免责声明：此书籍由变身百合小说吧搜集、整理，仅供交流学习使用，请勿用于任何盈利性用途。 书名：我，精灵女王，异世界种田！ 作者：松露巧克力 字数：560245 更新时间：2021-06-01 06:15:40 简介：在被卡车击飞之后，我穿越了。 随后在当了三分之一天的精灵公主之后，我加冕为了精灵女王。 按照国民的要求，我需要治理和保护这个国家。 但精灵王国实在是小的可怜，虽然说资源丰富且地处战略位置，可周围的全都是强大的大国，而且都是诸如蒸汽朋克，巨龙飞天，魔物遍地，魔导科技，符文魔法，宗教教廷等各式各样的超模科技树。 精灵王国就夹在它们之间，简直就是地狱开局。 因为精灵王国的硬件水平不行，用武力不现实，用商贸也有人力和条款问题，简直给人一种无法施展拳脚，别说破局了，在这样的环境下生存下去都是问题！ 外交……只有这种方法可靠了！ 只能想办法迷住其他的国家，休养生息之后再动手。 但当我打开写着其他国家元首的名册时。 我愣住了 其他国家的元首，全是女人。 总之就是我在异世界做精灵女王种田和复国的故事。 （完书经验足，稳定更新，放心收养，只推妹子，不做胃药，放心品尝） 标签：种田,魔法,变百 第一卷 精灵女王的野望 人设图（9.20日更新新人设） 　　人设图会放在这里，均为原创图。 　　但具体设定（身高三围等）就不放在这里了 　　女主伊丝塔·艾露（Easter AI Lu） 　　伊丝塔 　　关于女主伊丝塔，可能以后会画水着ver，居家服ver，礼服ver等等，不过…… 　　前提是人气够高，或者票够多。 　　咱喜欢被喜欢的感觉 　　所以请不要吝惜，可以吗？ 　　那么接下来是女主的贴身女仆伊薇特·居里（Yvette Curie） 　　伊薇特 　　然后是女主的妹妹，艾尔莎·艾露（Elsa AI Lu) 　　艾尔莎 　　如果喜欢或是有什么感受的话请自由留言，有哪些喜欢的角色想看立绘的也请留言，我会考虑的，人气够高也许会出其他的ver，说来有些难为情，我希望读者大大们能多投票。 　　—— 　　目前更新的是第二卷出场的姐妹。 　　但可惜的是妹妹要本周末才能出来，本想一口气放出来的，但只能先把姐姐放出来了。 　　艾瑞丝·爱珀斯托（Iris·Expósito） 　　艾瑞丝 　　然后妹妹终于出来了 　　罗莎贝尔·爱珀斯托（rosabell·Expósito） 　　罗莎贝尔 　　下一位是龙女巫虹姬（第三卷出场） 　　龙巫女虹姬 　　随后是一直跟随在身边的副官，佩里亚丝。 　　有一个人设和动作，但是画师和之前的不一样，所以会有些不同这样的。 　　佩里亚丝 　　动作 　　佩里亚丝2 　　因为读者的呼声（3.12日），原本的排上日程的安娜公主被暂缓了…… 　　所以就先画了人气比较高的，穆恩帝国的女皇希尔德。 　　希尔德 　　（特殊说明，她和女主都有单独的番外篇，先吃后吃都可以啦） 　　下一位预告是奥蕾拉，还是那句话，喜欢请投票便是了。 　　人设版面不定期更新，常回来看看.jpg 　　然后一个章节里面只能放十张图，所以只能另起一个章节放图了。 　　提示，如果觉得不够高清，那就进群，这里的图片压缩系统高光都压没了。 　　请不要吝惜（重申）。 　　总之，感谢每一位愿意支持咱的读者大大。 　　—————— 　　—————— 　　画师ID：ZX Chan ，有意者可1094378254 约稿约人设约立绘约插画，他超棒的√ 　　拜托啦，请照顾我朋友的生意√ 　　妹子们都很可爱，不是吗？ 人设图2（9.20日更新新人设） 　　（这一页依旧是人设图） 　　前面的那一页完全排满了，因为一章只能放十张图，所以只能再另起一卷来放图了。 　　也许，这应该称得上……好消息？ 　　总之这边和前面一样，也都是可以催的，有喜欢的人物想要画出的可以在这边提一下（） 　　意见和想法也都可以啦。 　　那么这边先来的自然是德·洛瓦王国的公主，安娜公主。 　　安娜·洛瓦·卡夫列斯·米德维加 　　安娜公主 　　然后一并更新的还有，法兰帝国的现皇妃，奥菲利亚 　　奥菲利亚皇妃 　　题外话就是奥菲利亚也许会重制一次吧（心虚） 　　然后预定的下一位是奥蕾拉，若不知道是谁的话，就请翻翻书，往后面看就好了（请愿）。 　　发起看书邀请.jpg 　　总之敬请期待！ 部分读者作品的展示（4.29更新） 　　更新了一些女主的图（2020 04.29） 　　这里的说明则是图部分是读者供稿的，在这里很感谢愿意画咱这个小书的同人图的读者（要说的话，好像也真的算是某种意义上的同人啦2333），很感谢各位带哥能在百忙之中费心供稿，动笔创作，也有兴趣为这个作品创作这样的图……我也没想到有这样的www。 　　真没想到能够收到各种各样的女主的作品诶…… 　　嗯，因此这个版面里面将会专门用来放置读者提供的图，如果有想要展示的话，或者有自己的作品，可以私聊（也不强求啦），只要同意的话，我会展示在这里，都会放在这里的，真不知道未来还会有多少新的www（超开心）。 　　其实还有那种图（特 别 的 图），不过……你懂的www 　　总之非常感谢，那么这里就展示一下这段时间收到的作品吧： 　　女主（同人？）1 　　女主（同人？）2.jpg 　　女主（同人3）？.jpg 　　女主（同人？）4 　　—— 　　—— 　　悲报：部分图片不能上 第一章 这我怎么就登基了？ 　　第一章这我怎么就登基了？ 　　—— 　　在视野中的白光消失之后。 　　环绕着身躯的触感传来鲜活的感觉。 　　我睁开眼睛，望着天花板。 　　这好像，不是我家，总之，很陌生。 　　而且我感觉我的身体……似乎出了一些微妙的变化。 　　发生什么了？ 　　也许是刚刚苏醒，我现在想不起之前的事，有些糊里糊涂的。 　　“公主殿下，该起床了。” 　　正当我准备起身检查一下自己的时候，一个温和的声音从门外传了进来。 　　“公主，谁是公主？” 　　我下意识地回答道，而后惊恐万分地捂住了嘴。 　　从我嘴里发出来是比较尖细的，却又如云雀一般动听的可爱女声。 　　“您就是。”一个绑着侧麻花辫的美少女女仆推门走入，微笑着回答道，“您老是睡糊涂。” 　　如此说着，她把双手交叠，放在了自己的小腹上，朝着我深鞠一躬。 　　咕—— 　　你是哪位？为什么会出现在我的房间里。 　　等等，这里好像不是我的家…… 　　但是为什么会有美少女女仆到这个不是我家的地方里喊我起床啊！ 　　我每年学费都是靠奖学金才能交上的，怎么可能请得起佣人？ 　　而且为什么我的声音会变成妹子的声音啊喂！ 　　这都什么情况啊啊啊啊？ 　　当时我的脑子便如醍醐灌顶一般清醒了过来，直起后背，视线上下打量着她。 　　是货真价实的美少女，说实话我也是人生第一次有这样的待遇。 　　泪，流了下来。 　　在她鞠躬完毕后，我整个人都愣住了。 　　居然由这样的美少女来做我的女仆，来贴身照顾我的饮食起居，我真是幸福感动得快要哭出声了——虽然有点摸不清情况，但实际表现出的状态应该是这样的。 　　姑且先如此默认……着吧？ 　　我深吸了一口气，环顾四周，此刻正躺在一张宽敞的大床上，白蔷薇和小鸢尾编织成床幔的支架，淡紫色的丝绸布垂落而下，床头和床尾都是柚木色的，白色的皮料上镶着夺目的贵金属，绕着一大圈白色蕾丝的床单，枕套边也是柔软的花边，很有少女闺房的风情。 　　无疑是女孩子的房间。 　　嘶……我怎么会在女孩子的房间里？ 　　后背传来了痒痒的感觉，似乎是垂落的头发。 　　而且十分奇怪地，我有一种胯下生风的错觉。 　　公主殿下……等等，让我缓缓…… 　　难道说…… 　　“您怎么了？” 　　正当我还在满头包地推测时，美少女女仆小声地打断了我的思绪。 　　“没……没什么？” 　　我感觉我说这话的时候超心虚。 　　“那就该起床啦。” 　　她深吸了一口气，娇嗔了一声，端庄地站在床边，表情既温柔又无奈。 　　“这就起，这就起……” 　　我用胳膊擦了擦额头，顶住如波涛般澎湃不已的心，钻出了被窝，向外跨了一步，光着脚，正好站在了穿衣镜前。 　　站在我面前的正是一个穿着淡紫色连衣睡裙的美少女，碧绿色的双眸，如牛奶一般清纯的金色长发，漂亮的尖耳朵，毫无赘肉的纤瘦双腿，不大不小的胸前起伏，纤细的腰肢，瘦弱的胳膊，白胜雪的肌肤，随随便便转转身，或者抬抬手都能产生十分神奇身体美学效应，从头到脚都是近乎完美的形态，宛如是被神明创造出来的艺术品。 　　真是该说不愧是美少女吗？ 　　而这个精灵美少女此刻也正一脸好奇地注视着我。 　　好近，是gachi恋距离。 　　我裤裆动了，我不看了。 　　等等……？我裤裆动不了了！ 　　我低下头，往下一看，这时才发觉某个重要的东西被替换成了某个陌生的东西。 　　我的剑呢？我的大宝剑呢？ 　　我傻了。 　　而当我看到镜中的美少女也正极不雅观地把手伸到双腿间时，我才有那种强烈的实感——在镜中的这个美少女，就是我本人。 　　什么时候……我变成女孩子了？ 　　变成了这样的一个美少女？ 　　我变成精灵少女了！ 　　尽管让人难以置信，但这就是事实。 　　我当时就是一个战术后仰。 　　虽然打算继续细看一番，但女仆还在盯着我看，我也就只能乖乖地接过了她递来的衣服。 　　“要我帮您穿吗？” 　　在我接过从未见过的精灵式长裙之后，在看到我满头疑惑地捯饬裙子之后，她扶住了额头，走到了我的身边，在我的耳畔如此低声问道。 　　她的声音轻飘飘地传到了我的耳中，温热而芳香的吐息让我的耳朵痒痒的，女孩子这么近距离的低语让我的脸都有些发烫。 　　因为靠的太近，为了咬耳朵说话，她的前胸已经完全贴上了我的后背。 　　“啊啊啊啊……” 　　出于某些难以表达的原因，我发出了颤抖的叫声。 　　这冲击力和压迫感……不对劲，不对劲，我上当了！ 　　我中计了！ 　　“您今天好奇怪！” 　　她一脸责怪地看着我，我也只得收了声，颤巍巍地点了点头。 　　—— 　　宝石绿的双眸，温柔而又澄澈，白皙的肌肤，五官精致，身姿婀娜，金色的长发，精致而优雅的白金色长裙，高高的桂冠，白色的高跟礼鞋，尽管看上去仅仅只是十六七岁的少女，但是却尽显端庄和高贵。 　　说是绝色少女也毫不为过。 　　我站在穿衣镜前，不禁有些陶醉。 　　“您穿这一身真的很漂亮，公主殿下。”那位女仆咳嗽了一声，把我从对美少女（自己）的沉迷之中拯救了出来，“但您今天还有登基大典。” 　　“什么？谁今天登基？。” 　　我完全不带脑子地脱口而出。 　　“当然是您今天登基，等会您在花车上的时候可就别开这样的玩笑啦。”她噘着嘴，露出稍许不满的表情，拿出了一个首饰盒，“快，把您的手伸出来。” 　　我伸出了手，同时花了大约三分钟的时间梳理了一下目前的信息。 　　现在到底是什么情况…… 　　我的大脑开始了飞速的运转。 　　若是稍许追溯稍远一些的记忆的话，我一介男高中生，似乎在回家的路上被卡车撞飞了。 　　反正就是那种很严重的击飞，宛如中了深海冲击，落地可以直接进ICU或者停尸房之类的。 　　我记得在一阵空中转体之后被卷入了一道白光之中，随后又在模模糊糊之间听到了一系列古怪的讨论，譬如“这个人把他穿越到那里去呢？”，或者“这边这个世界缺个魔王，快抓个穿越者来”，或是“这个崽崽把他扔到异世界去做史莱姆”，比较离谱的还有“一个一个抓麻烦死了，把这个班都丢过去好了”，之类的话。 　　也不知道是谁分配的我，我在迷迷糊糊间听了一会儿身边的混沌发言之后，我似乎也被确定好了“目标地点”，然后就被扔进了一个通道之中，然后——就是我现在的苏醒了。 　　这好像和最近几年常见的穿越题材很像。 　　但，我实在没想到居然会是这么混沌的流程。 　　噢！我想明白了！ 　　首先，我穿越了。 　　第二，我性转成了一个精灵公主。 　　第三，今天是我的登基大典。 　　综上所述，我穿越到了异世界，并且失去了○○。 　　差不多就是这样。 　　“好啦。”女仆松开了我的手，而我也把手顺势收了回来。 　　不对劲，不对劲，手怎么这么沉？ 　　“嗯？” 　　我看着自己的如白玉般漂亮的手，那青葱一般细嫩的手指上此刻被套满了各式各样的宝石戒指，扳指，黄金饰物，优美的细长挂坠，我觉得我的手现在宛如一个奢侈品展览架，就……就很离谱，你懂我意思吧？ 　　我又中计了，兄弟萌。 　　“能不能……” 　　“这是礼仪。”她耐心地朝我解释，“不过您也是第一次戴……” 　　如此说完之后，她做了个手势，示意我起身。 　　“然后我们要去哪里？” 　　“当然是去加冕台呀。” 　　她一把牵住了我的手，而后我被她直接带出了房间。 　　—— 　　—— 　　—— 　　当我走到居所的门前，一座宏伟的城堡前时，一支装备精良的卫队簇拥着我，而在几位我压根没有印象的精灵贵族的迎接之下，我被抬上了一座精美的花车。 　　随后我便在精英卫队的保护下，慢慢地在城市中游行。 　　晴空万里的春日，澄澈如清泉的天空，微风吹拂，树影婆娑，光芒万丈。 　　当我从城墙下走过时，沉重而悠远的钟声在我的头顶上响起，伏在城墙边的国民撒下纷纷扬扬的粉红色花瓣，一时间晴朗的天空仿佛也被绮丽的花瓣雨遮蔽。 　　美不胜收。 　　无数的呼声，旗帜，抛起的帽子，庆典的热烈，此起彼伏的呼声与叫喊声。 　　当我靠近人群时，雷鸣般的掌声与欢呼声便如海潮一般从四面八方而来。 　　周围的一切都沉浸在欢腾与狂喜之中。 　　仪仗队戴着常春藤冠，身披小鹿皮，手里拿缠着常春藤、杖顶缀着松果球的酒神杖，敲着手鼓和铙钹，唱着悠扬而热烈的赞歌。 　　台下万民恭贺，我听到他们高呼着一个名字，然后高喊着女王万岁。 　　如此反复，不知疲倦。 　　我突然间有些恍然。 　　他们高呼着的女王，就是我。 　　我就是他们的精灵女王。 　　—— 　　在簇拥之下，我抵达了一座古朴的加冕台，众人恭敬地托着我的长裙后摆，服侍着我走下花车，随着我走到了加冕台的阶梯前。 　　而我也踩着极为不习惯的鞋子，一路走上了广场的高台，在这里，我将睥睨整个加冕仪式的广场。 　　我看到了身穿华彩衣服的精灵们载歌载舞，贵族公卿们恭敬地站立在白金色的祭台之下，身着银盔的精灵族卫兵整齐地排列在街道的两侧，而阶梯的两侧则是穿着淡金色盔甲的精英精灵战士，整个精灵族的王都，此刻尽收眼底。 　　此时我只想说一句话。 　　权力，会使人迷失自我.jpg 　　接下来就是最为关键的一步了，事实上我已经是公认的精灵女王了，我本就是戴着王冠出行的，只是最后还缺少一个仪式性的步骤。 　　我深吸了一口气，转向了那在加冕台最高处的，高耸着的，一尊精美而美丽的，代表着月亮与精灵的女神像，她的一只手握着猎弓，高高举起，而另一只手则握着一颗金苹果，放在自己的胸前，那张神采奕奕的端庄的脸，充满着令人着迷的神性与魅力。 　　“请您用这把弓，射中那代表着祝福和祈愿的金苹果。” 　　一帮穿着紫红色长袍的老家伙，看上去似乎是长老们，恭敬地抬来了一个大木箱子，打开了盖子，露出了里面用锦布包着的礼器，把它小心翼翼地端了起来。 　　我瞪着眼睛，看着这帮戴着眼镜的老先生把一把碧绿色的弓交到了我的手上。 　　弓的形态很漂亮，表面的光泽如同流淌的清泉，这材料绝对是宝玉之类的，但有一个比较关键的问题需要面对。 　　喂喂喂，我……我可没学过射箭？ 　　你能指望一个现代人在日常生活里用传统弓射过箭？ 　　这就好比让一只未经训练猴子唱即兴rap，你懂我意思吧？ 　　但我还是没敢说出口，只能一边在心里哔哔着，一边接过了那神奇的弓。 　　应该没那么难……吧？ 　　我如此想着，接过了一位卫兵为我递来的箭，搭上弓弦，缓缓地拉开了它。 　　好沉！这个女孩子的胳膊真的没力气啊！ 　　十分艰难地，我对准了那女神像手中的金苹果。 　　然后我松开了手，箭破风而去。 　　好巧不巧的是，它射偏了——完了完了。 　　但是我惊讶地看到它在飞行的途中仿佛被某种看不见的力量牵扯着向上飞去，硬是把它拉回了正确的轨道上。 　　然后我听到了砰的一响，那支箭居然被吸在了金苹果上，然后硬生生地磕了进去。 　　嗯？居然是磁石做的。 　　当时我就战术后仰了。 　　还居然防着这一手。 　　台下的国民们看见那支箭刺入了金苹果，全部都开始振臂高呼，再一次地高呼女王万岁。 　　既然混过去了的话—— 　　我也振臂高呼，举起那把弓，和国民们一同欢庆今日的庆典。 　　就这样……我勉勉强强混过了第一关。 　　但我隐隐约约地感到，我的异界之旅估计还会难关重重。 　　这才是第一天呢。 　　———————— 　　这里是作者，新人新书，稳定更新，请求收藏推荐打赏一键三连。 　　总之就是求票求票的说 　　求求你了，我什么都会做的。 　　还有群号是：534676318，进群请三思 第二章 从今天开始治理精灵王国 　　第二章从今天开始治理精灵王国 　　—— 　　大概在当了三分之一天的公主之后，我迅速地加冕成了女王。 　　我花了大约一个星期才勉勉强强地适应了一点精灵的生活。 　　当然最大的问题其实是变成少女身躯的这个问题，我是真的……不太适应。 　　特别是蹲着上厕所这个事情，我自闭了好几天。 　　还有胸前沉甸甸的感觉，以前身为男人的时候可从来没有这样的感受。 　　唉，不过勉勉强强还算适应了。 　　其实一旦接受了设定其实还是蛮带感的嘛。 　　我悲怆地安慰着自己。 　　—— 　　然后慢慢地，我到处从旁侧击，了解到了一些关于我——这个精灵的身躯的消息。 　　我的名字是伊丝塔·艾露，今年16岁，是精灵女王，目前住在艾露妮莎精灵王国的首都，精灵族的寿命比人类稍长一些，也会有比较长的青春期，大约能活到120岁，其中会有很长的时间停留在少女时代，比方说我现在，就还需要度过漫长的少女时代，大约要到35岁才会继续生长。 　　其实吧，原本还远远没到我继承的时候，还够轮不到我，但我的母亲，也就是前任女王突发重疾，不幸逝世，在群龙无首了一年之后，这才突然决定让我这个大女儿上去继承王位。 　　说实话，就算不出这令人惋惜的意外，就算还是伊丝塔本人，估计现在也会因为突然上任而手忙脚乱的吧？ 　　照顾我生活的女仆是一个人类，名字是伊薇特，据说是来自于东方的某个大国，听说也是为了维持友谊才派来这位贴身女仆的，按照其他佣人的说法，她今年19岁，在此之前已经照顾了伊丝塔，也就是我三年，算是难得的，十分值得信赖的人。 　　除此之外，关于我的亲属，老爹毫无音讯，老妈不幸驾崩，我有几个远房表姐，不过似乎都远嫁别国了，几个表妹都还只是小宝宝，唯一值得说的一个，则是我还有个叫艾尔莎·艾露的亲妹妹，不过听佣人们说，她似乎最近不在王都里。 　　贵族们的话，我没有刻意去一一记住，就目前而言，我只需要记住几个身边的重要人物的关系就好，实际上我也可以通过“女王的话”去直接命令几个熟悉的人，让他们帮我去找人和处理事情就好。 　　总之开始的第一个星期就一直在做这样的事。 　　同时，也是在一周的适应期过后，我不得不召开第一次女王会议，以确定在女王登基之后的方针，处理军备和贸易方向，还要面对全新的格局和外交。 　　虽然我是个穿越者，而且受整个精灵王国的爱戴，但这些重要的决策性任务便随着我的加冕登基而落在了我的肩上。 　　我左右着这个王国的一切。 　　不过有个比较严肃的问题。 　　虽然我是从现代穿越去的，在知识上可能占点优势。 　　但……我可没学过如何处理政事啊。 　　—— 　　—— 　　这几天我就只呆在城堡里也累得不轻，要小心地找人聊天以了解这个身体的消息，也需要参加一些不大不小的宴会，但主要还是因为不太适应变成女孩子之后的生活。 　　从生理上，还有从心理上，虽然我已经放得很坦然了，已经摆出一副完全接纳的态度和决心了，但习惯是在不是那么容易改变的事，不习惯的种种事情还需要很长时间来适应。 　　所以直到早上十点，我也还满身疲惫地赖在床上。 　　试图逃避现实.jpg 　　“您还有会议呢。”伊薇特站在我的床边，柔声提醒着我，用手推了推我的肩膀，倒是很温柔地没有直接掀我被子，“快点起来啦！” 　　比起催促，感觉她更像是单纯的娇嗔。 　　“我不想！伊薇特，我什么都不想做。”我翻了个身，继续用被子蒙着头，“人人都是懒狗，只要有机会，又有谁不想懒呢，能够不工作还能活得很潇洒，比每个人都过得好，谁都想的啊，人一有机会就肯定会做懒狗的呀？” 　　“那您是打算赖着不起来了？” 　　她提高了语调，双臂环抱在身前，托着她的胸脯，手指敲着胳膊。 　　“反正我是女王，她们能对我怎么样？”我呆望着阳光明媚的窗外，继续说着赖皮的话，“难不成还能把我推上断头台？” 　　“说不定会用个理由把您流放到兽人佣兵团那边去。”伊薇特说，“这倒是有先例。” 　　兽人！ 　　就是那种……那种东西！ 　　那种在本子里超常见的，粗野的类人型种族。 　　我一个机灵，从床上爬了起来，背靠着床头的靠垫，把被子扯到了自己的胸前，缩成一团瑟瑟发抖。 　　被流放到那种地方绝对会变成惹不起的啊。 　　而且会被各种……呜，完完全全想象得到那种结局啊！ 　　如果被送到兽人那里的话，精灵女王的生涯就要结束了（悲）。 　　悲惨恶堕的精灵.jpg 　　那样的话异世界的人生就会完全毁掉了。 　　唉，真是没办法，既然不能继续赖的话，那就只能起来了。 　　“嗯，算是起来了。”她长舒了一口气，转身走向了衣柜，“您想穿什么衣服？” 　　“就不能弄几条裤子吗？” 　　“不行，那和您高贵优雅的身份不搭。”她直接否决了我的提案，而后从柜子里取出了一条漂亮的纱裙，“这件如何？” 　　“可以，当然可以，你挑的我都喜欢。”我钻出了被子，整理了一下胸罩，让它舒服地贴着我身体的曲线，这是我最为不习惯的东西了，但是如果不戴上的话，又会被伊薇特说不检点，只能慢慢来适应了，“那个……还是你帮我穿上吧？” 　　在她的帮助下，我穿上了纱裙，而后坐在穿衣镜前，她用褐色的木梳为我理好金色的长发，替我扎起了发辫，戴上了桂冠和头饰。 　　我本想不麻烦别人的，但苦于实在不熟悉女孩子的打扮，只得让伊薇特代劳。 　　“来，把您的脚伸出来。” 　　“诶……” 　　我看着她从柜子里取出了一双漂亮的鞋，而我也有些迟疑地抬起了小腿，有些颤抖地朝她伸出了脚，微微绷直了脚背。 　　居然要亲自为我穿上鞋子。 　　这服务得也太周到了。 　　“伊薇特，其实鞋子我可以自己穿的……” 　　“但我就是喜欢帮您穿呢。” 　　她跪在我的脚下，一只手托着那只白色的高跟鞋，而另一只手则捧着我的小脚，轻轻地把我的小脚推入鞋中。 　　手心的温热如不舍一般滑过，取而代之的是皮料的质感。 　　她抬起头，凝视着我的双眼，扬起下巴，嘴角上扬出一个漂亮的弧度，微笑着。 　　真是个坏心眼的表情。 　　被这样看着，也不只是因为她的注视，还是因为她正为我做的这件，对我来说稍许显得有些羞耻的事，我的心也砰砰直跳。 　　不就是换个鞋吗……我怎么这么羞耻？ 　　我想其实是因为她太过漂亮，而且有一对傲人的山峦，而且她是跪在我的身前的，这种如臣服一般的姿态让人心中的征服感爆炸。 　　无论是视觉冲击还是心理冲击都着实难顶。 　　“好的，接下来我将带您去‘女王会议室’，既然已经来不及了的话，您的早饭就免了，中饭我会让厨子们做些好的。” 　　如此说着，她抓住了我的手，就像是第一日她带着我乘坐巡游的花车那般，牵着我的手，向着会议室而去。 　　—— 　　她带着我穿过充满原木气息的长廊，一路上的贵族们和卫兵都向我致以对女王的敬意。 　　高耸的穹顶回荡着我和她鞋跟的清澈声响。 　　米色的窗纱被微风轻轻地吹拂起，走廊两侧花瓶里的水仙花在阳光下绽放，水珠在花瓣上熠熠生辉。 　　这样的世界真美啊。 　　如果可以的话，我也想好好保护这里。 　　用我力所能及的方式。 　　也是以我女王的身份，我必须保护这个国家。 　　虽然被莫名其妙地变成了女孩子，虽然说有些糊里糊涂地登上了王位。 　　也许是被国民那样强烈的热诚和信任感染了，我不想辜负他们的期待，也仿佛真的把这个王国当成了自己最珍贵的，最需要保护的东西。 　　仿佛已经成了我心中最重要的事。 　　所以……这一场会议，第一场女王会议。 　　我一定要拿出样子来，拿出一个女王的样子来。 　　能令人感到心安的，一国之主的模样来！ 　　但我还是有些惴惴不安，这个世界对我来说依旧很陌生，我也许还需要很长的时间去熟悉这个世界规则。 　　可是现在我就要面对这样重要的时刻。 　　“那个……能不能陪我进去？”我咽了咽口水，用手指轻轻地扯了扯她的裙摆，小声地恳求着伊薇特，“这是我第一次开这样重要的会议，我希望你能陪我进去。” 　　“如果您愿意的话。”她顺从地屈膝行礼，低着头，声音里充满着宠溺，“只要是您的请求，我都会无条件地执行。” 　　此刻我们已经走到了会议室的门前。 　　我深吸了一口气，推开了那沉重的木门，抬头挺胸地走入其中。 　　但因为过于用力，我的脚差点崴了。 　　———— 　　———— 　　新书需要呵护的——所以求推荐票 第三章 在夹缝中的精灵王国 　　第三章 在夹缝中的精灵王国 　　—— 　　在伊薇特的搀扶下，我在会议室的椅子上落座，而她则仪态得体地站在了我的背后，礼仪周到地让人无可挑剔。 　　这个华贵的上座是属于我的，也就是属于精灵女王的座位。 　　虽然说一开始就把脚崴了一下，但……但这不影响我的后续操作。 　　总之把心态放平一点就应该能面对。 　　“以女神艾露的名义，向女王致敬。” 　　在其中一位军官打扮的女性的指挥下，坐在会议桌两侧的，精灵王国宫廷的各个部门的要员一齐起身，向我致以正式的礼节——把右手搭在左胸上，随后弯腰前倾，鞠了一个大约60°左右的躬。 　　“好了……都坐下吧。” 　　大概是排场有些太大了，我在摆手的时候感觉腿都点抖。 　　我倒是觉得没必要这么大礼，大家一起坐下来聊聊不就挺好。 　　真有些不习惯。 　　—— 　　开会的女性居多，值得一提的是精灵族的女性实际上和男性比例相当，但因为各种各样的传统艺能，男性离家出去游历的居多，而剩下来的又有很多去参军了，比如说精英卫士团就几乎都是男性。 　　其带来的，比较直接的后果，就是宫廷里面的女性居多，而且一般都是以某种官职自居，相当于上班，而宫廷内的男性则是以没多少实际权力但是地位比较高的贵族自居，从某种意义上来说，这两者我都需要拉拢，并且维持这两边的关系，调和好这两者的力量是我必须要做的事，失去了任何一方，我都将失去重要的助力。 　　我看了一圈，今天到场的24人中，有19位是女性，如果把伊薇特算进去的话，女性的比例就占到了80%。 　　“陛下，这是您第一次召开女王会议，臣下也知道，您也许对现在这片大陆上的形势不太熟悉……” 　　其中一位戴着眼镜，绑着两条金色马尾辫的精灵少女小心地站了起来，小声地说道，我对她有些印象，她叫宁芙，是宫廷里的文书官，同时兼任宫廷图书馆的馆长。 　　看上去有些腼腆，有点唯唯诺诺的，似乎是个不涉世事的小姑娘。 　　我接过她给我递来的一张图册，上面是制图师精心绘制的大陆板块的地图，她们还送来了一叠文书，不知里面写的什么。 　　“让我先看看……” 　　舔了舔嘴唇，我怀着紧张的心，打开了地图册。 　　—— 　　关于精灵王国，这里其实是个战略要地……但着实太小了一点。 　　按照地图上的标示，艾露妮莎精灵王国大约只有100犹格左右，换算下来大约是2万平方千米，可以说非常的精致，旁边的几个大帝国能有这里几十倍大，而就算是最近的小国，比如比赫尔公国，也有接近12万平方千米，我这个王国属实没有半点牌面。 　　虽然说小国寡民的挺好治理，但是我们这个王国就这么点儿小，指不定哪天隔壁邻居左右的凶性大发就把我们这国的精灵全部变成惹不起啊。 　　此外整个精灵王国只有大约40万人，如果按照比较常规的比例，即1%至3%的数量抽调部队的话，我也只能抽调出不到万人的部队。 　　况且去除掉各地的常备军之后，真正能投入战局的也就只有那么点人了，按照统计报告上的，刨去常备军和精英卫队之后，即便真的进入战争，我也只能抽调出5000人用于会战，而这已经是极限了，如果超出这个限额，精灵王国的社会生产将承受不同程度的损害，除非进入死战状态，否则最好不要超过这个数值。 　　从各种角度上说，这属于纯硬件条件的不足，几乎是无法克服的缺陷。 　　这就好比让1米4的小老弟去打职业篮球赛，无论怎么样想都会被高大的后卫撞到自闭。 　　但同时精灵王国有很多得天独厚的优势，首先是一种名为生命之树的“神迹”，它是整个大陆的神树，约有15安塔的高度，折合下来是300米左右的高度，它就在精灵王国境内的北部，据说，而在它的树根下，有一种神秘的泉水，它是魔力与魔导科技的稳态材料，同时精灵王国的境内有数种特殊的矿物，比如一种称作“试金石”的炼金术材料，又比如一种名为“神钢”的特殊锻造材料，还有“魔力源矿”的魔法材料，这些特殊材料只有在精灵王国的境内有，大陆上的其他地方也只是偶有发现，并不能像精灵王国这样能够进行稳定开采，属于珍惜的战略物资。 　　而且在“生命之泉”的周围，还发现了大量贵金属，如黄金与白银的高产矿洞，只要有充足的金银做支撑，就不愁与其他国家的贸易往来，也就不缺物资与金钱。 　　此外我们的北部紧靠着海洋沿岸，在渔业和海运业上，我们比完全的内陆国家还算占一些优势，另外我们地处温带，同时“精灵湾”因为生命之树的作用而鱼类资源丰富，算是难得的好地方。 　　如果能够利用起这样富庶的资源，我们也许能够克服很多困难。 　　充分发挥长处，规避短处。 　　只要操作得当也不算难事。 　　可当我稍稍提起一点信心，准备往下继续看的时候，我瞪大了眼睛。 　　我差点没能拿住那一叠文书。 　　厚厚的一摞，全部都是邻国们与我们这边协商进行的贸易与矿业的协定。 　　最重要的是，这是限制性协议而并非互惠贸易协定。 　　简单来说，相当于单方面的，我们被条款限制了。 　　“这会我开不了啊，兄弟们……我是说各位爱卿们，我们要啥……啥都有，但是我们前朝怎么签了这么多的限制条约和保护条约？”我一阵挠头，“我们……不能开采魔力矿物？限定地与邻国进行神钢的交易？还不能开放生命之树的泉水？这不行辣不行，那什么能行嘛！干脆直接投了好了！” 　　很直接地，我表达了我的不满和崩溃。 　　这谁顶得住啊，当场我就好了。 　　我看着那些用不同语言写成的一张张文书，上面全部都是对精灵王国的限制性条约，其中对于资源的限制是最为严苛的，本来精灵王国的人口就少，难以充分开采资源，这样一来我们的开采与贸易能力便更雪上加霜。 　　啧…… 　　果然都在提防着这点，提防着精灵王国的富庶资源和特殊战略资源——当然我知道这并不是针对精灵王国，而是针对的其他的帝国。 　　很简单的道理：既然都不让步，那就干脆都别要这些珍贵物资。 　　大帝国们正在彼此牵制。 　　我也是首次接触精灵王国在这片大陆上的形势，但我没有想到居然会有这么多的条条框框。 　　基本上都是以“不对精灵王国发动战争”来换取我们的妥协，还有在矿物上的让步与收购。 　　沉重的武力压制，我们现在不得不屈服。 　　但我知道这不过是抱薪救火。 　　当实力的天平沉重地朝一方倾斜时，现有的平衡就会被打破。 　　结局就是精灵王国被强力的一方霸占。 　　然后精灵女王就会被霸占。（噔噔咚） 　　被悲惨调|教的精灵.jpg 　　性质和被扔到兽人佣兵团一样，全是bed end。 　　我把文书丢到了桌面上，一时间心情复杂。 　　“现在这片大陆上的形势不像巨龙时代那般平静了，女王陛下。” 　　我的秘书，佩里亚丝，一位漂亮到有些凌厉的精灵族少女，如此说道。 　　大约在前几日才认识她的，她倒是容貌端丽，五官小巧精致，很有精灵族美少女的味道，不过行事风格却像是个少年，或者说一位女骑士。 　　“会说你就多说点。” 　　她愣了一下，似乎是在咀嚼我这批话的意思，然后才舔了舔嘴唇，继续说道。 　　“从前代开始，即三十年前开始，周围所有的王国都开始了新科技的跨越与钻研，同时对自己周边的小国进行了疯狂的扩张和吞并，就以版图最大的法兰帝国举例。”她在地图的西侧指出了一个与我们有一丝接壤的大国，“他们从五十年前，从前数代皇帝时起就研究崭新的魔导科技，以魔力矿石驱动巨大的飞空战舰，经过三代国君，他们已经征服了西部绝大多数的小国，将它们都纳入自己的版图之下，几乎统治了西部，同样的还有东部的……” 　　我顺着她的手指，看向了东部的另外一个王国。 　　穆恩帝国，也是在两任皇帝的支持下，奔着强大的生产和工业而去，不断地更新战车，机械，火药，重炮，并且还训练出了长枪盾卫与轻骑和新式军械的配合，无疑是军力最为强大，也是战斗方式最为强势的国家。 　　还有南部以符文魔法为主的王国，以强大重骑兵作为主力的公国……周围的国家都很强，而且都发展出了自己独特的科技树。 　　“女王陛下，请……告诉我们该怎么做？”佩里亚丝的表情有些低落，又带着强烈的不甘与悲怆，“数个世纪以来，我们的王国不断地遭受欺凌，国境线在百年间不断地缩减后退，不断地被分割，被夺去，我们的国民不断地接受颠沛流离，直至今日，我们已经只能藏身一隅，在我们的身后，就是大海——我不敢想象，我们会有一天离开故土，离开生命之树与艾露女神的庇护，去遥远的北方，到巨龙们黄金时代的废墟定居。” 　　言毕，她双手紧紧地握着拳头，沉默良久，才泄了气一般地落了坐。 　　“我明白了，佩里亚丝。”我咬着嘴唇，轻轻地拍了拍她的肩膀，“我向你保证，那样的事情不会发生。” 　　现在虽然并非危难之时，但没人能够保证那一天不会到来。 　　我突然理解了一件事，精灵王国之所有会有如此多大国争夺，却没有被轻易占领，原因是我们是大国牵扯之间的一颗重要的棋子，也是一颗有趣的棋子。 　　至少——现在我们的王国仍在，而且主权至少还在我手上。 　　这样就还有希望。 　　而现在如果真要保护好自己的话，或是更远一些的野望——譬如扩大精灵王国的疆域，收回曾经王国的领土，至少不再是这样的弹丸之地。 　　如果再不做出些行动的话，王国将在时间中消逝。 　　暂时，我只想到了两种方案：第一是通过外交手段左右几个大国的意愿，只要得到一方的保护，就能暂时保住这片土地，第二是积累足够的金钱去换来雇佣兵的忠诚，在我的预想中，只要战略决策得当，用十万人的雇佣兵击败四十万的大军也并非不可能。 　　此外还有一种，那就是用亲缘关系和联姻关系，我记得我好像还有个妹妹，不过她现在好像不在王都里，换句话说，就是利用亲戚来保护自己。 　　但这也是权宜之计。 　　并且这三种方案都十分依赖外交。几乎所有的办法都被断绝了，唯有外交，还能看到一些希望。 　　必须要有明星般的外交手段，把巨头们都迷住了才能抓到夹缝中的机会。 　　没办法，纯粹是因为硬性条件太糟糕了，既没有人又没有地，这样的方式已经是没有办法的办法了。 　　而且无论如何我都必须得以运营为先，换句话说，在这种情况下，我必须尽可能地强化基建和产能，只有这样才有后续的发展壮大。 　　经济无论如何都需要优先发展，否则整个王国将会自己陷入混乱。 　　毕竟王国也是会破产的啊。 　　“明天陪我去视察。”我对伊薇特和佩里亚丝说，“我得先视察一下王国的情况，第一场会就这样吧？我没有什么特别要说的，大家回去早点休息，视察完了我会再召开会议的，散会。” 　　说着我起了身，离开了座位，在伊薇特的陪同下走了出去。 　　如果不掌握自己的情况，我们何谈保全，更何谈扩张？ 　　我得……保护我的家园。 　　总有办法的。 　　佩里亚丝的话语还在我的耳畔萦绕，我不自觉地握紧了手。 　　“唔……” 　　嗷……有点疼，我才想起我的手上全都是首饰。 　　疼死老娘了。 　　下次戴首饰的时候千万记得别握拳头。 　　我嘶着凉气，如此想到。 　　—————— 　　—————— 　　总之欢迎多留言多写间贴，咱会很努力地更新的！ 　　然后就是求票，票越多咱更新就越勤快。 　　———— 　　———— 　　间贴一直再说版图问题。 　　有些读者就问这些帝国是不是太小了，其实不小的（当然也主要是我没有明确列出版图），这个帝国的广义定义和狭义定义说实话真的就——就比较神奇，历史上有些真的和王国没有实质区别，但是却是可以被称作帝国的，拜占庭帝国再小也是帝国，对吧（精罗落泪）这个对很熟悉历史和法理的读者可能就不需要那样多解释。 　　真的这个设计比较偏合理，再说这也是异世界，那更像是攻略难度表吧（笑。 第四章 第一次的出行考察 　　第四章第一次的出行考察 　　—— 　　正值阳春三月，正好也是风和日丽的天气，蛮适合出门踏青的。 　　在穿越到此地来之前，每年的初春，我也会和朋友们在晴朗温和的日子里出去郊游，或者到某些湖滨公园附近架个烧烤炉，在湖边迎着吹裤裆的晚风往肉串上撒孜然粉和辣椒面。 　　晚上一起去吃烤肉吧——之类的。 　　也许是一时间想起了开心的事情，我差点笑出声。 　　“呼……真好啊。”我站在城堡的台阶上，望着繁闹的精灵族王都露恩，听得到国民们在集市街道之间的嘈杂声响，心情一阵清爽舒畅，“今天真是好天气呢。” 　　王都还很有活力嘛，看上去一点都不糟。 　　说着我做了一套扩胸运动和伸展运动，大概是第一次见到这种异世界来的运动，身边的两位美少女也都瞪大了眼睛，一脸好奇地看着我在城堡面前甩胳膊。 　　嘛，反正也用不着解释。 　　如此想着，我迈开小腿，沿着城堡的阶梯下行，可我刚往前走了一步，我的身后就传来了叮铃桄榔的金属声和齐刷刷的脚步声。 　　哐——就是这种，一堆脚落地的声响。 　　我不就出去遛弯吗？怎么这么多人跟着？ 　　合着我带着足球队出去遛弯，然后到地方让他们脱了盔甲给我表演踢球来消遣吗？ 　　这么多人在身后，那还放松个鬼啊，被这样盯着我背都在发凉，擦个汗都不自在。 　　“我可以不带侍卫吗？” 　　我宛如求助一般地望向了我的副官。 　　“当然可以。”佩里亚丝微微颔首，向她的身后打了个手势，那些侍卫们便行了个军礼，然后就沿着阶梯列队走下，离开了此地。 　　“我以为你会说……那样不安全之类的话。” 　　我歪着头，看着卫队们远去的身影，对于佩里亚丝爽快的应答和卫队们利落地远去，战术性地后仰了一下。 　　“您在国境内都是安全的，所有的精灵族国民都认识您，并且都会对您尊敬有加，从未有过精灵女王在国境内被精灵国民攻击的先例——精灵们都发自内心地尊敬着她们的女王呢。” 　　“噢……” 　　精灵女王在境内的名望这么一说还挺大。 　　“总之就算有什么意外发生……”她在我的面前站定，乖巧地并了并脚跟，微微地抬起下巴，“我也会竭力保护您的安全。” 　　“所以说为什么穿得这么漂亮？” 　　她穿着一身月灰色的裙子，下摆及至膝盖，细皮带上挂着她的佩剑，内搭着纯白色的长袖衣，前额戴着月牙形的装饰，耳垂上挂着闪亮的银环，脚踩着精心挑选的短靴，腿上则是白色的连裤袜，说来奇怪，伊薇特的腿上也一直都裹着黑色连裤袜，她们是从哪儿买来的这样的东西？ 　　我看着她，故意面无表情地摇了摇头。 　　有些想捉弄下这个认真的副官呢。 　　“因为……因为……”她的脸噗的一下就红了，心虚地埋低了头，用手缠着头发，“因为您实在是太漂亮了，不这样的话感觉根本不配和您出行呢。” 　　“我实在是分不清你们这说的到底是实话还是奉承了。”我耸了耸肩，深吸了一口气，尽可能压抑住内心的悸动，平静地问道，“话说……这样的裤袜能在哪里买到？” 　　肚子都在因为紧张而一阵抽搐。 　　我可是女王诶？现在身体也是实实在在的女孩子了，而且我名义上也已经坦然接受了才是。 　　所以害羞个毛啊？ 　　心里虽然一直都在哔哔着，但的确还是很害羞。 　　向女孩子们问这种东西属实是个考验。 　　很难顶，但我还是勉强问了出来。 　　“穆恩帝国的纺织业很好，这种织物都是从那边买来的，在市场里也有。”伊薇特回答了我的问题，“他们的机械业非常高效且精密。” 　　她的语气很是平常，因此我也长舒了一口气。 　　“改天我也去买几条，记得帮我选一下，就这样说定啦。” 　　我竖起了手指，心虚地笑了起来，而后把手背在了身后，走下了阶梯。 　　溜了溜了。 　　—— 　　精灵王国的面积很小，但是却是个很美丽的地方，如同一个天然的花园。 　　郁郁青青的黑青色松树林，澄澈的天空中浮动着云浪，野鹿在半人高的灌木丛里跳来跳去，起伏的山脊好似少女的胸脯——而目光落到稍远的一些的地方，在那片松林之中若隐若现着一片如明镜般的湖泊，在湖畔边还散落着几处古朴的精灵族民居，就像是几个低矮的原木树桩，近似树形的房屋仿佛自然地和森林融为了一体。 　　我看到了一个小姑娘，她坐在岸边，把脚放到冰凉的水中，湖光和雾霭交融在了一起，仿佛天际线已经融解在了水中，春雾与鲜花的芳泽如薄纱一般笼罩松林，明艳的青绿如疾风一般扫过草原和溪水，恍如仙境之画。 　　丰富的水网，森林与丘陵共同构成了这个王国。 　　不得不说，精灵族对生态的保护还挺到位的。 　　但代价却是在这个时代的衰落。 　　有时候不愿意作出牺牲和毁坏，自己就无法向前跨越。 　　荣光不再。 　　“伊薇特。”我坐在马车上，托着脸看着窗外，“我有个问题。” 　　“我尽量回答您的问题。” 　　身边女仆的声音总是如此真诚而宠溺。 　　“我明明什么都没做。”我如实地说出了我心中的困惑，“但是为什么国民们却如此信任，尊敬，与爱戴着我呢？” 　　我的视线从窗外缓缓移回，凝视着她俏丽而温和的脸，等待着她的回答。 　　“我无法回答您呢……也许是一直对女王怀有美好的期望与爱意吧。” 　　她沉默了许久，才如此缓缓开口。 　　“嗯……多么沉重的负担啊。” 　　我深吸了一口气，用力地闭上了眼睛。 　　—— 　　在接近半日的赶路之后，我几乎横穿了小半个王国，这个王国的确是小，据说我坐着马车绕着国境线走一圈也只要三天的时间。 　　稍许有些感慨地，我走上了这条海岸线上最高的地带。 　　初春的海风一点都不暖和，还说这里是温带地区，净特么扯淡。 　　站在悬崖边，一阵冷风吹来，吹得我的头发和裙子在空中凌乱，惊得我只得一只手按着裙摆，一只手管着头发——不然就太没样子了。 　　我感觉都快把北极的寒流赶过来了——海对岸的“龙之遗迹”据说就是一片永久封冻的冰霜之地，姑且我就称之为“极北之地”吧。 　　“我是真的不想出来，可是不出来又完全不行。”我搓了搓胳膊，低头向着海岸的下方望去，“真特么冷。” 　　而在我话音刚落的时候，伊薇特便走上前，为我披上了一件外套，她似乎对此早有预料，所以在出门之时为我多带了几件外套。 　　“真贴心啊。”我对这位美少女女仆的贴心表达了自己的谢意，“谢谢。” 　　她微微颔首，表情像是“职责所在”。 　　我们此刻正在王国海岸线上难得的高地，不过虽然称之为高地，也不过是距离海平面二十来米的高度，而两侧的坡道往下就又是低地了，这里姑且能够作为沿海的观景台，视野相当开阔，整体也呈现出阶梯型的落差。 　　而虽然今日晴空万里，但海崖的彼岸却笼罩在一片层层叠叠的云雾之中，一团仿若永恒的深沉雾霭漂浮在海面上，遮挡住了彼端的海岛。 　　简直就像是从海妖嘴里喷出的毒烟。 　　如果可以的话，真想见见巨龙——如果它们真的在那边长眠的话。 　　海潮拍打着礁石和峭壁，浑厚的声音充满自然的伟力，潮湿的水花弥散在大气中，白色的浪花泡沫在海面上浮动。 　　倒是个风光旖旎的地方呢。 　　我收回目光，向着西侧远望，目之所及的是一大片冲积平原，我看得到翻起的泥土和流沙，还有浅水湖，土地湿润并且植株丰盛，南侧又有丰富水网和丘陵，是个很适合长居的地区，丰美的沃土很吸引人，但我在那边只看到了零零散散的房屋，在我的预想中，这样优越的地区应该会有个城镇才是。 　　“那边都是肥沃的沼泽，为什么不去那边？”我指向了那片泥土肥沃的地区，而且看那边也不是盐碱化的地区，按理说应该会有人在那边定居，“而且也不是很靠近海岸。” 　　“那一边会有时不时地洪水上岸，”佩里亚丝向我解释道，“每一次发洪水都会冲垮农庄，甚至改变我们的版图，在一次大洪水之后，我们不得不放弃那里……但依旧会有农民愿意去那边，也许再过几天就会有人试着在翻起的泥沙上种一些小麦和蔬菜，不过不能长久。” 　　这么一说那边会有周期性的风暴潮发生，而且稍稍观察一下的话，也不难发现，这边的地势很低，恐怕都与海岸线齐平了，也难怪会有那种现象。 　　海岸洪水线。 　　我望着那片泥沙泛滥的地带，陷入了沉思。 　　“您怎么了？” 　　伊薇特在一旁关切地问道。 　　“没……没什么。” 　　脑子里一闪而过了一个构思，但只是一闪而过，我曾经见过类似的防卫设施，某种独一无二的防御设施，一种绝无仅有的，充满着决心和智慧的防御措施。 　　我记得我见过……在我还在那边的时候，但我好像有点记不太得了。 　　只是隐隐约约地记得，曾经有人利用过这样的条件。 　　我深吸了一口气，把这个地方先牢记在心，而后看向了西侧。 　　顺着修长的海岸线，我瞧见了不远之处的一个内凹的水滴形海湾，一个巨大的半圆弧陷进了海岸线，如同一轮月牙，沿岸排布着大大小小的房屋，甚至一直延伸到它后方的西诺斯山区边缘，是个人口众多的城镇，看上去居民很多，还有外地来的人类在这里居住。 　　我看得到不少船只在进进出出，那似乎是一个热闹的贸易港口城市。 　　“那是……哪里？” 　　“那边就是精灵湾了。”佩里亚丝说，“我们的港口就在那边，它曾经可是这片大陆上最繁荣的港口……” 　　她的后半句话应该“如今它已经衰落了”，但她不忍说出口。 　　“然后……”我伸长脖子，继续顺着海岸线向前望去，“那边，好像还有个港口。” 　　远远地，尽管被海岸边的丘陵和海面上的白色雾霭遮挡住了，但我依旧能隐隐约约地瞧见，在更远一些的地方，还有一座很大的港口。 　　“那边吗？”佩里亚丝的右手收到了胸前，似乎是难以启齿的话题，“那边是月神港，不过现在不是我们的了。” 　　“怎么回事？” 　　有些生气地，我收回了目光，如此问道。 　　“那边因为战争失利，被划给了比赫尔公国。” 　　她咬紧了牙齿，尽可能保持着平静——但我还是能听出她声音中的不甘。 　　“别那么生气，总有一天我们会夺回它的。”我蹙着眉毛，拍了拍她的肩膀，“妹啊，消消气。” 　　“那边还有安卡尔防线，在那之外就是费尔利大草原，到那边就接近我们的国境线了，再往外就不是我们的土地了。”她深吸了一口气，又长叹了一口气，继续为我说明着，“防线之外就是比赫尔公国的领地，那个关卡正是我们防线最重要的部分之一。” 　　“那我们去……” 　　正当我准备沿着海岸线继续赶路时，一缕橘红色的微光映入了眼帘。 　　天色已然暗淡。 　　已经日薄西山了吗？ 　　“看样子今天去不成了呢。” 　　我嘀咕着，把手背在了身后。 　　“现在出发能在晚上之前回到王都。” 　　“算了，佩里亚丝，我想就在这附近住一晚。”我碰了碰她的胳膊，轻声说道，“不太想急急忙忙地赶回去。” 　　我算是在请求她了，她应该会给我这个面子的。 　　说实在的，我也的确不喜欢一整天都赶路。 　　干脆就在这附近，欣赏一下夜色下美丽的海景吧。 　　“好吧……我现在就给您安排。” 　　沉默了半晌，她向我鞠了个躬，而后向着这附近唯一的小城镇走去。 　　我是不是有点任性了，她好像不太高兴的样子。 　　———— 　　———— 　　请给太太票票，谢谢 第五章 似乎碰到了一个人类公主 　　第五章似乎碰到了一个人类公主 　　—— 　　在佩里亚丝的安排下，在夕照彻底落入海平面下之前，我们抵达了这一带最近的民居。 　　确切地说，是由民居改建的旅舍，原本是一对精灵夫妻的居所，在建好之后因为两人住是在太大了，就干脆改成了旅舍，这对夫妻也能做点小生意。 　　它坐落在一座低矮的丘陵附近，面向北方的一侧正好可以看到海景。 　　我可爱的副官还真是很会挑选地方呢。 　　在目送着青紫色的夕阳远去之后，我与佩里亚丝一同进入了旅舍。 　　“女王陛下。”这个旅舍的女主人和她的丈夫几乎在见到我的第一时间里跪了下来，“您能屈尊来此，我们不胜荣幸。” 　　“可以取消这个礼节吗？” 　　我有点难过地转过头，向副官求助。 　　“不太容易。”佩里亚丝点了点头，却说着似是而非的话。 　　“不要向着任何人跪下。”我深吸了一口气，“除了迫不得已——所以，站起来吧！你们搞得我好像是个暴君似的，平日里你们就当我是个普通的精灵就好了，我们没有那么大的不同，记住平常心，平常心，像招待一般客人一样就好。” 　　我弯下腰，抓住了她的手，让她和她的丈夫都站了起来。 　　真是的，我明明还什么都没做呢。 　　要是真要有什么功绩的话，我都怕沿街的国民要磕头到出血了——所以这种大礼最好还是不要有，因为没有那个必要，最好也早日纠正坏毛病，放在心里的尊敬，才是真正的尊敬。 　　“房间准备好了吗？” 　　我转头看向了伊薇特，而后者也点了点头。 　　“我们准备了三间房，这里正好也只剩三间了。”佩里亚丝说，“但是晚上我会到您那边守夜，保护您的安全。” 　　“那就……” 　　正当我们准备一同上楼的时候，旅店的大门被一个少女撞开了。 　　“抱歉！”她说着与精灵族不同的人类语言，回头看了一眼大门，在确认没被她撞坏之后，长舒了一口气，“有些急匆匆的——抱歉啦！” 　　伊丝塔·艾露似乎学习过其他国家的语言，所以我在第一时间是能听懂她的话的。 　　我也在那个瞬间上下打量了一下她，那是个暗金色长发的可爱少女，但是却如同少年一般活泼，身上穿着深褐色的行装，皮质的披肩下是灰白色的内衬，下半身是方便行动的长裤与长靴，头戴着遮阳的帽子，背后背着个旅行包，整个人风尘仆仆的，似乎是个旅行者——而且正从远方而来，正巧途径此地。 　　“好吧……请问这里还有房间吗？” 　　她用精灵语向店主夫妇询问道，虽然有很浓的人类口音，但还算是标准。 　　我对她不自觉地多了几分兴趣，只有接受过一定教育的人类才会去学语法复杂的精灵语，也许她实际上并非看上去的那么简单。 　　稍许接触一下试试看吧……除了伊薇特之外，我也还是第一次接触这个世界里的人类，也许会很有趣。 　　“抱歉……这里的三间房都被那边的……三位租走了呢。” 　　夫妇满怀歉意地回答道。 　　“噢，天啊，我不想在晚上还继续赶路。”那个少女一脸不高兴，或者说焦急且不乐意，而后她把目光转向了我们，“这可怎么办呢……” 　　也许是因为我很像为首的人，起码看着像这三个人里的那个被服侍的大小姐，她的目光落在了我的身上。 　　虽然精灵里没有不认识女王的，但是对于人类来说就不一样了，大部分的人类估计都不认识精灵女王，而在这种场合下，精灵们对人类都会保持沉默。 　　“那边的美少女们。”她如此对我们提议，“我多付你们一倍的钱，让给我一间房，可以吗？” 　　“当然是以女王……呜！”佩里亚丝正准备回绝的时候，我一把捂住了她的嘴，以防止她一着急把我的身份扔出去，这家伙看上去认真冷静，但实际上一到关于我的问题上就极为护短。 　　“请让我们考虑一下。” 　　我笑了笑，反手把她拉到了一边。 　　“一个人一间房未免太奢侈了。”我用眼神暗示着佩里亚丝，压低了声音，咬着她的耳朵，“而且你不是说晚上到我房里守夜吗？既然也用不上，就当是给别人行个方便吧？可以吗？” 　　我觉得我有点胳膊肘往外拐了，不过……的确佩里亚丝也用不上嘛，晚上她就直接到我房里守着了，实际上也是浪费了，再说看着这个风尘仆仆的小姑娘也怪可怜的。 　　“嗯……嗯呢。” 　　她低下头，颤动着睫毛，小声地答应了，她在我这里未免也太听话了，我说什么她都会听——总觉得有些欺负她呢。 　　“同意了。” 　　我立刻转头对那个人类少女说道。 　　“真好呢……谢谢。” 　　她如此说着，伸手去摸身上的钱袋，但比较意料之外的是，她给的并不是人类某国的钱币，而是早已兑换好的精灵族货币。 　　“我只要原来的的房钱，多出来的一倍我没有理由多收。” 　　“您真是个心地善良的人呢。”她笑了起来，“能告诉我您的名字吗？我很喜欢你呢，真的很想认识一下。” 　　不能说自己的真名，伊薇特和佩里亚丝也在小心地盯着我，最好用一个假名——脑子里一闪而过了一个念头，随即我就把编的名字说了出去。 　　“我是伊南娜。”我把手放在胸前，煞有介事地自我介绍，“很高兴能帮到你。” 　　“我是索菲亚，如你所见是一个……人类。”她的手也放在了胸前，那是一个很真诚的手势，意思是从心而发，并且那优雅的言辞和仪态似乎也显得不同凡响，“我原本计划向着东方而去，今日因旅行而途径此地。” 　　“很高兴能认识你。” 　　“谢谢你，美丽的伊南娜，愿我们以后还能相见。” 　　她朝我伸出了手，与我的手相握了一下，而后轻轻巧巧地转身上楼去了。 　　而我的余光瞥见了她的手腕，虽然只是一闪而过，但我还是确认了我的所见。 　　那是一个香根鸢尾花的纹饰，如果只是纹饰其实倒是没什么，但她的那种纹饰是单个的盾形纹饰，实际上是家族的纹章，而我记得这个纹章——它曾经在地图册上出现过，这东西似乎是法兰帝国的王室徽章，能戴这种纹章的只有王室亲属。 　　这家伙是个人类公主，这是最起码的，虽然她穿着一身旅行者的衣服，但我估计这只是她隐藏自己的身份的手段。 　　人类公主到我们这边来做什么？ 　　而且看她还行色匆匆的模样，应该是还要再继续向东赶路。 　　虽然满腹狐疑，但我没有戳穿她，只是摸了摸自己的下巴，目送着她上楼。 　　嗯……总之先把这件事记在心里吧？ 　　公主跑出来旅游干什么？ 　　“我有点猜不透您的想法了。”伊薇特说，“不过倒是不影响什么。” 　　“我还是第一次见除你之外的人类呢。”我耸了耸肩，“好啦，一起上楼去吧。” 　　—— 　　在吃过晚饭之后，天色已晚，就应该洗洗睡了。 　　“您觉得还好吗？”伊薇特小心地问道，“外面都比较简陋，没有王宫里那么舒服。” 　　正当我准备走进浴室的时候，伊薇特如此向我问道。 　　“在外面是这样的，当然没有在自己家里好，但因为有你在，我也没觉得有多不好。” 　　我说着宽慰般的话，走入了浴室。 　　“很感谢您的理解。” 　　“所谓住宿呢，就是有一张床，然后可以洗一个热水澡，其实呢，就是这么简单……” 　　如此说着，我脱下了衣物，打开了头顶上的水箱。 　　冷水迎头浇下，冰得我一声惨叫，差点就从浴室里跳了出来。 　　现在估计连10℃都没有，这个精灵女王的身体又相对比较娇弱，而且皮肤敏感，被迎头浇下冷水的感觉，属实很难顶。 　　“我想早点回去了……” 　　我有些手忙脚乱地关掉了水阀，这个用重力原理制作的淋浴系统也算是用心了，可这冷水是在有些让人受不了，可我又想搓个澡，我在个人清洁上还是蛮执着的，就算是到异世界，也应该每天沐浴。 　　“您怎么了？”伊薇特的声音从门外传来。 　　“没事没事。”我一时间有些纠结，既希望贴身女仆能给我想办法弄点热水来，又有些羞于让女仆看到自己的身体，“没事的！” 　　“我都听到了，您让我进来吧。”她敲了敲门，“我给您准备了一些热水。” 　　她的话让我非常心动，但又让我有点担忧。 　　让女孩子看到我洗澡……等等，我就是女孩子啊！ 　　在短暂的考虑之后，趁着我还没有想明白，我变得理直气壮了起来。 　　虽然总有些自我欺骗的嫌疑。 　　“进来！” 　　我抱着胳膊，在伊薇特进来的瞬间原本我还故作镇定地面对着门口，可当她的目光真的从我的身上扫过时，我便打了个机灵，非常心虚地背过了身，脸也有些发热。 　　“您的腰和腿还是一如既往地苗条呢。” 　　她一边用水壶往水箱里加水，一边坏心眼地向我揶揄道。 　　“别……别说了！” 　　我刷地蹲在了地上，抱着自己的膝盖，那一瞬间感觉自己的耳朵都在发烫冒烟。 　　她居然故意逗我，这仇我马上记在小本本上。 　　—————— 　　—————— 　　下一章想试着发一些fu利呢（） 　　没怎么写过福li呢，有一点点不好意思呢…… 　　总之还是在这里求推荐票啦~ 插曲 和女王一起睡吧 　　插曲和女王一起睡吧 　　—— 　　佩里亚丝在我睡前走进了我的房间，深鞠一躬之后自顾自地锁上了门，然后整个人都坐到了窗台上。 　　“晚上很冷，还是初春呢。”我说着，把一条厚毯子递给了她，“盖好一点，还有就是……别太勉强自己。” 　　“女王陛下，我会好好保护您的。”她接过了毯子，认真地回答道，“我会一直在您身边的。” 　　“嗯嗯……” 　　总觉得她似乎还有别的心事，可是却不敢说出来。 　　算了先别问了，昏迷就完事。 　　—— 　　不知是因为在想白天的所见，还是因为隐隐约约对佩里亚丝的担忧，我有点睡不着。 　　她那样会不会冷？那样守夜会不会太累了？ 　　真是让人不由自主地担心呢。 　　午夜，当我睁开眼睛的时候，那个有着俏丽容颜的认真系少女，此刻正坐在窗口，长发披在肩膀上，蜷着膝盖，虽然穿了裤袜但还是冷得缩起了脚，一只手托着脸颊，微微闭着眼睛，一副早就想睡的模样，但却又一直强迫着自己打起精神，就这样一直半睡半醒着，轻轻的吐息在寒夜中凝结成苍白的雾。 　　银河群星组成的光带跨过沉寂的夜空，宇宙的紫红色辉光晕染着深蓝色的夜空，星光璀璨，夜色朦胧，沉静而悠远。 　　俨然成了她的背景画。 　　让她就这样度过寒夜，总有些于心不忍呢。 　　反正这张床也够大，和她挤一挤应该还是可以的。 　　而且应该也不会有什么危险——哪有那么多危险，不是说我在国内是相对安全的吗？ 　　如此想着，我悄悄地起身，拍了拍她的小腿。 　　兴许是还没有反应过来，或许是我太温和了一些，可能是感受不到能够称之为“杀气”的东西，她没有回应我。 　　我深吸了一口气，一只手撑着桌子，另一只手拍了拍的她的肩膀。 　　她警觉地睁开了眼睛，猛然抬头看向了我，淡蓝色的双眸在月下如流动的光，而也就是在这个瞬间，她脸上的凌厉表情变得有些惊愕，一下子就软和了下来，只剩下柔软和顺从。 　　甚至还有些委屈的神色。 　　“诶……您怎么……” 　　“我怕你冷。”如此说着，我也侧身坐到了窗台上，握住了她的手，“你的手好冰。” 　　“女王陛下……” 　　“在外面不用一直叫我女王陛下，这样的私人时间你可以放松一点。”我稍许靠近了她一点，摸了摸她的膝盖和纤细小腿，“你的身上好冰，别守夜了……床够大，我们可以挤一挤。” 　　确实，她的体温在下降，这种事还是少让女孩子做，虽然她有那个心，但终归还是娇弱了一点，况且整夜这样熬着对身体很不好，也很影响白天的精神。 　　我当然心疼我的副官呀！ 　　这样可爱又认真的少女，怎么会让人不心生怜爱呢？ 　　“这……这样不好吧？” 　　她在说这话时的眼神疯狂闪躲。 　　我突然理解她的心事了——有个想法和念头，却不敢付诸实践，满心期待地制造出了条件，可是却只能在窗台上看着。 　　所以才会有那么一丝闷闷不乐，所以才会出现那一丝委屈。 　　“你该不会想要我抱你下来吧？我可没力气。”我朝她挑了挑眉毛，“快点，这也是女王的命令，我命令你马上上床睡觉，快。” 　　“是……我明白了。”她缓缓地下了窗台，“那……” 　　在她松口之后，我也到了床铺的靠墙一侧，迅速地钻进了被子。 　　我看着她咽了咽口水，手抓着裙摆，一副不知道该脱还是该穿的表情，到最后还是慢慢地脱掉了外衣和裙子，只剩下最后一件小短衣；脱下连裤袜，露出她白皙的大腿；坐在床边，抬起纤瘦的光洁小腿，把它伸进了被窝，她最后还是很小心地把佩剑靠在了床边，算是尽忠职守。 　　她钻进被子，原本冰凉而娇美的身体是直接和我亲密接触的，也许是她觉得不太合适，便小心地退了一点，和我隔了条线，随后又有些紧张地侧过了身。 　　黑色蕾丝边的内衣，这……这也太闷骚了吧？ 　　在月光下，她侧卧在床，光滑平坦的小腹，瘦弱的双肩，微微挤压的沟壑，白得发亮的双腿，垂落的金色长发搭在优美的脖子和清秀的锁骨上，如流光般熠熠生辉，她的碧蓝双眸在夜色下无比明丽，忽闪的小眼神差点就把我给秒了。 　　真是超级奢华的身体啊。 　　确实有点顶，但我确实有点困。 　　而且我掐指一算，我们都是女孩子，也没啥可做的。 　　总不能真的把豆腐往碎了磨吧？ 　　“可是……我不能……”她嚅嗫着，纤细的手臂伸出了被子，一脸让人很想欺负的表情，“晚上我应该保护您的安全……万一有人……” 　　“你说王国境内对我来说很安全的。”我也侧过身，凑近了她的耳朵，手指抚摸着她的尖尖的耳廓，轻声说道，“还是说你在自欺欺人？” 　　“您……请您不要那样说。” 　　不知为何，她的声音变得有些有气无力。 　　我这是说啥了？她怎么一下就软了？ 　　“那就好好睡觉，明天还要继续出发。” 　　我满头问号地扁了扁嘴，把被子盖了上来，闭上了眼睛。 　　也许是只是单纯地关心她吧，她和我同床共枕的时候我没有那么紧张害羞，或者不自在。 　　但在深夜我半睡半醒的时候，我隐隐约约地感觉到，有某种东西锁住了我命运的咽喉。 　　咋回事啊？ 　　热乎乎的胳膊压在了我的脖子上，而另一只胳膊则不知出于什么原理，从我的脖子后头绕了过来，是佩里亚丝，她此刻侧过了身，用鼻尖蹭着我的脸颊。 　　“喜欢……最喜欢……陛下……女王陛下……” 　　“好香……陛下……好香啊……” 　　“软软的……陛下……好喜欢……” 　　她一边睡着，一边嘀咕着梦话，娇艳欲滴的浅粉色双唇微微颤动着，说着奇怪又直白的话，声音细细软软的，温热而芳香的吐息若有若无地撩拨着我的耳朵尖，说实话还蛮有味，但一直都贴着我的耳朵，这样搞得我很难睡着。 　　“诶……佩里亚丝，小佩，老妹儿，别……别压着我啊，妹啊，你在打呼噜啊。” 　　我低声地喊了几句，想要让她醒过来，可是她只是咕哝了几句，然后变本加厉地把白皙的大腿也缠了上来，大半个身子甚至得寸进尺地都压了上来，紧紧地靠着我，我和她的肌肤也紧贴着彼此，但我的侧面靠墙，因而此刻宛如被她堵在墙边抱着，我想要翻身，可她毕竟受过专业的训练，在被抱住的情况下，我居然无法从她的怀抱中挣脱。 　　不对劲，我中计了。 　　我就应该狠下心让她睡窗台的。 　　被美少女这样抱着，这样的温香软玉在怀，我的内心不仅毫无波动，甚至想一个连续普通拳猛击她的腹部。 　　但她睡得又香又甜，我一想这本来就是我自己造的孽，她感觉也累了，就让她好好睡吧，我也不想打扰她的美梦——而且这样有失我精灵女王高贵优雅的身份。 　　怀着圣人般的憨憨心态，我决定开始在她的轻言细语下睡下，有一说一，她抱的不算很紧，可对醒着的人来说，两个人裹在一起是真的燥热。 　　我佛了。 　　这我拿头睡啊。 　　后半夜我就是在这种半睡半醒的薛定谔状态下度过的，当第一缕晨曦从窗口映入的时候，我的灵魂开关宛如被拨动一般，整个人精神直接脱离起床气状态，精神状态拉满，直接我就好起来了。 　　她还没醒，我侧了个身，一脸平静地盯着她，可能是真的有点赌气的成分，我没喊她，而是等着她自然醒。 　　但就这样盯着也无聊，我干脆就数起了她被晨光笼罩上一层光晕的眼睫毛——仔细一看才发现她睫毛长的能架火柴棍，而且她是真的又漂亮又英气的美少女，其实也让我有点发不起火来。 　　我一点点地数完了，正巧，我们也在数完的那一刻四目相对。 　　“你醒啦？手麻不麻啊？” 　　我估计我现在一脸仙气。 　　“啊啊啊啊啊！”她愣了几秒钟，而后光速抽回了胳膊，可是因为体位的问题，她急急忙忙地想要分开，可是却又很局促，不敢有太大动作，她脸也越来越红，到最后她又咬住了嘴唇，脸上的表情羞愧难当，“对不起，我竟然对您做了那么不敬的事情……” 　　“答应我，下一次……不要一边叫我的名字一边勒我脖子，可以吗？” 　　我面无表情地盯着她，摇了摇头。 　　她的表情变得泫然欲泣，用力地点了点头。 　　———————— 　　———————— 　　名车实糖（√） 　　唔，不知道大家喜不喜欢这样的（笑） 　　不知道大家喜欢什么样的呢…… 　　还有个问题想问问大家。 　　大家喜欢我什么时候更新呢？ 第六章 在精灵湾的一日 　　第六章 在精灵湾的一日 　　—— 　　下一个目标地就是精灵湾了。 　　正好，我也听说那里有一个规模不小的自由集市，前几天一直都在王都的城堡里自闭，一直都没有去过城镇，当然也更没有去过所谓的大集市或者说小集市，这一次去精灵湾正好能够补上这样的体验。 　　值得一说的是，虽然我们一行人起的还算早，但昨晚的那个人类少女，或者说隔壁帝国来的某位不知名的公主索菲亚，她在我们起床之前就已经退了房，离开了这个旅社。 　　看样子真是在赶路啊，居然这么急匆匆的，她说是向着东方而去，不过具体去往哪里她也没说，到底是不是往东走都说不准。 　　“有点奇怪呢，希望和精灵王国没关系。”我嘀咕着，“所以……人都走了的话，我还是别管了。” 　　暂且先忘掉那个公主吧。 　　—— 　　精灵湾目前就是精灵王国内最大的贸易港，实际上是除王都之外最重要的城市，整个王国的对外贸易很依赖这个大型城市，事实上它在这片大陆上也依旧是名列前茅的超级港口，只是近些年因为种种的限制而逐渐有些没落。 　　整个海湾线如同突然陷进去的新月，形成了一个天然的U形湾，比较适合作为天然港口，弯曲的两侧甚至都凸出了一些，如同环抱着一个半圆的球，在沿岸也修建了相对应的防波堤，以保护这个港口的安全；这条海岸线的相对高度稍许要高一点，不至于与海平面平齐，起码比西海岸线那片只能干看着的低地要好点。 　　然后，正如它的繁盛的一切，它的沿岸全是房屋和集市，从东到西，甚至于“月牙尖”上都有几栋房屋，而在占用完宝贵的海岸位置之后，它便向着南侧的陆地索要土地，直指西诺斯山区的边缘，如果空间再多一些的话，它肯定会继续向着陆地扩张。 　　也许是因为沿海，它的房屋倒是没有沿用传统的精灵树屋，而是相当人族特色化的高脚楼，粉刷也一改精灵的传统茶褐色，而是用上了鲜艳的乳白色颜料来粉刷。 　　所以——就好像是一座与白沙融为一体的城市。 　　“到海边的感觉还是有点不一样呢。”我看着人来人往的街头，“果然还是喜欢沙滩。” 　　沿岸都是白色的细沙，很是漂亮，当日光扫过的时候便会熠熠生辉。 　　“这里的风景的确也很好呢。” 　　佩里亚丝也点了点头，记得她在早上的时候还是一脸羞赧和不知所措，我只得安慰她大半天，而她也有点傲娇地说着“陛下不必担心向我这样不检点的女孩子”这样的话，不过我还是比较耐心地多开导了几句，也不对她说责怪的话，直到她停止自责和害羞——不然的话一路上她就只能缩着手在我背后，一路低着头，我搭个话都得结巴半天。 　　我能想象的出来那种画面。 　　其实今天比昨天更适合考察，昨天是完全晴朗的天气，虽然不热，但是阳光实在是太照人了，总有会把人晒伤的可能，而今天则是多云的天气，时不时地会有流云遮挡一下阳光，不会一直照着皮肤。 　　毕竟少女还是不希望自己被晒黑的吧？ 　　—— 　　在佩里亚丝和伊薇特的要求下，在进入城镇的时候我戴上了口罩，目的就是为了隐藏我的身份——毕竟算是微服私访，我这个女王突然出现在市集之中未免太震撼了一些，说不定会引起骚动之类的，还是不要惹麻烦吧。 　　这个城市里面除了精灵之外，还有很多人类居民，看他们的相貌也有很明显的差异，似乎来自于很多不同的国家和地区。 　　他们应该也是因为做生意或逃难之类的原因而举家迁移至此定居。 　　“精灵湾是精灵王国里最大的人族聚居地，据说全精灵王国所有的人类都聚居于此。”佩里亚丝指向了一些与精灵族建筑风格完全不同的人族建筑，“早年间还有女王曾经颁布过法令，保护着来到此地的人类，据说这里的人类比例都快超过精灵原住民了，期间曾经发生过很多事，不过现在倒是一直都很平静。” 　　“他们……都是哪里来的？” 　　“任何地方。”佩里亚丝说，“都是背井离乡然后来这里定居的人，来自于……可能这个大陆上的任何王国。” 　　“没有什么限制吗？” 　　“能有什么？” 　　“所以这些人……算在我们的人口统计中吗？”我小声地向佩里亚丝询问道，“我是说……人族？” 　　“不算。”佩里亚丝想了一下，“他们的人口会另外统计，而且他们的待遇和精灵王国的国民不一样，他们……算是外来人口，但同样也要交税，而且比精灵王国的本国国民要稍许高一点。” 　　也就是“外来人”，或者“暂居者”吗？ 　　从不同王国流落来的人类。 　　换句话说，相当于是把他们收留在了此地。 　　“我在想既然我们这里能够吸纳人类，干脆就把他们也算作国民吧，让他们在实际上加入精灵王国。”我耸了耸肩，“不过只当是提议吧，这个事情其实挺严肃的，之后我会具体考虑该怎么办。” 　　“您为什么会这样想？” 　　“我们的王国人口太少了。”我说，“人太少了的话什么事都干不了，而人口增长又是个需要很多年的过程，最快的方法就是接纳其他的民族——如果他们真心认同精灵王国的话。” 　　现在我只是把这个想法放在议程上而已，真要实行的话，则需要一个恰当的时机，因为这也是一个有风险的事情。 　　最好是他们自愿成为我们的一员，同时也会形成某种程度上的良性循环。 　　这样也许就会有更多的人类愿意前来。 　　我慢慢地迈起步子，穿过了主要的聚居区，抵达了海港内侧。 　　—— 　　来这里有一件比较重要的事情，就是去见一下精灵湾的贸易负责人，他相当于一直都在管理着这个港口的贸易活动，而且很难得的是没有经过变动与调任，一直都在这个岗位上。 　　如此想着，我直奔那个在沙地上的钟楼形建筑物，稍稍说明来意之后便走了进去。 　　那是一位看上去很博学的中年男性精灵，按理说他应该有70岁了，从前代女王时起就在这个地方任职，并且已经工作了许多年，很熟悉这里。 　　“恭迎大驾，女王陛下，欢迎来到精灵湾。”那位负责人朝着我施以敬意，“我是这里的贸易负责人，曼德拉·卢，您有什么事尽管向臣吩咐。” 　　“这里的贸易收据还有吗？” 　　我想了想，还是从最基础的事情问起。 　　“有，但我想您不太愿意去看的。”他如此说着，推了推眼镜，从柜子上拿下了一本很厚的硬皮书，“这是近十年左右的贸易统计。” 　　我用力地闭上了眼睛，捏了捏鼻梁，思索再三之后，就以“还是你言简意赅地讲一下就好”这样话命令道。 　　贸易的收入和支出在我检查国库的时候就已经大致有数了，精灵王国并不穷，相反在衰落之前，精灵王国的海上贸易一直都非常繁荣，即便是到现在这种被限制的地步，我们在实际贸易的时候也并不落入劣势，这些精灵老油子们以前就是海上车马夫，除了在精灵湾之外，也有很多在其他国整活儿的，商业那一套他们比人类熟得多——总之就是王国并不缺钱，即便是现在也远没有到财政紧张的程度，虽然的确跟以前那种富得流油的时代挥手远别了。 　　暂时不需要关心财富的问题——尽管我也迫不及待地想要打开这一个个贸易桎梏，重归王国最繁荣最富庶的时代。 　　重点是现在能够“拉拢”和“交易”的技术和特殊资源。 　　换句话说，既然明面上各大帝国虎视眈眈地盯着彼此，而且明面上的特殊资源交易被限制得很严重，但是我们——可以私下里做点交易，秘密进行交易，挑选一个合适的战略物资，找个有野心的国王卖个好价。 　　这是个很合适的出路，但我要选好一个值得的——并且可控的方向。 　　切实可行的，并且不能太危险的。 　　而且得有足够的价值。 　　现在得开始物色人选了。 　　“这里贮存着四分之一的神钢。”精灵湾的贸易部长向我出示了一份报告书，“还有少量的魔力原矿，这里有一些矿山产区，但远比南部的萨布丽娜镇少。” 　　“萨布丽娜镇在……”我侧过头，希望佩里亚丝能给我一些提示。 　　“就在王都的南部附近，那一块丘陵和三个国家有交界。”佩里亚丝说，“您下一次可以去看看，穆恩帝国，萨法里斯帝国还有德·洛瓦王国这三个国家都在那附近接壤，算是个不安定的地方了，时不时地都会爆发小规模冲突。” 　　战略物资主要集中在王都附近一带，还有生命之树一带，但因为距离其他王国并不远，所以总让人觉得有些危险。 　　根据多年之前的贸易状况，我们大致上能够找到周边几个大国对特殊材料的需求倾向，比如西部的法兰帝国，需要的是试金石和魔力原矿，而东部的穆恩帝国，则需要一部分神钢和精灵国内的“长须木”，南部的萨法里斯魔法王国则需求魔力原矿和粮食，所需的方面都不一样。 　　现在的情况就是因为一系列的折腾，各国都不能自由地向精灵王国购入这些其他地方找不到的玩意儿，而精灵王国也很苦逼，开采了之后只能囤积起来，不能及时变现。 　　“等等，四分之一大约是多少？” 　　“差不多200赫拉。” 　　“我算算……大约2.5吨。”我掐指算了算，“很多了，这个如果装备给精灵族……如果全部算上去的话……” 　　“有些问题，女王陛下，说来有些惭愧。”佩里亚丝叹了口气，“我们的冶炼工艺并不适合冶炼这种神奇的钢铁，相反是比赫尔公国最擅长冶炼这种钢铁，同时他们有整个大陆上最强的重骑兵。” 　　“这样吗？” 　　这倒有点意外，不过我倒是没想过真的利用这批金属。 　　它是一个很有价值的“礼物”。 　　对于“合适”的人来说，它在这种时候非常具有诱惑力。 　　“比赫尔公国对这种东西有很大需求，但每年只有很少量的神钢能够被交易过去，他们非常想购买，可是……因为条款的原因，而且因为前代女王的柔弱政策，所以……” 　　虽然并没有具体了解，但我估计我“亲妈”为了保持和平而表现得太柔弱和老实了。 　　她估计是没敢去进行私下交易。 　　“好，我知道了，不用多说了。”我考虑了一下，“能秘密地把王都的神钢转移一半到这边来吗？” 　　这些战略资源虽然被管控无法自由交易，但令我感到诧异的是，我们居然有一定的库存；而我现在大致上也有了一个计划，虽然还远没到时机，不过提前做些准备总是合适的。 　　“您要做什么？” 　　“有个构思，但是还缺点东西。”我用指尖敲了敲桌子，“就这样，谢谢你，曼德拉·卢，最近我可能还会有些命令，请宽恕我的任性。” 　　“只要是您的指示，臣赴汤蹈火。” 　　“没必要那样啦。”我笑了起来，把手背在了身后，朝着房外走去，“好啦，准备走吧……” 　　虽然还未见端倪，但需要未雨绸缪。 　　———— 　　———— 　　会不会稍许显得枯燥了一些呢（沉思） 　　很快会有重要大事件，所以不得不多铺垫 　　多请担待啦？ 插曲 女王在市场买连裤袜 　　插曲女王在市场买连裤袜 　　—— 　　说起来，有件事情差点忘了。 　　出来的时候早就想好的，要去市场买一个我超好奇，也是曾经超爱好的东西。 　　从贸易管理处出来之后，我挤进了人群，自顾自地溜到了集市里，而伊薇特也在第一时间跟了上来，气喘吁吁地抓住了我的手腕。 　　“您要去做什么？”她浅褐色的双眸注视着我，原本漂亮的发辫也因为跑动而有点散乱，“至少先说一声吧！我很担心您呢。” 　　“呃……” 　　其实我有些不太希望她跟着我的，毕竟我接下来要做的事……怪不好意思的。 　　要去买那个…… 　　虽然说是对女孩子来说再平常不过的东西。 　　而其实我也还是希望有女孩子能带着我去，那样我你能心安理得一点，能多几分底气。 　　可是那样就会被她一直看着诶…… 　　真是的，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我也是纠结得⑧行。 　　“您是要去买连裤袜吗？”她歪头盯着我，仿佛已经看穿了我的内心，“嗯，昨天的确是有这个提案呢？” 　　“是……” 　　我有点迟疑地承认了。 　　这个美少女女仆不仅细致而体贴，而且她也能看穿**常生活里的想法呀。 　　尽管时不时地会有坏心眼的行为…… 　　故意地说出那种话，故意地做出那种事。 　　而且还是一副理所应当的，一副完全无心无意的样子，但实际上却是故意在捉弄我的行为，看上去也毫无破绽，一切都看上去那样顺理成章，让我抓不住把柄。 　　但说来有些难为情，我其实有点喜欢这样的……不知道为什么，甚至还有点期待她那似是而非的逗弄。 　　她超级腹黑。 　　虽然超温柔但是超腹黑。 　　“宫里就有，您想要多少都有，就算您要我身上的我也会给您。” 　　她如此说着，虽然最后那句话的确让我慌了一下。 　　看，她绝对是故意这样说的！ 　　真的太过分了。 　　“但我就是想买，我乐意！” 　　我其实就是想要体验那种稍显羞耻的购物啊。 　　既然她都来了，就让她在我边上吧。 　　总之拉着我的女仆，我们到了一个专卖连裤袜的店铺前，看向了码放整齐的货物架。 　　这样的东西……这种对女孩子来说很私密的东西。 　　跟贴身衣物一个级别的。 　　终于……有名正言顺的机会了！ 　　我怀着激动万分的心情，站在了摊位前，等到其他的顾客差不多都走掉之后，伸出了颤抖的双手。 　　轻轻地，用纤细修长的手指捏住了其中一条。 　　“这……”我有些手指发颤地拿起了那薄如蝉翼的肉色裤袜，假装冷静地拉了一下，“弹性不是很好啊。” 　　除了肉色，自然还有白色，黑色，吊带的，长筒的款式等等，我虽然在厚着脸皮挑选，但我觉得我的脸依旧在发烫。 　　摸上去也滑滑的，感觉很舒服。 　　穿上去的话肯定也是…… 　　“但是很显白。”伊薇特走近了一点，也帮我挑选了起来，“您喜欢的话就买下来，想要多少都可以哦。” 　　我看了一眼自己的小腿和脚踝，的确是白皙纤瘦，我突然有点不太敢想自己穿上这些超级加分项的模样了——该不会对着自己一阵脑补吧。 　　漂亮的小腿曲线…… 　　一点点地展现双腿的曲线美…… 　　不行……不行，大脑快要停止不住妄想了！ 　　大脑在颤抖啊啊啊～ 　　“诶……是，是啊。” 　　我都有点懵了，血压差点冲到了鼻梁上，我仰起头，深吸一口气，才把血压按了下去。 　　整个人都有点虚了，就好像从肚子一直麻到手指尖，整个人也许是过于激动而陷入了混乱状态，意识和视线都开始有点飘了。 　　“您很适合白色的呢。”她用肩膀碰了碰我，用手轻轻覆盖着我的手背，宛如引导着我挑选，她这样的举动让我的血压直接拉满，“不……应该是什么都很适合您。” 　　“好……”我低头看了一眼价格，掩盖着自己的意识已经开始飘了的事实，“但是……真的挺贵。” 　　因为这算是穆恩帝国的纺织业特产了，既然只有他们能够产出，自然也会摆出高价来售卖。 　　“我相信您穿上会很好看。” 　　“别……别这样说啦！” 　　有时候伊薇特说话直白得让我极为不好意思。 　　冷静！冷静！ 　　不要表现得太奇怪了！ 　　按住自己，买完之后躲在屋里怎么样都好，但是在外面一定要憋住气。 　　总之，我强压着内心的悸动，硬是把几乎所有不同款式的裤袜都买了一遍——伊薇特看着我的迷惑行为时，估计还以为我是有什么收集癖，甚至都蹲下摸了摸自己的小腿，一副难以理解的样子。 　　好啦……改天，改天再试试！ 　　一件一件地试试。 　　对着镜子…… 　　我咬着嘴唇，默默地盘算着。 　　———— 　　———— 　　女主人设在前面人设图里。 　　我好想给女主画一万个不同款式的ver啊 　　另外，请求推荐票 第七章 防线与河流交汇之地 　　第七章防线与河流交汇之地 　　—— 　　在第三日，我们抵达了东部的安卡尔防线附近。 　　要先说的是精灵王国目前最东部的国境线情况，相比较西部的低洼地区和沼泽地带，东部的地势则要高得多，从精灵湾的南部开始就是一片称之为西诺斯山区的地带，平均的海拔大约在35安塔左右；在山区外沿有一些的矿藏，包括少许的神钢和魔力原矿，但矿脉的规模比较小，并且靠近边界线；在往西南侧一些就是与穆恩帝国相接的东诺斯山区，那边的海拔则要更高一些，据说在那边的山顶上可以看到生命之树的树冠。 　　总之这一带的主要组成部分是山地和丘陵，山峦之间形成了窄道和山谷，即便是低矮一些的丘陵地带，也显得有些陡峭和危险；而同时这里的河流非常多，除了几条从山丘上发源的小河，也包括几条横穿数个王国的长河，整个大陆北部的河流全部都在这一带汇流入海。 　　因此这一带的水网非常丰富，如果能够从高处看的话便会有更深的体会，但在雨季的时候便会显得太多了一些，很容易出现山洪爆发的情况，充沛的水源会变成巨大的麻烦，因此在这里的居民并不多，并且他们倾向于住在靠近中部一点的低矮丘陵上。 　　相反是穆恩帝国那一侧的山脚下住着很多人，他们的那一侧则要舒适且平稳得多——因为地势和构造，他们那里既不容易发生山崩，也不容易发生洪水。 　　自然形成的河谷几乎遍布这一带的山脉，有些山道边都流淌着溪流，甚至某些山脉附近都还有浅水湖，就高高地盛放在山头的凹陷区，可以称得上是一个丰美的地方，但相对来说的交通并不太方便，货运的马车往往都尽可能不从西诺斯山区最崎岖的道路走，沿着南部萨布丽娜镇外的大平原走则要方便得多。 　　而在那防线之外的就是费尔利大草原，整个地带都是一片平缓的草原地带，有数条河流从这里注入大海，其中最出名的是爱恩河，它几乎笔直地横贯了草原，水量充沛并且河面宽阔，最终在安卡尔防线的城墙前流入海洋。 　　费尔利大草原被称作“大陆上的绿宝石”，意思是它是整片大陆上最肥沃的草原。 　　—— 　　在佩里亚丝和伊薇特的陪同下，我用双脚丈量着山谷的长度。 　　不时地会有潮湿的春风穿过林间，就像是一双少女的手般抚摸着肌肤，穿过发梢和双腿，钻进裙摆，让人的大腿都有些痒痒的——也许是因为头一回用这个身体穿连裤袜的原因。 　　头一次穿这样的东西，整个腿部多少还有些束缚感，就好像有一层贴布蒙在了自己的腿上，都有些看不太清原本的皮肤颜色了，不过倒是多了一些光滑撩人的感觉。 　　而且可能的确是太薄了一点，感觉并不保暖，但隐隐约约地感觉似乎更苗条也更有形态感了一些，似乎帮我的小腿勾勒出了一条漂亮的弧度，有点提拉和修饰曲线的作用。 　　不过……也就图一乐吧。 　　回头再试试别的类型。 　　“两边的山都不算高嘛。”我把手搭在了额头上，微微抬起视线，“还以为会很高的……但居然刚刚好可以遮住太阳？” 　　“正是因为有这些山头，我们才能在此修筑防线。”佩里亚丝如此说着，指向了前方，“前面就是防线了。” 　　顺着她的手指，我看到了在青绿色山区终点看到了一片黄褐色的城墙。 　　那就是防线。 　　据说这个防线的年代可以追溯到百年之前，当时的精灵王国还依旧强盛，但那一代的女王如察觉到危机感般地调动起财力和物力，在最有钱的时代从其他帝国请来了当时大陆上最好的能工巧匠和当时最能干的壮劳力，在短短的数年之间修建起了一条完整的跨山防线，自西诺斯与东诺斯山区的交接，沿着山区一直延伸到海岸线附近的草原，如同一个口袋般罩着这一带。 　　整个防御线的长度绵延40博塔（大约8千米），如一扇大门般关住了通往精灵王国内部丘陵的道路，并且在西诺斯山区的道路宽度窄到只有十几米宽，甚至在内侧山岩上还有纵深的防御设施，可以让弓手们藏匿其中。 　　因为有这条防线，精灵族才抵挡住大陆上混乱时代所带来的战争，延续至今。 　　时至今日，这位衷心的卫士依旧在坚守着。 　　如果安卡尔防线崩溃的话，精灵王国最后的壁障也将会消失。 　　剩下的几乎都是地势平缓的居住区，敌人便可以长驱直入。 　　那样就不得不进行平原的会战，对于人力不足的精灵族来说无疑是灭顶之灾。 　　但是这两侧的山区可以作为最常规也是最强大的战略纵深来使用。 　　而且这片水网也能协助防御。 　　不能放弃这个地方，无论如何不要放弃这个地方。 　　这是最危险的，也是唯一的底线。 　　—— 　　当我登上防线的城墙时，所有驻守在此的精灵族战士都不可思议一般地看向了我。 　　在坚毅的脸上浮现的，大概是“精灵女王怎么会在这里”的惊讶表情。 　　“大家下午好呀？”我微笑着，向着他们摆了摆手，“我不会打扰到你们了吧？” 　　如此说着，我双手扶着膝盖，微微弯下腰，笑意盈盈地看着正坐在城头休息的精灵们。 　　但这些年轻的精灵族男性却都一下都惊得站了起来，赶忙把长枪摆在身边，站得笔直，而且也在短短的十几秒里自觉地列成了两队，站在了城墙壁的两侧，如仪仗队一般握着武器，夹道迎接着我。 　　“别那么紧张啦。” 　　我只觉得好笑，于是便伸出手，亲热而随意地拍了拍一个精灵族战士的肩膀。 　　然后我看到他晃了晃……然后…… 　　他……他倒了！ 　　也许是因为激动，总之就是突然腿软，一下子栽到了地上。 　　他们真的如佩里亚丝所说的那样，无比尊敬爱戴着女王。 　　我看着紧张而又激动的他们，忍住笑，轻轻地摇了摇头，从他们之间缓缓穿过。 　　说真的我还蛮喜欢他们的，挺单纯的。 　　而且我要感谢他们呀…… 　　“带我去城门口看看吧。” 　　—— 　　守城的士兵为我放下了吊桥，让我得以跨过那一圈护城河。 　　而他们也在送我出城之后，还一直都在身边护送保护着我，非常的尽心尽责，甚至哨兵都火力全开地挤在了哨塔上，拿着望远镜到处瞧，生怕有东西接近，他们这样严阵以待，倒令我有点不好意思了。 　　有时候自己很任性呢。 　　我站在防线的大门前，向着草原的东方望去。 　　那是一片很广阔的碧绿草原，仿佛能够延伸到天界线的边缘，疾驰的雄鹰在苍空之下舒展着双翼，清澈的阳光穿透了大气，仿佛如海浪般涌动着；而在更远一些的地方，远远地，我就能看到一些黑褐色的点在奔跑。 　　仿佛大地都在为之震颤。 　　那是整个大陆上最强壮，也是最优良的马匹。 　　只有这样的草原才能喂养出这样优良的马匹。 　　而现在，能够驯养起这种马匹的，只有比赫尔公国。 　　能组建起整个大陆最强的重骑兵队的，也只有比赫尔公国。 　　他们的确……有最强的骑兵。 　　这一点无可非议。 　　“这个地方曾经是我们的领土。”佩里亚丝的长发亦被草原上的微风拂起，她抬起手，迎着风，把闪亮的金色长发撩到了耳后，“原本整个费尔利大草原都是我们的。” 　　“因为战争失利是吗？”我顺着起伏的青绿色草原弧线向前望去，“在平原上……不是什么怪事呢。” 　　除了马匹养殖，其他的传统畜牧业在这片草原上也能迅速地发展。 　　牛，羊，马，至少在农业时代它们依旧是最重要的畜牧。 　　那些白色的点，就是令人惊讶的庞大羊群啊。 　　真是令人羡慕的条件——但它们本来就是我们的。 　　这个地方，本就是我们的。 　　我们只是在想着收复失地，重归故土而已。 　　我就有这样的决心。 　　“是的，因为种种的失败。”佩里亚丝说，“现在有一部分划归穆恩帝国，而还有一部分则长期地被比赫尔公国占据。” 　　“只是因为一次失利吗？” 　　“……有几次战役都失败了，在十几年时间里。” 　　也许换我指挥都会好得多。 　　如果真的爆发冲突和战争的话，我觉得最好还是让我来制定战略。 　　“的确挺难过的。”我耸了耸肩，“我猜是决策失误，会战打输了打赢了都挺正常，不过我现在也不想听这些。” 　　过去的事情都已经过去了，现在再去追究也没什么用了。 　　“指挥战役的将军因为失败而自杀了——因为他的失败，精灵王国失去了月神港和最后一片草原。”佩里亚丝低着头，“他也很愧疚……他的女儿也是。” 　　“挺讨厌的……不过算了，我先不追究了，现在再说已经没有意义了，我们能做的就是现在和未来不再犯和以前一样的错误。” 　　我拍了拍手，沿着爱恩河向北而行，脑子里不自觉地开始考虑起接下来该做的事了。 　　清澈的河水在脚边流淌，涌动着穿过乱石和水草，发出轻轻的清澈声响。 　　如同被铃铛唤醒了一般那样，我猛然抬起了头。 　　脑子里有个计划成型了。 　　如果算准的话，我至少能抢回月神港。 　　我不指望能一口气收复旧地，但每一次都应该更靠近那个目标。 　　一点点地拿回所有曾经属于我们的东西。 　　“您还要继续看吗？” 　　“嗯……我想也差不多够了。” 　　说实话，我盯上了了比赫尔公国。 　　这是目前来说最容易控制的目标。 　　那么既然目标定下了，那该如何勾上这条鱼呢？ 　　直接抛饵未免太张扬，但总不能一直等着吧？ 　　唔…… 　　稍许想想，现在还不需要太着急。 　　耐心就是我的优势…… 　　———————— 　　———————— 　　无内鬼，群号在第一章尾。 　　所以还是得求票呀，需要支持的说 第八章 大陆上的明珠 　　第八章大陆上的明珠 　　—— 　　我坐在女王的办公室里，面前半跪着一位短发的精灵女骑士。 　　阿德莱丝·兰，她前些年远行至神圣帝国进行学习军事，直至今年才回来。 　　而最令人惊讶的还有她的一个身份，她就是那位因战争失利而愧疚自杀的，那位将军的女儿。 　　她正是为了弥补父亲曾经犯下的错误而远去遥远的神圣帝国学习军事，直至现在才回来。 　　“尊敬的女王陛下。”她的右膝着地，右手放在左胸上，却在尊敬地称呼我的名讳之后陷入了沉默。 　　“欢迎回来。”我如此说着，离开座位，拍了拍她的肩膀，“起来吧，我不喜欢看着别人卑躬屈膝。” 　　“感谢您的宽容。”她深吸了一口气，缓缓地起了身，在我的面前站定。 　　按照她父亲的职位和精灵王国的法律，她继承了她父亲的官阶，也继承了她父亲的身份——她继承父亲的将军之名，而且看她的样子，她也愿意继续为精灵王国效力，简而言之她就是新任的将军。 　　她正是为了救赎父亲曾经犯过的错误而在此的。 　　“我相信你不会犯你父亲的错误，阿德莱丝。”我轻轻地捏住她的右手，上面满是多年训练而磨出的老茧，那是被粗糙的武器摩擦所留下的痕迹，“不过有件事我想要拜托你。” 　　“您吩咐便是。”她挺直了后背，青蓝色的双眸凝视着我，目光沉静且勇毅，仿佛下一刻就能为我踏入战场。 　　“别那么严肃，特别是在我这儿。”我摸了摸她的脸颊，“偶尔笑一笑可以吗？现在又不是在战场上。” 　　“在完成使命之前，我想我没有理由微笑。” 　　她低垂着眼帘，移开了视线，不知为何，声音有些低沉。 　　是个有点偏执的人呢，不过也并非完全是坏事。 　　所谓的缺点，也是某种程度上的优点。 　　况且“罪恶和美德总是邻居”嘛。 　　“好，如果你成功了，我会为你举行一场盛大的凯旋礼。”我有些无可奈何地说着，向她许诺，“但前提是你真的洗刷了曾经的错误，到时候庆功宴上我希望看到你的笑容。” 　　这才是对她最大的宽慰，事实上我最担心的是她会为此而不顾安危，宛如一心求死那般，那样的话她很容易出危险，随时都有可能自暴自弃一般地牺牲，我可不喜欢看着自己的部下——以这种犯蠢般的形式而死。 　　而如果……至少让她意识到，在她的使命完成之前，我不允许她就那样轻易死了。 　　得让她有……无论何时都要坚持活下去的念头，在她的荣誉被找回之前，她还不能草率地离开这个世界，她对明日的渴望必须超越对死亡的荣誉，不能把求死当做逃避和终结，而是以“奋进”代替“牺牲”，这样她无论何时都会竭力向着明日迈进。 　　但愿我的话能多少保护到她一点，哪怕只能提醒到她一点点也好。 　　在这样微妙的氛围下，阿德莱丝·兰离开了办公室。 　　“好吧……我还有礼物要验收呢。” 　　我伸了个懒腰，如此嘀咕着。 　　不知道今天早上送来的都是啥玩意儿。 　　—— 　　我的房间里堆满了大大小小的礼物盒，就像是一座由精美礼盒堆积成的小山，一进门的话大概会被那种冲击性的光景给吓到吧。 　　全部都是其他大帝国送来的礼物。 　　名义上大约是赠予“尊贵的艾露妮莎精灵王国女王”的礼物。 　　据说也是为新任精灵女王的登基而恭贺，我了解一番之后才知道这是这片大陆上的惯例——每有精灵女王登基，无论何时，都要至少送去一封祝贺的信件。 　　虽然说给其他国新登基的皇帝赠礼和祝贺并不是什么奇怪的事，相反它是国王之间联谊的常规方式——无论今后如何，礼貌性的寒暄与关系打点都还是很必要的，有的国家就需要这样与对方的友好关系，博取对方的好感和友谊对彼此今后的发展也许都会起到推进，甚至能增加盟友，时不时还能一起出去散心打猎。 　　毕竟所有人都希望自己的朋友多而敌人少。 　　但是对于精灵王国则似乎有点不同寻常的意味。 　　仿佛这是一件“必须要做的事”，同时也是一件“十分乐意去做的事”。 　　或者说已经“约定俗成”般的祝贺。 　　几乎这一带所有的大国都寄来了一封恭贺与问候的信件和一份本国的特产礼物。 　　总之就是很给精灵女王面子，而我也没有想到精灵女王居然有这么高的人气。 　　精灵女王一直就是这么受欢迎。 　　从古至今就是如此，并且无论何时都如此受尊敬。 　　“真是的……怎么会送来这么多东西……” 　　我有些困扰地看着堆积如山的礼物，有点不解，又稍许有些高兴地搓了搓手，依次打开了寄送来的信件。 　　德·洛瓦王国的代表是安娜·塔公主，是个礼仪周到得滴水不漏的礼貌系姑娘，信件里很得体的嘘寒问暖了一番，还适当地问候了身体，最后的赠礼是十分取巧的一对鸽子蛋宝石，倒是没有什么可挑剔的。 　　法兰帝国则是由奥菲莉亚皇妃送出的金蓝色锦缎，据说法兰帝国的艺术水平非常高，全国上下也热衷艺术，这锦缎的工艺也十分复杂，而其花纹更是精美异常，并且绣着两样东西：代表法兰帝国的香根鸢尾与代表艾露妮莎精灵王国的郁金香，代表着两国之间的友谊。 　　神圣帝国的统治者是女皇艾莉娜·弗伦西斯，但这封信的落款实际上是掌管国教的安琪·泽塔发送的，信件的字里行间里不时地引用圣典之中的金句，还有许多文笔优美的段落，甚至注有花哨的古语和如起舞一般的花体字，至于赠礼则是可以作为胸饰的镶金十字，据说对前几代精灵女王他们也都会赠送珍贵的圣物十字，似乎有种隐隐约约传教的感觉。 　　萨法里斯魔法王国的情况比较特别，它寄来了两份礼品和信件，由罗莎贝尔和艾瑞丝两姐妹分别书写与寄送，两个人的性格似乎有很大的不同，无论是遣词造句还是挑选礼物都能看出差别：妹妹罗莎贝尔送来了一块水晶雕刻，而艾瑞丝则送出了一把魔法王国的特产，被称作“魔力仪式剑”的礼仪用剑，都是非常精致的工艺品。 　　帕里斯公国则是戈兰蒂涅女大公，相当朴实的贺词与礼物，也许是她那儿盛产香料，她赠与是一盒怡人的香草，还有一个纯银的鼻烟壶。 　　穆恩帝国的女皇，希尔德·冯·卡斯坦因，从字迹上都能看出是一个极为强气的女皇帝，而送来的东西也比较直接——满满一盒子的高档首饰，全部都是工匠精心打造的高档奢侈品，装运的盒子也重的要死，我把它搬下来的时候都差点脱手。 　　而写的信件里也比较热情，或者说比较直接地表达了某种……足以称之为追求的话语。 　　什么“甚是想念”，什么“满怀爱意”，什么“我很想在风和日丽的下午与您一同赏花”之类的，还有一些话我都有些羞于启齿了！ 　　我都怀疑这位女皇都……等等，这么直接的话。 　　难不成，这位女皇喜欢女人？ 　　我转念一想，居然想不到少女之间能做什么，一时间实在是想不太明白，只能选择战术后仰，一头问号地望着天花板。 　　想着想着居然还有点懵逼。 　　除了把豆腐磨碎之外还有别的用法吗？ 　　而且这个世界里少女之间……能结婚？ 　　真的允许吗，我有点脑子转不过来了。 　　但是百合怎么生？ 　　不对劲，不对劲。 　　实在是有些想不到女孩子之间能做啥。 　　话说回来的话……这些寄信来的全部都是女性的国家元首啊。 　　除了法兰帝国之外，好像都可以确定实际元首都是女性。 　　真特么怪啊。 　　“真的……我还以为精灵女王很不受人待见呢？”我缓缓地收起那些信件，一时间也有点不知从何说起，“但我没想到会……会有这么多人来庆贺。” 　　“您知道精灵女王还有什么别的意义吗？”伊薇特站在我的身后，轻声问道。 　　“我不知道……也许我能用什么魔法之类的……”我蹙着眉毛，想了半天，“也许其他王国的，包括人类也都喜欢我这个精灵女王？” 　　“您是整个大陆上的明珠。”她轻声说，“所有的帝国都梦想着迎娶精灵女王——您就是整个大陆上最美丽的人，您就是优雅和绝色的象征，能够令所有的宫女嫔妃都黯然失色的美人，无论何时，您都是整个大陆上最尊贵的贵妇，是这个大陆上最美的尤物。” 　　噔噔咚 　　怪不得会有这种效应。 　　精灵女王就是这个大陆上某种意义上的明星啊。 　　其实有这个先决条件的话就很好办了。 　　倒不如说这也是我身为女王的一个比较重要的资本。 　　不过还是话说回来。 　　全都是女的……我也是女性。 　　这…… 　　都是无鸡之谈。 　　真是让人一头的问号。 　　“啊啊啊啊……果然干脆还是把自己卖掉吧？”我笑了起来，“这样一说的话，我只要把自己嫁出去的话，就能够得到庇护了嘛，找一个靠谱的婆家……这样就好了嘛。” 　　“的确是呢。” 　　“嗯？”我抿着嘴，看向了伊薇特，“我还以为你会反对呢。” 　　“因为抢夺精灵女王引发的战争从有记载时起共有十二起，每一次精灵女王被一方夺走或是联姻总会带来一场可怕的战争——应该说大混战，您就是海伦，是祸水红颜，一旦随意出嫁就会带来很大的动荡。”伊薇特意味深长地看着我，“但我想，以您的性格，应该不会那样做吧？” 　　如果这样算的话，就不谈精灵王国的整体局势，我自己其实就是某种意义上的炸药桶。 　　精灵女王是个很特别的存在呢——却与王国的强弱无关。 　　“现在去着急找联姻的是嫌不够乱吗？对我来说还远远没到那种时候。”我笑了起来，“我可不想被政客们乱骂，也不想被史学家们用这种方式记小本本，所以……” 　　如此说着，我拿起了最后一份来自于比赫尔公国的信件。 　　上面的一封倒是没啥问题，但是下面还压着另外一封。 　　当我打开那封单薄的信件时，里面居然是一份特殊的声明。 　　似乎是在声索西诺斯山区外沿的矿区，因为正好那片矿区卡在重划的分界线上，难免产生争议，而对方也正是在索要这片矿区的完整权力。 　　“哎呀呀……” 　　居然正好送上门了。 　　—————— 　　—————— 　　女主人设已经更了，就在人设图那一张里，欢迎留言。 　　也欢迎投票（恳求 　　———— 　　———— 　　另外，推本书，同为百合作的py，《我，空之律者，不想搞事》， 　　简介： 　　莫名其妙的穿越成空之律者，仅仅想过着混吃等死的生活，但是生活给她开了个玩笑。 　　“所以，为什么会这样啊。” 　　怀里抱着德丽莎的西林苦恼的说。 　　请去看看哦（真诚 第九章 大姨妈会议 　　第九章大姨妈会议 　　—— 　　意识逐渐从沉睡中复苏，本能地感知到清晨已至，可出于对睡眠的尊重，我想要闭着眼睛在被子里多赖一会儿再说。 　　但今天要开会，这是个大事。 　　现在正有关键的事呢。 　　如此想着，我深吸一口气，睁开眼睛，精神一下就提了起来。 　　我往床头挪了挪身子，直起后背，准备迅速起床穿衣恰早饭然后直奔会议室的，但突然间我觉得自己的胯下有点湿漉漉的，好像有点……不太正常。 　　嗯？ 　　我翻开被子，然后我看到我的大腿和胯下全是血，就连米色的床单都被染上了红色的斑块。 　　那条薄纱内裤已经被染成炫彩夺目的红色，我一愣，还以为是自己哪儿受伤了，但转念一想，脑子里突然利用起对女孩子的基本常识和知识，顿时如醍醐灌顶，最后的一点睡意也被彻底震撼。 　　等一会儿，精灵也有这玩意儿的吗？ 　　我用力地闭了一下眼睛，突然间有种人生幻灭化的感觉。 　　蹲着上厕所就算了，我是真没想到还有这一出。 　　这也太写实了。 　　果然该说不愧是女孩子吗？ 　　“您今天倒是起得早呢。”伊薇特敲了敲门，然后把餐车推了进来，“今天的主食是……” 　　“伊薇特……”我有些虚弱地喊了一声。 　　“诶？”她也歪头看向了我，一脸困惑的表情。 　　“我大姨妈来了。” 　　在说出这话的瞬间我感到内心十分平静，波澜不惊，甚至还有些想笑。 　　“您的大姨妈在北方诸国呢……”伊薇特有些认真地想了想，然后回答道，“她是今天来访吗？这边倒是没有收到请……” 　　“在？KK.P？”我失神地望着天花板，彻底掀开了被子，撩起睡裙，然后自暴自弃一般地把双腿张开，对着伊薇特，“懂了没？” 　　“您……您别这样！太……太不好了！” 　　她遮住了脸，但她绝对在偷笑。 　　“漏了，全漏了，快快快，赶紧换裤子，还有……卫生棉有没有！搞快点。” 　　我觉得我现在处在自闭和爆炸的微妙分界线上。 　　“您应该记着日期的呀……” 　　“谁会记那玩意儿啊！”我也觉得一阵委屈，“这东西不是不打报告就直接闪现冲锋的随机事件吗？而且……算了，搞快点！” 　　“明白！” 　　伊薇特信誓旦旦地并拢脚跟，甚至都磕了一下鞋子，赶忙溜出去帮我照棉条去了。 　　“这算什么嘛。” 　　我瘫坐在床上，看着自己一片混乱的底裤，顿时决定自己再也不穿薄纱内裤了，果然还是平角的安全，起码不会漏到床上。 　　—— 　　在伊薇特的帮助下，我算是处理干净了，但这东西还是在漏，只得用吸水的棉布充当月事带，垫在裤头底下了。 　　但说实话，这感觉真的古怪。 　　“啊……嘶……”我咬牙切齿地在宫廷的回廊上走着，手指按着自己的锁骨窝，“妈的怎么漏个没完。” 　　就好像一股热流在胯下涌动。 　　我深吸了一口气，提气而后松气，之后才继续往前。 　　但我感觉还是侧漏个没完，总之就是很糟糕，让我不由地担心等会开会的时候一站起来就发现裙子上也是红色丢人大斑块——虽然我换上了红裙子，但仍有被看到的风险。 　　就感觉一阵热流涌动，我真的佛了。 　　我千算万算没想到流量居然这么大。 　　“您……” 　　伊薇特在我的背后，难得地有些拘谨，没敢随便开口。 　　“你看后面有没？” 　　“没……还没有。” 　　“那就还好。” 　　“您不要说脏话……” 　　“女孩子经期心情不好不是很正常的吗？”我长出了一口气，拍了拍胸口，“骂人特么真舒服。” 　　其实一想到我还要夹着流量超大的大姨妈开会…… 　　说实话，我还有些羞耻。 　　真是说不出来的委屈和难受。 　　—— 　　昨晚一直到睡着之前，我的脑子里也一直都在想着关于那封信的事情。 　　这个争端……其实我觉得应该不是个大事。 　　但是却是个关键性的事端，对方无疑是很想要这片矿区，毕竟是有战略性资源在的，其动机却又让我感到怀疑——比如说这个时间点。 　　怎么会如此直接……就像是被逼迫着发送这封声明一般。 　　并不是错觉，怎么会在这种不合适的时候发来？ 　　正好是在其他王国送贺礼的时候，仿佛是被外人要求着一般，透着一种十分微妙的，但却又有些过度的急切，如同十分刻意的挑衅。 　　从字迹上看为何也会有种机械的不情愿感，但又的确是对方统治者的亲笔信。 　　一股“这并非完全是我的主意”的感觉。 　　这不全是我的意愿——大概是这种半推半就地就发来了。 　　真的是有些疑点，但我也对对方的内政不太了解，姑且只能先当个疑点放起来吧。 　　不过话说回来，这倒的确是个麻烦的事，对我来说又是特殊的机会。 　　这件难得的事情该怎么利用起来呢？ 　　在一脑子全是矿区争议的情况下，我昏昏沉沉地睡了，然后梦里都在挥着稿子猛敲矿石，宛如一个铁憨憨。 　　然后就是今日的会议——我在昨日就说了今天要开会，这个时候翘班我觉得可能会挨揍，而且这次会议的确比较重要。 　　但，我确实有点身体不适。 　　原来痛经是这个感觉，那我只能多喝点热水了。 　　—— 　　所有的要员都在会议室里等待着我的落座。 　　而伊薇特也出于担心地跟在了我的后面，直至服侍着我落座。 　　“后面没有吧？” 　　“没有。” 　　我们用超小声的声音交流道。 　　我俩心照不宣地说着，虽然没有明说，但都知道彼此说的是啥。 　　而旁人听到的话可能还有点摸不着头脑，不过这样最好。 　　这可不能让开会的其他人知道。 　　在彼此间悄悄打了个手势之后，我十分安心地点了点头。 　　好的，那这样暂时就先处理正事吧——我都想好了，大不了就在座位上多赖一会儿，等其他人都走了我再离开。 　　—— 　　“开始吧。” 　　“以女神艾露的名义，向女王致敬。” 　　还是在那位军官打扮的女性的指挥下，参加会议的其他人右手放在左胸上，微微鞠躬，恭敬且真诚地向我致以敬意。 　　女王会议至此正式召开。 　　“谢谢，都坐吧，上一次没做好准备，所以很草率地结束了，这一次可能会确定一下我们接下来的几项调整，然后……最近收到了一个比较重要的信件。”我做了个手势，示意他们都坐下，而后从怀中取出了比赫尔公国发来的特殊声明，“在开始前……把上一次国境线划分的文件先给我看一下。” 　　“明白。”宁芙推了一下眼镜，迅速地为我拿来了一份文件，“女王陛下，请过目。” 　　这份文件来自于五年之前，当时精灵王国的东部比现在混乱得多，事实上的主要问题也并不出在精灵王国，而是穆恩帝国突然出现的政变。 　　大致说一下情况。 　　当时是穆恩帝国一个蓄谋已久的党派拥立了一位傀儡皇子上台，将他推上了王座，直接把当时的皇帝及其女儿赶出了国内，导致当时的老皇帝和他的小女儿希尔德被迫流亡在外，而当时则是由精灵王国的前任女王，也就是我母亲暂时接护他们，并且拒绝归还皇帝和他的女儿，并把他们接至宫廷附近的庄园里厚待，直至国内的正统保皇党重新集结忠于皇帝的防卫军，击败内乱的党派之后才重新将老皇帝接回国内，但老皇帝在归国之后不久便病逝了，随后则由他的诏书，立希尔德为新的穆恩帝国女王。 　　整个内乱的持续时间接近三年，因为东线最大的穆恩帝国处在混乱状态，因此整个东部的情况也因此变得极为紧张。 　　而前任比赫尔公国大公则在这个特殊时期对精灵王国宣战，夺取了月神港和原本属于精灵王国的东费尔利大草原，当时的精灵王国也在费尔利大草原上与比赫尔公国进行了数次会战，直至最终的，也是最后一一次的会战。 　　然后，那一场会战以精灵王国的失败告终，指挥战役的，也就是阿德莱丝·兰的父亲也因此选择了自杀谢罪，之后重新修订的国境线也就以安卡尔防线作为边界，同时也修订了一些条款。 　　这是关于这个矿区争议的前因。 　　当然有一个十分值得提及的事情，精灵王国与大部分大帝国都是签过不侵犯条约的，同时大帝国则限制精灵王国的特殊物资出口——可是周边的几个公国却是没有签的。 　　所以对方可没有不能开战的协议。 　　这也是某种程度上大帝国故意为之的——小公国可以对我们进行攻击，从间接上也会牵制和控制住精灵王国，让我们不得不耗费精力，从而乖乖地做他们的小绵羊。 　　“不是我说，你们居然在草原上打会战，是真的自信。”我嘀咕着，“不过倒也是，如果不打这场会战的话，费尔利大草原和月神港也会被直接占领，不作为也不行……啧。” 　　不得已的失败，当时如果穆恩帝国没出内乱的话，估计比赫尔公国也有点不太好动手。 　　变化莫测的时代。 　　而现在的问题则出在矿山上，这条沿着安卡尔防线重新划定的国境线上，正好有一座矿山，相当于压着这条线，一半在精灵王国的国境线内，而另一半在比赫尔王国的国境线内，对方这一次的信件就是来要求这个矿山的完全开采权，其中有他们非常迫切想要得到的战略物资——而在这之前，精灵王国一直都完全控制着矿山，没有允许对方开采，即使有一半的入口在对方那边。 　　这倒是不难理解了，并且此事的确需要妥善且尽快地处理。 　　—— 　　“好……我知道了。”我点了点头，对宁芙致意肯定的微笑，“做得很好……这件事之后我会单独找人处理，现在说一下其他的事。” 　　战争的布局只需要给几个人听就足够了。 　　接下来我做的事情比较常规，就当是近期内的调整。 　　我将在精灵湾居住的所有人类居民的税赋全部降到了和普通精灵一样的水平，并且允许他们进行除了渔业和矿业之外的海运和商业，并且允许他们参军，在正式接纳人类之前，总需要一些时间来重新构建他们对精灵王国的认同。 　　随后是对学校的兴办，精灵王国的受教育度比较一般，多拿出一些费用投资一个构想中的大学，或者投资两个，能够在未来产生非常有益的效用，开销的确不会小，但我看中了未来的长期收益。 　　还有一项是对手工业的投资，但实际上这是个非常短板的地方，我们的主要资产在商业上，但我依旧希望能够保留一些本土的工业和产业，这样能减轻一些未来可能会有的冲击。 　　并且我现在十分期望能吸引外部投资，但这个目前来说只能留在计划书上，估计要到和其他国家的元首会面的时候再说，并且我解除了对商用船只的部分限制——当然是在一定范围内的，现在我们还被条款控制着。 　　此外有一项比较麻烦的工程，就是西海岸的堤坝和防卫城堡，但基于我对土木工程的知识不足，因此便先仅做出一个提案，需要等待精灵工程师们对此做出的建议和预案，在那之后再正式进行建设。 　　本来我提出要建设更多的医疗卫生设施的，但精灵王国在这个方面似乎并没有很大的问题，故没有提及——但我想化用一下，将精灵发达的药物学开到其他王国去，在其他的王国开设一些我们的医疗产业，这算是后续投资了。 　　国库还有些钱能供我瞎掰——再说的话我觉得我也没有瞎掰。 　　此外，对我来说，我依旧需要一些短期的收益和成效。 　　各方面都是如此。 　　“好的，今天就将这些，除了阿德莱丝和佩里亚丝之外，其他人散会。” 　　会议室里零零碎碎响起传来椅子拖动的声音和脚步声，负责各项领域的人在接到各自的命令之后便陆续离开，我原本想站起来送他们走的—— 　　但是我胯下一股热流险些从内裤挤了出去，憋屈得我只能当场坐下，还得一脸严肃地目视前方。 　　伊薇特站在我的后面，也只能噘着嘴，哭笑不得地看着我。 　　随后就只剩下我指定的俩人了，她们俩此刻站在我的面前，耐心地等待着我。 　　“阿德莱丝，要准备作战了，而这次由你负责，这一次我想好了……不能放弃这一次的主权，所以大概率会开战，而我也打算让你来。”我如此委任着，而她也兴奋地扬起了头，“但是……” 　　她皱了一下眉毛，但很快便又不着痕迹地舒展开。 　　“这次的计划我来安排。”我直视着她的双眼，“战略安排归我，战术决策归你，我想你应该不会不接受吧？” 　　“如果是您的意愿，我会服从。” 　　“听清楚我的计划。”我对阿德莱丝说，“我的计划是抓到对方的女大公，按照他们国的惯例，领主都会上前线，我的目标就是她——在此之外，我们需要提前做好布置，以确保我们一定能把她拉过来谈话。” 　　“您到底要做什么？”佩里亚丝有些困惑地问道。 　　“很重要的事。”拍了拍她的肩膀，“别担心……我自有安排和计划。” 　　言毕，我手撑着桌子，慢慢地站了起来，抓起裙子的后摆看了看。 　　还好，没有侧漏。 　　———————— 　　———————— 　　部分内容来自于生活（捂脸 　　艺术来源于生活并高于生活（确信 　　来了，下海女作者安排上了。 　　如果你给我票（指推荐和月票），我就深海潜泳 第十章 战略性的布置 　　第十章战略性的布置 　　—— 　　我在心里的计划差不多都有数之后，所要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尽可能在战术布置完成之间多拖点时间。 　　首先就是先发送一封信回去，表示自己正在考虑这件事，并且保证过几天之后还会再寄送一封信去的，这就是战术上的拖延，我几乎已经想好要进行战争了，故所作的准备就没打算和平处理。 　　对方的军力也不低，而且有非常强势的重骑兵，据说他们掌握了一项特殊的工艺，能够锻造和熔铸“神钢”这一特殊的材料，将稍许的神钢融入普通的钢铁之中，使其获得刀枪不入般的抵抗力，甚至能够极大地强化对魔法的抗性，在正面冲击中几乎无法阻挡。 　　根据一些斥候和内部来的消息，他们曾经还试图开发过更进一步的骑兵装甲，即提高神钢在盔甲中的占比，甚至完全用神钢来锻造盔甲，这样的话他们的重甲骑兵就近乎无法抵挡，而他们的确研发出了这样的工艺，称之为雷骑兵，但由于这种材料太少又被严格控制，所以尽管很想打造出一支那样的军队，但却无法完成，只能继续沿用原有的，在盔甲中熔铸“神钢”这一轻度提升部队防御能力的方案。 　　所以当他们有机会得到神钢的原料矿洞时，就一定会不遗余力地去争取。 　　但我们不能再退让了，背后就是我们的防线，而且一旦我们让出了这种独有的材料，我们就会落入最麻烦的境地——因此无可商议，我们不可能让出来，也不可能让对方自主开采。 　　我们决不能再轻易放弃领土了，一个软弱的政府是无法得到信任和尊重的，即便是精灵王国。 　　也必须把优势掌握在自己的手中。 　　因此我推测的则是战斗在所难免。 　　也许我是这个宫廷里唯一的“男子汉”。 　　所以要做的就是尽心地准备战争——不能再软弱下去，让这个世界看到我们的决心。 　　—— 　　接下来还有一些比较重要的后续事件需要补充一下。 　　我是在半个月前继位的，而在那之前，前任精灵女王，也就是我的母亲突然病逝，而这件事情发生在一年之前，同时比赫尔公国的大公也在我母亲去世的一个月后病逝，这个事情很蹊跷，也许是阴谋所致，不过现在也没有证据和线索，只能凭空推测。 　　精灵王国这边似乎出了点小问题，让伊丝塔继位整整拖了一年的时间，而对方那一边则显得正常不少，在老大公去世的几天之后，就由他唯一的女儿，也就是现任的卡丝塔菲奥女大公继位，不过重点就处在这事情的进展实在是太突然了，现任的卡丝塔菲奥也只有19岁，很年轻，而她的父亲也没有及时把他的人脉和势力转渡到他女儿身上，因此在继位的这一年来她一直都无法站稳脚跟，国内的大臣组成了一个党派，因此她的压力也非常大，并且无法完全控制国事，与我这边比较稳定的状态不同，她有些无法左右政局。 　　“所以她这一次难怪显得那样不情愿。”佩里亚丝合上文件，把它放在了桌面上，“她有点被裹挟的意思，按理说她现在应该需要花时间整理内务，至少要稳定自己的情况……” 　　“有一个很激进的派系吗？”我不由地感到惊讶，“换句话说她也有被把持的嫌疑，这一次的挑衅应该是被‘要求’的。” 　　其实这对我来说是一个好消息。 　　我在计划中有会面这一项，她这样的情况能够增加我协商成功的概率。 　　尽可能地，我得把她攻下来。 　　晓之以理，动之以情，她那一边也有弱点和需求，在宫廷里尽是麻烦，她也需要解答和帮助，而这将成为我用以说服她的切入点。 　　我得用任何方式，用她无法拒绝的方法，用她无力抵抗的方法，得把这个根基不稳的小姑娘攻略下来，把她拉到我这一边，让她服服帖帖的。 　　——我有个计划让她老老实实听话。 　　实在不行搞姬也得拿下。 　　“按理说她的根基也很不牢靠，她在宫廷中也没有多少亲信，因此几乎是被推着上来，相当于被激进派裹挟了，而她也急需一次胜利和成功立威。”佩里亚丝也按照这个思路向前推导，“而且就目的性而言的话，她也想得到更多的支持。” 　　也就是说，即便是被‘要求’的，从她自己的角度出发，她也是想发送声明而后索要到矿区——或者发起这场战争的。 　　这是她的威信攀升的最好方法，她必然有这个想法——从某种角度上来说，其实她是愿意进行战争的。 　　有些矛盾的“主动”态度。 　　“你说如果我把国内的神钢作为交换她同盟的礼物会怎么样？”我说摸了摸佩里亚丝的脸，而她则有些害羞地咬着嘴唇，往后缩了缩身子，但却还是伸着头让我抚摸，“你可能会说，‘这样我们的邻居就更加危险了’，对吧？” 　　“是……这您也知道的……” 　　“就算把这800赫拉的神钢都给她，她也需要两年的时间才能锻造出一支军队，而在那之前我还可以做别的事，而且我会让她老实听我的话。”我凑近了佩里亚丝的脸，她往后退了一步，却靠在了墙上，“只要能把她带来，我有办法让她服服帖帖……我会给出一个她无法拒绝的提议，并且会让她乖乖听我的话。” 　　“您……”佩里亚丝侧过脸，抬起脖子，“既然您想谈判，为什么不直接去接见呢……这样可以避免战争。” 　　“因为这一次我还要拿回一些东西，胜利之后谈判就能让我拿回东海岸线和月神港，只有在打赢了的基础上我才能要回原来的东西。”我捏起她的下巴，让我可爱的副官直视着我，“难得有这样的机会，所以我想趁着这个机会……拿回属于我们的东西，赢了才能保证她变成我的人，而且只有胜者才能提条件，不是吗？” 　　我心知肚明，我在进行一场豪赌。 　　一场有计划的豪赌。 　　只要能算好牌，我就能增大自己赌赢的几率。 　　决不能输。 　　—— 　　三天之后，在西诺斯山区。 　　护卫队保护着我，从一条崎岖的山路，带领我抵达了西诺斯山区的一个高山湖泊。 　　就像是一口架在山地上的碗，精灵在这里修筑了水坝和引流的水道，为了防止湖泊在雨季把森林和峡谷冲垮，虽然借此也修建了一些水利工程，但居住在这边山区的居民着实少，可能都还是不愿意住在这样一个随时都有可能爆发洪水的地区吧。 　　这也算是一个景色优美的地方了，远远地看去，因为矿物质而被染蓝的湖泊宛如山脉的眼睛，很有几分神迹的感觉。 　　而这个位置也将成为布置中的重要一环。 　　“准备上面的蓄水湖，确保它随时都能开闸放水。” 　　我向阿德莱丝和其他工程师们说出了这个疯狂的计划。 　　“这……”阿德莱丝愣了一下，“我明白您的意思，但是这样的话……” 　　“会造成一些损失，所以从现在开始要疏散这附近的平民，虽然峡谷底部没有住户，但保不齐突然有水流冲垮屋子——派人去做这件事，要马上去做，我猜你们肯定从来没用过这东西，对吧？” 　　我说完之后，阿德莱丝点了点头，向她的部下传达了我的命令。 　　“还有，我也知道这个地形用水能造成很大的伤害，但是我想知道您想如何利用它。” 　　她的意思是，她知道这股水流的力量很强大，但她想知道它使用的时机。 　　就算这股水流能够为我们所用，但——何时使用？ 　　而且那个蓄水湖可不是源源不断的大型河流，而是一个规模不算很大的湖泊。 　　简单来说，只有一次战术性的机会。 　　“我在做一件很坏的事，但我也是在下赌注，我要确保这一带能拖住时间。”我嘀咕着，“还好没几个居民，不然的话我也很难下这样的决心。” 　　如果能用山洪的话，对方也不会贸然攻击，但这一带的雨季普遍在五月左右，现在还只是三月，故不太能指望天气能帮助我们，而且就这几天天气一直放晴，到时候可能还会有点麻烦。 　　此外安卡尔防线有三道门，分别在东侧，北侧和南侧，这条蓄水湖只能向东门排，而东门也的确是主要防线；此外内部三道门有三条峡谷路线，南侧的岔路与另外两个相隔比较远，难以驰援，对敌方而言则是难以包围，并且又有其他分叉路，但是北侧的内部路线距离东侧很近，速度够快的话：假设精灵放弃东门溃退，此刻从北门进入，可以直接截断后路，或是猛击侧腹。 　　如果对方想进行合并包夹抄后路的话，协同作战的方向无疑会是从东门和北门共同突破，然后趁机包夹。 　　还有个问题，就是两侧的高坡并不是绝壁，而是可以登上去的，就算进行阻击，对方的骑兵也并非只能待在谷底挨打，他们能够从较为平缓的地方登上制高点。 　　“提前准备落石……” 　　“三个门都要吗？” 　　“不，只用准备东门。”我说，“我想对方应该不会从南门进行突破的，就算是他们，也会想要集中力量进行突破。” 　　换个角度来考虑，对方会从什么地方进攻？ 　　如果我是对方，我会怎么布置？ 　　毫无疑问，对方在草原上进行会战占据绝对优势，而在进入峡谷之后则是我们略微能找回优势的情况，对方无比希望进行会战，在击溃我们之后再攻城，这样能确保他们的胜利，而如果我们的城塞被击破的话——对方也不会愿意深入峡谷地带，最多停留在安卡尔防线内侧，稍作追击之后就会保留战果。 　　但同样对方也明白只能从三个门进行突破，这条防线的补给线不会被切断，所以围攻难以奏效——我打赌会用强攻的手段，对方有这个可能。 　　而且我在考虑一点，对方在上一场战争中占到了很大的优势，想必应该……很有自信。 　　自信地选择长驱直入，并非不可能。 　　对方的女大公我想也没经验，不是吗？ 　　“对方有多少人？” 　　“正在集结的……据报告大约有2万人，但估计还会有更多。” 　　“我们有多少部队？” 　　“能抽调出最多6000人。” 　　如果我记得没错，精灵族有特殊的长弓和硬弓手，在峡谷中进行阻击无疑是最好的，而且我们在峡谷内也有堡垒，即便对方用重甲骑兵，我们也能在这里展开拉锯战。 　　在这里展开拉锯战几乎就等于战略取胜。 　　“长弓手对吧……”我摸着下巴，思考着，“我还有个特殊的计划，不过这件事与阿德莱丝你无关。” 　　阿德莱丝深吸了一口气，脚后跟并拢站定，表情认真严肃，似乎也在考虑着她的战术。 　　“听我的安排……南门放3000守军，东门2500守军，北门只要500就可以。”我对她下了最后的指令，“另外一件事归佩里亚丝做，战略决策等我布置详细一些再告诉你细节。” 　　我们要算计对方的前提——就是知道对方在算计我们什么。 　　—————— 　　—————— 　　请给太太票QAQ，谢谢 第十一章 王妹的天气预报 　　第十一章王妹的天气预报 　　—— 　　趁着信件还有些时间可以回复（故意拖时间），我去找了找自己的妹妹。 　　说实话都来到这个世界这么久了，我还没去见过自己的妹妹，对她的消息基本上也就停留在耳闻的程度上，就是那种看上去似乎有点熟悉了，但实际上一面都没见过。 　　我还是从她的女仆那里打听到的消息，说她这段时间一直都在生命之树附近，倒也没说在做什么，只是待在那里一直没回。 　　倒是有点好奇她长什么样子了，我们虽然并不是双胞胎，但应该会有点像吧？ 　　但话说回来，她这么久不回来，让人有些担心。 　　最近又可能会打仗，还是把她赶紧带回来才是。 　　出于对自家妹妹的担心和爱护，我决定去找找她，就这样一直待在外面也未免危险。 　　于是乎，我倒也没有不辞而别，还是很规矩地向佩里亚丝和伊薇特相告，告诉她们自己的去向和大致的时间，让她们不要担忧，当然还有几个贴身负责的侍卫，总不能突然间消失，这样会让身边的人白白担心。 　　然后，我也没让其他人跟着，她们也同意了我的选择。 　　因为生命之树距离王都并不远，大概小半天就能到，而且一路上大都是民居还有小镇之类的，算是比较安全的——话虽如此，但我估计她们还是会派些人暗中保护的。 　　既然如此的话，那我就更不用担心喽？ 　　抱着这也的心情，我出发了。 　　