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神光耀美利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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摘要
《女神光耀美利坚》是由作者蝎尾狮创作的一部围绕性别转换和科技发明展开的小说。故事的女主角爱丽丝在一场意外中重生,醒来时发现自己变成了一个漂亮的女孩。尽管她的身体外形完全是女性,但她依然保留着前世的记忆与身份认同。故事设定在1984年的美国,加州洛杉矶,爱丽丝在学校和家庭中生活,强大的智力使得她能够在计算机技术的发展中脱颖而出。
小说开篇描述了爱丽丝面对自己重生后的身份感到复杂,虽然她在外表上享受新身份带来的吸引力,但却也为失去男性身份而感到不安。与此同时,她展示了超凡的计算机才华,成功发明了世界上第一台路由器,这一创举让她感到无比自豪。家庭中的互动也为故事增添了许多温馨和戏剧化的元素,爱丽丝与父母及兄弟姐妹间的关系描绘了一个充满温暖的家庭场景。故事不仅关注爱丽丝的内心挣扎与奋斗,还展示了她如何在技术领域打破传统,走向成功。
其他信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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Filename | 女神光耀美利坚.txt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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Format | Plain Text |
Size | 4164768 bytes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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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rchived Date | 2025-02-10 |
Original Link | [Unknown link(update needed)] |
Author | 蝎尾狮 |
Region | 美国 |
Date | 1984-05-10 |
Tags | 性转, 伪娘, 变身, 科技幻想, 青春, 成长, 家庭关系, 科幻, 历史背景, 计算机, 路由器, 女性身份, 网络发展, 魔法, 轻小说, LGBT, 二次元 |
本文由多元性别中文数字档案馆归档整理,仅供存档使用。版权归原作者所有。
正文
《女神光耀美利坚》全集
作者:蝎尾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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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路由器诞生了
1984年5月10日清晨五点,美国加州洛杉矶县卡尔弗城文顿街十五号。
爱丽丝睁着眼睛坐在椅子上,湛蓝的眼睛直勾勾地盯着书桌上的电脑。在这台IBM的显示屏上,思科的LOGO正印在左上角部位,互联网操作系统,IOS的界面上显示着复杂的程序代码。
爱丽丝有着一头乌黑亮丽的长发,一直垂到腰际,虽然蓝色条纹睡衣十分宽松,但也难以遮掩她过早发育的身躯。同时,东方少女与西欧女郎的风情兼具在她身上,无论是那白皙的肌肤,还是轮廓分明的面庞,还是凹凸有致的身材,都足以叫许多同龄少女为之疯狂。
但问题是,爱丽丝其实不是个女孩。
或者说,曾经不是。
或者说,上辈子不是。
对于自己一夜醒来就变成女孩的事实,不对,变成女婴的事实,爱丽丝出乎意料地发现,自己只用了零点零一秒就接受了。
而她之所以那么确定这个时间,则是因为,她这辈子的大脑实在太出色了。
当然,随着年纪长大,她大脑的开发程度也成直线下降了,今年十二岁,开发程度怕是只剩下20%左右。但即便如此,她要是敢说自己天下第二聪明,没人敢说第一。
当然,她没那么说过就是了。
“嗯,基础程序已经编写完成,接下来就是实验阶段,不过丽萨毕竟是苹果开发的系统,兼容性真不好说啊。”
坐在电脑前,嘴里自言自语着,爱丽丝轻轻勾了下手指。
书桌侧面的纸箱自动打开,一台好似微波炉般的白色仪器飘到了书桌上,与IBM的计算机并列。
苹果公司于去年,即1983年出品的新型电脑,以乔布斯的私生女,咳咳,宝贝女儿的名字命名,售价九千美金,比IBM同期贵出八倍,86年就宣告停产的,苹果历史上最垃圾的电脑没有之一,丽萨是也。
虽然正看着这台电脑迅速开机,并显示出世界上第一幅图形用户界面,但此时,爱丽丝的注意力却并不在这上面。
“脑电波影响宏观物质,这个领域也绝对值得好好研究一番啊。”
嘴里这么嘀咕着,突然间,在爱丽丝漂亮得惊人的脸蛋上,一连串的白眼毫无征兆地连翻了起来。
没办法,因为她不得不联想到某件事。
明明有着颗超级强悍的大脑在,明明连念动力这种逆天技能都具备了,她却愣是没法让自己变回一个男生!
这具身体是很漂亮没错,但那也应该是当老婆啊,自己长成这样算什么情况!?
天知道,当爱丽丝第一次主动上厕所时,是站着小解的!
虽然没尿到外面,但还是把苏菲吓了好大一跳!
至于说苏菲……
虽说直到现在,爱丽丝还对自己的女儿身相当郁闷,但对于自己重生后的家人,她倒还是很满意的。
爱丽丝姓王,父亲詹姆斯是纯粹的华裔,属第二代移民,目前在加州大学洛杉矶分校,任牛仔历史教授。
是的,他作为一个华人,却在美国顶尖的大学中,教授美国牛仔历史。
母亲苏菲则是法兰西、英格兰混血血统,典型的金发美人,高中舞会皇后,颇具传统女性的贤良淑德。而且,还是在美国的大学允许女性入学的头十年里,唯一一个哈佛大学的法学女博士!
正因为父母都不是一般人,所以当爱丽丝提出要购买苹果股票时,高瞻远瞩的苏菲很快分析出该潜力股的未来走势,并投入了相当多的资金,在苹果上市第一天就购下了巨大的份额。
当然,这事表面上的功劳不在爱丽丝,当股价如冲天梭般不断上升时,詹姆斯天天都在炫耀,家有贤妻真好!
“网线接入,然后输入掩值代码,然后启动。”
随心念而动,网线悬浮飘动着,将两台电脑连接到一个手提箱大小的黑色金属盒上。随着爱丽丝不断朝IBM机输入信息,盒体上密集的指示灯闪个不停,很快,一个关键的灯亮了起来。
“……成功了?”
看着电脑上弹出的界面,虽然心里早有准备,但她的胸膛内,那颗气球仍是不受控制地膨胀了起来。
“世界上第一台路由器,这么简单就被我发明出来了?”
目光诡异地做出一个传递信息包的命令,当苹果丽萨机上显示出“请求接收”指令时,再一次的,爱丽丝漂亮白嫩的脸蛋露出极度夸张的表情。
但这一次却是高兴。
“就这么简单!?”
砰的一声,她甚至一拳头砸上书桌!
的确就这么简单,从开始给路由器编程到结束,再到刚刚的实验结束,只是一晚上的时间罢了。
而她也不是不知道,自己大约能用多久把它做出来。
问题是,这台仪器所代表的意义,太不同寻常了。
思科系统公司。
这家公司就是成立于1984年,主营业务就是销售各种互联网硬件,尤其是卖路由器和交换机而已。仅仅如此,但借着全球互联网大发展的顺风车,在公元两千年时,它的巅峰市值已经达到五千亿了!
是的,五千亿美元。
虽然它的主营业务集中在各大网络运营商、电信运营商、大中型企业里,在普通用户眼里不够出名,但在互联网金融泡沫破裂前,的确和英特尔、微共聚市值排行榜前三。
全球80%的互联网硬件供应者,互联网基石铸造者,这样一个伟大的公司的第一个产品,就这么被她造出来了?
“让我想想看,让我想想看。”
爱丽丝坐在电脑桌前,上身前倾,套在脱鞋里的白嫩脚丫踮起,芊芊玉指无意识做出敲键盘的姿态。
“历史性的一刻啊,未来的世界首富,爱丽丝王做出她首款产品的日子,1984年5月10号,联合国肯定会把它当作全球性节日的!”
“不过,现在的波萨克夫妇在做什么呢?可别也已经把这东西造出来了啊,那岂不是和我抢生意了?”
既然路由器被发明了,心思斗转之下,爱丽丝当然就想起了思科公司的创始人来了。
莱昂纳多波萨克及其妻子桑蒂,据爱丽丝记忆,他们现在应该正在斯坦福大学的计算机系任教。
微软、苹果、谷歌,甚至加上未来的脸书,在这个IT界几乎被大学辍学生包裹的天下里,难得有这么一家公司是学者开办的。
然后,也是极其少见的,创始人在公司发展起来前,就被股东大会开除出局,这也是思科公司的“成就”。
“啧啧啧,既然产品都被我发明出来了,那要是不赶紧把公司建起来的话,实在不是我的性格啊~”
爱丽丝依然坐在电脑前,手指飞快地敲打着书桌,一边瞧着两台电脑屏幕,一边看着脚边那台黑色公文包般的铁盒子——世界上第一台路由器是也。
“嗯,不过在这伟大的、历史性的一刻开始前,还是先让我去趟卫生间吧!”
说着,行如风的少女几乎一步就迈到了卧室门前,第二秒就走了出去。
天刚蒙蒙亮,家人还都在熟睡中,爱丽丝轻车熟路地走下楼,来到卫生间里。
“唉,真是越来越别扭了。”
望着镜子里的自己,她无奈地叹了口气。
镜子中的自己,完全不像普通十二岁少女那么“稚嫩”,远了不提,CCup的尺寸早就让她被同学们喊做奶牛了。天知道,其实她自己看着也是很养眼的,但问题是……
“坠死我了!”
上辈子凡是看到大胸美女都会挪不开眼睛,这辈子自己成了其中一员,爱丽丝却果断意识到,Cup这种东西,果真是几家欢喜几家愁啊!
但要说让她做个“平胸手术”,她还真下不去那个决心。
朝座便器上一坐,小解大业正式开始。毕竟,爱丽丝可是辛苦工作了一晚上没休息,偏偏又因为太投入而忘了开窗户,而又偏偏没忘了喝水补充水分,所以当清晨抵达时,她就必须来这里一趟了。
“让我想想看,如果说我真找上波萨克夫妇成立公司,那等它发展起来后,和英特尔、微软、苹果,甚至英伟达等的交往就少不了了。真心没有精力当CEO啊,我可还是小学生呢……”
嘴里碎碎念着,恍惚间,一阵吱嘎的声音出现在门外。
“怎么着?”
没有听错,爱丽丝刚刚抬头,就听到了第二道吱嘎声响。
下意识地,她向外释放出精神力。
晨光透亮的一楼走廊里,一个黑发少年身穿睡衣,正缓慢地走在通往卫生间的道路上。
此刻,爱丽丝尚未小解完毕。
“喂,喂,这是什么情况?”
少年今年十一岁,纯粹的亚裔人长相,更有着小鲜肉般的俊朗外表。此刻,他正闭着双眼,步伐缓慢但坚决地朝卫生间走来。
“奥斯卡!?”
自己敬爱的、可爱的、迷人的、讨厌的、可恶的、该死的、倒霉催的熊孩子弟弟!
“该死的,这熊孩子怎么朝厕所梦游起来了!?”
因为一晚上喝的水实在不少,爱丽丝郁闷不已地发现,她的小解还没结束呢!
一条走廊能有多长?就在爱丽丝手忙脚乱拽下手纸时,奥斯卡已经闭着眼睛走到卫生间前,并准备做出开门的动作。
“该死的,这熊孩子梦游时候还会开门?他这是要当007的节奏吗!?”
虽说自己灵魂是个男性没错,但现在、此时、此地,哪怕奥斯卡是在梦游,也不能让他走进来啊!
怎么办!?
第二章、今年是个多事之秋啊
“奥斯卡,你还好吧?”
“不好,一点都不好!”
早餐餐桌上,面对爱丽丝满脸笑容的贴心问候,奥斯卡捂着脑袋上的包,呲牙咧嘴地大呼小叫着。
“奥斯卡也真是倒霉,下楼梯没事,转弯没事,甚至都能自己把厕所门打开,怎么却在最后关头摔跤了呢?”
一位金发女郎迈着稳重的步伐,从厨房快步走来。带着温柔的笑容,先把一枚煎蛋送入爱丽丝的碟子,再把两卷培根分别递给奥斯卡和汉娜。
“而且还摔得特别狠呢~”
看着弟弟额头上红彤彤的大包,爱丽丝嘴角的笑容从一开始就没褪去过。
好险!
就在熊孩子弟弟把门打开的一刹那,她可算把一切痕迹都清除了!
但就算奥斯卡还闭着眼睛,他也是闯进了厕所!
盛怒之下,爱丽丝哪里管得了他是自己弟弟,当即便用念动力将他摔倒了地上,然后大步一迈就走了出去。可怜奥斯卡虽然醒了,却完全没办法找到肇事真凶,只能一脸烦闷地在餐桌上捂着脑袋,自认倒霉。
“奥斯卡今天受伤了,我的燕麦分你一份好了!”
坐在爱丽丝对面的,是今年刚十岁的妹妹汉娜。比起爱丽丝偏向亚裔的混血,和奥斯卡完美华裔的模样,汉娜却继承了外祖母的基因,有着一头深红色的波浪长发,同样湛蓝的眼睛更让她有着浓郁的英伦风情。
“瞧瞧,汉娜真是个小淑女。”
爱丽丝一便夸赞着,一边再给汉娜盛满燕麦:“老爸,告诉你一个好消息,我已经把路由器研究出来了。”
坐在餐桌首席的,自然就是爱丽丝今生的父亲詹姆斯。
“这么快?”
詹姆斯刚刚喝了口咖啡,惊讶道:“你不是说这周才开始研制的吗?现在也才过了四五天吧,就完成了!?”
苏菲也惊讶地停下了脚步,虽说全家都知道爱丽丝最近在忙什么,但这可是一款计算机的硬件啊,一星期就做出来了?
这效率是不是有点太快了些?
爱丽丝得意地笑了一声,看到一片燕麦落到餐巾上,她伸手一弹,将它弹飞回餐桌上:“只是一台路由器而已,又不是研发整个MSDOS操作系统,一个星期已经足够了。老爸,你要是感兴趣的话,我今晚可以给你演示一下哦~”
“切,有没有人催你,那么着急干什么?”
奥斯卡捂着额头上的肿包,朝爱丽丝撇了撇嘴:“你该不会是这几天晚上都在熬夜吧?也亏你白天上课没打瞌睡,拖成一个月完成又有什么大不了的?”
苏菲刚为家人们分完餐,落座的同时,对奥斯卡皱眉道:“怎么说话呢,薇薇工作得那么辛苦,还不是为了咱们全家好?来,薇薇,再吃一条培根。”
在爱丽丝接过培根的同时,詹姆斯摸了摸下巴,轻声道:“着急些也是应该的,《大众电子》我也在看着,现在计算机界的发展速度可以说是日新月异,竞争非常激烈。这样,薇薇,你明天向学校请个假,我带你把这个路由器的专利申请下来。”
爱丽丝一口咽下整条培根:“的确很激烈,这个路由器的话,斯坦福大学肯定正有人正研究呢,他们好歹也是整个硅谷的摇篮啊,只是进度可就不好说了。不过说道专利,老爸,这个你倒是可以放心。”
三两口把鸡蛋再吃掉,爱丽丝接着说道:“你仔细观察一下就会发现,现在计算机界的人虽然都很有工作积极性,但对这行业的专利认识还不够高。唔……不过也快了,毕竟PC机大前年就上市了,按照当前的普及速度看……嗯,也行,那就申请专利吧。”
爱丽丝还真不是太担心路由器的专利问题,毕竟历史明摆着的情况是,这东西就是思科公司首创的,而这公司今年年底才会刚注册。
如今已是1984年,计算机界当然已经存在网络了,但在思科的路由器诞生前,起到网络中专作用的却是一台昂贵的、单独的计算机。进而,不同类型的网络也无法便捷的互联,这才导致那对斯坦福的教师夫妇下定决心,做出一个能连接不同网络的、廉价的小家伙。
虽然在公司年底注册的前几个月里,波萨克夫妇可能就已经有了类似产品,但就功效来说,肯定还是比不过爱丽丝的。
早饭之后不久,上学的时间就到了,姜黄色的校车已经出现在街头,爱丽丝背上书包、牵着汉娜的手走出家门。
当她率先一步登上校车时,一个美丽的女人自动映入眼帘。
和苏菲一样有着头灿烂的金发,司机罗伦丝对两个女孩笑道:“欢迎上车,爱丽丝,汉娜,哦,奥斯卡呢?他今天请假了?”
爱丽丝笑道:“他上周五买了一辆自行车,今早骑着它先走了。”
汉娜没吭声,眼睛滴溜溜地转着,用力扯了扯爱丽丝的衣袖,罗伦丝当然不疑有他,开心笑道:“奥斯卡也真是的,自己一个人就骑车走了,来来,你们两个快上车吧。”
圣安拓小学的校车一路行驶,从各家各户接来上课的学生,三十多个孩子们始终都在低声谈笑着,但当爱丽丝走进车内时,车内的声音顿时又下降了一个层次。
“嘿,爱丽丝,早上好啊。”
“嘿,汉娜今天好精神啊,爱丽丝,你弟弟呢?”
“哦哦,欢迎上车啊,王家的两姐妹~!”
一路走来,骤然安静许多的车厢内,大约三五个同学立刻朝她们打起招呼,其他人则是神色各异地看着,并继续着自己的闲聊。
“嗯,大家早上好啊。”
爱丽丝皮笑肉不笑地回应着,与自言自语几乎没有区别,并快步拉着汉娜走向车尾。
在几乎人员全满的车厢里,只有最后面的连排座被空出了两个位置,而另一个黑发少女正坐在靠窗的角落中,正认真阅读着一份报纸。
“嘿,茜茜,又在看《大众电子》了?”
爱丽丝驾轻就熟地坐到黑发女孩身边,让汉娜安稳坐到自己右侧,亲密地拍拍女孩肩膀:“有什么新闻吗?”
从名叫茜茜的女孩身上,一股淡淡的兰花香味飘散着。虽然也是一头黑发,但与爱丽丝自然的长发不同,她的发式是再标准不过的日本姬发式。即,纯黑的长发烫得笔直,一路垂到腰际,而且在额前也留着一抹平直的刘海。
爱丽丝也就是去年和这个女孩认识的,对方是从法国移民来的转学生。毫无疑问,正是母亲那里带来的四分之一同族血统,让她毫不犹豫地将茜茜视为必要的交往对象,而她们也成功地成为了好友。
只是让爱丽丝略感惊讶的是,茜茜并没有像许多法国女孩那样对化妆品兴趣十足,而是对计算机领域有着天生的敏感性,这可是在太叫人出乎意料了。
校车滚滚开动,汉娜开始和身边的同学闲聊,茜茜放下了报纸,啧了一声道:“现在各大媒体铺天盖地地宣传微软的新系统,这儿又有人在猜盖茨什么时候才发布新产品。喂,爱丽丝,你觉得呢?”
爱丽丝摸了摸鼻子,没有立即吭声。
1984年,如今的确正值多事之秋。
就微软公司而言,他们从去年年末起,就开始在拉斯维加斯的计算机展销会上宣传自己的新产品,windows1.0操作系统了。爱丽丝可是知道,当时比尔盖茨花了整整四十五万美元来宣传,不止让全城的出租车都带上相关LOGO、在后座车窗贴宣传画,就连宾馆枕套都印上了相关图案!
这时的微软一共才多少资产?
进而,当展销会正式开始时,盖茨高调宣布,说公司会在84年春天推出windows1.0,所谓史无前例的视窗操作系统。有着早先的宣传攻势在,民众的好奇心早就爆棚了,怎能不叫媒体成天都在报道微软的新闻?
而比尔盖茨之所以这么做,正是因为一家名不见经传的Visicorp公司,因为对方很可能会先他一步开发出类似系统来,而且早就开始宣传了,这当然不是他愿意接受的。
过程很有趣,甚至很激烈,但若说这场商业竞赛的结果,爱丽丝当然还是一万个放心的,历史证明一切么。
“薇薇?喂,我问你问题呢。”
茜茜高亢起来的声音唤回了爱丽丝的思绪:“现在春天都要过去了,他们还没消息,我觉得微软是要跳票了。薇薇,你说他们能在六月份把系统发布吗?”
爱丽丝撇了撇嘴:“六月份?明年年末能出来就算不错了。”
茜茜瞪起眼睛:“开玩笑吧?跳票一年半!?”
爱丽丝再次撇了撇嘴:“你以为我会告诉你说,其实盖茨现在根本没把系统做出来吗?”
此话一出,茜茜的眼睛更是瞪得溜圆,仔细看来,她的眼睛如翡翠般晶莹剔透,散发着翠绿的光芒:“你是说,盖茨现在是虚假宣传?不会把,那他要是做不出来该怎么办!?”
爱丽丝耸耸肩道:“那就接着跳票呗,然后业界质疑,股价下跌……好吧,微软现在还没有上市呢,那就是,要是他不能以最短的时间赶紧把产品做出来,企业信誉度不断下降,主营业务就受到影响咯。”
茜茜点头,皱着眉头紧盯报纸,嘴里嘀嘀咕咕地碎碎念起来,声音极其微小,就是不知到底在说些什么了。
汉娜拽了拽爱丽丝的衣袖,嗓音娇嫩柔和:“薇薇,要不你帮帮盖茨,帮他把系统做出来吧,有你出手,肯定一个月就能做出来!要不然,茜茜肯定会气坏的~”
“没错,我要是气坏了,肯定饶不了那个盖茨!”
茜茜用力点头道:“我肯定要买一把加特林机枪,把他在阿尔伯克基的总部大楼轰成碎片,叫他敢跳票!不对,虚假宣传!”
“那你可要抓住机会呢,亲爱的茜茜。”
爱丽丝笑眯眯地看向窗外,许多初高中生正骑着自行车驶向学校,很多人甚至还有心向校车挥手致意。不过她清楚地注意到,自己并没看到奥斯卡的身影。
“微软的员工大多数都是西雅图人,我敢跟你打赌,要不了三两年,盖茨就会把总部搬回去,而不是继续在新墨西哥州呆着。”
茜茜又点了点头,然后,像突然想起什么似的,高声道:“对了薇薇,说到虚假宣传,你怎么知道他还没把系统做出来呢?你又不是微软的内部员工,胡说八道什么呢!?”
“呃,你才发现吗?”
“……你是在笑话我是蠢货吗?”
“哪有啊,亲爱的茜茜,你的明明智商高达250呢!”
“……为什么我还是觉得你这是在骂我呢?”
“没有啊,哪里有了?250的智商难道不高吗?”
看着爱丽丝一脸纯真的笑容,茜茜使劲拧了拧嘴唇,最终决定,还不是和这女孩一般见识比较好。
第三章、不就是个CCup么
“其实我真觉得,你应该和同学们处好关系才对。”
清晨的班级教室里,到处都是十二岁男女孩打闹的身影,然而,靠墙的一个角落却几乎无人问及,那就是爱丽丝和茜茜坐的位置。
“女生们倒也罢了,你说说,你给过几个男孩好脸色看过?他们也就是想向你表白罢了,至于拳打脚踢吗?”
从走进教室里,茜茜就嘴不停地教训着爱丽丝,而后者始终谤装无谓地望着天花板。至于原因,皆在于五分钟前在教学楼门口发生的事。
“拳打脚踢?我不开枪都算客气了!”
等茜茜的话音刚告一段落,爱丽丝不屑地说道:“你也不看看他向我表白时瞅着哪里,这里!看见没茜茜,这里!”
她的手指用力戳着自己胸膛,怒气腾腾地说道:“我不就是长个了CCup吗!?一群少见多怪的臭小鬼,我诅咒他们将来个个娶的都是DoubleA!都是飞机场!”
实在太恶寒了!
当一个男生,眼睛直勾勾地地盯着你的胸膛,然后一脸垂涎地说“我爱你”时,那是一种什么效果?
别说爱丽丝的灵魂本来就是个正常的男性了,就算是换做再花痴的纯粹女生,都肯定会赏他一皮包吧?
如果这个世界有上帝的话,他绝对是个绅士,说到此处,爱丽丝不禁忿忿想着。
毕竟,她的记忆实在太好了,好到前世作为男性的记忆也会深刻地影响着自己,然后偏偏,也正是因为这颗大脑,她对今生女孩的身体又适应得不要不要的,连用超能力修改都做不到!
矛盾啊,螺旋向上的矛盾啊!
“说是这么说,但我为什么觉得……”
然而,茜茜却向她抛来诡异的眼神:“你好像对所有男生都很抵触似的,要知道,也不是所有人都向你表白啊,这里毕竟还不是高中。”
爱丽丝使劲一撇嘴,没办法,她是不可能喜欢男生的。
至于说表白……虽然自己那颗玻璃心是男性的灵魂没错,但也正因如此,爱丽丝还真不希望自己身材差劲、长相丑陋。
毕竟,她可从来都是用单纯的男性目光,看着自己如今这具身体的!
十二岁,CCup!
该凸的凸,该翘的翘,身材好得不像话!
自己瞧着也养眼不是!?
至于说由此引发的恶行影响,比如被许多同龄女生嫉妒,被男生不停骚扰之类的……
好在她拳头过硬,也能躲开板凳上的胶水这种把戏。
“大不了我高中不上还不行吗?本小姐明天就能成百万富翁了,还差那点学历?”
书包整理完毕,茜茜正翻看着大众电子报,闻言一笑:“你是想学比尔盖茨?不过他好歹也是先考上了哈佛,然后才辍学的好不好?你和他能有可比性吗?”
“盖茨大学学的是法律,和计算机一点关系都没有。”
爱丽丝毫不犹豫地反驳道:“盖茨在中学时,就给母校研发了课程表的程序,那时候他才多少岁?也就比我年长个一两岁呗,呃……好想是三四岁?”
“你就编吧。”
显然,爱丽丝的脱口而出留下了一个巨大的漏洞,让茜茜毫不迟疑地嘲笑道:“那个家伙又没厉害到出自传呢,天知道他在哪儿上的中学,你居然还编他高中时就会编程了?喂,你怎么不说他是背着Basic手册从母亲肚子里出来的?”
“呃,咳咳,果然我们还是换个话题吧。”
这句话,爱丽丝在苦笑之余,说得也是真情实意。毕竟,茜茜的智商虽然没有250,但也绝对是个聪明的女孩,万一她真的记住了自己今天的“剧透”,等将来盖茨的自传真出来了,可就麻烦了……
“说起来,茜茜,你对自己的未来有什么规划?
转眼之间,爱丽丝就把话题放到了这个万金油的领域里:“我的想法你早就知道,就是在IT界创业,你呢?距离我上次问你都过去一星期了,你可还没给我答复呢。”
亲密归亲密,爱丽丝还没有“禽兽”到对一个十二岁少女感兴趣的程度,但不可否认的是,面对茜茜这个成天傲气凌人的姑娘,她的确忍不住有种关心的心情。
“唉,所以说啊,爱丽丝。”
就像爱丽丝上星期问时一样,茜茜苦恼地一掀刘海,漆黑的剑眉郁闷地皱了起来:“就算是我老爸老妈,也应该是高中时才问我未来规划吧?现在咱们小学都还没毕业呢,你替****什么心!?”
爱丽丝笑眯眯地说道:“这不是关心你嘛,人生目标定得越早,就越能准备充分嘛。想想看,你要是现在就决心考哈佛,那比起其他高中才有这打算的人来说,不就是提前了三四年准备吗?”
“哈佛……”
茜茜捏了捏下巴:“我的成绩肯定不是问题……那么就是社团活动方面要加油了,哈佛只要那些有领导潜质的学生。对了,爱丽丝,总是问我如何如何,那奥斯卡和汉娜呢?他们有什么打算?”
“汉娜早就决心考生物系了,不过奥斯卡……哎呀,奥斯卡。”
只要一想起自己这个弟弟,爱丽丝就各种头疼。
可以说,从对方一出生开始起,爱丽丝就不喜欢他。
由于自己只比他大出一岁,所以在半夜睡觉的时候,奥斯卡的摇篮当然是要被放在自己身边的。
两个婴幼儿的摇篮在小卧室中并排而立,这是再正常不过的。
但然后,爱丽丝的噩梦就开始了。
当一个小婴儿一晚上哭醒三次要喝奶时,她不是不可以忍受,但当这种情况要一直持续大半年时,饶是她性格再好,怕是也要忍不住把摇篮扔下二楼了!
至于说,自己小书架里的精装本都被熊孩子扯成碎片当尿布用,就更不用提了。直到现在,爱丽丝每每回想起当年的情况,仍会恨不得把奥斯卡暴揍一顿不可。
明明自己的藏书只有父亲的八分之一不到,这熊孩子怎么就专门瞄准她的那十几本了!?
“……说起来,那小子应该早就到校了吧,毕竟他今早是骑自行车上学的。”
嘴里随意嘀咕着,作为最基础的本能,爱丽丝释放出自己的精神力。
拜自己超级发达的大脑所赐,当精神力轻松地蔓延到四周十米后,楼上楼下,数个教室的内景就一览无余了。
“嗯?”
但紧接着,爱丽丝突然发现,奥斯卡并不在班级里。
“那小子跑哪儿去了?”
一条精神力化作直线,毫不避嫌地进入楼层男厕,在偷窥着几个小屁孩撒尿的同时,另一股精神力立刻冲向教学楼外。
“……红色旋风呢?”
奥斯卡心爱的自行车,红色旋风并不在他固定的停车场所。
虽然姐弟俩不时会吵架,但爱丽丝清楚得很,奥斯卡绝不是一个粗枝大叶的人,如果不是发生意外,他不可能不会把那辆宝贝规矩地停好。
况且,奥斯卡上了五年的小学,也从来没有迟到逃课的表现。虽然他的综合成绩、课外活动等远远没有爱丽丝出色,但老师早就放言,他考上常春藤名校并不困难。
这样的一个弟弟,明明清晨时分提前出发,却没嫩按时抵达学校,把宝贝自行车停好,这怎能不让爱丽丝操心?
“该死的熊孩子,看我回头怎么收拾他!”
趁着茜茜又专心读起报纸,爱丽丝深吸一口气,深吸一口气,缓缓闭上了眼睛。
然后,她立刻睁开了眼睛。
前一秒还是蓝宝石般璀璨的双目,现在已经被一片纯粹的黑色覆盖,在这一瞬间,她整个人的气质都仿佛一变,好似一尊沉重的石雕,充满了凝重的气息。
精神力疯狂地释放向四面八方。
此时正是清晨入校时分,作为一个体系完善的学区,圣安拓小学和该区域内的初中、高中是完全连在一起的,到处都是教学楼,而且还在还是清晨到校期间,到处都是熙熙攘攘的青少年。
陡然间,漆黑的颜色从爱丽丝的眼中消失。
“该死!”
陡然发出一道怒喝,来不及叫茜茜让开,爱丽丝嗖的一声一跃而起,在全班同学的齐声惊呼中,如风一般地冲了出去。
此时正值入校时分,学校楼梯上到处都是上楼的学生,当爱丽丝如一阵风般冲下楼梯时,她飞快的身影顿时引起一连串的惊叫声。至于她嘴里大呼小叫的莫名中文,当然没有任何人有精力关注,因为她的一路飞奔早已造成了巨大的混乱!
小小一条楼梯,又是清晨入校高峰期,哪里经得起她这种横冲直撞的飞奔!?
“嘿,嘿,爱丽丝?爱丽丝王!?”
“那家伙发疯了吗!?”
“摔死我了!强尼,你撞到我了!”
然而,尽管一百多磅的强尼撞到了某个女生,尽管爱好篮球的杰克一跃跳到了下层楼梯,但好几个细心的学生都惊奇地发现,爱丽丝本人竟谁也没撞到!
她就像一只敏捷的精灵,不管楼梯上的学生有没有躲闪、如何躲闪,她都能轻巧灵活地避让开对方的身影,并飞快地冲到下一层。当然,其他学生在躲闪时有没有撞到别人,可就和她一点关系都没有了!
六年B班的教室里,一众学生们早就汇聚到床前,他们亲眼所见,爱丽丝如一头发怒的雌豹般,飞快地冲出了校园。
“……搞什么?”
望着那个消失在街角的身影,茜茜的眼睛吃惊得瞪着。
第四章、尊严与欺凌
林肯高中实验教学楼和食堂交界的角落,这里即便在最热闹的时刻也鲜有人烟,食堂后门的垃圾桶长时间散发着气味,周围地面长时间无人清扫,角落中更还有一片漂浮着油污的水洼,甚至还有几个脏兮兮的塑料袋漂浮在上面。
正常的男孩女生根本没兴趣来这里玩耍,哪怕是荷尔蒙勃发的情侣也一样。
所以,能来到这里的学生,绝不会是正常的。
“砰!”
沙包大的拳头狠狠将奥斯卡打倒在地上,正巧将一个装满食物残渣的垃圾桶撞到,轰的一声响中,马桶盖滚向远方,散发着恶臭的垃圾更倾泻到地上。
三个人高马大的高中生将奥斯卡团团围了起来,他们不仅有着年龄的优势,体块更是比许多同龄人更大出许多倍。当本杰明收回拳头时,他将近两百磅的身体在地上狠狠一踹,又将一听易拉罐踢飞到奥斯卡的头上。
“这是第三次了,中国佬,我给你第四次机会,上啊!”
本杰明细小的眼睛中散发着恶意的光芒,在他身后,一辆红色的自行车平躺在布满沙石灰尘的石板地面上,鲜艳的油漆表面落下了好几道摩擦的划痕。
就在他话音刚落下到时候,另一个男生一脚踩上车身骨架,将自己全部体重都压在上面。
“我也不是不讲理的人,中国佬,只要你能把我打疼,保护费就不用交了,够划算了吧?哈哈哈哈哈~!”
其他两个男生都跟着本杰明一起笑了起来,他们的身高都不低于一米八,体重都几乎有两百磅的程度,伴随着自己的笑声,他们如一道围墙般站好,将十一岁奥斯卡围堵在墙角。
“再、再来。”
奥斯卡从地上站了起来,清晨刚换上的衣服已经染上了灰尘,嘴角更是被一拳打破,这会儿正渗着一缕鲜血。但尽管如此,他仍旧挺直着腰板站在了起来,目光死死地盯着本杰明。
“我、我不会认输的!”
本杰明冷笑一声,他人高马大,居高临下地俯瞰着奥斯卡,就算站直身体,对方的脑袋才刚到自己胸膛下方而已:“中国佬,你们不是一向都非常聪明吗?怎么你这会儿就蠢得像头猪似的了?不认输?我叫你不认输!”
陡然一声怒喝,本杰明又一拳狠狠砸在了奥斯卡的脑袋上,砰的一声响起,顿时叫他一个趔趄摔倒在地上。
“嗯……嗯……”
然而,就在本杰明拳头刚刚落下的时候,奥斯卡便已单手撑住了地面。这一拳砸得力道相当强悍,既然能把他砸倒在地,那在耳郭上留下一道血痕当然也不是问题。事实上,奥斯卡虽然撑住了身子,但当他勉强抬起头来时,那股尖锐的耳鸣仍叫他头昏脑胀。
但即便如此,他却绝没有发出惨叫声。
不过这毕竟是很沉猛的一拳,虽然他用手撑住了身体,一只膝盖也不得不狠狠砸上地面。不过,尽管石板地上的石子磕得膝盖一阵刺痛,奥斯卡依然一声不吭。
这时,本杰明身边的一个高中生开口了,考迈克不仅体重不轻,个子也达到一米九的程度,乍一看来甚至比本杰明还要彪悍。
“哦哦,中国佬要叩头了,中国佬要叩头咯,本快看啊,中国佬要给咱们行大礼呢!”
三道粗野的笑声中,奥斯卡黄色的面庞瞬间涨红了,他摇摇摆摆地,他立刻站起身来,并挺直起腰板。
双目狠狠瞪着比他高出两个头的本杰明,他沙哑地低声说道:“本杰明****,我父母辛辛苦苦赚来的钱,可不是用来给你们买大麻用的。有种你就把我给打死,想让我给你钱,做梦!”
“嘿!中国佬还挺有骨气啊。”
个头高挑的考迈克迈着笨拙却自觉良好的舞步,一边摆动着身体,一边朝奥斯卡做出鬼脸:“你的辫子呢?喂中国佬,你的辫子呢?今年奥运会有你同胞要过来比赛呢,你怎么不把辫子给他们瞧瞧啊?怎么把它给剪了啊?”
