家兴质。”

不老头也觉得没意思:“本来还想请客的,现在看来是没办法请了,改天吧,今天就先回去。”

“那走吧。”石青珊见大家都散了,那几个没来得及走的食客现在也跑了,都没付账:“要是早点上菜的话,我们也能吃一顿霸王餐了,可惜。”

这个石寡妇还真是难猜透,不知道哪一面才是真正的她。不过不老头不讨厌,这样有活力才是年轻人。

回到府里,还要让大米去厨房叫东西吃。

大米拿到零食立刻藏到了她的小房间,就在石青珊隔壁。

“你也留下来吃吧,你回去也没人帮你做。”何幼晴到底不是府里的主人,差遣不了府里的下人,厨房熄火之后也就主人肚子饿了才能调动他们。

何姑娘也不客气。

吃饭是不可能只吃饭的,石青珊想要听听何幼晴闯荡江湖的故事,当然还要请教一下修炼内力的窍门。

“初开,半开,全开,到底怎么区分?”石青珊也练习一段时间的内力了,都听他们说分三步,可是她练习这么久却没什么特别感觉啊。

何幼晴组织语言,说道:“打个比方吧,七个轮就好像七个湖,只是一开始的时候七个湖都盖着盖子,我们的修炼就是要把盖子揭开。初开就是打开盖子,湖水开始流出;半开是湖水进入脉搏,形成稳定的网络;全开就是湖水通过脉搏和下一个轮联接。所以初开就是感知内力,半开是经脉成形,全开就是感应到下一个轮的存在。”

“那我现在不还是初开?”石青珊有些失望:“那经脉成形又是什么样子的?”

“这种感觉很奇妙,就好像自己不需要修炼的时候内力也会自己流动,这大概就是经脉成形了,然后接着修炼就可以感应到下一个轮,就是全开了。”“就像我现在已经感应到第四轮‘眉间轮’,可是却根本打不开。”

“那你修炼的是什么内功?”石青珊知道一定是明轮功法,但还是好奇具体内容。

“是思晴剑斋收藏的五轮功法《明玉气》,不过不能教你,因为要修炼这个功法,必须要思晴剑斋用药物调理才能入门,要学只能交钱。”“不过《明玉气》确实很厉害,两年时间我从一轮全开到开三轮全开,就是证明。”

不能学还说什么,石青珊表示等自己有钱了再说吧:“那我修炼的《百纳功》没有属性,是不是要同时感觉到两个轮才算全开?”

“对的,少主和我当初也是这样的。”何幼晴也是以《百纳功》入门。

我去,难度真大。

“看来,我现在还是初开一轮,什么时候才能练成神功啊。”那是说不出的寂寥和郁闷。

“练功就是这样,急不来的。”

“那有没有增强内力的药?”

“有也轮不到我们这些人吃啊。”何幼晴无语:“据说灵药都在遮阳山脉呢,可是那地方根本不是普通人可以进去的,就算少主当年进去了也是空手回来的,还带了一身伤。”

果然还是失望。“郁闷,吃饭。”石青珊埋头吃饭。

第三十四章销售

第二天一早李掌柜就送来了几本畅销书,石青珊练完剑之后就开始自己的计划了,心灵鸡汤和心灵砒霜全部塞在里面。

以二十一世纪的现代人目光去评价古代人的世界观,简直有太多槽要吐了,不管是犀利还是揶揄,总是石青珊觉得非常有意思,简直就是欲罢不能。

石青珊尽量写工整,也不用太注意错别字,反正到时候专业人士还会校对重新誊写。

石青珊是一目十行,吐槽的时候也尽量精练语言,不浪费任何空间。只是一个下午,石青珊就评论好了两本薄书,让王安连夜送过去。

当天夜里,李贤连夜校对制板,然后把那些旧书都拆开重新印刷,短短两天,新书已经面世了。李贤让人给石青珊送两本。

“《青山居士评君子语》《青山居士评荒村夜谈》,不错不错。”封面很吸引人,翻看内容,发现里面印刷很细致,果然是老字号。

“就让李掌柜再请两个人去摆摊卖吧,如果有困难就通报于我。”石青珊对李贤的工作效率还是很满意的:“对了,书价也涨一涨,就全部翻倍吧。”石青珊对自己的策划很自信,因为这些都是经验,不愁不大卖。

临江郡虽然不是四岳,但也有本地官府督办的书院,名为‘淘沙书院’,虽然没有出过状元但进士还是有的。

书院在长江的支流‘怀河’上,也是才子佳人云集之地,风月画舫迷江雾,花灯笑语沁人心。淘沙书院包含城内外四百多个学子,有寒门书生也有富家弟子,几乎囊括了临江郡士农工商所有阶级的孩子。

“二郎,你这是要急着去武馆,还是去青楼啊?”还没到书院门口,就听到人声嘈杂之中有一个声音特别突出。

然后一个人影被拉住,那真是被称为二郎的人。他是当地丝绸商人白家的二公子,熟人都称呼他为白二郎。

“龚少,你干什么,我还得去练武呢。”

“我看陵府的那个武馆就不用去了,我听我爸说陵府现在不完,半年后也一定完。首阳道人保不了他们一世的。”那被称为龚少的人就是当初要低价购买陵府良田的人,他们家是专门放高利贷的,是和官府勾结的非法勾当。

龚家把朝廷的钱拿出来放高利贷,赚钱之后就和当地官员分赃,要是出现了坏账那么就一起做假账蒙混过关。因为和官场有关系,所以龚家在陵府的地位很是特殊。

“就算陵府完蛋了,他们的武艺还是好的,这两者又没有什么冲突。”白二郎倒是看的很清楚:“陵府能出无双剑客这样的侠客,就凭这一点,我都要继续学下去。”

“不要急嘛,我们今天去‘醉凤楼’吃饭,上次去那个三姐儿可是把你念的慌。”

“那女人就算了吧,就那三板斧,发嗲、劝酒和划拳,我都腻了。”白二郎看来也是各中老手。

“那去‘欢乐舫’,那地方老刺激的。”

“你找其他人去,为什么非拉我呢。”白二郎就不明白了。

“我们关系不是铁么。”

“我真不去,你去找高衙内,他好这口。”

龚少却不喜欢高衙内:“我们是经商的,他们是官二代,我们哪里能落到他们眼里。”

这么说了几句,他们已经落到了放学学子的后面,却发现先离开的人竟然都围在了一起,不知道是什么情况:“看来有事,去看看,是不是卖新鲜玩意。”

并不是新鲜玩意,而是书。

“这个青山居士好大的口气,从未听闻,竟然也敢对《君子语》评头论足?我倒要看看他是什么家伙,看完之后看我不骂死他。”有一个学子忿忿不平地说道。

李贤就知道是这个情况,所以根本没敢出面,只请了两个短工看着,他自己躲在暗处观察。因为他怕被打。

这些傲气的学子已经准备动手了,可是见只有两个短工在,他们若是和短工动手就坠了读书人的身份。

“你们东家是谁?”有学子想要问清楚,然后打过去。

“不知道,我们只是看摊子的。”短工说道:“要买就买,没钱不要打扰我们做生意。”这两个短工也是面皮极厚,根本不给学子面子。

“岂有此理,买!”学子掏出银两买下两本‘青山居士评’:“只怕是不学无术之辈充门面。”

“交友须带三分侠气,做人要存一点素心。”“能说出这种话的人恐怕不是不学无术之辈,或许是个高人。”有先睹为快的学子却被第一页第一句话吸引了,只感觉非常有道理。

这句话是石青珊故意写在最显眼地方的,就是为了引人注意,现在证明效果非常好。

原本还义愤填膺的学子认真阅读的时候,都沉默了,他们发现《君子语》的主体根本没有变,就是在各种空白之处多出了和本体内容不同的字体评语。

字体是李贤定的,他觉得用两种字体容易区分。如果效果好的话,以后还要用不同颜色的墨水,第一次就算了,不要再增加投入了。

其实他已经读过了,虽然他也觉得少夫人写的很好,可是在市场反馈之前,他是真不敢露面,特别刚开始学子们义愤填膺的样子真是让他害怕。

读书人也是会打人的,特别是为了捍卫‘圣贤书’。

一看就入迷了,因为评论真的非常新颖,令人耳目一新,以前没想到的现在却被点破了。

“犀利!”白二郎不知何时也买了两本,此时埋头苦读,读到趣处忍不住拍腿叫好。

有钱人都开始读了,没钱的寒门弟子只能借光,蹭书看。比如白二郎身后的骆明,他也是看的出神,本来也只是好奇,可是一看之下就放不下了。

这些书因为增加了评论,所以价格也翻倍了,骆明根本买不起,只能希望谁看完了,借阅一下,自己可以手抄。《君子语》他也有,现在就差这精妙的评论了。

两个短工收钱收到手软,眼看一百多本书全卖掉了,就准备收摊子了。这可是他们工作最轻松的一次了,他们是牙行介绍的,所以李贤不怕短工卷款私逃,掌柜只是乐呵呵地想到要加印,今天晚上一定要加印。

这些书本来就是库存,虽然加工了一下可是成本也不过是五六两银子,包裹墨水、梨木、封面纸张,雕工和印刷工工钱的话反正也是要月付的。

一百二十本书,4钱银子一本,就是480钱,48两白银,除去进书的15两和二次加工成本,粗算是赚了28两啊。

好久没有这么一笔大的进账了。李贤忍不住露出笑容,他感觉自己要时来运转了。

第三十五章失眠

“这青山居士到底是何人?”淘沙书院外的学子想破头,却没有什么结果,不仅仅是临将郡,整个大周中部也没听说过有这么一号人啊。

哪里冒出来的?