—— 　　在很远的地方就能看见那高耸的树木与围绕着它的一片茂密的常绿林，就好像一栋拔地而起的摩天大楼，高耸得仿佛能直插云霄，常青的树藤与枝蔓缠绕着深棕色的树干，而它也是如此的枝繁叶茂，如同一个巨大的保护伞，宽大的阴翳笼罩在大地上，如同苍天的倒影，倒是有种神圣的感觉。 　　这样巨大的树木的确足以称之为神迹。 　　我开心地吹着口哨，穿过生命之树下的小镇，本来很放松地踢着脚尖走路的，但总感觉一个不注意脚上的高跟单鞋就会被甩出去，所以便还算收敛地只是稍稍绷着脚背——说来也扎心，精灵女王几乎只有优雅的礼服鞋，我想弄双平底的都很难，而且女仆不允许我穿太平民的鞋，用她的话说，“您要是真想那样的话，干脆光着脚好了”。 　　况且这又是伊薇特主动给我穿上的，对于女仆半跪在面前为我亲手挑选并穿上这一事，我实在是……无法拒绝。 　　慢慢适应就好了，反正也没什么坏处嘛。 　　在穿过了小镇之后，我从一个被拓出的土路口走入了森林。 　　—— 　　算是有些不可思议的，整个生命之树的根须惊人地发达，粗壮的根须突破了地表，在地面上缠绕成一圈圈的形状，与其他的树根一样，好似绊马索一般不时地横在路边，而且更加令人惊奇的则是在生命之树下的其他植被，包括白蜡树或是樟木，还有椴树与花楸，小到野蔷薇和青与蓝色的蕨类，不仅没有因为生命之树这超大型的植株而被抢走养分，相反它们都枝繁叶茂，充满生机。 　　这也许印证了它的名字——它带来生命和希望。 　　我顺着路标，一路走到了森林的最深处，也就算生命之树的底下。 　　一个心事重重的少女站在林荫下，望着树冠，若有所思。 　　拨开一路上的树枝与灌木，我悄悄地走近了她。 　　“艾尔莎？”我轻轻喊着，我也不想吓到她。 　　她抖了抖耳朵，露出了惊讶的表情，而后慢慢转过了身。 　　“姐姐？” 　　那是个同样绝色的精灵少女，精致美丽得令人惊叹的面容，优雅的暗金色中长发，左侧的头上夹着黑色的鸟羽花丸，而身上则穿着深蓝色的礼服长裙，裙摆及至脚踝，但是却勾勒出她绝佳的曲线，香肩微露，看得清她漂亮的锁骨和纤细的脖子，腰部除开一圈白色的腰饰之外，还挂着淡金色的星形装饰，脚上则穿着黑色的高跟鞋，光着脚背，在这样崎岖不平的地方还打扮得如此正式且漂亮，她也是有些特别的执着了。 　　不过我似乎察觉到了她和我这个亲姐姐的不同，除开稍有不同的绝色样貌之外，她与我最大的不同实际上是瞳色，很奇怪的是，我是绿色的瞳色，而她却是宝石般的蓝色。 　　难道……是随机染色？ 　　心中稍许有点疑惑地，我上下打量了一下她。 　　欣赏自己的妹妹是不对的——我本想如此呵斥自己的，但她实在是太大了。 　　她的胸怀，还有那条胸前的刀疤，可以称得上是起伏超绝有致。 　　好像比我还大一圈，这是怎么回事？ 　　我下意识地看了一眼自己的尺寸，但的确比不上她。 　　她比我这（自认为还很大）还要饱满一圈，令人脑子里只剩下大大大这几个字了。 　　鬼鬼，现在的小孩子都发育得这么好吗？ 　　虽然说我好像从设定上也只打她一岁——但是我比她大一岁居然还比她小一圈，真的很过分很不讲道理。 　　我感觉我输了，输得透彻，一时间有些难过得不知所言。 　　在身为少女的对抗中。 　　“艾尔莎……”我清了清嗓子，“你好久都没回王都了，姐姐……很担心你。” 　　自称姐姐的时候还有点不太习惯，我难得用这样的自称，也许多喊几次就好了。 　　“姐姐……我……”她的食指轻轻碰了一下嘴唇，“我也很想念姐姐呢！” 　　虽然这个动作很可爱，但明显是在转移话题。 　　但我挺吃这一套的，而且总不能真的对妹妹发脾气吧。 　　“妹妹。”我的双手搭在了她的肩膀上，“唉，姐姐过来找你，其实也没什么事，只是怕你在森林里迷路了。” 　　“怎么会呢？”她缓缓地靠近了我，此刻我才发现自家妹妹居然只比自己矮一点，“这片森林好温柔的。” 　　而且很明显她脚下的鞋跟比我的高。 　　总算找回一点安慰了，总算找回了点当姐姐的面子，终于找回了一点优越感。 　　不然的话真是有股抬不起头的感觉。 　　“我也是这么觉得的呢。” 　　“我很喜欢这里。”她轻声说，“我能在这里听到很多奇异的声响。” 　　“是吗？”我和她肩并肩地站着，而她则轻轻地抱住了我的胳膊，那份起伏的柔软如撒娇一般地贴着我的手臂，“你能听到什么呢？” 　　“这里有很多古代的幽魂。”艾尔莎的表情很是认真，却又带着神秘感，“它们在空中盘旋着，缠绕着这棵树，不断地低语着，说着各种各样的话，唱着各种各样的歌，他们来自于很多不同的地方……有时候他们会在我的耳边低语，可当我想要和他们说话的时候，他们却又不见了。” 　　妹妹啊，这，真的有点吓人的啊。 　　合着，这儿都是鬼？ 　　我不怕实质性的东西，但是这种可能有可能无，又看不见摸不着的东西我是真的有点虚。 　　如果说这里全都是鬼魂的话……算了算了，先别想，别吓自己。 　　就当是她在忽悠我吧？ 　　不，首先不能完全否认这个世界里的魔力，所以……总之先别管就是啦！ 　　“那些幽灵跟你说了什么？” 　　我顺着她的话继续问道，我突然间觉得自家的妹妹有点太单纯太孩子气了一些，真怕她在外面遇到什么坏人还傻兮兮地帮别人数钱。 　　“很多东西。”艾尔莎轻轻地侧过了头，凑近了我的耳朵，“他们说，从树根往地下走，能够找到一个古龙的号角。” 　　“嗯，说不定古代的幽魂们真的守着不少大宝贝呢。” 　　我如此附和着。 　　“而且……他们在说天气的事情呢。”她望着树干，有些出神，抖动着耳朵，一副很是认真的样子，“让我听听看……” 　　“天气预报吗？预报了什么天气呀？” 　　“好像快要有暴雨来了呢。” 　　我仰起头，透过树叶间的斑驳光影，望着午后万里无云的超晴朗天气，把这话咀嚼了三遍。 　　真的吗？ 　　别忽悠我啊。 　　依我的经验来看，接下来的几天里也应该都是大晴天啊，这点经验我还是有的。 　　总之我可是没看出半点迹象。 　　而且大暴雨对精灵王国可不是小事，这里的水网密布，大暴雨可会导致山洪暴发，王国境内的诸多河流一旦水多起来可就是会发洪水的，还有各种严重的灾害，如果是单一地区的强降雨就会导致山体滑坡和泥石流，是个很大的事，如果真的碰上的话也只能回避，这就是精灵王国的特点，不得不品尝。 　　但怎么看最近几天都会是大晴天吧。 　　虽然有点神神叨叨的，可我却有种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的错觉。 　　算了，就当是听故事吧。 　　可不能在这种事情上听人忽悠。 　　“我今天来是喊你回王都的，艾尔莎，以后再来吧。”我抓住了她的手腕，不过没有拽着她离开，而是在等着她自愿往外走，“反正也很近，过几天我再陪你到这里来，可以吗？” 　　“嗯！”她的思绪收回，而后用力地点了点头，“但是姐姐……我想要内个！” 　　如此说着，她松开了我的胳膊，转而面对着我，靠的很近，几乎都要鼻尖碰鼻尖了，但我们之间有一个十分神奇的间距，使得她没有一下子就蹭上来。 　　“哪个？” 　　“内个！” 　　艾尔莎有些着急地又用手指了指自己的嘴唇，眉毛皱在了一起，表情有些哀怨和委屈，就像是在说着“为什么连这都不明白啊！”这样的话，还有就是“不是经常做的吗？怎么突然间不懂了”之类的。 　　“到底是什么嘛！” 　　正当我被她的撒娇攻势搞得有点晕头转向的时候，她突然踮起脚，双手扶在了我的前胸，如同要把我推倒一般地向前倾，如花瓣一般柔软的淡粉色双唇轻轻地碰了一下我的嘴唇。 　　啾——这种感觉，突然亲上了。 　　嗯？ 　　我懵了。 　　妹啊，你在做什么啊？ 　　之前伊丝塔和她到底做过什么啊？ 　　这对姐妹之前都做什么的…… 　　合着……已经到这种程度了吗？ 　　在轻轻碰了一下之后，她嘻嘻的笑着，蹦蹦跳跳地走掉了。 　　也许只是她们平时间的玩闹……比如，就是亲情之类的。 　　大概吧？ 　　我摸了摸自己的嘴唇。 　　只要是妹妹的话，应该没问题吧？ 　　但……好像总觉得不止是那么回事啊。 　　我上当了。 　　——————— 　　———————— 　　求票 第十二章 布置与对峙 　　第十二章布置和对峙 　　—— 　　我站在卧室的落地窗前，拨开米色的薄纱窗帘，窗外的阳光直挺挺地落在了我的脸上，我只得眯起眼睛。 　　迄今为止还是晴天，晴得不能再晴了。 　　气温也在慢慢地升高，越来越有春天的气息了，我仿佛能看得见野蜂飞舞，彩蝶盘旋，仿佛能听到花蕊绽放时的低语，仿佛能听到椴树沉重的呼吸声，仿佛能听到溪流与长河自由的脚步声。 　　多么棒的一天，花儿在绽放，鸟儿在歌唱…… 　　但是我们却要陷入烈火般的战争之中。 　　“我就不亲自督战了，身体有点不太舒服，其实……本来我也想去的。”我叨叨着，但事实上我是在向我身后的人说，“大家可能会振奋一点，毕竟我想大家还是很想见到女王亲自来看的，可能真会收到一些鼓舞，但我觉得差别不太大，况且我去了也改变不了什么，就按计划进行就可以了。” 　　按照计划进行就可以了，我觉得我过去了也会有些多余。 　　再说我觉得我身体的确有点不太舒服。 　　“您的回信已经寄出去了吗？”伊薇特站在我的背后，如此问道。 　　身为一位女仆，她在这种时刻居然会如此关心国事。 　　“嗯，已经寄出去了。”我深吸了一口气，关上了窗帘，“不出意外的话应该能在今天晚上前收到，然后再过最多两天就会开战，第一天可能会简单接触一下，然后第二天正式交锋。” 　　“我听说对方已经在草地上安营扎寨了。”伊薇特轻声说，“据说有两万五千人。” 　　“最新的一份报告上表示他们集结了两万六千人，是昨晚上斥候送来的。”我转过身，看着伊薇特，“但他们也没有用全力，这只是一部分军队，正如我们所知道的那样，激进派没让卡丝塔奥菲女大公把全部的部队都带走，为了防止女大公脱离掌控，但后者就希望这一次的战役成果能让她在国内能好待一点。” 　　“嗯，您对这件事很上心呢。” 　　“怎么？我不该上心？”我回过头，微微皱着眉毛，“还是说前任女王对这样的事太不上心了？” 　　“她……比较讨厌争斗呢。” 　　伊薇特花了好一会儿调整措辞才如此回答。 　　“有时候争斗无可避免，有胜有负，但一味的逃避只会带来更惨烈的伤痕，会失去更多东西，而胜利者能拿回属于自己的东西，尽管很不愿意承认，但有时候胜者即是正义，解决纷争必先陷入纷争，仅靠退避无法得到真正的和平……嗯，而且我就想趁此机会拿回我们的东西呢，只要能赢下来的话……” 　　我的脑子里尽在考虑“收益”这东西。 　　是个人肯定都想要一些短期的成效和收益。 　　“您看上去胸有成竹。” 　　“一般般。”我想了想，如此说道，“如果一切都按计划进行，我就有十分的信心了，但往往计划赶不上变化，为此只能尽人事——等到实际发生的时候，往往会有很大的变数，我之所以说一般般……该怎么说呢。” 　　“您还是有不少自信的，对吗？”她把手收在了胸前，朝我眨了眨眼。 　　“嗯，要说的话其实还算很有自信。” 　　“所以您这一次的目的是……” 　　“从我个人的角度来说，我的目的就是让她脱离掌控，而她也希望如此，从这点上我们能够达成某种程度上的一致，她会需要我的帮助，她就在为此事困扰和迷茫。”我伸手揽住了女仆的肩膀，而后者居然也难得地露出了一些局促的表情，“但前提是我要能和她在不平等的方式下见面。” 　　是的，并非平等会面。 　　而是我在上，她在下的会面。 　　—— 　　我走出卧室，穿过走廊，一路走到了王宫的大门口，佩里亚丝就在那里等待着我，我的精英卫士也都在等待着我的号令。 　　“贵安，女王陛下。” 　　佩里亚丝的左臂抱着头盔，轻轻地向我行礼，她今天穿着的并非少女的着装，而是一身银灰色的铠甲，腰间挂着她的佩剑。 　　她不止是秘书与副官，也是我的部将。 　　最重要的事情当然要交给我最信任的人来做——我如此想着，缓缓地走近了她。 　　“有一件事情需要你来做。”我向佩里亚丝伸出了手，而后者则在愣了一瞬之后半跪而下，捧着我的那只手，谦卑地低下了头，“佩里亚丝。” 　　“但请吩咐。” 　　她的声音也变得极为慎重。 　　除开在前线的部队，我还有精灵族的精英卫士部队。 　　这是一支武艺高强的特殊部队，挑选的均为年轻且健壮的成年精灵族男性，经过特殊的训练后成为精灵女王和王都的特殊部队，直属于精灵女王，每一个都是经过层层选拔，素质相当之高，而他们的存在就是为了保护女王和王都的安全，在特殊的事件发生时确保女王的安全，因此他们也懂得如此执行特殊性的任务——譬如巡查和保护，甚至于缉拿。 　　换句话说，它与一般的部队不同，它能够胜任某些特殊的任务，比如接下来我要他们去做的事——他们接受过突击训练和抓获训练。 　　只有五百人，不能投入正面，但是却能够完成特殊的行动。 　　我所推测的，有关对方的战术布置之中，其中包含两个部分，其一是对方的进攻路线，对方有两万六千人，尽管人多势众，但对于我们而言还远远没到压倒性的优势，之前也做过推断，对方可能会为了减轻攻城压力而选择集中力量从两路突破。 　　目的就是把女大公逮住。 　　抓住她，剩下的事情交给我来做就可以。 　　我能把她攻下来。 　　“如果我算的没错的话，对方的女大公有可能从北门进入，为了赚取声誉，她很有可能会选择薄弱的环节进行包抄。”我对佩里亚丝说，“那里我们的防守力量非常薄弱，很容易被击破，而如果同时我们的东门被攻破的话，她会和东门的部队一起前行，夹击和包围我们后撤的部队，我们要放弃防线把对方放进来。” 　　“我……我明白。” 　　“如果她和东门的追击部队汇合了，机会就会下降，在那之前，你要找准机会，把她带来。”我说，“阿德莱丝也会帮你，也许女大公会从正门带人进来，也许不会离开营地，总之视情况决定——我想你应该听懂我的意思了，我给你的命令，就是带领这500精英，从西诺斯山区的山道进入，秘密抵达防线，趁着阿德莱丝和南门的部队反击与制造混乱时的机会，把卡丝塔奥菲女大公带回来。” 　　在我话音刚落的瞬间，那些戴着银色头盔的精灵卫士整齐地并拢了脚跟，长枪敲击地面，发出富有气势的豪迈声音。 　　“从未有过……”佩里亚丝惊愕地抬起了头，“从未有过精灵女王把精英卫士调离王都的先例，也从来没有把指挥权转交给他人的先例！” 　　看样子我的确是有些太超常规了呢。 　　但豪赌就是要胆大——就是要能用上一切能用的东西。 　　尽是从未有过先例的做法，我还真是有些离经叛道呢。 　　孤注一掷的豪赌，为何要为自己留下那种后路？ 　　现在不是需要留下那种东西的时候。 　　用上一切能用的东西，为了胜利。 　　况且我并不觉得这会带来危险——为什么要墨守成规，而不好好利用它呢。 　　危险带来机遇，然后将它紧紧地握在手中。 　　“现在有先例了。”我凝视着她的双眼，嘴角微微上扬，“而你也将会是除精灵女王之外，指挥精英卫士的第一人。” 　　在如此说完之后，我取下了手指上的一枚戒指，放在了佩里亚丝的手上。 　　那代表着精英卫士的指挥权。 　　“是的，我把我最后的防御交给了你。”我俯下身子，在她的耳畔轻声低语，“现在我的命就在你的手上了，可爱的副官。” 　　“女王陛下……” 　　她握着那枚戒指，眼神变得无比复杂。 　　而后在下一刻咬紧了嘴唇，目光变得坚定而决绝。 　　“好了，我的精英们。”我转过身，对着身后那些银盔的战士们举起了手，“现在，听这位小姑娘的话吧，如果你们真心热爱你们的女王，就请尽全力完成她的任务。” 　　如此说完之后，我缓步离开了此地，走回了宫廷之中。 　　好的，让我看看这一次能不能按照我的预想发展。 　　只要不出很大的差错…… 　　但愿如此。 　　———————— 　　———————— 插曲 此时此刻 　　—— 　　插曲此时此刻 　　比赫尔公国的营帐之内，卡丝塔菲奥女大公收到了来自艾露妮莎精灵王国的一封回信。 　　“终于摆脱他们了，但……却又要打仗。”她如此嘀咕着，拆开了信件，“我也不想打仗，至少现在不太想……让我看看，果然不出所料的，对方拒绝了，还要求我们归还月神港。” 　　这倒是在意料之中，倒不如说放弃才是意料之外。 　　而相对意外的则是对方居然这么积极地准备战争。 　　这是她没想到的，但相对来说她也没想善了此事。 　　她就是向着战争来的。 　　她深知争斗无法避免。 　　“我可以进来吗？” 　　正当她准备把信件收起来的时候，营帐外传来了一个年轻少女的声音。 　　意外的是声音很好听，很容易让人不由自主地沉浸其中。 　　“进来吧，可露娜。” 　　随后拨开营帐的，则是一位个子不算高的银发少女。 　　如果不是穿着铠甲的话，也许很容易就把她错认为是某些普通的少女吧，而且她也是个如同瓷娃娃一般精致可爱的姑娘，让人看着就很喜欢。 　　“下午好，主人。” 　　她小声地打了一个招呼，轻手轻脚地站在了营帐门的侧面。 　　真是一副很乖巧顺从的模样呢。 　　“对方正在疏散这附近的平民……嗯，不打算把平民卷入战争……果然是这样的吗？”卡斯塔菲奥轻声说着，“对方要准备开战了，虽然说是意料之中，可露娜，我们的人都准备好了吗？” 　　“都准备好了，枪与盾磨得锃亮，骑兵们的战马正兴奋地打着响鼻。”可露娜双手紧握，斗志昂扬地说，“他们正在排兵布阵，很快就能准备好。” 　　“好的，可露娜……正门你能击破吗？我打算把正门的任务交给你。”卡丝塔奥菲抬起眼，认真地问道，“那是主门，也是防御最强的大门，就是东门……你有多少把握？” 　　“就算不能……不，必须能！” 　　她咬着牙齿，如此回答——她看上去似乎更爱逞强呢。 　　“嗯……” 　　卡丝塔菲奥放下了手上的信件，咳了一声，而后正色看着可露娜，舔了舔嘴唇，却欲言又止。 　　“只要您希望的话……”可露娜的声音不自觉地变小，“我会……” 　　“不要勉强自己。”卡斯塔菲奥松开了眉毛，把手盖在了可露娜的手背上，语重心长地说，“你一直是我最忠诚的朋友，而我不希望我失去任何一个朋友。” 　　“我会做到的……” 　　“你没有听懂我的意思，露娜。”女大公摇了摇头，“我希望你珍重你自己。” 　　“可我希望能够帮助到您。”她的眼神变得有些颓丧，又充满着可怕的热切，“我正是为您而存在的……我愿意为您付出一切……” 　　“别说这样的话。”女大公也只能露出温柔的表情，轻轻地摸着可露娜的耳朵，“好吧……尽心尽力地战斗，做好你的一切就行，我答应你，无论是好是坏，我都不会怪罪你，但你也不要怪罪你自己。” 　　“嗯！”可露娜用力地点头。 　　“然后……我允许你在破城之后前行10博塔，但你要保护好战果，不要丢失关隘，可以吗？” 　　原本她是不打算击破防线之后前进的，但也是为了安抚她可爱的随从，她只得松一点口。 　　大概……没问题吧？她如此想到。 　　“明白！”可露娜的表情也逐渐兴奋了起来，好似随时都要为女大公奉献她的一切，“我一定会做到的！” 　　“好的，可露娜，去准备进攻吧，如果是你的话，应该能调配好战局，你熟知这知军队的一切，而且我相信你的能力，所以去吧！” 　　在得到了女大公的首肯之后，可露娜离开了营帐。 　　依旧是个让人有些担心的姑娘呢。 　　虽然她是那样的忠心和热心。 　　但就是这样，她才会如此珍惜她，以至于害怕她出危险。 　　她是那样的担心她的安危。 　　可现在无暇考虑了。 　　如果让她闭门不出的话，恐怕才是对她最大的打击吧。 　　女大公如此想着，深吸了一口气，重新审视了一下防线与地图。 　　“对方肯定不会进行会战，但是也不能太过深入峡谷，里面应该会有别的防守力量，南门虽然不进行攻击，但必须要留下一些部队看守，这样的话……”她喃喃自语着，南门边画了一个圈，“此外……我必须保证正门能够攻破，侧门的包夹可以稍缓一些，也不需要那么多，如果正门压力够大的话，侧门也不得不去支援……” 　　她也在小心地规划着战略，她虽然是半推半就地来的，但她还是希望自己能够取胜。 　　完成自己的职责，她现在已经是大公了。 　　嗯…… 　　对方会用什么样的战术呢？ 　　怎么样作战，然后结果是什么呢？ 　　可能会输，也可能会赢。 　　而在这之后，又会发生什么事呢？ 　　在这一场战争之后会发生什么呢？ 　　胜了，得到什么？ 　　败了，失去什么？ 　　回国之后，对她来说真的会有所改变吗？ 　　接下来的会发生什么？ 　　未来又会演变成什么样呢？ 　　还是说继续这样？ 　　毫无变化，继续被裹挟？ 　　还是真的能改变些什么？ 　　真正地有机会站稳脚跟。 　　她关心的——其实是未来的，在这战争之后将会改变的事物。 　　尽管只是灵光一闪，但她突然感觉到，这一场战役将会以某种特殊的方式收场，只是她的灵感仅有一瞬——剩下的就只有眼前的地图和笔。 　　她想要试图改变些什么，改变这现状。 　　所以全力以赴吧。 第十三章 接触 　　第十三章接触 　　—— 　　在回绝信送出的第二天，比赫尔公国对艾露妮莎精灵王国宣战了。 　　仿佛突然间就开战了。 　　对其他王国和帝国来说十分突然，实属意料之外，但是对彼此而言却称得上是早已准备。 　　不过战事暂且还只是在初期阶段，而且爆发得很急，其他帝国应该还没反应过来情况，估计消息传到的时候这边都快打得差不多了——就算有调停的，估计也赶不上了。 　　目前来说，没有任何人能来干预这场攻防战。 　　总之，对双方而言，都是一场万分重要的战斗。 　　双方都战意高昂。 　　棋子已经落在了棋盘上，正在按照双方的战术一步步前进。 　　—— 　　安卡尔防线。 　　“听着，我们不能出去打会战。”阿德莱丝在作战会议室里，向每一位百夫长传达着命令，“不要接受挑衅，但是我们需要进行接触，再退回来。” 　　“这个计划是为了……” 　　“听着，我们需要在第五次击退攻势之后撤退，我估计要拖到第二天，最迟是第三天。”阿德莱丝在地图上重新圈出了几个重点的纵深方向，“这几个位置会有阻击点，我估计敌人也多少知道一点，我们的目的是向后后撤15博塔，直至与北门的交汇处，如果不出意外的话，我们有可能会碰上包夹的敌人，我们的北门故意不做防守，目的是为了放对方的女大公进来，就算她察觉到问题，我们的卫队也能在第一时间抓到她。” 　　“那样的话……” 　　“我们的目的是抓住女大公，这件事由佩里亚丝来做，这是战略目标，同时我们要尽可能地逼退对方。”阿德莱丝重申了要求，“然后找机会把对方的人全部都引进来，以像是溃退的方式后撤，然后我们会把水坝的闸门打开，那一股水能打乱对方，甚至于击退先锋的攻势，我们集中精力在峡谷里迎战，把敌人的攻势再重新击退回去，逼退攻势，这样敌人的计划就会被打乱，在协同作战的时候打断对方的一条腿。” 　　原本敌人是打算从正门突入的同时，再从北门杀入，形成掎角之势，在峡谷中包夹精灵的主力，敌人有这个自信和实力能够在峡谷的拉锯战中取胜——前提是势均力敌，敌人的战斗素质的确不差，精灵没有这方面的优势，峡谷本就狭窄，这相当于在进行混战和对攻，甚至于精灵还会出现点劣势，可能会后退一些，但岩石掩体中的长弓手应该能提供帮助。 　　如果没有水坝，想要在近身拉锯中击退敌人可绝非易事。 　　随后的计划则是一次包围行动，在水闸打开之后，所有的水流都会第一时间涌入安卡尔防线的东门，然后从大门排出，而峡谷的地貌本身就会让水流积在东门，难以重整队伍，这可以形成一个时间差，困住或是击退先锋部队，造成前后的混乱。 　　在这前后大乱的时刻，南门的部队需要在水流打乱敌方主力的同时猛击对手的撤退阵线。 　　这样便可以形成胜势，化解正门的危机，击溃主力，定下胜局。 　　同时如果东门的部队被洪水逼退的话——这一敌人根本无法控制的情势若是发生了，敌方的女大公在这个时间差内就近似于“落单”，也就是说原本协同的那一部分被直接砍掉了，她就只有单线的一侧，计划便陷入了不同步的状态。 　　这就是一个圈套，利用水制成的圈套。 　　也是从协同作战中打出的缺口。 　　而下一步计划就是在这个时间差内抓走女大公，在正门的敌人溃退，且正在被侧面袭击时，女大公很有可能会选择带兵退走，精英卫士则同时从背后杀出，趁着前后一片乱的时候完成目标。 　　精英卫士应该能在对方两支队伍无法汇合的情况下掳走女大公—— 　　这是最好的预计，如果敌军在峡谷之中汇合，并且没有产生混乱的情形，那就无法抓走对方了。 　　这样这一场战役的任务就算是完成了。 　　而且敌军也会被击退，在承受了失败之后，敌人的下一次进攻将会谨慎小心得多。 　　在最开始的锋芒被化解之后，剩下的就是防守者的优势了。 　　只需要死守就可以了，敌人迟早会退兵。 　　她将接下来的计划都传达了出去——按理说这样明晰的计划，执行起来应该不成问题。 　　“所幸的是对方的战术铁骑没法在峡谷里发挥作用，不然可就麻烦了。” 　　“的确，但对方的攻城器械比我们想象中还要大个。”阿德莱丝说，“我不确保这条防线能扛住……所以也许我们也得随机应变一些。” 　　百夫长们在理解计划步骤之后点了点头，都活动起了肩膀，准备离开这弥漫着灰尘气息的会议室。 　　“好的，就这样，各位准备干活儿了。”阿德莱丝戴上了头盔，提起了她的佩剑，向着门外走去，“让南门的人藏好，我得去会一下对方。” 　　—— 　　阿德莱丝骑着战马，独自走出了城门。 　　安卡尔防线的城头上，闪烁着箭矢的金属光泽；而广袤的大草原上，长枪和棱形盾在日光下熠熠生辉，骑兵们胯下的战马正亢奋地扫着尾巴。 　　此刻正是剑拔弩张的时刻。 　　而对方的将领，那个从敌阵之中缓缓走出的，居然同样也是一位少女。 　　尽管个头不高，但气势凌厉得仿佛能把人刺伤。 　　“主力在东门……”阿德莱丝的眼睛扫视着草原上的敌军，“还有一支直通北门，正门大约一万人攻城，而侧面有五千，去除辎重部队……” 　　她在短暂地计算和判断，她同样有些紧张——对她而言，她绝不能失败，绝不能再重蹈父亲的覆辙。 　　如此……言之不能输的理由。 　　所以她会竭力地调动起一切的注意力判断局势。 　　女大公没从正面走，很有可能会从侧门进攻，预计会在正门被击破的同时协同作战，如果正面没有被击破，她依旧可能会选择从那一侧进行突破攻击，这样的话就能形成包夹，用前后夹击的方式攻破城门。 　　但按照计划，正面会被“攻陷”，侧面也会被“击破”。 　　都是早已准备好的“破绽”。 　　所以其实对方根本不需要担心这一点。 　　但是…… 　　阿德莱丝的眼角瞥向了遥远的南部。 　　唯一有意见意料之外的事情。 　　糟了……对方防了侧面。 　　她看到了驻军。 　　虽然南门的人藏了一大半，只留了三分之一的人露在外面，但对方还是派了三千的驻军在侧面，目的不是攻城——而是看守着那一侧。 　　那边没有压力，但是…… 　　她开始担忧起南门的部队是否能在第一时间里冲开那队驻军，这是唯一需要担心的事情。 　　计划中是在敌人突入的先锋被逼退，在慌乱中后撤的时候发起攻击，此刻前军与后续的部队也会出现碰撞和冲突，形成混乱的情形，此刻发起攻击就能直接击溃敌军，那样的话几乎可以直接结束这场战役——以大胜的状态。 　　可现在情况有了变数。 　　不，就算没有第一时间攻开的话，水坝至少也能把正门的敌军击退，随后会陷入拉锯战而已，然后就是双方的苦战，虽然未能达到最好情况但还能接受，估计到时候也只能都各退一步再说，胜局将变为平局。 　　计划的大体不会有太大的变化，只是战役将会继续后延。 　　但现在也没法改计划了。 　　“你在看什么？”对方用人类的语言向其质问，“在战场上可不允许分心。” 　　“在看你的漏洞。”阿德莱丝也以尖锐的语言相讽，“你的指挥可真不怎么样。” 　　“是吗？” 　　在下一刻，对方策马扬鞭，向着阿德莱丝冲来，挥动起手中的长剑。 　　砰—— 　　她们的剑锋在下一刻交错碰撞，金属的嗡鸣声如波纹一般扩散开。 　　如苍鹰一般盘旋在战场的上空。 　　—— 　　—— 　　已经是第三天了…… 　　我捏着鼻梁，脑子里却一直在想着前线上的事。 　　这三天以来我都没法休息，梦里尽是金戈铁马的声音。 　　那些画面不断地在我的面前闪动。 　　它们如同须臾的刀锋，不断地刺痛我的神经，让我无法平静下来。 　　在醒来之后，我一时间也茶饭不思，只能沿着窗台来来回回地踱步。 　　果然还是紧张啊……脑子里全是安卡尔防线上的事。 　　我本想沉下心，起码能坐下来放松一些的，可一闭上眼，就尽是担忧，眼前也不断地有画面闪现。 　　心跳的声音仿佛也越来越沉重。 　　她们会不会出危险？ 　　阿德莱丝和佩里亚丝…… 　　我一直在想象她们被刺伤，甚至被刺穿身体的画面，那些血淋淋的伤痕，皮肉破裂的轻响，那金属开裂的刺耳声音——每一刻都在战场上发生。 　　她们在挥动刀剑，在人群中穿行，有人会砍中她们，而她们也会刺中敌人。 　　无端的想象一直在我的眼前盘旋，如幽灵般挥之不去。 　　突然间我又有些后悔没有去前线了。 　　那样起码不会像这样无助而又无端地猜测，不会像这样满怀着担忧却无处确认，无法放下心，甚至连心碎的权力都没有。 　　一直悬着一颗心可是很痛苦的事啊。 　　“您……”伊薇特站在我的身边，欲言又止，“您坐下休息吧……您已经来回走了半天了，您的脚踝会走伤的。” 　　如此说着，她轻轻地搀扶住了我，身体靠着我的胳膊，用她的柔软抚慰着我，试着让我安心和平静一些。 　　可我却无法享受这样的温柔。 　　“之前我说我还有点自信，可现在我觉得我还是有些心虚，伊薇特。”我低声说着，看着自己的脚尖，“可我却一直在想她们的安危，我时不时会想到她们……” 　　“您……”伊薇特只得长叹一口气，“您应该相信她们。” 　　之后她也不再说话，默默地陪着我走到了阳台上。 　　王都还是那副模样，只是隐隐约约地，有种风声鹤唳的紧迫感，国民的脸上也充满了担忧。 　　如果再输了……会怎么样？ 　　会丢失更多的东西——但是如果不奋战的话，一样会丢掉太多东西。 　　我深吸了一口气，望向了天际。 　　一阵针刺般的冷风拂过面颊，而视野也逐渐变得暗沉。 　　怎么……会有乌云？ 　　我有些发愣地看着被乌云逐渐侵蚀的蓝天，看着它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蔓延。 　　低沉的雷声在天际的另一端响起。 　　“怎么……” 　　冰凉的雨滴到了我的鼻尖上，我摊开手，雨点如同掉落的针一样落到了我的手心里。 　　电光照亮了空寂的天空，耀眼之光在出现之后的瞬间归于黑暗。 　　沉重的雷声如同击鼓一般响亮，如疾驰一般跨越了天际。 　　雨打湿了灰色的屋檐，树叶的沙沙声随着雨点一同滴落。 　　随后……变得越来越大，越来越狂躁。 　　怎么会…… 　　明明刚刚还是晴空的，为什么…… 　　天空已然被可怕的乌青色笼罩，沉重得如同随时都要坠落一般。 　　一副暴风雨的架势，为什么会出现这种天气！ 　　突然间我想起妹妹在生命之树下，她说古代的幽魂们告诉她很快会有一场暴雨。 　　不会是真的吧，为什么突然会有这种气候？ 　　虽然不符合判断，但它的确发生了——该不会是因为北方的冷空气吧？ 　　但现在有必要去管那种事吗？ 　　面对好现实再说。 　　“艾尔莎！” 　　我大喊了一声，收回手，向着妹妹的寝宫跑去。 　　我该多问几句的。 　　她知道会有暴雨——而暴雨对于精灵王国的地势则会带来可怕的改变。 　　现在情势可能会有些变化了，就看阿德莱丝的战术会不会临场变通了。 　　—————— 　　—————— 　　求票求票~ 第十四章 暴雨来袭 　　第十四章暴雨来袭 　　—— 　　此刻正是安卡尔攻防战的第三日下午。 　　精灵王国还在以高昂的战意进行着坚守，毫无颓势，也毫无退意，就好像说有从其他地方抽调来的援军——也许是战斗意志太过强盛，所以给人这样的错觉，但实际上并没有调配部队，他们也一直是在孤军作战，但他们也在竭力制造出这样的错觉，为了迷惑对手，让敌人对北门的防御放下戒心。 　　“这是第四波攻势了。”阿德莱丝的视线越过破裂的城头，投向了远处，那里有可怕的攻城器械，而这条防线虽然牢固，但被如此狂轰滥炸也难免有些裂痕，“好的，准备后撤！” 　　但正当她如此下达命令的时候，一丝冰凉的雨从她的脸颊划过，而后落入她的衣领之中。 　　雨…… 　　阿德莱丝望向了天空，此刻原本碧蓝的天空已经被黑灰色的云所遮蔽，仿佛只是在瞬间，天空就已经被浓墨之色晕染。 　　闪电也在云层之中咆哮，如同发怒的猛虎。 　　马上就会有暴雨来——但这可不在计划范围之内。 　　她们之前就观察过天气，也是在确认这几天都将会是晴天的情况下制定的计划。 　　所以这一场完全在意料之外的暴雨打乱了一些她们的计划。 　　“准备撤了，把信号传过去，按计划行事。”阿德莱丝向下传达了命令，“我们要扛下这波攻势，然后快点撤走！” 　　她的更想在这波攻势结束之前就撤离，如果短期内的雨势过大，这里的水网又密集，峡谷之内随时都有可能发生泥石流，就算没有水闸，这一带泛滥的水网和松动的泥块也会沿着峡谷的山壁下滑，冲垮一路上所有的东西。 　　——但如果这个时候放开水闸的话？会怎么样？ 　　会有多严重的灾害？ 　　就算这一带的山体还算平缓，在之前的暴雨天也没有出现太严重的山体滑坡，只是轻度地堵塞了一些道路——但如果在这种暴雨天把水闸放开的话，会有多大的威力？ 　　真让人难以想象，但却又是某种值得一试的“奇观”。 　　它会有多大的冲击力？ 　　想想都让人脊背发凉啊。 　　所以可不能让自己的人被这种东西堵在关隘口了，那样的话可就真的只剩下死守了，无法后撤，补给被断，而正面还要承受猛攻直至最后一人，那样的话想必士气也会低落至绝望吧——这可不是在计划之中的内容，而且这可是最糟糕的结局之一。 　　如果提前有泥石流堵住峡谷的道路的话，恐怕连撤退都做不到了。 　　得在那不定的事情发生之前离开——然后以确定的方式引发它。 　　现在就走！ 　　她如此想着，当机立断地下达了撤退的指令。 　　“全军准备后撤！执行准备执行第二计划。” 　　她在观察一阵之后重新发布了命令。 　　要下暴雨了。 　　—— 　　也许是太过心急了，我几乎是闯进了妹妹的寝宫。 　　此刻的她正坐在床边，侧脸望着窗外，纤细的小手用木梳轻轻地梳理着暗金色的柔顺长发，仪态既优雅，又带着那么一丝不可捉摸的魅惑感。 　　“艾尔莎……” 　　在我推开房门的时候，她缓缓地停止了手上的事，转头看向了我。 　　我在闯进屋子的时候才意识到了自己的失礼，一时间也有些局促，只能默默地关上门，看着地板，回避着艾尔莎。 　　但我却知道她的视线一直都黏在我的身上。 　　“姐姐。” 　　她低低地喊了一声，我抬起头，对上了她的视线，而她则轻轻地挑了挑眉。 　　“艾尔莎，我有件事想问问你。”我按着太阳穴，强忍着烧灼胸口的焦急，用缓和的措辞对妹妹说，“你知道这场暴雨的……能不能告诉我它会下多久？” 　　“但是我不想就这样回答呢！” 　　她放下了木梳，仿佛是赌气一般地，又像是故意一般地对我说。 　　咚—— 　　在她话音刚落的瞬间，我抓住了她的手腕，把她掼在了床上，而后双手撑在了她的两侧，不让她逃跑，居高临下地看着她。 　　甚至我自己都没有意识到我在做什么。 　　胸中的着急，对前线的担忧，悬着的心，一同促使着我做出了行动。 　　“告诉我，雨要下多久。”我直视着她的双眸，“你听到了生命之树的声音……告诉我这场雨会下多久？” 　　她的长发披散在了床上，我的双手撑在她的耳边。 　　我想我真是急了，居然会这样对待我的妹妹。 　　“姐姐，太粗暴了啊……我听到了……但是呢……” 　　“但是什么？”我皱着眉，几乎有些咬牙切齿地说，我想我现在的表情一定不好看，“快点告诉我。” 　　现在我只想知道这场雨——然后我就能多几分多前线的推测，也多几分安心。 　　我的心一直都挂在前线那两位的安危上。 　　只要妹妹告诉我的话，可是她…… 　　“姐姐……”她微笑着，微微扬起下巴，凝视着我，而后用食指轻轻地触碰了一下她的娇嫩的双唇，“这一次……可要久一点哦？” 　　如此说着，她双唇微启，目光狡黠而又迷离地扫过我的脸。 　　一副势在必得的，猫抓老鼠般的玩味表情。 　　她摸透了我此刻的心境，所以在捉弄我——她在玩弄我的焦急，她很自信地会让我遂了她的心意，她什么都清楚，她早就算到了。 　　坏心眼的表情——但她知道我一定会听她的话。 　　有这样的妹妹还真是有些可怕呢。 　　我愣了一下，深吸一口气，俯下了身子，吻了上去。 　　轻轻地，就好像表达亲昵一般地，我亲了一下她的嘴唇。 　　虽然不清楚，但这应该是……之前伊丝塔和妹妹表达亲昵的方式，但居然会用这样的方式，这个妹妹到底是有多喜欢她姐姐？ 　　只是有些亲昵吧……但总觉得哪里有点不对劲。 　　莫非这俩姐妹不是亲生的——我突然间有了这个怀疑。 　　“哎……才这一下……” 　　她发出了不满的声音，嚷嚷了起来，说着都要伸手捧我的脸了。 　　“够了，别闹了，艾尔莎。”我深吸了一口气，凝视着她碧蓝色的双眸，“告诉我！” 　　图 　　（感谢一位读者的来稿www） 　　—— 　　比赫尔公国的中军营地。 　　可露娜抱着头盔，气喘吁吁地走入了女大公卡丝塔菲奥的营帐之中。 　　暴雨把她的全身都淋得透湿。 　　“情况如何？”卡丝塔奥菲抬了抬眼，看了一眼来访的将领，“不用行礼也不用敬语，可露娜，报告情况。” 　　“正门要突破了。”可露娜咳嗽了一声，用手背擦去了脸颊上的灰尘，也拨开了前额的银色发丝，“对方也在准备撤退，下一次攻击估计就能攻破。” 　　“好的，我准备去北门了，今天早上攻坚队就去了。”卡丝塔菲奥缓缓地起了身，穿上了厚实的披风，“北门的防御不强，人也不多，估计是把防御力都移到了这边。” 　　她估计是因为正门给予的压力太足而导致精灵王国把部队抽调到了北门，这才一直都没有露出颓势，又也许是因为精灵王国的战斗意志高昂，他们才能在劣势的状态下坚持这么久。 　　——也许他们是用意志守住的，也许他们还有不少都还藏在南门，伺机而动。 　　但是她在那一边提前布置了驻军，就算再不济，也能够和对方缠斗住才是，这样侧面就不至于被猛然偷袭，起码能拖到主力部队回过神。 　　不过对方既然先撤退了的话，就趁此机会向前推进一步吧，只要能控制住安卡尔防线，保留住这个战果，就足够谈条件了——如果能够包围住精灵王国正在撤退的部队，她将得到更大的筹码。 　　如果她抵达得够早，而精灵王国在反击中，她也能和主力部队形成掎角之势。 　　账得明明白白地算。 　　她还没打算真的去强攻精灵王国——她知道她过来只是为了矿区，也只是为了自己的声名。 　　这也是她为什么要从北门进行包抄的原因。 　　虽然此时天色渐晚，但好不容易对方才露出颓势，可不能放弃这次机会，不然的话又得重新攻城，前面的努力都白费了，并且——最锋锐的士气若是被挫回，可就再难有机会了。 　　可不能放弃这种机会啊。 　　“您……注意安全。”可露娜欲言又止，她本想劝主君不加入战事的，但她联想到很多事，又只能硬生生地把话咽了回去，“一定。” 　　“一定。”卡丝塔菲奥点了点头，轻轻地用手背蹭了蹭她最忠心的朋友的脸，“准备吧……” 　　她走出了帐篷，骑上战马，向着北门而去。 　　—— 　　突然变更的计划也让精灵王国一方也有些乱，原本是打算利用山洪把敌人逼出去再进行反击的，但阿德莱丝将军却表示他们需要改动战术决策。 　　她的意思是需要等到开水闸之后再确认情况。 　　而逐渐地，小雨也已经变成了惊人的暴雨，降落的雨丝仿佛连成了无数条长线，与溅起的水雾一起，让周围的能见度迅速下降。 　　在第五次攻城到来的时候，东门的驻军已经基本上撤离了防线，迅速地向着峡谷的内侧而去。 　　“现在……”阿德莱丝站在峡谷的高处，看着东侧的防线大门被敌军粗暴地撞开，举起了自己的剑，“准备……” 　　敌军也许是为了发泄攻城时的憋屈，也是因为自信，在破关之后，便迅速地向着撤退的精灵部队追击而去。 　　路上的岩石壁垒里有弓箭手阻击，但敌方的战马是可以强行登上高处的地带的——原本是可以的。 　　但现在的泥土已经松软不堪，战马的蹄子一踩上去就都是塌陷。 　　不过弓箭手也因为暴雨的缘故而阻击能力大大下降。 　　唯一值得庆幸的是，他们无论如何都处在安全地带。 　　“好的……准备！” 　　阿德莱丝在看到峡谷中的敌军涌入到一定数量的时候，找准了这个时机，将剑挥下。 　　这是打开水闸的信号。 　　高处的蓄水湖涌出洪流，顺着既定的道路向下奔涌而去。 　　清澈的湖水在暴雨的汇集下变得越来越庞大，也变得越来越浑浊，在流过泥土松动的地区时，它卷起了流经地区的所有泥土。 　　取而代之的是泥石流。 　　突然爆发的瓢泼大雨带来的是松动的山体，原本在暴雨中就岌岌可危，随时都会形成灾害，而在放开水闸的同时，更多松动的泥沙则被一同裹挟着向着峡谷的中段冲去。 　　这可不止是水淹。 　　而是雷霆万钧的，涌动着的黄褐色泥石流。 　　如果从高处看的话，就好像一条黄龙呼啸着向下奔涌而去。 　　这涌动着的泥沙将会比那洪水严酷多了。 　　要说的话——能把铁罐头们全部都埋了。 　　———————— 　　———————— 　　求多票www 　　再三感谢亲爱的读者的来稿！ 第十五章 在另一边 　　第十五章在另一边 　　—— 　　与此同时，南门。 　　同样也是暴雨滂沱，而在这里待命的精灵族部队已经等候了整整三天。 　　整个城塞里都弥漫着一股沉积着的怨念，不止是因为必须要躲在潮湿不堪的房屋里，还因为其他的地方都在作战，而他们却只能按兵不动，被压抑的感觉让他们的心头有股火起，随时都可能将这股怒火转化为战斗时的力量。 　　他们一直在等待，士气高涨，压抑着躁动的心，准备向敌人发泄怒意。 　　估计真放出去的时候，都会变成一只只猛虎吧。 　　此时也不断地有小股的水流从城头涌入防壁之内，回响起哗哗如小溪的水声，突然到来的雨水让整个防壁之内都变得又湿又热。 　　真是让人难耐——赶紧让将士们出去吧！ 　　而的确如计划所说的，对方并没有攻城，而且其他城门也并没有要求他们增援，但有一件事是意料之外的，对方在此地安排的防御。 　　“古夫·安将军。”一位百夫长向负责南门的将军如此汇报，“阿德莱丝将军已经开始组织后退了。” 　　“阿德莱丝已经开始后撤了吗？”他如此向百夫长确认道，“现在处在什么阶段？” 　　“她已经发信号了。” 　　古夫将军如此考虑着，起了身，向着城墙外望去。 　　透过潮湿的雨幕，古夫看得见草原上驻扎的敌军，他们甚至都驻扎在爱恩河的对岸，很明显是作为防御和监视看守南门的，虽然敌军不多，但是却能够提供相当的防御力。 　　对手在防这一手，就算南门只露出了少量的人，但对方依旧没有掉以轻心，派遣了一些驻军在那里。 　　计划书上提到了这一部分，但更多的预计是对方不会死守这里，这几天他们也都在等待对方调整部署，把这队人派遣去攻城，但对方似乎不打算撤走这里的驻军。 　　现在阿德莱丝将军已经指挥撤离了的话，他们也必须出动了，这是早就商定好的作战计划的一环，对方的协同作战已经被打乱了，而他们也必须进行协同作战。 　　换句话说，无论这一次冲击的效果如何，他们都必须上——而说句实话，古夫不太想在这个关头发起攻击。 　　他不是害怕，而是在担心这一次冲击的收效。 　　“马上准备出击……” 　　尽管有些不安，但他还是如此作出了决定。 　　协同作战最重要的是信任和执行，既然被分配来了这样的计划，就按照原定的计划执行吧。 　　他深吸了一口气，登上了城头，再一次地眺望起敌人布置的防守阵线。 　　“这可如何……” 　　他喃喃自语着，在下一刻，他的瞳孔骤然收缩。 　　电光在那一瞬间划破了天空。 　　他看到了一个如巨型长矛般的漆黑影子从空中划过，而后沉重地落在了敌军阵地上，发出有如雷鸣一般沉重的声响。 　　在雨幕之中无法辨认出那到底是什么在爆炸开，只能看到那是一个巨大的物体，它正伫立在草地上，在它周围的人都被其冲击力掀翻，那似乎是某种威力巨大的远程武器，正从南方的某处发射而来。 　　他甚至都怀疑是自己眼花了，怀疑是自己被雨水弄花了眼睛，但在揉过眼睛之后，他看到了更多飞驰而来的巨大武器，看着它们全部都落在了对方的阵地上，将对方的阵型破坏得一干二净。 　　驻扎的敌军正被这突如其来的袭击击溃，陷入了大乱之中，甚至都要准备逃离此地。 　　从天而降的巨大武器轮谁都会感到恐慌。 　　那是从哪里来的支援？ 　　还是说从哪里来的袭击—— 　　但是现在没必要去考虑那么多了！ 　　之后再去想吧—— 　　现在不是考虑那东西的时候！现在所能见的就是此时此刻对方阵地大乱。 　　抓住这难得的机会！ 　　要在敌军大乱的时刻主动出击，这是他们唯一的机会。 　　“全军出击！” 　　古夫·安将军迅速地作出了决断，召集起了全军的部队，打开了城门。 　　所有的精灵族战士踏着暴雨，如同发泄怒火一般地冲了出来。 　　重击敌军了。 　　—— 　　山洪引发的泥石流如海浪一般冲击了破入关卡的敌军，反应稍快一点的还能躲避，而运气不佳的大多数敌军则直接被突如其来的泥流掀翻，连人带马地被卷入沉重的泥土之中，这种灾害最可怕的地方就是被卷入其中之后几乎没有可能逃脱，只能被活埋，而那些强韧的铁罐头铠甲此刻也拖累了他们逃离和行动，就算还有半个身子在外，也因为泥土而寸步难行。 　　而那些早已准备好的落石也因为坍塌而掉落，断绝了高处那一拨人的希望。 　　就算是大陆上最强的骑兵，也无法抵挡大自然的伟力。 　　看到前面的人被活埋，面对无情的大自然，稍微靠后一些的敌军则心生恐惧地想要逃走，敌军也因此被逼退，而且出现了前后大乱的惨状——城门外的还在进军，而在峡谷内的却被恐惧驱使着逃走。 　　前进者与后退者不断地相撞，导致行军和进攻的队伍一片混乱，试图逃走的人和不知情的人就在这种时刻发生了冲撞——对方的队伍已经乱了。 　　并且连锁效应就是甚至还有泥石流冲出了城门，造成了内外更大的恐慌。 　　泥石流的威力的确超出了阿德莱丝的预计，而且产生了一个附加的后果—— 　　整个东门的道路全部都被塌陷的泥沙掩埋住了，这直接在短期内改变了这一带的地貌，而在暴雨天，这些泥沙湿软不堪，而且还不断的有山洪在坍塌，湿滑的泥水不断地顺着山岩流淌而下，如同化开的巧克力浆；而这条道暂时也无法通行了，精灵王国无法发动反击，而敌军也无法通过这条泥河。 　　而且己方的损失也比想象中大不少。 　　“现在怎么办……”百夫长看着那被黄泥所掩盖的峡谷，向阿德莱丝征求起了意见。 　　“我想想……” 　　阿德莱丝也按住了太阳穴，暴雨的声音让她心烦意乱，甚至都让她魂不守舍。 　　好好想想，这个时候应该做什么？ 　　虽然东门已经变成了一片泽国，但北门的山体则要坚实且牢靠得多，那里应该不会产生山洪，而预计对方从北门的攻坚队已经来了。 　　此外，此刻南门的部队应该已经发起反攻了。 　　“北门什么情况？”她松开了手，向着斥候询问，“对方进来了吗？” 　　“对方刚刚突破北门，正在迅速朝着这一边来。” 　　“女大公在吗？” 　　“她……她在！” 　　斥候也因为紧张而打了个哆嗦，之后才咬紧牙关，如此汇报道。 　　既然现在无处可去的话，就只能断绝对方的希望了。 　　“现在我们改变计划，”阿德莱丝对着所剩的精灵族部队如此说道，“我们现在重新组织进攻，就从后方的北门与南门的交叉口绕过去，对方原本是准备从这一边夹击我们的，现在该我们向北门发起攻击了——准备从岔路口过去，对方的部队也快要到了，你们不想被突然袭击的，对吧？” 　　她握拳一震。 　　现在佩里亚丝带领的精英卫士应该已经快要到了，那么现在要做的就是在对方撤离之前抓住大公。 　　如此重整之后，她带着部队，迅速地朝着北门的峡谷而去。 　　天色已然暗淡。 　　—— 　　卡丝塔奥菲穿过了北门的防卫，击败了数量非常稀少的北门防卫军，带领着她的骑兵队进入了峡谷。 　　原本随意进入峡谷是大忌，但她再三确认过两侧没有埋伏之后才进入，而且这场大雨使得弓箭手的阻击威力下降，况且她也有盾卫进行保护。 　　在如此护送着的情况下，她能安稳不少。 　　远方似乎传来了嘈杂的声音，应该是正门被攻陷的声音，雨的声音太嘈杂了，她一时间也有些无法确认情况。 　　“好的……我们快点前进。”她抓着缰绳，策马前行，指挥着部队，“可露娜需要我这边来接应。” 　　但她有种不祥的预感。 　　就在前进了10博塔左右的距离时，她带领的部队碰上了后撤中的精灵主力。 　　不，确切地说是直奔她所在的这支部队而来。 　　等等，对方的正面不是被击破了吗，这样向她这边来无异于自杀行为，为什么对方会这样做？为什么对方在这个时候反而向她发起了攻击，如果正面被突破了的话，进入北部的峡谷等于放弃了撤退的后路。 　　这样的话对方此刻就要被包夹而亡了。 　　这不对劲。 　　她的心正在向她发起警告，但她还没有想通到底发生了什么？ 　　“报告，敌军……”传令兵从后传来了消息，经过层层传信的报告估计已经延误起码二十分钟了，而她此刻正需要一些消息，“敌军把我军在东门的主力全部逼出了峡谷，他们用泥石流和水闸……而且南门的部队也击溃了我方的驻军……对方正在猛攻我军的正门主力。” 　　传令兵的声音都在发抖，生怕女主子一怒之下把他的头给砍下来，又怕精灵王国从后方把他们逼死在此地，一时间冷汗直冒。 　　但此刻卡丝塔菲奥已经有些懵了—— 　　怎么可能？ 　　有驻扎部队，怎么可能这么快就被击溃？而且她只下达了驻守的命令，对方就算藏人了，也不可能那么快击溃她的骑兵队。 　　不对！到底是哪里出差错了！ 　　而且正门到底是被什么逼回来了？ 　　现在主力部队也乱了，那支南门的部队也在击溃驻守部队之后猛击了此刻混乱的主力部队。 　　这两边到底是怎么溃退的！ 　　“后面也……”她也急了，一时间也不知从何指挥起，“准备后撤！” 　　只剩她这支部队还算完好了，若说要抵挡住精灵王国的残军也不成问题，更何况她的目的是抓紧时间撤离。 　　但是山头上……不止是山头上，从丛林的阴影之中，一支无法确认的部队包围住了她，而且是直奔她所在的中军而来。 　　从峡谷彼端扑来的敌方部队也已经和她的先锋部队接触了！ 　　“后撤！”她指挥着，“所有部队都稳步后撤，按计划和行动守则来，不要慌乱！” 　　必须保留这支部队，抓紧时间，不能大乱，保持平稳，有步骤地进行——然后如此撤退，需要撤离的距离不长，对方也很疲惫，这支部队毫无疑问应该能退出关卡，现在敌人也没时间绕到后路。 　　应该不成问题，只要按部就班就能安然撤退，她如此劝慰着自己。 　　的确也如此，阿德莱丝的部队的确留不住她，她的这支部队无疑能撤离，保留住力量，但是那只特殊部队却是直扑她本人而来的。 　　就算有近卫部队，这里也还是狭窄的峡谷。 　　因此那只精锐部队冲下来的时候，她所在的中军瞬间就陷入了混乱。 　　在乱军之中，一个女性精灵的身影灵活地闪动着，轻巧地穿过阻挡，利落地击倒防卫者，迅速地向着她逼近而来，闪金色长发在暴雨中狂舞，闪亮得让人无法忽视。 　　如同一把刀刃，闪电般地直插咽喉地带而去。 　　那道闪金色的凌厉身影穿过了正在交战着的人群，如猫般轻盈地跃起，越过那些正在交战着的士兵，穿过空隙，迅速地穿到了她的身边，踩着一匹战马地后背跃起，而后猛然一剑劈下。 　　这突击的速度实在惊人！ 　　她咬住牙，拔出佩剑，接下了这一击。 　　谁？ 　　对方落了地，双脚擦出一道深痕，泥水飞溅而起。 　　漆黑的暴雨遮挡住了彼此的视线，但是却遮挡不住刀刃的寒光。 　　女精灵再一次地跳起，向她发起攻击。 　　砰—— 　　剑锋不断地在暴雨中交错，迸发出清脆的声响。 　　尖锐刺耳的金属声响——与厚重的闷雷交错在了一起。 　　对方的剑术比她想象中还强，原本她也受过专业的剑术训练，至少能抵住攻势，但此刻她心神不宁，甚至连剑都有些抓不稳了。 　　砰—— 　　她的佩剑被击落在地，而就在这短暂晃神的瞬间，她已经被对方一脚踹下了马背。 　　“该死的……” 　　她咬着牙，忍住后背的疼痛，强撑着想要站起，但是下巴已经被贴上了一个冰凉的东西。 　　那个金发的精灵伫立在暴风雨中，剑指着她的咽喉。 　　“女王有事……要请您去一趟。” 　　闪电刺破乌黑的云层，照亮了这混乱的时刻。 　　她也在那一瞬间看见了对方的面容。 　　而在下一刻，她被打晕了过去。 第十六章 最后的攻略计划 　　第十六章最后的攻略计划 　　—— 　　这场战役的结果以精灵王国的胜利告终。 　　而且穆恩帝国也在及时地进行调停，不过稍许晚了一些，信件是战役结束的第二天早上，也就是今天早上送来的，暂且双方都因此停火了。 　　不过需要提及的是，这件事的收场却比想象中麻烦。 　　精灵王国损失大约1400人，而对方则损失了大约5000人，无疑是精灵赢下了这一场战役，不过代价却是安卡尔防线的东门被污泥堵住，至少两个星期的时间无法通行，并且峡谷的道路也受到了严重的破坏，重新清理出道路需要时间，并且蓄水湖实际上也受到了损害，城塞本身也受到了冲击，修复起来估计也不容易，而对方不得不后退。 　　而在攻防战的当晚，暴雨停息了——真像是有天在帮助精灵一般。 　　虽然突如其来的暴雨影响了作战计划，但最终能以这种方式收场，已经算是非常好的结局了。 　　目前双方都在打扫战场，也许还需要几天的时间才能处理好，等到时机正好的时候，我也要去为所有阵亡的精灵族士兵献上祝福的挽歌，还有最真诚深切的同情与慰问。 　　作战的细节还需要整理，阿德莱丝会在下周之前向我呈上一份具体的报告细则。 　　我听着战报，长舒了一口气。 　　“所以赢了？” 　　我看着半跪于地的阿德莱丝，伸手把她拉了起来，而后用力地抱了抱她。 　　“是的……陛下……” 　　她愣了一下，也用手轻轻地拍了拍我的后背，作为对我的回应。 　　“好的，等对方收兵，我就会为你开一场庆功宴。” 　　“谢谢您。” 　　如此约定之后，我们松开了胳膊，阿德莱丝还露出稍许有点不好意思的表情，这个比我还高一些的女将军居然正害羞地挠鼻子，把头侧到了一边。 　　我觉得有些好笑，又突然觉得有一点温情的感觉，一时间也觉得万分轻松惬意。 　　接下来就是等佩里亚丝的消息了。 　　其实本来应该在派她执行任务的时候就嘱咐她“抓起来的时候记得多打几顿”之类的。 　　因为实在是……可能我这瘦胳膊瘦腿的打不过对方，又不能说捆着对方，到时候又要独处，真要动起手来我可能一下子就会被压在下面的吧。 　　想想这还是个头疼的事。 　　不过主要的问题已经解决了，或者说兵刃交锋的战争结束了，但是还有另外一场战争。 　　其他的人的职责都如约完成了，接下来该我了。 　　剩下来的事情归我来处理。 　　所以佩里亚丝什么时候…… 　　正当我如此想着，向着共同外眺望之时，我看到了另外一支进入王都的军队，一个熟悉的倩影正骑在马上，甩下进军着的其他卫队，直奔王宫而来。 　　我看着她下了马，抱着另外一个衣着华丽的女性，缓缓地走上了阶梯。 　　“佩里亚丝……”我心里的另一块石头算是落了地，“你没事……真是太好了，没有什么能比得上见你一切平安，你没受伤吧？” 　　“没有，女王陛下。”佩里亚丝微微颔首，“只是无关痛痒的小伤而已。” 　　如此说着，她向我走近了一步，用力地掂了掂怀中的少女，让她的头靠在自己的肩膀上。 　　“这个……” 　　“是卡丝塔菲奥，我把她带到了。”她点了点头。 　　“她现在怎么样？” 　　稍许有些关切地，我如此问道。 　　“昏过去了。”佩里亚丝松了一口气，“不过快醒过来了。” 　　“好的……把她带到客房去吧。”我说着，手指轻轻地在女大公娇美的面容上抚过，而后轻轻地梳动着她漂亮的暗金色长发，“当然，不要绑着她，但是把她的盔甲都脱了，而且就去那一间……没人会去的那一间。” 　　平心而论，对方的大公也真是一个不折不扣的大美人啊，年轻而貌美，仅凭这份容姿都足以让无数人愿意为之沉沦。 　　本来还有些担心对方是个五大三粗的家伙呢，不过这样的话接下来的事也就好办了。 　　或者说相当好办，起码我没什么心理障碍了；相反如果是和一个粗鲁的人的话，我自己就会充满不情愿的情绪。 　　这样的美少女也算是身轻体柔了，真要接触起来应该会很舒服。 　　有谁想去开坦克啊喂！ 　　这种美好得不行的少女，真的已经很好了，说句多的我都觉得赚大了。 　　所以……毕竟是和另外一个美少女在一起，接下来要做的事情就不是那么难以接受了——不，确切地说我倒是蛮乐意的。 　　我承认，我的确是有点馋她的身子。 　　但换句话说，她肯定也馋我的身子。 　　—— 　　城堡之中的一个僻静的房间。 　　这个房间可以说是宫廷之中最清净的位置了，最常听见的并非女仆们的脚步声，而是清澈的鸟鸣声，整个房间的装潢也布置得柔和而温馨，很适合放松和休憩。 　　动手点燃桌上的熏香，看着清冽的香气如烟雾般升腾而起，掠过鼻尖，而后我坐在床边，等待着卡丝塔菲奥苏醒。 　　这一身我可是让伊薇特帮我再三挑选过的，就说得自大和自恋一点，那就是“完美体现了精灵女王优雅端庄的气质，并且展现了高贵女王的绝色容姿”。 　　而且我十分小心地让伊薇特为我化了淡妆，就是用那种精灵族的轻薄香料制成的妆品，整个人也都香喷喷的——我这辈子还是第一次弄得这么正式。 　　进房之前，我站在穿衣镜前，重新审视了一下自己：金色的长发从两侧绑出两束麻花，然后和颈后的长发一起盘在了头上，配以发带和碎钻装饰，只是个发型都看得到精致和优雅；身上则是香肩微露的白色长裙，剪裁和设计上多有荷叶边和碎花，而且特意露出了胸口的一部分白色肌肤，一长一短的下摆则正好会露出一边的大腿，在走起路的时候，还会有若隐若现的观感；腿上则是轻薄的肉色连裤袜，脚踩着白色的细高跟鞋，把本就纤长的腿又拉长了一截，镜中的正是一个高挑的绝色美少女——她此刻正打量着自己。 　　真的我超喜欢看自己的脚踝，那种纤瘦的质感真是让人很想摸个没完——等等，我摸自己的小腿有什么不对？ 　　我都快对自己血压拉满了。 　　没有人能抵挡住精灵女王的引诱。 　　就算是女人也顶不住。 　　是的，我就是“海伦”。 　　有谁能拒绝精灵女王的主动请求？ 　　全世界都想娶走精灵女王，有谁能抵挡住精灵女王的盛邀呢？ 　　而且据我所知，女人其实都有一点百合倾向。 　　而且据调查，卡丝塔菲奥也和她的一个部下有很暧昧的百合关系。 　　对方倒是个倾向很明显的百合姬呢。 　　所以…… 　　“应该没问题。”我坐在床边，缓缓地跷起腿，有一只手支撑着床铺，侧过身，撇过脚，看着自己的修长美腿和曲线，一时间真不知道是自信还是自闭，“绝对……” 　　正当我还有点紧张地喃喃自语时，对方醒了。 　　我赶紧闭了嘴，收起原先的表情，取而代之的则是平静且端庄的表情。 　　“这里……等等……”她看着我，愣了一下，挣扎着想要起身，但似乎是身上有些疼，她一只手撑着身体，而另一只手则捂住了头，发出了疼痛的闷哼声。 　　“您好，尊贵的卡丝塔菲奥女大公。”我把右手放在了胸口上，如此自我介绍，“我想这是我们的第一次见面，我是艾露妮莎精灵王国的女王，伊丝塔·艾露，下午好。” 　　如此这般，我优雅地起了身，行了精灵女王的宫廷礼仪，致以女王的矜持的问候。 　　每一次落脚，每一个表情，每一个动作，伊薇特都教过，而我也表现得非常完美。 　　如果有面镜子的话：我真想看看自己轻轻撩起裙角，步履轻盈，表情优雅而矜持的模样，绝对又能震撼我一整天。 　　“精灵女王？”她咀嚼了一下这名头，而后露出了惊讶的神色，“也就是说我现在……” 　　“您现在就在我的城堡里呢——当然，是精灵王都的城堡。” 　　“呃……” 　　随后她喘息了起来，抱着头喘息，估计她正在回想起在安卡尔防线的失败，还有一系列的事情，她现在应该都回忆起来了才是。 　　“您是我的客人，所以我不会对您做什么——相反我会宽厚地对待您。” 　　我表达了善意，而对方也是受过良好教育的，并且也懂得彼此之间应遵守的，特别是元首之间的处事方式，因此应该放下心了才是。 　　总之就是我会善待她，她也不应该有所担心，我也不需要提防她可能的过激行为。对于对方的国君，自然需要厚待，无论有没有仇恨，都应该尊以上宾，从道义上也不应该随意陷害。 　　突出一个相互尊重。 　　她陷入了沉默，而我则趁机坐在了床榻上，在几秒钟的心理准备之后，我朝着她挪了挪身子，半个肩膀都靠在了她的身上，伸出胳膊，一把揽住了她的肩膀，手指假装不经意地玩弄着她的发梢卷。 　　我似乎比她个子稍稍矮一点，而且是侧靠着身体的，所以当我稍许靠近她一些的时候，我会处在在她靠下一点的位置，肩膀也正靠在了她的侧胸上，正巧要低一些，她要低下一点头才能与我对视。 　　但只要她的视线稍许下移一点的话，就能看到非常漂亮的东西——而她的视线也在向下移动之后如触电般地收回。 　　“是你让人把我掳来的？” 　　她深吸了一口气，重整心境，平静的声音里多了一分怒意。 　　“我本来是嘱咐她要温和一点地把您带来的，但是……她好像不太听话，我会处罚她的。”我凑近了她的侧脸，轻轻地在她的耳边吹气，“所以，请原谅我，可以吗？” 　　反正只是说说看而已，又不是真的要让佩里亚丝背这个锅。 　　而且我为什么最后一句话不自觉地变得那么哀怨啊喂——但是对方绝对无法拒绝这样的请求，绝对无法说出任何回绝的话。 　　果然，她侧过了脸，不愿意回答，当然这意味着她的默许。 　　而正当她准备说些什么的时候，她的肚子发出了尴尬而不失礼貌的声音。 　　咕—— 　　“我想您一定饿了，都过了一整天，呀……我都听到了您肚子的咕咕声呢。”如此说着，我缓缓地牵起了她的手，而后者的表情则看上去有些微妙，但还是让我抓住了她的手，没有迎合，也没有拒绝，“我命人准备了晚餐，还请您接受。” 　　就是很不情愿，但又非常情愿的那种很复杂的感觉。 　　她是因为失败且被俘而不情愿，但是却又无法拒绝精灵女王的善意与邀请。 　　没人能拒绝精灵女王的亲昵和诱惑。 　　这就是第一步…… 　　我挽着她的胳膊，学着佩里亚丝和艾尔莎最喜欢的那个，把对方胳膊抱在自己胸前的动作，把卡丝塔菲奥的手也抱在了自己的胸前。 　　她很明显有些不自然了——又是喜欢又是尴尬的紧张感。 　　慢慢来…… 　　而伊薇特也在这个时候从外打开了房门，恭敬地站在房门口，迎接着我们离开、 　　在那个开门的瞬间，我们交换了一下眼神。 　　好啦，开始攻略她的下一步吧。 第十七章 我头一次这么主动 　　第十七章我头一次这么主动 　　—— 　　在几位侍从的带领下，我挽着卡丝塔菲奥的胳膊，半是顺从，半是有些强硬拽着对方，而对方也表现出一直微妙的，半推半就的态度，就这样抵达了餐厅。 　　抱着对方的胳膊可真累，几乎得抱在自己的胸口上，本来就差不多高，而且还要用自己的身子贴着，因此靠的很近，甚至还得稍稍侧着一点才能保持姿势。 　　并且为了加大力度，我是有些刻意地往她身上倾的，特意地让她看着一点我的肩膀和锁骨。 　　这个动作很可爱，甚至有些糟糕了，很明显是示好，杀伤力很大，但会有些累。 　　毕竟是抱着另一人啊。 　　但我最好还是保持这种亲昵和撒娇的状态，我突然间觉得女孩子去抱着男孩子的胳膊逛街是真的挺累，而且挺麻烦，不如自己甩着手走——如果不是真的很喜欢，或者不是要借此达到某些目的，谁会去做这费力的事情啊。 　　麻烦死了。 　　如果是面对不解风情的家伙，一下子就会怒火中烧， 　　在成为女性之后，我此刻才深刻地了解到了这一点。 　　对方也有些错愕，原本是有些不好意思地想要收回手的，但又没敢，只能保持那种既不反对，也不主动的态度，任由我抱着，领着她往前，一副有话想说，但最终欲言又止的模样。 　　一路上我们都没向彼此搭话，感觉有些微妙。 　　她是个百合姬，所以…… 　　先……先这样吧，我现在整个人脑子也有点乱。 　　—— 　　餐桌前早已摆好热气腾腾的饭菜，伊薇特早已听候我的吩咐，为我和卡丝塔菲奥准备了精美的菜品，在这方面的准备和筹划她总不会让我费心。 　　我挽着她，直到我和她肩并肩地落座，才松开胳膊，直到最后一刻才分开。 　　这个餐桌不算很大，就是单纯为私人约会服务的，屋内的窗帘拉得很严实，取而代之的是柔和的烛光，太阳的光辉从窗帘的下方微微露出，从光泽上来看，似乎正是黄昏时分。 　　“把窗帘打开吧。” 　　我如此说着，女仆们则快步去打开了窗帘，让美丽的夕暮跃入屋中，暴雨后的天空出奇地晴朗，大块的絮状云遮挡住了澄澈的天空，只能从云层的缝隙中看见光晕，当日光涌入屋中时，显得屋内更加柔和与静谧，多了几分自然的气息，更增添了几分美好的感觉。 　　而夕阳的光落在餐盘上时——嘛，怎么突然少了食欲？ 　　我稍许感叹了一声，继续打起精神，面对着卡丝塔菲奥，假装打量她美好的侧颜，直至她察觉到我的视线，等着她和我目光相触——这样对方可就不能回避了。 　　这就像是一种特别的“邀请”。 　　“其实您不必这样的。”她有些局促地收紧了手，咬着嘴唇，“真的不必那样……” 　　“哪样？” 　　我故意在让她说难为情的话，她指的肯定是我刚刚一直像小姑娘撒娇般抱着她胳膊的那事，她可能觉得有些害羞，但我就是想让她自己把话说出来。 　　稍稍有点恶趣味呢，不过我真的很想看看她的反应。 　　“……” 　　“我还很喜欢您呢。”我用右手指尖轻轻地拈起左肩的领口，侧过脸但视线却还落在她的身上，“您是觉得我太难看了吗？嗯……您好像不喜欢我的样子……” 　　“不……怎么会……” 　　她有些紧张地抬起了手，又默默地放了下来。 　　“我让人稍稍准备了一下，希望和您的胃口。”我适时地打断了话题，“如果不喜欢的话，我还可以命人去做，您可是贵客。” 　　如此说着，伊薇特也十分配合地深鞠一躬。 　　只有伊薇特和另外几个女仆在这里服侍，原本之前我是和佩里亚丝还有宁芙一同共进晚餐的，但现在有特殊任务，最好的办法就是只让对方接触我一个——同时我也希望其他人不要坏了她的印象。 　　比如说佩里亚丝，虽然这俩人见面不至于打起来，但难免会有些不快。 　　果然还是得由我，这绝色的精灵女王陪着—— 　　现在就得用自恋的话来给自己洗脑。 　　不然的话马上就会满脸通红地自闭。 　　而我估计对方也已经在刚刚的攻势下不知所言了吧。 　　真是的，我居然真的在思考这样的东西。 　　于是我一边想着下一步，一边在胸前画了个十字，然后开始进餐。 　　有一说一，虽然伊薇特提前告知我有些菜只是用来看的场面菜，但其他的菜倒的确是用心做过，比如说什么西红柿牛腩，或者烤羊排，轮胎形的蓝纹奶酪，还有烧鹅之类的，虽然说烹调手法的确是比较复古和简约，但口感则呈现出一种返璞归真般的醇厚感。 　　什么是原汁原味啊。 　　“真不错。”我用叉子戳起青豆，不自觉地感叹了一句，“有时候烹调手法简略反倒还会保留原本的美味呢。” 　　我看了一眼卡丝塔菲奥，她却没有动刀叉，只是坐在那里看着，没有去享用那些精美的食物。 　　“您到底……要做什么？”她眼帘低垂，好似在做着心理斗争，“精灵女王陛下，您到底要做什么？” 　　“吃饭的时间就该说吃饭的事，亲爱的。”我抿着嘴，缓缓地凑近她的脸，用只有她能听见的声音说，“所以……你该不会……想让我喂你吃吧？” 　　说着我抬起手，做了个手势，所有的女仆都离开了房间，只剩下我和她两人。 　　而后我把凳子搬近了一些，与她并肩坐着，几乎到能大腿贴着大腿的程度了。 　　能听到彼此的呼吸，能闻到彼此的气息。 　　少女的柔软，此刻属于彼此。 　　我试着用指尖抚摸她的脸，但是她却避开了我的手。 　　“您打算对我怎么样……”她刻意地回避着我的视线，“您想要怎么处置我？” 　　“你觉得我会怎么处置你？”我轻声反问，“还是说……你想被我怎么处置？乖，张嘴。” 　　最后半句几乎都是命令的语气。 　　如此说着，我用勺子舀起了一些色彩鲜艳的肉汤，把它放到了自己的嘴边，缓缓地，刻意地努着嘴，吹去肉汤上的热气，缓缓地送到了她的嘴边。 　　我的另一只手绕过了她的脖子，轻轻地勾着她的下巴，她此刻的表情已经被震撼得有些眼眶湿润了，就是那种不知所措到极点的表情，然后真就缩着手，让我缓缓地把勺子塞到了她嘴里。 　　享受佳肴的幸福感在她的脸上一闪而过，随即被她隐藏。 　　“谢……”她本想言语，但更加不知所措，“您……” 　　连话都有些说不清了。 　　“我很快就会放你回去的，得把您完完整整地送回去，所以……你可得好好吃饭，不然的话我可是会很困扰的哦？说不定会用强硬的手段之类的。”我用食指轻轻地碰了一下自己的双唇，“在那之前，就在我身边待着，和我在一起，好吗？” 　　“那什么时候能把我送回去……” 　　她的声音已经有些软了，耳根也在发烫。 　　“等你家的小可爱来要人的时候，我想也就两三天的样子。”我故意地把重音压在了小可爱这几个字上，“她很喜欢你，应该会不顾一切地来找你吧？到时候我就让她把你接回去，如何？” 　　就像是被戳中了软肋一般，她沉默了，用力地点了点头。 　　随后我便一边揽着她的肩膀，一边耐心而又温和地喂饭给她。 　　伴随着时不时的撩拨和戏弄。 　　而后者也像是放下心一般地变乖巧了许多，我可以一边摸着她的头发和肩膀，一边把肉往她的嘴里塞。 　　难不成她真是想让我喂饭照顾她？ 　　等等，我好像上当了。 　　—— 　　在用过晚餐之后，我依旧挽着她的胳膊，带着她在宫廷的走廊下漫步。 　　只是这一次，我抱着她的手的时候，她也稍稍靠近了我一些，另一只手时不时地也会抚上我的胳膊，相比一开始则配合了不少。 　　虽然方式有些粗暴了，利用精灵女王的美貌和对方百合姬的属性，相当于是在强行拉近关系。 　　就算是女人也抵挡不住精灵女王的诱惑。 　　而且看她的样子已经有点傻了。 　　如此考虑着，我多了几分自信。 　　在走廊之间闲逛了一会儿之后，我把她送回了房间。 　　而且精灵女王如此大礼，对方应该会比较感动吧。 　　“嗯，明天见。”我如此说着，吻了一下她的手背，“真想明天也如此尽兴呢。” 　　然后我看到，她的脸有些不自觉地红了。 　　要不是硬撑着，估计我也差不了多少。 　　—— 　　当晚，在我的房间中。 　　“计划进行得怎么样？” 　　佩里亚丝，伊薇特，还有我，三个人并排坐在床铺上，商量着刚刚进行的事。 　　此时完全不是君臣之类的状态，而是可以称之为闺蜜夜谈的那种东西。 　　所以这俩人也并不是穿着平日里的正装，而是穿着少女的居家服、 　　“我觉得完全ok？”我拍了拍胸口，而后解开了礼服的扣子，偷懒地只脱掉了一半，就脱到腰间，把自己的上半身解放了，露出了内侧的胸罩，“感觉我魅力值爆炸。” 　　舒服一截，如果可以的话真想把这些束胸束腰的东西都脱了，换上那种超轻便睡衣。 　　“不愧是您。”伊薇特在旁边揶揄，“这样下去对方可就要屈服了呢？” 　　“你这话怎么说得我好像在做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我摊开手，如演讲一般上下晃了晃，“我就只是单纯地……这就是有事要谈啊。” 　　“您这件事要是让其他国民知道了。”佩里亚丝把手做成了筒状，笑意盈盈地假装着号外声，“‘精灵女王竟然和敌国女大公卿卿我我’之类的话估计能沸沸扬扬地传半年吧？” 　　“哈？你不是也想着和我同床共枕吗？” 　　“诶诶诶！”她脸刷一下就红了，“才……才没有……” 　　“今晚上你就在这里睡，我看你敢不敢继续嘴硬。”我补充了一条，“还有，我们分被子睡，你个憨憨喜欢睡觉乱动！” 　　当然，大概就是那种很舒服的气氛，不过具体的正事还是要谈谈。 　　今天的任务完成了，那明天该怎么办？ 　　下一步从哪攻略。 　　“明天我是打算带她去蓝星花园。”我想了想，“还得稍许多聊聊，加深了解才是。” 　　“我也觉得明天可以去这附近走走。”佩里亚丝提议，“去猎场吧，据说紧张感会加速心的靠近嗷！” 　　说着她抱起了枕头，在床上打起了滚。 　　我看向了伊薇特，而后者也露出了old driver的笑容。 　　“温柔就是攻击心房最大的武器哦。”伊薇特说，“只要您表现出在意她，还有就是爱她，表现出这样的情绪，她就会投入您的怀抱哦？” 　　“啊……呃，好的，道理我都懂。” 　　“顺带还可以把那几个协议书签了。”伊薇特补充了一句，“当她被您弄得晕头转向的时候，人就会傻掉哦，所以您打算怎么样和对方沟通合约的事情？” 　　“我是打算要晓之以理动之以情，不然的话效果就不够好，而且太乘人之危了。”我伸出了食指，“攻略是附赠的一环，重点还是得在国事上。” 　　没错，就是有一些国事需要在这几天里确定。 　　而且我有个枕边风的计划——不过今天不行，需要点时间来推进，不然没得效果。 　　“但我怀疑您就是单纯看上了对方哦？”伊薇特笑了起来，侧靠在了床上，右手撑着头，亚麻色的发辫垂在了白色的床单上。 　　“哪有的事。”我有些心虚地说，“最多也就是想把她变成听话的……” 　　“您好坏呀。”佩里亚丝伸手戳了戳我的锁骨，而后用手指缠着我的发梢，“居然在想这种事！” 　　“没……没有！”我一时间也有些不知道从何解释，“如果能直接得到对方的心，那事情就更好办了嘛！” 　　对，我的确是这样想的——用自己俘获对方。 　　我要把她软妹化之后攻下来，再把协议签了。 　　至于附加的内容——看情况再说吧。 　　———— 　　———— 　　太太是很喜欢做饭的，特别喜欢烤肉和做牛肉煲之类的，说实话本来是准备稍许多带一些料理类的描写，顺带还能正儿八经整点厨艺活儿，但想了想就串味了（草），有时候还想做一些手工饼干之类的送给读者大大们呢（大概）。 　　开个玩笑啦。 第十八章 她的心结 　　第十八章她的心结 　　—— 　　蓝星花园原本是皇家花园，不过后来我是觉得这样漂亮的花园给我独占了未免有些太过浪费，大概是在战役爆发之前的几天，我就下令将这个花园开放给国民，周二到周日的白天都可以自由地参观游玩，而仅在周一那一天关闭，用以园艺师们的打扫与修剪。 　　当时考虑到这个花园实际上并不在城堡的边上，而是在王都艾露外沿的一处土坡上，平民去一趟其实比我还方便，我就姑且如此开放了，偶尔我也会穿着比较休闲的着装进去坐一坐，混迹在精灵族的国民之中，而他们也在见到如此平易近人的女王时，也会向我致以诚挚的问候，一些小姑娘还会把编织好的花环戴到我的头上。 　　虽然与民同乐是个好事儿，不过我还是保留了清场的权力，即如果我需要的话，我可以暂时把这个私人花园清场——如果真有些需要的话，当然得提前点说，那样想必也会少一点怨言。 　　而今天要和卡丝塔菲奥一起去花园逛逛，所以就提前让人帮忙清场了，只为能单独和对方谈谈，本就是重要的私事，在平民间谈论未免太不谨慎，而且可能会让她感到冒犯和不自然。 　　我也会觉得不太自然，所以还是暂且把这个花园重归自己所有吧。 　　如此想着，我紧扣着她的手，在卫队的护送下，抵达了蓝星花园。 　　—— 　　一个如同鸟笼般的花园，我是如此评价它的。 　　这既是称赞它的精致，也是对它规模的不满。 　　从入口的主干道规整地分离出了数条向四边延伸的道路，每一条都有不同的颜色与鸟类图案；低矮一些的丛中，种植着虎尾草，剑兰，芍药和金露梅，而花盆之中则种植着鸢尾和郁金香；而排列着方块转的中央地带，种植着仅有鞋底厚度的细嫩小草；外侧种植着月桂与苹果树，就像是鸟笼网一般伫立着；那些高耸而庞大的灌木被园艺工修剪成四个动物的形状：忠诚的猎犬，骄傲的雄狮，智慧的毒蛇，优雅的白鹤；乳白色的亭子坐落在正中心，正对着北侧的一个人工湖，它是由王都外围的一条小溪引流而成的，顺带也能够在炎炎的夏日灌溉这座花园。 　　这里很安静，唯有微风和溪水的声响，还有雀鸟们的声音。 　　是个……很精巧的花园。 　　“您把这里开放了？” 　　她有些惊讶地如此问道。 　　“是的，这样的地方可不能让我一个人独占啊。”我说，“你觉得这里漂亮吗？” 　　“当然很漂亮。” 　　“我呢？” 　　喂喂喂，我到底是在说什么啊？ 　　几乎是脱口而出，而且好像是顺理成章的一样。 　　我想我已经表现得够主动了，其实相比继续的进攻，我其实有些…… 　　期待回应呢。 　　我脑子肯定已经烧坏了。 　　“嗯，魅力非凡呢。” 　　她歪头想了一下，回答了我。 　　还好还好——如此想着，我回以开心的笑容。 　　—— 　　随后我们便一同坐在了亭中，稍作休憩。 　　其实是我的脚有点累了，顺带一说，今天我换了一身天青色的礼服，发型装饰到珠宝首饰，还有礼服鞋和长筒袜都还是由伊薇特手把手地帮我穿上的；而清晨的时候，我带着伊薇特准备的另外一套礼服，去往她的房间，几乎是半强迫地令她换上了身。 　　不过据说是从我的衣柜里扒出来的，转念一想我的尺码似乎要比卡丝塔菲奥稍小一点，不禁有些担心。 　　当时伊薇特的说法则是“这是您前段时间体重上升的时候订制的”这样令人伤心的话，话说回来伊丝塔本就很苗条，估计身材也很难走样。 　　总之这样的一身，卡丝塔菲奥穿上倒是刚刚好，她倒也不介意是我的衣服，当时听说是我的衣服时她甚至还有些小害羞。 　　而且穿上之后的确非常漂亮，称得上美丽动人。 　　对我来说也称得上赏心悦目，她本人也的确是个大美女，腰细腿长的，穿成这样我也看得过瘾——我很高兴看到比我胸围小一点的女孩子，我就觉得自己又能找点排面回来。 　　“想玩一下吗？”我打开了放在亭中的木箱，拿出了里面的两把木弓，“放松一下吧？” 　　如此说着，我朝着花园的一边扬了扬下巴。 　　我早就命人摆来了靶子，还有弓与箭，实在是不太想去猎场，因为我实际上知道伊丝塔并不会射箭，在登基大典的那天都还靠各路安排才搞定。 　　所以说，我只能像模像样地举起弓，然后把箭勉勉强强地射了出去。 　　完全脱靶。 　　的确很勉强，本来精灵女王就是个不太能打的人啊。 　　相反是她，倒是射的有些准。 　　哎，果然就不该挑自己不擅长的事。 　　如此想着，我就干脆直接看着她搭弓射箭，不再自取其辱般地参与了。 　　如果一起玩的话——应该能拉近一点距离吧？ 　　只有关系好的人才会一同游玩。 　　我大概是这样想的。 　　“嘶……” 　　突然，她发出了有些痛苦的声音，拨开头发，露出白皙的脖颈，上面居然有一道血淋淋的伤口，手指颤抖着想要靠近，但是却没有去触碰那道伤口。 　　也许是刚刚不小心碰到了，她似乎正疼得厉害，还在流血。 　　如果没错的话，那其实是前几天她被佩里亚丝弄出的伤口。 　　我看着她放下了弓，有些不舒服地坐了下来。 　　“你的脖子后面……”我深吸了一口气，深知这是个好机会，便拿出了箱中的消毒湿巾，靠近了她，“等等，让我来。” 　　我如此说着，有些着急地用起了湿巾，轻轻地撩开她的头发，轻柔地帮她擦洗伤痕。 　　“您不必这样……” 　　“别动……” 　　她不大想争辩般地低下了头，过了半晌，才挤出句话。 　　“您真温柔呢。”她闭着眼睛，轻声说。 　　“你是第一个如此评价我的人。”我咬着嘴唇，“谢谢。” 　　是吗？很温柔吗？ 　　我只是在做一件很简单的事啊。 　　只是在做一件任何人都能做到的事。 　　而且我只是为了博得她的好感而已。 　　只是为了后面的事而已。 　　只是——不知不觉地，一开始只是为了目的，可现在仿佛在真的在关心她，真的为她的事而上心。 　　有些恍然地，我收回了手，而她也在此刻靠近了我一些，用肩膀蹭了蹭我的胸口，语气比任何时候都要温和。 　　“您怎么了？” 　　“没什么……” 　　我按了按自己的眉毛，想要回避这个问题。 　　“为了感谢您，请让我为您唱一段歌吧？” 　　她把头发挽到了一侧，缓缓地站了起来，张开了双臂，舌尖亦抵住了齿根。 　　从开口的瞬间，那宛如天籁般的歌喉直接将我的灵魂紧紧攥住。 　　—— 　　那是什么，一个贵重的首饰珠宝箱！ 　　我不敢碰它，可上面还有一把钥匙。 　　将它打开，手在发抖！ 　　为何？ 　　打开它，我想并无不好！ 　　天啊，满箱的珠宝。 　　这是真实的生活？ 　　还是我在做梦？ 　　我从未见过这样漂亮的珠宝。 　　—— 　　她的声音在下一刻戛然而止，取而代之的是长长的叹息。 　　十分惊艳的嗓音，无与伦比的歌喉，她似乎就拥有歌唱的天赋，如果她成为歌手的话，也许能够名震整个大陆——可她的身份却无法支持她这样做。 　　她的愿望不能得到应允，她必须要放弃自己的天赋与热爱。 　　只有在这种时候，她才能稍稍地，放开一下自己。 　　仅仅只是展现一下自己。 　　对于她那惊人的天赋，我用掌声向她致意。 　　“我曾很想去做个女高音，去歌剧院，一辈子都待在剧团里，那才是我想做的，我知道我有那个天分，我也很喜欢唱歌。”她望着天空，款款落座，“我曾经也去过法兰帝国的剧场里高歌，但那已经是许久之前的事了，而且我知道那不被允许，无人会欣赏，注定要继承王国的女儿永远无法拥有自由……但至少在这里，我也许还能自由一点。” 　　只有在这种时候，她才能吐露自己的心声。 　　“在这里，你可以很自由。” 　　我突然也有些不知所言，只能如此开导她。 　　她也是满心的苦闷，而且无人可说。 　　所以就在这里，让她都把它发泄出来吧。 　　让她向我敞开心扉。 　　“自由……吗？在您这里？” 　　“我愿意一直欣赏你的歌声。”我由衷地称赞着，“它美如天籁，无论世人如何评价，我都视其为珍宝——无论何时，你都可以在我这里自由地高歌与咏叹，在我这里，你也许可以得到一点点……特别的自由吧。” 　　她的表情变得有些微妙，脸上浮现如释重负的轻松舒畅和难以捉摸的浅笑，浅褐色的双眸注视着我，不自觉地染上了一丝热意。 　　“谢谢您，我很开心。”她低声说，“我能用更亲近一点的方式称呼您吗？” 　　“当然。”我轻轻地捧起她的脸，“我也想更亲密一点。” 　　“艾露小姐？”她笑了起来，“这样可以吗？擅自用月神的名字称呼您似乎也不太好呢。” 　　“嗯，菲儿。”我有些不甘示弱地，擅自也弄了一个她的昵称，而她也欣然同意了我的称呼，“我能用这个称呼你吗？” 　　我话音刚落，她却擅自地挪动身体，凑近了一些，环顾四周一圈后，用胳膊揽住了我的腰。 　　“你想用什么都好。”她的手微微用力，让我的身体朝她靠去，“我都喜欢……我很喜欢你呢，我最喜欢的就是你呢……女王陛下，不知不觉……” 　　我抬起头，此刻我们凝视着彼此，但我却先移开了视线。 　　不行，应该是我主动一些才是…… 　　我应该主动揽住她的腰——而不是这样。 　　我突然意识到这并非她在主动进攻我，而是对我的示好和关爱做出了回应。 　　她以温柔而亲热方式进行回应，柔软的手，含情的双眸，温热的吐息，美好的身姿，她并无意，但是却让我有些控制不住。 　　可不能在这种时候软下来，可不能在这种时候示弱。 　　我强撑着想要掰开她的手，可她却已经把鼻子凑了上来，轻轻地嗅着我的发梢，露出沉醉的表情，而后用手指轻轻地挑起我肩膀上的布料。 　　她的视线注视着我的双唇。 　　“您们还好吗？” 　　在这千钧一发的时候，伊薇特适时地出来解了围。 　　“没……没事。” 　　我趁机赶忙脱离了她的控制，从她温热的表白之中解脱了出来。 　　“如果有事的话，我就在边上。”她深鞠一躬，迅速地撤离了现场，“告退。” 　　此刻女大公，现在我可以称之为菲儿的少女，依旧含情脉脉地注视着我。 　　感情似乎变得有些不太一样了呢。 　　“所以想学一下射箭技巧吗？”她一只手拿起弓，而另一只手则握住了我的手腕，“艾露？伊丝？” 　　“哎……就试试吧？” 　　也许是自己的心也有些乱了，我只能含含糊糊地点头。 　　按理说……关系应该差不多了。 　　那么明天就试试那个吧？ 　　最后一步…… 　　———— 　　———— 　　歌词引用自歌剧《浮士德》的《珠宝之歌》 第十九章 阴影下的联盟（上） 　　第十九章阴影下的联盟 　　—— 　　“接下来的事情您可一定要挺住和稳住了！”伊薇特站在我的身后，为我梳理着头发，“可不能再像昨天那样！明白吗！” 　　“我知道！”我也有些委屈，“我只是……” 　　“心乱了，刀慢了！”伊薇特也有些气鼓鼓的，“您要占据主动！” 　　“这个不是叫来回互动吗？” 　　“话是这样说的。”伊薇特把头搁在了我的肩膀上，“但是您可得记住，虽然对方被您弄得主动了，但是在某些事情上是绝对不可以让步的哦？” 　　“比如……” 　　“比如她在上您在下这种事。” 　　“哎哎哎哎哎！”我也是听得一哆嗦，“等一下！等一下……怎么一下子就到那种事情上了！” 　　这腹黑女仆居然比我想得还远，而且听着怎么那么不对劲呢。 　　“我是说身份位置！”伊薇特掐了一下我的后腰，“总之就是不要先动心，要等到对方先动心之后再主动诱惑，明白吗？在恋爱之中先动心的就输了！而后动心的才能稳居于王座之上，是这样的一个上下的关系，这个关系不止是应用在这一方面，而是在感情的所有方面都能沿用！” 　　你……你一开始说清楚我就不会误解了啊。 　　话说回来，其实这算是我主动去勾引的，全都是我先主动和她贴的。 　　一回想起自己主动地去喂饭，搂腰，搂肩膀，玩她的肩膀和头发，还送她衣服，帮忙擦药，手牵手去花园——我一想到这些，就心情爆炸复杂，然后就会狠狠地剁几下脚，露出万分羞耻的自闭表情。 　　我估计这能成为我记忆中无法磨灭的一页。 　　而接下来的最后一步，则更是让我感到坐立难安。 　　和她一起洗澡。 　　—— 　　我抱着浴巾，闯入了她的房中，而此刻她就在浴室之中，我在门口来回踱了两分钟，而后深吸一口气，闯入其中。 　　而后趁她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抓紧时间把衣服都脱掉了，拉开了帘布，向她走去。 　　我到底是哪来的勇气去主动坦诚相见的？ 　　但是都已经事已至此了。 　　这个时候退缩了才是最尴尬的事。 　　有个奇怪的理论就是，如果你停下，你就会尴尬，所以事到临头就绝对不要停下来啊——之类的。 　　“诶！您在做什么？” 　　也许是我这一下实在太突然，她惊得差点从浴缸里站了起来。 　　“突然想和你一起呢。”我不由分说地抬起小腿，一脚跨进了浴缸之中，“有什么问题吗？” 　　“你别这样……”她用双手遮挡住了自己的胸口，默默地侧过了身体，“你为什么会在这种时候……” 　　“突然想，所以就这样做了。”我也缓缓地坐到了浴缸之中，还好这个浴缸够大，我们能坐在一起，而且还能恰到好处地微微触碰着彼此，“嗯……我只是突然很想和你一起洗澡，就这样……你不会讨厌的吧？” 　　在我说最后那句话的时候，故意换上了哀怨的语气。 　　“随你便好了。”她也有些泄气，干脆坐了下来，吹着浮在水面上的泡泡，松开了捂在胸前的胳膊，“你为什么不说一声嘛！” 　　其实她不反对的，只是和我没有那么熟悉，所以会有些羞耻，这也是难免的。 　　因为我也是差不多的状态，只是我得强撑着。 　　我们现在就这样，其实完全看得清彼此的身姿。 　　所以实在是有些难顶。 　　“那个……”她搓了搓手，似乎是下了很大的决心，而后向我问道，“我有一件事……” 　　“什么？” 　　我用肩膀顶了顶她，而她则咽了咽口水。 　　“我想摸一下你的耳朵。” 　　话音刚落，她就侧过身，两只纤手就摸上了我的耳朵，也许是水温太热，又也许是精灵的耳朵本来就敏感，我的耳朵一下就又痒又热的。 　　“喂喂喂！可以了吧！” 　　“我还是第一次摸精灵的耳朵呢。”她用自己的脸颊蹭了蹭我的耳尖，笑意盈盈的模样，“而且居然是精灵女王的耳朵，真的好可爱诶！” 　　如此说着，她继续用手摸着，而我耳朵本能的抖动反倒让她有了更大的兴致。 　　再这样的话……哎哎哎，居然这样就被抓住弱点了！ 　　“别摸了！”我赶忙扭了一下头，直起后背，转过身，半个身子没在水中，双腿夹着她的膝盖，“快翻身，我帮你搓背，快！” 　　总之得脱离这个状态。 　　“诶……”她露出了有些不满的表情，“我还想再摸摸看的。” 　　“快……翻身！” 　　在我的要求之下，她乖巧翻了个身，上半身趴在浴缸的外沿，胳膊微微支撑起身体，暗金色的长发搭着纤瘦的肩膀和白皙的脖颈，在她洁白的后背上也充满了诱惑力，而我则跨坐在她的大腿上，一只手拿着泡泡球，几乎趴在了她的后背上，帮她擦洗皮肤，原本我觉得她害羞地拒绝的，但她反倒是接受了，也许因为都是女孩子的缘故，在做这件事的时候，她没有抵触的感觉。 　　再说的话，本来就只是搓个背嘛。 　　“你这样不会被人指指点点吗？”菲儿扭过头说，“精灵女王还帮人洗澡之类的，给外人知道多不好呀。” 　　“的确是呢。”我戳了戳她的后腰，“所以要请你保密哦？” 　　“诶……嗯，是呢。” 　　这个时候要做的其实是安心洗澡，不能做乱七八糟的事。 　　虽然从背后看她光洁的后背和纤细的腰很好。 　　但我的确……好像没有能做的事。 　　对纤细脚踝的特殊爱好让我想要抓住把玩，而我也遵循本能地一把抓住了她的脚踝。 　　原本我以为她会缩回脚的，但她似乎故意忍住了，就真的让我摸了好一会儿。 　　诶，果然是某种程度上的善解人意呢。 　　而且感觉上真的有些喜欢我呢。 　　就是那种稍许有些放纵我的意思在里面。 　　我想是这样的。 　　在洗干净之后，我们一同离开了浴缸。 　　“今晚到我这边来，可以吗？” 　　她在慌乱间披上浴巾之后，我向她发出了最终的邀请。 　　“我……” 　　“不同意也得同意，你可没有拒绝的权力哦？” 　　我咳嗽了一声，埋低了脸，但还是用尽可能强气的声音说道。 　　—— 　　我一只手拉着她，一只手拉着裹在身上的浴巾，光着脚，一路沿着走廊飞奔。 　　“要是这事情要让侍卫发现了，可就麻烦了哦？” 　　“可是衣服都没有……”她的表情又是羞赧又是疑惑，“为什么那么着急嘛……” 　　这种嗔怪真是温柔得让人咂舌。 　　“别说话……我和你不是一样的吗。” 　　这个时候用话搪塞就好。 　　“不要说那样的话……” 　　“无论怎么样我都想把你带到我的房里坐坐呢，看看精灵女王的房间吧？你可也是一国元首呢，不那样招待的话怎么样都说不过去吧？我又不会吃了你？” 　　“话虽如此……” 　　她就这样被我拉着，慌慌张张地被我带进了房间。 　　———— 　　———— 　　可以……投推荐票吗？（挠头） 第十九章 阴影下的联盟（下） 　　—— 　　温热的香气萦绕着我的房间，那是原木与鲜花的芳香和少女的气息交织在一起的气味。 　　如鲜花般盛放着的少女，环绕着醉人的香气。 　　她坐在了我的床沿上，晃动着小腿，不时地抓着脚趾，一副如受惊小猫般的表情，左顾右盼，眼神忽闪着，但是又不敢逃走。 　　我给自己涂上了浅粉色的唇彩，在镜子里重新看了一眼自己后，才从梳妆台前缓步走下。 　　这可是关键的时刻，我希望我能用尽可能完美的状态面对。 　　她似乎也觉察到了一丝微妙的不同，大腿夹紧，双手抓着浴巾的下摆，许久都没有说话。 　　桌面上放着几份早已写好的协约，佩里亚丝和宁芙都再三审核过，应该不会有疏漏。 　　而正当我准备进行最后的攻略时，伊薇特敲响了门，走了进来，而后递给我了一份信函。 　　“是比赫尔公国的信函哦，虽然真的有些晚了。”伊薇特朝我眨了眨眼，“应该是来要她的女主人的，今晚如果漏掉的话，就只能明天早上才能看到了……这样的话就会晚一些呢，对方倒是很着急的样子……嗯，如果今晚就回信的话，对方明天晚上就能到，如果明天再回信的话，说不定就得后天才能到了。” 　　“虽然说很重要的事，但不是说今天晚上不要打扰的吗？”我有些责怪地看着伊薇特，“为什么还要来打搅？” 　　其实我们就是故意演给卡丝塔菲奥看的。 　　“嗯？”伊薇特耸了耸肩，“因为很紧急呢，所以您的意思是？” 　　“那就……”我接过了信件，转手就又把它塞回了伊薇特的手上，“那就说信件被女仆扣住了！” 　　说完我就转过了身，而伊薇特也会心一笑，告退的同时，关上了房门。 　　“是可露娜吗？” 　　她轻声问道。 　　“是的，也许明天晚上她就会来。”我说着，缓缓地坐在了她的身边，“也许这就是你在我身边待着的最后一晚了呢。” 　　“但我看出来了，你似乎还有别的话要说。”她的神情有些落寞，“把我带到你的房里，是有很重要的事情要说吧？” 　　“是的。”我伸手去碰她的脸，但是却被她用手打落，“是很重要的事。” 　　她似乎还有一点悲伤呢。 　　即便我们现在已经亲密到这种地步了。 　　即便现在我们坐在同一张床榻上。 　　但她却也没忘记自己的身份和职责。 　　但这……却让我更加从心里喜欢她。 　　就是字面意思上的，我欣赏她。 　　即便一开始抱着那样的心情，我也喜欢上了她。 　　但我却感到她对我的那份感情——似乎要更重一些。 　　“我们能成为很好的朋友，但在这种大事上……”她的声音里也带着悲怆和痛苦，“我们还是要保持一些距离才是。” 　　“你输了。”我深吸了一口气，“承认自己输就那么难吗？” 　　这个时候，我必须狠下心，不能安慰，不能那样温柔。 　　因为这是很重要的事，不能妥协的事。 　　对这样的她狠下心，对我来说亦是痛苦。 　　“是，我输了。”她看着自己的双手，纤细的睫毛颤动着，“你想要什么？我也在你的手上，不是吗？你本来就可以对我为所欲为……” 　　“但我没有那样的想法，我从不会要挟朋友。”我松开了眉毛，安慰着她，“现在我们是朋友了，不是吗？有些事我只愿意和朋友谈，也只愿意和自己喜欢着的人说，敌人之间只有掠夺，而朋友之间，能多几分商量，就好比做生意，只有成为了朋友，彼此信任才能做生意——如果我不喜欢你，那我为什么会对你付出那么多耐心？之所以想要多些商量，就是因为……我很喜欢你，嗯，就是这样。” 　　“真卑鄙啊。”她露出了沮丧的表情，美丽的双眸里带着一丝无言的悲哀，“你……真的很卑鄙。” 　　“背后捅刀，背信弃义，这才是卑鄙——而这一次我也付出了很大的代价。”我轻轻地抓着她的长发，而后用手指抚摸着，“安卡尔防线起码需要三个月的时间才能恢复，而且水利的重修也需要六个月时间，我同样也付出了代价。” 　　“不……”她微微抬起头，双眸直视着我，“我是说，你为什么要刻意让我来这里，为什么要对我那样的温柔，为什么……要让我喜欢上你？” 　　在这最后，也是最紧要的关头。 　　她用她的方式向我表白了？ 　　是……我的确是个卑鄙的家伙。 　　可我知道，她现在期待的，则是我对她表白的回应，对她此刻爆发出的情感的回应。 　　所以——用行动回答她吧？ 　　“我很想见你，而你也需要我。” 　　在下一刻，我将她推倒在了床上。 　　洗澡后温热的水汽让彼此的皮肤都多了几分水润感，湿漉漉的头发更是增加了一分无名的妩媚。 　　对彼此而言，都是如此。 　　她暗金色的长发散落在床榻上，此刻浴巾已然松开，而她的娇躯也展现在了我的面前。 　　带着月光般的光泽。 　　而我的浴巾也在那个瞬间顺着大腿滑落。 　　光洁的肌肤，干净的身体。 　　此时我们再一次地看着彼此，而她的目光也逐渐被热意点燃。 　　我们现在这样的亲密。 　　肌肤相亲，相隔的距离仅有一臂，听得到彼此的呼吸，切身地感觉着彼此的体温。 　　只属于两个女孩子的夜晚。 　　“女王陛下……” 　　“我有一份礼物要给你。”我低声说，“这一次来，你想要的是神钢，我知道，我们就是因为那个矿洞而打起来的，但我想我们根本没有必要因为那件事打起来。” 　　如此说着，我的双手与她十指相扣，膝盖一前一后地夹着她的大腿，用不让她逃跑，也不允许她移开视线的姿态，把她按在了我的身下，居高临下地看着她。 　　她轻轻地点了点头，让我继续往下说。 　　“这一次你……要归还上一次战争划走的土地。”在这方面，我只得用公事公办的态度来说，“包括费尔利大草原的一部分，还有月神港，这个你应该早有心理准备吧？虽然说我不能强迫你……如果你愿意的话。” 　　“嗯。”她点了点头，“我输了，如果这是赔偿，我接受……我的意思是，如果是为了你，我愿意归还。” 　　她口口声声说着要保持距离，不想因为私人感情而左右了判断。 　　但实际上比我还心软——她的心恐怕也已经乱了吧？ 　　而且她实际上是在回应我想要给她的礼物。 　　既是退让，也是一份对礼物的交换。 　　“而我给你准备的神钢，一共800赫拉，我猜你至少可以武装起一千人的雷骑兵，对吧？”我说，“我知道那支军队打造起来可以在平原地带横扫一切，你应该很想要。” 　　“但是那怎么……给我呢？”她在听到这份礼物时，双眸也为之一亮。 　　“我已经在精灵湾秘密封装了船队，在你归还月神港的时候我会秘密地送到你的境内，而你在撤军的时候可以直接带走，这样的话就没人知道我给你送了东西……这样就毫无痕迹啦，想查到也很难，而且你可以辩解和掩饰，很容易就糊弄过去，怎么样，我想的是不是很周到？” 　　我笑着向她眨了一下眼。 　　“嗯。”她长长地叹了一口气，“但……我也想让自己的公国得到继续的扩张，为此我其实很想继续征战。” 　　“你应该向更广袤的地方进军，而不是向我这个小地方施压，你要想，如果你真有一天，攻占了艾露妮莎，其他的帝国真会坐视不管吗？就凭你能守住吗？其他的帝国也会因此而攻击你，不是吗？”我在她的耳畔低语，“如果我向你提供材料，向你提供优质的东西，你能成为我的盟友，而你也能得到更多的东西，不是吗？” 　　“所以，我们这是……”她想了一会儿，“我们这是联盟？” 　　“嗯，大致上就是如此，这是一份盟约。” 　　“真是让人难以抉择呢……艾露。”她的眼帘低垂，“我该如何交代，我该如何说清这份约定？你知道我在国内的处境……” 　　“如果你拿到这份礼物，你还需要多说什么？”我安慰着她，“你可以打造出一支可怕的军队，然后去向穆恩帝国和另外几个在平原上的国家索要领土，就用这支军队？你们有工艺，缺乏的只有材料，不是吗？有了这份东西，你可以取得你的威信，对于那些人，我会想办法帮你弄死他们的……可不能让那些家伙欺负可爱的菲儿，对吧？” 　　“你的意思是……我们能站在一起？” 　　“对，你用你的失败换来了一个……见不得光的同盟，在你真正打造出那支军队之前，你必须和我一起欺瞒其他的帝国。”我靠近了她的耳朵，“这是我们之间的秘密，对吧？” 　　“我……”她点了点头，眼中不只是认可，还有一份莫名的羞涩，“我同意。” 　　这样的话，任务就算完成了。 　　然后，出于我的私心。 　　我还想做另外一件事。 　　那件她从昨天开始就期待的事。 　　她的爱慕，她的欲求。 　　“还有，你是不是想要这个……”我微笑着，用左手的食指碰了碰自己娇艳的红唇，“觉得这个漂亮吗？” 　　就像是某个开关被打开了一般，她眼中的热意被彻底点燃，在下一秒，她伸手一把捧住了我的脸，抬起头，用舌尖撬开了我的齿缝。 　　—— 　　—— 　　因为开车会死，所以我在群里开车（喝茶） 　　19.5章这种东西当然是存在的，但是在这里不存在（拍肚皮大笑） 第二十章 完美的收场 　　第二十章完美的收场 　　—— 　　在寄出信件的第三天，可露娜才收到回信，之后便马不停蹄地向着精灵王国的首都赶去。 　　原本她以为最多第二天就会得到回信的，但说不定是哪里耽搁了，加上信使来回的时间也多拖了一整天，她都怀疑是不是信使在路上摸鱼了，而且如果真的往坏处想的话，她都怀疑是伊丝塔故意扣着信件不放人了。 　　她很担心自家的国主会在对方那边受苦，比如说日打夜吊，或者关进潮湿发烂的地牢，或者一天只给一餐饭之类的虐待，或者干脆三天三夜都只给水喝，她一想到自己最喜欢的人有可能在异国他乡被安排，她就急得快要哭出声来。 　　不过好歹信收到了，所以尽快去接卡丝塔菲奥吧。 　　她也是心急得不行，因此在被接进宫廷的时候，她都是一路快步前行，宛如脚下生风。 　　“您看上去很心急呀。”伊薇特也绷着小腿，一路紧跟着可露娜，“不过您都到这个地方了，应该不用急这一会儿吧？” 　　“我希望现在就能见到大公。”可露娜皱着眉毛，没有半点要减慢速度的意思，“本来就不应该这么晚……按理说应该前天信就送到了才对。” 　　看上去她超级不满，而且语气里充满了责怪。 　　“嗯……”伊薇特晃了晃头，“你该不会是担心你家主人受虐待了吧？” 　　伊薇特倒是一眼看穿了可露娜脑子里想的是什么。 　　而后者也因此稍许放慢了一点脚步，侧过脸望着这位女仆。 　　“是。” 　　“她们过的很好呢，那种事情从来就没发生过，她们的感情很好，我都觉得惊讶……”伊薇特歪着头，“她们就好像姐妹一样要好。” 　　可露娜长出了一口气，但不知为何有种不妙的预感。 　　“希望如你所说的吧。” 　　“马上就要到房间了。” 　　如此说着，伊薇特领着可露娜，一路抵达了一个装饰精美的门前，那应该就是精灵女王的寝宫了。 　　“她们在一起？”可露娜突然察觉到了一丝不太对劲的地方，“现在在做什么呢？” 　　“嗯！”伊薇特露出了意味深长的超绝腹黑笑容，“她们一直都在促膝谈心呢，就算深夜也一直都在聊着呢——嗯，当然现在也在一起。” 　　如此说着，她缓缓地打开了房门。 　　面前的光景直接把可露娜震撼了： 　　在一张精美的床铺上，她的王，她的女主人，卡丝塔菲奥此刻与对方的女王，那个精灵躺在同一张床上，不着寸缕地，并且面色绯红地接吻；华贵的绒被搭在卡丝塔菲奥的背上，她主动地在对方的身上向下吻去，而下方的那位则在下一刻翻过了身，转而把卡丝塔菲奥压在了下方，此刻两人十指相扣，被子也因为这激烈的翻动而掉到了床下。 　　温和的日光从窗户投射了进来，照耀着充满了艺术感的美好身体，白皙而柔美的肌肤仿佛在闪着光。 　　这就是……促膝谈心吗？ 　　还真是……促膝谈心呢。 　　此刻她的内心也是五味陈杂，一时间也不知如何是好。 　　而且她也一阵心酸。 　　虽然说自家主人一切平安，而且看上去特别高兴的样子。 　　但是……但是…… 　　她吸了吸鼻子，发出了接近啜泣的声音，而就是因为这声音，还在床上打滚的两位少女发现了她。 　　“可露娜，过来……”卡丝塔菲奥向她伸出了手，而可露娜也只得听话地向她走来，“谢谢，谢谢你来……我们回去吧？” 　　如此说着，她轻轻地摸了摸可露娜的头。 　　后者一下就哭出了声。 　　而精灵女王则在一边，一下子没忍住，噗嗤一下笑出了声。 　　—— 　　在送走卡丝塔菲奥的三天之后，依照表面协议和背地里的合同，她如约归还了月神港，国境线也如约进行了重划。 　　然后在打扫完战场之后，她带着她的军队离开了。 　　无论如何，她退兵了，而协约也签好了，这一切都划上了句号。 　　暂时的。 　　这个世界永远不会一成不变，而事端也会不断地被挑起。 　　这个世界正是因为不断的改变而前进。 　　不过至少暂且可以得到一些宁静了，至少现在可以。 　　稍许休息一下吧，享受这难得的平静时光。 　　我如此想着，脱下了高跟鞋和高筒袜，拎起裙摆，走上了安卡尔防线东面山道那泥泞不堪的小道，尽管雨后的几日都是晴天，但这些泥土依旧有些湿润，踩一脚下去依旧会深陷进去，虽然不至于说把人吃了，但还是会一脚高一脚低。 　　这种时候还穿着鞋子才是给自己找麻烦，所以干脆就把鞋子脱掉算了。 　　“陛下？”佩里亚丝急急忙忙地跟上了我，“您可以不走这边的……不是有山道吗？” 　　“我觉得这挺好玩的，就是不知道下面埋了多少铁罐头。”我尽管拎着裙子，但污渍依旧弄得我的裙子上到处都是，“而且，我想和曾经在这里的精灵士兵们一起，走一走这崎岖的路。” 　　如此说着，我继续向前走去，而佩里亚丝也急急忙忙地跟了上来，紧随着我，一路走到了安卡尔防线曾经的东门附近。 　　—— 　　正如我所想象的那样，这座门已经被泥石流和战争冲击得满是伤痕，那座包着铁皮的吊桥门也被击毁。 　　这个忠实的守卫已经身受重伤。 　　我伸出手，轻轻地抚摸着它的伤痕，仿若它的荣耀一般，它依旧伫立于此，依旧站在这片坚实的大地上。 　　按工程师的说法，完全清理淤泥和修复防线，大约需要三个月的时间。 　　而当我望向草原时，战斗时留下的矛戟，大大小小的土坑，草叶上沾染的鲜血仿佛都没有褪去，大地仿佛也都被染成了黑红色。 　　也许只有时间和自然能抚平伤疤。 　　无论是身体，还是灵魂。 　　精灵王国与比赫尔公国，彼此之间都有很多人死去。 　　人与人之间，总是争斗不休。 　　无论如何，为了逝者们，我想为他们献上真挚的祝福。 　　在死亡的土壤中，新的生命生根发芽。 　　我张开双臂，面对着高悬的太阳和悠远的天空，颤动着嘴唇。 　　迷失的灵魂们啊—— 　　请前往彼岸之地—— 　　愿你们得到永世的祝福—— 　　在吟诵完这几句古老的精灵语祝福之后，我轻轻地放下了手。 　　不自觉的，心情也变得有些沉重了呢。 　　毕竟有那么多人死了。 　　向着逝去者祷告，为他们祝福，无论是敌人，还是朋友。 　　逝者安息。 　　我深吸了一口气，向着费尔利大草原上的爱恩河走去。 　　仿佛周围的一切都变得宁静了——被争斗冲刷殆尽。 　　佩里亚丝紧跟着我，现在只剩下我们俩。 　　“船队的事情办好了吗？”我向佩里亚丝问道。 　　“曼德拉·卢已经操办了这事。”佩里亚丝耸了耸肩，“不过您怎么只给了一半给她……我是说神钢？” 　　其实这事情只有几个私下的人知道，现在没有外人在，她倒是可以直言不讳。 　　“怎么能全给她呢？”我哼哼了一声，“给一半就不错了。” 　　“那您打算怎么交代。”佩里亚丝在旁边揶揄。 　　“嗯……就说船突然出事故了嘛。”我吐了吐舌头，“比如说出发的船队在路上一下子突然出意外了……之类的，所以封装的船队就少了一半之类的。” 　　有谁不喜欢耍赖呢？ 　　而且我这也是出于安全的耍赖，反正……总之迟早都会给她的，但是不能在一开始就都交给她，这样的话我这份礼物就太耿直了，转而会使我失去一定的价值。 　　先拖着一点呗，反正我也不是不会履行约定的。 　　只是会故意晚一点。 　　“回禀。”一个传令官从草原上飞马赶回，“对方退走了，然后重新划分了界限。” 　　“嗯……这不挺正常的吗？” 　　“但是……只后退了120博塔（大约24千米）。” 　　传令官挠了挠头，回答了我。 　　等一下。 　　不是说好后退180博塔的吗？这家伙居然扣了三分之一走（原本折算下来我会得到差不多1200平方千米的土地的）。 　　其实现在神钢都没运过去，肯定也是没有核算的，换句话说，对方肯定也是在一开始就准备只退120博塔的距离——而且我好像也不太好去追究这事，因为重划国土的外部合约只是让她归还了月神港和北部的草原，而作为礼物的神钢换来的其实是额外的一部分国土，而这份额外的国土其实和货物一样，都是私下的协议。 　　“什么嘛，这家伙也在偷工减料。” 　　我突然间被逗乐了，情不自禁地大笑了起来，弯下腰，肚子都笑疼了。 　　不过总而言之，似乎事情都办好了。 　　还有下一步……不过暂且可以稍许休息一下了。 　　接下来还有很多事在等待着我完成。 尾声 希尔德的时间 　　尾声希尔德的时间 　　—— 　　约一周之前，安卡尔战役的当天，暴雨滂沱的下午。 　　即便有喧嚣到极致的暴雨，也依旧能听到遥远之处所爆发出的，属于战争的声音。 　　它穿破了雨幕，如同嗡鸣一般地传入了人的耳中。 　　实际上这里距离战争爆发之地并不远，相反它距离战场非常近，如果不是这场暴雨，甚至都能在这附近观察到战场的一部分。 　　不过这里正是穆恩帝国的境内，费尔利的大草原的一角，接近于爱恩河的东岸，这一带是非常久之前，从精灵王国划归至穆恩帝国的一部分，而就在这个略微凸起的小角落里，穆恩帝国秘密建造了一个基地，作为战略的支点——即一个攻防兼备的武器设施。 　　它就在地平线下，由穆恩帝国的工程师秘密建造，而且构造非常合理，即便是暴雨倾盆，这个设施也没有流入几滴水。 　　而此刻，在地下设施里，一个身着华服的年轻女人正坐在高椅子上，漆黑开衩裙的两侧，露出她光洁修长的双腿，也露出她纤细的脚踝和漂亮的脚背，从小腿不难看出这个女人身材高挑，而且她的鞋跟也是非常高，估计真要站起来的话，都能压倒一些个子不高的男人了。 　　她就是穆恩帝国的女皇帝，希尔德·冯·卡斯坦因，她头上的金冠证实了这一点，而在那之下，也是一张足以称为绝色的面容，白皙的肌肤和立体的五官让她看上去更多了几分强势的气质。 　　“情况如何，海茵娜？” 　　她声线慵懒，慢悠悠地问道。 　　“准确击中目标。”海茵娜如此汇报了战果，“不过要麻烦芙蕾格的特遣队去打扫战场了。” 　　“我想精灵那边应该会急急忙忙地冲出去吧，比赫尔公国的人估计也会顺势撤退……没关系，应该不是什么大事。”穆恩帝国的女皇，名为希尔德的女性，一只手背托着脸颊，另一只手则晃着手上的酒杯，“到时候派人清理就好。” 　　“我这就去派人处理。”海茵娜如此说着，敬了个军礼，而后长舒了一口气，快步地离开了此地，“特遣队的话……还有点小麻烦。” 　　这一切都被另一个一直在观测口关注战场的少女看在眼里。 　　她的名字是奥蕾拉·冯·阿莫雷德，飘逸的银灰色长发和那位女王十分接近，也是面容俏丽的美少女，最有标志性的则是右侧眼角的漂亮泪痣；只是她看着并无希尔德那么强的气场——她现在担任的是希尔德的副官，亦是她的秘书。 　　“这样真的好吗？女皇陛下。”奥蕾拉的脸色不太好看，“总觉得我们在做一件……会让人觉得很不妙的事情。” 　　她只是在担忧这样介入战争所要承担的后果。 　　毕竟是突然介入，而且这算是突袭了，如果被人抓住把柄未免太不好。 　　“无所谓，小打小闹而已。”希尔德晃了晃小腿，而后优雅地从座椅上走下，“不过就在我们的边界线上，总还是很容易找到理由的，对吧？小奥蕾拉？” 　　言下之意其实就是让奥蕾拉去处理。 　　“是，很容易辩解过去。”奥蕾拉只得顺着女皇的话往下说，“我会处理……” 　　“别那么紧张，小事，都是小事。”希尔德轻笑着，拍了拍奥蕾拉的肩膀。 　　但她能够察觉到，女皇之所以莅临此地，实际上对此事非常看重。 　　之前指挥战役的时候这位女皇可都是一直坐在宫廷里喝茶的，压根都没有要来的意思。 　　可想而知女皇对此的重视。 　　按照她的推测，应该是那个精灵女王的事情，也就是伊丝塔·艾露，她听说过以前的事，在之前流亡的时候，女皇还是公主的时候，就和那时候的精灵公主待在一起，一直都由对方照顾和招待，关系比想象中还要好。 　　估计也是因为这个情分的缘故吧——但她也十分清楚更深层次的关系，她们之间可不是朋友那么简单，据传闻所说，这两位公主两年的时间一直都同居一室，共睡一床，传言和秘闻也都不少，说有“那种”关系也毫不为过，总之这俩人绝对不是什么朋友关系。 　　奥蕾拉推测是……情人关系。 　　而且是那种很亲密的情人，至少曾经是这样，尽管两位都是少女，但……并不是不可能。 　　毕竟都贴贴到那种地步了，估计也就只有她们俩人知道当时发生了什么吧——起码在明面上都知道这俩同居了两年的时间，关系还那样好，平日里甚至都还会手牵手出行。 　　尽管只是传闻，但绝不是空穴来风。 　　而这次女皇特地来……也许就是为了保护后者的。 　　说白了就是来护内的。 　　“您是为了伊丝塔的，对吧？” 　　也许是脑子一下乱了，奥蕾拉的这句话不带脑子地脱口而出。 　　希尔德的视线也在下一秒落在了奥蕾拉的脸上。 　　十分微妙而危险的表情。 　　奥蕾拉开始后悔了，但是女皇已经放下了酒杯，向着她一步步走来。 　　“抱歉……”奥蕾拉试着道歉，露出局促了神色，“我不该提……” 　　但她的话还没说完，希尔德就已经推搡着她的肩膀，让她背靠着墙壁，也就在那个瞬间，她已经壁咚上了她，一只手抓着她的手腕，而另一只手的小臂则搁在了她脸边的墙面上。 　　希尔德迈开腿，湿润的潮气沾在她的皮肤上，让她的双腿多了几分瑰丽的诱惑感，她此刻的右腿膝盖和胳膊一样，顶在了后者的大腿外侧，整个人好似要扑在奥蕾拉的身上，但却还用手撑着一段若有若无的间隔。 　　意思是“不要逃跑”。 　　“嗯，的确是的呢。” 　　希尔德轻笑着，鼻尖凑近可爱副官的发梢，而奥蕾拉此刻也发觉此刻这个小指挥室里只剩下她们俩人，现在可没人帮她解围。 　　“我不该提那个的……”奥蕾拉只能低着头道歉，“对不起。” 　　“现在说对不起可有点晚了呢。”希尔德深蓝色的双眸轻轻地扫过奥蕾拉的脸颊，故意在她的泪痣上停留，“坏孩子。” 　　如此说着，她松开了一边的手，另一条腿则也趁机靠近，让她几乎紧贴着奥蕾拉的身躯，而后用她的那只手，从奥蕾拉柔软的小臂开始，一路向上，指尖划过锁骨和脖颈，转而又向着下方抚去，指腹在奥蕾拉的胸口画了个圈，又顺着起伏慢慢地向下而去。 　　指掌轻轻地，温柔地，却又狂躁地在她的身上移动着，搓揉着。 　　“请您停下来！”奥蕾拉想要挣扎一下，她知道如果这个时候自己不反抗就麻烦了，“求您了。” 　　“你和她一样……苗条。”希尔德好似没听到奥蕾拉的反抗，在她的耳边低语，手顺着侧面一路向下，如同在勾勒她的曲线，微微用力地捏着她的肌肤，“很像……真的非常相似，摸起来的感觉……嗯……不过稍许有点不一样……” 　　“您……不要这样！我们还在战场边上，陛下！”奥蕾拉只得再三重申，反抗女皇对她来说也并非易事，“请等一等，陛下，别这样……” 　　她因为理智而拒绝，但是内心深处却想要顺从。 　　口是心非——大抵如此。 　　而且有种莫名的火气，自己居然被当做那个女人的替代品？ 　　“你不想吗？” 　　“至少现在不想。”奥蕾拉咬着嘴唇，强忍胸口的可怕悸动，“现在不是时候，陛下。” 　　“那就算了吧~”希尔德歪着头，嗤笑了一声，露出了看小孩子般的表情，而后突然在下一刻捏住了奥蕾拉的下巴，脸一下子又凑了上去。 　　“呼……您……”奥蕾拉的心又一次加速，再这样被女皇捉弄的话，她迟早被吓出心脏病来，“您还有什么……” 　　“那就改到今天晚上吧。”希尔德的手指摩挲着奥蕾拉的下巴，挑了挑眉毛，“实在是……有些难耐呢？回去之后……到我的房间来，懂吗？就像之前那样……记得穿漂亮点，不然的话你你可就要吃点小苦头了~” 　　随后她松开了手，抬起下巴，扬长而去。 　　只剩下面色绯红的奥蕾拉在原地喘息。 　　再这样下去的话她随时都会被这位喜怒无常的女皇弄出问题的。 　　但对于被希尔德带进卧室这件事……其实她……在心底其实有那么一点期待。 　　毕竟会被那样对待…… 　　那份被控制欲占据了的爱慕让她想要献身——无论在何处。 　　不，还不行，现在不是想这个的时候——她用力地摇了摇头，让自己保持清醒和斗志。 　　“得在暴雨结束之前处理好战场。” 　　她如此嘀咕着，带着自己的卫队离开了地下设施，一头扎进了雨幕之中。 　　隐隐约约的，她有种感觉。 　　也许很快，这片大陆又要发生一场巨大的改变。 　　就像她一直所知道的那样，时代的变革从未停下它的脚步。 　　———— 　　———— 　　这个我必然有个短番外（大约三到五章），有机会再发，虽然说估计也过不了审，只能群里见了之类的。 　　然后接下来就是第二卷啦，不过大概要过几天见了。 　　爱你们哦？ 超感谢各位！ 　　超感谢各位！ 　　—— 　　第一卷暂且结束啦！ 　　超级感谢各位！ 　　太太超感谢各位www 　　真的是超感谢各位读者大大们的支持。 　　迄今为止，承蒙照顾了。 　　不知不觉第一卷都已经写完了，所以打算做一个QA。 　　原本是有个完整的QA时间的，但那个太长了，所以就不搬上来了，这里就留一个简化版好了。 　　首先是，一般都称呼为太太，松露太太，就这样称呼就好了。 　　这个版面里可以自由一点留言，就在间贴里就好。 　　—— 　　第一卷暂且写完了，本来是说“要是没有一千收藏就不往后写了”，不过看样子能够达到要求了，所以第二卷也存在，估计也会安安心心地写完之类的吧。 　　我不会鸽了你哦.jpg 　　这个书相比其他的种田文，可能更比较偏感情向和剧情向吧，更关注人物本身的改变和重大的选择，太太本身就喜欢把重心放在整体的剧情发展上，比起在异世界整狠活儿，更像是在写异世界的历史，然后就是人物之间的感情线和关系线，机械的“种地而后强化然后碾压，然后攻略征服”这样的感觉稍许有点不太喜欢呢，单方面地level up然后攻打，然后扩大地盘之后继续攻打，大约是这种宏观上归纳的固定套路，这样总觉得太不近人情了些，觉得那样未免太定式化了，而且太太是比较反战的，大概是这样。 　　有时候会显得有些悠哉，不过这才是在异世界生活的样子嘛。 　　当女王是一件很苦的事情，每天也很累的，国力虽然会逐步提升，但需要按一定的规矩来，也需要按照剧情和大事件来提升，总之没有想象中那么直观和简单呢。 　　总之就是人物向和感情向，然后会有RPG般的正剧历史向，相比某些一直以高压提升实力的种田文可能会多一些不同的趣味吧——嗯，就像是在看电影一样，有很多不同角度和运转的剧本，希望各位觉得有趣之类的www。 　　嘛，总之把重心放在妹子上就好，不过有一说一，我这也是当正剧写的（笑），看美少女们磨豆腐它不香吗？ 　　车的话，我马力十足，突突突；番外，短篇，19.5章，这样的都是存在的，但是要入群观赏，简称群文件里见，在这里冲塔我嗝屁了好多次——当然，这个的前提是读者大大们的推荐票和月票，嘻嘻嘻（不给就不写，哼）。 　　睿智的p社玩家+10000，我非常睿智，因为我玩p社的全套游戏，最喜欢的事情就是重建罗马帝国（错乱） 　　科普向的内容其实是写了的，但是没有拿上来，因为觉得比较占字数，所以只是偶尔提一提，此外太太本身是学法语的，就是精神巴黎人，俗称京巴（），看过以前的作品的也知道太太会一点拉丁文，最近还在学西班牙语，喜欢抽文学梗玩（本质其实是文学少女），不过这里面倒是没有特别做这件事，也没有做标注，如果能对上电波那就是真的很有缘分了。 　　关于异世界料理，其实太太比较喜欢做菜，原本是打算在文里写一点的，顺带正儿八经地整点厨艺活儿，但想了想会窜味，正剧番就变成美食番了，所以就……偶尔写一点吧（笑），有机会做小饼干就抽幸运读者www。 　　另外百合的话，基本上都是糖，我已经从良了，不会喂shi，如果喂了，就请把我下油锅，这一步的目的是先把我炸至金黄。 　　人设图的话，原计划上只会画一些主线剧情的人物，包括先前看到的伊丝塔，艾尔莎，还有伊薇特，包括接下来的罗莎贝尔，艾瑞丝，虹姬，安娜，奥菲利亚，希尔德等，总之还有很多可爱的美少女会登场，性格和外貌也是各异的，有一些人物是前作来串场的，比如艾莉娜和安琪……就当是太太在故意玩梗啦。 　　太太欢迎各位读者的来信和绘画，收费的不收费的，约稿接单的或是单纯就是一时兴起的，随手画画或是板绘之类的，大触或是儿童简笔画，太太都一并接受，如果有这个意向的话，欢迎随时来，我会放在文中合适的位置——如果是希望在我这里约稿，完全也可以，可以谈谈哦？ 　　但这里想问的是“你希望哪一个角色立绘化”。 　　如果是意料之外的高人气角色，我也会去做人设图和立绘。 　　所以请在这边的间贴里留言吧，如果有自己特别中意的人设也可以跟我说，说不定我会把它画出来，然后加入到作品之中。 　　就以“我希望能有xxx角色的人设和立绘” 　　或者“我好喜欢xxxx”这样的格式 　　最好能附带些东西（超小声） 　　只要你给我投票，我什么都会做的.jpg 　　其实原本默认太太周六是休息的，要回家摸猫抱狗做饭做菜，但是看到读者们很热情的样子，所以周末的时候就加班了——虽然说966好歹都有一天休呢（委屈）。 　　因为真的很喜欢这种感觉。 　　就好像是被喜欢着一样的感觉。 　　偶尔加加更也不是不可以……大概。 　　然后……嗯，关于本书有什么意见和感觉的话，长评或者短评，留在评论区就好，我都会看和回复的。 　　此外我也想问问到底是午间档好还是晚间档还是深夜档，不太懂这边的作息时间呢。 　　—— 　　最后，稍许开一点点的悬赏。 　　啊，真的是很怕开加更悬赏，十有七八还不上（笑）。 　　总之就是，如果刀片和月票还有推荐票打赏之类的在短期内比较多，我会自动地加更，大概是这样，或者把太太的存稿骗出来。 　　对太太来说唯一的宣传和支持就是每一次点击，每一张票，每一个刀片，或者愿意的话，能帮我去安利一下也好。 　　想想真是又孤单又温暖的事。 　　所以，还请继续支持哦。 　　（其实还是希望大家能多投票之类的） 　　愿这本书能在漫漫人生路里……给您一点开心的回忆。 　　—— 　　过两天我会开第二卷，其实这里还有个想说的，一开始本来是打算写得就是中二或者高大上一点的卷标题，后来想想觉得还是太顶了，就沿用起了通俗易懂的憨憨标题。 　　此理可沿用至章节标题。 　　所以下一卷的标题就是 　　《苍与红的女儿》 　　看，是不是中二起来了（笑） 　　总之请静候啦？ 第二卷 苍与红的女儿 人设图（12月31日更新） 　　第二卷的女主们， 　　苍与红的姐妹，要在这里放人设图。 　　包括艾瑞丝和罗莎贝尔两个女孩子。 　　但可惜的是妹妹要周末才能出来，本想一口气放出来的，但只能先放一个了。 　　先是姐姐。 　　艾瑞丝·爱珀斯托（Iris·Expósito） 　　艾瑞丝 　　然后是妹妹 　　罗莎贝尔·爱珀斯托（rosabell·Expósito） 　　罗莎贝尔 　　告诉我自古红蓝出什么？！ 　　敬请期待在精灵女王在另一个，以魔法为主的王国之中的——冒险，爱与拯救（笑） 人物势力分布表 　　人物势力分布表 　　根据部分反馈，为了方便查找，这里会罗列一些主要人物（随时都会变）。 　　