“呼……呼……呼……”
前一秒还是静止,当考迈克的话音落下时,奥斯卡的呼吸顿时变得无比粗重,不仅仅是面庞,他的耳朵与脖颈也顺便被血胀得通红一片。
“收回,你刚才的话……”
两只拳头近乎全力地攥了起来,额头上更冒出了一根根青筋,奥斯卡昂起头来,面无表情地看向考迈克。
同时,他的眼眶中突然泛起了一道水光。
“嘿,伙计们看啊,中国佬发火了呢。”
三个高中生里的第三人,拉夫嘴里叼着装有大麻的纸卷,抖着腿道:“不过算了吧,我们可没那么多功夫在这儿干耗。中国佬,赶紧把保护费交出来吧,也就三百块钱而已,难得你父亲是个大学教授,你不会连这点闲钱都没有吧?”
“哈哈,是啊是啊,大部分中国佬都只是厨师或洗衣工而已,遇着个大学教授的儿子可不容易啊。”
“喂,喂,考迈克,你可错了,有钱的中国佬还是不少的。”
本杰明不屑地撇了撇嘴。
“我上次去一家干洗店洗西服,那个中国佬肯定是个文盲,居然不知道毛料西服需要干洗……哈哈~而且当时那老太婆干的事真是太搞笑了,你们知道吗,她根本不知道那西服就值五十美元,我随便一糊弄,就诚惶诚恐地给了我三百块啊!三百块,而且还诚惶诚恐地……哦混蛋!”
“去死吧!”
拼劲一个十一岁孩子的全部力气,奥斯卡发出一道尖锐至极的怒吼声,如一头发怒的雄狮般冲向本杰明,朝他肚子上肥肉最厚的那个部分,狠狠地砸出了一拳!
“混蛋,这小子发疯了!”
饶是本杰明身宽体胖,肚子上被用力一拳打中也不是好受的事,当即一把抓住了奥斯卡的肩膀。然后,一把将他举了起来!
虽然本杰明也就是高中生而已,但他不仅本就有着一米八左右的身高,体重又达到几乎两百磅,将瘦小的奥斯卡一把举起还不和游戏一样?
“混蛋!你这垃圾!给我去死吧!”
奥斯卡的脸庞早就胀得一片通红,嗓音嘶哑地拼命叫喊着,使劲朝本杰明做出拳打脚踢的姿态。然而,本杰明只是把猿臂一伸,任凭奥斯卡如何挥拳动腿,最多也不过是让旅游鞋在T恤上蹭点痕迹罢了。
“妈的,老子就是跟你要点保护费,竟然还真敢和我动手?找死!”
当即,砰的一声响起,如一台重型卡车装上了防汛沙包堆一样。
本杰明硕大的拳头狠狠砸中了奥斯卡的肚皮,然后手一松,任凭他径直掉到地上。
“喂,不要紧吧?”
拉夫叼着大麻卷,皱眉看着地上奥斯卡,后者显然已经昏死过去了,一动不动:“本,你该不会把他揍死了吧?”
本杰明走上前来,踢了踢奥斯卡的身体,后者如面条般被他翻过身来,双目紧闭。
“管那么多干什么,赶紧把他身上钱包拿走!”
本杰明不耐烦地蹲下身子,一边粗手粗脚地搜寻着奥斯卡的衣服,一边说道:“马上就要上课了,我可还等着给普法老师的凳子涂油漆呢,快点!”
“喂,本,看!”
就在这时,拉夫一把按住了本杰明的肩膀,示意他抬头看向前方。
不知何时,一个亚裔女孩站在了那里。
女孩的个子比较高挑,棱角分明的白皙脸蛋更是无比美丽,她身穿运动感十足的长裤长衫,脚踏一双帆布鞋,姿态颇为懒散地双手揣兜站在街角。一阵微风吹来,乌黑的长发自然随风飘动,无形间为她增加了一份强烈的野性诱惑。
意料之外,情理之中的是,那少女正面无表情地看着他们,一双漆黑的眼眸更犹如黑夜般深邃。本杰明远远望去,竟不自觉打了个寒颤,不知道是不是错觉,那女孩眼中的黑色似乎覆盖了眼白。
“这么漂亮的女孩,是咱们高中的吗?”
考迈克一边低声说着,也一边打量着这个神秘的不速之客。虽然很少上课,但林肯高中的女孩他基本都能记住,眼前的少女又漂亮,又还是个亚裔,他只要见过就不可能忘记。
“应该是新来的吧,喂,拉夫过去打个招呼,叫她别报警!”
“为什么让我来?我很像个花花公子吗?啊,她过来了!”
女孩一步步地朝本杰明三人走了过来,她的步伐非常缓慢,以至于让拉夫腾出时间看向她的脚下。不知道是不是两侧楼体的墙壁增加了风速,每当女孩的帆布鞋落到一个位置时,周围细碎的尘土似乎都被吹散开了。
当女孩前后十秒走到本杰明三人三米开外时,拉夫终于开口了。
“嘿,妞,我们这儿有药,想嗑吗?”
女孩并未说话,目光也始终没有看向地上昏迷的奥斯卡,本杰明也冷静下来了,对方的眼球是黑色的没错,什么眼白也变黑了,果真是错觉无疑。
女孩上前三步走,双手依然揣在裤兜里,漫不经心地扫了眼拉夫手中的烟卷,突然开口了:“从哪儿买到的?”
拉夫眼睛顿时一亮,眼前这女孩不但长得那么漂亮,身材超好,而且还对“那个”感兴趣,真是太对他胃口了。
本杰明也放心下来了,虽然对方只是个女孩,而且仔细看来,好像比高中生还要年幼似的,但绝对和他们都是同道中人。
“嘿,妞,货不是这么要的。”
他说道:“想要货的话,你只能直接跟我们买,上家可不是你能接触到的,懂吗?”
话音刚落,他突然感到不对劲了。
然后,他立刻察觉到了不对劲的重点。
近在咫尺的距离内,女孩眼中的一切细节都清晰可见。
此刻,正如他适才远远望见的那样,女孩的双眸被黑色完全占据了。
通体漆黑,犹如两颗璀璨的黑玛瑙直接嵌入眼眶。
紧接着,一股如坠冰窟的颤栗感突然降临。
第五章、不可测的冰山之下
“唉,真是经不起收拾啊。”
望着地上昏迷的奥斯卡,爱丽丝无奈地挠了挠额头。
虽然那个高中生的最后一击打的是肚皮,但也不知道自己这弟弟的神经是怎么长的,居然昏掉了!
那难道不该是头部受创才有的现象吗?
蹲下身来,当爱丽丝把手放上奥斯卡额头时,她无奈地叹了口气。
“今晚免不了要狼吞虎咽了啊。”
说着,她湛蓝的眼珠再次被一片漆黑的色泽覆盖。
“唔……爱丽丝?”
躺在地上,奥斯卡缓缓睁开了眼睛。
虽然身体还没有动弹,但奥斯卡分明地感觉到,自己刚刚挨打受到的疼痛几乎已经不在了。而且他恍惚记得,当自己昏迷的时候,似乎是肚子上上狠狠地砸了一拳,但那里现在却是最不疼的位置。
而正蹲在他面前的,正是自己的姐姐。
“我的天啊,你可算是醒了,再要是喊不醒的话,我可就要挂911了!”
只见爱丽丝使劲擦了下额头的汗水,一脸疲惫地说道:“我差点就没给你做人工呼吸了!知道吗奥斯卡?你姐姐!我!差点没给你这混蛋做人工呼吸啊!”
感受着爱丽丝震耳欲聋的吼声,大脑仍旧有些迷糊,奥斯卡喃喃说道:“爱丽丝,你怎么来了?咱们难道被绑架了吗?”
“绑架!?绑什么架?电锯惊魂吗!?你肯定是脑袋还没清醒过来吧?喏!”
未等奥斯卡再反应过来什么,突然间,一股冰凉刺骨的感觉猛地袭来,让他嗷地一声就跳了起来!
“什么东西!?”
“嘿嘿,冰矿泉水。”
看着奥斯卡一脸怨念地盯着自己,爱丽丝毫无自觉地笑了笑:“好啦好啦,既然你已经没事了,那是不是该给姐姐交代一下,你怎么会突然昏倒在这里?”
有了爱丽丝这句话,奥斯卡才堪堪想起望向四周。
地点还是这个地点,林肯高中实验教学楼和食堂交界的角落,但此时此刻,除了爱丽丝和他之外,就没有第三个人了。
“我、我……”
接过爱丽丝递来的矿泉水,大脑迷迷糊糊的,奥斯卡都忘了提问,自己姐姐哪来的闲心买的水。难道她不是惊慌中发现的自己,然后拼命抢救,然后差一点就做人工呼吸了吗?
“我记得……我被三个高中生围堵了,他们把我扯下了红色旋风,把我拽到这里想要保护费,然后揍了我……”
“什么!?”
所以此刻,理所当然的,爱丽丝都快要笑破肚皮了。
但她还是担忧地惊呼道:“你竟然被一群小混混堵墙角了!?怎么样奥斯卡,哪里受伤了没有?有没有胳膊断腿折?有没有神经错乱脑震荡?大小便失禁?植物人!?哦天哪奥斯卡,我可怜的……咳咳……弟弟,没了你,我该……呵呵,我该怎么办啊~!”
看着奥斯卡一副“你是白痴吗”的表情,爱丽丝愣是腆着脸,硬是把话给说完了。
“爱丽丝……认真点,你过来的时候有没有正好碰到他们……不对,你怎么知道我被他们劫到这里了?”
看到奥斯卡总算回过神来了,爱丽丝这才严肃地咳嗽一声:“我是看你一直没到班级,校门口红色旋风也没了,知道你小子是好学生,这就赶紧到处找你来了么。好在林肯这儿离圣安拓也不算远,可算被我发现了,奥斯卡,身子应该不疼了吧?咱们赶紧回学校去?”
不过,奥斯卡显然没有配合爱丽丝的打算,他先是一脸狐疑地搜了搜身子,看了看时间,然后又往向周围。
“钱包没丢,手表没丢,那群混蛋就是要抢我钱啊,怎么没动手就跑了呢?”
站在他身边,爱丽丝轻轻叹了口气。
自己这个熊孩子弟弟,怎么突然间这么聪明了?
“奥斯卡……”
盯着奥斯卡那张茫然的脸,爱丽丝一把拍上他的肩膀:“你不觉得,把红色旋风就留在空地上,很对不起他吗?”
用着拟人化的第三人称,爱丽丝眉毛抽搐着,手指指向空地上的红色自行车,某个熊孩子的宝贝座驾。
“哦天哪!我的红色旋风!”
看着自己弟弟立刻前冲的身影,爱丽丝了然察觉,她今早叹气的次数已经完全等于过去一周了。
然后接下来,就到了在学校里掀起风波的时候了。
奥斯卡-王在上学途中,被隔壁林肯高中的学生围殴了!?
爱丽丝和奥斯卡被叫进教导处,和校长、林肯高中的校长、警察展开了四方会谈!?
王先生和夫人也都赶到学校了,四方会谈升级成五方会谈!?
会谈结束后,王家姐弟获得了为期三天的休假!?
太棒了!
我们也想被林肯高中的人围殴啊!
“爱丽丝,你确定是三天,不是三小时或三分钟!?”
六年级B班的教室里,爱丽丝正一脸得意地收拾着书包,并承受着茜茜连珠炮般的轰炸:“而且拜托,挨打的是你弟弟好不好?为什么你和汉娜也能有假期?罗伯特主任也太不公平了吧!?”
何止是茜茜,此刻就在这个角落中,全班几乎一半的学生都围了过来。而且让爱丽丝感慨的是,终于,那些男生在看向自己的时候,终于不是死盯着自己CCup了!
“公平,哎呀,这是个永恒的话题啊!”
听到她装腔作势的感慨,茜茜立刻做呕吐状。
就坐在后座,膀大腰圆的强尼体重超过一百磅,今早上楼时,正巧被俯冲下楼的爱丽丝带着摔倒,这会儿羡慕地说道:“是啊爱丽丝,咱们国家的制度真是太好了,我要是能竞选总统,一定要安排一条法律,如果学校老师给每个挨打的学生假期,那就给他们涨薪!”
“嗯,这是企业法的范畴,加油吧强尼,为了实现这个梦想,先考下一个哈佛的法律博士吧,就像我母亲一样!”
“啊!?那还是算了吧!”
当爱丽丝背着书包,一路走到大厅时,奥斯卡和汉娜早就站在那里等着她了。在他们身边的是苏菲,专门请假过来的詹姆斯正和校长严肃交谈着。
“薇薇。”
看到爱丽丝走来,詹姆斯开口唤她小名道:“你确定自己发现奥斯卡时,也不知道那三个高中生的去向?”
爱丽丝的眼睛微微眯了起来。
就在自己衣兜中,那张手帕里直到现在还沾满汗水,为了让奥斯卡及时醒来,她着实耗费了巨额的精神力。此时看到父亲直视而来的目光,她下意识地攥住了它。
不过,未等爱丽丝说话,奥斯卡插嘴道:“警察去林肯高中找人了,但是并没有发现他们,学校也正在联系他们的家人,但目前还没什么消息。
“嗯……我当时的确没有看到他们。”
湛蓝的眼睛似乎在散发着微光,只是在白天的环境下没人能够看清,爱丽丝上前一步搭上奥斯卡的肩膀,对苏菲笑道:“妈,红色旋风被那群混蛋弄得受了点伤,我先和奥斯卡去修车吧,你们先和汉娜回家去?”
苏菲先是点了点头,但马上又严肃地说道:“出去玩可以,但直接到市中心修车吧,别在这附近闲逛。也许那三个小流氓还在这附近呆着呢,别遇着他们了!”
爱丽丝搭上弟弟肩膀,挥手对汉娜说道:“有什么想吃的东西吗?我今晚回来的时候给你捎带一下。”
“糖葫芦?”
“OK,那就糖葫芦!”
和奥斯卡一起慢悠悠地走出校园,后者推着自己心爱的自行车,爱丽丝说道:“擦痕不少,肯定得重新上漆了,而且轮毂也有些变形,那些混小子下手不轻。”
至始至终,奥斯卡就再没有笑过,此时推着饱经磨难的红色旋风,脸色更是悲戚多过愤怒。
“爱丽丝,我想先找个地方休息休息,就去对面那家咖啡店怎么样?”
爱丽丝望向弟弟手指的方向,毫无疑问,那家店里有奶茶卖:“没问题,今天姐姐请客!”
两人很快就在店内落座了,此时离中午还有一段时间,店内的顾客数量不多,爱丽丝挑选了一处靠窗的位置坐下,伴随着轻音乐,点了两杯香醇的珍珠奶茶。
“台湾出品呢,也算是品味家乡了。”
喝了一口后,看到奥斯卡还是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爱丽丝轻声一叹,拍了拍他手背:“我理解你的心情,要是我的宝贝也被谁伤害成那副模样,我肯定会叫他们直接人间蒸发!”
“问题不在那个。”
奥斯卡默默地喝了一小口奶茶,勉强一笑:“对了,其实这车子还是你给我买的呢,去年我生日的时候。不过爱丽丝……问题不在这个。”
爱丽丝停下了微笑。
她当然知道问题在哪里。
在赶到现场的途中,她的精神力一直在观察着现场,对于那三个小鬼说过的每一句话,都听得一清二楚。
第六章、三十年河东,试看未来!
当然,自己远程偷听的事情,爱丽丝是不可能说的,所以奥斯卡也没期待她会有所回答。停顿片刻后,就主动开口:“姐,你帮我分析分析,到底得等到什么时候,咱们才能抬起头来做人?”
爱丽丝停下了搅拌奶茶的动作。
“你的意思是……”
奥斯卡缓缓吐出一口长气,好歹也在医院里躺了一会儿,被殴打后的身体已经不太疼痛,但在舒展了一下身体时,仍忍不住呲了下牙。
“别的不说,爱丽丝,虽然有不少男生常向你表白,但你不也从来没接受过任何一个人吗?”
他冷哼一声道:“还有那些女生,你长得那么漂亮,许多人都干脆把嫉妒写在脸上了。就在前天,我刚刚还听罗莎向她的女友们窃窃私语,说你明明是个中国佬,发育得却比她们领先那么多,肯定是没少和男人……你懂的。”
听着奥斯卡略有含糊的话语,看着他飘忽的眼神和拧来拧去的嘴巴,爱丽丝眨了眨眼睛,看向自己的身体。
比起同龄人,爱丽丝在选择衣服时确实需要格外留意一下,她此刻穿的条纹衬衫就是这样,领口下端的造型要格外宽松许多。但即便如此,那两座耸起的小山峰仍旧十分明显,与苗条的腰肢、挺翘的小屁股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嗯,十二岁就有CCup确实很叫人吃醋的,姐明白……”
爱丽丝话音刚落,奥斯卡一个忍不住被奶茶呛到了,不停咳嗽起来:“拜托啊混蛋!这种话题是该和我说的吗!?你什么Cup跟我有什么关系!?”
“好吧好吧,是我失态,是我失态还不行吗?”
见爱丽丝一脸讪讪地摆了摆手,奥斯卡擦了擦嘴,神色重新回归沉重,但还是撇了下嘴:“从咱们老爸那一辈起,不,从咱们最先一批来到美国的华人起,一直到现在,有多少同胞能在这个社会里真正抬起头来?”
爱丽丝默默搅拌着自己那份奶茶,璀璨如蓝宝石般的眼睛盯着杯子的中央。
“虽然前几年,大陆对面传来改革开放的新闻,但我虽然年纪还不大,却也知道,一个国家的发展那能是那么快的?何况在这期间,美国的发展也肯定不会停下脚步,距离恐怕只会越拉越大。”
“但是明明,明明咱们都能派国家队参加奥运了……那几个混蛋,居然还敢……”
杯子里,白色的泡沫漩涡停止了旋转,恰好奥斯卡的音量也降了下来。直到这时,爱丽丝才缓缓开口。
“放心吧,奥斯卡。三十年,只要再三十年的时间,中国虽然还不至于超越美国,但成为世界第二强还是没问题的。到那个时候,再不会有人敢这么欺负你了。”
“不,不只是你,整个美国,乃至整个世界的华人团体都是这样。也就是三十年的时间,虽然从宏观上来看,西方世界肯定还是占优势的,但你要是说挺起腰板做人这种程度,咱们还是绰绰有余的!”
看着自己姐姐言辞铿锵的架势,奥斯卡使劲眨了眨眼睛:“姐,我知道你想安慰我,但这种故事也太离谱了吧?世界第二强?三十年?听起来倒的确挺鼓舞人心的,不过你应该不是空想主义者吧?”
爱丽丝扑哧一乐:“你最后这句话要是让国内的人听到了,倒是能让现在的很多学者更向往美国呢。他们肯定会想,美国一个五年级的孩子都能说出空想主义者这种词,他们的教育该多么强悍啊!嗯,你说是吧?”
奥斯卡再度眨了眨眼睛:“是吗?”
“从六年前开始改革开放起,中国国内很多专家学者,还有官员们的子女等,都被派到咱们这里留学来了。等他们再一回国,肯定会有许多人不断惊叹地宣传美国的好,然后各种瞧不起国内的情况。就实话,算有人以黑户强留在美国我也不稀奇,事实上,还真有些人这么干呢。”
爱丽丝不紧不慢地说着,一边再度搅拌起奶茶来:“不过奥斯卡,相信咱们祖国的发展潜力吧。三十年,也就三十年时间,中国的GDP绝对会高到一个令人惊叹的地步的。毕竟远了不提,大家直接到欧美国家留学,那也叫站在巨人的肩膀上发展么。好歹也是能在六十年代,自力更生炸出蘑菇云的国家,发展速度绝对不用怀疑。”
爱丽丝自顾自地说着,简简单单地给奥斯卡阐述着理所应当的未来,说完之后,缓缓地喝了口咖啡,却见奥斯卡以一种莫名地眼神瞧着自己,顿时咧嘴一笑。
“喂喂,混蛋,别用这种眼神看我好不好?你是我老弟,又不是那群想追求我的花痴男……喂!”
一道喊声将魂喊了回来,奥斯卡撇了撇嘴道:“谁花痴了,我只是在想,既然你那么确定中国将会发展的很快……爱丽丝,你的话,肯定能借机做出一番大事业吧?”
说着,未等爱丽丝惊讶的表情做完,他飞快地说道:“前几年买股票的事我就不重复了,就说你现在做的事。计算机方面,我不是很理解更深层的技术,不过你做的那台邮路器……”
“路由器。”
“……路由器会有什么样的商业价值,我可是能理解的!”
说着说着,奥斯卡的语气不禁激动了起来:“而且,别以为我不知道你花大价钱买‘丽萨’到底是为了什么,IBM的电脑用的是微软的MSDOS系统,而苹果的系统却是另外一种,源代码不同不说,况且还是图形界面!爱丽丝,你难道也想学比尔盖茨和乔布斯那样,开发一种新的操作系统吗!?”
奥斯卡高亢的嗓音极其响亮,远不是咖啡厅的轻音乐能遮掩的,好在他们坐在一个僻静的角落中,当他话音落下时,只有不远处的一对年轻夫妇朝他们望来一眼。
“新的……操作系统……”
爱丽丝貌似苦恼地搓了搓脑门,但眉毛相当漂亮地挑了起来:“我倒是没想到你能想那么远,但这可不是个轻松的工作呢。要知道奥斯卡,我能做出什么产品是一回事,成立一家企业并经营可是另一个范畴的事。我现在毕竟才只有十二岁,就算是乔布斯成立苹果也是在十九岁做出的事,你明白吗?”
奥斯卡点了点头,显然是赞同爱丽丝的,但他紧接着又说道:“不过姐,有茜茜成天看《大众电子》报,再加上你的耳熏目染,我对计算机行业可不是白痴。想进入这个行业,跟你究竟多大年纪真没有多少关系,而且往往还就是年轻人才能走进来。所以说,如果你真把那个邮路器……”
“路由器……”
“……路由器的技术提供给某个企业,比如说就提供给微软,然后享受技术分红,肯定立即就能成百万富翁吧!?”
看着奥斯卡激动得脸都红了的样子,爱丽丝万分理解地笑了起来。百万富翁,对于一个再平常不过的中产阶级少年来说,这种巨款的诱惑已经是无法抵御的了。
“提供给微软……我倒是不能说盖茨不会对它感兴趣,不过让微软去生产路由器……”
猛地,爱丽丝打了个寒颤:“不行,不能接受。比尔盖茨的微软公司以路由器为主营业务,然后成为世界最大的互联网硬件供应商,全球80%的网络硬件设备的提供者?嗯……不行,那太别扭了,不行!”
就在奥斯卡刚打算提问,“80%”这个数据是怎么编出来的时候,一个温文尔雅的声音在他们身边响起。
“请问,你们是在讨论计算机技术吗?”
第七章、我们就是传说中的创始人
来人是一个西装革履的年轻男子,年纪大概在三十岁出头,身后跟着一名衣着整洁的美丽女子,显然应该是他的夫人。
爱丽丝惊讶道:“呃……可以这么说,请问你们是?”
男子笑得彬彬有礼:“冒昧了,我叫莱昂纳多波萨克,这是我妻子桑蒂,我们在斯坦福大学计算机系任职,正好能听懂你刚才说的一些事。啊,是了,抱歉偷听了你们两个的谈话内容,不过孩子,你刚才说的……是操作系统?”
虽然对方做出了自我介绍,但爱丽丝多少还是有些发懵,自己刚刚和弟弟畅谈了一下未来,讲了讲计算机方面的事,就立刻出现一对斯坦福的计算机系教师夫妇?还有比这更巧的情况吗?
慢着,他们叫什么名字来着?
他们是哪所大学的老师来着?
猛然间,一颗饱满的氢气球在爱丽丝心中砰然鼓起。
如果上天能立刻给予自己一个独处的机会,爱丽丝现在一定要冲天高喊,大呼小叫一番不可。
真有种,曰狗了的感觉。
思科系统公司。
踏着全球互联网大发展的趋势而兴起,这家公司可以说是占据了一切天时、地利与人和,是传奇一般的企业!
正是因为它有着如此瞩目的成就,在最近突然想给自己找点事做后,爱丽丝第一时间就把念头集中到这个领域了。毕竟闲着也是闲着,而比起像奥斯卡意淫的那般,做出个操作系统来说,做出一台路由器的难度还是很低的。
只是没想到,自己也就是昨晚刚刚做出相关产品来,现在就遇到……
这两位是什么人来着?
该不会是传说中的创始人吧?
应该不会那么狗血吧?
虽然自己确实不认识思科的创始人,甚至都不确定这公司的具体成立时间,不能像面对比尔盖茨那样心怀憧憬地登门拜访……
但也没必要安排自己和对方在咖啡厅偶遇吧?
上帝啊,那可真是……
“哦,那只是奥斯卡随便说说而已。”
迫不及待地,爱丽丝赶紧让这对夫妇入座,正巧这咖啡桌是为四个人准备的:“我家里同时有IBM和苹果公司的电脑,我又挺擅长这个领域,所以刚才我弟弟就开玩笑,说我这是打算自己研发个电脑的操作系统呢~”
桑蒂穿着条米色的风衣,将皮包放到两膝上,饶有兴趣地说道:“购买两台个人电脑?天呢,好奢侈啊,虽然现在电脑已经走向微型化了,但价格也是相当高昂呢,而且AppleII型电脑可比IBM的产品更贵出不少。难道说,你们的父母是计算机发烧友?”
“他们不是,我姐姐是。”
奥斯卡突然插嘴了:“IBM刚把第一台个人用户机推出的时候,爱丽丝就立刻缠着我爸妈买了。然后……反正这么说吧,我用电脑做的事,她都能看懂,她在那个DOS系统里输入的东西,我几乎完全不明白!”
爱丽丝无声摸了摸鼻子,对奥斯卡的感慨不置可否。对她来说,玩转DOS系统当然不是问题,不要说前世就已经学过更先进的C+等语言,如今的市面上也是有卖Basic语言教学书的。所以,她在这方面根本不用怕太引人注意。
“看不懂的事……孩子,你会编程!?”
身为专家,波萨克当然立刻意识到奥斯卡说的是什么意思,顿时极度惊讶地看向爱丽丝:“你有编写出什么合格的程序吗?比如一个加减法计算器之类的?”
爱丽丝不禁轻哼了一声,真是滑天下之大稽,加减法计算器那种东西,是她屑于去编写的吗?
“其实,我现在在研究一个很高深的技术呢~”
她双手乖巧地搭在咖啡桌上,手指轻轻扣着桌面,脸上的笑容犹如春暖花开般阳光灿烂,更别提那声音,嗲得让奥斯卡顿时打了个寒颤:“你们刚才也知道了么,我家里有两台电脑,所以我现在正在研究,该怎么用最省事的办法将它们连接到一起。嗯,你们明白我的意思吗?”
可以说,爱丽丝已经尽全力摆足一个正常十二岁少女该有的形象,让自己的话不显得那么惊世骇俗了。毕竟,她可怜的年纪到底还是太年轻了些,虽说盖茨给中学母校做出课程表时也不太大,但好歹也是中学生了。
但即便如此,她仍旧发现,这对三十多岁的听众还是呆住了。
“将……多台计算机连接到一起?”
莱昂纳多-波萨克望向自己的妻子,桑蒂同样用惊喜的目光看向他,两人的目光中都陡然升起一道灿烂的金色光辉。
眼前这女孩的小研究,岂不是和他们当前的课题恰好吻合了?
波萨克早在1973年时就获得了学士学位,随后在一家计算机公司任职,然后于1979年到斯坦福大学,考取了计算机硕士学位,随后便直接留校任教。就在这里,他认识了当初的研究生,现在的教师同僚,自己的妻子桑蒂。
只是从恋爱开始算起,就一直有个麻烦事困扰着他们。
波萨克在学校负责管理计算机科学部的电脑,而桑蒂却负责管理商学研究生院的电脑系统,两人分别在斯坦福大学的两端工作。他们可以通过校内网互相收发邮件信息,但是他们俩的电脑,却因为使用不同的操作系统,而不能直接连接。
“目前,我们校内网使用的网络中转器,是一台独立的专用电脑,体积巨大不说,价格还特别高。”
在简述完自己的情况后,波萨克情绪激动地向爱丽丝说道:“所以我们一直在考虑,该如何研究出一种新设备,将不同类型的网络连接起来,而且是用最简单、最廉价的方法链接。如果真把这种中转器研究出来,我想你应该能想到吧,这绝对会对计算机网络的发展迎来革命性的变化!”
未等爱丽丝开口,桑蒂紧跟着说道:“真没想到,你竟然也能对这个领域有兴趣。对了,我们还不知道呢,你是?”
“……爱丽丝,爱丽丝薇薇王,我父亲是华裔,母亲是英法混血。”
爱丽丝深吸了一口气:“那么请问波萨克先生,目前有研制出合格的产品吗?有为此……成立公司了吗?”
就在爱丽丝大脑多少有些迷糊的时候,听了她的问题,波萨克连连摇头,笑道:“哪有那么厉害,这可不是个简单的工作。至于说公司,既然我们产品都还没有做出来,公司当然也没有成立了。”
桑蒂插口道:“不过,如果我们真能制作出一款仪器,既可以连接不同类型的网络,还能足够廉价、体积小巧,那肯定是要成立一家公司的。毕竟,这种产品如果真的普及开来,甚至能给整个世界带来巨大的变化!”
“这个我很同意。”
爱丽丝对此百分之百肯定,全球化互联网对世界生产力的带动效果,那是后世人有目共睹的:“那么波萨克先生还有夫人……”
“叫我们莱昂和桑蒂就行,爱丽丝。”
“嗯,那么莱昂,既然你们是斯坦福计算机系的教师,还正好在研究这个,有件事就不得不跟你们说一下了……”
爱丽丝首先看向弟弟,果不其然,奥斯卡正一脸“我已经是百万富翁了”的傻笑状态,更是目光热切地盯着自己。
到底还是个孩子是吗,今早刚和自己吵过架,又才被混混揍了一顿,现在好像已经把什么都给忘光了。
心里感叹着,然后,爱丽丝看向一脸好奇的波萨克夫妇,露出腼腆的笑容。
“我前几天刚做出一个小仪器,你们说的那些功能,它或许已经能实现了哦!”
心底里,爱丽丝已经不知道该如何形容自己的兴奋了,她倒是承认,自己之所以在今年这个时间段做出路由器,跟知道思科会在今年年底成立不无关系。她也早有想法,既然都把路由器做出来了,那是不是也该抽个时间,去斯坦福见见那对夫妇?
但谁能想到,上帝居然这么巧合地把他们送到了自己面前!?
而波萨克夫妇更是完全愣住了。
“你、你没开玩笑?”
桑蒂下意识地说道:“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这可是计算机异网互联技术,我们部门的伊格作为这领域的先行者,和我们一起研究了那么久,也只是做出个半成品……你居然说你也做出同类产品了?”
爱丽丝眨了眨眼。
伊格?什么伊格?哪个伊格?有比尔盖茨天才吗?
肯定没有。
那就好,不管他是谁,肯定对自己没威胁就是了。
“我们家就住在卡尔弗城,波萨克夫人,离这家咖啡店只有十分钟的路程。”
爱丽丝笑得极度轻松,毕竟事实摆在眼前,这对夫妇虽然才华横溢,但对她毫无威胁可言。
“机会只留给能抓住它的人,就算你心里怀疑,难道就腾不出区区十分钟来,确认一下真实性吗?”
第八章、思科要成立的节奏(一)
“冷静冷静冷静,那只是一个初成品而已,其实你们再多研究一番也是能做出来的!”
“喂喂,开车慢点!喂,红灯啦!”
意料之外,汽车驾驶员是波萨克夫人而不是先生。只是当爱丽丝刚一坐如桑蒂开的别克车后排,就不得不赶紧单手紧拽着前排椅背,眼睛用力瞪着前方道路,一路不停吼叫起来。
“你竟然在五秒钟内超了三辆车!你以为你是在玩侠盗猎车手还是极品飞车!?哦别问我那是什么,EA这会儿还在娘胎里呢!不对,貌似它82年已经成立了……哎呦!”
“我家是卡尔弗城的文顿大街!你朝圣莫妮卡高速路开什么!?喂,转到哪个方向去了……喂!这里是掉头线吗!?”
当桑蒂意识到自己走上反道时,竟二话不说,直接在双黄线上来了个180度掉头。强劲的甩尾力道出色至极,直叫同在后排的奥斯卡大呼过瘾,不过对于爱丽丝来说,她可就只能叫苦不迭了。
晕车?那倒没有。
三好学生遵守交通法规?那也没有。
只是因为,波萨克夫妇实在太激动了。
当爱丽丝简述了自己对那台“手工制作”的成品的原理,以及详细的实验过程后,桑蒂直接就忍不住大呼小叫了起来。她当场就坦言,仅仅只是爱丽丝的这一番诉说,就已经给她解答了好几个技术上的难题!
只是,哪怕是在去的路上,这对夫妻也实在太激动了,看得爱丽丝实在没法不跟着激动,同时又相当郁闷。
不就是去瞧瞧一台路由器吗?至于这么激动吗?又不是比尔盖茨去看别人研发出的windows98!
“……呃,似乎确实是这样。”
好在此时也就是中午刚过,街道上的车流量尚未到最高峰,当银灰色的别克轿车在诸多主干线上驰骋了许多冤枉路后,终于缓缓驶入一片典型的中产阶级小区内。
这里屋舍俨然,每一栋房屋都有自己独特的造型,林荫道上更载满了高耸的行道树。别克车才刚刚一驶入,当一个遛狗的老人从对面走来时,他就忍不住减缓了速度。
“我能不激动吗!?”
桑蒂在前排敲着方向盘,声音高亢:“你只有十二岁啊,爱丽丝,十二岁!如果那台机器真能起作用,先不说它能给计算机界带来什么样的变化,你可真就是个超级天才了!现在就到斯坦福上学都可以!”
“再前面第三栋就是了。”
爱丽丝没再搭话,早就软绵绵贴着靠背坐了,奥斯卡当仁不让做起向导,令别克车停在了自己家院前。
“妈?有人在家吗?”
爱丽丝刚刚走进家门,就听到厨房传来声音:“我带了两个客人来,妈!?”
话音刚落,苏菲便从厨房那边走了过来,手中还拿着一叠盘子。
“客人?什么客人?啊……你们好?”
看到女主人露面,波萨克立刻上前一步笑道:“您好,王女士,我是斯坦福大学计算机系的教师,莱昂纳多波萨克,这是我妻子桑蒂。”
指了下妻子,他说道:“我们在咖啡馆遇见你的孩子,爱丽丝说,她做出了一种全新的互联网连接设备。恕我冒昧再问一下,这是真的吗?”
苏菲左瞧瞧爱丽丝,右瞧瞧奥斯卡,再看向明显强忍兴奋的波萨克夫妇,立刻就明白是怎么回事了。
“哦天哪,那可真是太巧了,你们……在市里偶然遇到的?”
她看向爱丽丝,为夫妇俩解答道:“没错没错,爱丽丝的确正在研究出一种仪器,我是不太理解计算机方面的事,不过她早就给我介绍过了,的确是种连接多台计算机的小家伙!”
得到肯定的回答,波萨克夫妇自然更加激动了。眼见如此,既然都进了家门,爱丽丝立刻就领着他们走进自己卧室。好在她虽然是一个少女,却并没多少私人物品放在表面,所以当波萨克走入时也无需避讳什么。
“哦,我一眼就看出不同了。”
一进屋来,桑蒂立刻乐呵呵地打量着爱丽丝的卧室,笑道:“这么大的书柜,而且里面的是……国富论?福尔摩斯全集?指环王三部曲?哇哦,小天才的爱好还真是与众不同呢,你的同学们都知道吗?”