“这些评论虽然多有不贴切之处,但颇有新意。这句‘交友须带三分侠气,做人要存一点素心’真是说道我心坎上了。”白二郎说道,最重要的就是侠气这个词,其实他最大的梦想就是做个侠客。可惜父母不不允许他出门,只想让他做状元。

“白兄,你若是看完了,能否借我一阅?我明天上学一定还给你。”寒门学子骆明说道,刚才他站在白二郎身后并没有看完全部。

“原来是骆兄。”大家都在一个书院上课,都认识。这个骆明的成绩可比白二郎好多了,属于三好学生。

“行。”白二郎倒是很客气,突然他想起自己还要去武馆呢:“就借给你了,你看完再还吧,我赶时间去武馆,就告辞了。”

白二郎拔腿就跑。

骆明看着手里的书,又看看白二郎的背影:“白兄也是真性情之人。”寒门子弟和富二代处不到一块,不过白二郎为人豪爽人确实不错。

“青山居士?”骆明也想不起这号人物,时间也不早了,便回去了。

不过还有人却不准备放过眼前的短工,比如龚少,他虽然学校成绩不好,可是自诩读书人高人一等,自然看不得什么青山居士对熟悉的书籍评头论足:“说,你们是哪个书局的,竟然在这里混肴视听,妖言惑众。这种无名之士的胡言乱语怎么敢在我们学院门前贩卖?!”

“你们干什么,不要以为读过书就能欺负人,有本事你们动手啊,我倒要让看看读书人打人是不是不犯法。”短工也是倔脾气,若这些读书人有功名自当别论,可是这些学子也不过是白身,自然不用害怕。

龚少还真不敢动手,“你只要告诉我,你们是哪个书局的,我也不找你麻烦。”

短工哼了一声:“不知道就是不知道,我们只是短工。”

“龚少,算了,他们看样子是真不知道。”龚少周围的人拦住了他,“教习出来了。”

龚少感觉丢面子了,心里想着一定要找到是谁在胡来::“哼!”说完转身去迎接走出来的几个教习:“老师,有一个什么青山居士在这里妖言惑众。”说着把买的书递给了教习。

这几个教习也是因为此事出来的,不过他们只是听说有人在门口买书,学子纷纷解囊,还以为是买色·情文学呢,那免不了要批评一番。

现在看龚少递来的书,却发现不是那种小黄·书,而是什么《青山居士评君子语》。

拿过来翻阅,教习们面面相觑,他们发现这本书的主要内容没有一丝改变,就是添加了评语。“恐怕这是某个无良书局想出来增加销量的办法。”教习的带头人是一个气度非凡的中年人,名为季涛,是进士出身,是临江很有名的学者,同时也是一个三轮高手。

“老师,不能这么算了,一个无名之辈竟然胆敢如此狂妄,对流传百年的名作指手画脚,这种大胆妄为之人还有什么事情不敢做?”龚少就是要天下人知道读书人的事情只有读书人才能评论。

“稍安勿躁,若青山居士果真是个别有所图的无良之人,那天下悠悠众口自然会让他付出代价。如他真有真知灼见,那就是一件好事。你若是不同意对方,自然也可以自己发表评论,让天下人做评判。”季涛觉得这种事情根本不用恼火,因为天下读书人的眼睛是雪亮的。

龚少不服气,他还以为教习会赞同他,把青山居士找出来然后教训一番呢,却没想到教习竟然不在乎。

气啊,却还不能表现出来:“谢谢老师教诲。”

龚少和教习说话的时候,两个短工早收拾东西走了,他们的任务完成了。

李贤也走了,看来下一次可以直接挂出书局的招牌了,他没发现小心眼的龚鉴公子,他只见大部分学子先是不屑后来是慎重,接下来是叹服,这些表现都说明少夫人的作品无疑是成功的。

这让李贤信心大增,他知道他们书局要火了。

接下来应该出新书了,李贤知道要打开局面,现在还不够,接下来才是重点。之前张王氏的新书《疑案佳缘录》也要尽快完成印刷,先印两百份,到时候一定会火遍临江郡的。

石青珊一直很自信,她相信很快书局就可以转亏为盈,大好的前程还在等着她呢。

不过事业上的成功,不能让石青珊在武艺上也顺利。修炼内力以来,她的内力一直滞待不前,那细细的内力什么用处都没有。

别人家的内力能增强感官,能加快身法,能加速疗伤,可是石青珊的内力什么用都没有,从丹田调出来,运送到手臂就耗光了,不要说用来战斗了。

晚上盘坐修炼内力,石青珊感觉内力还是一点长进都没有。《百纳功》是门好内力,可是对石青珊来说没有什么用处,她现在在考虑赚了钱之后是去武院修行还是先投资活字印刷。

妈蛋,又是钱。

一直以来石青珊修炼的时候心都静的很快,可是今天却是心烦意乱。“一点没有进展,神仙也会着急啊。”石青珊见痊愈的何幼晴剑快的和闪电一样,自己都看不清,内心对内力的渴望已经到达极限了。

给自己倒了一杯茶,坐在窗边透过防蚊虫的纱布去看月亮,月亮更是朦胧了:“剑格啊剑格,你到底是什么呢?”

凉水进肚子,浑身毛孔打开,天气是越来越热了,石青珊心说要是没有内力自己怎么防暑啊,到时候不是热成狗?

天气燥热,睡不着,石青珊便借着月光来到听剑阁,老实说石青珊一直怀疑这里有暗格,因为陵子风这种主角面板的人怎么可能不藏点好东西呢。

今天反正睡不着索性好好找一遍,找不找得到都有个结果,有最好,没有以后心里也不用惦记。举着烛台,慢慢摸索。

要是让其他人知道少夫人大晚上不睡觉找什么密室暗格,估计会被人笑死,这简直就是神经,也只有穿越者才干得出来。

第三十六章信

蜡烛的光只能照亮一臂距离,石青珊眯着眼睛,心说二轮全开就能夜视,自己一定要学会。找了客厅找卧室,找了卧室找书房,都找了一个时辰,一点收获都没有。

最后还有静室,石青珊再一次趴在地上,一个地缝一个地缝地找,在靠近药匣的地方石青珊感觉烛光摇了一下。

静室空间不大,药匣就在蒲团的边上,是放在墙角的,是由几个木盒子并列组成的长方形。

难道真的被自己找到了?

用力抬药匣发现动不了,推也一样不能动,难道是在里面?

石青珊打开药匣,里面的药材还是老样子,不过这一次石青珊的目标是药匣底,把药都拿出来,小心地敲了敲。

中间的药匣底部声音空洞,显然底下还有机关。

石青珊此时的表情就好像打游戏发现隐藏要素一样,眼神的得意和嘴角的微笑都深深地出卖了她此时的心情。

虽然不知道里面有什么,但找到就是有成就感啊:“老子,不,是老娘十几年的RPG游戏不是白玩的。”现在自己已经是个女人,石青珊要把自己的口头禅都改过来,就是有点别扭。

将药匣的底撬开,石青珊失望了,因为里面没有秘籍灵丹而是有很多信封。

“藏这么好,难道是情书?”石青珊脸上浮现了八卦的表情,窥探他人的隐私是每个人的天性。

陵子风已经死了,所以石青珊也就不用有愧疚感了,死人是没有隐私的。

信封不少,叠的很整齐,似乎是按照顺序摆放的,可见陵子风是个很自律的人。

石青珊借着烛光开始阅读起来,这是陵子风和一个叫‘病虎前辈’的家伙的通信,他们讨论的内容不是感情而是武功,不是剑法而是内力。

他们主要讨论的武功是《无心剑典》,一听就很高端大气上档次。

石青珊一下就来了兴趣,信中陵子风自称晚辈,称呼‘病虎’为前辈,似乎很推崇对方。

“《无心剑典》冠绝天下之七轮功法,以无心为最高理念,讲究抛情弃义,以畅七轮……”石青珊入迷了。

信件就是对《无心剑典》的讨论,似乎在寻找破解之法。

《无心剑典》到底是什么?石青珊通过信件的内容有了一个大概了解。这门武功认为七轮不仅仅内力的源头,同时也是情绪的源头。而情绪正是轮中的杂物,如果把七轮比喻成湖泊,经脉看成河流,那么情绪就是堵塞经脉、浑浊七轮的垃圾。

《无心剑典》的至高法则就是打开七轮摒除七情六欲进入至高境界,舍弃牵挂超凡脱俗。

还在一轮挣扎的石青珊读到这些只觉是天方夜谭,超凡脱俗到底是何等的力量啊。不过这代价是不是太大了,要摒弃所有的欲望和感情,那还叫人么?

石青珊同时也想到原来这个世界的人竟然认为感情也是被七轮控制的,而不是大脑控制的,如果这个理论在地球提出来,一定会被科学家吊起批判。

不过这是异世界,恐怕不是空穴来风无的放矢。

继续读下去,信的内容也开始对《无心剑典》的可行性,以及推翻《无心剑典》的办法进行讨论。

“不过陵子风到底和谁过不去,竟然想要破解七轮武功?”石青珊直说果然是主角,对手都是最顶级的。石青珊早从何幼晴那知道陵子风所学内力不过是首阳道人所传五轮功法《降龙功》,并无其他。恐怕正是因为如此,陵子风才会想办法寻找破七轮的高深内力。

这病虎前辈也是厉害竟然真的提出了一个理论:“明暗齐下?!”石青珊双眼放光,能匹敌七轮功法的力量?