—— 　　艾露妮莎精灵王国： 　　女王：伊丝塔 　　女仆长：伊薇特 　　副官：佩里亚丝 　　妹妹：艾尔莎 　　—— 　　比赫尔公国： 　　女大公：卡丝塔菲奥 　　副官：可露娜 　　—— 　　穆恩帝国： 　　女皇：希尔德 　　副官：奥蕾拉 　　指挥部：海茵娜 　　作战部：芙蕾格 　　—— 　　神圣帝国： 　　女皇：艾莉娜 　　教宗：安琪 　　—— 　　法兰帝国： 　　皇妃：奥菲利亚 　　—— 　　德·洛瓦王国 　　公主：安娜 　　—— 　　萨法里斯魔法王国 　　女王：罗莎贝尔 　　元帅：艾瑞丝 　　—— 　　帕里斯公国 　　女大公：戈兰蒂涅 　　—— 　　（有突然忘记的可以翻一翻，为了方便，我没留姓氏，只留了名字，可能会在后期有人物加入，这些人物基本代表了势力表的主干） 第一章 炎热的夏季 　　第一章炎热的夏季 　　—— 　　在那一系列事情结束之后，又过了大约两个月，时间在不知不觉到了五月的中旬，不舍地告别了舒适而短暂的春季，逐渐步入炎热的盛夏。 　　漫山遍野的鲜花在夏季的光辉下盛放，光景也变得越发明丽；草丛之间多了嘈杂的虫鸣，在路过时则显得更为喧嚣；更具生机的树木和林荫道令人多了几分心安，但这头顶上的阳光却让人的头皮都有些发麻，拂面而来的西南风也开始变得潮湿而温热，仿佛能让心也变得燥热起来。 　　天气也一扫春日的高远和晴朗，转而变得有些潮湿多雨，不时地会有小雨从天空中洒落，偶尔也会演变成让人猝不及防的大雨；大块的絮状云浮在天际线上，有时候看着像是一个竖起来的甜筒，宛如雪白的云上王国的一座尖塔；有时我还坐在阳台上看书，恍然间就能看到花蕊在风中摇曳，雨露打湿花瓣的景象——那片郁金香的花圃就在理宫廷很近的地方，然后我会看到花匠们会急急忙忙地跑去，小心地把那些还在培育中的花盆抱回屋内。 　　还是熟悉的，原汁原味的夏季。 　　而且还是加湿了的版本。 　　真特么热。 　　希望我不会发霉吧。 　　—— 　　在精灵王国的王都附近，之前我提出的规划之中，说过要兴建一所大学，而工程师和策划师也在拿到这份提案之后着手开始选地，然后进行建筑的规划，最后制定了一份方案计划然后，回到了我的手上——有一说一，效率其实还挺高，小半个月就送了过来，然后地皮差不多也圈了下来，都已经开工干活儿了，我也没什么可说的，但保守估计也得个一年两年的才能建好，那还是效率比较高的情况，延长到三年五载的我也不惊讶。 　　接下来了都快要到雨季了，阳光强烈的大晴天很快就要哑火，到时候真的雨下个没完的话，建筑的建设效率无疑又要降低。 　　管理一个王国很多时候都是一个长期的过程——早点认清这一点，然后把心态放平的话，倒是不难接受这一点。 　　不过，该巡查的还是得巡查一下。 　　比方说今天我就去了一趟大学的工地。 　　学院的地皮已经圈好，并正在沿着计划的范围施工，目前已经搭建起了一些建筑物的木梁，还有用于阻挡无关吃瓜群众的施工护栏。工人正在顺着内侧的支撑柱向上搭建一些建筑，砖石也在一点点的码放，大块的大理石和花岗岩也被拖运至此，大致上有了个建筑物的雏形，虽然说还有些“看不出来”是什么，远远地望去倒像是在建造一个城堡，那些方格一般的低矮砖墙仿佛是在地皮上画画。 　　然后有个问题。 　　“不是，你们这个学校怎么不建厕所的？”我看着施工图，当时我就有点裂开，“我不说多的，这学校一千号人，有吧？然后一千号人怎么就俩厕所？你这是准备排队摇号啊？我寻思精灵的排水不是挺好吗？这还省……” 　　我就是比较疑惑为什么省厕所，其他的规划都按我比较熟悉的大学进行了规划，比如说分区的教学楼和宿舍楼，还有空出来用于实验的楼层，这些倒都做的不错，比较符合我脑子里的规划，但到这些具体细则上就又呈现出一些奇奇怪怪的问题。 　　“它这个排污它……” 　　“管压吗？不至于啊？”我听着也是一愣，“你就不能利用一下空间吗？拨款不是挺足的吗？再不济你得弄大一点，谢谢，还好没施工到这里，还能改一下。” 　　那个精灵工程师露出了沉思的表情，默默地拿着施工图离开了。 　　还有接下来的一项。 　　“图书馆这么小，放点土豆我觉得差不多了。”我露出了困惑的表情，“要不干脆改成餐厅，我觉得这个大小刚刚好——不是我说，这个藏书室，有时候放的不止是精灵族的著作，人类的著作也是要收录的，我还没要求建大图书馆呢，就这就这？真是不够大气。” 　　有一个被我赶去改方案的，估计精灵也没有建大学的经验，出这样奇奇怪怪的差错我倒是……还算理解吧？ 　　我只能提要求，然后和下面的人协商，最后才能进行修建。 　　基建这种事情，我也只能提一点大方向，真要执行还是要看工程师和民夫的意见。 　　“下一个！” 　　我掰了下手指，向着下一处地方巡查而去。 　　这可不是我某一日的一时兴起——而是我每天的日常。 　　正儿八经地当女王可不容易。 　　—— 　　下一个地点是王都北侧的一处山泉。 　　这里正在修罗马澡堂。 　　认真一点说，应该叫浴场。 　　确切地说，叫做温泉浴场。 　　这个地方有一处不大不小的热泉，平日里其实也是有很多居民会来这边的温泉里泡澡的，但没有进行建筑，我稍许考虑了一下之后，便把这份计划传达了出去，这可是大自然的恩赐，最满怀感激的回应其实就是安然地接受馈赠，而不是看着这些热水顺着河流排到海里，那样也太浪费了。 　　这个其实就是一项公众服务，能服务一下王都的居民，还能发展一下旅游业之类——其实这就是个爱好，说要旅游和娱乐都是扯淡。 　　虽然说我的确想把它建造成一个综合体，顺带修个图书馆和一些商店，也可以建造运动场和娱乐室，不过规模似乎有些限制，温泉也不大，刚刚只够王都附近的人使用。 　　不过话又说回来了，我来来回回在精灵王国之内走了几圈，发现这里缺乏合适的文化建设和娱乐建设，总之就是缺乏工作之余的娱乐，温泉浴场反正也是利民设施，干脆就利用起来，不搞太花里胡哨，在某些方面从简一点，也能省一点不必要的开销。 　　目前已经正在修热水池和冷水池，冷水池的水会从另一条河流引入，而热水池就是用的温泉水，目前计划挖一个够大的方形池子，高度大概能没到人的脖子；而后用方形大理石和砖瓦铺陈水池壁，确保它能蓄住足够的水而不会漏；用瓷砖堆作为水中的座椅，之后会做拱顶，还有别的商店，运动场和露天广场，其中一个小水池也得做成露天的，嗯，大概是这样。 　　“我们想修建一个桑拿室……不过开辟起来很麻烦……” 　　“ok，批准。”我点了点头，对工程师们在这方面的热情表达了赞赏，“就按你说的做。” 　　我想在冬天的时候泡上温泉，我估计时间也差不多。 　　在冬日的雪花下，一边喝啤酒一边把全身没入水中，还能和几个美少女一起泡温泉，不失为人生乐事——等等，我好像也是美少女。 　　这么一想的话总觉得少了点味，虽然说也挺舒服的。 　　嗯……这里就到此为止吧。 　　虽然说很想娱乐，但这只是众多事务之中的一点小趣味，还有更大的责任需要我来承担。 　　接下来我还在考虑的就是商贸方面能不能提前多做一些准备，毕竟精灵王国地小，不能太依靠生产，而只能靠从海外流通和贸易，最好的方式当然是从海外获得材料，不过现在只能在考虑阶段——我们得照顾好我们的生意，所幸的是精灵王国的生意经一直都饱受赞誉。 　　军械和军营的革新是个麻烦事，且先不说我们需要提升军备，而且我们还不能大张旗鼓。 　　事情得一件件处理，有条有理的来。 　　我站在工地上，一边挠着头，一边思考着自己还需要做什么。 　　“您得早点回去，不然的话可就赶不上晚饭了。”伊薇特如此小声提醒道，用手悄悄地拉住了我的胳膊，“我今天让人做了您最喜欢的碳烤羊排。” 　　确实，羊排还是要吃的，毕竟是真的香。 　　说来前段时间还特别沉迷烧烤，每天晚上都要坐在湖滨公园边上高强度整活儿，直到被女仆和秘书拉住，才在体重增加之前停止了这项每日活动，转而改为一个星期一次。 　　“您再这样下去就会长胖的！”——当时她们拉着我，如此请求和劝说着我，几乎都带着哭腔。 　　干嘛那么在意体重——我本想这么反驳的，但这个精灵女王的确太漂亮了，我思来想去，决定还是好好保养好身材才是，毕竟有些不忍心弄坏这可爱的身体，要珍惜一下才是。 　　不过所幸的是，我依旧保持着苗条的身材，当然也许是因为——女孩子们都有一个专门容纳甜点和美食的胃吧？ 　　“好吧……好吧。”我点了点头，和伊薇特一起，默默地离开了此地。 　　在外面晃了一整天，的确也有点累了呢。 　　身体有些疲劳，没走几步就开始腰酸背痛脚发麻。 　　但这只是日常而已。 　　这两个月以来的日常而已。 　　———— 　　———— 　　第二卷开始啦，会开始涉及这片大陆上的其他王国。 　　也会开始去其他的王国之类的，也会接触（攻略）其他的女王和公主（橘里橘气）之类的。 　　百 合 拯 救 世 界。 　　橘子什么的最喜欢啦。 第二章 一场临近的聚会 　　第二章一场临近的聚会 　　—— 　　伊薇特用热毛巾擦了擦叉子，而后把它放在了我的手上。 　　“谢谢。”我点了点头，和女仆对上了视线，“真是很体贴呢。” 　　“照顾好您可是我的本分。”她笑了一声，手指有意无意地在我的胳膊上划过。 　　而后她端庄且熟练地用起尖刀，帮我切下烤制好的羊排和羊肉，把它放到了我的盘子里，让我可以很方便的食用。 　　夹起一块，肥而不腻，香得一批，的确是上等烤羊肉，当然我得感谢御厨们的精心烤制。 　　我一边嚼着，紧绷的神经难得地放松了下来。 　　管理一个王国的确是个麻烦的事情，很多时候甚至都不知道自己做的是对是错。 　　但重视教育总是没有错的——期间我还颁布了有关教育补贴的法令，还有对文艺和创造的鼓励和支持，它们能够在未来给我充分的回报，只要能出几个大科学家就能回本，我是觉得稳赚不赔。 　　只是希望它能够稍许早一些起效果。 　　水利的事情正在逐步安排，不过在雨季时不太好施工，要等到秋天。 　　还有一些农牧方面的工作，在收回一部分费尔利大草原之后，我们终于可以不只在西诺斯山区放山羊了，可以赶紧地把绵羊和水牛喂养起来，收回了一部分畜牧业之后，我们能稍许调节一下餐饮的构成和织物的进出口。 　　此外让一部分牧区的精灵重新回到草原上恢复定居，重建那边的居民区也是一件需要的及时去办的事情，应该还是有不少牧民愿意继续放牧，此外有一些在边界线上的人类牧民时而会游荡到精灵王国这一边来，愿意以税收和农副产品来换取放牧的权限，我其实也很乐意接受这一点，毕竟精灵的人口比较少，能利用的壮劳力就尽可能利用，反正我们从某种意义上只需要收税款即可。 　　我还得在农贸上动点脑筋，如果能开一些特色性的加工厂，譬如高质量的啤酒厂就好了，精灵这一边在酿造业上在整片大陆上都算是有名的，比如说啤酒和果酒，比如说气味芳香的调味料制品，还有味道奇特的风干肉和卤肉，不过都是以民间的手工制作为主，比较偏民俗风俗和特产一类的，我倒是想把它们产业化，进行规模化生产。 　　其实精灵缺的不是手艺，而是生产力——这包括人力和地块两方面的压力，我们能够提供手工业，自然资源勉强称得上丰富，但是本地市场比较狭小，包括国土面积问题，因此在这两方面来说，最优的方案无疑是节约人力和场地的，即在其他王国开辟市场，就地利用他们的材料和人力，外出从事商业活动。 　　另外，我想开辟人工港口，其一是扩大月神港和精灵湾的规模，其二增强造船业，多开辟船厂，直至能规模生产船只——我们有这个基础，从技术到传统，只要加把劲，也并非难事。 　　没错，我们只能向海洋伸手，把重心转向那边。 　　然后，向着更广阔的商业和贸易而去，而其他王国建立更多的商业和贸易来往，首先是这片大陆上的，还有其他大陆上的王国和帝国，只要能付得起钱，就一定有利可图，越大的政府和帝国，则需要越大的收入和支出，这就是我们的机会。 　　所以我们需要更多的港口和船只——嗯，又不得不提到月神港的事了。 　　月神港在数年之后就被归还这一事让人非常高兴，有不少还在月神港的精灵原住民，据我所知还有一些在海外生活的精灵也在消息传来的时候回到了王国，那些在外的精灵之中有不少富有者，此前一直在与其他的国家做生意，不止是包括这块大陆，甚至还有遥远的北方和神秘的东方，而传来的捷报让他们也备受鼓舞。 　　尽管精灵王国现在有点身陷囹吾的感觉，但我却觉得这里的精灵们心里却都充满着希望和勇气——这里也许能够成为奇迹的热土。 　　其实之前有件事情没有提，就是在我们取得了胜利，并且收复一部分故土的时候，王都举办了一场庆典，虽然我扣了经费，但依旧比想象中还要盛大，居民们自愿加入这样的盛典，把自己的花瓣抛向空中，摆开宴席，拿出乐器敲锣打鼓，载歌载舞直至深夜。 　　因为此事，我深受感动。 　　总觉得还蛮有希望的，虽然说某种意义上不太好过，但总觉得还有点盼头。 　　我吃着饭，脑子里尽是这段时间的事情。 　　—— 　　佩里亚丝就坐在我的侧面，穿着日常的轻便长裙，也在慢条斯理地吃着肉，头上难得地绑着花边发带，每一次晃头，细长的绑带末端都会在脸边晃荡，倒是蛮可爱的。 　　“西部沿岸的水坝有下文了吗？”我一边喝着汤，一边询问着。 　　“还在策划。”佩里亚丝说，“因为的确是一件很重大的事，所以工程师们也很谨慎……而且我们在这方面还没有什么经验。” 　　“这倒也是。”我点了点头，“那我就再等等吧，我想应该也快了……” 　　毕竟也是重要的事情，不由自主地会多问几句。 　　不过稍许有点失望呢，原本以为会早一点开工的，虽然说秋季才是工程的重点时期。 　　“再过几天就要开首脑会议了呢。”佩里亚丝像是想起来了些什么，“您还记得这事吗？” 　　“诶……” 　　她的话让我想起了一件重要的事。 　　所谓首脑会议，其实就是每年初夏都会进行的，这片大陆上的国王和皇帝们的聚会，相当于是每年都会碰一次面，顺带也会开一次会议。 　　这个会议依照惯例会在艾露妮莎精灵王国的首都召开，为期五天，我并不知道着约定俗成的规矩是什么时候定下来的，但总之肯定是在我这个宫廷里面召开，年年都是如此。 　　除了去年，在精灵王国女王缺席的情况下，这个会议才没有召开；此外这个会议的确也是想来就来，想不来也可以的。 　　所以我觉得这单纯就是“聚会”，而并不是特别正规的会议。 　　虽然说的确会借此宣布一些条文和新规，但那似乎都不重要，在局势不紧张的时期，这个会议不必很隆重——这个是长老们告诉我的，同时也叫我放轻松一点。 　　而这个会议两天后就要在我这里举行。 　　话虽如此，但“聚会”还是得好好布置一下才是，不然也太不像样子了。 　　“好像后天就要开始了。”我算了一下日期，“这几天我最好还是不要出去巡查了，干脆就在宫廷里休息好了。” 　　这在近期算是个大事了，不过不用布置很大的排场，只需要收拾一下宫廷，为即将到来的女王和女皇们空出房间，再稍稍管一下安全即可，这么多年来的首脑会议几乎都没有发生过意外事件——我突然明白为什么都来精灵王国了，因为它确实相对安全一点，没有那么鱼龙混杂。 　　“我很支持。”佩里亚丝笑了一声，“您这两天就休息一下吧。” 　　“所以……这两天就拜托你去帮忙布置场地咯？” 　　“嗯，交给我吧。” 　　稍许提前一点准备会场吧，别在当天还手忙脚乱的，打扫一下卫生和安排场次就可以了。 　　差不多也吃饱了。 　　我叹了口气，放下了刀叉，准备离开餐桌。 　　“伊薇特，热水烧好了吗？” 　　“当然，都为您准备好了。”伊薇特服侍着我离开座位，而后挽住了我的胳膊，“我陪您回去吧，您今天肯定很累了吧？需要帮您搓背吗？要不，我给您揉揉脚？” 　　“不用……”我耸了耸肩，“我泡一泡就好了。” 　　我其实是觉得她想故意趁机摸我的腿，每次我让她服侍的时候，她总会故意做一些百合举动，撩得人很难顶——其实我就是想好好歇一歇，有时候真的没啥心思。 　　人类是有极限的，虽然我是精灵——意思就是大概是这样的。 　　虽然说有那么几次我的确有些忍不住地把她裹进了被子里……之类的，但是又不知道从何教训起才好，最后也只能悻悻地把她放了。 　　她好像就是故意在让我对她做这样的事，特别是在卡丝塔菲奥来过之后，她似乎更直接和大胆了一些，也更频繁了一些——这个超绝腹黑女仆总是一副理所应当的表情，然后假装漫不经心地捉弄和引诱我之类的，就好像盼着我把她推倒一样。 　　算了！先别想了！ 　　—— 　　我吹着口哨，用毛巾包好了头发，而后脱掉了自己的长裙，一屁股坐进了浴缸里。 　　一整天都在外面溜达，其实脚的确走疼了。 　　我一边深呼吸着，一边按着自己的脚踝。 　　阿弥陀佛南无三。 　　慢慢地，热水在缓解我的疲劳。 　　虚浮了。 　　最近一直都没有什么大事发生，反倒觉得有些无聊了。 　　其实就是字面意思上的，相当和平，也相当平静的时期。 　　这两个月都是如此。 　　最近的一件事，还就是这临近的首脑会议，除此之外再无别的事了——其实我觉得这根本算不上什么，按照惯例来看，应该也不会有什么幺蛾子。 　　一切都在平稳推进，无论是基建还是贸易交流，现在正是难得的平稳时期。 　　虽然说不发生大事，既无大灾祸也无重大喜讯，但不自觉间也少了几分期待之类的，整个世界都像是停止转动了一般，让人不免心里空空，只得把精力投入到日复一日的巡查上——我深知每日的巡查其实并不能起到实质性的作用，但总觉得自己最好不要闲着。 　　就好像一闲下来就是——某种意义上的犯罪了呢。 　　即希望一切平稳向前，又希望能发生一些大大小小的事情。 　　感情上有些复杂呢，大概。 　　如果发生有趣的事情就好了—— 　　正当我一脸灵魂出窍地放松下来的时候，浴室的门被敲响了。 　　丢！ 　　应该是伊薇特，只有她在我的卧室里，而且只有她会在我洗澡的时候敲门。 　　“什么事？”我长叹了一口气，虽然用上了柔和的语气，心中不免还是有种mmp的感觉，深觉当精灵女王是个很累的活儿，但这个时候还得要紧牙齿微笑面对，“不是说了我洗澡的时候不要……打扰吗？” 　　说到这里的时候我都觉得自己有点结巴了。 　　“有一个信使。” 　　“就是邮钻石也不能打扰老娘洗澡啊。”我也很委屈，“大晚上的，暖烘烘的被窝它不香吗？就不能等到明天早上吗？呜呜呜，我整个人都快裂开。” 　　句句都是肺腑之言。 　　真的心里苦。 　　“是萨法里斯魔法王国的王家信使。”她如此汇报着，语气也颇有些无奈，“说是有一份很重要的紧急消息，无论如何都要今天送到，所以守卫们才勉强放她进来，因为她的样子看上去很着急，我才不得不来打搅您，非常抱歉。现在她就在寝宫门口……嗯，是个漂亮的小姑娘，您该不会忍心拒之门外吧？” 　　我记得那是南部的一个大王国呢。 　　嗯，是那边来的信使吗？ 　　竟然真来了有趣的事情。 　　而且是在这种时候——在首脑会议召开的前天送来紧急信件。 　　居然在这个时间点…… 　　说不定是重要的事情，打起些精神吧。 　　“好吧！”我大喊了一声，从浴缸里站起，“让她进来。” 　　———— 　　———— 　　求票的说 第三章 邻国来的美少女信使 　　第三章邻国来的美少女信使 　　—— 　　我用浴巾裹着自己的上半身，满身热气地从浴室里走了出来。 　　身上还有些湿漉漉的，虽然擦拭过了，但水汽依旧还黏在皮肤上，要等风才能把它蒸发吹干。 　　“抱歉，要我帮您吗？”伊薇特迎了上来，怀里抱着浴巾。 　　“不用，把窗户打开，我想吹吹风。”我伸出右手，在自己的脸前轻轻扇动了几下，“天气越来越热了，但是不洗热水澡又感觉很不舒服。” 　　“的确是呢。”伊薇特一路小碎步地跑到了墙边，手脚麻利地收拢并卷起窗帘，打开了窗户，“您要是冷的话，就说一声，我帮您。” 　　“嗯，谢谢，亲爱的。” 　　“被这样称呼我真的超开心。”她笑意盈盈地说道。 　　女王寝宫的后窗面对着的是“女王专属的后花园”，所以可以偶尔开一开透透气，通常来讲是不会有人的，所以也不会有走光这一说，再说我觉得也不会有人闲得无聊就专程趴在墙壁上偷窥我。 　　“所以……”我一只手抓在锁骨边的浴巾上，环顾四周，“人呢。” 　　“还在门外呢。”伊薇特收着双手，走回了我的面前。 　　“我以为你已经把她放进来了。” 　　“我跟她了您在沐浴，所以就让她在门口等着。”伊薇特如此回答了我，“您可不用着急，毕竟您是女王呀？” 　　“嗯……去把她放进来吧。” 　　“可是您还没有穿衣……”伊薇特赶忙跑向了我的衣柜，从里面挑出了几件居家的薄纱长裙，还一并拿出了鞋袜和发饰，她总是习惯性地为我梳妆打扮，“还是……我帮您穿吧？” 　　“不用那么麻烦啦。”我哑然失笑，歪头看着她，“来的不也是个小姑娘吗？” 　　“可是您这样……”女仆欲言又止，把衣服丢在了床上，双手叉腰，“真的好吗？” 　　“没事的啦，又不会怎么样。” 　　“唔……” 　　“好啦，让她进来吧，她都等着急了，是不是？” 　　伊薇特只得乖乖地去开了门。 　　—— 　　因为浴巾不算长，有时候为了系得牢一点，所以我会翻着一点围在身上，因此就显得超短，上面刚好盖得住胸，而下半部则只到大腿肚，只能勉勉强强地包住臀部，比超短裙还短，往上提一点就能到大腿根，不用弯腰，只用身体前倾就能飞速走光。 　　虽然说的确不雅观，但这可是我的闺房啊。 　　这可是我的私人房间，我想怎么样就这么样——原本我想这样说的，但是被外人看着其实还是有点不好意思的。 　　不过也是介于某种程度上的不满，我打算就以这种很诱惑的状态待客。 　　哼……可不是人人都能看到精灵女王出浴的模样的。 　　我如此想着，坐在了床沿边，把右腿搁在了左腿上，小腿靠在一起斜向一侧，双腿交叠地端坐着，这种端庄且漂亮的坐姿其实很能防走光，之前我还不太适应，现在仿佛都已经成了习惯性动作。 　　自己只要稍低下头，就能看到相互交叠着的，肌肤白皙的美腿，因为相互挤压而产生的红印，颇有值得观赏的美感，不过的确也很漂亮，让人不由自主地伸手去触摸。 　　总是不自觉地顾影自怜呢——居然只是看着自己，就有了这样的感觉。 　　正当我一只手撑在床上，而把另一只手搁在大腿上的时候，伊薇特已经打开了门，领着那位萨法里斯魔法王国的小信使走入了房中。 　　“陛下，就是这位。” 　　进门的是一个约摸比我个子小一点的人类少女，长很漂亮，浅褐色的双眸，棕褐色的中长发扎着几束小麻花辫，穿着墨绿色的信使外套，但内里却是一件漂亮的连衣长裙，乳白色的长袖，波浪形的下摆垂至脚踝，胸前和下摆遍布金红色暗纹的典雅图案，月色下甚至有些闪闪发光，而她整个人看上去虽然风尘仆仆的，但却并不失仪态。 　　在我看来，信使似乎并不是她的本职工作，而是某个在宫廷中的，稍许高级一些的工作，比如说国王的贴身侍女。 　　她在进门看到我之后——我估计是在看到我的尖耳朵之后才反应过来，有些慌张地单膝跪下，从怀中取出了一封玫瑰烫金的信件，恭敬地用双手呈上。 　　“那个……女王陛下，尊敬的精灵女王陛下……” 　　她偷瞄了我一眼，露出羞赧的表情，而后才如此朝我打招呼。 　　前面那半句似乎是萨法里斯的语言（不过我能听得懂），而后面的那句则是半生不熟的精灵语，比起长久的修习，更像是在赶路途中临时学的。 　　就像是从“常用精灵语一百句”这样的手册里学来的。 　　“害羞个什么？”我拍了拍自己的侧边，留出了一块空位，“到这里来。” 　　我的意思是让她到我的身边坐下。 　　她有些迟疑地看着我，一脸似乎还没理解的样子，直到伊薇特推搡着她到我身边，让她沿着床沿与我并肩而坐才反应过来。 　　“你看上去好紧张，是因为我吗？”我侧眼看着她，觉得有些好笑，用着她熟知的语言说，“如果是，我道歉……嗯，还有，我听得懂魔法王国的语言哦。” 　　如此说完之后，我把头上包着的毛巾解开了，让自己的金发披散在了肩膀上，而后把右边的头发用指尖撩到了耳后，正眼看向了她，优雅地淡笑着。 　　“没……没有的事。” 　　她赶忙挺直了后背，一副正襟危坐的模样，声音也变得有些磕磕巴巴的。 　　这样一幅故作镇定的表情其实蛮可爱的。 　　“你是信使，对吗？” 　　“诶，是的……”她咬着嘴唇，露出笃定的表情，开始自我介绍，“我是萨法里斯魔法王国的皇家信使，爱思特……很荣幸见到您，全大陆最美的女人，精灵女王，伊丝塔·艾露……” 　　原来外国的人都这样称呼我啊，我还是头一次听到。 　　“在我这里不需要太多礼节，特别是在我的寝宫里，更不用那样称赞，如果喜欢的话，叫我女王陛下……我会很开心的。”我伸手抚平了她因紧张而皱起的眉毛，而后把手搭在了自己的膝盖上，“你叫爱思特，对吧？” 　　“是的……女王陛下。” 　　也许是我刚刚有些过分，这位小美少女似乎都有些蔫了，耷拉着脑袋，一副有些不知所措的表情，就连接下来如何开口都忘了。 　　呼……用老办法吧。 　　我伸出右手，把她的肩膀揽入怀中，让她稍许靠着我一些。 　　然后挪动身体，紧贴着对方。 　　这样可以迅速拉近人的距离，然后衍生用法其实是打乱对方的思绪，可以让我更好地从她这里套话，提取出更多有用的信息。 　　“把信给我，可以吗？” 　　她点了点头，乖乖地把信递到了我的手上。 　　—— 　　寄信人的落款是罗莎贝尔·爱珀斯托。 　　先谈一下萨法里斯魔法王国，它大致在精灵王国的西南部，与精灵王国有很小的一片接壤之地，也就是南部萨布丽娜镇那附近，它的形状如同一个腰子，南部直通一片海域，东部包裹着法兰帝国的南部，而西部则分别与神圣帝国和德·洛瓦王国接壤，是一个以符文魔法为主要科技树的王国，版图内有一些荒漠和戈壁，整体而言并不是个富庶的地方，但却是一个毋庸置疑的大国，其实力也不容小觑。 　　在这里稍许说一下，现任的萨法里斯女王就是罗莎贝尔，但有些特别的是，她其实是王室姐妹中的妹妹。 　　魔法王国的继承人有两位，都是王室的姐妹，其中艾瑞丝是姐姐，而罗莎贝尔是妹妹，按照当时的继承法，应该是姐姐艾瑞丝继承王位，但在前年萨法里斯老国王去世的时候，临终前的诏书却是让妹妹罗莎贝尔继承了王位，而艾瑞丝则成为了仅次于国王地位的王国元帅，具体原因尚不可知，也无什么可靠的传闻，也许是就老国王的安排罢了，就维持如此的关系，平静地度过了两年。 　　然后说说这封信，字迹很娟秀，采用的是魔法王国的字体，看着的确像是个少女的手笔。其内容先是寒暄，然后则是一些近来的事情，大都很简略；随即谈到了一项交易，以一座名叫阿拉兰的岛屿的使用权，换取对魔法王国财务支持；还有新的贸易航线和港口开放，相对应的还有关税的调整；补充的一点则是与其姐姐最近的关系不佳，希望精灵女王能成为两人之间的调和者，帮助她与自己的姐姐早日重归于好，若是能得到女王的帮助和沟通，她们之间定能和好如初；最后说“近日国内时局不稳，若有大事发生，望请帮助”，然后就是落款了。 　　不过我实在是有些困了，对于那些具体的协商内容只得草草看过，大晚上的实在是有点难以集中起精神，然后……也的确让人有点摸不着头脑。 　　比如说财务支持，只谈了有这么个计划，但是却没有细则，也没有谈及时间；还有减税的具体方式，这些都没有说清；包括岛屿，港口和航路，都说得比较含糊；比起文书，更像是漫无边际的闲谈。 　　纵观全文，反倒是着重写的寒暄部分很细致很细腻，像是个非常体贴和照顾人的女孩子，而到具体事宜的时候，也就是后面的内容时，态度却变得有些暧昧不清了。 　　如果只是草略阅读倒是没啥，就是事情讲得比较简略；但如果仔细推算逻辑的话，就会觉得有些乱，并且有些幼齿的感觉——要是我写成这样，佩里亚丝和宁芙那边的公关肯定过不去。 　　所以我都怀疑这东西是假的了。 　　但它又有王室的公章，而且信封的边缘印着金红色的玫瑰，应该是王家信函，可总觉得就是有哪里有些不对劲。 　　“所以其实我有点没看太懂。”我信纸塞回了信封之中，认真地回复了爱思特，“有点含糊，好多事情我都不太明白。” 　　“诶，这个是……”爱思特也一时语塞，“我记得是老皇帝和精灵女王您这边有说过的……” 　　“有这回事吗？”我用目光询问着伊薇特，而后者则摇了摇头，“我怎么不知道。” 　　“我并不清楚这样的事情，也许您可以问问佩里亚丝。”女仆如此建议着，“她现在应该还在宫廷里。” 　　我好像理解了，这个“精灵女王”指的并不是我，而是上一任女王，也就是我亲妈，但是她已经不在了， 　　而且对方的老皇帝也已经去世了。 　　那信中的条件可能是以前谈及的，而现在则是在尝试进行协商和履行。 　　所以这样和那样的事情……还得联系上下文？ 　　事情现在好像有一点复杂。 　　这里面指代的关系我都有些没搞清楚——啊啊，烦死了，脑袋都开始疼了。 　　大晚上的，刚刚洗完澡，就又要想这种麻烦事，超讨厌。 　　“不急这一会儿。”我托着脸颊，心平气和地看向了自称为爱思特的少女信使，“今晚就先在这里休息吧，有些事急也急不来的，对吧？” 　　其实我纯粹是不想大晚上的动脑子，很影响睡眠。 　　她的右手收在了胸前，目光左顾右盼了一会儿，似是在考虑着我的提议，稍许过了一会儿之后才艰难地点了点头。 　　“明天……明天也可以。” 　　这弱气的说话方式，弄我好像是恶人一样。 　　我拍了拍她的后背，向伊薇特使了个眼色，让她去给这个小姑娘准备一个房间。 　　今晚就先让我思考一下…… 第四章 姐姐我啊，可是要生气了哦 　　第四章姐姐我啊，可是要生气了哦？ 　　—— 　　第二天的清晨，我去了一趟上代精灵女王，我的母亲妮塔莎曾经居住过的房间。 　　在我继位之后，我接管了她的绝大多数东西，包括会议室和书房之类的，但唯独她曾经住过的寝宫，我一直都还保留着原貌，没有去动里面的东西，让它维持着原来的模样。 　　所以我难得来一次她的房间——原本作为公主的我在加冕之后，是要住到她的寝宫去的，但我却觉得那让人不太舒服，便没有搬进去，对于这位我素未谋面的母亲，我一直保持着尊敬。 　　按爱思特的说法，在信件里谈及到的诸多事宜都与上一任精灵女王妮塔莎有关，她还提到了一份密函，是上一任魔法王国的老国王寄送给妮塔莎的，如果能找到那份文书，应该就能比较清楚地了解具体的事宜。 　　但我却并没有看到过它，甚至今天才听说有这样的东西，母亲并未及时地把它交到我的手上，而她之前办公和休息过的地方我都因整理文书而收拾过一遍，自己的房间也因为挑选服饰和找东西而翻箱倒柜过，一直都没翻找出过任何类似的东西。 　　至于其他的房间，因为这是很重要的东西，女仆们如果意外发现了的话，应该会第一时间送到我手上才是。 　　既然如此，唯一可能在的就只有妮塔莎的寝宫了。 　　话都说到这份上了，就去找找看吧。 　　—— 　　我推开了房门，但是却没有想象中的灰尘气味。 　　似乎一直都有人在打扫这个房间。 　　“是你一直在打扫房间的吧？伊薇特？”我对紧跟在身后的女仆说，“谢谢。” 　　“只是维持一下清洁，女王陛下。”她优雅地颔首，而后快步地走进了房间，拉开了窗帘，让阳光撒入屋内，“这是女仆的职责呀。” 　　“好啦……帮忙找找看吧。”我环顾四周，“你有印象吗？” 　　“没有，我一直都在您身边呢。” 　　“好吧，那就只能试着找找看了。” 　　随后我便和伊薇特一同在这个房间里寻找了起来，爱思特也有些不安地抓着手，垂在自己的小腹前，安静地站在门口，脚不自觉地并成了乖巧的内八，可爱归可爱，但她看上去特别紧张。 　　“别愣着，小可爱。”我向她招了招手，“帮着一起找找吧，你不是说……这是很重要的东西吗？” 　　“诶，是……是的。” 　　她如梦初醒一般地哆嗦了一下，连连点头之后，有些踌躇地加入了寻找的队伍之中。 　　—— 　　妮塔莎的寝宫不算大，但是装饰得很精美，床幔和床垫都是精细的紫色绒布，就连沙发上也铺着蓝紫色的长毯，窗沿和书架都包着金色的花边，里里外外的装饰远比我这边精美，所以就多了很多难以检查的小角落，如果只是找一张纸的话，其实相当困难。 　　然后我们三个人忙活了一个早晨没找到它。 　　如果真要翻个底朝天的话，估计得花一整天的时间。 　　但我今天可没精神干这个。 　　明天就开始有各国元首陆陆续续地抵达了，我肯定得把精力投入到首脑会议上，我毕竟是精灵女王，还是先留好体力——要是因为疲劳而不得不中途撤回去休息，那可就丢人了。 　　再说的话，密函可能还不在这个房间里。 　　与其折腾它，还不如先对付会议——或者其他可以马上需要着手的。 　　再说的话，先不谈那封密函，光是爱思特送来的这封信都需要马上处理。 　　当然，是处理它的疑点。 　　昨天晚上我躺在床上的时候，就差不多理清了思路。 　　从信件本身到爱思特，我已经猜出来了一个大概。 　　就是不知道什么时候戳穿才好。 　　而且需要一点技巧来证实。 　　—— 　　“我有几件事想和爱思特单独谈谈。”我找准一个时机转过头，对女仆如此说道，“在门口等我一下，顺便帮忙把门关一下。” 　　“乐意之至。”她回以淡然的微笑，迈步走了出去，鞋跟的声音在门口停下，抬手合上了大门。 　　由于这一切都发生得很快，当大门关闭时的声音传开时，爱思特才反应过来。 　　现在她已经和我关在了一个房间之中，而且不会有人来打扰。 　　她似乎意识到了这点，脸上划过一丝慌乱，但随即又被她掩盖了下去，故作镇定地继续翻找着——但她刚刚的表情已经暴露无遗，差不多也验证了我的猜测。 　　我向她迈了一步，而她的视线也如触电一般地跳了一下——她的注意力一直都在我的这里，很害怕我靠近她，或者真在这里问她问题，她就是很怕，从而转化为了对我的退避。 　　看样子真是有些心虚呢。 　　她已经有自己被拆穿的预感了——因此而害怕得手都不敢乱动，生怕自己弄出声响，或者以某种侥幸的心理期待我并未发觉，只是简单地去问问而已。 　　“爱思特？” 　　“嗯，女王陛下。” 　　“我有件事想问你……” 　　在她接话的瞬间，我已经快步靠近了她，而她也本能地向后退了一步。 　　“您要做什么？” 　　她仰起脸，有些慌张。 　　“那封信不是罗莎贝尔给我的，而是你给我的。”我捏着她的下巴，凑近了她的脸，“这封信其实是你写的，对吧？” 　　“怎么会，我……” 　　“这是我从女王手上接来的——你想这样说，对吧？”我摇了摇头，露出看小动物的怜爱表情，“但是你的表情已经出卖你了哦。” 　　她不可思议地用右手捂住了脸，连连后退。 　　我步步紧逼，直至把她挤到了墙角。 　　“您……不要这样说。”她挺起胸，故作镇定地说，但是却在与我四目相对的时候移开了视线，“我怎敢做这种欺君犯上的事情？” 　　“首先。”我用手指轻轻地戳了一下她的胸口，“我可没听说过信使会穿这种裙子来送信。” 　　她身躯一震，陷入了沉默。 　　“这只是平日里……” 　　“其实也不是不可能，但这一身衣服……”我的手指在她的胸口打了个转，而后勾起了她的下巴，“你是国王的侍女吧？” 　　她露出了惊愕的表情，而后强迫自己冷静了下来。 　　这是清晨时佩里亚丝向我透露的，那身衣服只有王室的贴身侍女才有，而昨天她那副风尘仆仆的样子，肯定是急急忙忙地披上一件信使外套就跑出来的。 　　“在照顾人的寒暄部分写得很细致，就好像一直都在照料他人一样，言语很温和，而且是着重写的，但是到具体事宜的时候，你却写的很含糊暧昧。”我一点点地说着，“不止是态度，而是连事项都暧昧不清，我猜这是你以前在老国王那边看到的吧？你肯定知道大致的消息，但是却不太清楚具体的内容，可为了像模像样，你只得含糊地谈起那些协商的内容——却因为太幼稚的笔法而露了马脚。” 　　这的确是疑点，而介乎于“知与不知之间”的，似乎也只有她能做到。 　　“我的确是侍女……”她知道无法继续隐瞒，同时也为自己的匆忙前来而后悔，“但这封信是罗莎贝尔……” 　　“我刚刚已经说过了。”我说着，从胸前抽出了罗莎贝尔之前的祝贺信，“这可不像是她的信，再说之前罗莎贝尔可给我寄过信件……虽然模仿得很像，但是称呼上，你好像没有她那么自信哦？这里可是很明显的错误……女王和女王之间可不用这么谦卑的称谓，要不要我一个个给你找出来读？” 　　在我的逼问之下，她陷入了慌张，只得侧过脸。 　　她在回避这个问题——她没想到会被我看出来，因此也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我猜她原本以为能糊弄过去的，然后顺着她的意思把我忽悠进去。 　　但没想到我已经识破了。 　　“所以说，这封信其实是你自己写的，对吧？” 　　败露的瞬间，她想要逃走——就在那个瞬间，我抓起了她的一只胳膊，把她推向了一边，而她身体一软，跌在了沙发上，我就势抬起脚，跨在她的身体上方，用膝盖和小腿夹着她双腿，也用它支撑着下半身；同时按着她的两只手腕，用不让她逃跑，也不允许她移开视线的姿态，把她按在了我的身下，居高临下地看着她。 　　她已经彻底慌了，一副将要哭出来的小动物模样，除开慌乱，眼底里还尽是恐惧。 　　“告诉我，为什么要假传圣旨？”我俯下身，在她的耳边吹气，金色的秀发垂在了她的脸边，“你有什么目的，为什么要欺骗我……还有你的女王，哎呀，这可真是让大家都伤心呢。” 　　“我，我没有……”她发出可爱的呜咽声，但是因为害怕而辩解着，不敢说实话。 　　“你最好说实话。”我轻轻地用手撩开了她前额的发丝，“姐姐我啊，可是要生气了哦？” 　　如此说着，我用指尖轻轻地划过她清秀的锁骨沟，而后在她的咽喉上划过。 　　“我怎么可能……”她似乎还想反驳，但已经没有了力气，“那可是王室的公章。” 　　“那当然是真的，你是她的侍女，当然有机会偷到罗莎贝尔女王的公章，或者说只有你能偷到。”我的目光变得越发怜爱，看着身下这个楚楚可怜的小侍女，“你还偷用了女王的公章，这可又得罪加一等。” 　　她茶褐色的双眸此刻在阳光下闪闪发光，眼底仿佛含着泪水，茶褐色的发丝散在长毯上，更显得她娇弱可怜。 　　“所以我最好还是把你送回罗莎贝尔女王身边，让她好好惩罚一下你，她一定会好好教育一下这个不听话的小侍女的。” 　　在我的言语刺激下，此刻她已经一副泪眼汪汪的模样了。 　　“我……我要怎么做才能……您才能原谅我？” 　　她话都说不太清了，心里满是害怕和慌张，脑子里又乱又空，最终只能祈求于我的原谅。 　　“你觉得你能给我什么？”我故意用视线打量了一下她，“现在的你一无所有……或者你知道你现在唯一有价值的是什么吧？” 　　她看了一眼自己，似乎理解了什么一般，用手挡住了自己的胸，可是却又不知为何松开了胳膊，一副欲拒还迎的模样。 　　“女王陛下……”她咬着嘴唇，“请原谅我，我不是有意要……” 　　“别说傻话。”我眯着眼睛，话锋一转“这个世界上可没有无意的谎话。” 　　“女王陛下，求求您……” 　　她似乎也知道自己做了错事，声音里尽是哀求。 　　“好好好，我原谅你，但这种假传圣旨的事可不是我一句话就能轻易算了的哦？”我故意露出得意的笑容，用漫不经心的口气说，“我听说做这种事的人……可是要被割掉舌头，砍掉手指的哦？” 　　“请……请不要……”她的声音也都已经在发抖了，“请不要那样……我……我只是……” 　　“这样吧。”我看着她，半开玩笑地说，“无论你到底是想要的什么，只要你答应献身给我，我就将计就计地听你的，这样怎么样？还有……这可是对你做坏事的惩罚，坏孩子就要好好教~训~一下，对吧？” 　　反正我只是逗她玩的，单纯只是想看看她的反应而已。 　　什么时候自己也变得这么恶趣味了。 　　她吸了吸鼻子，彻底地蔫了下去，一句话也讲不出来了。 　　好了，先这样吧，再吓唬她的话就没法收场了。 　　如此想着，我放开了她，身子从她的上方移开，回身站在沙发边，而后把她轻轻地扶了起来。 　　爱思特起身落脚的时候都有点站不稳了，整个人摇摇晃晃的。 　　然后她哭了起来，尽管很矜持很小声，但依旧梨花带雨，让人听着很心疼。 　　“我……我希望姐妹能够和好。”她眼泪啪嗒啪嗒地往下掉，低垂着脑袋“陛下曾经交代过我，要我照顾好两姐妹，如果她们要出什么大事，就让我来找精灵女王，他说精灵女王一定能够帮助她们俩的……可是，虽然不太明白该如何做……但如果您希望的话，女王陛下……我愿意……我愿意侍奉您，直到您满意为止……” 　　如此说着，她一边啜泣着，一边脱掉了外套，手指随后又勾起了肩膀上的布料，颤抖着把领口往下推，在我反应过来的时候，她真的就已经开始解扣子，而长裙也已经脱到了胸口的位置，再往下的话…… 　　“别别别……小可爱，我是开玩笑的。”我赶忙抱住了她，制止了她后续的行动，“别当真嘛，我刚刚只是开个玩笑的……对不起对不起，不是真的啦，只是吓吓你的。” 　　“可是……我不知道怎样才能取悦您……” 　　她的头搁在了我的肩膀上，还在哽咽，哎，这小姑娘比想象中还要脆弱。 　　真是的，早知道就不那样捉弄她了。 　　“这种事可不是我一个人说了算的，但是我答应你，我会考虑一下的……毕竟我一个人没法决定。”我摸了摸她的头，语重心长地说，“还有时间，让我想想吧……我懂你的意思，但让我多了解一些再做决定吧，好吗，爱思特？” 　　然后我轻手轻脚地帮她穿好了衣服，而她也满脸泪痕地点了点头。 　　她也许有什么不得已的原因才这么做的吧，看她的样子也像没有恶意，而且自己即便要承受这样大的后果，却还是不顾一切地尝试，或许真是很重要的使命。 　　对我而言，还是先应付好首脑会议再说。 　　她这边估计还需要点时间考虑，而且感觉上有些复杂。 　　算了，先准备迎接明天吧。 　　明天可开始有麻烦事了呢。 　　总得分轻重缓急。 　　我拍了拍手，伊薇特和佩里亚丝都重新从门外走了进来，我们三人都露出了无可奈何的表情，只得先把这个小姑娘送到房间里去休息。 　　随后我也离开了寝宫，脑子里考虑起了首脑会议上的话题。 　　而且说不定罗莎贝尔会出席，到时候顺带地问一问吧。 　　如此向着，我长舒了一口气，关上了大门。 　　突然间好像又多了不少事呢。 　　———— 　　———— 　　给太太票吧，太太什么都会做的（悲） 第五章 准备迎接其他国来的美少女（上） 　　第五章准备迎接其他国来的美少女 　　—— 　　首脑会议在今天如约召开了。 　　我穿着华贵的天青色礼服，脚踩着亦是蔚蓝色的丝带细高跟鞋，绷紧小腿穿过了铺着红毯的走廊。 　　清晨伊薇特抹在我脸上的特制粉底正散发着温和的气息，植物香气由此萦绕着我的鼻尖；金色的长发被盘成一个优雅的发型，而那些金银和绿宝石的发饰则插在发辫间，不时地产生左摇右摆的下坠感。 　　礼服裙是真空的深V装，不能穿bra，所以走起来的时候未免会有点晃晃的；胸前则佩戴着一个镶着宝石的黄金项链，紧贴着我胸前的肌肤，着实有些沉，银臂环和耳坠自不必说；双腿上裹着肉色的薄裤袜，裙摆会在迈步时若隐若现地露出大腿和小腿，也会不时地露出银色的花边腿环；而脚踝上绕着的丝带与鞋面相连，也起到了美观和修饰的作用，显得更修长漂亮。 　　甚至于还有香水，那是来自于法兰帝国的一种特产香水，气味非常迷人，而它则和另外一种精灵王国的香水一同洒在了我的身上和裙摆上，让我时刻都被香气萦绕。 　　这可是盛装中的盛装，而且是精灵女王的盛装。 　　我迈步走着，鞋跟的回响仿佛宣告着我的到来——还有如被风中妖精托起般翻飞的裙角和衣角。 　　如此我向前快步地走着，两侧的侍卫紧握着武器，在我走过他们身边时则会向我鞠躬。 　　我的副官适时地从一扇侧门走出，快步地跟在了我的身边。 　　“准备好了吗？”我向佩里亚丝询问道，“实在抱歉，让你有些赶慌。” 　　“都处理好了，王都的警备工作也都安排好了。”她回答道，“住宿的房间也都处理好了，相对应的侍卫和女仆也都排好了班次，差不多就这样。” 　　“谢谢……”我捏了捏她的耳垂，而她也红着脸，露出乖巧顺从的表情，但眼睛却故作俏皮地到处瞄，“好啦，先跟着我走吧。” 　　值得一说的是，她也精心装扮过，穿着及至脚踝的米色长裙，戴着漂亮的发带，腿部穿着白色的透肉裤袜，脚上中跟鞋也让她显得温婉了不少，更是有种妹妹般的气质——总之也是意外的可爱。 　　她可是要一直陪同出席酒宴和会议的，好好打扮一番倒是情理之中。 　　估计平日里安静的宫廷要变得嘈杂不堪了，想想的话，说不定会人满为患，而且精灵王国也得准备大大小小的活动，特别是夜间的宴会，各项的餐食也必须尽可能做到精美。 　　说是一场盛会也不为过。 　　我推开宫廷的大门，灼目的阳光照耀在我的脸上，我看到王都中最宽那条道已经被清理开，我看得到有居民站在屋顶上挥着帽子，不知是向着我还是向着来访的其他王国致意。 　　远远地，我仿佛能够听到居民们议论纷纷的声音。 　　而此刻，一支百人的卫队，正从城门口走入。 　　—— 　　最先来的，居然是比赫尔公国的卡丝塔菲奥，虽然很多人还不明所以，甚至还有所我们俩是死对头之类的，但我们私下里已经成为了很“亲密”的朋友，不过大多数人都还不知道这一点。 　　不过关于我们俩是密友这件事，我们俩人达成了某种共识——尽可能不要让外人知道这一点，只有彼此和几个亲密的朋友知道这件事，而且对外也尽可能保密。 　　这是我们两个人之间的秘密。 　　无论是关系，还是别的什么…… 　　比如说我称呼她为菲儿，而她称呼我为艾露这样的事。 　　还有那两天…… 　　那些甜蜜的事情，还是不要让别人知道的好。 　　我们之间就有这样的默契。 　　而在第一个照面，我们就直接朝随行的人做了个手势，让他们不要跟着，而后我们一同转身走进了一条无人的长廊——等到离开众人的视线之后，我们挽住了彼此的胳膊。 　　轻轻地，毫无预兆地，很自然地挽在了一起。 　　当然，为了照顾一下她，还得我稍稍往她身上靠一点，不然的话她会很累。 　　“早上好，女王陛下。” 　　“来的挺快嘛，亲爱的女大公。” 　　我们俩放慢了脚步，开始顺着话头闲聊了起来。 　　“很漂亮呢，女王陛下。”菲儿揶揄道，“化点淡妆您简直美得有点……不真实了呢。” 　　“什么意思嘛。”我轻轻地拽了一下她的袖子，她当然也穿着很漂亮的长裙，和在马背上的模样倒是反差不小，“你不也打扮得很好看吗？” 　　“哎呀……”她的声音里仿佛含着蜜糖，“你还是那样香。” 　　“喜欢你就多闻闻。”我伸手勾了一下她的下巴，而后指尖从她胸口的宝石项链上划过，“这样……你喜欢吗？” 　　不知不觉就开始贴起来了。 　　真是的，好像一碰面气氛就变得很暧昧了。 　　“今晚有时间吗？”她歪头看着我，“这两个月来我都很想念你呢，艾露？” 　　“我也是呢，菲儿。” 　　她的鼻尖直接凑到了我的脸边，而后相当放肆地深吸了一口气。 　　“你知道我说的是什么，对吧？” 　　她意味深长的语气实际上是在请求着亲密的行动。 　　“哎，可是我床单才刚刚换过。”我故作推脱，“要不去你的客房里？” 　　“有什么关系嘛？”她已经伸手抱住了我的腰，把我的后背推到了墙上，而后手指摸向了我的腿环，“在哪不都一样吗？” 　　如此说着，她的脸轻轻地贴了上来，吻在了我的双唇上。 　　这家伙，怎么一副按捺不住的样子？ 　　莫非这两个月一直在忍耐，现在已经憋不住了？ 　　迫不及待地想来找我。 　　而我也顺势转换位置，把她抵在了墙上，品尝着彼此的甜蜜。 　　“等一下……” 　　正当我们准备重温那时候的柑橘味香气时，她似乎是察觉到了什么一般，面色娇羞地推了一下我的胸口，提醒我有人来了，让我退后了两步，停住了接下来的动作，而她自己也赶忙扯了一下自己的肩带，揉了揉泛红的脸，深吸一口气，挺直后背，望向了那边。 　　急促的脚步声从不远处靠近。 　　“主人。”那位我仅仅见过一次的可爱副官，可露娜，此刻正在快步地穿过长廊，走向我们，“刚刚您……刚刚没看到您，我很担心您，所以您们这是在……” 　　她原本还有话的，也许是因为见到了我，所以硬生生被她咽了下去。 　　“我们有重要的事情要谈。” 　　菲儿轻声回答。 　　可露娜的表情在那一瞬间极为委屈和脆弱。 　　原本坚强认真的表情，仿佛被戳中了软肋一般瞬间变得泫然欲泣。 　　也许是回忆起了超不好的东西。 　　只见她超认真超可爱地鞠了个120°的躬，然后直接转身逃掉了。 　　顺带一说，她似乎作为菲儿的陪同者，打扮得也相当清甜可爱。 　　“好可爱。”我噗嗤一下笑出了声，“上次就想说了，你的秘书官真的是很可爱。” 　　这样的好孩子，自己受了气也不说，还一副那样的表情——真是让人又想疼爱，又想欺负。 　　“她是被捡回来的。”卡丝塔菲奥用手梳了梳自己的头发，轻叹着，“当时在街边……我就把她捡了回来，她是个没人要的孩子，父母都不要她了，每天都只能生活在黑街的角落里，睡在又脏又乱的垃圾堆里，每天还会被混小子们欺负，然后……当时我看她很可怜，就把她带了回去，一直让她和我住在一起，算下来的话……我们在一起过了五年。” 　　“然后呢？” 　　我玩味地凝视着她，而她却在此刻露出了温柔的表情。 　　“嗯，我就一直在照顾她，让她去学习，教她学会了很多东西。”她继续往后说，“然后我把她提拔了起来，一直让她在我的身边，差不多就是这样……她很黏我，很听话，对什么都没有热情，除了我的要求。” 　　怪不得她那样忠心。 　　在卡丝塔菲奥被抓到我这边来的时候，她在第一时间就开始沟通此事，请求我归还她的女主人，为此她几乎是立刻后退了战线，并且一直都在催促此事，恨不得立马过来赎人回去——她一心一意地对着她的女主人。 　　而即便她抵达了精灵的王都，也是非常急切地直奔寝宫而来。 　　头一次菲儿跟我讲起这些，我还蛮意外的。 　　而且我也感觉到了，可露娜很喜欢菲儿，不单纯是主仆，而是包含着更多含义的“喜欢”，甚至于爱意。 　　也难怪她会那样受挫。 　　“嗯。” 　　“她视我为生命的唯一支柱。” 　　“这不是挺好。” 　　我耸了耸肩。 　　“其实我在想怎么去帮她。”菲儿说，“她需要自己独立，而不是继续活在我的阴影之下，活在我的控制之下，活在那份感激和爱意下，那份好感束缚了她的心和灵魂……那样我会觉得，我在做一件错事。” 　　就好像父母不能总管着孩子，总有一天需要放手。 　　让她真正地为了自己而活，而不是为了菲儿。 　　真正地独立，菲儿大概是想做这样的事吧，所以才会刻意有些疏远她。 　　这也是她对可露娜的关怀和温柔。 　　“也许是吧。”我觉得她言之有理，于是便顺着她的话往下说，“所以你打算怎么办？” 　　“说不定要让她在你身边待几天呢。” 　　“真的好吗？” 　　“嗯，只是先说说看嘛。” 　　我们打着趣儿，在其他王国的人到来之前，暂且享受着二人共度的时光。 　　清晨的时间很适合去喝杯热咖啡——据说那是商船从遥远的地方带回来的呢。 　　———— 　　———— 　　悬赏之类的……没试过，实在是没有经验（诚实） 　　太太是lo娘所以女装什么的实在是……没什么难度。 　　总之过几天考虑一下开悬赏加更或者别的什么…… 　　还有就是太太周二很忙，所以可能会……总之稍许请个假。 　　所以还是求票啦？ 第五章 准备迎接其他国来的美少女（下） 　　—— 　　与预计中的情况有些不同，第一天来的还有帕里斯公国的戈兰蒂涅女大公，我记得她和法兰帝国走得很近，几乎是明面上的同盟了，原本我以为她会和法兰帝国的人一起来，但没想到她会率先抵达——虽然说的确她离我们更近一些便是了。 　　她是下午时抵达的，据名册是所说，她已经24岁了，算是我们这里面稍年长的，而她则是在八年之前就接过了她父亲留给她位置，也许在我们这一辈里，算是有经验的元首了。 　　因此她看着比较沉稳，有点不苟言笑的感觉，虽然说长相端丽，但总觉得有些浪费这份容姿了呢。 　　在把卡丝塔菲奥送回房间之后，我随即迎接的就是戈兰蒂涅。 　　对我来说其实是第一次见她，所以很陌生。相对于菲儿而言，我和她言谈间也有些拘谨，有些过分正式了，所以好像只是先认识了一下，相互间寒暄了几句便分开了。 　　“上次我托人送您的香薰还喜欢吗？” 　　也就这句听着亲切一些了。 　　“很喜欢呢，每次沐浴的时候都会用一用。” 　　总之在外无论如何都夸奖一下好了，再说她送的香薰的确很优质，在洗澡的时候用一点儿会让人感觉很放松，没有那种油腻的感觉，我还专门派人多去采购了一些。 　　对方也是我们北方商路上的一环，我们的北部贸易路径需要路过他们的一些港口，如果能多些沟通，寻求广泛的共识的话，我们在贸易上的关联会更加紧密——这样也许能够缓慢而间接地去除掉上一代女王因保守主义而背负起的贸易限制吧。 　　总之多加努力就是了，我也想在这样的聚会里和其他的领导人拉近点关系。 　　我可是“大陆上的明珠”呢。 　　—— 　　“我以为她会和法兰帝国皇帝的一起来。” 　　“我也是这么想的，佩里亚丝，她居然在法兰帝国之前来了。” 　　在送走了戈兰蒂涅之后，我和佩里亚丝小声地哔哔了起来。 　　稍许有点反常，按照往年的记录来看，法兰帝国的人一般都会第一个到，很少见迟到，而通常帕里斯也会和法兰的人一同前来——就算并不同步，因为主从一般的关系，帕里斯也都会选择晚一些到。 　　不知道是什么情况，说不定是友谊的小船翻了。 　　等法兰帝国的出席人来了之后再说吧。 　　“女王陛下，又有客人到了。” 　　顺着一位女仆的指示，我看到新的访客抵达了宫廷。 　　她们在金橘色碎光的映照下，走入了光辉璀璨的主殿，从落地窗照射进的光晕如轻烟一般笼罩住了她们。 　　我的目光落在了为首的那位少女的身上。 　　那是个面容精致的少女，白皙的肌肤，细腻的五官，很是漂亮，整个人看着也很苗条；而她则穿着一件粉白相间的华贵公主裙，下摆的裙撑让裙面能舒展蓬松开，显得格外华丽，这样刚巧能看到裹着白色裤袜的细瘦小腿，脚上穿着的也是与公主裙色调很搭的白色中跟鞋；纤手戴着丝绸的长手套，脖颈和耳垂都戴着饰品，一个精巧的小金冠戴在她的头顶上，就像是一个贵重的发箍；而她却有着不可思议的浅粉色长发，几乎到了及腰的程度，其中一部分还用蓝宝石发带束了起来，使得发型多了几分层次感，整个人看起来非常耀眼。 　　此外还有一位穿着男装的女性剑客站在她的背后，削着短发，看上去格外的英气，应该是她的贴身侍卫。 　　是安娜·塔公主，我在名册上见过她。 　　“您好，敬爱的女王陛下。”那个光彩照人的少女如此说着，露出了甜美的笑容，优雅地拎起裙摆，向我微微屈膝，“我是德·洛瓦王国的代表，安娜·塔公主。” 　　哎，居然是公主来吗？ 　　噢，其实这也不算奇怪，如果我记得没错的话，其实安娜公主才是实际的掌权者。 　　据说她可是在父亲患病之后掌揽大权的人，她实际上已经是摄政国王了，只是对外依旧是公主的身份，我对她的性格并无了解，如果只是看这个情况的话，她应该是个很能干的人。 　　她本人更是像洋娃娃一样可爱——如果是她的话，恐怕只需要很简单地演说一下，几乎是国民偶像的她一下子就能号召起很多人吧？ 　　是的，这个公主几乎是王国的偶像人物，人气非常高。 　　特别是那笑颜，真是闪耀得仿佛能够直击心房。 　　更重要的是，那好像并非装出来的，而是真的由心而发，实在是让人喜欢。 　　“嗯，您好，公主殿下。”我开着玩笑，“要我为你吻手吗？” 　　“您可真是的，别开这种玩笑呀？”她也笑了起来，“我只是公主，再怎么说，也是我向您行礼呀？” 　　这笑容真的超甜美，再多看几眼简直都要得糖尿病了。 　　一个超淑女的姑娘。 　　“你也算是一国之首了呀——再说我也很乐意牵您的手呢。” 　　“那个……女王陛下。”她双手如同祈愿一般握在胸前，“作为一个公主，我还有很多不成熟的地方，如果可以的话，希望您在下午茶时多教教我。” 　　这算是撒娇了吧，但又是一副不假辞色的模样，虽然可能行为很做作，但是感觉上却又毫不做作，最终就化为了偶像般的可爱和纯情。 　　她清澈的香气和迷人的姿态在逼我松口。 　　“嗯……可以吧，大概。” 　　其实回答这话时我有点拿不准，但还是先把门面撑起来吧，对方都这样说了的话，就不要再谦虚了。 　　虽然说有种被强迫的感觉。 　　“真的吗？” 　　她直接走上前，向我迈出了一步，在鞋跟落地的瞬间握住了我的手。 　　手掌一下就传来了她丝绸手套的柔滑质感，这双温暖的小手摸起来柔若无骨，让人都不忍心放开了。 　　好主动…… 　　这个公主超主动。 　　应该是想和我拉近关系的，一定是这样。 　　“嗯，只要你想的话，我会满足你哦？” 　　于是相当于是在回应她一般，我的手也不自觉地用上了些力气。 　　而她也目光灼灼地继续盯着我，反倒是我有些不自在了。 　　虽然我已经表现得很攻气了，但还是第一次接触这种认真系和纯真系的美少女——说实话我还有点没摸清该怎么攻这样的女孩子。 　　看看她下一步怎么说。 　　“我还有一个不情之请。”她舔了舔红润的双唇，悄悄地压低了声音，“我想摸一摸您的耳朵，可以吗？” 　　有些自来熟呢，但我并不讨厌。 　　“特许你一次。”我想了想，还算镇定地接受了她的请求，“不过……我不想让太多人看到。” 　　在这个瞬间，我抓住了她的小手，走向了会客厅的一个小角落里，而后躲在了窗帘的背后，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我们在里面做些不可告人的事情呢。 　　好的，这样还算有点主动感了。 　　“在这吧？”我说着，把脸凑近了她，“就许一下哦。” 　　她在深吸一口气之后，怀着好奇的心，把手伸向了我的耳朵，而后轻轻地用指掌触碰它。 　　摸得还怪舒服的。 　　“谢谢……”她露出满足的表情，“稍稍有些不敬呢。” 　　“诶……我可感觉我亏了哦。” 　　“唔呣……” 　　她抿着嘴唇，故意装傻，想要萌混过关。 　　算了，先不计较这事了。 　　“好了，回去休息吧，安娜公主。” 　　“那么晚宴上见啦？女王陛下。” 　　如此说着，她眼帘低垂着，拨开窗帘，向着楼梯间走去，而她身后的那位剑士的敏锐目光则停留在我身上许久，等到走远之后才挪开。 　　微眯着的眼睛——有些玩味和吓人呢。 　　虽然不知道这个安娜公主是个怎么样的人，但我隐隐约约觉得这姑娘并不好对付。 　　从各种意义上来说都是如此。 　　—— 　　晚间，在接待完白天的女孩子们后，我回到了房间里。 　　为了避嫌，也是为了掩人耳目，我让爱思特一直藏在我的房里，并且还给了她一套精灵王室的女仆装让她穿戴着，毕竟她的到来应该算是个秘密，还是尽可能少让人发觉到她。这几天鱼龙混杂，指不定有谁会起疑心，别有用心的人甚至会在这方面大做文章，到时候指不定惹上什么麻烦事，所以还是让她躲在我房里，这样最安全。 　　但非常少见的是，艾尔莎今天居然主动到了我这边房里。 　　这可是难得一见的景象，虽然这个妹妹很黏我，但她更喜欢在外面，比如说在花园和林荫道上和我碰面，然后悄悄地和我十指相扣。 　　对于我这个妹妹，我其实还有点……心有芥蒂的感觉，不太想单独面对她。 　　毕竟是个会主动朝我索吻的妹妹…… 　　真是的，怎么会这样？ 　　虽然我知道她只是姐妹之间的那种玩闹和亲情，但总觉得有点不太好。 　　然后她此刻就在我的床上，和爱思特一样鸭子坐，抱着枕头，竖起手指，似乎正有说有笑的。 　　“怎么回事？”我压低声音，向女仆询问道。 　　“令妹下午的时候就来了，然后就一直在和爱思特玩。”伊薇特也用很小的声音回答，“看她们的关系很好的样子，所以就没有通报您。” 　　“没事，只要不出意外就好。” 　　正在我和伊薇特叨叨的时候，她俩发觉了我的到来。 　　“好啦，姐姐来了。”艾尔莎露出一个充满不舍的表情，向着爱思特告别，“让姐姐跟你说吧？” 　　说完她便压着裙摆，缓缓地退下了床。 　　而在走过我身边时，她相当收敛地只是屈膝行礼，也没多话，径直走了出去。 　　唉，这个妹妹。 　　暂且把艾尔莎的事情抛之脑后，我现在得先和爱思特传达一下我的想法。 　　我深吸了一口气，先一口气摘掉了头饰和胸饰，把它搁在了坐上，之后坐在了床边，对爱思特说道。 　　“今天罗莎贝尔和艾瑞丝没来。” 　　“诶……这样吗？” 　　“说不定明天或者后天才会来。”我的语气尽可能放得很缓和，“到时候我会向她们……确认些东西，然后我也会向你求情，明白吗？” 　　爱思特只得低着头，一副认错的表情。 　　“她们应该会给我这个面子的。”我伸出手，抱了抱这个小侍女，“不过我更担心她们那边到底要发生什么事了。” 　　“我也不知道……”爱思特沉默了许久，之后才说出下半句，“我觉得很危险……她们之间，越来越危险……” 　　她的声音也越来越小，我只能宽慰地拍了拍她的后背。 　　还是再等等看吧。 　　———— 　　———— 　　这一部分需要介绍一下人物，也稍许塑造一个大致形象，所以会……出现比较多的人吧。 第六章 我还有个旧情人？ 　　第六章我还有个旧情人？ 　　—— 　　第二日抵达的却是神圣帝国的女皇艾莉娜·弗伦西斯，按理说她是距离我这边最远的，也许是因为提前出发之类的原因，所以才能提前到达。 　　顺带地，按照她国的惯例，执掌国教的安琪·泽塔也会出席，按理说是不会有女教皇出现的，但这是艾莉娜亲自委任的，所以也就有了这一个在整个神圣帝国历史的都绝无仅有的特例。 　　所以现在的画面也有点特别，一位穿着白金色长裙，戴着宝冠的皇帝，而在她身边则是一位 　　女教皇，则穿着黑底红边的宽松法衣，同样也有金红色的花纹装饰她的衣边，两个人一黑一白，但是看上去却有种莫名的融洽感。 　　而且这两位的容貌也都非常漂亮，只是女皇显得外向强气一些，而教宗则显得内敛和神秘一些，从气质上却也产生了互补的效果。 　　听说这也是神圣帝国历史上难得的，政教关系这么好的时期——原本政与教总是在暗地里角力，甚至女皇和女教皇都会起很大的冲突，像这样完全站在一起情况的确罕见。 　　这也是十分难得一见的，两者愿意合一的统一时期。 　　因此神圣帝国帝国这些年一直处在安稳和繁荣之中，少了明争暗斗的帝国，就能够投入更大的精力在发展上。 　　也不知道她们之间的立场能如此维持多久。 　　而远远地，我就看到了这两位同样是金发碧眼的美少女，艾莉娜已经23岁了，而安琪则刚刚20岁，要真论起来的话，她们都比我年长一些，总之我还是认真一点对待对方吧。 　　我清了清嗓子，迎着阳光，望向了那一侧。 　　“您好。” 　　率先向我打招呼，并且径直向我走来的，居然是安琪。 　　“她不是瞎子吗？” 　　我侧过脸，向佩里亚丝确认道，根据名册上的记录，安琪应该是一个盲人。 　　但现在的情况好像有一点不对劲。 　　“是高度近视。” 　　在佩里亚丝回答之前，女教皇已经抢先一步回答了我的问题。 　　“诶……”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有这样的谣传。”如此说着，她从怀里拿出了一个眼镜，戴在了脸上，“但主神大人的确治好了我的双眼。” 　　这个话题应该就此打住了。 　　“感谢您俩的到访，我没想到两位会一同前来。”我只得按部就班地寒暄，目光依次从艾莉娜和安琪的身上扫过，“我以为只会让教皇来呢。” 　　“正巧这几天的心情不错，而且也在宫里呆够了。”艾莉娜的声音懒懒散散的，要说的话还有点病恹恹的，“虽然身体不好，但还是想出来透透气——精灵王国的空气都是香甜的呢。” 　　这种玩笑的方式…… 　　“您别这样开玩笑。”我只能干笑着。 　　“您对传道有兴趣吗？”安琪也干脆地凑了上来，“或者皈依我主？我很乐意亲自为您涂抹香油，这也是我的荣幸。” 　　她如此说着，右手在胸前画了两个圈，似乎是某种请求的礼仪手势， 　　“如果……”我想着推托之词，“如果我想好了的话，我会去找您的。” 　　“有您的这句话，我很高兴。”安琪微笑着，摘下了眼镜，面向了艾莉娜，“我陪陛下去休息了，她的身体一直不佳，即便这次出来‘旅行’，也需要安静一点。” 　　“安琪，我可没那么脆弱……要不是该死的诅咒，我可比你强多了，现在的确是有点不舒服……但我还想在这里多走走呢，难得出趟远门，在宫里你又一天到晚管着不要我出门，我知道……但是我再不济还是能骑马上阵的……” 　　艾莉娜似乎还在叨叨着，但她看上去的确有种病态感，虽然说……她看上去精神反而特别好。 　　就是单纯的精神特好。 　　“所以……抱歉，失陪了。” 　　安琪只得向我表达歉意。 　　随后教皇便带着看上去身体欠佳的女皇离开了。 　　这算是最好对付的俩人了。 　　只是总觉得这两人似乎还有些别的来意，虽然不是针对我，但能够看出这两人似乎有些……不安？ 　　—— 　　“所以说，那东西你什么时候才给我。” 　　在下午的空闲时间里，菲儿找上了我，正巧在我准备回房的时候把我截住了。 　　然后接着她就把我推在了墙上，质问着关于神钢的事情。 　　当然我也是有话要讲的，这家伙也扣了领土没给我。 　　不过方式的话，倒是有种刻意撒娇的嫌疑了。 　　比如在她推我到墙的时候，整个人的身子也都直接压在了我的身上，衣料摩擦的轻微声响和肌肤相亲的温暖让人有些猝不及防。 　　比起真的谈事，她更想多亲热一下。 　　“你的也还没给我呢。” 　　我盯着她浅褐色的双眸，也满是嗔怪之意。 　　“喂喂喂，这可是你说好要给我的呢。” 　　在反应过来情况之后，我和她互换了位置，让我占据了主动的上方。 　　她的手也在此刻有些黏人地环抱住了我的后背。 　　“这不是你提的要求吗？” 　　“这是我们私下谈的吧！” 　　我们两个人都在耍赖。 　　“我要是不喜欢你，我为什么要给你送这个？” 　　“你以为我为什么要后退那么多给你嘛！” 　　几乎是不约而同地，我们向对方抱怨了起来。 　　附带着某种意义上的表白，的确——如果没有这一层，我们不会做到如此地步。 　　然后我沉默了，她也默然无语。 　　随后她就十分干脆地直接吻了上来，用舌尖舔舐着我的双唇，微闭的双眼，颤抖的睫毛看起来倒是意外的可爱。 　　我则在下一刻回应了她，主动地攻了上去，用手抚摸她的长发，用指尖托起她的下巴，然后深吻着她。 　　满满的攻气——就是这样！ 　　而她的表情也在下一刻变得有些慌乱了起来——呀，真是超可爱呢！ 　　绯红的脸颊，发红的鼻头，急促的呼吸——还有失措但又超期待的表情。 　　只要我稍稍主动一点，反倒是一开始推倒我的她变得乖巧和受了起来呢。 　　她只是在用约定之类的的借口来找我而已。 　　我已经看出来了哦。 　　柔软的质感和柑橘味的芳香，她的手也抓上了我的胳膊，我们动作的幅度也越来越大，几乎都要有重新上演那两天的趋势了。 　　这样下去的话，可不能…… 　　我们现在还在走廊上呢！ 　　正当我准备如菲儿所愿地把她带进房里的时候，我听到了清脆的，如同金属一般自信的，高跟鞋落地的声音。 　　有人来了——于是我和菲儿不约而同地松开了手，拉开了一些距离。 　　先停一下…… 　　但在没人带路的情况下……是怎么走来的？ 　　正当我还有些困惑的时候，脚步声的主人已经来到了我们的面前。 　　那是个有着银白色长发的绝色女性，长发披在肩膀上，中指上则戴着一个银闪闪的戒指，漆黑开衩裙的两侧，露出她光洁修长的双腿，也露出她纤细的脚踝和漂亮的脚背，相比较华丽的礼服，她的则要显得简约一些，只有简单的交叉结和蕾丝的花边，比较清凉，但是却更加吸引人的眼球。 　　她漆黑的高跟鞋居然比我的还要高出一截，因此本就高挑的她就显得格外腰细腿长，从身高上更是压了我半个头，至少现在比某些男人还要高一些。 　　而头顶上的皇冠和仿佛与生俱来的尊贵则表明了她的身份。 　　朦朦胧胧的性感与艳丽，漆黑与银白的冷艳感，就连身上的香水味都透着寒气，还有一股惊人的气场——更像是女皇，而且是那种带着绝对统治力和压迫力的女皇，光是站在面前都会有一种无形之间的压力扑面而来。 　　对方强势的气质让我多了一分警觉。 　　“您是……” 　　“我是穆恩帝国的女皇，希尔德·冯·卡斯坦因，下午好，精灵女王。”她微眯着眼睛，“亲爱的伊丝塔~” 　　在喊我的名字时，她用的是精灵语，而且尾音拖得很长，就像是某种俏皮的爱称一样。 　　而且还含着一种复杂的威胁意味。 　　我的手便如触电一般地收到了身后。 　　她可是整个大陆上军力最强的帝国的女皇啊。 　　再怎么样也不能把她的关系搞坏了。 　　“贵安，女皇。”菲儿只得深吸一口气，一边平复着心情，一边向希尔德致以问候，“有失远迎。” 　　“我听说你们之间……不是最近还有过一些不愉快吗？”希尔德语气看似漫不经心，眼睛却还直勾勾地盯着我，“我看……怎么好像关系还很好的样子？” 　　“虽然在国家层面上我们有些争执，但我们在私下里是很好的朋友。”我如此回答道，不知为何突然牢牢地抓住了菲儿的手腕，而后者也屏住气，和我一同凝视着希尔德，“希尔德女皇，下午好。” 　　“嗯……” 　　菲儿附和着我的说辞，但对方的注意力似乎只在我的身上。 　　“为什么用那样的方式称呼……”希尔德蹙起了眉毛，似乎对于我的称呼很不满意，“就不能……好吧，应该是因为还有一只偷腥的小猫咪在边上，我就先不追究了。” 　　所以到底是为什么而不满意啊？ 　　而且被称作是“小猫咪”的菲儿脸色也非常不好看。 　　但希尔德还在看着我，也许她没发火就已经是很大的忍让了。 　　听说这个女皇的性格超强势。 　　“您有什么事吗？”我一时间也有点乱，按理说这个女皇在很早之前就和伊丝塔相识了，两人之间的关系似乎也很好，但我现在有点理不清她的态度，所以只能用公式化的台词挡一挡，“我本来是要去休息的……只是……” 　　“只是什么？” 　　“您来的很不是时候。” 　　“诶？”她的目光从我的脸一路打量到了脚尖，露出了玩味的笑容，“说不定我来的正是时候呢，伊丝塔亲~” 　　如此说着，她冰蓝色的双眸转而瞪向了菲儿。 　　“我也有几句话要和敬爱的精灵女王讲，卡丝塔菲奥女大公，你可以暂请离开一下吗？” 　　语气很冷，带着淡淡的威胁意味，并且有些不讲情面。 　　而且也许是因为刚刚的亲密行为，菲儿有点心虚，所以也没多话。 　　“啧……” 　　在对方的压迫下，卡丝塔菲奥只得极为不爽地快步离开。 　　接着希尔德直接搂住了我的后腰，把小嘴凑到了我的耳边。 　　“我有点生气了呢。”她与我厮磨着，“不是因为那只偷腥的小猫……而是因为你的冷淡，是我今天打扮得不合你的胃口吗？嗯？” 　　如此说着，她的手就已经摸到了我的腿环上，上下来回的蹭着，因为隔着裤袜，居然还有些痒痒的感觉。 　　这时候我才突然想起来，虽然自己并未经历，但这位名叫希尔德的女皇，和之前的自己，也就是伊丝塔——似乎就是百合姬关系了。 　　如果真要定义的话，称之为旧情人也不为过。 　　—— 　　—— 　　女教宗是我没想到的（草） 　　安琪实际上是前作的人物，贯通老娘5本书，到处客串，浑身上下都是梗，需要的可以在这里留言，说不定我会把人设放上来（草） 　　艾莉娜也是，不过不要紧，因为是客串，所以当做本书角色就好了。 　　—— 　　此外这里其实存在6.5章，但是在这里并不存在。 　　没错，我又藏起来了（拍肚皮大笑） 　　—— 　　最后是关于希尔德和伊丝塔的事，想要具体了解的可以直接先翻到后面的番外——当然是不影响剧透的，而且是纯发糖（） 插曲 感觉缺点默契呢…… 　　插曲感觉缺点默契呢…… 　　—— 　　“没有，我只是有点……惊讶。”我有些心悸地与她错开了视线，“您是怎么来这里的？” 　　“说话要看着对方的眼睛，这样才礼貌。”她捏着我的下巴，强行让我正对着她，“不过我无论怎么样都会原谅你哦？伊丝塔？” 　　她突然间又松开了手，原本还在与她对峙着的我，头又猛然撇向了那边。 　　啧，这家伙是在故意捉弄我吗？ 　　虽然心里有点不高兴，但还是得保持淑女的礼节。 　　“您不要这样，我们还在走廊上……”我轻声说着，尽可能跟上对方的意思，“所以现在……请放开我，希尔德女皇，我们可以在房里……” 　　“哈？” 　　她娇美的面容在那个瞬间笼上了一层微怒。 　　“我有点搞不太明白……” 　　我知道我应该去打好关系，但现在希尔德的这种过于“熟悉”的开幕雷击反倒把我给搞懵了。 　　这种主动出击我压根没有防备，更何况这似乎是——她和伊丝塔之前的日常。 　　而且我不明白她到底是因为什么而恼火。 　　我们应该是比较熟的关系，而她这样的示好，我应该跟上她的意思，表现得主动一点，至少不能是这种有些冷淡的样子，起码得配合一些，顺着对方的意思来。 　　她在用曾经的方式等待我的回应，而我却脑子一片混乱，找不到默契点和配合点。 　　所以在说出这话的时候，我后悔了。 　　完全没过脑子，只是单纯有些不舒服才这样说的。 　　伊丝塔实际上和对方很熟悉，对方肯定会因为这样的搪塞而发火的。 　　对我的惩罚在下一秒钟就来了。 　　“太薄情了！”希尔德几乎是咬牙切齿地说着，突然间把我按在了墙上，“气死我了……” 　　背后传来沉闷的痛感，一路贯通到前胸，她的手越发用力，我的手背也是一阵吃痛，想要挣脱，却尝到了被禁锢的痛苦。 　　“好疼……” 　　几乎是下意识地，我闷哼出声。 　　她的力气却在下一个瞬间收住了，转而用温柔的手心包住了我的手，用脸轻轻地摩挲着，满眼的疼惜。 　　那冰蓝色瞳孔里的怜爱，却是真心实意的。 　　“对不起，是我心急了。”她把双臂撑了墙上，把脸凑得很近，俏丽的容颜此刻与我只有毫厘的距离，“我只是……很久没有见你了，而且很少有机会来……所以……我们进去再说，好吗？” 　　说着她直接握住了我的胳膊，然后把我半拖半拽地拉进了我的寝宫。 　　简直好像这里就是她家一样——或者说她无比熟悉这里。 　　因为之前，伊丝塔就曾与她在此地共居过。 　　—— 　　她把我带进去的瞬间，就反手把门关紧反锁。 　　还在房间里看守着爱思特的伊薇特抬眼看向了我，而后有些惊讶地看着我的出现，发出了诧异的声音，随后迈着小碎步走向了我。 　　“您怎么……诶！” 　　当她的视线落到希尔德的身上时，她的脸色也在陡然间变得很难看。 　　并不是厌恶，而是单纯的敬畏。 　　她的视线仿佛结冰了一般，手都在裙边发着抖——她露出了有些不舒服的表情，转而把视线转到了另一侧，呼吸也变得有些乱。 　　我看得出她不想面对希尔德，但她现在无法走开了。 　　她抬眼望了一下我，金褐色的双眸里满是疑惑和慌乱，像是在询问我，然后又只得局促地别过脸，试图回避希尔德。 　　可她不能后退—— 　　希尔德已经站在了她的面前，笑意盈盈地看着她。 　　“跪下来，伊薇特。”希尔德轻声命令着那个有些慌乱了的女仆，纤纤玉指直指着她，声音里多了几分戏谑，“当然……我允许你拒绝。” 　　“是……” 　　我看着女仆咬着嘴唇，指尖捏着裙摆，端庄地舒展开——而后缓缓地跪在了地上，裹着黑色裤袜的小腿贴上冰凉的大理石，膝盖和鞋尖碰地而发出声响，低垂着眼帘，发辫无力地耷拉着，蕾丝边的蝴蝶发带仿佛也有些滑落，一副顺从但不安的模样。 　　而且她真的听了希尔德的话——那么她其实是认识希尔德的。 　　等等，我好像记起来了一点事。 　　好像伊薇特就是希尔德带来的，我想起来了，伊薇特以前是希尔德的贴身女仆，原本是她的人，是在她流亡之际跟随着希尔德，才来到了精灵王国，从那个时候起照顾着希尔德和我的生活，一直在我们的身边，直到希尔德回国。 　　最后她被希尔德留在了此地，成为了我的贴身女佣，这样前前后后有三年的时间。 　　现在突然一下把之前的信息对应上了。 　　怪不得她会有那样喜欢捉弄人的习惯，完完全全就是跟她的原主人学的。 　　她原本就是希尔德的贴身女仆。 　　也难怪她会对希尔德抱有那样的尊敬和服从。 　　相比较我的方式，希尔德的一切仿佛都透着一股强硬和压迫力，所以伊薇特会有点怕她，只能乖巧地顺从——况且对方本是她的原主人。 　　在让伊薇特安静下来之后，她转头看向了坐在我床铺上的爱思特。 　　“这是谁？”她用着调侃的语气，“你的新侍女？原来你喜欢这种弱气系的呀？没想到口味变得这么快呢……” 　　成为话题内容的爱思特此刻抱紧了枕头，如同受惊的小兽那般张望着周围，不敢吱声也不敢逃跑。 　　“别……” 　　我刚想让希尔德别吓到爱思特，但后者已经开了口。 　　“快点下去，小姑娘。” 　　简单的命令，但却如刀刃般锐利。 　　爱思特只得怯生生地下了床，躲在角落里瑟瑟发抖。 　　“好了，可以不用管她们了。” 　　如此说着，她抓着我的手腕，把我丢上了床。 　　怎么回事，这家伙，为什么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 　　而且为什么一副理所应当的样子！ 　　为什么这家伙自己才是女主人的感觉！ 　　就是超不爽。 　　明明是应该是我主动的—— 　　而且跟不上……明明知道应该去和她贴的，但她这一套打下来我根本接不住，脑子里简直一片空白，又急又乱。 　　在我一阵混乱的时候，她已经用手指勾下了我的高跟鞋，自己也脱下了鞋子，把我推倒在了床上，睥睨着我。 　　“怎么办……” 　　我如此嘀咕着，挣扎着起了身，直起了后背，坐在了靠床头的位置。 　　但她依旧步步紧逼，曲着膝盖，微微抬着小腿，四肢都撑在床铺上，撩开薄而长的黑色前裙摆，露出她光洁白皙的大腿，如野猫一般靠近着我，银白色的秀发在午后的阳光下灿如辉光流溢的星河，冰蓝色的双眸仿佛要把我吃掉一般直勾勾地看着我。 　　随后伸出了她白皙修长的双手—— 　　“我一定……”她轻轻地用手托起了我的脸颊，满怀疼爱地吻上了我的额头，“这一次我不会再失去你了，如果再给我一次机会的话，我宁可选择留在这里，让那样美好的日子永远继续下去……” 　　她似乎在说着以前的事情。 　　无比深情地，如同呓语一般，在我耳畔喃喃地说着。 　　而后她吻上了我的双唇，用舌尖温和地撬开我的齿缝，手抚上了我的胸口和腰，轻轻地在身体的两侧划过，用力却又温柔地捏着。 　　不—— 　　我的心里突然萌生出一种奇怪的抗拒感。 　　就好像一种没来由的，讨厌的感觉。 　　总之就是有点……不舒服。 　　虽然吻很舒服……她的方式真的很让人舒服，软软的，甜甜的，但就是有股抗拒感。 　　没感觉……为什么一点感觉都没有。 　　明明应该主动权在我的……明明是应该我攻的。 　　可现在是我被推倒，还没有办法反抗。 　　就是不高兴，一半是因为她那控制欲满满的高傲态度，一半是这种不由分说就推倒的做法！ 　　这一副来势汹汹的样子。 　　她太直接了，完全没空整理思路。 　　脑子乱糟糟的。 　　而且真的体会不到感情，只觉得干巴巴的。 　　完全没法体验感情，根本没感觉。 　　对，就是心没感觉。 　　呜啊！我还是没能整理好心情，没法跟上对方，所以——我这个时候完全是在讨厌自己。 　　该怎么配合她……真是的！ 　　总之先躲开！ 　　我横下心移开了双唇，侧脸对着她，斜眼看着她白花花的大腿，用委屈和受气了的神态表达着我刚刚的不满。 　　“怎么了？”她又靠近了一点，膝盖甚至都挤到了我的双腿间，有些愕然地看着我，“刚刚是我弄疼你了吗？” 　　“我不想。” 　　我觉得这个时候还是直话直说，所以就直接倾诉了我的想法。 　　虽然可能会惹怒对方，但还是直接点吧！ 　　如果继续像这样迁就对方，彼此都忍耐着不舒服的感觉而继续的话，后面也许会带来更多的不快，还不如早点说清楚。 　　她这样太主动了，反倒把我弄懵逼了。 　　本想跟上她的思绪，可是她这实在是太突然了…… 　　我没法接受，而且她也有点恼火。 　　因为我的不配合和没默契。 　　她的表情在我话音刚落的瞬间变得相当不满，右手如同条件发射一般地扬起，而我也在下一刻闭上了眼睛，等待着落在脸上的—— 　　没有来，掌掴和耳光之类的东西。 　　预想之中的痛感变成了柔软的**。 　　“不对……应该是我……我就不应该放任这件事，我就应该一直在你身边的。”她深吸了一口气，手轻轻地落在了我的脸上，温柔地托着，她的眉毛也松开了，冷艳的脸也浮现一抹由衷的温和歉意，“是我……我应该留在这里的，还有什么能比你重要？” 　　“对不起。” 　　“我以为我能来重温你的温柔……”她哀怨地叹息了起来，“没想到……” 　　原本是我有些委屈的，但现在反而多了几分歉意，可我却又有点不知道该如何宽慰对方。 　　“女皇陛下……” 　　“为什么用那样的方式称呼！”她把我的头发撩到了耳后，用贝齿轻咬着我的耳朵，“……叫我希尔。” 　　这是以前的爱称吗？ 　　只有很亲密的人才会被允许如此称呼她吧。 　　也是只有我才有的“特权”。 　　可我刚刚却失去了这份她所期待的“默契”。 　　我突然意识到我如果想要理解她，就需要试着多去爱一些她，也需要回忆起那段曾经的时光，否则我会无法理解她的热意，也无法跟上她的爱意。 　　她虽然强势，但是却是在等待着我对她的回应。 　　可是我……没办法，只能先按她说的做了。 　　“希……” 　　正当我准备遂了她的心意时，她的手指按住了我的下巴，而后按在了我的双唇上，却不让我继续往下说了。 　　怎么…… 　　“这世界上的一切没有我不敢控制的，但我唯独不会强迫你，因为我爱你……伊丝塔。”她的声音里染上了一丝悲怆和无奈，“既然你并不愿意……那就没有必要叫了。” 　　她如此说着，回身下了床，伸脚踩回她的高跟鞋之后，快步地离开了。 　　突然间，被弄得乱糟糟的房间就安静了下来。 　　但也许是我的错。 　　如果我能更亲密一点的话，就不会这样了。 　　只是心里稍稍有点……不太喜欢自己被那样攻的感觉。 　　明明只需要放宽心就好了的事。 　　还是因为自己……果然暂时无法承载这份感情。 　　真是的，攻略一个已经攻略成功的人不就是在攻略自己吗！ 　　我的脑子顿时变得乱糟糟的。 　　“您没事吧？” 　　伊薇特见希尔德离开，急急忙忙地起了身，跑到了我的身边，关切地询问着我。 　　“不知道……”我深吸了一口气，下了床，“真是的，搞得一团乱。” 　　所以希尔德的事情该怎么办嘛…… 　　—— 　　—— 　　希尔德像极了无能狂怒时的太太（草） 　　这就是无能狂怒时的前女友啊（战术后仰） 　　另外妹妹罗莎贝尔的人设更新了（超大），请往前翻哦。 　　然后这里如果想要了解这里的原因的话建议直接翻到番外篇（前传）里观看哦 第七章 缺席的姐妹 　　第七章缺席的姐妹 　　—— 　　第三天的下午，法兰帝国的代表姗姗来迟。 　　来者不出我意料的是奥菲利亚皇妃而并非皇帝奥托卡。 　　当她在黄昏的光辉下步入宫廷时，我的手握住了自己胸前的挂饰。 　　微卷的金棕色中长发，白色的里衬显得很淡雅，而蓝底金边的巴洛克式长裙则尽显华丽，在裙面的布料上也绣着天使和小鸢尾，甚至于深蓝色的连裤袜上都绣着银色的藤蔓花纹，仿佛和银边的礼服鞋连在了一起，至于披肩和长袖手套更不必多说，胸前的部分反倒遮挡得严实，但取而代之的是由金、蓝、白三层编织起的精美花纹，似乎是某种花丛，又或者只是规则却繁复的对称图案——她甚至打扮得比我还正式。 　　或者说更接近于宫廷舞会的风格。 　　她是这场聚会之中最年长的一位，已经32岁了，甚至还是一位母亲，据说她在十六岁的时候就诞下了一位公主，但即便如此，她的容姿依旧不减当年，仍旧像是一位二十岁刚出头的女性，无论是肌肤，眼角，亦或是秀发，依旧焕发着年轻的光泽，依旧是那样的美丽动人，仿佛岁月不曾在她的身上留下痕迹，仿佛她真的只是一位二十左右的丽人，看着是那样的年轻貌美；而时光唯一所做的，就是为她增添了一份风韵和气质——只是这份礼物更成就了她更为成熟沉稳的美丽。 　　“您好，女王陛下，真抱歉，路上耽搁了一会儿。”她拎起裙摆，动作有如模范一般地朝我行了个礼，“请原谅。” 　　“没事，可能只是我……稍许有点心急吧。” 　　对方随后向我行了个贴面礼——好吧，的确有点突然，唯一的感觉就是对方的皮肤真的还蛮光滑的，倒没什么可害羞的。 　　据说当年她可是法兰帝国境内的第一美女，看样子名不虚传——当然如今亦是如此，如果真要说的话，也许就只有她的女儿能够威胁她的地位了吧？ 　　而另外值得一说的是，在法兰帝国里，皇帝只有皇妃而没有皇后一说，而只有皇妃这一个称呼，除非现任的主君去世，而同样在女皇执政的情况下不会有皇帝存在，而是会用另外的称谓来指代她的丈夫；所以在我们这边的理解里，奥菲利亚即便已经是皇后之身份，但却只能称之为皇妃，她本人倒是很喜欢这样——“这样感觉自己永远都在少女的时代里了”，她会这样说。 　　这并非重要的事，只是提及而已。 　　“我是最后一个到的吗？”奥菲利亚露出充满歉意的微笑，“真抱歉让各位久等了。” 　　“不，您可不是。”我说，“可别给自己那么大压力。” 　　“真的吗？”她轻笑了一声，把折扇收在了胸前，眉眼弯弯，“真是给法兰帝国抹黑呢——本来是很守时的印象的。” 　　“人总有身不由己的时候嘛。” 　　我说着给对方台阶下的话，然后和她不约而同地笑了起来。 　　尽管与这位雅致的贵妇相谈甚欢，但我最担心的事情依旧没有落地。 　　萨法里斯王国的人还没有来。 　　到底是怎么回事——我在暗自捏了把汗。 　　—— 　　在大多数参加者都抵达王都的第五天，也几乎是会议必须召开的最后一天，我和其他帝国的人一同出席了首脑会议。 　　这倒是女王会议室难得拥挤的时刻，每一个前来出席的代表身后都站着一到两个书记官和秘书，还包括一些个人的侍卫，所以说会变得有些拥挤，有些挤不下人，比如说佩里亚丝和宁芙就在我的背后，又比如希尔德的身后还有两位和她同样是银白毛的美少女，倒是安娜公主的身后只有一个侍卫，她自己就握着笔，似乎是准备自己动手记录。 　　蛮热闹的，我倒是不讨厌这种情形。 　　只是那个我目前而言最为担心的两个座位还是空着的。 　　罗莎贝尔还没有来，艾瑞丝也没有半点要来的意思。 　　所以到底是怎么回事——她们到现在也没有回信说不来。 　　“她们该不会是忘记日程表了吧？”希尔德和她的银发副官打着趣，而后冰蓝色的双眸注视向了我，“或者您忘记给她们发请柬了？” 　　“怎么会？我可都是再三确认寄出，还有回信的。”我小心地隐藏着心底的不安，“话说回来，这还需要请柬吗？明明都是你们主动把信寄过来的。” 　　“这倒是。”希尔德耸了耸肩，“照我看她们不会来了……所以我们还要再等等吗？我是不介意在精灵王国里多玩几天……各位的意见呢？” 　　说着她就把话头都抛给了其他在坐的各国元首。 　　“再等等看吧……”安娜公主举起手，礼貌地说。 　　“值得再等等，至少也得有个信儿再说。”艾莉娜的意见也是如此，说着她还瞧了一眼坐在她身边的安琪，“你觉得呢？” 　　“不来出席，也没个音讯——而且原本答应是会来的。”安琪默默地把鼻梁上的眼镜取了下来，“不知道那边是不是发生什么大事了，按理说在没有得到确定不来的消息前，我们应该继续再等等。” 　　唯一保持安静的是卡丝塔菲奥，她和她的副官可露娜一直都保持着端庄的沉默，既不接话，也不发言，就好似一个透明人（我怀疑如果有表决她绝对会弃票），大家似乎也都不太注意她的存在，偶尔她会悄悄地往我这边瞄，在和我对上视线之后，又不经意地把视线受了回去。 　　她倒是安静，也许是觉得自己没啥发言权吧。 　　况且在近期她还吃了瘪，无论是在军事上，还是在感情生活上——虽然说在私下里我们是很好的朋友，但是在明面上，在外人看来，她最近吃了很多瘪。 　　虽然说她并没有表现出不满，但晚上还是去多安慰一下对方吧。 　　“我无所谓，但这样一直干耗着不是事。”戈兰蒂涅摊了摊手，“我得早点回去，我的弟弟总是不安分。” 　　“我这边正缺一个大臣，要不把他接到我这边来练练？”希尔德百无聊赖地继续搭着话，看上去她其实已经没什么耐性了。 　　“感谢您的好意，不过还是别了。” 　　会议室里的吵闹声不知不觉间涌了起来——本就人多，一旦开始议论，哪怕是很小的声音，也会编织成一张嘈杂的网。 　　“安琪，神对此是怎么看的？”艾莉娜还在慵懒地向着安琪搭话，“我想听听神的意思。” 　　“神说不是好事，会有恶鬼现世。”安琪托着脸，像是插科打诨一般地和她的女皇聊着，语气像是对着一位喜欢听故事的朋友，“恶魔随时都会降临人间，但会碍于神的威光而无法前行，而虔诚之人要在此刻紧握其剑——它们的爪牙将在我们的信仰前折断。” 　　所以说就开始借此机会闲聊了吗？ 　　这气氛和谐得让我有些遭不住。 　　“您是怎么想的？” 　　正当我有些不知所言地看着突然有点茶话会化的会议桌时，奥菲利亚悄悄地挪动身子，在我的边上小声问道。 　　“我其实很想见一见她们。”我看着奥菲利亚的端庄的脸，长叹一口气，“我对她们有些兴趣吧……你知道的，她们擅长魔法。” 　　我原本想说“据说那边可能会有**烦，所以我有些担心她们”这样的话，但想了想还是扯了个别的理由。 　　“魔法和工艺其实很接近。”她说，“无一例外，都是人从自然之中剥离而出，然后用自己的双手雕琢出来的——它们在这方面的意义几乎一样的，只是表现出的内容有些差别。” 　　其实说到魔法，虽然时不时地有人会给我提起这个，但我还真没见过货真价实的魔法呢。 　　特别是据说……这个世界里还有那种真正的魔法。 　　心急之余，我也想看看那到底是什么东西。 　　“居然会有这样的说法吗？” 　　“嗯，所以法兰帝国很重视创造和新的工艺，无论是刺绣，还是机械。”奥菲利亚露出了自信的笑容，“我们坚信，崭新的工艺能够创造一个时代，在这点上，我想也许安娜公主会理解得更多一点。” 　　在不经意间，我瞥见了安娜公主，她虽然半低着头，但我觉察到她的视线实际上一直落在我和奥菲利亚身上，也在竖着耳朵听我们的聊天。 　　正在这稍许有些骚动的时刻，正当我准备说“干脆不要等她们了，我们直接开始”时，会议室的大门被敲响了——所有人都看向了大门。 　　这是要来了吗？ 　　我在心里长出了一口气，又不自觉地紧张了起来，双手紧握，撑着桌面，下半身微微离开座位同时上半身前倾，一副随时都要站起身的样子。 　　“请进。” 　　但被允许进门的却是一位精灵族的女性武官。 　　是阿德莱丝，她怎么会在这里？ 　　她来会议室做什么？ 　　阿德莱丝向着所有人行礼之后，急匆匆地走进了房间，而后把一份密函送到了我的手上，而除此之外，在外面的其他王国的密使也借由女仆们的手把信件传递到了自家主人的身上。 　　这意味着这件事不是“秘密”，而几乎是公开的“通报”了。 　　在这种时候的通报…… 　　我咬了一下大拇指，而后拆开了信纸。 　　是一条简短但却无比重要的消息—— 　　我的眉毛在阅读完信息之后皱在了一起。 　　艾瑞丝已经对罗莎贝尔宣战了。 　　最担心的事情还是发生了。 第八章 姐妹间的战争 　　第八章姐妹间的战争 　　—— 　　艾瑞丝发起了一场内战，大概在五天之前，正巧就是在首脑会议准备召开的前夜。 　　原因尚不得知，但现在的情况就是萨法里斯魔法王国正处在一场内战之中。 　　不是“即将”爆发的尚且可以调解的时期，那样一有风声漏出来，对于想要维持和平的人就还有调解的空间，当场就会去进行劝解和协商，就算无法制止战争，也能多少延缓一下时间，不至于像这样突然爆发——这个消息简直可以说毫无征兆，让人有些猝不及防。 　　而内战“已经”发生了，只有一方主动服输才能停下。 　　已经过了能避免冲突的，最良好的时机了。 　　如此的重磅消息让在座的人都陷入了沉默，似乎是在判断着情况，也是在思考着自己的对策。 　　这或许意味着混乱的时日又回来了。 　　就像是几十年前那样，在这片大陆上发生的，混乱不堪的争斗。 　　这算是什么？——我再三地重读那篇简短的汇报，一时间竟不知从何入手。 　　我环顾周围，下意识地想见爱思特，想告诉她最担心的事已经发生了，她现在应该还不知道这件事，但现在无法离席——就算被允许，也是最差的时机。 　　只能先等这场会议结束再说了。 　　我本想等罗莎贝尔来之后确认情况，但没想到会演变成这样；我得尽快通知爱思特这件事，她多少知道一些真相，而且肯定没全部告诉我。 　　无论我要作出什么样的选择，我都要先去找爱思特确认情况。 　　—— 　　“所以呢，各位……是怎么看待的？” 　　希尔德懒懒散散地把信件折好，丢在了桌面上，双手抱着后脑勺，一副向后靠的居家式动作。 　　“姐姐对妹妹挑起战争。”艾莉娜摊了摊手，而后趴在了桌上，“既不多见也不少见，安琪，这件事合法吗？” 　　“按理说是可以的，其实这是对方的家事。”安琪揉了揉眼睛，几乎是贴着纸张看完了信件，“而且从继承法上来说，姐姐似乎也有理由。” 　　“对，关键则是对方的家事，怎么打好像都没有合不合法一说。”艾莉娜拍了拍手，“我当年就该把莉莉丝送到修道院去——好了，事情解决了！可以吃晚饭了吗？” 　　“话虽这样说。”安娜有些忧心忡忡地说，“但毕竟是姐妹之间……明明是家人却要兵戎相见……” 　　她似乎很不愿意见到这样的场面，因此一脸的哀伤。 　　“所以之前为什么不是艾瑞丝继承王位？” 　　“原本应该是她继承的，在长女没有出现意外的情况下，是轮不到她的妹妹罗莎贝尔的，但似乎是因为老皇帝的一封诏书。”希尔德对菲儿如此解释，“既没有正当理由，毕竟艾瑞丝不是傻子也不是残疾，更没有犯过错，还是军政上的总管，至于为什么不让她成为女王的理由，至今都没有消息。” 　　这就是我们外界所能了解到的，关于萨法里斯王国继承的现状。 　　按理说应该由艾瑞丝继承的王位却无端地交给了她的妹妹，恐怕是个人都会对这样不公平的事怀恨在心——更何况自己并不是无能的人。 　　在这片大陆上的历史上，因为继承权而引发的战争可不少见，甚至不止是姐妹之间，只要血缘和法理有效，甚至还有叔侄之间和父子之间的战争。 　　“我和艾瑞丝是很好的朋友，到时候我会让一些人去帮她照看一下边界线的。” 　　希尔德这话的潜台词其实是“她想要干涉这场内战”，用派遣部队的方式，她这家伙无疑是强势和危险的，特别是在王国之间的层面上。 　　这种内乱的时候正是旁观者最喜欢的时机。 　　内战的双方很明显——都希望得到外部的支持。 　　而提供所需的帮助能够攫取到自己想要的利益，之所以干涉，就是希望自己支持和获利的一方胜出，这样还能形成联盟式的关系，益处多多。 　　内战虽然对本国的国民带来灾难，但在政客们的眼中却是大好机会。 　　“要是那边乱起来的话，商路都不安全了。”奥菲利亚似乎是持着偏向罗莎贝尔的态度，“不过我倒是觉得应该尊重老皇帝的意见，我会试着跟女王沟通一下。” 　　“这倒是。”希尔德歪头看着奥菲利亚，“不过只是应约帮忙应该没关系，派些军队去，顺便提供一点物资应该不管过分，毕竟是家事……。 ” 　　我其实感觉这俩人突然间有点针锋相对的意思了。 　　只是我坐在中间，稍许挡着了一点，而且是公众的面前，因此没有表现得那么明显而已。 　　“我前段时间才和艾瑞丝签了军队演练的合约，正好可以借此去训练一下——当然，我只是说说看的。”艾莉娜笑了一下，“我倒是蛮喜欢艾瑞丝，我一向喜爱她这样的武将。” 　　突然间就开始拉扯局势了。 　　各自都选出了自己偏向和有好感的一侧，用不同的角度进行支持——这几个大帝国之间总是会牢牢把握这样的时机。 　　只要选对了人，就能得到一些“有趣”的回报。 　　安娜公主则握紧了双手，碧蓝色的双眸不断地在圆桌上扫过，像是紧张而无助地左顾右盼，打量着众人的表情，一副有些失措的模样——或者心事重重，但却不知从何表达起的模样。 　　原本还是和谐的茶话会时间。 　　一下子就变成了政治上的战场。 　　各执一词，各有思虑，心怀鬼胎。 　　突然间就变得那样…… 　　这也许就是这场“聚会”的真面目——一旦有大事发生，为了自己王国的利益，都将会向彼此亮出刀剑。 　　真是的，为什么会不自觉地感到难过？ 　　不知道出于什么样的力量，我站了起来。 　　所有人也都在此刻看向了我。 　　爱思特对我的请求我还记得……虽然说有些孩子气，虽然说我实在不愿意蹚浑水，但就当是象征性地提一下好了。 　　让姐妹和好…… 　　最好是被否决，就算会被笑话一两句我也很乐意。 　　这样我好歹有个交代，起码不会良心不安。 　　而且我也……不希望这样的事发生，我也很希望她们能和好，因为我也有个妹妹——所以我也不想看到姐妹反目成仇。 　　也许我也有这个意愿。 　　“我觉得应该让她们和解。” 　　我深吸了一口气，还是把这句话说了出来。 　　“我也是！”安娜也如与我呼应一般地举起了手，急忙站了起来，用相当高兴和热切的目光看向了我，“我希望这样的事情能够和平一些地结束。” 　　我没想到这个偶像系的安娜公主超爱好和平，更没想到她会在这个时候支持我，因此我很感谢她，能够在这种时候站出来。 　　但同时我也有点顾虑——有她的支持，说不定我就会被卷入浑水里。 　　会议室在短暂的安静之后变得更加吵了。 　　也许是因为我和安娜刚刚的那番话，下面的人议论纷纷。 　　我和安娜对视了一眼，对方露出了期待和赞许的表情，在甜甜一笑之后，落回了座位上。 　　—— 　　“调停……但是那样的话，让谁出面比较好呢？” 　　在这个问题被抛出来之前，我落回了座上。 　　我只是为了爱思特说这句话而已。 　　就算我愿意，也最好不要在会议上表现出来。 　　况且我也不知道该如何去做，亦不愿意去做——尽管我的身份特殊，但依旧会有不小的风险。 　　精灵王国这样小，这样弱势，又该怎样去调和一个庞大王国的矛盾呢？ 　　就算我是备受尊敬的精灵女王，但却不能那样左右对方的国事。 　　况且对方不是个小国，在没有主动请求外界的情况下，这应该让她们自己处理，如果真有需要，她们也会自己寻求一个合适的人选，犯不着让我们去主动干预；而如果像这样作出决议，而后主动去调和，对方多半不会接受——没有人喜欢被妄自干涉，即便她代表着其他国家的意见，她们也都可以拒绝。 　　同时各大帝国的想法则更倾向于“支持某一方”以获得停火之后的红利和支持，他们既希望混乱一点的局势，又希望早点打完。 　　毕竟终止萨法里斯的内乱对大家都有益，无非是最终谁回到王座上这一不同而已。 　　“如果真准备调停的话……果然还是让精灵女王去吧，有那位使节能比‘大陆上的明珠’更合适呢？说不定她真能搞定。” 　　希尔德一只手托着脸，而另一只手指向了我，似乎是在开着玩笑。 　　“可是我……” 　　虽然一副漫不经心的表情，但这家伙直戳我的内心。 　　甚至我都怀疑是她在为前几天的不愉快而报复我。 　　“精灵女王作为代表应该会是最合适的，如果是做调停这件事的话。”希尔德强势地抢过了话头，“如果让我去未免不够公正，而且会被指控——譬如说干涉对方，或者伺机蚕食领土。” 　　“可是没有人支持……” 　　没错，我只是希望这些等不及想掐架的人能冷静下来一点，虽然精灵女王身份特殊，但我可不觉得我这个小王国能真的调停这种事。 　　虽然说达成和解这种事比较重要的是——沟通这一东西。 　　“如果你愿意的话，我就支持你呀，小可爱。”希尔德笑着捏了捏我的下巴，在众目睽睽之下她也依旧可以面不改色地对我做出亲昵的动作，“所以相当于穆恩帝国在支持你，所以你还有顾虑吗？” 　　她突然间就改变了主意，简直就好像故意设了圈套在等我往里面跳一样。 　　怎么话头转的这么快。 　　不，她应该只是开玩笑，只是为了逗我玩而已。 　　虽然这种宛如看破内心的方式有点吓人——我倒还真希望她能委派我去和谈，劝说其他人也支持我去做和解工作，这样我至少师出有名。 　　“只要能早点消停下来我怎么样都无所谓。”奥菲利亚抬起眼，“不过我还是会帮正统的国王一把的。” 　　“我也会帮我的朋友一把的。” 　　话虽如此，但希尔德和奥菲利亚似乎还在怼。 　　“我也认为精灵女王很合适。”安娜咬着嘴唇，眉毛在紧皱之后松开，“您的风姿令世人皆羡，整个大陆都尊敬您，您作为和平的使者无疑是最好的——而且您也会是出行最方便的。” 　　方便？方便个鬼啊。 　　我怀疑安娜你也在故意拉我下水。 　　但目前来说，我们在这里的谈论并没有实际意义。 　　那对正在掐架的姐妹可没有请求调和，所以这里无论说什么，也只是自己的立场。 　　就好比我现在出发，代表的也只是精灵王国的意愿，而不是代表其他王国的意见。 　　而隐隐约约地，这里的人分为了三派：支持罗莎贝尔的，支持艾瑞丝的，还有支持调解的。 　　同时这三派都有自己的打算，而各国的行动是自己进行的，包括派遣，支援与调和——无论是对罗莎贝尔，还是对艾瑞丝。 　　换句话说，虽然现在都会表明立场，或是支持彼此的行动，但实际上都是各干各事——帝国该打还是会打，她们都将会以自己的方式介入战争，加入争斗以获取自己所需求的那份利益。 　　至于我和安娜，想法就是停战再说，之后再修复关系和调和以停止争斗。 　　分歧很大，而且并没有统一意见的条件与意愿。 　　所以接下来的时间似乎就是垃圾时间了。 　　各路人马都开始打起了自己的小算盘，估计也难有其他的决议了。 　　“看样子这场会议没必要往下了。”艾莉娜打了个哈欠，一副准备下班的表情，“依我看不如散会？” 　　我深吸了一口气，点了点头。 　　总之先去找爱思特。 插曲 临时决定 　　插曲临时决定 　　—— 　　“爱思特……”我看着瑟瑟发抖的小侍女，“你可得把事情都给我交代清楚。” 　　如此说着，我脱掉了外套，深吸了一口气，把恼人的礼服裙解开，半敞着衣襟，撩到了腰间的位置，而后一屁股坐到了淡红色的床铺上，双手撑在了自己的身后，伸着小腿，让自己放松了下来。 　　要时刻把自己摆在一个舒适的位置，无论是休息还是工作。 　　而爱思特则紧张地起身，整理好衣服之后站在了床边，一脸紧张地低着头，没敢看我。 　　“女王大人……” 　　“放心，我又不会吃了你。” 　　如此说着，我把手放在了她的肩膀上，把她按在了我的右边。 　　“陛下……”佩里亚丝一边擦着头，一边从浴室里往外走，“您沐浴露没了。” 　　她倒是蛮适应这种夜晚的闺蜜时间，因此语气很放松，虽然说称呼我为陛下，但更像是习惯，从语气上听感觉更像是对一个好朋友。 　　“没事，等会让伊薇特去拿。”我抬起头，拍了拍手，喊了一声，“亲爱的女仆！” 　　“在呢。”伊薇特应声走入，微微撩起裙摆，优雅地鞠躬，“您有什么吩咐？” 　　“好啦，别装了——” 　　“是！”她也在憋着笑，抿着双唇，关上了大门，“伊丝塔亲~~” 　　“草，别那样！” 　　如此说着，她走进屋中，摘掉了发带和腕带，松开辫子，让亚麻色的长发披在肩上，这样的她居然还多了一份邻家大姐的感觉。 　　而佩里亚丝也裹着浴巾裙，从门口的置衣篮里拿了件睡裙，穿在了自己的身上。 　　“呀……您的这件好透诶！”她在穿上睡裙之后站在镜子前转了个圈，侧身撇着光溜溜的大腿，而后发出了尖叫声，“而且是淡紫色的诶……” 　　“你自己要真空关我锤子事。”我对着她指指点点，“不爱穿就别穿，学别人穿。” 　　虽然说的确挺好看的，但总觉得自家副官会在生活上时不时地露出傻气。 　　今晚还是一场夜谈会，只是这一次的闺蜜夜谈里，十分奇妙的是，连卡丝塔菲奥也到场了——甚至还有可露娜。 　　在会议上她的立场是对我本人的支持，既不是对战争两方的支持，也不是对安娜与我的和好方针的支持，只是单纯地对我的支持。 　　就算我突然改成攻击派她也会毫不犹豫地和我站在一边，只不过会视情况出力了。 　　所以我很感谢这位默默支持我的少女，我还真挺喜欢她的，各种意义上都是。 　　“好啦，放松点。”我向菲儿招了招手，拍了拍床沿，“坐吧，在这里你可得放松点，现在可是女子会时间哦？” 　　“哎……我还以为只有我和可露娜呢……”菲儿环顾四周，看到在坐的人并不少，反倒露出了失落的表情，金褐色的双眸闪动着，兴许是因为不能和我独处而失望，“居然这么多人？” 　　“正好让你认识一下我的闺蜜团嘛。”我伸手把菲儿拉到了床上，“这边是……佩里亚丝。” 　　“抱歉，上次打了你。” 　　我的小副官向她道歉道，手放在脸边，有些不好意思地扇动着。 　　“诶……你不提我都忘了，就不能当没发生过吗？”菲儿把手揣在了怀里，有些没好气地说，“算了，都发生过了，要是没那个事的话我还没发认识艾露呢。” 　　最后的话头居然落到了我的身上。 　　“好啦，先别说这个了。” 　　可露娜则在此时露出了伤心的表情，转身就要离开寝宫。 　　“我去门口了。”她这样低声自语着，向外走去。 　　“嗯。” 　　菲儿只能点头，但我却趁机抓住了可露娜的手腕。 　　她坚定的双眸此刻染上了一丝动摇。 　　“就在这边坐着吧。”我小声地命令着她，“把鞋子脱掉，就坐我身后吧，我很喜欢认真的女孩子。” 　　她在看了一眼菲儿的脸色之后，有点不太情愿地坐在了床上。 　　算是把所有在坐的女孩子都安置了下来。 　　这样的话，如果加上爱思特，挤在这张床铺上的就有6个人了。 　　看样子我得订一张大点的床了。 　　—— 　　现在的情况是萨法里斯王国出现了一场内乱，而内乱的双方则是同为王室的姐妹。 　　目前来讲只是战争初期，我们也刚听闻消息，所得的信息不多。 　　已经得到证实的是她们已经正式开战了，可能现在就已经调集起部队了。 　　其中希尔德和艾莉娜会援助艾瑞丝，而奥菲利亚似乎要帮罗莎贝尔一把，她们看上去只是支援，但不难看出她们是在借着萨法里斯的混乱隔空角力。 　　果然打架这种事情没法避免。 　　如果能得知其他帝国与萨法里斯王国谈的条件就好了，那样就容易判断一点，但现在我们暂且难以得知其他人的消息，只能做好自己的安排。 　　起码爱思特在我这边。 　　作为王室侍女的她应该透露一些线索给我们——如果她是真心实意地想要帮助那对姐妹的话，她应当把自己所知的尽数吐露。 　　“别那么紧张，爱思特。”我拉住了她的左手，轻轻地抚摸着她的手背，“慢慢说。” 　　“是……女王大人。” 　　身边的女孩子们发出了银铃般的友善笑声。 　　“所以说你觉得她们……可能是因为什么而开战的？” 　　“我不知道，她们好像……”爱思特似乎也有点迷糊，“好像自从一年前起关系不善了。” 　　大约在罗莎贝尔继位之后的第二年。 　　之前谈到过，原本是属于艾瑞丝的王位，却被老国王下诏传给了罗莎贝尔，而艾瑞丝既无过错也无残缺，并且又是功勋卓著的长女，按理说除非有特殊的情况，这个王位应当顺利地归属于她。 　　可事实却是她的地位被“毫无理由”地转移给了她的妹妹，为此愤怒从而挑起战争似乎并不为过——按照萨法里斯王国的继承法，她才是正统的女王，同时她也有充足的血统和权力，她的争夺在长**先且无过失和特殊原因的情况下是合法的。 　　最关键的问题是老皇帝之前的操作，如果他至少给出了一个充足的理由，就不会发生如今的情况，可实际上就是——他在无明确理由的情况下无视继承法案而选择了罗莎贝尔，这便造成了艾瑞丝极大的不满。 　　“很有可能是因为王位。”菲儿说，“她们之前的关系好吗？” 　　“之前？” 　　“就是在继位之前。” 　　“诶，在那之前一直是感情很好的姐妹。”爱思特笃定地回答，“从我服侍老陛下前就一直是很亲密的姐妹了。” 　　“这就很麻烦了。”我挠着头，“好像比我想象中要复杂。” 　　“会不会是有人挑拨的？”佩里亚丝说出了自己的推测，“比方说……她们有什么仇之类的？” 　　“但就算有人挑拨，也多半可能与王位的事情有关。”伊薇特接过了话，“世界上可没有那么多足以让手足间反目的东西哦？” 　　的确，这个世界上拥有那么大魔力的东西——似乎无外乎那几样。 　　金钱和权力——令人无比讨厌但又不得不依赖的东西。 　　如果魔鬼真的存在的话，那应该就是它们了。 　　“艾露，我要问你。”菲儿说，“你这一次要的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结果？” 　　“嗯……按理说我是要制止这场战争。” 　　我看了一眼爱思特，如此回答。 　　“你要如何让两个已经反目的人和好？”菲儿咬着嘴唇，“和好归和好，这都是无所谓的事情，关键是这件事如何收场。” 　　这是调解的目的。 　　但冲突的本身就是因为双方有利益上的分歧，总有人需要权衡之后进行让步，而达成和解的条件只有两种：第一是双方都进行让步，这算是最好的方式了，但也是最困难的，第二种则是一方进行让步，从而达到和解，这是最方便的，但这样的做法会导致一方遭受很大的损害，往往难以进行，并且在结束之后，很容易让两人的关系陷入无法修复的状态，在后续还可能激化出更多矛盾。 　　如果是涉及到王位这种难以让步的条件，双方都在争取且难以妥协的内容，其调解就有如拔河角力，只有一方胜出才有可能结束。 　　而所谓收场的意思是，如何在保全两人的生命和地位，也如爱思特所**的“让两姐妹和好如初”，即保证两人在结束后仍有地位和良好的关系，尽可能和平一点解决的话，结合王位的争夺——如此就只有两个角度：要么姐姐向妹妹妥协，要么妹妹向姐姐妥协。 　　如果把条件简化，就是这样一个二选一的题目。 　　否则根本没法打开缺口。 　　不过让我感到舒坦一些的是两人在王位争夺之前的感情非常好——这样的话就会有一个正向的感情基础。 　　但是要思考如何利用它。 　　该如何让两边——停止这种上头的行为？ 　　尽管和解是最终目的，但更重要的是让她们谅解对方，理解彼此的心意。 　　只有这样才能“和好如初”。 　　“我正在思考这个……” 　　“艾瑞丝也必须花点时间准备，才能发动这场战争。”可露娜在身后超小声地加入了话题，“调动部队需要时间，特别是在这么短的时间里就拉开架势，必定做了很长时间的准备。” 　　说完她就又闭了嘴，看上去她加入话题得有点勉强。 　　值得一说的是她就是菲儿的主将，对于部队的启用有相当的认识，所以才会有如此观点。 　　“所以说是早有预谋的？” 　　“嗯。”伊薇特把头搁在了我的肩膀上，哼哼着。 　　“这样吧，明天我就出发，得赶在打得无法收拾之前做点努力。”我思忖了一下，决定趁着消息还是新鲜热乎的，赶紧地前去拜访，这种调解在早期是最有效的，“然后，爱思特，你必须跟着我一起去。” 　　“当然。” 　　爱思特松开了眉毛，长舒了一口气，但手指依旧不安地交缠着放在胸前。 　　“伊薇特和佩里亚丝，在我不在的这段时间里，你们帮我把那封信找出来。” 　　“好呢。”如此应和着，伊薇特还大胆地亲了亲我的脖颈，“一定帮您找出来。” 　　其实我很想趁着这次机会把关系搞好，而更深层的，就是我想把这对姐妹两头讨好，把两边都拿下。 　　“您不带我去吗……”佩里亚丝鼓着嘴，“我还想跟女王大人一起……” 　　“又不是去旅游，人当然越少越好，不然的话目标太大啦，而且那样会减缓行程的。”我忍着笑，摸了摸她的头，“好啦，下次再带你一起出去，这次就先帮我看家，可以吗？” 　　“感觉好像变成小狗狗了诶。”她的声音拖得很长，像是在不满地撒着娇，“早点回来哦！” 　　“嗯。”我轻笑着，用手勾了一下她的鼻尖。 　　“那么我也该回去休息了。”菲儿起了身，可露娜也借此下了床，“明天我就得回去了，宫廷里还有点烂摊子事。” 　　“嗯。” 　　“有空我还会抽空来拜访的，反正也不远嘛。”她竖起手指，一脸认真地说，“还有，快点把东西给我！别想赖账！” 第九章 就算是旅游也得征求意见 　　第九章就算是旅游也得征求意见 　　—— 　　“我很感谢您。” 　　德·洛瓦王国的代表，安娜公主是最后离开的，而在她准备离去之前停在了宫廷的大门口，等到自己的使团先行离开之后，如此对我说道。 　　她微微抬起脸，浅粉色的发丝在落日下仿若透着光，额上的金冠闪着光，让人不由自主地凝视在那之下的清澈双眸。 　　“有什么可感谢的嘛。”我挑了挑眉毛，手揣在身后，靠在了墙上，“该不会是会议上的事吧？” 　　“是，我很感激您……能提出和解的议案。”她侧过脸，手指捏着鬓角的发丝，一副感谢但又害羞的表情，“要是我的话，肯定不敢当着那么多人的面提出……” 　　“那没什么啦，倒不如说只有我还合适一点，毕竟那是几个大帝国，你也想为自己考虑。”我微闭着眼睛，但姑且还是听着她的话，“比起那个，我更惊讶于你会站起来帮我说话，是有什么考虑吗？” 　　可没有无缘无故的帮衬。 　　说不定她也有什么条件。 　　“我只是……”她有些踌躇地回答了我，“我只是不喜欢看到姐妹之间的争斗。” 　　“如果不愿意回答我也不勉强，毕竟每个人都有秘密，也有自己的自由，不想吐露也无所谓，但也是这是你的真意，所以我暂且接受。”我耸了耸肩，“你的使团还在等你，你的国民也是，你的父亲也是，早点回家吧，偶像公主，说不定冬天我会来拜访的。” 　　我话音刚落，她突然走到了我的面前，轻轻地握住了我的手。 　　“我很喜欢您，您的容姿，还有您的勇气，这些都是我缺少的。”她深情款款地说，“我想和您建立长久的友谊，我想我们的王国之间也许可以建立起友爱的关系，我们也许能够紧密地联系在一起——包括我们之间，女王陛下，因为前日的会议，在昨日的深思熟虑之后，我有了一个诚挚的提议，我想成为您的朋友。” 　　她的话术不错呀，随便来个人恐怕都会被她温柔的双眸所打动，她的神态，她的言语，乃至她的一切简直让人无法回绝，得体的倾诉让人只想当场挽起她的手，同意她的任何请求，哪怕是过分的索取。 　　可我就怕她这话是真心实意。 　　虚伪的诓骗我可以重拳出击，可真心的流露让我无法拒绝。 　　现在我无法判断她的实意，就先答应她的请求吧。 　　“如果你愿意的话——我很乐意成为安娜公主的朋友。” 　　“谢谢您。” 　　如此说着，她深吸了一口气，取下了手指上的一枚鹅黄色的宝石戒指，把它放在了我的手心里，随后象征性地亲了一下我的手背。 　　她依旧是那副真诚而温和的神情，向我鞠了躬，随即与她的使团一同离开了。 　　说来古怪，我居然有点看不透这个公主。 　　她的心恐怕比她单纯的外表复杂得多。 　　—— 　　送走各路使团之后的第二天，宫廷中，我的房间之内。 　　“所以您决定去了吗？”伊薇特伸手为我理了一下衣领，轻轻地叹了口气，“去萨法里斯？” 　　“是，我必须得去……不过在那之前我得先跟长老们打个招呼。”我说，“得告诉长老们我的这个决议，老让人担心可不好，而且还得封锁着一点消息，我也不想让精灵国的子民们担忧。” 　　“嗯。”伊薇特把手放在了身前，轻轻颔首，“我现在就去帮您收拾衣物。” 　　说完她便脚步轻盈地走向了我的衣柜，拿出一个天青色的行李箱，开始替我收纳这次出访所需的衣物。 　　感觉伊薇特也有种未曾言表的失望，这次出门我约定好了只会带着爱思特出去，平日里的出访我原本一直都是会带着贴身女仆的，这一次却没有带上她，虽然嘴上没说，但心里应该还是有些淡淡的失落。 　　但转念一想爱思特的本职工作就是王室的侍女，我掐指一算，应该和女仆差不太多。 　　就让她在路上侍奉我吧，正好让我享受一下另外的照料——就是不知道她会不会照顾人。 　　“你不嫌弃我的衣服吧？”我转头对爱思特说，“如果不嫌弃的话，我让伊薇特给你准备几件我不常用的衣服，回萨法里斯王国时，在见到艾瑞丝或者罗莎贝尔之前，你都得把你的侍女服给藏起来。” 　　“嗯，我明白的。”她点头道是，“我的确是没有带换洗的衣服……” 　　“伊薇特，再给这个小妹妹准备几件衣服。”我向女仆做了个手势，“把那几件短裙拿出来给她，越短越好……嗯，就那几件，给她准备好。” 　　“诶！”她愣了一秒而后惊叫了起来，“为什么是那种……我……那种太容易走光了！您不要再捉弄我了！” 　　“我可是娇气的大小姐哦，从来轮不到自己干活的那种。”我没接她的话，而是自顾自地给她下了命令，“所以一路上得靠你照顾了……可以吗？” 　　“诶……嗯……如果您不嫌弃的话。” 　　尽管还有些慌乱，但她还是答应了我。 　　如此说着，她还伸手捋了一下前额的刘海。 　　—— 　　在“长老会”，也就是在王都另一处的，一座建在高处且颇有特色的建筑物，今天我比较难得地去拜访了一下。 　　长老们的权力远不及百年之前，但他们依旧都是德高望重的学者和谋士，他们的话语在我的宫廷之中仍有分量，虽然并非权力中心，但他们还有一定的地位。 　　在某些问题上我需要得到长老的支持才能执行，他们虽然并不直接管理，但却能够替代我成为王国法令的监督者。我有时也会向他们咨询问题和征求意见，他们的见解对我来说也很有价值，而时不时地我也需要这些老家伙帮我发布通告和传达旨意，而这些长老们大都愿意帮我的忙。 　　所以我也得照顾一下他们的感受，比如说这一次的远足，我就得交代一下自己的动向。 　　这可是对精灵王国的头等大事，还是告知一下，免得让人担心。 　　虽然说我对他们的印象还停留在加冕当天——那帮老顽童的样子。 　　而现在的话，他们正坐在会议室里喝茶，桌上摆着几本《实用园艺学》和《世界鸟类大全》，会议室也摆满了各式各样的盆栽。 　　“这一次我将去萨法里斯王国出访。” 　　我如此交代着事务。 　　“您这一次要去多久？” 　　“这不好说，要是顺利可能两个星期，不顺利的话说不定三天就会回来。”我讲着笑话，“总之别担心，另外……我只是来通知一下，我不在的这段时间请帮佩里亚丝管理一下事务，就这样，拜托啦！” 　　“好吧。” 　　长老们拍了拍手，然后继续喝起了茶。 　　“我还以为会有什么……告诫之类的。” 　　我吐了吐舌头。 　　“我们尊重您的意见，只要不是大问题就决不阻挠。”大长老喝着茶，“您还有什么别的问题？” 　　“那么……各位看到艾尔莎了吗？”我补充了一句，“就是我妹妹？” 　　—— 　　我没想过要处理的最后一件琐事居然是艾尔莎的。 　　更没想到我居然又要去一次生命之树。 　　艾尔莎依旧在树下伫立，似乎正在与自然的微风交谈着。 　　我这次没有打扰她，而是等待着她自己停止沉思。 　　她站在婆娑的树影下，金色的秀发在肩上闪着光，在静谧的阳光中，她的侧脸美如仙女——也许是因为我不小心踩动了一根树枝，她发现了我。 　　“姐姐。”她露出一个淡然的笑容，“我想姐姐是要我回王都的，对吧。” 　　“我马上就要出远门，我得让伊薇特和佩里亚丝照顾你。” 　　我直接地说出了我的来意。 　　“说起这个……我有个东西想给姐姐呢。”她露出一个神秘的笑容，朝我勾了勾手，自己则向着森林的更深处走去。 　　因为上一次的暴雨，我对这个妹妹的神秘行为多了几分信任，便姑且跟上了她。 　　越往森林的最深处走，就越能看见一些奇异的景观：地表上覆盖着的仿佛不再是泥土，而是一圈圈的根须，它们交错纵横，仿佛交织成了一张庞大的网，覆盖着整个大地，每一次落脚似乎都是踩在生命之树凸起的根须，而并非紧密坚实的大地。 　　“你要给我什么？” 　　我跟随着她，有些疑惑地问道。 　　“一个小秘密——”她如此说着，撩起裙摆，膝盖着地，钻进了地上的一个树洞，“要跟上哦。” 　　这里的地面上多了一些奇异的树洞，这里的整个区域都归属于生命之树了，而这些在地上的，由根须筑成的小洞，如同这棵神树留下的通道路径，似乎能够通往地下的秘密世界。 　　我只得卷起裙摆，如同小猫一般四脚着地，在她的身后爬行。 　　头在没入树洞的时候就落入了黑暗，同时周围也是一片沉寂，如同被蒙在了一层罩子中，我只能勉勉强强看到艾尔莎翘起的屁股，紧跟其后。 　　幸亏我没有幽闭恐惧症。 　　在大约几分钟之后，我的膝盖也有点疼了的时候，我们抵达了终点。 　　一个处在地下最深处的，似乎是生命之树根部的一个地下空间。 　　周围都是细长而古老的树根，它们与泥土黏合在了一起，如同一道墙壁般填充着这个地下空间，但地表上隐隐约约还有些光会投射下来；在这里生长着避光的植物，与树根相间的暗青色岩壁，甚至还有黄金和宝石镶嵌在树藤之间，整个空间里环绕着一种奇异的幽蓝色光晕，充斥着无机质的美感，我跟着艾尔莎，缓缓地走入了这个神秘的地方。 　　真难想象这样空间需要多少年才能形成。 　　也无法想象生命之树到底与多少自然融合在了一起——它本身也许就是自然的化身。 　　而在这个地下空间的正中心，如同被弱酸水腐蚀出的一片有如岩洞的地方，深青色的尖石头融成了一个小小的水池，水滴从它的正上方不断地滴落，似乎是生命之树的某种产物：它如普通的山泉一般透明清澈，但是在水中却浮动着如萤火虫一般的淡金色光点。 　　“人和精灵是不能饮用生命之泉的。”她如此说着，把手伸进了树根下的泉水里，用一个形似水滴瓶的小吊坠灌了一点，旋紧了它的盖子，把金色的光点困在了瓶中，“古代的精灵对我们来说是剧毒……唯独被自然扭曲的生物能够得到它的恩惠，它能够治疗扭曲，也能让受祝福的兽人恢复青春。” 　　在说完之后，她拿起了充盈着黄色萤光的小吊坠，轻手轻脚地把它戴在了我的脖子上。 　　“那你为什么……” 　　“但它代表着幸运。”艾尔莎露出一个羞赧的笑，“这是我给姐姐的祝愿哦？” 　　仿佛被直击心门一般，我轻咳了一声。 　　我把那个小挂饰托在了手心里，此刻清澈的水滴间正浮动着美丽的光点。 　　“唉，我记得我们好像还被限制采掘‘生命之泉’呢，不会被抓住把柄吗？” 　　“只是一点……没有人知道的。”艾尔莎露出狡黠的笑容，“这可是树根泉，和地表上的泉水可不一样哦，亲爱的姐姐……怎么说呢，这一次出门可得注意安全哦，希望姐姐一切顺利，艾尔莎会在家乖乖地等着姐姐回来的。” 　　“谢谢……”如此说着，我抱住了她，轻轻地抚摸着她的秀发，“我亲爱的艾尔莎。” 　　突然间我觉得自家妹妹还挺好的。 　　如果她没有趁机舔我的脖子的话。 　　哎！别再动手摸了！ 　　这小兔崽子。 　　———— 　　———— 　　感觉突然冷清了呢…… 插曲 两个陈醋坛 　　插曲两个陈醋坛 　　—— 　　落日的余晖照耀着广袤的草原，初夏丰美的青草正在被牛羊大口地咀嚼着，秀丽的山线如同少女的腰腿胸，云层浮在高远的天空中，风穿过峡谷发出呜咽的声音，月亮已经浮现在了深蓝天穹的另一端，而只要穿过西诺斯山区的一条不起眼的小径，就能够离开精灵王国，抵达与其接壤的穆恩帝国。 　　而几乎是在踏过国境线的瞬间，希尔德就爆发了。 　　“气死我了，她怎么能这样！” 　　希尔德从胸前掏出了一个小小的丝绒小盒，松开手，如同踢球一般地把它踢了出去。 　　盒子在空中被她踢得裂开，从中飞出一个亮闪闪的钻戒，从其钻石的大小上就能够看出这个钻戒的宝贵，恐怕能够称之为稀世珍品，但这位女皇仿佛毫不心疼。 　　奥蕾拉连滚带爬地扑了出去，在落地之前勉勉强强地接住了它。 　　