“是有几个人知道。奥斯卡,把电脑打开,也帮我把‘丽萨’弄好。”
简单地说了一句后,就像是变魔术似的,从书柜角落里,爱丽丝突然将一个泛着黑色光泽的物品取了出来
顿时,除了开始忙碌的奥斯卡外,房间内堪称一片寂静,
呈现在波萨克夫妇面前的,是一个黝黑的金属壳子,体积大概同一只公文包相当,只是重量就不可同日而语了。
“首先给你们介绍一下解构。”
两个成年人正一脸惊奇地坐在床上,看着爱丽丝坐在椅子上展示着自己的作品。
“这是电源,这个蓝色的接口和网线的外来接头链接,然后这些独立网线插在这个黄色的接口上,以此连接电脑上的对应接口。”
简单地介绍了一番外设后,爱丽丝接着说道:“要注意的是,这些插口绝对不能插反,不然是没有效果的。嗯,有什么问题?”
波萨克无声地看向写字桌,在奥斯卡的帮助下,IBM的那台电脑与苹果的“丽萨”并排摆在那里,而且机器也都打开了,DOS操作系统和苹果独有的图形界面区别迥异。
“问题当然有。”
虽然嘴上这么说着,但波萨克心里的惊讶感已经不是轻易能阐述的了。
虽然已经有了点心理准备,但上帝啊,在他面前的少女真的只有十二岁而已!
如何将各种不同类型的网络连接起来,而且是用最简单、高效、低成本的方式。就在他们夫妇,一对正宗的斯坦福教师还在为此头疼,不知道该怎么研究的时候,这个华裔小女孩就把成品做出来了?
虽然还没有进行实验,但波萨克当然不会认为那只是个空壳,就算今天是四月一号,这个玩笑也开得太没水准了些!
“想让它起作用的话,是需要靠软件驱动的,你有编写出驱动软件了吗?”
“当然了,就像这台电脑需要用DOS一样,我的路由器——是的,我把它命名为路由器——也是需要操作系统的。当然啦,完善整个操作系统的工作太复杂了,我目前只是写出了一个基础的BIOS,然后刚搭建出一个基础的系统平台罢了。”
波萨克的眼睛猛地一亮:“哦天啊,我想说的也就是BIOS罢了,专属的操作系统?这个想法还真够好新颖的!不过想一想,也应该做出这样一个系统,毕竟每一种网络都有它们不同的制式,连接的时候肯定需要好好设定一番,没有一个专属的操作系统可不行!”
波萨克说的很正确,但事实远比这个更加复杂,爱丽丝很清楚这一点。
网络的连接,可不只是将网线插好那么简单。
最基本的一点,也就是路由协议的设定,就已经足够复杂了。
进而,计算机软硬件是由许多厂家分别制作的,那么这里就存在着一个兼容性问题。
也就是说,人家的产品凭什么能在你的平台上运行?
当然,这个“凭什么”本身是商业合作的问题,也就是授权的事,但落实到技术上后,就需要有操作系统为媒介,进行详细的编程了。
也就是说,不管是计算机的还是路由器的,操作系统制造者都需要向社会公布程序接口,也就是所谓的开源,只有这样,其他各大软硬件制造商才能设计出相应的产品。
纵观后世历史,开源的最典型、最广为人知的代表,莫过于谷歌的安卓系统了。而相应的,闭源的典型就是苹果系统,当然,linux更是尤过之而无不及。
单纯言语上的介绍早已让波萨克夫妇兴奋难耐,爱丽丝在简单说说后,就实际动手地连起线来。当她动作轻盈地打开一个程序设定界面时,波萨克连连拖着凳子坐到她身边,都忘了制造噪音是多么不礼貌了!
两个成人这就都聚集到了少女的两侧,带着好奇和惊喜的表情,详细观摩着她的每一个操作步骤。
奥斯卡悄然站到一个角落当中,默默凝视向自己的姐姐。
“奥斯卡?”
正巧这时,门缓缓开了,苏菲端着沏好的红茶走了进来,虽然她更加喜欢咖啡,但有着詹姆斯做最先的表率,家里红茶的数量几乎要等于整条街的总和了。
“哦,妈妈,我估计他们暂时没工夫喝呢。”
苦笑着端过茶托,奥斯卡朝苏菲挤了挤眼睛:“三个技术怪客啊,爱丽丝可算是找到同类了!”
苏菲看向书桌前的三人,耳朵里更是不断飘来他们的话语声。听着那些完全不明所以的英文单词、专业词汇,她也不禁摇起头来。
“呵呵,可不是么!”
第九章、思科要成立的节奏(二)
在为姐姐留出充足的空间同时,奥斯卡知道,他今天下午还有其他事情要做。
从被爱丽丝唤醒后,奥斯卡就惊奇地发现,自己被那三个流氓痛揍的部位已经不怎么疼了。上午在学校教导主任那报告情况时,要不是肚子上终究留下了一片瘀青,怕是连被殴打的证据都不齐全!
但当警察到学校调查后,却怎么也找不到那三个混蛋。奥斯卡可是把他们的模样描述得清清楚楚,他也绝对不认为,所有的高中生都能像那三个人似的,有着一米八以上的身高和两百磅的体重,那绝对是非常明显的目标才对。
但警察就是没有找到人,或者说目前还没有找到,虽说当“五方会谈”进行时,林肯高中的校长再三保证,一定会把那三个学生找到,该怎么处理怎么处理等等。
但也要找到才行。
殴打了自己之后,知道警察会来找麻烦,所以事先溜之大吉了?
奥斯卡可不这么想,毕竟那三个混蛋虽然人高马大,到底也只是高中生罢了,能跑到哪里去?
“妈,我出去一趟。”
穿好衣服,打开屋门,奥斯卡朝客厅喊道:“一会儿就能回来。”
即便关着屋门,楼上也不时能传来波萨克夫妇惊呼的声音,苏菲从厨房里快步走出,手中端着用来待客的茶托,看到儿子竟然要出门,她皱起眉头。
“奥斯卡,既然都回来了,还不赶紧到床上休息一会儿?你今天可是挨打了,要不是医生一时间预约不上,我都恨不得现在就带你去诊所呢!”
“没事的,妈,哦对了,我的红色旋风,光顾着将那对夫妇接到家里来了,我们都忘了修车了!”
说着,奥斯卡傻笑着来到波萨克夫妇的轿车前,从后备箱里取出他心爱的红色自行车。斑驳的油漆擦痕触目惊心,当奥斯卡骑上它的时候,心疼得嘴巴都歪了。
“那帮混蛋,再让我看到他们,非扒了他们的皮不可!”
“奥斯卡,”
站到门口,苏菲无奈地摇了摇头:“那你可要注意安全,感觉身上疼就赶紧下车,要是在马路上突然失控了……”
“没事啦妈,我就是去修车而已,晚饭前一定会来!”
在朝着门口的母亲一招手后,奥斯卡动作娴熟地骑着自行车走远了。
就在奥斯卡骑着自行车走远的同时,就在二楼爱丽丝的卧室里,女孩本人正眺望着窗外,看着自己弟弟渐行渐远。
“觉得情况可疑吗?奥斯卡这小鬼,倒是挺有福尔摩斯的潜质嘛,不过他是别想发现什么了。”
完完全全知晓那三个混蛋怎么欺负得弟弟,更将他们对家乡祖国的侮辱听得一清二楚,爱丽丝当然不可能饶过他们,自然,聪慧如她已经将一切痕迹都抹得干干净净。奥斯卡和汉娜还小,一个五年级一个四年级,哪怕只是单纯地听警察描述情况,她也不希望他们受到任何不良影响。
“我们应该为此成立一家企业,必须要成立!”
卧室内,对路由器的详解俨然已经结束了,在充分了解到这款仪器的性能后,波萨克的音量柔软但高昂:“能用这么廉价的方法连接不同类型的网络,这绝对会给计算机网络的发展带来革命性的变化!”
“是啊,全国范围内的科研院校和大型企业,那是大约多少家?如果他们都能用上我们的产品,对GDP的促进简直是立竿见影!”
桑蒂目光紧盯着电脑屏幕,那上面详细显示着路由器的各项数据指标,当然,作为显示这一切的平台,爱丽丝自主研发的互联网操作系统更是令她双目火热。
“爱丽丝,不如我们合作成立一家企业吧。”
她目光炯炯地看向爱丽丝:“你想不想成为百万富翁?想不想用自己的钱买一辆法拉利做自己的第一辆车?你不用怕自己年纪小,也不用负责多少企业运营的事,多个合伙人组建公司时,有一种入股方式叫技术入股,你只要授权让公司使用你的技术就行!”
如果此刻坐在桑蒂面前的是一个普通少女,爱丽丝绝对会被她鼓动得头昏脑胀。
“想想看,你什么都不用做就能当大老板了!大老板是什么概念?就是大富翁啊!你应该去贝弗利山逛过吧?你要是成为了大企业的老板,就可以在那里买下一栋自己的房子了!想想看,十六岁的你,花着自己的钱,住在自己买的贝弗利豪宅里,开着自己买的法拉利跑车……”
“咳!桑蒂,冷静,冷静,你稍微冷静一下。”
爱丽丝漫天大汗地拍了拍桑蒂的肩膀,好容易才让她高亢的音调降了下来。
“我当然有要建企业的打算,你先冷静一下!”
等到桑蒂终于冷静下来后,波萨克详细浏览着各项硬件数据道:“不过你家里的网络并不是不同协议的,事实上,它完全就是一个家庭局域网络。如果只是在你这里实验,这个路由器最重要的功能,连接不同类型网络的功能就不能得到实践。”
“的确是这样,所以我其实还借助了父亲的帮助。”
爱丽丝坦然道:“詹姆斯是UCLA的历史系教授,他和加州理工学院的人也很熟悉,我就是在那里对异网连接做的实验。当然啦,斯坦福大学的计算机系才是翘楚,事实上,就算今天没遇到你们,我也正打算什么时候去趟硅谷呢!”
硅谷,美国加州圣塔克拉拉谷的别称,地处旧金山湾以南,包含圣塔克拉拉县和圣何塞市,以多座世界知名大学为依托,以众多高技术的中小公司群为基础,虽然在地图上没有标注,但的确是IT产业的天堂无疑。
地区风险投资额之多,甚至占到全美风险投资总额的三分之一!
爱丽丝从小到大,还一直没机会去那里看看,天知道,她早就对这片神圣的土地兴致盎然了。
英特尔、惠普、苹果和IBM就矗立在那里,再接下来,思科系统、雅虎、谷歌、推特、脸书,在21世纪的互联网世界中,它们俨然就是圣徒般的角色,令全球信徒为之无比狂热的存在!
“那就这么计划,怎么样?”
既然听到爱丽丝这么说了,桑蒂立刻主动提议道:“再过两天,你们找一个合适的时间来斯坦福吧。”
“我和莱昂在学校有一个研究所,不少同事都正在研究网络通信技术,而且,我们那儿有一位姓伊格的同事进度更是惊人,事实上,关于你的这项产品,他都已经研究出了类似的成果了,只是还远没有你的完善!”
此话一出,爱丽丝还真有些惊讶了。她虽然知道,思科公司应该会在今年年末成立,但也只是成立而已,第一款产品不到明年是诞生不了的。
“已经有类似的成果了!?”
她不禁瞪起眼睛:“没有完善是什么意思?他研究到什么程度了?还是编程阶段?还是已经能初步实现异网连接了?还是只是把产品体积缩小了?斯坦福现在用的中转电脑的二分之一?三分之一?成本呢?”
“哈哈,你去了不就知道了?”
看到爱丽丝难得那么惊讶的模样,桑蒂乐道:“我相信伊格会很愿意认识你的。”
“不过成立公司的话,短时间内,还是只有你我双方比较好。”
这时,波萨克缓缓开口了,在刚才的好一番交谈中都是妻子说话,现在终于轮到他了:“多一个成员就多一份麻烦,公司初期的业务规模肯定不会太大,利润有限的情况下,能省一份成本就省一份。”
波萨克话音刚落,敲门的声音响起,苏菲端着沏好的茶水走入屋内。
“看你们都在忙,喝点茶水正好滋润下喉咙吧,你们二位以前喝过红茶吗?”
“哦,多谢你,王夫人,我对乌龙还是很有研究的。”
波萨克礼貌接过苏菲的茶水,而当桑蒂接过她那杯时,炯炯的眼神忽然一转。
“王夫人,你是从事什么职业的?”
爱丽丝悄然向母亲看去一眼。
“职业家庭主妇。”
目光从女儿身上挪回,苏菲挑起纤长美丽的眉毛:“毕业后没多久就和詹姆斯结婚了。”
正确,但完全偏移重点。
爱丽丝悄悄笑着。
哈佛大学法律系博士,即便在职业上只是家庭主妇,如果自己的公司合伙人打算在经营上耍猫腻,苏菲的知识储备也不是隐形的!
第十章、思科要成立的的节奏(三)
“那么具体情况,等我们下次见面详谈好了。”
当波萨克踏出屋门后,他回身与爱丽丝握了握手。
夕阳已经在天边染上一片橙红,在经过一下午的研究后,夫妇俩的收获简直比过去一个月还要多。所以当他们走出屋时,谁都是一副恋恋不舍的样子。
“从旧金山开车到斯坦福那里,有一个上午的时间就足够了,学校有职工宿舍,我们会一直在那里等着你们。”
“也就是这周六呗,我们全家正好也想抽时间自驾游一番,纯当是到湾区旅游了。二位对旧金山的景点应该很熟悉吧,有没有什么值得推介的?”
“哈哈,对你们来说,果然去一趟唐人街是必须的。除此之外,恶魔岛也是个不错的地方哦,联邦曾经的监狱啊,不想到那里看看去?”
“……那里还是算了吧,万一有哪个疯子将军想用它发射VX毒气弹,我们可就倒霉了~”
一路闲聊着将夫妇俩送上他们的别克轿车,站在马路旁边,詹姆斯搭着女儿肩膀,对他们说道:“这个时间回斯坦福肯定太晚了,你们应该有在市内订下酒店吧?需要我给你们介绍一下吗?”
“不用了,我们确实订下了一间。”
当汽车启动时,坐在副驾的波萨克对他们说道:“本来今天是有其他事情,特地来的洛杉矶,却没想到,竟然让我们碰上这么一出意外的收获。爱丽丝,周六见!”
轿车启动了,看着它渐行渐远,并最终消失在文顿街尽头,依然站在自家门口的马路旁边,苏菲叹声道:“薇薇,中国有句老话,怀璧其罪,你既然研究出了这份技术,那就已经要守护好它。既然和这对夫妇搭上关系了,那我明天就带你去申请专利吧。”
爱丽丝默默点了点头。
事情的确不可能太简单。
和盖茨那种“出身草根”的辍学生不同,波萨克夫妇可是已经三十多岁的大学教授,或者说,不管和谁合作,都应该做好一切准备才是。
“走吧,妈,老爸一会儿就该到家了,我帮你一起做晚饭吧。”
爱丽丝的考虑的确并非毫无道理。
“真让我心里不舒服!”
银色别克轿车使出文顿街,开始顺着卡尔弗林荫道向威尼斯大街回合,并与周边的大量汽车一同驶入市内。
桑蒂一边开着车,一边嘀咕道:“那孩子才十二岁罢了,竟然比咱们还懂技术!莱昂,你看到那孩子写的算法了吗?她对微积分和矩阵的应用简直太惊人了,就算数学系的劳多克也未必能比得过吧?”
波萨克望着窗外风景,一辆洛城警暑的警车刚好从眼前驶过:“你是不是想等技术拿到手后,用最快时间把它破解掉?”
桑蒂使劲眨了眨眼,她能从后视镜中看到丈夫不满的神色:“拜托啊莱昂,我是那种人吗?我只是觉得,你看,那小姑娘才不过是个小学生罢了,而且居然还只是个华裔,她怎么能那么厉害?她怎么可以那么厉害!?她不应该能那么厉害啊!”
当最后一句出口时,她响亮的声音来回在车内震荡着。
“别看那一家人住的是咱们中产阶级的小区,但我敢肯定,他们家男主人肯定只是靠娶了个白人姑娘才做到的。要说那个爱丽丝学习成绩很好,我也不是不能接受,华人的课业成绩却是都很好,但她也出色得太离谱了吧!?”
“这女孩聪明得很,她母亲也同样特别精明,父亲虽然还没见到,但估计也不会简单。如果我们真和这女孩组建了公司,他们肯定会尽可能高地给她谋求入股份额。莱昂,周六的时候你可要打起精神来,不能被他们比下去了!”
波萨克沉默无语地看着窗外街景,市中心内到处都是川流不息的车辆,他们距离先前订下的酒店也不远了。
“好吧,都依你就是了。”
就在波萨克夫妇的轿车驶入市内的同时,依然在文顿街十五号,王家的住宅内,爱丽丝已经手脚勤快地帮母亲准备好晚饭所需,回到了卧室里。
“哎呀,真是奇妙的一天啊。”
她直接一翻一滚在床上转了一圈,条纹长衫顿时变褶了不少,她双脚一蹬把拖鞋甩到墙角,懒洋洋地伸了个懒腰。
“先是给弟弟出气,收拾小混混,然后竟然遇到这两个人了!我的天啊,怎么不干脆让我见着盖茨和乔布斯?是因为我还没把windows和imac做出来吗?那是不是做出来了就也能有这么一番偶遇?哦拜托……”
说着,爱丽丝就像杂耍演员似的,横着身子在床上跃起翻滚了起来,每一次腾空都转上一圈,在足足转了五圈后,她紧接着一跃跳下了床。
因为,装在她屋内的台式电话突然响起来了。
“喂,找谁?”
对面传来的声音气质高傲,就像谁都欠着她一张中奖彩票似的。
“爱丽丝,你这混蛋,独享的三天小长假感觉怎么样啊?”
这是茜茜的声音,爱丽丝秒许间就认出来了,她嘿嘿一笑,重新躺回到床上:“羡慕不?嫉妒不?明早等校车的时候,需要我专门到你家门口旁观一下吗?”
“咳……好吧,言归正传,班级里这一天真是热闹死了。”
茜茜说道:“整个上午,你是知道的,但这整个下午,也照样是热闹死了啊。咱们班级根本没有谁有兴趣听课,而且我都看出来了,甚至连老师们讲课时都兴趣缺缺,警察啊伙计,警察到咱们学校里来了,这可不是小事啊!”
“他们还在进行调查吗?”
爱丽丝微微皱起眉头:“你们不会有人跑到林肯高中那儿看热闹去了吧?不对,你肯定去了吧?有什么消息吗?”
爱丽丝心中多少有些小担忧,毕竟她虽然自负自己做得隐蔽,但这毕竟是有警察在调查,万一真被发现了什么线索怎么办?
“能有线索也应该是你们先知道吧?挨打的又不是我,不过爱丽丝,虽然你们三个有了小假期,最近也要小心点啊。那三个流氓到现在还没被找到呢,虽然不知道是什么原因……当心他们再找上你们!”
“这个你放心。”
爱丽丝微微一笑,躺回到床上:“只要有我亲爱的茜茜这一句话,就算是异形来了也能被干掉,三个高中生算得了什么?”
电话里传来茜茜一阵咳嗽声:“混蛋!我可是认真的!别忘了你可是个CCup的大奶牛啊!要是那三个家伙知道你有那么大尺寸,半夜里爬你窗户怎么办!?我可还没到买枪的年纪,你父母肯定没有持证吧!?”
“呃……茜茜,叫我奶牛真的好吗?你的尺寸也不小吧?”
一边说着,爱丽丝躺在床上,解开了自己的衬衫。
的确很大,她不用直接以眼睛瞅就知道,那两坨肉绝对够一个大肚汉吃上一顿了……咳咳,单纯称重来说。而这样两坨长在一个十二岁少女的身上……爱丽丝可绝不是什么膀大腰圆的大肥妞,虽说她的个子的确不矮,身材凹凸有致,但一切都还在可控范围内……除了这对CCup之外。
“切,那当然了,就算没你的大,我的好歹也是B+了啊!”
电话里,茜茜的嗓音仍旧极度自豪:“瞧瞧多萝西,瞧瞧埃莲娜,再看看玛丽,她们可都还在A的领域里徘徊呢!”
“嗯,的确,青春期才刚碰个头而已,不过咱们班里的女孩也确实都发育得晚了点。”
爱丽丝躺在床上,摸了摸鼻子。
说是这么说,但B也好C也好……平均来说,亚洲国家可真难有这种发育水平啊,多少女生都是到了高中才能有这尺寸,也就美国的水土这么能盛产奶牛,啧啧……
“对了,你那个倒霉弟弟呢?”
这时,茜茜又接着问道:“可怜的少年啊,要不要姐姐我给他送去一个蛋糕安慰一下呢?”
“那小子这会儿又出去疯玩了,修车,然后还打算也去找找那些小流氓的线索。切,我还不了解他?也就是嘴上说说罢了。”
爱丽丝撇了下嘴:“还有茜茜,你是找我来了还是找他来了?我可是正躺在床上和你聊天呢,说他干什么?”
电话对面,茜茜沉默了片刻,然后才开口。
“喂,混蛋爱丽丝,你不会还要吃自己弟弟的醋吧?”
躺在床上,爱丽丝使劲眨了眨眼睛。
“喂,混蛋茜茜,什么叫奶牛爱丽丝?不要随便给人的名字加前缀好不?”
电话对面,沉默瞬间。
“……你刚才叫自己什么?”
爱丽丝依然躺在床上。
她心里承认,在说出那句话之前,她九成的精神力都用在扫描自己的Cup上。
然后,她依然还躺在床上。
“靠,挂了!”
砰的一声,话筒被砸了回去。
第十一章、家人的建议
傍晚的餐桌上,一家人团聚在周围,满桌都是丰盛的食物。
“我下午才刚刚回了趟学校,就又发生了这么多事情!?”
此刻,詹姆斯正惊讶得合不拢嘴:“你只是和奥斯卡去市里修车罢了,居然还碰到了……一对大学教授?还正好是计算机系的,还正好是你把那个邮路器做好的第二天!?”
“是路由器啦爹地,不过薇薇也真是好厉害呢。”
汉娜很乖巧地为詹姆斯备好刀叉,笑眯眯地看向姐姐:“那对夫妇虽然是大学教授,但在看了薇薇的作品后,都特别惊讶呢。然后这一整个下午,我就在隔壁听着,总能听到薇薇卧室里传来各种奇怪的声音,到处都是大呼小叫的动静呢。”
爱丽丝拍拍汉娜脑袋,哼哼一笑,像个小英雄似的举起果汁杯。
“临走的时候已经和他们约好了,咱们这个周六就去斯坦福大学,好好实验一下路由器的具体能力,毕竟那里的设备可比咱们家里充沛多了。”
詹姆斯点点头,作为一名加州大学洛杉矶分校的教授,哪怕只是历史系,他当然也能意识到,女儿研究的这种所谓路由器的市场前景。唯一让他惊讶的是,爱丽丝居然能在咖啡厅偶遇那对夫妇,这实在太戏剧性了些。
“那么薇薇,你的打算是什么?如果那个路由器确实非常好用……让斯坦福付你专利费使用?这的确能赚到很多钱!”
爱丽丝摇了摇头:“拜托啊老爸,我们哪能光局限在一所大学里?先不说今后的发展,就目前来说,那么多所科研院校和大型企业都用得上这款产品,我们当然要成立一家企业了!”
“不过我是没有能力经营企业的,这你可要想清楚。”
詹姆斯笑得还是十分自豪的,但语气仍旧严肃:“你母亲倒的确是法律系毕业的,但她当律师没问题,经营企业也是不行的,最多就是给点律法上的参考罢了。如果真要成立一家公司……”
他皱眉沉思片刻,说道:“恐怕那对波萨克夫妇也不行吧?他们在技术上肯定没问题,但企业的经营是需要靠专业管理团队带动的。”
爱丽丝真有些惊讶了,一直以来,父亲给她的印象都只是个单纯的历史系教授,文职学者罢了。一张嘴就指出了这么一针见血的问题,可真是叫她感到意外!
“厉害啊老爸,你确定你没学过工商管理学?”
她乐呵呵地说道:“这个问题容易解决,企业创办初期的业务量肯定不会太大,波萨克怎么说也是大学教授,算是圈内人士。有他们的人脉在,初期的销售对象直接就摆在眼前呢,不是么?”
晚餐话题俨然被父女俩一手承包了,苏菲只管乐呵呵地看着他们聊天,并不时询问奥斯卡的身体状态,而汉娜的职责更是只有一个词——吃!
“你是说,直接向各大科研院校销售,对吧?”
詹姆斯满意地看着爱丽丝:“看来我女儿的经商头脑还是不错的嘛,但你有没有考虑到股权分配问题?就算把规模缩到最小,起码也有你自己和那对夫妇共享分红吧?你的年纪毕竟摆在这里呢,具体业务操办肯定是他们的事,你估计也是就是个技术入股罢了,持股比例考虑过了吗?”
当詹姆斯一连串的分析结束后,只见爱丽丝表情相当郁闷地看着自己,不禁乐了:“怎么了?这么看着我?”
爱丽丝无奈地叹了口气:“老爸,你确定你只是个教书的?你真确定你教的历史不是MBA课?分析得也太透彻了吧?我还以为需要我给你讲解这些事呢!”
这回,轮到苏菲笑起来了:“薇薇,我好歹也是法律系毕业的,你不会忘了吧?而且我和詹姆斯结婚都有十几年了,他怎么说也是名学者,跟我学学初创企业时的注意事项有什么稀奇的?”
“好吧……”
爱丽丝只好耸耸肩膀:“具体情况就不用担心啦,在这方面,我是不可能让自己吃亏的。至于说持股比例什么的,等公司准备成立时才说吧,现在先吃饭,先吃饭!”
接下来的半小时里,一家人就都把精力放在狼吞虎咽上了。奥斯卡上午刚被人暴揍了一顿,正是需要靠进食补充营养的时候,吃得饭量尤其惊人。
时间很快就到了半夜,只是今天王家遇到了大事,学校给三个孩子开的假期足足有三天。所以,当时针走向夜里九点的时候,爱丽丝依然有精力来到院子里,放松心情地随意散步起来。
“思科……这不会真是成立思科的节奏吧?”
嘀嘀咕咕着,她来到马路边,望着黑夜里璀璨的星空,不停捏着下巴。
“思科的发展历史,思科创始人的历史……上辈子真没怎么了解过啊,毕竟市值高归高,谁有兴趣百度一家卖路由器的公司啊。啧啧,几乎没有可供参考的历史纪录来帮助,就算这企业是顺着大势发展起来的,我能处理好吗?”
梦幻感真的非常强烈,毕竟哪怕就在昨晚,当爱丽丝编写那款就是思科研发的IOS,即互联网操作系统时,都已经明明白白地把人家企业的LOGO印上去了。
结果,这也才大半天的时间差罢了,她居然就在咖啡店里偶遇了人家创始人?
而真正该干的工作,给奥斯卡修自行车的事,反而被忽略了……
嘴里嘀咕归嘀咕,爱丽丝倒是清楚,如果把握好发展节奏,她的这家“思科”也不是不能发展成真正的“思科系统公司”。毕竟说到底,不就是家卖路由器、卖交换机、卖互联网硬件的销售商吗?
对她来说,这并不困难!
“互联网硬件商啊,那么等企业发展起来后,我肯定需要和英特尔、AMD、英伟达、微软、苹果、甲骨文他们都打交道的。嗯,等等,这、这算是什么情况?”
心中想到这里,猛然间,爱丽丝突然打了个哆嗦。
“历史的车轮开始滚滚转动!?智商超高的超能力少女开始了重生后的人生巅峰路!?百度百科明文记载,这是世界首富爱丽丝王决定性的那一日!?”
“嗯……似乎很不错的样子呢,话说回来,百度是九十年代末成立的,我完全有这时间呢……”
“慢着……我把百度成立起来,然后亲自编纂我自己的百科?对啊,国内市场那里,企鹅啦,四十大盗啦,四大门户网站啦……现在才84年而已,我完全赶得上时间嘛。把这些市值加起来,那可就是……”
脑洞一旦打开,脑补就怎么也停不下来了,当一阵脚步声从身后传来时,爱丽丝才恍惚意识到,自己似乎已经在原地站了半小时了?
“茜茜?”
踏着青青草坪而来的,正是自己家住附近的好邻居、好同学、好姬友,一年前刚从法国移民来的茜茜劳伦斯。
“嘿,奶牛爱丽丝,难得的三天小长假,都打算干些什么啊?”
嘴角带着一抹恶意的微笑,茜茜平直的姬发式荡漾在脑后,身穿酷劲十足的牛仔裤和T恤衫打扮,她翠绿的双目紧盯着爱丽丝:“就在我不得不辛苦地在学校上课的同时,你居然因为弟弟被人揍了,就能享受到整整三天的假期!啧啧,爱丽丝,像你这么走运,就连上帝都会看不过眼的啊……”
“嗯,所以某位淑女需要我为她购买礼物了?”
爱丽丝湛蓝的眼珠一转,立刻向小猫似的窜到了茜茜身边,并动作娴熟地拍上对方肩膀:“说吧亲爱的,有什么想要的东西尽管跟我说,虽然游艇不能给你买过来,但从旧金山捎带两串糖葫芦还是可以的~”
“哦,两串糖葫芦啊,真是太好了,有你这样一个大方的好朋友,我这一生都要走运啊。”
看着爱丽丝状似甜美的笑容,茜茜双手后背,高挑起眉毛:“游艇就算了,我向来晕船,糖葫芦也不是我喜欢的东西。这样好了……”
肩膀一耸,她挣脱了爱丽丝白嫩纤细的魔爪,看向王家灯火通明的屋子:“再过一星期,我父亲要在家里召开一场派对,和他事业上的狐朋狗友们好好聚一聚。嘛,都是群三四十岁的老男人嘛,我肯定会很无聊的对吧?所以啊爱丽丝,到时候就麻烦你盛装出席一下,当一当我的玩伴吧,如何?”
“嗯……先不说为什么有种让我当洋娃娃的感觉。茜茜,狐朋狗友算什么意思?”
有时候,爱丽丝还是要感慨英文的博大精深的。狐朋狗友,明明在汉语里那么有内涵的词,放到这个民族的语言里,却只是“一群哥们”、“邪恶同僚”之类干巴巴的词语,实在叫她连说出来都嫌丢脸。
“哦,就是一群出版社和文娱圈的家伙们呗。”
茜茜耸了耸:“我爸不是职业风投人嘛,他的那些个客户,派拉蒙的经理啦,迪斯尼的主任啦,还有兰登书屋的主编什么的!”
第十二章、谓之历史性的夜晚
文娱圈……
爱丽丝知道,在自己重生后的这个世界里,没有什么不是正常发展的。历史名人正常出生,好莱坞欣欣向荣,世界并没有因为她的出现而造成轨迹上的变化。
所以,接着茜茜的一句话,在接下来的好一阵时间里,爱丽丝便和她谈论起这个伟大的圈子了。毕竟,有着前世的经历在,她确实有资格大谈特谈。
“制片人这种工作,向来都是一个T字形结构,和导演是一样的。”
傍晚时分闲来无事,爱丽丝索性和茜茜一起在家门口台阶上坐了下来,望着月亮,一起闲聊起来:“要么不出名,然后收入一般般,要么一下子红透半边天,成为大明星,然后这整个领域还有一堆名人等着你超越。总得来说,很冒险呢。”
“这就是取舍问题咯。”
从茜茜的身上,一阵阵兰花香味不断飘入爱丽丝的鼻中,让她浑身充满飘飘欲仙的感觉:“是想以不稳定为代价,争取一夜成名的机会,还是以稳定为目标,朝朝暮暮地赚死工资?”
爱丽丝撇头看向自己的好友,对方正一脸认真地望着月亮:“哇唔,茜茜,文艺工作者的女儿就是不一样啊,你都可以去当诗人了。”
“放屁,写诗有什么意思?”
前一秒还是充满哲学风格的感慨,但就在下一秒,茜茜却毫不客气地爆粗口道:“要是我的话,肯定是要成为一个大企业的领导者的,诗人那种职业看上去很拉风,但所有靠名气堆起来的事业,都是不稳定的。”
爱丽丝摸了摸鼻子:“所以说,你这一整天都没有好好上课,光在思考我早上问你的问题了?对将来的规划,你是想谋求稳定性?”
不过是今天早上的事情而已,爱丽丝当然记得一清二楚。就在十小时前,自己才问完茜茜对未来的规划,当时还说不清楚呢,现在就给出答案了?
“也许吧,还有好多年呢,谁知道呢。”
茜茜很轻松地耸了耸肩膀,然后亲昵地拍了下爱丽丝后背:“就算是要考哈佛,等上了高中再准备也不迟,现在想多了也没用。喂,咱们也别总在你家门口坐着了,进屋看看电影?”
“现在已经很晚上了,你明天不上学了?”
“一部电影最多两小时,你跟我开玩笑呢?”
当两个少女轰轰烈烈地走入家门时,詹姆斯正在客厅里陪汉娜看着电视。
“嘿,这不是茜茜吗?来家里玩了?”
茜茜早就不是第一次来爱丽丝家里串门,动作夸张地朝詹姆斯行出一个绅士礼,她说道:“打扰了詹姆斯,你美丽的女儿邀请我走进她可爱的卧室中,所以……汉娜,我们今晚要看电影,你要一起参加吗?”
汉娜本正乖巧地坐在沙发上,《猫和老鼠》正演到关键环节,她使劲摇着脑袋:“不要不要,汤姆把杰瑞抓住了,我没空理你们!”
看到茜茜还有继续邀请的架势,爱丽丝哈哈一笑,一把将她朝楼上拽了起来:“走吧茜茜,汉娜一看起动画片来就什么都不管啦!你就算拿零食也诱惑不了她的!”
爱丽丝的卧室面积不算小,只是实木书柜占据了好大一块空间,当茜茜走进屋时,目光首先就聚焦到了那里,但紧接着,还是被书桌上的电脑们吸引了。
“哦天哪,这屋里开过派对了?”
目之所及,书桌上两台电脑并肩而立,而且都开着机,一台黑色手提箱大小的金属盒子放在窗台上,复杂的线缆到处连接着,上面更还闪烁着绿色的灯光,骤然一看,实在有种乱七八糟的感觉!
“嘿嘿,告诉你一个天大的好消息。”
爱丽丝得意地笑着,一边把电视打开,一边拉开电视柜下的抽屉,里面装满了电影录像带:“就在今天下午,我研制的路由器已经找到合作伙伴了,我们马上就要成立公司咯。”
对于自己朋友最近在忙什么,茜茜当然清楚,更知道那个“铁皮盒子”理论上的功能。在爱丽丝嘀嘀咕咕地找着电影的同时,她上前三步走,手指轻轻拍打着路由器的外壳。
“体积确实很小,不过它真能实现不同类型网络的互联吗?你家里没有这个实验条件吧?”
说着,她已经毫不客气地坐到写字台前,在IBM的那台电脑上飞快地输入起指令:“合作伙伴是谁?工程师吗?还是大学计算机系的教师学生?他们有资金或者管理经验吗?跟他们合作靠谱吗?有风险投资基金注入吗?股份分配计划是什么?你可别被人骗了!”
“茜茜,你和我老爸一定会成为好朋友的。”
“别胡闹,我是认真的,你们是要成立企业吧?这可不是个简单的是,都计划好了吗?”
一道特别的指令已经发了过去,茜茜盯着两台电脑的屏幕,虽然只是一条微不足道的小文件,但的确被她从IBM机上传到了一旁的苹果电脑中。
“你真可以和我老爸成铁哥们了,喂,电影挑好了。”
爱丽丝咂咂着嘴,从抽屉里取出一份录像带:“始祖级的经典老电影,1968年的活死人之夜,怎么样,敢不敢看!?”
“丧尸题材?啊,那部电影啊。”
看到茜茜回首向自己抛来惊讶的表情,爱丽丝心里得意地笑着。
堪称历史上第一部丧尸题材电影,首次将人性禁忌主题搬上荧幕,甚至大肆批判资本主义吃人现象等社会现实的史诗之作?
这的确是事实,但爱丽丝之所以把它拿出来,可不是为了回味这些。
和美少女一起躺在被窝里看电影,有这样的机会在,她怎么能不拿出一部恐怖片来?
然而,茜茜却稳重地摇了摇头:“爱丽丝,我们才十二岁好不好?就连PG13级都需要你父亲上来陪着吧?活死人之夜?这种电影真的不要紧吗?还有,为什么它会在你的房间里?从你父亲的床底下偷出来的?”