迫不及待阅读下去,石青珊此时已经听到自己的心跳了,她感觉她的主角光环也终于要启动了。

同时开启明暗轮的修炼,打破一切武功的桎梏,成就古今第一人。

“牛!”石青珊忍不住看下去,不过很快她就被泼了一头冷水,因为信件上写的明明白白:“无二命非可练。”就是说非是两条命不然不可能练成。

“我去……”石青珊忍不住要骂街了,要两条命才能练你说个毛,这个世界上哪里有两条命的人啊。

不过接着看下去,却发现病虎前辈还是提出了一个可能性,就是从其他地方抢一条命来。

石青珊倒吸一口凉气,她现在知道陵子风为什么要去遮阳山脉了,他根本不是为边境人民除暴安良,而是为了‘夺命’。

妖龙精魄传说是古代妖族的灵魂,那也相当于一条命。

“到底是什么敌人竟然让陵子风如此冒险?”石青珊只觉得陵子风是真疯了,这么冒险的事情也干的出来。

有两条命,然后牺牲一条将其完全化为感情之力和内力反向而行,来完成‘明暗齐下’的目的,当然这完全是理论上的事情。

为了一个理论,陵子风竟然真的去干了,可惜好像没成功,如果成功的话他估计也不会死在千年武魔的手里。

这个世界的顶层武功到底都是什么鬼啊,难道真的有破碎虚空?不过剑格、妖魂这种东西都有的话,那么剑格会不会也是一种灵魂印记呢?

石青珊想起在眼前练剑的人,那会不会也是一种灵魂传承呢?

根据首阳道人的话,在陵子风面前练剑的人绝对不会是陵子风,但在石青珊眼前练剑的是陵子风。

说是‘天授剑法’,可是这显然是上一代剑格的拥有者在教学。那么上上一代呢,教陵子风剑法的那个人又在哪呢?总不会是被陵子风覆盖掉吧,如果是的话这剑格的容量也太小了。

收拾心情,石青珊继续看下去,竟然发现最后还有一份未开启的信。

??

石青珊心说难道是婚前收到的,因为太忙所以没来得及读?

打开,阅读。

“闻‘明暗齐下’失败,甚遗憾……”开头就这么一句,让石青珊知道之前陵子风一定是实践过‘夺命’了,失败后又写信给那个神秘前辈,这是前辈的回信。

信里前辈安慰了陵子风这个后辈,然后话风突然转变:“然你有剑格,我等却舍近求远,实乃蠢笨。吾阅遍古籍,得一信息,乃开启剑格之法门。”

“情之所至,剑格乃开。”石青珊手里的信纸掉落,心里充满了失望,感情说了这么多什么都没用啊,还前辈呢,什么鬼。这个《剑之九问》里的‘倩心相伴,剑便自知’有什么差别?全是安慰人的假话。

失望,失望至极。

第三十七章痛并成长

石青珊感觉写信来的病虎前辈完全是把陵子风当成了试验品,也不知道对方到底是谁,简直是坑人,要不是陵子风够强恐怕进遮阳山脉的时候就死了。

病虎前辈就轻飘飘一句‘甚遗憾’都不知道什么意思。

“果然希望越大失望越大。”石青珊感觉自己的心在今天晚上坐上了过山车。此时她身心疲惫,时间也已经到午夜。

“哎!”石青珊长叹:“早知道还不如什么都不发现呢。”不过她可是穿越者,而且还是死过一次复生的,更是知道生命的可贵,很快就找到了可以安慰自己的心灵鸡汤,没办法这段时间光给其他人喂鸡汤了,现在浑身的鸡汤味。

“鱼得水逝而相忘乎水,鸟乘风飞而不知有风。”“鱼啊鸟啊这么潇洒并不是因为它们对世界认知的清晰,而是它们不会想太多,我也该得过且过了。剑格什么的都放下吧,自己成不了高手就成不了高手,以后我也能和鱼鸟一样轻松了。”石青珊自言自语,没错她要看开了。

想陵子风为了对抗《无心剑典》连‘夺命’这种疯狂的事情都做了,最后还不是什么都没有成功。最后石青珊觉得天下第一少侠也有力所不及之事,所以才会选择和一个默默无闻的姑娘结婚。

不知道是心灰意冷还是处之泰然呢?

“得之我幸,失之我命,回去睡觉!”石青珊的心态简直无敌了,都变寡妇了,还有什么不能接受的呢?

石青珊爬起来,打了一个哈欠,就在她闭上眼睛的时候。

脚边的信纸无风自动,整个静室华光大方。

等到石青珊打完哈欠,眼睛虽然睁开了可是嘴巴却合不上了,因为她的面前出现了无数人影,重重叠叠,高高矮矮,瘦瘦胖胖,男男女女,老老少少,不一样的服饰不一样的风格,唯一相同的就是他们手中都有一柄剑。

也不知道有多少数量,总之是一眼望不到头。

“鬼?!”自己不过是心烦所以想要找找秘籍,找到了发现没用都已经准备回去睡觉了,眼前这诡异的景象到底是什么?难道自己见鬼了?

无垠白色,无数剑客穿越时空站在石青珊对面,每一个剑客手上的剑都有一段故事,每一个剑客的脸都述说一段历史,这些人正是剑格的前拥有者们,是被选中之人,是剑格记录的剑客的神和剑的魂。

只是太过诡异,诡异的情况让石青珊怀疑自己是不是在做梦。

对,一定是做梦,不然静室这么点大的空间怎么可能站这么多人?而且外面可是大晚上,这比日光灯还亮的空间怎么可能会存在。

梦,这一定是梦。

然而就算是做梦,也是无比真实的梦。

看着面前一排排的剑客,石青珊有不好的预感,按照服装的风格判断,越是靠近石青珊的剑客年代越是接近现在,越是靠后的剑客就越是历史久远。

第一排显然是大周的剑客,后面就是文乾朝的剑客,再后面可能还有更多以前的剑客,那最后面很有可能是剑格的原点,只是现在被剑客所挡不可见。

“喝!”石青珊听有声音从最近的剑客嘴里发出,对方很年轻,赫然就是她的死鬼丈夫陵子风。

剑来,剑客提剑攻来。石青珊本能防御,竟然发现手里不知何时也多了一柄剑,而这柄剑和对方的剑一模一样,都是秋风。

九子剑法呼啸而来,石青珊以十二路避水剑回击。

这些剑客显然没有意识,只是机械地攻击石青珊,不过就算这样石青珊还是打不过。

“啊啊!”剑落在石青珊身上,明明没有伤口,石青珊还是疼的冒汗。

不流血?这绝对是梦,可是为什么会这么真实?

陵子风果然是剑术高手,剑招连绵不绝,如风中枯叶飘忽不定,石青珊完全没有应对的能力。不过此时不打只能被打,石青珊不管现在到底是什么情况,唯有反击对抗。

叮叮当当,石青珊咬牙切齿,她就不信自己只能挨打不能反击。

冥冥中,石青珊也察觉这可能是剑格在对她喂招,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但石青珊察觉剑格是不想让她放弃成为高手的目标。

不过想到此间有这么多剑客,石青珊觉得这够自己练一辈子的了。

“啊!”大腿又被刺中了,那痛觉不仅仅是在表皮也是入骨髓,感觉神经都受了伤。

这是要逼自己谋杀亲夫啊,石青珊双眼冒火,疼痛激发了她的斗志,“我弄死你!”十二路避水剑和九子剑法交接使用。

两把剑交缠在一起。

可是石青珊没内力,剑格储备的剑客却全是巅峰状态,陵子风四轮半的内力完全碾压石青珊。石青珊快一分,他就快两分,在石青珊无助的眼神中,对方使用了‘一目落子’,直击石青珊右眼。

“卧槽。”石青珊捂住右眼,只感觉脑子里疼的疼痛,就好像一整瓶风油精灌入大脑,好像真的被刺穿了一样,那一瞬间的疼痛真实无比。

跪在地板上,不停吸凉气,连口水都控制不住流了出来滴在地板上,这死亡一剑和普通伤势不一样,需要更多时间才能缓过来。

一身冷汗,等到石青珊回过神发现自己已经回到了静室,一切好像都没有发生过一样:“这到底是什么鬼?”

疼,石青珊运起不多的内力希望可以减轻疼痛。

等到缓和一点之后,石青珊深吸一口气希望还能回到之前的状态,不管那是什么,石青珊要报仇。

石青珊意念一动,竟然就真的回去了,依旧是雪白和剑客交相辉映的空间。

难道这就是‘情之所至,剑格乃开’‘倩心相伴,剑便自知’?石青珊看着眼前一群死鬼剑客,挑衅地说道:“我一个大活人难道还怕你们不成?”“来啊。”

那陵子风电光火石再次攻来。

石青珊也是猛地回击。

这一夜石青珊‘死’了六回,最后自己丹田都隐隐作痛,这才回去睡觉。每一次‘死’每一次退出,石青珊都是保持之前进入的动作,就说明现实世界里什么都没有发生,一切都是在灵魂空间或者意识之海里发生的。而且不管打多久,在现实根本没有过多少时间。

石青珊发现这简直就是最佳的刷经验游戏,只是疼是真的疼。不管如何,石青珊发现这种训练确实有用,石青珊感觉耗尽体力内力再修炼比普通的训练要有效多了。

虽然是受虐修炼,但如果能变强的话,石青珊会继续下去。反正她也没其他路走,这样的训练虽然惨,但堂堂男子汉难道还怕疼?怕疼不是男子汉,怕疼也不是好寡妇。

第三十八章切磋

“少夫人起来了,都已经辰时了。”大米很少见石青珊睡懒觉,今天不知道怎么了。

石青珊可不是不会睡懒觉,穿越之前她最喜欢睡懒觉了,就说穿越前的寒假每天都是老妈掀被子才不情愿起来。

大米叫醒的方式可比石青珊上辈子的老妈温柔多了。

昨天晚上发生的事情到底是梦还是什么呢?石青珊睁开眼睛,脑子一片浆糊,只是暗想我要继续和死鬼剑客们战斗!