“……” 　　也许是心知女皇正气在心头上，奥蕾拉默默地站了起来，拍掉身上的泥灰，什么都没敢说，手紧紧地攥着那枚珍贵的钻戒，把它捏在了手心里。 　　“虽然说有点糟糕，但准备好的计划还是要执行。” 　　似乎是那一脚把心头的怒火都发泄了出去，希尔德的声音变得平静了很多，她扶了扶额头，开始给奥蕾拉下达命令。 　　这可是正事，奥蕾拉单膝跪下，以正式的礼仪接受命令。 　　并且按照计划来看，这应该还是秘密指令。 　　“把龙鹰部队投入测试，我会以志愿军和支援的名义派遣到萨法里斯境内，这一次必须让艾瑞丝赢——奥蕾拉，我命令你来指挥这支部队。” 　　“龙鹰部队吗……” 　　那可是特殊部队，就这样拿出来真的好吗？ 　　不，只要有那个女的在，女皇陛下可什么都干得出来。 　　奥蕾拉在心里嘀咕着。 　　“是，我会让海茵娜给你支援，狮鹫部队如果你想用也可以，鳄鱼部队就在边界上，我会给你调遣权。”希尔德挠了挠头，突然又改变了命令，“不……我让海茵娜处理大部队，你帮我去暗中看着伊丝塔，她很快就会出访萨法里斯，内战多少有点危险，你就要去保护她，然后把她的行程和所作所为都记录下来，在处理完内战的事或者她回国之后全部汇报给我，注意……一定要保护好她，别让她出半点差错，明白吗？” 　　“是。” 　　并非即答，而是沉默许久才作出的回应。 　　她有点不高兴，很是不满。 　　不是对希尔德，而是对伊丝塔。 　　“就这样，回去整备一下就出发吧，芙蕾格的手脚很快，一会儿就能准备好部队，你也得快点去跟住伊丝塔。”希尔德捋了一下头发，轻声说道。 　　“我明白了。” 　　“嗯……” 　　“那这个戒指……” 　　她咬着嘴唇，有些发抖地伸出胳膊，摊开了手，露出那个漂亮的钻戒，她觉得应该把这个珍贵的东西还给女皇——特别是正在气头上丢的东西，还是这么宝贵的玩意儿。 　　尽管这很容易触霉头，但奥蕾拉还是壮着胆子上了。 　　“那个戒指你想留就留着吧。” 　　难得的，希尔德没发火，而是用温和地态度回答了奥蕾拉，有气无力地叉着腰，转过了身，走路的时候仿佛都一瘸一拐的。 　　也许是气撒完了，没力气了吧。 　　声音里满是失落和伤心。 　　原本自己可是满怀热情地去找她的，可是却被这样薄情地对待了，也许是心受伤了吧，被某人的态度戳了一刀。 　　明明她都把自己的心掏出来了…… 　　却受了伤。 　　那个女人！ 　　又是那个女人！ 　　为什么女皇陛下就不能多看自己一眼？ 　　明明女皇大人无论做什么她都会答应！ 　　明明她才是最棒的那个人！ 　　明明自己才知道女皇大人喜欢什么样的姿势…… 　　在那个精灵不在的时候，都是自己陪着女皇大人的，就连迎接女皇回归，她都用了最大的力气，陪伴女皇的时候，她用尽一切手段，甚至主动去女皇的寝宫。 　　但在抱着和**着她的时候，却总是叨念着那个精灵的名字。 　　就连抚摸着她的胸廓时，她也会说：“你和她一样……苗条。” 　　自己为什么要做她的替代品。 　　凭什么嘛！ 　　奥蕾拉咬着拇指盖，脑子里也开始酝酿起了自己的小算盘。 　　可得想办法折腾一下那个什么精灵女王。 　　这可是难得的，还有正当理由的机会。 　　她已经酸到爆炸了。 　　—— 　　与此同时，在费尔利大草原的另一边。 　　卡丝塔菲奥和可露娜沿着秀丽的海岸线漫步，潮水涨起跌落，在海岸边留下潮湿的痕迹，偶尔会冲刷出白色的贝壳，青色的海蟹在滩涂上横行，留下一排小洞形的脚印。 　　温热的海风吹拂着人的鼻尖，晚霞中的碧波光华万丈，天界线此刻仿佛已经被海洋所晕染，天空呈现出红蓝紫的三色光带，椰树叶在清风中摇摆，星星仿佛在呼吸着，又仿佛随时都要随着光晕喷薄而出。 　　女大公背着手，低头看着自己的脚尖，在海滩上留下小小的鞋印。 　　“可露娜。” 　　“诶！” 　　她打起了精神。 　　“精灵女王会出访萨法里斯，但是那边正在打内战，所以会有很多危险，可露娜……我希望你能去暗地里保护她。” 　　居然是这件事。 　　“我不想去。”可露娜不高兴地说道，“我只想……” 　　卡丝塔菲奥啪得一声握住了她的手，凝视着她。 　　“其实你不讨厌她的，抗拒本心可是很痛苦的哦？” 　　“不是……我只是……” 　　很酸。 　　但这话怎么说呢。 　　完全说不出口啊。 　　“就当是给自己放个假嘛。” 　　“如果是您的愿望的话……” 　　“好啦，你总得有一天离开我的。”女大公语重心长地拍了拍可露娜的肩膀，“这一次就当是为我吧，可露娜——我会给你奖励的，只要你回来的话，而且我一直都想让你能……自由一点，不能总待在我身边呀，这次你就趁机做点自己想做的事吧。” 　　也许是因为卡丝塔菲奥所承诺的迷之奖励，有那么一瞬间可露娜露出了笑容，但她很快地又收了回去，一副“不要用这个来糊弄我”的表情。 　　而卡丝塔菲奥似乎也读懂了这个表情，收回手，向着半个身子没入海洋的太阳，用力地伸了个懒腰。 　　“还是不想……” 　　“我想玩水了，能陪我一下吗？” 　　如此说着，菲儿脱掉了罩衫和鞋子，把它们放在了海岸边的红色岩石上，撩起裙摆，自顾自地走向了大海。 　　“诶……嗯！” 　　也许是心里有些空荡荡的，可露娜答应了女主人的请求，两个人就像是小孩子一样，沐浴在晚霞的光辉中，站在没过小腿的水中，开心地踢起了水花。 　　算了……也不是什么大事。 　　不就是去保护一个人吗？ 　　就答应吧……反正是她的请求。 　　可露娜如此想着，手轻轻地捧起水，向着她最喜欢的人泼去。 　　充盈着喜悦的惊叫声在这片美丽的海滩上不断地响起。 　　———— 　　———— 　　在？求票（草） 第十章 第一次的远足 　　第十章第一次的远足 　　—— 　　两天后。 　　在穿过了塞布丽娜镇和其南部的矿山区之后，同时也在横穿几条矿区山脉之后，我借着一份通牒，到达了萨法里斯王国的境内。 　　我在路上复习了一下《国家地理》之类的东西，特别是关于萨法里斯的板块，老老实实地看了一遍地图。 　　唯一要说的就是这里的制图技术虽然不错，但是地貌和面积的测量属实有些抽象，虽然说第一眼看得懂，但实际上读起来会有点难受。 　　因为它并不准确，尽管绝大多数地貌地形和城市名字都会标注出来，但地形上会因为测量问题而失准，因此只能表现出一个大致的雏形，而实际上的偏差很大，只能当做一个概念图来看，唯一可信度高的只有城区和山川部分，至于边界线一类的完全不可靠。 　　某些难以测量的地方甚至都只能模糊处理，估计是某些旅行家站在高处绘制的吧，但凑合凑合还是能充当参考的，起码它指示的大致方向上对的。 　　那么谈一下萨法里斯王国的大致环境。 　　它的面积大约为50万平方千米，相比精灵王国大了接近20倍（本土的面积目前为2.5平方千米），是个货真价实的大家伙，但相较面积达到了65万平方千米的法兰帝国还是略低一头，不过相比较周围的帝国，它的环境则显得贫瘠干旱一些。 　　与精灵王国丰富的河流和湖泊相对照，它的境内只有一条主干河流，从法兰帝国的南部高山发源，横穿萨法里斯王国的中部，流向神圣帝国，最终汇入南部的海洋，大陆上的绝大多数河流都只有很短的一部分穿过它的边境，实际上的水域率不超过0.5%，而因为气候等自然因素的影响，它的南部出奇的干旱，而东部与神圣帝国和德·洛瓦王国接壤的地带又有一片至西向东的山区横贯而过，在修筑防线之后便十分难以定居。 　　其中北部与精灵王国接壤的部分尚好，多为丘陵地带，水体远比境内的其他地区充沛，而且有一定的森林和矿山，实际上很适合人居住，但南部的土地则有大片的荒漠和隔壁存在，缺乏水源，而且物产贫乏，难以居住。 　　最影响这个王国的实际上是农业，它的人口并不算少，但可耕种的土地面积却有些少，粮食和水成为了最影响它发展的因素，如果遭遇灾祸就会饥饿的困扰，这也是它本身实力强悍却无力扩张的因素，但优良的自然港口勉强挽救了它——它的南部是一块半岛，海岸线修长而适宜建造港口，几个天然的地貌既能降低工程量，又能提高它抗风险的能力，且那一带的海域颇为平稳，春夏的季风又能很轻易地带动船只，可以通过南部的航线与其他王国进行交换，包括海洋对岸的南部大陆，或者绕过神圣帝国或法兰帝国的外海去寻求东方的贸易；但同时南部也是海盗最为猖獗的地区，为了确保商队的安全，他们还控制了南部的几处群岛与海峡，最远的岛屿“阿拉兰”甚至就在精灵王国西北20海里的位置，他们以此维持着王国的运转。 　　—— 　　这里也需要谈及一下精灵王国与对方的贸易往来。 　　为了开发全新的魔法技术，他们需要魔力原矿这一材料，本身在魔法王国境内也有微薄的产能，但更多地是依赖进口精灵王国的矿石，并且借由精灵王国这一个中间商，他们才能够购买充足的食物，但相对较高的逆差也让他们很难受，而税务的问题也遭到了其他帝国的干预，因此萨法里斯无法对外扩张。 　　在没人帮她们的情况下，也就只能在境内修修地堡，或者南下去攻击一下其他大陆的王国。 　　她们的科技树是以符文魔法为主的，大体上会被分为火焰和雷电的法术，具体的机制我并不是很熟悉，据书上的记载，他们会将魔力原矿打造成特殊的形状，从而释放出法术，宫廷魔法师就是这一术法的好手，如果魔力矿石和体能足够，说不定能放出“灾炎”之类的大型法术来左右战局，就算条件有限，魔法师们也能充当远程攻击的特殊部队。 　　正是有这样的特殊科技，她们才能在这样的大陆上占据一席之地，跻身为这片大陆上的强大势力之一。 　　但现在她们处在内战之中，本就资源吃紧的王国又要分为两侧，特别是本就偏低的粮食，估计会带来更严重的透支，光是向一方提供粮草就是很大的帮助。 　　占据北部的是艾瑞丝，也就是离我比较近的这一边，占据南部的则是罗莎贝尔，她倒是控制了南部的半岛和港湾，并且有岸防部队。 　　那么从资源的判断上来说，我要是某位列强，肯定是支持艾瑞丝的，第一她的位置很方便支援，第二则是她在某种程度上来说的胜算更大一些。 　　尽管她控制的国土面积并不大，但却是聚居区和产业区，这一点其实对胜算有十分直观的影响，此外她是元帅，能够得到军部的支持，但我来的目的并非如此——我是来劝架的。 　　不过说来难顶，我还是第一次来拉架。 　　我可只会拉偏架啊。 　　—— 　　目之所及的是一片森林，初夏的阳光落在林间，城镇的烟囱里飘起青烟，晴日的风景显得开阔而高远，我也难得出远门放松，加上后面也没有跟着女仆和副官，感觉出奇地轻松。 　　“风光不错嘛。”我把手挡在眉间，站在土丘上眺望远方，“感觉还是做了绿化的嘛。” 　　“嗯。”爱思特拖着行李箱，喘着粗气跟上了我，“毕竟难得……这里水域多一点。” 　　“好啦，觉得累就不要跟我搭话。” 　　我回头看着气喘吁吁的爱思特，忍住笑意，示意让爱思特休息一下。 　　这个小侍女一屁股坐到了地上，擦着额头上的汗水。 　　值得一说的是，她的上身是白色的露肩短衫，会露出一点白皙的小肚子，而下身则是只到大腿中段的短裙，因为是多层的薄纱材质，走起路的时候会感觉飘乎乎的，脚上是很可爱的布制短靴，整个看着……怎么说呢，很有元气小妹的气质。 　　那应该是伊丝塔几年前做小姑娘时喜欢穿的衣服，很有少女的气息，反倒是现在这种半生不熟的气质——还不如几年前那坦坦荡荡的青涩。 　　话说回来，她穿着倒是蛮清新可爱的。 　　再加上一条朴素的青色发带，看着真的超幼齿。 　　虽然说还是一股仆从的感觉，但一点王家侍女的感觉都没有了，这样打扮的她就像是个普通姑娘——她本人的弱气气质也很像一个邻家小妹妹。 　　泻药，但老娘不炼铜的。 　　“……” 　　在接触到我的视线时，她低下了头，手迅速地放在了两腿之间，用手压着裙摆，刚刚那一会儿她其实高强度走光。 　　不就是……那个吗？ 　　我也是短裙，一阵风吹来也概率性地会漏出来一点，但被看一下又不会掉块肉——我本想这么说的，但可能会被怀疑是女流氓。 　　所以…… 　　“连我看你都害羞。”我吐了吐舌头，尝试用毒舌的方式刺激一下她，“如果让一个五大三粗的野男人盯着你是不是会失禁啊？” 　　“您不要那样说。” 　　她收回了手，但还是一副委屈巴巴的模样。 　　“不要总是一副受害者的表情，我又没对你做什么……是我哪里做得不对吗？” 　　“您的确是很好的人……” 　　“我想我也没有打骂过你……” 　　“但我有点怕您……” 　　她嚅嗫着，说出了原因。 　　“所以……好吧。”我扶了扶额，结束了话题。 　　很……吓人吗？晚上我照照镜子再化个妆好吧？ 　　其实我知道，她只是紧张而已，现在肩膀上承担的责任可不小，而她其实压根没有做好准备，所以在面对现状和我时就会特别紧张。 　　毕竟我可是她所仰仗的人——当有求于人时，一个人就会变得唯唯诺诺。 　　我很理解，但一直这样总归不太好，她需要得到锻炼和成长。 　　总不能这样一直畏畏缩缩的，看着让人头大。 　　回想起来她一开始给我塞假信件的时候，也许就是她胆子最大的时候了吧——也许用上了所有勇气，可见此事在她灵魂之中的重要。 　　真不知道她到底下了多大决心才如此决定。 　　其实她心底里也是个很勇敢的姑娘——但是却不知道该如何承担责任，这样判断应该比较准确。 　　“好了，小朋友。”我指向了山脚下的一个城镇，对爱思特说道，“先找个地方落脚吧。” 　　让她振作精神吧，要是再让她多坐会儿说不定都能哭出来。 　　我真的挺怕柔弱的小姑娘。 第十一章 要不是我身边没护卫 　　第十一章要不是我身边没护卫 　　—— 　　这个城镇可以说是最接近精灵王国的领土的人类城镇了，这里距离边界线大约只有3公里，时常会有精灵跨过边界线来玩，反之亦然，交界区的两国人在这样的便利之下居然学会了彼此的语言，而这一带也是穿过边境峡谷的必经之路，如果两边的人想旅游，一般都会路过这里。 　　同样距离这里3公里的以东方向则是德·洛瓦王国的领地，塞布丽娜镇南部矿山的山口同时正对着这两个国家，它的中线恰巧分割了如同狭小纺锤形的地貌，一分为二，西侧归萨法里斯而东侧归德·洛瓦王国。 　　不过与精灵的关系不一样，这俩国家的关系并不好，不时地还会爆发争议与冲突，就是关系不佳，虽然说跟我们没什么关系，但多少还是注意一点，不要随意越线，也要看清周围的动向，以免不小心陷入危机之中。 　　毕竟只有两个人出行呢，身边也没个武艺高强的老哥老姐——说不定真被不明真相的围观群众给顺势一起打了。 　　—— 　　“在这里可以用精灵的金币吗？” 　　我一边沿着灰青色的街道行走，一边问询爱思特。 　　“精灵王国的金币在整个大陆都通用，您怎么会问这种问题？”爱思特跌跌撞撞地拖着行李箱，有点疑惑地回答道，“您好像是个不经常出门的人呢。” 　　“哎……是我说傻话了呢。”我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因为之前出门都不用我费心呢。” 　　“所以……正是因为您需要人照料才因此捎上我来跟着您的吧？” 　　她蹙着眉毛，不知为何，似乎胸口里憋着一口火气，所以回答我的时候压着声音，而且语速超快——我可听得出来，再往后进行说不定她的心态又会变得更差。 　　所以得把这个话题终止。 　　“嗯……就那个旅店，出发。” 　　我转移了话题，指向了正前方的旅店，加快了脚步，几乎是拖着她向着那边跑去。 　　说来说去不是应该她来照顾我吗，为什么感觉总是我一直在照顾她？ 　　不对劲啊喂。 　　—— 　　旅店不大不小，一楼还是熟悉的餐馆，而住宿区在二层，我们进门的时间正好是饭点 　　“精灵？” 　　下面的人突然间闹腾了起来，一瞬间甚至我都怀疑他们认出我是精灵女王，但从窃窃私语和讨论内容大致上就是“从没见过这么漂亮的精灵”和“这个精灵从来没在这附近见过”这样的言论，这让我松了口气，正在恰饭的人类们似乎都没发现我的身份。 　　话说回来，本身全世界的精灵都认识精灵女王这件事就是很不可思议的，对于人类而言，不认识才是正常现象——只要我不说，然后低调点，就没事了。 　　的确我的打扮毫无华贵感，就是一件白色纱裙加上一顶遮阳草帽，全身上下就只有艾尔莎给我的吊坠和安娜给我的小戒指贵重点，没有故弄玄虚地穿着一身大袍子然后戴着兜帽，话说那种神神秘秘的打扮其实才更引人注目吧！且先不说那种打扮在夏季真是能把人捂出痱子，这精灵的长耳朵根本就不说用来藏的，硬塞在帽子里很难受，但是如果剪个口子露出来的话那还有意义吗！ 　　就算真有人认出来了，感觉也很难有人相信吧，到时候我再糊弄糊弄，估计也不会有人相信我这种一身低调的精灵少女会是现今的女王吧——听说我的存在在人类里也是某种都市传闻级的形态，属实也让人一言难尽。 　　不过话说回来，精灵女王这种生物真的完全可以靠脸吃饭呀。 　　“怎么啦，没看过啊？”我叉着腰，对议论的人批判了一番，“没见过精灵吗？” 　　要是伊薇特在我身边，估计要教训我“用词不雅”了，所以她不在身边真好。 　　大概吧……其实我更贪图她无微不至的细致照顾。 　　不过下面的人倒是停止了闹腾，迅速地扭过了脸，嘟囔着“吃饭吃饭多吃点”之类的话。 　　这一次出门倒是蛮轻松的。 　　正当我转动视线的时候，我看到了一个熟悉的小姑娘：她正坐在靠窗的位置吃饭，淡金色的头发耷拉在肩膀上，依旧是那一身风尘仆仆的打扮。 　　不，称不上熟人，只是因为之前见过，正巧我记忆力不错，所以就感觉印象很深。 　　索菲娅，她是如此自称的。 　　我上次就觉察到她的身份绝不会只是一个旅行者那么简单，从衣着上甚至可能是某位法兰帝国的宫廷贵族，甚至是王室的某位公主，不过我并未戳穿她，也没让人跟踪她——毕竟那时候我觉得没那个必要，对方似乎也不是冲着精灵王国来的。 　　而在时隔两个半月之后，我们居然在萨法里斯王国的边境相遇了，这证实了她并非特意针对精灵王国（甚至真是在外旅行的），此外我们能在时隔这么久之后在异国他乡相遇，不得不说是一种缘分。 　　她正巧也看向了我，漂亮的双眸对上了我的视线，然后我看到她的表情明显变得有些惊讶——她肯定也是认出我了。 　　我猜她应该还记得我这个“精灵大小姐”，从她的那副表情不难看出来。 　　趁机接近一下吧。 　　如此想着，我穿过店内的桌椅板凳，轻手轻脚地走到了她的桌边，向她打了个招呼。 　　当然，带着某种刺探的意味，我用的是法兰帝国的官话。 　　“真有缘分，下午好。”我笑着，倒也没靠得太近，“我还记得你……索菲娅？” 　　“诶，真好呢，伊南娜。”她露出一个腼腆的笑，微微抬起了头，“我没想到会在这里碰到你呢。” 　　这一套我还是熟练。 　　对方的应对也很熟练。 　　先让爱思特躲在我身后，对方的底细不清楚，要是一眼看穿爱思特就糟糕了。 　　“我也很意外。”我用手扒了一下靠近了的爱思特，让她就站在我的背后，并且示意她不要作声，“你是刚来这里旅行的吗？” 　　“不，差不多……”她掰着手指，“有一两个月了呢。” 　　这么说她在精灵湾之后不是向东部的穆恩帝国去的，而是南下直奔萨法里斯王国，如此旅行的路线着实有点……过于随性了。 　　或者说她就是确定好路线来这里的。 　　然后在这里停留了许久。 　　“所以……现在是要回去了吗？” 　　“现在正在打仗呢，据说是现今的女王和元帅，现在都还在对峙呢。”她摇了摇头，露出一个略显遗憾的表情，“突然一下就开战了呢，原本还计划在这里多走走的，真是的……计划一下子就打乱了，好多地方也都不能通行了……本想还去南半岛看看——嘛，虽然说本就是从王都回来的，那样的话就又得过罗莎贝尔的封锁线了，两边随时都有可能发起强攻，真危险……” 　　如此说着，她放下了餐具，拎起自己的背包，站了起来。 　　“能在这里碰到你真开心，所以……你现在得走了吗？” 　　我试探性地问道，本想挽留但找不好措辞。 　　“我还想去德·洛瓦王国看看……头一次出这么远的门，就按计划去更远一点的地方。”她笑着回答道，“既然这边打得一塌糊涂，对于我这种平民来说，果然还是避着一点吧，你也小心点，美丽的精灵大小姐？” 　　如此说着，她向我告别，临走之时还算好心地提示我不要沿着东部沿线走，她说那边不仅有隔壁来的暴民，还有躲在山脉之中的土匪强盗，再三告诫我尽可能在中部的大城市活动，她同时也表示因为是同为王室正统的内战，起码绝大多数平民不会遭到无端的袭击，躲在城市中避风头将会相对安全不少。 　　之后她就一溜烟地跑了，我估计这家伙在我黏上去打探情况的时候就在想着如何脚底抹油。 　　从旅客的角度上说，她的表现反倒是无可厚非。 　　但我觉得没那么简单。 　　照她的说法，她可在这边呆了接近两个月。 　　到底有什么理由？ 　　从法兰帝国来的贵族大小姐真的就只是旅行爱好者吗？ 　　会不会是跟我一样的…… 　　“要不是我身边没护卫，我肯定让人跟踪她。”我把手挡在脸边，对着爱思特一阵哔哔，“一开始觉得还好，但现在觉得这家伙可疑得不行。” 　　“……” 　　她深吸了一口气，然后默默地闭了嘴。 　　“我们还是先下榻吧……诶？” 　　我耸了耸肩，看向了旅店老板娘，对方此刻正巧从后台走了出来，万分惊讶地看向了我。 　　非常有意思的是，开这个旅店的似乎是一位精灵。 第十二章 战况和第一步 　　第十二章战况和第一步 　　—— 　　此刻，萨法里斯王国北部。 　　相比较南部的荒漠地带，北部占据了相对较多的森林和水域，因而聚居的人更多；在北部地带也因此坐落着不少的大城市，包含着手工业和矿业等等。也就是在距离边界线最近的一座北部大都市索玛，几乎是以这个城市作为分界线，北侧归于叛军，而南侧归于王国。 　　此刻，就在此城之中，艾瑞丝，王国的长女，正在会议室中来回地踱着步。 　　也许是受了魔力原矿的影响，她的头发是瑰丽的天蓝色，而双眸则是略浅的黄绿色，这样的瞳色很是少见，而且几乎不可能是自然形成的，这成为了她独一无二的标志。 　　“还是不行吗？”她看着桌面上的地图，长叹了一口气，“就必须得……” 　　声音里依旧透着隐隐的不愿。 　　手边就放着一封绣着玫瑰金边的信件，独一无二的玫瑰形火漆在日光下闪闪发光——它的主人自然不言而喻。 　　“您得尽快动手，一旦奥菲利亚的支援抵达奥兰半岛，她就可以开动海军全力支援罗莎贝尔的后勤，而那条补给线几乎没法切断。” 　　一个藏在会议室阴影中的女人催促着艾瑞丝。 　　相比较常人的肌肤，她的皮肤似乎更深一些，多了一分灰青色的感觉，尽管是个容貌优美的女性，但却让人不由地有股寒意。 　　一个不知道从何时出现在此的女人，似乎现在正担任着艾瑞丝的副官。 　　而她说的是实话，如果法兰帝国保障了罗莎贝尔的后勤补给，她在战略上的优势将会被磨平，而在后续的交战中，虽然说她控制着重镇，但这场战争也许就将走向糟糕的拉锯战，到时候胜负可就完全无法预料了，远不像此刻仍有有一个较为准确的预计。 　　如果想赢，最好在优势期就扩大战果——扩大至对方无法翻身的程度。 　　胜利于她而言无比重要。 　　或者本身反叛的唯一重点就是胜利。 　　再就只有失败殒命。 　　“我知道，这不是一场持久战，但我最好……” 　　艾瑞丝摸着下巴，语气很是凝重。 　　“你在等什么？”女人说道，“应该趁着罗莎贝尔还没下定决心，这是最佳的时机。” 　　“我在等希尔德和艾莉娜应允的援军，她们就到了，我觉得……我应该没有必要急这一会儿吧，来的可是龙鹰部队和圣十字骑士团，我觉得等待也许能够提高我的胜算。” 　　艾瑞丝有点窝火地从地图下抽出了两封信件，把它们啪地甩到了桌面上，右手叉腰，看着那个女人的方向。 　　“即便如此，你也应该趁着罗莎贝尔没准备好的时候发起进攻，要是……” 　　“再说了，嘉缇娜，我还没有卑劣到需要偷袭她的程度。”艾瑞丝打断了对方的话，“我们应当进行一场正面交战，在战场上，堂堂正正地决斗——为了让她低头，我是为此而来的。” 　　“您打算如何进攻？”被称作嘉缇娜的声音明显多了几分不快，但做出了让步，不过还是在催促着艾瑞丝，“早点调动起魔剑士团吧，他们的力量每分每秒都在被损耗。” 　　“但我不希望损失魔剑士团。”艾瑞丝说，“我也不希望接手一个完全被毁的王国。” 　　“您的确深思熟虑，无疑是一个贤明国王该考虑的。”那个女人低声说，“您很谨慎，很仁慈，为国民考虑，一切都是为了这个王国，您才是这个王国最合适的主人。” 　　魔剑士是萨法里斯王国立足的特色部队，和宫廷魔法师相对应的一种部队，他们是萨法里斯的精锐，武艺高强，除开超越寻常人的训练之外，他们的武器和护具都利用了魔力原矿的力量，在近身战中，他们的武器能够迅速地击碎对手的盔甲，而盾牌则能够抵挡更多的攻击力，如果是用十人左右的魔剑士编成小队，还能够在战场上释放小规模的法术。 　　他们的存在往往能够左右战局的胜负。 　　这个军团关联到另外一件事：为了减轻损耗，萨法里斯王国在政策上采取了比精灵王国还低的常备军水平，而相对应的则采取了精英化的策略以维持更低水准的军备，这样可以缓和国内的经济和农贸缺口，因此他们的常备军比率较低，但却相对精锐一些——这些精锐并非征募来的，而是职业军人，因此他们甚至可以分化为小军团来进行配合作战。 　　而这批职业军人大都归从于艾瑞丝指挥，她的名望并不低，在此刻更是体现出了价值。 　　尽管只有2500人，但魔剑士军团依旧具备很强的战斗力，并且全数都在艾瑞丝的手上。 　　相对应的，宫廷魔法师们都在罗莎贝尔的手上。 　　这个王国的两张王牌，此刻如同剑与盾般被分成了两支。 　　被一分为二的——原本是一体的力量。 　　如今还要相互内耗。 　　“即便如此，我也知道我这次动手并没有那么充分的理由……”艾瑞丝咬着嘴唇，“我只是为了她而已，只是为她而已……” 　　在得到了艾瑞丝如此的回应后，这个一直在边上喋喋不休的女人也闭上了嘴。 　　现在不是继续劝说出击的时候，该做的铺垫已经做到了——该做的诱导都已经做到了。 　　让艾瑞丝自己做出选择——让她觉得是自己做出的选择。 　　把种子散播下去之后，只需等它自己成长。 　　并非受诱导，而是自己做出了选择。 　　“准备从东部的神殿山发起进攻……” 　　艾瑞丝深吸了一口气，双手支撑在了地图上，像是下定了很大的决心一般说道。 　　—— 　　“已经开掐了吗？战况已经严酷到这种地步了吗？”我扑在柜台前，向着这位微笑着的老板娘搭话，“我来的时候还没到这种程度吧喂！” 　　其实比较令人惊讶的是老板娘也是精灵这一件事，那长长的尖耳朵和年轻的容貌证实了这一点，而对方也在我搭上话之后，如实的把她所知道的，从客人嘴边听来的情况都告诉了我。 　　此外，就像绝大多数精灵一样——她从第一眼来就认出了我，但是却完全没有半点声张地跟我聊着天，也从来不用“您”和“陛下”这样招人嫌疑的字眼，就连声音都控制得很低。 　　其实也真是帮大忙了，我就是不想让人类知道我的行踪，她的配合在外人看来就是很平常的聊天，而我们也都心照不宣地没有往奇怪地话题上讲。 　　“那倒没有……倒不如说两方其实都希望不爆发太严重的冲突，期待对方支撑不住而服软，最好是能在对峙阶段接结束，不过艾瑞丝这边反倒是坚定一些哦？”旅店老板娘颇具风情地微笑着，用抹布擦了擦盘子，一副风轻云淡的模样，“哎呀……真是不知道该如何收场了呢。” 　　在老板娘身上完全察觉不到半点慌张感，更多是某种“真想知道后续怎么发展”这样游刃有余的感觉——这是为什么啊喂！ 　　这就是饱经风霜和人情世故的女人吗？ 　　这一副“见的多了”的样子是真的震撼我。 　　爱思特也有些心虚地躲在了我的背后，双手抱着行李箱，挡在了自己的身前。 　　“说起来，老板娘你认得我？”我转动眼睛，左右瞧了两眼，而后重新凝视着对方，“我还以为你不知道呢。” 　　“您微服私访不就是不想让人知道吗？”她眯着眼睛，手掌在脸边扇动了一下，用特别小的声音说，“我想我并没有做错呢？” 　　该说不愧是在这种地方开旅店的老板娘，情商和眼力见都很高，说话办事都带着沉稳和老练。 　　只有这样的老板娘才能在这样鱼龙混杂的地方镇住场啊。 　　“谢谢。”我继续往前扑了一点，整个胸都压在了柜台上，往前拱了一步，脸几乎快要凑到对方脸上，“既然你知道……住宿能打个折吗？” 　　“又不是旅游季，怎么能随便打折。”她用手背轻轻地摩挲了一下我的脸，“不过为你的话……我倒是愿意亲自下厨哦？” 　　感觉被撩了，这种阿姨是真的难对付啊。 　　鬼知道是哪来的历战王。 　　“好吧。”我吐了吐舌头，直起了后背，拿出了几个大钱，放在了桌上，“开两间房，多的钱算是我的情报费……另外能帮我弄一张具体点的地图吗？” 第十三章 总觉得有人在跟踪我 　　第十三章总觉得有人在跟踪我 　　—— 　　在吃完晚饭之后，我独自一人坐在床板上，借着床头的油灯，翻阅着老板娘送给我的一张详细的萨法里斯地图。 　　“这可是从赏金猎人们手上拿到的哦，要好好保存，要是弄丢了可是没有第二份的……这一点一定要记住哦，拿到这东西可不是容易事。” 　　她当时是如此解释着的，然后就从餐盘低下抽出了这样一张棕褐色的地图，放在了我的手上，之后就悄无声息地飘回了一楼，继续风轻云淡地坐在前台招呼客人。 　　真得好好感谢一下对方了，我可没想到在异国他乡依旧会有精灵把我当女王来对待。 　　话说回来她居然能认识到那样的危险分子，还和对方保持这么好的关系，这是我没有想到的 　　这种老板娘个个都是传奇角色，一定要小心对付。 　　那么言归正传，这个地图因为是从赏金猎人手上拿到的，所以有种强迫症般的详细和清晰，就连每一处边界线和山体的形状都会画得清清楚楚，另外地图的手感是真的出奇的好，应该是用不容易磨损的材料制成的，这样可以长期使用——真是处处都透着专业感。 　　总之先用着吧……也许只有这帮人才会费尽心机地做地图，毕竟这是自己的职业和工作，要认真面对才能糊口饭吃，因此这帮强迫症患者才会做得如此细致。 　　说不定从他们的身上还能搜刮出其他的神奇装备……得了，先别胡思乱想了！ 　　—— 　　从大致的战略布局上，可以观察到萨法里斯的重要布局。 　　西部是一片环形山区，几乎完全与法兰帝国接壤，但高耸成片的山区成为了天然的屏障，只有最南端有一处大约20千米宽的缺口，而北部靠近精灵王国的海德山区则又有一处10千米的缺口，但其余的地带则像是一片屏障般的山脉，西部在内战之中便无很大的战略意义。 　　重点在中部和东部，这一带多为平原，横贯王国的埃罗河从正中央的草原区域穿过，灌溉着草原的两侧，这一带全部都是平原，据说在数百年前萨法里斯王国向外扩张吞并的时候，就曾经在这里打赢了一场决定性的会战。 　　东部的边界线有两座横贯的山脉，靠北部的是神殿山脉，连绵起伏的漆黑山峦有一部分斜插至德·洛瓦王国的境内，而靠南部并且延伸到神圣帝国境内的山脉则是塔兰山区，或者被称之为“圣人山”，这两座山脉形成了一个侧向的漏斗形，这个地貌在作战中相当具有戏剧性，往往占据先机的人可以取得胜势，但此地的地形很方便布置陷阱，无论是安插埋伏还是绕路袭击都有小道作为支点，也能够后发制人，扭转局势，一来一回的攻防往往很考验交战双方的规划能力和应变能力。 　　曾经有数次发生在此地的攻防战，其过程和结局都颇具戏剧性。 　　艾瑞丝的部队不占优势，但她却是王国的元帅，作战指挥上相比较她的妹妹显得沉稳而富有经验，所以最好的办法就是把对方拖到自己擅长的领域，然后一拳打晕。 　　要我的话，也会很愿意在此处进行交锋。 　　老板娘还给我交代了一些地点，叛军领袖艾瑞丝此刻应该在索玛一带，即从此地向东南行进45千米左右的位置，而王都玛纳则在此地正南方向约200千米的位置，而且要闯过南侧的一片荒漠，虽然那里有很多矿山镇，但夏季的太阳估计能把我晒傻。 　　差不多就是这些，先直奔艾瑞丝那边吧，罗莎贝尔可以慢慢来，总得都见一面的。 　　但在揣测作战计划之前，应该先揣测目的。 　　即这一场作战要达到什么样的目标。 　　同样去劝阻或是诱导一个人的时候，也需要明确这一次前去所要达成的结果。 　　只有这样才知道该怎么做。 　　了解对方的目的才能做出预判和计划。 　　套用到劝说上，就需要知道对方要达成的“结果”，只要知道了这一点，就可以在进程上做出调解。 　　此项通用原则对某些一心想看着世界燃烧的人除外。 　　姑且我只能判断艾瑞丝是真的想从她妹妹手上拿回王权。 　　这是目前来说唯一的判断。 　　然后看看有啥著名的风景区。 　　反正来都来了，顺带就当旅个游嘛。 　　正当我还在品读地图，沿着山线的方向，找着地图上的著名景点时，爱思特敲了敲门，走了进来。 　　“您有什么头绪吗？”她小声地说着，“会不会有什么大问题？” 　　虽然说一副催促的语气但我还是原谅她吧。 　　“没什么大问题，爱思特，安心点吧。”我扬了扬手中的地图，宽慰着她，“一时半会儿还不会……打到那种地步。” 　　说这话的时候其实我也没多少底气，但还是下意识地想让爱思特安心一点。 　　“谢谢您。”她轻手轻脚地接近了我，坐在了我的身边，抱住我的胳膊，同时把头靠在了我的肩膀上，“能……让我稍稍靠一会儿吗？” 　　“希望你不会硌着疼。”我继续翻着地图，“我胳膊上可没多少肉。” 　　“不，我……我很喜欢。” 　　她说这话的时候，声音里似乎透着些许安心，还有着一点悲伤，带着某种很怀念的味道，双眸呆望着天花板，眼角温顺地下垂，如此喃喃自语着。 　　虽然不知道这小姑娘以前到底发生过什么，但总觉得似乎是个……很有过往的女孩子呢。 　　有点脆弱，但又很勇敢，能够孤身一人，但却希望依靠。 　　女孩子都这么复杂的吗？ 　　算了，趁着我还喜欢她一点，还是少吐点槽。 　　而且其实我有一点完全没有想明白。 　　她只是一位侍女而已，并且可以说是一位不够成熟的侍女。 　　但是她却会有那么大的决心，并且为何老皇帝会把国家里的大事告诉她，把姐妹之间关系的维持也交给她，如此重担却如此轻易地落在了她的手上——就好像她是一位无论如何都不会叛离的人，也是一位有足够理由和力量去维持这一切的人。 　　除开本身的忠诚与服侍之外，应该还有别的原因吧。 　　她自己在许多事上也充满一个普通侍女不该有的使命感——即便被那样托付，这份沉重的使命感也不该属于一个小侍女。 　　嗯，疑点重重呢。 　　说不定她的身份不止是这么简单。 　　得留个心眼。 　　艾瑞丝和罗莎贝尔也许会知道一些内情。 　　“再晚一点你就得回自己的房间了。”我叹了口气，适时地催促着她，“明天我们就得出发前去索玛，从这里到索玛可得三天路程，保持好体力，别在路上吵吵嚷嚷着要睡觉哦。” 　　“嗯，我不会打瞌睡的。” 　　她吹了口气，头从我的肩膀上移开，打起了七分的精神。 　　“但也不必这样！”我敲了敲她的头，“回去吧，剩下的不用你照顾，我自己能收拾。” 　　其实也就是穿衣打扮一类的，反正伊薇特都已经给我成套成套地准备好了，我直接穿就好了——虽然说在宫廷里的时候她从来没让我动手自己穿衣，但我不至于这点自理能力都没有吧！ 　　“嗯。”爱思特起了身，双手收到了小腹前，朝我深鞠一躬，自然地退出了房间，“如果您有需要……” 　　“我会喊你的，回去吧，亲爱的。” 　　我闭了闭眼睛，一副不用你管了表情，把她赶了出去。 　　这家伙，不知道急个什么。 　　—— 　　我翻了个身，准备躺在床上就寝的时候，我的床铺拉了胯。 　　就是字面意思上的，床板哐当一声就从中间断掉了。 　　咔——扑。 　　“嗷呜……” 　　瞬间变得一片狼藉，灰尘扬得到处都是。 　　刚刚坐在床上还没事，但是……哎，腰一下硌着了，真有点疼啊。 　　“咋回事啊……” 　　我按着腰，一瘸一拐地打开了房门。 　　夜晚的酒馆还剩一拨人，正在一楼吃饭喝酒划拳，发出有些吵闹但热情高涨的声音，刚刚的声响并未引发他们的骚动。我也抱着凑热闹的心态往外探了探头，穿好罩衫，望了一圈，准备下楼去找老板娘换个床板。 　　嘶—— 　　等等，感觉脊背发凉。 　　总感觉有人在暗地里瞧我。 　　不是那种很大方的注视，也不是那种看美女的目光，就是那种跟踪狂般的感觉。 　　那目光相当不对劲。 　　冷冰冰的，如毒蛇吐信一般。 　　让人打了个哆嗦。 　　等等……床铺的事情，不会是跟踪的人干的吧。 　　偷偷给我使绊子……见鬼！是谁干的？ 　　但只是一瞬间，那感觉就消失了。 　　我的视线从下方酒馆里来来往往的人身上扫过，但是却没有找到可疑的人。 　　难道说是躲起来了吗？ 　　我可不记得我招惹了谁…… 　　不过……既然这样都没看见的话，应该只是错觉吧。 　　床板也许只是用得太多而过度磨损了之类的。 　　也许只是我神经紧张，怎么会有人发现我呢？ 　　我深吸了一口气，如此劝慰着自己。 第十四章 蓝色的王后（上） 　　第十四章蓝色的王后 　　—— 　　抵达索玛花了五天的时间。 　　比预计中要稍长一点，原因其一是正好碰上了一场大雨，其二是我在一处山脉和风景区逗留了一段时间：灰黄色的环形山伫立在郁郁青青的林海之中，白色的积雨云笼罩着山头，蝉鸣的声音从林中如涟漪般散播开，空气中弥漫着盛夏热烈的潮湿气息，汗水渗透后背，却又被西南风带走了温度，抬头远远地望去，太阳高悬，云雾稀薄，总觉得处处都是美好的风光，突然间觉得来此旅行是一件正确而幸福的事，不自觉间便想在此多逗留一段时间。 　　唯独不好的是变得越来越热了。 　　一开始还能穿及膝裙的，但现在连穿短裙都嫌热；上半身也是去掉了内衬之后，干脆地穿着露肩连衣裙，可就算如此，感觉大腿上也不时地在冒汗，在换成了红黑色的高腰半裙加无袖衫之后总算是缓了过来，脚上的旅行短靴没法换，如果可以的话我也想换成透气凉鞋，但那样走山路特别容易崴脚。 　　爱思特的情况也差不多，不过她起码比我这个纯种精灵大小姐要耐热一点。 　　这个侍女的对我的服侍还算是周到，帮我搬行李箱，替我准备洗澡水，饭菜也会给我准备好之后端来，不过我没让她帮我洗贴身衣物，比如说内衣内裤之类的，毕竟是“临时借来的女仆”，没有一股脑交给伊薇特时的坦坦荡荡，反而怪不好意思的。 　　特别是汗涔涔的小内裤，想了想还是干脆自己动手洗了算了。 　　总之就是还算平静地渡过了这几天，我和她之间也因为朝夕相处而亲密了不少，原本她还有些怕我的，原本是那种怯生生的样子，这几天下来已经自然了很多，走路的时候也和我贴得很近，时不时还会跟我提点要求或者撒撒娇之类的（这应该是她自己的性格），偶尔我还会给她膝枕，她虽然害羞但欣然接受了，这让我很开心。 　　所以说情侣之间增进感情的方式就是一起出去旅游，因为一直在一起，所以很容易增加互动，从而使得感情之类的迅速升温（当然也有发现对方坏习惯而在旅行结束之后迅速分手的）。 　　不……我并没有说爱思特是我小女友这样的话，只是打个比喻，并没有这个意思…… 　　还有一件事，就是那天暗中观察的目光，在这一路上也都没有甩脱，全程都黏在我和爱思特的后背上，尽管我屡次回马枪，但依旧没有逮住她，我十分确信那家伙就一直跟在后面，总得找机会见一见对方。 　　但关于对方的身份，我目前一点头绪都没有。 　　会是谁呢？ 　　—— 　　在从崎岖的山路走出，再沿着城墙和小道抵达城中之后，我在爱思特的指引下抵达了索玛的主城区。 　　值得一提的是，在城外不远的郊区，一排排的防壁哨塔和军士组成了一条防线，此刻他们正对着南方，一直维持着警戒，仿佛随时都会有袭击到来——剑拔弩张的气氛仿佛让空气都沾染上了血腥和铁锈的味道。 　　虽然都很想忽视这件事，但现在萨法里斯王国处在战争中。 　　我也并非完全置身事外。 　　“我要见你们的统帅，艾瑞丝元帅。”我对门口的卫兵表明了来意，“进去通报一下吧？” 　　“精灵？” 　　守在门口的卫士有点惊讶地看了我一眼，然后又看了一眼我身后的爱思特，带着些许审视的意味。 　　“有什么不可以吗？”我一只手扶着石门，反问道。 　　“这倒不是……方便透露身份吗？这样方便我通报。” 　　我给爱思特试了个眼色，她深吸了一口气，拿出了我的公章和王室的徽章，摊在手心，向对方简单地展示了一下。 　　“艾露妮莎精灵王国的女王，伊丝塔·艾露，如果可以的话，请如实通告。” 　　我假意漫不经心地说道，但这样自报家门的时候莫名地有种很自豪的感觉，而且莫名其妙有点爽。 　　对方在短暂的惊愕之后抚了抚自己的头盔，向我深鞠一躬之后，转身跑上了楼梯。 　　—— 　　在几个人的带领之下，我们走入了一个颇具萨法里斯风貌的城堡，顺着阶梯一路前行，直至这座城堡原先的领主座前，这里的女主人正在这里等待着我。 　　那是个高挑的女性，容貌俏丽，目光平静，但却感觉不苟言笑，身上穿着蓝白相间的盔甲，腕甲下的手修长白皙，瑰丽的蓝色长发垂在肩，看上去颇有风姿。 　　这位就是现今的萨法里斯元帅，艾瑞丝·爱珀斯托，她原本应该是女王，但现在却成为了叛军的首领。 　　仅从容貌上看都觉得对方是个很有姿色的美少女呢，不知道她妹妹的容貌是否也如此俏丽，这种姐妹花在萨法里斯境内应该是很有人气的吧？ 　　她第一眼看上去其实让人很有好感，整个人散发出的气质都是聪慧且干净的。 　　“抱歉突然到访，敬爱的……我想应该能用萨法里斯女王来称呼您吧？” 　　这里我不介意捧着对方一点，只要能迅速切入话题就好。 　　“还没有呢。”她笑了一声，“您别开这样的玩笑，现在我只是……统帅而已，至少现在只是统帅而已。” 　　尽管是自谦之词，但声音里并不掩盖骄傲的气势。 　　“看样子您挺喜欢这个称呼的。” 　　“不必多言……艾博，给女王陛下一个得体的座位。” 　　被她称为艾博的一个小个子仆人急匆匆地搬了个椅子，摆在了我的身后，对方似乎还有点闲心，打算和我坐下相谈。 　　“我站着就好。”如此说着，我把草帽摘了下来，扣在了艾博这个小伙子的头上，“您也站着呢，不是吗？” 　　“随您的便，您喜欢怎样就怎样。” 　　“上一次的首脑会议……你和你妹妹都没有出席，明明都发了邀请函，也受到了回信，这让我有点寒心呢！” 　　我故意把她和罗莎贝尔绑在一起说。 　　“我听说了一点在首脑会议上的事，还有决议……我很抱歉没能出席。”她皱着眉头，不过却用尽可能友好的语气说着，“你知道的……这里出了点事情。” 　　“我还挺伤心的。”我揶揄道。 　　“是在抱歉，下次一定去。” 　　艾瑞丝似乎想要把这个话题一笔带过，但我还不想。 　　“所以是打算在一年之内处理完吗？” 　　我暗指的是这场她挑起的战争。 　　“……”她眯着眼睛，有些不善地看向了我，“说不定会早一些，往往只需要一场战斗就能决定胜负。” 　　“我想你们之间不应该……闹成这样。”我谨慎地提出了来此的目的和请求，“也许你们应该早日和好，你们是至亲至爱的双胞胎姐妹，也是宫廷里唯一的亲人，你们应该多些理解，也许是一时的愤恨，但那不足以成为你们死斗的理由，愤怒便是短暂的疯狂——在冷静下来之后便会悔不当初，不如在尚未酿成灾难之前，早日结束，就算有矛盾，也可以用更温和更理智的方式结束。” 　　这一套说辞我在路上打了半天的腹稿。 　　还好，发挥正常，要点都说到了。 　　“我知道你的意思，但事已至此了，我已无回头路了，可没法就这样收场。”艾瑞丝拍了拍手，走下了阶梯，坦诚地回答了我，“而且穆恩和神圣帝国已经答应给我增援了，我既然发起战争，就意味着我有很大的把握，也下了很大的决心，如果是为了和谈而来的话，至少要等到我和妹妹分出胜负之后再说。” 　　意料之中地，撞上了铁板。 　　我的预计没有错，光凭我是不够的，得让爱思特这个小姑娘出来才能撬出缺口。 　　不够在让她登场之前，应该对她实行一些保护。 　　“听上去我是白来了？”我叹了口气，“有的人希望战争，而有的人希望和平，如果安娜公主和我一起来就好了，起码能多一分说服力。” 　　“抱歉，如果是精灵女王的调解，我想我应该会多少听进去一些，但现在事态似乎并不支持我们这样收场，除非她愿意交出王位。”艾瑞丝耸了耸肩，“我也想和平解决，萨法里斯撑不起内耗，但……她似乎无论如何都不愿意。” 　　“但请求和好并非完全出于我的意愿，只是一位很特别的朋友如此请求我，我才来此出面的。” 　　我话锋一转，对方的注意力再一次地落在了我的脸上。 　　“噢……我倒想接见一下您的这位朋友了。”她的目光里多了一分疑惑，“她来了吗？” 　　“当然……但在让我的朋友出来之前，我希望你能宽恕她。”我对艾瑞丝如此请求，“无论她犯了什么样的过错，请不要在此刻惩戒她，可以吗？” 　　“好吧。”艾瑞丝摊了摊手，紧缩的眉头松开，“不知道你为何如此……但我同意，好啦，没什么需要遮遮掩掩的了，你的朋友呢，让她上来吧。” 　　听上去有点不耐烦了。 　　不过起码为艾斯特讨到了口头的宽恕。 　　艾斯特这一次出来，归根结底也是犯了错的，而且种种罪状算下来也不是小事，我虽然会帮她隐瞒，但还是多袒护一下，就怕她会受罚——尽管我知道她早已有了心理准备。 　　“好的，爱思特，上来吧……别怕。” 　　我向后伸出了手，躲在石柱后方的爱思特这才小心翼翼地走出。 　　她的双手绞在了一起，步伐也不像平日里的那般轻快，而是极为的沉重与……颤抖。 　　低着头，仿佛被戴上了镣铐般，全身上下充斥着不安和畏惧——她太心虚了。 　　得帮她一把。 　　如此想着，我牵住了她的手，给了她一点勇气，让她直起了后背。 　　爱思特咬着嘴唇，与蓝发的女性四目相对。 　　“诶……” 　　艾瑞丝的表情也在那个瞬间变得极为震惊，手指都在发抖。 　　看样子爱思特的身份不简单呢——我如此盘算着。 第十四章 蓝色的王后（下） 　　“你怎么会在这里，爱思特！？” 　　声音里带着薄怒，但更多的是惊愕。 　　听着两人似乎相识已久了，这倒没有问题，爱思特本就是皇帝的侍女，待在宫里的时间很长，就算是和姐妹两人一同成长的也不为过。 　　等一下，也就是说她们可能是一起长大的？ 　　虽然说爱思特比这对姐妹小三岁，但算上入宫的时间，她们很有可能就是童年就在一起的玩伴，之后又一直在一起，如此一来就十分熟悉彼此三人。 　　这么的话就又清晰了一分。 　　“我是来……” 　　爱思特的声音在此刻却变得有些迟疑，没敢第一时间说出来意。 　　“爱思特，你……你为什么在这里？你之前跑哪去了……”艾瑞丝伸手按住了爱思特的肩膀，浅色的双眸里仿佛有火焰在燃烧，“你不是应该在妹妹那里的吗？” 　　看上去艾瑞丝对爱思特的态度很不一般呢。 　　而这里的妹妹应该是指罗莎贝尔，说来有个细节我注意到了，艾瑞丝始终称呼罗莎贝尔为自己的妹妹，我想她应该还是很珍重罗莎贝尔的，依旧把她当做自己的亲妹妹来看待——这意味着她并不冷酷无情，甚至依旧关爱着她的妹妹。 　　从这微妙的态度我就能看出来，这个姐姐并不憎恶妹妹，就连这场战争也是，也许只是她们之间的矛盾而已——这意味着两者之间的摩擦并非完全无法调解。 　　关键还有罗莎贝尔那边的意见。 　　“我去找精灵女王了。”爱思特低声说，看了我一眼，“之前……就一直待在精灵王国。” 　　我回以支持与肯定的目光。 　　“你去找……精灵女王做什么？”艾瑞丝的表情变得有些困惑，“你是有什么麻烦吗……” 　　“因为您和女王陛下……”爱思特深吸了一口气，鼓起了勇气说道，“您和女王陛下一直在争吵！” 　　艾瑞丝身躯一震，双眸仿佛失去了神采。 　　“所以……” 　　“我去找了精灵女王，老陛下就是如此托付我的，他早知道会有这一天，我不想看到您和您妹妹争吵不休！”爱思特按住了胸口，声音逐渐硬气，如同斥责一般怒吼，“您一直都在争论不休，我很害怕，我知道这一天迟早会来，便依照老陛下的嘱托，去寻求精灵女王的帮助，我本想在您和她打起来之前……至少能制住战争，但是……它已经发生了。即便如此，我也希望……您和她能停止这场无意义的战争，重归于好……” 　　爱思特仿佛用尽了全身的力气，在说到这里时就已经气喘吁吁了——我轻轻地摸了摸她的头，让她稍许平静下来了一点。 　　后面的话不言自喻。 　　“你……在打仗之前就到精灵王国去了吗？” 　　“是的，我看到您和她的争吵越来越激烈，就知道事态会发展得越来越严重，便在半个月前去了艾露妮莎，我原本想用假文书把精灵女王早一点骗来的。”爱思特咬着牙，承认这一切无疑需要极大的勇气，“但她发觉了我的谎言，不过却原谅了我，并且愿意和我同来……只是有些晚了，她本想等您和女王陛下出席首脑会议的时候帮忙的，我们都没想到内战居然会在那个时候爆发……” 　　“所以你用假的文书欺骗了精灵女王，还挪用了妹妹的公章……”艾瑞丝按着太阳穴，像是气愤，又像是无奈的叹息，“然后不辞而别，还把这样私密的国事告诉了外人，为了我们不再吵架？啊……我没想到会是你，更没想到你会为我们做到如此地步，只是为了让我们重归于好，只是为了修补我和她的关系，居然敢一口气犯这么多错……我没想到你居然会做到这种程度……真是的，你做了这么出格的事，我却完全生不起气，甚至还想表彰你勇敢的决心，爱思特……唉！” 　　“我知道……我欺骗了女王和您，有什么惩罚我都会欣然接受。”爱思特低声坦白了自己的罪过，“我背叛了您和女王，也欺骗了精灵女王，所以我应当接受……” 　　“但我答应了精灵女王，我不会在此刻惩罚你，爱思特，但是在战争结束之后，你要受罚。”艾瑞丝咬着嘴唇，声音仿佛被抽干般无力，“在那之前你想做什么都无所谓了，你应该知道的，单凭我是不可能停止这场战争的。” 　　仿佛是默许了爱思特的主张。 　　我突然明白爱思特为什么主动来寻求精灵女王的庇护了，她心中有计划，不过却需要一个有显赫身份的人作为依靠。 　　“哎呀……元帅大人，罗莎贝尔的部队如我们所预料的那样，想要在神殿山和圣人山之间交战，我们的部队已经准备就绪了。” 　　正当事情陷入僵局的时候，一个柔美的女性声音传到了我们的耳中。 　　“嘉缇娜……你不该在这个时候来的。” 　　“嗯……看样子真来的不是时候呢。” 　　那是个灰白色中长发的年轻女人，穿着一身黑色的连体裙，容貌娇美得让人感到惊艳，身姿窈窕，身材凹凸有致，带着奢华的光泽，散发着诱人的荷尔蒙气息，但有些奇异的是，她的皮肤相对于常人要显得稍深一点，就像是笼在一层薄薄的灰青色下，此外她的双眸也是妖异的深金色——这让她的全身上下都笼罩着一种美丽而又神秘的气息。 　　她走着轻巧的猫步，来到了我们几人之间。 　　但这个女人浑身上下都散发着一种我极为讨厌的气息。 　　我无法表达其意，但就是令人不快。 　　简直就像是从冷冰冰的棺材里爬出来的妖艳吸血鬼。 　　“是你……”爱思特捂住了嘴，连着退了好几步，脸上的表情多了几分惊恐，“是你！” 　　但那个女性步步紧逼，完全不顾爱思特的退缩，好似没有听到她的声音。 　　“啊啦……好可爱的小姑娘。”她轻声呢喃着，准备伸手去摸爱思特的脸，“真想捏捏看呢，不知道手感怎么样……” 　　“不要对爱思特动手动脚。”我有些不悦地挡在了爱思特的身前，“你是谁？” 　　爱思特此刻因为恐慌而抱住了自己的肚子，蜷在了地上，大口地喘息着，她的反应如此激烈……之前发生过什么恐怖的事情吗！ 　　她的反应这么过激，到底是发生过什么？ 　　这个女人！ 　　我也收起了笑容，蹙起了眉毛，瞪着面前的女人，我想我的表情应该是极其不好看的。 　　但对方依旧保持着那副风情万种的轻佻表情，眉眼之间的美艳尽数地落入我的眼中，而她也继续邪魅地注视着我——光是注视着那对金色的双眸，仿佛都会被她给魅惑住。 　　怎么回事…… 　　我咬着牙，移开了视线。 　　“小女子名为嘉缇娜，一介宫人而已。”她微微欠身，手指翻着裙角，屈膝行礼，可是那目光却一直都黏在我的身上，“很荣幸见到您，美丽的精灵女王，我可以亲吻您的脚背吗？” 　　一开口就是这样的充满暗示和诱惑意味的发言。 　　“不……不允许，退后！” 　　我头一次，会在这种情况下如此直接和生硬地拒绝他人的请求——我本能地感到了一种危险和被引诱的感觉，如同甜美的毒药那般散发着香气，但其中却充满着危险的意味。 　　“那就请原谅我的冒昧。”她退后了半步，故作低眉顺眼的模样，但脸上依旧挂着勾人的笑容。 　　简直就像是要把我当场“吃掉”的表情。 　　之前到底发生了什么？ 　　“爱思特？”我关切地看着一脸不适的爱思特，准备伸手拉她一把，“我们得走了，不能在这里呆的太久……我们还得去找罗莎贝尔……” 　　“路途辛劳，不妨就在这里休息一晚再走吧。”嘉缇娜露出了一个妩媚的笑，“我已经为您准备了休息的房间，就算明日还有漫漫长路，但今日也应该静心休息，缓解疲劳，这样才有力气去完成诸多的使命——正所谓磨刀不误砍柴工，您说是吧，元帅大人。” 　　她回头看向了艾瑞丝。 　　艾瑞丝露出有些疲惫和无奈的表情，表示同意地点了点头，转过身，一副不太想接话的表情。 　　那是“就按你说的来办吧”的意思。 　　嘉缇娜便一副计谋得逞的表情，笑意盈盈地看向了我。 　　切—— 　　没法拒绝吗？算了爱思特现在也不太好，还是先照料一下她吧。 　　“起来，爱思特……回去我有些话要问你。” 　　我拍了拍爱思特的后背，把她搀了起来，在这个令我寒毛直竖的女人的带领之下，前往了城堡之中的客房。 　　———— 　　———— 　　这几天有点生病……如果有错误的话……我会再看的。 　　真的精神不太好的亚子。 　　所以说不定会突然断一天之类的。 　　大家好好穿衣服不要生病了嗷。 　　抱歉啦。 　　（2019.12.5留） 插曲 魔……魔法？ 　　插曲魔……魔法？ 　　—— 　　“您的房间就在这边。” 　　嘉缇娜打开了一扇门，做了一个“这边请”的手势，低眉顺眼地站在门口，一副周到得体的仆人模样。 　　“送到这就可以了。”我对这个女人露出了嫌恶的表情，“虽然不清楚你到底是什么人，但后面的事不必你费心了。” 　　“真冷淡呢。”她轻浮地笑着，缓缓抬起了头，再一次地注视着我的双眸，“是我惹您不开心了吗？” 　　不能看这个女人的双眼—— 　　几乎是在视线接触的瞬间逃开。 　　本能地感到害怕。 　　“和你没关系，生活上有爱思特来帮我，不用你管，你赶紧给我走开。” 　　只能回避着，用这样的话来驱赶对方。 　　“好吧。”她轻轻地叹了口气，声音变得不那么甜腻了，“如果您有需要，我随叫随到。” 　　在放下了这样的一句话之后，她优雅地深鞠一躬，快步地离开了。 　　算是送走了这危险的家伙。 　　爱思特站在我的背后，如释重负一般地松开了绞在一起的双手。 　　“你知道她是谁吗？”我问道，“你好像很怕她，发生过什么对你不利的事情吗？” 　　爱思特都怕成那样了，我都怀疑她是遭到虐待过。 　　不过从那些微妙的对话上，我能够猜出一点别的东西：爱思特认识对方，但是嘉缇娜却不一定认识爱思特，前者无疑见过对方，并且目睹了一件关于对方的可怕事件，而后者却并不知道前者看到过她，所以爱思特才会单方面地表现出害怕，而对方只是。 　　“说来有些复杂。”爱思特挠了挠脸，“我当时也只是远远地看着……” 　　“好吧，爱思特……今晚你好好休息一下。”我安慰着爱思特，把她送到了与我房间的相通的隔壁，“关于那个女人的事，你明天在路上的时候和我说一下。” 　　“嗯。” 　　她忧心忡忡地点头，在我关上连通的房门之前，一直都以一副欲言又止的表情看着我。 　　—— 　　在吃过爱思特为我端来的晚餐之后，我洗了个舒舒服服的热水澡，准备就寝。 　　说来萨法里斯居然可以用魔力原矿做洗澡水的加热器啊，当时我还得掰开了蓄水池看了一下，居然是用一块很小的魔力原矿和环绕着它的符文构成的，这就是萨法里斯的科技树——这个大陆上的诸国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逐步地形成了属于自己的科技树。 　　“如果能引入到精灵王国境内就好了。”我脱掉鞋子，屈着小腿，搁在了床上，准备拉起被子直接昏睡，“但……这对姐妹可怎么办呀。” 　　这也算是我的当务之急了。 　　原本爱思特的出场让我看到了和解的希望。 　　但又突然窜出了嘉缇娜这号人物。 　　隐隐感到这个神秘女人的来历很不一般，也许她与现今的一切都有关系，不可忽视她的存在。 　　她的存在……嗯，得小心一点。 　　就怕这场战争也和她有关，真是的，她要是不在那个时候搅局的话，说不定还能得到更好的结果。 　　我如此想着，但房门突然被打开了。 　　那个我正在考虑着的，名叫嘉缇娜的女人此刻正站在房门口逆光下，金色的双眸直视着我，如同要细细品味一般从我的身上扫过。 　　“你来做什么？我可没让人来。” 　　如同被针扎了一般，我从床上跳了起来，一只手压着睡裙，而另一只手挡在胸前。 　　本能地，我感到不对劲。 　　大半夜的突袭怎么想都不对吧。 　　“我很想见您呢。” 　　她如此说着，一步步地向我靠近而来。 　　“你对我不敬？你有你好果汁吃的。” 　　话虽如此，但我下意识地想溜，甚至想直接跳窗而逃。 　　这可是一楼，窗户外面还都是灌木丛，绝对不会有事的。 　　如此想着，我步步后退，伺机直接跳窗。 　　“小女怎敢对您不敬，只是想在深夜的时候，您会不会有什么特别~的需要下人来服侍？”她款款地接近，在我的床沿边落座，她略显灰白的肌肤和短发在温润的月光下显现出一种妖异的美感，“您好像有些寂寞呢？” 　　轻笑着，她舔了舔自己的食指，拍了拍被褥。 　　这哪是什么服侍，完全就是一副要把我完全吃干抹净的态度吧！ 　　我会被玩弄得连骨头渣都不剩吧！ 　　正当我一阵恶寒地想要跑掉的时候，她伸开了手章，口中似乎正在轻念着咒语——就在下一刻，数条漆黑的物质向我飞来，缠住了我的胳膊。 　　而后一股巨力将我直接拉向了她。 　　一个趔趄，直接就倒在了她的怀里。 　　这……这是什么！ 　　正当我还有点懵的时候，我被她抱上了床，手已经被捆住了，小腿也被绑在了床尾。 　　被黑色的链条……不对，并不是实质性的链条，而是一种漆黑的物质，触感很奇怪，却也包含着一定物理实感，但那无疑是某种召唤出来的特殊产物。 　　勉勉强强有一个锁链的形体，但却又包裹在模糊的黑色云雾之中，十分真实的触觉，却又有着不可思议的虚幻感。 　　所以这是魔法！ 　　真的有魔法啊！？ 　　那这就超出我所能处理的范围了。 　　“啊啦……”嘉缇娜轻轻地勾起我的下巴，“果然是绝色无双的一张脸。” 　　“放开我！” 　　我大喊了一声，极力地抗拒着，希求这一声能喊来门外的守卫之类的，但并没有人回应我——对方进来的时候肯定支走了所有的护卫，现在我叫破喉咙也不会有人来的。 　　爱思特就在隔壁，但她这个时候出现绝对也是自投罗网。 　　正当我如此想的时候，爱思特已经急急忙忙地推开了房门，在看到我已经被嘉缇娜绑在床上的时候，她发出了比我还尖锐的叫喊声。 　　“叫个屁啊，快跑！” 　　在我话音刚落的时候，爱思特已经被从嘉缇娜裙摆下方飞出的锁链捆住了。 　　除开手脚之外，还用黑漆漆的东西堵住了她的嘴。 　　“唔……” 　　她发出了无助的呜咽。 　　“小孩子就在边上看看好了。”她发出了轻蔑的声音，缓缓地抬起漂亮的大腿，骑在了我的腰上，夹住了我的胯部，丝织长筒袜的质感传到我的腿边，“看看什么是大人的事哦？” 　　随后她居高临下地低笑着，纤长的手指解开了我的睡裙。 　　同时也解开了自己的上衣。 　　奢华的娇躯展露在我的面前。 　　要在平时我可能还会本能观赏一下，但现在情况危急，我只想赶紧摆脱她。 　　她是早就打定主意来推我的吧！ 　　大晚上的跑来就是为了把我“吃掉”。 　　“怪不得她会那样喜欢你……”她的手指在我的身上游走，如同想要细细品尝一般轻抚，“任何人都会被这样的身体魅惑呀？” 　　嘉缇娜口中的“她”代指的是谁？ 　　算了还是先不考虑那是谁了——总之我现在很危险，倒不是生命危险，而是要被这个女人强推的危险。 　　虽然说还好是个美少女，最多也就那样，而且看她手法纯熟，说句不该说的，估计都会很舒服很爽——不不不，不能这样想，这样想和恶堕有什么区别嘛！ 　　因此我加大了手上的力气，甚至晃起了床，想着用劲挣脱，但收效甚微，那漆黑的魔法锁链只松动了一点点。 　　已经在劫难逃了，还是象征性地努力一下吧。 　　带魔法就真的太赖皮了。 　　“别乱动，陛下，还是说您喜欢激烈一点的？” 　　她不由分说地捏着我的脸颊，身体前倾，而后直接吻上了我的双唇，冰凉的舌尖轻轻地舔舐着我的上颌。 　　唔……咕…… 　　一阵触电般的感觉冲上了我的脑袋，而后传遍我的全身，让我失去了反抗的力气。 　　她柔软的娇躯已经完全压了上来。 　　“只要一次……就会像深渊一样哦。”她在我的耳边低语，“其实您也很喜欢的吧……这种事情，为什么要反抗呢，只要一次就会永远离不开了哦？” 　　忍住，一定要忍住，不能沉溺于肉欲！ 　　我还在全力抵抗，鼓起力量想要避开，但我被捆得严严实实，只能被她这样侵犯。 　　从上到下地…… 　　她的动作越来越快，我的理智在让我退避—— 　　可是就这样的话是没有用的。 　　正当我因为找不到办法而有点绝望的时候，一道橘红色的电光击穿了玻璃窗，如同磁石一般抛出一个弧度，准确无误地击中了纠缠着我的漆黑锁链。 　　砰—— 　　在玻璃碎裂之后，那漆黑的束缚也被击碎，发出如金属破裂的声响。 　　束缚着我的力量被解开，我趁机伸腿一脚蹬开了嘉缇娜，从她的身下挣脱。 　　“破魔的技巧……”她原本势在必得的娇俏脸蛋也染上一抹惊愕，“现今的世界居然还有人会这种技巧……” 　　锁链被击碎，我就势滚到了床下，又急急忙忙地站了起来，扯着一边的衣服盖住自己的前胸，爱思特也因为锁链突然解开而一屁股坐到了地上。 　　虽然不清楚情况，但我在千钧一发的时候被救了下来。 　　有谁在外面帮了我们一把。 　　而后嘉缇娜的脸上也多了几分厌倦，似乎是被打扰了性质，她缓缓地下了床，也许是知道有人保护之后，便暂时不打算对我再动手动脚的了。 　　“今晚就算了，没什么心情了呢。”她意味深长地笑了笑，“以后的机会多得是，今晚您的反应我很喜欢哦？希望下一次会更有趣一点。” 　　说着她就慢悠悠地离开了，只留下还有些打哆嗦的我在原地。 　　“呼……” 　　爱思特咳嗽了几声，长出了一口气，刚刚那粗暴的塞口让她嗓子眼都在疼。 　　“爱思特。”我伸手抱了抱她，和她一起坐在了地上，“别害怕，结束了……” 　　下次得教育她碰到这种情况应该第一时间出去叫人帮忙，她毕竟也是个没多少战斗力的姑娘，要是碰到更凶残的无异于羊入虎口。 　　刚刚有人救了我，不然我可就被强推了。 　　话说回来，刚刚是谁救了我？ 　　我从破掉的玻璃窗口看向了外面。 　　一道白银色的闪光，似乎是个女孩子的身姿——但是很快就消失在了黑暗之中。 　　那闪亮的银白色长发……是谁来着？ 　　不会是可露娜吧？ 　　卡丝塔菲奥倒是做得出派她来保护的事——嘛，这种事情明天再说吧。 　　“爱思特？”我用脸蹭了蹭爱思特的前额，“稍稍好点了吗？” 　　“哎……因为您在我身边，所以我很安心。” 　　“今晚就在我这边睡吧？” 　　“诶……嗯。” 　　在经历了那样的事之后，我们下意识地抱在了一起。 　　赶紧走吧。 第十五章 那女人是百合野兽？ 　　第十五章那女人是百合野兽？ 　　—— 　　离开索玛以西约10公里的地方，有一座海拔不低的山，不过由于构造的原因，它只有一个很高耸的山顶，山麓地带很窄小，山脉又极为陡峭，整个山就好像一座拔地而起的古老祭坛，亦或是一座直插天穹的瞭望塔，颇有几分神圣和宏大的感觉。 　　它被称作“迪特拉欧索”，在萨法里斯的语言里，它的意思是“大地之眼”。 　　站在这座山的峰顶上，能够清楚地观测到方圆十数公里的景色。 　　据说站在这座山上俯瞰风景就是这一带的景区特色，有不少旅行者会特地登山远望，甚至还有画家来此地取景，创作出了举世无双的精美画作。 　　不过代价则是无法将它像常规的山区那样作为工业区或是军事堡垒和据点，它周边的居民也比较少，大都聚居在山脚下，如同围绕着一盆篝火那般建立起一座小城镇。 　　而它也是一条奇异的分界线，恰巧地分割开了萨法里斯王国的北部与南部，自此往正南方向是阿玛丽格荒漠，北部则是来时走过的大森林。 　　就好像天神在这里插下了一座信标，或是落下了一个棋子——在这个如棋盘般的世界上。 　　我之所以去这里，则是因为这里视野很好，临走之时我已经听说了艾瑞丝准备进军神殿山，而罗莎贝尔也正在调集自己的部队前往圣人山，看样子这对命运的姐妹要在这一带展开交战了——尽管稍许有点浪费时间，但我还是打算看看这场战争。 　　这场战争的走向对我接下来的行动很有帮助，也能给我增加一点经验。 　　正好看看她们会打到何等地步。 　　于是乎，在离开索玛之后，我与爱思特便前往了“大地之眼”。 　　当然，是要登上这座山的。 　　在当地村民的指引下，我们从山脉背面的一条山坡上行，这里有居民修建的一些栈道，能够让我们的登山之旅能够稍许轻松一点——毕竟我可是个没什么力气的少女啊，平日里的锻炼也很少（本来就是大小姐般的生物，压根没机会自己动手做事），一到这种运动项目的时候，这细胳膊细腿就显得很要命。 　　抓着绳索都要费很大力气，小细腿也使不上劲，幸亏有爱思特帮我，时不时会拉我一把，不然我就有滚到山下的危险了。 　　归结起来就是登山困难，本来坡道就陡，有些时候还得手脚并用。 　　手也特别容易划伤——太娇弱了吧！ 　　现在我就把锻炼身体写在日程议案上。 　　等到我们熬过最陡峭的坡段之后，总算能够小憩一下了。 　　“爱思特。”我手撑着膝盖，伸着舌头喘息着，“哎，谢谢……” 　　她此刻细心地为我擦去了额头上的汗。 　　“您要问什么？” 　　“关于嘉缇娜。” 　　“诶！” 　　爱思特愣了一下，悄悄地收回了手。 　　“你认识她吗？” 　　我根据昨天的情况，我如此确认。 　　“也不能说是认识……”爱思特想了想，“大概也就是有见过面，知道她是谁的程度。” 　　“但你好像很怕她的样子。”我说，“你们之前发生过什么吗？” 　　“说来有点复杂。” 　　“可以慢慢说……” 　　“是这样的。”爱思特有些为难地捋了一下鬓角，“这要说到……” 　　—— 　　这件事可以追溯到大约半年以前。 　　当时两姐妹还没有闹掰，但实际上平时也开始有了一些矛盾，平日里是不是还会斗嘴。 　　爱思特作为王室的侍女，自然能够从日常的生活起居之间听到两人的争吵和原因。 　　在爱思特的记忆里，两姐妹很小的时候也都会经常拌嘴，那是她们相亲相爱的象征，只是这次有些不太一样了，似乎并不只是玩笑话。 　　她听到的内容似乎与王位有关。 　　尽管罗莎贝尔已经登基接近两年了，一切似乎都应该尘埃落定，按照这样的方式继续下去，但实际情况却是艾瑞丝对此的不满渐渐地显现了出来。 　　之后就是特别的一天，那天艾瑞丝的原副官辞职，回老家结婚生孩子去了，同时也就是在那一天的晚上，一个女人拜访了宫廷，被邀请进入艾瑞丝的会客厅，那个女人就是嘉缇娜，在展露出多方面的才能之后，她成为了艾瑞丝的新任副官。 　　爱思特当天正巧在艾瑞丝这边帮忙，目睹了这一切，原本她只是当做一个新来的人，没有多问，甚至因为来了一个很有才能的美少女来陪伴艾瑞丝而感到开心，于是乎就只是默默地在房间之间打扫，但在那一天晚上，她听到了一些不同寻常的声音。 　　她当时正在收拾杂物间里的扫帚和撮箕，但却听到了艾瑞丝寝宫里发出了奇怪的声音。 　　出于不安的好奇心，她轻手轻脚地摸到了艾瑞丝的寝宫边上，如小孩子一般双膝跪地，缩着身体，无声无息地把门打开了一个小缝，睁大眼睛，从狭窄的小口里向里面观望而去。 　　她看到此刻那个名叫嘉缇娜的女人正缓缓地褪去衣物，露出她娇美的身姿，然后爱思特看着她骑在了艾瑞丝的腰上，俯下身子，与艾瑞丝热吻着。 　　沉重的吐息，还有弥漫着的……魔力的符文。 　　奇怪……怎么会有魔力的符文？ 　　她脸红着，把头探进去了一些。 　　随后她看到，天花板上此刻盘旋着扭曲的锁链，如同漆黑的蟒蛇一般扭动着，低吟着的魔咒如刀刃一般切割着她的耳道，此时嘉缇娜身姿撩人地伏在另一具娇躯上，如甜美的毒药般诱人，睁开的双眸却如同野兽，透着可怕的意味。 　　那是一种咒语…… 　　之后就是……十分复杂的，难以言喻的声音。 　　就是那种……非常大人的声音。 　　当时爱思特被吓坏了。 　　不止是因为这一幕，而是此刻那略显惊悚的气氛，她吓得发抖， 　　但她谁都没敢说，把这件事藏在了心底。 　　她深知如果让罗莎贝尔知道了，她和艾瑞丝之间的关系便会更一步激化。 　　因此她只能把这橘味的秘密藏在自己心里。 　　但她也更加不知所措。 　　—— 　　“魔法的话……居然是真的？” 　　我和她一边向上攀登，一边继续聊到。 　　“当然是真的。”爱思特认真地说道，“不过要用魔力原矿打造出的魔石配合咒语才行，而且需要很熟练手法才能释放出来，并且要是魔力矿石被夺走，就不能再释放法术了。” 　　听这意思，大概就是说“魔法是一种依靠魔力原矿释放出的能量波”，如果没有矿石就没法放出魔法。 　　“所以昨天那种……你觉得是魔法吗？” 　　我甚至在脑补嘉缇娜把魔力矿石夹在裙底的画面——昨天的那几条锁链就是从她裙摆下飞出来的嘛。 　　“应该是……大概是束缚，或者暗之束缚一类的法术吧。” 　　爱思特说出了超合理又超中二的话。 　　“这样啊……”我说，“那有魅惑性的法术吗？” 　　光是看着她的双眸都会被她引诱，我怀疑是某种特殊的魔法。 　　“诶，有的，但是很难有人掌握。” 　　“嗯……那这样其实就有点那意思了。”我点了点头，“说不定艾瑞丝被她给魅惑住了呢，她们之间也做过亲密的事，我怀疑有这个成分在里面。” 　　爱思特红着脸，轻轻点头。 　　“嗯。” 　　“换句话说她是个百合野兽？” 　　我想了半天，只能用这个自造词来形容她的存在了。 　　“诶……这样说其实也差不多吧。”爱思特嘀咕了一下，“但是她好像……” 　　“并不只是单纯喜欢强推别人的类型，对吧。”我说，“我也觉得奇怪，她好像有什么别的目的来着，不过总感觉很难猜到呢。” 　　虽然说这个女人看上去很妩媚，其举止之间也很有引诱的感觉，但是她透露出的气质却并非如此，更像是沉稳和颇有心计，而并非如外表那般放荡不堪的女人。 　　她的这些所作所为应该别有用意。 　　不知道她的目的为何……啧，开始有点不安心了。 　　“嗯，我也很纳闷呢。” 　　“好的，我们到了。” 　　在登上山脉顶峰的瞬间，苍蓝的风裹挟着阳光，如潮水一般地向涌向了我，几乎要把我按倒在地。 　　裙摆和领口的布料此刻如波浪一般摇曳着，头上的发带被强风解开，金色的长发一时间只能在风中凌乱，如同披风一般扬在我的身后。 　　我侧过身，伸出手，遮挡在了我的前额上，眯起眼睛，迎着耀眼的光辉，向着前方望去。 　　赭色的绝壁，灰黄色漫漫荒漠覆盖着大地，干枯的黑色干木倒在龟裂的大地上，如同倒映着的星辉，天际与地平线的交界仿佛笼上了一层白色的断带，空气中仿佛弥漫着滚热的沙尘气息——另一边，郁郁青青的森海，树顶的枝叶如麦浪一般翻卷而起，向着一侧倒落而去，天青色的山体笼罩着一层淡色的云雾，如同少女面颊上的薄纱。 　　如同站在云顶之上，此刻我俯瞰着风景。 　　“风景真是不错呢。”我咬着嘴唇，“而且风中的血腥味也越来越重了……” 　　此刻两支军队如同步入角斗场的战士那般，从南北两侧步入了战场。 第十六章 咫尺的战场 　　第十六章 咫尺的战场 　　—— 　　在北侧山口露头的是艾瑞丝的前军，但她的部队实际上早已在这一带侦查许久，侦查员们早已带回了充分的信息，让她能够积极且充分地对这一次对战做出部署。 　　而在南侧神殿山附近驻扎的则是罗莎贝尔的部队，他们也已经在此等候多时了，等待着对方的主力部队进入交战的边界。 　　据说艾瑞丝作为武将也会亲自上前线指挥，就像是每一个皇帝或是将军那样，亲自在前线指挥，据说她在早年前曾去战火纷飞的东部指挥过大量的战斗，在战争到来之时，她不会有半点畏惧，也不会有半点失措，对她而言——这几乎是她曾经，甚至于未来都要一直承担着的，沉重的责任。 　　而罗莎贝尔则不会，至少这一次，她并没有在战争中露面，取而代之的则是代表她出战的主将——原本那个位置属于艾瑞丝，但现在不得不寻找另一个会打仗的人来代替她。 　　两军交战的中央是一片较为平缓的草原地貌，仅有几个落差极低的隆起，因此一场会战在所难免。 　　而今天就是在正式开战之后的第一次交战，也是第一场战役，不知后人会如何称呼它，也许会用王室之争来总结这场战役，不过那都是后话了。 　　从部队的对比上来看，艾瑞丝派出了2万4千人，而罗莎贝尔这边则是3万3千人，大体上两人势均力敌，不过值得谈到的是，双方也并未出动全部的部队，发起战争所要消耗的财物和食物都十分庞大，正如我之前所谈到的，这是一场内战，对外侵略可以依靠掠夺和占领从外补充，而内战就只有内部的消耗，萨法里斯的资源状况本来就脆弱，一口气出动那么多军队损耗其实相当大；此外也可以说双方都在一定程度上保存自己的实力，第一场接触战不需要，也不能够投入那么大的资源和精力。 　　这更像是一种试探——对双方来说更像是一种对彼此的震慑，亦是一种某方面的“规劝”。 　　都希望对方早点不想打然后自己退了。 　　但如果真要全出动的话，大概能看到5万对7万的场面吧，虽然说萨法里斯已经减过军队开支了，不过实际上规模还真的不小。 　　而且从这一点来说，双方的态度似乎……并不是死战，甚至没有出动抛射的弓箭手和投石器，并没有刻意地制造伤亡。 　　用作比喻的话，比起拿着枪对射，更像是拳击手在擂台上对打吧。 　　军旗已然飘扬在阵地前，而且仿佛为了作出鲜明的区别，艾瑞丝方是蓝色的军旗，甚至于盔甲上也都有蓝色的标记，因此远远看去就如同一片蓝色的海洋，而罗莎贝尔方的军旗则是红色的，如同正在绽放的玫瑰。 　　摆开阵线，象征性地痛斥对方的劣迹—— 　　而后就是双方的进军。 　　右侧的魔剑士部队在开战之时就爆发出了光辉，从很远的地方都能看到在他们剑刃上燃起的火焰，那是奇异的青炎，亦或是一种魔力的闪光，在这层闪光之下，尽管只是侧翼，但却逼得罗莎贝尔的部队连连后撤。 　　而位于主阵地的中军，艾瑞丝采取的是另外一套战术，也就是相对保守的策略，她将盾卫放置在了中军，目的则是在第一时间内阻挡住来自罗莎贝尔的魔法师攻击。 　　但即便是厚重的盾牌也难以抵御宫廷法师们的大火球和雷电术，虽然落入下风，不过却能够相对稳住局势。 　　重点应该在侧军的对抗。 　　在中军不温不火的情况，侧面的发挥就显得尤为重要，而罗莎贝尔在侦查到对方的布置之后，便选择了从较为薄弱的地带进攻，同时用保守的方式对抗艾瑞丝的精锐魔剑士团。 　　交火已然开始——直到夜晚到来之前，必然会分出一个胜负。 　　—— 　　战场上大致的变化都落入我的眼中。 　　此刻在坐在“大地之眼”的山顶上，我与爱思特甚至都铺了一张餐桌布，坐在顶部比较平缓的地方，从背包里拿出了今天的午饭。 　　是在清晨之际就做好的夹心面包——这闲适和松散的态度，我们搞得好像真来这里野营了一般。 　　我大口地咬下面包，如看球赛一般目不转睛地盯着战场。 　　爱思特侧着身坐在我身边，矜持地小口嚼着午饭。 　　“我很奇怪。”我摸着下巴，说出了自己的判断，“她居然把大多数的魔剑士部队布置在右翼的平原地带，而靠近山头地带的左翼部队却薄弱很多，这样要是对方选择侧翼突破的话，她会承受很大的损失。” 　　从动向上来看，红方也已经发现了这一点，正在集中攻势突击蓝方的左翼。 　　我觉得依照艾瑞丝的性格应该不会出这样的错误，况且她本就是萨法里斯的最高元帅，应该相当有经验才是，而露出这样的一个缺口不是另有所图，就是“陷阱”。 　　只有这样才能解释这个布置。 　　就算她会手下留情，她也不会用这种方法。 　　真正的手下留情是在掌握完全的主动和优势之后放过对方，而不是主动露出致命的破绽。 　　“王姐一直是个很温柔的人。”爱思特像是想起了什么那般轻声说道，“就连这种时候都……” 　　“哎呀……果然有些变化。” 　　我扬起下巴，让爱思特向着南侧的圣人山方向看去。 　　—— 　　在靠近两座山峡谷的位置，有露头的人。 　　确切地说是一大群人。 　　估计也就只有站在我这里才能清晰地看到这点。 　　那是一帮黑衣服的人，全副武装的模样，当然也是在我所不知的地方，此刻有一位独眼的将军在指挥着他们。 　　“将军，是时候了。” 　　“我明白，命令传下去，落点就在山谷的中部，我们的目的是包夹对方。”名为海茵娜的女性如此说道，“虽然只是测试……我也想知道这种工具的可行性。” 　　海茵娜并非萨法里斯的人，而是穆恩帝国的人，早在之前的首脑会议上穆恩帝国的女皇就表现出对艾瑞丝的偏好与支持，而在后续的交涉中，女皇与艾瑞丝签订了一份协约，也付诸行动地支援了艾瑞丝，也就是这一支名为“龙鹰”的，大约有1500人的部队。 　　海茵娜就是这支军队的指挥官。 　　这支代号名为“龙鹰”的部队则是穆恩正在投入开发的军种，而这一次的战争则成为了穆恩帝国检验这支部队可行性的最好舞台。 　　在先前的作战会议中估计早已计划了这一项，即“在对方突击时我军左侧时发起支援”，这个陷阱应该就是如此，对方也的确没有发现他们——或者说发现了也会嗤之以鼻。 　　无论是神殿山还是圣人山都是倒立的漏斗形状，换句话说就是根本没法向下冲锋，而如果这支部队布置在峡谷口，对方又不会轻易从这里进攻。 　　而就在红方的部队继续前进时，他们看到了如同飞鸟一般的身影遮住了太阳，巨大的影子此刻倒映在他们的身上。 　　滑翔翼——搭载着滑翔翼的部队？ 　　这支部队居然是搭载着滑翔翼，他们居然有这种工具！ 　　这是个陷阱！ 　　但是已经无法反应过来了！ 　　根本没有机会转向！ 　　乘着顺风，“龙鹰”们稳稳地落在了地上，出现在了原本不可能出现的地方——红色方右侧的背后。 　　而后拔出了他们的武器。 　　此刻罗莎贝尔正在突击的右军便遭到了这支部队的夹击。 　　—— 　　还蛮跌宕起伏的嘛。 　　“好啦，我想其实也没有多少看下去的必要了。”我拍了拍膝盖，站起身活动了一下腰腿，“我估计应该会平局收场，或者罗莎贝尔会稍许有点劣势，应该会是这样……除非两边都同时出问题。” 　　“这样吗？” 　　爱思特有些惴惴不安地起了身，半跪在地，把我们的餐桌布和食物收回了篮子里。 　　“艾瑞丝至始至终都有点偏被动防守的感觉。”我说，“她占据了先机却选择偏保守和牵制的方案，看上去她还是对这个妹妹有点下不去手呢……真是的，明明这是她挑起来的，可是却这么温柔。” 　　在我看来那队滑翔军的存在只是为了牵制和逼退对方，也只够逼得对方重整部队。 　　“嗯……” 　　一边说着，我和爱思特一同准备下山而去。 　　天色渐晚，现在已经是下午，再过一会儿应该就能看到天界线边缘的夕照了。 　　此时再要不动身的话，真要下山的时候可就晚了。 　　起码得在天黑之前下山，这里又没个什么灯光，走夜路很危险。 　　“而且爱思特。”我清了清嗓子，咳嗽了一声，“你知道为什么我要来这座山上吗？” 　　“不知道……您不是要看战役吗？” 　　“这只是一方面的原因，你再想想有没有另一方面的原因？” 　　“诶……您说吧？” 　　“一直有人在跟踪我们。”我说，“我们一直没法找到她，对吧？” 　　“是呢……” 　　“但是这座山是单行线，所以只要……” 　　我突然探出头，然后向着山下招了招手。 　　一个有着银色头发的身影映入我的眼眶，她就在半山腰的位置，而对方则花了好一会儿才发现我正在看她，于是急忙忙地跳向了山岩的背后。 　　只有一条道的山，如果想要跟踪监视我的话，自己也得到山上来才能维持监控，但就会失去躲藏的空间，这样我就能够稳稳地逮住对方啦——再不济也能认出对方是谁。 　　“别躲啦！”我把手握成了筒状，“你被我逮住了嗷！” 　　对方似乎也有些放弃，在一阵思想斗争之后，从山岩的阴影之中走了出来，有些无奈地向我招了招手。 　　—— 第十七章 荒漠强盗人 　　第十七章荒漠强盗人 　　—— 　　出乎我意料的是，我之前猜得没错——居然还真是可露娜。 　　在被我发现之后她也不再躲藏，转而加入了我的队伍，和我们一同下了山。 　　“昨天晚上是你救的我吗？” 　　在山路上，我如此向她询问。 　　昨晚上的确是个银色头发的姑娘救的我。 　　而且之前在旅店的时候我也感觉到了有人在我背后，这一路上背后也都有一双眼睛跟在我们的身后——既然可露娜现身了的话，不如确认一下之前是不是她一直在跟着我们。 　　“啊？”她愣了一下，微微张着嘴，“我只是刚来的……” 　　嗯？不对劲。 　　这个回答的意思其实就否定了“之前的跟踪人不是她”，也否定了昨晚的“营救人不是她”。 　　如此推理的话，就是说还有另一个人跟在后面，至始至终都没有露面（包括此刻也都还在监视着我），而这个可露娜只是正巧跟上了我而已。 　　有两个人……这位只是正巧在这里，然后还有一个在尾随着我，也就是说不是一个人而是两个人，对方应该正巧和可露娜都是银发少女，不过既然事已至此，就需要另找机会去逮另一个人了，想来居然还有些复杂，而且还有点说不通的地方。 　　我想她应该不会骗我吧？ 　　爱思特看了看可露娜的表情，又看了看我的脸色，乖巧地跟在我们的背后，一言不发。 　　“那你是为什么在这里？”我继续追问了一句，“还……看上去还在跟踪我？” 　　再简单试探一下？ 　　“女主人派我来暗中保护您。”可露娜回答道，“她说您在路上可能会碰到麻烦——您应该明白我的意思。” 　　“是卡丝塔菲奥让你保护我的？” 　　“女主人说是给我放个假，也允许我稍微自由一点地活动。”可露娜耸了耸肩，“反正对我来说都一样，看您其实也很难碰到什么大危险，我也是第一次来萨法里斯，就当是旅游喽！” 　　总感觉是菲儿故意派她来我身边的，除开保护我的旅途，也是在拜托我照顾可露娜这个依赖症患者，她可是一直想着让可露娜能够自立一点呢。 　　在这个话题接近结束的时候，我们也抵达了山脚下的城镇。 　　天色渐晚，但能稍稍再赶一些路。 　　有点不太想在这个城镇待。 　　站在城镇的分岔路口，出于对菲儿的回应，也是某种程度对可露娜的爱护之情，我向她提出了邀请。 　　“要不要和我们一起走？” 　　“来都来了。”她叹了口气，“我还能怎么办呢？” 　　虽然没有明说，但她似乎一副不情不愿的表情。 　　—— 　　在仔细地看过地图之后，我们决定从阿玛丽格荒漠走。 　　在离开了大地之眼之后，我们向着南方又走了3天，穿过了横贯王国的埃罗河，步入了荒漠。 　　周围的人烟也逐渐变得稀疏，等到真的走入荒地深处的时候 　　东面此刻正是冲突密集的地方，而且据说边界线上的强盗土匪不少，想来想去不太安全，我们几个女孩子还是得走安全一点的地方——在权衡了一下之后，我们决定从人烟稀少并且没什么匪徒出没的地方走。 　　就是图个安心嘛。 　　虽然说荒地的确……不太舒服。 　　风干日晒的，又是飞石走沙，对皮肤非常不好，且先不说会跑到毛孔里的灰尘和风沙，光是热风都会让皮肤干燥得不行，浑浊的空气劈头盖脸而来，不多会儿就能在脸上搓下一层泥来。 　　而且现在似乎正在步入盛夏，艳阳高照，如同一团点燃的火球一般炙烤着大地，扭曲的热浪与大气在地平线上浮起升腾，仿佛世界都在燃烧。 　　我要融化了。 　　尽管已经去掉了所有不必要的衣物，但外面还是得披着长袍，上衣的长袖必不可少，当然还有白色的面纱，但这风吹日晒的感觉实在是不舒服。 　　我好想回家享受女仆的照顾，我为什么当时脑抽了不把伊薇特带出来嘛！ 　　有些委屈地想着，我撅起了嘴，不知道是对着苍天还是对着大地。 　　—— 　　夜色苍凉。 　　“你们冷吗？” 　　我披着毯子，和其他两位少女围在火堆旁。 　　荒漠之中少有城镇，而我们正巧走到了荒漠的中央地带，前不着村后不着店，只有旱生的小禾草和低矮的灌木丛，还有地上冰冰凉的石子地，昼夜温差虽然不像沙漠那样大，但夜里还是很冷的，时不时还有一阵阵冷冷的夜风吹来。 　　于是我们便在一块背风的高耸岩石下生了火，披上毯子，拿出随身食物吃了一顿，打算休息到明天早上再继续出发。 　　“还好。”爱思特轻声说着，但却主动地靠近了我，和我依偎在了一起，“但是您的手很冰呢。” 　　“很正常啦。” 　　我笑了笑，看向了坐在对侧石砖上的可露娜，她一言不发地盯着地面，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 　　地上散落着晚饭吃剩下的鸡骨头，头顶上的上浩瀚的星空，漂浮着星体的光带，散落的光辉让我们不再寂寞，即便是在漆黑的天幕下，环顾四周，也如白昼一般明晰，起伏的地貌，我看的见高低不平的地势，那些粗糙的山岩土坡，还有那曲线优美的沙丘—— 　　但在那起伏的沙丘上，一个黑影缓缓地浮现。 　　我……没看错？那是个人！ 　　它迅速地穿过沙丘，在岩土之间闪转腾挪，转眼间就来到了我们头顶的高耸岩柱上。 　　落脚的声响让每个人的神经都紧张了起来。 　　“各位。”对方开门见山地拔出了弯刀，张开了双臂，“要想活命，交出买路财吧？” 　　披风在夜幕中猎猎作响，手中的钢铁在月光下闪闪发光。 　　居然还真有荒漠匪徒这种生物，而且正巧选择对我们下手。 　　“您别怕。”可露娜挺身而出，“您先走，这个人我来对付。” 　　如此说着，她取出了自己的佩剑，摆开架势，与对方针锋相对。 　　幸好可露娜在我身边，有她保护我会安全不少，卡丝塔菲奥的担心并非无端的。 　　那她这样说的话，我和爱思特现在先撤走就是。 　　可露娜选择断后，那她肯定也有脱身的能力。 　　—— 　　“好啦，两位小妞，如果不想她死的话，就别逃跑。” 　　我回过头，对方此刻正脚踩着可露娜的手腕，剑指着可露娜的咽喉。 　　这么快就被打败了？ 　　好像就……过了几招？ 　　不过这样我也无法放心地逃走了。 　　“唔……” 　　地上的可露娜此刻正发出憋屈的喘息，这下我可真走不了了。 　　但对方既然这样说的话，就意味着这事还有的谈——如果就这样走的话，可露娜就有可能被杀掉，对方如此表示，则意味着她想要用这个人质交换一些东西。 　　起码可露娜现在是安全的。 　　只能谈谈了。 　　我停下了脚步，只得无可奈何地转过头，看着这个荒漠强盗人。 　　在她脚下的银发少女有些羞愧地低着头，脸埋在土里，似乎不太敢看我。 　　“你……想要什么？” 　　我小心翼翼地问道，可露娜还在对方手上，可不能惹恼了对方。 　　“嗯，看您……” 　　对方上下打量了我一番，那目光似乎就是那时在酒馆里的家伙，我的床估计也是被这家伙弄塌的。 　　被这样具有侵略性的目光打量，简直就像被黏糊糊的舌头舔开眼皮一样不舒服。 　　“您到底想要什么？” 　　“看您好像也没有带着很多财物，我这人也对财物没什么兴趣，不过您居然是个精灵，而且……长得很漂亮，我就喜欢漂亮的女人，漂亮的精灵更是世界第一棒，哎呀……真想摸摸您呢，我对您的兴趣似乎更大呢。” 　　她舔了舔嘴唇，藏在黑面纱后的双眸如野郎般闪着光。 　　这个强盗无疑是个女性，虽然说刻意压着声音说话，但声线里依旧能够听出是个年轻的少女。 　　所以说这家伙是个……喜欢女人的少女？ 　　百合姬劫匪？ 　　不，应该只是在找理由非礼我，这种情况在劫匪里似乎并不少见，也有很多女劫匪喜欢女人的，倒是不难理解。 　　是个人都会盯上我吗！ 　　“所以……” 　　“这样吧。”她的声音忽然变得有些兴奋，尽管很克制了，但那声音里的亢奋和……某种愤恨还是无法抑制地传到了我的耳中，“我很喜欢您的容貌和……身姿，一想到要让您香消玉殒也有些于心不忍，但是就这样放掉这位小姑娘也让我觉得亏了——这样吧，您得满足我的一点小要求。” 　　“你要什么？” 　　对方话里有话，我的胳膊有些不安地挡在了胸前。 　　不会直接来劫色吧？ 　　“要我放掉她可以，你得让我打屁股。”女匪竖起了三根手指，“一个人10下，你们一共三个人，就30下吧，就这样，如何？” 　　打屁股……诶！！！ 　　怎么会有这种人！ 　　居然要……打我屁股！ 　　这种羞耻的事情。 　　故意来占便宜的女流氓！ 　　我鼓起嘴，本想严正拒绝这种无理的要求，但对方的剑又架在了可露娜的脖子上。 　　反正也不是什么会死的事情，被打就被打吧。 　　“如果我……给你打的话……你一定会放了她吗？” 　　“我说话算话。” 　　“那……好吧。” 　　尽管极为不情愿，我同意了这个无理的要求。 　　总觉得…… 　　我好像上当了。 　　———— 　　———— 　　这几天在做flash和做ps，影响更新属实对不住大家嗷 　　这种情况可能还会再持续几天，但周末一定不会咕，所以原谅我吧，我什么都会做的（悲） 第十八章 被打屁股了 　　第十八章被打屁股了 　　—— 　　那个女性匪徒一直手控制着可露娜，同时缓缓地靠近了我，这家伙毫无疑问是来劫色的，或者说一开始就是盯着我来的。 　　“还挺痛快。”女匪把可露娜掼在了地上，收起弯刀，摸着下巴，上下打量了我一番，“很为朋友着想的嘛……真有牺牲精神，我喜欢，反正抢点小钱也没啥意思，这次算便宜你了，快点儿，转过身来。” 　　我有些为难地看了一眼倒在地上，小脸脏兮兮，看起来特别软萌可怜的可露娜，深吸了一口气，转过了身，准备弯下腰。 　　反正只要被打几下就行，又不会死…… 　　只要这样就能救下可露娜。 　　“等一下！” 　　正当我身体前倾的时候，爱思特跑到了我的身边，请求着女匪。 　　“怎么？” 　　“我……”爱思特张开双臂，挡在女匪的黑色披风前，既勇敢又真诚地恳求着对方，我想以她的性格，如果需要的话，她甚至都会去抱住对方的大腿来央求对方，“她……她的身体很娇弱，所以我想替代她，可以吗——如果只是交换条件的话，不如直接处罚我吧，只要能放过她，我……我什么都会做的，对我做什么也都可以，多打几下也完全可以，如果是为了摸……我……我的的也可以吧！” 　　一口气说出了这么多的……爆炸宣言，爱思特低下了头，手乖巧地收在小腹前，一副顺从的小兔子模样，但她的耳根都红了，刚刚的直球发言和仿佛要献身的态度也让她羞耻得不得了。 　　我很感动，但我也实在不愿见到爱思特为我而被吃豆腐，虽然对方也是个女人，但让这个小姑娘受苦，我实在也是于心不忍。 　　虽然说心里还是很想逃避，但我还是打算自己承担，于是我也希望对方的注意力还是落在我身上——而女匪似乎也拒绝了爱思特。 　　“小孩子到一边儿去。”女匪拎起了爱思特，一脚踹在她屁股上，把踢开了，“我对小姑娘没兴趣。” 　　“我也有……16岁了……”爱思特一头扑在地上，吸着鼻子，声音弱弱的，十分委屈地嘀咕着，“不是小孩子了……” 　　“哎呀，反正你就算送上来也没用，我只打这位的，附加的也不算。”她用手指戳了戳爱思特的脸，“你就坐地上看着吧。” 　　“没事的，只是被打几下屁股而已，就像小时候被爸爸妈妈打一样。”我安慰了一下爱思特，摸了摸她的头，“等一下我们就能离开了，一会儿就好。” 　　“快点，趴地上，膝盖着地！” 　　女匪似乎有些等不急地拍了拍手。 　　这家伙！ 　　我咬着嘴唇，双手撑在地上，拱起腰，屈辱地撅起了屁股。 　　“哟，还撅的挺高。” 　　被她这样一说，我下意识地弯下了些腰，但是她直接用手指勾住了股沟，又把我摆回了刚刚的姿势。 　　“收回去干嘛。”她的手指弹了一下我的左半边屁股，而后撩起了我的裙子，“穿的好薄哦？我看看哦……” 　　“要打就快打！说那么干什么！” 　　她说的越多我越羞耻，她似乎一直在用言语调戏我，用特殊的词句刺激我，如此的话还不如早点打完结束。 　　快点结束……不然我感觉我自己也会坏掉。 　　“好好好~~” 　　似乎是心情大好，她的声音里满是愉悦。 　　不用看我也知道她用什么眼光看着我。 　　我闭上了眼睛——但是那手迟迟未落。 　　怎么…… 　　在我睁开眼睛想看看情况的时候，毫无防备地，那手落了下来。 　　啪——清脆的声响在夜色中回荡。 　　“呀！” 　　我差点叫出声。 　　“哈！” 　　啪—— 　　又是一下。 　　并不是特别用力，她似乎就在享受抽我屁股的这一个过程。 　　而且仿佛是受过专业的训练，她手掌落下的时候只是略微有些疼，但更多的是一种……很难以言说的，扩散开的酥麻感，就顺着尾椎边的神经传到了我的大腿上，然后又涌向了我的大腿根和小腹，甚至于骨盆腔。 　　这是怎么回事……居然还…… 　　有点……舒服。 　　大腿都有点发抖。 　　真的就是那种像电流一样的，酥酥麻麻的，在我的双腿和屁股之间流窜，又疼又痒，但又出奇地爽快。 　　“呜啊！” 　　啪—— 　　脸不知是因为chong血还是因为这种不知廉耻的想法而发烫。 　　然后在打了七八下之后，她的手掌在落在我臀部上的时候还会用力地捏一把。 　　“喂喂喂！还掐！”我咬着嘴唇，羞红着脸转过头，“掐也得算一下……呜呀！” 　　“到现在你还讨价还价！”她的手突然加大了力度，啪一声地打了上来，“你知道现在是什么情况吗？是你趴在地上被我打屁股哦！” 　　但是那种麻麻的感觉更重了。 　　这个人简直…… 　　就像故意在刺激我的羞耻心一样。 　　要不是为了可露娜，我会这样吗？ 　　我可是……女王诶…… 　　我可是精灵女王诶！ 　　我才想起来我有这样高贵的身份。 　　算了这个时候还是不要说这个了，要是说出来的话对方肯定会更加兴奋，而我肯定会更加羞愧。 　　我大致上还数着被打的次数。 　　二十次了……快要结束了。 　　不用多说我也知道自己的屁股现在全是通红的巴掌印。 　　原本撑着地面的双手也没了力气，只能缩着胳膊，用小臂勉强支撑身体。 　　因此屁股撅得更高了，被撩起的裙子更是被脱到了腰上。 　　怎么感觉……就好像对方是来肆意报复的一样。 　　虽然没有确凿的证据，但我如此猜测着。 　　“呜……啊……哈……” 　　“差不多可以了吧。” 　　正在我被抽得有点头晕时，我听到了可露娜的声音从一边传来，此刻她已经拍了拍身上的灰，站了起来，有些担忧地看向了我。 　　等等，这个语气，怎么是一副早已商量好的样子。 　　我上当了！ 　　“还没完呢！” 　　“女匪”还在伸手打我对屁股，但似乎是因为情绪激动（或者说亢奋）的原因，原本罩在脸上的面纱掉了下来，露出了她那张干净漂亮的脸，还有眼角纤美的泪痣，明媚的双眸，她原本还故作嘶哑地压着声音，现在已经不加掩饰，露出了原本清澈悦耳的少女声线。 　　她也是银头发……等等，我突然明白了。 　　把我从百合野兽手下救出来的可能是这个妹子，而始终跟踪我的也是她，可露娜的确是后来的，但没有露头，同时又和这个妹子碰上过，随后可露娜充当被发现的人，就这样把跟在背后的人替换掉，但可露娜说了实话，所以有了漏洞，总之这俩妹子一直在我背后交替跟进，原本还会有一次无痕的替换，只是因为可露娜比较老实而没那么圆满。 　　而这一次……我被打屁股，也是这俩人的计划。 　　啪—— 　　“呜呀！轻一点！” 　　难道说这俩妹子是商量好了，拿准了我不会抛下可露娜这件事，以此来故意捉弄我的…… 　　仔细想想打屁股真的不算是什么惩罚，完完全全就是故意在打闹……尽管她是真打也是真捏了，也是真的一直在占我便宜。 　　“好啦。” 　　她打完了最后一下，我也如释重负，但是大腿根都是因为发抖而流出的汗，整个人也直接瘫在了地上。 　　超……羞耻。 　　“我是不是上当了。” 　　有些绝望地，我嘀咕着。 　　“是的，女王陛下。”刚刚打我屁股的少女如此说道，“您上当了。” 　　说完她继续得意地放声大笑。 　　居然知道我是…… 　　换句话说，这就是商量好了的。 　　她拍了拍手，站起身，露出大仇得报的开心表情，踮了踮脚，而后伸了个懒腰。 　　和我一样不知情的爱思特也惊呆了。 　　“好了，奥蕾拉，你还恨她吗？”可露娜蹙着眉毛，有些不太开心地问道，“总觉得……” 　　“不不不，其实我对她好感大增。”被称作奥蕾拉的女性笑得弯下了腰，“好啦，我想我也是玩得太过火了……呀，该怎么办才好呢？女王陛下好像不会再原谅我了！” 　　“你干脆去死好了！” 　　我又羞又怒地看着这个正在大笑的女性，想要发火，但眼眶里又有眼泪在打转。 　　又生气又想哭。 　　—— 　　———— 　　———— 　　果然，尽管女主已经很攻了，但精灵女王的变受（指此类设定）是无法避免的（悲） 第十九章 第三个醋坛子 　　第十九章第三个醋坛子 　　—— 　　这一位的名字是奥蕾拉·冯·阿莫雷德，她是如此自称的，来自于穆恩帝国，同时隶属于穆恩帝国的军事指挥部，同时身居特勤部的最高长官，简而言之就是一个身居高层的精英人物。受穆恩帝国现任女皇的委派，此次前来萨法里斯是为了保护精灵女王本次对萨法里斯王国的个人访问。 　　“所以说是……希尔德派你来的？” 　　在介绍完自己的身份和来意之后，我指了指对方，又指了指自己，发出困惑的声音。 　　“嗯，是的，本来她是派我来指挥龙鹰部队和鳄鱼部队的。”奥蕾拉吐了吐舌头，“但她最后改变了主意，让我保护您的安全。” 　　“哎……” 　　“您别叹气，我其实也很不想来的。”对方发出了比我还不情愿的叹息声，“如果可以的话，我宁可去代替海茵娜的指挥，那比跟踪您要简单多了。” 　　此刻我趴在地上，胸前垫着毯子，可露娜坐在我的身后发呆，似乎是在为刚刚的恶作剧后悔，爱思特正扒拉开我的裙子，用小手在我有点肿起来的屁股上擦药。 　　而奥蕾拉则抱着膝盖，坐在我的正前方，就着营火，和我有一茬没一茬地聊着天。 　　她是个长得很漂亮的家伙，肌肤白皙，容貌俏丽，一头银灰色的秀发，要说的话其实和可露娜的有点差别，她的发色似乎要比可露娜暗沉一点，此外最引人注目的是她右侧眼角的泪痣，它为她的脸增添了一分纤美和忧郁的感觉。 　　单从外表看简直让人无法挑剔。 　　但现在我只觉得在希尔德手下工作过的女孩子们性格一个比一个恶劣。 　　女仆伊薇特超级腹黑，而这个叫奥蕾拉的则更过分。 　　现在再一想可露娜的确是个老实人，即便受了那样的委屈也会憋着不说。 　　我估计这一次的整蛊活动完全就是这个叫奥蕾拉的单人策划，可露娜可能因为菲儿的事情很委屈，然后又听了奥蕾拉的教唆，这才“不安”地进行了合伙谋划——她真是个很乖的女孩子，估计现在都还在反省自己。 　　反倒是这一位，一副大仇得报……还理所应当的模样。 　　“你就不怕我找希尔德告黑状吗？”我说，“你可是……做了很过分的事哦？” 　　其实我是懒得去告这个状的，而且我觉得奥蕾拉是不能说出去的话，她要是敢自己拿出去炫耀，估计就蒸发了。 　　“比起这个，您对女皇陛下所做的才是过分的事。”她鼓着嘴，手指着我的鼻尖，“您知道您让她有多伤心吗？可就是这样她也惦记着您的安危，这才派我来保护您……真是的，您也应该多为她着想一点！” 　　突然间我就被单方面地训斥了。 　　听这口气的话，奥蕾拉大概是希尔德的忠心小松鼠那种存在。 　　虽然说她对我做了这样的恶作剧，但我能感觉到她其实履行了她的责任，这一路上我其实顺得不像话，说不定都是她处理掉的，而在我被强推的时候，她也及时地救了我。 　　“但我要是把你做的这些过分的事情告诉她，她肯定是会处罚你的。” 　　这么想着，但我嘴上还是如此说道。 　　“那样的话还好些呢。”奥蕾拉的脸上划过一丝不快，“起码她会惩罚我……只是为了惩罚我而惩罚我。” 　　这话怎么听着怪怪的。 　　“好啦，我原谅你了。”我叹了口气，晃了晃小腿，“不原谅也没用，虽然说这仇我会记着的，迟早有一天我会打回来的，你可别让我逮住了。” 　　“嗯嗯。”奥蕾拉一只手托着脸颊，哼哼了两声，“反正我已经平衡了。” 　　“说起来，你有什么计划吗？”我说，“我正在考虑下一步怎么办。” 　　“计划吗？”奥蕾拉耸了耸肩，“我还真有……而且是件不得不做的事，大概。” 　　算了靠不住，我还是打打腹稿吧。 　　得想想对罗莎贝尔该用什么样的说辞。 　　—— 　　在奥蕾拉再三道过谦之后，虽然说我还是有点小情绪，但还是让她加入了我们的队伍。 　　其实这也完全可以算是她自己强加进来的，我不怎么反感，但有了之前的案例，我还是得防着她再整我。 　　虽然不知道是什么原因，但这家伙实际上对我抱有一点敌意。 　　就是那种“要不是女皇陛下派我来的话我才懒得管你”这样的态度，还有一种“要不是自家女皇喜欢你我当场就会掐死你的”态度。 　　我不太懂，说不定希尔德知道一点内情。 　　在那之后我们一同向南方前进，直至抵达王都玛纳的荒郊地带。 　　前前后后又花了五天的时间。 　　脱离了荒漠之后，周围的城镇和人烟又逐渐多了起来，在目睹了周围的一切由盛转衰，再看着它自荒凉变得富有生机，心中竟多了几分别样的感触。 　　渐渐地，干渴的大地再一次地遍布绿洲。 　　简直好像在目睹人类的历史一般。 　　怪不得有人说，每一次旅途中的沉思都是旅行的意义。 　　“人又多起来了呢。” 　　我看着周围的山庄，山坡上的沙枣树，流淌的溪流，不自觉地感到高兴。 　　在萨法里斯的南部似乎也有着相当的植被和资源，虽然比不上北部的边境，但南部的半岛海岸却称得上富庶，也难怪会有很多人在此定居。 　　唯独就是正中央的荒漠没什么人。 　　“是的，这里的人其实……”爱思特向我解释道，“其实和北边的人有点不一样。” 　　“不一样？” 　　“本来就不是一个民族。”爱思特说，“你看……” 　　我顺着她的手，看向了来回走动的人，要说的话他们的长相也和北方的人不一样，建筑物的话北方的建筑直线条更多，而南部这边却要多很多圆形，材质上也有差别，北边喜欢黑褐色的林木，而南部的喜欢黄白的砖瓦——似乎真是习惯完全不相同的人呢。 　　也许是在时间和演变的作用下把他们糅合在一起的吧？ 　　“没什么可惊叹的，女王呀！”奥蕾拉说，“您该多出门看看，这种事不足为奇。” 　　随后我们顺着大路，走到了萨法里斯境内最大的城市，也就是王都玛纳的内部。 　　总算到王都了，这一路上可花了不少时间。 　　尽管干燥的热风还没有散去，尽管周围的人很多都穿着长袍，但我感觉舒服多了——各种意义上。 　　这里的也还有着市场，教育，居住系统之类的，因为南部的海域，这里似乎比我想象中的要兴盛——而且在这里，还有很多我从未见过的货物商品被客商们带来兜售，这对我来说简直无法拒绝。 　　一路走走看看，我们抵达了城市正中央的王宫。 　　其实这场旅途已经有些出乎我的意料了——突然间多了这么多人。 　　都够打麻将的了。 　　“好了，总算是到了。”我摘下了面罩，“不知道罗莎贝尔还记不记得我。” 　　“比起这个，我更担心我能不能进去觐见。”奥蕾拉笑了一声，“到时候我就在外面等你们好了。” 　　“我也不想进去。”可露娜叹了口气，“我想去市场逛逛。” 　　“你们不会真的当旅游来了吧！” 　　我对这帮公费旅游的家伙表示严正的谴责。 　　只有爱思特看着还严肃和正经一点，要是连她都懒懒散散的话，那我还不如当场打道回府。 　　“本来就是出来放松的。”奥蕾拉和可露娜异口同声地说，“每天上班也很累的，你是当老板的，当然不懂。” 　　“好吧你们想怎么样就怎么样吧。” 　　我举手投降，拉着爱思特向着王城的大门走去。 　　—— 　　在出示了身份证明之后，我得以走进那个立柱高耸，穹隆风雅的超大型建筑。 　　这可比我的王宫气派多了。 　　爱思特紧紧地抱着我的胳膊，和我一同步入了觐见厅。 　　一个头发如火焰般艳丽的少女此刻正坐在王位上，浅绿色的双眸转动，最终落在了我的身上。 　　“精灵女王来这里做什么？”她轻轻地闭上了眼睛，一副莫名懒散的表情。 　　“是艾瑞丝让我来的。” 　　“是……她！” 　　在听到这个名字的瞬间，罗莎贝尔的双眸猛然睁开，表情在那一瞬间变得又脆弱又恼怒。 　　我看着她打起了精神，离开王座，直起了后背，双眸紧紧地盯着我。 　　目光很强硬，但是感情却很复杂……且迷之柔软。 　　虽然只是感觉……但这似乎也是个醋坛子。 第二十章 我得试探她一下 　　第二十章我得试探她一下 　　—— 　　罗莎贝尔优雅地走下了阶梯，靠近了我。 　　稍许打量了一下，似乎是因为魔力原矿的影响，她的头发是不正常的鲜红色，双眸也是奇异的浅绿色，整个人看着有些憔悴，除此之外倒是和常人没有什么差别。 　　如果把这些色彩抛开，她的相貌和她的姐姐很接近，是对很漂亮的姐妹花，至于身材的话，也许比她姐姐要丰满一点吧，大腿看着也要比她姐姐要有rou感一些。 　　说到这里的话，她穿着的似乎一身黑红色的法袍，袖口绣着金色的龙纹，披风的背后晕染着玫瑰色，饰物让它看上去很是贵重，下半身则是黑色的热裤，大方地露出了整条大腿，看着并不如女王的端庄，更多的是性感俏皮的风格。 　　如果不是头顶上的金冠，我可能就把她当成某个性格活泼的普通少女了。 　　“爱思特怎么会在……” 　　在走近之后，她看到了抱着我手腕的爱思特，于是便皱紧着眉头，有些疑惑地问道。 　　“这不重要。”我不着痕迹回答，“正好在路上碰见了她，她自称您的侍女，正好我要来觐见，就顺路咯？” 　　在路上我已经打好了腹稿，并且已经想好在那些位置扯谎。 　　我当然不会直说是爱思特主动来精灵王国找我的，也不会让她不打自招。 　　说谎并非我的本意，只是有些时候需要一点……必要的说话技巧。 　　“诶……我是……” 　　爱思特发出了疑惑且不安的声音，向前迈了一步，准备一口气老实交代了。 　　“别说话。”我伸出手拦下了爱思特，同时小声地制止了她，“现在不是你说话的时候……” 　　“啊……嗯。” 　　也许是出于对我的信任，她点了点头，退到了我的身后。 　　罗莎贝尔的双手环抱胸前，目光直到爱思特躲到我身后才移开。 　　“好的，我们说正题吧。”我说，“我是受艾瑞丝的委托来的，你应该知道我是谁吧？” 　　“当然，虽然很不明白为什么……”罗莎贝尔表现出一种不耐烦的期待，“她都说什么了？” 　　“她很爱你。”我说着根本没有交代过的话，“她……非常爱你。” 　　这话当然是不存在的，却是明眼人能够看出来的，至少我看出来了。 　　虽然艾瑞丝从未用言语吐露过，但我能够感觉到这份感情，不需要表露，只需要站在她身边，就能够感知到的那份情感，能看出她对罗莎贝尔真切的关怀与爱。 　　也许我并没有撒谎吧，我只是代替艾瑞丝把藏在心里的话说出口而已。 　　“你说什么？” 　　罗莎贝尔的表情凝固了。 　　“她……很爱你，她想要重修旧好。” 　　她的这副表情让我有点心虚。 　　“我们之间的关系已经结束了！”罗莎贝尔发出了愤怒而失落的吼声，“结束了！” 　　“如果只是如此……你们仍是至亲。”我按着自己胸口，尽可能地向她传达着真诚的来意，“这份血缘绝不可能切断，愤怒乃是短暂的疯狂，不要伤害自己的至亲，有什么不能坐下来好好谈谈的，为什么要……一定要到无法收场的地步？” 　　“我说的不是这个！”罗莎贝尔的愤怒之声仍在继续，但仿佛失去了力气，“不是……” 　　说着她用力地跺了一下脚，黑色的高跟在地上踩出一声清脆的声响。 　　发丝也因为猛然晃头而变得凌乱不堪。 　　她的这个姿态令我想起了…… 　　因为失恋而无能狂怒的少女。 　　等一等……这样的话…… 　　比起姐姐对她的关怀，要我说的话，这个妹妹似乎更爱着她的姐姐。 　　从我一提到艾瑞丝起，她就表现得极为关注——她一直都挂心着自己的姐姐。 　　真是的，这么喜欢对方为什么还要掐起来！ 　　每天过得甜甜蜜蜜的不好吗？ 　　但我突然对这俩人打起来的原因有了一点头绪。 　　并不是因为憎恨，并不是单纯为了王位，而是因为爱而产生的战争。 　　并不是为了杀死对方，并不是为了得到这个王国…… 　　这是因为热烈的爱而产生的战争。 　　罗莎贝尔这毫无掩饰的姿态和流露出的情感告诉了我这一点。 　　一种由爱诞生出的恨。 　　这个妹妹是如此深爱着她的姐姐，以至于把自己的感情都扭曲了。 　　虽然我心里有数了，但这事该如何解决却有一个致命的问题。 　　到底该谁做战争结束之后的女王。 　　尽管我把握住了这俩人的心态和理由，但这个问题如果不能得到解答的话，这场战争恐怕依旧无法停下。 　　不过这一次还算有点收获，总归还是有个接下来的方针了。 　　就是具体实行的方案了而已。 　　“是因为她太固执了，对吧？” 　　我小心地给了个台阶下。 　　对于这种傲娇系就不要戳穿，不然的话便会更暴走，我可有经验了。 　　“是。”罗莎贝尔长出了一口气，“算是吧？” 　　说完她转过身，迈开腿，走回了自己的王座。 　　“所以，精灵女王，你把这无用的话带来意欲何为？” 　　罗莎贝尔坐回了王座上，双腿交叠，纤细的手指轻轻搓动，一丝火苗在她的指尖升腾而起，膨胀得越来越大——她应该是个魔法师。 　　“试着让你们停止战争”我搓了搓手，“如果您有什么不方便直接对她说的，我很乐意为你传话。” 　　“让我们和解你会得到什么好处吗？” 　　她握紧了手，手上的火焰噗一声消失。 　　“不知道，除非我把我母亲遗留的文书找到，你应该知道我说的是什么，对吧，萨法里斯女王。”我凭借一点点的信息（还是爱思特泄露给我的），虚张声势一般地说道，“但我想那份东西……很值得我们履行。” 　　只要表现出自己知道即可——对方又不知道我是不是真的完全知晓其内容。不过我倒是希望能够早点看到完整的合同，老这样似懂非懂着总觉得不合适，说不定还会为此犯错。 　　“除非战争停下。”罗莎贝尔说，“只有那样才能履行那份文书。” 　　“所以你想带什么话呢？”我耸了耸肩，“或者说你想要怎么结束？” 　　“让她放弃，这样就能结束了。”罗莎贝尔轻声说，“让她不要再逞强了，父亲把王位给我……就是应该让我来保护她了，明明可以不用在费心，只要站在我身后就好了……” 　　说完她露出了疲惫的表情。 　　也许这份争吵早已如爱思特所说的那样旷日持久，在她们之间已经成了沉重的负担，于是便想要做个了断。 　　她们俩累了，也许正是因此才想到用战争来得到一个结果。 　　似乎没有别的话可说了，我和爱思特对视了一眼，而后无声地退出了觐见厅。 　　—— 　　爱思特拉了拉我的衣袖，一副担心的神情。 　　“这样真的好吗？” 　　“我带着你可不是让你谢罪的。”我捏了捏她的脸，“至少现在不是，等到结束之后你再去受罚，但是在那之前你不要在罗莎贝尔面前说这话，明白吗？现在你就当没偷过公章写过书信，老老实实把面前的问题解决了再说……” 　　“嗯……” 　　正当我和爱思特一边往外走，一边说着的时候，我看到了一个皮肤有些灰白的人。 　　等等，是那家伙？ 　　我警觉地看向了对方，而对方却向我露出了一个可以称得上是“毫不做作”的笑容。 　　是个皮肤有个灰青色的女人，让人一下就会想起在艾瑞丝身边的那个叫做嘉缇娜的百合野兽，但是这家伙却长得和嘉缇娜差别不小。 　　个子要矮一些，容貌也不一样，看上去没什么心机，武人打扮，除了皮肤也是灰青色的，眼睛亦是金黄色的之外——能够辨认出她嘉缇娜是一类人，但却有很大的不同。 　　我本能地感到一阵不安。 　　但她只是跟我打了个招呼，便自顾自地走进王宫里去了。 　　等等……好像又多了一些线索。 第二十一章 你觉得谁更适合做女王？ 　　第二十一章你觉得谁更适合做女王？ 　　—— 　　当我和爱思特一同回到之前分别的地方时，就只剩下可露娜还在了。 　　奥蕾拉去哪了？ 　　“诶……”我环顾了一圈，向可露娜问道，“那家伙去市场买东西了？” 　　“奥蕾拉说她有很重要的事情，所以就走了。”可露娜耸了耸肩，“而且她也没说去干什么，当然我也没拦着她，所以……” 　　“我就知道这家伙会自己去单干，不过我也不清楚这家伙到底知道多少消息。”我只得叹了口气，“不过无所谓，接下来我可有事情做了。” 　　“您有计划了？”可露娜微笑着，双手环抱在胸前，“但我可不保证我一定会帮您哦？” 　　说来这家伙其实对我也有点火气，只是因为脾气好而没表现得那么明显而已。 　　不过这家伙本质是个热心且认真的话，话头都这样露出来了，其实意思就是——我会听听看你的计划。 　　“差不多，我得去传达一下罗莎贝尔的意见，当然……是编的。”我说，“十有ba九她们会继续打。” 　　“好吧，如果您有计划，记得早点说。”可露娜说，“说不定过几天我就自己去度假了。” 　　“不是说要保护我吗？！” 　　“您这个样子也没人敢欺负您呀！”可露娜揶揄道，“总之我要有事的话，也只能拜别了——嘛，反正我不会像奥蕾拉那样不辞而别就是。” 　　“那就没办法了。” 　　说着我收回视线，准备向城外走去。 　　但爱思特却有些呆滞地站在王城门口，回望着高耸的宫殿，似乎是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样。 　　其实那表情微妙的有些痛苦呢——她在沉思着什么呢？ 　　“爱思特。” 　　我轻声唤了一下她的名字。 　　“唉！” 　　等到她回应我之后，我才继续往下说道。 　　“我有一个很重要的问题要问你。” 　　—— 　　我选择离开王都，重新踏上了返程的旅途。 　　只是返程的方向是艾瑞丝的领地。 　　而当我们一同踏上漫长的商道时，看着四下无人，我向爱思特提出了我的问题。 　　我想知道作为陪着这对姐妹长大的侍女，到底对她们两人有什么样的看法，或者对她们俩抱有什么样的感情。 　　以及……到底孰优孰劣？ 　　“爱思特。”我伸出胳膊，推了一下爱思特，让她与我并肩而行，“你是一直陪着她们长大的吗？” 　　“您是说艾瑞丝和罗莎贝尔吗？” 　　“是的。” 　　我点了点头，凝视着爱思特，她则咽了咽口水，回答了我。 　　“是的，我作为王室的侍女至今已经6年了。” 　　“从十岁就开始了吗？” 　　“是的，我是被父母送进来的……”爱思特轻声说，“在那之后就一直呆在宫廷里，再没有离开过了。” 　　其实说来奇怪，她在说起自己的这段经历时有几分不情愿，也有点结巴，似乎是早说一件于她而言十分陌生的事情。 　　就好像在猝不及防间编织谎言一般。 　　不过她也许只在细节上有编造，大体上这份经历应该不假。 　　暂且不管这个，起码她是一直呆在两姐妹身边的，有这点就好。 　　“也就是说，你照顾了这对姐妹6年？” 　　“差不多吧……”爱思特露出追想的表情，唇边和眼角不自觉地染上怀念的温柔神态，“一开始我想我还是受她们照顾的呢，毕竟她们都比我年长，很多时候都是带着我玩……慢慢地我才学会如何照顾她们的起居，但即便如此……她们依旧把我当成是最好的朋友，然后我觉得我们应该是相互照顾着……一起长大的，大概是这样过了6年。” 　　“真温柔呢。”可露娜笑了起来。 　　我瞄了一眼身边的银发少女，大抵是让她不要笑的意思。 　　可露娜揣着手，晃了晃脑袋，轻笑了一声，那表示“当我不存在”。 　　“好的，我知道了，然后你对她们很熟悉，对吧？”我的手指在胸前比划了一下，“性格和习惯之类的？” 　　“是的。” 　　差不多了，现在有个十分关键的问题。 　　“那么……你为什么想到来找我。”我停下了脚步，“我不想听那些理由，我只想听你的内心的理由，到底是什么推动着你来此？” 　　她的表情变得有些迷茫，背对着原野的微风，深褐色的发丝在微风里飘荡。 　　“我……我只是想保护她们。” 　　对我而言，这是个既正当又奇怪的理由。 　　为何要选择去保护她们？ 　　“但是保护一方则需要一方站出来。”我说，“总得有一个人保护另一个人，爱思特，你觉得她们谁更适合做女王？” 　　“诶？” 　　“总要有人站出来，也总得有人屈身背后。”我深吸了一口气，“这样，我先问你，你觉得成为一个好国王需要什么品质？” 　　“呃……勇敢，宽厚，聪慧……”爱思特伸出手指，也许是被我整糊涂了，说这些词汇的时候便显得有些疑惑，“还有仁慈。” 　　“差不多，所以当一个好国王很难，但是当一个平庸的国王很容易。”我说，“就好像当一个圣人很难，但当一个凡人很简单，你我都是凡人而已，我们不应该为自己无法成为圣贤而痛苦，而应该为了无法遵从自己的内心而悲伤。” 　　“做一个贤王其实算是很简单的事了。”我继续说道，“只需要尽自己所能，而不必给自己太高的要求，力所能及，不遗余力，只要这样就够了，但这很难，而且需要一生去维持，需要很大的意志力，直到你能够松开手。人生有太多求而不得的事情了，也要见太多的爱憎离别，所以……其实人很痛苦，特别是将目光放在求而不得的事物上时，很多事时候只能逃避，因为光是面对都要承担巨大的悲痛，这就是自我折磨……真是的，除非能够放下它，但实际上那只能尽可能忽视，但却无法真正放下。” 　　“您……到底想说什么？” 　　“姐妹之中注定只会有一位成为女王，我已经听出来了，这两位都希望自己成为保护对方的那个人，而两个人也正是因此争吵了起来，姐姐因为爱护妹妹而想要成为她的保护伞，而妹妹则因为深爱她的姐姐而死死地站在王位上，想要为姐姐遮蔽一切的风雨，她们很幸福，因为有愿意为之付出一切的人，也很痛苦，因为对她们而言，这件事亦是求而不得，所以才会想要以这种方式作出了断。”我叹了口气，“所以你希望谁成为女王？爱思特，你的意见很重要，你将决定我会袒护谁。” 　　我温和地伸出手，摸了摸她的脸颊。 　　“我……我不知道。” 　　仿佛被戳中了心脏一般，她的表情变得又恐慌又悲伤。 　　“那就不必强迫自己回答了，等你想好了……你自然会回答我。” 　　我拍了拍她的肩膀，而后向前走去。 　　现在……应该快到时候了。 　　“您到底……” 　　“其实我好像猜到一点东西，不过现在不需要去印证。”我意味深长地看了一眼爱思特，“其实你……比我想象中还要不同，亲爱的小侍女，但我想现在不要印证你身上的疑点，而且我也没有证据，然后想听听我的计划吗？” 　　“嗯。” 　　“我打算让这对姐妹先继续打下去，直到一方疲惫不堪为止。” 　　只有等到疲惫不堪，不得不停下来审视对方时……她们才会洞悉彼此的心意。 　　那被忽视了的，不愿言表的心意。 　　—— 第二十二章 傻狗狗副官怎么跑来了 　　第二十二章傻狗狗副官怎么跑来了 　　—— 　　在意料之中，也是在意料之外的，罗莎贝尔和艾瑞丝又一次开战了。 　　大约发生在我们离开王都的第四天，便传来了这样的消息。 　　而且就爆发在距离这个歇脚小镇不到7公里的地方，战场随时都有可能波及到这边，在安静的午后甚至都能听到战马的蹄声——不过万幸的是并未发生此事。 　　消息是可露娜给我带来的，她自己前去了战事爆发的地带，把讯息带了回来，让我多少能够知道一点动向。 　　相比上一次的战役，这一次的规模要稍小一点，但是双方的攻势却比上一次猛烈——就好像下定决心要用战争分出胜负一般，而这一次冲突的结果却是艾瑞丝落了下风。 　　具体的原因我想应该是罗莎贝尔的进攻更积极了一些吧——相比较她那有些木讷的姐姐，她的怨念似乎更强一些，性格上也更泼辣一些，所以制定更激进的进攻方式也无不可能。 　　所以……我怕的就是艾瑞丝也下决心准备全力发起攻势。 　　因此这一次的会战比上一次要惨烈得多——甚至于荒漠戈壁都被宫廷法师们的火焰烧成了焦炭色，灰色的砂岩土地上遍布魔剑士留下的刻痕。 　　不知道又有多少人死去了…… 　　被自己的同胞，在曾经生活的同一片国土下。 　　真的要做到此等地步吗？ 　　残酷的战争，该死的战争。 　　我不是为了目睹这些而活在世上的。 　　真是的……我果然还是不喜欢战争。 　　尽管我知道很多时候战争无法避免。 　　赌博有赢家亦有输家。 　　算了吧。 　　可露娜给我带来的消息让我在思考计划的同时，不住地惆怅了起来。 　　然后还有另外一件不可思议的事情。 　　精灵王国的信使，佩里亚丝居然找到了我。 　　我的副官什么时候跑这里了？ 　　—— 　　当时我们刚刚抵达小镇，在田间地头的附近的一处土坡上，抬眼便看到了一个披散着飘逸金发的精灵少女，而她也和我们在那个瞬间对上了视线。 　　“陛下……！！” 　　说着她便一边招着手，一路冲刺到了我们的面前。 　　若不是因为她是用的精灵语喊我的，我可能就要当场一边掐着她的脖子往后拽，一边跟不明真相的吃瓜群众解释“自家妹妹有点傻大家别在意”这样的话了。 　　但她是怎么找到我的？ 　　“等等！”我在她蹦蹦跳跳地抱住我的瞬间察觉到了这个关键的问题，“佩里亚丝！” 　　“哎！” 　　虽然说脸上有点脏脏的，但她神采奕奕地抬头看向了我。 　　“你是怎么找到我的？”我用手帕擦了擦她脸上的灰，“我……我的行踪bao露了？” 　　“呃……是这样的。”佩里亚丝用脸蹭了蹭我的手，双眸含水，很是感动的模样，“是令妹……” 　　“你就说是艾尔莎不好吗？” 　　“嗯，就是艾尔莎，她说她在古代树听到了古代幽魂们的声音，说您会在今天出现在这个小镇，然后我就按照她的指示，赶在今天到达啦！她预测得很准呢！” 　　“啊？” 　　这，这实在是太玄幻了。 　　本来我是很现实主义的一个人，在艾尔莎的影响下我现在对超自然现象也无话可说了。 　　就直接千里之外预言一个人的所在位置，就连哪天都算得明明白白……然后佩里亚丝就真的按照这玄之又玄地指引跑来找我了！ 　　傻狗狗型副官……真是的……也就她能做到这样的事了。 　　明明是很聪明的女孩子，但就是会露出这种让人超想保护的傻气啊。 　　“好吧……”我一言难尽地看着佩里亚丝开心的脸，“王国现在没什么事吧？” 　　“呃……没什么问题，一切都正常。”佩里亚丝清了清嗓子，松开了胳膊，把我一路拽到了无人的巷子里，而后郑重地单膝跪下，“我这一次来主要是为了给您送一封信，我们在前代女王的寝宫里找到了您要的文书。” 　　说着她从怀里掏出一封纸页泛黄的信件，向我双手奉上。 　　“还真找到了！” 　　我鼓着眼睛，十分震撼地接过了她递过来的合约原文。 　　