爱丽丝挑衅地挑起眉毛,录像带在手中晃来晃去:“你怕了吗?我亲爱的茜茜?”
“怕!?开什么玩笑!”
茜茜望向卧室门口,由于学校提供的假期,王家的三个年轻人获得了额外的熬夜机会。这会儿,汉娜还在楼下看电视,而奥斯卡则呆在自己的卧室里,也不知道正在做什么呢。
“不过嘛,这种电影……是不是把你弟弟拽上要更好一些?”
茜茜伸手接过录像带,打量着上面可怖的丧尸宣传画,坏笑道:“有他在,就算被你父母发现了,我们也可以毫不犹豫说,是他想看的,你觉得怎么样?”
爱丽丝挤眉眨眼了一番,踮着脚尖溜达到卧室门口,奥斯卡的房间就在对面,此时关着门,里面静悄悄的。
“茜茜,比起这个,你不觉得奥斯卡今晚有点行踪诡异吗?他下午出去了一趟,回家后就没出过门,晚饭也吃得急匆匆的,这是在干什么呢?”
“你的弟弟,你问我?”
爱丽丝手拽着自己卧室的把手,朝茜茜做出嘘声的动作。
此时此刻,楼下的客厅里仍不断传来汤姆和杰瑞的声音,汉娜的高声大笑更是不停响起,詹姆斯和苏菲也都肯定还在一楼。爱丽丝设身处地考虑,此时此刻,当然是熊孩子做那些需要瞒着父母的事的时候了。
“喂,这样真的不要紧吗?”
看到爱丽丝像个忍者似的,小心翼翼地把后背贴到墙上,然后慢悠悠地拧动奥斯卡房间的把手,茜茜使劲拧着眉毛:“你就不怕他是在……呃……你懂的,在做那种事情?”
嗯,那种事情。
本来只是单纯地想偷窥一下而已,看到茜茜一脸嫌弃的样子,爱丽丝也迟疑了。
嗯,那种事情啊。
爱丽丝没打算用精神力偷窥,也没有故意提升自己的听力,所以她还真不知道弟弟正在做什么呢。
嗯,如果是那种事情的话……
“没事,茜茜,我敢肯定,他的房间里绝对没有违禁录像带。”
“你确定?”
“确定!录像带可不是什么小体积的东西,他又没办法把电影存到电脑里,那么大的目标,我不可能不会发现!”
瞧着爱丽丝信誓旦旦地样子,茜茜也被勾起好奇心了,踮着脚尖来到爱丽丝对面,后背也靠上墙壁,同时还用双手摆出持枪的动作。
看到好友这么配合,爱丽丝单手拧着门把手,笑眯眯地朝茜茜摆出战术指挥手势。
——数三个数,我破门,你冲锋,我殿后!
茜茜朝爱丽丝点点头,没有说话,然后也做出同类型的手势。
——OK!
得到战友的肯定答复,爱丽丝立刻开始数秒工作,三根手指竖了起来。
三!
茜茜双手并握摆着持枪姿态,乌黑的姬发式平稳垂在后腰,嘴角带着坏笑,一副冲进去后就要掀起金属狂潮的架势。
二!
爱丽丝迈着弓步,无声无息地把门把手拧开到尽头,只要肩膀稍一用力,就可以把屋门撞开。
一!
“搞什么鬼!?”
就在这时,屋门突然自己开了!
条件反射之下,来不及分清情况,茜茜已然一步冲向屋内!
爱丽丝更是大声叫道:“掩护!掩护!敌人主动发起攻击!掩护啊!”
“哦!踩死我啦!”
然后紧接着,两个女孩都反应过来了。
地板上,入口处,奥斯卡身穿睡衣,四仰八叉地躺在地上。当茜茜冲入将他撞到后,此时此刻,爱丽丝正稳稳当当地站在他身上,全部体重压上,双脚正死死地踩着他的胸膛和肚皮。
“还不快闪开!”
“哦抱歉亲爱的老弟,我不是故意的!”
“哇哦,这是要洗澡吗?嗯,满身的脚印啊,确实需要好好洗一洗呢。”
“你们两个,搞什么鬼啊!?”
“奥斯卡?薇薇?你们在楼上吵什么啊?我都听不到电视了!”
“奥斯卡!?茜茜在家里做客呢,大呼小叫像什么话!?”
“哦苏菲,没事,好像是奥斯卡被欺负了。等一下,我赶紧上去看看热闹!”
许多年后,根据住在文顿街十四号的迈克回忆,1984年5月10号,今夜的王家比往常要热闹无数倍,但具体原因却不太清楚。现在想起来,应该是如今的世界首富,爱丽丝在庆祝世界上第一台路由器的诞生吧。
第十三章、奔赴斯坦福(一)
“ifyou'regoingtoSanFrancisco,besuretowearsomeflowersinyourhair~”
风骚的红色凯迪拉克越野车内,歌颂旧金山的男声独唱悠扬地响着,而在车内,王家三个均龄十一岁的孩子们正放声高歌着。坐在前排,苏菲从歌声响起时就不停笑着,开车的詹姆斯更是跟着音调轻哼着,神情非常得意。
“ifyou'regoingtoSanFrancisco,you'regonnameetsomegentlepeoplethere~”
今天是周六,更是和波萨克夫妇约好去旧金山的日子,汽车从清晨时分就出发,此刻正沿海行驶,开在加州一号公路上。
放眼望去,一碧万顷的海面沿着山崖蔓延向天的尽头,漫天的海鸥随着车流前行翱翔不断,更还有游艇与帆船不时出现,在碧蓝的海面泛起白色浪迹。如此美景之下,商务长途也变成了举家欢乐的周末自驾游。
“我一直都做梦能住进贝弗利的豪宅!”
苏菲望向窗外,富裕的小镇码头就在下方,成百只海鸥在数十条游艇上盘旋不断:“薇薇,如果我们真的和波萨克夫妇成立一家公司,你说年利润大概能有多少?”
“forthosewhocometosanfrancisco,summertimewillbealoveinthere……mom!?”
本来正陶醉在放声高歌中呢,被苏菲猛地一摇,爱丽丝才堪堪回过神来:“啊……你说年利润啊。呵呵,一开始的时候也不能奢求太多,能有个几十万就算不错了。不过如果得到风投资金,那可就前途无量咯。”
苏菲望向公路右侧,汽车正在转向驶入内陆。从这里当然看不见,但就在向东十几英里纵深处,美国新兴产业聚集地,硅谷就在那里。从北部的旧金山湾南下至圣何塞一带,这好大一片区域里到处都是计算机行业的公司,多得数不胜数。
“从便捷程度考虑,公司建在硅谷是最恰当的,但我们要是为此搬家的话……薇薇,奥斯卡,汉娜,你们有转学的打算吗?喂?别唱歌啦!”
“不要不要,我才舍不得洛杉矶呢,旧金山的华人虽然多,但我可不想去!”
汉娜的回答斩钉截铁,爱丽丝咕嘟喝下一口矿泉水,胳膊一动,差点习惯性地把它甩出窗外:“没那个必要,老爸是普通教师,你也只是律师而已,企业经营方面,都交给波萨克就行了,咱们短时间内没必要操那个闲心。”
“像你说的那样,把早期的客户放在各大院校上?”
经过一上午的行驶,当爱丽丝话音落下时,汽车已经在十七号高速路上奔驰着起来,直冲向圣何塞的地界。只要再沿着它掠过山景城,距离斯坦福大学就不过是咫尺之遥了。
“是啊,你们想想看。”
一提到相关领域,爱丽丝顿时兴奋地挺起胸膛,饱满的CCup直勒得安全带高度收紧:“就说斯坦福吧,整个学校里有多少大中小型计算机?有多少教师教授需要使用局域网?光就这所学校当前的需求量,够不够我们赚到十几万美元了?”
“要知道,在没有风险投资入驻前,就凭咱们家和波萨克夫妇,新公司的注册资本不可能超过十万美元吧?就这么三两个人,就这么点注册资金,第一笔订单就能达到那么个数字,这可是非常了不起了啊!”
苏菲赞许地看着爱丽丝:“没错,三四个人,十万注册资金,就能靠第一笔订单收回全部成本,这确实非常了不起。那么薇薇,既然有波萨克的人脉在,公司初期的发展速度肯定不用怀疑,如果我们不搬家到硅谷,你就不怕被他们架空了?”
如此一说,爱丽丝立即皱起眉头:“你是指,波萨克他们毕竟是专业人士,怕我的技术入股被冲掉?”
目前的话题明显有点太高深了,所以奥斯卡和汉娜都是一声不吭,詹姆斯专心开车,只听苏菲条理清晰地分析着。
“我虽然不懂技术,但我懂法律,技术入股虽然最多可以占到70%的程度,但别忘了薇薇,波萨克夫妇也有这个能力,他们可是高级工程师。他们不可能不会研究路由器的构造和原理,何况你也说了,他们本来就正在研究这个领域,都拿出半成品了。”
“所以说薇薇,就算爸爸昨天带你去注册专利了,也不能保证绝对没问题。你的年纪还小,还不能在公司里担任具体职位,所以首席技术官的位置肯定是他们其中一人的,这个就算爸爸妈妈想兼职来帮你都不行。然后,CEO的位置肯定也是他们的,这样一来……”
“所以说,我博弈的重点就在于销售领域了。”
爱丽丝甜美地笑道:“技术上,我和他们比学赶帮超地研究新产品,然后,如果我还能比他们带来更多的客户,更多的订单,那他们就没理由减少我的股权,对吧?”
车厢里满是苏菲赞叹的声音,乖巧地坐在后座上,汉娜捅了捅奥斯卡的腰。
“奥斯卡,他们在说些什么,你听懂了吗?”
“呃……咳,听懂了,当然听懂了,我怎么可能听不懂呢?”
“哦是吗?那奥斯卡,我继续和妈妈聊,你告诉一下汉娜,我刚才到底都说了些什么吧。
“喂!爱丽丝!?”
“谢谢哥哥,快告诉我吧~”
等众人终于抵达斯坦福大学时,他们已经先在山景城享用过午饭了。
作为世界级名校,斯坦福位于美国加州旧金山湾区南部的帕拉阿图市,临近世界著名高科技园区硅谷,占地约33平方公里,是美国面积第六大的大学,与位于旧金山的加州大学伯克利分校共同构成了美国西部的学术中心。
这里的楼房都是黄砖红瓦、四平八稳,一律是十七世纪西班牙的传道堂式。没有哈佛、耶鲁大学那些年代不同、风格各异的楼房,更少了东北部大学墙壁上爬满的常春藤。进入校园,首先看到的是土黄色石墙环绕下的红屋顶建筑,拱廊相接,棕枷成行,在古典与现代的交映中充满了浓浓的文化和学术气息。
其中,中心广场是斯坦福的主要部分,在它的四周,商学院、地学院、教育学院、工学院、法学院、医学院等星罗棋布。往外,就是斯坦福科学园区、植物园、高尔夫球场和若干个科学试验场。
由于今日是周六,所以校园内学生总数并不算多,但仍能不时看到些青年男女漫步在石板路上。爱丽丝和家人们漫步其中,前后不过数分钟时间,就被这里浓厚的学术氛围深深影响到了。
“也许你们三个以斯坦福为目标也不错,不用非哈佛不可。”
詹姆斯牵着汉娜的手,指向远处属于计算机系的教学楼:“整个硅谷的人才摇篮啊,既然薇薇已经开始涉足这个领域了,你们也投身进来也不错啊。汉娜,奥斯卡,你们怎么看?”
“不要,爹地,我对计算机不感兴趣,我喜欢生物学!”
“爱丽丝喜欢什么,我就讨厌什么!”
“奥斯卡讨厌什么,我就喜欢什么~”
“爱丽丝!?”
“嗨~叫我有事~?”
教师公寓,同样以黄砖红瓦建造的西班牙传道堂式建筑,爱丽丝一家人在这里见到了等后许久的波萨克夫妇。
“很高兴再次见到你们,你好,王先生和夫人,爱丽丝,我们又见面了!”
身穿纯黑板正的西服套装,更将头发搭理得一丝不苟,当莱昂纳多-波萨克以这种造型出现在房间门口时,爱丽丝失声笑了起来。
“天啊,这还是IT业工作者应有的形象吗?波萨克,你确定自己不是要参加高档酒会?”
她走进屋里,随后迎上前来的桑蒂也是打扮得干净利落,举手投足间更是精神奕奕:“是我让他这么打扮的,这可是重要的一天,难道我们不应该郑重地对待吗?”
说着,她主动将詹姆斯与苏菲请到客厅上位,并非常亲切地与奥斯卡和汉娜打招呼。爱丽丝敏锐地注意到,在这整个过程里,波萨克基本都是靠边站的,直到她落座时,也只是勉强和詹姆斯随意找了点话题。
“加州一号公路,你们竟然还是自驾来的,沿途风景一定不错吧?”
动作勤快地给爱丽丝倒上一杯水,桑蒂明显的热情简直快把她融化了:“觉得斯坦福的环境怎么样?喜不喜欢这里?对了,英特尔、戴尔和苹果的总部就在圣何塞那一带,你们有没有兴趣到那附近参观一下?”
“桑蒂……很好喝的苏打水呢。”
当爱丽丝张口时,在本已平稳放置的水杯上,水面悄然荡漾起一层波纹。
桑蒂热情的笑容凝固了片刻,随即十分自然地收了回去,波萨克则老老实实地坐在她身边。
“我们已经把路由器带来了,斯坦福计算机系的研究室肯定是实验它的最佳场所吧?桑蒂,方便我们马上过去吗?”
从刚一进屋起,爱丽丝就已经极其敏锐地注意到了。
由于自己手里就拎着那路由器的缘故,从适才刚一见面起,桑蒂的眼睛就没有从它上面挪开过。
“看来,苏菲的担心不无道理呢。”
第十四章、奔赴斯坦福(二)
由于双方都清楚此行会晤的目的,在稍做寒暄后,波萨克夫妇便立刻领着爱丽丝一家来到了他们的办公室里。
就在去的路上,波萨克也为他们自己的情况进行了解释,毕竟,这还是他们第一次见到詹姆斯。
“我们夫妻原本隶属于计算机系不同的部门,彼此联系的时候发现,如果没有一个像路由器一样的设备,不同网络间的电脑单靠邮件联络实在太麻烦。所以在很早之前,我们就开始研究这个项目,只是没想到,居然被爱丽丝抢先了一步!”
任凭桑蒂如何语调高昂地滔滔不绝,詹姆斯都是十分淡然地听着,爱丽丝看向自己家人们,很好,没有谁有露出特别欣喜、受不得表扬的模样,很给她面子。
只是汉娜有点特别,总是瞅着他们夫妇那身正式的衣着。当大家经过一个拐角时,她拽拽爱丽丝的衣服道:“又不是去餐厅赴宴,他们穿这么好干什么?”
爱丽丝心中也有这个疑问,毕竟谁都知道硅谷工作者是什么生活作风,冷不丁见波萨克这种人居然穿着BOSS西装,桑蒂更换着身今年新款的香奈儿套装,实在太别扭了。
“不好意思,工作区域总是这么混乱,注意点脚下就可以了,桌子上的东西不要紧。”
很快,波萨克夫妇就把大家领入教学楼,走进一间狭小的办公室。
这里到处都是电子元件,再或者,就是堆积到天花板的纸质文件,不过爱丽丝刚一踏入屋内就发现,一个年轻男子头也不抬地坐在角落里,正认真地阅读着什么。
“给你们介绍一下。”
来到这里,主场就变成波萨克本人,而非桑蒂了:“比尔?嘿,比尔!”
见年轻男子茫然地抬起头来,波萨克说道:“这位是和我同一个小组的同事,比尔伊格,对信息技术很有研究。比尔,这位是……”
“你就是爱丽丝王?”
爱丽丝再次敏锐地发现,这个男子简直就像陈景润一样,似乎时刻在走神,说话更是轻飘飘的:“那个比我们早一步发明出那个能连接不同制式网络的便宜的廉价的还小型的仪器的天才少女?”
爱丽丝:“…………”
奥斯卡轻轻把伊格的句子读了一遍,嘀咕道:“好长的句子,他怎么不再多填几个定语?”
因为科学怪才大多都是这样,看看将来的美剧《天蝎网络》就知道了。
心中暗自一笑,爱丽丝举止得体地与伊格打了个招呼。
虽然不知道这位仁兄究竟是什么鬼,但他才真正符合爱丽丝心中,一个技术怪才该有的形象:粗框眼镜、一周没洗的头发、满脸胡茬、散发着酸味的不修边幅的衣服什么的,可比此时的波萨克夫妇合格多了。
“奥斯卡,汉娜,你们两个在那里坐着就行了,注意听话,不要乱碰任何东西。”
苏菲连忙将两个孩子安排好,虽然自己不是专家,但面对这种事,她和詹姆斯当然要在场。而波萨克夫妇与那个伊格则动手忙了起来,为爱丽丝的路由器功能检测做起准备。
“仪器的外壳非常出色,质感很好,磨砂质地……”
一边忙着准备现场,伊格一边不停自言自语着,用走神般的语气轻飘飘地说着话,并不时打量、抚摸着路由器黝黑的外壳:“你是找小工厂做的产品吗?王小姐?”
“叫我爱丽丝就可以了,那个……莱昂?”
没回答伊格的问题,爱丽丝对波萨克低声道:“这个伊格真的很有本事吗?你是打算让他加入咱们的小团体?”
“那是当然,伊格几乎可以说是计算机信息通信领域的先驱者呢,虽然你比我们先研究出了路由器,但他……”
波萨克的音量却一点都不低,一边将电脑网线插上路由器,一边高声道:“伊格,先把你的作品给爱丽丝看看,我估计她的眼睛会瞪得像牛蛙似的!”
“哦,好的。”
依然是那种好像不在这世界似的语气,伊格轻飘飘地说着,不知从哪个角落中,把另一个造型粗糙的金属盒子拿了出来。
“爱丽丝,这是我的杰瑞,它的设计初衷和你的路由器一样,不过还是半成品……”
一见伊格居然取出这样一台仪器,爱丽丝哪里还有精力想别的事,一步就窜到了他面前,一把将那盒子捧了过来。
这个半成品效果怎么样!?
当然,爱丽丝对自己的产品是一百个放心,虽然局限于时代,很多功能还用不上,但就编程功底来说,那绝对是windows95级别的!
但这好歹也算是竞争对手的东西啊!
“还没有实用性,我还在给它编程呢。”
伊格的话让爱丽丝猛然悬起的心落了回去,而他紧接着又问道:“对了,你给你的仪器起名叫路由器(Router),这是昵称,还是产品的名字?”
“当然是产品的名字了,喂,昵称是……”
“哦,爱丽丝,你要知道,我有很多同事都喜欢给自己的产品……”
“咳咳,比尔,要不你先听爱丽丝说说吧,她可是已经把成品做出来了啊。”
“哦,好的……”
依然是那种轻飘飘的,好像一直在做梦的语气……
奥斯卡、汉娜一直坐在角落里,但他们完全没有无聊的感觉。毕竟,这里可是堂堂斯坦福大学计算机系的某办公室啊,无论是这个名词本身的意义,还是周围一摞摞厚重的文件,都足以将两人的兴趣高高吊起。
詹姆斯和苏菲当然不懂技术层次的事,但看着爱丽丝和波萨克等人凑到一堆电脑前,他们当然要抻直了脖子地观察情况。
“先简单介绍一下我的设计思路吧,原理是这样的,伊格。”
电脑连接完毕,但爱丽丝没急着操作,而是先在一张纸上比划了起来。
“首先,route这个词本身,不就是航线、道路的意思么。路由器的基础功能,就是把信息从源头穿过网络传递到目的地,这点……嘿,奥斯卡,汉娜,你们也别光顾着玩,爱丽丝老师是在给你们免费授课呢哦!”
“好的姐姐!”
“切,烦人!”
“路由的过程包含两个基本的动作,即确定最佳路径和通过网络传输信息。在这个过程中,后者也称为数据交换,交换相对来说比较简单,而选择路径却很复杂,对吧,伊格?”
伊格点头道:“没错,我目前正在攻克的难点就是这个。”
“关于选路的算法,我是才用十进制的方法,来确定到达目的地的最佳路径的计量标准,比如路径长度。在这里,我们还需要用到一个叫路由表的程序,我不知道你有没有到这一步,反正我已经编写出一份了,等下可以给你看看,它存储在路由器或联网计算机内,装有指向特定网络地址的路径。”
“所以说么,当然的了,每一个联网路由器即是信息的提供者,也是接收者。路由算法根据许多信息来填充路由表,要知道,所谓选路,就是由目的地址对告知路由器到达该目的最佳方式。具体方法为,目的路由器将信息分组发送给主机,当主机收到一个分组,它就检查其目标地址,尝试将此地址与其联系。”
看着伊格沉思的模样,爱丽丝嘴不停地继续说道:“至于说交换算法,相对而言较简单。首先,我们需要设定路由协议,也就是异构网互联机制。当一个网络的数据包发送到另一个网络时,路由器指导IP数据包发送的路径信息。所谓协议,就是这个过程中事先约定好的规定和标准。”
“然后,就是基于这种协议进行数据交换就是了,而数据交换则基于路径选择。以最佳路径在异网间传递信息,靠的就是这个!”
“嗯,奥斯卡,汉娜,听懂多少?”
最后,爱丽丝看向角落里的弟弟妹妹。
波萨克夫妇他们究竟研究到了什么程度,爱丽丝当然不清楚,所以她刚才的解说中,至少有一半都是讲给周围家人们听的。毕竟,自己虽然闭门把这辆车造出来了,但前后也就一星期而已,所谓路由器究竟是个神马东西,他们能明白个鬼!
但是,尽管自己已经尽可能简单地解释了,爱丽丝还是苦笑着发现,汉娜的眼睛早就被一连串蚊香取代了。
而奥斯卡则不断挠着脑袋,磨磨蹭蹭地说道:“那个路由算法什么的,路径选择什么的,都是大学的数学课程吧?”
办公室内顿时响起一连串笑声,波萨克笑道:“没错,没错,想要在编程领域大有发展,必须要把数学学得出类拔萃!”
“呃……我讨厌数学……”
接下来的一整个下午,爱丽丝就再没有踏出过这间办公室了,除了单纯的实验各类型网络互联外,她还要不停向三位专家解答各种设计思路,尤其是伊格三番四次的提问。
才不过半个小时的时间,汉娜就硬拽着苏菲,让她陪自己到校园里散步去了。奥斯卡倒是对这些实验兴致盎然,在詹姆斯耐心的陪伴下,始终瞪大了眼睛旁听着。
“所以说,路由器的效率与它采用的CPU息息相关,这算是最大一部分成本。瞧瞧英特尔最新出的那款,320美元啊,我敢向你们打赌,成本连十块都不到!”
嘴里说道这句话时,爱丽丝是真的一点都不含糊。她可是知道得一清二楚,当乔布斯刚成立苹果时,面对英特尔同样三百美元左右的CPU,他可是硬生生把价格砍到了七十五!
三百,七十五,而英特尔还能赚到钱,超级暴利啊!
渐渐的,窗外的天空已经被暮色笼罩,橙色的光芒遍布大地,而校园里的学生却只多不少,或许是正值晚饭时间吧。
“这就是暴利啊,要不然,英特尔又怎么会成为世界百强企业呢?要知道,它也就是68年成立的。”
坐在电脑椅上,波萨克感慨道:“成立企业的话,我倒是不期盼把公司做得多大,只要能把路由器的技术普及开来就好。毕竟,我们正从事的行业,可是在改变世界啊!”
“是啊,整个硅谷不都是这样吗?改变世界啊,多少身家亿万的创始人也不过开着辆二手雪弗兰上班……等等,不打算把公司做大!?”
看到爱丽丝惊愕地瞪起眼睛,波萨克很自然地一耸肩。
“对啊,只要能把技术传播出去不就行了?坐在办公室里看自己的产品改变世界,这难道不是一种最高的享受吗?”
第十五章、奔赴斯坦福(三)
“如果公司真的成立起来,这可是个营业利润高得惊人的企业,你不打算把它做大?”
听到波萨克的话,爱丽丝的愕然已经不能用语言连描述了。天知道,思科系统公司可是面对着一个千亿美元级的市场,整个世界的互联网建设都需要购买路由器和交换机等设备啊。可现在,历史创始人却说,他不打算把公司做大!?
“当然了,我和桑蒂毕竟只是普通教师出身而已。”
望着窗外迷人的夕阳,波萨克虽然仍穿着整洁的西装,但此刻在爱丽丝看来,却俨然有种垂垂老矣的感觉:“如果真的把公司发展太大,哪是我们能管理得了的?有着一家规模不错的中小企业,没事卖卖路由器,把影响人类变革的产品推向世界,然后自己坐在沙发上乐呵呵地看着世界被改变,这难道不很有趣吗?”
说完这番话后,波萨克甚至还向爱丽丝露齿一笑。
在窗外迷人的夕阳照耀下,一股文艺范油然而生。
嗯,理论上讲的确如此。
爱丽丝使劲咬着牙齿想着。
但本小姐可没你那么高的觉悟!
有着三五百亿美元的身家,却只开着一辆小奥拓,成天吃汉堡?
扎克伯格的家训是节俭,我可不是!
爱丽丝可是比谁都知道将来的社会发展趋势,让堂堂互联网世界奠基人,思科公司只作为一个普通的中小型企业存在,那怎么可以!?
“但是二位,现在可是计算机业大发展的时刻啊。”
她使劲揉着太阳穴说道:“你们看,就在这前后几个月时间里,我发明了路由器,伊格先生也在研究这东西,那其他学校和企业呢?估计要不了七八年,全硅谷同类型的公司都会遍地开花吧?”
“咱们现在可是抢先了一步,毕竟斯坦福是整个硅谷的摇篮,伊格都才刚开始研究,估计其他科研院校也不会有什么进度,如果不抓住这个机会把企业做大,岂不是大可惜了吗?”
她瞥眼看向詹姆斯,一整个下午的时间里,他都十分贴心地一直陪伴在这里,哪怕连奥斯卡都忍不住出去玩了也没离开。
这会儿,见到女儿抛来求助的目光,他站起身来。
“一个良性发展的企业,寿命是以年来计算的,谁也不知道将来会是什么样。所以,波萨克先生的话或许说得早了些,但薇薇,你也不用那么着急,咱们不是还没把公司注册呢吗?”
说着,趁波萨克正好与桑蒂对视一眼的功夫,詹姆斯也朝爱丽丝眨了眨眼睛,示意她冷静。
嗯,有道理。
略微的激动后,爱丽丝也确实平静下来了。
自己确实着急了点,她回忆起来,似乎在思科的发展历史上,波萨克夫妇作为创始人,的确没有把企业做大的打算。
要是没记错,似乎桑蒂只打算把企业年收益定位在一千万美元,还是最终目标。
等理念和现实差距拉大,也就是思科的发展远远超越这对夫妻的期待时,貌似都已经是89年、90年的事了。然后,再加上其他种种原因,他们直接就被董事会踢出了自己创立的公司,可以说是相当典型的案例。
自己现在为他们的想法着急,确实太杞天忧人了点。
“企业?哦,你们打算成立企业?”
这时候,伊格突然从一堆电脑里抬起头来,茫然地看向四周:“桑蒂,你们打算成立企业?是和亲爱的爱丽丝一起合作吗?”
爱丽丝眨眨眼睛,对于这位比陈景润还能发呆的伙计,她从一开始就没期待对方情商能有多高。
不为了成立企业,本小姐拖家带口地过来是为了逛街吗?
“是啊,比尔,这个路由器的发展前景太广阔了。”
桑蒂的香奈儿套装整齐洁净,即便经历了一整天的工作,和波萨克的西装一样,也并没有染上多少灰尘:“爱丽丝不是也分析过么,各个学校和企业绝对都能用上它,在它们的带动下,整个国家,甚至整个世界的电脑网络格局都会发生变化。你说,难道我们不应该为此成立一家企业吗?”
的确如此,这是顺理成章的事。不成立企业就无法销售产品、获得利润,大家总不能免费劳动、倒贴钱给各大公司做路由器吧?就算波萨克声称自己追求的不是钱,人也是生活在现实世界里不是?
伊格这才貌似理解地点点头,然后一低头,又开始阅读起一摞摞文件。
太阳既然已经快要落山,自然就没有理由再让爱丽丝等人呆在办公室,而且一天下来,众人对这款路由器的性能也有了充分的了解。
那就是,太出色了!
英特尔的80826处理器由整整13.4万个晶体管组成,16位结构,20MHz频率,已经是当前最先进的CPU。在它的带动下,最高网速径直达到几KB之多,直把波萨克等人看得目眩神迷。
尽管在爱丽丝看来,但当然还是无比垃圾的。
不要说酷睿多核了,奔腾四,啊不奔腾三,就连奔腾二都能完爆它十条街。
至于那几KB的网速……咳咳。
不过其他人可不会这么想!
比尔伊格仍要工作,众人在与他告别后,就把地点换到波萨克夫妻位于圣马特奥的家中。
房屋坐落在一片绿意盎然的中产阶级小区内,作为硅谷地带的一座小城,它距离斯坦福大学有大概十英里的车程,驶向旧金山更只需要一半的时间,交通环境可以说是异常优越。
宽敞的客厅里,长方形的餐桌前,爱丽丝一家得到了盛情款待。
“速度快了那么多倍,而且体积小,价格低廉,比我们现在用的那台计算机方便太多了!”
“那台电脑很贵吗?”
坐在边缘处的汉娜穿着洁白的连衣裙,披散着红彤彤的波浪长发,笑得万分迷人:“我听薇薇说,好像体积还特别大?”
直到了餐桌上,波萨克整齐的西服套装才算是有了用武之地,他笑眯眯地朝汉娜举杯示意:“没错,又贵,又沉,在你姐姐发明这个路由器之前,所有的大学和企业要是想使用网络,都必须购买那个家伙。”
“不过现在,有了这个路由器的话,网络的搭建成本就降低了好多倍呢!”
桑蒂的语调慷慨激昂:“不如我们明天就准备注册公司吧,注册地址就选在这里怎么样?斯坦福离硅谷那么近,到处都是计算器行业的公司,那可都是我们的潜在客户啊,市场就在眼前,圣何塞的机场能让我们在两个小时内就抵达西雅图,交通更是特别方便!”
当桑蒂说完这句话的时候,爱丽丝的目光立即和母亲对在了一起。
苏菲放下刀叉,缓缓说道:“波萨克夫人,您是指,希望公司注册在旧金山吗?”
“旧金山?哦,这主意也很不错啊,为什么不呢?”
这一刻,餐厅内尤其显得安静,波萨克本人默不作声地坐在首席,桑蒂则高挺着胸膛,那身衣服依然无比干净:“本来我是想在圣何塞注册的,不过旧金山市区到斯坦福也就是一个小时的车程,离我们家甚至更近。王夫人,你的提议还真是恰到好处!”
“旧金山的话,离洛杉矶的距离可有点远呢。”
这一刻,仍是苏菲开口,而詹姆斯和爱丽丝都没有插嘴,让家里这位持有证书的律师,哈佛法律系博士主导着场面。
“我们来公司就会不太方便,但设在洛杉矶的话,对你们也有些远。要不我们折中一下,设在圣巴巴拉怎么样?或者圣玛利亚?”
这两个地址都在加州偏南部区域,一个距离洛杉矶六十英里,另一个也不过只多出一倍距离。相较之下,从旧金山、圣何塞一带向南赶过来,可就要等比多付出一倍的时间了。
“但比起硅谷地区,这两个地点并没有多少优势啊。”
仅仅从眼神就能看出,桑蒂是个极其外向、非常强势的女子,面对苏菲的提议,她回复得坦然自若:“而且洛杉矶的地价还很贵,作为一家计算机行业的公司,传统的大都市里并没有额外的可利用资源。但硅谷就不同了,它的地价不仅还没有洛杉矶高,而且周围都是同类型的公司,在员工招聘上有着无法比拟的优势。爱丽丝,你说呢?”
最后一句话,桑蒂却是把皮球抛向了爱丽丝。
看着她如雄鹰般直视而来的目光,爱丽丝微微一笑。
“这种事情随意就好,毕竟我们的产品就是互联网设备.就像你们一直期待的那样,当它开始高效促进全国,乃至全世界的网络发展后,地址究竟是在旧金山还是洛杉矶,到底是硅谷还是沿着101公路,还重要吗?”
爱丽丝知道,自己这句话说得有些太含糊,也太超前于时代了,所以毫无悬念地,波萨克夫妇都有些发愣。
但事实的确如此。
作为将来全球最大的互联网硬件销售商,与互联网方案解决商,思科当然也是第一个把几乎一切业务都放在网络上解决的公司。虽然这在21世纪并不稀奇,但当思科做到这一点时,可仍旧是九十年代!
第十六章、注册名比什么都重要
未来将会发生什么事,除了爱丽丝之外没人能真的了解。不过众人倒是都知道,路由器将会给网络的发展带来巨大的影响,正因如此,硅谷,乃至全美国,甚至世界各地的同行都肯定会如雨后春笋般崛起。
所以此时此刻,除她之外,没人能知道思科会发展到什么程度。
同时,尽管前世的自己不是睿智的商人,但爱丽丝也很清楚做生意的原则。
事业成功的关键,不在于创业者多么的有才华,而在于能有人愿意帮助自己,乐意与自己一起工作。一名成功的商人在和他人合作时,更要优先考虑对方的利益,如果对方无利,自己也会变得无利。只有舍得让利,让对方得到足够的利益,而不在自己的利益上斤斤计较,不纠结于小利,才能获得真正的利益。
“公司就注册在旧金山好了,桑蒂说得很有道理,比起洛杉矶一带,把公司建在硅谷附近的优势的确更大。”
所以,在由母亲先做出一番讨价还价的姿态后,爱丽丝做出了表态,果不其然,波萨克夫妇都露出了满意的笑容。
“所以二位,既然公司选址由你们定下来了,公司的名字总该由我来起了吧?”
当爱丽丝说出这句话时,她脸上的笑容之灿烂,绝对是甜度五颗星的牙齿全露!
是了,公司注册地址随时都能变动,微软和苹果无不是搬过家的企业。但命名权,爱丽丝是如何都不会错过这份荣誉的!
波萨克点头道:“当然没问题,虽然在技术方面,我和桑蒂的本事不错,但给公司起名字这种事情就无能为力了。不怕你们笑话,我知道现在都在犹豫呢,等我和桑蒂有了孩子后,究竟该给他起什么名字好。”
全桌人都扑哧一笑,桑蒂先是乐呵呵地拍了丈夫一巴掌,才对爱丽丝说道:“爱丽丝,你父亲可是教历史的老师,那么多的历史名人和地点,你可不要让我失望啊。”
既然自己被提到了,詹姆斯也开口道:“我也确实很想听听,薇薇,你打算给新公司起什么名字?
奥斯卡、汉娜的眼睛一眨不眨盯着姐姐,苏菲笑得自豪。
“这个简单。”
爱丽丝眨眨眼睛,脱口而出:“思科系统公司,你们看这个名字怎么样?”
答案来得极其突然,谁也没想到,爱丽丝竟能不假思索地给出答案。面对她牙齿全露的灿烂笑容,全桌的人面面相觑,霎时间,一片寂静。
好一会儿后,还是奥斯卡开口了。
“Cisco?是SanFrancisco的cisco吗?”
爱丽丝朝他连闪着睫毛长长的大眼睛,看上去是那么的无辜:“对啊,既然决定把公司地址注册在旧金山,那直接截取它单词的后半段不就行了?多省事!”
“……是多随便吧!?老姐,你说话这么不经大脑真的好吗!?注册在旧金山就叫思科,那叫是注册在洛杉矶呢!?安吉拉系统公司!?天使系统公司!?那你直接注册到梵蒂冈去得了呗!?就叫梵蒂冈或基督教系统公司!?”
“嗯……确实呢,XXSystemsIncorporated,万能搭啊。以后要是成立个终结者系统公司,天网系统公司,保护伞系统公司,这可都是内涵满满啊~“
“爱丽丝!?”