果然石青珊再一次出现在了无数剑客面前,石青珊心说果然不是做梦,自己真的打开剑格了。原来剑格之中是有着无数剑客的备份,石青珊认为这就是剑客部分记忆,自己只是在和剑客在意识中对战,而身体的疼痛也只是意识传递给身体的,并不是受伤。

但在意识中成长,现实中也一样可以成长。这才是最关键的。

再来,早上一觉醒来正好打一场清醒一下。

“哎哟!”石青珊又死了一次,这一次是被刺穿心脏。

大米吓了一跳,不知道少夫人是怎么了,她只是见石青珊睁开了眼睛然后突然叫了出来,然后双手压住胸口,上演了一副西子捧心。

“少夫人,你没事吧?”

石青珊挥手表示没事,她现在已经很清醒了:“大米,你看到什么了?”

“什么都没有看到。辰时了,少夫人快起床,还要练剑呢。”大米催促道。

果然只是意识中的战斗,石青珊运起内力减缓疼痛。用大米端来的水盆里洗脸,又用盐水漱口,对着铜镜拿柳条在牙齿上搓了搓。

吃了个肉包子,石青珊开始练剑。

剑势更是恢弘,经历昨天那几次‘实战’,石青珊感觉进步很大,虽然她悟性很高,可是剑法肯定不可能只靠悟就能悟出来的,还是要通过战斗才能融会贯通。

就比如这一招‘分道而流’,剑谱上是刺两剑,上一次何幼晴也刺了两剑,但现在石青珊已经知道不仅仅可以刺两剑,可以是一剑也可以是三剑四剑,得看实战的具体情况才能决定。

这一次石青珊不再是对着空间练剑,而是蹚步而走,卷起剑风,有意识地将重点放在剑法之外。

剑法是根,从剑法延伸出来的东西也不少,比如剑风,就是以剑招发动伤人无形。

咻咻,木剑虽然不如铁剑锋利,但只要剑法足够犀利,一样可以造成杀伤力。手腕转动,木剑‘呼呼’变为剑花,不知不觉石青珊眼前好似出现了一个看不见的敌人,剑法不再没有目的,而是朝对手锁去。

抹,点,挑,三招三变。

大米看呆了,她觉得今天的少夫人和昨天完全不同,怎么说呢?就好像第一次去听剑阁见到少主手书匾额的感觉一样,没错就是带了一股子气场。

园子里的石青珊全心投入,只觉身轻如燕,体内真气不催自动。

来上班的何幼晴也看到了这一幕,她眼中石青珊的剑竟然和少主的剑合二为一,剑之所指所向披靡,“这是剑意?”

可是怎么可能?何幼晴都没有领悟的东西,少夫人怎么可能会呢?

其实此时石青珊正在不知不觉中开启了剑格演算,她眼前的无形敌人就是剑格中的陵子风,石青珊就是在和他对战,精气神高度合一,不知不觉突破了自己。

“呼,果然还是打不过。”石青珊在演算中败了,头发粘着脸,身上的衣服也贴着后背。展现出她玲珑的身形。

大米立刻跑过来递来擦脸布。

“天气越来越热,以后会一直流汗,大米以后每天中午帮我准备热水,我练剑后要沐浴。”

大米点头:“我现在就去准备。”

“少夫人,今天有什么安排么?”何幼晴只负责保护石青珊的安全,平时照顾都是大米在办,所以她的工作还是比较轻松的。

“没什么安排,小何姐你来的正好,我今天状态非常好,不如我们切磋一下。”石青珊还没觉得累。

“不敢不从。”何幼晴也有心试探。

两人都取了木剑在园子里站开。这个园子是陵府为了少主新婚新建的,空间很大,除了照顾新娘子的大米之外,还有两个负责卫生杂务的老妈子。

啪!

两柄木剑打在一起,两位都是美丽女子,打斗起来也有一股别样美感。一静一动之间曲线的柔美各有不同,静若水照娇花,动如风吹柳条。

两人都施展十二路避水剑,你一招‘水到渠成’,我一招‘溉沃万顷’,几十招后两柄木剑都出现了裂痕。

石青珊感觉自己虎口隐隐作痛,她知道何幼晴没使用内力,可是身体素质还是比自己高。

何幼晴却更惊讶,因为自己竟然在剑法之上被压制了,似乎每一招都没有逃过少夫人的眼睛,此等事情只有和少主切磋之时才遇到过,难道少夫人也是天才剑客?

这种每一招都被破的感觉可不好,何幼晴抽身而出:“到此为止。少夫人你的剑法已经不错了,若加上内力辅助必定可以名扬江湖。”

石青珊却不满意,观察开裂的木剑:“水平还是不行,小何姐你讲解一下刚才我们的对决,好好在哪,差又差在哪?”

何幼晴也不客气:“首先少夫人的十二避水剑已经极其熟练,第二观察力,我还没有出完剑招,你就已经选择好了克制的招式;第三就是少夫人你出剑的时候极其果断,完全不像新手,就好像经历过生死搏斗的老手。”“缺点话,果然还是内力,还有少夫人你的体能。”

原来自己在高手眼里已经有这个水平了,石青珊不由露出笑容:“那我现在以剑术补自身不足的话,相当于几轮武者?”

“这不好说,不过如果遇上弱些的两轮,估计还是能对付。”看石青珊不满意的表情,何幼晴提醒她:“实战不是切磋,每个人拿的都是致命的武器,心态和发挥也不同,高手也可能阴沟里翻船,所以实战的时候我们都是要小心谨慎,绝对不能大意。”

“我会记住的。”对方有经验,石青珊还是很谦虚接受的。

“出了一身的汗,不介意我和你一起洗吧。”何幼晴刚才都听到了,大米已经去准备水了,那就正好一起吧。

石青珊一听露出了大大的笑容:“好啊。”

第三十九章学子反应

石青珊的房间,一个装满热水的大木桶,两具白花花的胴体正在泡澡。

何幼晴是江湖儿女,经常和其他女子一起将就着生活,所以早习惯坦诚面对同性。练武的原因,四肢匀称有力,马甲线非常明显。

石青珊先过足了眼瘾,心说练武的人果然身材好,肌肉匀称。石青珊发现何幼晴浑身就右锁骨的位置有一颗痣,其余地方都是光滑的偏暖的浅色,是暖暖的浅浅的又很干劲的色彩。

“少夫人,我帮你擦背。”何幼晴很自然地说道,她看石青珊的身材还是很丰腴的,并没有因为练武而有多少改变,还是大家闺秀一样,手臂如藕腿如瓜,皮肤若脂白若雪。何幼晴见过不少女子,就属少夫人的皮肤最好。

石青珊转过去,露出光滑无暇的脊背。

“学过?”感觉何幼晴的力气非常合适,在后背上上下下很舒适,就像专业推拿师一样,石青珊好奇她是不是专门学过擦背。

“没有,就是以前在外的时候经常和其他女侠互相擦背,久而久之就习惯了。”何幼晴随意地说道。

石青珊双手扒在水盆边,下巴压着手臂,心说原来女侠都喜欢一起洗澡啊,以后一定得见识一下。

泡在水里是最舒服的,因为水有浮力,可以让浑身都轻松很多,特别是肩膀。

“舒服。”

“少夫人,你这语气怎么和男人似得。”何幼晴笑道。

“有么?如果我是男人,我一定把你这个尤物吃掉。”石青珊丝毫不介意把心里话说出来,因为说出来也没用,因为她现在就是个女人,身体构造和身后的妹子完全一样。所以就算她说要睡了何幼晴,也不过是一句戏言。

何幼晴果然笑了起来,只把石青珊的话当做一句玩笑。

无奈啊,石青珊仰天长叹。

大米帮何幼晴拿来了衣服,还不忘提醒一句:“要吃饭了,你们快点吧。”

美人出浴,滴滴答答的水珠溅得到处都是,何幼晴拿起干布却没擦自己而是对石青珊说:“少夫人,我先帮您擦干净。”

石青珊很意外,没想到何幼晴竟然还有这么侍女的一面,所以给她一次机会,张开手臂任其擦拭。

再一次走出房间,神清气爽,石青珊满脸都是笑容,也不知道为什么这么高兴,总是好像占大便宜了一样。

下午的时候,李贤派人来报喜,初战告捷。石青珊让掌柜把捆绑销售的事宜也准备好,他们要把世文堂的名声打出去。

“学子们的反馈如何?”石青珊问掌柜派来的小厮。

“回东家,那些学子都喜欢得紧,大家都说青山居士是大才,还说有机会的话一定要讨论学问。”

“那有没有生气的学子?”