—— 　　这一份合约来源自8年前，双方分别是来自萨法里斯王国的安德鲁二世和艾露妮莎精灵王国的妮塔莎，这份协商虽然时间已久，但因为公章和宣称的原因，它至今仍有效力——但在执行的时候需要进行再协商。 　　其中内容包括如下：一个交易，以一座名叫阿拉兰的岛屿的使用权，换取对魔法王国财务支持，实际上萨法里斯有一笔严重的财政亏空，需要一个合适的贷款人，而这座岛屿就将作为抵押；第二是请求精灵的造船工匠入驻，用以修造更稳固的商用船只进行贸易，也要用新型船只抵御南部海湾的海盗群；第三是新的贸易航线和港口开放，相对应的还有关税的调整，共同修建塞布丽娜镇（即两国交界处）的商道，强化贸易往来，这些都是为了在局势进一步恶化之前保护王国的经济；而最后一点就是秘密收购精灵王国的魔力原矿，萨法里斯的魔法矿石产能一直有限，而近十年的主要矿洞呈现出枯竭的趋势，而他们正处在研发的关键期，因此想要收购矿石——但是因为二十年前就签订的合约原因，他们只能极有限度地购买，并且由于我母亲妮塔莎的保守主义，私下的秘密沟通一直都没能达成。 　　除了这一次。 　　这些条件是上一辈人早就谈好了的，其时间都可以追溯到7年之前（大约是花了一年的时间谈成），但是却因为某些特殊的原因而未能执行。 　　其一是萨法里斯老国王的离世，同时精灵女王也因为意外染病身亡，这个合同本来是这两人谈好了的，但是却在实行之前出了意外；其二是开通新航线需要一个足够好的港口，但是精灵王国在此期间丢失了月神港，因此原本计划的航路支点，原本萨法里斯还有一处位于穆恩东岸海峡外侧的海外领地，原本的计划是用这样的支点进行贸易循环，但是失去月神港让它无法实行，而单凭精灵湾的吞吐量又不足以同时支撑双重的贸易压力。 　　但是现在应该已经可以实行了，只要停战了，和罗莎贝尔试着沟通一下就能解决问题。 　　对方需要我们，并且我们是一个足够安全的朋友，不会有太大的威胁，而且同样的，我们也需要对方破局。 　　这样一说我来这一趟也可以说是有所收获。 　　那这样说的话，我最好还是得让她俩和好，实际上我也不想让萨法里斯露出太大的窟窿，这场内战耗得越久，这个王国的国力缩水就会变得越发严重，我也不想和一个正在衰败的王国结为盟友，那样就是偷鸡不成蚀把米。 　　你说为什么不趁火打劫？我没有那么多人力去控制太大的疆域，也没有那么大精力——更何况表现出太强的扩张欲会给我这个小地方带来危险。 　　所以我不如做面上的傻白甜——只要精灵女王的头衔在，就一切好说。 　　但是达成和平的条件十分难以满足，也许有什么替代和折中的方案。 　　“真好。”我说着，把信件揣到了自己的兜里，“这我在罗莎贝尔面前可有条件谈了……等一下，你是在哪找到的？” 　　“是在……遗像框后面，里面有个暗格，里面都是她的一些信件，还有一些她写诗歌散文之类的……”佩里亚丝双手合十，“对不起动了您母亲的……” 　　不是，这…… 　　藏在那里鬼才知道啊！ 　　谁敢去翻那种地方啊！ 　　脑子里为何突然脑补出一幅脱线女王的模样…… 　　“然后其实顺便还找到了一些双方的往来书信来着……” 　　“不会吧，还有这种秘辛嘛。”我突然被逗乐了，“这也太有意思了吧，如果是什么风流史就更带劲了。” 　　“您要想看的话……”说着佩里亚丝又开始掏袋子，“不过我也不知道里面有啥内容……” 　　果然是忠心犬系少女，这都能忍住没偷看。 　　“好啦，就先不看了。” 　　我推搡着她，离开了无人的小巷。 　　可露娜和爱思特此刻还站在原地等着我们。 　　“我都想回去了。”我吐了吐舌头，“要不我们回去吧？” 　　“我觉得也是，现在这里烽火连天的，很危险，您不如回去之后再做打算。”佩里亚丝点了点头，“您还不如派信使来。” 　　“我觉得挺好，我可以好好度假了。”可露娜也帮腔。 　　“啊……” 　　唯独只有爱思特低垂着头，似乎不情不愿的样子。 　　当然，这是我和佩里亚丝的默契——我们是故意这么说的。 　　而后我看到她如下定了惊人决心一般地咬紧了嘴唇，双拳紧握。 第二十三章 侍女献身之夜 　　第二十三章侍女献身之夜 　　—— 　　入夜了，我躺在旅店的床铺上，想要入睡却迟迟不得，只得抬眼望着窗外的夜空，无声无息地……自闭着。 　　要想的事情有很多。 　　世界上有很多事情只有一个目标，但是抵达目标的路径却并不怎么明显，因此会让人有一种奇怪的无力感，就是你知道你需要达到什么，但是却不知从何下手——需要满足的行动和需要满足的条件是什么？ 　　所以说停战的条件是什么？ 　　佩里亚丝这一次为我带来的这些条件能实现多少。 　　如果是艾瑞丝上台，这些是否还能依照文书上写的那样进行。 　　这都是要考虑的。 　　正当我有些苦恼的时候，在沉寂的夜中，我听到了一点异样的脚步声。 　　很轻盈——大抵是个小姑娘，但又无比沉重——如同心拴上了一个铅块。 　　然后那声音的主人悄悄地打开了房门，又好像故意表示自己到来那般用力地关上了门，而后我听到她脱下了鞋，向着我靠近而来。 　　窸窸窣窣的，仿佛是衣料蹭过肌肤的声音。 　　啪嗒—— 　　应该是衣物脱落的声音。 　　诶……不会是那个吧…… 　　正当我反应过来的时候，我的被子里挤进了一个光滑而柔软的躯体。 　　而后既羞赧又热烈地，仿佛鼓起全身勇气一般地，生涩而又深情地从背后抱住了我。 　　一点布料的阻隔都没有。 　　“爱思特……是你吗？” 　　我侧过脸，看见了她褐色的发辫——仿佛精心准备过那样，扎得漂漂亮亮。 　　她此刻正紧紧地抱着我，柔弱的身躯仿佛竭尽所能一般地往我的身上靠。 　　有些冰冰凉的，她柔滑的大腿紧贴着我的肌肤。 　　“是，是我……” 　　干涩的声音。 　　“你来做什么？” 　　“我……我是来侍寝的。” 　　“侍寝？” 　　我其实已经读懂了她的意思，但还是重复了一遍。 　　“您……”她本想说话，但突然一下就哭了，热泪顺着我的后背流下，“求求您，不要离开……” 　　“所以你来做什么？” 　　其实已经不言自喻了。 　　“只要您……咳……”她的声音有些哽咽，“愿意帮助她们，我会一定会好好取悦……和服侍您的，您想要什么我都会做的……只要您帮她们，我的这副身体……您想怎么样做都可以，我想您应该会喜欢的，虽然我是第一次……但我什么都愿意学，您想对我做……多少次都可以。” 　　如此说着，她抱得更紧，单薄的胸口贴着我的后背。 　　真的是爆炸发言。 　　这个家伙……看上去唯唯诺诺的，但是真就什么都敢说啊！ 　　连这种话都能说出口…… 　　并且是这种楚楚可怜的，但是诱惑力惊人的台词。 　　她还记得我那时候的话呢——哎，我当时也就当个玩笑话的。 　　但她却一直都记着，甚至还真的为了挽留我而付诸实践了。 　　这让谁来都没有心情了吧？ 　　而且这种乘人之危的事情我也不太愿意做。 　　再说这就是个小姑娘……说白了不能太当女人来看待。 　　怎么会有这样的想法啊，这个家伙。 　　只是因为我说要走就下定决心用身体挽留我——这样的事情到底是谁教给她的呀！ 　　嘛……我还以为是多大个事呢。 　　“来……坐下，爱思特。”我叹了口气，安慰着爱思特，“没事的……我只是想和你谈谈。” 　　今晚估计要变成心理健康教育课了。 　　我支撑着身体，盘坐在了床上，而爱思特也一边抹着眼泪，一边侧过着小腿，坐在了床上。 　　她微微侧着头，就坐在离我一臂距离的位置，阴影为她的身躯披上了一层柔软的黑纱，月光则让她后背的肌肤看上去无比白皙，姿态也充满着小少女拥有的那种娇弱的美感，此刻她脸上的表情充满了不安和慌乱，尽管此刻的她看上去娇美非凡，真是那种让人非常想“吃掉”的程度，但如此柔弱的姿态却让人的保护欲更甚，而且我也知道那样做实在是太没品了。 　　而且真是啥都没穿……不，应该说是全脱掉了。 　　该怎么教育她呢…… 　　“你知道吗？”我摊开手，想指一指她，但又怕伤到她的自尊心，便有些不知从何说起，“看看你自己，一丝不挂……毫无防备的样子。” 　　而她也一副犯了错的样子，用瘦弱的双臂遮挡着自己的胸。 　　青涩的模样，还是很害羞呢。 　　其实压根没想好吧。 　　“你去过‘某些大姐姐’那边吗？”我柔声地说着，“她们很多时候会戴着首饰，珍珠，金色的长串，明晃晃的项链，就戴在胸口上，或者脚踝上，很漂亮。” 　　她摇了摇头。 　　“那是在脱下衣物之后的遮挡，她们也不会与客人接吻，那是最后的矜持。”我深吸一口气，“那是与生活的，最后的抗争，最后的不愿妥协——她们仿佛都在证明自己还有抵抗生活的能力，她们的存在就是为了满足那些无法在伴侣面前实现的龌龊欲，即便是正人君子也会有的，无法说出口的希求，她们就是因为那存在的，即便是这样，她们也不会让自己不着寸缕，哪怕只是戴着一个首饰，她们也会认为自己还穿着一件衣服。” 　　她低垂着头，似乎平静下来了一些。 　　“好好看看你自己，爱思特……好好看看你自己。”我用尽可能安慰的口气说，“……一个青春而美丽的躯体，干干净净的，未经人事，的确很漂亮，比我见过的任何女孩子都好看，但……不应该是以这种方式出现在这里，这不是你该做的事情。” 　　她看着自己光溜溜的身体，表情更加低落。 　　“可我什么都没有……”爱思特轻声说，“也不知道您喜欢什么，我就在想也许您会喜欢这个，我也只有这个能够取悦您……” 　　说到底就是在考虑用自己来收买我。 　　也许是她觉得自己的身体是最合适的筹码吧。 　　小姑娘怎么能有这种想法。 　　“这是一个人最后的财富，但一个人不应该这样拿出它来。”我轻轻地戳了戳她的锁骨窝，“它是最后的武器，拿出它意味着认输，也在承认自己毫无办法了——意味着自己已经毫无抵抗，而对方则会站在更高的地方，可以怜悯也可以杀死你，这意味着你已经任人鱼肉了。” 　　“嗯。” 　　也许是道理说通了，我其实也很喜欢和女孩子们亲亲抱抱的，一起上个床睡个觉什么的也感觉超好，但是这种不顾一切的献身却是很危险的，和为了获取利益或是情欲不同，这种完全就是不把自己的生命当回事了，总之得让她放弃这么极端的想法。 　　“还有，我们都是女孩子诶。”我补充了一句，“女孩子之间……怎么说呢，哪有那么多女孩子喜欢女孩子的……” 　　“我听说精灵女王其实喜欢少女的……” 　　这种消息是怎么传出去的！？ 　　算了，不过好像是真的，我也不能反驳。 　　“好啦。”我摸了摸爱思特的头，悄悄转移了话题，“我不会就这么回去的，我这可还有个大合同，怎么能轻言放弃嘛。” 　　“嗯……” 　　她点了点头，有些紧张挪动身体，靠近了我一些，用双手揽住了我的肩膀和腰部。 　　不再是一开始那种献身般的靠近了。 　　只是那种为了心安，带着一些喜欢的拥抱。 　　看样子今天这心理教育课上的还不错。 　　话说回来怎么感觉跟带妹妹一样的。 　　我可没想到我是来带妹妹的。 　　“那个陛下……” 　　“如果愿意的话，叫我姐姐我会更高兴哦？” 　　“我能这样称呼您吗，会不会有点……” 　　“我很喜欢你这样喊我哦。” 　　“姐姐……”她点了点头，“我很喜欢姐姐呢，像姐姐这么好的人，想必有很多人都喜欢吧……” 　　这撒娇般的语气，真是黏人呢。 　　“好啦，你穿好衣服回去吧……” 　　其实脑袋里一想到爱思特在黑暗之中脱去衣物的画面，长裙顺着她柔软的大腿落下时，其实我已经有点兴奋了。 　　然后爱思特却没有离开。 　　“那个……其实我都准备今晚留在这里了。”爱思特深吸了一口气，“那个……姐姐，来都来了，我也不想回去了，我想今天就……和您一起睡，可以吗？” 　　如此说着，她的手指有意无意地从自己的胸口前划过，配合上她娇俏的脸，还有稍带羞涩的表情。 　　我有什么理由拒绝呢（正色） 　　所以在把爱思特的心理健康问题解决之后，我就姑且允许她和我一起睡了。 　　这一晚大概……也不会那么平静呢。 　　———— 　　———— 　　（说白了就是有车） 第二十四章 目标是那个女人 　　第二十四章目标是那个女人 　　—— 　　在闹腾了半晚上之后，我清晨睁开眼时所看到的，则是爱思特安静而可爱的睡脸。 　　她睡觉很安静呢，而且体温也不高，甚至感觉有点凉，只是在无意间地靠近之后稍稍有点发热，而已——哎，本来是分的很开的，不自觉地却贴得这么近了呀。 　　蛮亲昵的……乖乖的小猫猫。 　　我捋了一下挡在脸前的金色发丝，手指不自觉地卷弄着她的刘海。 　　爱思特此刻还微微闭着眼睛，晨光为她的眼睫笼上了一层浅薄的微光，浅粉色的小嘴轻轻地一张一合，吹出温和的吐息。 　　我把胳膊枕在了自己的脸边，侧身趴在床上，同时把脸偏过了一些，视线落在了她的鼻尖上——这样刚好可以让我端详她漂亮的小脸。 　　说来有些奇怪…… 　　我怎么觉得她和罗莎贝尔有点相像。 　　就是莫名感觉长得很像，没来由的一种感觉。 　　发色其实很接近，虽然罗莎贝尔是鲜红色的头发，但发根却有点浅褐的色感，如果按照记忆里的印象对照两人的五官，虽然和艾瑞丝的相似度没法比，但居然还真有点相像的感觉，就好像这俩人也是姐妹……或者别的什么类似于远房亲戚的关系。 　　不至于吧……应该只是我的错觉。 　　世界上长得有一点点像的人可不少。 　　她可是侍女诶，如果真是远房亲戚的话进宫起码会有个一官半职之类的才对。 　　“早上好~~” 　　正当我有点摸不着头脑时，有点突然的，我的耳边传来一个女孩子温热的声音，隐隐约约地，音量很小，像是吐气一般，弄得我耳廓痒痒的。 　　而且有点把我吓到了，真是的，怎么能这么突然！ 　　“诶！” 　　我仰起脸，看到的是佩里亚丝的笑脸，她已经梳洗打扮过了，扎起发辫露出她光洁的额头。 　　“早上好。” 　　我缩起膝盖和小腿，从床上坐了起来，把金发往后象征性地扒拉了一下，让它不至于毛毛糙糙挡在自己的面前。 　　“您……”佩里亚丝有点醋意地抱着胳膊，“被服侍得还好吗？” 　　“哪有！”我赶忙否认，“我都给她做了半晚上的心理辅导。” 　　“哦，心理辅导。”佩里亚丝斜着眼，一副完全不信的样子。 　　“不信你问她。”我拍了拍爱思特的肩膀，喊醒了她，“爱思特，我昨天晚上没对你做什么吧？” 　　“唔呣……”爱思特揉着眼睛，迷迷糊糊地坐了起来，“怎么啦……” 　　“我昨天晚上有对你做什么吗？” 　　“嗯……姐姐教导了我很多我不知道的东西呢。” 　　“嗯。”佩里亚丝如黑化一般双眼失去了神采，“是……教导呢。” 　　“别想那么多。”我伸出手指，啪一下弹在了她的脑门上，“现在是关心这个的时候嘛？” 　　—— 　　也许是昨晚上的促膝谈心让爱思特稍许解除了一些心理上的防备，在离开旅店之前，她打算向我们透露另外一个战争之前的细节。 　　“她们的关系是在那个青灰色皮肤的女人来之后恶化的。” 　　在早饭时间，我们几个人挤在旅店的墙角，爱思特一边嚼着面包，一边这样说。 　　“虽然早就猜到了……但是你没有提这个事来着。”我说，“能提及一下内容吗？” 　　“我记得有一次争吵的内容就是……” 　　—— 　　根据描述上大约是在一个下午茶的时间，罗莎贝尔和艾瑞丝在南方海岸边的行宫里，坐在阳台边一边吹着海风，一边喝着茶，爱思特当时端完茶水之后找了个理由溜了出去，出于担心就蹲在房门口偷听。 　　在爱思特离开之后，里面也逐渐传来了一些闲聊的声音。 　　“……果然我还是想……” 　　“现在应该是我保护你……” 　　“不……你承担……” 　　“够了，应该让我……” 　　爱思特耳朵贴着门，但得到的声音还是断断续续的。 　　她跪在地上，悄悄地把门打开了一个缝。 　　…… 　　来来回回的内容很多，而且剑拔弩张的气氛的越来越重。 　　“你怎么能喜欢别的女人！” 　　听得最清楚的是罗莎贝尔的这句怒吼。 　　“她只不过是个下人，而且她是我的副官。” 　　（再三告诫大家不要说这样的话） 　　然后就炸了。 　　里面的两人宛如被点燃的炸药桶一样爆发了。 　　大概是发生了这样的一件事。 　　—— 　　“也就是说真就是吃醋了？妹妹觉得自己姐姐被那个女的拐走了，而且姐姐还护着她，把她彻底搞毛了，大概是这样”我摸了摸下巴，“虽然这个表达很粗浅，但我觉得它应该是最重要的原因。” 　　“并且也是她们一直在唆使她们两个人开战的。”爱思特说，“原本只是相互之间有些不愉快，也根本没打算闹到这一步，肯定是她们在背后推波助澜，我就有听到她们要艾瑞丝动手这样的。” 　　“这里有两个原因。”可露娜说，“首先姐姐还是希望让自己保护妹妹，她是想拿回王位的，这样才名正言顺，而妹妹却表示应该让自己保护姐姐……” 　　“还有一点就是罗莎贝尔的的确确是觉得姐姐出轨了。”一个声音突然加入了我们之间，“这就是她急了的原因，但艾瑞丝也算是无心的——所以说罗莎贝尔正是因为醋意太重了，还有前面这一系列的原因。” 　　那个加入进来的是一个银发的女性——是奥蕾拉。 　　奥蕾拉她消失了几天之后居然又找了回来。 　　“你跑哪去了……” 　　“等会再说嘛。”她搬了个椅子，加入了我们的聊天。 　　“这样我倒是理解为什么罗莎贝尔会说‘我们之间已经结束了’这样的话了。”我摇了摇头，“这爱的太深了，最后又转变成了这个样子。” 　　“魅惑，这一点也很重要，这种法术很难掌握但的确存在。”奥蕾拉补充了一句，“这俩人都不同程度地受到了一些精神上的干扰，虽然不至于到达精神控制的程度，但会很大程度上地扰乱她们的决断，加上唆使和冲动才到如今的状况——不然以这俩人的性格，也不会真的打起来。” 　　“魅惑类……有什么解除的办法吗？” 　　“让施法者自己解除。”奥蕾拉竖起手指，“胁迫或者直接杀了。” 　　如果不出意外的话，我应该做的其实是处理掉那个灰青色皮肤的女人。 　　杀了砍了活埋，管他的，总之干掉她就完事了。 　　两边各有一个，如果真是有计划地扰乱两人，挑起战争——只要处理掉这俩家伙，就能极大地增加停战的可能性。 　　只要先停火了，就什么都好说了。 　　但这一切让我怀疑这场战争就是这俩人策划的，不过我不明白她们为何要挑拨这对姐妹，她们能够从这样的一场大战之中捞到什么样的好处？ 　　难道说是其他国家派她们来的吗？ 　　到底是哪个国家排她们来搅局的？ 　　“所以说我们可以把她们俩做掉。”我说，“艾瑞丝那边一个，我看罗莎贝尔那边还有一个。” 　　“反正我很乐意动手。”奥蕾拉耸了耸肩，露出一个凄然的笑容，“我练出这一身本事可就是为了做掉那个嘉缇娜的。” 　　怎么听着有这么大的怨念呢？ 　　“看样子以前的仇怨不小呢，不过原因我就先不问了。”我说，“那么我们就先如此定下来，何时实施会比较好？” 　　“嘉缇娜作为副官会出现在战场上，我们要找机会在战场上取下她的首级，罗莎贝尔那边的另说……我看情况再说。” 　　这个女人一谈到这种事的杀气真的超重。 　　“你知道时间吗？” 　　“预估的时间大约是在后天。”奥蕾拉说，“在转到特勤部门之前，我可是情报部的，一点小情报还是可以搞到手的。” 　　“后天？” 　　“后天会在此处向东的十公里处开战，现在应该已经在准备了。”奥蕾拉用手指敲了敲腰间的剑，“虽然那个女人会一些很奇异的法术，但我能够解决掉她——不过这要靠您配合。” 　　“要靠我吗？”我指了指自己，“什么意思？” 　　“战场有那么大，等我跑遍了她估计都脚底抹油溜走了，所以当然得靠您去刺探情报呀！”奥蕾拉笑意盈盈地看着我，“只有您可以用最直接的方式帮我找到她的位置。” 　　计划和目标姑且就如此定下了。 第二十五章 配合大赛 　　第二十五章配合大赛 　　—— 　　“所以你之前到底去做什么了？你还没告诉我呢。” 　　驻扎在平原上的营帐在视野之中越发清晰，我如此问道。 　　“在两边跑了一下，顺便去看望了一下我的朋友。”奥蕾拉说，“顺便确认一下是不是嘉缇娜……想着有机会把她暗杀了之类的，不过没找到很好的机会。” 　　“所以为什么有这样的计划不早点说。”我稍稍有点不高兴，“还以为你去做什么坏事了呢。” 　　“因为这样您就会多关心我几句呀。”她笑了起来，转瞬间又收回了笑意，变得有些意味深长起来，“如果能得到您的话，我就能够报仇了呢——而且这样的话我也能够一直陪在陛下身边了呢。” 　　她的怨念其实还是很大，但不知道是吹的什么风，又或者真是想通了，她似乎改变了自己的方针。 　　“如果你真有那本事的话。”我对她的发言感到有趣，“那这样我也不介意和你将就一下。” 　　“我可没说要和您如何。”奥蕾拉扭过了脸，“要不是女皇陛下……” 　　真是三句不离她的希尔德女皇啊。 　　与我们同行的另外三人只是听着我们的闲谈，懒得插嘴。 　　在比较接近大营的时候，我们暂停了一会儿，重新确认作战计划和各自的职责。 　　“计划是这样的，我先进去打探情况，尽可能拿到嘉缇娜第二天的位置。” 　　这是我的计划。 　　“然后把消息传给我，第二天我就会去截杀她。”奥蕾拉敲了敲剑鞘，“果然还是在战场上是最适合动手的——那样就可以完美解释为阵亡了。” 　　“我要在这段时间里面保护伊丝塔。”可露娜指了指自己，“然后是爱思特。” 　　“我……我要看紧艾瑞丝。”爱思特咳嗽了一声，“魅惑解除之后会短暂地进入混乱，我得在那个时候尽可能保护艾瑞丝。” 　　“我就和爱思特一起行动……”佩里亚丝有点不太高兴的样子，“为什么会要带可露娜而不是我呀？” 　　说实在话我只是想趁机检验一下可露娜。 　　“其实差不多的啦……”我拍了拍手，“ok，就这么办，就是不知道艾瑞丝放不放我进去。” 　　相互之间象征性地击了一下掌，随后开始分头行动。 　　但当我和可露娜一同走到大营门口时，我们的头顶被一些冰冰凉的液体打中了。 　　干燥的热风也突然间染上了清凉的气息。 　　夏季的积雨云不知何时飘向了这边，悄然飘浮在了天穹之上——它缓缓地游动着，降下一阵阵的雨水。 　　这是盛夏才能见到的光景呢，有些闷热，但是却热烈得如同一个脾气火爆的少女，也许是一直都在东奔西走，反倒对夏天没什么实感了呢。 　　说起来这可是难得的……对我来说没有游泳池的夏天呢。 　　“哎……下小雨了。”我摊开手掌，“好像下不大。” 　　“也许过一会儿就会停下来吧。”可露娜耸了耸肩，“别磨蹭了，一起进去吧？” 　　—— 　　偌大的军营之中有很多的军士在来回走动，都无一例外地在为明天的战争做准备，但我却感觉他们的情绪并不高涨，相反有种低落的感觉——也许是自己也深知对方不是外国人，而是自己本国的人吧。 　　虽然有人号召，自己也只是尽忠职守，但却没有深仇大恨，所以士气也不会高涨到哪里去。 　　我还是第一次真的到军营里面来，虽然安卡尔防御战的时候我召集过军队，但我一直都让阿德莱丝负责，而自己却从未去到过军营里。 　　“您是第一次到军营吧。”可露娜似乎看出了我的心思，“这里就是这个样子，在上战场之前，其实人人都很踌躇，每个人都在担心明天的战争，也会想自己的这些所作所为是否正义，自己是否真的能够履行到自己的职责，为利益而来的也会担忧这一行是否真的能够获到自己想要的利，但是等到真的上战场时，当你看到对方明晃晃的长枪时，心中突然间燃起了一丝悔恨，想要转身逃跑，但背后却是其他人的铠甲，你只能面对着前方，只能面对着明晃晃的长枪，那时的畏惧和踌躇会化为向前的勇气，即便是最懦弱的人也会发出怒吼声，而对方亦有相同的想法，大概是这样。” 　　也许是身居要职多年，她倒是很懂这一行呢。 　　“这样的吗？”我说，“我只是觉得每一个士兵都是一个活生生的人，而不是一个……棋子，不是吗？” 　　“没错，每个士兵都是一个人。”可露娜露出难得的欣赏表情，“这一点上您倒是格外……仁爱呢。” 　　“好啦，别用这种词……” 　　我们俩人一边嘀咕着，一边跟随着传令官，而当我们深入军营之后，我们看到这里还有其他帝国的支援部队——他们也被安置在了营帐之中。 　　有之前我们注意到的一支滑翔伞部队，是穆恩帝国派来的支援，我看到一个戴着独眼罩的女性正抱着胳膊对下属训话，她似乎是这支部队的最高指挥。 　　而我也在这里看到了来自于神圣帝国的援军，为首的一个是魁梧的大汉，另一个则是看着有些病恹恹的红发男性，而他们所带领的则是我印象中那种比较传统的圣骑士，全身重甲蓝色披风，手持银色大剑，头顶上一束圣光笼罩的那种——他们的身后就站着手持权杖的，牧师打扮的人，而那光正是他们召唤出来罩在骑士们头上的。 　　又是圣骑士又是牧师……难道还……有圣光之力这种玄之又玄的东西？ 　　真让人摸不着头脑。 　　我搓了搓手，忍住自己的好奇心，抬头挺胸地向前走去。 　　“到了。”传令官如此说道，“但只允许您进入。” 　　意思就是说可露娜不能进入。 　　她向我点了点头，背着手，站在了一边。 　　传令官掀开帘布，做了个手势，示意我进入处于中军的大营。 　　艾瑞丝如我所预料般在营帐之中。 　　当然，还有嘉缇娜——而且十分凑巧的是，嘉缇娜也在，并且正巧正在讨论部署问题。 　　“明天我去右侧……” 　　“嗯，魔剑士团就交给你了。” 　　正巧我也听到了这句话，随后我迅速地朝着正在朝门口偷瞄的可露娜打了个手势。 　　小纸条传到了——那就搞定了了。 　　然后就是因为我的到来，她们停止了会谈，一同看向了我。 　　艾瑞丝的表情有些复杂，而嘉缇娜则是眯眼笑着看我。 　　“精灵女王……”艾瑞丝从坐上站起，“希望您给我带来她想要停战的消息。” 　　“并没有，事实上她希望您单方面放弃，屈从于她的统治。”我故意用上了一些激化矛盾的词汇，我要保证艾瑞丝不会在前夜反悔，“她希望您能……停止这种行为。” 　　“这是她的原话？” 　　“……是。” 　　加了点修饰，但我觉得心安理得。 　　“嗯……”艾瑞丝摊了摊手，“那就只能开战了。” 　　嘉缇娜在一旁帮腔般地点了点头，而后用一副玩味的表情看向了我。 　　势在必得并且称得上是颇为得意的模样。 　　“我去准备一下吧，明天说不定我临时会到左侧的剑士团安排呢……” 　　诶…… 　　“随你的便。” 　　“那么我就先走了。” 　　说完她看向了我，而后挑了挑眉毛。 　　她的目光充满着莫名的挑衅意味。 　　就好像洞悉了我们的计划那般，说着“如果你不跟着我的话，我第二天就有可能去相反的地方了哦”这样的话。 　　难不成被看出来了——或者说看出来也一副“跟你玩一玩”的心态。 　　虽然说先让奥蕾拉藏身了，但这个女人仿佛知道一切，但却对我很有兴趣，因此故意地用这样的形式挑逗我，她似乎更想和我玩一玩。 　　可怕的自信…… 　　这女人到底是什么来头，不怕死吗？ 　　但是如果我不紧跟着她…… 　　要保证奥蕾拉能够在第一时间里找到她。 　　虽然自己会置身险地，但是不能让这个女人跑掉。 　　我抬起眼，和她的目光相接。 　　她朝我伸出了手，咧开嘴，笑得如同一个恶魔。 　　如果可以的话，我是真不想和这个女的有半点接触。 第二十六章 所以计划全是扯淡…… 　　第二十六章所以计划全是扯淡…… 　　—— 　　有计划就好执行，没有计划往往会失败。 　　话虽如此，但计划这东西实在是变数太大，就算是正在按部就班的计划也会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而中途临时发生变故。 　　比方说这一次，我就率先出了问题。 　　那个叫做嘉缇娜的女人如挑衅一般地伸出了手，然后我居然鬼使神差地打印了。 　　我得跟这个神秘的女人谈谈——当时我就是这样想的，而在答应这份邀约之后我才意识到，这样可能会影响我们每个人的计划。 　　但事已至此了。 　　—— 　　她轻飘飘地牵着我的手，领着我走入军营之中的一个僻静的地方，说来奇怪，她居然能在这拥挤的军营之中找到这样一处人迹罕至的地方。 　　真的……营帐外都没有几个人来回走动，真是不可思议。 　　然后我就被她拉进了营帐。 　　话说回来，总觉得那天晚上她强推我的事情还会再发生一次……啊啊啊！我就不应该让她制造出跟我独处的机会，这样的话我不就又容易白给吗？ 　　比起这个，可露娜应该也一直跟在我背后，现在应该蹲在门口，现在应该就在外保持警戒，如果出了什么岔子她应该会帮我一把。 　　然后还有佩里亚丝和爱思特，因为爱思特的原因，她们也可以进入军营，只是暂时不和我们一起行动而已……我估计她们也应该跟了过来。 　　但我估计只有奥蕾拉能够击败她，虽然这里人少，但最好不要在军营里动手，根据我们排布的计划，奥蕾拉在此时应该潜伏起来不露面，等到明天开战的时候再杀出来干掉她。 　　所以说……现在怎么办？ 　　“外面在下雨，果然还是找个能避雨的地方好。” 　　正在我盘算着这样的事时，她如此调侃道。 　　我抽回了手。 　　“别鬼鬼祟祟的，像个贼一样，有什么不能在外面说？”我提起勇气，尽可能用强硬的口气说，“我可一点都不想……” 　　“但您对我的好奇心超过了慎重的考虑。”她耸了耸肩，“好奇心是世界上最宝贵的事物，循规蹈矩与不思考的人只会慢慢地因为自己而消亡。” 　　“你不是来说这个的……你要我来到底是要说什么？” 　　原本是我主动要提问的，但还是把话头丢给了对方。 　　“其实我很惊讶您的行动。”她轻笑着，双手环抱在胸前，“我可没想过您居然会选择这么温和的处理方式，按照常理来说，最明晰的办法就是支持更有胜算和更有利害关系的一方，然后控制战争的结局就好。” 　　“当然是这样。” 　　原本只是一问一答，但气氛似乎变得有些焦灼了。 　　“可您没有这样做，而是想尽一切办法让两个人先停战，并且没有用任何自己国家的影响力干预，尽可能用的都是那对姐妹的关系和信息来调和……” 　　“原本我也是希望借此机会捡点便宜，而现在我察觉到，你和那一个各在一边演戏，如果我真那样做，才是中了你们的圈套，事实上支持艾瑞丝或者罗莎贝尔，于你们而言没有任何差别。”我回答了她，“而且我答应了那个被你吓到的小姑娘。” 　　“真没想到会演变成这样。”她脸上的笑意更甚，“真是出乎我意料了呢……” 　　“我只是没有那么恶毒而已……” 　　“嗯，您很敏锐，这也许能帮您脱离很多险境，”嘉缇娜轻声说着，缓缓地靠近了我，“您发现了最不该发现的东西。” 　　我连连后退，但她一把抱住了我的腰，如同钳子一般地把我箍在了她身上，我挣脱不得——这女人果然还是在盯着我。 　　只是这一次，并非那种危险的暧昧，而是一种隐忍着的杀意。 　　“原本我以为参与的各国都会在轮盘上下注——但是您似乎早早地就看出了这场战争的真正诱因。”她的手捏住了我的下巴，“你知道……她们是因为爱而战的，所以您打算用她们对彼此的爱来结束这场战争，还有那个小姑娘，你们是唯一知道实情的。” 　　她知道——没错，她正是利用了这一点！ 　　“这场战争是谁要你们挑起来的？是谁派你们来的？”我咬牙切齿地责问，但她手臂上的力气越来越大，仿佛要把我的腰都折断，“你们到底要得到什么？” 　　“哎呀……我想我可没有必要回答这样的问题，虽然我很喜欢您……但我不想就这样让您坏了我们的计划，照这样下去也许……对我来说会是最坏的结局呢。”她如此说着，漆黑的锁链从她的裙下飞出，如毒蛇一般浮在了空中，“怎么办呢……” 　　“你觉得呢？” 　　营帐外传来了一个冷冽的声音，回答了她。 　　一道寒光切开了营帐，掀飞了顶部的帐篷布，灰色的布料簌簌落下，纤细的小雨在数秒钟之后笼罩住了我们，而站在门口的银发女性此刻正举着剑，正对着嘉缇娜。 　　她手腕上的剑刃在雨水之间闪着光，正如她此刻暴怒的神情。 　　是奥蕾拉，可露娜和佩里亚丝则在她背后几米的地方，似乎是因为不放心所以干脆用信号把奥蕾拉直接喊进来了。 　　她是从哪里来的？她是什么时候进来的？ 　　心里在打鼓，但我只能暂且闭口，等待着对峙的双方。 　　“你应该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嘉缇娜放开了我，“你知道我不会动手，但你还是出现了。” 　　“……” 　　仿佛被戳中了要害一般，奥蕾拉陷入了沉默。 　　“所以你现在现身……还是很怕她出意外吧？” 　　嘉缇娜指出的人正是我。 　　“明天我们战场上见。”奥蕾拉缓缓地收起剑，“希望你这次不会懦弱地逃走。” 　　在丢下了这样的一句话之后，她迅速地闪身逃离，这里正是僻静之处，在她翻越围墙之前，都没有人来阻拦她。 　　“还是那副模样。”嘉缇娜松开了眉毛，也缓缓地松开了胳膊，“一点都没变……真是的，难缠的家伙。” 　　说完她就自顾自地离开了，把我丢在了原地，可露娜适时地出现，用手搀扶住了我。 　　“天哪……” 　　佩里亚丝也扶着额，跑了过来。 　　周围的其他士兵围了过来，而军官也在及时地清场。 　　我和可露娜相互对视了一眼，随后和她们一起默默地走开了。 　　但是明天我们该怎么办？ 　　———— 　　———— 　　最近学画画学到脑门子疼。 　　写得稍稍有点凌乱了，实在是抱歉…… 第二十七章 变数（上） 　　第二十七章变数 　　—— 　　“所以说昨天晚上让奥蕾拉紧急介入是你的主意？”我摇晃着佩里亚丝的肩膀，“不是说好了要她先在外待命，让她不要露头吗？” 　　“可露娜亲已经给我打信号了！”傻狗狗副官一脸委屈相地解释，“我看她意思也是情况危急，所以……再说的话，不论如何第一要务可是保护您的安全……” 　　“你们俩不是关系不好吗！为什么这个时候连这种爱称都称上了？” 　　“诶……有……有那么差吗……” 　　我看着佩里亚丝低垂着脑袋，瓮声瓮气地辩解着。 　　她毕竟是出于担心，我也不好责怪她，但打乱了计划也是事实。 　　虽然嘉缇娜给我的压迫感很重，但她估计也不敢真的把我杀了，从某种程度上来说我是个炸药桶，给谁都是麻烦——真要说起来的话，如果真的我出事了的话，那几个姬友肯定会血压拉满地冲过来的。 　　但奥蕾拉的确也是露面了，而且还闹出了那么大的动静。 　　虽然看上去计划还能继续，不过肯定得有所变化。 　　尽管这一次……我对她的存在多了一些认识，也对她的意图多了一点了解。 　　她早已纵观了全局，考虑到了大多数人都没有察觉的实情，随后才做出了如此的计划，所有的事情她实际上早已预料到了。 　　见鬼…… 　　“爱思特呢？” 　　我捏着下巴，心乱如麻地结束了这个话题。 　　“她和艾瑞丝在一起。”可露娜回答道，“在萨法里斯的传统里，侍女和侍从会跟随主君一同上战场，除非主君拒绝这请求。” 　　说起来爱思特无论如何都是宫廷的侍女，会要跟随主君，这一点是永远不会变的。 　　也许是因为她的心理压力太重了吧，她的使命感会让她尽忠职守地待在她服侍的人身边。 　　而我其实始终没有明白——她到底是为何如此拼命？ 　　她只是一个普通的侍女，她为何这样拼命地想要帮助这对姐妹，她没有任何理由做到这样地步，她的职责远不及此，她完全可以听之任之，而不是像这样大费周章，即便她忠心耿耿，这一切似乎也都远远地超出了她的责任，完全超出了一个侍女该做的事。 　　就算是有老皇帝的委托，也不应该是这样……一次次的以身试险和努力，她仿佛把此事放于自己心中至高的地方，但作为侍女实际上无论结局如何，只不过是换个主人而已。 　　一定有什么别的原因，我没敢去想的原因。 　　暂且先收回思绪吧？ 　　“而且因为昨晚上的闹腾，我们今天连门都不能出……” 　　因为昨天在军营里面发生了那样的事，艾瑞丝还是有点不太高兴地找了个理由，把我们一行人全部都按在了军营里面，倒不至于说对待囚犯，但她要求我们今天就待在军营里面，不能自由离去。 　　守营的人正看守着我们，虽然人数不多，我不太想触这个霉头。 　　不过……总觉得我们可以做些事情，守卫可拦不住佩里亚丝和可露娜，我可以把她们派到正确的地方…… 　　昨天嘉缇娜提到会去阵型的右侧，而罗莎贝尔那一侧也有她的一个同伙。 　　奥蕾拉的目标是嘉缇娜，这点毋庸置疑。 　　可是……在这复杂的关系链之中…… 　　真正的核心人物是谁？ 　　真正可能会打乱她们计划的人是谁？ 　　如果是为了让她们姐妹自相残杀……真正能够阻止这场悲剧的是谁？ 　　真正会扰乱她们的是…… 　　“等一下……”我拍了拍自己的脸颊，“你们说爱思特会在艾瑞丝身边？” 　　“是的……” 　　“重点是爱思特和艾瑞丝……”我有些出神地竖起了手指，“快点，可露娜，你有没有可能在激战的时候穿过战场，然后找到艾瑞丝？” 　　“很……很难，怎么了。”可露娜愣了一下，咬紧了嘴唇。 　　“在爱思特和艾瑞丝被杀之前去帮她们。” 　　—— 　　据说从神圣帝国调遣来支援的是两个两千人的军团，这在援军中可不是一个小数目，甚至都有左右战局的可能，而且这两个军团都是神圣帝国的精锐骑士团，这在各国之间都很罕见——神圣帝国的女皇并未讨要很多财物和好处，但是却派遣了如此一支部队。 　　大抵是为了确保她在大陆上的局势和地位，有某种政治意图上的需求和均衡，这一次兴许只是为了达到一个战略的目的。 　　为了达到这个目的，这支部队必须有足够的能力承担起这份责任——这支部队分别由圣十字圣骑士团和百花圣骑士团两部分组成，它的起源原本只是一帮自愿保卫教堂的民兵组织，全部都由虔诚的信教者组成，而发展至今已经完全变成了一支职业军队，随之也不再只是从信徒之中选拔，更多地依赖分拨正牌军加入其中，同时加入骑士团的话，无论原本如何，都必须皈依于他们的主神。 　　为了祈祷到神明降下的力量，必须得保证自身的纯洁，而非信徒者则无法受到庇护，因此骑士团的每一个人无论过往如何，现在无一例外地都是使徒。 　　据说在牧师们的加护下，某位“神明”的确会降下一层保护和治疗他们的光束，让他们在战场上无往而不利——但唯有虔诚之人才能蒙受如此恩典。 　　这便是这支军队的精锐之处：意志坚定，不贪图财物，近乎刻板的自律性，信仰虔诚，并且还有神圣的光辉祝福他们的刀剑，在战场上勇猛无比，非常强劲。 　　带领这两个军团的是两位资深的骑士长，但只有其中一位在教区任职，而另一位则是女皇的宫廷禁卫，由她直接委任而来的，这也算是某种意义上的平衡手段，为了防止教皇在这种时刻作出一些窃取权力和搜刮利益的小动作，更重要的是为了防止大权旁落以至失控。 　　当然更重要的是，这两位骑士长是多年的挚友，在战场上共职多年让两人的感情和默契都异常之好，此刻他们也正骑着马在前线碰头。 　　“你应该在托雷多休息的，卡雷斯。” 　　其中稍许强壮的那位骑士长拍了一下另一个看上去瘦弱不少的骑士长的肩膀，他是直属宫廷的，相对瘦弱一些的则是教廷的骑士长。 　　“是，我的确有点不舒服。”被称作卡雷斯的红发男人摘下头盔，用右手揉了揉自己的脸颊，“法里斯，我本来还在西佛休假的，但突然冒出来这一档子事……” 　　“所以你完全可以自己回去休息，我来带就好。”法里斯收回了手，“怎么……你不放心吗？” 　　“你知道女皇陛下怎么给我交代的吗？” 　　“不会跟我一样吧？”法里斯干笑了一声，“一定要打败罗莎贝尔的……” 　　“的部将。”卡雷斯也笑了起来，接上了话头，“她和教宗最近正因为这种东西而偏执病大发作……说是一定要防止世界被破坏，维护安宁一类的。” 　　“我们还是先别想这个了……要来了，打起精神。” 　　“嗯。” 　　两人相视一笑，不约而同地戴上了头盔。 　　天空中的小雨没有半点要停下的意思。 第二十七章 变数（中） 　　—— 　　原本应该早早飘走的积雨云就像一个依依不舍的看客那般悬在了战场的上方，无声地笼罩着天穹，因此今日的天色便显得相当阴沉，整个战争仿佛都被笼罩上了一层可怕的阴翳，如同神怒将至。 　　小雨从天空中飘然而落，落在锃亮的盔甲上，渗入黄褐色的泥土。 　　而后在刀枪的碰撞中，向四周如火星般四散而开。 　　从号角被吹响的那一刻起，这样的景象就从未停止。 　　所有的战士都在尽职尽责地向前迈步——为了他们共同的目标。 　　而战场本身似乎也变得越来越混乱，只能从旗帜和盔甲的形态辨认交战的双方，又或者只能利用双方的阵型辨认出战斗的分界线和走向，但那似乎是盘旋于高空的雄鹰的特权。 　　至于如漩涡一般的战场中心，恐怕只有环绕着人金属呼啸声和杀声，战场遍布折断的长矛与金属碎片，倒下者的身体染上泥土，周遭的一切都变得脏乱，但目之所及更多的是拿着刀剑对砍的人。 　　战场的一隅亦是战场的全貌。 　　奥蕾拉凭借着自己矫健的身手和惊人的判断力，迅速地穿过混乱的战场，向着艾瑞丝军的右侧而去——如果她的宿敌就在那边的话。 　　曾经在穆恩帝国的那几年里，她们就已经是敌人了。 　　她们曾经在战场上交过手，对奥蕾拉而言，对方是她最在意的敌人，也是最痛恨的敌人——那个叫做嘉缇娜的女人对她的主上，她爱着的希尔德女皇做出过不可饶恕的事情。 　　无论如何她都会复仇，此刻这股烈火正在她的胸腔之中熊熊燃烧。 　　“不在……” 　　她一边嘀咕着，一边穿过乱军，从花叶般的刃丛之间跃过。 　　如苍鹰般锐利的双眸在扫过战场，直至找寻到那个女人—— 　　她看到她了，仿佛信守承诺一般地就在右侧，那个高耸的土坡上，那个女人金色的瞳孔此刻也投向了她，早已等候多时。 　　在乱军之中，她的周围却无人接近，有如被无形的力量保护着。 　　奥蕾拉是唯一踏足这片领域的人。 　　“你居然敢在这里……”奥蕾拉冷漠地拔出了剑，“上一次让你逃走了……这一次我绝不会再犯那样的错误。” 　　随即她便向着对方冲去，滚滚的杀气让两边的士兵都不敢靠近这个女人。 　　她的气势便是直奔着取下对方的首级而去的。 　　一定……要杀了她。 　　只有这样才能消解她的恨意，只有这样她的愤怒才会终结。 　　嘉缇娜的瞳孔也映照出战意，她向后退了一步，漆黑的锁链顺着她的手腕和后背飞出，如触须一般向外扩展，如同羽翼一般张开，她的手中也出现了一把短剑，在她一声令下后如遮天蔽日般向着奥蕾拉而去。 　　“还在惦记以前那事？” 　　“我不会饶恕你对陛下做的事。” 　　她的每一次挥剑都伴随着她如怒狮一般的咆哮。 　　砰—— 　　她的剑锋击中了一条锁链的中段，让它偏离了原本的轨迹。 　　但它在空中划出了一条弧线，随后在空中如活物般调转头，向着奥蕾拉的死角斜刺而去。 　　“让开——” 　　那根锁链在奥蕾拉的怒喝之中破碎，甚至都没能到她的身躯。 　　她并不会魔法，但她却学会了一种古老的破魔之咒。 　　这种极难学会的咒语能够终止法术的运转，这便是她唯一的，也是对法师们最大的武器。 　　几根较细的链条却也在这个当口从背后掉转，向着她的颈部勒而去。 　　“就喜欢这样？！” 　　她在感知到危险的瞬间便做出了反应，直接压低身形避开了锁套，但头发却被卷住了，这股拉扯力依旧能够制住她。 　　在那个瞬间她毫不犹豫地割断了头发，挣脱了锁链的束缚，漂亮的银发簌簌落下，在战场的烈风中飘零，割开的断口变得参差不齐，非常难看，但这对她而言毫不重要。 　　她在挣脱的瞬间立刻反手向着对方刺去。 　　又一次精巧的挑拨，她的武艺令人叹为观止。 　　如同翩飞之蝶般的身姿，金属的回响也不断地扩散开。 　　小雨润湿了泥土，刀剑与水坑倒映着她们的身影。 　　嘉缇娜只得不断地后退以拉开距离，但奥蕾拉突进的速度实在惊人，在几次反应之后，她便已经冲到了嘉缇娜的面前。 　　“不要逃！”奥蕾拉怒喝着，“你就只会躲吗！” 　　“啧……” 　　锁链似乎唯独对这个女人没什么用——嘉缇娜只得挥动起短剑对抗。 　　在以前的交手中，奥蕾拉可不会这种破魔之术，当时的奥蕾拉也是用了千万种办法才打败她。 　　砰—— 　　不断地响起锐利的金属声响。 　　仿佛只为这一刻那般，奥蕾拉用上了全部的武技。 　　步步紧逼，直至奥蕾拉抓住一个机会踢中了嘉缇娜的小腹，将她击倒在地。 　　“我猜我可能又上当了。”奥蕾拉脚踩在了嘉缇娜胸口上，把剑伸入了她的嘴里，睥睨着她，“让我想想看你还会有什么花招？” 　　“谁知道呢。” 　　她咬着牙齿低笑了一声，眼底满是讥讽。 　　而后她的身躯在下一刻变得透明——她要逃走！ 　　奥蕾拉瞪大了双眸，在这个瞬间下意识地挑起了剑锋。 　　—— 　　战局很明显倒向了艾瑞丝的那一方，这主要归功于前来支援的圣骑士团们，在神圣光辉的加护下，宫廷法师们的法术被阻隔开了不少，勉强穿过光幕的火球落在盔甲上，只能勉强让圣骑士们晃动一下，留下一个焦黑的印记而已。 　　原本只有魔剑士能够与之一战的，而现在他们却在同一条阵线上。 　　凭借着这股优势，他们一路猛进，几乎打穿了罗莎贝尔军队的右翼。 　　对艾瑞丝而言，一切似乎都顺利得有点不太正常了。 　　“我有点后悔了，爱思特。”她骑着战马，在被骑兵簇拥着的中军向前眺望，“尽管早就有这样的感觉，但一种特别的声音在我的耳边低语……它告诉我，我们之间必须有这么一次战斗，只有这样我们才会停止争吵，只有用这样的方式我们才能得到答案。” 　　“我不知道……”爱思特轻轻地摇头，疲惫地望着前方，“我不愿意……见到这样的景象，明明是亲人，为何要兵戈相向……” 　　“即便是双生子，也是两个不同的人，即便是血浓于水，也终究是不同的人，就算是从小到大的姐妹，终究也无法真正地了解彼此的内心。” 　　“但是……” 　　即便如此，人类还是拼命地想要靠近彼此，联络是那样脆弱的东西，也许与真正的理解相差甚远，但它确实能够传达到——人深知这一点，但还是拼命地想要向着对方靠近。 　　即便如此，爱与责任也永不会变。 　　“我想保护她，就像以前那样。”艾瑞丝看了看自己的手心，“她一直都是一个不成熟的妹妹，很聪明但是却喜欢胡闹，我一直都保护着她，因为她容易冲动，容易受伤，又那样单纯，这样的她我怎么忍心让她挡在外面，让她成为我的庇护，她是那样的柔弱啊，我不想她为了帮我抵挡外面的风雨而受伤……我原本已经下定了决心要守护她此生，我原本想登上王位之后继续保护她……可是却变成了这样，作为姐姐，作为原本的长女，作为应当的女王，我原本就是她的庇佑，然后一直这样下去……” 　　爱思特抬起了头，望向了正在说话的，依旧深爱着妹妹的姐姐。 　　……艾瑞丝的声音戛然而止。 　　如同被抽去了灵魂一般呆坐在了马背上，直直地望着前方。 　　而后直挺挺地坠下马来。 　　“姐姐！”爱思特发出了哀鸣，奋力地抱住了落下马的艾瑞丝，但她娇弱的身躯却难以承受沉重的钢铁，坠落时的冲击给她带来了一阵钝痛，令她剧烈地咳嗽了起来，“快起来……姐姐！” 　　她试着唤醒艾瑞丝，但后者只是双目无神地呆望着灰青色的天穹，看着纤长的雨丝从浓云间落下，似乎已然失去了意识。 　　“将军怎么了？” 　　卫戍的部将也及时地赶到，与爱思特一同搀扶起艾瑞丝，但她已经失去了意识，瘫倒在地上。 　　得把她送回去休息，这可不是小事。 　　正在这个当口上，原本稳定的中军却出了些大动静，远远地可以看到列队的士兵被一股蛮力掀飞，原本的阵型被撕裂出了一个大口。 　　随后一个女人出现在了中军前方。 　　一个灰青色皮肤的女人，和嘉缇娜长得很像，相似的特征让人很容易怀疑二人的关系，但这一位似乎更热衷于蛮力和破坏行为，战斗的风格也显得更加粗野，更像是那种比较单纯直率的家伙——话虽如此，但她的这副模样应当是来直取主将的。 　　“情况已经超过了我们的掌握……”对方玩弄着手上的大剑，“这种时候就应该让局势大幅度地变化一下，比方说让一边的首领……和她最忠心的小可爱一起死去，这样的话矛盾可就真的不能善了了。” 　　如此说着，她挥动大剑，扫开了卫戍的部队。 　　近卫部队怒吼着冲上前去，但是无一例外地都被这个女人打退，那一柄重剑在她的手中仿若无物一般轻盈，但每一次沉重横扫却都会把靠近的长枪和刀剑击退。 　　她到底有多大的怪力？ 　　但现在已经无暇考虑了，对方已经逼近到了眼前。 　　卫戍的部将奋起反抗，但只一击就被击倒在地。 　　“真好，我就喜欢姊妹情深。”她舔了舔嘴唇，吐掉了一口血，“到地狱里一定会被绑在一起烤的。” 　　说着她直接举起了剑，就要落下。 　　爱思特可以逃走，只要她松开手，就能躲开这可怕的大剑。 　　只是艾瑞丝无法躲开，她便无法放手。 　　这种时候——如果自己的身躯能够阻挡住的话。 　　也许今日就是终结——她如此想到，却更紧地抱住了艾瑞丝。 　　在这最后一刻她也不愿意抛下这个被她称作“姐姐”的人。 　　爱思特原本以为自己还能够勇敢地面对着那即将落下的剑刃，可在最后一刻她还是忍不住移开了视线。 　　哗—— 　　寒光一闪，尖锐的声响在她耳畔迸发开。 　　一个银发的少女在挡住了即将挥下的大剑，将其顶了回去。 　　爱思特定睛一看，惊讶的神色便浮上脸颊。 　　是可露娜。 　　“看上去我来的刚刚好，伊丝塔预料的居然挺准。”可露娜半跪伏于地，右手支撑着身体，左手握着银白色的剑，将其格在胸前，“虽然不知道你是谁，但我不会让你如愿地杀死她们的……我保证。” 　　她如此说着，缓缓地直起了后背——尽管不愿表露出来，她的左手还在因为刚刚的碰撞而发着颤。 　　可露娜的心里也在打鼓。 　　“喂喂喂……”对方咬着牙笑了起来，“不管如何……很有趣呀。” 　　“想办法带她走，爱思特，虽然主将撤了的影响很不好。”可露娜小心地摆起防守的架势，对方刚刚表现出的怪力和周身环绕着的危险气息让她十分难得地用上了这种纯粹用作防守的剑姿，“我会给你们拖点时间的……所以别耽搁，遇到困难就让周围的人帮你，不用我教吧！” 　　“小心……”爱思特咬着嘴唇，奋力地撑起艾瑞丝的身躯，向着安全的方向撤去。 　　“当然……” 　　可露娜面色凝重地低声回应，集中精神面对着这个扛着重剑的不速之客。 　　“我有点想改变主意了，让我看看你能给我带来什么乐子吧。” 　　刺杀者用手指轻轻地敲着大剑，语气却变得越发残虐。 第二十七章 变数（下） 　　—— 　　在把可露娜遣走之后，我依旧在军营里不安地来回踱着步。 　　我只是在补救，如果早一点预料到的话，我就应该想办法劝说艾瑞丝今天不上战场——尽管她也会百分之百拒绝我的请求。 　　只有佩里亚丝现在还陪在我身边。 　　“大小姐……”她拉着我的胳膊，让我停下来，“您看上去好担心。” 　　“我在想这一路上的事。”我耸了耸肩，“没碰到任何刁难我们的强盗之类的……原本觉得很不可思议，但实际上仔细想想的话，如果打扮得当……真的就是低概率事件。” 　　“是，您怎么在想这个……” 　　“再就是真的有强盗估计也被奥蕾拉清理掉了，这个家伙办事效率其实很可怕。”我笑着摸了摸佩里亚丝的头，“要是你也像她那样高效率就好了……虽然说那样就不够可爱了。” 　　“诶——”她拖长了声音，“感觉被小看了。” 　　“没有啦。”我干笑了一声，而后向着战场的方向望去，“我现在其实应该担心战局……” 　　对于清楚情况的人来说，这场内战已经快要熄火了，可以说在这场战役打完之后就将会进入对峙期，双方在进入如此阶段之后恐怕都不会再想继续打下去了。 　　而嘉缇娜也要被奥蕾拉击杀，当她被清理掉之后，艾瑞丝恐怕就会对和谈的事情松口。 　　她其实才是那个温柔的人。 　　只是到头来她的努力将会全部化为泡影。 　　我深吸了一口气，继续思考着战局的情况。 　　虽然说这场战斗的结局已经不太重要了，但我更希望艾瑞丝败下阵，这样会更好谈一点，至于这场王位之争，我个人上会更倾向罗莎贝尔一些，毕竟这两位都有继承权，但毕竟罗莎贝尔才是现在合法的女王。 　　而我现在也在担心艾瑞丝和爱思特的安全。 　　唯独在这个当口，她们俩都不能死。 　　这就是一个奇怪的节点，我们要杀死嘉缇娜，而嘉缇娜的死则会让她从马上跌落，在中军和众人的帮助下原本应当是小事，但如果在这种时刻有人刺杀的话，她可就危险了。 　　我可知道对面也有个和嘉缇娜类似的女性，如果她也有那种魔力……总之就是一定要避免这种情况发生。 　　如果艾瑞丝死了的话——如果是被敌军刺杀的话，这场战斗就将无休无止，战火甚至还有可能继续蔓延。 　　只有艾瑞丝能够服众，只有她能够调动起这些部队，也只有她能够平息这些将领，她如果死了的话，也就相当于这些支持她的谋反者失去了庇护和政治上的名义，也失去了能为他们洗脱罪名的人，在这种情况下他们相当于走投无路，只能够继续硬磕到底了。 　　原本已经沉淀下来的局势就要被这样搅浑。 　　同样，如果罗莎贝尔死了的话，那艾瑞丝的登基将会变得合法且充满罪恶，这两种结局都让人很难接受。 　　也就是说这场战争最好是在双方都活着的情况下结束。 　　但坏结局将会在一方死去的情况下结束，相对于坐在宫廷之中的罗莎贝尔，驰骋战场的艾瑞丝恐怕更容易下手一点。 　　只是希望可露娜能够挽救一下我的错误。 　　脑子里一闪而过她在战场上飞驰的身影。 　　接着就是我的一声长叹。 　　如果这场战局至少还能够收场，那我接下来应该做什么？ 　　总得让这对姐妹决出一个胜负——在停战期间用什么方法比较好，比如说那种不用太兴师动众的。 　　一场双方都同意的决斗应该可以，然后找个公证人，谈好条件即可。 　　然后我也得改改条款…… 　　事情真是乱七八糟。 　　当我回过神的时候，佩里亚丝直挺挺地站在了我的面前，认真地注视着我。 　　“您现在担心也是白担心。” 　　她认真地说，言下之意就是让我放轻松一点。 　　“我知道，真希望她们带回来的都是好消息。” 　　“但您担心的似乎不止是这个……” 　　“我还在想怎么改接下来的条约，虽然我们可以就在这里起草，到时候还要让你跑一趟让长老会过目，然后再带回来，想想看其实挺麻烦的。”我露出一个宽慰的笑容，“如果不出意外的话，这将会是最后一场战斗啦。” 　　“这倒是……”佩里亚丝欲言又止，“我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 　　“你觉得爱思特是什么样的人？” 　　“诶……您可比我熟多了。” 　　“我一直觉得她的身份有点蹊跷。”我说，“她的行为和做派可不像是侍女。” 　　“那您的意思是……” 　　“我很难理解她为什么如此拼命地帮助这对姐妹，就好像是她的亲姐妹一样，又很难想象老国王会把王命交给一个侍女，要知道她知道的秘密可不比另外两姐妹少，这意味着她的身份很不一般，据我了解，爱思特和老国王的关系可不像面上这么简单。”我说，“但印证需要我到罗莎贝尔的宫中去了解，或者把你手上的那些来往的信件都好好对照一遍，不过爱思特似乎自己在有意地回避这个问题。” 　　佩里亚丝还在走神，还是让她做点事吧。 　　“最后一件事。”我长出了一口气，拍了拍佩里亚丝的肩膀，“帮我带回好消息，去吧。” 　　—— 　　在主将出现意外之后，原本势头正盛的艾瑞丝军出现了紊乱，在临时的指挥之下只能选择撤退，随后罗莎贝尔隐藏的一支部队杀出，在艾瑞丝军疲惫之际击退了他们，于是其他的将领也只能选择一边稳定局势，一边撤离。 　　毕竟他们是为艾瑞丝而战的，无论是为了功名利禄还是只为自己的主人，如果艾瑞丝死了的话，无论是道义上还是钱财上都会失去“庇护和报酬”，如果失去这个领头人，他们若是选择各自为战，那就又会陷入群龙无首的情况。 　　总之艾瑞丝在这场决定性的战斗中似乎失去了胜势，接下来就算继续发动攻击，也已经失去了最佳的机会，此外军队也已经失去了最后的锋芒，陷入了疲惫和焦虑，她也再难有这样的机会达到最佳的结果——她自己应该心知肚明。 　　至于我所担心的那两处战场，似乎都圆满地完成了任务。 　　奥蕾拉杀掉了嘉缇娜，尽管她自称“那家伙跑了”，依旧是一副血压拉满的模样，而可露娜则在千钧一发之际赶到了艾瑞丝身边，挡住了可怕的刺杀者，不过她自己也受了不轻的伤，在奥蕾拉干掉嘉缇娜赶来之后，她们才一同打败了那个与嘉缇娜同族的女性——而在战争结束之后，那个家伙也不见了。 　　真像是一帮神出鬼没的恶魔…… 　　至于爱思特则在可露娜拖时间的时候和部将们把艾瑞丝带了出去。 　　回到整体的战局上则是艾瑞丝军的后撤，不过罗莎贝尔也没有深入追击，似乎是在等待着什么。 　　一切都圆满结束，但还差一个了断。 　　关于王位的最终结果。 　　但……应该能消停一点了。 　　———— 　　———— 　　2019年的最后一更了吔 总之，大家新年快乐 　　晚上好，各位亲爱的读者（棒读） 　　2019年就要过去了，马上就是2020年（悲） 　　作者就要被消除力（绝望） 　　嘛…… 　　回到正题的话其实是，祝福大家2020年一切顺顺利利，平平安安，开开心心，就是这样。 　　然后许个愿望就是明年能够写出更好看的小说，学会更多的语言，然后学会一点画画，争取把女儿生下来（确信） 　　我也是加把劲骑士。 　　咱尽可能会多陪在各位老爷们的身边哦？ 　　最后就是，放一张贺图上来（确信） 　　2019新年贺图 　　（这一位是第三卷的龙巫女） 　　总之大家新年快乐嗷！ 第二十八章 提议 　　第二十八章提议 　　—— 　　“谢谢。” 　　我弯下腰，给可露娜递了杯水，送到了她的嘴边，轻轻地给她灌了下去。 　　咕噜—— 　　等到她露出舒畅的表情之后，我也松了口气，拿回了杯子，而后坐到了她的身边。 　　倒不是我很喜欢照顾人，只是因为她的左手被打骨折了，刚刚才请人给她夹了木板打了石膏，偏偏她还是个左撇子，因此生活十分不如意。 　　“不客气。” 　　据说当天她防卫的那个刺杀者叫做威蕾丝，自称是嘉缇娜的二妹，之后在战斗中对方则表明自己是来杀艾瑞丝的，这样就能再一次搅乱局势，在可露娜前来阻挡之后，对方的兴趣就更多地落在了可露娜身上，便要与可露娜战斗一番，而为了拖延时间，不然这个女人追上爱思特，可露娜只能拿起剑与对方扭打在一起。 　　然后就是可露娜有点打不过这个能冲进大军深处的女人，在一次交锋之中，尽管有护臂保护，她的胳膊仍旧在发出一声沉闷的咔嚓声之后骨折了，就是拿剑的那只左手，如果不是奥蕾拉及时地赶回的话，她恐怕也会遭遇不测。 　　值得一说的就是这一个女的似乎也会魔法，不过似乎却是一些强化肉体的法术，在近身作战中十分强劲，力气大得令人咂舌，不过也就是在奥蕾拉赶回来之后，对方似乎察觉到计划的破产，出于某种谨慎的态度，便撤走了。 　　情况大致如此，之后就是艾瑞丝军队的后撤。 　　今天已经是暂时停战的第三天了。 　　“我想战争应该快要结束了。”我微微侧着头，看着可露娜，“你有什么感觉吗？” 　　“以后这种事情果然还是推掉的好。”可露娜耷拉着脑袋，用框在脖子上的布条悬在胸前的胳膊让她看着怪可怜的，“真是的，明明我只是来保护你的安全的，怎么偏偏又多了这么多事！” 　　说着她有些颓丧地弓下了腰，一副怨念的模样。 　　最关键的是她这老好人般的性格……真的是那种不太会拒绝别人的类型，所以才无端地多了这么多事。 　　我心里对她也有些过意不去呢。 　　“我也没想到会发展成这样，不过看这样子的确是再难打起来了。”奥蕾拉也端了杯温水，与可露娜并肩而坐，“不介意吧？” 　　可露娜也没答话，只是默默地挪了挪屁股，我们三人便坐成了一排，不知道的还以为是那家的姐妹团，倒是把这里的大男人们都给看呆了。 　　我们现在还在艾瑞丝的军营里，负责后勤的人为我们准备了两条长椅和每日的餐饮，现在正是在修整军备和治疗伤员的时间段，算是一个难得的休息时间——而且所有人都在等着艾瑞丝醒来。 　　奥蕾拉当天跑回来的时候也很是狼狈，不仅身上都是伤痕，头发也留下了一条难看的斜向断口，在撤军之后我便让佩里亚丝给她修剪了一下头发，多少能让她看上去不那么……灰头土脸的。 　　“头发剪得还不错嘛。”我用手捞了一下她的头发，剪短之后长度似乎仅仅只能到脖子的高度，这让她看着更多了几分英武的气质，也显得她眼角的泪痣更加凄美，“这样还蛮好看的耶？” 　　“哎……真是可惜了。”她难得这样叹气，“女皇陛下喜欢长头发的，她每次都会摸的……可现在都没了，这可怎么办呀……” 　　还是那副三局不离自家女皇的样子，想想看她也算是乖狗狗系的那种女孩子吧。 　　“事情应该快要了结了，你其实可以回去的，奥蕾拉。”我蹭了蹭她的肩膀，“如果你需要给希尔德做汇报的话，要说的话其实接下来应该再没有什么危险了，护卫的任务算是结束了，要真的思念的话，早日回去可好？” 　　“我也想早点回去，但是嘉缇娜又跑了。”奥蕾拉想了一下，“如果我觉得事情办妥了的话，我自然会回去汇报。” 　　“我想也是……” 　　如此说着，我耸了耸肩，望向了雨后的澄澈天空。 　　我只觉得和平来之不易，但恍然间又觉得和平只不过是虚假的表象而已。 　　算了，现在我可就等着艾瑞丝醒了。 　　只差一个了断—— 　　“那个……陛下！” 　　远远地，我看到了佩里亚丝在艾瑞丝的军帐门口招手，爱思特就在她的背后，一副放下心来的表情。 　　看样子艾瑞丝快醒了。 　　“我过去了哦。” 　　我如此说着，向身边的两位摆了摆手，起身跑向了那边。 　　—— 　　在艾瑞丝的营帐之内，原本在此等候的诸位将领也被爱思特以“不要打扰艾瑞丝休息”的理由赶了出去，似乎是爱思特在此前也得到了授意之类的，将领们虽然担忧，但还是听从了建议，在门口排成了好几行，但还真就只是站在门口。 　　在爱思特的带领之下，我走进了营帐。 　　出奇的安静，似乎只能听到艾瑞丝微弱的呼吸声。 　　“她情况怎么样？” 　　“嗯……”爱思特小声回答道，“已经好很多了。” 　　“嗯。”我点了点头，“她醒了吗？” 　　“应该快了。”爱思特的视线转向了门外，“所以我才喊您进来。” 　　她一直在替我照看艾瑞丝，同时也是为了确保不被其他人打乱计划，因此在艾瑞丝即将醒来之际，便要我进来抢占先机。 　　“姐……她在神志不清的时候也还在喊着她妹妹的名字。” 　　“是啊，她也是那样地爱着她的妹妹。” 　　我也想起了我的妹妹，我那个名叫艾尔莎的妹妹，在我出访之际为我祈祷，在我离开之后向古代树寻求启示，然后令我的副官前来保护我，即便是相隔那样远，她也用自己的方式关注着我，她是那样热切地爱着我，而我却只能用克制的方式，只能用亲人的方式回应她——爱是忍耐，又有恩慈。 　　如果是她出访其他国家，我也会担忧她的安全，我也会心心念念着她，姐妹之间深厚的感情会让我们不愿失去彼此——尽管不愿意承认，我们被好几种情连接在了一起。 　　终究还是那样珍视着自己的亲人。 　　因为我也有一个妹妹，而我也身为姐姐，所以多少有些理解艾瑞丝的心境。 　　只是……似乎多了一些“爱人”的意义。 　　我坐在她的床头边，一时间些百感交集。 　　而就在此刻，艾瑞丝醒了过来。 　　“您醒了。”我看着她出神的双眸，“今天已经是第三天了，我还担心您会一觉不醒。” 　　“如果可以的话我也真想这样结束，精灵们的女王啊。”她轻声嘀咕着，“我感觉我好像做了个很长的梦，我又希望自己能够早点醒来，因为我感到我似乎做了很多错事。” 　　“是的，尽管不全是你的错，但你挑起了战争，和你的妹妹一起。”我说，“但现在你也知道，很多人都不希望这场战争继续下去了，而现在您也失去了最后的战略机会，想要继续强攻将会比以前难很多倍，可以说一次决定性的失利，现在已经停战了，您妹妹那边也选择了停战，暂时停战……我想她应该在等您的意思。” 　　“我知道……” 　　“但还需要一个了断。”我说，“这场战争因爱而起，而实际上争夺的却是王位，只有一个人能坐在王位上，在这件事上需要一个决断……你或者她。” 　　“我该怎么办呢？”她闭上了双眼，“即便是到了如此境地，我也依旧想成为她的庇佑，拿到原本应当属于我的王位，只有那样我才能……完完全全地保护她，即便是到了如此地步，我的愿望也没有改变，我想永远地成为她的保护伞……” 　　在说到最后一句时，她的泪水从眼角滑落。 　　“我有一个提议。”我轻柔地触碰了一下艾瑞丝的脸颊，柔声说道，“只是……我想在那之前听一听您和她的故事。” 追忆 她和她（上） 　　追忆 她和她（上） 　　—— 　　那是发生在十几年前的事了，那时候的她们还都只是七八岁的孩子，无忧无虑地生活在宫廷的大花园里，宫廷的教师让她们在十二岁以前不接受外界的事物，因此两个孤独的孩子只能相互依靠在一起。 　　从她们降生起，祝福的钟声就从未停止过——她们是这个王国的嫡子，因此从呱呱落地时起。 　　她们注定要继承这个王国，但那是以后的事了。 　　在那之前，她们只是两个半大的小女孩。 　　停留在这与世相隔的时光之中的，仅仅只是两个小孩子而已。 　　她们身为王族，很容易让人想起王室里的诅咒——权力和财富的诅咒，即便是亲人，也会因为这可怕的重诅而自相残杀，那是多么地令人担忧，凡是在王室里双生的孩子，仿佛都会因此而遭遇不幸。 　　相互憎恨，嫉妒，因为优劣与声名而相互记恨，为了争夺权力而不惜痛下杀手，在出于权力漩涡中心的王宫之中，这样的事情绝不少见。 　　但两姐妹的感情很好，不过又很让人担心她们这样的亲密是不是也会带来些困扰？ 　　爱与恨此刻仿佛成为相近的词汇。 　　不能太憎恨，亦不能太过相爱，它们都会带来刺痛。 　　—— 　　阳光明媚的午后，两个小女孩在庭院间如往常一般打闹着——刚刚宫廷教师才放过她俩，现在则需要好好放松一下。 　　她们在沿着四色的石板疯跑，追逐着，开怀地大笑，然后一同跌倒在草坪上，抱在一起打滚，随后又静静地看着彼此，而后又一次地，由衷地笑了起来。 　　教师们小心地躲在走廊的拐角，露出半个头偷瞄着这对姐妹，她们可不敢让这对姐妹出任何意外。 　　不过如果只是两个孩子的话，也不至于发生什么吧？ 　　她们如此想着，看着这对姐妹从草地上爬了起来，并肩坐到了花圃前环形石凳上。 　　姐姐艾瑞丝那个时候还是褐色的短发，但妹妹却因为经常接触魔力原矿，长发如同沾上墨水那般被染成了红色，甚至连双眸都变成了奇异的浅绿色。 　　虽然她这样看上去更显得如花般娇艳美丽，但又多了些许奇异的色彩，就好像她更像是一个木偶，而不是一个普通的少女——话说回来，她倒是比艾瑞丝要显得活泼开朗不少。 　　艾瑞丝有些闷，并非不善言辞，只是性格上要显得沉稳点，身为姐姐所受的教育也大都让她接受正统和正派的教育，要继承大统的少女也不得不让自己变得规矩，绝不能变得叛经离道，她在心里便是如此认同自己的。 　　而罗莎贝尔则被允许做一些出格的事情，对她的管束也不甚严格，她更愿意学习各式各样的法术而并非指挥与治理，她也不必像姐姐那样一直保持着严肃的模样，不必像她那样举手投足和行事都要处处严格得体，也可以提一些任性的要求，父亲和母亲也都会一一允诺她的要求，即便是有些过分的，她也能够得到——总之对她来说似乎要松散不少。 　　时不时地，她也会偷偷地为姐姐求来些东西，她最喜欢看到姐姐惊喜的表情，或者说她本来就喜欢她的姐姐，在艾瑞丝受憋屈的时候，她也总是想着变着法儿让姐姐高兴点。 　　而艾瑞丝呢，大抵就是做好自己来让妹妹少点麻烦，或者在她受欺负的时候挺身而出之类的——她同样也很喜欢这个妹妹，只是表达的方式有所不同而已。 　　至少现在，她们只拥有彼此，而未来的时间……也是如此。 　　随着年纪的增长，孤独的种子在胸中生根发芽，直至等待绽放的那天。 　　此刻她们正并肩坐在石凳上，轻轻地晃动着小腿，午后温热的阳光洒在她们的脸颊上，让她们看上去多了几分微妙的神性。 　　“刚刚老师好严格……”罗莎贝尔小声抱怨着，“剑术课麻烦死了。” 　　“是这样的啦。”艾瑞丝伸手晃了晃妹妹的肩膀，“不过现在不用在意那个啦……” 　　“姐姐好认真。”罗莎贝尔轻轻地跳下，走到了花圃前，轻轻地采摘起花朵，把它拢成一个小束，紧紧地握在手中，“总感觉我有点……哎！” 　　她叹了口气，小手紧紧地攥着花束。 　　“别叹气啦。”艾瑞丝一边笑着，一边给罗莎贝尔打理头发，“慢慢来就好……” 　　“姐姐为什么学得那么认真嘛……” 　　“因为我是姐姐嘛……再就是说不定以后会用得上之类的。” 　　“就是为什么嘛……” 　　“说不定以后我要去很远的地方吧……” 　　罗莎贝尔突然哭了，眼泪啪嗒啪嗒地落在手上的花束上。 　　“贝拉！为什么哭？”艾瑞丝赶忙去抓妹妹的手，小心地端详了起来，“怎么了嘛！是手被划伤了吗？” 　　原本抓着的康乃馨落在了地上，花瓣无声地散落开。 　　“我只是……”罗莎贝尔抱着头，“我只是不想和姐姐分开，我不想姐姐去很远的地方……” 　　“哎！”艾瑞丝鼓着嘴，认真地凝视着妹妹的双眸，“我会和你在一起的，就算是去很远的地方，我也不会和你分开。” 　　“我……我以后能永远和姐姐在一起吗？” 　　一边嚅嗫着，罗莎贝尔说着像是疑问，又像是请求一样的话。 　　“诶……”艾瑞丝拍了一下自己的肚子，而后直起了后背，“我们怎么会分开呢？” 　　故意用这种笃定的反问句。 　　“嗯。”罗莎贝尔一边抹着眼泪,“可是我怕会有人……” 　　突然间艾瑞丝抱上了罗莎贝尔。 　　“如果有人胆敢伤害你。”艾瑞丝紧紧地抱着罗莎贝尔，“姐姐我一定会找他们算账……因为我是姐姐嘛……我要保护你的，所以我一定不会和你分开的！” 第二十九章 以你的剑起誓 　　第二十九章以你的剑起誓 　　—— 　　在接下了如此的委任之后，我出发前往了罗莎贝尔的行宫。 　　距离艾瑞丝的营帐，似乎只有十几公里远，但即便相隔得如此之近，两个人却都坚持着不亲自向对方通信，而是让我成为传话筒。 　　也许是害怕与对方的沟通吧——就好像如果亲口与对方交谈的话，自己就会变得心软，那层看似坚强的外壳便会随之粉碎。 　　但事情已经发展到了最为良性的一步，所剩下的也就是只是最后的协商了。 　　“一边是死傲娇，一边是不善表达的深沉，哎，要是我是老国王，我估计都要急坏了。”我吐槽着，“两边都挺毁一生的。” 　　“话虽如此，起码两边都消停了。”佩里亚丝则如此说道，“您不是说只要……” 　　“只要接下来邀请罗莎贝尔就行，的确如此，但我在想的是要不要再多加点条款，如果只是单纯的贸易和贷款的话，我总觉得没有解决精灵王国人力短缺的问题。”我啧了一声，“得想办法趁机弄一些人力来帮我们修海岸线上的堡垒，还有大学，我们现在缺的就是人力。” 　　这是我临时想到的，就是在谈合作协议的时候别忘记了就是。 　　“诶……” 　　“到时候起草协议的话就得麻烦你跑一趟了。”我说，“毕竟要过长老会的请示，一个星期你赶得回来吗？” 　　“如果路上不遇到麻烦的话。”佩里亚丝耸了耸肩，“但估计也得十多天吧。” 　　“那就没办法咯。”我伸了伸胳膊，“好了，总算到了。” 　　我如此说着，向着不远之处的城市扬了扬下巴。 　　—— 　　很快我便得到了罗莎贝尔的接见，看上去她对我带来的消息很是挂心，或者说对艾瑞丝那边的消息期许已久，门口的侍卫几乎是抬着我走进她的行宫的。 　　“都出去。”在把我接进房间之后，她又挥手让那些侍卫们离开，“这里只留我和精灵女王就好。” 　　“我就在门外等着哦。” 　　佩里亚丝向我小声嘱咐了一句，我也点了点头，和她眼神交流了一下。 　　随后就只剩下我和罗莎贝尔两个人。 　　在其他人离开之后，她也急急忙忙地离开座椅，走向了我。 　　“是她的消息吗？” 　　毫无疑问指的是艾瑞丝。 　　“是的。” 　　“……所以是什么？” 　　“一封请柬。”我亮出了那封文书，随后把它放回了怀中，“但不是交给您的时候。” 　　“您这是什么意思？”罗莎贝尔有些不悦地皱起了眉毛，“为何？” 　　“这也是艾瑞丝的意思。”我说，“等时机到了的话，我自然会把它交给您的。” 　　—— 　　接下来的三天我都一直在罗莎贝尔的行宫之中，所做的事似乎也就只是单纯在行宫里面闲逛，只是罗莎贝尔会经常来找我，似乎是在讨要那份请柬，但更多地是假装无心地询问艾瑞丝的近况，虽然没有明说，但还是很担心她的样子，特别是听说她在战场上跌落，还遭遇了危险这件事时，尽管别过了脸，但她的脸上实际上满是失措，仿佛心悬在了无底的高空，当我说到艾瑞丝性命无碍的时候，她则长舒了一口气，之后又板起脸孔，扮成一副冷漠的模样。 　　但话说回来她如果真想打听消息的话，完全可以让情报部门的去负责嘛，难道说她不太敢明目张胆地“关心”自己的姐姐，或者说根本不敢探听姐姐的现状，要是她出了什么状况自己就会心软之类的…… 　　所以说傲娇毁一生啊。 　　不过我的这个方案还算有效，一开始原本她对我比较淡漠，但也许是多了一点相处的时间，又有些不得不交谈的理由，我们之间稍许熟络了一些。 　　这让我对这个年轻的女王多了一点认识，也让我对她多了一点改观。 　　她无疑是个很聪明的女人，而这个聪明体现在她整理事务和调解关系上，她在处理政务和学习其他知识上表现出了很强的能力，甚至比她的姐姐更强，因此她在少女时代里便学会了更多新鲜的知识，而她在研究魔法上也有着很强的天分，这便是她，在我看来她的这份活跃和聪慧也让她很适合成为一位女王。 　　但她性格上的弱点就是艾瑞丝，她唯独会对自己的姐姐任性和耍小脾气，也只会对自己的姐姐发脾气——或者说这两人本就是互补的，一个适合主内，一个适合对外。 　　我突然间明白为什么老国王会让罗莎贝尔继承王位了，让妹妹在政治和知识上保护姐姐，而让姐姐用刀剑来保护妹妹。 　　真是的……为什么那个老家伙不把话说明白？ 　　说明白了不就没怎么多屁事了吗……不过话也不能这么说，就算他这样向自己的女儿们挑明，估计还是很有可能发生 　　这件事只能靠她们俩彼此理解。 　　而我在等待着她改变“主意”，或者说等她的心彻底软化下来，至少不再那样……任性。 　　哎呀也不能叫任性，总之就是得等她完全冷静下来。 　　所以我才安排了这三天的时间来等待，就实际情况来说，似乎也有点效果。 　　我想也是时候了。 　　—— 　　在下午茶间，我拿出了这个令她一直挂心的请柬。 　　她的眼角在瞥见请柬的瞬间不自觉地颤了一下，但她还是低垂着眼帘，端起杯子，喝了一口红茶水，一副不怎么感兴趣的表情。 　　说句题外话，她每一次接待我的时候都是穿着盛装，大都是漂亮的长披风和淡红色的上衣，下半身则穿着比较清凉，露出光溜溜的大腿，头发也都精心装饰过，当然似乎也有种比拼外貌的意思在里面，而她似乎也看我这一身朴素不太顺眼，便送了我几套华服长裙，每次与我碰面都会要求我“打扮一下”。 　　“看上去没那么大兴趣了。”我哑然失笑，看着她放下了茶杯。 　　“人的胃口都吊没了，不是吗？”她的纤手托着脸，但却露出了笑容，“我有个问题想问您。” 　　“说。” 　　“且先不谈为何您要蹚浑水吧……我不太明白您为什么想着要我们和解。” 　　“因为爱思特跋山涉水过来骗我。”我笑了一声，“而且我答应她了，仅此而已。” 　　“不，一定还有别的缘由。”她眯起眼睛看着我，半开玩笑地问道，“我听说精灵女王是个百合姬，这是真的吗？” 　　“是真的，虽然说您们姐妹很诱人，但我其实没打算对你们怎么样。” 　　直接承认就好。 　　“那就更费解了。”她突然伸出手，轻轻地触碰着我的鼻尖，“这不是，那不是……您到底想要从我们这里得到什么？为什么要在首脑会议上提出要我们和平？为什么不像其他帝国那样支援其中一方，而是来做这件吃力不讨好的事？” 　　“你们的友谊对我来说至关重要，我想得到你们的好感，所以实际上我是支持‘你们’这一个王国的，保持你们姐妹俩的完整似乎才是友谊的关键，况且还有父辈们的约定需要执行……我们都需要彼此，不是吗？”我微微一笑，“如果能够联盟的话，我们可以各取所需……对吧？你们也遇到了财政上的困难，我当时就在想国事访问未免太明目张胆了一点，说不定会遭遇阻挠，不如当做私人访问就好，这样的解释您满意吗？” 　　“……嗯，差不多算是说服我了。” 　　她露出了释然的表情，似乎是放过我了。 　　“很感谢你们的信任，居然让我做这么重要的事。”我打开了请柬，抽出了那张纸，把她放在了罗莎贝尔的面前，“这是艾瑞丝的请求……看看吧。” 　　罗莎贝尔深吸了一口气，收回了手，端详起了那张纸上的内容，而后露出了不安的表情。 　　“一场决斗……”她的目光有些困扰，“为什么……” 　　“你应该知道现在的情况，你和她虽然都停战了，她虽然在决定性的战役中失败了，再无一锤定音的可能，但你的军备状况也不好，真要打的话，依旧会陷入长期的拉锯战之中，因为你也没有能够一口气清理掉她占据的北部的能力，这样下去王国会因为财政和不安定而动荡，乃至于解体，这个时候应该尽早结束战争，我想你们都不想得到一个支离破碎的王国——但最终的王位争夺需要一个结果，这便是她的请求，她想要结束战争，同时也在进行最后的努力。” 　　“继承……” 　　“姐妹俩根据萨法里斯的继承法都具有很高的正统性，而在这种情况下，以请求决斗的形式进行决断……虽然说是偏私人的，但并非不行，这也是合乎萨法里斯决斗法的，前提是双方都同意的情况。”我轻声说，“胜利者获得王位，失败者甘拜下风，任对方处置，这是她的意见，当然……是合规的，就看您愿不愿意用这种方式决断了。” 　　“所以你……” 　　“而我会作为这场决斗的公证人，这是请柬上有写的，让精灵女王作为见证和担保，可没有哪个王国有这个面子。” 　　一个身份尊贵的见证者，而我的身份也的确合乎要求——作为继承人之间的公证者。 　　条件已经谈了，我等待着她的回应。 　　“那……”罗莎贝尔深吸了一口气，用力地点了点头，“我接受。” 追忆 她和她（下） 　　追忆她和她（下） 　　—— 　　四年前，萨法里斯王国和德·洛瓦王国爆发了一场边界上的冲突，随后便升级成了一场不大不小的战争，而且似乎正在向着更危险的方向演变。 　　当时的艾瑞丝作为萨法里斯最年轻，也是最有才干的军事将领，被委派去带兵与对方交战，这将会成为检验她实力的方式，也将会成为她积累的名望与功勋。 　　如果纵观历史的话，这样的事似乎并不罕见，但却又不得不花费精力去平息。 　　总之，双方就在边界上一直对峙着。 　　最终的结果则是在三个月的战争之后，双方停战媾和，而在彻底平息了战争之后，艾瑞丝才得以回到王宫。 　　—— 　　艾瑞丝回来的那一天下着雨，当她骑着战马出现在城头，慢悠悠地穿过街道，接受着夹道居民的欢呼时，罗莎贝尔正站在王宫的最高处，远远地注视着，原本因为担忧而一直紧握着的双手，轻轻地，缓缓地松开了。 　　如释重负般的长叹，随后脸上泛起少女的红晕，表情正是久别重逢之时的柔软。 　　那是见到自己喜欢的人时，才会流露出的神情。 　　她喜欢自己的姐姐。 　　偶尔她也会夙夜忧叹，不知该如何是好，也不知自己的这份情愫是对是错。 　　但唯有深爱着姐姐——唯有这件事不会有错。 　　她打起了一些精神，急急忙忙地跑向了柜子，一把拿出了好几件自己喜欢的长裙，然后又在柜子里翻出了“姐姐夸奖过”的好几件衣服，一股脑地全扔在了床上，之后一件一件地拿起，对着镜子在自己的身上比划着。 　　姐姐的凯旋式还需要一点时间，鼓手乐队和骑兵需要依次穿过大街，马戏和舞蹈也要占用一些时间——哎！时间其实好紧张，得在姐姐进宫接受父亲嘉奖之前到。 　　整整三个月不见，姐姐还不让她跟着。 　　真是的！ 　　脑子里一下子又乱嗡嗡了起来。 　　“公主殿下……”女仆们看着脸上混杂着喜悦和埋怨的罗莎贝尔，“您在……” 　　“诶……正好，帮我看看这里的哪件好看。”罗莎贝尔急忙向着女仆们招手，“快帮我瞧瞧！” 　　简直就好像奔赴约会的，热恋中的少女。 　　—— 　　当罗莎贝尔穿上那身从法兰帝国买来的锦缎长裙，在女仆们的帮忙下穿好鞋袜，打理好头发，妆容精美地走出了寝宫。 　　优雅地拎着裙摆，走下环形的石阶，就算无人看着，也要维持着这份端庄。 　　只为等一会儿见面也能保持这份体面，不会让自己手忙脚乱——时刻保持着自己最好的那一面。 　　她遣走了跟着的女仆，走到了王宫大厅的背面，在一根石柱后面藏身，观察着大厅里的情况。 　　“做的非常好！” 　　父亲正当着宫中的大臣表彰着艾瑞丝，此刻得胜归来的将军也半跪在红毯上，接受着一个属于将军的荣誉。 　　“不敢当。” 　　“哪有什么不敢当的？”父王哈哈大笑着，“做的不错，说不定以后王国就要靠你来保护了。” 　　“诶……那是自然！”艾瑞丝点了点头，父王此刻也走到了她的身边，轻轻地抚摸着她的肩膀。 　　“有你在，我很放心……” 　　罗莎贝尔用手指卷着脸边的发束，侧脸看着大厅，轻轻地往前挪了挪步子，似乎是为了更近一点而跺了一下脚，鞋跟在台阶上碰出了声响，她就是故意想让姐姐注意到着声音，然后就会很自然地注意到自己。 　　果不其然，艾瑞丝抬起了头，看向了她这边——她在看。 　　要忍耐住……父亲还在这里！ 　　罗莎贝尔露出一个矜持笑容，露出半个身子，手在脸边摆了摆，无声地打了个招呼。 　　“我想我好久没见妹妹了。”艾瑞丝对父亲如此说道，起了身，眼波流转，假装无意地望向了王宫的背面，视线却有意地落在了罗莎贝尔的脸上，“她现在在楼上吗？” 　　视线在交错的瞬间，罗莎贝尔的双手再一次地攥紧，又侧身躲回了石柱的阴影里。 　　明明一起生活了那么久……只是三个月不见而已。 　　她想要说服自己，可是内心的声音逐渐变得微弱，而后变成了一种躁动。 　　“躲这里干什么？” 　　正在她心乱如麻的时候，艾瑞丝已经和拜别了父王，绕到了石柱的背面，一只隔壁撑在墙壁上，侧着头，在她耳边低语。 　　“诶……” 　　她愣住了。 　　因为此刻艾瑞丝的身姿凛冽又美丽，表情又轻佻又温和。 　　简直要把人的视线都吸进去。 　　“嗯？” 　　“啊……” 　　在恍然间，她拉起了她的手，向着阶梯向上跑去。 　　而后在脱离了众人的视线之后，在空寂的走廊里，她不再需要忍耐悸动，只需要…… 　　她反手扣住了姐姐的手，而后吻上了姐姐的双唇。 　　浅尝辄止的触碰，但是却又实实在在地触碰到了。 　　柔软的……姐姐的双唇…… 　　干脆一鼓作气好了！ 　　“诶……你在做什么？” 　　但话音未落，她的双唇就又被堵上了。 　　罗莎贝尔就像是疯了一般地向她索吻，捧着姐姐的脸颊，主动地把姐姐推向了墙角，胸口燃起的火焰让她的只想在此刻吻自己最亲爱的姐姐。 　　轻柔地，激烈地…… 　　舌尖撬开对方的齿缝，交缠在了一起。 　　只有这样才行…… 　　只有这样才能平静下来…… 　　只要这样就好…… 　　一开始艾瑞丝还想着用手抓着妹妹的手腕把她推开，但看到她如此热烈又悲伤的模样，便也只能放任她的肆意了。 　　就这样慢慢等着她安静下来，等着她自己移开双唇。 　　“欢迎……回来。”罗莎贝尔微蹙着眉毛，眼神忽闪着，一副有些失落的表情，“我……” 　　但后面的话她不敢说出口——我很想你，一刻都不想分离。 　　我不希望你去，我只希望你在我身边。 　　我怕你受危险，我只希望你在我身边。 　　你回来了，可是浑身是伤，我很心疼。 　　我怕这一去，我就再也见不到你。 　　我爱你—— 　　一瞬间脑子里便被潮水般的忧愁和爱恋所占据。 　　只剩下一片混沌。 　　可是她也深深地知道，姐姐出去作战是为了自己，是为了这个王国……是为了她们的王国，是为了只有她们在的……王国。 　　女人是那样自私的生物啊，不顾一切地想要占有对方，当有了彼此之后，却又想着更多的东西——她是那样地想要占有自己的姐姐。 　　只是三个月…… 　　但是不能见到姐姐的这三个月有多难熬！你知道吗？——她想发出这样的呐喊，可又不敢轻易言说，她又害怕说出这样的话会让姐姐不高兴。 　　只是……只是不知道她心中是如何想的？ 　　不知道姐姐是如何看待这样的自己。 　　说不定会因为这件事而讨厌自己。 　　“好啦……我回来了。”艾瑞丝似乎没有多想，转而伸出胳膊，抱住了自己的妹妹，“一切都很顺利。” 　　好像是答非所问，可是却又回答了她心里所有的疑虑。 　　艾瑞丝正在嗅着罗莎贝尔的发梢。 　　“身上好脏……” 　　“诶……对不起？” 　　她刚刚还希望艾瑞丝不要想太多，又希望她在这个时候多想想！ 　　所谓少女心就是无法平衡的天平。 　　“不是要你道歉……” 　　罗莎贝尔鼓着嘴，一副生闷气的模样。 　　“哎……”艾瑞丝有些无奈地看着一下子兴起，又一下子低落下去的妹妹，想了好一会儿才说道，“我很喜欢这种迎接的方式哦？” 　　真是细腻而又直击要害的发言。 　　其实就像是在说“你的爱意我收到了哦”这样的话。 　　当然，只是罗莎贝尔会这样想而已。 　　“嗯……”她只能羞赧地点头，有些后悔又有些庆幸自己刚刚的举动。 　　“我爱你，罗莎贝尔。”艾瑞丝笑着捏住了罗莎贝尔的手，朝她挑了挑眉毛，浅金色的双眸温和地注视着她，“晚上有庆功宴，就坐我身边吧？” 　　“嗯……” 第三十章 决斗 　　第三十章决斗 　　—— 　　当决斗的消息传达到时，随之而来的就是完完全全的停战。 　　这场内战因为这场赌约而停止了。 　　通告由值得信任的亲信人物在小范围内散布，然后由那些人重整秩序，具体的情况我并不清楚，反正跟我没有什么关系，管他散布到民间还是泄露，都不是我该担心的。 　　我只需要做一个公证人就好，目睹着她们结束这场恩怨。 　　莫名觉得有些……可以说是古怪吧。 　　一开始我可都没想过会以这种方式收场，倒不如说是惊讶于这对姐妹会同意这种形式的“沟通”。 　　可能是下定了决心去面对对方了吧，所以才用上这种方式，强迫自己去正视自己的感情，也是在此。 　　“快要开始了，您不去吗？”奥蕾拉敲了敲门，歪头看着我，“您可还请了我做护卫呢。” 　　“是……今晚可不能迟到。” 　　佩里亚丝则是在她之后挤到了门口，也是一副剑客的打扮，不过似乎是奥蕾拉抢先把话说完了，因而在轮到自己的时候，便稍许显得局促和不知所言了。 　　“嗯，所以我得谢谢二位，特别是你。”我看向了奥蕾拉，“” 　　“就当是帮人帮到底咯？”奥蕾拉默默地移开了视线，“干完这票我就回去跟女皇陛下汇报。” 　　“怎么跟土匪一样的。”我笑了起来，“就像‘干完这票我就回老家结婚’之类的。” 　　“为什么最后要这样嘛……”佩里亚丝挠着头，“明明根本用不着这么危险的。” 　　“我感觉两个人都精疲力尽了。”我耸了耸肩，而后向外走去，“好了……还得靠你和她监督呢。” 　　—— 　　夕阳渐沉。 　　而双方也缓缓地走到了决斗的地点——一处王城郊外的竞技场。 　　这是一处古代的遗迹，年代久远而少有修缮，早已失去了它原本的功用，那些石门和阶梯早已鲜有人踏足，那些地下的监牢与排水道也早已废弃无人，留在此地只当是留作一个年代久远的纪念碑而已，仅仅只是对那个古老帝国的缅怀而已。 　　但今夜，燃起的火把环绕着高耸的石柱丛，隐隐地地映照着墙上的壁画，灰青色的石阶座椅被火光照亮，远远地望去，沉寂已久的古城如同在地平线上燃起的暮星。 　　乌黑的军队在竞技场外列队，接近一千人的精英卫队在竞技场外戒严，确保活动的顺利进行，而双方又以姐妹为首平分了人数，也算是公平。 　　至于被邀请作为公证者的，包括王宫内的一部分大臣，参与内战双方的将领，对此事具备判断力的长老会，几位心系此事的贵族，向萨法里斯贷款的商人头目，还有各自远征军的指挥者——以及我这唯一的中立者。 　　算来算去，人既不算多，又不算少。 　　“让我宣读一下双方都同意的……方案，艾瑞丝·爱珀斯托与罗莎贝尔·爱珀斯托都有继承权，但双方因此发生了争执，根据法理上的原则，可以对此事进行协商和调解，也可以对此事作出一个公正的，令所有人都信服的判决，为了终止战争，让此事能够以更和平的方式解决，双方要进行一场决斗，胜者攫取王冠，败者只保留原本的头衔与名号，这个条件已经得到了双方的同意，也得到了老国王的同意。” 　　遗诏是罗莎贝尔在同意艾瑞丝条件之后转交给我的，她一直都偷偷地收着这份对她而言不利的诏书——原本这份文书也不会给罗莎贝尔，原本就是给予艾瑞丝的一个宽慰而已。 　　她们就是彼此的弱点，而老国王似乎也确信即便有这个条件，艾瑞丝也不会动手。 　　只是因为被魔力控制了……如果没有这个意外的话，即便艾瑞丝疯了，她也不可能发动这样的战争。 　　所以她其实非常迷茫——事已至此，却不知道该如何收场，也不知该如何面对这之后的事。 　　咬着牙，只是在逃避着结局，一开始的决然让她想到这一切必然无法善了，可她却又期盼着妹妹的原谅与理解，而现在正是她下定决心面对自己，寻求宽恕，重新正视一直在回避着的，与妹妹的感情，更是最后的补赎与努力。 　　无论何时，她一直都把自己的妹妹放在心头，这是无法否认的。 　　正是因此，这场战事才会被引发，这场因为爱而生的战事。 　　而它即将落幕。 　　在我宣读完这份双方都已经认可的文书之后，决斗的双方缓缓地走上了 　　原本罗莎贝尔没有任何义务接下这份挑战的，只是她太爱她的姐姐了，她同样娇纵她的姐姐，或者说她也想借此救赎自己。 　　只是双方都想要救赎自己而已。 　　“拜托了，有个输赢就好，别真闹出人命。”我在奥蕾拉的耳边嘱咐了一句，“看着输赢出来就及时制止，我怕她们之中会有人想不开。” 　　“嗯，知道了。” 　　奥蕾拉翻身跃下了看台，站在竞技场的中轴线上，甩动了一下自己的佩剑，而后如骑士之誓般将它竖在了自己的脸前，她所担任的正是双方的看护者，在一方落败之际或是难分难解之时前去协助。 　　“总觉得有点不安心呢。”佩里亚丝守在我的身边，做了个与奥蕾拉相近的动作，把剑竖在了脸前，“好像有点……” 　　“太顺利了，对吧？” 　　我也有些担忧地说，而打着石膏的可露娜似乎有点不好意思地站了起来，手摸向自己腰间的剑，准备一左一右地守在我身边。 　　“你坐着，我请你来又没说一定要让你站起来。”我按着可露娜的肩膀，她只得一脸憋屈地坐下，“好好休息，看比赛看比赛。” 　　说着我也瞥见了爱思特，她自然也到场了，只是坐在相当不显眼的地方，表情有些惆怅，我想她大概不太情愿看到这幅场面吧。 　　早点结束也好。 　　我敲响了面前的铜铃，而战斗则随之开始。 　　—— 　　“现在我和你一样。”罗莎贝尔摘掉了王冠，将它放在了地上，“这个东西就随它去吧……姐姐，我们有好久都没有……打过一场了。” 　　“上一次似乎是很小的时候呢。”艾瑞丝说，“我记得是小时候的剑术课。” 　　说着她缓缓地戴上了头盔。 　　“我的剑术都是姐姐教的。” 　　“……大概吧。” 　　双方在穿上盔甲之后便摆开了架势，端起各自的佩剑，罗莎贝尔的左手上凝聚起火焰，而艾瑞丝则握紧了自己手上的金蓝色小盾。 　　若只是单纯的当做一场决斗来看，她们之间的胜负倒是有些难以预计。 　　下一刻，她们交锋的声响便回荡开。 　　“我真的很恼火。” 　　“那……是我的失误，我原本只是看中她的能力，但没想到……” 　　罗莎贝尔的剑势很迅猛，居然不落她姐姐的下风。 　　砰—— 　　她在横斩之后又辅以连射的火焰弹，甚至于快速地吹出冰雾，由此可见她魔法控制力上的天赋，一般人在这般凌厉而奇特的攻势下估计早已落败，但艾瑞丝居然能够依靠着纯熟的剑术能力一一招架下来。 　　事实上她也在用魔法的力量强化自己的剑与盾，再用自己多年在战场上的经验来挥动武器。 　　火花与热流四溅。 　　“我真没想到你会……” 　　“对不起……” 　　“都这样了，说对不起还有什么用？” 　　两人交错的剑刃在下一刻猛然相撞，而后又迅速地分离开。 　　“我只是想保护你……” 　　“所以说你就那么想当女王吗？你要真这样想的话，我干脆给你好了。” 　　“我并非此意……” 　　“所以你到底想说什么？” 　　“可是我没办法放心地让你面对外面的那些……” 　　火花四溅。 　　“你一直在照顾我……换我保护你就不行了吗？” 　　“我觉得我会失去你……” 　　“怎么会呢？只要我们在一起，那又有什么关系呢？” 　　“我本想成为女王之后让你安心地……” 　　“但现在……我想好了，只有这样我们才能更好地在一起。” 　　渐渐地，罗莎贝尔还是因为经验不足落了下风，在艾瑞丝的攻势下露出了破绽，有些失措地向后退步，而艾瑞丝也在下一刻切身而进，在错身的瞬间挥动盾牌猛击而去——如果这一击打中的话，罗莎贝尔毫无疑问会因为失去平衡而倒地。 　　但那位天才的魔法师也已经在这短暂的时间内紧急汇聚起了一团火球，在盾牌贴近的瞬间把胳膊架在了自己的身侧。 　　剧烈的爆炸在两人近距离接触的时刻迸发开。 　　随后双方都连退了好几步，红发的少女发出吃痛的闷哼声，而蓝发少女的盾牌则脱手而出。 　　“居然来真的……” 　　罗莎贝尔用手背擦了一下嘴角，有些不可置信地嘀咕着。 　　“……你不也是……” 　　艾瑞丝横着眉毛，长出了一口气，缓缓地把剑端了起来，如随时准备上挑突刺一般地架在自己的身侧，那副表情意味着她认真了。 　　换句话说一心一意地战斗才是尊重彼此。 　　已经不再是为了王位，而只是为了战斗而战斗， 　　她们再一次地交锋。 　　“所以她怎么样了？” 　　“死了。” 　　“她早该死了。” 　　似乎还在斗嘴，不过我听不太真切，能做的只有远远地看着。 　　我揉了揉太阳穴，朝四下张望了一圈。 　　场地里面虽然有人在小声地交谈，但称不上嘈杂，大多数人都还在看着两人的决斗，无论结果如何，他们的见证将会成为两姐妹和解的契机。 　　而后我的目光转向了一处原本废弃的监牢出口，那里隐隐约约地站着一个女人。 　　“外人吗……” 　　我的视线在那个瞬间冻结了。 　　那个环抱着胳膊的女人是……嘉缇娜。 　　她是怎么在不被门外层层守卫发觉到的……她是怎么潜入进来的？ 　　“……等等……明明还特意让卫队的注意了。” 　　我下意识地喃喃自语，但在下一刻，她已经看向了我，戏谑地抛起手上的匕首，而后将它轻轻地握在了手心里。 　　这就是为什么我会奥蕾拉去帮忙守着两人。 　　啪—— 　　她打了个响指。 　　嗤—— 　　火把在霎时间熄灭，黑暗如浓云一般沉降而下。 　　暗影笼罩了此地。 　　惊慌和躁动几乎是在瞬间爆发开。 　　而后我看到一阵晃动——在恍然间，我似乎看到了有什么东西在向下坠落。 　　下方随即也发出了叮铃桄榔的声音，似乎是某种金属，又或是某种沉重的坠落物。 　　我抬起头，斗技场的顶部石块……正在坍塌。 　　只是突然间而已…… 　　“你知道我们是为什么来此吗？” 　　嘉缇娜的声音突然在耳畔飘荡哦，如同一个鬼魂。 　　“我们只是为了一点……小小的牺牲而已。” 　　“你的努力就要白费了哦？” 　　她的声音随后便远去。 　　“保护好她们，奥蕾拉！” 　　—— 第三十一章 飞溅之水 　　第三十一章飞溅之水 　　—— 　　在黑暗笼罩的前一刻—— 　　艾瑞丝和罗莎贝尔还在挥舞着手中之剑，在放下了心中的沉重负担之后，她们之间的战斗便显得更尽兴了一些。 　　只是罗莎贝尔要显得弱势很多，一开始尚能对抗，越到后面，反倒是体力先跟不上了。 　　剑刃的轻响不断地在两人间爆发开。 　　若是凝望着彼此的脸颊，便会不自觉地失神。 　　倒映在罗莎贝尔眼瞳中的身姿让她的手指都变得失去力量了。 　　“喝！” 　　一晃神，她手中的剑便被挑飞，她自己也有些泄气地瘫坐在了地上，仰头看着自己的姐姐。 　　本来这场决斗对她来说就不那么公平……而且她委实不愿意对自己的姐姐释放太过危险的法术。 　　只要能理解彼此就好了，结果有那么重要吗？ 　　她就是这样想的。 　　“是我输了。”罗莎贝尔耸了耸肩，“大概吧。” 　　“从来就没有，罗莎贝尔。”艾瑞丝收起了剑，向她伸出了手，“我只是想证明我还能保护你……我只想你原谅我。” 　　她定定地站在原地，表情已经变得柔和而宠溺。 　　奥蕾拉眯着眼睛，在两人间来回瞧了一会儿，倒是没有立刻叫停和宣布胜者，而是让两姐妹在这种时候多聊一会儿，因为发展到这种地步，似乎就不是输赢那么简单的事了。 　　“就不能叫亲昵点吗？” 　　“那……妹妹？” 　　“哎……” 　　似乎不太满意。 　　“那……” 　　就在这个节骨眼儿上，竞技场里的火把被一阵阴风全部吹灭了，这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今天的日子是早已选好的，应当不会出这种意外，而避风处的火把更是不可能被吹灭，无疑是有人在作祟！ 　　四下霎时变得一阵漆黑。 　　头顶上还传来了厚重的轰隆声，似乎有某种东西在坠落。 　　“小心！” 　　声音与轻柔的手几乎是同时抵达。 　　一个柔弱的身躯撞到了艾瑞丝的怀中，把她扑倒在地。 　　随后一块巨石轰然而落，就落在刚刚她站立着的位置，如果不是被推动了一下的话，她可能会被这飞来的横祸击中。 　　“……” 　　艾瑞丝半跪在地，用胳膊托着罗莎贝尔，把她护在了胸前。 　　此刻罗莎贝尔的脸上浮现出痛楚，她刚刚似乎因此后背受了伤，表情很不好看。 　　“傻妹妹……你自己躲开呀！” 　　“好迟钝……”罗莎贝尔温柔地伸出手，“我爱你……傻姐姐。” 　　“嗯……我也爱你。” 　　在这种危难的时刻里，真情反倒是毫无保留地流露而出。 　　外面的卫队听到了异动，为了防止意外，和在看台上的各路贵族和将军们一同向着竞技场内挤来。 　　但在黑暗之中，真正危险的根本不是那些崩落的碎岩，而是那个女人。 　　—— 　　“得让她们跑……” 　　亲眼看着这对姐妹的身形隐没在从落石底涌起的烟尘之中，我一下子也急了，连忙起身向着下方跑去。 　　可露娜虽然负伤但还是尽职尽责地拉了一下我，和佩里亚丝一起制止着我。 　　“您不必下去！让其他人帮忙就好。” 　　“你们知道发生什么了吗？”我大吼了一句，抽出了手，“嘉缇娜就在下面！” 　　“……”两个人面面相觑，“但还是可以” 　　“我费这么大劲可不是为了看这俩姐妹殉情的。”我竖起了手指，“这种时候一定要刷好感度，懂吗？” 　　“刷好感是……” 　　“与其问这种问题不如帮我去保护一下爱思特。”我拍了一下可露娜的肩膀，“如果真要帮我不如就做这件事。” 　　我丢下了这么一句话，而后迅速地翻身跃下，落到了竞技场的边缘。 　　随即佩里亚丝也小心地跟随我从高台上跳下。 　　我在夜晚之间勉勉强强能够看得清东西，随即我便看到了一个人的身影——但那是嘉缇娜！ 　　此外还有另外一个……与她并肩而站的女性。 　　是那个我在罗莎贝尔那边见过的，把可露娜打伤的那位……是她们俩一同造成了这场内战。 　　“居然还下来了，不过也没有什么用。” 　　她挥了挥手，几束锁链凌空飞出，而佩里亚丝则挡在了我的面前，招架住了那些攻势，但她也被嘉缇娜的法术困住了。 　　“你们要做什么？” 　　“这不是明摆着的事吗？” 　　扛着大剑的威蕾丝呲着牙，示威般地活动了一下肩膀。 　　“你还敢回来？” 　　奥蕾拉则在下一刻赶到，不由分说地向着嘉缇娜刺去，但被她身边的威蕾丝挡住了。 　　就算是她也不可能同时对付两个人。 　　“帮我拖一下……” 　　我看到嘉缇娜交代了一句，便翻过了落石壁障，向着两姐妹的方向而去。 　　也许现在对我来说稍许安全了一点，嘉缇娜的法术精力全被佩里亚丝分担了，而与她同行的也被奥蕾拉拖住，我也许……这也许是我这个弱女子唯一能证明自己的机会了。 　　“拿着武器！” 　　似乎是看懂了我的意向，奥蕾拉向我抛来了一把短剑。 　　我接住了它，而后跟上了嘉缇娜。 　　—— 　　环绕着竞技场的座椅上此刻满是游动的火把，卫队正在鱼贯而入，在内侧守着的人也开始点亮熄灭的火把，随之而来的光源也会变得越来越多才是，但竞技场的能见度依旧很低，应该也是被释了法术。 　　不过就算如此，按照这个趋势下去，杀进来的卫队应该是能够成功救驾的。 　　只是需要一点时间，总之只要坚持一会儿就可以！ 　　“但是……” 　　我拔出了短剑，紧紧地跟着嘉缇娜，现在那对姐妹还不清楚情况，应该是在原地等待人来救，而嘉缇娜的目的就是要在这之前刺杀掉这俩姐妹，我估计这就是她的一个备选方案，也是最后的方案——上一次的刺杀就因为我的安排而破产。 　　原本是杀掉其中一方加剧冲突，而现在我估计她打算把这俩姐妹都干掉。 　　只是我一直没有想明白，她一直处心积虑地制造矛盾和冲突到底是为了什么，如果只是为了消耗国力完全可以用更好的办法。 　　现在我没法想通，所以还是先放下吧…… 　　“你要杀了她们？” 　　“是的，” 　　现在一片喧闹， 　　“但我可不能让你这样。” 　　“哈？要不是你是个重要的棋子，我可早就把你处理掉了。”她朝我挑了挑眉毛，反握住了匕首，“你觉得你挡得住我？” 　　我握着短剑，心脏砰砰直跳，我对自己的身体还是蛮了解的，是个养尊处优的弱女子，虽然对方暂时不能用魔法对付我，但我觉着自己也是没什么胜算。 　　但是要努力，至少要让她们两个人反应过来。 　　在下定决心的瞬间，我握着剑，凭借着记忆之中的姿态和方式，向着她刺去。 　　“你就应该回你的老家去，小可爱。” 　　不出两三招，她的匕首很轻易地就挑开了我的短剑，而我也找到了艾瑞丝和罗莎贝尔，此刻她们正背对着我们，也许是因为周围的声音实在太过混乱，她们居然也没有发觉到我们——又或许是因为精疲力竭了，又也许是这层黑暗的魔法隔绝掉了一部分声音。 　　“你不能……” 　　“我不仅能，还要让你看着她们死。”嘉缇娜轻笑了起来，拿着匕首，轻轻地靠近了她们——她们的疲劳让她们变得有些迟钝，还没有发现情况。 　　她已经举起了匕首，就算这个时候她们察觉到也晚了。 　　这样的话…… 　　但鬼使神差地，也不知从何而来的勇气，我在最后一刻挡在了嘉缇娜的面前。 　　至少我想多拖一点时间，至少…… 　　我已经不知道自己是因为单纯想刷好感度，还是真的不想她们出事了。 　　“让开！” 　　她强硬地抓住了我的脖子，直挺挺地把我拎了起来，将我向前掼去，她的手指则在那个瞬间勾住了我的项链。 　　艾尔莎给我的挂饰从我的胸前断开，那个纤细的小瓶也在那个瞬间破裂开，圆形的小盖诡异地脱落而下。 　　古代的幽魂之光飞溅而出，珠形的水流在空中缓缓扭动，改变，分散，像是绽开一般，而后落到了嘉缇娜的脸上。 　　嗤—— 　　我看到淡金色的水流在她的脸上留下了可怕伤痕。 　　“呜啊！” 　　她原本的凌厉被打乱，只得往后退，而此刻艾瑞丝也已经反应了过来，剑锋上燃起可怕的光焰，正如她眼瞳深处的烈火。 　　原本的稳杀却被我扰乱了——她原本也想着就算我去阻挡也能杀掉两人，但却没有想到被艾尔莎送我的项链打乱了阵脚。 　　我也没想到会这样。 　　如同火烧一般的刺痛从我的侧腹传来，搅动的剧痛让我的全身都开始不舒服。 　　不止一处……呃啊…… 　　我刚刚落在了尖锐的碎岩上，如同被匕首刺中一般，绝对是受伤了。 　　而且伤口……好深，我都能感觉到自己的血液在往外涌。 　　“见鬼……” 　　行刺已经失败了，必须得撤走。 　　她也在盘算着，如果再继续下去的话反而会得不偿失。 　　如意算盘落空了——她还想趁机给我栽赃的。 　　在黑暗中已经能够看到越来越多反着光的盔甲和武器了，再不走可就麻烦了——奥蕾拉还在这里，如果不小心一点的话，指不定会出什么意外。 　　她随即拉住了与她同行的威蕾丝，向着出口闪烁而去，身体在数息之后变得模糊不清。 　　也就是在她们消失的瞬间，笼罩着竞技场的黑暗也在转瞬间消失。 　　火把的光焰扩散开来，竞技场上空荡荡，行刺之人早已无踪。 　　“我想我们的战争是一个错误，我们是被教唆了，我们被蛊惑了，原本就不该发生这样的事……这一切都应当停止！” 　　艾瑞丝放下了剑，轻轻地托着罗莎贝尔，站了起来，向着所有人宣告着。 　　这是最好的时机，无论是和解，还是停战。 　　停歇之时，危难之际，这种时候众人都相对容易接受。 　　就这样结束吧。 　　我蜷着身体，心里默念着，感到眼皮一阵沉重。 　　在恍惚之间，我看到一个瘦小的身影向我跑来，急急忙忙地将我抱起。 　　随后意识便缓缓地远去。 第三十二章 在那之后发生的一系列事情 　　第三十二章在那之后发生的一系列事情 　　—— 　　当我醒来的时候，我正躺在一张柔软的床上，天花板是我不太熟悉的圆弧形，灰黄色的装饰也和精灵王国一贯的黑褐色原木风格不同，虽然说也是王宫才有的精致和华丽，但应该不是在我家。 　　窗户半掩着帘布，小心地让一部分淡金色的阳光洒在我的被褥上，明亮的光辉能让人稍许提起一些精神，又不至于让刚醒的人感到刺眼。 　　按理说我应该还在萨法里斯王国，只是不知道这是哪里。 　　大概是一间……客房吧？ 　　从身体周围传来的热度和触感来看，我应该性命无忧，但是身体深处的不适感和虚弱感让我很快便认清了自己——不出意外应该是个病号。 　　只是动动胳膊都难受，从手腕到脖子根都是一阵麻。 　　感觉有点热，想起现在还是夏天。 　　嗓子好干，好想喝水…… 　　我像毛毛虫一样在被子里拱了一会儿，随后放弃了挣扎，保持着一开始的仰姿，呆呆地望着天花板。 　　记忆还算清晰，我还记得在竞技场发生的决斗，还有嘉缇娜，突然发生的意外，然后我去救那对姐妹的事…… 　　当我还在整理思路的时候，我听到了乖巧的脚步声，斜着眼睛看去，见到的则是一个褐色头发的漂亮少女，此刻她正一脸担忧地向我走来。 　　“能倒杯水吗……” 　　“哎……您终于醒了！”爱思特放下心一般地长舒了一口气，开心地拍起了巴掌，随即转头向门外大喊了一声，“佩丽姐姐！陛下醒了！” 　　说完她便蹲在了我的床边，用温热的小手摸了摸我的脸颊，又盖在了我的手背上，把它托了起来，用自己的小脸蹭着，微微闭着眼睛，一脸幸福洋溢的可爱表情。 　　“所以说能不能先倒杯水……” 　　话音刚落我就听到门外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一个精灵少女立刻就撞开了大门，跑到了我的床边，那闪金色的头发无疑是我家的傻狗狗副官。 　　等会儿，差点忘了……怎么会用这个怪怪的爱称。 　　“大小姐您醒了！” 　　“是的，给我倒杯水……” 　　但她好像也无视了我的请求，和爱思特一同半跪在了床边，一副近乎喜极而泣的模样，仿若不可置信般地仰头望着我。 　　“大小姐……呜呜呜！” 　　“我这是死了还是活了……”我也陷入了迷惑状态，歪着嘴巴嘀咕，“我倒了几天？” 　　“两天两夜。” 　　“才两天而已，佩里亚丝快点去给我倒杯水，爱思特你帮我一把扶我起来，我现在好得很。”我找准了一个机会，赶忙给这两个家伙下了命令，“搞快点。” 　　佩里亚丝转过身，给我找了个杯子倒水，而爱思特则小心地伸手扶我起床。 　　“姐姐请小心一点，你还受着伤呢。”她表露出真切的关心与爱护，托着我的肩膀和后背，协助我直起了后背，“要是疼的话就告诉我，好吗？” 　　“感觉我才是个妹妹呢。”我按着自己的左侧腹，咬着牙齿，忍着刺痛坐了起来，“谢谢，还是坐起来好一点。” 　　佩里亚丝也递来了一本温水，服侍着我把它喝下，润了润嗓子。 　　“所以……后面怎么样了？” 　　想起还有要紧的事，我有些焦急地，如此问道。 　　“您别着急……” 　　—— 　　决斗当天出了一些意外，在决斗即将分出胜负的时候，突然竞技场的火把全部熄灭，甚至还笼罩上了一层暗色的魔法，竞技场石柱也塌落而下，一时间变得危险重重。 　　大臣和将领们有的跑路，有的则准备进入竞技场中央营救自己的主君。 　　总之一下子就变得一团乱麻。 　　而在警报敲响之后，外面的守卫队便紧急地向着竞技场内部涌来，门口因此被堵得不行，但卫队们都还算及时赶到了——他们到场的时候只看到艾瑞丝抱着罗莎贝尔，这对姐妹在彼此的肩膀上呜咽着，一时间泣不成声。 　　大概是因为相互理解了彼此，又大抵是挽救了彼此的感情，两个人原本失去了对方——但最终找回了彼此 　　之后两人一同宣布和解，也宣布这场决斗平局，支持双方的人也只得偃旗息鼓，但在这危难时刻两人所表现出的姐妹之情却也让人无话可说，她们之间的情意也让一些还想借此闹事的人压下了念头。 　　嘉缇娜和另外一个在卫队抵达之前就逃走了，当竞技场中心的碎石被清理开之后，也就只有王室姐妹，佩里亚丝和奥蕾拉这几个人在了。 　　当然，他们也发现了倒在地上的我，当时还是爱思特第一时间到场来救我的。 　　大致上就是这样，虽然说称得上圆满结束，但在计划之外的则是我为此受了重伤。 　　之后我就被带到了王宫之中，由专人前来看护和治疗。 　　平时会有医生来治疗，而在我昏迷之时的生活则是由爱思特来照料。 　　“可露娜呢？” 　　“在隔壁房养伤。” 　　“嗯……那奥蕾拉呢？” 　　“决斗结束之后就走了，说是要回去汇报了。”佩里亚丝从胸口抽出了一张纸条，递到了我的手上，“她还留了一张字条。” 　　契约已履行，我将回去将近日之时尽数汇报给女皇陛下，我很好，勿念，愿您早日康复——奥蕾拉。 　　“嗯……好的，说实话她也挺仁义的，按理说她早就可以走，而不是和她那边的大部队一起回去，我其实蛮喜欢她的，长得也漂亮，我都有点馋她身子。”我收起了字条，在房里两位美少女因为听到我的玩笑话而竖起眉毛并发出“哎~”这样的声音之前转移了话题，“好了，那这么说，战争结束了。” 　　“是的，现在应该在重新整理内政。”佩里亚丝点了点头。 　　“那还挺好的。”我端起杯子，又仰头猛灌了一大口，“既然内战结束了，那就可以开始准备公事了。” 　　“是谈公事吗？”爱思特谨慎地问道，“如果是要事的话，我这就告退。” 　　“不用，妹妹。”我喊住了她，“就在这听一听吧，我可不把你当外人哦？” 　　“哎……是，姐姐大人。” 　　她听话地止住了脚步，而后坐到了床位，顺从地低着头。 　　然后悄悄地在摸着我的小腿和脚背，刚刚我坐起来的时候嫌热就掀掉了一部分被子，此刻倒是让她撒娇的时候方便了不少。 　　嘛，她喜欢的话就让她去吧……不过总觉得这迷之熟练的手法让我觉得怪怪的。 　　“我得给长老会的报个信，顺便征求一下他们对于这份合约的意见，当然还有贷款的问题，看看他们能不能给我划定一个范围，这样会合情不少。”我咳嗽了一声，清了清嗓子，而佩里亚丝则适时抚了抚我的胸口，“见鬼了，我怎么伤的这么重？” 　　“伤口很深，也许要好几个星期才能好点。”爱思特轻声解释道，“在此之前……请好好休息，姐姐大人，我会好好照顾您的。” 　　“没什么，我要准备一份手谕和意见书给长老会的过目，这些条件应当告知我的内阁们，他们能帮我修正一些内容，还能平衡预算和数额之类的……” 　　“哎……”她点了点头，连忙起身去拿了纸笔，“给……” 　　“我不想动手，你来代笔吧。”我朝佩里亚丝扬了扬下巴，“没关系的，我批准。” 　　“哎……”佩里亚丝深吸了一口气，捏住了笔“请您吩咐？” 　　“一点合约上的事情，等一下我把那个拿出来对照一下……” 　　我把那封由上一任精灵女王和上一任萨法里斯国王达成的，十分重要的条文信件拿了出来，一边对照着条文，一边让佩里亚丝记录，同时又加上了几个原本没有的交易条件，重新调整了一下原本的交易筹码和整体贸易方针，增加更偏向联合一些的内容，最后则要征求长老会的意见和评价，顺路也问候了一下各位长老的近况，补充说明则是自己一切安好，不过要在萨法里斯多休息一两个月才能回去。 　　佩里亚丝认真地记录着我的口谕，我一边按着脑门思考，一边回忆刚刚是否有缺漏的信息。 　　“嗯，可以了，我现在要拜托你把它送回精灵王国去，我现在也没法抽身回去，说不定我就颠死在路上了，总之尽快送到，我就在这里休养。”我对佩里亚丝下了命令，“我想想看……也许也要两三个星期左右，那么就拜托你了，只有你送这封信我是最信得过的。” 　　“您……” 　　“有爱思特照顾我呢。” 　　“好吧，我尽快完成任务。” 　　说完她也懂事地不再多逗留，即刻便走出房间，拿着我的信件出发了——她在临走之前留下了一个小包，说是里面装着原本应该给我的，关于我母亲的信件，要我过目。 　　“闲着也是闲着，把我老妈的信拿过来一下吧。”我对爱思特扬了扬手，让她把佩里亚丝的皮包拿了过来，“正好看看我老娘有什么风流史。” 　　那是个沉甸甸的的小皮包，里面的信应该不少，我把它搁在了我的肚子上，随手拈起了其中的一封。 　　反正还要花点时间在这里养病。 　　如此想着，我安然地拆开了信件。 插曲 关于爱思特的鬼故事 　　插曲关于爱思特的鬼故事 　　—— 　　事情其实要讲到很久之前了，据说可以追溯到二十年以前，连我自己都还没出生的时候。 　　那个时候精灵王国实际上比现在的状态还衰弱，正是被其他王国步步紧逼和瓜分之后的时代，精灵王国在上一个纪元里因为连年的失利损失了很多的土地，直到近三十年前左右，各国把目标转向自己临近的方向之后才得以平息，而在那得以稍作喘息的时间段，则是我母亲执政的时期。 　　现今这片西部大陆上存在的帝国都是在近两百年里，通过各种对外战争和远征而逐渐强盛的，手长的神圣帝国甚至都打到了中部大陆的半岛上，将那里的王国纳入自己的帝国之内，唯独精灵王国没有得到这样的机会，反而是连年衰落，也许是真是国运不济吧。 　　而事实上一直以来（至少是这几代人里）萨法里斯王国和精灵王国的关系还算不错，但又算不上特别好。 　　如果从地域来确认的话，也不难发现，实际上萨法里斯王国因为各种各样的内部因素，包括自身的地理环境，内政和推进方针的问题，在精灵王国遭受困难的时候，他们并没有过多挤压精灵王国的领土，只往北部推进了短暂的距离，直至天然屏障之时便停下了脚步，不能深入的原因有二，其一是萨法里斯的环境很恶劣，钱其实都要集中才能发挥效力，并且要花在刀刃上，虽然不用太依赖贵族，但是在当时的条件下，只能选择一个方向发力，其二是萨法里斯在权衡再三之后选择了南进，当时萨法里斯王国的财政也很薄弱（倒不如说他们长期都处于财政困难中），国内的贵族和部分领主还在闹腾，便选择了这条稳妥的方向，征服了海岸对面的南方国家，在得到扩张的同时，也成功地处理掉了经济危机。 　　若是指出其中的重点的话，我的母后妮塔莎的少女时期曾经长久地停留在萨法里斯王国进行学习交流，而就在这里，她遇到了当时的卡洛斯国王。 　　当然我母亲当时虽然只是精灵公主，但也受的起全大陆第一美女的称号，正是大陆上的明珠，并且其实她在文艺方面有相当的才华，也算是个才女了，她本人当时大约三十多岁，在精灵里依旧是少女的模样，不过却也有了成熟的风韵，说实话是没有男人能够抵挡得住她的魅力的；而说到卡洛斯国王，当时他与我母亲的岁数相仿，长得也算一表人才，若不是精灵不能成为人类王国的正室妻子，还真指不定会怎么样呢。 　　于是乎当时的卡洛斯国王便与精灵公主有了一段感情，而妮塔莎据说也是真真切切地爱上了卡洛斯，正当两人有所计划的时候，我外婆辈的女王驾崩，她不得不回去继承王位，就这样两人才分别。 　　当然实际上当时卡洛斯国王也已经迎娶了他的正妻，甚至妻子也有了身孕，两人也没有办法继续下去。 　　按理说精灵和人其实是可以生出孩子的，要么是人类，要么是精灵，半精灵其实就特别少见，精灵也少有和人类通婚的，但这并不影响两者之间的感情。 　　用一个标准的词汇来表达的话，这俩人的关系就是“旧情人”。 　　由于两个人的这段感情，两人在成为各自国家的王之后，精灵王国和萨法里斯王国之间的关系便得到了很长久的改善，甚至可以说相当交好——直至两人退位之前都是如此。 　　所以我看到了很多双方的情书，其中一部分的落款可以看到时间还停留在两人在萨法里斯的时间里，而大多数书信的时间点集中在他们各自归国的十几年里，两个人虽然各自因为政治原因都有了自己的伴侣，但他们依旧经常交流感情，在各自有了困扰和疑问的时候，也会像以前那样向对方征求意见和指点，算是一份十分难得的友谊。 　　当然他们也谈到了各自的孩子，我母亲就谈及我和妹妹艾尔莎，而卡洛斯就谈及到了她的三个女儿，两人还都开玩笑对方生不出儿子，总之这份友谊还算维持着。 　　“还真有风流史啊。”我一边翻阅着，一边笑着，“等会儿……三个女儿？” 　　脸在僵住了一秒之后变得凝重了起来。 　　还有一个是哪来的？ 　　我仔细地看了一圈，此外还有一件大事，那就是在罗莎贝尔和艾瑞丝出生之后，她们的母亲因为意外而去世，而精灵女王则在生下我之后前往了萨法里斯王国，在那里呆了有一年之久，在这期间虽然我是个宝宝，但她居然挎着我就打着国事访问的名头去见对方了！ 　　这就很你妈离谱了。 　　等等，其实爱思特也就比我小一两岁的样子，而我小艾瑞丝她们三岁，而我妹妹艾尔莎又比爱思特小一岁，因此我有了个不切实际的想法——虽然真的很扯逼，但是在时间逻辑上并不是不可能！ 　　但是…… 　　哎！他妈的别吓我啊！ 　　—— 　　我在读到这里的时候其实就已经慌了，这各种各样的暗示和明示都在把我往极为古怪的方向上去想。 　　“不会吧……”我的脑门上开始冷汗直冒，“难不成爱思特……” 　　她有可能是我妹妹？？？？ 　　这完全不可能吧！ 　　“姐姐大人怎么了？”爱思特听到了我的嘀咕声，疑惑地看向了我，“是和我有关系的内容吗？” 　　说着她伸着脖子就要来看我手上的信，我赶忙地把有字的那一面按了下去，爱思特也只得悻悻地坐了回去，不过话说回来的话，她只是没计较，她要真看的话，我可拦不住她。 　　“没有没有，还没有确认。”我小声地叨叨着，悄咪咪地抬眼瞟了一下爱思特，但我真的不敢直视她。 　　要说的话我和艾尔莎也没那么像，但是我和爱思特……该不会是因为心理暗示的原因，为什么我觉得她跟我长得越来越像了啊啊啊啊啊！ 　　我慌了我慌了！ 　　我可跟她睡过觉的！ 　　还是……那种时候！ 　　“哎……姐姐的表情好可疑诶？”她的声音里又是爱意又是不满，“让我康康！” 　　“不要！” 　　我的声音里几乎带上了哭腔，但她的胳膊已经支撑在了床上，朝着我一点点逼近而来，一副有点肆无忌惮的模样，也许是她好像也拿准了不会有其他的侍卫来帮我，所以就想趁机独享我之类的——所以说所有的乖乖少女最终都会变成这幅模样吗？ 　　她自己倒是完全不知情…… 　　而且她还在很大方地称呼我为“姐姐”。 　　“我还以为你很乖的……” 　　我也有些委屈地吸了吸鼻子，往角落里缩了缩身子。 　　“可我真的很喜欢姐姐大人。”她的声音多了几分甜腻的味道，膝盖也已经挪上了床，“谢谢，你救了她们……嗯，我想我真是有点无可救药地喜欢姐姐大人了呢。” 　　如此说着，她整个人都有点混乱地挤了上来，目的似乎也不止是看我的信件，而是想要和我亲热一下，就像那天晚上一样—— 　　噫！先别这样啊！ 　　说来说去其实还是因为自己受伤了不能乱动所以才会被这样调戏啊！ 　　正当我要无处可躲的时候，敲响大门的声音打断了她的声音。 　　“爱思特！有件事……” 　　“哎……马上来。”她对着门外的人喊了一声，面带歉意地看了我一眼，“姐姐你稍微等一下，我马上回来。” 　　之后她急急忙忙地跑到了门口，一边和外面的说着，一边走了出去，轻轻地掩上了房门。 　　我把所有的信件按照时间排序，然后迅速地重新翻看了一下，确认了其中的重要信息。 　　艾瑞丝和罗莎贝尔是正妻所生这个没问题，而还有另外一个小妹妹，应该是私生女，虽然没有公开提及其名字，但其岁数和爱思特的年纪正好吻合。 　　后面谈到了一些较为琐碎的消息，卡洛斯也没有多说，并且中间似乎还少了一封信！ 　　不过后续的补充内容里则确确实实提到了这个小妹妹也是卡洛斯国王的女儿，和原先的那对姐妹是同父异母的关系，不过因为诸多问题无法公开身份，而卡洛斯也在信里和妮塔莎认真地探讨了这个小妹妹的问题，最后我母亲提出“既然你那么担心，就让她到你的身边做侍女好了”这样的方案。 　　我十分确信就是爱思特了，她应该就是这个信件里指代的人。 　　不过这么一说的话…… 　　爱思特其实也是王室的小妹？ 　　难怪她能够得到老国王那样的信任和爱护。 　　怪不得她和罗莎贝尔有五分相似。 　　也怪不得她会那样照顾那对姐妹，难怪她会得到国王的嘱托。 　　不对劲，其实有个最关键的问题没有明说…… 　　我就怕爱思特是我妈生的，跟我又是同母异父的姐妹，我就怕这个！ 　　她要是我亲妹怎么办？ 　　虽然十有8九不可能，但并不是完全不可能。 　　我用手指狂刮落款上的污渍，但是因为时间久远，即便抠掉了污渍，下面的时间也看不太清了。 　　也就是说我不能排除这可能？！ 　　不不不，从逻辑上应该没可能，只是时间巧合而已。 　　随后我咬着牙疯狂翻阅找线索，十分凑巧地找到了一张特别的画像：那是个不知名的女人，是个人类，但是却和我母亲长得很相似。 　　之后我在这张小画像的背后找到了一点线索：在我母亲第二次离开萨法里斯之后，卡洛斯国王依旧思念着我的母亲，而在宫中，他有幸找到了一位与我母亲神似的女仆，只有这样，他才能聊以慰藉，而后在私下里，他和那个女仆有了个孩子，而那个孩子就是爱思特。 　　噢……是个女仆的孩子，唉真的把我吓惨了。 　　这样说的话时间线才算真正吻合上了。 　　“啊……真的吓死我了……” 　　我按着太阳穴，紧绷的神经这才放松了下来。 　　总算是长舒了一口气，不然我可就遭重了。 　　但爱思特确确实实是萨法里斯王室的人，不过是私生女，但这同样意味着她和那对姐妹有血缘关系——而且也可以称之为姐妹。 　　从这点上来说，我的震撼依旧没有半点减弱。 　　在与卡丝塔菲奥之后……我居然又勾搭上了另一个王室。 　　莫名其妙的，我是完全没有想到…… 　　“我回来了，姐姐大人……只是一点小事而已。” 　　爱思特回了房，而后轻轻巧巧地走到了床边。 　　我惊恐地看着这个前段时间被我拿了身子的少女，一时间不知所言。 　　因为无论怎么说，我都和萨法里斯王室有一腿了。 　　我本来以为只是个侍女，就睡一睡没什么事的，结果还碰上这种…… 　　“那个……爱思特……我……” 　　我一时间也不知所言，其实我估计爱思特知道自己的身份，只是不愿意和那对姐妹讲而已，我想她大抵也是因为自己私生女的身份而深感不齿吧。 　　只是想默默地守护她们而已。 　　然后献身给了我。 　　“姐姐大人……怎么了？” 　　她是个很聪明的女孩子，在看到我的眼神之后，她似乎默默地读懂了些什么，便默默地脱掉了鞋子，跪坐在了床尾。 　　其实她这样让我有了种被威胁的感觉。 　　她低垂的眼帘让我觉得莫名害怕。 　　“那个……能不能先不亲了……” 　　“那可不行哦？” 　　“诶！！！” 　　