“谢谢,老弟,你给了我好大灵感!”
“爱丽丝!我可是认真的,大家可是把决定权交给你了啊,就叫思科真的不要紧吗!?”
享誉后世的思科系统公司,如此大名怎么能让奥斯卡几嗓子就喊回去。爱丽丝看向四周,情况还好,虽然苏菲、詹姆斯与汉娜都在笑个不停,但显然没有反对她的意思。
更叫爱丽丝老怀大慰的是,波萨克夫妇竟然还在皱着眉头,细细品味着这个名字!
“其实爱丽丝,你还真的和我想到一起去了。”
然而,波萨克却突然开口道:“其实我也想过,要是我的话,就直接用‘旧金山’当作新公司的名字了。”
此话一出,顿时,全场再次一片寂静。
确切地说,就是原本正大呼小叫奥斯卡突然被噎住了。
“你……确定?”
看到波萨克讪笑着点头,奥斯卡的脸霎时间就绿油油的了。
乖巧地坐在母亲身边,汉娜姿态优雅地端着香槟酒杯,里面近乎透明的液体是雪梨汁:“哇哦,莱昂叔叔,你果然好擅长起名字啊!”
爱丽丝使劲搓了搓额头,并庆幸于自己爱干净,没有搓下泥卷来。
思科这个名字,的确是取自旧金山这个单词没错,这可是正常的历史轨迹中,波萨克夫妇自己确定的名字。
爱丽丝上辈子并没有调查得太仔细,但她今生住在美国,得益于有个法学博士的母亲在,她对相关法律条文还是很了解的。
美国当局实实在在地明文规定,不允许使用城市的名字为公司名。
嗯,所以说,思科系统公司,真的差一点就会变成“旧金山系统公司”吗?
“这个路由器的技术是爱丽丝的,所以公司成立后,肯定要交出一部分技术股给我们。”
在解决了命名问题后,苏菲接着说道:“毫无疑问,思科公司是一家以技术为导向的企业,所以技术股所占比例必须非常高,直接就设在70%怎么样?”
开口就把额度提到上限,这一点波萨克夫妇一点都没感到意外,丈夫温吞吞地沉默着,当苏菲话音落下时,桑蒂几乎是毫不迟疑地开口了。
“这个比例多少有些高了,虽然路由器是爱丽丝发明的没错,但我和莱昂纳多也都是技术人员。况且爱丽丝年纪还小,公司也不在洛杉矶,对公司的日常经营,甚至产品的升级都没法过多涉入。仅仅靠这款产品就占了一多半的份额,这可让人有点无法接受呢。”
讨价还价的环节毫无悬念地开始了,苏菲没有立即搭话,爱丽丝笑道:“但凡了解股票市场的人都知道,有一类股票叫做潜力股,桑蒂,还有莱昂,难道你们不觉得,我就是一支典型的潜力股吗?”
一句话让全桌再次轻笑起来,爱丽丝接着说道:“我可没开玩笑啊,二位,我现在的确还小,但这款路由器,不就是在这个前提下还被我造出来了吗?要知道桑蒂,我可不是在读的常春藤联盟大学生,只是一个再普通不过的小学女孩罢了。”
“就这样,我现在就能抢先伊格一步,将完全实用化的路由器研制出来,那么再给我一段时间呢?而且要知道,企业初创时期的股份变化是尤其频繁的,现在是某个份额,也不代表以后就一成不变啊。”
“我占70%,然后莱昂和你各占15%,等再有新员工有资格获得股票期权时,咱们再等比地缩减一下自己的份额就行。毕竟公司的发展是一个持续性的过程,后期人才的加入肯定还会引起股权变化,我们预期在初始份额上费那么多口舌,还不如把精力放在研究产品上。”
“所以说呢,话题就又回来了,作为一家研发路由器,乃至今后更多种类网络硬件的公司,它绝对是技术导向的。既然是技术主导,那作为技术的发明者,在目前只有三个人的前提下,我占70%也并不夸张啊。”
“哦当然了,显然你们夫妻打算把那位伊格先生请入公司,那么技术总监的职位估计是跑不了的,毕竟他把路由器的雏形研究出来了。嗯,在这一点上……”
爱丽丝停下了话语,有些似笑非笑地看向桑蒂。
是了,你们夫妻二人的确是计算机系的教师没错,是高级工程师无疑,但也是这样了。
如果没有爱丽丝插手,当波萨克夫妇按照历史,在今年年末把思科成立时,他们手上确实有技术了。但就算那时候,这个技术其实也是以学校资源开发的,比如在那位伊格的帮助下。
不然为何,当思科刚成立时,斯坦福给他们找了那么多麻烦呢?
但现在,这对夫妻其实没多少资本和爱丽丝谈判。
另外,在刚才的长篇大论中,其实爱丽丝故意用诱导性的语言,混淆了一个概念。
把自己该占多少百分比股份的争论,转移到应该给新成员股份的话题上,再转移到每个老成员都应该等比缩减自己的股份比例,这样一个结论上。
不是她的70%该减少,而是大家伙的比值等比缩减。
“爱丽丝说得有道理啊,桑蒂。”
当这番口若悬河的一番长篇大论落下帷幕后,波萨克明显有被镇住的架势,轻声对妻子说道:“我们……”
“那么企业资金呢?”
打断了波萨克的话,桑蒂高挺着胸膛,语气更是高昂:“既然爱丽丝是打算技术入股,那么我和莱昂就属于资金入股吧?只要我们给出的钱足够多,每个人占上20%,甚至30%的股份也不是不行吧?”
“当然可以。”
爱丽丝一脸轻松地眨着眼睛:“那请问你们能拿出多少注册资金呢?”
第十七章、入股是要有资本的
“三千美元……我们大概能拿出这么多来。”
当桑蒂嗓音低沉地说出这句话时,她的心已经完全落入了谷底。
其实,早在和爱丽丝会晤的当晚,在驱车返回斯坦福的途中,她就已经和丈夫爆发了一番激烈的争吵。
按照桑蒂的看法,就算爱丽丝非常走运地研制出了路由器,但毕竟他们夫妻才是真正的专业人士。所谓出身名门,作为斯坦福大学计算机系的教师创业建公司,光是把这个名头摆出去,就足以吸纳很多客户了,相较之下,一个年仅十二岁的小女孩实在算不了什么。
天知道,那只是个平凡的华裔中产阶级家庭罢了,搞不好连专利权是什么都不知道!
按照桑蒂的看法,虽说那个女孩的父亲,那个詹姆斯王能成为UCLA的教授,是个很了不起的成就,但也无非就是个平凡的教书先生罢了。
是的,美国有多少青少年会对历史感兴趣?连这个都不知道,然后他作为一个华人,却选择了美国牛仔文化为研究方向,典型只是新晋移民企图融入美利坚社会的谄媚举动。
对于这样的合作伙伴,实在没有太客气的必要,如果能把对方技术拿下来,让自己大权独揽,那当然再好不过了!
虽然丈夫一再对自己的看法表示反对,但桑蒂却并没有动摇心思,反倒是产生了一种测试一下对方的想法。
所以,在爱丽丝一家人受邀来访的那日,在桑蒂的一再坚持下,波萨克换上了一身板整笔挺的西装,而且还是专门用四百美元买来的BOSS牌,她自己也穿上一身租来的香奈儿套装,精神利落地准备迎接客人。
结果不出意外,当爱丽丝一家人到了后,完全没认出他们身上的服装款式。
不,桑蒂还是发现,那个嫁给华人的苏菲王认出来了,但她那个黄皮肤的丈夫,还有那一家小鬼们却完全无视了这些!
所以,当爱丽丝开口提出,竟然要70%的技术入股时,桑蒂几乎是毫不犹豫地予以反对,只是出于中产阶级大学教师的素养,才堪堪没有对这女孩贪婪的所求怒目相对。
连她租来的、价值上千美元的香奈儿套装都没认出来,还好意思要那么高额的股份!?
但让桑蒂没有想到的是,这个爱丽丝的逻辑辩证思维却相当不错,当那一连串话口若悬河地说出时,她完全就被镇住了!
而更叫桑蒂感到气愤的,无疑就是在说完这一串话后,爱丽丝那似笑非笑的表情了。
有什么好笑的?
你不就是走了个****运,比我们早了一段时间做出产品而已吗?
但是,当爱丽丝最终问及,他们夫妻能拿出多少资金入股时,窘迫的一刻到了。
“三千美元?”
爱丽丝眨了眨眼睛,看向苏菲和詹姆斯,只见父母也都是一副愕然的表情。
“桑蒂,你确定自己说的不是三万?虽然石油危机的风波还在肆虐,但也不至于让大学教师的收入低到……那么低吧?”
她眼神诡异地看着波萨克夫妇:“难道你们不久前惹了官司,把积蓄都付给律师了?就算咱们国家提倡超前消费,你们也不至于只有这么点存款吧?不对,难道你们就不能申请贷款吗?”
桑蒂的嘴角不受控制地抽搐起来,怎么努力也没能坑出声来。
最后,还是波萨克开口了:“这一点,詹姆斯应该也有体会,大学教师在进行研究的时候,不是所有项目都能得到校方支持。我们和伊格在研究互联网通信领域时,就并没有得到支持,因为校方并不看好这项成就,所以我们一直都是用自己的工资垫付。”
话音落下,桑蒂也像是找到了主心骨似的,连忙说道:“是啊是啊,所以说,我们夫妻早就开始为这项产品花钱了。虽然最后没能比上你,但这也是前期投入啊,我们可是花了好几万美元购置各种求实验器材呢。如果把这份资本算上,也能抵5~10%的股份吧?”
爱丽丝无声地笑了,桑蒂勒纳,不对,目前未离婚的波萨克夫人,控制欲和权力欲真是充沛得惊人啊。
苏菲则自信一笑:“这可不太合理,夫人,你们那个所谓的先期投入只属于纯粹的个人行为,与企业无关。而我们现在是准备合伙成立企业,哪有道理为此买单呢?”
爱丽丝接着母亲的话说道:“是啊是啊,如果你们的先期投入有了成果,那的确可以直接技术入股,但现在成果是我的,再让你们也技术入股的话,就太不公平了吧?”
这时,詹姆斯也开口了。
“技术入股,或资金入股,或固定资产以现金衡量入股,无非就是这三种方式。公司的发展不可能没有资金支持,爱丽丝已经技术入股了,你们要是也想从技术上获得股份,那资金入股的部分不就没有人掏了?”
待詹姆斯话音落下后,波萨克夫妇唯一能做的便是面面相觑。
若说到专业技术领域,他们绝对能口若悬河地将詹姆斯与苏菲打败。但换做任何其他方面,比如成立公司的门道,比如企业法相关规定,甚至于口才,就远不是他们擅长的了。
“我们会借钱的,这个你们可以放心!”
桑蒂一咬牙,断声道:“我们在各家银行的信誉都很好,借到贷款并不难,斯坦福也可以资助一部分,大约……两万美金还是能凑出来的!”
爱丽丝与苏菲再度对视,两人默默一笑。
“两万元作为初始资金已经够了,毕竟路由器的生产工艺并不复杂,重点是编程方面,也就是纯技术上的要求很高。这笔钱拿来注册公司,租赁办公室,购买第一批商品所需零部件,已经绰绰有余。”
爱丽丝朗声道:“所以,就像大家众所周知的这样,我还小,企业经营方面就不怎么涉入了。那么在把相关技术提交后,包括产品的制作,第一批客户的推广营销,就都交给你们了?”
她笑眯眯地看着桑蒂:“近在咫尺呀夫人,斯坦福大学就可以是第一家客户,对吧?凭你们夫妻在学校里的关系,给咱们新公司揽下第一笔订单并不困难吧?”
桑蒂默默点着头,爱丽丝的这番话都是他们自己说过的,的确如此,爱丽丝年纪还小,而自己已经掌握了首批客户的……
忽然间,一种极其别扭的感觉扑面而来,让桑蒂猛地一愣。
目前这是什么情况?
公司要成立了,应该感到高兴才对,但目前的股份分配和职责分配……
“那么我就是营销经理了?”
桑蒂有些回不过神来,她是谁?她可是斯坦福计算机系的一名教师,高级工程师啊,难道不应该是技术总监一类的职衔吗?怎么变成这种角色了!?
“对啊,这种工作肯定不能让我来干吧?”
爱丽丝两手一摊,更显得十分无辜:“我虽然也不是不能挨家挨户地上门推销,但也比不上你们的先天优势啊。何况我还要上学,还要对路由器的升级更新费时费力,还要和小伙伴们出去玩,还要完成那些该死的作业,我甚至还要为六月份的毕业表演做准备你们知道吗?所以说啊,这个营销岗位必须是你们来干啊。”
“再说了,大人不出手,让一个小女孩挨家挨户上门游说……这个……先不说未成年人保护法和劳工法的问题,你们忍心吗?”
说出这最后一句话时,爱丽丝飞快地眨着大眼睛。
全家人都在偷着乐,即便奥斯卡很想翻白眼,也忍不住地乐。
看妻子还打算说些什么,波萨克一把按住了她的手腕。
“那就这样吧,爱丽丝技术入股,我们资金入股。我们能拿出的数量大概是两万美元,不过,只占30%的股份毕竟还是太少了吧?”
波萨克笑得很柔和,全然没有妻子咄咄逼人的架势,令爱丽丝一家人也不禁感到放松:“就像爱丽丝自己说的那样,她还有日常生活要处理,而我们作为成年人,可以把全部精力放在企业的发展上。”
“客户推广,产品制作,管理帐目,还有资金投入,何况我们毕竟还是工程师啊。所以说,如果我们夫妻两个人才只占30%的份额……太少了吧?除非说……王夫人和先生也打算涉入公司运作?”
当波萨克说完最后一句话时,他谨慎地看向詹姆斯。
确实太少了。
如果是比尔盖茨成立微软时那样,只有保罗艾伦在身边,那么四六分配不足为奇。但现在,最低限的入股人数也是三人,而且爱丽丝理论上将只是提供技术,除非说詹姆斯和苏菲也要在公司内任职,不然,“她这一方”是不应该占足70%的额度的。
不然,也太欺负人了!
就算知识产权很重要,也不能靠当甩手掌柜就坐拥七成份额啊!
何况合作者也是知识分子好不好!?
尊重一下知识分子好不好啊!?
既然都尊重知识了,怎么能不尊重知识分子呢!?
况且,如果真让整个王家都掌握着公司股份,占着70%的份额……
那思科岂不是就成为家族企业了?
他和桑蒂可就真沦为纯粹的高级打工仔了!
“那就把比例减少吧。”
爱丽丝笑了。
只有舍得放弃小利,才能赢得大利,在眼下这个时候纠结于股权分配,其实也没什么意思。
要知道,只要她不故意做死,按照正常的历史走向,这对创始人夫妻迟早要被踢出局的。
然而,若让爱丽丝就这么放弃这家企业的初始股份,也不是那么容易的。
所以,就在波萨克夫妇刚刚露出喜色的时候,她眼珠古灵精怪地一转。
“不过啊,我可是有追加条件的哦~”
第十八章、吉沢明步和扎克伯格
夜已经深了,距离和波萨克夫妇的会晤,更是已经过去两个整天的时间,爱丽丝一家在结束了对旧金山的旅游访问后,已经班师回朝,返到了位于洛杉矶的自己家里。
“50%的份额已经非常高了,这也是和思科公司的特点息息相关,如果换成其他行业,薇薇是无论如何也占不了这么高比例的。”
苏菲在为女儿的事业分析着。此刻月色朦胧,全家人正在文顿街上散步,周围的邻里均是两层左右的木制小屋,家家灯火通明,平整葱绿的草坪一眼望到马路尽头,不时能见到熟悉的朋友也在附近闲逛。
“毕竟路由器的硬件成本很低,只是个集成电路板和CPU的组合而已,真正的核心就是技术,薇薇凭它拥有这么多股份很正常,这也是知识技术型产业的特点。不过要是再多的话,也确实有点欺负人。”
苏菲笑眯眯地看着女儿,一路走来,始终都挽着她的胳膊,好似一刻都不愿放开:“毕竟你和其他创业者还不一样,根本不涉入公司具体运营,只是单靠提供技术就吃红利的话,一半的份额真的已经可以了。”
“虽然按规定,技术入股的最高额度是可以达到70%,但那只是法律而已,从实际操作上来讲,谁能不在公司里任职?也就是你年纪还小,首席技术官这类岗位肯定要交给那对夫妇了,这样一来,分给他们两人各25%的份额,也并不夸张。”
“所以我才要和他们设下那个赌约嘛。”
爱丽丝抬手为妹妹搭理额前凌乱的发梢,笑道:“毕竟,思科系统的发展潜力实在是太可怕了,现在公司才刚成立,但等到我们把它做到上市,股价大涨后,每一个百分比都会是上亿元的金额啊!”
饶是知道这家企业肯定有发展潜力,骤一听女儿的发言,詹姆斯眉头猛地抽搐了一下。
事实上,虽然现在已经过去两天了,但哪怕左思右想,詹姆斯还是不理解,女儿当时提出的赌约究竟是怎么回事。
摆明了会输的筹码,摆明了会让波萨克夫妇占据主额股份的结果,为什么她还要提出来呢?
“薇薇,波萨克他们前天下午才注册完公司,而且还是可怜兮兮地把地址选在自己家客厅,你就把话题扯到上市上,还每个百分比上亿美元?我的天啊,真要是这样倒是不错,但你想得也太远了吧?”
单独溜达在马路上,奥斯卡双手揣兜,戴着棒球帽,不忘了撇嘴道:“就是就是,老姐想发财想得要疯了。经营企业是那么简单的事吗?还上市?年利润几百万的公司想都要掂量掂量呢,你这儿还一分钱都没挣到,就想当亿万富翁了?”
“奥斯卡呀,志向,要有志向!”
爱丽丝一脸恨铁不成钢地看着弟弟,她自己脑袋上也戴着个棒球帽,上面印着洛杉矶湖人队的LOGO:“拿破仑名言,不想成为将军的士兵不是好士兵,我没说成为世界首富就不错了,让公司上市算得了什么?”
奥斯卡立刻又切了一声,双手揣着裤兜,一脸别扭地绕道众人另一侧去了,离爱丽丝远远的。
汉娜恰到好处地说道:“对啊,姐姐,你现在还是小学生呢,就能发明出那么厉害的东西,和一对斯坦福的教师成立公司了啊。那以后呢?是不是还要发明出许多有意思的东西,然后成立好多家超级棒的公司?”
“是啊薇薇,你确实可以考虑考虑这个问题。”
紧随其后,詹姆斯再度开口了。他不紧不慢地和家人们一起走着,双手背在身后,不知道是不是苏菲的错觉,今晚丈夫在走路的时候,腰板挺得格外笔直。
“虽然你还小,但我们全家人都知道你有多么聪明,远了不说,你学会说话、学会走路的年纪可都比正常孩子早太久了。所以,我和妈妈也肯定不会用对待普通孩子的方式要求你,这方面,奥斯卡和汉娜,你们也不要太嫉妒,如果你们真能做到像薇薇这样……哈哈,至少我肯定不会限制你们的零花钱了!”
说话……和走路是吗?
爱丽丝的嘴巴拧了起来。
那不是因为她天才,而是她真的已经忍不住了。
就算在刚出生时,爱丽丝也能毫无疑问地知道,自己是一个“重生党”。
但是,在刚出生那会儿,作为一个婴儿却具备成人的思考能力,这绝对是件很痛苦的事情!
回想起来,当初的前几年过得实在是太艰难了,扮演一个纯粹的幼儿并不困难,困难的是,自己明明能做得更好,却不得不藏拙的这种憋屈感。
明明出生三天后就能讲话了,却不得不在三个月后才开口,不过是说了句“我饿了”而已,就不得不忍着肉麻被父母喊做超级天才;明明出生一周后就能走路了,却不得不在七个月后才决心溜达着下一次楼梯……
这是人过的日子吗?
同时,每每回想起自己“第一次”走路时的情况,爱丽丝直到现在还会翻起白眼。
当初,因为她不仅忘了“爬行”的必要过程,还一下子就施展出下楼梯这种高难度动作,可真是没少造成轰动。至少,整条街的邻里集体过来开派对是免不了了,甚至差点把整个大洛杉矶的唐人街给惊动了!
而自己更是被当成展览品似的,被许多叔叔阿姨们好一阵打量,那叫一个不堪回首啊!
虽然很郁闷,但每每回想起父亲当初自豪的表情,爱丽丝也都会露出欣慰的表情。
作为第二代华裔,她今生的父亲,詹姆斯出生在四十年代末,成长在六七十年代的美国。她很清楚,更是亲身地体会到,在这个祖国家乡尚未强大起来的岁月里,“大洋彼岸”的同胞们过的是一种什么样的生活。
那种能让白人们惊奇、崇拜、羡慕的机会,她绝不会吝啬去制造,哪怕只是为了父亲脸上自豪的笑容。
夜里八点,当全家人散步完毕返回家里后,爱丽丝第一时间来到自己的卧室里。坐在写字桌前看着眼前的电脑,她不禁陷入到沉思中。
“是啊,凭借我这辈子的本事,如果不做出些惊天地泣鬼神的事,未免也太对不起这颗天下第一的脑袋瓜了。”
在过去的十二年里,爱丽丝当然不是没想象过自己叱咤风云的模样。比如说成为世界首富啦,成为好莱坞大明星啦,成为黑科技科学家啦,成为跺跺脚就能让全球所有国家元首拜倒的女王陛下啦,诸如此类的。
但她毕竟直到现在也不过十二岁不是?
“让我来统计一下吧。”
找出一张纸来,爱丽丝开始在上面写写画画起来。
“1984年,微软宣传windows1.0,但只是虚假宣传,发布日期是1985年年末;七月份中国代表团参加奥运;年末的思科现在已经成立了;吉沢明步已经出生;南极长城站也要在年末……慢着!”
爱丽丝使劲眨了眨眼。
“扎克伯格……1984年5月14日,他、他、他、他、他……哇靠,那不就是今天吗!?他刚刚出生了!?”
“原来扎克伯格和吉沢明步是同龄人啊!”
“那我要是有机会的话,把他俩撮合一下怎么样!?”
“反正都是东方人,那小子也不会分那么仔细吧!?”
“要是到时候,吉沢明步还从事那个艺术行业……”
“这下可热闹了啊……”
发呆半天,好容易回过神来,爱丽丝撇撇嘴巴,抬手打开了电脑。
“不行不行,那未免有点太乱套了,要是吉沢明步真嫁给扎克伯格了,她还能为广大狼民做贡献吗?小札就算心再大,好歹也是个公众人物啊,他能允许自己老婆从事艺术行业吗?科技宅可向来都是没有艺术细胞的啊。”
“慢着,乱套?”
脑洞一旦被打开就不是那么容易收回去的,当爱丽丝突然意识到这两人的生辰关系后,猛然间,一颗二百五十瓦的大灯泡在她头顶亮起。
爱丽丝知道,凭借她今生聪慧的大脑,能做的事情实在太多了。
远了不说,对一整个路由器所有软件领域的编码,她只用了一晚上就完成了啊!
那要是把windows也给编出来呢?
她的目光扫向书柜一脚,十多期的《大众电子》都堆在那里,近几期都在着重宣传比尔盖茨和他的新产品。
然后,她要是再把苹果收购了呢?
把谷歌也成立了呢?
把扎克伯格收作小弟了呢?
那得是多可怕的市值总量……啊不对,那能对世界做出多大贡献啊?
是不是啊,波萨克教授?
然而,就在爱丽丝为仔细的胡思乱想陶醉不已的时候,卧室门突然开了。
“薇薇。”
苏菲站在门口,担忧地对她说道:“关于奥斯卡的事,警察又来了。”
第十九章、警察上门服务服务服务
不速之客是一男一女两位警察,男子的年纪在四十岁左右,长着一脸络腮胡子,女子则年轻很多,不过身材却有些发福,白皙的脸蛋红扑扑好似刚从雪地里回来。
“深夜突然来访,对你们的生活造成打扰,我代表警局向你们表示歉意。”
谢尔盖布林目视着眼前四十岁出头的华裔男子,詹姆斯王,掠过他周围围坐的家人,说道:“对于几天前,你的儿子奥斯卡被殴打的案件,我们的调查有了最新进展。”
“你们找到他们了?”
爱丽丝眉毛微皱:“从最一开始就闹失踪,然后被你们从一些莫名其妙的场所里发现了?比如纽约的贫民窟?”
“如果事情真的那么简单,反倒轻松了。”
谢尔盖摇了摇头。
谢尔盖布林今年四十五岁,有着一个同名的儿子,虽然是最近才调到卡尔弗城警署工作,但已经是二十年的老警察了。这么多年下来,他经历过的案件没有以前也有八百,不要说只是高中生殴打低年级少年,就算连环凶杀案都不是没有接触过。
然而,他这一次遇到的情况却截然不同。
案件本身并不严重,只是三个人高马大的高中生殴打一个小学少年罢了,就算会进劳教所,也无非就是关押几个星期而已,完全没必要为此潜逃。
是的,本以为很简单就能发现那三个高中生,但当卡尔弗城警署展开调查后发现,那三个人很可能潜逃了!
为了这种事就潜逃?
谢尔盖第一个不相信,作为一个苏联移民,就算他知道自己面对的不是俄罗斯好汉,而只是三个美国的臭小鬼而已,但为了这种事就潜逃,也太夸张了!
要是一起寻常的校园斗殴都能导致潜逃事件,那全世界的警察们都不用干别的了,专门从事跨国追凶吧,因为全世界的小偷、强盗和醉酒驾车的人都在满世界潜逃呢!
所以,当他力排众议,带着少数几个同事,以另一种角度调查后,还真被他发现了什么。
“你们可以看一下这个。”
谢尔盖从口袋中取出一叠照片,放到了咖啡桌上。
爱丽丝和苏菲下意识地抻起脖子,事关自己,奥斯卡也瞪大了眼睛。
地点当然还是那个角落,林肯高中实验教学楼和食堂交界地,白色的石板路面延伸到墙角后静止。
很微量的一摊暗红色,面积连一个小孩的手掌都难以比拟,但那无疑是血迹。
“这块地面正好有条裂缝,我们简单测量了一下,深度大概是三英尺。问题是……”
谢尔盖一边说着,将另一章照片呈现了出来。
那是用来测量长度的绳子,上面沾满暗红色的血迹,长度就是三英尺左右,而且不是零零星星地蹭上些痕迹,整个卷尺完全被浓重的暗红色浸染了。
“大概是低劣质量施工导致材质开裂,从那条裂缝向下有一片空间,根据我们调查,那里一共积蓄了……”
他抬头看向王家三个孩子,见大家都是一副好奇宝宝的样子,叹口气道:“……整整一加仑容量的血液……”
爱丽丝:“……”
奥斯卡:“……!”
汉娜:“……?”
苏菲的眼睛瞬间睁大:“你是说,人、人的!?”
詹姆斯二话不说站了起来,拉起汉娜的手道:“来宝贝,和爸爸出去抓蝴蝶吧。”
“不要不要!”
汉娜一把挣开了父亲的手,接着一屁股坐到了爱丽丝身边,眼睛瞪得大大的。
“警察先生,你继续说,然后什么情况?你们遇到吸血鬼了?你们和狼人大战了一场?有没有同事被转化?有没有敌人爱上你们哪个同事?那个同事有背叛你们了吗?你们要把他或她和他或她的恋人一起干掉……”
爱丽丝:“这是谁家的孩子,赶紧回屋写作业去,明天还上不上学了!?”
“汉娜,和妈妈回屋去,还有,以后少看漫画,多读些有用的书!”
汉娜也是真应该回屋了,苏菲立刻把她送回到二楼。谢尔盖警官看看奥斯卡身边,爱丽丝正稳稳当当地坐在那里:“爱丽丝,你发现奥斯卡的时候,并没有发现那片血迹吧?”
爱丽丝的嘴角蠕动了一下,很想使劲把嘴巴一拧,但还是忍住了。
“当然没有了,我当时哪有那个精力!?”
尖声细语地,爱丽丝的眉毛夸张地挤到一起:“奥斯卡昏倒了啊!我当时忙着把他唤醒还来不及呢,哪有功夫去管那么一小摊血迹!?”
不理会奥斯卡作呕的表情,爱丽丝也确实是借机抒发一下郁闷的心情。
谁能想到自己竟落下这么个漏洞?
虽然爱丽丝知道,警察不可能从那摊血迹查到自己身上,但该郁闷还是免不了的。毕竟,她可不是那些只能用肉体凡胎作案的普通人,但居然好巧不巧遗漏出那么大的漏洞,实在不应该!
“但这种现场是怎么造成的呢?”
苏菲可不知道凶手近在咫尺,她攥着奥斯卡的手,焦虑地说道:“周围地面都没有痕迹,只有那条裂缝附近有一只手面积的血迹,然后,那条裂缝里居然积攒了整整一加仑的鲜血……”
谢尔盖目光诡异地看向厨房方向,就在灶台上,一加仑装的牛奶桶正放在那里,满满的一桶,足够一家四口喝上三四个早晨了。
“警方正在对现场展开调查,但截至我们动身到你们家为止,并没有任何发现。专案组已经列出了好几种可能性,但说实话,就我个人看来,这起案子怕是要成为悬案了。”
爱丽丝沉声道:“总之先生,事态升级了对吧?”
谢尔盖点了点头,与此同时,在送汉娜进卧室后,詹姆斯也终于返回客厅了。
“王先生,考虑到那三个年轻人目前是失踪状态,再加上现在的发现,我们有必要考虑到凶杀案的可能性。虽然这应该和奥斯卡没有直接联系,但谁也不清楚那三个到底经历了什么,为什么会失踪,会不会有新的凶手,对方的目的又是什么,等等因素。”
“所以在这期间,我希望你们能同意,由警方派人对奥斯卡,以及你们全家人进行一定程度的保护。”
爱丽丝深深地叹了一口气。
失算了,当时光顾着出气,却忘了警方调查的问题了。虽然她并不认为警察会怀疑自己是凶手,但如果真有一批警员一天到晚地“保护”自己和家人,就算自己在出行方面没什么需要隐瞒的,也着实别扭的很啊!
“不用担心,爱丽丝。”
看到爱丽丝叹气,谢尔盖理所当然地把这当成女孩的担忧,笑着安慰道:“虽然案情尚未明亮,但那三个高中生也未必就是遭遇坏人了,况且就算真有坏人对他们下手,也肯定不会波及到你们身上的。这只是我们警方的一种防范措施而已,奥斯卡,还有王先生与夫人,希望你们能理解。”
詹姆斯用力按着奥斯卡的肩膀:“这是应该的,虽然这么多年来,这片小区都没出过这种事情,但一旦真的发生,我们就必须做好防范措施。薇薇,你说对吧?”
“呃……很对,警察先生,还请你们保护好这座小城的居民啊……”
爱丽丝实在是忍不住想翻白眼。
太尴尬了。
凶手就在眼前啊。
让警察保护凶手不遭受凶手自己的伤害,然后再像个瞎子似的到处寻找真凶……
难道说,她就这么无意间创造了一起历史悬案吗?
柯南剧场版:高中生小霸王的失踪之谜?
似乎很有意思的样子~
在表达完目的后,警方就准备离开了,按照谢尔盖的说法,在接下来的一个星期里,他和波林会负责暗中保护爱丽丝三姐弟,然后另有两个警员一个在家,一个在UCLA保护苏菲与詹姆斯。
至于说某位波林警员,就是与谢尔盖随行的这位胖墩墩的女警,其始终都板着张扑克脸。
然而,就在谢尔盖提及自己时,就她那堪称僵尸的脸上,突然绽放出一个极其灿烂的笑容!
“放心吧,爱丽丝和奥斯卡,我们绝对不会让任何坏人接近你们的!”
“嗯……多谢,你加油吧。”
爱丽丝擦擦额头,她早就扫描出这位波林警员的体重了,一百六十磅,凭这身材冲前线,真的不要紧吗?
当他们终于要告辞时,詹姆斯和爱丽丝一起将两人送到警车前。
“真没想到居然会发生这种事,居然能有一摊血迹!”
詹姆斯惊叹道:“而且我们当时也到那里看了一眼,我、苏菲,我们全家人和两所学校的校长,甚至也有你们警察,却愣是没发现!”
“这并不奇怪,先生。”
夜里的风有些大,谢尔盖高声说道:“那是个死角,而且血迹就那么一小摊,连一个盘子的面积都够呛。你们当时也就是看看事发地在哪里而已,注意不到很正常。”
说着,谢尔盖望向远方的一栋屋子。虽然现在还没到就寝时间,周围都是灯火通明,但那一栋的灯光也着实太明亮了些,而且显然有霓虹灯在闪烁。
“现在离万圣节都还有五六个月吧?那户人家是要庆祝生日吗?”
爱丽丝望向街头,哎呀一声说道:“哦,那是茜茜家,警官,她父亲是个在文娱圈很有人脉的大人物,过及天就要开一个业内派对,现在肯定是在给屋子做装饰呢!”
詹姆斯也望着那里,笑着说道:“邻里的孩子需要让警方暗地里护送,文顿街上已经很久没出过这种事了,估计要不了几天,咱们家也得被周围拜访的邻居踏破门槛不可。薇薇啊,我有奥斯卡一个不省心的儿子就够可以了,你和汉娜可一定要老实点,给他做个榜样,OK?”
爱丽丝哼哼几声,全然没有搭理父亲的问题,只顾着闷头将两位警察送上车子。
让她老实?
除非哪天,自由女神像变成爱丽丝女神像!
第二十章、校园内的余波
想必圣安拓的学生们也绝不会想到,在短短几天的时间差里能发生那么多事情。世界上没有不透风的墙,对于那三个林肯高中小流氓的遭遇,以及王家的最新新闻,全校师生在片刻间就全都知晓了。
“爱丽丝,你真是太酷了,居然能让警察保护!”
下课时分,六年级B班的教室里,强尼坐在窗边,不断眺望着学校围墙外。从清晨起,两辆警车就稳稳当当地停在马路对面,至于原因,那真是想隐瞒都瞒不了的。
“羡慕?这可不是什么好事,强尼。”
爱丽丝前排的玛丽训道:“你也听到情况了,三个高中生失踪了啊,而且现场居然还有一滩血迹!警察现在都联系那三个人的家属,并带着血样做DNA检测去了,我估计他们就算没遇害,恐怕也是被凶手关进什么地下室了。你羡慕?你也想遇到坏人吗?”
今天是专属三天小长假结束后的第一天,当然,算上周末的话就是五天,可比某国的五一小长假实惠多了。当爱丽丝姐弟三人刚回到班级,不仅立刻受到全班同学的“欢迎”,更得到了许多新消息。
首先就是消息传开了,围殴奥斯卡的三个高中生已经确认失踪,毕竟48小时早过去了。再加上那摊最新发现的、整整一加仑的血迹,爱丽丝归校后第一时间确定,包括教师在内,没人有心思上课。
“一加仑啊,难道我们洛杉矶真的潜伏着一个连环杀人狂?”
角落里的讨论圈中,李斯特突然高声道:“他把那三个家伙用电击器干掉了,然后专门放血收集血液?然后正好看到地上有条小裂缝,就把多余的、装不下的血都倒进那里了!?”
“那你倒是说说,他收集血液干什么?停……不要像我家汉娜一样说什么狼人吸血鬼,你好好推理一下?”
面对这种情况,爱丽丝其实是很乐于见到的,毕竟她实在太确定,警察根本不会发现真凶是自己了。至于说那三个高中生的下落,也非得是拍上一部连续剧级的刑侦剧才能找到。
如此一来,所谓隔岸观火,看着大家为自己做下的事心戚戚、面彷徨,不是很有意思么?
“喂,爱丽丝,比起这件事,你还是先考虑一下本周末的聚会吧,到现在还没选好礼服。”
邻座的好同桌,茜茜开口了:“大约有七十个客人会到我们家来,电影界的能占二十个左右,然后全国各大报社、出版社能有三十个人,个体的作家、画家和设计师能占掉剩余的名额。这可是一个接触大人物的好机会,你要不是我好朋友,我都懒得邀请呢~”
啊,茜茜家的派对啊。
爱丽丝慵懒地哼唧了一声,仰天翻起白眼。
作为一名前华尔街著名风投公司的职业经理人,茜茜的父亲虽然比不得唐瓦伦丁,乃至巴菲特那个级别,也确实是个了不起的人物。远了不提,她家住的文顿街七号虽然处于中产阶级小区,却正经是个贝弗利豪宅的级别,不然哪能容下这么多人的聚会?