“小的没见到,小的只见到学子们都是埋头苦读,拍手叹服。”

石青珊不觉得会这么顺利,她知道学术界的纷争可不简单,特别是读书人为了掌握对知识的解释权和权威性可是会不折手段捍卫自己和打击异己的。

‘青山居士评’系列如果是名人出的也就算了,但自己不过是默默无闻的小寡妇,绝对会受到学子攻讦,因为他们解释知识的权力受到了挑战。

不过石青珊觉得学子应该不敢拿世文堂怎么样的,陵府在临江地面上还是吃得开的,这点面子还是有的。

“回去告诉掌柜,新书和捆绑销售的事宜要尽快办,不要怕花银子,银子花了还能赚回来,重要的是把名声打出去。”

“是,东家。”小厮得令转身离开,也带走了石青珊新评过的两本书。

何幼晴看石青珊问学子有没有生气,不由问道:“你怕学子们惹事?”

“惹事说不上,但我的这系列书绝对会惹某些人生气的。估计现在就有人因为不服我的评论而气得牙痒痒呢。他们没能力找到我出气,估计就会找书局的麻烦。”

何幼晴不是很明白,不懂学子们为什么要生气。

石青珊看对方一脸迷糊,解释道:“如果现在有一个默默无闻的人突然跳出来指责《剑之九问》有不足或者有错误,你会怎么样?”

“怎么会呢?《剑之九问》怎么可能有不足和错误,这不是胡说八道么?”何幼晴跳了起来,维护剑客必读的宝典。

寡妇笑了:“你看你的反应,就能理解我为什么担心学子会生气了。”

少夫人真的是聪明,何幼晴发现自己更佩服少夫人了。

要打听到‘青山居士’到底是谁有点困难,但要打听到世文堂确实不困难。李掌柜摆了两次摊之后,就被人顺藤摸瓜找到了世文堂。

淘沙书院在大江支流怀河上,距离东市其实并不远。

一群学子当天就堵住了世文堂,七嘴八舌地询问青山居士到底何许人也?到底是谁给了他勇气去评论这些名作的?

李掌柜也是狡猾,他当然不会实话实说,直说青山居士是不世高人,是陵府好不容易才请来的。

“又是陵府?”一直想要出口恶气的龚少没想到这书竟然是从陵府的书局流传出来的,心里不平,可是又不敢动粗,因为陵府背后可是五轮高手。可是不服气啊,陵府什么狗屁家族竟然敢对《君子语》等书做评论?也不看看他们是读书人么,连字都认不全的人何敢如此?

但自己是绝对不能出头的,龚少还是谨记父亲的命令,不过这口气也不能就算了。他不出头,自然有人出头。

龚少有了主意,那高衙内胸无点墨,却最把自己当成读书人,何不去激他出马。高衙内可是临江郡守的三儿子,仗势欺人这种事情还不是手到擒来?

想罢,立刻转身去找高衙内。

龚少龚鉴就是这种憋着一肚子坏水见不得人好的类型,本来对于这件事,功名在身的学者都还没出头呢,他一个学子倒是急不可耐地想要展现自己的能耐,怒刷自己的存在感了。

做好事的时候也不见得他这么积极,但只要是给人下绊子却比谁都活跃。

高衙内,名为高宝,不学无术,是个地道的二世祖,就知道吃喝玩乐,可是每次还总是吹嘘自己是读书人,圣贤书不会背倒是艳曲张口就来,活灵活现的临江娱乐场所活地图,他闭着眼睛都能把所有青楼画舫都逛一个遍,此等人物确实最容易被骗。

第四十章闹事

啪。

高衙内的肥肉抖了三抖:“真有此事?”感情书院里都传遍了,他还不知道世文堂出了评论体的新书。

龚鉴一脸愤慨:“可不是么。这些名作我们这些读书人都还没评呢,他算老几竟然敢瞎评乱造?他这么做不就是看不起我们临江,不,是天下的读书人。”“可惜我势单力薄,不能为天下读书人正名,唯有叹息。”

“tm的,老子最讨厌就是看不起我们读书人的人。龚少,你说青山居士到底是谁,我一定让他好看。”高衙内拍案而起,挤出些许‘正气’。

“高公子,这件事情可不是这么简单的,说不定对方也是个读书人呢,所以我们还是要在才学上胜过对方才行。”龚鉴出注意:“不如请倪师爷出面,我们光明正大在学问上打败他,让沽名钓誉之辈知道知道自己不过是蝼蚁的水平,何敢班门弄斧。”

“对,对。”高衙内一想也是,“就得比文学,你告诉我青山居士在哪,我请上倪师爷杀过门去,一定把他辩得无地自容。”

“这青山居士极其卑鄙,不暴露姓名只躲藏在暗处,这更能说明他是没有什么真才实学的,只是一介哗众取宠之辈。不过我知道这些书都是世文堂出的,我看八成和这书局脱不开关系。”“我们直接找书局,不怕青山居士不出头。”

“是也。”高衙内表示事定了,就这么办,去找书局。

第二日,高衙内带着倪师爷就出马了。

不少学子现在才知道原来在东市这无人问津的地方竟然还隐藏着这么一个书局,不少学子都发现了镇店之宝《大周大典》这可是连淘沙书院都没有的藏书。

没想到这个小小书局竟然还很有料。

除了镇店之宝和评论体的书之外,还有‘武林四名著’和‘才子六部曲’,他们从来没有听说过。

四名著和六部曲听着就很高端。虽然一些学子表示他们阅读过四名著和六部曲的部分内容,却没把所有的书都读完。

“原来《西国记》竟然是四大名著之一,我从小就读竟然从来不知道。”读过部分内容的学子瞬间感觉自己和其他没读过的人不一样了,有优势就有优越感。

“可是我怎么没听说过以前有什么四名著。”“这四名著是谁定的?”

李掌柜听了一脸严肃:“怎么是谁定的呢?这些都是无数读书人一代代积累下来,取其精华去其糟粕,久而久之约定俗成。你们不知道估计是因为以前这种说法只在书局行内流行,我们世文堂是第一个把四名著和六部曲推向大众的书局。”

学子听后都忍不住‘噢’了起来,焕然大悟,原来不是谁定的而是约定俗成。

“我只阅读过《西国记》,这一次正好买一套,回去一定要看看四名著的精彩。”

“我也买一套,四本一起买比单买便宜多了。”

掌柜乐开了花,自从推出评论体的书之后,世文堂真的彻底火了,生意是络绎不绝,库存都快清完了。少夫人果然神人,真想不出她竟然是个生意新人,她对读书人的心理把控简直是大师级别的。

所有的事情都是按照少夫人的预计发生的,李掌柜现在是真的服了。

“哪个狗屁不通的家伙是青山居士?”就在李掌柜收钱收到手软的时候,门口突然响起了一声怒喝。

所有学子不由侧目,立刻就认出了来人竟然是淘沙书院成绩最差的胖子高衙内。学子们都知道这高衙内除了吃喝嫖赌就是喜欢欺负人了,学子们都躲着他,越是成绩好的学子越是如此。

骆明正是其中之一,他已经不止一次被这胖子找麻烦了。骆明是听说世文堂里有《大周大典》才慕名而来的,没想到这么倒霉就遇上了高胖子,立刻躲在了其他学子身后,就怕被胖子发现。

李掌柜皱眉,这怕是来者不善:“这位客人,青山居士深居简出不见客的,你们自可以买她的评论体新书,童叟无欺。”

“放屁!什么青山居士,就是个缩头乌龟,你让他出来,不然信不信我砸了这家店。”高衙内喊道。

这胖子什么来头?李掌柜一时间摸不准,不过还是说道:“我们东家是临江陵府。”

“什么狗屁陵府,我找的是青山居士。”高胖子好像根本不认识陵府。

此时高胖子身后闪出了一个矮矮瘦瘦的中年人,手里摇着纸扇,只见扇面上写着‘宁静致远’,见了李掌柜抱手问好:“原来是陵府的产业,失敬。”

李掌柜回礼心说这位又是谁?

“这位高公子乃是郡守三公子,而小可不才,区区郡衙门执笔师爷。”“我们公子听闻世文堂出了青山居士这位高人,所以才忍不住来见识,还望把青山居士请出来,也免得让大家觉得青山居士只是书局捏造的莫须有之人。”“自郡守高大人执政临江以来广施教化严明法纪,若在他的辖内出现沽名钓誉诈骗钱财之事,高大人绝对会秉公办理,法不容情!”

嘶,这师爷绵里藏针,要是真的给书局扣一个诈骗的罪名,那可麻烦了。

好在李掌柜也是冷静:“高大人,小人自然知道,好友遍交临江,我家陵老爷也是仰慕已久。”

“哈哈,陵老爷和我们高大人自然是相熟,只是这青山居士是何方人士却不可稽考,为了陵老爷的名誉着想,还是请青山居士出面以辨真伪,免得让他欺骗陵府上下,欺骗临江郡上下。”师爷摇着扇子,胸有成竹。

对方是高大人派来的?李掌柜疑惑了。

“我现在就让人去通报东家。”如果对方是郡守派来的,那李掌柜可就没有能力处理了,得告诉石青珊让她定夺:“你通报了少夫人之后,再去见陵老爷,把事情也和他交代清楚。”

小厮点头,挤开围观的学子,一溜烟跑了。

倪师爷和高衙内就等着,他们倒要看看青山居士到底是个什么鬼。

其他学子也翘首以盼,其中就包括骆明,这个寒门学子认为青山居士的评论非常有见解,绝对不是不学之辈,一定是个大儒。

这个世界也有儒道佛,可是不知孔孟不知老庄,好像就传下了学问没有传下作者。

第四十一章出面

有人找麻烦,而且还是郡守的公子。

石青珊立刻换了男装和何幼晴出门去,看着何幼晴牵来的马,石青珊傻眼了,她根本不会骑马啊。

“上来,我们同骑一匹。”何幼晴也看出石青珊不会骑马,但现在赶时间,伸出手准备拉石青珊上马。

看来自己又有新的学习内容了。石青珊本来以为何幼晴可以带她施展轻功飞过去,不过何幼晴说自己带不了人,这也说明能带石青珊飞檐走壁的霜迟的功力一定已经是四轮了。

上马抱住何幼晴结实的细腰,耳边只听一声‘驾’,这匹枣红的大马迈动四蹄冲到了街上。这显然不是何幼晴第一次在城内纵马驰骋了,果然侠客都有特权,不管街市上小贩行人的叫骂,何幼晴熟练地驾驭马匹冲向目的地。

这骑术太好了吧,石青珊在地球的时候,只在电视里见过骑行如一的高手。现在自己竟然就和高手一起骑马,真是幸运。

两个女子的分量对这批枣红马来说不算什么,它迈着快步冲到东市。没有立刻上去,而是远远下马,悄悄地靠过去。

“乖乖,人还真是多啊。”石青珊看乌泱泱一片的学子包围世文堂,加上周围看热闹的邻居,心说有没有这么严重啊?