也许接下来的好几个星期我都会被她独享……不对！ 　　应该是我独享她才是√ 　　———— 　　———— 　　这几天在搬家……会断一小会儿，请见谅QAQ 　　2020.1.19 第三十三章 友谊与邀请 　　第三十三章友谊与邀请 　　—— 　　大概在一个半星期之后，我总算是能自由一点地下床走动了。 　　而在这期间，除了一直都在用橘里橘气的方式照顾我的爱思特之外，其实艾瑞丝和罗莎贝尔姐妹也曾到房间里来探望过我，不过比较有意思的是，似乎是有意为之那样，她们两人是各自来见我的，而并非一同前来。 　　我记得艾瑞丝在停战之后的面色好了许多，至少不像那时候那般憔悴而焦虑，看到她精神状态好转一点之后，我其实也由衷地为她感到高兴，之前她状态最糟糕的时候，虽然看上去还是一副那种能够进行指挥的刚强模样，但实际上她的那副模样反而会让人担心她会因为心力交瘁而倒下——而且那个时候的她一直都是忧心忡忡的，既不仁慈又不果决，一直心事重重，脸色非常糟糕，实际上脆弱得不像样。 　　她当时到我这里的时候难得地是一身天蓝色的长裙而并非一身戎装，头上也戴着淡金色的宝冠，淡蓝色的长发自然也梳理成了典雅的发型，在爱思特的陪同下走进房间时的仪态则是出乎意料的优雅和美好，一扫之前在战场上的将军形象，不过仔细想想，她毕竟也曾是公主，梳妆打扮之类的事也是极为熟练的，至于这样的仪态与形象，肯定也是儿时接受的训练。 　　我倒是很喜欢这样的她，似乎是因为心理的负担减轻了，她的脸上也会时不时地浮现出由衷的轻松笑容。 　　回到正题，当时她就在我的床头款款落座，一脸诚挚和担忧。 　　“您好些了吗？”她小声地在我的脸边问道，眉毛紧缩而后松开，“实在……” 　　“这不是道歉的时候。”我支撑着身体，坐起来了一些，“我反而更担心您的身体呢。” 　　“并无大碍。” 　　“那就好。”我耸了耸肩，“既然你们都无恙，那我的牺牲也都是值得的。” 　　说着我还装模作样地摸了摸自己侧腹上的伤口，不过它也的确是真的在隐隐作痛。 　　随后我十分惊讶地看到，艾瑞丝轻轻地握住了我的一只手。 　　“谢谢您，谢谢您挽救了我们。”她咬着嘴唇，额头靠在了我的肩膀上，“如果不是您在我们之间努力，我完全想象不到事情会演变成什么样，也许我就要真的失去我的妹妹了，也许我们之间的关系就真的无法修补了，因为您的努力，才让我们能够重新理解彼此……如果没有您愿意在我们之间传达声音……您没有选择把我们当做棋子来下注，而是把我们当做朋友，总之我很感谢您。” 　　说完她的眼角落下了泪水——对于她这样性格的人来说，泪水是极为珍重的。 　　她在吻过我的脸颊之后悄然离去，顺带一说，爱思特在托着艾瑞丝裙摆的时候也在偷偷地抹眼泪。 　　而罗莎贝尔那边则是在另外一天来看望我的，穿着的似乎是与艾瑞丝类似的宫廷华服，就是那种只有配色不同的同款——总之还真像双胞胎那样，她也优雅地坐在了我的床头。 　　“那个……我还蛮喜欢你的。”她一只手托着脸，好似漫不经心地说道，“我姐姐也是的，她只是没敢明说而已，她其实也很喜欢你哦。” 　　“那……那我还蛮有本事的。” 　　“只是稍许有点嫉妒呢。”她微微抬起眼，“也不是一点点……真的是非常嫉妒哦。” 　　“我可没有要抢你姐姐的意思。”我说，“话说回来，其实你最喜欢的就是你姐姐吧？” 　　“是她说的吗？” 　　“是我猜的。” 　　“我明明也给你讲过我们以前的事。”罗莎贝尔看着我的脸，“真的是……你是个很讨人喜欢的女人呢，模样也超棒，怪不得会有那么多漂亮女孩喜欢你。” 　　“到底是哪里来的传言……” 　　“不过我不会放弃我姐姐的哦，也请你不要再勾引她了。”她扬起下巴，爆出了一堆占有欲极强的发言，“但是她还是很喜欢你……如果能把你据为己有就好了，这样的话姐姐怎么样也跑不掉了，而且我也很喜欢你哦？” 　　“嗯，我也想被您俘获呢，可是不现实。” 　　“嘛，再说吧，不过我喜欢你这话是真的哦，还有就是……”她清了清嗓子，“谢谢你在我和姐姐之间的努力和帮助，如果没有你的话，说不定我们现在根本没法回到以前的关系，说不定我们就没法相互理解，变成仇人了呢，我也就不能再继续喜欢姐姐了，所以我很感谢你……嗯！就是这样！” 　　大约是在这样的对线之后，她也离开了。 　　这俩姐妹在经历了这样的事之后倒是变得坦率了不少呢。 　　还有一个题外话就是可露娜的胳膊还没有好，据医生说起码还得好几个星期才能拆夹板，她自己也极为委屈，据说为了能够在回去之后不拖卡丝塔菲奥的后腿，已经在开始练习用右手写字了。 　　嘛，总之在这里的生活还蛮平静的，虽然还有公务，不过却出奇地闲适。 　　可以一边在此地度假休息，一边等回信。 　　真希望这样的日子能够更长一点。 　　—— 　　在两个半星期之后，佩里亚丝带着长老们的信函回到了玛纳。 　　“长老会的意见是什么？” 　　“都在信件里了。”佩里亚丝即答。 　　“其实你偷看一下我也会原谅你的。” 　　“诶……这样不好吧？” 　　“因为你就是我的人呀。” 　　我捏了捏副官的脸，看着她的脸噗一下红了，我自己也笑出了声。 　　接着我在她的搀扶之下起了床，换上了一件礼服裙，同时让佩里亚丝和爱思特先去通报了一声，自己适度地梳妆打扮了一下之后，跟随着爱思特的指引，抵达了罗莎贝尔和艾瑞丝两人“共同”的寝宫。 　　当我推开门的时候，我看到的却是一副充满百合光辉的场景。 　　—— 　　我看到这对姐妹此刻正穿着一身与她们发色相同的薄纱蕾丝睡裙，因为透光的原因而变得几乎可以一览无遗，至少我是看得到她们的那些诱人的部位……简直情趣得要命。 　　此刻罗莎贝尔坐在椅子上，面前放着金盏的红茶和一摞摞的文书，而艾瑞丝则站在她的背后，紧贴着对方的身躯，柔顺的天蓝色长发搭到了妹妹的肩上，金灿灿的阳光照耀在她们的肌肤上，闪烁着令人目眩的美好光泽，几乎让人无法呼吸。 　　她们正捧着彼此的脸颊接吻，就是那种很忘情的，很热烈的激吻，艾瑞丝低下头，而罗莎贝尔则仰起头，露出她纤细的脖颈，同时彼此的手又在对方的大腿和胸前轻抚着，而且在我进门的之后，她们的动作也没有半点要停下的意思。 　　这……这实在是太…… 　　其实本意上我是很想看，甚至还想加入其中的，但总觉得这种事实在是不妙。 　　但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只能等着她们发现我，然后停止自己手上的动作。 　　不是……我不是已经早让人去通报了吗？ 　　“哎……让您看到了呢。”艾瑞丝恋恋不舍地移开了双唇，一副沉醉的妩媚模样，“真不好意思呢。” 　　完全没有不好意思吧喂！ 　　“嗯，但我想精灵女王应该最喜欢这样的场面吧。”罗莎贝尔则一副心安理得的模样，手甚至还在她的姐姐身上游走，轻轻地舔着自己的双唇，一副意犹未尽的模样，“精灵女王和我们一样，都是喜欢女孩子的，对吧？” 　　她说中了……所以说这完全是故意的吧！ 　　“那个……其实我觉得可以先等你们二位穿件……”我有点心虚地移开了视线，这对姐妹花的打扮让我觉得有点刻意了，“我觉得也不用急这一下……” 　　“哎，没事的啦。”罗莎贝尔伸出手一把拉住了我的袖子，把我拉到了她们之间，“是我不好看吗？” 　　总感觉她们是知道我喜欢女孩子才故意给我发这种福利的。 　　而且她们俩本来就是百合。 　　并且这里不会有外人在。 　　“你们好歹是国王或者公主诶！麻烦正式一点！”我强迫自己保持着矜持，“我也不是说你不好看啦……我就只是来谈谈合同的。” 　　“嗯，我想你也是为这个而来的。” 　　她们从抽屉里拿出了早已准备好的文书，放在了桌面上，向我做了个手势。 　　“能……能穿件衣服吗？” 　　我的手指都在发抖，我简直都不敢想象这对姐妹平时在寝宫里面都会做什么香艳的事情。 　　也许一天到晚都搅在一起，睡在一起之类的。 　　这对姐妹在变得坦率之后直接就演变成了没羞没臊的情侣了。 　　“我不！”罗莎贝尔拒绝了，而后又拍了拍手，“爱思特进来！把门关好，嘱咐一声，别让任何人进来！” 　　接着我看到爱思特也红着脸溜到了寝宫里，站在了我的身后，轻轻地咳嗽了几声。 　　说来惭愧，这几个星期以来我和爱思特也有点没羞没臊…… 　　而且我还有个后续的推测，就是她们俩在没羞没臊的时候爱思特其实也会在她们的身边服侍之类的。 　　完蛋了，这样下去我脑子会坏掉的。 　　“那个……姐姐。”爱思特在我的耳畔低语，“就这样……没事的。” 　　“好吧好吧。” 　　我也只得深吸一口气，坐到了她们的对面，开始对照起彼此的文书，进行起了一系列的洽谈。 　　虽然说装束有些太过随意了，不过在这样的时刻里，罗莎贝尔的坐姿非常端庄，而艾瑞丝站在她的身后，如守卫庄重仪式一般地目视着前方，背也挺得很直。 　　对方其实也是早已向大臣们搜集过意见的，也属于那种早有准备的，因此谈起来其实格外顺利。 　　过程不必多提，其最终达成内容大致如下： 　　精灵王国：提供三十万金币的贷款给萨法里斯，对方要在二十年之内还清；减少对萨法里斯的税率，降低部分商品的税；派遣精灵族的造船工匠进行指导；扩张塞布丽娜镇山口附近的道路，进行更深入的商业合作；秘密地进行魔力原矿的供给，派遣学者进行魔法技术的交流。 　　萨法里斯王国：永久移交阿拉兰与喀尔两座岛屿的使用权；提供南部航线的护航；承包商道的维护和修理；退还一部分地区的控制权；派遣民夫帮助精灵族修建西海岸堡垒；开辟精灵湾与月神港的新航线；与精灵王国秘密结盟；在必要时萨法里斯会无偿地派遣数千人的军队协助作战或是对精灵王国提供保护。 　　双方都得到了想要的，我需要人力和军队以及保护，而对方需要财力和稀缺资源，至于商业上的紧密合作，我想我们双方都能受益，这样密切的合作能够把我们给绑在一起。 　　我所需的就是合适的盟友，至少就目前而言，只有这样我这个小王国才能在这个大陆上立足，如果要发生战争的话，这样起码还有个同伴，多少能多几分底气。 　　也亏得这对姐妹的信任和爱护了。 　　我们之间的关系也算是加分项了。 　　“嗯。”我如释重负地叹了口气，盖上公章，交换了彼此的文书，“总算达成了，总觉得我有点亏了……” 　　“嗯，很愉快呢。”罗莎贝尔卷起了合同，把它收到了抽屉里，“您还有什么事没做吗？” 　　“是，我们该如何确定盟约？” 　　在我话音刚落的时刻，罗莎贝尔和艾瑞丝挽住了我的两只胳膊，把一把我拉了起来。 　　“那就向世人宣布我们的友谊吧。” 　　如此说着，她们俩笑嘻嘻地把我推到了宽敞的床铺上，而后挤在了我的身边——最糟糕的是她们俩居然还把爱思特也卷了进来。 　　“这是什么意思嘛……”我有点慌了，“发个简单的通告应该就……” 　　“那个明天我会去发通告的啦……”罗莎贝尔淡绿色的双眸戏谑地看着我，“不过在那之前呢，其实很想趁这个机会多了解一下您呢。” 　　艾瑞丝也适时地抱住了我的上半身，让我不能逃走。 　　至于爱思特的话……她除了羞赧之外，居然隐隐约约地多了几分期待。 　　看上去自己是逃不掉了…… 　　现在的话应该算是朋友时间吧。 　　嘛……希望今天的卧谈会不会太累就是了。 　　我如此想着，提起一口气，也和她们打闹在了一起。 　　真是盛夏般的感觉呢——大约是情热与爱意的气息吧。 　　—— 　　—— 　　其实本来是福利章节的（嘘） 　　然后现在作者在非洲和黑叔叔对线（拍大腿），更新时间可能会有点毒，见谅，2月初才回去。 　　太太我真的是卡得批爆。 　　就这样，请见谅嗷。 尾声 此刻场外所发生的 　　尾声此刻场外所发生的 　　—— 　　此刻，穆恩帝国的王宫之内，参谋部的几位将军正在向女皇汇报着情况。 　　“新型部队的效果如何？” 　　“部队有效果，但需要一定的规模，否则就只适合作为协同部队，而且需要在一定的环境下才好实用，比方说群山之类的地带，但能够执行一些特殊任务，毕竟他们能够越过很多……障碍。”海茵娜揉了揉太阳穴，“演习和战术的实施都还算成功，不过倒是没有机会动用其他部队，另外要说的就是……真得谢谢芙蕾格帮我打理后勤，她带的盾卫也在协同中起到了很大的作用。” 　　“只是点小事。”芙蕾格锤了锤肩膀，“不过战术上的配合和决策基本上都确定和演练到位了，所以说这一次的任务算是达成了？” 　　“至少对我们来说是这样。”海茵娜随即压低了声音，“还得看奥蕾拉的消息，不是吗？” 　　“她还没回来吗？” 　　“原本应该在休战的时候就回来的。” 　　“也许是路上耽搁了。” 　　她们还在小声地嘀咕着情况，而她们的女皇则有些不耐烦地站了起来。 　　“退下去吧，这一次办的不错，我会犒赏各位的。”希尔德做了个手势，示意几位将军可以离开了，“各位都辛苦了。” 　　说完她落回了座上，双腿优雅地交叠，一只手托着脸，而另一只手则轻轻地摇晃起了酒杯里的红酒。 　　视线因为思绪而不自觉地向下挪动。 　　她其实最关心的还是奥蕾拉那边。 　　明明她应该早就回来的，她平日里也不是个会迟到的人，这样的情况就显得有些反常。 　　心里也不自觉地开始担忧起她了。 　　她从来不是看不上她，更不是厌烦她，相反她在内心里是很喜爱这个女孩子的，唯独就是不想让其他人看见，只是不太喜欢表露在面上而已…… 　　王宫里面还站着两位圣骑士团的团长，他们并未退下，其实这样就意味着还会有神圣帝国的访客要到。 　　而这位访客也在这无言的等待之中推动了门扉。 　　相当出人意料的，到访的是神圣帝国的现任女皇帝，艾莉娜·佛伦西斯。 　　“我是不是打扰到你了？”推开大门的金发女性懒洋洋地问道，“实在对不起，哎……” 　　“哎呀，没想到居然是你亲自前来。”希尔德挑了挑眉毛，拍了一下手，“你的那个神神叨叨的国师没来吧？” 　　两人一边寒暄着，一边走到了一起。 　　“她在处理国内的信仰问题，一天到晚就在搞宗教审判和清洗，据说还有一大堆……”艾莉娜打了个打哈欠，“真是困死了。” 　　“那就到我房里去聊吧。”希尔德耸了耸肩，“别担心，就只有我一个人在。” 　　“我也不希望有外人在。”艾莉娜轻轻咳嗽了几声，“见鬼，感觉迟早哪天咳死。” 　　“没事的啦。”希尔德拍了拍另一位女皇的后背，“反正也好不了。” 　　“切。” 　　这两人的关系因为某些特殊的原因而相当好，同时这两个国家又是西部大陆上较为强大的两个帝国，所以这两者的密切关系也会对大陆上的局势产生很大的影响。 　　在萨法里斯的内战里，她们两人也都站到了一边，很明显是早有策划的，就目前而言，两者之间似乎有着某种特殊的联系，甚至于秘密的盟约也说不定。 　　“什么时候你能把圣骑士借我用用就好了。”希尔德和艾莉娜并肩坐到了床铺上，“不过你应该不会同意的吧？” 　　“如果能够处理掉‘那种东西’的话，我会说服法里斯的，” 　　“对……这是关键。”希尔德挠了挠头，“我们是因为那个东西才站在一起的。” 　　“如果不是因为她们的话，我想我怎么样也不会和你的人挤在同一个战场上。” 　　“怎么，你嫌弃我们？” 　　“只是从没这样想过而已。” 　　“我相信你，所以我才会选择和你一起，当然……也是为了雪耻。” 　　“听上去我们的意向倒是出奇地一致呢……” 　　正在这个话头上的时候，奥蕾拉回到了王宫，而后直奔向寝宫。 　　“我……回来了。”奥蕾拉低着头，走到了房间里，“女皇陛下……” 　　“别着急。”希尔德说，“一件件来，我老婆没事吧？” 　　“啊……啊，您说的是伊丝塔……” 　　“是的。” 　　“受了些伤，不是很重，她现在还在……萨法里斯王国休养，大概过几个月才能回国。” 　　奥蕾拉低着头，有些心虚地回答道。 　　从结果上看，她并没有保护好精灵女王。 　　“你是怎么办的事？”希尔德有些不悦地说，“你怎么能……办成这样？” 　　“别向她发脾气，她肯定已经尽她所能了。”艾莉娜劝了一句，“她是个好姑娘，应该是尽心尽力地办事了，不得已才演变成这样的，我猜她肯定还是有好好做护卫工作的，大抵是因为那个女王自己的选择和需要吧。” 　　这个名叫艾莉娜的女人有着仿佛预知般的直觉和判断力。 　　“好吧……我先不计较了。”希尔德蹙着眉，“你发现什么了吗？” 　　“嘉缇娜，还有威蕾丝，她们都在……这场战争可以说是她们引发的。” 　　“果然都在……你处理掉她们了吗？” 　　“对不起，她们都跑了，我没能杀了她们。” 　　“蛮正常的。”艾莉娜有些无奈地摇了摇头，给予了一个宽慰的笑容，“谢谢你的努力，我想你应该和她们交过手之类的，不过她们的确很难对付……感谢费心，你应该很累了，早点休息一下吧。” 　　“还有……你的头发是怎么回事？”希尔德扬了扬下巴。 　　“那个……我的头发。”奥蕾拉有点委屈地擦了擦鼻子，就像是个在跟自己主人撒娇的小狗狗，“因为嘉缇娜，是……没办法才剪断的。” 　　“嗯……”希尔德看了看周围，艾莉娜笑着摇了摇头，而她也深吸了一口气，难得地把自己的语气放得很宠溺，“你这样也很可爱哦。” 　　反正也没有外人在。 　　希尔德如此想着，伸手摸了摸奥蕾拉的头，算是安抚了一下她。 　　而奥蕾拉也在女皇的默许下坐到了床上，半个身子都依偎在了希尔德的怀中，心安理得地嗅着她身上的气味。 　　“所以说接下来该怎么办？”希尔德意味深长地看了一眼艾莉娜，而后者的目光也有些玩味了起来，“要准备那件事吗？” 　　“还早着呢，我们需要准备，而且要等那个老家伙露出马脚才好动手。”艾莉娜笑了笑，“你还不如早点处理一下你的海岸线。” 　　“这倒是没错……” 　　希尔德抬起头，看向了挂在墙壁上的一张巨大的地图。 　　北部的海洋上被画上了一个漆黑的圆圈。 再一次地感谢各位，然后大家春节快乐！ 　　再一次地感谢各位，然后大家春节快乐！ 　　总算是写完了第二卷（拍手），然后就是第三卷，那么就是例行公事的Q＆A时间。 　　—— 　　Q：作者你这样鸽是会被杀掉煲汤的哦？ 　　A：其实目前是在歪果旅游取材，然后又要搬家所以见谅…… 　　—— 　　Q：作者你多久一更呀？ 　　A：其实我很想日更…… 　　—— 　　Q：作者你什么时候上架呀？ 　　A：太太我没有签约所以自然也没有上架一说……免费的书嘛，大家凑合凑合就好，从一开始就没打算收费，所以说泥萌票呢（震怒） 　　—— 　　Q：人设表之类的更新好慢啊…… 　　A：画师偷懒不能怪我……我自己也在学画画，有生之年一定给大家ghs，平时短篇也会放在群里，不过最近经常被扣扣ban，以后怕是只能网盘见了。 　　—— 　　Q：女主的其他ver呢？现在的那一张好随意…… 　　A：在做了在做了，一定画漂亮（按住画师）。 　　—— 　　Q：作者会写番外篇吗？ 　　A：大概会在第三卷左右的时候准备第一个番外篇，有一部分番外篇就是单纯的脑洞加发糖，而有写番外就相当于前传性质的内容，作为非正文的补充内容存在。 　　—— 　　Q：剧情上后续会演变成什么样？ 　　A：剧透了就不好看了呀（确信） 　　—— 　　Q：作者新年不开什么活动吗？ 　　A：你给我打赏我就整活儿。 　　—— 　　Q：怎么样才能让作者勤快地加更？ 　　A：如果我把一章剪成两段的话……其实多投推荐票，什么都会有的。 　　—— 　　Q：太太最想要的是什么呀？ 　　A：当然是大家的厚爱呀（偶像发言） 　　—— 　　总之感谢大家的观看！ 　　其实第二卷是为了铺展开一些东西来讲的，实际上铺陈的内容偏多，所以感觉稍许会有点乱乱的，本来想深入地写一下本世界观下的魔法，但是只做了粗浅的讲述，其他深入一点的，关于魔法和世界观上的内容我会慢慢地在几卷里面“用”完的。 　　再就是这其实也是女主事业的起步期，慢慢地积累力量和人脉（指攻略对方），之后还会有除了西部大陆之外的国家和势力出现，总之就是层层深入的模式。 　　下一卷的名字我想好了，就叫扑棱蛾子（划掉），就叫《海龙之歌》，引入这个世界观里最为强大的种族之一，战场也将从大陆转移到航路和海洋上，而这一次女主不再只是旁观者，而是会参与某场重要的争斗——以及一场史诗般的狩猎之中。 　　所以说敬请期待后续的剧情啦？ 第三卷 海龙之歌 人设 　　这边千呼万唤的女皇人设并没有出来，但还是要照例把人设更一下。 　　首先是特殊的龙巫女，这个应该都见过了，然后是佩里亚丝，各国秘书和副官的也都在路上，可能会有点小啰嗦和费流量，这里还是要贴一下人设这样的，因为有可能会有哥哥们忘记要去翻前面的人设，就当是个小提醒吧。 　　女主的副官，佩里亚丝，包含一个动作图 　　佩里亚丝1 　　动作 　　然后就是虹姬啦，这边是一个和风的名字，因为设定上是这边的龙族和东方龙有过姻亲，所以…… 　　虹姬 序章 海上度假月 　　序章海上度假月 　　—— 　　等到我身上的伤口完全治愈的时候，盛夏已经在喧嚣的蝉鸣和呼啸的暴雨之中远去了，气温也在连日的小雨之后降到了一个较为舒适的程度，不过秋季的气息却也尚远，苍天也一直浮动着浪状云，因此反而少有晴朗的日子，阳光只是时不时地冒头，真要说起来日照时间不长，对生活而言确实很舒服。 　　然后我在此期间的大多数时间都是待在萨法里斯的王宫里，偶尔爱思特和佩里亚丝会陪着我去附近散步，有时也会和我一起到王都的市场里面挑选裙子和香水，而作为本地向导的爱思特也会把我们带到稍远一点的景点去，至于本地特产的美食和工艺品之类的自不必说，她尽心尽力地照顾着我——虽然说的确有点吃不太惯这里的特产，也就南边港口的海鲜还有点温度。 　　我还记得最奇妙的景观其实是爱思特带着我们去的荒漠湖泊，那是个很奇妙的绿洲，就在偌大荒野的正中心，地下的涌泉与土层形成了一个天然的地下水坑，渗出地表的水滋养出了周围的草地，弯曲的青绿色植物顺着内壁向上攀爬，莫名地多了几分神迹的意味。 　　这一次的外出旅行虽然跌宕起伏，疲劳自不必说，自己也受了伤，不过总体而言收获颇丰，无论是作为旅行者的体验，还是在外交和经济上的收获都让我满意。 　　还有关于爱思特，她现在已经是我的人了—— 　　事情发生在上个星期，我和罗莎贝尔喝下午茶的时候，她主动向我提起的。 　　“你觉得爱思特这个小姑娘怎么样？” 　　“这得看是什么方面。” 　　“我是说她作为侍女这一方面。” 　　“还不错，挺细致的。”我点了点头，本想顺带夸一下自家女仆的，但我察觉到她提起此事肯定别有深意，便把介绍伊薇特的念头压了下去，“所以……你是什么意思？” 　　“那你觉得她怎么样？”罗莎贝尔端起了茶杯，补充了一句，“作为一个少女的话？” 　　“少女？” 　　“我说的直接点，就是你觉得她可爱吗？”罗莎贝尔侧过了脸，望向了光辉闪耀的落地窗，“我可听说她一直都在给你侍寝来着。” 　　“消息走漏得好快……” 　　“是你们太直接啦，一天到晚都裹在一起，一到晚上就睡在同一张床上，那种事情简直都要全城皆知了，精灵女王是个百合姬之类的，原本还只是传言，现在宫廷里面都确信了，我可还特意让人帮你们藏着点消息……真是的，虽然只是个侍女，但也太没羞没臊了。” 　　“你们不也喜欢你姐姐吗？你们也一天到晚在一起……要说的话你们在没羞没臊这方面也是不逞多让哦。” 　　“好啦，不说这个。”罗莎贝尔有些脸红地回避开了视线，“也就是说你不讨厌她，对吧？” 　　“我蛮喜欢这个小姑娘的。” 　　“那就让她跟你走吧，虽然我觉得她不错，不过看的出来她很喜欢你，成人之美是美德嘛。”罗莎贝尔吹了吹杯口，“我把她送给你咯？或者说当礼物赠给你这样的？” 　　我当然是欣然接受了罗莎贝尔的提议，虽然不知道她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但接受对方这样的提议既是尊重对方，又是让对方宽心的行为——如果不接受的话，她对我反倒会多一点顾虑，就算爱思特到我身边是对方的策略，在这样的情况下也应该让她对我稍微亲近一些。 　　虽然说已经够亲近的了。 　　其实是“有缺点的人才会让人感到安全”。 　　“那行吧。” 　　而在这之后，我对爱思特的说辞就是：“你还记得我们一开始的约定吧？无论结果如何，你都归我了，这可是你答应我的。” 　　她则在最开始的震惊之后，半推半就地接受了对自己的安排。 　　一开始的玩笑话居然成了真，也真不知该如何评价了。 　　至于可露娜的话，她的骨折是上个星期才完全好的，完全康复之余她也去享受了自己难得的假期，原本以为她会玩着玩着就像奥蕾拉那样自己回去汇报了，但她在周游一圈之后居然回到了我身边，说是思来想去还是准备和我一起回去。 　　她是个老好人性格的女孩子，或者说抱着“干脆送佛送到西的”心态之类的。 　　最后是我，于情于理我都得回国了，虽然待在这里很舒适，但我毕竟是精灵女王，是精灵王国的一国之主，早日回去处理王国内的公务等等才是正事。 　　我很喜欢这里，但不得回去了。 　　—— 　　按计划我会从奥兰半岛的港口城市出发，坐船回到精灵王国。 　　每个月都会有商船在这里来往，自然也会有前往精灵王国港口的船只，我打算借此机会欣赏一下海上的风光，同时也可以稍许观察一下整个大陆的地理，因为会途径法兰帝国，所以也算是游历了。 　　从航程上来看，这一趟至少得大半个月的时间才能回去。 　　还能顺路去看看阿拉兰与喀尔这两座北部岛屿，作为精灵王国的新领地，自然也要视察一下，总之这一趟下来其实不能全算是玩闹，也算是做了点微小的工作。 　　因此在完全康复之后，我便向着萨法里斯王室的姐妹辞别。 　　艾瑞丝便依我的要求，安排我上了一艘船从萨法里斯到精灵王国的商船，最后甚至还亲自送我到了港口。 　　“谢谢费心。” 　　“嗯，欢迎常来拜访。”艾瑞丝耸了耸肩，“说不定我们以后需要经常会面呢。” 　　这一番话还真是意味深长。 　　“嗯，一定一定。”我双手合十地向她告别，“那么再见咯？” 　　“再见。”艾瑞丝轻轻地摆了摆手，把双手环抱在了胸前。 　　随后便在侍卫们的安排下，与佩里亚丝，爱思特和可露娜三个人一同登上了船。 　　依照艾瑞丝的安排，我们将会住在船舱的一个专门的包间里，而且她还特意安排了侍从来保障我的安全，确保我们几个女孩子在路上不会被人欺侮之类的（虽然说我身边的副官们都特别能打）。 　　距离船起锚还有点时间，我把行装托付给爱思特之后便自顾自地走到了船甲板上，水手和船长在看到了我的精灵耳之后便发出了惊讶的声音，而后以敬重的态度打了个招呼，而其他同路的商人则要显得平静不少，他们会经常到精灵王国做生意，精灵对他们来说并不少见。 　　我穿过甲板区，把双臂交叠在了船头的扶手上，如释重负地打了个哈欠。 　　总算是要回家了，还有点想念自家的妹妹呢…… 　　但为什么会有种不妙的预感？ 　　我握着胸前已然空荡荡的吊坠，有种莫名的怪诞感。 　　每次有这种感觉的时候都不是错觉。 　　—— 　　———— 　　———— 　　大家一定要带好口罩哦（咳咳咳） 　　2020.1.28 第一章 我召唤了龙…… 　　第一章我召唤了龙…… 　　—— 　　我坐在王宫的办公桌前，有些一言难尽地看着面前的两个美少女。 　　其中一位穿着很有东方韵味的，类似于我曾经见到过的，相对和式的服装：深青色的和服，上面绣着白梅和菊花，素色的丸带正面用金花和长带装饰，同时在下侧又系上悬着红布片的短绳，按理说她的服饰理应用偏简约和日常的小袖摆，但却又是宽大的振袖式；深咖色的长发上用发簪束得漂漂亮亮，从鬓角垂落的发束末端系着小铃铛，整个人看上去典雅而不失华贵。 　　此刻她冷漠地站在桌前，黄金色的竖瞳凝视着我。 　　虽然并不想提及，但她的前额上长着纤细的短角，和服下方这藏着某个正在摇摆的物体，在垂落到和服底部，半拖在地上时才能看清那是条布满白色细鳞的龙尾，怎么看都不像是人类的体征。 　　据人介绍，这一位是来自于北方的龙巫女虹姬，是龙族的一员，目前的形态是经过特殊的仪式转变成的人形，换而言之这位就是个龙女，算是货真价实的“龙”。 　　而另一位则是更为特别的小少女。 　　大约只有一米四左右，长着一头白色的头发，头顶上多出的一簇像是兔尾巴，意外地很可爱，还有一顶紫色的小礼帽，绣着一只小小的蜂鸟，似乎是发夹的小装饰，挂在她的右后侧头上。 　　身上则是白色的内衬，披着一件黑色的披风，下摆垂至她的膝盖，胳膊上戴着有些夸张的淡紫色袖章，胸前绑着蝴蝶结，有些像是蓬蓬裙的短裙，勉强能盖住屁股，腰上和裙摆上还戴着腰封，包裹住了她的小腹，由银白色的金属和带花纹的绛紫色布料制成，往下则是黑色大腿袜和短靴，至于她本人则长得很漂亮很可爱，而且很人畜无害。 　　印象就是那种十四五岁的小妹妹。 　　但最关键的是，她的皮肤是灰青色的，而且瞳孔是淡金色的，换而言之就是与我在萨法里斯见到的那两个挑起事端的女人很像，大概都同属于某个特别的人种，就气质上看，甚至会让人怀疑她也是姐妹的一员。 　　此刻她正拎着一个黑漆漆的行李箱，坐在沙发上，有些呆萌地晃着小腿，哼着不知名的小调儿，一副超闲适的模样。 　　简而言之，现在我这里又是一位龙女，又是一个“坏女人”。 　　伊薇特站在我的背后，宽慰般地按了按我的肩膀。 　　“所以说……”我看了看这位，又看了看那位，最后又看了看一脸无辜的自家妹妹，陷入了非常混乱的状态，“这都是……你弄来的？” 　　“嗯。” 　　艾尔莎有些为难地，但最终还是点了点头。 　　“天咧。” 　　我按住了额头，不得不开始思考起如何应付这两位不速之客了。 　　可能你没法理解为何会发生这么大的变化。 　　这期间发生的一系列事件得从我登上返程的货轮开始说起。 　　—— 　　三个星期以前。 　　“离下一站还有多远——” 　　我站在船头的甲板上，迎着浮在海平面上的，如同泡沫般绚丽的阳光；鸟儿啾啾的叫声清脆得像是少女的声音；水草气味的微风拂过脸颊，带着淡薄的鱼腥味；天空被柠檬色的云覆盖，就像是谷场边上的棉花地。 　　我深吸了一口气，而后扭过了头。 　　突然加大的风吹散了我的头发，在空气中飘动着，像是波浪，又像是流苏，我伸手把它按在了脸上，想要收拢，却依旧只能看到飞舞的金色丝线。 　　我的声音也遗失在风中了。 　　“大概一天的时间，马上就要到阿拉兰附近了。”佩里亚丝按着头发，走到了我的身边，“您想下船去看一下吗？” 　　“希望不是个奇怪的地方。”我轻轻地抓住了她的手，“我也想下船走走了，感觉都不会在陆地上走路了。” 　　“也是，都两个星期没下船了。”佩里亚丝安慰着我，“到时候我还是陪您下船走走。” 　　“谢谢，你真体贴。” 　　除了在法兰帝国的东港口下船走了一圈，趁着卸货就近去了几个市场买了点小工艺品，顺带还了解了一下市场的行情，不过我们这几个人里面好像也就只有我能讲法兰帝国的语言，两个副官只会很简单的一点，也就打招呼和问路的水平，至于爱思特的话，只能默默地在我们身后当哑巴。 　　在这之后我们便没有多少机会下船，这一趟货轮本身就是准备直奔精灵王国的，似乎是为了交割上个季度与精灵王国的贸易货物。 　　任何时代里的水运都是极为廉价和方便的运输方式，如果能够把几个岛群作为贸易的中转点建设起来的话，贸易的效率和容纳量也都会得到一定的提升，精灵王国的港口规模暂时可以依靠扩建来缓解，但真要做生意更需要的其实是更多的贸易支点，这样运转起来才给劲。 　　投资建设新的港口需要时间，需要人力和物力，虽然回报颇丰，但这也是绕不开的环节，而且需要国土面积和合适的位置，钱虽然能够换来绝大多数东西，但换不来所有的东西。 　　就看罗莎贝尔给我派来的民工好不好使了。 　　其实我很清楚，我已经打破了我母亲留下的平稳现状，我的所作所为正在改变与其他王国的关系，特别是私下里的约定和战略物资的秘密协定，实际上都在把精灵王国向着危险的方向推动，精灵王国的处境和立场无一例外都在暗地里发生了变化，未来的情势绝不会与今日相同——可能更强盛，必定更危险。 　　无论是为了战争，还是为了未来，我都要做好准备。 　　我现在的所作所为将能够决定这个王国的未来，对今后产生深远的影响。 　　不知不觉地就开始思考起了国事呢，虽然很不愿意承认，但我对精灵王国的处境有些着急。 　　“您又在想王国的事吧？”佩里亚丝小声地提点了一句，“您可以不必那么心急的。” 　　“是不是长老在你面前说了我的，毕竟是我托你去长老会传话的。” 　　“呃……是的。”佩里亚丝点了点头，“长老们其实对您的评价很高，很有本事，但也说您现在太心急了，事情一下子办得太急太多都会搞砸之类的……精灵王国也承受不住短期内大刀阔斧的改变，大概是这样，不过他们觉得您很出色，所以也愿意支持您。” 　　“如果我真有那么牛逼就好了。”我吐了吐舌头，摇了摇头，“可说真的，我觉得自己并没有真的有做到过什么。” 　　“……” 　　佩里亚丝深吸了一口气，若有所思地移开了视线。 　　我也转过身，继续趴在船头的扶手上，与美人鱼形的船首像一同眺望着线条优美的海平面，跃动的波浪如同碎金一般漂亮，开阔的视野则让人心情舒畅了不少，空旷的环境大抵都有这种让人平静下来的魔力吧。 　　一张有如祥云的帆布正悬挂其上，向下铺展，在海风直接鼓动着，甲板上的水手要么在来回搬运货物，要么就坐在船舷边打牌消遣，而商人们则在相互之间讲价，盘算着自己这一趟能够挣多少钱——至于负责这艘船的船长先生，此刻他正一手举着单筒望远镜，一手举着褐色的大酒瓶，吨吨吨地喝着，不时地发出酒嗝。 　　真就海上度假呐。 　　突然间船只震荡了一下，多亏扶着栏杆才没有摔到地上。 　　“怎么回事……” 　　话还没说完就又来了一下。 　　随之而来的还有阵阵湿冷的海风，原本平静的宝石蓝海面上突然间笼罩上了一层暗色的薄幕，波浪摇荡起的幅度越来越大，一层层地向着海面翻涌，温度仿佛也都开始随之下降——我抬起眼，在不远处的海平面上，我望见了一团巨大的灰色雷云，此刻它如同踩着滑板一般向着我们的方向飘来。 　　它就像是厚重的铅块，裹着雷电，那一块的天空都被染成了青灰色，而且还在不断地扩大，最重要的是它正在向着船只迅速靠近，我们和它的遭遇或许无法避免了。 　　我相信瞭望塔上的水手也注意到了那远处的暴雨雷云。 　　“海……海上风暴？” 　　“看样子是的。” 　　我当机立断地拉着佩里亚丝溜到了船舱里。 　　艾瑞丝曾告知我初秋是海流相对平稳的时节，这个时间段出海其实算相当安全的，而且佩里亚丝也特意核实了航路的安全性，这样才允许我上船，要按她的话来说，如果安全风险评估过高她宁可带着我从陆路走。 　　在下到船舱里的时候，我就已经看到在着手准备绳索和工具的水手在来回跑了，他们表现出的敬业精神让我对这艘船的安全性大大放心了。 　　“要下雨了诶。” 　　“不是，我有个问题，风暴都还没来这船就开始晃了，是不是船质量不过关啊……”我说，“等会暴风雨来的时候这船不是会晃得更厉害吗？” 　　“我也不是船员啊大小姐，应该是海流之类的原因，我猜是船底撞到了什么吧，要么是大鱼要么是激流，我也是真的不懂这些。”佩里亚丝也有点头皮发麻，“这方面水手们应该懂得多，水域和航海方面的知识他们应该比我多得多。” 　　“嘛……算了算了，又是超出我知识范围的东西。” 　　如此说着的时候，我们一同走到了这两个星期以来的住处——一个船舱里的单独小隔间。 　　“请回到船舱里去。”佩里亚丝打开了房门，示意我进屋，“剩下的事情就交给船员们吧！” 　　“好吧。”我在佩里亚丝的搀扶下跌跌撞撞地进了房间，“那你呢！” 　　“我去甲板上，看看能不能帮上什么忙。”佩里亚丝向我露出了一个令我宽心的笑容，“这种大风大浪往往可需要全船的人来一起来帮忙啊！” 　　“怎么回事？”可露娜在门口探了探头，“不会撞上什么……诶！” 　　“可露娜亲跟我一起上去帮忙吧！” 　　说着佩里亚丝一把抓住了一脸懵逼的可露娜的手，顺着梯道向甲板上跑去。 　　她们应该能照顾好自己，大概……再说我也没那个心思照顾她们。 　　“姐姐……”爱思特在背后拉了拉我的裙角，“不会有事的吧？” 　　“我们等着就好。”我轻轻地捏了一下爱思特的脸，“她们会处理好的。” 　　突然间船只又猛然向左侧倾了一下，我嘣一下就撞到了门框上。 　　“姐姐！” 　　“别喊了，进去找角落蹲着。” 　　我揉了揉自己的肩膀，跌跌撞撞地爬进了房间，在下一次颠簸到来之前和爱思特肩并肩地缩到了角落里。 第二章 如同章鱼般的那个…… 　　第二章如同章鱼般的那个…… 　　—— 　　在颠簸了十来分钟之后，船只驶入了暴风雨肆虐的海域中。 　　然后就就更颠簸了，跟特么炒饭一样。 　　屋子里的东西都在往地上掉，挂在墙上的衣服都开始左右乱翻，，床上的垫絮和枕头全部都滑到了地板上，要不是我眼疾手快，从桌上瓷杯子恐怕都得摔得七零八落。 　　虽然从头顶上方传来的脚步声告诉了我所有人都在尽力地对抗暴风雨，但我的体验是真的差。 　　“妹啊，你坐船的时候碰到过这种情况吗？” 　　“姐姐……这我也是第一次。”爱思特也一副泪眼汪汪的样子，“以前我坐船也碰上过风浪……” 　　“有这糟糕吗？”我抓着扶手，尽可能地保持着平衡，“这也太离谱了。” 　　“没有，就算是暴风雨也只是有点东倒西歪的程度，从来没有晃得这么严重过，而且也不至于这么吓人，我也觉得很奇怪，这一次好像和以前的任何一次都不一样，简直让人难以置信了呜呜呜……” 　　爱思特也一副抱头防蹲的状态。 　　我透过中部船舱的几块小玻璃观察着外面，我所能见到的也只有泛着白光的雨云和漆黑的大海，日光早已不见踪影，天色早已如黑夜一般深沉，而我们此刻正在暴风雨的海面上飘摇着，风雨不断地落下，仿佛要冻伤人的皮肤。 　　雷鸣奔腾，暴风疾走，海上的漩涡在形成，天空的愤怒点燃了大海，即便是平日里那宁静而温和的海洋，也因此而变得不理智了起来。 　　起伏的海浪，倾斜的视野，雨点的划痕不断地刮蹭在镜面上，拖下狭长的水珠。 　　然后突然间又一倾斜，我就又扑了街。 　　“这船的承重行不行啊，我好慌啊，这还驮着这么多货呢！”我抱着自己的头，一时间百感交集，“怪不得罗莎贝尔要找我借精灵的造船工匠来学习建造经验啊！这种货轮的稳定性真的堪忧啊喂！” 　　就是有种很微妙的，对这艘船的一种莫名的不放心感。 　　我估计是船舱里的货物问题，还有船只的构造问题，可我觉得又不全是这类原因。 　　因为一艘货轮再怎么晃也不可能到这种程度，就算有货物和构造原因，如果一遇到暴风雨就跟炒饭一样的话，这船恐怕根本就出不了海，港口的验收都过不去。 　　换句话说这艘船应该没很大问题，问题大抵出在这场暴风雨上了。 　　我得出去看一下。 　　为了打消心中的疑虑，我如此下定了决心。 　　“我出去看一下，爱思特你就在这里别出去。” 　　在放下了这句话之后，我拖着脚步，一边在东倒西歪的甲板上找着平衡，一边跌跌撞撞地撞开了房门。 　　迎面就是往脸上呲我一脸的水花。 　　甲板的缝隙正在不断地往下渗水，船舱里挂着的油灯正在罩子里晃来晃去，仿佛随时都要熄灭一般闪灭着，闪烁的雷光不时地划破凝重的黑幕，虽然早有听说过暴风雨中的船只很吓人，但亲眼见到这幅仿佛接近世界末日的场面，我也不敢再多说什么了。 　　船员正拿着木桶往外舀水，因为船只在巨浪上的倾斜和降水量超大的雨，船舱里面进了不少水，为了不让船出问题，最好还是排干舱里的水。 　　其中一部分的货物和大炮一样用铁链拴在了支柱上，而没有拴住的则在下一层里像台球一样横冲直撞，我甚至还能看到几个守财奴模样的商人此刻正抱住了自己的大货箱，一脸要与自己的财产共存亡的觉悟。 　　吱吱呀呀的木头声，还有叮叮当当的铁钩和船锚声，有如战场一般令人担忧的声响回荡在我耳边。 　　“我是不是应该回……” 　　我如此考虑着，好像我也帮不上什么忙。 　　隐隐约约地我也能够听到水手们发出的，惊恐而又焦急的呼号声，但他们说的似乎是某种萨法里斯的方言，我这只学过官话的只能听得一知半解，而且风雨呼啸的声音实在嘈杂，我的也懒得去辨认他们的声音。 　　“在屋子里躲着去，现在外面很危险！” 　　突然间清晰而厚重的精灵语穿过了嘈杂的人群，我抬起头，是那个拿着大棒槌酒瓶的船长，他正在示意我进屋子躲着。 　　“好吧！”我也提高了声音，回应了船长，回身躲到了房间中，“加把劲！” 　　爱思特还在房间的角落里蹲着，随即她便望向了我，我也只得用同样懵逼的表情望向了她。 　　“没……没事吧？” 　　“不知道什么情况……” 　　我摇摇晃晃地走向了爱思特，但我注意到舷窗的玻璃上突然贴上了一只……如铜锣般的，类似于眼睛但更像是深粉色吸盘的东西。 　　等会儿，那个不会是…… 　　异变在下一刻出现，那个吸盘迅速地扯掉了玻璃窗，而后它的主干部分以更快的速度伸了进来——一只粗又大的紫红色触手直接挤开了一部分木板，朝着屋内直接探来。 　　“呀啊啊！” 　　我和爱思特几乎同时发出了惊叫声。 　　这是什么东西啊！ 　　正当我条件反射一般地伸手去推开它的时候，它反倒是以更快的速度直接卷上了我的胳膊，就像是抽水泵一般地牢牢地抓住了我，并把大力地我向外吸。 　　“咿咿咿咿咿嘤嘤嘤！”我疯狂地想缩回手，但触须一直缠着我的胳膊，吸盘跟水泵一样牢牢地吸附在我的身上，“你放手啊，你缠……” 　　又伸进来几根相对细长一些的触手，然后直接缠住了我的身子。 　　“咿咿咿……怎么这样的！”我试着用手推开它，但它在我用手锤它的时候把我的胳膊也绑了进去，缠得更紧了，“你下贱！” 　　“姐姐大人！” 　　爱思特也傻了。 　　“救我，快救我！” 　　然后它就打算把我直接从那个窗口往外拽，但我的体格明显不可能从窗口直接出去，它却还是执意用蛮力把我往外拉，然后我就被卡在窗口并被砰砰地撞了两下，，差点把我撞晕过去。 　　好疼！你到底会不会绑票啊喂！ 　　等等……我不是应该说“我不想被吃掉啊”这样的话吗？ 　　“大小姐！”如同有心灵感应一般地，佩里亚丝风驰电掣般地赶了回来，“这……这是什么！” 　　“佩佩你来辣！快帮我！” 　　我估计是因为我喊的声音太惨烈了，佩里亚丝居然在这千钧一发的时刻赶了回来，在愣了一瞬间之后举起了剑，刷刷地砍断了伸进来的触手。 　　不，其实也没有砍断，只是切断了一些组织，而且砍在触手上的声音跟打铁一样令人牙酸，佩里亚丝的那一剑虽然精准，但也十分谨慎，没敢用全力。 　　爱思特则看准时机用匕首连着刺了几下，触手似乎是因为疼痛而颤抖了起来（它毫无疑问是活物，而且有痛觉），我就趁着这松动的当口，从触手之中挣脱了出来，滚到了地板上。 　　差点没把老娘勒死。 　　似乎因为是没能得手而准备放弃了，那个迷之海怪收回了触手，甚至船只的摇晃程度都减轻了不少——某个海中的巨怪似乎放弃了对船只的骚扰，而船体也随之变得稳定了一些。 　　船只的情况居然好转了…… 　　虽然仍在风雨之中，但船不再像婴儿床一样乱荡了。 　　之前船只的颠簸摇晃都是它偷偷地在底下作祟，我说这船怎么晃得不正常的，而它悄然离开之后，船只的稳定情况果然好了许多。 　　不过话说回来，那家伙的触手居然能够……抓住一艘船，说真的那还蛮可怕的。 　　但剩下的就只有暴风雨而已，而我们似乎即将驶出暴风雨的区域了。 　　刚刚那只是它伸进来的很小很小一部分而已，鬼知道这个藏在船底的深海巨怪有多大体格，说不定都是那种站在海床上头顶着船玩之类的超大型生物…… 　　所以说就有深海恐惧症啊，越想越恐怖啊喂。 　　越是这样推测，便越是心有余悸。 　　“这这这这这……”我语无伦次地指着缩回去的触手菌，看了看自己的双手，上面已经满是湿滑黏稠的液体，“怎怎怎怎么……这么多！” 　　其实不止是我的手上，我的裙子也都被黏液泡透了，紧紧地贴着我的肌肤，湿乎乎的完全不透气，让我感觉非常不舒服。 　　但是却……好像有点透肉？ 　　这样会被人看光光的。 　　我一脚踹关了门，脱掉了这身黏糊糊的衣服，用毛巾擦干着自己的身体，翻出了一件相对干一点的连衣裙笼在了身上，这才消停下来一点。 　　“这……不会是海怪吧？” 　　“看样子是的。”佩里亚丝也有点没缓过劲来，“您……您没事吧？” 　　“如果是会腐蚀衣服的粘液你们会高兴吗……”我捂着脸，吐了个阴阳怪气的槽，“算了，我看看外面……” 　　我壮着胆子朝着窗外望去，原本几近沸腾的海面正在平息她的怒火，雨过天晴，云破日出，大气中不再是暴躁的电离子游动的气味，而是雨后的清澈海风，视野中的光景正在逐渐变得明亮，能见度也随着亮度而提高了不少，一片陆地出现在了不远之处。 　　而这艘船的船长也在这个时候敲响了门，进来探望了一下我。 　　“天哪……您没事就好，我们也没想到会遭遇到这个东西。”船长满怀歉意地搓着手，“这可是……传说中的东西，我们根本也没有料到。” 　　“没事没事……”我疲惫地摆了摆手，“如果可以的话，我希望能够等上岸之后再聊。” 　　我们在暴风雨中抵达了阿拉兰岛。 　　—— 第三章 飞龙们的请柬 　　第三章飞龙们的请柬 　　—— 　　这块岛屿与巨龙的北岛很近，相隔只有一二海里，据说它在几百年前还是巨龙领地的一部分，因为一场地质变迁而脱离了巨龙的领土，最终在彼此之间形成了一条比较窄海峡，不过也正是相隔不远，在阿拉兰上时不时也能看到飞舞的巨龙。 　　然后它就在之后的一百年里被萨法里斯王国占领了，在此期间又因为各种各样的战争而几度易主，直到三十年前，萨法里斯取得了这里长期控制权，但也是因为常年的争斗，岛屿上并没有多少居民，而且港口和中转站并没有建设得太好，实际上的利益价值并不算很大，但因为它的地理位置特殊，对北部海域很容易形成控制权，在几个国家的贸易航路中也占据重要地位，不过却也造成不了很大的影响。 　　其实它对萨法里斯来说它是个比较远的飞地，虽然有相当的作用，管理起来有些麻烦，卖给最方便管理的精灵王国也算是甩脱了累赘。 　　之前在罗莎贝尔寝宫里开卧谈会的时候聊过王国未来的话题，魔法王国因为自身的贫瘠，因此有很强的扩张欲望，原本前几个世代的计划就是广开海外领地，用外部的资源填补本国的困难，但现在她打算改变方针，决定在这片大陆上索取更多的领土，再就是南进与东进，跨过神圣帝国去真正意义上地向外扩张领地，她自己也说自家的资源有限，必须集中精力，因此她决定放弃北方的利益，让作为同盟的我来控制，她则要在南方开疆扩土，自然无暇继续管理如此，在我接管这些更适合精灵王国管辖的地区之后，我也需要照顾一下她的生意和航线等等。 　　如此一来她也可以收回北海的船队，当然……相对应的，我要准备我的船只来接管。 　　总之是各有所求。 　　为了未来的发展，我们在结盟的同时，也给自己带来了“均摊”的压力——不过它所带来的的预期价值告诉我这一切将会是值得的。 　　—— 　　踏上陆地的感觉真的很好。 　　起码它是那种很坚实的质感……比船上那种摇摇晃晃的状态要令人安心得多。 　　条纹海鸥快速地从我们的面前掠过，留下一道白色的轨迹，如同初晴天空中白色的云彩。 　　其实已经雨过天晴了……嗯，如果能多点云遮阳就好了，万里无云未免太晒人了。 　　我把手遮在额头上，向着正前方眺望，海鸥和信天翁的叫声有如老僧一般，在我们头顶上久久盘旋而不去；海藻味的微风拂过脸颊，带着淡薄的海洋腥味；澄澈到了极致的天空，只剩下高远的日环；碧蓝色的水波荡漾，在日光下闪烁；礁石如同棋子一般散布在海床上，这一切看上去宁静而又平常。 　　如果不是那艘正靠在岸边的，桅杆如鞠躬一般倒在甲板上的船，以及正在马不停蹄地修复船帆和搬运木箱的水手们，估计都没人相信昨天傍晚时分的暴风雨。 　　如果要比喻的话，海洋真是个喜怒无常的漂亮姑娘吧。 　　我抬起胳膊，舒舒服服地伸了个懒腰。 　　昨晚上岸之后，可是爱思特服侍我睡的——当时因为各种麻烦而不得不在沙滩上临时过夜，她就让我枕着她的膝盖睡，我比较心疼她，况且也答应了艾瑞丝要照顾好爱思特，在睡了几个小时之后我就盖着毯子，背靠着椰树去睡了。 　　但这里比想象中要冷得多，后半夜硬是没睡着，思来想去还是妹子们的大腿有温度。 　　等船修好还得两三天时间，但阿拉兰上没几间房屋，佩里亚丝也去和船长交涉了一下，说是要我晚间的时候尽可能还是回船上休息，毕竟是个大小姐，我虽然不介意，但身边的人大都怀着一种“大小姐就要有大小姐的样子”的态度。 　　然后水手们在干活之余，也时不时地站在海岸线上，双手合十，嘴里念念有词。 　　出海的人相当敬畏海神，据说还有各种不可思议的风俗习惯，什么出海不能带香蕉，或者出海不能吹口哨之类的，因为海洋无边无垠而且危险重重，有这样的迷信反倒让人很理解。 　　碰到这样的事他们也很震惊，据说大副二副们已经开始搜查船舱看是不是有人带了不干净的东西上去了。 　　对于这种传说中的遭遇，他们也只得认定是自己犯了忌讳，遭了神明的诅咒。 　　“那个……你问到了吗？”我对佩里亚丝如此说道，“关于之前碰到的那个怪物。” 　　一想起自己被湿湿滑滑的触手裹住这种事情就让人很后怕，那种黏糊糊的质感一下子就让人往不好的方向去想啊喂！ 　　“船员们也说从来没碰到过那种东西。”佩里亚丝挠了挠头，“他们走这条航路十几年了，但也从来没有遇到过这种情况，说是海神发怒了之类的话……” 　　“我看他们也没做什么忌讳的事情吧。”我扶了一下额头，“算了，估计又是什么怪力乱神的东西，我也不想考虑了……真是的，都快到家门口了，却又要延误时间，希望接下来能顺利一点吧。” 　　如此说着的时候，我的兴趣更多的落在了阿拉兰的北部地带。 　　虽然说是岛屿，但它的面积并不小，并且生有茂密的乔木林，同时也因为曾经是巨龙领地的一部分，据说它的北部地带也被雪花掩盖。 　　而这座岛屿上有十分丰富的铁矿和林木资源，若是有机会开发的话，也能在保护国境内的生态的同时，增加一些建造用的材料，依我的想法，总得好好利用一下才是。 　　“我去里面看看。”我放下了这句话之后，自顾自地准备在岛上溜一圈，“闲着也是闲着。” 　　“那个……大小姐，您不要到处走。”佩里亚丝急匆匆地跟了上来，“很危险的。” 　　“反正这个岛屿的控制权归我了嘛，在自家的地盘上有什么危险的吗？” 　　我揣着胳膊，一边吹着口哨，一边走到了东岸。 　　—— 　　从东岸正好可以看到巨龙的北岛，相对于阿拉兰的生机盎然，巨龙的领地仿佛受了诅咒般一片荒芜——远远地看去，明明只是初秋，巨龙的领地却如同结霜般一片惨白。 　　仅仅只是相隔几公里的距离，气候却差别如此之大。 　　一阵海风掠过，带来丝丝凉意。 　　“还挺有意思的。”我摸了摸下巴，注视着那片神秘的岛屿，“我还以为水手们会很忌讳这里的。” 　　“可能是因为习惯了吧？”佩里亚丝也打着趣，“海上的事情可比陆地上复杂多了。” 　　“巨龙就在边上诶，他们不害怕吗？” 　　“大小姐你说巨龙的话……其实龙族已经有很多年没有活动了。”佩里亚丝解释道，“它们一直都很沉寂，虽然经常能够目击它们的活动，但却从未见它们离开岛屿，偶尔能在靠近它们领地的时候近距离接触到……千年之前的龙还是很可怕的，不过现在它们相对来说很不活跃，就是……不怎么动了，也没有什么危险性，人很尊敬它们，不过也不怎么在意它们就是。” 　　“变成了宅龙这样的吗……” 　　“这样说也差不多。” 　　正当我一边背着手，一边和副官在海岸边散步的时候，我的余光注意到了一些奇异的东西。 　　一道银白色的光就在龙之领地的山头上闪动。 　　我转过脸看向了它。 　　在日光的照耀下，我看到……那闪着光的是一个生着双翼的巨大生物。 　　是龙…… 　　我惊愕地瞪大了双眼。 　　它张开了双翼，从山峦上俯冲而下，鼓动起双翼，如同苍鹰一般迅捷，疾驰跨过宁静的大海，速度快得惊人，仿佛只在短短数息之间就飞到了我的的面前。 　　双翼鼓动起的强风让我眯起了眼。 　　大约有七八米高，强健的翼展似乎也有数米宽，双角如同宝冠一样小而精美，尾巴也比想象中的修长和秀气，前肢强健而后肢颀长，全身覆盖着一种细密的银白色鳞片，和我印象中的龙族很接近，但却又比预计中想象要显得更孤高和强气，在体态上却又比想象中要显得精瘦不少——而不是那种充满肌肉和破坏欲的模样。 　　它的仪态是那样的端庄，充满着不可侵犯的神圣意味。 　　只能够仰望的存在。 　　倒是没有想象中的那般凶恶或是过于强壮浑厚的观感，有几分超自然的神秘感，却让人觉得有种……很亲切的感觉。 　　换句话来说，就是那种可以接近的“生命”，而不是某种如飘忽云雾般的传说。 　　而且是那种宁静且美丽的生命。 　　此刻她正收拢着翅膀，吹拂的强风之中缓缓落地。 　　随即宝蓝色的龙瞳向我注视而来。 　　“精灵，呼龙笛已经被吹响，而根据古老的契约，精灵族的女王将被邀请赴宴。”她微微张开了嘴，更像是心灵感应一般地言说着，耳边尽是琐碎而奇异的回响声，“并非现在，也并非未来，只要你准备好了，便随时能够赴宴。” 　　如歌唱与咒语般的语言缓缓地平息了，那与我所知的任何一种语言都不相同。 　　“等……等会儿……龙？” 　　“嗯？”她哼哼了一声，缩紧了脸上的肌肉，那应该是龙类的表情，“怎么了？” 　　龙也是智慧生物，而且就传闻来看，还是很强大的智慧生物，自然也拥有属于自己的语言，据说就被称作人类几乎无法修习的龙语，能够读懂龙语的人类会被称作龙语学家，算是地位崇高的学者了。 　　但更让我没想到的是……我居然懂龙语。 　　平时龙和人类交流的时候往往都是用的人类的语言。 　　所以伊丝塔之前是把全大陆的语言都学过了吗，那还真是蛮天才的。 　　“等等……什么呼龙笛？”我思来想去，最后还是决定用精灵语表达，“那……那是什么？我怎么不知道，还有就是什么宴会？我这一问三不知过去不会被拐卖吗？” 　　“我只是传达消息……”她也换上了精灵的语言，不过好像也说得很生硬。 　　“但是这……不是小事吧？这也太突然了！” 　　“我只是一个信使，只管消息传达到。”她不紧不慢地移开了视线，缓缓地张开了双翼，“若有疑问，敬请在赴宴之后问询吧。” 　　昂首阔步地，她向前走了几步，随即振翼而起，飞回了巨龙的岛屿。 　　真是突如其来的消息。 　　“你有头绪吗？”我一头问号地看向了佩里亚丝，她也一脸懵逼地向我摇了摇头。 　　其实问题在于……是谁吹了那个我根本不知道咋回事的笛子？ 　　又开始了又开始了，就不能让我消停一会儿吗！ 　　—— 　　———— 　　———— 　　最近重感冒，大家一定要戴好口罩。 第四章 偷偷潜入大学的某人 　　第四章偷偷潜入大学的某人 　　—— 　　在被龙莫名其妙地邀请了一通的三天之后，我们的船只再一次扬帆起航，向着最后的目的地，月神港驶去。 　　兴许是船员们的排查起了作用，又也许是上船前祈祷海神的的仪式起了作用，总之后续的旅程相当顺利，最终平平安安地抵达了港口。 　　我觉得更可能是远离了海怪出没的海域之类的，毕竟那么大一个怪物，应该还是有个自己的老窝的——大概是这样的一个考虑，我想其他人也是类似的想法。 　　眼见得船长和舵手在最后那段路上的时候也是神经紧张的模样，一时间也有有那么一点感慨，突然间也深感海上生活的不易。 　　“大小姐，准备下船，马上就要靠岸了。”佩里亚丝在我身后小声地通告，“您还好吧？” 　　“还好，准备拎箱子吧。” 　　言毕我直起了后背，不再继续趴在舷窗边看海发愣。 　　“姐姐。”爱思特一边收拾床上的东西，一副有些为难的模样，“有几个纪念品在暴风雨里搞丢了……哎。” 　　“没事，纪念品那种东西丢了就丢了，以后有机会还可以再买。”我摸了摸爱思特的头，“那种东西不重要啦，你才是我带回来的最重要的东西哦。” 　　“姐姐……”爱思特又羞又怒地别过了头，“把我成当什么了？” 　　“当成妹妹啦。”我一边安慰着她，一边拿起了行李箱，“是很重要的人哦。” 　　她这才满意地点了点头，开心地哼着小曲，跟在了我的身后，和我一同沿着楼梯上行，登上甲板，和其他的船员们。 　　可露娜早早地就在码头上等着了。 　　“你要回去吗？可露娜？”我对她如此问询道，“从这里回去应该比较近……” 　　“嗯。”她点了点头，“我早该回去复命了。” 　　因为我的原因她才耽搁了这么久，说是度假也应该早回去了——她是出于要陪我的心态才一直留在萨法里斯的宫廷里的。 　　此刻她站在船舷边，迎着夕暮与海风，淡金色的衣角翻飞着，她微微抬起头，纤手轻轻触摸着自己的脖子，银色的中长发被晚霞染成绚丽的色彩。 　　“所以能不能给个临别之吻之类的？” 　　我清了清嗓子，假模假样地说。 　　“不可以……您为什么想要这个。”可露娜露出了警惕的表情，“好可疑。” 　　“大概是……想更多地思念和回味与你在一起的时光。”我说这番话的时候有些不好意思移开了视线，“毕竟下一次都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见到你了。” 　　我这下意识的鬼话到底是怎么说出来的啊喂！ 　　“下次的话就留给下一次吧。”她长叹了一口气，老好人性格的她最后还是接受了我的请求，在我的手背上留下了一个浅浅的吻痕，“有机会再见咯？” 　　说完她便向着东方而去，向着比赫尔公国的方向而去。 　　我们也该回去了。 　　—— 　　曼德拉·卢，我的贸易负责人，同时现在身居港务局长的职位，正巧我在月神港碰到了他，当时他正在港务办事处签收货物和进行统计的工作。 　　出于对工作的考虑，也是出于回家的心情，我凑了上去。 　　虽然说他是个已经七十多的精灵了，鼻梁上也架着眼镜，但意外的是他的眼神居然比我想的要好，还没等我走到，他就发现了我。 　　“欢迎回来，尊敬的女王陛下。”他恭敬地向我鞠了个躬，“您是从刚刚那艘船上下来的？” 　　“是的。”我说，“所以……你在做什么？” 　　“日常工作上的报告。”他如此说着，不紧不慢地收拾着桌上的纸张，将它们叠成一摞，放在桌面上敲了敲以确保整齐，“还有货物和价目表，您不会喜欢看的。” 　　“确实。”我耸了耸肩，“我好久没回来了，所以说这段时间怎么样？没出什么乱子吧？” 　　“您应该去问问您的女仆而不是问我，我只管我税务上的事。”曼德拉如此回答，“要说的话，港务上的事……近段时间来虽然有上升，不过工程众多，反而有些吃紧了。” 　　这副游刃有余又丝毫不僭越的模样可真让人挑不出毛病。 　　这种人不好对付但值得信赖。 　　“诶……那萨法里斯的商人都来了吗？” 　　“我只管一部分，萨法里斯的贸易很多来自于塞布丽娜镇的陆路，那归另一个管财政的人管辖。”他说，“说真的，您要是想了解这段时间的事，应该回宫廷去问问其他大臣，我只能作我这边的汇报。” 　　“说说看嘛，无所谓的。”我托着脸缠了两句，但对方依旧是那副模样，我也只得放弃，“算啦……说起来最近有什么工程进度比较快的吗？” 　　“这个的话……我想想看。”他推了一下眼镜，“您的大学快建好了。” 　　“大小姐。”佩里亚丝跟了上来，“都还没回去呢，您就开始cao心国家大事了？” 　　爱思特也紧跟其后，不过看上去她稍许有点紧张，也许是周围的精灵比想象中还要多的原因。 　　“哎呀，居然还有个人类小姑娘。” 　　曼德拉看了一眼爱思特，意味深长地笑了一下，但是却没有说任何越轨的话。 　　好吧，我其实挺喜欢这人的工作态度的。 　　“那就不打扰了。”我拍了拍佩里亚丝的肩膀，拉着她转过了头，“你好好去忙吧。” 　　“是，陛下。” 　　说着我就把身边的两个女孩子都拉走了。 　　“没事，也就是听一听而已……” 　　接下来顺道去一趟大学看看。 　　—— 　　大学相比上一次我检查的仅有雏形，进度上倒是快了很多。 　　主要的教学楼已经建了起来，当然还有用于学术探讨的小教学楼，收藏学术资料的图书馆也建设完毕，用于辩论的小院和休息室也依照图纸建设完毕，就剩下校舍和花园还没修好了。 　　估计还需要一两个月的时间才能完全完工，比预想中要快，不过本身设计的规模就不算大，再就是精灵工匠的效率很高……如果人能多一点就好了。 　　真是的，就这么点人做什么都麻烦，还得我去外面借民夫来提高产能。 　　不过也只能慢慢来了，这种事情急不得。 　　等到大学完全建好之后，就要筹划讲师和招揽人才的工作，一个学识渊博的教师会很有价值，我虽然有些这里人并不懂的知识概念，但却不好将这些内容尽数教给学生，其一是我就算教了也难以理解，毕竟那需要完全不同的知识框架，第二是仅靠我一人是不足够的，依照我的想法，不如就汇聚这个时代的优秀之人，更多地依照这个世界的科技树和知识框架去普及，那样的效果可能会更好，而且更容易产生“实用”和“贴合这个世界”的进步。 　　我背着手，在铺陈典雅大理石的道路上漫步，欣赏着这些颇具精灵风格的建筑物， 　　“您好，女王陛下。”负责施工的总工程师向我致敬，“您觉得如何？” 　　既是自豪，又是希望能得到嘉奖的口气。 　　“都还没完工签收呢。”我笑了笑，“不过看上去的确很棒。” 　　“那我继续去办了。” 　　说完他便干劲满满地继续去指导施工了，而我则趁机去看了看学堂的内部。 　　我穿过半敞着的大门，沿着走道向前，粉刷漆都尚未干透，但是我却听到某个教室里传来的声音——居然已经有教师被启用了吗？ 　　“嗯……这个符号有办法解释吗？” 　　居然是我妹妹艾尔莎的声音。 　　怀着好奇心，我躲在了门口，侧过头瞧着屋内的情况。 　　暗中观察一下。 　　映入眼帘的是我妹妹的淡金色长发，还有她优雅的藏蓝色长裙，她正坐在桌前，在一张纸上写写画画。 　　而在她的正对面，坐着一个银白色长发的少女，穿着淡紫色的披风和月白色的衬衫，头饰甚至有顶小礼帽，身边搁着一个大箱子，她似乎扮演着老师的角色，握着笔，正在指导着艾尔莎的学习。 　　“当然可以。” 　　“诶……这样就可以了吗？” 　　“其实很复杂，不过我可以弄得简单一点。” 　　“真好诶……还能多教我一些吗……法绮尔亲？” 　　怎么听着有点腻腻的。 　　但是当那个叫法绮尔的少女侧过脸的时候，我看到了她的肤色——正是那种有些灰青的白皙肤色，还有那不像是人类的淡金色双眸。 　　这样貌特征和我在萨法里斯遇到的那两个女的如出一辙，只是这位长相更少女更可爱一点。 　　不过我觉得绝对不能因为这种外貌而打消了警惕，得把她抓起来拷打一番才是。 　　她过来肯定是有什么阴谋。 　　“怎么了？”佩里亚丝悄悄地跟在我的身后，“您在……” 　　“逮住她。”我给佩里亚丝使了个眼色，指了指法绮尔，“搞快点，把卫队喊来。” 　　“明白。”她点了点头，悄声离开。 　　“爱思特你也到外面去躲一下。” 　　我继续盯着房间里面，脑子里一下炸了锅。 　　这种家伙到底是来做什么的？还有就是为什么我的妹妹会跟她在一起？最重要的是为什么她和我妹妹看上去的关系这么好啊喂！ 　　这不行，我得逮住她才是。 　　“外面有人吗？”法绮尔似乎察觉到了我的存在，向着门外看来，“别躲了，我听得到哦？” 　　“哎……”我只得打着哈哈，本着不打草惊蛇的态度从暗处走了出来，“居然被发现了。” 　　“你是谁呀？看上去是哪家的大小姐……” 　　“不，其实我是打杂的。”我摸了摸前额，确保自己的王冠没戴在头顶上，“真的。” 　　“姐姐！”艾尔莎惊讶地脱口而出，离开座位，飞一般地扑到了我的怀中，“姐姐大人你终于回来了……我好想念姐姐的。” 　　“她是你姐姐的话……”法绮尔伸出食指，轻轻地敲着自己的下巴，歪头望天，一副呆萌的沉思模样，“你是公主的话，那她就是女王咯？” 　　身份被发现了，艾尔莎也真是的——其实她的表现倒也正常。 　　一边怀抱着妹妹，我一边小心地注视着法绮尔。 　　我看着她拍了怕身上的灰尘，拎起箱子，站了起来，准备向外走。 　　“你要……去哪儿？” 　　“学生都走掉了，我在这里好像也没什么意义了。”她有点失落地耸了耸肩，“所以说……” 　　“不，你可不能走哦，我还有事要找你呢。” 　　“诶？” 　　话音刚落，佩里亚丝带着卫队从四面八方包夹了过来，将她团团围住。 　　“姐姐大人你在做什么！”艾尔莎惊恐地抬起头，手抓住了我的衣领，一副泫然欲泣的模样，“法绮尔是做错了什么冒犯到您了吗！” 　　我把食指放在了艾尔莎的嘴上，示意她不要多说。 　　随即我便看向了拎着皮箱子的法绮尔，守卫们正拿着武器对着她——看看她会怎么办。 　　“逮住她。” 　　“好吧。”她撅着嘴，放下了箱子，乖巧地朝我伸出了双手，一副束手就擒的样子，“我被捉住了。” 　　你怎么能这么萌…… 　　“那就抓住了。”我做了个手势，“把她带到王宫里去，我要去审问一下。” 　　—— 第五章 应聘的教师 　　第五章应聘的教师 　　—— 　　大学距离王宫并不远，我和侍卫们没一会儿就到了宫廷，然后打开角落里的小门，拎着法绮尔直奔地牢而去。 　　直接关进审讯室就完事了。 　　不过话说回来，虽然早知道王宫地下就有个地牢，但我却几乎没怎么来过，而且似乎王宫的地牢里也没关什么人，要说的话其他城堡的地牢里多少会有点犯人腐烂的臭气，包括铁锈和潮湿的怪味，但我这个地牢里面则是空荡荡的，不仅没有臭气，甚至还有一些守卫们闲得没事干，到处喷洒的香料气味。 　　当然其实精灵王国也是有监牢的，不过公共监牢不在这里，而是在别处。 　　言归正传的话，其实意思就是王宫地牢里没什么人，不仅没犯人，连守卫也很少，这一次启用难得地打破了此地的宁静——不过换个角度来说，这样就没有那些大奸大恶的囚犯在边上吵闹，也会少一些闲杂的人等在边上探听。 　　审讯室也好久没用了，虽然说设施齐全，但那些器具上都还是八成新的，落着厚厚的灰尘，严重的上面甚至都还蒙上了蜘蛛网。 　　“哎……还真是第一次呢。” 　　法绮尔在我嘀咕的时候已经被推进了审讯室，被高大威猛的侍卫按在了铁凳子上，关在了铁栏后方——隔着铁栏杆审讯犯人能够给我一些安全的保障。 　　虽说是关进黑漆漆的审讯室了，但总觉得缺一点点审问该有的压迫力——如果外面能传来一些惨叫声就好了，胆子小的估计一下就会被全招了，但我觉得对面前的这个呆萌系小姑娘完全不起作用。 　　天然呆根本就吓不着。 　　我其实不太想对这种可爱系的少女动用各种刑具，我没那个爱好，也觉着没那个必要。 　　首先她虽然和嘉缇娜相似，但是并不是她，不能就这样错怪好人；但同时也不能放松警惕，万一她也是一伙儿的，就得把她给掐死。 　　等到她准备好了之后，守卫们把她的手铐打开了，但还是看守在她的身边，确保她不会做出危害性的举止。 　　“首先是第一个问题。”我打了个响指，佩里亚丝上前一步，后背挺直地站在我的侧面，从怀中掏出了一个小本子，准备代替我记录口供，“认真回答你是谁？” 　　灰青且发白的皮肤，淡金色的竖状瞳孔，这种特征实在是让人无法忽视，这个叫法绮尔的和嘉缇娜肯定是一类人，一个特别的人种之类的，但我也需要借此机会对她们多一些了解。 　　“是什么意思呀？”法绮尔放下小礼帽，用纤手捋了捋银白色的长发和头顶上的“小兔尾”，安静地端坐着，一脸呆萌地问道。 　　“你认真一点。”我拍了拍桌子，眯起了眼睛，“我在萨法里斯碰到了和你有相似特征的女性，一个叫嘉缇娜，还有一个是威蕾丝，我在萨法里斯碰到了她们，当然，发生的事情并不愉快，我也因此受了伤，那场战争也和她们有关系……你和她们很像，体征也相似，外貌也很相似，而且正好在这个节骨眼是到我这里来的，很可疑，所以我觉得你应该知道些什么，全部都招了，可以吗，不然的话我就要动刑了。” 　　我直接把理由都说出来了。 　　干脆直接一点地切入主题，让她直接说明她们到底是什么人就好。 　　“我们是姐妹。”她轻轻地抚了一下胸口，如此回答，“我们是三姐妹，嘉缇娜是大姐，威蕾丝的二姐，我是最小的那一个……我们是从北方来的。” 　　“你来精灵王国多久了？” 　　“一个月前。” 　　一个月前……然后我妹妹一天到晚就跟她鬼混，不行，我还得去向伊薇特问责，我妹妹一天到晚不见人影也不知道帮忙看着一点！ 　　“你们有什么企图？”我步步逼问，“是谁派你们去萨法里斯挑起战争的？” 　　“我不知道哦？”法绮尔也一脸疑惑，“我和她们并不在一起，就算我知道是大姐挑起战争了……” 　　“直接点，你们有什么计划？” 　　“我只知道我想来你们这里的大学，都说了我不知道她们的计划……”法绮尔只得叹气，一脸的无奈，“她们的事情我完全不知道，要说的话，我是听说这里有建学院的消息才来的。” 　　简单分析一下就是：1她和嘉缇娜和威蕾丝是姐妹，2她和她们是分开的，因此她不知道那两个的计划，3她是来找学院的。 　　倒是有些出乎意料呢，但也不知道她说的是不是实话，姑且先这样听着。 　　“姐姐姐姐……”艾尔莎还在拉着我的袖子，央求着我，“法绮尔不是坏人……” 　　“小孩子别插嘴，你根本不知道我到底经历了什么事。”我摸了摸妹妹的脸，语重心长地说，然后把脸转向了守卫们，“给我妹妹一个座位吧，让她好好坐着。” 　　“是。” 　　于是守卫们就推搡着艾尔莎坐到了角落里，按着肩膀让她坐下，艾尔莎已经是一副很受委屈但不知所措的表情，只能坐着椅子上，并着小腿，一脸的失落。 　　我也不想这样粗暴地对待自己的妹妹，但不能为了私情而左右了判断。 　　因为一边是她最喜欢的姐姐，而另一边又是她很喜欢的法绮尔，艾尔莎很向着我，但她又想保护法绮尔，因此很纠结。 　　“所以你来精灵王国是为什么？” 　　“因为这里有建大学。”她认真地回答道，“我很感兴趣，因为这意味着会有更多的知识，也会有更多的设计，我对这个世界将要发生的事情没有半点兴趣，只对更多机械的设计感兴趣，目标是更多的设计……这个不同寻常的大学也许能够给我更多的启发。” 　　这个理由反而令我有些疑惑，而且让我觉得有那么一点难以反驳。 　　大学的概念在这个世界并不是没有，但像我这样有系统有规模地建设大型学院的却不多，她承认我投资建设的大学，并且说自己对知识感兴趣——如果她是对知识和学习感兴趣的人，如果她的确是一位学者型的人，那就可以利用起来了。 　　她自己也自称一个只对机械感兴趣的人，我其实对超越这个时代的科技也抱有一些期望，能够弄出领先这个时代的器械就能为我争取到复兴的资本。 　　“等一等……”我一时间有点语塞，“所以你是来……上大学的？” 　　“嗯，这么说好像也不太对。”她想了想，“我更想来做教师，不过顺带的话也会在此地学习这样的。” 　　“也就是说……” 　　“算是应聘吧，之前一直都在和艾尔莎一起，她很厉害……”法绮尔有些兴奋地说，“我教她的机械工程学得很快。” 　　还真是一副学者的模样呢。 　　“这样的吗……” 　　“我对这个学院很感兴趣，希望能够在这里学习到更多机械工程上的知识，我想它一定能给我带来意想不到的收获。” 　　之前在萨法里斯的情况就是，姐姐艾瑞丝被嘉缇娜魅惑住了，在层层诱导之下引发了战争，而艾尔莎也有可能中了招。 　　我不能排除这一点的危险性，今天晚上可得和艾尔莎好好谈谈心。 　　不过看上去这个家伙还有些不同寻常的才能，现在精灵王国正在准备急聘教师，如果能够排除掉她的危险性的话，招聘进来也不是不行。 　　毕竟她不是嘉缇娜，虽然说是姐妹，但只要不是同一个人，在条件允许的情况下，就可以予以信任。 　　我可正需要不同寻常的教师呢。 　　“嗯……”我挠了挠头，“这让我有点难办。” 　　“都说了法绮尔不是……”艾尔莎还在角落里不高兴地嘀嘀咕咕着，“她很好的……” 　　“不行，这个事情让我先考虑一下。”我摇了摇头，决定深思一下此事，“且先不说她到底有什么企图，光是留着她都让我觉得不可靠……但既然她说是为了大学教师而来的话，那就先留着她吧……给她安排个牢房吧，这几天容我考虑一下。” 　　说着我起了身，转身离去，示意守卫们把她带到牢房里去。 　　佩里亚丝有些担忧地看了我一眼，但是却没有多话，收起了笔和小本本，微微低着头，跟在了我的身后。 　　今晚上还是先和艾尔莎好好谈谈吧，她这段时间里应该一直和法绮尔在一起，我得从她那一边了解情况，再作出判断。 　　因为有了这样那样的前车之鉴……我不希望我的妹妹出事。 　　—— 第六章 房间里的人越来越多了 　　第六章房间里的人越来越多了 　　—— 　　“欢迎回来，女王陛下。” 　　夜晚，大约七点左右，我久违地回到了我的寝宫，而我可爱的女仆长伊薇特正在替我打扫窗户，似乎是一种在期盼着我回来，她日复一日地在给我的房间保洁。 　　而在我推门进屋之后，她立刻并拢了脚跟，拎着裙摆向我屈膝行礼。 　　“谢谢，我走了你还在帮我费心打扫。” 　　我把行李箱放在了门口，坐到了旁边的椅子上，解着脚踝上的系带，然后捏了捏自己因为走路而酸疼不已的小腿。 　　“因为想着您随时都有可能回来，要是看到灰尘可就要怪罪我了。”伊薇特放下了手中的抹布，双手在围裙上擦了擦，便走到了门口，拎起了行李箱，分拣起了其中的衣物，“毕竟我还是很想念您的。” 　　“这一路上我可太想念你的照料了。”我对她感叹，“虽然说佩里亚丝和爱思特也在照顾我，但思来想去还是你的最为周到。” 　　“没能亲自照顾您的这一次行程是我的遗憾。”伊薇特帮我从衣柜中取出了居家的私服和鞋袜，缓缓地走向了我，“下一次无论如何我都会和您一起出去的。” 　　“谢谢啦，你有这个心我就很开心。”我朝女仆伸了伸胳膊，而她也会意地牵住了我的手，一副温顺的模样，“热水准备好了吗？我想洗个澡。” 　　“嗯，已经准备好了。”她低垂着眼帘，轻抚着我的手背，露出有些出神的表情，“随时都可以……” 　　每一次她流露出这样的神情，我反倒会有些不知所措。 　　那会让我开始想象起，她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也许她的心性并不像她现在所表现的那样，她到底是个什么性格的人？ 　　“那就先让我泡个澡吧，真是的，这一路上都没有好好洗个澡了，身上肯定是脏兮兮的。”我耸了耸肩，脚尖落地，站在了地毯上，“能稍许扶一下我吗？脚疼……有一点点站不稳呢。” 　　“诶……好呢。”伊薇特说着便牵住了我的手，扶住了我的肩膀。 　　其实没那么严重啦，我自己能走去的，只是有点犯大小姐病了，特别想让人照顾而已。 　　嗯，有点想念伊薇特的温柔和体贴，当然还有她体温和香气啦。 　　而且我看得出来，她也很想抱着我，对于这种机会她肯定是求之不得。 　　她扶着我到了浴室前，打开了门，有点恋恋不舍地松开了手。 　　“怎么……不往前了？” 　　我朝女仆挑了挑眉毛，突如其来的暧昧态度反倒让她有些不明所以了。 　　“您不是不喜欢我帮……” 　　“好啦，我知道你很想看……上一次的事我可还记得。”我向她勾了勾手，捏了一下她的下巴，“我今天有点懒，就让你帮我搓一下吧……而且正好我有些事情需要问问你，来吧。” 　　“诶……好的。” 　　她抿着嘴唇，用手指撩了一下耳边的发丝，眉毛惊异地上挑了一下，似乎没有想到我会这样说，但还是迈着轻盈的小碎步，随着我走进了浴室。 　　—— 　　虽然说被人顶着脱衣服还是会有些害羞，但一想到这位也算是我的贴身女仆，平日里经常替我换衣服，看我身体的次数可不少，她甚至还会为了逗弄我而刻意在我的身上借机乱摸，因此这份尴尬算是减轻了不少。 　　出于女仆的职业病，她在走进浴室之后便替我宽衣解带，把浴缸里面放满了水，我随即便在她的搀扶下坐到了浴缸里。 　　然后就是她让我半躺着，她则在我的身后帮我清洗头发——据说这是她最享受的工作，她每次都会说“呀，真是像牛奶一样丝滑呢”这样的话。 　　我抬起自己的小腿，欣赏了一下纤瘦的曲线，把它曲着浸在水中，整个人就相当于半坐在了水里，虽然这样说有些奇怪，但每一次欣赏自己的身体……真是有些百看不厌的感觉。 　　不过得言归正传了，这一次把女仆拉进来可是为我妹妹的事情问责的。 　　“我妹妹什么时候和那个叫法绮尔的搅在一起的？” 　　在听到我这个问题时，伊薇特似乎因为发愣而停了一瞬的手——我很明显地感觉到她的手抖了一下。 　　“大概有好几个星期了吧，差不多是佩里亚丝带口谕回来和长老会商议的时候就有了。”伊薇特如实地回答道，“然后她就经常不待在宫廷里了，每次都会在大学那边找到她……虽然说平时她也会到处跑。” 　　“这件事我可要问责的。”我从水中探出手，轻轻地拽住了她的领结，“你怎么不看着她一点，我当然允许你管着她。” 　　“话虽如此，但她毕竟是您的妹妹，我也只能平日里说几句，她要真想一意孤行，我也只能放任她。”伊薇特的一束发辫垂到了浴缸里，她也只能有些不舒服地曲着膝盖，身体前倾，有点可怜兮兮的样子，“如果您要处罚我的话，我也无话可说。” 　　我的眼睛落到了她局促的膝盖上，它正因为屈身而向前并拢着，从裤袜里透出淡淡的肉色，再配合她有点可怜的表情，倒是多了几分意外的可爱。 　　“我不会随便处罚你的啦，毕竟你这么漂亮，都知道我喜欢漂亮的女孩子。”我的手指多用了几分力气，让她贴得更近了一点，“不过……你可以稍许过分一点，我都是默许的。” 　　“您早些说的话……” 　　“现在也不晚嘛。” 　　见她低眉顺眼的样子，我松开了手，放过了她。 　　“您……”伊薇特嘀咕着，用手整理了一下自己的领口，“好像很担心她。” 　　“因为在萨法里斯发生的事……唉，等会儿再说吧。”我暂时停止了妹妹的话题，“最近国内还好吧？你知道我说的是……宫廷里，这段时间里有发生什么大事吗？” 　　“附近的事不少，但和本国内的关系不太大。”伊薇特轻声说，“北海那边倒是经常发生海上战事呢，似乎是海上控制权一类的，最近这样的事端也变多了不少；宫廷里的话，一切都很平安，不过有几个大臣因为各种各样的问题告老还乡去了，还有就是有两个贵族联姻了……” 　　“你好像了解不少我宫廷里的事。” 　　“因为您随时都会问我，所以提前做好知识贮备嘛。”伊薇特轻声说着，替我擦洗着胸口，“这样才能讨您喜欢，不是吗？” 　　“怎么说呢……有时候糊涂一点也不错。”我挺起胸，就让自家的女仆欣赏和触碰，“不过我很喜欢这样的你哦，很聪明又很懂得分寸，所以喜欢这个吗？” 　　“如果能一直讨您欢心就好了。” 　　她低声回答着，声音里不自觉地多了一丝叹息的意味。 　　—— 　　“姐姐！” 　　在洗完澡之后，正当我半披着浴巾与女仆走出浴室的时候，爱思特也拎着行李箱抵达了我的寝宫，在看到我的瞬间便招着手，大大方方地称呼我为“姐姐”。 　　我大概也把她当成了一个……妹妹吧，虽然说关系比想象中要乱得多。 　　“哎呀，小家伙居然也来了。”伊薇特蹙了一下眉毛。 　　只是被伊薇特瞟了一眼，爱思特便怂得连退了好几步。 　　“是……是那个可怕的女仆长……” 　　爱思特作出防备的动作，一副如临大敌的模样。 　　“我多句嘴，当时她刚来宫廷的时候，你都对她做了什么？”我侧过脸小声地问了一句伊薇特，“怎么感觉她特别怕你。” 　　“当时她不是在隔壁闹吗。”伊薇特漫不经心地说，“因为一直在闹腾，所以我就稍许调|教了一下，让她稍许安静了一些，不过可能手段有点……太直接了吧。” 　　“果然是抖S吗？”我吐了吐舌头，“怎么说得那么奇怪……” 　　“也没做什么啦，不过……算啦。” 　　在得到了伊薇特的回答之后，我一只手搭在胸上，拉扯着浴巾，走到了爱思特的面前。 　　说实话我可能会比较宠这个“妹妹”吧。 　　“姐姐和女仆小姐是什么关系……” 　　大概是什么都没穿又只披着浴巾，整条大腿都露在外面的样子让她觉得太不正经了，然后又和伊薇特一副勾肩搭背的样子。 　　大概觉得我和女仆的关系很亲密，甚至非同寻常。 　　“怎么说呢，有点像是情人呢。”我和伊薇特相视一笑，“不过又不全是。” 　　“姐姐和每一个女仆都有过那个……”爱思特的脸红了，“……是这样的吗？” 　　她说的是自己向我献身的事，这家伙在某些方面会莫名其妙地往很糟糕的地方去想。 　　因为她这一次进宫相当于成为我的贴身女佣，结合她自己的经历，然后又结合我和伊薇特现在的样子，她会下意识地认为女仆都会和我做大人的事情。 　　“不，你大概特别一点。”我摸了摸她的脸，“你以后也是我的妹妹了，明白了吗？” 　　“嗯。” 　　“好的，明天就去她那边领女仆装，明白吗？” 　　“等会，陛下，您说什么？” 　　似乎是察觉到了 　　“对，她今后也是我的贴身女仆了，可能她也要住到隔间去……” 　　伊薇特的脸在我话音刚落的瞬间就黑了下来，然后在她连续深呼吸和拍胸口之后 　　刚刚那一瞬间真的好可怕，为什么会有一种她急了会给我下药的错觉啊。 　　“那我又有什么办法呢？”伊薇特长叹了一口气，“不过我可还是女仆长哦？” 　　“当然，她在这方面都得听你的，你可以好好训练她。”我给了伊薇特一个安慰的话，“没有人比得过你，亲爱的，别生气了，可以吗？” 　　“才没有呢。”伊薇特双手环抱，托在胸前，但很明显有醋味。 　　毕竟一直以来她都是我唯一的贴身女仆，其他的仆人和她的性质完全不一样，而这个被我称之为妹妹的新女仆则会让她觉得自己的地位受到了威胁。 　　“别生气了，伊薇特……我会好好解释的。” 　　“嘛……可能是我不够讨您喜欢了吧？” 　　“姐姐……我好怕她，能不能……” 　　这两边已经开始把我往不同的方向拉扯了。 　　然后这俩人也开始用某些敌意的态度看着对方了， 　　“哦对了，说起来我敢打赌今晚我妹妹会来。”我对她们俩说，“拜托了，为了防止意外，还有为了防止她作出一些危险的举动，你们俩晚一点就在隔间里等着，可以吗？” 　　说完我就把正在对峙的两人都拉开了，示意她们可以之后再解决私人问题。 　　后宫起火的样子真的挺可怕的，真是的，罗莎贝尔是为什么强行把爱思特强塞给我做女仆的啊喂！ 　　“话虽如此，我到底该做什么？” 　　“嗯，随机应变吧。” 　　我打了个响指，而后摸了摸自己的下巴，如此说道。 　　—— 　　—— 　　“上一次”指的其实是群里的6.5章（笑） 第七章 来自妹妹的枕边风 　　第七章来自妹妹的枕边风 　　—— 　　正如我所预料的那样，大约在一个多小时之后，差不多是吃宵夜的时间里，有人敲响了房门。 　　我正在梳妆台前打理头发，在听到敲门声后，心里大致上有了个数，懒得起身，就坐在原位朝着门口喊道。 　　“谁？” 　　“姐姐。”外面的声音停顿了一下，“我是艾尔莎。” 　　“这么晚了有什么事情？”我松了口气，“进来吧？” 　　艾尔莎推开了房门，难得地拎着小手包，穿着深青色的长裙，绷紧的小腿下是舞会时才会穿的高跟鞋，发饰和臂环一类的饰品也穿戴得整整齐齐，亮金色的长发披在肩上，如金箔一般闪着光。 　　大晚上还穿得漂漂亮亮的，肯定有鬼——这个点儿就算来撒娇也应该跟我一样穿着睡衣才对。 　　“姐姐……” 　　“艾尔莎啊。”我把头上的小梳子拿了下来，离开了座位，“都这么晚了，还是早点休息吧。” 　　我能够猜到她的来意，应该就是她白天在为之求情的法绮尔而来的。 　　此刻艾尔莎优雅地在我的面前驻足，微微抬着眼。 　　“姐姐……那个……”艾尔莎碧蓝色的双眸乖巧地看着我，食指轻轻地碰了一下粉嫩的嘴唇，“可以吗？” 　　很漂亮，很可爱……嘛，这也不算重点了。 　　“……” 　　我沉默了一下，如她所愿地吻了一下她的双唇。 　　一点也不过激，只是轻轻地吻了一下而已。 　　这个妹妹其实还蛮可爱的，而且很黏我，就是关系有种说不太清的暧昧感，不止是说喜欢牵着我的手那么简单，她经常会朝我索吻，和我接吻，我不太明白她这个习惯是哪里来的，我只能理解成是她表示亲昵的行为吧。 　　虽然说是个可爱的妹妹，但性格上却又有点说不上的奇怪感觉，她更喜欢做自己的事，性格上稍许有点孤僻，我这个姐姐可是她一直以来最喜欢的人，也是她长期以来的感情依托。 　　我之所以对法绮尔的存在有些恼火的原因，就像是她从我的手中把妹妹抢走了一样。 　　尽管我也知道那只不过是我的矫枉过正，不过还是会让我有点火大。 　　“可以了？”我尽可能控制着自己，不断地告诉自己这是自己亲妹妹，不是爱思特那个没血缘关系的干妹妹，不过话说回来我对艾尔莎的亲情感不是很重，所以每一次做这种事都得稍许控制一下自己，“晚上不睡觉跑来做什么？” 　　“因为姐姐今天才回来。”她用着有些刻意的话，甚至用上那种故意的自称，“艾尔莎……艾尔莎很就没见姐姐了，很想念姐姐……” 　　“每天都能见的啦，如果以后我要是再去外国的话，是不是也要把你带着呢。”我摸了摸她的头，“在这种时候我们是必须分开的，就算我出了意外，你也可以代替我掌权，不然的话这个王国就乱套了，对吧？” 　　“姐姐怎么会出意外……”她的表情有些变了，“那样的话就干脆不要出去好了……而且我也会不惜一切保护姐姐的……” 　　“任何的不小心和不谨慎都会造成意外……怎么说呢，这种意外也是自找的，所以做任何事情都要小心一点。” 　　似乎是听懂了我的意思，这句话她没敢接茬。 　　我耸了耸肩，坐到了床上。 　　“那个……姐姐很累了吧？”她又赶忙跟了上来，“姐姐这几天走累了吧，我帮姐姐捏捏腿。” 　　说着她就在我的面前半跪而下，丝毫不在意会弄脏裙子，然后就自顾自地握住了我的小腿和脚踝，开始用纤细的小手按摩了起来。 　　无事献殷勤……而且完全是故意在撩拨的态度。 　　这个妹妹可从来没有提过这样的请求，怎么样想都感觉怪怪的。 　　要不是我心里早对她有了个预计，估计也要被这样的甜蜜攻势弄得晕头转向吧。 　　“好吧。”我有些没好气地收起了小腿，侧坐在了床上，“不过地上脏，来床上吧。” 　　—— 　　我背靠着床头，艾尔莎则坐在床尾，真的在帮我揉按小腿……虽然说感觉手法有点生硬，但还算尽心尽力。 　　毕竟她是个漂亮得不像话的美少女了。 　　如果换个人的话，估计都要对这个妹妹唯命是从了。 　　伊薇特和爱思特都躲在隔壁呢，如果事情到我控制不住的程度了，我只要用力地咳嗽三声，她们俩就会出来救场，这俩人从名义上可不会管艾尔莎的命令，只会听我的话。 　　“真少见你晚上会来帮我做这种事……” 　　“这……这样吗？如果姐姐喜欢的话，我每天都会来……”艾尔莎低垂着眼帘，似乎也在找着话题，她这副模样肯定是还别有所图。 　　“那种事情让伊薇特做就好了，这可是女仆的工作。”我找到了话题的切入点，“说起来的话，伊薇特说你这段时间一直都没好好待在宫廷里面。” 　　“嗯，总还是要出去走走的嘛，哪有人喜欢一直憋着的……”艾尔莎撩了一下头发，辩解着，“有时候就会到生命之树那边去，说起来我还捡到了一个笛子……” 　　“可我听说……”我靠近了她，轻轻用手指勾住了她的下巴，“你每天都会到学院去，和那个叫法绮尔的搅在一起，你知道她有多危险吗？嗯？” 　　“姐姐，法绮尔那么可爱……” 　　“这点我承认，的确萌得我受不了，但我在萨法里斯遇到过她的姐姐们，那场战争就是由她们挑起来的，而且我也因此受了伤，要说的话我不可能对她们放心。”我干脆就把话直说了，“她这次来说不定也是有鬼，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要知道她们的本事可不小，那对姐妹可都是被她们挑拨的，我有理由相信在这个时间点出现在这里的她，也是为了某些不可告人的秘密，说不定也会把精灵王国拖入危险之中。” 　　“诶……”艾尔莎愣了一下，“之前……发生过这样的事情吗？” 　　她似乎一无所知，那我也不用怪罪她了，只要不是明知故犯就行。 　　“是的，” 　　“法绮尔其实和我说过那些。”艾尔莎回答道，“她说她对她姐姐们的计划没有丝毫兴趣，她只对新技术感兴趣，我和她是在树下遇见的……那时候的她问我怎么到学院，我就带她去了，然后她就教了我很多东西。” 　　“她在教你？” 　　“嗯，很多我不知道的知识，她说她很想要学生，姐姐大人……”她露出有些悲伤的表情，“就放了法绮尔吧，她会成为一个好老师的。” 　　“但我还是好生气，因为你在为别的女人说话。”我站了起来，“你可是我的妹妹，你是不听姐姐的话吗？” 　　这句也是实话，妹妹这种胳膊肘直接往外拐的行为的确让我不太高兴。 　　“不是……我……”她一着急就往前伸了伸脖子，干脆用嘴堵住了我的口，“唔……哈……姐姐就听我的嘛。” 　　她已经托着我的脸颊，直接地热吻了上来，温热而湿润的双唇把我一下搞懵了。 　　“别别别，妹妹啊，你不能这样。” 　　我有点被惊吓到地退了两步，一下又跌回到了床上，但艾尔莎还在不依不饶地跟着我，干脆直接坐在了我的大腿上，双臂揽住了我的肩膀，把我的头往她的胸口按。 　　这包含了两种含义，第一是这个妹妹的确是对我这个姐姐抱着超过姐妹的感情，第二是她真的急了，为了我能放掉法绮尔已经在开始不惜一切代价了。 　　话说回来这种熟练程度，她已经和伊丝塔这样弄过无数次了吧，而且她这种态度更像是“我知道姐姐心里在想但是不太敢做”，以及“我没关系哦，能够取悦姐姐就可以了”。 　　这种态度其实也危险得要命，说不定哪天我就会和自己的亲妹妹…… 　　不不不，这个绝对不行，除非她不是亲生的……但是毕竟又一起过了这么多年，这道坎是很难跨过去的。 　　但是这家伙现在已经完全急了，且先不说她本人实际上对我并没有那么多芥蒂，她这样下去完全有可能为了让我把法绮尔放了而直接把我推了。 　　她也知道我喜欢女孩子，所以才会用自己来，而且我也是她最喜欢的姐姐，因此她甚至还很乐意——可她是我妹妹啊。 　　“姐姐！” 　　“咳咳咳！”我感到有些控制不住了，然后直接连续地咳嗽了三声，“快点出现！” 　　现在是正是呼唤女仆们的时刻了。 　　“陛下！” 　　“姐姐大人！” 　　在隔间埋伏许久的两个女仆赶忙挤了出来，迅速地把我从艾尔莎的攻势中救了下来。 　　艾尔莎也被这突然冲出来的女仆吓到了，立刻停住了手上的动作，又想到自己刚刚的举止都被看到了，一时间也羞愧得不知所以。 　　“姐姐，为什么伊薇特和……这个也会在这里！” 　　艾尔莎一副快要哭出来的表情，伊薇特已经从背后抱住了她，制止住了她后续的行动。 　　“她们今天正好在隔壁休息的。”我只得如此解释，“好了，艾尔莎，你得冷静一点，我明白你的意思，你觉得法绮尔没有恶意，我也是这样希望的，她看上去也和她的姐姐们一样有不同寻常的才能，如果她真的安全的话，我会放过她的。” 　　“姐姐……” 　　“让我再考虑一下，考虑清楚了我也许就会把她放了，请原谅我，艾尔莎。” 　　“每一次姐姐这样说……都不会实现的，我……我会看着她的，保证她不会做出危害姐姐的举动。”艾尔莎低垂着眼帘，一副极为受挫的模样，“她这段时间还在研究图纸，说是还要跟姐姐商量之类的……” 　　其实我很相信艾尔莎的话，无论如何她都不会做出对我有害的举动。 　　唉！算了，艾尔莎都已经这样了，还是安慰一下她吧。 　　“好了，我知道了，明天我就把她放了。” 　　其实我也感觉到，这个叫法绮尔的虽然古怪，但却并不像她的姐姐们那般危险。 　　话虽如此，要不试着限制一下她的活动。 　　最重要的是，我想知道她是不是真的能给我带来令人鼓舞的技术。 　　如果她能帮我改造舰队的话……只要她有这个能力，我就愿意冒这个风险。 第八章 但是她还吹响了呼龙笛 　　第八章但是她还吹响了呼龙笛 　　—— 　　第二天清晨，当我还在吃着伊薇特用餐车送来的早饭时，艾尔莎就已经到了我的房间门口，头发很少见的完全没梳理，乱蓬蓬的，衣服也只是穿着一件香槟色的无袖连衣裙，饰品没一个戴着的，现在的她看上去就像是个单纯的漂亮小姑娘，而不是高贵的精灵公主。 　　“姐姐……早上好。” 　　“怎么这么早就来了。”我一边嘀咕着，一边在伊薇特的照顾下吃着早餐，“一下就被吵醒了……爱思特呢？” 　　“她应该还在睡觉，不过也没必要喊醒她。”伊薇特轻声说，“我给她准备了女仆装，也许下午就能碰到她了。” 　　“谢谢你费心照顾她，我还以为你都生气了，” 　　“她可还是您的‘妹妹’呢……听上去您和她发生过很不可思议的事情。”伊薇特弯着腰，为我沏了杯红茶，“稍稍有些羡慕呢，您能说给我听听吗？” 　　“的确是不可思议，不过也不可轻言就是了。”我老脸一红，不打算继续接这个话题，转而对向了艾尔莎，“妹妹，你……先坐一下吧，一大清早地就来催，姐姐我可有点生气了。” 　　“早点去地牢让法绮尔出来嘛。” 　　“我衣服都没换呢！”我对自家妹妹此刻表现出的急切感到好笑，“去……伊薇特，给她把头发梳一下。” 　　“明白……”伊薇特微微颔首，把艾尔莎按在了我的梳妆台前，开始帮我妹妹打理头发，“您也真是的，这样也太不体面了，女孩子无论如何都要收拾一下才能见人。” 　　“……”艾尔莎双手紧握，只得低着头应付。 　　其实总有一种我妹妹被勾引了的感觉，但是结合艾尔莎的性格来看，她会有这样的反应实数正常，她本身就是个性格比较古怪的女孩子。 　　她最喜欢的人是我，这一点不需要验证，但她表现出的对那个小姑娘的兴趣，似乎也让我感到不正常，她看上去非常想要深入地与那个小姑娘有所交流。 　　换句话说，我明白这是她的私心——她自己有特别想要得到的东西。 　　她们可是在生命之树下碰见的，而艾尔莎甚至自愿成为法绮尔的学生。 　　巧合与发展……未免太微妙了一些。 　　—— 　　我带着伊薇特和艾尔莎，在护卫们的簇拥下抵达了地牢。 　　其实我原本想先让法绮尔多吃几天牢房的，但耐不住妹妹的枕边风，只得来早早地放了法绮尔。 　　话说回来，只要思路理清了就行，时间上早一点也无所谓了。 　　而我的私心其实是完全控制这个小姑娘，如果能够把这个小少女完全控制住，而不是像之前那样被她的姐姐们威胁——我的直觉还是敏锐的，在她的身上我感觉不到威胁，更多的是古怪，我应该利用好这股力量。 　　“还在睡吗？”我向狱卒们问道。 　　“从昨天晚上开始就一直在睡觉。” 　　“这么乖啊。” 　　我点了点头，让他们打开了那扇唯一紧闭着的牢门。 　　果然正如他们所说的那样，她蜷在牢房一角的稻草上，银色的长发盖着脸颊，像个小猫一样乖巧地睡着。 　　精致的小脸，毫无防备心的表情，微微颤动着的睫毛，微微曲着的膝盖和后背，小巧可爱的身体曲线，半握的白皙小手，紫色的披风盖在她的后背上，一副正安心睡着的模样，真是让人不忍心打搅。 　　“起来了。”我拍了拍牢门，“我有事来谈。” 　　说完我便坐到了椅子上，看着她从稻草堆上爬起，伸着胳膊，打了个大大的哈欠。 　　“哈~啾~” 　　“睡得好吗？” 　　“嗯……一般般，但是这里很安静，可以想很多事。”她的手指轻轻地触碰着双唇，“很适合冥思。” 　　“地牢里当然安静，也有不少在监狱里写出著作的伟人，我在想的就是你是否也有这个能力。”我双手环抱在了胸前，“如果你有这个能力，你甚至可以睡在女王的床榻上。” 　　“真的吗？”她瞪大了眼睛，轻轻巧巧地走到了我的面前，仰头看着我。 　　“假的，但是你能接着去学院了。” 　　她的这副模样让我本能地想摸摸她的头，但最终手还是停在了空中，没敢直接伸上去。 　　“也就是说……我可以……继续学习了吗？”她金色的双眸望着我，“和艾尔莎一起……” 　　“我有理由相信你吗？” 　　“……你可以再想想。” 　　“我不想再多想了，毕竟我讨厌拖沓，我们现在正在修建西海岸上的防线，并且因为萨法里斯人的撤退，我们很快就要接管北部海洋的控制权，我们的海运业虽然发达，但都是为贸易而生的特化船只……工艺虽好，但我们需要战斗性的船只，甚至于……我们希望能够在短期内制造海上的霸权，尽管我很清楚海军是最娇贵的东西。”我说，“我相信你们有这个能力，但我对你们很不放心……我将会派人来监视你，明白吗？” 　　“那种东西我无所谓的。”法绮尔几乎是一字一顿地说，“我只关心制造。” 　　说完，如同是在证明自己一般地，她拿起了自己的皮箱子，取出了其中的一部分图纸。 　　她的这个举动让我对她多了几分信任。 　　箱子里全部都是写满文字的资料，还有大量的图纸草稿，一部分成品的武器设计图，还有新型的房屋设计，她看上去非常热衷于设计新鲜的器具，这一点令我非常喜欢。 　　也就是说，她有足够的才华。 　　在这个时代里，设计师可相当重要。 　　“如果有龙骨的话，我就可以做出不可思议的东西哦。”法绮尔露出了向往的神情，“只要你……有材料的话，我希望能做出举世瞩目的东西。” 　　如此说来，一个单纯的学者有什么值得担心的呢。 　　不仅如此，我还要让他为我所用。 　　“但你要在精英卫队的监视下……上来吧，这事情还得稍许谈一下，因为你还将被我任命为工匠和教师。”我向狱卒们示意，意思是可以放走法绮尔了，艾尔莎在我的背后开心地拍起了手，想要直接冲上去抱住法绮尔，但被伊薇特一把按住了，“因为你的姐姐们，至少一开始，我要确保你不会对我产生威胁。” 　　“谢谢你的信任，作为回报，我会向你透露一些其他的事情，关于她们的，我丝毫不关心的计划。” 　　似乎是因为得到了我对她能够继续和艾尔莎在一起的许可，法绮尔似乎也愿意透露她姐姐们的计划来作为对我的回报。 　　总之先让精英卫队们看守着他们吧。 　　其实我唯一的担忧则是——事实上在精灵王国里只有我，佩里亚丝，还有爱思特三个人知道她姐姐们的所作所为，随之而来的就是她们身上所代表的危险性，如果让其他人知道这一系列的事迹，恐怕会造成一些不好的影响，所以我其实应该把她藏起来，也不向任何人透露有关她的事情，这样的话我才能留住她。 　　说白了就是对于她和她姐姐们的存在，需要一定程度的保密，把消息控制在一定程度之内，我可不希望船工和工匠们因为害怕而拒绝与法绮尔合作。 　　不过话说回来，她长得这么甜美可人，性格也呆萌呆萌的，应该……会有点偶像效应吧。 　　我如此盘算着，和其他人一同顺着阶梯走回了宫廷之中。 　　算是了结了一桩事，到时候再和她们俩谈谈，至少我得保障妹妹的安全。 　　我如此想着，却看到几个通报的仆从急匆匆地从大门口跑来。 　　“报告！陛下，有……龙族来拜访了！” 　　“龙？” 　　我一头的问号，脑子里不由自主地想起了自己在阿拉兰山崖上看到的银白色闪光。 　　那种神秘而闪耀的，古老且端庄的美丽生物。 　　居然有龙横渡海峡来到了精灵王国，这可不是小事。 　　“诶？”原本还在开心地与法绮尔牵着手的艾尔莎表情突然也冷了下来，原本的神情也由从容变成了慌乱，“那个……” 　　等等……等一等，当时的信使说是有人吹响了龙笛，但我也可以保证我从来没有吹过龙笛。 　　而看艾尔莎的这副表情，不会是她干的吧！ 　　“带我去一趟……” 　　我立马随着侍从们抵达了宫廷的大门。 　　但出人意料的是，站在门口的是一个小小的人影，走近一些的话则是一个比较高挑的，穿着深青色和风服装的，有着深咖色长发的少女。 　　诶……这不是个人吗？ 　　“请问您是精灵女王伊丝塔·艾露吗？” 　　对方看了一眼我头顶上的王冠，如此确认着。 　　“是的。” 　　“您好，我是龙族的巫女虹姬，也是龙族的信使。”对方如此说道，脸上看不到半点表情的变化，“因为呼龙笛被您的妹妹吹响，所以我前来向您，也就是精灵女王发出邀请，参加龙族的宴会，并且我将会接待您的行程。” 　　说完她微微抬起了头，前额的双角在阳光下闪闪发光。 　　当然，还有在和服下摆动的细长龙尾。 　　“艾尔莎你马上给我解释清楚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我被震撼了，大力地晃起了妹妹的肩膀。 　　———— 　　———— 　　最近经常停电，实在是麻烦，吉他都弹得手发麻（悲） 第九章 来龙去脉 　　第九章来龙去脉 　　—— 　　然后，就变成了现在的状况。 　　我坐在王宫的办公桌前，有些一言难尽地看着面前的两个美少女。 　　“所以说……”我看了看这位，又看了看那位，最后又看了看一脸无辜的自家妹妹，陷入了非常混乱的状态，“这都是……你弄来的？” 　　“嗯……” 　　艾尔莎如认错一般地耷拉着脑袋，有些为难地承认了，手指在小腹前不安地挠着，之后她便一直保持着这个状态，站在我的侧面，不敢继续做声。 　　“这让我怎么办嘛。”我抓了抓头发，一时间感觉脑袋爆炸一般地疼，“等等……让我好好想一想，让我慢慢理清思路……” 　　奇怪的知识增加了。 　　法绮尔的来历我算是勉强摸清楚了，只是这个自称龙巫女的来历我还没有完全确认。 　　虽然隐隐约约猜得到一点，但她真的是从龙族那边来的吗？ 　　为什么是这种半人半龙的样子？ 　　“法绮尔就先坐一会儿吧。”我向她做了个手势，“不过不要乱走。” 　　“嗯。”法绮尔坐在沙发上，有些呆萌地晃着小腿，哼着小曲儿，搭在肩膀上的银发也在晃着，金色的双眸呆呆地望向天花板，阳光照在她略灰青色的皮肤上，意外地很有光泽，“咱现在可是你的人了。” 　　当我注意力落在法绮尔身上时，艾尔莎悄咪咪往后退了两步，想要趁我不注意溜掉——但是她的高跟鞋太响了，我一下就逮住了她。 　　她也因为心虚当场而愣在了原地。 　　“艾尔莎你就给我在这里反省。” 　　我说着就把她抓了回来。 　　“姐姐……”她鼓着嘴巴，绞着手指，“好过分。” 　　“艾尔莎……” 　　“姐姐大人……”妹妹的声音里带上了几分撒娇般的哭腔，“姐姐大人……” 　　她真是个会撒娇的妹妹。 　　“……算了，但你不能到法绮尔身边。”我拍了拍她的屁股，叹了口气，“去边上坐着，等会不要闹。” 　　“是……” 　　她还是保持着认错的姿势，一路小跑地坐到了靠墙的位置，一副还在低头认错的表情。 　　比起姐姐，我现在的态度更像是亲妈。 　　“好啦，我们一个个来，法绮尔我搞清楚了……” 　　在我说这话的时候，这个长着龙角和龙尾的少女不咸不淡地看了一眼边上晃着腿的小少女，不过她好像对法绮尔没什么兴趣。 　　“那你呢，你说你是……”我竖起食指，想了几秒钟，“是龙族派来的……龙巫女？” 　　“嗯。”她有些淡漠地点了点头，发梢的小铃铛因此发出了清澈的声响，“您有什么疑问吗？” 　　“我是说……为什么你……”我小心地调整了一下措辞，“为什么和我见过的巨龙信使不一样。” 　　根据我所见过的那个银色的，浑身萦绕着古老神秘和端庄气息的龙来看，龙应该是长着双翼和四足的大型飞行生物，就算是幼龙也应该有两层楼高才是。 　　但她的样子，虽然身材挺高挑的，但体型上更像是少女。 　　“您是觉得我不像……”她困惑地摸了摸自己前额上的双角，把身后的细长白尾巴甩到了自己的前方，像是展示一般地用它敲了敲地板，甚至还用手捞了一下。 　　“不不不，我的意思是，就是……你也有龙角和龙尾，这的确是龙族的特征，我也知道，印象中龙都是很高大的，之前在阿拉兰也见到过一次，但是……”我说到最后也嘀咕了起来，“为什么你这么小的个子，这种应该能够叫龙人之类的吧……” 　　虽然说肯定是龙这点没错就是了。 　　“龙族可以通过仪式来获得人形，一般只有巫女和使者需要进行这个仪式，因为化为人形会暂时失去龙的力量。”虹姬如此向我解释，“这是一项外来的传统，巨大的体态和不通的语言会给我们造成麻烦，为了确保龙族能够与外界保持交流，我们就是桥梁，其他的龙族都在沉睡和休息，领主们需要巨大的体态来维持自己的力量……总之就是龙族的帝王已经睡着了，现在只由几位领主和一部分飞龙驻守龙岛，然后由我和信使们维持外交和祭祀，这样说您能明白吗？” 　　她是为了访问才来这里的特殊“龙人”，即便是在龙族的族群之中，她的存在也是较为特殊的——其实我也对巨龙们很有兴趣。 　　虽然说龙族现在基本上就在海岛上自闭，但是它们的领地距离精灵王国非常近，只相隔一道并不宽的海峡，而且有翼的巨龙想横渡海峡实际上非常容易，很快便能够直飞到这边来，如果真的能够把它们拉拢进来的话，精灵王国就相当于有了一个后院，而且是一股特殊的力量，如果龙族真的与精灵关系变紧密的话，北部海域的控制权就能够完完全全地确保下来——在巨龙确保控制权的时间里，精灵王国也能够安心地进行海运业的改造和战舰类的发展。 　　现在我可接管了罗莎贝尔给予我的，北海上的海域支点，但现在精灵王国的船只大都是商业船只，防卫性船只数量并不够，真要控制海域恐怕有些困难。 　　只是不知道龙族的态度如何，毕竟中立（自闭）了这么多年，估计很难接受我的提议。 　　不过总得去碰碰运气，凡是总要争取嘛，万一实现了呢。 　　其实我也莫名地感到巨龙的态度并不完全是避世……说不定还真能达成些什么。 　　我是真的想骑龙，做梦都在想。 　　“然后……能说一下你是为何而来的吗？”我晃了晃脑袋，暂时驱散掉脑子里的畅想与计划，回到了主要问题上，“我听说是有个……宴会？” 　　“看您好像还不清楚的样子，我简单向您说一下龙笛的事情，那是一个特殊的龙笛，由古代的精灵女王与龙王共同铸造，作为两国友谊的象征，同时也是一份契约，精灵王国保有龙笛，而每当龙笛被吹响，向着巨龙们发出呼唤的时候，精灵女王就要前往龙的领地，参加一场特殊的宴席，其内容我并不清楚……比较特殊的结果就是精灵与巨龙的联姻，不过也达成了别的协议。总而言之，这相当于一场会议的邀约。”虹姬向前走了一步，双手撑在了桌上，依旧耐心地在解释，只是脸上的表情依旧如同结了霜一般毫无变化，“上一次吹笛子已经是300年的事情了，后来我们日渐衰微，而据说精灵们也遗失了龙笛，这一次，领主们也很意外，便派了我来此接您。” 　　“艾尔莎是你吹的吧！” 　　“我在古代树下捡到的。” 　　我立马侧过了脸，对着她指指点点，而她尖叫了一声便低下了头，双手捏着自己的耳垂，已经完全像鸵鸟一般埋着头了。 　　“所以说是你干的？” 　　“就只是吹了一下……” 　　“嗯嗯嗯？你捡到了就直接吹啊？” 　　我刚准备起身去教训一下妹妹，然后立马被伊薇特搭住了肩膀。 　　“别跟您妹妹生气，她是个什么性格您还不熟吗？” 　　她在我的耳边温柔地低语了几句，因为她的体贴，我稍许舒服了一点。 　　“好吧好吧……”我深吸了一口气，继续对龙巫女说，“所以……我妹妹吹响的笛子也作数？” 　　“如果您不愿意去，也无所谓。” 　　“那不会，那不会。”我摆了摆手，“但是请允许我在国内多待一段时间，等我处理好近期的事务之后再让我去，毕竟我才刚刚回来，让我休息几天吧。” 　　“只要您准备好了，我们就能出发——巨龙领主们随时准备好迎接您的到来。”虹姬点了点头，“在此之前，我将会一直停留在此，直到您赴宴，如果您什么时候准备好了，就请直接来找我。” 　　言毕她便起身，毫不停留地直接离开了办公室。 　　“就这样走了吗？”伊薇特有点不高兴地嘀咕着，“好没礼貌。” 　　“那怎么办，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呗。”我摊了摊手，再一次地看向了法绮尔，她还是那副晃着小腿的呆萌模样，“小妹妹？” 　　“诶？”她撅着嘴，粉色的双唇摆出像是o的形状，“……诶？” 　　怎么一股傻气就冒出来了。 　　“怎么办呢，你等会到我房间来一下吧。” 　　我对她有点……没话说。 　　“嗯。”她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 　　“那就散了吧。” 　　我松了口气，起身准备回房去休息，然后又有传令兵一路小跑到了办公室外，敲响了门。 　　“能不能不要再在这种应该让人休息的时候跑过来传令啊喂！人家现在只想上床睡午觉……” 　　我气得只想猛拍桌子，现在我满脑子只想午睡，以及如何把这个叫法绮尔的推倒拿下，为什么要在我困意正浓的时候突然打扰我的休息啊。 　　“报告，穆恩帝国的女皇前来拜访。” 　　“什么？” 　　我估计我脸当场就黑下来了。 　　“穆恩帝国的……女皇已经到带着卫队到宫外了。” 　　原本卫兵理直气壮的声音也蔫了下来。 　　“啊？这都什么时候啊……”我又开始挠起了头，“希尔德来这里干什么？” 　　总觉得自己迟早哪天会因为这一堆堆的事情而逐渐头秃。 　　“你们都先回去吧，我来招待她。” 　　—— 第十章 希尔德的要求 　　第十章希尔德的要求 　　—— 　　一头几乎及腰的飘逸银色长发，如碧海一般的深蓝色双眸，相当惊艳的容貌，头顶上戴着皇冠，整个人的气场一如既往地强势且凌厉，漆黑开衩裙的两侧露出她光洁的大腿，纤细的脚踝和漂亮的脚背几乎能牢牢吸引住人的目光，此外依旧是很强势的细高跟鞋，是那种极为养眼的高挑御姐型，光是坐着就很令人赏心悦目了——尽管说房间里的其他人都已经被我先一步遣回去休息了，办公室里只剩我独享她的美丽。 　　但这简直完全旁若无人的态度真的让我有点火大。 　　“虽然我脾气很好，但是不要再突击检查了，答应我，好吗？”我有点头大地看着这位邻国的女皇，“我刚准备去休息……而且实在是没能来得及准备招待你。” 　　后半句完全是客套，我估计她不会喜欢的。 　　“这里我熟得和我家一样。”她慢悠悠地落了坐，手托着下巴，“我在这里也待过好多年呢，伊丝塔。” 　　“这我知道，但不能老谈以前的话。”我松了口气，“所以说这个时候来，也没有发访问书，也没发个信件什么的……” 　　“那样也可以，不过太死板了，有时候也不太想那么复杂嘛，毕竟我也有好几个月没见你了，想看看你有没有什么变化。” 　　她总会对我说这些意味深长的话。 　　“能有什么变化嘛……” 　　“比方说和萨法里斯的那对每天腻在一起的姐妹打好了关系，我可听说你拿到了她们给你的岛屿呢。”她盯着我的眼神骤然变得凛冽了起来，“啊啊啊……盟约友谊还有利益之类的跟我没关系，重要的是……你在那对姐妹那边玩得很开心？” 　　“什么玩得很开心？” 　　我被这样一问也莫名地有些心虚。 　　“我可听说你一直和罗莎贝尔同床共枕，还有艾瑞丝，听说你们一直都腻在一起，轮番上阵……之类的，真让人不高兴。” 　　“有那种事吗？”我只得偏过头，为了维护一下面子而不承认，“不过我倒是经常和她们在一起喝茶闲聊，一天到晚进进出出的，肯定会被人说闲话。” 　　“小传闻而已，不过探子的话总有那么几分不可信，如果没有的话就再好不过了，我相信你的话……不过我还是要恭喜你，你居然能够拉拢到那对姐妹，还能达成书面的同盟和约定，可以说摆脱了不少困境呢，真不错。” 　　对方绝色的脸上掠过一丝相当不快的表情，不过很快又收归成一开始那种慵懒的态度。 　　“奥蕾拉呢？你没带她来吗？” 　　我看了看大门，如此问道。 　　一说起来已经有好几个月没她的消息了，真要说起来的话，我其实还是比较想念她的，毕竟一路上在一起的时间不算短，发生过各种各样的事情，多多少少也积累了一些感情，关键时候她也尽心尽力地帮助了我，所以我对她挺有好感，也怪喜欢这个女孩子的，所以不自觉地关心了一下她。 　　“那么关心她？”希尔德满不在乎地磨着指甲，“打断手脚扔地牢里头了。” 　　“诶？为什么？” 　　“她自己主动认错了，说在路上打了你的屁股，我就惩罚她了一下。” 　　“她……她？” 　　她自己交代了？我为了保护她，都没打算告状的，就对方这种特别护短的性格，要是真知道我被那样不可描述了的话，估计也懒得听她解释，直接先找个地方挂着晾起来了。 　　所以说为什么要那么严厉地对待她啊！ 　　我光是听着就有些心疼。 　　“怎么了嘛。”希尔德眯起眼，饶有兴致地看着我，“我可是帮你处罚她了哦？解气了吧？” 　　“那就是个玩笑而已，我也没受什么伤，这样好过分。” 　　大概就是这样的说法，毕竟我也没伤筋动骨，就只是开个玩笑而已，真没必要…… 　　“有什么关系嘛，其实‘惩罚’漂亮小姑娘也别有风味哦。” 　　“但是没必要那么重吧！” 　　“开玩笑的啦，我很喜欢她的，不过该有的小惩罚还是有的。”她打了个响指，“奥蕾拉，把茶端进来。” 　　“是，女皇陛下。” 　　门外传来了弱弱的声音。 　　奥蕾拉其实也到了，她刚刚就战战兢兢地站在门口，不敢吱声。 　　接着我看到，那个银发的，右侧眼角有一颗漂亮泪痣，长得干净而俏丽的少女，轻手轻脚地推开了房门，直直地挺着脖子—— 　　她的头上顶着一个茶盘和一个茶杯，竭力维持着平衡，小心地不让它摔落，我在开门的瞬间也看到了门外伊薇特担忧的神情，刚刚肯定是奥蕾拉请求她把茶杯放到她头顶上的。 　　因此如果她要把茶盘放到希尔德手边的话，就必须跪在地上。 　　然后我就真的看到她并着双腿，缓缓地跪在了希尔德的手边，等待着她的女皇把茶杯端起来。 　　居然会做到这种程度…… 　　一直低着头，一直都是那种甘愿受罚的态度，发生在这样的性格少女的身上，简直让人有种超现实的感觉。 　　“你……审问她了？” 　　我和奥蕾拉对视了一眼，她的眼神却闪躲开了，似乎是不愿我见她如此模样。 　　“那倒没有，她一下就坦白了，就像这样……”希尔德用手指在空中捏了一下，“自己一下就全招了。” 　　同时奥蕾拉的身体也如回忆起了什么一般，用力地发了一下抖。 　　所以说又是什么不可描述的拷问啊喂！ 　　“别再吓唬她了，就当是我为她求情了。” 　　我起身把她头顶上的茶杯和茶盘都放到了桌上，然后抓住了她的手腕，把她拉到了我这一边。 　　也许是因为我的动作太过突然了，她微微踮着脚，半个身子都倒在了我的身上，绷的紧紧的小腿一只勉强支撑在地面上，另一个则搭在了我的大腿上，当然还有贴上来的前胸和银发。 　　意外的暧昧姿势——加上她有些惊愕的表情，突然间可爱度就爆表了。 　　说来她之前不得不割断的头发也慢慢地蓄起来了，再过段时间她说不定就能恢复原本的长发了，嗯……怎么说呢，无论长短，两种感觉都觉得不错呀。 　　“没什么的，陛下……这是我自愿的。”她在希尔德的面前比小兔子还乖，声音也弱弱的，完全不敢反抗。 　　“就算如此，这样也太过分了。”我用食指点了一下她的双唇，而后看向了希尔德，“对自家秘书好一点。” 　　我的意思是让希尔德不要在为难奥蕾拉了。 　　“真是她自愿的啦，我不在意的，只是有点小调皮而已。”希尔德无奈地端起了茶杯，“如果真要处罚的话，她今天大概就下不了床了。” 　　“那就好。” 　　我轻轻地松开了奥蕾拉的手腕，她也略表感谢地微微屈膝，走回了希尔德身边，挺直后背，目视着前方。 　　“好的，说正事，这次私下来只是来……？” 　　“当然是有事才来。” 　　“……有什么要求就直接一点说吧。” 　　“我来借十条商船，最近和安塔帝国的贸易量激增，但是我们的船不巧碰上了暴风雨，其中一个船队直接就没了，所以现在贸易的交割出了点小问题。”希尔德耸了耸肩，“我会交担保金的，如果不是时间急的话，我也不会来借的，虽然说原因是我对你格外信任……放心，我言而有信。” 　　她说的应该是远东的一个帝国，精灵王国的远航线上也有这一站，是一个东方的强大帝国，不过因为地缘的原因，它和我们这块大陆上国家的关系一直都维持着平稳的状态。 　　“行，大概什么时候还？” 　　“一次贸易要两个月左右，如果路上再出问题，我会赔偿的。” 　　“那我等会就给你安排一下，当然也要有书面的内容。” 　　“没问题。” 　　“就这些吗？”我吐了口气，开始准备船只的借条，“看样子你真是来上门玩玩的。” 　　“还有，我希望你不要答应帕里斯公国的提议，也不要接受法兰帝国的提议，我说的是任何情况，特别是海上的控制权。”希尔德手指轻敲着脸颊，“她们现在有点古怪，而且在萨法里斯转移重心之后，北部的海域现在其实很乱，海盗啊，擦枪走火啊，挺多的，精灵王国现在又得到了海域的支点港口，我想你是有控制海域的欲望的，但是要千万小心，在答应危险的提议之前，你得有判断——而我给的建议是，无论如何，不要接受法兰帝国的提案，也不要接受帕里斯公国的提议，特别是法兰帝国。” 　　“……什么意思？” 　　“很多意思。”希尔德闭着眼睛，“你会知道的，很快。” 　　“……再说吧。” 　　她的话里信息量意外地大，但她却又不愿意直说。 　　似乎有种隐隐约约地，类似于新联盟的含义在里面。 　　但又不单单只是这些内容。 　　“没事了，不过我想再在这里呆半天再回去，你会允许的吧？” 　　“随你便。” 　　“真绝情。”她难得露出了有些落寞的表情，“那就这样吧。” 　　说完她就默默地起了身，一摇一晃地踩着高跟鞋，如风中柳树般摇曳生姿，奥蕾拉连忙走了上去，如获珍宝一般地牵着她的手，搀扶着自家的女皇向外走去。 　　不知道她们会去哪里，她刚刚最后的神情让我有些好奇。 　　“算了……跟去看看吧？” 　　—— 插曲 回忆的痕迹 　　插曲 回忆的痕迹 　　—— 　　在告别之后，希尔德并未沿着大路离去，而是让护卫们就在城门口等待，自己则与奥蕾拉一起去往了王都的外沿。 　　我遣散了侍卫，独自一人，悄悄地跟在了她们的后面，想看看她们会去往何方。 　　她们俩牵着手，慢悠悠地沿着城市的板岩小路而行，沿着城市之中的阶梯与上下坡，穿过绛紫色篷布遮盖着的店铺，宛如游览一般地在精灵王国的王都里走着。 　　或者说……更像是在约会吧。 　　虽然说是牵着手，但这两个人的心思也有很大的不同呢。 　　一个人只是淡漠地安慰着，而另一个人却会因为爱意和欣喜而心中万分感激。 　　只是看着林荫道上的她们，眼前会不自觉地浮现起一些奇异的，仿佛似曾相识的，曾经发生于此的事。 　　似乎是脑海深处的某些东西被唤醒了。 　　当道路豁然开朗，在撩起发梢的微风拂面吹来之际，一片烫金般的红枫映入眼帘。 　　正值初秋，蓝星花园之中的众多青木都染上了秋季的红霜，郁金香和紫罗兰早已不见踪影，虎尾草即将结出纺锤形的果，剑兰的花盆还沿着方块砖的两侧排列着，绽放的万寿菊正在被园艺师们一盆一盆地摆上展示架；那些动物形状的园艺不知不觉也有些秃了，少了些春季之时的，仿佛要满溢而出的生命力；乳白色的亭子里还坐着几个来此游玩的精灵居民；最艳丽当然莫过于栽种在花园外廊的枫树，现在正是它最为美丽的时刻，那仿佛被阳光染上的，从绿到金红色的渐变——等到深秋到来之时，它将会如火焰般张开，艳烈得如同纯色的血一般，在那时于此地漫步的话，仿若被朱红色的风所拥抱。 　　上一次有意地来蓝星花园还是因为卡丝塔菲奥，那时候的我为了能够早点让她沦陷，就把她直接带到了这里。 　　若是再仔细想想的话，我上一次回这里还是初夏的时候呢，没想到不知不觉都到了秋天了。 　　我躲在树后，一边如此感慨着，一边继续盯着希尔德和奥蕾拉。 　　“这个地方以前经常来呢，小花园。”她耸了耸肩，“也是小小的鸟笼。” 　　“您以前……就在这里吗？” 　　“离这里很近，走一小会儿就到了。”希尔德吐了吐舌头，“以前你来接我的时候不是来过吗？” 　　“诶……这样的吗？” 　　“走啦。” 　　希尔德说完便抓着奥蕾拉的手腕继续往前走，今天她的心情看上去似乎不错，对她的秘书其实有种意外的宽容和兴致。 　　—— 　　在一栋掩藏在高大林木的洋馆前，她出示了一份地契给守门的人，然后打开了大门，走到了前院之中。 　　我现在才想起，这个房子是归她所有的，之前检查王城房产的时候注意到过，这个房屋的所有权早在两年前就被一个人类买走了，只是一直都没有再来过人， 　　这是她曾经居住过的公馆。 　　看着她们推开了铁栏大门，我也猫着腰跟了上去。 　　话说我这样鬼鬼祟祟的是不是太没样子了，要是伊薇特在的话，肯定要责怪我的。 　　总之，趁着她们还没有察觉，我也溜到了院墙之外，躲在石制的基座后方，继续暗中观察。 　　“女王陛下……” 　　那个守门的看见了潜行而来的我，立刻惊得直起了后背。 　　“嘘。”我跟守门的比了个手势，“别出声。” 　　“是……” 　　在让守门的退下之后，我继续小心地观察着她们——我看着她们在杂草蔓生的花园中漫步，直至抵达中心的房屋前。 　　“以前我就住在这里。”希尔德喃喃自语着，“我在这里大概……住了有三年的时间，” 　　应该是她和她父亲曾经流亡至此的时候，她当时应该就是长居于此。 　　和我长居于此。 　　说着她便拿出了一把钥匙，似乎是想要打开大门，但手却又在半空中停住了。 　　“您怎么了？” 　　“……不知道，突然有种奇怪的感觉呢。”她深吸了一口气，最终还是打开了大门，“在这里的回忆太多了，几乎要填满我的一生。” 　　一生太短，而回忆却太长。 　　推门时扬起的灰尘让她们都打了个喷嚏。 　　我从前院的侧面绕到了房屋的侧边，从窗口小心地看着屋内。 　　“这话我就给你说说吧。”希尔德轻声说，“我现在很后悔，那个时候我应该永远呆在这里，哪怕没有自由，哪怕没有现在的权势，我也愿意。” 　　“嗯……为什么呢？” 　　奥蕾拉低垂着眼帘，似乎有些不太理解自家女皇的感情。 　　“这样我就不会失去她了……唉。” 　　她哀怨地长叹了一口气，声音里透着一丝后悔。 　　失去的人……是我吗？ 　　因为我缺少和她曾经的那份回忆，所以无法完全体会到她的深爱——而她却以为是她的离去，让我忘记了她与我在此共度的时光。 　　两个公主，曾经无忧无虑地生活在这里。 　　我想不起，也无法回想起她们曾经在此的一切。 　　她们说了什么话，曾经有过什么样的感情，又有什么样的约定？ 　　发生过的一切，我都不得而知。 　　她所期待的，那份相互理解的感情和体验，我却无法交还给她。 　　我觉得是我自己辜负了她，因为我无法按她所愿的那样回应她，而她却认定是因为她抛弃了我，令我生气了，所以现在一直……都想要挽回我。 　　两个心不同的，却又想要靠近对方的人。 　　因为曾经在一起了，所以那一层隔阂便显得尤为沉重。 　　“总还是……”奥蕾拉挠着脸，“您不会失去的……” 　　“但她的冷漠让我很受伤。”希尔德摇了摇头，“我本以为她会……像那时候一样的，我以为她会喜欢像这样的我，我按她说的做了，可是……唉，可是这样的话，我现在的地位又有什么意义呢？” 　　我看到奥蕾拉偷偷地捏了一下自己的口袋，里面似乎装着某个精巧的小物。 　　随即希尔德便继续向着屋内走去，拉开窗帘，让金色的午后阳光洒在屋中，落在她的银发上，如同缎带般闪烁着光辉。 　　屋中摆放着的一切都还是多年之前的模样，只是蒙上了灰尘与蛛网，但却如卫兵般忠实地记录着过往的时光。 　　