“如果你让我讨论一下电影方面的事,我是可以给你说出好多点子来,但报社、出版社,甚至画家和设计师?茜茜……你就承认吧,你就是觉得全场只有你一个小女孩太别扭,所以专门让我陪你就行了呗?”
“那我就让你陪了,不行吗!?”
砰的一声,茜茜朝桌子上砸了一拳,翠绿的大眼睛瞪得溜圆,更是气势汹汹地看着爱丽丝:“拜托你好好动动脑子,想想到时候是个什么情况好不好?你自己都说了啊,七八十个人里只有我一个小女孩,你是想让我无聊死吗?”
“嗯,其实你可以偷跑出来啊~”
爱丽丝捏着下巴,眼睛滴溜溜地转着:“反正等宴会真开始后,也没谁会在意你究竟在哪儿呆着,七号到十五号一共也没多远距离,我们家随时为你敞开大门哦。”
“你,去,不,去,吧。”
眼见自己三番四次劝说都没有效果,茜茜双手撑着桌面和椅子,一字一顿地,脸蛋朝爱丽丝越凑越近。
“啊哈?喂,茜茜,喂,不要这样好不好?喂?茜茜?”
仅仅数秒,爱丽丝就被逼得将后脑勺贴到墙壁上了。与此同时,茜茜白嫩的脸蛋更是越凑越近,那对翠绿翠绿的大眼睛恶狠狠地瞪着,直视着爱丽丝湛蓝的眼珠,也是越凑越近。
爱丽丝感觉到自己的心脏跳起来了,不是为了别的,光是茜茜身上那兰花般的香气不断涌来,就足以让她感到面红耳赤。
“爱丽丝,你要是敢不去的话,当心我再下课时把你拖到墙角里去!”
在很近的距离中,爱丽丝能清楚看到茜茜嘴唇上的每一丝纹路。
“那个……茜茜,注意啊,注意……”
红嫩的嘴唇甚至在阳光下闪耀着亮晶晶的光芒,再加上那小琼鼻姣好的造型,爱丽丝开始感到眩晕了。
毕竟,她虽说重生为女孩了,但对女孩的审美观却丝毫没有变过,又是扑鼻而来的香气,又是那近在咫尺的小红唇,她真的要眩晕了。
“喂,你们干什么呢!?”
突然,后排响起男孩的叫声。
此时,茜茜的脸蛋离爱丽丝已经不过三寸了。
当他话音落下,两个女孩一齐朝他看了过去,双眼都是一瞪。
“嘿,麦克,我亲我老婆和你有什么关系!?把脑袋转过去!”
“就是,麦克,我老公亲……茜茜!?你怎么成我老公了!?明明你是我老婆好不好!?”
“怎么,我叫你老婆不可以吗?你瞧你都被我逼到什么位置去了?有你这样的老公吗?”
“你、你、你……”
当爱丽丝结结巴巴地说完三个“你”后,齐刷刷地,两人再一起看向后排的麦克。
此时,那少年的脸蛋已经如西红柿般了,两眼更是直勾勾地盯着前排两位少女,下意识的,一副猪哥般的表情已经露了出来。
“哈哈哈~看啊看啊,玛丽、苏珊、艾瑞亚,看啊,麦克受不了了啊!”
“哟哟哟,麦克,你脸红什么啊?你在看什么呢?是不是在期待什么不健康的事情呢?喂,强尼、多米尼克、罗恩,瞧瞧你们哥们,他傻掉了哦~”
一时间,整个班级到处充斥着笑话麦克的声音,回过神来的麦克也在不停傻笑。
爱丽丝则一边傻笑着一边看向茜茜,后者洒洒然单手搭在椅背上,身穿牛仔裤与体恤衫,笑声也是那么的爽朗。
“呼,不过也算过去了……”
爱丽丝拍着自己鼓鼓的小胸脯,虽说自己正看笑话地瞧麦克怎么脸红呢,但当茜茜将她可爱的小嘴真凑过来时,她是真的差点没忍住,就要亲上去了。
“……那可就热闹了。”
她倒是知道,茜茜可是法国女孩,从国籍上讲,对18X的容纳度在全球范围内都是首屈一指的。毕竟,教师在高中文学课讲授18X级别的爱情小说,让学生当堂朗读,甚至分析主角心理情感,这种情况无论如何都不会在美国发生。
但即便如此,自己要是真的一个没忍住亲上去了……要知道,这里起码可是公共场所啊,那就真是死无葬身之地了。
“总之,等聚会那天到了后,你一定要参加!”
聚会未到,但当天的放学时间已经到了,学生们熙熙攘攘地走出校门,大多数人更是直奔校车。但爱丽丝和茜茜都没有着急,走出大门后就朝着一个方向走去。
“知道啦知道啦……哟,谢尔盖!哟,子拉啊丝围接!”
停在马路边的警车打开门,身材高大的谢尔盖朝爱丽丝招手道:“‘你好’说得很标准啊,爱丽丝,不过我的英文应该没多少口音吧?你怎么知道我是苏联人的?”
“名字本身就是标志嘛,你这个还不算特别明显,要是换成什么……袜子搁在鞋子里,或者……卡车拉货司机,那简直就等于护照了啊。”
谢尔盖闻言哈哈一笑,打开后车门道:“你还真够聪明的,赶紧上车吧!”
虽说只是形式上的防范,但谢尔盖与他的同事波林无疑是好警察的典型,从爱丽丝等人第一天归校就负责起接送职责。
此时就在警车附近,奥斯卡显然早一步抵达,正穷极无聊地溜达着,但爱丽丝却没看到汉娜的身影:“汉娜不坐车吗?”
直到姐姐问话,奥斯卡这才从远处走来,并先朝茜茜招了下手:“她还要和珍妮弗逛街去,晚饭时会回家的,咱们先走吧。”
爱丽丝看看手表,现在也才刚到四点而已:“谢尔盖,保护一个星期也就差不多了吧?你总不能真成为我们的专职司机把?”
副驾驶当中,胖呼呼的女警波林摇开车窗:“在调查出足够线索前,几个星期还是有必要的,你有什么特别的事吗?”
“嗯……也没什么,就是再过几天,我要参加茜茜家举办的派对,你们要是再盯梢的话……可别扫了大家的兴啊。”
谢尔盖和波林面面相觑,随即都是扑哧一笑。
是啊,举办派对的时候,最忌讳有警察在马路对面停着了呢。
第二十一章、劳伦斯家的晚宴
今夜是周五,文顿街七号迎来了热闹的一天,作为一名华尔街风险投资公司的大亨,法国移民劳伦斯先生在家中召开派对,逛邀众多客户前来相聚。
“谢尔盖?谢尔盖!”
波林低声道:“又有车来了,不盯着点?”
谢尔盖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顺着挡风玻璃望向远处的宅邸:“一辆保时捷,好家伙,我要是也能有一辆就好了。”
波林坐在副驾驶上,由于身宽体胖的缘故,饶是一名女子,她的下唇上也生出了一抹胡子似的汗毛:“认真盯着点,谢尔盖,虽说目前来的都是些知名人士,但谁知道嫌犯会是什么身份?他最近很可能就在文顿街附近闲逛,这可是个寻找猎物的好机会!”
谢尔盖从手扣箱里取出吃了一半的巨无霸:“我就总说你神经紧张啊,亲爱的,警署都还没确认是否真有连环杀人犯,你急什么?”
说着,他使劲咬了口汉堡,看着一辆火红的保时捷准备在路边停车,高声道:“真够奢侈!”
的确十分奢侈。
从下午五点钟起,一辆辆档次惊人的汽车就不断在马路附近停靠,小型跑车根本不足为奇,宾利、劳斯莱斯也可见踪影,周围的邻里早就忍不住探头探脑。
毕竟,劳伦斯家光是房子就华丽得很,在这片单纯的中产阶级小区内,可以算是座豪宅了。
同时,也亏得这栋房子的面积的确惊人,足以抵得上邻里六栋之合,这也才能额外提供出私家停车位来,以免造成大量违章停车的纠纷。
当时针走过夜里七点时,施佩克终于抵达了。
他走下自己的林肯轿车,身穿整齐的黑西装,漫步在劳伦斯家装修精致的花园内。他来得稍微晚了些,理应迎客的家主却并不在门口,也不知和哪位同行在交谈着。
“劳伦斯的交际圈还是一如既往的广泛啊,我竟然看到派拉蒙CEO的身影了?”
此时,花园内都是谈笑风生的男女,施佩克放眼望去,便立刻从大约十名宾客中找到三个好莱坞演员,虽然只是小有名气,但作品的票房却是不低。
“哦,这不,是施佩克先生嘛,你也被劳伦斯请来了?”
就在施佩克打算步入屋内时,一个中年男子从花园一角出现,快步走向他:“矮脚鸡图书公司最近生意蒸蒸日上啊,实在是叫我羡慕死了!”
“彼得!就算住在纽约,我也有订阅你们洛杉矶时报的习惯呢!最近很忙吧?奥运会可是要到了,我瞧你这个主编可是瘦了不少呢!”
“哈哈,这个笑话有意思,很有意思!施佩克,实话跟你说,别看我现在住在洛杉矶,我也是每天都在阅读纽约时报哦,华盛顿邮报也是天天看呢!”
“你们二位,不来尝尝劳伦斯夫人专门准备的鸡尾酒吗?”
那是派拉蒙的一名高管,施佩克一时间有点尴尬,因为他忘记了对方的名字。接过鸡尾酒后,他就赶紧快步走入屋内,毕竟记不住人命实在太不礼貌了。
“嘿,先生,想尝尝曲奇饼干吗?这是我母亲亲手烤制的。”
这时,一个身穿墨绿色长裙的少女走向施佩克。
乌黑的秀发梳成笔直的姬发式,虽然年纪只有十二岁,但只一抬起头来,便有一股强烈的冷艳风情扑面而来。
“哦,我认识你,茜茜是吧?你父亲最近还好吗?Bonjour?”
施佩克话音刚落,便惊异见到,劳伦斯家的女儿露出一副嫉妒无奈的表情。
“……呃,我做错什么了吗?”
无奈之下,他赶紧拿起一块曲奇放进嘴里:“哦天哪,真的很好吃呢!”
然而,女孩茜茜却依然是一脸怨念地盯着他,这叫施佩克更加不知所措了。
我都把你妈妈烤的曲奇饼吃了,还夸它好吃了,也确实很好吃啊,怎么你还不高兴呢?
“先生,Bonjour在法语中是早上好的意思。”
身边,另一个女孩偷笑的声音响起。
“……啊哈?”
施佩克愕然望向身边,下意识地愣住了。
这是个美得惊人的女孩。
按理说,那张面庞不是传统欧美审美观下的东方美人,没有丹凤眼,没有高耸的颧骨,更没有蜡黄般的肤色。但不知为什么,施佩克就是觉得,这女孩白皙如玉的肤色,配着细腻有光泽的肌肤,加之那双蓝宝石般透彻的双眸,竟让他瞬间有种遇到缪斯女神的错觉。
“咳咳,先生?”
爱丽丝一眨眼就认出对方那种表情了。
想当初自己前世,站在台下看着校花在台上歌唱时,基本也是这么副表情。
但问题是……
爱丽丝看向自己的身体,这身白色连衣裙的确十分美丽,通过得体的款式设计,让她既不显得幼稚,也不会过分于早熟。按照一个正常的狼民的眼光来看,那就是所谓的,将天使般的女孩衬托出一股百合花瓣纯洁气质,的那种模样。
所以说,这位西装革履的四十岁大叔也露出这种表情,不奇怪。
但问题是……
老娘我才十二岁好不好!?
你丫的对一个小学生露出猪哥像算什么意思!?
LOLI控吗!?
本小姐好容易忍着下体空荡荡的“异样感受”,难得穿上一回连衣裙,就碰到怪大叔了!?
是的,异样感受。
这的确是时隔……八九年以后吧,爱丽丝第一次以大女孩的身份穿上裙子的时刻。做人嘛,既然已经确定是女孩,还不能变回去后,她要说从来不对穿裙子感兴趣是不可能的。
只是,这种感觉太别扭了,当爱丽丝好容易在茜茜的鼓动下穿上它后,就立刻感觉到了。
当一股温暖和煦的微风穿“堂”而过时,色(sai)迷迷的小风神总不忘伸出一只调皮的手来,在她乳白色的“胖次”上摸上一把。
冰凉冰凉的~!
“咳咳,先生,请问您是?”
待爱丽丝重复三次后,施佩克这才意识到自己的失态:“哦,不好意思,我叫约翰施佩克,矮脚鸡图书公司的董事长。”
并没有向爱丽丝递出名片的意思,施佩克笑道:“真让我惊讶,这是从哪里来的漂亮小姑娘?劳伦斯小姐,她是你的同学吗?”
茜茜端着曲奇饼盘,冷淡说道:“她是我的邻居和好朋友,施佩克先生如果吃够了曲奇饼的话,还请到门口第三张桌子上写一下对它的感受,我母亲已经会很乐意看到客人们的建议。”
“哦,那当然没问题。”
施佩克笑道:“虽然我不是作家,但好歹也是一家出版社的老板,为你母亲的美味曲奇写点评语,那真是再简单不过……”
“哦,这不是约翰吗!?”
就在这时,一个身材高挑、英俊潇洒的金发男子走了过来,身边还随同着另一位中年男子:“来了也不立即和我打个招呼!不过现在看来,你已经认识我女儿茜茜了?”
“劳伦斯先生,施佩克先生看上去很喜欢曲奇饼,他还打算给您夫人写一篇非常精彩的评语呢。”
看到茜茜的父亲来了,爱丽丝湛蓝的眼睛中顿时爆发出滔滔恶意:“不如咱们赶紧找一个空房间,让施佩克先生写上个几千字的评价吧?他可是说了呢,作为矮脚鸡这种等级的出版社老板,写这种东西根本不在话下!”
茜茜与爱丽丝对视一眼,翠绿的眼珠中更流露出满满的狡黠:“是啊老爸,刚才施佩克先生还说了,他特别擅长法语,在吃了妈妈做的曲奇后,更说要用花体字、用法语写一篇评价呢~喂,施佩克先生,你应该不会让我们失望吧?”
“是啊是啊,大家瞧瞧,施佩克先生可是吃掉了五块曲奇饼呢!”
在爱丽丝尖锐的嗓音吸引下,屋内周围四五个人都围了过来。看到茜茜手中确实空了一半的盘子,大家自然都插起嘴来了。
“这不是施佩克吗?你什么时候突然对法式曲奇感兴趣了?我记得你在耶鲁上学时,不是最讨厌法国了吗?”
“讨厌?呵呵,任谁的外语课总是不及格都会这样。对了,孩子,给我也尝一块吧。”
“一盘子一共就十块吧,我说施佩克,你一个人就吃掉半盘的曲奇,还有肚子品尝其它美食吗?”
“嘿,各位,我身边的这位多米利恩很擅长写剧本的,不如就叫他给好莱坞投一篇作品,就叫……《爱吃曲奇的施佩克叔叔》怎么样!?”
一时间,爱丽丝和茜茜所处的地带成了众人目光的焦点。客厅的面积一共也没有多少,当超过五个人围成一圈大笑起来时,更多人看到派对主办者劳伦斯先生也在场,都不禁汇聚了过来。
至于说施佩克本人,他只能是在众人的调笑声中苦笑不断了。纽约最大的出版社之一,矮脚鸡出版社的董事长施佩克不懂法语,讨厌法国,这在业界根本不是什么秘密。
看来现在,连邻家小姑娘都知道这故事了!
“喂,劳伦斯,你还没有发表演讲呢。”
当远处一个男子高声发言时,全场瞬间陷入一片寂静中。
“作为华尔街最出名的文娱圈风险投资人,你去年却突然搬家到洛杉矶来,肯定不会是为了颐养天年吧。现在已经七点多钟了,还不向大家说说,你究竟有什么打算吗?”
与茜茜站在一起,爱丽丝抬起手腕看向手表,时间确实已经不早了。
今夜,她之所以会受茜茜的邀请,来到他们家参加聚会,和这场派对的性质不无关系。
放眼望去,都是劳伦斯先生所属的风投公司临幸过的企业所有者。好莱坞的派拉蒙有五名高管前来捧场,纽约、费城、西雅图、旧金山等地的各大出版社、报社老板也都有出席,作为一个能见识到许多文娱圈名流的,爱丽丝如何能不来凑个热闹?
不过,当爱丽丝看到劳伦斯先生居然要演讲时,她的眼皮开始忍不住地抽搐起来。
第二十二章、我有一个梦想
“嘿,你看到什么了吗?”
夜色下的文顿街七号街道对面,谢尔盖在警车里问道。
“好像是有人要发表讲话,爱丽丝就在他下面。”
波林用夜视望远镜看着对面,隔着七号房二楼部位两三米高的玻璃,她清楚地看到,在一群人的簇拥下,一个金发男子站在楼梯上,显然正准备说些什么。
至于说他们的保护目标,王家的爱丽丝的确就站在那男子的下面。
“切,不就是一群纸醉金迷的家伙们嘛。”
谢尔盖吃下第二个冰凉的巨无霸,那是他的晚饭:“真希望那连环杀人犯真过来了,一枪崩了那金毛骚包鸟!”
此时,在劳伦斯家庞大的宅邸内,众多衣冠楚楚的宾客们围站在中央楼梯下,一身墨绿的茜茜,和一身洁白的爱丽丝,一左一右站在楼梯两侧。而在那之上,劳伦斯先生优雅地举着酒杯,身边是悄然而至的爱妻。
只是没人注意的是,这一左一右的两位小美女表情都古怪的很,像是要崩溃似的。
作为今夜聚会的举办人,劳伦斯先生责无旁贷需要对宾客做一番演讲。此刻,他端着酒杯,微笑着看着周围宾客,在一片寂静的环境中,开口了。
“今天,我高兴地同大家一起参加,这将成为美国娱乐界历史上,私人聚会中最富影响力的一场。”
果然……
爱丽丝的眼角猛地一抽。
紧接着,便听劳伦斯先生朗声说道。
“100年前,一群自由摄影师意外地发现了这里,这个依山傍水、景色宜人的地方。然后,在接下来的十几年里,随着越来越多的摄影师不断涌来,一些为了逃避专利公司控制的小公司,和独立制片商们开始纷纷涌来,逐渐形成了一个电影中心。”
“在第一次世界大战之前以及之后的一段时间内,格里菲斯和卓别林等一些电影大师们为美国电影赢得了世界名誉,华尔街的大财团插手电影业,好莱坞电影城由此迅速形成并兴起。”
“然而,在100年后的今天,我们仍要面对一个无需争议的事实。”
爱丽丝的眼角不受控制地抽搐起来,她看向茜茜,对方果然也是一副要晕了的表情。
至于广大听众们,处于成年人的广博阅历和素养,都饶有兴趣地听着,或者说,确实如此。
只听劳伦斯先生继续说道:“100年后的今天,在石油经济危机的镣铐和欧洲电影市场的兴起下,好莱坞的发展备受压迫。100年后的今天,美国民众仍生活在物质充裕的海洋中一个穷困的孤岛上。100年后的今天,美国文艺界从事者仍然辛勤地努力着,并且意识到,自己是二战后美国文化领域再兴起的奠基人。”
面对劳伦斯先生的改编,爱丽丝不置可否,至于他改编后的演讲本身,也的确是事实。虽然她目前对文艺圈的涉入有限,但姑且还是知道,好莱坞的上一个大发展期的确是二战前后,而目前的欧洲电影的确相当精彩,一度盖过了好莱坞的威风。
只是,冷不丁参加一个业内聚会,这种忽如其来的不适应感……
只听劳伦斯先生的演讲在继续:“只要观众们仍旧对好莱坞的电影报以高度热情,我就绝不会满足;只要我们在外奔波而疲乏的身躯,不能在公路旁的汽车旅馆和城里的旅馆休息时,看上一本精彩绝伦的小说,我就绝不会满足。不,我不会满足!”
“我有一个梦想,我梦想有一天,自己能住在一个充满活力,充满生机的城市;我梦想有一天,我能在街头散步的时候看到剧组拍戏的场景;我梦想有一天,每一个电影界的人士见到我,都能非常热情地问候道——劳伦斯,很高兴见到你!”
“去年的这个时候,我的梦想已经实现了一半。我已经搬到了这座城市中,住在了一片美丽的小区里,和我心爱的妻子,及可爱的女儿幸福地生活着。”
改编阶段终于结束了,不过后面的句子和前面比起来,水准真是差了好多。爱丽丝相信,不止是她心里在这么想,虽然隐藏得很微妙,但四周听众的笑脸的确比较诡异。
“当我上街散步时,我的确能随时见到剧组在拍戏,尤其是西好莱坞和穆赫兰道,那里几乎天天都有摄像机在转!”
“不过,请各位朋友们不要笑话我,因为人的野心毕竟也会不断增长。在于洛杉矶住了整整一年后,我又有了一个新的念头。”
“成立一家电影公司!”
当劳伦斯先生以高昂的语调喊出这句话时,不约而同地,整个客厅的宾客们一片寂静。
紧接着,一片冲天的喧哗声骤然响起。
“电影公司!?劳伦斯,你只是个风投经理人啊!”
“你是要离职了吗?以后不再从事风险投资工作!?”
“好啊,劳伦斯,你也想分电影市场这杯羹?看来我们以后要成为竞争对手了?”
在这片不断的喧哗声中,劳伦斯先生一一向众人举杯致意:“我知道各位有很多疑问,但成立一家电影公司确实是我从小的梦想。从事风投经理人多年,我已经积累了不少资金与人脉……当然,你们在场的诸位就是我的好友。所以,对于我今后的创业生涯,还望各位多加支持,助我的事业走向高峰!”
尽管太多的人心中满是疑惑,但既然劳伦斯先生如此说道,没有人会吝啬于自己的掌声,一时间,全场再次被掌声充斥。很多人更在大喊不断,但在这片喧哗中,却是听不到多少了。
一左一右地,爱丽丝和茜茜也在用力拍打着手掌,脸上都是一副开心与惊讶的表情。
至少表面上看起来是这样的。
“你父亲疯了吗?”
演讲结束后,在一个不起眼的角落中,爱丽丝低声喊道,她吃惊极了。
此时,宴会继续进行着,全场的宾客们再度进入聚众欢谈的节奏,劳伦斯先生更是被好多人围在一起。毕竟,无论是他刚才改编名篇的演讲本身也好,还是最后宣传自己要成立电影公司的决定也罢,都足以成为今晚最重要的话题。
“不,其实他早就有这个想法,但我真没想到,他居然会发表这么一篇演讲,竟然说什么……我有一个梦想……这是什么情况?”
要说爱丽丝是吃惊,茜茜就更是用力捂住了额头,仿佛随时要昏厥似的。也亏得这是她自己家,找到的角落恰到好处,能避开他人的视线。
“这倒不奇怪,如果我没记错,上周末我来你家玩的时候,确实碰着了……相当诡异的一幕。”
爱丽丝嘴角抽搐着远眺客厅一角,劳伦斯先生正和派拉蒙的CEO攀谈着:“我看到他正激情朗诵马丁路德金的《我有一个梦想》,那可真是激情澎湃啊。茜茜,说了你别生气,当时我就觉得他……”
“脑子不正常对吧?我不生气,别看我爸是风投经理人,他的本质……嗯,你从他穿衣风格上都能看出来。”
爱丽丝放眼望去,在全场的黑西服中,劳伦斯先生款式修身的粉色西装实在是光彩夺目,犹如一只混入鸡群的孔雀般鲜艳,偏偏他还又是一头金发。
“我懂,中二的文艺青年啊,茜茜,瞧着你父亲,我也突然有一个梦想了。”
“……你也要拍电影?”
“那倒不是,不过我倒是很想写一部儿童魔幻文学,七部曲,你父亲完全可以直接挪进去当一个角色了。”
“那是他的荣幸……”
爱丽丝是真觉得今天晚上没白来,本以为只是为自己好友捧个场罢了,毕竟她也实地考察发现,聚会现场只有自己和茜茜两个同龄人而已。
但谁能想到,茜茜的父亲经发表出这样一番言论?
虽然和她没关系,但今晚是真的没白来!
“劳伦斯叔叔?”
所以,当茜茜因故去卫生间后,她一路飞快地来到了客厅一角,劳伦斯先生已经结束了和派拉蒙CEO的攀谈,正和另一个业界人士站在一起着。
“哦,是爱丽丝,今晚玩得愉快吗?”
劳伦斯先生向她微抬香槟酒杯:“我来介绍一下,这是我女儿的好朋友,爱丽丝王,也住在文顿街上。”
站在爱丽丝眼前的是一个陌生男子,一个六十余岁的谢顶老者。他戴着一副黑框眼镜,仅仅只是站在那里,一股儒雅的风范也是如何也遮掩不住。
第二十三章、我,阿西莫夫
“哦,你是爱丽丝对吧,我今晚对你的印象可是很深刻呢。”
老者笑眯眯地对爱丽丝说道:“当劳伦斯做演讲的时候,你就站在他左下角,这身裙子真是太漂亮了。”
爱丽丝心里腹诽,搞不好这老头和那个施佩克一样,又是个该死的LOLI控什么的,不然怎么不瞧着劳伦斯先生,光盯着自己呢?
但心里腹诽,嘴上还是要乖巧笑道:“这是茜茜专门为我挑的,今晚之前都没穿过呢。其实上,这还是我第一次穿这么漂亮的裙子,一会儿还要再感谢她一下不可,毕竟换成我自己的话,可绝对不会买呢。”
反正又没人知道自己家靠炒股赚了不少钱,爱丽丝不觉得这句话有什么疏漏之处。毕竟这裙子确实是茜茜给她买的,而且还是是香奈儿今年特别推出的童装新款,不说价格,本身就是限量版。
她表面上作为一个普通少女,不会去买也很正常。
还好,老者似乎没认出这是香奈儿春季童装新款,貌似不是个资深LOLI控,但仍旧一脸笑眯眯地说道:“你和这家伙的女儿,那个茜茜是同学吧?平时都喜欢做些什么?喜欢读书吗?”
未等爱丽丝开口,劳伦斯先生便笑道:“拜托啊,艾萨克,你这么多年的老毛病怎么就改不掉呢?但凡见到个孩子就爱问他喜不喜欢读书,你把他们都当成自己了?”
说完,他对爱丽丝笑道:“爱丽丝,给你介绍一下,这位是著名的科幻小说作家,艾萨克阿西莫夫,你听说过他的名字吗?”
爱丽丝眨了眨眼。
阿西莫夫?
很熟悉的名字。
干什么的?
科幻小说家。
什么科幻小说的作家?
不知道。
《终结者》和《异形》的?
不对,它们是电影。
“嗯……很耳熟的名字……”
想了半天也没想起个所以然来,爱丽丝只好实话实说到:“但也只是耳熟,不好意思,那个……阿西莫夫先生,请原谅我年纪还不大,你的成名作是……?”
估计也是觉得,如果自己说出只个作品来,爱丽丝也不见得会认识,阿西莫夫在想了想后,笑眯眯地说道:“机器人三大定律,听说过吗?”
爱丽丝再次眨了眨眼。
“三大定律?”
“啊!三大定律啊!”
就是那个《我,机器人》电影开头的东西嘛!
“啊,原来那东西是你写出来的!?”
啊,是了,阿西莫夫,科幻作家,机器人三大定律,三个不明觉厉、耳熟能详的名字、身份、名词凑到一起,果然很有那么回事啊!
“呃……请问是写在哪部小说里的?”
爱丽丝具体有什么心理活动,在场两位男士当然是猜不出来的,但见她一连四句话,竟然是这么一番表达,全都忍不住大笑了起来。
“不行啊,艾萨克,你实在是太失败了,说名字认不出来,说作品不知道有什么,只有这么个定律被人家小女孩记住了!哈哈~不行,不行,笑死我了,你实在是太失败了!”
“那个……爱丽丝?”
阿西莫夫更是一脸哭笑不得的样子:“你听说过我这个定律……但不知道是哪本书里的?”
老娘我当然知道。
爱丽丝在内心翻起一个白眼。
《我,机器人》电影一开始就讲这个了么,三行字幕轮番显示,然后就是机器人跳水救人的剧情不是?而且电影还说了,那三大定律其实是有漏洞的,所以才导致后来机器人们都“变坏”了……
但那是威尔史密斯主演的电影,和你有什么关系?
“嗯……不好意思呢,我只记得有这么个定律。”
爱丽丝讪讪地笑着,倒也是出于真心。毕竟,记得书里的内容,却不知道书的名字,更在人家作者本人面前连作者本人都只是“似乎听过”,这实在是……太尴尬了啊。
毕竟照劳伦斯先生的意思,这位先生是很出名的。
“请问您是什么时候提出它的?”
如此问道,爱丽丝也确实很好奇,这个在威尔史密斯主演的《我,机器人》里的名言,究竟是阿西莫夫什么时候提出的?
“哦,那可就早了。”
显然六十有余的阿西莫夫看看身边的劳伦斯先生,笑道:“五十年代啊,我在写《我,机器人》这本书的时候,你也就六七岁吧?”
说完,他看向爱丽丝:“至于你,孩子,那可就……孩子?孩子?你怎么了?孩子?”
爱丽丝使劲甩了甩脑袋,白嫩的小脸蛋通红通红的。
“咳咳,不好意思,我偷喝伏特加了,告辞!”
落下一句话,她飞快地遁走了。
太尴尬了!
爱丽丝活了十二年,还头一次感到这么尴尬!
一连串的变故让她实在不能再站在阿西莫夫面前了,她一路小跑到一处墙角里,隔着一群又一群宾客,总算能把对方避开了。
“搞什么鬼?”
靠墙而立,爱丽丝无语扶额。
阿西莫夫,她心里承认,自己的确知道这个名字很耳熟能详!
世界著名科幻大师,什么什么阿西莫夫!
但对于这位作家都写过什么作品……她也的确不知道。
事实上,在骤然听到这个名字时,爱丽丝下意识地将它和凡尔纳联系到一起了。
凡尔纳的大名自然无需多说,《格兰特船长的儿女》、《海底两万里》与《神秘岛》都是响当当的名著,作为早在上世纪就预言潜水艇存在的天才,“科幻小说之父”的名头可谓传遍全球。
但这位艾萨克阿西夫莫……是哪位?
“孩子,这么值得享受的夜晚,你站在墙角做什么呢?”
不远处看到爱丽丝“落荒而逃”的身影,施佩克不禁想到,难道这女孩受到谁欺负了不成,便穿过层层人群来到她面前。
“您是……啊,矮脚鸡图书公司的施佩克先生吧?”
见到来人,爱丽丝眼睛立即一亮。
“我想问一个问题,先生,艾萨克阿西莫夫,这位作家都有什么知名作品呢?”
冷不丁被抛来这么一个问题,施佩克多少有些发懵,但见爱丽丝并非一副刚被欺负了的样子,到也就放心了:“阿西莫夫先生啊,他可是科幻小说界的一位大师呢,而且他今晚也来了。”
说着,他直接就指向客厅一角,穿过层层人群,阿西莫夫的身影清晰可见。
“阿西莫夫先生今年六十多岁了,已经写了大约四百本书了,至于说作品,听说过《银河帝国》系列吗?”
爱丽丝相当茫然地摇头,正统科幻小说什么的,她也就看过刘慈欣大大的《三体》而已,连凡尔纳的作品其实都没看过。
“……和卢卡斯的《星球大战》有关系吗?”
施佩克顿时失声笑了起来,指望一个小学女孩阅读过阿西莫夫的作品,这可真是有点难为人了。
“这个么……哈哈,我想你应该去问卢卡斯吧,孩子。”
“至于说银河帝国,那是阿西莫夫从五十年代就开始创作的系列小说。它讲的是,当人类凭借机器人的力量走入宇宙后,在银河系内建立起了一整个银河帝国,这个国家非常庞大,光是有人居住的星球就有两千五百万颗,横跨十万光年,人口高达好几兆!”
宏大,是很宏大,但一知道是五十年代的科幻小说,爱丽丝不用读就知道,这作品肯定入不了她的法眼。
光是一听这所谓的场面宏大,她就顿时忍不住撇嘴了。写作年代摆在这儿,就算把规模再等比扩大一倍,估计角色们午饭吃的还只是巨无霸吧?
只听施佩克继续说道:“然后有一天,有一个天才诞生了,一个叫哈里谢顿的数学家发明了一种新的学科,叫做心理史学,说通俗点,就是宏观预言术。”
“……宏观?”
施佩克点头道:“对,宏观,这个所谓的预言术,其实就是通过数学公式,对拥有庞大基数的人群社会行为推理,然后得出可能性。要知道孩子,这可是科幻小说啊,可不是指环王!”
“呃……好吧,那然后呢?那位神父做出什么预言来了?”
此时此刻,面对爱丽丝这样一个“一无所知”的可爱小女孩,施佩克还真被激发出了讲故事的欲望。
他首先望向周围热闹的人群,做足了一番要揭露惊天秘闻的气势,然后才神秘兮兮地开口了。
“知道嘛,爱丽丝,那位谢顿预言说,虽然毫无征兆,但已经存在了一万年的银河帝国,马上就要覆灭了!”
如此,他用一种近乎咏叹调的语气揭露了谜底。
然后,只见爱丽丝一脸淡定地站在原地。
施佩克:“…………”
爱丽丝:“…………”
施佩克:“…………”
爱丽丝:“…………哦。”
施佩克:“……哦?”
“就一个‘哦’!?”
施佩克沮丧地喊道:“银河帝国要覆灭了啊!爱丽丝,一个横跨十万光年,有两千五百万颗住人星球,几兆亿人口的庞大帝国,在经历了整整一万年的历史后,要覆灭了啊!!”
听到施佩克高亢的喊声,周围欢乐的男女不禁停下了交谈,全都把目光聚焦了过来。
事实上,早在施佩克与全场唯二的一个女孩交谈起来时,就已经够引人注目的了。
不过现在,这又是什么情况?
“哦……”
面对众人各异的目光,和施佩克沮丧的喊叫,爱丽丝依然十分淡定。
“然后就开始科幻版的三国演义了呗。”
施佩克眨了眨眼,他倒是知道这本中国名著。
“呃……是的。”
第二十四章、让我写本书?
当茜茜家的聚会终于结束时,时间已经到了接近凌晨,也亏得这不是高中生或大学青年间的聚会,没有震耳欲聋的摇滚声轰鸣不断,所以周围邻里始终没有报警投诉。
宾客开始陆续离去,一辆辆跑车尽可能不发出过响的马达声,逐一驶离文顿街七号,迅速掠过六栋房屋拐入大街。
“关于新公司成立事宜,还请您多多支持了,编剧委员会每年都会积攒下海量的作品,简直就是取之不尽的宝藏啊。”
“当然是从小电影开始拍摄,毕竟新公司资金有限,不过我首先还要解决公司选址等一系列问题。多谢您的支持,首部电影试映时,我一定会给您安排在最好的位置的!”
站在自家门口,劳伦斯先生不断对每位离去的客人道别,而每一名来宾的身份,几乎可以直接从他们的衣着、气质乃至外貌上分辨出来。
“这两位一定是平面或服装设计师,那个是画家,然后那位戴着眼镜的肯定是作家。然后这位……我好像看过他的电影吧?”
爱丽丝站在花园里,不断打量着每位离去的客人,不过,尽管她知道这其中有不少好莱坞影星,但无疑都是些成名于七十年代,当红在如今的演员,哪里是她能熟悉的?
“马龙白兰度和阿尔帕西诺没有出席呢,是你父亲面子还不够大?还是他们就是没来?”
“又不是单纯的好莱坞业内聚会,你打算让多少个明星登场?”