“郡守高大人和我们陵府关系如何?”石青珊问何幼晴。

“据我所知,应该不错。”

石青珊心说现在家里情况紧急,最好还是不要和本地官员搞僵。希望这件事背后不是郡守授意的,没人会想到第一个找上门来的人竟然会是官家的人。

“青山居士在哪?怎么还不出来,这鬼天气真是热。”高衙内是个胖子,现在身处人群之中,是兹兹地往外冒汗。倪师爷在边上为三公子扇风,十足的狗腿模样。

“无学之辈不会是逃走了吧?”一直在看戏的龚少忍不住说道:“你们是不是通风报信去了?”

李掌柜一番白眼:“青山居士需要跑么?临江难道还有比陵府更安全的地方吗?”

龚少无言以对,因为确实是这个道理。

“少夫人,怎么办?”要打架,何幼晴一点也不怕,她曾和少主被一群乌合之众包围,那些人手里还有武器呢。可是被学子包围却完全不一样,那群学子虽然没有武器,但自带一身正气,就好像自己现在所做就是为国为民。

“再看看。”

石青珊等得起,但学子们等不起啊,龚少更是觉得再等就是浪费时间了:“我看青山居士就是沽名钓誉之辈,不敢来见我们,我们虽然没有功名,但也是读圣贤书的读书人,如何能眼睁睁地看着如此卑鄙无耻之人借千古名作之便谋取暴利?”

不少学子点头,觉得对。如果青山居士真的有本领的话,自然不会怕见人,出来一见自然解开所有误会。现在他避而不见不就是说明他心里有鬼么?

“他在骂你。”何幼晴听了个真切,那龚鉴嗓门可不小。

“我听到了,我看这个人才是最坏的,太会煽动人了。”石青珊说道。

学子们的气氛已经被调动起来,纷纷要求世文堂把青山居士交出来。

龚少立刻加把劲说道:“各位学子,我们不能坐看无良之人玷污知识,必须要讨回一个公道。如果青山居士不出来,我们就把世文堂的掌柜押入衙门,告一个诈骗之罪。”

学子们点头,这很合理,既然世文堂赚钱了,自然要负责。

李掌柜也终于急了,他怎么就惹上官司了呢。

“等会儿扭送掌柜,大家也一定要出力,好不好?”

“没问题,这种事情自然是我们这些读书人应该做的。”学子们纷纷表示这种出风头的事情是义不容辞的。

石青珊知道再不出面就要出事了,她看向边上一个和她一样看热闹的人说道:“大叔,折扇借一下。”石青珊现在手里拿着剑,不好冒充读书人,所以要借个道具。

“请。”边上那位颇为英俊的帅大叔,也很客气。

石青珊接过扇子,抬步上前。何幼晴不敢怠慢,紧随其后。

哗,折扇应声而开,雪白的扇面一尘不染,石青珊要来一个先声夺人,高声朗道:“宠辱不惊,闲看庭前花开花落;去留无意,漫随天外云卷云舒。”

察觉身后有人说了一句颇有人生哲理的对联,众多学子不由回头看去,两个年轻的俏小生挂剑而入。

众人见对方足不留步,都自觉地走来,不由自主就让开了路。

龚鉴和高衙内以及倪师爷三双眼睛也都落在石青珊那洁白无暇的脸上,显然在思考自己是不是认识眼前这个小白脸。

不少学子自卑地低下了头,因为这两位公子太俊了,比才华他们不怕,可是现在根本不给他们施展才华的机会,光是外表就把他们给秒杀了。

“你谁啊?!”高衙内不耐烦地问道:“长得比欢乐舫的粉姐还俏。”

石青珊牵动嘴角,按捺心中的怒意,合上折扇自我介绍:“在下就是卑鄙无耻的青山居士了。”

李掌柜心说少夫人这气场竟然在众多学子中毫不畏惧,果真是巾帼英雄。

学子们一时间都停下了动作,他们想过青山居士会是落魄的中年人或者是失意的老年人,甚至是狡猾的年轻人,却都没有想到青山居士竟然是如此模样端正,见之令人怒气全无,真真是个英俊风流的公子小哥。

“不知各位有何指教?”石青珊介绍完了,再一次打开折扇,清澈坦然的目光环视学子,便消了对面七分坚持三分执着。

龚鉴却不准备就这么算了:“你年纪如此之小,如何敢评名作,难道不怕惹怒天下人么?”石青珊这模样比现场不少学子的年纪小。

“不知你们为什么要生气?就连当今圣上都广开言路,难道你们这些学子却容不下区区小可写下自己对名作的看法么?”“这倒是有趣了,难道你比陛下还厉害?”

嘶。

众人没想到石青珊比他们还会吹。

“当然不是。”龚少也脸色一变,这种事情可大可小,要是被人抓住小辫子,这辈子的前途就没了:“我们当然不是容不下个人言论,只是你将自己的言论高价贩售,而且还广为传播,敢问你是大儒还是宗师?敢如此,你能为千百出钱买书的读书人负责么?”说完,脸上露出冷笑,心里得意,只要他抓住对方无名这点就必胜了,因为没人会愿意听一个无名之辈的评论。

学子们也觉得有道理,看到石青珊如此年轻,他们觉得花了冤枉钱。

第四十六章登门拜访

“东家,我还会继续写书的。”张王氏一个柔弱女子,却迫于生计写作为生,果然女子柔弱的外表下是看不见的刚强。

街坊领居现在面面相觑,最后没想到不是帅公子勾搭俏寡妇,原来是小叔子不顾家,嫂子持家有方。

那个通风报信,捕风捉影的中年人悄悄地跑了,再不跑他怕其他人骂他眼瞎、挑拨离间。

石青珊下马说道:“没什么,你小叔子也是担心你。听你的话,似乎家里还有困难?”“不如进店再聊,你也进来。”斜着眼把张保之叫进店里,打听一下这一家到底是什么情况。

李掌柜看误会解除了,可是也知道人言可畏,他悄悄告诉石青珊:“东家,你就把自己的身份公开吧。不然这些街坊现在虽然走了,可是久了必然生变,张王氏和东家一定会被人编排的,这些闲汉最是喜欢嚼舌。”“东家也为张王氏考虑一下。”

事实也是如此,虽然现在大家知道张王氏没什么,但不代表以后还会这么认为。俏寡妇和俊公子多有来往,天知道他们会说出什么,除非以后石青珊和张王氏断绝来往,不再面对面交流,不然就肯定还有风言风语。

石青珊一想也是,以后和张王氏肯定还有交流,而且自己公开身份,对方也不会有那么大压力。要知道现在张王氏每次见石青珊,都如老鼠见猫一样拘谨,也怪难为她的。

石青珊站到了世文堂的门口,拦下了街坊,说道,“今天街坊邻居都在,我也就不隐瞒了。”大家本来都准备散了,却没想到石青珊还有话要说,纷纷停下听着。

只见石青珊拔下发簪,银河一般的青丝瀑布般倾泻下来。反正大家看脸是分不出男女的,只有放下头发才会认出石青珊的真正性别。

石青珊散下头发,更是添加了一丝柔美:“为了避免这种误会,我今天就告诉大家,我和张王氏是绝对不可能有什么的,因为我也是女的。”说这句话的时候,石青珊心里在流血流泪。

所有人都表示现在才知道,原来是个漂亮小妞,那就没问题了。

张王氏捂嘴嘴,美目圆瞪,满脸意外惊讶,而内心先是失落,后又松了一口气,几天来翻来覆去让她不得安宁的心理压力瞬间就消失了。爱美之心,人皆有之,脑子里总是出现石青珊的脸,封建礼教下的寡妇心里却装着丈夫意外的男人可想是多么有压力的事情。现在知道心里的公子是美女后,终于不用继续接受道德的拷问和内心的煎熬了。

张保之都看呆了,他大嫂已经很漂亮了,可是眼前这个年轻姑娘更是美丽,他都找不出形容词来形容,只觉眼前的光景都亮了。

公开了真相,以后也就不会有麻烦了。石青珊调整心态让张家叔嫂进门:“你们有什么困难,说出来,我能帮的话尽量帮助。”“前两天在福悦楼见你的时候,你不是很威风么?带着一群小弟砍人,怎么你难道连家里的情况都不知道?”