有些出神地，我看着她走向了一根房中的支柱。 　　“在这里我能……回忆起一个小事呢。”希尔德有些出神地望着那根木头的支柱，纤细的手指轻轻地触碰着它，“稍许……不，应该说真的是很怀念那时候的味道呢。” 　　“嗯……”奥蕾拉低着头，小声地嘀咕了一句，“会是什么事呢……” 　　“就像这样——” 　　希尔德突然抓住了奥蕾拉的领口，自己背靠在了那根方形的柱子上，让奥蕾拉把自己推在柱子上，脸凑得很近，吻上了她的双唇。 　　捧着对方的脸颊，看得见缓缓颤动着的粉色小舌，深深地湿吻着，而后双手又开始在彼此的腰和腿上滑动。 　　奥蕾拉喘息着，几近瘫软，若是不被希尔德抓着衣领，她真想此刻直接倒在女皇的怀中，但她却怀着一股更大的决心，借机索取着女皇的温柔。 　　这一次比任何时候都要不同。 　　她能感觉到，她的女皇比以前的任何的一次都要渴望安慰。 　　因此，她便如她所愿的那样，与女皇十指相扣着，微微仰着头，半似主动地与希尔德吻着。 　　用身体把希尔德轻轻推在墙上，双腿也不自觉地顶在了她的两腿之间，暧昧和亲密到了极致般地交错着。 　　女皇的双腿轻轻地夹着她，高跟鞋尖轻轻地蹭着她的脚踝，这些触感让她几乎要失去理智。 　　“好生气……真的好生气……”希尔德几乎有些歇斯底里，眼神时而变得黯然，时而变得明锐，“就在这里……明明就在这里。” 　　说着她解开了奥蕾拉的上衣，而后者也乖巧地让女皇褪去自己的衣物。 　　第一件外衣在忘情而激烈的热吻之中被扔在了地上。 　　接着希尔德宛如追忆一般地抓住了奥蕾拉的手腕，让她把手放在了自己的肩带上。 　　“陛下……” 　　“你难得有这个机会哦？” 　　“嗯……” 　　她咬着嘴唇，缓缓地拉下了女皇的肩带，让希尔德的双臂从袖口解放出来，她们的上身此刻紧紧地贴在了一起——那艳丽而奢华的肌肤与曲线在阳光下显得那样优美，令人无法挑剔。 　　然后，宛如火焰被熄灭了一般，她们不约而同地停下了手，而是紧紧地抱在了一起。 　　“嗯……果然还是……”希尔德轻轻地咬了一下奥蕾拉的耳根，“你太乖啦，小可爱，还是不为难你好了。” 　　只是，她们彼此之间的感情有些意外的……奇怪。 　　我躲在外面，看着这一切，似乎理解了一点希尔德的感情。 　　只是不知为何，总感觉有些心情复杂。 　　———— 　　———— 　　看样子是真的回不去家了（悲） 　　这边的话其实是有个很重要的番外和前传的，不过就是不知道读者哥哥们希望什么时候放出来，毕竟插播番外会有些影响正传的阅读节奏嘛（嘘） 　　总之，难得地求个票啦。 　　然后前传和番外真的出了，有兴趣的可以去看看哦 3.12 第十一章 风暴聚集（上） 　　第十一章 风暴聚集 　　—— 　　令我意外的是，在希尔德离开的三天之后，比赫尔公国的女大公，也是我现在的密友，卡丝塔菲奥，居然也前来上门拜访了我。 　　她提前还寄送了一份简短的信件，因此她的到来并未让我感到太多意外，我也得以命女仆们稍作布置以招待她的到来，这样总比希尔德那种突击检查好应对一些，要都像她那样高强度突然上门，我估计我会被气疯。 　　我是在主殿里接见她的，这相对来说正式不少，不过出于某些原因，我主殿里面也没有外人，只有几个侍卫，其他的贵族和公职人员我也都没进行通知，对于这个邻国的女大公，我的态度的确要显得暧昧一点——因此我也不太喜欢有太多大臣之类的看着我们，我认为也没有那个必要，毕竟这对我来说更像是密友相见。 　　她还是那副模样，漂亮的暗金色长发用缎带束在后边，荷叶边的长袖上衣，相对保守的金边长裙，她其实是个很有戎装气质的姑娘，但这样淡雅的打扮同样很适合她，相反是那种过于华丽装饰的会掩盖她原本那一丝特有的英气。 　　可露娜也如影随形地走在卡丝塔菲奥的身后，身着副官的军装和轻甲，手按着腰间的佩剑，姿态一如既往地凛冽，很有将官的那份气质——我们默默地对视了一眼，不觉有些好笑，我们都没想到分别之后居然这么快就能再相见。 　　我走下了阶梯，迎接上了卡丝塔菲奥，同时她背后的可露娜也屈身向我致敬。 　　“好久不见了。” 　　“是啊，好久没见了。” 　　说着我们便拥抱，而后挽起了彼此的胳膊，就像是每一个亲密的朋友那样轻轻松松地向着王宫的深处走去。 　　“这一次来是有什么事吗？” 　　“没什么，其实我只是来稍作看望的——不过你信吗？”她耸了耸肩，“好吧，其实是有些……和自己不太相关，但最好关注一下的事情……这对你来说也很重要。” 　　“嗯……”我点了点头，“你说。” 　　—— 　　首先要谈到几个月前的事情，我和卡丝塔菲奥有过一些交易，她用精灵王国提供的神钢打造出了大约300人的重骑兵军团，虽然数量不大，但已经开始初具威力，而就在两个多月以前，在可露娜被她派往我身边的那段时间里，她向希尔德提出了军队过境的请求，在得到允许过后，亲自率一万两千人的军队通过了穆恩帝国的境内，向着东部的一个小王国发起了进攻，而在雷骑兵的攻势之下，对方被击溃，最终屈从于菲儿，被并入了她的版图之中。 　　不过两地之间因为中间相隔着穆恩帝国的领土（事实上比赫尔公国几乎就是被精灵王国和穆恩帝国同时包夹在中间的），它相当于是一块飞地，管理起来会有些麻烦，而且总得看穆恩帝国的脸色。 　　但总归是得到了扩张，话又说回来，她也是个沿海的王国，通过海上的运作也能够联系起来。 　　这算是她跨出的第一步，她与萨法里斯的姐妹一样，都有十分急切的扩张欲望——而她打造出的这一支部队想必也让她很满意。 　　也许等我把东西完全交付给她之后，她就会变得相当危险了呢。 　　感觉自己把极具威胁的东西给放出去了呢，说不定会威胁到我……嗯，这可得考虑一下。 　　虽然说我们的这个关系也比较亲密了，还有做过那种事情，她对我这边的领地似乎也兴趣不大，况且她可已经被我“俘获”了呢。 　　我们之间虽有约定……可有谁说得清呢？ 　　但我估计以她的性格，说不定会选择继续向东扩张，就算是想要往南，她也会在积累一段时间的力量，届时再看看她的动向吧。 　　“所以说……”我端起茶杯，啜了一小口，“我最好先恭喜一下你？” 　　“不必了。”她微微低着头，我有些看不清她的表情，“都是麻烦事。” 　　她面前的茶点几乎没动，看上去她有些心事重重。 　　“毕竟算是胜利嘛。” 　　一边手指勾着头发，我一边这样说。 　　“嗯……先稳定一下情况，然后就得再想想下一步了。” 　　她也摸了摸自己的胳膊，发出像是叹息的声音，明澈的双眸闪过一丝不易言说的担忧。 　　我和她坐在茶室里，一边喝下午茶，一边这样聊着。 　　“所以这一次只是说这个吗？”我翻了翻眼睛，半是调侃地说道，“唉，这样的话我还以为你是找理由来亲热的呢。” 　　“我倒是想。”她挑了一下眼角，表情很是妩媚诱人，“可是……嗯，能行吗？” 　　“当然了。”我放下茶杯，朝她伸出手指，轻轻地碰了一下她柔嫩的双唇，“只要想，就什么都可以。” 　　“那就晚上再说好了。”她亲了一下我的指腹，嘴角轻轻上扬，“我会再多待几天的。” 　　“诶，你是故意的吧？” 　　我站起身，身体前倾，用舌尖轻轻地舔了一下她的双唇。 　　用手轻轻的抚摸着她柔顺的长发，指尖似乎都沾染上了她的馨香。 　　“你才是故意的吧？”她说着也回应一般地亲了亲我的嘴唇，“嗯……不过现在先放过我吧，可露娜和你的女仆都还在呢。” 　　背后的伊薇特也轻轻地咳嗽了一声，虽然说我觉得以她的性格倒是不介意继续发展，但我只得先悻悻地坐了回去——可露娜已经侧过了脸，一副不忍多看，几近欲泣的表情，按在剑上的手也因为无力而晃了起来。 　　还是得在意一下周围的人呢。 　　“好呢……” 　　此外要谈及比赫尔公国的方针，它只是个比精灵王国大不了多少的，相对而言体量偏小的国家，虽然环境算是不错的，但毕竟体量在那里，真要想做什么的话，其实也和我一样，有些束手束脚的，想要进行扩大发展，却一直受到各种各样的限制——无论是财富，还是人力，她拿不出很大的资源去用于投资，短期内也难以见到成效，因此在整体建设上更不可能面面俱到，只能挑选一方面发展。 　　这里提到的选择之一，就是海军或是陆军，长期以来她的王国资源都有限，只能在这两者之间做出选择。 　　就像萨法里斯王国选择了南进一样，比赫尔公国在海陆之间，选择了陆地，这是一种妥协和扬长避短，毕竟她的轻骑兵和重骑兵在整个大陆上都闻名，自然要选择优势发展。 　　但她现在也有点担忧自己的选择，因为她毕竟面临海，扩张也受限，在确保了陆地上的防御和力量之后，最终也不得不去面对海洋。 　　众所周知，海军实际上是一种娇贵的兵种，而且需要很大的财力和物力去培养，精灵王国是因为长期的贸易和这么多年来的一部分家底，所以还算有一些海军，而对于很多不重视这方面的王国来说，组建海军是一件在短期内十分困难的事情。 　　百年海军可不是假话。 　　所以菲儿在这种时候也必须适当地扩充一些船只，以确保基本的海上运作能力——至少是除了贸易之外的运输船和岸防舰队。 　　而长期以来的海军强国则是萨法里斯和法兰帝国，之前则是萨法里斯王国占据了优势，所以才能一直占据阿拉兰，喀尔地带本身也是西北部海域的一个开拓度不大的群岛，这几个点位实际上是一直以来萨法里斯能够控制海域的关键。 　　但现在它们被转移到了我的手上，这意味着局势的变化。 　　“这件事尽管不会直接冲击到我，但我必须关注，它对我同样是很重要的，而你更需要关注，因为你接管了阿拉兰，那是非常重要的据点，它临近龙岛，又与帕里斯公国的金角港相对望，控制它就几乎能够控制远航线，而且在海战中占据优势。”卡丝塔菲奥拈起了一块曲奇，把它放在了自己的嘴里，贝齿轻启，小口地咬着，“但现在它在你的手上。” 　　真是意味深长的话呢。 　　“是，但我还没有……” 　　我还没有去下令去控制那些岛屿，新的贸易路线虽然已经签订，但还没有准备好去运行，而海军也需要时间下令重新整备——我现在虽然有心去接管，但实际上的准备并不全面，还需要一些时间。 　　但在那之前，我就要做好选择。 　　这可不只是精灵王国的事，更不可能只是我一个人的决定。 　　“最近穆恩帝国正在和法兰帝国发生摩擦，帕里斯公国也被卷入其中，这段时间，从北方来的海盗们也在不断地进行海上掠夺，你可能运气好没碰见，实际上这段时间里海上乱得要命。”菲儿面露担忧，默默地喝了口茶，“我也得有所关注，我很怕不明不白地出问题，它也许会波及到我，但更重要的是你，因为你现在是一个重要的点，特别是对于穆恩帝国和法兰帝国，你的一些决定会很重要，对我来说亦是如此。” 　　“所以你要在我这里……有什么请求？” 　　“我已经得到消息法兰帝国和帕里斯公国都有可能派遣信使前来商议，我会在这里留几天，但我会尽可能不出面。”卡丝塔菲奥轻声说，“就当是我的请求，我需要听听这边的情况，这关系到……我的未来。” 　　“你想要留在这里？”我把杯里的茶水一饮而尽，伊薇特则适时地替我斟满，“当然，如果你想等信使来的话……我会给你做安排的。” 　　“如果没有的话，我自己会回去。” 　　“嗯……这么一说我还有点紧张了。” 　　所以说希尔德前几天来……是为了这个吗？ 　　居然会逐渐演变成这种情况……她指的居然是其他国家的请求，她的预见性着实也让我感觉意外，她早就预料到了这种情况，所以提前两天就来我这里交代了一番。 　　而且向我提出了那样的建议…… 　　复杂得让人有些头疼了呢…… 　　我能隐隐约约地感觉到，整个大陆的局势似乎都正在急剧的变化着。 　　就好像风暴聚集的前夕。 　　—— 第十一章 风暴聚集（中） 　　—— 　　大约在菲儿抵达的第三天下午，帕里斯公国的信使便抵达了王宫。 　　帕里斯公国并不与艾露妮莎精灵王国接壤，因此就算再快的信使，从最快的陆路走，也需要接近6天的时间，估计对方一得知我回国的消息就立刻派信使出发了，相比较下来，菲儿其实主要原因是和我住得很近，两天左右就能到而已，所以才能在其他王国之前到来，并且率先向我提出请求。 　　不过要这样算的话，希尔德的效率可能比她还惊人，毕竟她是在菲儿之前到的，我猜是奥蕾拉回去之后就一直在关注着这边的消息，一有消息就马不停蹄地跑来抢占先机了。 　　“陛下，信使来了。”佩里亚丝站在房门口通报了一声，“您打算在哪接待。” 　　“就在这里，当伊薇特和爱思特负责就行。”我说，“你可以也留在我这里。” 　　穿着女仆装的爱思特随即便跟着佩里亚丝去接人了，而同样穿着女仆装的伊薇特则笔直地站在门前，朝我点了点头，示意她将留在这里。 　　“我会陪在大小姐身边的。”佩里亚丝收颌点头，闪亮的金发在阳光下如麦浪般跃动了一瞬，“那我去与爱思特说一声。” 　　“拜托啦。” 　　说完我便看向了自己的床铺，菲儿还如树袋熊一般地抱着枕头，还赖在被窝里没起来。 　　“唔……呜……怎么起那么早……” 　　“该起床了。”我鼓着嘴，双手叉腰，看着还在打哈欠的菲儿，“快点……天咧，你睡裙都掉了！” 　　完全是一副没防备的半暴露姿态，胸口的肌肤几乎完全没有遮挡。 　　“有什么关系嘛……”她抱着胳膊，挠了挠乱糟糟的头发，“好了我这就起来。” 　　她一边摸着头发，一边把睡裙的肩带提到了肩上。 　　“哎……”我抚了抚额，转身去衣柜里面拎出了一条蓝黑色的长裙，以及对应搭配的连裤袜和中跟鞋，“对不起，我这里只有这种……鞋码差不多应该，总之你先穿好衣服，可以吗？等会可有你久等的信使来了。” 　　“真是的……来那么早干嘛……”她似乎是有点不太高兴地咕哝着，但还是乖乖地脱掉了睡裙，穿上了衣服，“……呜……这个收腰太紧了！” 　　“那没办法。”我只得给她松了一些，“是我太瘦了……” 　　“苗条还不好？” 　　“但是你好歹能上战场，我就只能在家里当个大小姐。”我说，“好了，你不是一直在等信使吗，躲在我的隔间里面就行……那边的门打开就是，你应该还记得吧。” 　　“所以我……”她还在用木梳打理着头发，“要躲到那边？” 　　“对，你就躲里面，我不会说悄悄话的。”我把她推到了我寝宫的隔间里，“到时候我会告知你消息的，相信我，好吗？” 　　“好吧……”菲儿只得同意，她也认为自己不应该露面，“不许说悄悄话哦？” 　　“当然。” 　　言毕我象征性地吻了一下她的额头，安抚了一下她，这才关上门。 　　“可以了吗？”伊薇特的手放在了门把手上，“要开门了？” 　　“嗯。”我做了个手势，而后坐到了靠窗的椅子边，“让他进来吧。” 　　言毕我背靠着椅背，把左腿搭在了右腿上，双腿交叠，惬意地坐着。 　　在我的另一位女仆，爱思特的带领之下，一个风尘仆仆的男性信使被领进了门。 　　我注意到他的脸上有伤痕，而且整个人看上去很疲劳，我知道长途赶路的确是一件十分消耗体力的事，但从他的状态上来看，我认为他更像是在路上受到了阻挠，一路上经受住了一堆艰难险阻才在疲惫中抵达。 　　会是谁在阻挠他呢？ 　　也许是希尔德，又也许是别的什么人…… 　　从上次的大会上来看，帕里斯公国似乎在有意地脱离原先与法兰帝国的关系，原先它们因为地缘和实力的关系，帕里斯和法兰帝国有一种隐隐约约的主从关系，长期地位居其下，而近期她的所作所为，从上一次不与法兰帝国一同到访这一点，不难推断出——她似乎正在试着摆脱法兰帝国的控制，建立起其他的关系。 　　只有这样她才能改变现状——我猜也许是这个计划。 　　而我得到海岛的据点则是一个契机。 　　“来都来了，别着急，坐下休息一下吧。”我示意他落座，“远道而来，想必累得不轻吧，来，伊薇特给他倒杯茶，看他累的。” 　　“是，陛下。” 　　伊薇特说着便把对方请到了座位上，又端来了茶壶和茶杯，手法熟练且优雅地为信使沏茶。 　　“不胜惶恐……”信使摘下了帽子，有些胆怯地看了我一眼，之后又仿佛刻意回避一般地埋低了头，“您居然……” 　　他想要拿起杯子喝水，但却没敢伸出手。 　　应该是出于尊敬和拘谨吧，不过话虽如此，他还是在悄悄地往我这边看——我倒是理解，毕竟我可是精灵女王呢，大陆上的明珠，最漂亮的女性。 　　“这里没外人，只要我允许就都无所谓了。”我说，“把信给我吧，然后你就可以喝茶了。” 　　“明白。” 　　说着他从怀里拿出了一封信件，放到了桌面上。 　　而在我明确的命令和授意之下，他算是放心地端起了茶杯。 　　—— 　　这封信件是来自帕里斯公国的戈兰蒂涅女大公，她在信件中提出了两件事：第一件事是希望从我这边的船厂里面购买一些中型桨帆船和几条大型风帆舰，就是给一些订单给我，她正在计划海军扩充，而因为一些特殊的条令，即便是绕开王家船厂，向商人们订购，也需要得到我的首肯，她很清楚这一点，而她也希望得到一些折扣。 　　事实上这个是很容易理解的，她是一个地处小型半岛的国家，和我一样也依赖海洋，想要扩大海军无可厚非——但我也看出来她实际上有些拮据，但迫于压力不得不如此。 　　而第二点则是她希望得到精灵王国海军的保护，换句话说，就是得到精灵王国海军的护卫，她的舰队在上个月受到了严重的损失（但其原因并未明说），而且从冰海南下的海盗们的肆虐也让她苦不堪言，她的远航线几乎无法运作，与神秘东方古国的贸易也将中断，结合第一条的订单，她的意思是在从我这里订购船只的过程中，希望精灵王国能够保护她的航线，作为代价，她会支付相当的费用，甚至于向我提供她的军备，甚至于她的人马来帮我。 　　仔细一想她的国土在公国里可不小。 　　换句话说，她希望在这片海域上与我结成一派，甚至于结成联盟，即便暂时向我屈服，她也在所不惜。 　　看样子她非常希望自己能够尽快脱离法兰帝国的控制，而唯一不会把自己重新送入虎口的，也就只有精灵王国了。 　　但是希尔德跟我提过不要接受戈兰蒂涅的请求——而且她没有告诉我原因。 　　这是联合新朋友的机会，虽然隐隐约约有些危险，但也值得我去尝试。 　　况且本身这就是一场不亏，甚至小赚的交易。 　　我已经和罗莎贝尔有过协议了，和卡丝塔菲奥也有协议，我不介意我的盟友增多，但盟友的增加也意味着一些新的风险。 　　值得谈到的是这一次向罗莎贝尔的借贷实际上对精灵王国的国库影响不小，我的手上没有多少能活动的资金了，这一份订单能够缓解经济压力，但我更担心王家船坞的产能，尽管我在去萨法里斯之前就派人去增加船厂了，但我依旧担心完成订单的效率，因为我自己也需要扩大海军规模，而且也必须得在近期内。 　　至于后一点，如果能够得到军事和经贸上的同盟，无疑是对我的好处，前者可以缓解精灵王国的人力问题，而后者则可以强化北部航线上的联系。 　　无论如何都是好事，但是…… 　　希尔德向我说的话令我无法忽视，但我……真的应该听她的吗？ 　　这我可得考虑一下。 　　我不太明白她的用意。 　　“好的，我清楚情况了……但还需要具体一些的……” 　　“陛下，奥菲利亚皇妃马上就要到了。” 　　正当我还在思考着的时候，佩里亚丝又来通报了一声。 　　“什么？” 　　“皇妃提前到了。”佩里亚丝重复了一遍，碧蓝色的双眸闪过一丝焦急，“怎么办？” 　　“能怎么办，还能晾在外面不成？”我抱着头，有些头疼，“接进来吧，不过你得帮我多拖一会儿。” 　　“明白。” 　　奥菲利亚的信件是前天送到的，说是明天前来商谈一些事，但我没想到她今天就赶到了。 　　估计她也有点急吧。 　　啧……突然间就忙起来了。 　　冷静……要冷静，千万不能手忙脚乱，不要露出太多破绽，千万不能忙中出错…… 　　最好还是让戈兰蒂涅的信使先走，她明显打算与法兰帝国脱钩，留着信使反而有危险，到时候我说不定也要被怀疑。 　　“奥菲利亚居然也来了吗？”我嘀咕了一句，转头对伊薇特说道，“你把信使从后门带走……然后，把这封信交给女大公，就说过段时间我会过去谈具体的事宜。” 　　说着我迅速地抽了一张纸，思考片刻之后，迅速地写了几段话，盖上公章，把它塞到了信封里，交给了信使，而伊薇特则照我的意思领着信使从后门离去。 　　“好的……接下来还要对付奥菲利亚。” 　　我按着太阳穴，在让自己冷静下来的同时，也在竭力地思考着。 　　“爱思特，你来一下，把桌上的东西先收拾了。” 第十一章 风暴聚集（下） 　　—— 　　奥菲利亚皇妃在爱思特的接待下抵达了我的寝宫。 　　微卷的金棕色中长发，花丛形的珍珠头饰，白金色的巴洛克式长裙，前摆上是精美的鸢尾刺绣，披肩和长袖手套的边缘上也绣着金边，而她同时也大方地露出了纤细的脖颈和胸口地带，在稍下一点的部位则是蓝与白相编织的布料，与裙衬一样都包着清纯的类似花边，下身乳白色的裙摆直至小腿肚，但依旧能看到香槟色的连裤袜，上面满是树藤状的花纹，加上她的小礼服鞋，从头顶到脚跟都充满着精致感。 　　她本身的相貌就极为惊艳，加上这一身服装，的确漂亮得让人惊讶——话说回来，她很喜欢大裙摆的裙子呢。 　　就算是我也忍不住多打量了一会儿。 　　清澈而端庄的，鞋跟落在地板上的声音由远而近。 　　“您好，贵安。”她露出温和的微笑，微微侧过身，右手抚在了胸上，“敬爱的，美丽的女王陛下。” 　　这份风韵估计能让无数人为之拜倒在她裙下吧。 　　“嗯，等候多时了，请坐吧？” 　　我向面前的贵妇伸出了手，而对方也接受了我的好意，款款落座。 　　爱思特深吸了一口气，开始替奥菲利亚斟茶，她以前也是做侍女的，这种事情其实格外熟练，不过在此期间她一直在跟我对眼神，似乎是有些紧张。 　　在服侍完之后她立马就快步溜到了门口，挺直腰杆，转移注意力一般地呆望着窗户——而不像伊薇特那样会站在我的背后，帮我把控气氛，我想爱思特她还是有点怕生。 　　“来一趟可真不容易呢。”奥菲利亚把脸前的头发撩到了耳后，双手交叉托着下巴，“但我很享受旅程。” 　　“所以不辞辛劳来一趟……有何贵干呢？” 　　“嗯……”她露出一个迷人的微笑，“我希望能够得到您的海军驻港权，当然，这是代表着法兰帝国的请求，我们会支付相对应的费用，并且会协助您修造港湾区。” 　　“诶……啊……居然是这个吗？” 　　驻港权就是在我港口停泊的权力，而这一特殊的条令往往是针对作战用的船只的，一般也会以正式的协议呈现。 　　而大范围的驻港则意味着更容易获得补给，也会有更多的战略支点，奥菲利亚的意思肯定是要得到在阿拉兰和喀尔的驻港权，它不仅是关键，距离法兰帝国本土也很近——如果还是萨法里斯王国控制岛屿的话，那对姐妹是百分之百不会同意的。 　　这一请求几乎意味着“准备开战”。 　　希尔德的请求就是让我拒绝法兰帝国，很明显她和法兰帝国的关系很差，在萨法里斯的内战支持者里，她们很明显地站在了对立面。 　　如果说之前还能各表立场的话，现在的我就必须要在她们之间做出选择。 　　支持希尔德或是选择亲近奥菲利亚。 　　这意味着我是亲近穆恩帝国还是亲近法兰帝国。 　　其实说句实话，在她们之间做出选择并不是件容易的事，尽管我可能对希尔德的好感稍多一点，但我也要权衡两国的实力，法兰帝国无疑是这片大陆上体量最大的帝国，实力很强，而穆恩帝国的实际战斗力也非常强横，若要真稍作对比的话，应该还是法兰帝国稍微占优一点。 　　而这两国的关系并不好，我并不太清楚它们之间到底为什么关系这样糟糕，据佩里亚丝所谈的，两个之间曾经发生过大规模的战争，双方都付出过很大的代价，再就是抢占散落在东海小岛和中部大陆地区的部分土地时也发生过大量的冲突，但如果只是这个也还好——依我来看，两者之间的坏关系应该另有原因。 　　但那是后话，现在对我来说，最需要面对的问题实际上是作出这一次的选择。 　　对方仅仅只是请求驻港权而已，借用驻港权我还能得到一定的维修补偿，而且对方也明确说了不会对我发起进攻——我基本上可以确定法兰帝国的目标是对穆恩帝国的攻势，对帕里斯公国的压制，以及对航路和海域的控制。 　　其中最重要的就是法兰帝国对穆恩帝国的战争准备，请求驻港权就是为了开战而准备的。 　　菲儿已经向我提起过两国现在又开始在海上对轰了，还有海盗们在整活儿，可以说北海现在是一片乌烟瘴气。 　　所以……我是不是应该听希尔德的？ 　　她只说不要让我接受奥菲利亚的任何请求，而这就是她对我的请求——不过她却也没有告诉我原因。 　　怎么办呢…… 　　隐隐约约地感觉到驻港权会把我卷入冲突里，而我还没有完全归置好舰队。 　　嘛，先不要答应吧。 　　“请原谅，我不能接受。” 　　“那真可惜。”奥菲利亚皇妃轻声说，但依旧优雅端庄地维持着品茶的姿势，“我原本希望我们两国能更交好一些呢。” 　　我怎么听出了那么一点威胁的意味在里面？ 　　“我不想被威胁，哪怕是法兰帝国的第一美人。” 　　“我没有威胁您。”她的声音依旧是平平淡淡的，浅褐色的双眸如折扇遮面般，在我的脸上轻掠而过，似乎我的回答早在她的意料之中，“我只是在告知您我的想法而已，而我也的确希望我们能够……联系得更紧密一些，这对我们今后的合作有很大的帮助。” 　　其实话说得很明白了，她是在争取我。 　　“我明白这是你的好心好意。”我捧紧了茶杯，“但我还有别的考虑。” 　　“没关系，也许我们在未来能够达成更好的意见，相信您也能感觉到……”她深吸了一口气，“现在的世界不像十年前那样平静，和平不会长久，而且即将被打破，也许就在近期，即便是对于强大的法兰帝国，也应该做好准备。” 　　“所以说……我必须得接受吗？” 　　“并不是不行，只是对我来说会有些麻烦……而且这一次的出访不全是我丈夫的意见，还有一部分是我的私心。”奥菲利亚摇了摇头，似乎是放弃了请求，因而露出了略显轻松和宽慰的表情，“不过既然您不愿意的话……我也没什么好说的，我毕竟只是个传话的。” 　　“这是哪里话？”我也只得顺着她的话说，“你毕竟也是高贵的皇妃，按理说对您的礼节应该与您的丈夫一样隆重得体。” 　　“有时候也不必费那么多心啦。”奥菲利亚笑了起来，“我其实很喜欢您这里。” 　　如此说着，她的视线在我的房间中环顾了一圈。 　　“我想可能……装修得还算比较简约吧。” 　　“但是有您在就足以让此蓬荜生辉。” 　　她缓缓地捏住我的手，几乎让人有些无法移开视线地，亲吻了一下我的手背。 　　即便是隔着丝绸的手套，也能够感受到她的体温。 　　柔软的双唇在手指上留下了一个吻痕，浅浅的——格外让人无法忘怀。 　　“别……别那么说嘛。” 　　“我不能在此地多留，那么……妾身就告辞了。”她拎起裙子，微微屈膝，在留下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之后，爱思特的带领下离开了房间，“愿您有美好的一天。” 　　我目送着她的倩影消失在走廊尽头，陷入了沉思。 　　“所以，艾露你该怎么办？” 　　菲儿悄悄地开了门，只露出半张脸，小声地问道。 　　“现在先不着急。”我耸了耸肩，“过几天再上门拜访帕里斯公国，不急这一会儿，把国内安顿好再出发也不迟，我得先去视察一下船坞，看看生产线……顺便和法绮尔谈谈，我得把她安排好了再出门，回来还得对付……” 　　还得对付一下巨龙那边的邀请。 　　优先安顿好国内吧，做好计划再慢慢来，太急的话所有的事情都会乱糟糟的。 　　虽然说事务繁多，但应该有条不紊的一件件来，有条有理进行，这样才不会出纰漏，急急忙忙的总容易出事物。 　　现在我可站在风口上了…… 　　慎重应与豪赌同行。 　　—— 　　———— 　　———— 　　最近重度停电（悲） 　　Excusez-moi（诚恳） 第十二章 设计者 　　第十二章设计者 　　—— 　　咚咚咚—— 　　我敲了敲门，而后把耳朵贴在了门上。 　　“哪位？” 　　房间里面传来了软软的，熟悉的，艾尔莎的声音。 　　“你姐姐。”我退后了一步，按了按自己的肩膀，等着她的女仆前来开门，“快点开门啦。” 　　接着我便听到了房间里传来的哒哒脚步声和门闩扭动的声音。 　　艾尔莎把门开了个小缝，歪着头，怯生生的看着我——我没想到居然是她自己过来开门的，也就是说她让女仆们都出去了。 　　方便她和法绮尔私聊……或是别的什么。 　　“一个人吗？”我十分干脆地推开了房门，“女仆都不在吗？” 　　当然我是故意的，她每次露出这种表情都是心虚。 　　我稍稍把门开大了一点，目光便锁定了坐在床上的法绮尔。 　　不过她们之间似乎只是谈话聊天，亦或是她们经常进行的“教学”活动，因此这样一看其实没什么异样。 　　反正我来也不是为了给自己找不痛快，干脆不要去想好了。 　　“真是的，姐姐也太……”艾尔莎侧过了头，有一点不满地嘀咕着，“也太没礼貌了。” 　　“对不起，艾尔莎，我向你道歉。” 　　她的责怪也有些无力，倒不如说她是因为心虚才嘴硬的。 　　我如此思忖着，坐到了桌边的椅子上，艾尔莎似乎也有点赌气意思的，鼓着嘴，背靠着墙，一脸的不高兴。 　　“艾尔莎，你要是愿意的话也可以跟着，但我主要是想和法绮尔谈谈。”我看向了那个坐在床上的，皮肤有些灰青色的小少女，“我想要一些……你所能提供的计划，可以吗？” 　　我想知道她的想法，也需要尽快地让她发挥作用——不然我不会留着她。 　　而且尽快地把她安排到岗位上也能让她减少可疑的举动。 　　“如果你想要的话。”法绮尔从床上跳了下来，也坐到了桌前，打开了她的皮箱子，取出了一摞摞的设计稿，“我会试试的。” 　　“这不是试试那么简单，这是你的工作……我需要船只的改进和设计，包括更快……或是更强的设计。” 　　我提出了要求，目前来说我的构思是想要获得更多在海岸上的力量，既然在陆地上寸步难行，那就向着更宽广的海洋发展，能积累到足够的力量之后，再重新审视大陆上的局势。 　　精灵王国原本在海洋上的控制力也能够减轻其他帝国的猜疑，更何况我们现在得到了海上据点。 　　“我其实更想试试能飞在天上的……”她摇了摇头，“但既然你想要海上的船只，我会做出努力的。” 　　“但在这之前……告诉我你对现在的船只和局势了解多少。”我耸了耸肩，“这是测试，测试你是否有价值。” 　　—— 　　就以最西部的这几个国家来说，目前为止海军实力最强的其实是萨法里斯王国，之后是稍弱一些的法兰帝国，随后是穆恩帝国，接着就是精灵王国了，神圣帝国的地理位置（这里特指它的近海）很容易被萨法里斯的船队封锁，而且一直以来神圣帝国的注意力都放在几个临近王国的身上，除开接壤的德·洛瓦王国与萨法里斯王国之外，东部还与中部大陆的塔拉帝国和亚马拉王国相接壤，光是陆地上就是一大堆麻烦事，它的注意力大都也在陆地上，因此海军主要都是用于浅滩的快速帆船，再就是适用于南部海域的桨帆船，神圣帝国的陆战很强劲，海岸线也不长，这都算情有可原。 　　而谈及到现在正剑拔弩张的法兰帝国和穆恩帝国，前者更倾向于大型的战舰，而后者则因为他们产业的模式，大都是中型的舰队，因此船只本身也偏小，但很容易形成大规模的集群舰队，相比较法兰帝国的大战舰来说，虽然在正面对抗时，对方的船首和碉楼会成为难以攻克的堡垒，但他们在战术上可能占一些优势。 　　其实北方的诸国，譬如北部亚诺尔王国，或是与它长期联合的加拉曼王国，也拥有特殊的船队，而他们的战船几乎都是无一例外的海盗组织，每一次南下都是来劫掠的，甚至于他们还会绕过极北的冰川，抵达中部大陆的北部，非常适用于登陆的船只能让他们快速上岸，然后抢完就跑——十分糟糕的是，他们的速度还非常快，有时还会用单桅方帆加速逃逸。 　　所以他们也算是海上的坏东西了。 　　精灵王国的很多船只都是用于远航的大帆船，在对外的贸易上，这种体型庞大的帆船具备足够的稳定性，能够在汪洋大海间平稳航行，并且能够搭载相当的大炮，可以用于海战，远洋贸易，甚至于远洋探险，稍加改装就能依照需要使用，最远的精灵航线就是南下之后，绕过南部的大陆板块，最终抵达遥远的东部大陆，精灵王国的船拥有良好的稳定性和载货能力，所以在贸易上很占优势——精灵王国最占优势的，就是其稳定和节约空间的设计。 　　随即还有大量适用于近海浅滩的小型帆船，个别探险家也有小型的三角帆船，同时也有少许的桨帆船，但是水手方面一直都很成问题，往往还需要从北方和东方招揽有经验的水手——这一矛盾的主要问题在于，精灵族往往更希望自己的船员全部都是精灵族，他们更信任同为精灵族的人。 　　“这些我都知道……”我松了口气，“关于设计上的了解，你知道多少。” 　　“很多，不过这是我头一回被要求一定要设计船只。”她拿出了一份设计图，如此说道，“我在萨法里斯那边得到过一份设计图……” 　　萨法里斯王国对魔法技术的运用已经有了数百年的历史，除开在陆战上的支援部队，他们也将魔力原矿应用在了船只上。 　　他们所做的尝试，就是利用魔法回路将一种魔力装置安装在船尾，在有需要的时候，他们会拉起横帆和斜桅，以魔力原矿为燃料的装置会迅速地产生推动力，在无风或是水手出现损失的情况下迅速脱离战场，或是在需要快速进行接舷追击的时候贴上去。 　　这种装置的一般都是贴着船底和船尾的小型装置，其效果直接地影响了萨法里斯的战舰设计，萨法里斯的技术人员想要扩大它的规模，但本身魔力原矿就相对贵重，而且如果装置规模太大，很有可能在航行的过程中出现爆炸，这一情况在过载的情况下会很严重，本身魔力矿石在打造之后就是“爆发性的释放”，做成小型的缓冲输出器就已经很不容易了。 　　在我的理解力，这属于一种特殊的，具备相当危险性的“蒸汽机”。 　　不过总体而言也为萨法里斯的船只做出了相当的改进，节约了相当的水手，在接舷开始之前这种船跑得飞快，短途的速度爆发能够让它执行包抄和追击的战术，这也是为什么萨法里斯王国最终能够击败法兰帝国，夺得在北海上的战略胜利的原因之一。 　　而萨法里斯似乎正处在技术的瓶颈上，而这一次邀请精灵族的工匠也是为了在结构上作出改进（他们的结构始终不如精灵王国的设计稳定），她们接下来会更多地向南进发，甚至于向着更远的海洋探索，只有这样才能得到她们想要的——扩张与财富。 　　一说起来那对姐妹比我想象中还要心急。 　　“嗯……” 　　法绮尔在这方面的功课似乎比我想象中做得要足，接下来听听她的意见吧。 　　“我也了解了一部分精灵王国的船只设计，想做出改进不算困难……” 　　“那就好。” 　　“但是我希望能够得到一些更好的材料。” 　　“为什么……” 　　“因为只有更高级的材料才能承载更高级的设计，起码在双层甲板和装甲的设计上能够腾出一些空间，不至于太影响航速和体型，毕竟造价和工期也是需要考虑的一环嘛。” 　　她倒是懂不少东西。 　　“我很喜欢你的说法，我接受，所以我得去弄点高档材料了？”我说，“你会被委派到设计院里面，你只管设计，别的东西我会想办法，比起这个……我现在更担心计划。” 　　“什么计划？” 　　“重新归置舰队的计划，但这是对和平约定的挑衅，所以在这之前，我得小心一点。”我说出了自己的部分想法，“我打算在两年之内完全归置好这一切，包括修造更多的舰船等等，时间是很宽裕的，也许会更短一点，至少我得看管好北部的海域，这可是我们的贸易线，也是我们的生命线，现在我们得靠自己来保护自己了。” 　　“我不明白，也不想明白。”法绮尔打了个哈欠，“我只想……” 　　“你有什么要求？” 　　“你有几个船坞？” 　　“八个，你要做什么？” 　　“我希望能借一个。”她凝视着我，眼里表露出一种纯真的期待，“可以吗？” 　　我猜她是为了实践属于自己的设计。 　　“……我给你去想想办法。” 　　接受她的提议对我来说也有些困难，因为如果我接下了帕里斯公国的订单，我们的生产线就会特别的紧张，而且精灵族现有的船坞为了维持高产能，都是集中化生产的，现在再抽调出一个船坞用于她设计会有些难以接受。 　　除非我之前投资建设的小规模船坞建设完毕了。 　　如此想着，我起身向外走去。 　　堵在门口的艾尔莎依旧低着头，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艾尔莎。”我摸了摸她的脸，她也顺从地抬起了头，一副受了委屈要抱抱的样子，“我很抱歉，但我要又要出发了。” 　　说完我便抱了抱她，而她也踮着脚，在我身上赖了好一会儿。 　　不过我的宽慰总归是有点效果的，当我松开胳膊的时候，她脸上的委屈少了几分，转而多了一点欣喜，看上去她的心情好多了。 　　“那……姐姐要小心一点哦。” 　　“你也是……我知道你很喜欢法绮尔，但和她相处的时候要注意一点，有问题就去找伊薇特和佩里亚丝，明白吗？” 　　“知道啦……” 　　“嗯嗯嗯，真乖呢。” 　　虽然我知道她可能听不太进我这句话，但无论如何我得试着提醒和交代一下，我是真的很不希望自己的妹妹出意外。 　　毕竟留下法绮尔也是我的选择，而我要为我自己的选择负起责任。 　　言毕我离开了房间。 插曲 匆忙的生活 　　插曲 匆忙的生活 　　—— 　　佩里亚丝一直都在门外等着我。 　　“怎么样……大小姐？” 　　我与她擦肩而过，沿着走廊向外而去，她便快步地跟在了我的身侧，小声地追问着。 　　“没关系……但我得去视察一下精灵湾的船坞，希望工匠们已经把那几个小型的新船坞都建好了。”我侧着头，和佩里亚丝接上了话，“卡丝塔菲奥和可露娜已经走了吗？” 　　“嗯，刚刚才回去……不过只有女大公回国了，可露娜好像只是离开了宫廷，而没有直接回去。”佩里亚丝如此回答，“您有什么吩咐吗？” 　　“嗯……还真有一点。” 　　我拎起裙子，快步地沿着阶梯向下走去，握着长戟的侍卫在我通过走廊之前便已经收起了武器，并了一下脚跟，发出整齐的声响，权当是向我问好。 　　“您说。”佩里亚丝前后摆着的双手不自觉地紧握，“要我帮您做什么？” 　　“嗯，我这几天要去找帕里斯公国的戈兰蒂涅女大公，有一些具体的事情要商议，所以我得准备去谈谈了，来回大约会花一个星期的时间，这期间你代替我我看着法绮尔，如果她有什么可疑的举止，你可以自行判断和处理，等我那边谈妥了，我就会把她带到船坞去的，到时候就可以轻松点监视她，然后……帮我照看一下艾尔莎，不要让她和法绮尔有太危险的接触，也不要让她乱跑，有出格的举动也要及时阻止，这是我给你的权力，总之有什么情况就向我汇报。” 　　“嗯。我明白……但我记得一直都是由伊薇特来帮忙照看艾尔莎的……” 　　“话虽如此，她太纵容艾尔莎了。” 　　“艾尔莎毕竟也是您的妹妹嘛。” 　　我趁机看了一眼走廊的前后，确认没有人能听到我和佩里亚丝的对话之后才回答道。 　　“但是伊薇特是故意的，我更相信你一些，佩里亚丝，你来替我管着她，让伊薇特帮我再收拾一下行李，然后让她到浴场来找我，就说这次我带她出门。”我停住脚，面对着佩里亚丝，双手搭在她的肩膀上，认真地说，“你是我现在最值得信任的人，明白吗？” 　　“诶……”佩里亚丝露出有些为难的表情，也许是被我这一阵突如其来的真情流露给弄得有些不知所措了，“您这样说的话……我会尽力的。” 　　“那就好，那我现在就出去咯？” 　　我满意地点头，背着手，向外走去。 　　“话说您……那个……您要去哪里？”似乎是想起了什么，佩里亚丝欲言又止，“今天是……呃……可以不那么急来着的……” 　　她的话有些奇怪，我一时半会也没听明白意思，但还是习惯性地顺着自己心里所想的，继续向下说。 　　“我先去看看浴场修好了没有。”我不自觉地想起自己的那个小爱好，然后把它讲了出来，“希望它能修好，不过……要是太浪费钱了话，我会放弃的。” 　　“诶……是的，那个其实也在赶进度了……” 　　她还是那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好啦，帮我去办这些事，”我笑了笑，手指在大门上敲了几下，“我就提前说声谢谢啦。” 　　—— 　　我一边等着伊薇特，一边溜到在王都北侧的温泉浴场，现在已经建设得有模有样了，其中一个浴池已经修建完毕，其他的部分也在按部就班地修筑，其实刚出城门的时候就已经能够看到那门口的圆柱和穹顶骨架了，估计会做成一个半封闭的十字拱设计，而不是中央露天的，类似于天井的设计，我个人其实分辩不出它们的优劣，只是本能地更喜欢私密感更强一点的类型。 　　说来我本意上为了减轻工作量，对雕塑和装饰画没有过多要求——那种东西可以以后再请人制作，不如先让浴场投入使用，等有空闲的时候再去补充就好。 　　其实是我想在冬天的时候用上，让人意外的很有期待的感觉，如果能加上一点酒就好了。 　　泡着温泉，一边品酒，一边欣赏雪景。 　　生活忙碌，公务繁多，但总还是要想点美事嘛。 　　我一边视察（或者说参观）着尚在施工中的浴场，一边绕着整个工地走了两个大圈，在看到一切都在按计划进行的时候，我不由自主地竖起了大拇指，而在下面贴砖的民夫们也发现了我，高举起胳膊向我打招呼。 　　其实我不太想打搅砌砖的工人，毕竟人家也在上班，虽然我就是最大的监工头子，但作为外行，还是不要对内行指手画脚的好。 　　而且我为了不影响其他地区的建设，修建浴场的人手我是分拨了一部分到其他地方去了的，不过这样一来倒是给了剩下的人很大的负担。 　　我想冬天之前差不多应该能建好——还是让我稍许满足一下虚荣心吧。 　　再迟一些也无所谓，我还可以再等等。 　　我抱着胳膊，望着已见雏形，宛如大张着的狮口，却又初具典雅色彩的浴场外壁，深青与淡红的枫叶在高远的天空下摇曳与零落着，一阵清风随后掠过发梢，所见与所感的一切，都让人意外地感到心旷神怡。 　　在午后欣赏见到这样的一切，令我的心也难得地放松了下来。 　　稍稍休息一下吧。 　　—— 　　在我背靠着大树发了一会儿呆之后，我看到一个穿着黑白女仆装的俏丽女性出现在了来时的上坡路口。 　　伊薇特来得也很快嘛……还以为要等很久的，不过话说回来，她似乎是一路跑过来的，明明还穿着那双跟高的鞋呢，就不怕崴脚了吗？ 　　她提着一个行李箱，快步地走到了我的面前，而后手抚着胸口，大口地喘着气。 　　“您在这呢。”伊薇特放下了行李箱，用怀里的手帕擦了擦额头上的汗珠，“您为什么不早点说……这样太赶慌了。” 　　“虽说是短途旅行，但不能太不讲究了，我还是个‘大小姐’呢，对吧。”我耸了耸肩，说着合理却又无奈的话，“特别是你在我身边的话……嗯，其实你比我还在意我的穿着打扮的吧？” 　　似乎是说中了，伊薇特无言地点了点头。 　　“谢谢，好啦……上一次没带你，我记得你还有些不高兴来着，这一次出门就让你陪我吧。”我轻轻地握起她的一只手，“你会同意的吧？” 　　“我很乐意。”她微微鞠躬，眉毛也舒展开了。 　　“那就走吧，时间不等人，替我安排一下……” 　　我如此说着，准备拉着她前往驿站，但伊薇特出于某些原因就站在了原地，我转过身，用眼神询问着她原因。 　　“请您等一下……大小姐，这里……” 　　伊薇特一边说着，一边从箱子里面拿出了一个深色的小木盒。 　　“这是什么？” 　　我从她的手上接过了它，而后打开了盒子。 　　里面用丝绒盛放着一条淡金色的手链，很貌美的一个小饰物。 　　我半是珍惜又半是不明所以地用手指拈起了它。 　　“今天是您的生日。”伊薇特清了清嗓子，“生日快乐，大小姐。” 　　生日快乐……诶？ 　　诶！ 　　“诶……我自己都忘了……” 　　明明走之前佩里亚丝都向我隐晦地提过的，也许是没什么实感，所以完全没有在意。 　　今天是我的生日，一个生在初秋时节的精灵的生日。 　　明明身边最亲的人都知道，可我自己却完全不在意。 　　完全没心思想，而且完完全全都忙糊涂了。 　　“您一直都在忙碌，您妹妹其实有些心疼，只是不太想打扰您。”伊薇特轻声说，“这是她送您的生日礼物。” 　　但是身边的人都还记得。 　　有些令人感动呢。 　　“唉，连我自己都忘记了。”我叹了口气，思来想去，最终还是把手链放回了盒子里，“谢谢……当然，艾尔莎不在，也许要等我回去之后才能亲口向她说了。” 　　“嗯……” 　　伊薇特重新接过了盒子，把它放回了行李箱，拎起它，跟在了我的身后。 　　自家的妹妹居然还记得这种小事……我想她其实很在意我这个姐姐的吧。 　　而且回想起上午那会儿我对她的态度的确太不近人情了，也难怪她会那么赌气——毕竟她心里还在想着我的生日呢。 　　回来向她道歉吧，还有道谢。 　　哎……说来那个吊坠和她预见的事都还没有问到呢，这就糊里糊涂地又走了。 　　“下次吧……” 　　我恍然若失地嘀咕着。 　　我不想一直忙忙碌碌地生活啊，那样未免太过劳累了，而且会失去很多乐趣，一切都急急忙忙地，被无数的事务所填充。 　　我也想要休憩，但我又深刻的明白，这是我作为女王的职责，如果我逃避，又有谁去呢？ 　　所以……这一次的生日可能没有办法好好过了。 　　毕竟是庆贺自己的诞生，总还是要一点仪式感才是。 　　下次一定好好庆祝……嗯，下次一定。 第十三章 两年计划 　　第十三章两年计划 　　—— 　　在离开王都之后的第二天中午，我抵达了精灵湾的船坞。 　　我坐在会客厅的沙发上，伊薇特站在我的身侧，一位女性精灵正坐在与我相对的办公桌前，收拾着收拾着桌面上的文档。 　　她正是王家船坞的总负责人，玛诺娜，同时她也是一位负有盛名的船长，在有必要的时候她也能够作为一名将领带领海军出战。 　　值得谈到的是，她大约40岁左右，在早年间她便是作为海盗进行过海上搜掠活动，后来在小规模战争期间也曾作为海军的统帅参与过海岸防御战和远征计划，而在和平时期，她则是作为王家船坞的总负责人，一直在管理着这一带的船坞，把重任交给这样一个嗅觉灵敏的“海上猎犬”的确让人放心不少，起码她有这个统筹能力。 　　另外主要的船厂都在精灵湾的沿岸地带，在造船业上的集中配置无疑能够加大产能，而新建的小型船坞也紧靠着原本的船厂，可以适当地减少一些人力上的浪费，而回归的月神港则更偏重于贸易类，靠岸的商船偏多，没有预留多少给战船的通道，与萨法里斯的商贸协议也是在它回归之后才得以确定，它们因为地形和早期的规划而有所分工。 　　在几个月前我与海岸堡垒的任务一同下发了这项新船坞的工程，一共是是四个小船坞，用于生产小规模的近海船只，按理说应该差不多完成了，我原本也希望多投资几个大型船坞，但精灵湾的面积不大，再开辟新的地块其实挺麻烦，它的东侧就是山区，而西侧又是地基不牢固的浅沼，所以只能采取折中的办法，再者说的话，大型的船坞不太容易在近期内建成，也属于中长期投资，虽然我把它提到了议事日程上，但目前来说只能用耐心来对待。 　　主要还有法绮尔催着想要一个小船厂，她既是暂定的教师，又是热情的设计师，如果她真的需要就给她试试吧……希望我不会走眼，也希望她能给我等价的回报。 　　“能给我看看进度吗？” 　　“您可以看……”玛诺娜拉开了窗帘，示意我向窗外看。 　　这栋楼正好可以俯瞰整个港湾区，在她所指的方向，月牙形的海湾上已经修建起了几个新的船厂，工匠们在水光的映照下挥舞着锤子，搭建着一个又一个的木质结构，整个海岸线都笼罩在一种异样的光景之中。 　　但是我也注意到了，其实它们并未竣工。 　　“还有多久完工。” 　　“预计还有十天的时间全部完工。”玛诺娜捏着下巴，思考了一下，如此回答。 　　她说的应该是保守估计的时间。 　　“比想象中要慢一点。”我蹙着眉毛，对这个效率表达了自己的不满。 　　“其实这已经够快的了。”伊薇特有些疑惑地嘀咕了一声，“工人都在呢……” 　　是不是我要求太高了……还是说这个世界的节奏比我预想中的要慢一点？ 　　我有些理解了，毕竟这个世界还处在一个较为古早的时代，所以慢一点才是正常现象，反倒是我的心态显得稍许急了一点，在快习惯了之后真有些慢不下来。 　　“我懂了，是我太心急。”我松了口气，“之前和佩里亚丝简单谈过，接下来我再重复一下计划……” 　　计划是在两年之内重新规整精灵王国的海军，不仅仅是在舰队规模上要扩张到现今的2倍，还有在各个船队上的增员。 　　精灵族的船只是特化用于商贸的，有很大的货仓空间，能进行改造，但在实际作战上会受影响，况且我认为精灵王国也需要维持贸易以确保国内的稳定，精灵王国也有数量相当的护卫舰，但据我调查的海员数目往往都不满，如果我选择扩军的话，很有可能有船无人可开——况且精灵族一贯倾向于同族共事，短期之内也很难招募到大量的水手，向人类海员伸手的花费可不小，不到必要的时刻，我还不想给雇佣兵们送钱。 　　海军比陆军更依赖经验，有很多新出厂的船只在第一次出海的时候就触礁沉船，不是因为船只不佳，而是因为慌乱。 　　除非从现在开始重视对水手的培育，到时候在大学里面开设这一部分的教育活动也许能有所缓解，总之我需要他们。 　　其实我面临的所有问题都绕不开人力，而海员的培养要比陆军麻烦很多，并且更加挑人，一艘大船上至少需要70人，看上去不多，但他们必须大半都是水手，这样一筛选下来其实能用的人就非常少了，很多王国在面对这样的问题时，往往都选择去在外雇佣老水手，一个极为富有经验的水手在船上所能发挥的价值是惊人的。 　　材料上的问题在得到阿拉兰那片广袤的森林之后得到了缓解——既然精灵不愿意破坏自家的环境，就去砍其他地方的树吧。 　　这都是问题……再想想看还有什么办法吧，先去帕里斯公国把订单和协议签下来，计划具体还要等到那之后在谈及细则。 　　在我的计划中，若要完成这一切，大约要花费两年的时间。 　　“好的，谢谢，总之这交给你了。”我说，“还有……问一下，最近有航班到帕里斯公国的吗？” 　　“很少，最近的……我看看。”玛诺娜迅速地翻了一下表格，“最近的是在明天的清晨。” 　　“好的，那我不打扰咯。” 　　说完我便起身，带着伊薇特离开了办公室。 　　—— 　　“你知道我为什么这一次带你出来吗？” 　　一边沿着走廊往外，我一边和伊薇特闲谈着。 　　“呃……可能是更喜欢我一些？” 　　是她一贯取巧的回答方式，有些讨好，也有些刻意引诱的意味。 　　“嗯，因为你不仅很会照顾人，而且很关注宫廷这段时间发生的事，在你这里我也许能了解到很多不为人知的事呢。”我笑了起来，放慢了脚步，轻轻地戳了戳她的手背，“其实你是个很懂人心的女孩子呢。” 　　“哎……您这样说我很高兴。”她眼帘低垂，轻轻地摸了摸自己的胸口。 　　“船厂的事情，还是慢慢等好了。”我说，“反正也快了。” 　　“修建堡垒的民夫也还没有完全到位，的确是是会影响进度的……”伊薇特点了点头，“毕竟这一次借出去三十万金币嘛……接下来的财务说不定也有不小的影响呢。” 　　等一等…… 　　曼德拉·卢在拒绝向我透露他对王都内消息的私人看法时提到了伊薇特，按理说他应该首先把话头指向内务大臣，哪怕是佩里亚丝，但他却说“您应该去问问您的女仆而不是问我”这样的话，我还记得他的这番话，仔细想来其实会有些奇怪。 　　他似乎是有意地在提示我什么。 　　其实在与罗莎贝尔的条约里，唯独借贷的欠条是一个私下的内容，公布数额其实比较含糊，只有长老会，财政部，信件这三个地方知道具体的内容。 　　女仆这么关注我的私事可不只是为了能和我多聊聊而已哦。 　　“你知道的东西不少嘛，伊薇特。”我假装漫不经心地扫了她一眼。 　　“那个啊……是……”伊薇特的声音停顿了一下，“是佩里亚丝亲在长老会的时候顺带……” 　　居然在这种时候解释？ 　　“你在说谎哦？”我停住了脚，看向了她，而她也后退了一步，几乎靠在了墙上，“佩里亚丝没有参与过多的听证环节，只是在讨论完成的时候重新回去拿了批文，送回信的时候也没有偷看，她守规矩得有些傻气，后来的事情是我告诉她才知道的，所以说你去偷听长老会的听证了？” 　　或者说她十分有意地在了解周围的信息，女仆其实不该去听那些东西，除非是我主动地去告知她——从她放任艾尔莎起，我就觉得她可能没有那么老实。 　　虽然说还是个听话的好女仆，她对我的忠心应该也不用怀疑，但她的心思却用的太多了。 　　既是好事，也是坏事，既让人放心，又让人不放心。 　　慢慢地调教她一下，把那些隐性的危险一点点地排除掉才好。 　　而且她做这些事其实更多的是为了保持在我面前的话题感，还有她自己的地位，让自己无可替代，在爱思特来之后她的这种不安其实更加剧了，不然的话刚刚她也不会顺口说漏嘴。 　　“没……我……咿呀！” 　　我把她推到了墙上，抓住了她的两只手腕，凝视着她。 　　她的发带也在仓皇之间落到了地上。 　　“告诉我原因。” 　　“我只是希望……”她咽了咽口水，“我总想着了解周围的一切，这样的话……要是有什么密谋的话，也能及时告诉您。” 　　这句话是实话，可是就这样放过她未免太没意思了。 　　“但是心思用的太多了哦？”我咬着她的耳根，我能感觉到她的身体颤了一下，“你让我觉得有些危险了……就像是一个在恋爱的小姑娘哦。” 　　说完我便松开了一只手，把她棕褐色的秀发撩到了耳后，指尖撩拨了一下她的白皙的脖颈，而后捏住了她的下巴，让她直视着我。 　　茶色的双眸看上去就像两颗宝石呢，只是此刻眼里满是慌乱。 　　“我只是……” 　　“其实你只是想保住在我面前的地位，对吧？”我轻轻的吻了一下她的脸颊，“但是你关心的东西太多，也太深入了，你其实没有爱思特那么单纯呢……她是个单纯的好孩子，但你却不太老实哦？我想你也是很忠心的人，不过我希望你不要出格，也希望你更听话一点，你知道我对你其实也很纵容的……但是某些事情一定要把握好分寸，明白吗？” 　　她咬着嘴唇，视线撇到了一边，膝盖和小腿也有些发软地并成了内八，险些瘫在地上。 　　一副完全被我说中了的，也不敢反抗的模样。 　　她难得这么心虚。 　　我只是给她的台阶下而已，我对这个女仆其实也意外的纵容——就像她对我那些过分的体贴一样，她对我的感情其实早就有点过线了，也是我对她太亲切的原因。 　　也许早就不止是喜欢了…… 　　说不定是因为彼此之间的距离太近了，才让她变成这样的吧。 　　因为这样那样的原因，也因为她的性格使然，才会让她去不断地了解宫廷里面的事吧，她的出发点应该就是如此，被这样的感情驱动着，连她自己都说不清楚原因。 　　嘛……真是的，都不知道从什么地方开始批评她了。 　　毕竟也是我一直以来对她的放纵。 　　“我不希望我失去对你的信任，你知道我没耐心对付自己人，希望你的话都是真心的，因为我还真挺喜欢你的。” 　　“是……大小姐……” 　　“好啦。”我松开了她的手腕，退后了一步，而后轻轻地拍了拍她的脸，“既然如此的话……那就晚上的时候再好好说说吧，机会难得，就睡在一起吧？” 　　话虽如此，她的这个行为作为女仆来说还是显得有点反常——无论如何，那都不是女仆应当关心的事。 　　—— 　　—— 　　———— 　　（折叠隐藏内容为13.5的……） 第十四章 订单与海怪 　　第十四章订单与海怪 　　—— 　　因为风向正好的原因，从海路走的时间比从陆路走的时间要短不少，大约会在两到三天左右，当然也许返航的时候也会用更多的时间，毕竟海上的情况变幻莫测，总之早去早回就好，我其实并不懂航海方面的知识，只能凭借着一点物理知识和一点直觉来推测。 　　虽然说我的确不喜欢在海上颠簸就是了。 　　趁着风平浪静，也趁着还没有远离海岸，我走到了船头的甲板上，背着手，轻嗅着初秋的海风。 　　这一艘船的全名是萨提法玛丽安号，为了简单一点称呼，就姑且称之为玛丽安号即可，这艘船原本在海军中服役，但鉴于我母亲时代的财政紧缩，它被暂时拆除了一部分炮台，并且被投入商用，用于近海地带的航班和运输等各个方面，因为其本身的体量偏大和作为海船的素质很好，只要稍加改造，就又能投入战斗——因此它一直在精灵王国的近海徘徊。 　　当然，那也需要一定时间的准备才行，在计划实施之前，姑且让她就在海上散步就好。 　　“冬季的海上会很冷吗？” 　　我趴在船舷上，曲起小腿，脚尖踢着甲板，托着脸颊，如长蛇般起伏的海岸线，看着它们忽近忽远，船帆鼓起的猎猎风声和船员的口哨在头顶上盘旋，也许是脑袋里有些空荡荡的，我对着只剩下稀松薄云的天空，说出了奇怪的问题。 　　“这一侧会很冷，但萨法里斯的南边则一直都很温暖。”伊薇特和我并肩地站着，只是她的动作一如她的职业习惯那样端庄，挺直后背并且绷紧小腿，不像我这种闲适得过分的模样，“靠近龙岛的海面上有时候会浮冰……” 　　“也就是说会很冷的，对吧？”我低下头，手指轻轻地触碰了一下自己的胸口，而后把抹胸长裙往上拎了一下，盖住了肌肤，“那时候的渔民还会出去吗？” 　　凉飕飕的风偶尔也会从领口涌进胸间，委实不舒服。 　　“水温的确会下降一些，主要是海风很冷，渔业的话……还是可以进行近海捕捞的。远海的话就是很危险……之类的。” 　　伊薇特一边想着，一边尽可能回答着我，用手指轻轻地捋着额前的发丝。 　　“真是一丝不苟呀。”我伸出胳膊，轻轻地勾住了女仆的腰，“唔……别紧张哦……” 　　她的身体在我被接触到的时候颤抖了一下，双眸也如水面般泛起了光，大概是想起了昨天的事吧。 　　“我没有……我怎么会……” 　　眼前的海岸线上，在一片浅沼的中央地带，我看到了一个深色的城墙雏形，从海岸边绵延至内陆的山麓地带，圆形的深基座已经打下，工人们正在运送着更多的砖瓦和半弧形的金属防壁，防线似乎已经具备一定的形态了，但作为重点的防御要塞还有着相当的差距。 　　如果建成的话，应该会成为一个壮观且坚实的壁垒吧？ 　　“那边是我提出的海岸线堡垒……”我指了指，“进度很慢，预计……差不多也是这个速度。” 　　“但……说是罗莎贝尔的工人都要来了吧？” 　　“对，不过我还是要付钱，虽然说可以少付很多就是了。”我说，“人类不太喜欢在精灵这边干活儿，就算有来的，也呆不长久，但只靠精灵这些人口的产能又不够，只能试着多利用一下人类那庞大得多的人力……虽然说只要开高价也可以招揽很多人来，但开销未免太大了。” 　　只要有钱，我想招多少人类工人来都可以，但我也是要算经济账的，到关键时刻的开销往往不小，保持一定的余裕让我能够在危险或是战争到来的时候不会因为拮据而手忙脚乱。 　　“……” 　　“回来的时候去看看吧。”我深吸了一口气，手指敲了敲船舱上的木板，“这件事情得尽快搞定。” 　　先去把帕里斯公国的事情处理好吧。 　　—— 　　金角湾是个天然的港口，水深很适宜，其天然的地理优势也让它成为了一个重要的交通枢纽，而它本身也因此成为了一个规模庞大的城市，帕里斯公国的首都也就在此地。 　　它的U形港停靠着数量相当的船只，大中小型的船只都各有自己的出入口，规划得有理有条，据说这个王国原本就是从北方而来的一支min族，远渡重洋在此定居的，在古代的航海术上有相当的成就，只是后来才与这片大陆上的其他人融合形成今天的样子，也难怪这个地方的港口修建得很有水准了。 　　不过我注意到，在港口停靠着数个损伤严重的，几乎都要沉没的战舰，远远地看去都能辨认出它们的桅杆几乎拦腰折断，船帆破损严重，船体上也有几个狰狞的大洞，没沉船真算是奇迹了。 　　水手们此刻正牵着缆绳和船槽，正准备把这一个个庞然大物拖回船厂维修。 　　“居然这么严重……”我稍许辨认了一下旗帜，它们全部都是帕里斯公国的船只，“所以说是发生什么了吗？” 　　难道说是发生了战斗？ 　　正当我喃喃自语的时候，伊薇特就已经拿好了行李箱，催促着我下船。 　　“大小姐，要靠岸了。” 　　“啊……谢谢。” 　　我微微张开嘴，下意识地笑了一声，而后舒展开眉毛，轻轻地，不着痕迹地握住了伊薇特的一只手。 　　“大小姐，要是在宫内倒是没事，可是现在在外……这样太屈尊纡贵了。”她的目光里有着些许的欣喜，但又是为我着想的担忧，“我不想拉低了……” 　　被我那样稍加教训之后，她这几天明显乖了不少。 　　“有什么关系嘛。”我侧头看着她的双眸，“你也是我的好友，不是吗？” 　　舷梯被放下，我和其他的旅客和水手们顺次走下了阶梯——而在我下了船之后，刚走出码头没几步，就碰上了迎接我的侍卫和女大公。 　　侍卫们站成迎接我的两排，她站在正中间，双臂微微张开，一副诚恳的迎接姿态。 　　“居然是亲自迎接，排场还真大。”我忍住笑意，算是吐槽了一句。 　　“只是小事，无足挂齿。”她微微抬起头，语气格外的沉重，“我这就带您到宫中商议大事。” 　　居然是亲临……这种完完全全放低身份的态度意味着，她几乎已经决定与我交好。 　　她已经下了莫大的决心。 　　—— 　　我被戈兰蒂涅领到了她宫中的会客厅，就这那次信使所带来的消息，继续着细则的探讨。 　　船只订单的最大问题其实是价格，我示意伊薇特拿出从玛诺娜那边得来的船坞效率的统计和预算，与女大公的提案进行了磨合磋商。 　　她自己本身有也有造船的能力，但她似乎因为某些原因而比较着急，所以才想着从外国订购，以迅速扩大队伍，而之所以选择精灵王国的原因，其一是因为精灵王国的技术占优，其二是从周边的来看，从法兰帝国订购未免太大张旗鼓，穆恩帝国的军备一般只供给本国，萨法里斯王国的产业目前还在恢复期，估计也不会同意，在除去这几个海军较强的大国之后，也只能选择精灵王国了。 　　不过我很清楚，她的目的还有同盟。 　　“要在明年的夏季之前交付吗？”我考虑了一下，“工期很赶……那就至多两艘大型船只，三艘中型的舰船，抱歉，多的我们也挤不出来。” 　　“我也就支付得起这么多，所以我得……支付15万金币？”她试探性地议价。 　　“我已经折过价格了。”我晃了晃手上的报价单，而后把它重新放回了桌上。 　　“好吧。”她也不再挣扎，原本她想要以13万谈下来的，但我还是把价格压住了。 　　虽然说13万也不会亏，但我不能给财务部门增加麻烦，也得给玛诺娜一个交代。 　　“我们很准时，一般不会误工，也不会偷工减料。” 　　“我相信您。”她在订购协议上签下了自己的名字，而后和我握了个手，“感谢您的帮助。” 　　“友谊地久天长……吧？当然了。” 　　这是第一件事，也就是船只上的订购协议。 　　第二部分则是她之前谈到的护卫。 　　“你的船队们都怎么了？”在谈及第二部分之前，我先如此问了一句，“我看到你们在港口抢修……是被海盗袭击了吗？” 　　“如果只是海盗，损失也不会这么严重。”戈兰蒂涅皱紧了眉毛，“是海怪。” 　　海怪的话…… 　　说起来我在路过她这边的港口时也遇到过那种黏糊糊的触手的袭击，似乎像是巨型章鱼类的生物，应该就是她所指的海怪。 　　当时它就袭击了我的那艘船，触手都伸进了货仓，准备把我抓下去玩各种play，所幸是佩里亚丝及时回来，又是船只的时运不错，这我才得以安全回国。 　　那黏了吧唧的液体和触手，然后裹了我一身都是，裙子和内衣都湿漉漉的，味道也怪怪的——脑子里浮现出让整个人都不太好的记忆，简直太阳穴上的血管都要跳起来了。 　　“我好像碰到过……”我轻声说，“那个……” 　　“我也不知道，它是近期出现的，就在金角港和龙岛之间，莫名其妙地就……出现了，然后时不时地出现，无差别地袭击船队，我们的船只大概是正好触到霉头上了，接连损失了好几艘大型战舰。”她颇有些疼惜地叹了口气，攥紧了双手，抬起的双眼里透着些许无奈，“它不止是袭击我们，也会袭击其他王国的船只，总之……” 　　“但它对你们的影响是最大的。”我指出了她现在的困难，“因为它离你最近，其他的王国尚且还有可以绕开的可能，但它就在你的出海口。” 　　“是的，我的海岸线居然会被这种东西封锁。”戈兰蒂涅点了点头，“虽然还是可以维持出入，但不能确保安全了，一部分航线都开始停运了……水手们一般都很迷信，不愿意和‘海神的化身’对抗，而且海盗们还在时不时来侵扰，他们也真是有够不厌其烦的。” 　　“所以说有什么想法吗？” 　　“一筹莫展。” 　　“我想也是……先让侍卫们都出去。” 　　我按了按眉毛，轻声说道，而戈兰蒂涅也做了个手势，示意其他人都离开。 　　伊薇特也恭敬地向我欠身行礼，向外走去。 　　“有空的话，我会跟你说的。” 　　临走的时候，我如此安慰着她。 　　“……嗯。” 　　微微颔首，她关上了门。 　　把闲人都清理出去之后，我继续着话题。 　　“你很着急地在扩军，似乎是想尽快地摆脱什么，而且你和某个大帝国的关系似乎……变了不少，对吧？” 　　她露出了稍显惊讶的神色，随后则明白了我的意思，露出了心领神会的表情，便不再拐弯抹角。 　　“法兰帝国在边境施压。”她忧心忡忡地回答，语气中多了几分焦急，“我们长期以来一直在被抽血，我想要结束这种关系……这种被迫‘寄人篱下’的关系。” 　　果然如我所想的。 　　如果能够知道法兰帝国具体的动向就更好了，可惜的是法兰帝国的情报网相当严密，我这边也对其关注不多。 　　真是风雨欲来的感觉。 　　“在会议的时候我就感觉到你似乎并不想继续和法兰帝国共事了，所以呢，我猜就想要和精灵王国结成同盟？” 　　“我就直言了，我们应该联合起来，我看到您和比赫尔公国的关系……我想的话我们可以结成一个沿海地带的互保联盟。”她说，“您要是没想好我也不强求，毕竟精灵王国的状态相对中立得多，限制也多得多……就算不同意，我也理解您。” 　　“我曾经有过考虑，为了谨慎起见，至少不是现在……”我做出了小心的抉择，“这个议案我会保留，但现在不是时候。” 　　一个沿海的联盟固然不错，但依旧很弱小，我不太确信她的提议是否有可行性——尽管我也有过类似的考量，如果把我们团结起来的话，至少能与大帝国们有所抗衡。 　　况且我本身就和萨法里斯有复杂的关系，盟友自然是越多越好。 　　但问题是我们并没有那么同心，只有在真正危难的时刻，或者利益一致时，才能够启用。 　　现在我不想被卷入纷争之中——就精灵王国现在这个小身板儿可经不起折腾。 　　“唉！”她摊了摊手，“所以我们……就按之前说的那样办？就提供护卫直到订单交付之前？在您需要的时候，我们会提供一定的军队，这是我们约定的一部分，既是人情也是契约。” 　　她似乎听出了我的意思，便还是选择了退让一步的原方案。 　　“……嗯，总之订单我接受了，但护卫的事情我想找个合乎情理的借口，再不济也不要大张旗鼓，法兰帝国曾经向我索要过驻港权，但我拒绝了，希尔德……穆恩帝国似乎也和法兰帝国在起海上的冲突，两边估计都不会有半点退让的，近期的情况不算好，我们要避开风头。”我说，“我会和负责人商量的，但暂且我们只能护卫你们的东部航线，毕竟有海怪，我不喜欢蒙受不明不白的损失，后面的事情可以再商量。” 　　“我理解。” 　　“那就……” 　　我深吸了一口气，在提供航路保护的协议书上签下了自己的名字。 在另一边 皇妃的生活并不如意 　　在另一边 皇妃的生活并不如意 　　—— 　　奥菲利亚轻轻地解开了领口的丝巾，解开了头发上的绑带和饰物，而后在侍女们的帮衬下，依次脱去了上身的披肩，罩衫，以及自己的手套，然后是白金色的华丽长裙，解开每一根束带和纽扣，让它顺着身体落到了脚边，最后她坐到了床上，并着膝盖，手指轻轻地勾掉高跟鞋，而后一点点地脱下了香槟色的连裤袜，把它揉成一团，丢到了床尾。 　　岁月不曾在她的身上留下半点痕迹，即便是现在，她的肌肤也如少女一般吹弹可破，身姿也充满着青春的活力，纤腰细腿，香肩细颈，每一根身体的曲线都是那样的优美，完美得如同艺术品，令人挑不出半点缺憾，唯独曾经清澈和无忧无虑的，那满怀爱情的好奇双眸被沾染上了生活的风尘，变得充满忧虑和疲惫——那言之为成熟的风韵也让她的明眸变得暗淡。 　　生活会把少女变成女人，更何况她还是要待在政治中心的王妃。 　　她时而叹息，却从不让人知晓。 　　“索菲娅还没回来吗？”她轻声向女仆们询问，“都秋天了，她还在外面乱来……” 　　女仆们只是摇了摇头，低下头。 　　“真不知道她在想什么，奥托卡也是。”奥菲利亚喃喃自语着，而几位女仆则已经从衣柜里拿出了几条不同款式的薄纱睡衣，向着她展示，“就这件吧，我喜欢这个颜色。” 　　她指向了蓝色的那一件，女仆们便围在了她的身边轻手轻脚地替她穿上了睡裙——相比较某些大小姐，她这样才活得像一个优雅从容的贵妇人。 　　“可以了。”她扬了扬手，眉毛紧皱了一瞬，但又不想给仆人们摆脸色，“都出去吧，我要休息了。” 　　女仆们便在欠身之后离开了房间，奥菲利亚也得以拉上帘子，把脸埋到枕头里，深吸了几口气，而后翻了个身，平躺在了床上。 　　屋顶上画着香根鸢尾，帘布上也是类似的镂空花纹，她伸出手，法兰帝国特有的布料传来绒面般的质感，这块珍贵的料子想来还是奥托卡亲自让人给她挂上的。 　　若是只有这段回忆，大抵还称得上温馨，但若是回想起更多的事，心里难免会有些不快。 　　“别提他了。”她抬起胳膊，挡着自己的脸，劝慰着自己，“他不值得你生气……” 　　尽管她和国王是夫妻关系，但她和他却长期分床而睡——这可不像是一对夫妻的行为。 　　并非是奥菲利亚对奥托卡有多厌恶，她对自己的丈夫相当宽容，不过却因为各种各样政治上的分歧和矛盾，他们干脆早早地就分床而睡了，她是个不喜欢吵架的性格，干脆不要在彼此的枕边好了。 　　换句话说，并不是因为生活而争吵，而是在政治策略上的不同。 　　当然，还有在家庭教育上的不合。 　　在法兰帝国，皇妃虽然不能被称作皇后，但她却是有实权的：她的权力源自法规和律令，也源自她这边的亲戚，作为政治的一部分，她的背后也站着一个庞大的集团，她只是一个利益的代表，她所作出的决定也代表着集团的意见——尽管她有自由意志，但在政事上的自由很小，有时只能被迫做出自己不喜欢的事。 　　本来这一次的出访就不全是皇帝的授意，而是她自己的意见——当然她是有权做出这样抉择的。 　　她侧躺着，响起的开门声让她缓缓收回了手，一个端着烛台的人正在靠近她的床铺，暗淡的光晕越来越近，扩散的光线几乎都要透过布料，在黑夜中抵达她的眼前——当脚步停下时，她隐隐约约看到一个人影映在了帘布上，就在床前驻足。 　　能半夜来到皇妃寝宫的唯有皇帝与公主。 　　“奥托卡？”因为原本的黑暗突然增加了一些亮度，她不由地眯起了眼睛，“是你吗？” 　　“是，亲爱的。” 　　外面传来了熟悉的声音，是奥托卡，因夜已深，他压低了些许嗓音，因此他的声音听起来要比他的年纪大，简直不像是他了。 　　皇帝比她的年纪大不了多少——只是她都有些忘记自己是为什么为这个家庭付出青春和精力的了。 　　她不喜欢皇帝的神神叨叨和喜怒无常，包括那一时兴起的性格和不顾后果的好奇心。 　　“很晚了，别跟我说你是来跟我闲聊的。” 　　“事实上的确如此……情况如何？” 　　“她拒绝了，真让人伤心。” 　　“我早跟你说过，不过也没必要太在意精灵们，她们只是个没什么威胁的棋子，也没必要去打扰这些可爱的小花瓶，干脆就让她们待在那个小地方好了，还可以当成是一个小小的中立缓冲带，正好可以隔着穆恩帝国……而且那个驻港权可有可无，你不也知道吗？” 　　“事实上那个驻港权很重要，特别是在阿拉兰的港口，我不确定我们是否能够像上次那样打败穆恩帝国。”奥菲利亚曲着膝盖，缓缓地坐了起来，“希尔德可不是善茬，而且她的海军和我们不相上下，她上台之后……事实上很难对付。” 　　“现在不必纠结……” 　　“我不想输给她。” 　　“只要我们的秘密武器完成，她也得在你的脚下俯首称臣，亲爱的，只要能够完成‘那个东西’，她就会成为你臣服在你脚边的的可怜小猫，随你揉弄，她也会听话地亲吻你的脚背，蹭着你的腿撒娇，只要你需要的话。”皇帝说着，有如循循善诱一般，“我知道的，你一直在想这个，她是个漂亮的女人，我知道你喜欢她这种，如果能作为仆人就再好不过了，不是吗？” 　　“我没想过。”奥菲利亚蹙着眉毛，难得地动摇了一下，“我对那种事情……” 　　不关心？ 　　或者说格外在意。 　　一想到那个动人的女皇最终也会落到自己的身边。 　　她不自觉地有那么一点点动心。 　　“听上去不错，不是吗，如果索菲娅能够带回有利的消息的话……当然还有德·洛瓦王国的新技术，如果她能再带回来一些就好了。” 　　索菲娅就是她的女儿，也就是现在法兰帝国的公主，这个话题其实就是她和皇帝最大的矛盾。 　　“但索菲娅到现在都没回来。”奥菲利亚的突然语气十分严肃，“你这个当父亲的却怂恿她去……做那种危险的事情？让你的女儿以身涉险来彰显你的权威吗？你是怎么教育她的？机密的事就让那些‘狐狸’们去做好了。” 　　“她接受了我的说法……然后愿意付出而已。”奥托卡说，“她相信那个伟大的目标能带来伟大的胜利，我为她的抉择感到自豪，我想她即便是为之付出些什么……她也是心甘情愿的，为了伟大的东西，某些牺牲……尽管我也不愿意，但必须承担。” 　　皇帝说完便停住了，似乎是在等待着皇妃的肯定。 　　奥菲利亚始终没有打开帘布，这意味着她不想见皇帝。 　　“我不希望我们在这种小事上闹出分歧，奥托卡。” 　　隔着床帘，奥菲利亚似乎也不太想和皇帝有更多的争吵了，转而用沉默对待着皇帝。 　　这世界上敢对皇帝这样摆谱的可没几个人，即便是作为皇妃也不该如此，但她却能够这样给对方脸色——在家庭里，妻子对丈夫表达不满可是司空见惯，当然也是合情合理的。 　　“好吧，好好休息吧。”皇帝的影子摇晃了一下，光晕和声音也随之而远去，“你很累了。” 　　之后就是脚步远去和门被关上的声音。 　　奥菲利亚有些颓丧地倒了下去，她的脑海中突然浮现出一张奇怪的图景——一片山麓被撕裂成两半，天穹被火焰的光辉点燃，如同在祈祷盼着什么降临。 　　“算了……” 　　她揉了揉眼睛，思考着明天该下什么命令才好。 　　接下来的海上冲突不可避免。 第十五章 去龙岛之前的等待 　　第十五章去龙岛之前的等待 　　—— 　　“唔……大小姐……这实在是太乱来了！” 　　伊薇特在我的身边气喘吁吁，声音都变得断断续续的，仿佛随时都要达到极限了。 　　“有……有什么关系嘛！” 　　我有些嘴硬地应付着她，加快了手上的动作。 　　“呜……大小姐……别……我快坚持不住了！” 　　“要坚持……住……要……要到了！” 　　“饶了我吧……大小姐……” 　　“马上就要结束了哦……” 　　“呼……呜……啊啊啊……真的不行了啦！” 　　伊薇特一个脱力，如丢盔弃甲一般地趴在了船舷上，茶褐色的双眸微闭着，咬着嘴唇，小巧的鼻尖翕动着，一脸虚脱地喘着气，胳膊和腿都有些颤抖，手上的船桨也掉到了船舱里。 　　我也不太好，胳膊也是一阵酸麻胀痛，几乎伸不直也抬不起，连手指都在发麻。 　　毕竟是第一次划船，这种极为消耗体力的活动对于两个少女来说很困难，特别是其中还有个大小姐。 　　经历了这样的艰难险阻，我们总算是抵达了终点——精灵王国西海岸的一处平缓的浅滩，在那里，我们沿着当地居民开凿出的梯道，穿过数米高的海崖，最终勉强登上了海岸。 　　刚刚我们其实是从玛丽安号上下来的，就是从侧面用缆绳放下了一只小木筏，而我和伊薇特就是用它划回岸边的。 　　说到海岸线的高度，西海岸的沼泽只高出海平面数米，而再往东去一点，就是我们下船的附近，其距离海面的高度有四十多米，相当于一块隆起的山丘，远远地看去如同一条隆起的圆弧；此外，靠海的那一面还是一片断崖，十分难以登陆，修造索道也因为其形状而十分困难，如果在这一带修建堡垒，借助高低差和断崖的结构，相当于只用面对从西边浅沼地带入侵的敌人，除非东部率先溃退，否则这个地方将成为一个极为难以攻克的碉堡，不仅占据高处，有相当陡峭的一段坡道缓冲攻击，而且无法从背后偷袭。 　　所以我才选中了这个地方修建防御工事，以确保能够在精灵王国需要的时候，抵御住来自于西方的攻势——前几天出访帕里斯公国的时候就有些在意防线的进度，在和女大公谈过之后我便对这条防线有了更大的期望，如果与法兰帝国发生冲突，这里便是首当其冲的第一战线，而且它的背后就是精灵王国柔软的腹地，一旦它被突破，留给精灵王国的时间就不多了。 　　虽然说有点被迫害妄想症就是了…… 　　至少我得确保国内的防御能力足够抵御一定程度上的入侵，再加上沿岸的制海权，我在确保了这一带的守卫力量之后，我才能够抽出人手去应对可能存在的，从其他地区发起的入侵。 　　—— 　　“但是为什么要划船嘛！”伊薇特鼓着嘴，完全是一副要哭出来的表情，“让船长靠近一些不就可以了吗？” 　　“要是搁浅了怎么办，而且船上还有其他的客人，总得体谅一下其他人吧。”我叉着腰，“我可不喜欢摆架子。” 　　嘴上是这么说，但我本意上是不想让太多的人跟着，毕竟人多眼杂，说不定就有心怀不轨的人，而且这里正在修建堡垒，虽然这是明目张胆的事，但总好过被人大肆宣传。 　　因为距离不远，再加上风平浪静，附近也有些令人安心的小渔船，所以就为了节约时间而选择了划船，如果是先回港然后再出发的话又要再花上两天的时间，而从船上下来划船抵达岸边则只用花上两三个小时就能到。 　　虽然……的确会很累就是了。 　　幸亏今天还是多云，如果是晴天的话，我还要担心自己后颈会不会被晒黑。 　　一边这么聊着，我们顺着颇有些崎岖的坡道，抵达了位于山丘上的工地，工人们还在有条不紊地堆砌着石料和黏合剂，他们有很大一部分都是罗莎贝尔派来的民夫，她带来的协助极大地加快了这边的建设速度，包括精灵湾船厂的建造，总之在短期之内解决了我这边的人力问题。 　　负责这边工程的人向我简单地汇报了一下情况，给我看过他们的图纸和计划等等，而我则在他们休息的时间里简单的巡视了一下进度，前期的工作困难主要出在排水和原料上，而且精灵王国的石矿并不丰富，与其他王国的交易近期才交割，而目前的地基已经打好，做工程用的木架已经搭了起来，接下来只需要等待完成即可——但可能需要一年，甚至于五年的时间，具体的时间是我无法预料的。 　　当我从休息的工人之间走过时，我看到他们脸上的汗渍和灰尘，我不禁想到他们的生活，日复一日的工作，他们也有妻女，却不能每天都和她们相见，而他们正在修建的东西则是某种为战争而生的大型机械，这样的建筑又会夺去像他们这样的人的生命——这样想的话，多少会有些悲哀。 　　不行，现在不是想这个的时候。 　　我拍了拍自己的脸，驱散掉了这样的想法。 　　我必须保护我的王国，如果不这样做，又有谁来保护这里的人呢？ 　　假如不修建这样的壁垒，也许会有更多的人为战争而死——我只是不想让太多人死了。 　　“唉，”我叹了口气，离开了黑漆漆的花岗岩外壁，向着东边的峭壁走去，“但愿它永远不会起作用。” 　　居安思危总是对的——况且现在我可不觉得我很安全。 　　—— 　　令我意料之外的，则是在我参观过修建中的防线之后，我在海岸线的最高处见到了正在眺望远方的龙巫女虹姬，她正拢着双手，金色的龙瞳看向龙岛的方向，微风抚着她珊瑚般的角，发梢缎带上的铃铛随风作响，她似乎正若有所思。 　　“你……在这里吗？” 　　我捋了一下被风吹散的长发，伊薇特则很有默契地走上前了一步，替我把它盘在了后脑，随即站在了我的背后。 　　“您准备好了吗？”她轻声问道，“我一直在等待着您的决定。” 　　她从一开始就在催促着我，想来也问题，这应该是委派给她的工作，我和她又不熟，如果是我的话肯定想早早地办完事然后赶紧回家躺着。 　　说来她其实是那种很有耐心的类型啊，或者说真正长寿的巨龙才有着真正的耐心。 　　“有这么着急吗？” 　　“这是我唯一留在这里的理由，女王陛下，除此之外我并无理由在此停留，我希望您能早点作出决定，这对我们来说都好。”她叹了口气，“完不成使命我无法回去复命。” 　　总之就是在催促着我去赴宴了……真是的，我不知道那场宴会会有什么，她也不愿意向我透露半点消息。 　　“我很抱歉，我还有很多事要办……所以还得耽误点时间。” 　　我去肯定还是会去的，只是要看具体的日期了。 　　就目前的口风来看，巨龙的宴会其实是看我的意愿的，换句话说对方是在等着我去，时间上并不紧张，我的想法是至少安排好这段时间的事务之后再去，而对方应该也能够理解我的这番拖沓。 　　至少得在安排好法绮尔的工作；船厂订单开工；以及部分海军的召集之后我才能离开。 　　鬼知道我去巨龙那边会谈成什么样，局势会发生什么样的变化我也无法预料，后续发生的事情又需要来一个个解决——抽丝剥茧地去解决事件只能用于并不紧急的事件，事情堆积得太多可就没有时间慢慢来了，它们会在一瞬间压垮整个人，甚至于整个王国。 　　还是那句话，现在不能着急，耐心地准备就好。 　　“在您去之前，我会一直留在这里。”她点了点头，似乎是在表达着自己的无奈，站在原地，望着遥远的龙岛，“冬天的龙岛可是很冷的。” 　　“是吗？” 　　“积雪可有足足三尺高呢。”她一边说着，头上双角上的挂饰微微晃动，“不过要等您亲自到场才能看的到。” 　　变着法儿地在劝诱着我呢。 　　“如果艾尔莎不吹那个笛子就好了，说不定就没那么多事了。”我打着趣儿，“你也不必来这里受苦了。” 　　“我对此并无遗憾和不满。”她的声音依旧是清冷到不食烟火的，说出这话的时候便显得有些淡漠得毫无感情可言，“你们应该保管好笛子，幸亏是您的妹妹，如果是被平民或是人类吹响的话，领主们可是会大发雷霆的。” 　　“那是你们的事。”我说，“我只是觉得奇怪……为什么她吹响那个埋在地下的笛子最终却又必须找上我，你不觉得奇怪吗？” 　　“那是一个从古代便流传下来的约定，只是不知道现在它还有多少效力。”虹姬的视线低垂，从衣裙下摆伸出的白色龙尾也在地上扫动着，“至少她是王室成员，也算作有效，换做其他平民的话其实是不会有效力的——但这个跟我可没关系，我只是一个不到50岁的……幼年龙而已。” 　　一脸平静地说出这种话有种莫名的可爱呢。 　　“因为你，我对龙族们越来越感兴趣了，能多讲讲巨龙的故事吗？”我背着手，双眸含笑地凝视她端丽的小脸，“或者……稍稍多透露一点巨龙的习俗之类的？” 　　“……您大可以去找您的妹妹，我跟她聊过一段时间，她意外地对龙族了解得很多。” 　　她悄然回避了我想要拉近关系的小请求，侧过了脸——虽然说我感觉她的脸似乎有点发烧。 　　应该只是我的错觉吧，我不知道龙族是如何表达感情的，说不定只是单纯地嫌麻烦而已。 　　不过龙族应该还是有和人类近似的感情的，至少我在刚刚那一瞬间从她身上看出来了。 　　“所以我得回宫廷去找她咯？” 　　我有些遗憾地摇了摇头。 　　“不……”龙巫女露出了有些困惑的表情，“她最近这几天都在生命之树底下……” 　　先把她的直率放在一边——她居然很清楚我妹妹的习惯，甚至还知道她这几天的活动规律，说明她肯定下意识地在关注艾尔莎。 　　换句话说…… 　　我和身后的女仆颇有默契地对视了一眼，微微撅着嘴，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 　　这个龙巫女其实和艾尔莎很熟——从之前的一系列对话中不难判断出来。 　　既然这样的话…… 　　“……在这干站着也不是事，一起去见艾尔莎吧？” 　　—— 第十六章 妹妹的问题始终得不到解决 　　第十六章妹妹的问题始终得不到解决 　　—— 　　我们一行人在第二天的傍晚时分抵达了生命之树边上的小镇，一路上我们也见到了搬运神钢原矿和长须木的工队，这些都是被限制出口的战略物资，虽然我们不能很好的使用，但它们也都是我们得以立足的筹码。 　　其中除了暗地里运送给萨法里斯的魔力原矿和清理掉库存的神钢之外，库存里面还有数量相当的长须木。 　　第一是它够长，可以用在某些大工程中，可以减轻建筑设计中的不必要设计，从而能腾出额外的空间，第二点则是它的材质十分坚韧，几乎能够达到普通木材承重能力的三四倍，在某些建筑中它会很管用。 　　精灵王国的科技并不算很好，但如果真要用它的话，其实也不成问题。 　　关键是用在哪里——在不那么大张旗鼓的情况下。 　　“我记得这些东西的储量都还有不少，但算不上很多。”我回想起了在宫廷里面看过的仓储报告，“倒是最近穆恩帝国从我们这里买走的长须木也变多了，对面的法兰帝国也在抢购这种木料，怎么看都像是要制造大批量的战舰，或者说在开发什么新的武器，真希望的我的间谍总管能顶点用，不要让我每次都要从一大堆报告单里面筛消息。” 　　“嗯……” 　　伊薇特只是点头，也不再接我的话。 　　“其实你可以适当说一点的，特别是像现在这样。”我对她说，“毕竟……我把话题都抛出来了，这些消息有时候也都算是公开的，说说看也无所谓……只要不是太机密的事情。” 　　“可是我不想因为这种事情再被您责难。”她诚恳地回答了我，“我不清楚怎么样才算越界。” 　　“只要是关心我的都不算越界。” 　　“您前几天的时候可不是这样说的。” 　　“所以今天就换新规则咯？” 　　我拍了拍她的肩膀，轻笑了一声，快步地向前走去。 　　—— 　　通往生命之树的小径照例是封闭着的，唯一能够通过的只有精灵的王室成员，从狭义上来说，只有我和艾尔莎能够自由地前往生命之树——如果从宽泛一点的角度来说，则是只有我和她才能自由地带领一些随行者进入。 　　这个位置可是条约上最重要的一部分。 　　不过这种小规模的进入和拜访应该也不算什么。 　　我如此想着，推开了封锁线的铁门。 　　赤红的夕照让整个小径都笼上了一层艳丽的色彩，和头顶上的摇曳枫叶交相辉映着，路边的野花在无声地凋零，在夕暮的光辉下，偌大的生命之树在渐变的星彩下变得越发庄严和神秘。 　　“总觉得这个树下面有很多我所不知的秘密。”我摇了摇头，顺着幽静的小道，向着生命之树的最底部走去，“但很不巧的是，我似乎也不是被它选中的人。” 　　尽管我一直在嘀咕着很多消沉的话，但随行的龙巫女似乎对这棵树的兴致盎然，一直都在左顾右盼着。 　　“艾尔莎没带你下来过吗？”我扶着错综复杂的藤蔓，顺着木质的阶梯往下走去，“如果她是在这里呼唤你们的话，你应该来过才是。” 　　“我是第二天才到的，当时她在小镇里面，所以也就没有进来。”龙巫女补充了一句，“这看上去是个很秘密的地方。” 　　似乎是因为她自己的职业，她对这样的场所有种很敬畏的感觉。 　　周围的环境逐渐变暗，四周的能见度也逐渐变低，伊薇特拎着油灯，在前面带领着我们。 　　“是的，这里是古代就存在的巨木，而下面则是生命之泉，这里是精灵王国最秘密的地方，秘密到我们自己都对它知晓甚少，这里的没什么值钱的东西……所以也没什么人来。” 　　“这样啊……” 　　“之前没有问过，你们龙族有什么特别的东西吗？” 　　“要说的话，您喜欢金银财宝吗，我们龙族从上古时代就在收集大量的宝物，允许我用自豪的口气。”虹姬拍了拍胸脯，“我们龙族的财富比您的王国，乃至于整片大陆，还要多十倍不止。” 　　“可是你们只是收集，并不流通，只有流通的财宝才是钱，不过我明白了……如果我缺黄金了话，我会去找你们的。”我说，“有些话不知该不该问——龙族的岛上，有什么特别的物产吗？” 　　“如果除开宝物的话……就是龙骨了。” 　　法绮尔似乎有意无意地向我提出过这个请求，她似乎知道龙骨的价值。 　　而龙巫女也承认了龙骨的价值。 　　但是……既然是骸骨的话……也许是龙族对死者的态度和人类不太一样？ 　　“我以为你们会特别……忌讳遗体呢，就像人类一样。”我说，“所以……你说龙骨？” 　　“巨龙死后的遗骨是一笔很大的财富，它不会腐烂，也不会消逝，并且它拥有着这位巨龙生前的力量，用你们人类和精灵的话来说，你们可以用它来制作特殊的装备。”虹姬如此解释，“大多数的龙骨都会被封存在龙墓里面，只有在极为感激的场合，我们会赠送出去一具完整的遗骨，而在极为庄重的时刻，我们会迎出古代君主的龙骨，作为会议的监视者和见证者。” 　　“就是听上去有点渗人……”我吐了吐舌头，“把骨头还拿出来，骷髅什么的果然还是爱不起来……就当是风俗不同吧。” 　　“死亡并非终结，物质永恒不灭，即便死后也能产生莫大的力量，我们留存彼此的遗骨，等待着自己的一切也被未来的同族收藏，被并列在墓穴的深处。”她轻声低语着，手不由地攥紧，“我想您一定不明白。” 　　—— 　　如此说着，我们已经抵达了树洞的最深处，这里的一切都还是我上一次来时的模样，微弱的夕阳透过头顶上的孔洞倾泻，深处的石英和萤光物质在黑暗中散发着光芒，位于中间的小池子里，那些流淌着如妖精一般光点的泉水正在涌动着。 　　而艾尔莎就坐在泉水边，如沉思一般地背靠着生命之树的树根，一副正在冥想的模样。 　　“艾尔莎！” 　　“姐姐！”艾尔莎露出了惊讶和欣喜的神色，如往常那般跑向了我，伸手揽住了我的脖子，“姐姐怎么会到这里来的？” 　　“因为我来找可爱的妹妹。”我亲了一下她的额头，“佩里亚丝呢？” 　　“她就在……”艾尔莎手指向了一边。 　　我的副官忠实地站在阴影里，朝我点了点头。 　　由此可见佩里亚丝在管教妹妹上还是比女仆强硬一点。 　　其他的人也都依次到场，原本安静的树洞也逐渐变得热闹了起来。 　　“说起佩里亚丝的话，有些事情想问问你呢。” 　　“姐姐有什么……？”她歪着头，脸上依旧是那种得到了惊喜般的笑意，“有什么问题呢？” 　　“你是怎么样让佩里亚丝找到我的。”我半开玩笑一般地问道，“嗯，就是上一次我到萨法里斯出差的时候，你是怎么样让佩里亚丝找到我的？” 　　“都是古代的人在告诉我这些啦……”艾尔莎腼腆地笑了一下，抬头望向了粗壮的树根，“我向它们问询，它们在预言之后告诉了我姐姐的位置。” 　　“那有没有问到这一次我会来到这里呢？” 　　“当然咯！”艾尔莎拍了一下手，“它们还说姐姐这次会把虹姬带来呢。” 　　伊薇特此刻已经放下了油灯，而虹姬也正在好奇地到处走走看看。 　　“你都看到了吧？”我哑然失笑，拿下了脖子上的空吊坠，把它放到了手心里，“还有……要正式的说一下，谢谢你的生日礼物。” 　　谢谢她提醒……我还有生日这件事。 　　真是个好妹妹，反倒是我这个姐姐还时常对她发火。 　　在家庭生活里，我应当感谢她对我的诸多宽容与爱。 　　“艾尔莎？” 　　洞穴的深处传来了另一个急促的脚步声。 　　“诶？” 　　声音的主人一路跑到了有光照的地带，居然是法绮尔——也对，她平日里和艾尔莎形影不离，而佩里亚丝在此守着自然也证明了她也在此地。 　　她刚刚是从黑暗的小角落里跑来的，手上抱着好几本书。 　　在看到突然闯进了我们这一帮人之后，她也露出了困惑的神情。 　　“我问句不该问的哦，你们……没做什么吧？”趁着她脑子还没转过来的时候，我把艾尔莎拉到了一边。 　　为什么会没来由地想到这两个小妹妹在树洞里面搞百合啊喂！ 　　这种漆黑不见五指的地方，又没有半个外人在—— 　　联想起妹妹对法绮尔的那份保护欲我就开始有点慌了！ 　　不行，不能让纯洁的妹妹……不对她好像也不怎么纯洁……总之不能让妹妹就这么和其他的女孩子勾搭在一起，要是心思单纯的她被玷污了怎么办？我这个当姐姐的不就太失格了吗！ 　　“做什么？” 　　“就是经常和姐姐我做的事情。” 　　我一着急，甚至还努了努嘴，近乎明示地暗示着她。 　　“嗯……”她想了想，手指轻触嘴唇，“是说和姐姐接吻这件事吗？” 　　“有过吗？” 　　“这倒是没有想过……” 　　那就好……等会！ 　　我是不是根本就不该提醒她有这回事的啊。 　　完了，完全失策，原本是概率为0的事情现在概率被我自己弄上去了。 　　“对不起，请忘掉我刚刚的话……” 　　我一脸黑线地放开了艾尔莎，转而面对着一脸问号的法绮尔。 　　直觉告诉我其实我更应该防妹妹而不是防这个看上去更危险的女孩子。 　　“陛下？”她轻轻地向我颔首。 　　“你们……在这里做什么？”我摊了摊手，“按照常理来说，应该是在……学术交流？也许我打扰你们的授课了。” 　　稍微联系一下的话也不难确认，她们要么在大学里授课，要么就在生命之树这边讨论交流。 　　“一直如此，陛下。”她轻声回答，“您这次来是……要什么？” 　　“船厂的事情我已经去办了，希望你的图纸能够早点完成。” 　　“那正好，我很想向您做简报。” 　　她点了点头，十分自然地坐到了我的身边，向我递交了几份图纸。 　　是关于船只改造的建议，从她的图纸上，我看到了数种特化的船只，其中包括速度优势和火力优势的战舰，同时还有极力压低成本的小型舰，其中我甚至看到了她对魔力原矿，神钢，以及长须木的利用构思，她似乎习惯性地把这些战略材料都计算在她的图纸之中了，比如说在船只的装甲和风帆上。 　　换句话说，她有心为精灵王国利用这些材料。 　　说不定她会有什么办法能让精灵王国也利用起这些东西——或许我应该和罗莎贝尔与卡丝塔菲奥达成技术上的同盟，仔细想来这才是最快能利用的办法，唯一的问题就是她们可能会不答应这份请求，毕竟这会影响她们的优势。 　　她看了看我，又瞧了瞧正在东摸摸西看看的虹姬，一阵眼神暗示。 　　艾尔莎已经把龙巫女的来历告诉她了。 　　很显然，她的意思就是想让我去把龙骨搞回来，她用此实现她的设计图，而我则能够得到一艘由龙族骸骨支撑的战舰。 　　一艘能够在海战中得到相当大优势的战舰，这倒是很诱人。 　　“好的，虽然说总感觉你从一开始就在打这个主意，但我不确定龙族是否会给我这东西。” 　　“唔……这边还有对西海岸要塞的建议。” 　　她有如小松鼠一般地向我献着宝。 　　“你还真是单纯呢……所以这是打算整体改造吗？” 　　对于这家伙过于率真的性格，既没有顾忌也没有坏心思，反而让人挑不出毛病。 　　“不能算是整体改造，只能算是部分改造。”法绮尔托着小脸，“那边的地质其实不错，我想可以试着多建造一层防壁。” 　　“双层防壁吗？” 　　“就算是穆恩帝国的安托纳重炮都炸不开，就算白天被轰开了一个小口，晚上也可以进行修复，只要后勤足够的话。”法绮尔对着她的图纸指指点点，“如果时间足够的话，我还想在整个精灵王国境内修造补给线，至少要有一部分能够连通到那层堡垒……” 　　说着她的脸上浮现出莫大的喜悦，就好像由衷地为自己的设计而感到快乐。 　　这个时候——正好可以刺探她的心意。 　　“你为什么要为我筹划这么强大的设施？” 　　“因为我想要建造一条强大的防御设施。” 　　她不假思索地回答了我。 　　这个回答真是……太让人喜欢了。 　　直率得令人无法拒绝。 　　几乎是下意识地那样，我张开胳膊，把她抱在了怀里。 　　“请……不要靠得太近。”她纤细的小手想要推开，有些呆萌的声线里面也染上了一丝慌乱，“这样……会变得很奇怪的。” 　　“啊……对不起对不起。”我松开了这个体型娇小的女孩子，“一时间有些激动了。” 　　“不要抱着法绮尔……”她很可爱的低着头，甚至都念起了自己的名字。 　　当我松开她的时候，她还在很害羞地揉着自己的小脸。 　　不知道为何，我对她所提交的计划有了几分期待。 　　不如先等等她的新锐战舰出炉吧，同时我也得再观察一下近况。 　　“四个月……我大概需要这么多时间。”我在思忖片刻之后对虹姬如此说道，“四个月后，我才能去拜访龙岛。” 　　“我很高兴，至少有了个准信儿。”龙巫女耸了耸肩，继续参观着，“我会等着您的。” 　　在此之前，我打算对某些方面的知识做一些功课。 　　—— 第十七章 为什么会在我这边开打啊喂！ 　　第十七章为什么会在我这边开打啊喂！ 　　—— 　　“所以说……我看看……这个小瓶子里面全都是某种特别的生物？”我推了推眼镜，伸着脖子，用手指对着古籍的文字，仔细地观看，“一种特殊的小精灵？” 　　我所指的就是，在生命之泉里面的小光点，它是一种具备强大魔法能力的物质，实际上经过研究，它既没有自我意识，也没有一个固定的形态，称之为小精灵，只是因为它会因为外界的情况而做出一定的反应，并且会根据情况的不同而凋亡和自我繁殖，算是一种十分奇特的存在，既不能算是完全的生命，也不能算是完全的无机物。 　　不过没有任何一种古籍上记载过它们的具体用途，至今这东西也只是被称作一种祝福和庇佑的象征，此外则是它喝下去并不能长生不老，反而会产生十分严重的中毒反应，基本上会在十来分钟内嗝屁，被视作一种危险的材料，而前几代精灵女王里面有一位酷爱铸剑的，曾经尝试用这种带有魔法能力的水进行铸造，但一直都在失败，唯独只成功了一次，但是那把唯一成功的古剑却早已消失不见。 　　唯一我所记得的就是，它曾经在嘉缇娜的脸上留下了伤痕……这很奇怪，在我印象中，至少艾尔莎在为我往那个小吊坠里面装这种液体的时候，她的手没有被烧伤。 　　我翻遍书本也没有找到半点头绪。 　　此外炼金术师们最期望得到的试金石大都就沉在生命之泉的底部，特别是德·洛瓦的狂热炼金术师们十分钟爱这种特殊的材料，当然还有东方的方士们，他们为了自己的试验，便不断地试图从我们购买。 　　而且水手们拒绝运输试金石，他们认为那种东西会给他们带来灾祸，因此拒绝海运，只能依靠远行的货商从陆路走。 　　关于生命之树的历史则是在精灵王国建国之前，而它也几乎伴随着整个精灵王国的历史，曾经有机会王都被侵略者攻陷，但最终又被精灵们重新夺回，它几乎成为了精灵王国的标志，甚至有几任女王下诏要把自己葬于树下。 　　这棵特别的树木上生长着大量的水果和特殊的食材，据说在远古时期精灵便是靠它生存下来的，从它身上落下的种子能够无视严酷的地貌和条件发芽，从树顶上摘下的蜜果甚至能够治疗任何的顽疾，在整个大陆上都极为珍贵，它几乎可以称作是精灵的农业之神，而它的枝蔓也极为坚韧，是建筑中的好材料，不过在度过了古老的岁月之后，精灵选择保护这位温和的神明，这棵树据说也有着神力，会在被选中的精灵的召唤中为精灵王国降下保护——至今，它也被视为一个幸运的象征。 　　而更加有意思的传说则是与艾尔莎说辞相通的——它的上面缠绕着诸多古代伟人和勇者的灵魂，不仅仅是精灵，还有人类贤者的灵魂，因此有人能够与这棵神秘的巨木沟通，如果是被认可的人，不仅仅能够听到如大图书馆一般的，仿若洞悉一切的智者般的声音，还能得到它的启示。 　　艾尔莎就是那个被选中的，能够依靠启示而作出预言的人。 　　然后……还有关于海怪的传说…… 　　我在这段需要耐心的时光里，一直都在积极地学习着一些零零碎碎的小知识。 　　大部分内容都是神秘学和生物学，还有一部分地理知识类，也并非常识类，而是对我的知识盲区进行了恶补——特别是魔法类和这种神奇的“新事物”。 　　毕竟我对这些东西不熟…… 　　然后就是重新复习了龙语，因为历史上的原因，除了龙族之外，会使用龙语的就只有精灵族，并且也只有精灵族的王族和一部分学者才会学这种仅具备学术和历史价值的语言，而越到后来，这种语言也很少在这个世界上露面了——特别是当龙族退到龙岛上休眠之后。 　　我能够听得懂龙语，不过使用起来的话则又显得生疏，这一次又要去赴宴，如果想要留下一个好印象的话，最好还是说得流利一点。 　　其实外交可以派佩里亚丝或是薇薇安去的，不过前者太傻狗狗了，后者现今又在神圣帝国做大使，再者又说这场龙族的小会议其实是指名要我或者妹妹艾尔莎去的，我想推脱也不行。 　　宁芙在我的身边，耐心地等待着，她本身就负责藏书，也算是我的书记员了。 　　题外话就是有个文学少女给我伴读是真的很舒服——当然，还有我的女仆们。 　　“呼……” 　　我打了个哈欠，双手抱在了肚子上，趴在了桌上。 　　“您要不休息一会儿？”伊薇特打了个响指，爱思特便在下一刻推着餐车走入，为我送来了下午的小零食，“看书很费脑子的。” 　　“说的我好像没脑子一样。”我吐了吐舌头，把眼镜推到了前额上。 　　“但饿着肚子可不好，对吧？”伊薇特用温和的语气劝说着我，“饿着肚子，脑子都转不动，不如先吃点小点心，这样的话脑袋会舒服一点，清醒的人思路也会更清晰哦。” 　　“嗯，谢谢。” 　　正当我准备接过爱思特递过来的餐盘时，伊薇特早已抢先一步拿下了装着甜点的小盘，故意把它朝我拿远了一截，让我无法伸手够到。 　　“这种小事就不要劳烦您亲自动手了，就请让我来代劳吧？” 　　“我可以自己来……” 　　“但是妾身就想喂大小姐吃哦？”她微低着眼，依旧是那副从容端庄且有些刻意的表情，“妾身连这点小权力都没有吗？” 　　“……不要用那种口气说。”我无奈地看了她一眼，只得默默松了口，“真是拿你没办法……啊~~” 　　我松开眉毛，张了嘴。 　　而伊薇特也露出开心的笑，伸手把蛋糕送到了我的嘴里。 　　为什么要喂嘛……她也真是太不遗余力了。 　　“我也想喂姐姐吃……”爱思特双手撑在了餐车扶手上，发出了十分哀怨的声音。 　　“不要学……唔。”我对这个“妹妹”好言相劝，“有时候太黏人也会让人有些困扰。” 　　“可是我看您很喜欢诶？”伊薇特又凑近了一些，微微弯着腰，又一次向我伸出了勺子，“啊~~~” 　　故意把脸凑得很近，也故意把胸口凑到一个在我眼前的位置。 　　总是这样漫不经心又理所当然的，带着一点引诱意味的模样。 　　“才没有……”我蹙着眉毛，但是又被女仆投喂了，“唔……宁芙还在看着呢。” 　　这份亲昵和暧昧我虽然说是基本上习惯了，但在外人面前我还是有点介意的——我的书记还在这里呢。 　　“女王陛下……我……我这就出去。” 　　宁芙说着便找了个理由，捂着脸满脸通红地跑了出去。 　　“你看……她被你吓跑了。” 　　“有什么关系嘛，哎……居然漏了一点。”她自言自语着，轻轻用手指擦着我的唇角，但还是有些不满意，“不要动……” 　　她趁着这个机会凑近了脸，准备直接用舌尖舔掉我唇角的奶油。 　　“姐姐！” 　　爱思特的声音更加不满和哀怨了。 　　“报告！”佩里亚丝在门口大声通报了一声，而后直接推门而入，“大小姐，有件大事！” 　　“唔……！” 　　我趁着伊薇特愣神的瞬间自己率先舔了舔嘴角，她也因为副官的突然闯入而不得不收敛一点，直起了后背，如掩饰一般地，假装没事地继续喂我点心。 　　“你说。” 　　“近海发生冲突了。” 　　我牙差点磕在了勺子上。 　　—— 　　简要来说的情况就是穆恩帝国和法兰帝国在北部的海域上打起来了。 　　稍许推敲一下也不难得知，在萨法里斯这个海军强国离开之后，这俩本来就想打的国家就可以借此机会名正言顺地掐起来了。 　　从情报员那边消息，法兰帝国的舰队和穆恩帝国的海军大约是在五天前开始出动舰队，两边随之便发生了一系列海战，持续了四天，双方都各有损失。 　　现在两方似乎暂时撤了，但希尔德情况明显要糟糕一点，不止是舰队上的损失，她的几条航线因为这场战争而出了问题，并且海怪的存在也成为了她货运的隐患。 　　战争爆发的起因一部分是两方都蓄谋已久，法兰帝国和东北部的几个国家一同对希尔德发起了海岸封锁，只有维持中立的精灵王国还在给她运送货物，而希尔德则早已为冲破武力封锁做好了准备，她也联合了几位北方的盟友进行反击，其目的自然是为了处理她的海岸线，总之这一场海战可以说打得一团乱。 　　而换句话说，如果我把阿拉兰的驻港权交给奥菲利亚，希尔德就真的被封锁住了，北海的冰层只有北方诸国的蛮子能够顺利地穿过，希尔德的船只是过不去的——她肯定不希望自己被那样控制住。 　　难怪她会提前就来跟我打招呼，也是为了战略目的。 　　原本这一次的战争也不会波及到我的，虽然可能会在我的近海作战，但玛诺娜早就把在外的船只都收到了港湾里。 　　而这次的一个突发情况则是……我的一个船坞被希尔德炸了。 　　虽然说是误射，但重点是我的厂被炸了，现在人已经去抢修了，所幸损失不严重，维修得当的话应该还能继续运转。 　　也是为了澄清这件事，希尔德已经派人前来解释了。 　　我原以为希尔德会派正儿八经的外交官来，但前来解释的却是奥蕾拉。 　　当然可能她……就是外交部的。 　　话说以她这种性格做外交的诊断不会有什么问题吗，她在我这儿的印象可并不好啊。 　　除了她是个漂亮和听话（这个仅对希尔德生效）得不像话的少女。 　　而当她穿着一身相当可爱的天蓝色长裙出现在我的办公室时，我的眼前的确一亮。 　　“奥蕾拉？” 　　“我很想您，女王陛下。”她摘下小圆帽，向我深鞠一躬，“好久不见，女王陛下，女皇陛下托我代她向您问好。” 　　说完她走上前一步，单膝跪下，双手托起我的一只手，吻了一下我的手背。 　　“我没想到会是你，我记得你不是指挥作战的将领吗？” 　　“我不负责指挥舰队，一般是由海茵娜和芙蕾格来指挥，您在萨法里斯那边应该见过一面，就在军营里，说来我可是将军，可最近女皇却一直让我做很多零碎的小事。”奥蕾拉说，“包括……这件事，其实我不擅长的，您应该看的出来。” 　　说起来我还真见过那个在艾瑞丝军营里训话的，看上去就很严格的女性将领，大概也就只有一面之缘，或者只是说见过，连话都机会说上。 　　“那你是负责什么的？” 　　“我是秘书和情报部的，也是总参谋部的骑兵将军。”奥蕾拉耸了耸肩，“如果您想见其他部门的话，我下次会和女皇陛下说的，还是说您单纯地不喜欢我？” 　　她抿着嘴唇，眼角的泪痣让她的双眸多了一丝美丽但忧郁的气质。 　　这种话从她这个女孩子嘴里冒出来……真是让人难以用严厉的口吻去拒绝。 　　“要说的话我还挺喜欢你的，但我希望先把正事说了。” 　　“这一次完全是意外。”她说，“当时是走火，而且实在是离您这边太近了。” 　　“所以你们打算怎么解决？” 　　“女皇陛下希望得到您的谅解，而我们也会给予您赔偿金，只是希望您不要误以为是我们的挑衅，我们无意这样做。”她重新戴上了小帽子，“请接受我们最深的歉意，请不要怪罪我们。” 　　“我知道了，我现在也没心思去管，早点赔付就好。”我挥了挥手，“但你知道我在担忧什么……” 　　我的担忧则是，这一场在北海开始的战役迟早会把我卷入其中。 　　原本是不会的——而现在却极有可能。 　　因为现在是我控制着北海的战略要地，想要置身事外是不可能的。 　　我必须提前做出行动了，至少是在一切都还来得及之前。 　　“当然。” 　　她微微颔首。 　　“我不希望做决定的时候一切都晚了。”我说，“就利益的大小而言，你希望我更亲近希尔德还是奥菲利亚？” 　　“这个决定留给您判断，我可不会越权，当然，就我个人而言，我更希望您和我的女皇站在一边。” 　　在这种大事上，她表现出十分得体的谨慎。 　　“好吧，我本来也没指望你会说。” 　　“那么咱就告退了。”她深鞠一躬，把纤细的小手相扣在背后，轻轻巧巧地向外迈步走去，裙摆在脚踝边如青叶般摇曳。 　　她难得这么有少女的动作啊，还挺有风情的嘛。 　　“顺便替我向希尔德问个好。” 　　下意识地，我嘱咐了一句。 　　“那个，女王陛下，我还有一件小事，是私人的请求。” 　　她在离开之际突然停住了脚，优雅地侧过了身，交叉着双脚；同时转过脸，明丽的双眸望向了我，红润的双唇含着几分笑意。 　　“嗯……是什么？” 　　“我有点怀念您翘臀的手感了。”她伸出一只手，在空中抓了抓，“您能允许我……再摸一次吗？” 　　居然还敢提……那件事！ 　　我没计较都算是对你开恩了喂！ 　　“爬！” 　　—— 　　—— 　　正在准备女主的其他立绘ing 　　话说回来太太这段时间一直都停水停电停网，每天有一半的时间都只能在外面蹲着，造成诸多不便还请谅解…… 第十八章 角力的双方 　　第十八章角力的双方 　　—— 　　自我从邻国出访归来算起，又过了两个月，精灵王国逐渐已经步入寒冷的冬季。 　　唯一令我意外的则是今年的冬季比我预料中的还要寒冷。 　　据几位在精灵王国的人类气象学家所言（据说他们来自于塔拉帝国和亚马拉王国），今年的冬季将会比往年更加寒冷，沼泽上会布满易碎的薄冰，境内将会经常扬起鹅毛大雪，而龙岛的周围则会结起海冰，向北的几条航线将会受阻，不过毕竟是寒冬腊月，寒冷的冬季本就该躲在温暖的家中休息，坐在火炉边依偎取暖。 　　但是今年的冬季注定不会消停。 　　—— 　　“不知不觉都这么冷了……”我抱紧了胳膊，望着阴沉的天空，“早知道就多穿点了。” 　　原本是打算像秋天时那样穿上个长袖连衣裙就出发的，但临走之前伊薇特还是半强迫地为我批上了一件及至膝盖的风衣外套。 　　当寒风吹拂而过的时候——简直冻得膝盖和脚背都在发麻。 　　于是在路上的时候，我又去王都的市场里买了一件新的格子连衣裙穿在了里面，长度及至脚踝，布料很厚，向前迈步的时候小腿有沉甸甸的质感，但裙衬又比较光滑，与肌肤接触起来倒是意外地很舒服。 　　相对于柔滑的绸缎，在寒冷的日子里，还是厚实的棉布让人有安全感一些。 　　当然，我也很老实地换上了厚一些的裤袜，这样就不会把自己的膝盖冻出毛病。 　　女孩子要格外小心自己的身体呢。 　　之后，也就是现在，我和伊薇特一起抵达了港口。 　　寒冷潮湿的海风从破裂的船坞墙壁口呜呜地灌入，仿佛是在恶意地宣告着此地的一片狼藉。 　　到处都是船只的残骸。 　　此刻工队的人和精灵都在收拾地上的残渣和废料，来来回回地搬运器材和建材，进行着各种修理工作。 　　“受损的情况如何？” 　　我问询着正在此地负责修缮工作的玛诺娜，身为港口的总负责人，她在第一时间就担负了总务的职责，来此地主持起修缮的工作。 　　“有几个工匠被炸伤了，他们运气不错，要是炮弹再落得近一点，现在可能就要给他们准备棺材了，有个运气不好的腿都被压断了。”玛诺娜把手上的简报展开在我的面前，“不过我们的几艘即将下水的船被毁了，船舱全部都被打穿了，船底开裂，与其做修复还不如重新做。” 　　“总感觉是她有意的……”我说，“如果是误射的话，总不至于一口气全部都打在我这边。” 　　“应该是侧面的四门火炮齐射造成的，穆恩帝国的火炮很出名，无论是陆战还是海战，他们的火炮射程都是最远，并且是威力最大的，准度也很惊人，他们在兵工厂这方面的产能非常高，除了有时候会哑火。”玛诺娜说着，“她的工厂里有一种燃烧煤炭的机械，我只见过一次，能够用这种机械带动火炮和炮弹的生产，还有重型战车和骑兵的护甲，在其他方面，这种机械也会用于织物和生活用品的生产，不过印象中她的规模不是很大。” 　　换句话说，就是这个时代的极限。 　　如果说罗莎贝尔把所有的科技树都点在魔法上了的话，那希尔德则是在向着强大的工业化靠近，再要说的话，神圣帝国则是在向着圣光和信仰索取力量——与其相对应的，还有龙族这一特殊的科技线。 　　“这我知道……我腿上的丝袜就是穆恩帝国生产的。”我吐了吐舌头，“比起这个，我更想知道他们到底是怎么弄出威力这么大的火炮？” 　　“据说是炼金术师们的配方，还有改进的冶金技术，也许和比赫尔公国有关，但具体我也不清楚。”玛诺娜耸了耸肩，“总之她的军工强到不可思议。” 　　“如果有空的话，我应该去观摩学习一下。”我摸着下巴，嘀咕着，“一个……开始有工业能力的国家吗？” 　　回想起上次在萨法里斯王国见过，身披圣光的重甲骑士团，还有宫廷魔法师和魔剑士团，特别是魔法师团能够像火炮一样向步兵阵里射出火球的能力，想想看自己也真是有够孤陋寡闻的了——所以后面再冒出什么闻所未闻的东西我都不会觉得奇怪了。 　　而且法兰帝国和德·洛瓦王国的军队我还没能接触过，不知道他们会掏出什么我没见过的大东西。 　　但这让我产生了一种很强的焦虑感——精灵王国在它们之间，必须要有点自己的东西。 　　要么维持现状，要么再寻找一个自己的方向。 　　尽管现在可以靠我的外交和利益牵扯，但真要掺和进某些事务里的话，实际上是比较难以抵挡强硬的冲击的，不好打硬仗，发言权也有限。 　　“不过您不必担心。”玛诺娜轻声打断了我的思路，转头看向了正在忙碌的工人，“虽然有些损失，但并不严重，我们很快就能修复好，大概两三个月时间就能恢复，不过……您的计划可能会有些拖延，毕竟损伤的是一个大船厂。” 　　她所指的应该是我准备的两年计划，包括扩军和法绮尔提出的一系列船只改造计划，这其中的关键就是财力（其中一部分由给帕里斯公国的订单来支付）和船厂的正常运转，本身这个计划的时间和资源就不充裕，如果蒙受损失的话，我就得从其他方面调配资金来平衡，从而对我各方面的计划产生影响。 　　毕竟我是在尽可能地贴着精灵王国的极限做规划，容不得损失，除非我还有别的途径能捞来一些资金。 　　不过在我看来，如果再不做出点行动的话，也许计划还会被进一步搁置。 　　“这是什么？” 　　在船厂里巡视的时候，我看到了一件未被破坏的大型兵器，因为它被放在一个角落里，所以在被火炮轰炸之后，它依旧维持了完好的状态。 　　是个个头很大的巨型弩，在城防上有见过，巨大的铜制底座和泛着黑光的大型箭头（它甚至比我的胳膊还粗）令人不寒而栗，不过它经过了改装，应该是安装在船上的。 　　“一种巨型重弩，可以用来捕捉鲸鱼之类的大型鱼类。”玛诺娜向我介绍着，“这个是穆恩帝国给我们共享的一个机械，他们有时候会用这东西去射杀一些大型的海兽，不过我们对这个其实没什么兴趣。” 　　我点了点头，走出了船厂，玛诺娜和伊薇特则紧跟其后。 　　“停战了吗？” 　　“暂时没有，现在应该只是回港修整，两边还在角力，也许会在这个冬天决出胜负。”玛诺娜向我问询道，“您打算接下来怎么办？” 　　“我也在想。” 　　精灵王国的舰队并不算太孱弱，而且现在我还控制着重要的据点，可以说我的选择在北海处于如此紧张的状态时，则显得尤其重要。 　　这样的话，对我来说的选择大致有四种，第一是支持奥菲利亚，对方已经很明显地表达了善意，只要我点点头，就能够直接地得到她的支持，而且她给予的好处是极为明显的；第二是支持希尔德，这个和奥菲利亚近似，只是把天平向她那边倾斜，她虽然有意地把我孤立在这件冲突之外，但看的出来她本意上是希望得到我的支持的，而从利益角度上来看，她的给予不如奥菲利亚的多；第三是继续维持中立，这是最安稳的做法，在我重组好舰队之前，北海打成什么样都跟我没关系；第四则是自己以第三方加入战争，击败左右两侧的帝国，自己制霸于北海。 　　第四种太激进了，危险很大，虽有胜算但太赌，算是典型的摘桃子战略，而且后续的事情恐怕无法预料，并且毫无疑问地会把自己推入一个极为危险的状态，与两方的关系也会迅速崩坏，外交关系亦变得非常紧张，我现在应当继续维持中立的状态——不过说真的，我应该偷偷地，选择正在战斗的两方之一，给予一些私下里的帮助，从而得到我的目的。 　　最终还是要选取一个稳妥的方向。 　　如何平衡事态……还有到底要不要加深和帕里斯公国的关联，那无疑会影响我和法兰帝国的关系……抉择起来很有些困难。 　　我可以利用的还有菲儿的比赫尔公国，她和我的关系很好，而且她也有自己的诉求……我还能扩展一些别的方案出来。 　　而我到底要达到什么目的？ 　　无疑是要控制住北海，我现在也一定的能力，如果在部分舰队完成改造完成之后，我也会更有资本完成这一目标。 　　但关键是……如何以相对中立的方式控制住北海？ 　　所有的事情都要“顺理成章”。 　　“穆恩帝国在这几场交战中有点落入下风，她的火炮虽然强，而且船体的装甲很扎实，但速度跟不上法兰帝国，几艘大帆船还被突然撞击和接舷，所以吃了很大的亏，要不是阵型维持的还好，可能她的舰队损失要翻番，我想说不定她会准备暂时停战的……” 　　玛诺娜以她的知识向我简单地谈了谈这几天的战报。 　　“但我觉得希尔德不会就这么轻易地放弃的，都打到这个份上了，她都准备了那么久……不会就这么放弃，而且我知道……她……不是那个性格的人，” 　　脑袋里猛地刺痛了一下，没来由地，我说出了这样的话。 　　“这样吗？”玛诺娜默默地点了点头，“我想也是，您现在有想法了吗？” 　　她很希望得到我的答复，这意味着她接下来的工作方向。 　　如果有必要的话，她会提前进行舰队的整编——至少目前她的重心还放在运营和重建翻新军舰上。 　　我站在高处，叉着腰，望着不再平静的海洋，一阵突如其来的海风拂过我的耳廓，撩动我的发梢，金色的长发在空中飞舞。 　　深吸了一口气，我做出了决定。 　　“我得提前去找龙族了。”我竖起了手指，“当然……还有菲儿。” 　　—— 　　———— 　　———— 　　最近在参与游戏制作这样的……虽然说用爱发电这样的，有机会一定会发出来玩玩的。 　　然后就是女主的另外一张图画了，还没有放出来。 　　最后是请投票，我磕头了。 　　2020.4.7 第十九章 出发赴宴 　　第十九章 出发赴宴 　　—— 　　龙族的岛屿距离精灵王国并不远，倒不如说只有一个海峡之宽的距离，来去只需要一两天的时间，相较其他王国是最为方便的，不过话说回来的话，也没有哪个王国会像这样去和古老的巨龙接触，除了我们。 　　预计来回也会要花一个星期的时间，就像是出差，也不麻烦。 　　唯独就是去的时候要小心一些，去龙岛只能走水路，而现在北海还处在战争状态，万一撞上了的话……唔，总之不太想被这种意外打搅。 　　更重要的是我心里对这场宴会一点底都没有，来访的龙巫女也对会上的事只字不提，每次我想从旁侧击地问问时，她都会不着痕迹地闭口。 　　说不定她也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不过却被交代了“不能告知”和“不能泄露秘密”的话。 　　而在那天之后，我给了她一个凭证，让她可以在精灵王国里自由地活动，不过她一直都很守规矩地只在王都附近活动，而且尽可能地都在我的眼线范围之内，据宁芙所说，她出现最多的地方是图书馆，偶尔也会到生命之树或是沿海地带眺望。 　　从港口回来之后，我碰巧在蓝星花园看见了她。 　　此时她正坐在正中心的凉亭里，天气晴好，但是花园里的大多数花卉都被搬到温暖的培育室里了，其他种在园地里的则在萧瑟的寒风中枯萎，在盛夏时节里生机盎然的草坪显露出其下黑黄色土层，唯有在几株园林边缘的长青木尚有一抹青绿。 　　她依旧穿着那件颇具和风的服饰，坐姿恬静，双手搁在小腹前，纤指捏着香包，也许是那对角和那条纤长的尾巴太过显眼，在花园里的几个精灵花匠对她有些敬而远之的味道。 　　“过得怎么样？”我穿过大门，轻手轻脚地坐到了她的身边。 　　“这样的景色我在龙岛上从未见过。”虹姬轻声回答，“用你们的话来说……大概是可以称得上是还不错。” 　　“说的我对那里越来越好奇了。”我与她肩并着肩，“这段时间一直都在了解你们呢，可花了我不少时间。” 　　虽然从外形上看她就是一个身形单薄的少女，但只有在靠得很近的时候，才能感觉到她的肩膀真是瘦弱的，和印象中的龙一点关系都没有。 　　“您决定去了吗？” 　　“昨天决定的。”我说，“不得不提前去了。” 　　“我不想明白原因，但有您的这句话，我很高兴。”她长舒了一口气，直率的说出了一句话，“总算可以回去了，真没想到在这里待了这么久，本以为早早地就能回去的。” 　　换做是我，也不想出这么久的公差。 　　“情势所迫嘛。”我耸了耸肩，“如果你是一个国王的话，你也会有很多迫不得已和顾忌。” 　　“我不太懂……也不想懂。” 　　“比起这个。”我托着脸，看着脸上突然泛起一阵哀伤的虹姬，“你很想回去吗？看上去你很急的样子……” 　　“因为我们要在那里，也只能在那里。” 　　她咬着血色稀薄的嘴唇，用力地，似乎又带着些许无奈地，点了点头。 　　—— 　　当夜，我回到了寝宫中，先是舒舒服服地洗了个澡，换上了轻便的睡裙。 　　寝宫越来越冷了，我不得不让人为我准备暖炉，不然的话晚上可真是有些难熬，手脚总是冰冰凉的——在睡裙之外我还得穿着能盖住大腿的长袖外套，虽然说有火炉加温，但是室内的温度却总是升不起来。 　　而且这段时间一直在做梦，让人睡不安神。 　　“帮我收拾一下，爱思特，女仆长去后厨了。”我从衣柜里拿出了一个皮箱，把它放在了床上，“帮我拿几件厚一点的衣服。” 　　“嗯，知道！” 　　爱思特的回答意外地有精神呢。 　　穿着黑白色女仆装的她也是相当的惹人喜欢。 　　说完她便打开了衣柜，开始帮我选取衣物。 　　“在这里生活得还习惯吗？”我走到了她的身边，轻声问道，“和在萨法里斯的时候相比如何？” 　　“感觉也还好啦……”她的小手在我的衣架之间拨动着，而后为我取出了一件白色的细绒坎肩，“要说的话，其实也很想念姐姐们……我是说，女王陛下呢。” 　　她还是一直喜欢着自家的两个姐姐呢，当然，也还有我。 　　“那就改天让你回去一下呗。” 　　“姐姐准备这些衣服……是要去哪？” 　　“去龙族那边，有个神秘的宴会……之类的，如果顺利的话，大概最多一个星期就能回来。” 　　“姐姐又要出远门了吗？”她侧过脸，有些呆呆地问道，“明明才回来没一会儿就又要出去……” 　　“我也想在家窝着啦……我也想清闲一点呀。” 　　“那……姐姐能带我去走走吗？” 　　“你想去吗？”我满心怜爱地摸着她的小脸，“那边很冷的哦？” 　　“只要能在姐姐身边，去什么样的地方都可以！” 　　这个关系微妙的“义妹”在某些时候显得比我那个亲妹妹还要黏人，我对她因为少了一份血缘关系，有时候做起某些事也没有那种微妙的隔阂。 　　而且基于她其实是罗莎贝尔的妹妹，有时候我也会放纵一下她，让她就睡在我身边。 　　不过总的来说，她是个很可爱的小少女啦，自从她到我这边来之后，倒是给我的寝宫增添了几分生气。 　　“好，那就带你去。”我伸出食指，轻轻地刮了一下她的小鼻子，向着她许诺。 　　正在这个时候，我的女仆长回来了。 　　“那边的事结束了吗？” 　　“后厨的事情刚忙完。”伊薇特换掉了沾满灰尘的围裙，“新来的几个女佣不太会做事，还得去教她们。” 　　她的后半句话让在场的另外一个女仆，也就是爱思特，不由地挺直了后背，也有些心虚地埋低了脸。 　　前段时间她可受了伊薇特不少的教导，一想到刚刚的那句话无意地暗指了自己，大概有些羞愧吧——虽说她之前身为侍女，但在某些生活细节上却做得并不好。 　　“那就好，来帮我选几双鞋……我不太想穿雪地靴，帮我挑双鞋跟高一点的长筒靴。”我抱着胳膊，“我想穿漂亮点。” 　　“您这是……” 　　她擦了擦手，走到了衣柜边，依照我的要求收拾着。 　　“在收拾东西，明天让佩里亚丝替我把信件转交到希尔德和奥菲利亚手上，起码得在我过海峡的时候保证安全，炮弹可不长眼睛。” 　　“您准备去龙岛了？” 　　“对，明天早上就走，当然……路上又要劳烦你照顾了。” 　　“谢谢，我很乐意照顾您的旅行和生活，很高兴能和您一起，”伊薇特轻声问道，“说起这个……您要让妹妹和您一起去吗？” 　　