墨绿色的长裙在路灯下闪耀着柔顺的光芒,茜茜和爱丽丝并肩站在花园过道里,一边望着宾客离去,一边搭理着自己的长发,突然就转移了话题。
“爱丽丝,你说我要是把头发染成金色怎么样?”
爱丽丝煞有介事地盯着茜茜的黑发看了起来,好像那用直发器烫过的头发里藏着甲虫似的:“那当然好啦,金发美女向来都很漂亮嘛,不过你这种气质的女孩要是保持着黑发……知道什么叫做神秘感吗?也很漂亮的哦。”
“神秘感?可以理解。”
明显是被表扬了,所以茜茜很得意地昂起雪白的脖子,十分陶醉地甩了下她的长发:“对了爱丽丝,怎么样,今晚的派对持续了四个多小时呢,你有没有认识些有趣的人物?”
“有趣的……”
爱丽丝眨了眨眼,看着一个电影制片人坐上自己的火烈鸟跑车:“的确有一个呢~”
她当然不会把阿西莫夫的事情讲出来,打死都不会,茜茜会笑话死她的!
“叫做约翰施佩克,是矮脚鸡图书公司的董事长,我觉得他很有趣呢~”
直到现在,回想起施佩克当时的表情,爱丽丝仍是一个劲地想笑。
真是一点面子都不给呢,虽然那位施佩克将剧情简介时语调慷慨激昂,一副特别投入的样子,甚至还故作玄虚,然后等着自己发出惊叹,总的来说是个很有趣的大叔……
不过,那部《银河帝国》的剧情在她看来真是很不上档次。
说了半天,不就是个科幻版的三国吗?
银河帝国,横跨十万光年,两千五百万居住行星,几兆亿人口,啊,好了不起!
不过,建国一万年然后崩溃……也亏得施佩克那么激动,不就是上下五千年翻一番吗?
虽说科幻世界的生活节奏如何还不好说,但既然都把帝国的规模描述得那么宏大了,按照华人的眼光,好歹也的是百万年历史了吧?要知道,这可是以一个河系为单位啊。
一万年?
唉……
说起来,美国人缺乏历史的特点也算全球独一无二啊。
“矮脚鸡可是家大公司啊,”
谁知,非常莫名其妙地,茜茜居然激动了起来:“这可是世界最大型的纸皮书出版公司之一啊,虽然是45年才刚成立的,但77年的时候就和英国的企鹅图书公司齐名了!爱丽丝,企鹅公司代表着什么,你知道吗?”
爱丽丝摸了摸鼻子。
“嗯……中国用户最多、最能圈钱的互联网企业?”
“那是什么?喂,我都说了是英国好不好!”
“好,好,那然后呢?”
看着茜茜激动的模样,爱丽丝无奈叹了口气。
爱丽丝在前世就是一个阅读爱好者,指环王很好看,哈利波特很精彩,冰与火之歌更不错,必须买回家收藏,至于金庸古龙全集更是三番四次的阅读,可以说是重度爱好者也不为过。
但也就是这个程度了。
哪家出版社如何如何,哪家图书公司如何如何,哪本著作又再版了,哪本书的销量如何,她可没关心过那些。
事实上,爱丽丝在前世还是个重度的动漫爱好者,看过的动漫不知有几何。
但同样的,她也就是“看看动漫”而已。起码在百度时,声优表什么的向来都不理会,除非诸如钉宫理惠或“蓝染大叔”那种经典嗓音,能让她不得不认出来,这才专门查一下。
爱丽丝直到现在还记得一件囧事。
前世她高中毕业后第一次去动漫展,冷不丁瞧见《凉宫春日》系列的展台,当时就兴奋得差点要晕倒了。
凉宫春日的动画,她可是最爱看了!
但当她来到展台前后,却傻眼了。
《凉宫春日的分裂》最新一集销售?
凉宫春日还有漫画!?
于是就赶紧买回家了,原来凉宫春日还有漫画啊,这可得好好看看!
然后,就是傻眼的第二步。
不是漫画,是“轻小说”?
轻小说是神马玩意?
能吃吗?
然后,凉宫春日全套轻小说入手,但等到大学毕业也只看了一半。
知其然而不知其所以然,这就是爱丽丝很长时间以来对文娱圈的了解。
知道《格尔尼卡》,却从未百度过毕加索;看过许多部电影,却几乎从不关注演员,除非像摩根弗里曼那种老经典;对《血色童话》倒背如流,却不知它有整整两部改编改编电影,瑞典和好莱坞版的《生人勿近》……
“企鹅图书公司!”
在送爱丽丝回家的路上,在得知爱丽丝居然没听说过这家企业,茜茜就像点燃的火药桶般激动。
“它在1936年就成立了,而且还是隶属于1724年就成立的朗曼出版集团公司,是全球最棒的纸皮书公司之一!要知道,这家企业旗下有好几类丛书系列,光是其中主打的企鹅丛书系列,就出版了整整五千本啊!五千本是什么概念?你就算一天看一本都需要十多年!”
“嗯……茜茜……”
爱丽丝抽搐着嘴角,她已经做好挨打的准备了:“请问,我是说请问……纸皮书是什么?”
所以,毫不意外地,她看到茜茜露出一副典型的“被打败了”的表情。
“纸皮书……原来你连这个概念都不懂吗?”
但见爱丽丝一副虚心求教的样子,茜茜还是给予了充分的解释:“就是用纸做的书呗……”
是的,就是用纸做的书而已……
什么平装书、精装书、套装书,只要不是给小孩子看的“纸板书”就都是纸皮书。至于后者,区区几十页就会有半英寸厚,彩绘着图片搭配着文字,只有在儿童区才能看到。、,或者说,画家的画集也会才会用到。
“你真是白看了那么多书了,爱丽丝!”
当两人走到十五号门口时,茜茜仍不忘了数落道:“亏你家里还有个那么大的书柜,居然对文化圈这么不了解,连纸皮书的定义都没听说过!”
“我毕竟才十二岁好不好?你有劳伦斯先生当父亲,了解这些有什么奇怪的?那我现在问你,BASIC语言的基本特征是什么?它和汇编语言的关系是什么?这都是入门级的问题,你也给我回答一个?”
茜茜哪里能回答出这种问题,但就此认输又不是她能服气的,抬头看向王家二楼爱丽丝的窗户,她双手一叉腰,使劲哼了一声。
“我根本不用电脑,不懂电脑有什么奇怪的?你每天都看那么多书,却对这方面一点都不了解,这才不应该!”
爱丽丝双手紧跟着一叉腰:“那你倒是说说,我应该有多了解?”
茜茜这回没有立刻回话,而是先使劲皱褶眉头沉思了起来。
茜茜可是知道,自己这好朋友的脑袋不是一般的聪明,从她制作出那个路由器就能看出来了。所以,如果自己想为难一下爱丽丝,必须要恰到好处才可以。
片刻之后,她诡异地笑道:“要不然,你写一本书给我看看?”
爱丽丝眨眨眼睛:“让我写本书?”
茜茜抱着双臂,高傲地昂着脑袋,得意地笑道:“随便写什么都可以,我就想看看,你这颗纯粹理科生的脑袋能写出什么样的故事。怎么样爱丽丝,想不想挑战一下自己?”
让一个理科生写小说!
茜茜理所当然地认为,爱丽丝肯定会为此烧掉所有的脑细胞。
“嗯,这个主意似乎确实很有趣呢~”
然而,爱丽丝却灿烂地笑了起来。
前生今世,她可是看过很多很多书的,而且拜今生的大脑异常发达所赐,前世的记忆简直如清水般透彻。虽然说,回忆起每本书的每个字显然强人所难了,但只要是她看过三次以上的,就绝对能记得分毫不差!
“没问题,你就等着吧!”
第二十五章、阴险而有才的爱丽丝
“就等着吧?”
对于爱丽丝肯定的态度,茜茜斜瞥着她,一脸毫无疑问的鄙视:“你以为写一部小说这么简单?当然啦,要是把白雪公主改编一下肯定很轻松了,你是要那么干吗?”
“长篇小说。”
然而,爱丽丝却十分淡定地说道:“我下周末就可以向矮脚鸡投一部长篇小说的稿件,字数还没考虑好,但十万字是毫无问题的。”
“……你就编吧。”
但凡一个普通少女突然说出这种话,也是绝对没人会相信的,茜茜虽然知道爱丽丝很聪明没错,但那都是计算机领域的事,和文学哪怕有一点关系吗?
“一分钟前还有人告诉我,自己连企鹅出版公司都没听说过呢,现在就告诉我,要在一星期里写成一部十万字以上的小说?你干脆更厉害一些,凑过三十万字怎么样?”
“你以为我做不到吗?”
“你能做到吗?”
十五号宅邸的门外,两个少女驻足于此,都瞪着自己圆溜溜地大眼睛朝向对方,一副谁都不服气谁的模样。
“喂,你们两个,该回家了!”
终于,一直在远处观察的谢尔盖忍不住了,大踏步地离开警车,朝爱丽丝她们走来:“既然聚会已经结束了,就赶紧回家吧,拜托你们也让我早点睡好不好?”
见来人是谢尔盖,爱丽丝这才收回眼珠子,朝他咧嘴一笑:“辛苦了,警官,今晚有发现值得大家惊声尖叫的连环杀人狂吗?”
这一句话,爱丽丝是真心实意用着巧妙语法,把某部电影的名字带进自己的句子里的。毕竟,深夜里的派对的确是诸如杰森、弗莱迪一类的角色登场的好机会,不是么?
“当然没有了,你们就庆幸吧。爱丽丝,我知道你是什么意思,《月光心慌慌》是吗?哈哈,赶紧回家睡觉吧!”
先看着爱丽丝进屋,然后再不辞辛苦地将茜茜送回七号宅邸,看着那少女走回派对,谢尔盖站在警车旁,由衷地叹了口气。
与此同时,爱丽丝也确实老老实实地回家了。
但她可没有老老实实地睡觉。
写出一部长篇小说,茜茜的挑衅的确给了爱丽丝无穷的动力。
大脑的奥秘,是人类穷其一生也难以探索的。不管一个人类多么聪明,多么学识丰富,甚至他的脑域都得到了开发,甚至哪怕他居住在一个生物科技无比先进的未来世界,他也不可能彻底将大脑研究清楚。
毕竟,无论是他自己的思考也好,还是用研究出的器械协助研究也罢,不也都是凭借人类自己的大脑实现第一步骤的么?
万能的上帝,能否制造出一块他自己都举不起来的石头?
对于自己的大脑开发程度究竟有多少,爱丽丝自己也只是估计而已,大概是20%吧。
所以对她来说,写出一部前世阅读过的作品,实在没有难度可言。
可以说,哪怕只是前世某次散步时,余光扫过的风吹落叶,只要爱丽丝愿意,她也可以把当初的一切细节,即“风湿怎么吹动落叶”的过程回忆起来。虽然那只是散步时的余光一扫,但毕竟还是在记忆里占据了一个微不足道的空间的。
但在真正动笔之前,她还是有许多事要先考虑一番的。
夜已经深了,在哄着汉娜躺床睡觉后,爱丽丝独坐在写字桌前,为自己目前的情况盘算起来。
“那么,目前这是什么情况呢……”
望着写字桌上好似微波炉般的苹果‘丽萨’电脑,爱丽丝的脑筋开始动了起来。
前些年,因为毋庸置疑的理由,她费了好多的功夫,才说服父母买下了苹果公司的大量股票,那时的自己才不过八岁,可以算是她初步踏入商场的一次冒险。
毕竟,在如今这个没有互联网的时代,在这个信息爆炸时代到来前的日子里,她不可能全方位了解到,这个世界的历史轨迹是否与前世相同,苹果的股票也算是一场实验。
也亏得爱丽丝口才不错,父母也都是具备卓越远见的中上层中产阶级,而且因为詹姆斯还是华裔的缘故,家中积蓄不菲,正好有闲钱炒股。
结果证明,她的冒险是价值斐然的。美国当地时间1980年12月12日,苹果公司在纳斯达克上市的,每股22元。在不到一个小时内,460万美元的股全被抢购一空,当日以每股29美元收市,市值达17.78亿美元。
当詹姆斯趁着开盘时,一笔购下苹果整整一千股的份额后,成本不过才两万二,而当天就净赚了整整九千美元!
“目前全家靠苹果股票赚到的钱是八十七万,这笔资金要是套现的话,绝对够成立一家公司了。思科系统才刚刚建立,不过短时间内还用不到多少资金,毕竟他们86年找到风投时也才入股250万而已,现在还早着呢。“
面对一个巅峰市值会达到近五千亿美元的企业,爱丽丝当然有无数个计划酝酿其中,而这当中至少一半的精力,其实都是用来坑波萨克夫妇的。
面对历史上本就会被踢出自己公司的创始人,爱丽丝在给他们设局的时候,真是一点都不怕遭到良心谴责!
“两年时间找了七十三家风投,然后才获得红杉资本的垂青。两年啊,能发生的事情是在太多了,这么算起来的话,波萨克找到第三十家应该也就是……明年三月份吧?”
只要想到明年三月份会发生什么,爱丽丝的嘴角就怎么也忍不住笑容。
40%的技术入股,这的确是她和波萨克夫妇谈好的价格没错。
但这是建立在一个赌约上的。
那就是,他们夫妇能否在三十家风险投资公司里获得融资。
但凡了解互联网企业的人都清楚,这种公司的初始资金几乎全都靠风投而来,单凭公司初期的利润根本无法运营项目。全美三分之一的风投金额都集中在硅谷,这种现象可不是人为驱动造成,而是经济发展带来了必然后果!
三十家风投,如果波萨克到那时还得不到融资,爱丽丝就再以资金入股30%的份额。
实际上很阴险的举措,虽然在他们夫妇看来,这个赌约似乎等于废纸一张。
三十家啊,怎么可能会找不到!?
一般人肯定会这么认为,但在见证了苹果的上市细节后,爱丽丝对赌约的信心绝对是无与伦比的。
不好意思,你们还真就找不到,你们会按照平均十天一家的速度,一直找了七十多家,才得到了唐瓦伦丁先生250万美元的融资,以及他的管理团队。
毕竟,彼时的硅谷遍地都是企业,就和好莱坞一样,每天都有企业成立,每天也都有公司倒闭。对于一家注册在创始人客厅中的、规模不过三两人的企业,风投公司们本来就不会傻乎乎地浪费资金,何况波萨克夫妇还是笨嘴拙舌的科研人员?
要不是唐瓦伦丁曾经看不起乔布斯的“车库公司”,结果痛失投资苹果的机会,长了记性,他也绝不可能给思科融资的!
三十家风投,找不到,那就由我担任天使人吧。
所以说,对于对历史走向抱有一百个信心的爱丽丝来说,这个赌约真的是太猥琐了……
“真的算是,历史的车轮开始滚滚转动了啊。”
心之所想,爱丽丝缓缓站起身来,站在自己的书桌前,望着窗外皎洁的月色,喃喃自语着。
“既然思科就这么被注册了,那么它的发展壮大也就是情理之中的,我也不再只是个靠苹果股票赚到几十万的小股民了。大事已经做出了一件,那第二件呢?”
事实上,现在电脑还处于开机状态,但并非苹果的那一台,而是使用DOS系统的IBM机。此时的微软尚未开发出Office操作系统,但若是叫比尔盖茨现在来到这间卧室,非要惊掉大牙不可。
屏幕上的“Microsoftofficeword1984”完全是他闻所未闻的产品,虽然第一个单词绝对是微软的注册名没错,但以盖茨的记忆力,他当然知道,自己公司根本没有开发这样一个产品。
文字处理软件!
如果让盖茨此时来到这里,操作着爱丽丝的鼠标,实行一个最小化操作,他就会更进一步崩溃地发现,一个雏形的视窗界面系统,已经被搭建出最基础的壳子了!
不过此时,爱丽丝却完全没把眼睛聚焦在电脑上,只是望着天花板,不停自言自语中。
“如果真让我写的话,确实可以瞬间创作出许多经典作品来,虽然比起苹果和思科的市值差远了,但这是在文坛的成就,两个性质。嗯,英明的投资家爱丽丝王同时还是个人气作家?”
第二十六章、侏罗纪公园
没有实际体会过的人,是无法想象大脑开发程度达20%是什么概念的。
这和智商没有直接关系,也不是什么数值或比例能轻易描述的,而这当然不会让爱丽丝化身一个怪物。无论是所谓智商高情商低,或无法融入社会的疯子,这种现象都不会发生在她身上。
事实上,历史上有许多高智商天才的记录,并且毫无疑问,其中不少人在各个领域取得了许多成就,而也有许多人却反而成为了彻头彻尾的失败者。
爱丽丝前世就看过一片记录,说历史上有一位智商高达四百多的绝顶天才。
一个典型的失败者。
由于过高的智商和过低的情商,他就好似一台冰冷的机器般,以漠然的态度和上帝般的视角俯瞰人类社会。若说他生平最大的成就,或许就是某日在车库里写下的一篇文章,其主题大意,就是论述人类社会弊病什么的。
然后,在意识到这个世界多么黑暗,自己多么孤高后,这位智商四百多的天才,在不到三十岁的时候,独自一人在车库里自缢了。
还好,爱丽丝不是这种大脑畸形的所谓天才……
“写小说……写什么呢?”
这会儿,爱丽丝便双脚踏在写字桌上,出神地仰望着天花板,为自己忽如其来的爱好不断思考着。
“把哈利波特抄下来投稿?这倒是不用花太多的精力,而且肯定会受到大家追捧。不过要是我现在就写出来的话,以现在的CG技术,肯定不能同步拍电影啊!”
要说爱丽丝最先想到的前世“名著”,哈利波特系列当然是她最先想到,也是最适合自己写的。虽然那故事不是发生在美国,但好歹也是儿童魔幻文学,甚至包括主角的年纪在内,都是正好符合她的岁数的!
不过,以现在1984年的电脑特效,真的没法把电影拍出来啊……
而且,作为小说电影双党支持者,爱丽丝也绝无法容忍,去让其他莫名其妙的演员扮演黄金铁三角。虽说丹尼尔雷德克里夫以后越张越残,但艾玛沃特森扮演的赫敏格兰杰绝对是经典啊!
不是艾玛演的赫敏,那还是赫敏吗!?
不是克拉克盖博和费雯丽主演的《乱世佳人》,能看吗!?
不是华尔街小狼崽和胖妞温斯莱特演的《泰坦尼克号》,是想亮瞎她的眼睛吗!?
虽说观众们是不会介意的,但爱丽丝没法容忍这种事情。
任何一个穿越党都会别扭的。
毕竟,爱丽丝很清楚地知道,自己并不是靠混好莱坞吃饭的娱乐圈女孩。什么某电影的编剧,某小说的作者,她完全没必要着急给自己填这方面的资本。
当然,全球文坛仍有许多值得一写的经典小说,全球畅销的新品名著更是数不胜数。不要说像冰与火之歌这种杰作,哪怕是实质上很脑残的暮光之城,以及吸血鬼日记系列的剧本,那也都是绝佳的题材不是?
不过,爱丽丝可还没有闯入文坛的打算,毕竟比起在文艺界混出的名声来说,在硅谷建立起一堆千亿市值的大企业才是重中之重。
想来想去,她最后把目光凝聚在了一部科幻小说上。
别误会,不是刘慈欣大大的《三体》。
而是《侏罗纪公园》。
是的,这就是爱丽丝瞬间想到的一部经典作品,美国最为传奇的畅销书作者、编剧、导演,迈克尔克莱顿著作的《侏罗纪公园》。
虽然前世只看过一次原著,而且是以前世的身份看过,但在今生拥有了这颗无比强悍的大脑后,将曾经被割弃在记忆角落中的事物再翻出来,这并不困难。
之所以把目标定在这本书上,其实还是和好莱坞撇不开关系。虽说在如今的八十年代,电影界正如茜茜的父亲,劳伦斯先生在不久前的聚会上说得那样,并没有什么拿得出手的作品,让她能兴致勃勃地观赏……
但是,九十年代,乃至新千年后的世界,难道不是一个新的高潮点吗?
况且侏罗纪公园的电影诞生时间也不算太晚,1993年绝对是个值得纪念的日子,世界上第一部大规模采用电脑CG技术制作的电影,而这对于正打算在硅谷领域取得成就的爱丽丝来说,难道不是一个最好的切入点吗?
“不过,克莱顿是什么时候写出这本书的?我可别跟他重复了啊……”
嘴里如此嘀咕着,但爱丽丝已经开始在“word1984”上敲下了第一个字母。的确,基于自己前世的老毛病,她并没有闲心去关注原作者什么时候写的这本书,但应该不会太早吧?
毕竟她很清楚,小说文内的时间是1989年前后,既然作者没有选择一个未来时代,那似乎也没必要只超前四五年左右吧?
所以说,这本书应该就是1989年前后写下的吧?
然后1993年拍成电影。
那么,只要她在最短时间内把书写出来,然后投稿给某家国内大型出版社,原作者不就连构思的机会都没有了么?
“我果然就是个天才啊,记忆力什么的真是太好了~”
一边赞美着自己,爱丽丝连觉都不打算睡了,这就开始勤奋地码字了起来。
侏罗纪公园!
这可是一本极其经典的小说!
小说原著两部曲,电影拍了三部不止的经典小说第一部,尤其对于八十年代的读者们来说,以克隆技术人为制造出恐龙,并为它们兴建一座公园以供游客游览,这简直不要太有吸引力了!
前世作为一个再寻常不过的人,爱丽丝当然也是先看了三部曲电影,然后才阅读的原著小说,而事实证明,不只是信息量截然不同,小说和电影的情节本身也是绝对不一样的。
就说其中最典型的一个人物,侏罗纪公园的缔造者,富翁哈蒙德。在电影里,他当然有一个可喜可贺的、典型的剧情走向。他只是一个单纯的喜欢恐龙的富家翁形象,爱着自己的孙子孙女,并在大结局霸王龙对战迅猛龙时,开着园内粗犷的吉普车来迎接主角等人。
但在小说里却完全不一样了。
喜欢恐龙没错,但他却是个典型的以自我为中心的自大狂,技术至上论拥护者。当作为数学家的主角,和古生物学的主角,先后对园内安全状况提出质疑时,哈蒙德的愚昧和独断专行给爱丽丝留下了极深刻的印象。
事实上,由于小说内容极其庞大的缘故,电影的三部曲都是综合借鉴原文的。
第二部电影的开篇,小女孩一家人在小岛海滩游玩,女孩被一群一英尺高度的“小蜥蜴”袭击,那其实是小说第一部开篇阶段的剧情。
始秀颚龙,一种牙齿带有细菌毒性的食肉恐龙,一种看似毫无威力,但成群行动下极具威胁力的小恐龙。
愚昧的、固执己见的小说版哈蒙德,在整本第一部小说里,都丝毫没有“悔改”的架势。然后可喜可贺地,在快要大结局的时候,他被一群可爱的始秀颚龙们干掉了。
爱丽丝并没有篡改小说剧情的打算。
首先,她向来都算是一个“喜闻乐见党”,也就是说,不管一部小说或电影的结局是什么样的,她都能欣然接受。
赫敏最后没和哈利在一起,而是选择了罗恩,真是太不应该了?
哈利干嘛要和金妮那样一个酱油党在一起?前五集里连女配前三都很难进入的一个角色,居然成为了伟大的波特夫人?
对于这类纠结,爱丽丝是从来都不放在心上的。
无所谓的啦~反正大家都是欧美人嘛~英国少年们也确实往往很能玩的开嘛~大家三个人一起在床单上滚滚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嘛~甚至罗恩和金妮去德国骨科看看大夫也没什么不可以的嘛~
很污吧?
“总之,尽快把这本书完成就是了,凭借我的打字速度,当个高产的畅销作家也是不错的嘛~”
一边嘀咕着,爱丽丝就开始拼命地敲打起键盘来了。
“爱丽丝?”
这时,门口突然传来苏菲的敲门声,她紧接着走进屋内,微皱着眉头:“刚才电视预报天气情况,说飓风可能要形成了,最近一段时间应该总会有低气压,。”
“飓风……?”
爱丽丝刚敲完标题,回头过来时,眉毛和鼻子都皱到一起去了:“妈,你确定你听到的不是北大西洋而是西海岸吗?这里什么时候也成了飓风高发地带了?”
“总之你和汉娜他们都小心点就是,咱们家的体质都是对低气压过敏的,万一生病就不好了。另外,你再多注意一下学校的动向,如果飓风真再西海岸登陆了,你们或许会提前放学。”
“那我倒是挺喜欢的~”
回过头来继续在电脑上敲打着,爱丽丝高声道:“好啦,妈,我还要忙呢~”
如此,苏菲便只能轻笑着将门关上了,只留下爱丽丝面对屏幕,双手如幻影般舞动着。
第二十七章、快递,一个女孩
周日清晨。
在刚起床的时候,爱丽丝就感觉到一股强烈的低气压。
胸口非常烦闷,全身都感觉特别不爽,就像随时都一块大石头压在自己身上。
想一想,前段时间的天气预报就已经表明,最近低气压气团正在美国西海岸横行,真是倒霉透了。
餐桌上,家人们也显然都受到了低气压的影响。汉娜根本没有多少胃口吃饭,奥斯卡更因为昨晚熬夜玩电游而萎靡不振,苏菲和詹姆斯虽然是成年人,但爱丽丝听得清楚,他们借着周末滚了一宿的床单,所以也没能睡好觉。
直到勉强又吃下一块培根后,奥斯卡抱怨道:“今天是周日好不好?我们为什么要起得这么早啊?”
汉娜啪地一拍桌子,朝哥哥嘟嘴道:“如果你想在发完快递后再逛上一整天的迪斯尼,就必须起这么早!”
“那就别发快递呗。”
奥斯卡含混地嘀咕着,喝下一口燕麦粥:“说起来,老姐,就算你火急火燎地把稿件邮寄过去,出版社就能通过吗?虽然我看你那小说写得确实挺不错的,但矮脚鸡可是全球性的大公司,编辑的眼光可高得很呢。”
距离在茜茜家的聚会已经过去了一周,用了七天的时间,爱丽丝已经飞快地将《侏罗纪公园》全文三十万字撰写完毕,今天正是该投稿的日期。只是好巧不巧的是,汉娜也正闹着要在周末去迪斯尼乐园玩,两件事就这么凑到一起了。
然后再让大家感到郁闷的,就是低气压团终于到来了。
爱丽丝十分淡定地搅拌着麦片粥,压根没理会他,还是詹姆斯笑了:“奥斯卡,就算我让你随便打字,你能在七天时间里写出三十万的字数吗?”
“……但就算爱丽丝是一个月前就开始偷偷摸摸写了,她可是理科生啊。对了老爸,你的文学素养可是家里最高的了,你先劝劝爱丽丝,先让她别急着发稿,你先给她审审呗?”
“奥斯卡,这又不是考试交卷子,有必要那么谨慎吗?”
爱丽丝依然没说话,这轮轮到苏菲轻笑了:“反正薇薇的稿子是用电脑写出来的,修改也方便,就算没通过,重改然后再发一份不就行了。”
是的,不只是写出了一份书稿,爱丽丝就连写作的方式也太惊人了,这点大家也都清楚。
不是利用打字机,而是电脑,那款名叫MicrosoftOfficeWord1984的软件,全家人当然都知道那不是微软的产品,而是她自己编写出来的。
面对这种擦边球的行为,苏菲在知晓的第一时刻,就哭笑不得地警告爱丽丝,说如果她要卖出去的话,可千万要把微软的LOGO去掉。
所以这儿,在听了母亲的话后,奥斯卡使劲撇着嘴,虽然没说话,却挑衅十足地瞪向爱丽丝,
爱丽丝依然没有和他一般见识的打算,仍在默默吃着早餐,话题被汉娜接上了。
“其实哥哥就是想引起姐姐注意而已,对吧奥斯卡?”
“谁!?喂汉娜,你瞎说什么呢?我引起他主意干什么!?”
“难道不是吗?你上次考试好不容易及格了,都是先给姐姐看呢……”
“什么?好不容易及格?难道不是一直都是良好吗!?奥斯卡,你学习成绩下降了?不对,你敢串改试卷成绩!?”
“汉娜!啊……烦死了烦死了,我吃饱了,我先上楼了!”
一连串上楼的脚步声隆隆响起,而奥斯卡的早饭实际上还剩下三分之一的分量。苏菲呵呵笑着把三明治摆整齐,自己儿子自己清楚,他一会儿肯定还得再下来吃。
至于说爱丽丝……
“妈妈,我吃饱了。”
之前一句话都没说过,当奥斯卡被自己的好妹妹借势赶跑后,她刚好吃完早饭,笑眯眯地说道:“要不你们先去迪斯尼吧,我自己一个人行动反倒快一些,等送完快递直接在公园集合。”
一家人当然没有意见,只是爱丽丝在出门时,詹姆斯没忘了提醒她带好钱包,苏菲则提醒注意行车安全。
刚一出门,在跨上自己那辆自行车时,爱丽丝便哼声一笑。
“哼哼~臭小子,居然敢质疑《侏罗纪公园》的作品水平,等它出版后你看不看,我就不信你不看,我就不信你能不目瞪口呆~”
一边嘀咕着,一边得意地笑着,爱丽丝一蹬脚踏板便驶出了自家花园。
由于今日的主要行程时去迪斯尼,爱丽丝为了能玩得尽兴,一早上就把满头黑发扎上一个潇洒的马尾辫。
此时五月下旬已至,洛杉矶的天气愈发炎热了,她也不得不将牛仔长裤换成八分裤,长袖体恤则一路挽到胳膊之上。如此打扮之下骑车经过小区,一路所经,许多年纪不超过二十的男孩都不禁朝她望去,甚至差点在马路牙子上崴脚。
沿着路边,爱丽丝轻松地骑着自行车,速度之快简直能比拟汽车,如此便一路深入市内。就在她的背包里,厚厚的一摞书稿早已打印完毕,以工整清晰的新罗马字体打印,时至此刻仍散发着淡淡的墨香味。
“《侏罗纪公园》啊,说起来,克莱顿到底是什么时候把它写出来的?虽然肯定不会撞衫,但毕竟电影版也就是1993年拍的而已,时间可离得有点近啊。但愿他现在连构思都没有,不然就尴尬了呢~”
也亏得她有着这么一颗聪明的大脑,即便再不怎么关心作者生平这种话题,多少还是能记得些许。
迈克尔克莱顿,1942年出生的哈佛大学文学系高才生,后转读考古人类学系,最后却又是以医学博士的顶级学位毕业,那时的他就已经开始从事写作了。
若说这位仁兄主要给爱丽丝留下了什么印象,除了《侏罗纪公园》被斯皮尔伯格搬上荧幕外,就是执导由肖恩康纳利主演的《火车大劫案》了。
搬上荧幕是1993年,但鬼知道他是什么时候把书写出来的!
爱丽丝之所以敢动笔抄袭,其实也算是打赌。虽然如今的互联网还不发达,但查到已经是著名作家的克莱顿并不困难,目前的他还没有写出这部作品。
至于说构思,或者草稿,如果那位克莱顿在媒体声明了,爱丽丝则已经做好盘算了,大不了不承认就是!
又不是信息化时代,又没有棱镜门、好莱坞艳片门的例子,她一个住在洛杉矶的小学女生,哪来的条件去抄袭一个不知道正住哪儿的作家的手稿?
毕竟,只要她能把这部作品出版,将来就肯定会被斯皮尔伯格改编成电影,这么有趣的事怎么能错过呢?
联邦快递的分社离文顿街并不遥远,等爱丽丝把包裹寄出时,时间也不过上午八点半而已。
“那么接下来,就该去迪斯尼和大家汇合了啊。”
一边自言自语着一边走出分社门口,就在这时,一个轻佻的声音在她旁边响起。
“这不是王么,你怎么来这儿了?”
爱丽丝皱眉看向街角。
金色的马尾辫梳成两根,白色的圆脸蛋上满是雀斑,平坦的胸口和凸起的小腹形成鲜明对比,而上衣还是件可爱的粉色米奇款式。
“玛莉安娜,好巧啊,你也要来发快递?”
爱丽丝的声音十分轻盈。
玛莉安娜,这个有着中世纪欧洲风情的美国女孩是她的同班同学,但此时看到她,爱丽丝脸上却没有任何笑意。
“没有,我只是随便过来逛逛,你呢?”
一边说着,玛莉安娜迈着她短小的粗腿走上前来,说着的同时,眼珠也在上下扫着爱丽丝的身体。
三年级转学到圣安拓的第一时间,玛莉安娜就给自己找了个敌人。
爱丽丝王,玛莉安娜是如何也喜欢不了这个嚣张无比的女孩。
明明只是个不穿裙子的假小子而已,居然能获得全校几乎所有男生的青睐;明明只是个苗条的豆芽菜而已,却能在校运会里超越她,赢得铅球比赛的冠军,更别提各类跑步项目了;而尤其让玛莉安娜感到愤怒的是,明明只是个黄种亚裔人而已,这个爱丽丝居然能在这个年纪就拥有CCup!
“我来发快递,然后要和家人一起去迪斯尼,现在快递发完了,我先走了啊。”
爱丽丝没打算和对方多说,仅仅是看到玛莉安娜凸起的肚皮就觉得恶心,转身便去找自己的自行车。
“别急啊,王,难得看到你发快递,寄的是什么东西?”
玛莉安娜腿短步伐快,似一颗滚动的皮球般,瞬间拦在了爱丽丝面前:“我记得你们家应该在外地没亲人吧,难道是寄往海外的?是给中国大陆吗?你们在家乡还有亲人?”
爱丽丝的眉毛跳了跳。
“没有,我只是写了本书投稿而已,玛莉安娜,没事的话我就走了,家人们还在迪尼斯等着呢,能让一下吗?”
“哎,别急呀,爱丽丝!”
然而,爱丽丝才刚刚踏出一步,玛莉安娜就一把拽住她的肩膀,甚至还突然亲密地称呼起来:“你说你写了本书?不会吧,写书可是要很多词汇量的,你懂的单词过五千了吗?”
爱丽丝啧了一声,身子一抖,抖开了玛莉安娜拽着她肩膀的胖手。
“当然过了。”
以鼻子深深地吸了口气,爱丽丝一跃跳上了自行车,扯出笑容:“我先走啦,咱们周一再见!”
说完,在转过头的瞬间,一个厌恶至极的眼神瞥去,爱丽丝飞快地骑着自行车走了。
与此同时,她的精神力也正如一张迷网般铺开,所以也能清晰地看到,玛莉安娜看着她背影时那恶心的笑容。
“怎么这么倒霉,遇着她了?”
第二十八章、出版社的一天
星期一,上班的第一天,今天会是个一如既往的日子,布朗在走进编辑室时如此想到。
这里是位于纽约曼哈顿的矮脚鸡图书公司,布朗作为一名资深编辑,已经在三家出版社度过了十五年的光景,如今连儿子都已经上小学了。所以,可以想象他看过了多少本精彩的小说,更浏览过多少部创意非凡的稿件。
只是最近,向公司投稿的数量却下降了不少,连带着自己挑不出好书,布朗已经好久没有拿到绩效了。
“莱安娜,今天的数量有多少?能凑够二十本吗?”
在他屁股还没坐热时,秘书莱安娜就端着杯咖啡朝他走来:“一共就七本而已,你是打算现在就看,还是先休息一会儿?”
布朗端起咖啡,皱起眉头:“七本?你确定你说的不是十七本?”
“是七本没错,布朗先生,我知道你什么意思,上周五的数量还是十五本,但今天却下降了一半,是这样。”
明明在说着对公司不利的事情,莱安娜的表情却依然平静:“不过快递的重量却没变,都是些长篇小说,你要是依次看下来的话,估计和十五本的分量也差不多。”
布朗点点头,这也算是图书出版业的一个特点。数量不能决定质量,而一本质量上乘的作品所能带来的收益,绝对是普通书籍的数倍之多。
想当年的指环王吧,那都是从五十年代一直畅销至今的,以至于那句宣传口号都打得傲慢无比:世界上只有两种人,看过指环王的,和正准备看它的。
所以,随着全美国境内图书文化产业步步发展,编辑们的责任也就更加重要。毕竟,如果有人能挖掘出如指环王这般价值的作品,仅仅是它当时的价值,就足以比拟数本年度畅销书的!