张保之又羞愧了:“不要说了,我已经不是什么三当家了,现在我什么都不是。反过来还要大嫂出钱买药,我是个没用的男人。”

张王氏到底心善:“我们是一家人,小叔你在外打拼也不容易,家里我会照顾好的。”

“你们就不用互相安慰了,是不是缺钱?这样上次你留下的稿子就先给你结算吧。”好在这几天店里有点进账。

张王氏低声说谢谢,确实是钱紧,她也不矫情。

石青珊一边让何幼晴帮自己理头发,一边对张保之说道:“那你呢,以后准备怎么办,总不能让你大嫂养你吧。”她现在也大概知道张保之是什么样的人了,就是个不顾家的愣头青。

张保之不知道,海沙帮是回不去了,不过他是不会让大嫂养着的:“等我伤好了,我会去赚钱。”

“除了打架之外,你还会干什么?”

“这不用你管,总之我告诉你,我绝对不会再和以前一样不顾家里了。”张保之觉得自己被石青珊看不起了,语气激烈起来。

呵呵,石青珊也只是问问,看他这么好面子也就不问了,转头对张王氏说道:“以前不好意思,隐瞒了我的身份。”

“没事没事。”张王氏摇手,满脸小确幸的可爱表情,说道:“其实我觉得这样反而更好,以后我就可以经常来问你的意见了,你是我见过的最聪明的姑娘了。”

“行,以后你有什么事情都可以来问我,或者我直接去你家也可以。”石青珊觉得自己有必要关怀一下这个家庭,省的他们下次有困难的时候自己帮不了他们:“就这么定了,不如现在就带我去你们家。”

根本不给他们拒绝的机会,拉着张王氏的手就往外走。反正现在都公开了,石青珊也就不用拘束了:“你的手好凉啊。”

张王氏脸红了,心里想东家也是女孩子,自己这是怎么了?一定是帅气的男装印象太深,一下子适应不过来。

张家并不远,穿过两个小巷就到了一处居民繁多的地方,其中一个小院就是张家了。路上张保之也说了,他们家现在就四口人,除了张家老母亲之外,还有张王氏的母亲。

一眼就可以看光,正堂两边是两间卧室,一间是张王室的房间,另一边是两位老人的房间。而张保之现在住在朝东的侧房中,就在厨房边上。

可以发现张保之哥哥张计之活着的时候,这家的日子还是很好的。只是家里的顶梁柱死了,日子就不如以前了。

看惯了陵府富丽堂皇的宅子,再看这小小的院子,石青珊心说这才是真正的平民生活。

“是不是有客人?”从房内传来一个老人的声音。

“娘,你听出来了?”张王氏恭敬地说道,显然她的修养全是严格的家教培养出来的。

“我只是瞎了,耳朵又没聋,没想到还有一个三轮武者。”“既然来了,就进来吧,我们家小,也没有什么可以招待的,只有凉开水一碗。”

何幼晴表情一变,因为她感觉对方的声音中竟然隐隐蕴含内力,能做到这点的恐怕是至少是四轮的高手了:“有高手。”

石青珊也察觉到了,没想到这样简陋的民居之中竟然隐藏了一个高手,果然是有江湖的世界,不能小看。

“两位去大堂坐吧。”张王氏说道。

虽然简陋但窗明几净,显然张王是确实是个勤劳的媳妇。比起她来,石青珊就是个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懒货。

第四十七章红菱女侠

果然只有白开水,连茶叶都没有。不过石青珊倒是不在乎,她更在意的是房内的高手。她好奇啊,能让骄傲的何幼晴变色,这一定是很高的高手。

“嫂子,我都不知道你还会写故事,我一直以为只有我大哥才会成天想着写书出名呢。”“不如让我也看看你写的故事吧。”

“还没有写完呢。”

“那写完了让我看看。”张保之倒是没有强求。

气氛有些尴尬,因为张保之和张王氏都发现石青珊伸长了脖子朝老人的房间看。

“我大嫂的娘以前确实是武林人士,不过已经退出武林很久了,说起来我们张王两家也是命运多舛。”“我们原来都是官宦之家,大嫂的父亲就更厉害了,可是大周名臣王芝山。”

“不会吧?”石青珊这一次真的惊讶了,王芝山啊,曾经官任户部尚书,那可是财政部部长,天大的官,可惜最后牵连大案,落得惨淡收场。

“没想到是名门之后。”石青珊现在明白张王氏为什么要把主角写成王芝山了,原来是写自己的父亲,一定很有体会。不过按照石青珊的记忆来算,王芝山死了近二十年,看来是在张王氏很小的时候就去世的。

“说起大嫂的父亲,你们知道‘枫叶之盟’么,就是说大嫂父母的爱情故事,这可是一段武林佳话。”

“哼!”显然当事人不满张保之嚼舌根,哼了一声,让张保之闭嘴。

张保之显然也很怕这个长辈,立刻就不说了。

石青珊虽然知道王芝山,可是并不知道什么‘枫叶之盟’,看向何幼晴,何幼晴正在苦想,好像是有点印象。

“我想起来了,原来里面的是‘红菱女侠’。”何幼晴想起来了:“晚辈何幼晴拜见前辈。”

“哼,什么红菱女侠,早没有的事情了,我只是一个瞎老太婆而已。”房间内的声音说道,不过显然还是有点得意的。

石青珊表示你们都知道,就我不知道啊,谁解释一下啊,不过看他们这些小辈都不好谈论的样子,石青珊就厚着脸皮求当事人自己说吧:“晚辈石青珊,也拜见前辈。晚辈非常向往江湖,今天能见到前辈是天大的荣欣,还请前辈能不吝赐教。”

“你这个小丫头倒是有意思,不知天高地厚,三脚猫的功夫还敢提江湖,真是不知道死字怎么写。”红菱女侠还真是不留情面。

“娘,她是我们家的恩人。”张王氏知道母亲的臭脾气,虽然父亲活着的时候还克制自己,可是现在是越来越臭了。

“又不是白拿他们的银子,什么恩人。”

“娘!”

石青珊呵呵心说这位红菱女侠的脾气还真是直爽,“红菱女侠有什么故事,我真的很好奇。”“前辈不说,总不能也不让小辈也不提,不提怎么表达我们这些晚辈对前辈的尊重呢。”

“你这个丫头倒是油嘴滑舌,真不知道你们家里的人有没有管教过你。”

“晚辈的家教自然不比王芝山大人家的好。”石青珊听对方的语气已经松下来了,她立刻给何幼晴眼神。

何幼晴说道:“其实本来我也想不起来‘枫叶之盟’,不过我在思晴剑斋读到过一本记录近百年知名武者和其平生的花名册,我才能想起这段武林佳话。”“说起红菱女侠和王大人的爱情故事可是几十年来另无数人向往,一个是状元才子,一个是江湖女侠,不搭界的两个人,却在姻缘的安排下走到了一起,非常美好。据说他们的姻缘起源于一片枫叶,所以也叫做‘枫叶之盟’。不过红菱女侠结婚之后一心一意相夫教子,就淡出江湖了。”很多细节只有当事人自己知道了,外界的人也就知道这么多了,总之是才子和侠女克服了不同的价值观和阶级地位的差距走到了一起,成就了佳话。

还真是浪漫,石青珊心说这不就和自己之前写给不老头的《书剑相伴》一样么?“对月把酒时看剑,卿正欣喜吾欲狂。携手相看徘徊处,红袖添香夜读书。”“没想到江湖之上真的有如此动人的爱情。”

此时再次吟出此诗,所有人都被感染了,可不是么。

特别是当事人更是久久无言,她就是为了丈夫改变了性子远离大放光芒的武林进入高宅大院安心相夫教子,从月下看剑变为了红袖添香,正是她最好的写照了。

没想到这个姑娘武功一般才华却如此出众,让她不由想起了死去的丈夫。王芝山也是一个才华横溢的人,可惜好人不得善终。

想到这里,红菱女侠倒是觉得自己太过失礼了,得当面说对不起才是。

“小姑娘,这倒是我的不是了。”虽然眼盲但心眼活,一个两鬓斑白的半百老人走了出来。

石青珊看过去只见一个独臂的瞎老妇人步伐皎洁地走了过来,虽然现在脸上是岁月的痕迹,但从眉眼还能看出年轻时候她一定也是个美人,也可以发现张寡妇的面貌就是遗传红菱女侠的。红菱女侠和王大人认识的时候,女侠还年轻,而王大人已经四十岁了,是女年轻和帅大叔,不过老夫少妻在大周很常见,看对眼就行了。

但石青珊的注意力却在他处,竟然有断臂?不会这么巧吧?

“前辈,你的手?”

“是我自己断的,很久以前的事情了,不用提他。”红菱女侠根本不介意。

不会吧?哪有自己断自己手的?估计这就是首阳道人记挂十五年的受害人李王氏了。那不就是舅公的受害人?自己怎么办?

说还是不说?

“对月把酒时看剑,卿正欣喜吾欲狂。携手相看徘徊处,红袖添香夜读书。”“这是你作的?”

“没错,这是我前段时间作的,名为《书剑相伴》,我觉得很贴合前辈的一生。”石青珊说道。

“没想到你小小年纪,又是女儿家,竟然有如此才学,你父母是何方人士?”完全忘记之前还说石青珊没家教呢。

“我父亲以前有一个诨号,叫‘开碑手’,我母亲姓柳,他们都是华岳郡人士,已经不再江湖走动了,不是什么有名的人。”

没听说过,不过不妨碍老人赞美他们:“想必是非常好的父母,不然教不出如此出色的女儿。我亡夫一直说父母对孩子的影响往往是最大的,我深以为然。可惜亡夫早逝,我又没有读过多少书,没能好好教导文芳。”

“娘。”张寡妇见娘叫她闺名,还是在外人面前,有些害羞。

“原来你叫王文芳。”石青珊听张王氏的名字如此秀气,只觉很美。

张寡妇低着头,微微颔首,算承认了。

第四十八章宫御印法

“丫头你真的喜欢武林?”红菱女侠突然问石青珊是不是喜欢武林。

石青珊当然不会否认:“当然喜欢,能走南闯北,看不同的风景遇见不同的侠客,如果武功厉害自然还能除暴安良。”

“你也把武林想的太简单了。”

“不然还能怎么样?”

面对石青珊的反问,红菱女侠倒是不知道怎么回答了,是啊,还能怎么样?江湖不就这么简单么?只是人们把它想复杂了。

“既然这样,我有东西送给你。”石青珊这个姑娘是越看越觉得顺眼,红菱女侠好久没有这么开心了,看着眼前的姑娘就好像年轻时候的自己。

回到房里,很快女侠就出来了,手里还多了一本册子:“我看你修炼武功没几天,恐怕急需要一本好内力。我这里正好有一本六轮功法,我们这里也没人用得上,送给你。”

“用的上啊,我啊。”张保之惊了,长辈有这样的好东西竟然不留给自己人反而要送出去,这不是冤大头么。大嫂不练武,他练啊。

六轮功法啊,什么概念?很多武者一辈子都遇不上的啊。

“你是男人,这功法却是太监所创,专门给女人和太监练的,你愿意张家断后的话就拿去练吧。”女侠的话如一柄剑扎入了张保之的内心。

张保之此时的表情,石青珊懂,那是蛋疼的表情,以前她也能做,可是现在已经失去资格了。

不会是《葵花宝典》吧,人家送功法,没理由不要,石青珊好奇地接过来看,果然不是《葵花宝典》。

“《宫御印法》?”似乎很高端的样子。

“亡夫以前帮过的一个太监,对方为报恩送给亡夫的,可惜一直也没用上。你如果真的想要练武的话,这很适合你。”“太监修炼的功法,都有一个特点,就是修炼的速度极快,我想这正是你需要的。”

可不是么,自己想要在两年中冲破三轮,可不就是要修炼最快的功法么。

“谢谢,有用太有用了。”不过收了人家这么一份大礼,石青珊心里就更不知道该不该对对方说实话了。

最后石青珊觉得还是说实话,舅公做错了就要承担责任。所谓‘不责人小过,不发人阴私,不念人旧恶,三者可以养德,亦可以远害’,张家明那样子,如果没人治他,恐怕以后也改不了。

“红菱女侠,你的手是不是在首阳山的望天观断的?”

“你怎么知道?”红菱女侠很奇怪,这点除了女儿之外没人知道的。

“其实是这样的……”石青珊实话实说,把整件事情的前因后果都说了一边。

众人都没想到十五年前的事情首阳道人竟然还惦记着,更没想到当初轻薄之人竟然是石青珊的舅公。这算缘分么?

“首阳道人果然是有信有义的人,当初也是他为我治疗。”红菱女侠倒是没有任何生气的表情。

“前辈,你不生气?”

“十五年了,我又不是那种记仇的人。当初我为亡夫祈祷,遭遇登徒子轻薄,也是心情激动之下才断臂明志,明的是我自己的志,又不是因为生气才断臂的。那种登徒子还没有资格让我为他断臂。”

好一个傲气纵横的侠女,石青珊佩服。

“不过这事情还是我舅公引起的,怎么也应该补偿的。”“你们有什么需要就提吧。”

“好大的口气,不愧是无双剑客的媳妇。”石青珊说张家明是她舅公,也说了她是陵家的人,所以聪明人都能猜到石青珊就是陵府的小寡妇。“不过我说算了就算了,你们陵府能拿出来的也只有钱了,但我们不稀罕钱。”“你若是真的有想法,就多来走动吧,你和我们家文芳一样也都是苦命人。”

张保之是一脸失落,他当然知道陵府的寡妇意味着什么,他是没有任何机会的。

而王文芳却觉得和石青珊的关系更近了,因为她们是同命相连。

石青珊自然愿意多走动,可是不赔偿不行:“那我一定多来指导文芳姐写作,一定让她成为大作家,以后多赚钱。”

“随便吧,我回去陪老姐姐去了。”红菱女侠转身。

张家的老母亲是个老实巴交的人,在张保之父亲还没有做官之前就已经在乡下娶妻了,后来张保之的父亲做官把发妻接到城里,张母就一直很少出门,话也不太愿意说。后来和红菱女侠成了亲家,倒是和残疾亲家相处的很融洽。

坐了这么久,石青珊也准备回去了。

张保之却还有话说:“能不能再借我五两银子,我写借据给你。”

“小叔?!”张寡妇见小叔竟然开口借钱,微带责备,觉得小叔过分了。

“大嫂,我知道现在家里困难,不过我还有两个兄弟也被打伤了,我得给他们送钱去。”张保之倒是很有义气。

“行,你就写借条吧。”石青珊看他有些义气,自己荷包里还有钱,就让对方拿去救急。

收好借条之后,石青珊这次真的走了。

骑着黑闪电一路顺畅回到家里,石青珊立刻和何幼晴讨论如何练习《宫御印法》。这功法在陵府也是最高等级的了,不练就浪费了。

“果然大内高人无数。”何幼晴觉得这个阴轮内力功法无比精妙,不由感慨大内高人多。

“学成文武艺,货与帝王家,皇帝家自然是最容易招揽高人的。”“这本《宫御印法》如何?”

“是极好的阴轮功法,少夫人,你如果要修炼的话,完全没有问题。你只要按照上面十八个印做下来就可以了。”

除了打坐之外,印也是内功的一种修炼办法,和瑜伽一样做出各种高难度的动作,内力不需要意识引导,只要做出特殊动作内力自然可以流动,而且速度比意识引导还要快。这也是为什么这本功法会让人修炼速度加快。

“印法是极其少见的功法。”

不过修炼的话需要何幼晴帮忙,因为这些动作真的太难了,石青珊做不出来啊。不过为了修炼内力,石青珊拼了,而且这种动作不仅仅修炼内力而且还能让身体变柔软,可以说是一举多得。

怪不得说公公都是变·态,修炼方式都这么变·态,非常人可以承受。

不过石青珊觉得完全没有问题,她要修炼,这一次她明显感觉下腹的内力变强了,并且朝下体冲去,那是尾轮的位置。

何幼晴用力固定小寡妇的身体,此时她的胸就贴在石青珊的小腿肚子上,这样才能帮她掰腿。

虽然开始有些不习惯,不过石青珊很快就进入了状态,内力流动的感觉更是让她欣喜若狂。她第一次发自内心地感谢创出这个功法的太监,大家过去都是男人,现在也都不是男人,谢谢,谢谢你。

第四十九章鉴宝大会

“鉴宝大会?”石青珊看着公婆,满脸疑惑。书店平静了几天,石青珊好不容易有机会沉迷修炼,没想公婆突然说让她去参加鉴宝会。

“这是我们陵府和本地几个富豪大户一起举办的大型活动,每年一次,已经有三十多年的历史了。我想让你也去接触一下,顺便多认识一下本地的大户。”“周围几个郡会有很多人来,他们会在大会上找专业人士鉴定他们带来的物品,然后可以拿去拍卖,或者待价而沽。”

其实简单说,就是鉴定和拍卖一条龙的有钱人活动,大会上会有不少人来买卖东西,非富即贵,甚至连顺天皇城都有人来。也算是临江郡的一个特色活动了。有不少店铺或者个人一年都在淘宝,就是为了找到一个可以在鉴宝大会上卖好价钱的东西,半年不开张开张吃半年。

鉴宝大会在一个月后举行,但现在主办方就要准备起来了。

“往年鉴宝大会都是在‘百花楼’举行的,可是今年郡守高大人说要扩大规模,所以准备在‘昆园’举行,那地方是前朝皇帝的行宫之一,现在属于本地富商林家。这个月你就去和林家的大小姐走动一下,疏通流程。”

“林家大小姐?”

“没错,林家大小姐可是商界奇人,年幼时就跟随父亲走南闯北,见多识广。只是见多了眼界也就高了,现在都二十三了还没有出阁。不过追求她的人可有很多,什么龚家,莫家,总之一只手也数不过来。你可要好好向她学习学习。”

石青珊明白了,原来是让她去学习经商:“好的,多谢公公费心。”

昆园,一座想象不出的奢华大院。面积足有五个陵府那么大,这还只是前朝皇帝的一个行宫而已,可见皇帝的奢侈不是普通人可以想象的。

门楣高耸,外墙碧立,只是侧门已经如陵府正门一样宽广了。进入其中,更是眼花缭乱。

内藏山水,跨翠桥,建珑亭,有花田瓜棚,得药圃树荫,山道蹒跚廊洞曲,院落成群村寺齐。俨然就是一个古代高档住宅小区,连寺庙道观都配齐了,在满足皇帝出游见识不同风景的同时也不忘兼顾皇帝的精神文明建设。

连何幼晴都忍不住多看了几眼,皇家的行宫,她也是第一次进。要知道平时江湖人士哪有机会和皇家接触啊,最多也就是听闻而已。

这虽然是前朝行宫,但也可以管中窥豹可见一斑了。

不过仔细想想皇帝也是蛮可怜的,就算说是出游,可是一般也就是留在行宫里。行宫仿村建屋,都是假的,都是给皇帝看的,皇帝就算离开了皇宫还是看不到真正的农村。

如果没有下人带路,恐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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