“哎,简直就是大海捞针啊……”
看着莱安娜随即向他送来的稿件,布朗极其无奈地叹了口气。
“又在感叹什么呢?最近的工作压力?”
放下稿件后,莱安娜并没急着离开,问及的同时,顺手望向布朗身后的落地窗。
繁华的曼哈顿核心区,参差的摩天楼群,距离地面上百米的俯瞰高度下,行人不过是群繁忙的蚂蚁。此时尚且是清晨,若是换做夕阳时分乃至深夜,绝对会给人一种“空旷寂寥”的感觉,尤其对于外来打拼者而言。
“工作压力?哦,那当然了,莱安娜,看看最近的投稿数量吧。”
布朗拆着快递说道:“五家!就在最近的区区一个月里,仅仅一个曼哈顿而已,就注册了五家规模不小的出版社!看看它们铺天盖地的宣传,看看它们给作者的福利待遇!再看看咱们这儿递减的数量!”
“您这到底是希望自己的工作多点,还是少点?”
莱安娜依然云淡风轻地站在他面前:“至于其他出版社的竞争,那是施佩克董事长该操心的事,你做好自己该干的工作不就行了?难道说,布朗先生的月薪已经付不起贷款了,马上就要离婚了?”
“……莱安娜,我当初为什么要劝你签订十年期的合同?”
“当然是您慧眼如炬,识别出我作为秘书的天赋才能了。”
七分快递全部拆解完毕,面对七本厚重的稿件,布朗摆了摆手道:“算了,算了,你先出去吧,我还要看稿子呢。”
“那么,我再给您沏杯咖啡吧,还是要对面星巴克的?”
“你赶紧给我去公司外面溜达一圈吧。”
待莱安娜走后,布朗开始慢条斯理地阅读起第一份稿件。
这毫无疑问是部长篇小说,大概情节发生在佐治亚州,仅仅看了第一个章节,布朗就一知道它不过是个抄袭的货色。太像了,除了发生地点肯定要不同外,俨然就是《飘》的翻版,斯嘉丽换成嘉斯丽,白瑞德变成瑞卡德,作者对拼写的研究倒是非常出色。
“什么垃圾,真亏他能写出好几十万字!”
不过这还是入不了布朗的法眼,毕竟《飘》可是他在学校文学课上的必读书目,作为一个从业十五年的编辑,他要是连这点抄袭都看不出来,那整个矮脚鸡也就都该倒闭了。
紧接着,布朗开始阅读下一篇书稿,这典型是一部推理小说。按照故事开篇的表述,一个有夫之妇被勒死在密闭的房间里,故事发生在雨夜的小岛度假公馆内,全部登场人物被限定为十人。读者,以及故事主人公要做的,就是在这有限的条件下,把同样条件有限的真凶找出来。
“这个不错,不过这种环境是不是太巧了点?雨夜的小岛,度假公馆,一共就十个人,还是密室案件。啧啧,真实度不行,不过作为噱头和设定倒是很有意思……不对!”
快速阅览下,布朗只用了十分钟时间就翻掉了数十页之多,然后愕然见到,整个稿件的后续竟是另一部作品了。
“推理系列吗?那可得好好费一番经历去鉴别了,先放到一边去吧。”
如此,当秘书莱安娜送来下午茶时,布朗已经把七份稿件全部看完了。
“也就这个推理系列有点出书的价值,其他的都不行啊。”
懒洋洋地靠着椅背,布朗一边怡然自得地品着咖啡,一边望向窗外栋栋摩天高楼。正巧,一架直升飞机从远方飞过,那是纽约警署的例行巡逻。
就在这时,莱安娜又走了进来。
“布朗先生,前台又收到了一份快递,也是书稿。”
布朗摆了摆手,一转椅子面朝落地窗,慢悠悠地端着咖啡杯道:“今天就看这七本了,那份先收起来吧,等明天再看也不迟。”
“布朗先生?”
不过,莱安娜却没有走的意思,依然站在原地:“您今天上午才说,怎么只有七份,怎么那么少,所以我才特地致电联邦快递,让他们加速将更多的包裹寄来。布朗先生,请您不要糟蹋下属对您工作的支持好吗?”
布朗的眉毛下意识地抽搐着,尽管他现在正背对门口,也能清晰感觉到身后那股阴冷的气息。
“那个……莱安娜,我只是随口抱怨一下而已,你怎么还专门给联邦快递致电了?加急费可不便……”
“当然是算在您身上了,像我们这些为公司辛勤工作的员工,怎么好意思让公司出加急费呢?您说对吧?”
“咳!咳咳咳!”
“啊布朗先生,您慢点喝,这是手纸,然后这是稿件,然后最后,这是加急费的支票,抬头写的您的名字,请收好。”
望着莱安娜出门时妖娆的小步伐,布朗深深地叹了口气。
“好吧,我的黑森林蛋糕还没吃呢。”
瞧见眼前稿件字数不少,他摇了摇头,把丰盛的下午茶点推到一边,开始阅读起这一份来。
《侏罗纪公园》
很……不明觉厉。
这是布朗在看到书名时的感受。
侏罗纪是什么他当然知道,三叠纪侏罗纪白垩纪么,恐龙到处爬什么的;公园是什么意思他当然更清楚,花花草草石板路么,自己还有每周末去中央公园散步的习惯呢。
但把这两个词合到一起,他就有点疑惑了。
侏罗纪时代的恐龙们造了一座公园,然后大家一起谈谈恋爱啦、捉捉小蜜蜂啦、踢踢足球啦……的儿童故事吗?
那为什么非要是侏罗纪时代呢?白垩纪的霸王龙不是更吸引眼球吗?
也不多在这个问题上纠结,他翻开了正文第一页。
《国际遗传技术公司事件》
这应该是分卷标题的名字,骤然一看,布朗再次震惊了。
遗传技术公司啊,而且还是国际性的!
先不管究竟是什么事件,感觉真的好厉害的样子!
在这一瞬间,布朗立即意识到,这恐怕是一部科幻小说了。
下意识地,他看向身边日历,每到自己审稿遇见科幻小说时,他都习惯性地这么做。
1984年5月28日星期一。
确定日期,也就容易把书里的科技水准和现实世界做对比不是么。
然后,他立即陷入到这本书的剧情里了。
按照作者的编纂,在这部小说的世界中,虽然还是八十年代,但生物科技技术却以令人目瞪口呆的速度,超前地发展了起来。全世界都是各种遗传技术公司、生物科技公司等,简而言之,生物科技革命在这个世界里爆发了。
一个前言,仅仅是整本数十万字小说几千字的前言而已,作者言简意赅地表述了这一情况。进而,在文末部位,交代出一个更加引人入胜的情况。
一家全球顶尖的生物技术公司申请破产保护,而破产原因却并没有向外界公布,且在内部交流情况时,所有人都签署了一份保密协议。
为什么,公司不向外界公布破产原因?
为什么,相关人员要签署保密协议?
因为,这个原因是一个事件,而这个事件于1989年8月的两天里,发生在哥斯达黎加西海岸的一个偏僻小岛上。
没有任何迟疑,布朗翻开正文第一个章节,迎面而来的标题让他立即并住呼吸。
《猛兽噬人》。
第二十九章、作者是理科生
当夜色笼罩在曼哈顿市区后,连绵的摩天楼群都亮起了璀璨的霓虹灯,同时,在所有仍有人值班的办公室里,一盏盏明灯也在闪耀光芒。
这其中就包括了矮脚鸡图书公司的某一扇窗户。
当书稿堪堪见底后,布朗抬起头来,舒展着自己疲惫的身体,同时由衷地感慨着。
太精彩了。
布朗自负担任编辑十五年,虽然尚未成为主编,却也是矮脚鸡里能配上秘书的人了。但这么久以来,自己还是头一次看过这么精彩的科幻小说!
和《银河帝国》那种星际争霸还不同,与阿西夫莫的《我,机器人》或《神们自己》等作品都不一样,这本书里,作者只讲述了一件发生在“现代”的故事。
没有着重强调超高的科技,没有外星人或机器人或宇宙飞船引人眼球,但有恐龙,有一座生活着诸多恐龙的岛屿为亮点。
公园啊,而且作者好巧不巧地,就是把故事背景安排在如今的八十年代,做多也不过超前了五年,除去将大发展的生物科技当作单纯的背景设定外,其他一切无不和现实世界完全一样。
如此一来,当布朗读起这本书时,那种代入感真是让他爽到了天上!
“已经到后半夜了?天啊,我竟然一口气看了十二个小时!”
总算得出精力,在看到墙上的时钟竟然已经指向凌晨两点时,一股极度的欣喜感瞬间覆盖了疲惫,让布朗整个人顿时精神起来。
好久一段时间了,自从向矮脚鸡的投稿数量下降以来,自己已经能够有一段日子没能读得如此进行了。整本书约三十万字,自己竟在十二个小时里,一口气把它看了个干净!
进而,回忆起这本书的剧情,布朗更是对作者产生了十二万分的敬佩。
首先,剧情的铺垫是必要的,但这个作者在为恐龙的正式登场,乃至它们的残忍做铺垫时的手法,委实有些真实得可怕。
故事开篇讲述的剧情本质,就是那座恐龙岛上的一食肉龙出逃到陆地,无意伤人的故事。当然,作者从人类,从几个生物学者的视角出发,没有揭露真相,只是营造出一种可怖的悬疑氛围。
所谓在工地受伤的工人,皮肤被撕得四分五裂,整个剥离肩膀和大腿,并在留下“猛禽”这样一个单词后中毒昏迷;摇篮里的小婴儿,被小型蜥蜴大小的肉食恐龙袭击,脸蛋上薄嫩的肌肤皮肉被撕扯下来吃掉。
开篇的例子加上前言中的描述,令惊悚悬疑的氛围时刻围绕在读者身边,更刺激着布朗一个劲地阅读下去。
进而,作者对如今正大发展的计算机业显然有深刻的理解,书稿中有大篇幅对计算机技术的描写,甚至不厌其烦地做出某些操作界面的截图。在公园投资人哈蒙德的专权决定下,全公园跨时代地采取全电脑监控系统,连恐龙的数量也依靠传感器探测。
刚一看到这里,布朗就立即意识到,这些电脑肯定是靠不住的。
而后续剧情恰恰证实了他的观点。
恐龙的总数为X,探测器探测到的数量为Y,只要Y不小于X,没有恐龙丢失,就一切大吉。
这是公园工作人员的监控手段,而直到公园失控,恐龙大肆出逃,危及孩子们的安全时,他们才发现了一个致命漏洞。
若是Y大于X呢?
原本八头迅猛龙,不知不觉间,已经繁殖到整整三十七头之多……
而且关于这些数据,作者又是以表格模拟显示器的方式呈现的。左侧的阿拉伯数字8,右侧的数字37,看着这在明显不过的区别,在读到那里时,布朗身上顿时就冒出一股冷汗。
手法实在太高明了!
当了整整十五年的编辑,布朗当然知道单纯的阿拉伯数字给人带来的冲击力,在数据方面,很多情况下,直接罗列数字远比文字陈述更有效率。不然,为何阿拉伯数字能广泛流传,而会计报表也都以数字为主要数据?
直接给出表格,8和37的阿拉伯数字对比,要远比慢腾腾地描述迅猛龙是怎么繁殖的,刺激得多!
“这个作者简直就是个天才啊,文笔高超,想象力惊人,生物学知识丰富,精通计算机,而且从一开始就在探讨人与自然、人与生物方面的环保知识,还有生物进化上的学问。他……他究竟是什么人?”
抱着这种疑问,布朗好奇地翻开稿件的最后一页。
“唔………………”
当纽约的时间已经是夜里凌晨时,西海岸的洛杉矶也已经是夜里十一点。
“唔……看呐,汉娜,他们还在外面守着呢。”
卧室窗前,爱丽丝穿着蓝色斑点的白色睡衣,翘脚朝窗外俯瞰着。就在自己家马路对面,谢尔盖警官的警车还停在那里,相隔十几米,她能清晰看到驾驶座里的男子。
“真是辛苦呢,警察的工作真不好当。姐姐,我之前给他送水的时候还发现,谢尔盖先生就是吃汉堡当的晚餐呢。”
汉娜穿着粉色斑点睡衣,与她深红的波浪长发形成良好搭配,此时坐在窗台关着窗的一侧,正嘟着小嘴巴。
“你说,真的会有什么连环杀人犯在这附近吗?虽然那三个高中生确实失踪了,而且也确实发现了整整一加仑的血,但是……”
“但毕竟DNA检测结果已经出来了啊。”
爱丽丝摸着自己鼻子,让汉娜送水还是她给出的主意。目前,谢尔盖和波林警员属早晚班制度,毕竟只是例行的简单保护而已,真要是整整两个警察全天24小时不知疲惫地守在身边,爱丽丝非要惭愧死不可。
“那一加仑血确实是他们三个的呢,也亏得林肯高中的体检设施完善。啧啧,汉娜,你现在看到的只是一小部分而已,天知道现在在洛城警暑里,是不是有十多个人专门为此成立专案组了呢,你想想看……”
听着爱丽丝喋喋不休地说着,汉娜只是眨着明亮的大眼睛,崇拜地看着她。
姐姐!
从很小的时候起,从自己懂事开始,汉娜就几乎是听着自己姐姐的神话长大的。
不只是多么聪明而已,汉娜知道,自己直到现在还不明白股票究竟是种什么东西。但就是这样,仅仅只比自己大出两岁而已,爱丽丝就能说服父母购买股票,然后竟然赚了那么多钱!
苹果、IBM还有等等一些企业,汉娜是完全不理解的,她只是知道,就在爱丽丝说服父母买下它们的股份没多久后,家里就变得特别有钱了!
尤其是苹果,1980年12月12日是它在那个什么,纳斯达克上市的日期,汉娜完全不懂这是什么概念。她知道的就是,家里因为买下了它的巨额初始股,如今每年都能得到几十万美金的分红!
而且一年高过一年!
而这就是因为爱丽丝,因为姐姐对父母的一席话!
比如这会儿,爱丽丝又开始让她听不懂的话了,像什么“闹鬼和惊悚悬疑不适合洛杉矶”,或“洛杉矶就应该是动作大片”之类的话,以及“我这类事应该发生在东海岸的小镇”之类莫名其妙的感慨。
所以,汉娜打断了她:“对了爱丽丝,你的书到底写得怎么样啊?我可从来没见你动笔过呢,能通过出版社的审核吗?”
“那当然了,我的作品必须是最棒的啊!”
爱丽丝的语调夸张而高亢,她瞬间站直了身体,挺着自己CCup的饱满尺寸,似乎一点不怕自己妹妹羡慕嫉妒恨似的,双手叉腰,高声道。
“而且别忘了联邦快递的效率!估计他们这会儿应该已经收到货了吧!等着瞧吧汉娜,等着瞧你亲爱的好姐姐化身为一个出色的传奇级作家吧!哼哼,茜茜那丫头还敢质疑我写书的能力呢,看她回头怎么求我写续集!”
“……续集?”
汉娜眨着大眼睛:“正传才刚把快递发出去,你就打起续集的主意了!?”
姐姐不愧是姐姐,就是这么厉害!
“那当然了,书名我都已经想好了,还有封皮!”
面对汉娜崇拜的眼神,爱丽丝如何能不将自己雄伟的CCup挺得更大一些?
“侏罗纪公园二:失落的世界!而且封皮就要红色的!当然了,这一部的封皮必须是绿色的,然后还要有一个骨骼状态的恐龙图案,周围围一圈热带雨林的边框,页眉处则是翻到的汽车。等出版社的人上门求我的时候,这是优先于一切的条件!”
“哇,好厉害的样子,但为什么呢?爱丽丝?”
“嗯……这个嘛……”
爱丽丝眼珠乱转着,最后决定,实话实说也没什么不可以的。
“当然是因为,如果它不是那种封面,我会很别扭了!”
第三十章、作品的价值
周二清晨时分,多明戈清晨按时来到公司。
作为矮脚鸡图书公司的资深主编,他已经在行业内度过了三十个春秋,离退休都已经不远了。今早,就在他正要走进自己的主编室,却愕然发现,门口的公用咖啡机竟然几乎被喝光了。
他可是记得一清二楚,直到自己昨晚下班时,这台机器里还剩着三分之一的容量呢!
多明戈第一时间便想到了布朗,他知道,自己这位敬爱的老同事在昨天下午又收到了一份书稿,而那似乎是一部非常精彩的作品,让他整个下午都没走出过办公室。所以当布朗宣传今晚要加班时,多明戈丝毫不感到意外。
但是,喝掉这么多咖啡师什么情况?
“奥罗尔,这些咖啡都是你昨天晚上喝的!?”
当他走进布朗的办公室时,便发现这位老同事正坐在办公桌后,顶着个黑眼圈,正津津有味地阅读着一份稿件。
“奥罗尔?奥罗尔!”
当多明戈整整喊了三次后,布朗才猛地一下回过神来。
“莱斯?哦天哪,现在……到早上了?”
听到布朗说话的嗓音有气无力,多明戈立刻眉头皱起,忍不住训斥道:“奥罗尔,你现在已经不是年轻那时候了,四十多岁的人,孩子都上十年级了,拜托你为了自己身体健康着想,别再熬夜了好不好?”
“啊……好的,好的。”
布朗先是楞呼呼地点了点头,但紧接着,或许是过量的咖啡狠狠地把神经刺激了,他猛地一下站了起来!
“莱斯……哦!”
“嘿,奥罗尔,当心点!哦该死的,我说你怎么身子都不好使了,拿这么大的水杯喝咖啡,你这一晚上都没站起来过吧!?”
沉闷的碰撞都让桌上的相框翻到了,因为一整夜都没站起来过,四十多岁的布朗不服老不行,狠狠地和自己心爱的办公桌来了个亲密接触。
然而,他却丝毫没有理会自己的疼痛,一把按住要搀扶自己的主编的肩膀,高声喊道:“莱斯,一部经典作品诞生了啊!”
说着,他一把将《侏罗纪公园》的稿件塞向多明戈:“你快看看这本小说,我保证你绝不会后悔的!”
能让十五年经验的老编辑这么激动,绝不会是部普通的作品,多明戈瞬间就选择相信自己的老同事。
一边朝主编室走去,他问道:“这本书是什么类型的?作者是谁?哪个跟合作多年的老伙计吗?什么时候寄来的?”
“昨晚,就是昨晚,不对,是昨天下午送来的,但我直到昨天晚上才看完,然后一直在反复看,还没来得及联系对方。不过莱斯,你知道吗,作者是一位华裔女性!”
虽然走进了主编室,但多明戈都还没来得及把坐上自己的椅子呢,把厚厚一摞稿件放上办公桌,他笑呵呵地拍拍布朗说道:“那么激动干什么?我说约翰,你可是十多年的老同事了,华裔女作家虽然不常见,但也不至于让你这么吃惊吧?难不成你的更年期到了?”
“你的更年期才到了!”
布朗恶狠狠地瞪了眼多明戈:“科幻小说!这部书是本科幻小说啊,而且是发生在当代的,不对,就发生在五年后的科幻小说,而且还写得特别有深度!一个华裔女作家突然创作出这种作品,我能不……总之,你看了就知道了!”
听到这份稿件竟然是科幻小说,多明戈这才多少感到意外。毕竟一般而言,女性作家写的书多属社会层面的,再或者就是针对儿童文学领域,像来偏重于文艺方向,至于说科幻领域,那可真就是几乎清一色男性的天下,作家读者都是如此。
若说是一个华裔女作家写出本科幻小说,那还真的很少见。
“不过……能看吗?”
但即便如此,多明戈仍对此报以习惯上的怀疑,并顺手翻开稿件首页。
“侏罗纪公园?”
多明戈并没有对这个名字产生多少想法,毕竟各种各样的书名实在太多了。同样,在自己具体体会过之前绝不表态,这也是经验老道的从业者应该有的素质。
毕竟,事先断言一部作品多么糟糕,但实践后发现它其实极度优秀,而令评价者颜面大失的事情,实在是太多见了。
毕竟,谁也没逼着一个人事先表态,那又何苦管不住自己的嘴巴呢?
然后,毫无疑问地,布朗幸灾乐祸地发现,多明戈在刚看到正文第一页时就瞪起了眼珠!
他完全可以理解为什么多明戈会这么惊讶,毕竟《国际遗传技术公司事件》这样一个分卷标题的确很有吸引力。
“你先出去吧,约翰。”
多明戈径直盯着书页,朝布朗挥手道:“告诉同事们今天不要打扰我。”
听到上司居然这么说,绕是已经把这本书通读了一遍,知道它的价值,布朗仍忍不住惊讶:“好的,你打算把整个工作时间都用在这本书上?”
“对对对,赶紧出去吧,别打扰我看书!”
见到多明戈竟一盯上书页就挪不开眼睛了,布朗只好苦笑一声,临出门前还不忘了轻手关门。
而即便到了那个时候,多明戈也完全没有抬一下头的意思。
因为就在第一个瞬间,他就被这本书吸引了!
正如布朗阅读过的那样,整个《前言》部分以言简意赅地特征,叙述出“同时代”下生物科技的高度发展,进而在结尾给读者留下悬念,让大家猜想,那个马达加斯加领海内的小岛上发生了什么。
然后就到了正文片段,以一种风雨欲来的气势,作者首先罗列出了一系列意外事故。
从手上的工人到惨死的婴儿,前者给了多明戈一种同情的心理,后者则更让他产生了发自肺腑的心疼。而这一切,都是被一种疑似皇冠蜥蜴的生物造成的,至少,圣何塞的生物学家们几乎都这么认为。
“白痴,那肯定是小型恐龙了,还蜥蜴,真能给自己找理由!”
看到这里的时候,经验老道的多明戈顿时就骂骂咧咧了起来,毕竟他太清楚这种桥段了。当一起事故发生时,所谓的专家教授总是会找出一堆的理由来,什么只是巧合啦,只是概率问题啦,简直就是站着说话不嫌腰疼!
不对,多明戈回忆起那一部部惊悚风格的小说和电影。应该是,那些专家教授们为了减少自己的工作量,能用嘴皮子安慰就不去实际行动,能用简单的调查解决问题就不用复杂措施。往往主人公很早就发现了事态不对头,可就是一些掌握权力的人各种不信邪,这才导致了灾难性的后果。
比如说,斯皮尔伯格在七五年拍的《大白鲨》!
明明主角都提醒了那么多次,除了女主角外就没有相信的!
“放着小恐龙来袭不去管,真要是霸王龙冲进城市了怎么办!?”
多明戈当然还不知道后续剧情是什么,但要是爱丽丝这会儿听到了他的感慨,也非得竖起个大拇指不可。
不愧是全美顶级出版社的主编,随便一句感慨,都能反映出广大群众的兴趣焦点!
别急,会有的,第二部就来!
在经历了最初的激动后,就像一口气看了十二个小时的布朗一样,多明戈也迅速陷入到这本书当中了。
本以为是单纯的怪物袭击人类的惊悚小说,但多明戈很快发现,这部作品首先呈现在读者面前的,是一轮又一轮丰富多彩的生物学知识。
从对“皇冠蜥蜴”的生物学分析,到对古生物、远古昆虫琥珀的收集、购买研究,随着剧情不断进展,当“哈蒙德”这样一个人物最初登场时,多明戈立刻对着问内一段情节瞪起了眼睛。
作为一家顶级的遗传技术公司所有者,他在一场聚会上展示了一项产品。
一个装在鸟笼里的,发育完善的、比例合体的、身心健康的……
……象。
是的,多明戈在使劲眨了眨眼镜后,才恍惚意识到自己在读着一段什么样的情节。
这个叫做哈蒙德的老人,手里拎着一只鸟笼,里面装着一头以生物技术制造的,一尺高的、除去尺寸外一切正常的……象!
如此,在终于读懂了这一小段描述后,多明戈就像布朗一样,迅速把目光看向一旁的日历。
1984年……
书里的时代,也不过就是1989年而已。
不对,具体到那个哈蒙德在一起募捐会上展现那头小象的日期,就是……
“靠,1985年,这个作者也真够能写的!”
第三十一章、给我连夜通读!
以主编级的阅读速度和审文经验,多明戈用远超布朗的效率将整本书看了一遍,当然,这也和现在是上班时间不无关系。审稿也是工作,他当然有理由为此排开所有其他事情。
经过布朗的宣传,在主编室外的几乎所有人也都知道,一个名叫爱丽丝王的华裔新人作家向矮脚鸡投来了一份优秀的作品,让十五年资历的布朗和从业二十年的多明戈都痴迷不已。
然后,当这一整天的工作都快结束的时候,包括布朗在内,七名编辑受到了多明戈要开会的通知。
“按照流程,不是应该先联系一下作者吗?”
刚接到通知,正准备起身呢,布朗的同事,尼德尔喝着香草摩卡说道:“怎么莱斯先叫咱们开会了?而且还是一口气喊上七个人?”
“或许是其他的事情吧,哎呦,我的腰啊,真是老了。”
旁边桌子的编辑埃姆斯已经要六十岁了,只是命运多舛,虽然白发苍苍,却始终只能在普通的编辑岗位上度日,即便是业界最大型的出版社之一。
“虽然莱斯一上午都被那本书迷住了,但谁也没规定,他叫咱们开会是为了它,不是么?都赶紧走吧,别让那伙计等着急了!”
一行人很快就聚集到会议室当中,七份复印的书稿被分发在各自的位置上,布朗连翻看一下都不用就知道,这次会议的话题肯定还是有关《侏罗纪公园》了。
“大家都知道我今天在忙什么,所以闲话也就不多说了。”
坐在首席上,多明戈主编说道:“我已经把它通读完毕了,这绝对是一部极其优秀的科幻小说,而且其中分别涉及到了生物科技、克隆技术、混沌理论、人与自然和谐发展等好几个主题。而且最难能可贵的是,它不是发生在一个完全虚构的年代,就是咱们现在这个时候。”
看到多明戈如此追捧者本作品,大多数编辑都有点惊讶。白发苍苍的埃姆斯随手翻了一下稿件道:“既然那么好,你应该已经联系上作者了吧,和对方交流得怎么样?”
多明戈啧了一声,揉揉太阳穴道:“这就是目前最大的一个问题,作者的确给出电话了,不过我今天挂了一整天,都没能联系到她。”
“没有任何人接听吗?”
埃姆斯说道:“那有没有电话留言?”
“也没有,既然是亚裔人的话,可能没有使用电话留言的习惯?真是倒霉啊。”
多明戈随口感慨一句,接着说道:“总之,我明天会接着试图和作者联系的,这部作品真的非常优秀。所以现在开会,我先给大家布置一个任务,就是每个人都拿着书稿回家读去,尽快读完,然后给我写一份书评感想。”
紧接着刚才的评价,接着又让全场七人迅速写出书评,多明戈的两席话顿时在会议室内炸起了窝。毕竟,这可是一个新人作家的作品啊,居然要整整七个编辑连夜通读赶出书评来,这是什么情况!?
当然看到了同事们的惊讶,多明戈笑道:“我知道时间有点紧,但是各位想想看,两个月后是什么日子?”
众编辑们面面相视,主编冷不丁提出的问题是在叫他们有些摸不着头脑。两个月后是七月份,若说纽约时报等刊物的年度读物排行榜,显然也不是时候啊。
“两个月后……布莱尼先生的《青春是我的爱》出版时间?”
“莱文书社和咱们矮脚鸡续约的日子?多明戈,你不会打算和他们一起出这本书吧?”
一众编辑们自然是从职业的角度思考问题,布朗也被上司突如其来的问题难住了,突然间,还是尼德尔灵机一动:“你是指七月份的洛杉矶奥运会?”
“哦,对啊,肯定是这个原因吧!?”
一听到这句话,布朗才恍然大悟:“华裔女作家!而且她在稿件结尾的地址就是洛杉矶!莱斯,你是打算借中国代表团打开中国市场吗!?”
“《侏罗纪公园》,这本书是以华裔作为主角的?好像……不是吧?它能在那个国家有市场吗?”
“不管能不能打开,奥运会也确实是宣传这本书的好时候,所以,两个月啊,确实要抓紧一下呢!”
看到整个会议室里顿时热闹起来了,多明戈坐在首席没有出声,他看看时间,现在离下班还有大概半小时的空余。
“要不你们先翻看一下稿件吧,给我一个初步建议。”
考虑到效率的问题,多明戈说道:“毕竟,既然这个爱丽丝王是新人作家,那么公司要宣传她的作品也是要花些时间的。离奥运会就差两个月了,大家多抓紧点时间!”
有了主编的要求,全场七人便都拿起稿件看了起来,事实上,要不是因为多明戈有话要说,他们早就忍不住要翻上一翻了。毕竟,布朗今天一整天下来,都在不断向大家讲述这本书多么精彩,任谁都对它好奇不已了。
布朗更是津津有味地再次阅读起来,就连多明戈自己,既然大家都开始了阅读,便也再抄起稿子看了起来。
会议室内一片安静,翻书页的声音不停响起,初步浏览的速度都是非常快的,当分针离下班整点还差五分钟时,大多数人都已经把全文看完了。
“这本书真的非常有代入感!”
五年资历的编辑布莱尼第一个说道:“和现在市面上那些主打太空和宇宙的科幻小说不同,这部书只把年代安排在现在,而且除了恐龙克隆技术外,其他一切都是和现代社会完全一样的。我敢肯定,比起其他同类书籍,这部小说的代入感绝对是最强的!”
“确切地说是环境代入感。”
尼德尔第二个开口道:“我仔细浏览了作者对公园控制系统的描述,利用电脑对全园设备进行控制,这在现在虽然还有点困难,但理论上是完全可行的。”
“而且作者显然特别了解电脑技术,为了避免普通读者看不懂,还在文内附上了操作界面的图片。至于克隆技术,虽然目前的技术水平还不行,但这也都是看得见摸得着的技术,和那些遇见外星人的宇宙科幻小说比,实在太贴近生活了!”
在场编辑们无不赞同尼德尔的评论,自从苏联发射了第一艘载人飞船,让宇航员加加林进入太空后,几乎整个世界的科幻小说都是和宇宙相关的。同样的,民众只要一听到科幻的名头,也都会毫不犹豫地想到太空领域。
像1968年上映的电影《2001太空漫游》和它的改编小说,1979年出版第一部的《银河系漫游指南》系列,至于说公认的科幻小说大师,阿西莫夫更是在五十年代就集中创作出《银河帝国》系列的好几部,这都是最典型不过的例子。
至于说电影、电视剧双重热播的《星际迷航》系列,卢卡斯的《星球大战》系列,同人性质的小说更是铺天盖地!
在这样一种大背景下,这位新人华裔作家却另辟蹊径,只是单纯地写克隆技术,一般来看,其实是种非常冒险的行为。
但是,克隆对象实在是太与众不同了啊。
恐龙!
这位作家竟是将恐龙搬了上来!
虽然在六七十年代的时候,很多人都觉得,人类肯定会像《2001太空漫游》那样描写得一样,彻底进入月球殖民的星际时代。但大家也都知道,普通人毕竟还是没机会进入宇宙的。
但《侏罗纪公园》可就不一样了!
时间就是1989年,地点就是马达加斯加海域里的一座岛屿。以大批量收购琥珀的方式,获取远古蚊虫体内的恐龙血液,以克隆技术和DNA嵌入技术,令早已灭亡六千五百万年的恐龙再现于世,然后……
“然后她居然想到要开一家主题公园!”
八年从业经验的莱文斯激动得大喊道:“我的上帝啊!莱斯,还有各位,不怕你们笑话,要是马达加斯加真开了这么一家公园,我就是贷十年的款,也要和老婆孩子去那儿玩上一星期!”
“是啊是啊,代入感实在太强烈了!”
布朗也赞同道:“比起进入太空而言,去‘侏罗纪公园’玩上一星期,各种成本都廉价得很啊。大家看看我这身体素质,如果有人邀请我去太空旅行的话,就算倒贴我钱,我都去不了啊,宇航员的训练是谁都能受得了的吗?”
”总之,大家都看好这本书就行。“
瞧着全桌人兴奋的模样,多明戈看看手表,再低头看向稿件末页。在那上面,爱丽丝王的电话和地址都写得一清二楚。
“现在要搞清楚的就是,为什么我挂了一天电话都没人接呢?”
第三十二章、倒霉的天气
在送完快递后,爱丽丝自然是赶到迪斯尼乐园,与家人们一起玩耍了一整天。虽然碰到玛莉安娜让她颇为不快,但这点郁闷很快就烟消云散了。
但是,当爱丽丝于第二日清晨,即星期一刚一起床时便再次发现,今天仍旧是低气压。
“专门跟我过不去吗?知道我最讨厌低气压的天气,所以专门来烦我?”
站在卧室窗前,爱丽丝沮丧地望着天空,虽然现在已经是一日之晨,但拜漫天乌云所赐,能见度简直和黄昏没有两样。更别提那汹涌而来的低气压无处不在,配合着潮闷的天气,直叫爱丽丝刚起床就开始唉声叹气。
走下楼来,果然就像昨日清晨那样,全家人再次无精打采地坐在餐桌前。低气压恐惧症绝对是遗传病,爱丽丝看着苏菲烦闷的脸色、詹姆斯紧皱的眉头,奥斯卡一副被人欠钱的堂子、汉娜嘟着嘴唇发呆,果真和她自己大同小异。
“哦,薇薇,你今天起得还挺早的,这是你的煎蛋。嗯,都快点吃吧,你们都吃完了我还想在睡一觉,实在是没精神啊。”
苏菲无精打采地给每个人盛上饭,爱丽丝一口就把鸡蛋吞进嘴里,但咀嚼起来却非常费劲;奥斯卡不断抱怨自己吃不下饭,但迫于苏菲的雌威而不得不勉强自己,汉娜很乖,倒是大口大口地吃着。
詹姆斯默默地喝了两口牛奶,开口道:“这种天气肯定不会太多的,洛杉矶毕竟是地中海气候,要是把伦敦的温带海洋加加温……哼哼,热带雨林气候啊,估计咱们家没一个能受得了。”
“老爸,吃个早饭而已,就别炫耀自己的地理知识了好不?”
爱丽丝咕嘟喝下口燕麦粥,被毫无胃口的胃口噎了一下:“你就说咱们这因应该是干燥少雨得了呗,又是那个类型又是这个类型的,要不你明天去海洋气象局上班吧。”
詹姆斯哈哈一笑,大碗喝了口牛奶:“行,行。哦对了苏菲,你今天还真帮我们看看天气预报,好像又有龙卷风要登陆了。薇薇的快递正要往纽约送呢,可别被延误了。”
奥斯卡哼了一声,叉子叉住一条培根:“大不了再送一份呗,又不是漫画催稿~”
爱丽丝哼哼一笑:“现在还得委屈委屈,以后就用不着啦,等到思科发展起来以后,全美国到处都会有网络和个人电脑。再要发送稿件什么的,直接传个邮件就好了,有些人就算想让我的稿子被延误,都没那机会了呢~”
汉娜咯咯一笑:“奥斯卡,听到了没?你怎么办?”
“嗯……要是我诅咒思科发展不起来的话……爸,妈,你们不会揍我吧?”
全家人的目光都看向奥斯卡,面对爱丽丝那令人胆寒的笑容,奥斯卡只能嘿嘿地看向母亲。
苏菲:“嗯……你猜呢?”
奥斯卡:“……那还是算了吧。”
低气压与阴天不止影响了爱丽丝和家人们,当她登上校车时发现,全车近四十个同学们也都是一副无精打采的样子,就连平日最喜欢用白眼斜她的女生都没有精力,只是在座位上昏昏欲睡。
不过,照例坐在后排角落中的茜茜却是个例外。
“估计今天在学校会过得非常轻松。”
爱丽丝刚一落座,茜茜便说道:“大家伙都有正当理由在课上睡觉,而且老师本人也未必不会受到影响,说不定还能提前放学呢,你说呢?”
爱丽丝坐好后,紧接着就把脑袋枕到了茜茜的肩膀上,双手一身:“亲爱的,抱我~”
茜茜立刻一闪身,一脸嫌弃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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