这倒是个问题，毕竟这事是她找来的，虽然说龙族只找我这个精灵女王，但按理说应该把她这个吹响龙笛的人带上。 　　不过算了，艾尔莎完全是个不谙世事的单纯小少女，带着她可能会惹麻烦不说，她自己估计也是很讨厌这种场合的。 　　“算了，就让她留在这里吧，”我耸了耸肩，“直系亲属要分开走，这个规矩你应该知道的吧？” 　　“嗯。”伊薇特点了点头，“我知道了。” 　　“还有件事。” 　　“您说。” 　　“爱思特这一次和我们一起去。” 　　“诶？” 　　十分难得地，伊薇特发出了困惑且醋意大发的声音。 第二十章 冰雾中的国度（上） 　　第二十章 冰雾中的国度 　　—— 　　清晨。 　　船首的雕像缓缓破开青灰色的海上薄雾，视野中的光景逐渐变得清晰，隐藏在海色之中的，曾经无比遥远的岛屿，带着几分神秘的气息，它的轮廓逐渐在眼前浮现。 　　一座高耸的，宛如城墙一般的山岩，如屏障一般遮挡住了岛屿的内部。 　　倒是和想象中差不多，这个岛屿应该是类似于盆地的地貌。 　　我站在船头，一阵海风拂过前额，带来了几分冬季的寒冷气息。 　　天气不算很好，阴沉沉的，似乎随时都要下雨一样。 　　估计再过一会儿就能抵达了。 　　“大小姐……” 　　伊薇特从背后走近，为我贴心地披上了一件外套。 　　“谢谢，你也多穿点，别着凉了。”我抱着胳膊，轻声说，“以后晚上别那么折腾了，这可是出远门。” 　　首先，为了节约，我乘坐的是一艘中小型的帆船，和我同行的除了伊薇特，爱思特，以及虹姬之外，也就只有几个在船上工作的水手，再无其他的人，原本我是打算带十来个精英卫队做卫兵的，但虹姬却表示这一次能被请入其中的只有我一个人，所以最后也就只带了服侍我生活的两个女仆。 　　而昨晚上因为我把这两个女孩子安排在了一个房间里面（船舱里的房间不够），又因为两边都有不同程度的吃醋，所以晚上有点闹腾，半晚上都没消停。 　　主要的问题就是“大小姐/姐姐只要有我照顾就够了”。 　　怎么说呢……算是特别难办的事。 　　最后还是我过去安抚了一下才让她们俩安静下来，不过只是暂时的，说不定哪天又会突然闹别扭，但一直这么隔着也不是办法，总得让两个人慢慢磨合，慢慢理解，不然的话就会一直没个消停，我也不可能说一直就这样给两人的关系和稀泥，把她们俩一起带出来就是希望她们的感情能好点。 　　此外也是因为不同程度的吃醋，为了在我面前有所表现，这俩女孩子比平时还要热心打扮一些，而且真是要风度不要温度，明明都到冬天了，却还是为了好看而穿着只到膝盖的女仆装，还有高跟的小皮鞋，小腿上虽然有长筒袜，但一阵风吹过的话，虽然竭力克制，但她们的腿还是会不由自主地发颤。 　　所以说……没必要这样的啊。 　　反正也是在我的强烈要求下，这两个女孩子也只得乖乖地穿上厚实的长裙，戴上风帽和长披风——不过我觉得这样的她们倒是更可爱了一些，有时候藏在毛茸茸下的通红小脸更有楚楚可怜的感觉呢。 　　爱思特也抱着一件外套，似乎是因为被伊薇特抢占了先机，只得鼓着嘴站在我的边上，用肩膀蹭着我，一脸小猫般的讨好表情。 　　“陛下，不能再靠近了。” 　　“我知道了。” 　　船长向我如此汇报之后便就地抛锚停在了深青色的山岩边，等待着我。 　　虹姬是最后一个从甲板下走出来的，一边往外走，一边伸着胳膊，打了个长长的哈欠。 　　昨晚她也睡得很晚，倒不如说身为龙族，她自己的作息习惯就跟我们有很大差别。 　　“早上好，龙巫女，睡得还好吗？” 　　“实在是很颠簸，女王陛下。” 　　她一边用手抹着眼角，一边走近了一些，一副睡眼惺忪的模样，我这才注意到，她是没有穿鞋袜的，不过一想到她本体其实是龙，所以也就没有多问。 　　“我们快到了，不过……”我有些一言难尽地望着大约有三十米高的高耸山岩，“你们的地貌都这么险峻的吗，说不定……我们应该找找再更合适的登陆点。” 　　“东岸的暗礁很多，而西岸的峭壁比这一面还高。”虹姬向我如此解释，“北边的冰川船只也无法通过。” 　　“这样一说，这里还真是个世外桃源啊。”我望着那崎岖的山线，“没有人能够打扰这里的安宁——除非你们愿意。” 　　“应该说除了您。”虹姬微微偏过头，默认了我的话，“应该要来了……” 　　“你是说接待的吗？” 　　船安静地漂在了高耸的岩壁下，这一层坚硬而高耸的花岗岩绝壁怎么看都不像是能够用双脚翻过去的，加上缠绕的云雾，令人颇有几分心悸。 　　除了龙能够飞越。 　　正当我怀揣着几分期待的时候，从峭壁上……抛下了一个能装人的篮子。 　　—— 　　龙岛的面积并不小，大约有接近14平方千米，是精灵王国现今领土面积的两倍多，如果把杳无人烟的极北地区算上的话，它的面积比德·洛瓦王国还要大得多。 　　虽说有这么大的面积，但这里能用于耕种的土地却是很少的，山地和低温湖泊占据了很大一部分，环境足以称得上恶劣，此外气候常年寒冷，每年有接近六个月的时间都处在寒冷中，小麦只够种一季，而在这里居住的人也十分少——事实上，在龙族领地上长居的不止有龙类，还有一些人类。 　　这些人类来自世界各地，有从北方的亚诺尔来的蛮族，有从大陆划船来的逃犯，有没落的贵族大小姐，也有想要隐居避世的隐士，甚至还有研究魔法和炼金术的学者，但更多的是因为饥荒和瘟疫逃难来的家庭，总之居住在此地的人的成分非常复杂，几乎所有王国的人都有，也包含着各种职业与目的不同的人。 　　而语言的话，一开始的确是因为来自各个王国，交流起来十分困难，最后经过百年的磨合和讨论，最终他们都选择了与龙岛比较接近的，也就是一部分的精灵族方言和法兰帝国的官话作为这个岛上的通用语。 　　来此的理由虽然很多，但在这种地方，过去已然不再重要，他们最终都决定在此安宁地生活下来——而这里似乎也很难被外界所打扰。 　　因此只有几个散落在山间的小村庄，最大的一个就在湖边，看上去也不足百户。 　　至于说到怎么上来的话，也正是居住在龙岛上的人把我们给弄上来的，他们用一个滑轮吊索把我们四个女孩子一个一个地接到山崖上——而这里还有他们修建的梯道，可以从这里下到山麓的低处。 　　我龙呢我龙呢我龙呢？ 　　本期待着可以骑在龙背上飞上来，但只有这种略显原始的人工电梯。 　　所以当我曲着膝盖蹲在篮子里，双手战战兢兢地抱着粗麻绳时，整个人都有点不好了。 　　从一开始我就不该抱着这样的期待！ 　　不过过程倒是意外的平稳，所以我就不计较了。 　　“真是个不可思议的地方啊……我以为这里只会有龙巢之类的。”我有些意外地嘀咕着，“没想到这里居然还有人。” 　　“要说的话，宴会的许多食材还是这些人提供的呢。”虹姬轻声说着，转过头，对刚刚把我们接上去的几位村民说，“谢谢你们。” 　　“难得要我们帮一次忙。”村民们拍了拍手，发出了爽朗的笑声，“那么我们就走了，巫女殿下。” 　　“嗯，晚一些我会来祝祷的。”虹姬端庄地向他们微微颔首，“愿你们平安。” 　　“万分感谢。” 　　说完这些穿着朴素的人便拎着工具离开了，很快便消失在了错落的山岩之间。 　　居住在此的唯一需要，就是认同龙族为他们的领主，除此之外，龙族既不会赠与，也不会索取，仅仅只是这样一个名分而已，相互不打扰地生活着——只是偶尔的，会让人类为他们做点小事。 　　而这里的人也大抵明白，自己今日的平静生活，很大程度上是受了龙族的照顾，因此对于这种十分微小的要求，大都会欣然接受——本身这就是一种微妙的交换。 　　不过居住在这里的人的确太稀少了，若是和现今的诸多王国相比的话，也许什么事都做不成，不如就这样平安地生活着，因为这里没什么物欲，又不与外界连通，虽说人等复杂，但最终却还能形成单纯朴素的民风。 　　刚刚的那句大约表示“尊贵”的殿下引起了我的注意，按理说应该叫“巫女大人”才对，而殿下一般只会用在公主或者女爵这种身份上，这里的人可有不少是从王国里面来的，这个称呼可不是随随便便来的。 　　“看上去你在这里的身份很尊贵。”我说，“是巫女的地位崇高吗？” 　　“……算是吧。” 　　她蹙着眉毛，贝齿轻轻地咬着食指，鬓角的银铃发出清脆的声响，但她在说这句话的时候似乎有点不情不愿。 　　“这么多天以来我还没问过……你在龙族里面的地位如何？感觉你的身份比我想象中特别一些呢。” 　　有种意外的尊贵感，从平日里的细节中也有所察觉，这些村民也在从旁验证了我的想法。 　　“不是很想谈这个……” 　　她蹙着眉毛，微闭的龙瞳里闪过一丝不悦，双手也结在了小腹前。 　　似乎是触碰到了一些令她不怎么开心的话题。 　　“那有机会再说吧。”我耸了耸肩，“看上去还有很长的路要走呢。” 　　据说龙族的宫殿在岛屿的深处，要穿过湖泊和松林才能抵达，这样看来，剩下的路程可一点都不短。 　　正当我向前迈步的时候，双眸察觉到了细微的，仿佛悄无声息的那一丝不同。 　　长耳朵因为突然的冰凉而抖动。 　　“唔……” 　　轻盈的洁白温和地落在了手心和睫毛上。 　　下雪了。 　　—— 　　———— 　　———— 　　读者供了一张s e图，但是放不上来（笑） 　　以后等多一点再打包（嘻嘻） 　　总之承蒙关照咯。 第二十章 冰雾中的国度（下） 　　—— 　　霜雪很快遍布整个岛屿，飘零的雪花在寒风之中飞舞着，如同打着旋的落叶，而随后它的阵仗也变得越来越大，从灰青色的天幕纷纷扬扬地落下，蓬松的雪籽如透着光的蒲公英一般在面前跃动，几乎要遮蔽住人的视线。 　　簌簌地，在人的面前飘落而下，落在鼻尖与睫毛上，如微妙的妆容。 　　山间散落着棕褐色的木屋，平地与梯田边也是零散的住户，有的房屋已经很破旧了，木门搭在玄关前，落着一点白色的霜，屋顶用着厚实的茅草或是拱形的木片，尽管老旧屋檐是那样的不修边幅，通往山间小庙的阶梯还修建了红色的，类似鸟居的牌坊，抬眼便能够看得见很多人就坐在自家的院前，煮着吊锅，深橘色的火焰在驱散寒冷的同时，也为这个冬日增添了几分色彩。 　　冷杉和云杉林已经在飘浮的水汽间结霜，微微地低下头，山麓下方的针叶林松柏林亦染上灰青色的油彩，如同长着一层白色毛边的花草，淡绿色的长叶悄然弯折，与枯黄的花蕊一同耷拉而下，远处，清澈的小溪依旧在遍布圆石的河床之中奔流，穿过沉默的林海，如同结晶一般飞溅而出的飞瀑从山间跌落，隔得如此远，却仿佛还能听到回声。 　　一瞬间，仿佛一张巨大而奇妙的画卷映入眼中，充满着灰冷寒风的，透着冰凉的青蓝色的，瑰丽的冰雪景致。 　　果然还是喜欢雪景，无论是远观还是踏足，都是那样的绮丽——却又是那样素色的，悠远的，带着几分收敛与朴素的光景。 　　就是真的身在其中时，会感觉……稍稍有点冷吧。 　　“真是的，还要我们自己徒步前去。”我穿着迤地的长裙，防风的披肩也在雪地上拖出了一条长印，所幸的是积雪只是堪堪到脚背的厚度，如果再厚一些的话，就算我不情愿，也得穿上裹住整条小腿的长筒靴了，“就不能包接包送吗？” 　　“历任的规矩。”她用纤指卷着自己的发梢，“若要问原因，我也答不上来。” 　　“也许是考验之类的。”爱思特拉紧了斗篷，“比方说要经过重重考验就能得到……唔，魔法书之类的。” 　　“少看点奇奇怪怪的书啦！”我轻轻地勾住了她的肩膀，为她拂去了衣服上的雪花，“看那些书会变成中二少女的哦。” 　　“因为平时很无聊嘛。”爱思特一脸开心地靠在了我的怀中，手指抚着我的胸口，撇头无视了伊薇特不善的眼神，“做完家务之后有很多空闲时间嘛。” 　　说完她又朝我怀里挤了一些，弄得我路都有点不好走了。 　　被这样抱着，脚步都不稳了。 　　而且伊薇特的醋味已经变得有点呛人了。 　　“伊薇特，别生气啦……” 　　“才没有。”伊薇特一字一顿地说完后，轻轻地撇过了头。 　　“嘛……” 　　我伸出左手，轻轻地牵住了她的手腕，而她也在接触到我手的瞬间把头转向了我，露出一副实际上很开心却还要绷着脸装作“还没原谅你”的表情。 　　真是的，就像是在哄女友一样…… 　　“大小姐……” 　　“拜托咯？我很喜欢伊薇特的……” 　　我悄然把她拉近了一些，而她则闷声不响地贴近了一些，也借此挽住了我的胳膊，胸口和双手夹着我的手臂，只是还有些闹别扭。 　　虹姬看了看我们，似乎并没有提起什么兴趣，有点冷淡。 　　因为两个女孩子这样一拖一拽的，路上走得便有点慢，很拖了点时间。 　　然后我们便抵达了岛屿的寒霜湖边，这是岛屿上最大的湖泊，岛上的居民也都很依赖这个湖泊的渔产，至于面积的话，还真有些惊人。 　　也许是能见度很低，有种看不到头的错觉呢。 　　漫无边际的，被群山环绕着的青蓝色低温湖泊。 　　之前在登岛的时候就远眺过，但真没想到有这么大面积。 　　而在这里，有一位手持船桨的渔夫坐在船头，似乎已经等待多时了。 　　“总算有个接待的了。” 　　我脱下风帽，擦去了耳朵上的雪花，在两位女仆的搀扶下走上了船只。 　　但就在踏上船只之前，我看到湖泊里面似乎有很大的鱼类：它们猛然跃出了水面，落下的瞬间水花四溅，预估的尺寸估计比这条船还大，嘴里还有尖牙，怎么看都是那种有攻击性的鱼吧。 　　而且这东西的尺寸属实惊人，要是在我们到湖中心的时候它突然袭击的话，船肯定就翻了，我倒不是不会游泳，但是大冬天的游泳完全会被冻傻吧。 　　“那个……不会有问题吗？” 　　我牙齿有点打颤地指着刚刚有鱼跃出湖面的地方。 　　“嗯……是会有点。”龙巫女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拢着双手向前走了一步，面对着湖泊，深吸了一口气，“但我能让它们安静下来。” 　　她拿下了绑在头发上的铃铛，微闭着双眸，绷着足尖，轻轻巧巧地在雪地上踏步起舞。 　　白皙的小脚轻轻扫过雪地，似乎是一种从古代流传下来的仪式，她抬着手臂，手指捏着铃铛，腰肢扭动，手臂晃动的幅度很大，但铃铛却没有半点声响。 　　如果她穿着大裙摆的衣服，一定……会可爱到不像话的。 　　最后，十分恭敬地，她的手腕用力地震了一下铃铛，祝祷的舞蹈也戛然而止。 　　清脆的铃音在空气中悄然扩散。 　　周围的风雪似乎都在那个瞬间静默了。 　　“好了，可以过去了。”她把铃铛握在了手心里，似乎是作法完毕，便如此笃定地说道。 　　—— 　　坐在传统的小木筏里，我们几个女孩子缓缓地向着冰湖的对岸而去。 　　船桨拨动湖水的声响环绕在耳畔，一伸手就可以很轻易地触碰到水面，恍惚间感觉很自己离水面很近，仿佛已经没在了寒冷的湖泊之中。 　　飞舞的霜花无声地落在湖中，白色的雪雾在面前被缓缓拨开，空气中依旧是寒冷的气息，向前望去似乎也看不到湖的尽头。 　　我抱着膝盖，望着船夫的背影，脑子里一直在想龙族的种种知识。 　　主要是在筛选脑子里的冷知识和忌讳之类的。 　　譬如说不能摸脖子啊，譬如不要谈及历史啊，譬如不要在意金银珠宝啊，譬如不要直视对方啊……特别一点就是尽量不要微笑。 　　一想到不能笑，只能憋着这件事，我的嘴角反而不受控制地抽搐了起来，不断地往上扬，逼得我只得咬着嘴唇，一股子好气哦又只能憋着的委屈样子。 　　“又不是见丈母娘。”伊薇特靠着我的肩膀，讲了个超怪的笑话，“大小姐紧张吗？” 　　“唔，怎么说呢，要说不紧张是不可能的，但毕竟我都见过那么多大帝国的元首了嘛，相对于那些野心勃勃的女王们，隐世的龙族应该好相处得多吧。”我笑着摸了摸她的纤手，“不过在体型上倒是会很有压力吧，面对庞然大物的紧张要说的话……感觉更像是敬畏，和面对女王们的那种因为谨慎带来的紧张不一样。” 　　打个比方来说，我面对菲儿的时候就很轻松，面对希尔德的话则会多几分局促，而面对奥菲利亚的话，则是想着“如何在不触怒对方的情况下保持自己的主张”，和她在一起其实让人颇有些紧张。 　　转换到龙身上的话，大概会有“别把我叼起来”的担忧吧。 　　“一切就按您平时的习惯就好。”虹姬很是淡漠地说，“您会收到相称的礼遇，就像您在精灵王国时一样。” 　　“有这句话我可就安心了。”我托着脸，“不过不要那么严肃嘛。” 　　越靠近目的地，就感觉她的态度变得越来越淡漠——感觉主要是她的心情变差了，至少是没有在精灵王国时那么轻松了。 　　“心情好不起来。”她的手指捏着香囊，“在家里想着外面，出去了又想着回家……” 　　自顾自地，又嘀咕了起来。 　　就这样，我们缓缓地横渡湖泊，透过清澈的湖水，我依旧能够看到那些在湖泊中游荡的大型鱼类，它们甚至就在距离我们很近的地方，不过似乎是虹姬的某些仪式起了作用，它们一路上并未袭击我们的小舟。 　　在船上坐了小半天之后，在临近傍晚的时分，我们抵达了对岸。 　　远远地，我就看到了一座巨大的，有数十米高的，风格极为古典的，宛如古代祭祀一般的巨大宫殿。 　　巨大的石柱支撑着方形的拱顶，灰色的石阶伫立在积雪的水边，青苔附着在没过水面的阶梯，青铜的大门横贯在前，充满着久远的古典气息。 　　在雪雾中缓缓浮现的宫殿。 　　据说这是为纪念精灵与龙族签订的友谊而修建的，由第五任精灵国王主持，花费大量的人力物力，耗时七年为龙族领主们建造的宫殿，这曾经是一个繁盛的宫殿，但如今却只剩下萧索和神秘。 　　“准备下船吧，母后在等你。” 　　虹姬轻声说，而后发愣一般地睁大了双眸，有些不可思议地用手指抵住了自己的双唇。 　　刚刚那一瞬间她本能地说漏嘴了。 　　“诶？” 　　—— 第二十一章 龙国的女王 　　第二十一章 龙国的女王 　　—— 　　古老沉重的青铜大门在沉闷的机括声中缓缓敞开，一条深色的青铜路出现在我们的脚下，向着宫殿的深处延伸。 　　门打开的瞬间，周围的气温仿佛又骤降了好几度。 　　原本已经适应了飘雪的寒冷，但向里走的时候，我依旧有些忍耐不住地抱住了胳膊。 　　“好冷……” 　　周围充斥着与宫殿不相称的冰棱，如结晶一般地遍布宫殿的每一个角落，泛着如玻璃般的微光。 　　浮冰让地面变得有些湿滑，走在上面的时候脚底会不由自主地打滑，因此只得在女仆的搀扶下慢慢前行，而虹姬则早已习惯了这种路面，即便是光着脚也能自如地行走。 　　另外这个宫殿里面少有火把，采光大都依靠自然光，而现在临近夜晚，因此宫殿里面很黑，能见度很低……我只能小心地跟在虹姬的背后，而她也还算照顾我地放慢了脚步。 　　“伊薇特，帮我准备个火把……”我有点无奈地说，“完全看不清东西。” 　　“嗯……” 　　在下一个拐角处，在散发萤光的走廊中，我看到了许多横卧在地板上的，身形巨大的“冰雕”。 　　我举着女仆递来的火把，好奇心作祟地走近了几步。 　　“诶！” 　　看清它们的瞬间，我有些被吓到地惊叫了一声。 　　是被冰封住的龙族。 　　庞大的身躯如同一座座高大的雕像。 　　隔着透明的冰晶，它们身上的鳞甲和尖爪都看得清清楚楚，龙角上的纹路仿佛触手可及，它们要么伏在地面上，要么盘着尾巴端坐，有的甚至还睁着龙眼，抬着尖利的前爪，乍一看的确有几分吓人。 　　“这是……什么？” 　　莫不是把死去的龙族都这样冻起来当陈列馆——这也太恶趣味了吧？ 　　应该不是，这些龙看着都像是“活着”的。 　　“他们在沉睡。” 　　“沉睡？” 　　“龙女王用魔法将自愿沉眠的巨龙封冻了起来，以便让他们能够在恍然之间度过数百年的时间，或是在需要的时候，让它们以最为强健的姿态重现世间。”虹姬的指尖轻轻抚过那些结冰的龙角，“大多数的龙为了逃避孤寂和死亡，都选择了这种方式。” 　　“所以说它们是活着的？” 　　“嗯。” 　　“噢……” 　　我双手合十，对着这些还活着的龙，为自己刚刚的失态，毕恭毕敬地鞠了个躬，随后才小心翼翼地离开。 　　哎，他们应该没看到我，大概。 　　—— 　　我们在偌大的宫殿之中弯弯绕绕了许久之后，抵达了主殿的位置。 　　为了能够确保龙族能够在宫殿之中来去自由，所以主殿穹顶修得非常高，而一路上的走廊也预留了很宽的道，并且地板并未选择漂亮的大理石，而是选择了承重力更好的金属类，地下也埋了实心的铜用作加固，如果是现今的话，估计也会用上钢铁进行加固的。 　　由此可见精灵族在古时的建筑技术就很高超了……真是的，为什么会没落嘛。 　　走进主殿的瞬间，也许是因为这空旷而高耸的墙壁，又也许是身居于此的龙族女王，一阵难以言说的威压从四面八方向我涌来。 　　下一刻，环绕着宫殿的火炬和火盆也在一声清脆的响指中被魔力点燃。 　　一个形似人类，却长着龙角的女性站在王座边，抱着胳膊，手指并拢，右手的拇指轻轻地按在了食指上。 　　深红色的古典风礼服裙，展露出纤细的锁骨和单薄的双肩，双臂和足踝上搭配着黄金的装饰环，手和脚的指甲留得有些长，涂着淡红色的指甲油，白皙的胳膊上散布着暗蓝色的鳞片，双眸是淡金色的龙瞳，而及腰的长发则是深蓝色的；她看上去意外的苗条，腰肢细软，也意外的年轻，似乎比我大不了多少，而且五官及其符合人类的审美，放在人群中属于容貌极为出众的类型。 　　她微微抬起眼，而后向我们缓步走来，双角上的宝石挂饰如风铃般轻轻晃动。 　　“……这位就是龙族的现任女王了。” 　　虹姬不着痕迹地小声向我介绍，我立刻明白了她的意思，做出了反应。 　　如果我记得没错的话，她是冰龙属的一员，是这个岛屿最初的主人之一，之前看到的那些龙族应该都是她封冻的。 　　她看上去完全不惧寒冷，和虹姬一样是光着小脚的，而且双腿也都暴露在寒冷的空气中，穿的衣服很薄，雪白的肌肤不少都露在外面……是龙没错了。 　　龙族喜欢在自己的双角上装饰，同时代表着它们在族群中的身份，而她角上的装饰也无疑是龙族女王才能拥有的。 　　不过话说回来，是以人形态接待的吗？ 　　估计是认为这样会显得更亲切一些吧？ 　　“尊敬的龙女王，晚上好。” 　　我身后的女仆也适时地低下了头。 　　“我是艾玛，这样称呼比较简单，如果如果你想用艾尼格索·阿加斯·诺玛来的话，我也很 　　乐意。”她晃着脑袋，纤指拎着长裙的一角，慢悠悠地转了个圈，“欢迎，敬爱的，美丽的精灵女王，伊丝塔·艾露。” 　　一个举手投足都很优雅的……女性。 　　“很荣幸见到您。” 　　“要说的话我们可不是第一次见面了……不过那个时候你还特别小。”艾玛的手指轻轻地碰了碰下巴，而后把头转向了虹姬，“乖女儿，你回来啦？” 　　说完她伸出胳膊去抱虹姬，但是却被一个闪身躲开了。 　　刚刚的风韵一下就被打破了。 　　“……” 　　虹姬有点嫌恶地收着手，微微蹙着眉毛，虽然嘴上没说，但相当不开心。 　　“嗯……这都好几个月，妈妈很想你……” 　　“没事的话我就先回去了，村民们还在等我主持祭典……精灵女王陛下，我的工作就到此为止了，告辞，愿您一切顺利。” 　　虹姬微微欠身，然后就直接转身，快步地离开了大殿，完全没给自己亲妈面子，一下就溜没影了。 　　“唉……” 　　“看上去……有点小矛盾？” 　　“母女关系不佳。”她在说这句话的时候并未表现出任何的不开心，反倒是有点无所谓的态度，“嗯……最近一直都这样，应该是叛逆期到了之类的。” 　　“嗯……” 　　不过话说回来，这对母女的……名字风格怎么差别那么大。 　　而且龙的体征上也有差别：虹姬的角很细，像是珊瑚一样，而艾玛的则是很粗壮的褐色大角，如同一顶头冠；而虹姬的尾巴很细，而且是白色的，但艾玛的却是如她头发一样的蓝色，并且相当粗壮。 　　明明这对母女差不多高的，但是这种种的比例却有很大的差别。 　　说来之前从书上了解到的关于龙的知识，很明显是面前的龙女王更契合一些，相反虹姬却表现得并不典型，特别是外貌上。 　　从穿着打扮上来说，这位的打扮无疑也更接近这边大陆上的风格，而虹姬则完全是另外一套风格， 　　“你肯定在疑惑为什么她是我亲女儿但是却长得不像。” 　　心中所想被猜中，我只得点了点头。 　　“因为她的父亲并不是本地龙，而是从东方来的，我们和东方的龙族有过一次联姻，顺带也把习俗带到了这里。”她说，“所以这里的一些龙会有很多东方龙的特征，除了我这样的古代种，然后这里的居民也有一部分形成了东方那边的文化习惯。” 　　“那她的父亲……” 　　“回东方了，她是我独自抚养大的。” 　　言简意赅地把超复杂和重大的事情给讲完了。 　　也就是说……虹姬和这里的居民秉承的是东方文化，尽管在这之前他们的文化圈更接近于临近大陆上的人，但在这几近与世隔绝的地方，他们最终形成了这种半糅合成的文化圈。 　　至于这里龙种的血统，有一部分则是本地的血统，而像虹姬这种就是有东方龙血统的一代，因此体貌上会有些差别——至于真的说长相的话，她们还是很像的。 　　我是真的没想到龙族也有联姻的。 　　算是东西文化的奇怪交织点……算了还是先不要深究了。 　　“您比想象中要好相处呢。” 　　“感觉和人类差不多，对吧？” 　　“呃，差不多。” 　　“因为我几百年以来一直都在亚诺尔和人类混在一起，怎么样也都有点经验了。”她说着转过身，把裙子掀起来了一点，让我看到了她藏在裙摆下面的尾巴，“你看，这是诺斯人给我改的裙子，可以让尾巴既不拖地，又不必费力地翘起尾巴。” 　　感觉这对母女的直率在不同的角度上显得格外……一脉相承。 　　虽然表现的形式差别很大，但绝对是亲生的。 　　而且她真的属于那种意料之外的，特别亲切，没有半点架子和距离感的那种“龙女王”，虽然举手投足之间的气质依旧很强势，但更有种无害的隔壁阿姨的感觉。 　　或者说，更像是“妈”的风度——嘛，也许只是她把自己的性格暂时隐藏起来了而已。 　　一边如此闲聊着，她一边领着我向着宫殿的深处走去。 　　直至一扇大门前。 　　“虽然我对你印象很好，但不代表其他的领主会和我一样。”她轻声说，“现在，让你的女仆们都退下吧。” 　　—— 　　———— 　　———— 　　龙女王的立绘我忘记放哪儿了……（挠头） 第二十二章 宴会上的请求与考验 　　第二十二章宴会上的请求与考验 　　—— 　　“里面会有七位其他的领主，不过他们都会精灵语，放轻松。” 　　在进门之前，龙女王如此宽慰着我。 　　“……” 　　“你是第一次来这里……有很多不熟悉的东西，对吧？” 　　“我什么都不熟悉，这种事也是第一次。”我说出了自己的顾虑，“我也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什么事该提，什么事不该提。” 　　“小丫头，你才十八岁呢，在你们看来，我们可都是几百岁的老怪物了……所以，无论说什么，我们都不会太在意的。”她面露疼爱地摸了摸我的脸，“你的样子让我想起了她呢……” 　　“她？” 　　“一个很老很老的熟人，不过……不提也罢。” 　　她深吸了一口气，摇了摇头，推开了大门。 　　—— 　　宴会厅里用了一种特别的发光石块进行照明，似乎还有一些魔法的痕迹在里面，因此它的亮度相当惊人，整个大厅都被映照得很明亮，就像白天一样。 　　而且这个屋子里一点都不冷，似乎也用了某种特殊的矿物，亦或是与火焰有关的魔法，相较外面而言格外温暖，就像是我在寝宫的火炉边一样。 　　刚进来没走几步，便热得有些隐隐出汗，便脱掉了自己的外套，露出里面的高腰长裙和衬衫。 　　然后等我稍稍走进去一些以后，或者说等我回过神的时候，我看到了在桌边盘尾而坐的……大型龙类。 　　大都非常高大，坐在那里的身高高达十几米；依照族群的划分有青鳞的苍龙，有红鳞的火龙，还有黄白鳞的雷龙，当然，我身边的这位则是青鳞的冰龙。 　　龙的种类有许多，而相互之间则会生下与母亲或是父亲近似的幼龙，而很少有具备父母特性的龙——据说上一次，那还是在巨龙的时代里，一个混种龙成为了整个世界的传奇。 　　曾经龙族遍布大陆，种群数量众多，但如今它们成为了传说。 　　活着的传说——仅此而已。 　　“来，就坐我身边，放轻松，有时候宴会只是叙叙旧，未必会谈成什么事。” 　　艾玛牵着我的手，拉着我走到了主宾的位置，让我坐到了她的身边，但我依旧是有些紧张地，双手一直放在自己的膝盖上，不太敢动弹。 　　“近点嘛，我又不会吃了你。”她指了指自己的小嘴，“这么小的嘴，也吃不下你呀？” 　　“为什么感觉更可怕了……” 　　我缩着肩膀，低着头，这才往她身边挪了一点…… 　　然后她就十分干脆地挨着我的肩膀，看向了其他的巨龙，似乎是在表现她和我的亲密感。 　　她倒是很费心地在替我拉近距离和融入宴会呢。 　　龙族们微微扇动它们的双翼，表情严肃，那是它们十分正式的问好方式。 　　而后我看到了蹲坐在我们背后的一个银翼的龙族，我记得我在阿拉兰上见到过它，正是它给我们带来的消息。 　　她坐在龙女王的背后，谦恭地低下了头。 　　“谢谢，西格德。”她轻轻地摸了摸那个靠近的银龙的头，“这次事情你办的很好。” 　　银龙如人那般颔首，而后收回了头。 　　“这个是……我记得是它给我的消息。” 　　“嗯，她是我的信使。”艾玛轻声回答，“嘛……不过没关系，先开宴吧。” 　　—— 　　说是宴会，虽然说的确有宴会的气氛，但最主要款待的人是我。 　　龙族的面前也是有餐桌的，不过堆积的是整只的牛羊，桌台也很高，他们也就伸着脖子大快朵颐，而摆在我面前的，则是那种特别准备的，一人份的精致菜品——似乎是住在这里的人类准备的，吃起来相当清淡，似乎是东方人的口味。 　　然后就是比较宽松的自由交谈，有些领主虽然在和自己人攀谈，目光却不时地往我这边偏，但看的出来它们还算对我有点兴趣。 　　不过气氛却称得上融洽，龙族之间也在攀谈，据我所知的，龙族之间平日里大都保持着相当的距离，这种聚会对他们来说也是难得的叙旧时间。 　　本身这种聚会就十分少，而唯一能主动要求这种宴会的，也只有精灵了。 　　因为一个古老的约定。 　　似乎是有那么一些追忆的成分（兴许也是顺带给我讲故事），龙族讲起了很多很多的陈年往事，都是发生在几百年前的，甚至还有更早的，与精灵开国之前的故事。 　　龙族的平均寿命大约在七八百岁，而领主和女王则会达到一千多岁，会讲起这些十分久远的时期也完全可以理解。 　　毕竟他们已经很久没有离开这个岛屿了，对外面的记忆更多停留在百年前。 　　因此我也听到了许多精灵的秘闻，譬如几百年前的战争失利是因为内鬼，譬如某一代精灵王的私生子跑去了东方，譬如有一位龙族和人类私奔到了塔拉克帝国，在那里双双殉情…… 　　总之……特别好玩。 　　“小丫头，你知道为什么不能在龙族面前笑吗？”艾玛晃着酒杯，托着脸，注视着我。 　　“不知道……” 　　“在龙族眼中，笑是挑衅的意思。”艾玛的嘴角缓缓上扬，而后与我轻轻碰杯，“但我除外。” 　　我抿着嘴，喝下了澄清的辛辣液体。 　　还是第一次喝酒……因为酒量很差，而且特别容易脸红，平时都只是喝果汁的。 　　而且酒并非是精灵王国里常见的葡萄酿酒，而是特别呛鼻的澄清蒸馏酒。 　　只是一口就有点受不了，热腾腾的感觉从咽喉一路麻到了胃部。 　　随即便咳嗽了好几声，胸口还是热辣辣的感觉。 　　“咳咳咳……” 　　我拍着胸口，咳了好一会儿才缓过气来。 　　“不能喝酒吗……唉，这和她也很像……”她嘀咕着，有些怀念地叹了口气，“真的……真的很像呢。” 　　“的确，她看上去意外地很像呢。” 　　其中一只身披淡蓝色鳞甲的巨龙接了话。 　　“少说两句，安卡图，都说了不要提那件事。” 　　“那个……谁，刚刚就想问问的。” 　　我稍稍缓过劲了一些，但心中的好奇心越来越重，甚至还在咳嗽，就有些心急地询问了起来。 　　老提起的这个……是谁？ 　　“一个老朋友，嘛……不提也罢，不提也罢。” 　　她一直都在无意见提起，但却又一直都在回避。 　　应该是某个对她来说很重要的“龙”或是“精灵”吧。 　　“最近海上可打得很欢呢。” 　　被称之为安卡图的龙又和同伴聊了起来。 　　“你们知道外面的消息吗？” 　　“我们可有人从外面带消息呢。”一位龙族如此向我解释，“每天都可以看外面的消息，人类那边的大戏可好玩了。” 　　说着他乐得拍起了大腿（如果那的确是他的大腿的话）。 　　照他的说法，其实龙族的消息并不闭塞，只是单纯地隐世不出而已。 　　用一个词来形容就是“养老”。 　　“你有什么需要吗？小丫头，难得来一次，我想你肯定还是想带走些什么的，对吧？”艾玛歪头看着我说，“不要只对着我，向着所有在此的领主说吧，他们也有十分特别的财宝，向着我们所有的一起说，提出你的要求，他们也许会有你特别想要的东西……按照约定，我们会尽可能满足你的请求。” 　　我从来时就在想能不能得到龙族的帮助，至少让他们保护住我在北海的这些战略要地，如果有龙族坐镇，我的那些支点就不会被人轻易左右，有更大的自主权，我也能集中一些力量。 　　我现在最需要的便是自主的能力。 　　而龙族的帮助是一个巨大的助力，我得争取一下。 　　不管结果如何，我得试一试。 　　不试试看的话，也许永远都不会有机会。 　　“我希望能得到龙族的帮助。”我站了起来，提高了声音，“精灵族现在有些困难，而且大陆的局势越来越紧张了……我不知道那个约定能不能允许我做此请求……” 　　冷静一点…… 　　我在发表这番言论的时候，手一直紧紧地攥着。 　　身体也有些颤抖，但至少我的声音得稳住。 　　我对那个约定和契约的概念十分模糊……只知道那是龙族承诺的，会在必要的情况下帮助精灵，那是一场恩情换来的，但我不知道这个度到底是什么。 　　只要龙族能够帮助，制海权就能进一步确保。 　　因为这件事我一点底都没有，但凡有点底气，我都不会这样。 　　“抱歉，精灵女王，我想这是我们最难接受的提议。” 　　“苍龙种已经没有多少族人了……在新生代成长起来之前，尽管我很怀念在大陆上驰骋的日子，但我不能冒这个险。” 　　“这有可能把战火引上岸。” 　　“这里可还住着很多难民呢。” 　　领主们的意见出奇的一致，都不打算接受请求——龙女王要我向他们作出邀请，也是因为她并不能左右领主的行动，他们聚集在龙岛上，只是维持着一个松散的共主体制而已。 　　她有发言权，但不是完全的主导权。 　　作为女王，她的首要目的，自然是保护自己的“国民”。 　　“而且，如果想成为龙族的盟友，就必须证明你有足够的力量才行。” 　　其中之一还如此补充道。 　　“她可打退了邻国，还拿到了某个魔法王国的领地呢，就在这短短的时间里，要我说的话她的表现还不错……”艾玛轻轻地捏了捏我的肩膀，“力量和眼光都不错，不过……” 　　她的目光转向巨龙，而后又重新落到了我的身上。 　　“无论如何，我们都不会接受结盟这件事，这是几百年前的约定，也是我们能在此安得清闲的保障，所有人，包括我，都不会同意你的请求，就算你向我们许诺再多，于我们而言也没有意义。”艾玛摇了摇头，“唯一不能的，就是打扰我们在此地的安宁，我们已经不打算再去征伐了，也不会再随意插手人类的征伐，我们的族群衰落，已然无法统治这广袤的，并且日新月异的大陆，能在此地保守住过去的荣光，对我们来说已经是很大的幸运了。” 　　“以你们的力量，并非做不到吧……” 　　“……有心无力而已。” 　　看上去失败了呢，就跟预期的一样。 　　从一开始我就不该太抱着希望，也不该费力气去劝说。 　　实在不行就当是过来旅游一趟吧。 　　“但我有个提议。”艾玛看了看我，而后把目光投向了其他的诸位龙族，“待在岛上几百年了，我有些无聊，不如这样，仅仅只是让我出面……各位认为如何。” 　　诶？ 　　没有反对的声音，姑且算是默许了。 　　但随即又有了一些反对的声音。 　　“但是就仅仅如此，我们不会同意。” 　　“如果只是小小的请求就能让女王出马，有失您的身份。” 　　“至少得有些凭证……” 　　“希望不会引起什么祸事。” 　　有一些不情愿自己女王出动的声音，但总体来说，却没有抵触。 　　我隐隐约约感到，这似乎和……有意无意提起的“她”有点关系，所以其他的龙族不反对让龙女王出面，似乎也带着某种特别的情绪……某种希望偿还某物的情绪。 　　而且出面的目的只是帮助“我”。 　　这可有点微妙…… 　　“这我也想到了，我知道……我会尽可能以个人的方式行动，而且会尽可能保持中立的状态，这个大家放心。”艾玛点了点头，手指轻轻地绕着她的长发，“不过我想也是呢，这可是很大的事，要是就这样松口也没意思了。” 　　情势似乎有了一些转机——至少看的出来，龙女王对我有些意外的兴趣。 　　而且看上去她似乎想要帮我一下，以她的名义。 　　只要她出面的话，以她的身份，无论如何都不会只有她一个人行动……就算只有她在，我也会多几分信心。 　　照这样说的话……似乎有点希望了。 　　“您……” 　　我抱着希望，看向了这个龙族的女王。 　　“我要你给我带一样东西回来。”她缓缓地起身，手指轻轻地从我的脖颈划过锁骨，双角上的挂饰发出奇异的声响，“如果你做到了，我会保护你的小岛，而且我会在你想要的时候出现，并且……你可以从我这里拿走任何一件你想要拿走的东西，这是我的许诺。” 　　“你要我带回什么？” 　　“海怪的头，就在北海，最近闹腾得很欢的那个。”她微笑着，双眸眯成了一条线，“这是对你的考验……看看你能不能把我请出来咯。” 　　—— 　　———— 　　———— 　　说不定会有超级前传（草），也就是第零季，整个编年我看看能不能有生之年不全（笑） 与此同时 金角湾的船坞 　　与此同时金角湾的船坞 　　—— 　　精灵王国的护卫舰在两个月以前就如约抵达了，也在那个半公开的条约下，一直都在履行着护卫贸易船只的职责，保护着已经失去大部分防御能力帕里斯公国的贸易船队，免受一路上随时有可能到来的海盗袭击。 　　正是冬季，北方的海盗很多都会在这个季节南下掠夺，冬季的粮食短缺，特别是北方这种耕地少而且耕种期短的地区，想要不挨饿就得从这些有存货的地方抢一些来，如果运气好还能抢到财物去邻国交换到一些生活必需品，因此冬天的海盗活动会较平时更为猖獗——况且本身，每个对海洋有所展望的国家也会有自己的私掠船，也就是国家海盗，此时的海洋就会变得非常乱，可以说是打个没完。 　　因此精灵王国的船只绝大多数时间都会在帕里斯公国的船坞里面停留，只有比较少的时候才会返回精灵湾，大部分时间都尽职尽责，不过对方也相对应地从她这边的人里招揽了些许水手去，收归己用，精灵王国缺少人手所以要从人类里面招募水手，话说回来，这也算是双方一开始就说好的事。 　　直到明年的春季，帕里斯公国都还尚有喘息的机会。 　　因为她的船队几乎快要承受不住损失了，因此才向精灵王国订购，这算是比较小心的方案了，如果向最方便的法兰帝国订购，她前段时间好不容易摆脱的诸多控制又要被各种各样的交换条件给捆上。 　　而另外一件事则是法兰帝国的驻港权，尽管法兰帝国在北部海岸线上有一些港口，但他们依旧选择了金角湾这个大型港口作为与穆恩帝国的战争支点。 　　她不得不同意，她在这种状况下无法维持中立与置身事外，不过也借此趁机推掉了参与战争的召唤。 　　所以景象也有点奇妙——精灵王国，法兰帝国，帕里斯公国三国的军舰居然都停在一个港口之中补给。 　　海上的战争还没有消停的意思。 　　估计穆恩帝国那边也在积极地坐着战争计划吧，不知道他们现在还在盘算着什么。 　　想要脱离现在的处境，她的想法就是拉拢这些靠近海洋的小国，结成一个同盟，这样的话能够相互照应之余，也能很方便的相互帮助。 　　不过这个盟约暂时还没有实行的可能，至少精灵王国还没有这个意向。 　　此外还得看这场海战的结果如何，法兰帝国或是穆恩帝国的胜利将会带来截然不同的选择。 　　戈兰蒂涅坐在办公室里，对照着海图，全神贯注地写着计划。 　　她倒是很希望穆恩帝国能够小占优势，这样的话法兰帝国对于她的控制也会减少几分。 　　“只可惜我没法左右战局。” 　　突然间到来的阴云让她感到了些许不安，手中的笔也因此而停止。 　　心一直都是悬着的，她怕自己的选择太过冒险，以至于给自己的国家带来危险。 　　一道闪电划过了天空，看着外面的乌云，她蹙紧了眉毛。 　　有些不好的预感。 　　她披上了外套，走出了宫殿，卫队紧跟着她，向着海边的方向而去。 　　而就在下一刻，她听到了爆炸的震动声。 　　怎么回事—— 　　“跟我走。” 　　—— 　　当她抵达海边的时候，她所见到的是被折断的风帆和……从海底伸出的触须！ 　　海怪！它怎么会到浅海来？ 　　而且直接在袭击港口的船只。 　　强健而灵活的触须直接卷起了平民，把他们拖入大海；如利剑一般突破海面，洞穿了房屋的墙壁；固态的油状物从海底被抛上了岸，在空气之中燃起熊熊火焰，飞舞的触须溅起咸湿的水花，如同一场不详的小雨；海怪尖锐的吼叫尖利得仿佛要刺破耳膜，青蓝色的海水被搅成了墨色。 　　巨大的头正在海平面上沉沉浮浮，鹅蛋形的橙黄色复眼正望着港口。 　　天空也因为这不祥之物的到来，如同被施了魔法那样变成了浓重的灰黑色。 　　暴雨在此刻轰然而至，如漩涡一般混沌的白昼。 　　整个港口现在一片混乱。 　　水手和守军已经以最快的速度做出了反应，架起了炮台，亦或是就利用舰炮反击，用刀剑砍断那些攀附在船舷上的吸盘，正在积极地对抗着海怪的触须。 　　但即便如此，有一部分船只依旧被海怪击穿了甲板，而几艘之前因为各种原因而受损严重的，正在维修的船只，更是因为此番袭击而直接沉入了海中。 　　这完全无法预料和控制的怪物…… 　　戈兰蒂涅环顾四周，寻找着自己的副官——只是周围一片狼藉，想要找到一个人实在困难。 　　尖叫声和嘈杂的水声，破裂和撞击的闷响从四面八方涌来。 　　“兰娅到哪里去了？”戈兰蒂涅抓住了正在奔逃的港务负责人，大声吼道，“她在哪里？” 　　“她……正在带人救火！” 　　“我说的是她人在哪里？” 　　“武器库里的重炮被引燃了，她去那边……救火了。” 　　戈兰蒂涅松开了负责人的衣领，向着武器库的方向跑去。 　　抢修队此刻也正在拼命地往武器库里运水灭火，用铁铲把那些油块铲到土块里填埋。 　　刚刚的油块把武器库点燃了，这里面可装满了囤积的炮弹，虽然在雨中，但放在地下的器材依旧有可能遭受很严重的损失。 　　那些不知道从哪来的油块会把库里的木制器材都烧光的——炮弹和火药若只是被打湿倒还尚好，如果它们爆开的话，损失可能会更加惊人，进去灭火的人恐怕也会被炸伤。 　　“兰娅，你快出来，别把自己搭进去了！” 　　戈兰蒂涅拨开被引燃的木梁，向着里面大喊着。 　　“陛下！” 　　“不要在意那些东西……快出来！” 　　此刻，不远处，那个庞然大物正在暴风雨中摇摆着触须，如嘲笑一般地摇摆着，晃动着。 　　———— 　　———— 　　最近手指有点麻……不知道咋回事2020.4.25 第二十三章 女儿就交给你咯 　　第二十三章女儿就交给你咯 　　—— 　　在宴会结束后，在门外蹲到腿发麻的两位女仆总算是能起身活动一下身体了，她们俩在门外又是焦急又是无聊，再待久一点估计都要长草出来了。 　　之前那会儿她们两个就着包裹里的小棋盘，在宴会厅的门外（因为外面其实也是没有人的）用棋牌游戏打发着时间。 　　在看到我和龙女王一同离席之后，她们先是恭敬地低下头迎接，然后才快步走近了我，脸上满是怕我受了欺负的关切表情。 　　“姐姐……结束了吗？”爱思特歪着头，小声问道。 　　“……接下来做什么？”伊薇特则收拾棋盘，拿起了行李箱，等待着我的指令。 　　对于没能在宴会上陪同我，她们表现出了些许的遗憾和不满。 　　“先在这里休息一晚，然后我们明天回去。” 　　“嗯……”伊薇特咬了咬嘴唇，欲言又止。 　　她一向关心我的政事，肯定是想问我这次顺不顺利。 　　“等会儿再说嘛。” 　　之后艾玛便带着我们一同前往宫殿深处的客房，龙女王也说这个宫殿因为访客很少，所以客房很少，而且大多数房间都是龙族的大型房间，能够供我这种小巧型住的房间寥寥无几，只有一两间，并且都挤在最深处的位置，很少有机会使用——唯一有理由的，似乎也就只有我这样的精灵了。 　　如果不是她带领着的话，我肯定找不到地儿。 　　“看上去你相当忙，我就不主动留你咯？”艾玛摊了摊手，从腰带上摸出了一串钥匙，“你可以在这里多待几天，也可以明天就走……不过……” 　　她说着便打开了客房的门。 　　一个黑漆漆的，看上去十分老旧的房间。 　　房间里面只有简单的桌椅板凳床，一个红砖砌成小暖炉，款式都很老，没什么装饰，窗户是很老式的玻璃窗，可以望见夜色下的雪原，地板和天花板都是淡黄色的原木，就像是一个平常人的房屋，很是朴素——但生活设施却称得上齐全。 　　唯一让人意外的，则是它比我想象中的要稍许暖和一点。 　　不知道上一个曾经在此下榻的是哪一位精灵，也许上一次住人都已经是几十年前了。 　　仿佛都能嗅到一丝岁月的气息。 　　“不过条件有点……差。”艾玛略带歉意地说，双手轻轻地握在了一起，“因为很少招待外宾，所以……抱歉，实在也是没有在这方面上心，只是命人打扫了一下卫生。” 　　“对我来说，只要有张床就是个房间。”我伸手去拿柜子上的提灯，但是细心的伊薇特很有默契地先一步把它拎在了手里，用火柴点燃了灯芯，“一辈子就一张嘴半张床呀。” 　　反正也就只住一晚上，况且出门在外，也不能太挑三拣四了。 　　“有这样想法的人可太少了。”艾玛露出宽慰的表情，“关于今天的结果，你还有什么疑问吗？” 　　她给我的考验是杀掉那个海怪，而完成它的回报则是她的帮助。 　　就算她不提这个我也很想把那个……把黏糊糊的液体弄得我浑身都是的触手怪给剁了。 　　“必须得……我亲自去吗？” 　　“当然了，至少也得是你的军队完成，不过听说最近外面打得很热闹。”艾玛说，“我会让西格德看着你的，确保是你完成的这个小考验。” 　　“她会帮我吗？” 　　“不会，应该不会。” 　　说着她忍不住笑了起来，和人类在一起待久了，她的习惯也变得很像人类。 　　“为什么只是看着……” 　　“不然多没意思。”她抿着嘴唇，“好啦，有件事我还想拜托一下你……我女儿在你那边过的怎么样？” 　　这话听着怎么有点怪怪的……似乎是对自己的女儿格外上心。 　　天底下的母亲都一样啦。 　　“很安静……平时也很乖。”我想了半天，也不知道该如何回答这个问题，“我没有限制她的行动，也没有管束她……也派人照顾了她，但她自己的话很守规矩，所以也没有特别在意……” 　　“嗯……这样就好。”艾玛长舒了一口气，“那她和你的关系怎么样？” 　　“比起说是一般般，不如说是没什么特别的关系。”我说，“不过她在我这里的感觉似乎……很放松，她倒是和我的妹妹很熟……我也说不清楚。” 　　她一直从我这里对虹姬的情况从旁侧击——似乎是很想了解她女儿在外面的生活，以及她本身的态度，作为母亲，她自然很担心这些方面的问题。 　　此外，我想的话应该是有什么事想拜托我。 　　或者说想利用我间接地关照她的女儿。 　　毕竟是在叛逆期……也不好自己出面这样的。 　　“好的，你走之前帮我把这个交给她。”她从胸前抽出了一封信，递给了我，“她应该会在神社那边，把这封信给她……本想亲口向她说的，不过她不太想听妈妈的话呢，也许在你这里会好一点……” 　　她最后的声音很小，我并没有听得很清。 　　“嗯……” 　　我拿着那个淡红色的信封，欲言又止。 　　估计是想给女儿说的话吧，虽然没有明说，但她很疼爱自己的女儿。 　　“……等一下，我还有个东西要给你。” 　　她拍了拍手，走出了门，过了几分钟又折返了回来，将一个大开页的牛皮封面的超厚书放在了我的桌上。 　　“这是……魔法书？” 　　书封皮上赫然写着《龙语魔法教程》。 　　魔法大致被分为符文魔法和咒语魔法，萨法里斯就是典型的符文魔法，依靠魔法和法阵，以及少量的咒语构成魔法，相对更容易掌握一些，而龙族则是典型的咒语魔法，它更为古老和难以掌握，对于施术者的悟性要求特别高，与前者相比威力更大但更容易失控，并且要会古代语才行，最早期的咒语魔法就是龙族传授给人类的，龙族是魔法的始祖，因此后者在巨龙时代结束之后便逐渐衰落，能够学习的人越来越少，在那一代的魔法大师死去后便少有新的大法师出现，而精灵本土的魔法也算是咒语魔法的一支，不过同样也遇到了和龙语相近的问题——它本身的传承较为困难，而且并不如前者那般灵活，更无法用于机械改装（如盔甲改造），属于一门停滞的古老技术。 　　而后，关于咒语魔法的书籍也在时间的流逝之中逐渐失传。 　　要说的话，现今南部大陆的地区还有咒语的使用者，例如塔拉克帝国依旧保存着相当完好的咒文魔法书，但普及程度远远不如符文魔法，能使用之的法师也少见，在北部大陆，这门学识更多地被学者用于研究历史和古代文献。 　　因此这样的魔法书算是格外珍贵的东西了。 　　然后还有个问题……我可从来没有接触过这样的知识。 　　就算给我这么珍贵的东西 　　“这……我没有基础的呀，给我也看不懂……” 　　“嗯……这是入门级，我亲自编写的哦。”她吐了吐舌头，拍着胸脯，“我保证你能看得懂。” 　　—— 　　雪一直没有停，当我们重新乘坐木筏，渡过青蓝色的冰湖时，回到被山林包绕着的龙岛城镇时，厚厚的积雪已经能够没过人的小腿肚了，走起路来高一脚低一脚，寒风也一阵一阵地往领口灌，让人不得不用手扯着，随行的女仆在我的前面帮我挡着风，也让我能踩着她们的脚印穿过崎岖的山路……这样的确会让我在雪地里轻松很多。 　　我得感谢她们为我作出的奉献，她们的细心爱护让我格外感动。 　　虽然说雪不大，但是连续下了两天两夜，堆积起来也有些吓人。 　　之后我们便依照地图找到了山脚下的一处马车驿站，之后再继续沿着地图上的标记，沿着土路回到了房屋布局零散的村镇之中。 　　一切都还是那副安宁的模样，坐在门口小憩的村民，喝着烧酒的青年，扫开门前和花盆中积雪的妇人，把粮仓里的苹果和青菜搬出来的男人，白色的雪花如毛毯一样盖在屋顶上，细长的冰柱顺着房檐垂在门廊上，冷杉和松叶林在山间如往常那般，安静而平和地伫立在纷飞的雪花之中。 　　而在这平静的雪景之中，顺着山脚下的鸟居牌坊和阶梯向着接近顶部的山腰望去，却能够看到在山间的，类似于一座小庙的地方（大概是艾玛提到的神社），可以看到很多小小的人影在那个平台上，似乎正在集会进行什么……大概是祭典之类的？ 　　果然如艾玛所说的那样呢——我们一行便向着那个地方而去。 　　早点完成，早点了事。 　　况且这可是最方便的时候呢，错过了这个机会可就不好找龙巫女了呢——说来，她可没有留下能够联系她的方式呢。 　　就趁着集会的时候，直接把信交给她好了。 　　虹姬此时正在为祈祷祝福，按照这里的风俗，她会为这里的人主持祭典。 　　在一场祝祷的舞蹈过后，她走下了舞台，为一位村民治疗手臂——那道伤口很长，深可见骨，似乎是因为在山中不小心而伤的，此刻他正盘坐在地上，解开了按压着血管的布条，等待着龙巫女的治疗。 　　她微微闭着眼睛，跪坐在那个村民面前，在对方充满期望和尊敬的目光中，她轻轻地念起一种奇妙的咒语，她的手掌在咒语中泛起微弱的鹅黄色光芒，而后她抚摸着那个人因为缺血和冻伤而变得紫青色的肌肤，擦去落在泛黄胳膊上的雪花，就像是抹平沙地上的痕迹那样，抚平了那个人开裂的伤口。 　　那个人露出了惊讶的表情，活动了一下手臂，再三地感谢了虹姬。 　　有些奇妙，似乎正是某种魔法。 　　想来龙族至始至终都是咒语和魔法的大师，龙巫女想来也必须是佼佼者呢。 　　不知道这个《龙语魔法教程》里面有没有类似的…… 　　“看上去……挺厉害的啊。”爱思特惊叹道，“我只看过姐姐……不，是罗莎贝尔用过，不过和这一种完全不一样。” 　　“见识到不可思议的事情了呢。”伊薇特也难得地露出了好奇的表情。 　　“的确很神奇。”我点了点头，等到那边聚集的人群逐渐散开一些之后，我才向那边走去，“好的，看样子结束了。” 　　我们穿过人群，抵达了她的面前。 　　“您好……是有什么事吗？” 　　她乖巧地拢着双手，金色的双眸凝视着我的脸，表情有点呆萌，又有点惊讶。 　　“我也不知道。”我耸了耸肩，从外套的内口袋里摸出了那封艾玛给我的信，“你母亲托我交给你的，看看吧。” 　　“嗯……” 　　她接过了信，小心地拆开，取出信纸，目光从纸上缓缓扫过。 　　我揣着胳膊，等着她的反应。 　　应该……哎，我为什么要对别人的家事那么上心嘛。 　　“那么……今后就请多关照了。” 　　她盯着那封信件，沉默良久，之后纤手轻轻地把它折小，收到了袖子里，向我深鞠一躬。 　　“诶……？” 　　—— 第二十四章 修罗场上的商议（上） 　　第二十四章修罗场上的商议 　　—— 　　用虹姬的话来做复述一下的话，那封信上大致的意思就是母亲决定把她送到我身边历练，并且也要在这一次的任务之中监督我，同时也是一种学习。 　　总之就是把她又丢回了我身边，一直持续到我把海怪的头拎回去为止——实际上并没有说到底什么时候回去这件事，也许她会在我这里待上更久，直到她想回去或是她母亲想让她回去为止。 　　有种上当了的感觉。 　　然后……虹姬的样子看上去还称得上是“开心”？ 　　在得到这个消息，并重新登船之后，她就一直站在船尾哼着小曲儿，凝望大海，看上去心情相当好，当我问起她的时候，虽然并没有明说，但她脸上的神情无疑是极为轻松的。 　　“要说的话，我还是很喜欢和您在一起的。” 　　大概也会附加上这样的说辞。 　　此外，她并没有把信交给我看——早知道就偷偷拆开来看一眼了。 　　所以……不知道为什么，稍许有点怀疑这对母女的话呢。 　　随后便是又一次地登船，乘坐这里村民的人工电梯，然后顺着山崖慢慢地下到船甲板上，最后再起锚出发。 　　但是我在船头时，远远地便看到了海面上飘浮着的诸多黑漆漆的杂物，它们就浮在海面上，碧蓝的海色仿佛都被其染成了深色。 　　“这几天又在交战吗……” 　　我看着海面上漂浮着的那些浮木和破布，不由得蹙紧了眉毛。 　　只是在龙岛上待了三四天，这片海域便又发生了激战吗？ 　　这些破裂的船体，断裂的桅杆和破烂的帆布无疑是在向我传达着这一点。 　　战争状态还在继续，似乎也没有完全分出胜负。 　　再换个角度来说，因为萨法里斯的海军依旧存在，这两方也不想打得太莽撞，如果承受了太大的损失，或是以两败俱伤的形式收场，那这场战争的意义也就不那么大了，因此双方的交火称得上是比较收敛的，海战如果不稍稍小心点的话，是很容易产生大幅度损失的，而无论如何双方都不希望把自己的全部舰队都砸进去，因此虽然各有损失，但撤退得当。 　　再说龙族这边的结果虽然古怪，但称得上是谈妥了。 　　我最好想想怎么样处理掉海怪……这些舰炮应该是有效的，但需要很密集的火力才行……最好是一起围攻，这样才有机会打死它，可这东西我也无法控制。 　　趁着这还有点时间和机会，我得做出一点行动——首先我得去找菲儿，随后还有希尔德。 　　东边会近一点，把人喊来稍稍商量一下吧。 　　“算了……不如就近一点。” 　　稍加考虑之后，我让船长直接开向了东侧的月神港。 　　—— 　　在月神港靠岸之后，我把在船上起草的两封信分别交给了两位女仆。 　　“爱思特，你帮我去给比赫尔公国的卡丝塔菲奥女大公送一封邀请函，说是有重要的事情要商量。”我笑意盈盈地把信放到了爱思特的手上，顺带摸了摸她的头，“好啦，乖一点，不要偷看，然后早去早回，可以吗？” 　　“嗯，我一定办到。”她信誓旦旦地说着，一边很开心地用头蹭着我的手，“那姐姐，我出发咯？” 　　“嗯……” 　　我点了点头，转向了我的另外一位女仆。 　　“你对穆恩帝国比较熟悉，伊薇特。”我把信件放在了她的手上，“你也和希尔德……我知道的，你和她比较熟悉，所以，这封信交给你来送，给希尔德，就说我想和她聊聊。” 　　说话期间我一直都在注意着她脸上的神情。 　　“诶……嗯。” 　　她有些惊愕地睁大了一下眼睛，有些为难地接过了信件。 　　似乎是对这个任务感到不可置信的样子……嗯，我想她还是对去见希尔德有些“畏惧”和心理上的抵触吧。 　　“能行吗？”我用眼神征求着伊薇特的意见，“如果不行的话，就让爱思特和你换一下。” 　　“不……不必，我能行。” 　　她触电一般地收回了那只握着我信件的手，把它捏在了自己的胸前，眉间却满是担忧的阴云。 　　随后她有些心事重重地去往了驿站，很少见的，她忘记向我道别便离开了。 　　即便如此，她还是坚持要自己去希尔德那边。 　　既然这么坚持的话，就依着她吧。 　　看着她逐渐远去的背影，我不由地还是有些担忧。 　　算了，就随她去吧…… 　　每个人都有自己不想面对，又必须得面对的事——也许她也想去见一见希尔德。 　　让她去吧，正好让她处理心事。 　　在布置完任务之后，我便和虹姬两个人穿过修复完毕的安卡尔防线，回到了王都之中。 　　—— 　　四天之后，在一个小雪天，卡丝塔菲奥在可露娜的陪伴下抵达了王都的宫殿。 　　原本是打算就在西诺斯山区的小镇里见面的，那样对另外两对也都比较近，奈何自己的大姨妈突然来了，小腹里面疼得离谱，就跟针扎一样，所以就没出门，而是把人请到了自己的宫殿后花园里。 　　我就坐在凉亭中，副官佩里亚丝和我的两位女仆都在我的身侧相伴。 　　其实我很少带人到后花园来，尽管它也是个布置得相当漂亮的园林，就连我自己都来的很少，更多的时候只是坐在阳台上朝着这边眺望发呆。 　　片片零落的小雪捎落在指尖，透着微光的云层和地上的积雪相映照，意外的感觉很通透和明亮，我特地让人种植的冬梅在寒风中绽开，成为了这素色花园中唯一的明丽色彩。 　　然后则是卡丝塔菲奥充满英气的面容和秀丽的暗金色长发。 　　“怎么突然想着要请我来？”她托着脸，微笑着，饶有兴致地盯着我的脸。 　　说来我们俩的关系算是比较好的……而且稍许有点特别。 　　但是公事的话，最好还是不要太掺杂感情，影响彼此的判断，毕竟是国家大事呢。 　　“对目前穆恩帝国和法兰帝国的海上战事，你有兴趣吗？” 　　“要说的话……稍许有一点点。” 　　她玩着指甲，看似漫不经心地说。 　　“我愿意出资和租船帮你……”我调整了一下措辞，“参与这场战争。” 　　简单来说，我就打算利用租借的方式，借用菲儿的手影响战争的走向。 　　她可以借此拿到好处和与穆恩帝国交好，从而确保她征服的飞地小国的控制权，而且如果战争取胜，她能够拿到好处。 　　此外她自己本身并没有发展海军，这是她比较尴尬的一点，就算想要参加，也有心无力，不然她有那个意向的话，可能早就直接参与了，如果她想加入的话，我可以借她一些——对外宣称则是她主动的名义。 　　不过她也有可能不答应，尽管有我出资和提供一些装备，而且她可以用资金雇佣到一些商人联盟的战舰，但这件事本身就带着些许冒险的意味在里面。 　　不过我不出面的意思也很明白，我并不想参与其中，我可和法兰帝国接着壤呢，相对来说比赫尔公国则要安全得多了。 　　“你想让我出头？”菲儿撇过了头，很直白地表达了她的不高兴，“我不干。” 　　“你先听我说……” 　　“就算是艾露请求我也不能这样……”她收回了手，“我还没有……” 　　她的心里肯定也在对比参战双方的战力。 　　“下午好，陛下。” 　　话正说到这里的时候，一个让我又爱又恨的声音出现了。 　　奥蕾拉在前领着她的女主人，穆恩帝国的女皇希尔德，缓缓地从门后走出——随后她抬手向我打了个招呼，和希尔德一起踏过石板路，走到了凉亭中，随后则看准希尔德将要落座的时机，取下了女皇身上的毛皮坎肩，把它放到了一边。 　　“好久不见，伊丝塔……”希尔德冰蓝色的双眸在看向我的时候显得意外地温和，“……只是为什么这个小狐狸也会在这里？” 　　她的目光落在了另一侧的菲儿身上。 　　“你说谁是？” 　　这两个女人一见面，语言便变得相当具备攻击性，表情也在四目相对的瞬间变得强硬且有些针锋相对的意味了。 　　气氛也随之变得有些紧张，我只得抬起手，想要试着让她们俩平和一点。 　　“那个……唉……等……” 　　虽然早就想到了这一幕，但我还是有些头大地捂住了前额。 　　———— 　　———— 　　更了一些读者提供的图（在最前面），但是某些因为特殊原因被下线……然后最近可能还会有新的，也会挂在第一卷最前面 　　总之欢迎供稿（草），这也算是某种意义上的同人了吧2333 第二十四章 修罗场上的商议（下） 　　—— 　　这俩人在利益上没有多少分歧，当然只是在某些方面有一定的共同利益——换句话说，两个人在外交和贸易的关系上，并不像她们现在所表现的那样针锋相对，相反还是不错合作关系。 　　而之所以出现刚刚的那番相互之间的言语攻击，则是因为我坐在她们面前。 　　因为菲儿和我的关系很特别，希尔德又是以前的情人，上一回在宫殿里又相互撞见了，因此才会有这样特殊的……算是看对方不顺眼的情况，更进一步则是视对方为敌人的状态。 　　但这个是因为我的存在而出现的。 　　因为我与两人之间各自的关系而产生的。 　　也就是说，只要我没有同时出现在她们俩的面前，其实一切都还好说。 　　对彼此的态度不好完全都是因为我在这里。 　　有点像那种……吃醋的感觉，然后被转化成了这样而已。 　　要是彼此之间单独见面的话，可能就不会这样了…… 　　话虽如此，会谈还是得继续。 　　尽管有些麻烦……至少我得给两边都顺顺毛，安抚一下，不然的话一直在互怼，会谈也就没法进行下去了。 　　况且这对我来说本身就是个如坐针毡的修罗场啊。 　　“唔……这个是目前掌握的情报……” 　　佩里亚丝和其他的两位副官都从包里拿出了几份写好的情报，放在了各自主君的手边。 　　而我的两位女仆则为到来的每一个人都细心地沏上了招待用的东方茶叶。 　　其中的女仆长伊薇特，十分少见的，今天的状态并不是很好，走路的时候都失去了平日里的从容——特别是在希尔德到场之后。 　　虽然并没有明说——从她递交完那份信件并回来之后，她的脸色一直都不太好，似乎是有种筋疲力尽的感觉，在靠近希尔德的时候，手腕都在条件反射一般地颤抖。 　　我想的话，她大概还是有点怕希尔德吧……我想的话希尔德也不至于无聊到去欺负她才是。 　　感觉她有点精神不佳，改天再去和她谈谈心吧。 　　“大小姐。”佩里亚丝在准备好情报之后凑近了我的耳朵，“我就告退啦。” 　　“嗯。”我看了她一眼，示意她可以离开。 　　说着她长出了一口气，悄然离席。 　　但与此同时，奥蕾拉正向希尔德请求离开。 　　“去吧。”希尔德耸了耸肩，似乎不是很在意她，“别走太远了。” 　　“我不会走远的。” 　　菲儿也默许般地朝可露娜点了点头，后者亦回以恭敬的神色，离开了自己的座位。 　　虽说在这种商讨会上副官可在可不在，某些时候也会特意让副官秘书们回避一下，她们自己也会适时地告退。 　　但今天的这三位副官简直跟商量好的一样，几乎都是在同一时间里溜号的。 　　（就连离开的方向都一样……等等，这三个女孩子怎么走到一起去了？） 　　怎么感觉这三个女孩子都有点鬼鬼祟祟的。 　　—— 　　算了，先暂且不计较了，把今天的公事谈好吧。 　　关于战局的情报，目前掌握到的大致情况则是，法兰帝国自己出动了23艘大型战舰，20艘中型战舰，14艘小型战舰，然后加上萨法里斯支援的5艘大型战舰，2艘中型战舰，7艘小型战舰，此外还有塔拉帝国的大中小战舰共9艘，与从商人联盟和威里特岛邦那边租借来的中小型风帆舰一共10艘。 　　而对应的则是穆恩帝国的15艘大型战舰，15艘中型战舰，7艘小型战舰，加入穆恩帝国的北方联盟，以亚诺尔王国为代表的3艘大型战舰，4艘中型战舰，13艘小型战舰，此外还有亚马拉王国从西出海口派遣来的大小战船共12艘。 　　稍加对比，很明显是法兰帝国更占优势。 　　此外打仗本身就需要花很多钱，法兰帝国的经济无疑更宽裕一些，可以从商人联盟那边买来些佣兵和船只，而亚诺尔地区本身就是做海盗生意的，没什么钱，穆恩帝国的钱都投入在这一次的战争中了，也没有什么余钱去找想要借此做生意的商人联盟。 　　而这里要说的则是，精灵王国的海军大致上则是11艘大型战舰，15艘中型战舰，以及20艘小型风帆舰，这还是不算商用船只的情况，真要说的话，还是颇有些规模的。 　　如果我选择加入穆恩帝国的话，情势对于穆恩帝国来说则会带来一些逆转，甚至会带来一些优势。 　　不过从一开始，我就没打算冒这个险。 　　谈及萨法里斯王国的情况，首先是罗莎贝尔撤出了北海，转而在南部和远航线上寻找新的机会，而对于这块大陆上的策略，则是继续适度地利用自己的海军优势进行干预，同时维持相对的外交中立，她为了平衡预算已经减少了常备军的数量，因此在陆路上则是相对性的中立——她派出支援一是为了回馈法兰帝国在内战中对她的支持（这个肯定是与奥菲利亚谈过的），第二是收了法兰帝国的钱。 　　不过派出的部队并不多，比较收敛，称得上是相对的中立。 　　她的目的仅仅只是干扰这边的局势而已。 　　“罗莎贝尔的策略是对的。”我在看过报告之后作出了这样的评价，“如果我是她我也会这样做。” 　　那么接下来有个相对比较重要的决策问题。 　　既然我都把她们请来了，实际上表达的立场就是支持希尔德而并非奥菲利亚，她们肯定也是明白这样的一个前提。 　　从地缘上看，阿拉兰很明显距离法兰帝国更近一些，也更靠近她的控制范围，如果这一次奥菲利亚大获全胜，她下一次向我施压，我就得“自愿”地向她作出让步，因此我想要维持海上的控制力，最好还是让战争天平朝希尔德倾斜。 　　而我想我很清楚穆恩帝国的困难，她很谨慎地没有孤注一掷，而是采取了低风险的交战，她更期望战术上的取胜，所以她更倾向于更多资源给她带来的“把握”。 　　因此我如果从这一块入手，她会接受的。 　　不过一开始她其实是不愿意把我牵扯进来的，我既是两国的缓冲带，她从感情上也不愿意把我卷入其中。 　　那么菲儿在此的原因自然也很明了。 　　我要通过她在维持中立的状态下，支持希尔德，也就是穆恩帝国。 　　“我愿意出资支持，但我资助的是卡丝塔菲奥，让她代替我出兵。” 　　“我不想被莫名其妙地当枪使。”菲儿很直接地理解这其中的意思，“尽管……这是无本生意。” 　　希尔德的存在会在政治立场上对菲儿施压，特别是从地缘上。 　　她如果不想交恶，就需要同意，此前穆恩帝国对她的宽松政策已经算是很不错的了，可以说欠了半个人情。 　　“你不愿意接受吗？” 　　“不……只是，不想以这样的名义。”菲儿轻声说，“总觉得……唉，也不是不行，但你要付钱给我。” 　　她似乎也考虑清楚了，打算接受这项提议，要求也十分直接。 　　就像我所说的那样，她希望和穆恩帝国交好，加入战争就是一个很好的机会，并且她也希望得到一笔好处来缓和前几次战争的消耗，此外她也可以通过雇佣，获得少许的船只协助，确保对飞地小国的控制——原本是有所风险的，但我出资的话，她的风险就会降低很多。 　　对她来说都是好处，前提是站在穆恩帝国这一边。 　　战争本就是打经济账。 　　而我谈的事情对她们俩而言也只有好处，没有坏处。 　　“小花招。”希尔德托着脸，有些漫不经心地看着自己的指甲，“不过也对，直接与法兰帝国交恶是失败的行为。” 　　她似乎很理解我想要维持中立的态度。 　　“然后我会把舰队的一小部分借给你，”我继续说，“剩下的资金就当是出资给你出海的。” 　　条件大抵如此，事实上我还有个隐性的计划。 　　帕里斯公国向我提出的沿海地带的联盟需要适当地提上日程，如果能够强化比赫尔公国与我们之间的联系，这个联合也许就会变得相对可行一些，现在的这一次出资也会强化菲儿与我的关联和政治好感——她本身也期望着扩张与强大。 　　再加上我对海域支点的控制，这一次的合作将会拉近我们之间的外交关系。 　　不过对我的经济状态又会有点紧张了。 　　此外，我还有别的想法——不过并不能在这种时候说。 　　“如果可以的话顺带帮我把那个海怪打掉。”我用半开玩笑的口气提着要求，“那东西很危险……再说之前坐船有一次我被它袭击了，差点被拖到海里，我很生气来着。” 　　当然不能明说我和龙女王之间的条件。 　　凭借我一个人的船队未必打得过，而且损失也会很大，最好是能同时忽悠这双方的船队给我打工，这样损失都会小一点，而且会有点胜算，它毕竟是个大家伙。 　　龙女王可是我要争取的重点。 　　“如果能赢下来的话，这算是小事……我很想赢下来，为此付出一点代价也可以，而且我很乐意给你报仇。”希尔德看向了菲儿，“如果你接受的话，我也会给你更宽裕一些的条件。” 　　“那我有什么理由拒绝呢？”菲儿耸了耸肩，“希望资金充足一点……别坑我就是了。” 　　满满的收钱办事的态度。 　　那么就算是谈妥了，具体的资金数目和支援我会在财务那边调整一下，之后再一并递交过去。 　　言毕她缓缓起身，离开了后花园。 　　“令人很意外的……主动。”希尔德看着离去的菲儿，而后转头看向了我，“比你的母亲主动多了。” 　　“不流通的钱都是废纸，打出去的牌才有作用，闷在手上它们就失去了价值。”我说，“我只是觉得现在如果就这样维持超然的中立并不合适，至少我认为……我需要做些什么来维持现状，世界上的一切都不是静态的，而是在前进的，一味祈求平安只会慢慢地失去一切。” 　　“不错的思路，世事的确如此。” 　　“所以我想……至少要选择一边。” 　　“那这么说……”希尔德的目光灼灼地贴在我的身上，“这一次你是希望我赢？” 　　眼瞳的深处仿佛满怀着热意。 　　“只是你赢了……更方便一些。” 　　我有些回避地躲开了她充满热意的注视，那份感情让我感到心慌慌的，就好像随时都会松口，回应面前这个人的所有的期望。 　　只是因为这样我也会有更好的计划空间——我如此在心中为自己开脱。 　　“嗯嗯……我知道我知道……”她点了点头，“口是心非……嗯，肯定不会承认的，一定要用表面上的话来回应……” 　　说着她的双手悄然握紧，但是脸上的表情却显得格外轻松。 　　不知道为什么感觉她周身的气场开始变得稍许有点少女了。 　　想来也是，她也只是个比我大两岁的女孩子啊。 　　“你……有什么……”我轻咳了一声，撇开了脸，却又有些不知从何说起才好，“你好奇怪。” 　　“没什么……我今天……”她歪着头，拿起了放在边上的披肩，把它拿在了手中，“怎么说呢……很开心。” 　　她如此说着，缓缓地走近，我错愕地和她对上了视线，看着她把手中的披肩搭在了我的后背上。 　　“别着凉了哦。”她轻轻地咬了一下我的耳朵，“你呀……总是喜欢把自己弄得冰冰凉的。” 　　在嫣然一笑后，她抱着胳膊，步入了纷飞的小雪之中。 　　“真像那个冬天啊……” 　　在远去之时，若有若无地，她发出了这样的叹息。 第二十五章 海中巨兽的威胁 　　第二十五章海中巨兽的威胁 　　—— 　　在会谈结束的两天之后，我把清点和整理好的金币送到了卡丝塔菲奥的府上，她可以利用这笔资金支付军费，拉拢大臣，更重要的是购买雇佣兵们的忠诚，想要完好的调动起大臣们的力量可少不了花费，而我也分去了五艘船作为“支援”，最终它会暂时参与到海战之中，有希尔德的监管，我应该不担心这些船只的收回——只要它们没有被直接摧毁的话。 　　菲儿也同意并且正式加入了希尔德的一方，确定了自己在这场战争之中的立场——当然是以相对书面的方式，按照之前所商谈的那样，她要确定自己的立场，这正是上面种种优惠的前提条件。 　　总之她算是如我所愿地被拉到希尔德的阵营里面，当然我想她也应该能够从中攫取到一份利益，尽管她有些被迫的情绪，但应该还是愿意加入的。 　　而就在做好这一切之后，我收到了一份坏消息。 　　“啊……啊这？” 　　海怪袭击了在帕里斯公国内停泊的船只——而这已经是第二次了。 　　在大约三天之前，海怪又一次地攻击了西部城市的港口——目标则是一个靠近海湾地带的法兰帝国的城市。 　　而在更早以前，这个海怪就已经光顾过金角湾的船坞了，那个时候我还在龙岛会见龙女王，所以消息就没有第一时间汇报，而且当时也正在收拾残局，因此消息被暂时按住了，等到我处理得差不多之后，才向我通报。 　　那一场海怪的袭击摧毁了正在修理的三艘船，把一艘炮舰直接甩到了岸上，还有几艘刚刚回港的风帆舰，虽然水手们的反应很及时，但还是被这个怪物给掀翻了。 　　其实很让人意外的则是，这种庞然大物居然会到浅海地带来——原先出海之前才会有所防备，但没人想到这东西居然会如此靠近。 　　据说当时在瞭望台上的哨兵看到碧海浮动着巨大的黑影，海色仿佛都被染黑，暴风雨如随从一般跟随，并且缓缓地靠近港口之时，他甚至被吓得忘记敲响警钟。 　　这一场突然的袭击给港口带来了严重的破坏，不止是船只，一部分靠近海岸的基建和房屋也被触手拆毁，一些人被拖入海中丧生，还有一些则是在作战中被触手撕裂，人员伤亡可不算小……总之称得上是一片狼藉，损失惨重。 　　这对帕里斯公国无疑是雪上加霜，戈兰蒂涅只能把船只分散到其他的港口，但她的担忧日渐深重。 　　其中主要是法兰帝国的船只被攻击了，当然被攻击的船只中也包括一艘精灵王国的中型护卫舰，船上的水手只有半数生还。 　　就传来的情报来看，那边还在重新整顿舰队。 　　以我对希尔德的了解，她肯定是想借此机会与奥菲利亚一方展开正面的决战，趁着对方阵脚有些乱的时候发起一场总攻——这个计划也许会在冬季之内执行完毕。 　　目前来说，我估计还有一个月的时间……当然只是预估。 　　但这也是赌博——海怪不可能听从人的指挥，自然也不可能只对付一方，它既然可以摧毁法兰帝国的船只，那它同样也可以攻击希尔德。 　　所以它的威胁对我们所有人来说都是一样的。 　　而想要得到龙女王的帮助，就必须得完成这个……极为艰难复杂的任务。 　　算了，还是叫“史诗般的任务吧”。 　　—— 　　其中最大的困难莫过于“如何射杀海怪”这一问题。 　　关于这件事，我向我的船坞总负责人玛诺娜询问了一下。 　　顺带也咨询了一下关于海怪的诸多传说。 　　毕竟印象中的海怪总是出没在杳无人烟的幽静深海，那些传闻也大都发生在连岛屿都十分稀少的远海大洋中，这种怪物无论是基于生存空间还是习性，都不应该到这种吵闹而繁忙的人类聚居地来的——特别的是，它连休憩也在距离海港不远的地方。 　　“远东有过类似的传闻，但实际上……”玛诺娜翻动了一下手上的书页，“我不确定它们是不是同一个，但姑且向您说一下。” 　　“你说便是。” 　　我坐在她办公室里的沙发上，仔细地聆听着她的叙述。 　　“据说在远东地区的一个帝国，他们舰队的一支，在一次出海剿灭海匪的时候，在海上的暴风雨中遭遇了某种……‘大型的触须’，据说那附近小岛上的土著部落居民称之为‘海上的神祗’，当时这个东西拦住了去路，导致一艘船搁浅，而旗舰的炮手长，一个不敬神的，悍不畏死的前海盗，对它发动了炮击，其余的舰队也只得一同围攻它，试图驱赶这个怪物。” 　　“继续。”我点了点头，“虽然说我一直觉得海盗更敬神和讲规矩一些。” 　　“但他们的挑衅激怒了‘海神’，最终整个舰队消失在了海上，只剩下一艘舰船回到了海港，其余的五艘船上的船员全部都喂了鱼。”玛诺娜言简意赅地讲完了故事，“而且……回来的船员都多少受到了一些心理上的创伤，大概是这样的。” 　　和印象中的感觉差不多，就像所有传说故事里面的海中巨兽那样，无疑是某种强大的生物——那可怎么去对付它？ 　　而且要击杀掉它……这听上去的难度也太大了。 　　“听得我都不想打了。” 　　“别伤心，陛下，总会有点办法的。”玛诺娜出言安慰了一句，“您打算……杀掉那个怪物吗？” 　　“其实我也想绕开的，可惜的是我得面对它，还得把它头砍下来裱在城头。”我揣着胳膊，有些不知从何说起，“有个不得不做的理由。” 　　“话虽如此，但水手们其实未必愿意去干这个，除非是在危急时刻。”玛诺娜有些无奈地解释，“水手们对这种海上巨兽总是……很‘敬畏’，但如果是您的要求的话，他们多少应该会照办。” 　　“这我知道，但是……就像你说的，总会有点办法的。”我看着这位言辞犀利且精干的船长，把自己的想法也顺带说了出来，“我的思路其实就是让两个帝国给我打工，如果她们能够击退或者击伤那怪物，我都能多点把握。” 　　“嗯……是好办法。”她点了点头，“但需要一些运气，除非那个家伙正好在交火期间……而且要正好在两军中间露头。” 　　“挺麻烦的，说起这个，我们有没有那种能够对付大型海兽的武器？”我如此询问道，“之前你给我看过一种巨型重弩，说是可以用来捕捉鲸鱼之类的大型鱼类。” 　　“那是用古代的灭龙弩改制的。” 　　她如此说着，从书架上拿下了一张图纸，放在了桌面上。 　　“重点是有效果吗？” 　　“嗯……据说对付雏龙的确是绰绰有余，当然这是以前，那个时候穆恩帝国还不是帝国，而是一个大型联邦。”玛诺娜耸了耸肩，“对付鳞甲成型的巨龙就得对准弱点才能奏效，比如说眼睛之类的，现在的话实在是没有机会测试这东西的威力。” 　　“听上去不怎么有效。”我哑然失笑，“不过总好过什么都没有。” 　　言下之意就是让她至少准备一些这样的武器。 　　“那我去找工匠了。”玛诺娜说着便起身，“也许那个小姑娘会有令人惊讶的改进方案。” 　　她说的应该是法绮尔，这么一看她还挺老实的嘛…… 　　按理说她这段时间里应该一直都在船坞里面负责设计和改装，说不定她能够弄出我们想要的武器，这可是她最擅长和最喜欢的机械工程学，也该让她发挥长处。 　　让她试一试吧——在这方面我可对她有着很充分的期待呢。 　　“嗯，谢谢你。” 　　玛诺娜拿着图纸，简单地行礼之后，快步地离开了房间。 　　“这可有趣了……” 　　我仰躺在沙发上，望着天花板，一只手枕在身后，另一只手的手指则轻抚着下巴。 　　海上的局势已经做起来了，虽然我的出力只是轻微地影响了一下整个的局面（也许又称得上有不小的作用），但也许这一小小的推手能够影响局势整个的天平。 　　至少向着于我有利的方向而去。 　　我要保护自己的王国……无论何时，都应如此。 　　说起这个的话……我是不是忘记了一个重要的事？ 第二十六章 龙巫女和法绮尔的礼物 　　第二十六章龙巫女和法绮尔的礼物 　　—— 　　“说起来这么久了，我都还没好好招待过你。”我拉着龙巫女在办公室里坐下，照例让女仆为她端茶倒水，“没想到你会在这么短的时间里回来。” 　　“嗯……” 　　她点了点头，倒是看不出她的态度。 　　特别是她和母亲的关系不佳，至少看上去并不融洽，甚至还有点叛逆期内味儿了，然后又在看了那封信之后欣然接受，又回到了我的身边，说是“历练”之类的，但怎么想都觉得差了点逻辑，有点说不通的感觉。 　　我总觉得是那封信有古怪，可惜自己没亲眼看看里面的内容。 　　不知道她是怎么想的…… 　　也许她只是单纯的对人不对事的性格？ 　　完全搞不明白她的想法……说不定那封信里根本不是那样说的，是她自作主张要和我离开之类的，那我不是要背锅…… 　　算了先不考虑这个了。 　　爱思特从我的面前端着盘子走过，我便朝她勾了勾手，让她凑近了一些。 　　今天只有爱思特在，却没有看见伊薇特——她可是女仆长，在宫廷里，她很少有不在身边陪同的时候。 　　“伊薇特呢？”我小声地向她问道。 　　“她身体抱恙，在房间休息……” 　　爱思特小声地回答。 　　“嗯……好，知道了。” 　　“您慢用……” 　　她言毕便告退了。 　　自从到穆恩帝国去一趟之后伊薇特便一直精神不佳，不会是的真生病了吧。 　　先等这边的事情结束……总之我得找个时间稍许问问情况，照料她一下才是。 　　“那个……西格德呢？”我转头看向虹姬，挑了个话题，“说是由她来稍作监督，但我怎么没看见她？” 　　想起还有这么一只银龙在看着我呢。 　　“她应该正在北海的礁石上吧，毕竟进入人类的地盘会招来很多麻烦，大家看到……”她想了一小会儿才组织清楚词句，“大家看到不像我这样半人形的龙都会很慌张，很多都会当做是入侵而发起攻击，莫名地也会造成伤亡……” 　　“那她怎么……监督呢？” 　　“她可以借用这个大致上感知到我们的状态。”她从手袋里拿出了一块亮晶晶的，造型有如眼球一般的宝石，“当然只是大致上，我们说的话其实她也不会听见。” 　　“我是真没搞懂为什么你的母亲要搞这么一出。”我起身去柜子边，拿出了一把散发着翡翠色光泽的长弓，“我可是……货真价实的手无缚鸡之力啊。” 　　我像模像样地撑开弓弦，但却无法把弓弦拉满——不一会儿，胳膊便一阵酸痛，只得松开手，弓弦啪一下便弹了回去，握着弓的手也一阵颤抖，险些脱手掉到地上。 　　“呀……” 　　我揉了揉有些疼的手指和臂膀，把弓放回了原位。 　　想起来登基的时候，估计也是早就考虑到我完全没有武力值这个问题，所以才会用磁铁那种东西帮忙完成大典…… 　　早知道就好好练一练剑术或者臂力之类的。 　　我有些无奈地看着自己瘦弱的白胳膊，有点泄气。 　　虽然说有出海的勇气啦，但是我不希望自己成为一个累赘。 　　比起不够英勇的女王，我更不想做个会给人添麻烦的女王。 　　“我想问问看你的想法。”我走到了她的座椅边，她则往侧边挪了挪身子，把盘着的尾巴也收到了另一边，“对你母亲的决定。” 　　“关于我吗？” 　　“嗯，包括对这一次的任务，你的母亲说是要我完成才能帮我……你觉得如何。” 　　“我的话……我倒是很喜欢待在您这边，您的妹妹有时候会和我散心，然后我觉得您也很友善，要说的话，我觉得待在您这边很舒服，所以我还是很愿意接受母亲的提议的……就是暂时待在您这边，这边我也认识了一些朋友，要是回岛上的话，再就很难和她们见面了；然后就是我也想借此证明一下自己之类的，适当的历练一下，这样母亲才能放心。” 　　“嗯。” 　　其实感觉她内心里对母亲还是很敬爱的，可能是青春期之类的（如果龙类也有的话）原因，不愿表露之余（大抵是不好意思），转而还变成了明面上的排斥和顶撞，也许就是对母亲的感情比较纠结和复杂，差不多可以说是某种轻度的傲娇。 　　也许……都有这个时期吧，估计艾玛的教育方式也和人类很接近，她自己的习惯就十分接近人类。 　　“然后……我听祖辈们说过一点关于……和母亲有关系的那个精灵女王，她也是个弱女子，但是却很有胆识，在很多时候也御驾亲征，并且龙族的今天和她密不可分。”虹姬回答，“比起真的冒险，也许母亲更喜欢的是……英勇的举动吧，她可能也觉得这不算是个难题吧。” 　　龙女王一直念念不忘的“她”原来说的是曾经的一个精灵女王啊。 　　估计也是好多好多年前的某一任女王了，看上去她对那个曾经的“她”，颇为喜爱且一直都很思念啊。 　　所以才会在见到我之后，一直叨念着“她”。 　　“还有关于……那个精灵女王的消息吗？” 　　“我并不是很清楚，也许我母亲会知道得多一点。”虹姬说，“说不定您完成她的任务就会把那些都向您讲述吧……您可以学一些咒语，这样的话在猎杀怪物的时候说不定能帮上忙。” 　　“我也想学法术，虽然说你母亲给了我本教程，但总觉得好难。”我捂着脸，“我确实是个懒狗。” 　　“有龙语基础的话，学起来其实不会很难啦。” 　　“说起这个，在龙岛上的时候……你是怎么让那个湖泊里面的鱼安静下来的？” 　　她当时在那个湖边跳了似乎是祝祷的舞蹈，念动了一些咒语，最后晃动了铃铛，让湖中的大型鱼类都安静了下来，也许舞蹈只是个表象，咒语和这个铃铛才是发挥作用的关键所在。 　　“事实上是把湖中的鱼都引到了靠岸的地带……正儿八经的，比起让鱼平静下来，还是引开更容易一些。”虹姬如此回答，“那样会少费一些体力，而且这个铃铛自己就有这样的作用，它能够引导一些意识并不强烈的事物，或者制造一种诱导的力量，有时候效果会有些偏差。” 　　她说着便拿下自己头发上的澄黄铃铛，很大方地把它放到了我的手上。 　　“算是……魔法道具？” 　　虽说早就见过魔法了，但是这种“神奇宝物”的存在仍旧让我有不小的新奇感。 　　而它的效果……我似乎有了一个坏主意。 　　既然如此，那能不能把它利用起来…… 　　“还需要一点小小的咒语才能用。”她眯着眼睛，“那么陛下，您对它若是很感兴趣的话，我不介意借您用用。” 　　“我又不会咒语。”我说，“我要是会的话，那我肯定是主动向你借了。” 　　“您是有什么需要吗？”她说，“我看得出来。” 　　“怎么说呢……我还在想怎么样做才好。”我托着脸，“我有个坏主意，但是不能确定它能不能起作用。” 　　如果能够在海战最激烈的时候把海怪诱导过去的话……比起让人不情不愿地主动去围剿这一个庞然大物，倒不如让他们遭遇“袭击”，自发地进行防御反击，这样他们肯定会稍许乐意一些——尽管是被动的，但却会积极不少。 　　说到底就是用点邪门方法让她们替我打白工。 　　当然，是双向的借刀杀人。 　　—— 　　当我还在盘算这件事时，办公室的门被敲响，我则示意让其进入。 　　来的是我的设计师，可爱又呆萌的法绮尔亲。 　　只见她超可爱地鞠了个超过九十度的躬，之后才迈着小碎步进门。 　　真是让人喜欢的孩子啊，无论怎么样都让人讨厌不起来。 　　“有什么事吗？”我向她招了招手，“还是遇到了什么困难。” 　　“嗯……女王陛下，我按照您的意思改造了原本用于捕捞大型鱼类的武器。”她拎着那个堪称标志性的小皮箱，迅速地打开，从里面弄出了一张绘制得极为细致的图纸，“请您过目。” 　　“这么快？” 　　我有点小惊讶地接过了她递交的图纸，还有她自己做的缩小版模型。 　　佩里亚丝紧跟其后，也进入了办公室里。 　　“佩里亚丝亲。”我笑着向她摆了摆手，“诶……你也来了。” 　　“是。” 　　她的回答很收敛——倒不如说她不知道该如何回答，只能用这种通用的语句来回应。 　　我想她正是为了监视法绮尔和我的接触才跟的这么紧的，这是她自己的职责和任务，没有什么理由和解释，自然也没有想来这里的理由，所以她才只能用这种方式回答。 　　很尽职尽责呢。 　　“让我稍许看一下……” 　　“我改进了一下结构，去掉了一些累赘的机括，然后加大了它的威力和准确性，”法绮尔向我解释着她的设计，“不过体积会变得很大，一艘船上也许只能装配一个，而且后坐力会很大……” 　　她说着声音也变得越来越小。 　　“我是不是改的太过了……”她双手捂着自己的胸口， 　　“目的性……”我竖起手指，而后点了点她的脑门，“重要的是目的，只要目的能够达到，所有的一切都可以为它让步。” 　　“所以说……” 　　“当然是通过咯。”我笑着摸了摸她的小脸，“不过要快一点打造出来，我们马上就要用上了。” 　　“嗯！”法绮尔点了点头，“但是我有个请求。” 　　“你说。” 　　“我想亲眼看着它命中怪物。”她眯着眼睛，“我想看看它效果如何。” 　　虽然说看着乖巧，但是心里却有着这样凶残的想法——或者说是工匠们对自己造物的自豪与期待之情吧。 　　“如果你想的话，你可以和我一起出海。”我耸了耸肩，“不过我还没有想好要不要亲自出海。” 　　“但您得快点作出决定了。”佩里亚丝深吸了一口气，插了进来，“商人联盟的船只已经到卡丝塔菲奥手上了，而希尔德也正在准备决战，预计时间在一周之内，最多……两周，在新年之前就会结束。” 　　“这么快吗……” 　　“是，如果您有什么计划，还请快点做出决定。”佩里亚丝点了点头，语气里带着少有的紧迫感，“时间不多了。” 　　奇怪的是，她的语气里，有那么一丝，稍许有些古怪，不愿言表的不情愿。 　　—— 第二十七章 暗潮计划 　　第二十七章暗潮计划 　　—— 　　穆恩帝国的首府，萨兰德斯，一个地处大陆腹地，位于帝国中心的城市。 　　仿佛一望无际的灰黄色屋顶，起伏着向城市的边界线延伸，屋顶的长烟囱涌出灰黑色的烟雾，如颜料一般和雪雾交织在了一起，居民门口的火炉烧得十分旺盛，积雪在温暖的火焰中融化，露出门前的石阶，市场仍旧开放着，和制作各种丝织品的工坊一样，仿佛永远不会停歇，街道上的积雪被清扫到排水沟口，人如往常那样来往着，道路被规划成方方正正的街区，一副井然有序的场景。 　　它可以说是这个大陆上近十年以来，发展速度最迅猛，规模最庞大的城市了，从未有人想象到这个城市有如此庞大的潜力。 　　这里今天还在下小雪。 　　“天气越来越冷了。”希尔德走到了阳台边，一只手扶着栏杆，一只手则接着雪花，“希望新年的时候不会像这样。” 　　“嗯……” 　　奥蕾拉从女皇的寝宫里走了出来，整理着自己的不整的裙摆，用手指扯着领口，遮挡住胸口的肌肤，默默地，用小梳子顺着自己乱掉的头发。 　　脸还是红得发烫，如果可以的话，真想用雪让它快点凉下来——她如此想着，双手捧着自己的脸，用深呼吸让自己平静了下来。 　　“关于之前的提议……” 　　“我向伊薇特交代了，如果她……乖乖听话的话。”希尔德耸了耸肩，转过了身，“但我觉得她一定会照办的。” 　　“这样真的合适吗……” 　　“当然了。”希尔德向着奥蕾拉走近，轻轻地用手指拨动着她的肩带，把它拉到了奥蕾拉的锁骨上，“又不是什么危险的事，只是我不能亲自为之，所以才让她代办的。” 　　“伊丝塔……” 　　奥蕾拉的视线下意识地躲闪着。 　　“怎么你爱上她了？” 　　希尔德双手环抱着，居高临下地看着奥蕾拉，笑容有些玩味。 　　“没有……没有这回事啦。” 　　被女皇的这样一问，奥蕾拉有点被噎到的感觉，只能发出有些局促的否认。 　　她只是没那么讨厌那个精灵而已，再说的话，自己爱的人只有面前的女皇，也容不下其他女孩子了。 　　稍稍有点好感和……兴趣，仅此而已。 　　“她的确挺招人爱的，我不会怪你的……”希尔德发出了稍显嘲笑的声音，“不过呢……” 　　她在下一刻抓住了奥蕾拉的手腕，把奥蕾拉抵到了墙上。 　　手掌抵着她柔软的小腹小腹，一想到刚刚在寝宫里面的“例行公事”，如果不是尚有理智的话，奥蕾拉的腿恐怕都要软掉了。 　　“我可不允许你把她从我的手中抢走哦？” 　　“……” 　　“我想也不会，对吧？” 　　希尔德放开了奥蕾拉，脸上却是十分轻松的玩笑表情。 　　后者则似乎还没缓过劲地低垂着头，大口地喘息着，刚刚脸上消退下去的红晕又浮现了上来。 　　“嗯……” 　　“去和参谋部的人见见，她们应该都在等你。” 　　拍了拍秘书的肩膀，女皇推门离去。 　　“呼……” 　　奥蕾拉用手指拨动着口袋里的王国金币，深吸了一口气，拉紧了外套。 　　—— 　　在退下之后，奥蕾拉前往了参谋部。 　　简单来说，就是战争计划规划处，穆恩帝国的陆军最大的优势就在这里，即将军们都有一个自己的，合法的计划处，在这里进行有序和平等的战略商讨规划以及整编，有效地利用个人的才华和能力，与曾经的许多要依赖主君的军事能力的模式相比，可以说是进步了一大截。 　　至少看上去，它去除了很多冗杂的成分，变得相对高效了不少。 　　这是一个从上到下都接近于纯军人管理的军队，政治因素被很大程度上分离到了一个不容易干扰将领决断力的程度，只有部分高官元帅和政治挂钩，即便是女皇帝，也无法对她们产生过大的影响力。 　　其中的准则自然是：皇帝只需要在政治，外交，以及整体大战略上作出决断，对于战场上的战术性问题，应该让将领们自己根据需要作出改动，无论是进攻和还是撤退的建议，女皇帝都要对她们保持尊重和理解，而将领们则要确保自己对帝国和军队的忠诚。 　　但最重要的是对各自所属权力的尊重和约束。 　　这样的模式无疑是把君主体系稍稍抛开了一些，削减了彼此之间的联系，但彼此之间同样也需要紧密的交流和商议，两者之间亦缺一不可——一旦发生矛盾或者信任危机，这个关系将会带来相当的危险。 　　一个既对皇帝忠心，又深得将领信任的人，只有这样的人才能充当沟通的纽带。 　　而军部和皇帝之间就需要一个沟通的纽带，而这个纽带就是奥蕾拉。 　　这是在内乱之中尝试并获得了成功的模式，尽管目前来说依旧处在试行中，但组建这个机构模式的人坚信它会为她们带来更优的收益——正如每一个人都希望从中获得一份自己的利益，无论是财富还是名誉。 　　也许只有某个人才相对特别一些——大概，只是推测而已。 　　而在海上战争上，参谋部的经验则显得明显……不那么充足。 　　目前正在商讨的关键也在这里。 　　—— 　　“我回来了。”奥蕾拉对坐在小会议室里的诸位负责作战的将领招了招手，“不会……还没出结果吧？” 　　会议室里坐着很多人，烟雾缭绕的，闷热不堪，空气情况相当糟糕，让人胸口闷得有点喘不过气，除了有个别吸烟的人之外，她们也在这里挤了非常久。 　　看上去的确是相当重视这一场战争，她们现在还都在做着协商和让步。 　　但目前还在讨论的另一方面则是——她们还没有形成一个相对统一的意见。 　　换句话说，还未达成共识。 　　直到现在都还没有达成一个共识，这可是难得的情况，也是相当不妙的情况。 　　这意味着意见和规划上出了相当的分歧。 　　“战术上的预期其实都差不多，但是战略目标却有点不一样，不过差不多有结果了。”海茵娜向奥蕾拉摊了摊手，帮她抽出了一个凳子，摆在了身边，示意奥蕾拉坐下，“你可以稍许听一下。” 　　原本就比较拥挤的会议室里现在又挤进来了一个人，便显得更加局促，手脚都舒展不开。 　　雷奥妮和伊娜两位海军的统帅也在场，目前来说她们还没有把陆军和海军部分开，它们的预算就目前来说还是公用的，而且海茵娜和芙蕾格也会指挥部分小型舰队组去协助海军统帅，部分部队和火炮也来自于陆军，所以她们的意见在这场会议之中也很重要。 　　“我的意见是尽可能早点休战，军费开始有点紧张了。”芙蕾格扬了扬手上的报告册，“再这样下去我的后勤处都要供不上货运马车了，现在停战的话情况会好很多，冬天调动后勤本来就麻烦，希望不要再来大雪。” 　　唯一支持暂停的就是主管后勤和各项杂务的芙蕾格，她对这方面的事务有种强迫症般的控制欲，确保军队的稳定是她最关心的事情——此外她和财政部的蒂罗西女爵关系非常紧密，两人私下就是密友，在关注军备之余，她也对经济状况的安危保持着高度的关注。 　　比起打赢了去收一些赔款，她更倾向于去维持相对的军费安全。 　　“我希望速战速决，箭已在弦上了，没有收回去的理由。”海茵娜的意见也很直接，“但我们想要以对自己更有利的方式结束，就算是和谈，也得确保对自己有利。” 　　她的意见和女皇帝最开始的想法的倒是最为接近。 　　“说实话有点赌，这样全押上去很有可能会把我们的家底都赔进去。”雷奥妮说，“我不想再熬下一个十年去重组海军，那样的话我会立刻辞职回家务农。” 　　她是之前的海军组建者，有这个顾虑自然无可厚非。 　　“如果能在哑火率上再改进一下我可能会多点把握。”伊娜耸了耸肩，“我没什么底，就算现在我们有增援，如果出现战术失误，依旧会有很大损失。” 　　主要的战术执行人则是这样的担忧，她非常不希望进行大规模强攻，这样会导致严重的伤亡。 　　总体而言军部的意见大都比较保守，前一轮的大规模集群计划就是在这种情况下被否决的。 　　“之前的一号计划被推倒重做了，经过商议之后，现在我们的最终意见是实施暗潮计划，连芙蕾格没打算否决……所以女皇的说法是？” 　　海茵娜看向了奥蕾拉，等待着这位秘书官的意见——她所转达的应当是女皇的意见。 　　众人也都看向了她，等待着奥蕾拉的回应。 　　“那这样，我明白了……”奥蕾拉沉默许久之后说道，“我现在就去给希尔德转达我们的计划和意见，以及我们的担忧和困难，她应该会同意的，如往常那样，她会尊重我们的战略计划，估计稍加沟通应该就可以开始执行了……可不能再拖沓了，你们先去准备部署吧，我马上就回来。” 　　最终的计划被如此敲定。 　　—— 　　—— 　　—— 　　最近胸口疼，在躺尸（略略略）2020.5.15 第二十八章 一切似乎都在意料中 　　第二十八章一切似乎都在意料中 　　—— 　　关于法兰帝国那边所制定的计划，通过情报网得到的消息则是法兰帝国也在调集海军准备和穆恩帝国进行会战。 　　嘉洛塔将军把军队分成了三队，其中两队作为拉开阵型的主体，而其中的一支则作为预备，用于接应后撤和及时替补。 　　典型的重剑无锋型打法，完全依赖舰队规模优势进行战斗，如骑枪对冲般期望以正面会战击溃对手。 　　因此法兰帝国并未有什么过多的隐藏，也没有小动作，甚至如同下战书一般地放出了消息，很有堂堂正正决斗的气势——奥菲利亚居然是这样性格的吗？ 　　—— 　　我在办公室里听着玛诺娜的消息。 　　“我估计应该是让嘉洛塔指挥，她倒是混得不错。” 　　她所指的应该是法兰帝国此次大规模强袭的制定者。 　　“你们认识？” 　　听着玛诺娜的口气，我蹙紧了眉毛。 　　“以前在私掠船上搭过班，不过那是十多年前的事情了，当时我们在魔鬼海里挖巴巴里海盗的宝藏，最终虽然找到了，但是并没有想象中那么多，分完赃之后只够买四分之一条船。”玛诺娜说，“我和她关系倒是还可以。” 　　“后来呢？” 　　“最后告别的时候还打了一架，因为一个黄金花瓶。”她从怀里拿出了一个笔记本，一边向我解释，一边翻动着。 　　“然后你输了？” 　　“差点赢了。”玛诺娜难得地有幽默细胞，“后来就分道扬镳了，偶尔还会见见面，就这样。” 　　讲了一点陈年往事，但听玛诺娜的意思，这个叫嘉洛塔的法兰帝国指挥官在海战上很有经验，而且实力不比她差。 　　这倒也是，相比较穆恩帝国，法兰帝国因为地缘和交流的缘故，它的海军实力应该不差。 　　“还有别的消息吗？” 　　我继续问道。 　　“穆恩帝国的反情报工作特别好，反正那边一点儿作战情报都没传来。”玛诺娜有些无奈，“真想让我们的情报部学学她们。” 　　奥蕾拉说过是她是负责情报部门的，但我没想到她在这方面居然有这么强，只凭她那个略显恶劣的性格是完全想不到她还有这番能力的——不过想来也是，能待在希尔德身边的人，自身的能力绝不会差到哪去。 　　从各种意义上说，她都属于那种很难对付的人。 　　一个性格很糟糕但能力又很强的人。 　　而且她的态度相比较希尔德而言更微妙和难以捉摸一些。 　　“不过两边目前差不多都出动了，决战的地点应该会在靠东一些的地带，按理说不会在我们家门口打。”玛诺娜说，“预计战场会比较靠近阿拉兰岛，法兰帝国在战略上相对偏防守一些，队形会比较靠近法兰帝国一边，而且阵型已经在逐步且适度地提前展开了，她们的目的毕竟是封锁穆恩帝国，况且防守方在这种战略局势下会占据一些优势，但也不排除会在龙岛的南部开打，那里相较于帕里斯公国的半岛来说，更适合展开舰队阵型，穆恩帝国的信息偏少，但大战略上应该和预计差不多，除非她们有什么特别的部署。” 　　“法兰帝国已经准备好了？” 　　“但目前出击的不是全部，只有一半，估计现在阵脚还没稳住，可能还需要两天才能全部出发，不过最多也就三四天两边就要开始。”玛诺娜说，“按您的意思，我做了岸防计划，大多数护卫舰都回来了，在港口警戒，一出现危险就会立刻展开反击，而且我会留在这里亲自指挥，您那边把立场表达出去了吗？” 　　主君和将士们共事同样需要一些默契，看上去我和她之间算是不错。 　　“我已经提前把消息交给两边了，我会维持中立，但她们也不能对我动手动脚，如果有意外，我们可以适度反击。”我说，“她们都同意了，应该不会出问题，按理说也会绕着走。” 　　“如果碰到……如果真的打到我们这边呢？”玛诺娜对此依旧保持着谨慎的担忧，“我该如何处理？” 　　“准则就是不妨碍两边的战术，她们要怎么样就怎么样，如果是通过我们进行绕行，也不予以阻拦，当然也不向两边进行通报，在确保对自己没有威胁的情况下完全无视。”我说，“就算从港口路过，我们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既然要保持中立，那自然对两方都不作干扰。 　　阻拦可能会犯错，最好的办法就是真的“袖手旁观”。 　　唯一要防范的则是趁机对我们发起的任何不利的行动。 　　“我明白了。”玛诺娜在自己的笔记本上记了几笔，把它收到了口袋里。 　　“武器装配完毕了吗？” 　　“因为时间有限，依照图纸只能打造出两台，然后是萨提法玛丽安号上装配了，此外还有晴风号上装配了，安装这门弩炮得先拆掉船甲板上的火炮组，就是说这是几乎是船只上唯一的攻击方式。”玛诺娜向我简单地解释了一下，“它的威力很大，在开火的时候最好把锚扔下去，风帆要转到背风面，不然船会晃得很严重。” 　　“威力真的够吗？” 　　这是我唯一担心的事情了。 　　“不清楚，但它能够击穿很厚的石墙。”玛诺娜耸了耸肩，“如果不行的话，可以选择先撤到海岛上，等待救援就行，它再怎么兴风作浪也不可能爬到岸上去。” 　　看上去她对此不怎么抱希望，不过倒是相对于地做了后备方案。 　　要说的话我们都对战胜那个大型怪物这件事心里没什么底。 　　就算是最好的情况，即海怪先被两国夹击再被我摘桃子，这个计划的可靠性也不超过五成。 　　“好的，我得尽快出发了。”我松了口气，“我得稍稍提前一点到，到时候岸防交给你了。” 　　对我来说时间最好掐得准一点。 　　“明白。” 　　当我打算去房里收拾东西的时候，办公室的们被一个暗金色头发的精灵少女撞开了，我看向那边，正好和她澄澈的蓝色双眸对上了。 　　那副焦急而又不满的表情，是我的妹妹艾尔莎没错了。 　　而在她之后，则是副官佩里亚丝急匆匆地进了门。 　　“艾尔莎？”我连忙起了身，迎上了自家妹妹，“你怎么……” 　　“姐姐又要走了……”她的语气哀怨又无奈，“而且还闷声不响的……又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回来，好讨厌。” 　　“诶……居然……” 　　为了不让自己这个妹妹担心，我可有意地没向她说这些有的没的话。 　　“她听说您要出海就来了，”佩里亚丝向我微微欠身，“抱歉，我……实在不想向她隐瞒。” 　　“小事，佩里亚丝。” 　　如此说着，我轻轻地牵住了妹妹的手，与她对视。 　　“能帮我算算这一次的凶吉吗？我的小预言家？” 　　我伸手抱住艾尔莎的腰，胸抵着我，而她的头则靠在了我的肩膀上。 　　“姐姐……” 　　“嘛，如果不愿意的话，也不勉强你了。” 　　“姐姐要……注意安全。” 　　似乎有些难以启齿地，她呆望着我的脸，声音从未有过的颤抖。 第二十九章 说实话肯定是我把所有人都给坑了 　　第二十九章 说实话肯定是我把所有人都给坑了 　　—— 　　冬季的海风冷得刺骨，我站在船首，老老实实地揣着手，用毛皮大衣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 　　“能见度感觉好差……” 　　我从怀里拿出了望远镜，向着前方望去。 　　微风吹拂着涌动的海水，泛着浅浅的波纹。 　　今日似乎风平浪静，没有雨雪，但天气却并不晴朗，意外的阴沉，灰蒙蒙的，云层厚重，令人惴惴不安。 　　在海洋上的战斗，能见度和运气的影响比陆战可大得多。 　　毕竟海上的指挥难度比陆地上要大，更多依赖于一开始的作战计划和随机应变的能力。 　　—— 　　和我一同前来的仅有虹姬和爱思特，前者作为龙族的监管员，而后者原本应该是伊薇特作为我的侍从前来，但她抱病在床，因此就让爱思特代替前来照顾我的生活。 　　玛诺娜在开战期间要一直守港口，所以玛丽安号和晴风号的指挥权会落到我的手上，这算是我为数不多的，除了直属的皇家卫兵之外，直接指挥正式军队的机会。 　　不过我并不需要执行战术上的任务，只需要攻击海怪。 　　虽然有过一些指挥经验，但丰富一下阅历总还是好的。 　　在船上，我根据这段时间所掌握的消息，重新梳理了一下思路。 　　因为穆恩帝国的联军之中有一部分是来自北方的海盗，适应寒冷天气下的作战，因此在冬天开战对她们有利一些，然而最重要的则是发动战争的花销，她们不太想继续偿付佣金和军费等等，那样的话，战争结束也会得不偿失。 　　本身就并非土地扩张，而是战略性的作战。 　　穆恩帝国的经济能力不差，近十几年在市场和商品贸易中逐渐得到了不小的提升，但相比较家底厚实的法兰帝国还是有点单薄，纵观近年的作战，他们都尽可能选择了速战速决的方式——即便有时那会增加战场上的损伤。 　　从上到下的方针都显得有些铁血。 　　但无论如何，就算希尔德想要进行持续作战，出于对军费的担忧和管控，她也不能再继续了。 　　所以这是打算一锤定音的决战。 　　我对她的预计差不多是这样。 　　而法兰帝国那边，尽管只是直觉，但我感觉到奥菲利亚皇妃的作战并不完全受支持，和希尔德那种反对声再高也能拖着打的情况不同，她的情况更孤立和分裂一些，孤立是指她的处境，她尽管拥有实权，但有些权力则在皇帝手上，分裂则是对前者的解释，她自己就是一派，和奥托卡皇帝并不完全站在一边。 　　毕竟反对的声音能够迫使她停止——而且反对者始终存在。 　　这一次的封锁是她单方面的调动，而她推行计划的阻力比希尔德要大，尽管调动起了强大的军备，近乎把军权都抓到了手中，但却要承受很大的政治压力。 　　这些压力会逼迫她在某些情况下就范。 　　也算是……家家都有本难念的经吧。 　　不过和奥托卡的分歧（或者说利益集团间的）迟早会让她在宫廷里陷入困境。 　　毫无疑问的鹰派皇妃。 　　利用这一点，我能够在她那边斡旋。 　　—— 　　“外面很冷，姐姐，您还是回船舱里面去吧。”爱思特拉了拉我的衣角，请求着我，“外面有水手看着呢，您不必这么……” 　　“等会就回去。” 　　“嗯……好吧。”爱思特点了点头，默默地退走了，“您小心一点。” 　　当她回到下层甲板的时候，龙巫女则走到了我的身边。 　　“西格德呢？”我打着趣，“我都举着望远镜了，怎么还没看见她？” 　　“她应该在……”龙巫女捏着下巴，思索了一下，“那边！” 　　我顺着她手指的方向望去，尽管十分艰难，但我在水雾间看到了那条银龙，如果不是虹姬指示的话，恐怕我没法找到它。 　　她此刻正在礁石上休息，但这个望远镜的倍率不算高，只能看见她大致的形体。 　　“谢谢。”我搓了搓被吹得骨头疼的手背，“还以为她会在天上盘旋呢。” 　　“嗯……我有个问题想问您。” 　　“说呗。” 　　“您这样出来，把内政交给其他人，不会担心吗？” 　　她问了个怪问题，似乎也困扰她好多天了。 　　“有时候不能太过多疑，尽管必要的谨慎是安全的保障，倘若对所有人都那样不信任，就无法把忠心的人团结在身边，这个王国的内阁也会失去凝聚力，所以对于值得信赖的人，就应该毫无顾忌地去信任。”我说，“如果每天疑神疑鬼的，且先不说影响不好，自己也会被折磨得神经衰弱，人可没有那么多精力去在和自己人勾心斗角上。” 　　有时候心大一点才能统帅住身边的人，每个人都希望自己能轻松一点共事——正如我之前对伊薇特说的“我可没心思对付自己人”。 　　现在依旧是人与人之间关联紧密的时代，因此在一起的人需要的更多的是默契。 　　意志在这个时代尚且可以战胜钢铁。 　　换句话说，决战的决心和士气能够极大地左右战局。 　　宽容和审慎并存才能赢得真心的拥戴。 　　“怎么样可以得到下属的信任呢？” 　　她难得地对人类之间的交往提起了一点兴趣。 　　“想得到信任的做简单方式则是……自己先付出一些信任。”我说，“适当地付出一些，然后等待回报，或者了解到对方是不值得信任的人。” 　　“可是那样不会……” 　　“人人都要有一个机会，如果连机会都没有的话，那就什么都无从谈起，对吧？” 　　“嗯……上了一课呢。” 　　虹姬点了点头。 　　“我们这一趟的任务你还记得吧？” 　　“嗯……” 　　“说到这个的话，就算不能把海怪引过来，我也得到岛上去。”我吐了吐舌头，“方便碰瓷和监视，要知道她们随时都有不打招呼就征用阿拉兰的可能，我在那可能会稍许收敛一点。” 　　我的想法不复杂，但不知道另外两个在打什么算盘。 　　“我不太懂，但……怎么说呢……”虹姬的双手收在胸前，露出了有些困惑的表情，“我有些好奇这些人类之间的……” 　　“很复杂，所以不建议学。”我转移了话题，“我学了你母亲给我的咒语。” 　　“诶……您学会了？” 　　她依旧是那份没转过脑子的表情。 　　“就学会了一个。”我把望远镜揣到了口袋里，而后那本龙语魔法教程从皮箱子里拿了出来，“好像是叫什么……冰封禁咒。” 　　“这个难度其实不小来着。” 　　“这么一说我似乎还挺有天分的？”我把手上的书翻到了中间的一页，“因为能制造出一片冰面……就选了这个，我可练了好几天呢。” 　　其实是觉得这东西可以保命所以才学的。 　　如果再有触手捆绑的话，我起码能稍许自保一下。 　　“我也有个困惑，你觉得海怪到底是为什么去袭击港口和船只的？” 　　联系起这段时间的消息，也就是海怪袭击一些运输船，还有直接袭击港口的现象，我提出了这样的疑问。 　　如果能掌握动机，就能掌握动向，不止是对人类，这一点对动物和怪物来说也适用。 　　“有没有可能是……猎食？” 　　虹姬则是这样回答的。 　　“北海上可有体大管饱的银枪鱼和个头很大的海鲸，如果是真是进食的话，人都不够塞牙缝的。”我说，“会不会是别的原因？” 　　风帆忽然间鼓起，海上的风力陡然间加大，我鬓角的丝带被突然间吹落，发丝顺着脸颊向后飘着。 　　“您的意思是？” 　　“有几个疑问，首先是为何袭击船只，第二则是它为何会袭击港口，第三则是它为什么会一直停留在港区不远处的浅海地带，而不到它更舒服的深海中。” 　　“我被它袭击过，但很明显它有个自己的小活动范围，当我靠近阿拉兰岛的时候，它就停止了追击。” 　　“它在重要的港区兴风作浪，但是却不深入，袭击的规模也不大，从戈兰蒂涅那边的报告来看，它在袭击商船也是比较谨慎的小规模攻击，没有出现横在舰队前的情况，而主要的战斗都爆发在北海地带，也就是脱离它控制范围的地带，它在没有特殊情况下也不会进入精灵王国和龙岛之间的那片区域，而在回港修理的时候，它又直接对这些船只发起了进攻，它肯定是感觉到了这附近的战斗，所以才对这些船抱有敌意。” 　　“不进入北海有可能是因为有龙族的存在，所以它并未冒进，而是在港口进行报复性的攻击，但龙族的完全不出门表现有可能会暗示它——龙类不会管海底下发生的事。” 　　“有一点值得确认，就是它是外来的，即原本并不在此地的怪物，可能是遭受了什么攻击才来这里，从少有的文献和传说上则能够看到这种海怪在深海偶尔也会和人类发生摩擦，敌意方面也能够解释，海怪是不愿意受打扰的生物，而主动到人类附近，或多或少都是为了复仇。” 　　“它来的这个问题只能推断，没法深究，但它应该会对嘈杂的炮击和战斗抱有敌意，袭击船只也很容易理解。”我说，“而之前的战争都是小规模冲突，而它也只对回金角湾的，方便打击的虎视眈眈，而没有深入，所以精灵湾和其他港口才没有受到影响，海怪的过激反应很多时候来源于人类的袭击，所以只要能把它引到冲突点上，它势必会加入。” 　　只要能把它引诱过来——它因为人类打扰而积攒了不小的怨气。 　　“你看得到两边的船吗？”我对着瞭望塔上的人询问道，“有任何一边的船都可以！” 　　“勉强……东面，似乎是穆恩帝国的……” 　　我们算的时间比较准，在开战前大约几个小时，两边派遣出侦察部队的时候，正好横穿了即将成为主要战场的地带。 　　“试试看，能不能把它惊动过来……它对让它服从的声音，应该会表现出很大的愤怒。”我对虹姬说，“拜托了。” 　　缓缓地，虹姬有些紧张地点了点头，取下铃铛，绷起足尖，再一次地跳起那祝祷的舞蹈。 　　只是这一次，它会把怪物引诱而来。 　　在她停下脚步，用手腕振响铃铛的瞬间，周围仿佛安静了一瞬—— 　　某种无声的，令人屏息的不详预感，如穿过海底那般，毫无预兆地爬上了人的脊背。 插曲 邪恶的气息 　　插曲邪恶的气息 　　—— 　　奥蕾拉处在第三舰队群中，也就是穆恩帝国所属的八艘中型军舰的战斗群。 　　她们的目的则是从侧面保护主力，同时在确保侧面安全的情况下，如钳子一般深入敌方的阵型，对敌军实施夹击。 　　第三舰队的位置被布置在主力的右侧，相当于靠北的位置，而同样作为侧翼的第二舰队群，则会从十分接近大陆的南部浅海不动声色地绕行，按照计划途径精灵王国的港口，在正面牵扯阵型的时候从侧面突袭。 　　这样一看，战船们的阵线被拉得又开又广，仿佛在整个海面上铺展开，彼此之间又相隔甚远，相当有各自为战的感觉。 　　命令从总指挥者传达到整个舰队需要很长的时间，甚至半天的时间都无法传达到，而且如果运气不好的话，且先不说会延误时机或是出错，更有可能传到一半就断掉了。 　　因此一开始的部署才是最重要的，在离港之后再更改布局就显得十分困难，要么在变化极大的海面上彻底乱掉，要么就硬挺着执行，在这种情形下只有初始方案是有效且唯一能够明确执行的，后续的计划因为传达的困难，会变得低效乃至于无效，任何途中的大战略变动除了加重指挥的混乱之外并无益处，只能在交战时再根据情况自行决断。 　　最好的选择自然是大战略上遵循，小战术上随机应变。 　　主要的难题大抵如此，都在离港之后，也难怪海军是最考验经验的军种了。 　　问题还是处在海上的交流不便，除了龙族可能有类似魔法对讲机一类的东西——就不要奢望人类军队能配备这样特别的东西了。 　　最重要的主力舰队被交给专门的海军指挥官，而奥蕾拉这个小战斗群其实也是由海军将领主导的，她仅仅只享有自己这艘战舰的指挥权，而且要听从海军将领的指挥。 　　但她也不在意，这一次出发她更多的是为了学习经验，让自己多掌握几方面的战斗经验。 　　此外，其他的几个在参谋部里共事的人也在这艘船上学习这方面的经验，比如说海茵娜，但与奥蕾拉不同的是，她对掌握其他领域的知识并不热衷，她的上船的理由仅仅只是为了陪着奥蕾拉。 　　她相当认可奥蕾拉各方面的能力，平日里的交流也称得上是积极。 　　不过也正是平日对她投入了不小的注意力，她隐隐约约感到她这几天有些古怪。 　　自从去精灵王国之后她就开始有些……和平时不太一样的地方，似乎在某些她所不知的地方动着心思。 　　出于应当保持的距离感，她不打算去追问这个小秘密，毕竟嘴太碎的女人很讨人厌。 　　“从帮女皇夺回皇位时你就和我们不太一样。”海茵娜按着自己的肩膀，“人有不同的目的和诉求，而你的要求似乎和我们不一样。” 　　两个人并肩站在甲板上，迎着海风，向着海雾弥漫的前方望去。 　　不知何时起，海面上开始弥漫起了浅薄的雾气，尽管对能见度的影响很轻微，但这个现象并不在军用气象学家的预报中。 　　“没什么特别的，我仅仅只是想为女皇服务而已。” 　　“所以你是为了她，这不一样。”海茵娜搓了搓手，“我们向着她效忠，是因为她能给我们很大的权力，利益和尊重，你也是为了她，但却不是为了单纯的好处，更像是十分单纯的尽忠——当然其他人也是尽忠，无论是为了名誉金钱还是别的什么尽忠，但你似乎更像只为她而战。” 　　“当时能把你说服真是个奇迹了。” 　　“我只是特别想要个施展拳脚的地方，虽然赔了个眼睛。”海茵娜摸了摸自己的眼罩，面露苦色，“我觉得这是公平交易，但在我看来，你为希尔德做到这种程度却报酬甚微，这对你来说很不公平，不是吗？” 　　只是试着探听一下，她其实也并不会这样去想——有的人并不会为了身外之物而战，而是服从于自身的信仰。 　　“女皇陛下的话……” 　　“她又不在这。”海茵娜托着自己的胸脯，一脸无可奈何的表情，“就我们两个，不用时时刻刻都喊着女皇吧？” 　　“……以前我也不是这样喊的，只不过那是好久以前了。”奥蕾拉耸了耸肩，“我想回到从前，但我知道时间不可能倒流。” 　　说完她发出了长叹。 　　按理说从她的这副哀怨的模样来看，她的心事应该还是与希尔德有关，但海茵娜的直觉却告诉她并非如此。 　　“等一等……” 　　奥蕾拉黑色的双眸闪过一丝不安和疑惑。 　　“怎么回事？”出于军人的警觉性，海茵娜开始下意识地观察周围，“你发现什么了？” 　　“气味有点……”奥蕾拉嗅了嗅空气，露出狐疑的神情，“邪恶？” 　　一种熟悉的邪恶感，或者说…… 　　“邪恶？”海茵娜蹙紧了眉毛，“奇怪的形容……希望不是什么下了咒的老巫妪之类的东西……” 　　她不会对这种怪力乱神的事嗤之以鼻，征战多年且见多识广的她，绝不会对任何怪异的现象放松警惕。 　　“说不清楚的感觉。”奥蕾拉摇了摇头，“但有点……” 　　正当她按着太阳穴，开始试着回忆时，东南方爆发出了尖锐的炮声。 　　“正面已经开始接触了！” 　　“知道了！” 　　“全速前进！” 　　虽有不安，但现在无暇顾及了。 第三十章 大海战（上） 　　第三十章大海战 　　—— 　　约半小时之前。 　　在那微妙的短暂静默过后，就连原本呜咽着的潮湿海风都停息了。 　　整个海洋在那个瞬间仿佛被一种强大的力量所掌控住了。 　　深处的暗流仿佛正被一种力量牵引着平静了下来。 　　和水下面的东西对峙的确不是明智之举。 　　“我有不详的预感……” 　　晴风号刚刚才开始进入警戒状态，在玛丽安号的前方小范围的巡逻着。 　　“这样……感觉不太好。” 　　刚刚被我推上船首，有些迷糊地释放法术的龙巫女，似乎刚刚才把脑子转过来，发出了困扰的声音。 　　“我也后悔了。”我按了按太阳穴，“我就不该想这个歪心思的。” 　　我确实是怂得想立刻靠岸，但倘若我想得到龙女王的报酬，我就需要在此地等待机会，而在此等待就无疑会带来很大的危险。 　　一切皆因贪嗔痴——大概吧。 　　“姐姐……怎么了？”爱思特双手如祈求一般紧扣在胸前，不安地左顾右盼着，“感觉好奇怪……” 　　“来想象一个小问题，”我开了个不好笑的玩笑，“如果等会有触手怪过来缠你身子怎么办？” 　　“诶……触手？……触手！” 　　她皱着眉毛想象了一下，在明白之后如触电一般地退了几步，面露嫌恶地抱住了自己的胳膊。 　　“几个月以前袭击我们的那个。”我继续逗着她，“那个时候你也在船舱里面耶？” 　　“那个……姐姐……到底是怎么回事嘛！” 　　她有些不高兴，又有些撒娇意味地晃着我的胳膊。 　　“就是我们要对付它。”我说，“可惜这一次佩里亚丝不在，但我们有大型武器可以对付它，法绮尔的武器甚至能够击穿鲸鱼的躯干。” 　　“才不要……” 　　爱思特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蔫了下去。 　　如果真的能够成为打败海怪的人，这份荣誉……倒也不错。 　　前提是这东西能打穿海怪的头。 　　真不知道龙女王到底是在想什么……要么她就是用这种方式来回绝我，要么就是认为我有机会打败那只怪物。 　　“诶……西格德动了。”虹姬有些惊讶地看着自己手上的宝石通讯器，“她怎么起飞了。” 　　顺着她手指的方向，我看到那个坐在海礁上的银龙扇动起翅膀，腾飞而起，在高空中盘旋着。 　　龙类的感知力要比人类和大多数精灵强，她肯定是发现了什么才会做出这样的举动的。 　　不过在那个无法确定的海怪到来之前，我的注意力应该放在海战的情况上。 　　“哨兵……现在情况如何？” 　　我仰起头，再一次地询问站在瞭望台上的哨卫。 　　“已经开始有交火了。” 　　“谢谢……现在我们得等着了。” 　　无论是等着海怪还是等着战局，现在的主角可不是我们这两艘只装配了巨弩的船只。 　　我拿出怀中的望远镜，转向了开始爆发炮击声的方向。 　　这还是第一次如此靠近海战的战场，可以说就置身于战场——尽管在此停留亦相当危险。 　　虽然说去过几次军营，也主持过一场战事过后的哀悼活动，但如此临近主要战场还是第一次。 　　况且这可是难得一见的大规模海战。 　　而且我的注意力有一部分在如何控制海洋上，两方的胜负对我接下来的计划有很大的影响，顺便也能看看这个时代的战斗方式，大概算是一种学习。 　　这个距离能够称之为安全距离，我就暂且在此地观望一下吧。 　　—— 　　在大约几分钟之前，在距离玛丽安号西南方向，约7海里左右的位置。 　　穆恩帝国的右翼舰队比主力到场的要稍快一点，但是他们的阵型是为了降低可见性的纵队，而火炮一般都设置在侧弦的位置，如果是在侧面遇敌，那炮阵就是自然展开的，但如果是在正面撞见，火力就会被削弱非常多，等到阵型摆开的时候，有可能就已经有船只被击破了。 　　当然，这就是奥蕾拉所在的舰队。 　　尚且她还不知道她比较记挂着的某精灵女王就在不远处的那艘挂着精灵风帆的船上，就目前而言，她还只当那是一个路过的精灵货船而已。 　　而另一边，芙蕾格负责的左翼部队则在借道精灵王国的时候遇到了一点小小的阻碍，玛诺娜对任何路过的军舰都保持着警惕，速度被稍稍拖慢了一点，而她的这一边因为距离海岸太近，有一艘船居然搁浅了，估计是没法在第一次时间参战了。 　　然后她们目前还在与主力部队齐头并进的状态，不过大致上的方位只能预估——事实上她们晚一步抵达战场会好一些。 　　最后是正面，穆恩帝国的主力舰队摆出了箭头的形状，带着强烈的侵略性，准备撕开法兰帝国的防御圈。 　　如果能从银龙的视角观测的话，也能看到法兰帝国利用不同船只的大小做了分队和纵深，如果贸然进入包围圈的话，有很大的可能会被迅速击溃。 　　一边通过不同方向和角度进行打击，而另一边则有层层的防御纵深；一方有着射程和精度更佳的火炮，而另一边则有着更快的移速，这一场战争输赢恐怕还没有办法判断。 　　原本宁静的海洋上，因为人类的争斗而即将掀起怒涛。 　　彼此在视野之间越来越接近…… 　　直到抵达彼此的射程范围。 　　然后以人类的方式，用火药和金属角斗。 　　“邪恶的气息更近了。”奥蕾拉来回在船甲板上踱步，“该不会是……” 　　“我劝你稍稍放下心一点。”海茵娜拍了拍奥蕾拉的后背，“现在更要紧的是战斗。” 　　她们也必须手脚快一些了，正面已经因为速度的不均而开始有了交火，必须得快一点按照计划包夹上，她们自己任务完成得越好，对战场的帮助就越大。 　　“说的也是。” 　　奥蕾拉拍了拍脸，打起了精神。 　　“准备好火炮！” 　　“快一点，向右边……舵手！” 　　“把风帆扯起来，我们要快一点到敌人的侧面去！” 　　“火炮手把铁链扯紧一点，别让炮弹掉出来了！” 　　整支舰队在动员下迅速地进入了战斗状态。 　　此刻双方正面的主力舰队几乎已经到了彼此的射程范围内。 　　如同赤红色的流星一般，双方的炮阵在摆开之后——向着对方齐射而去。 　　—— 第三十章 大海战（中） 　　—— 　　拖着赤红尾迹的炮幕如流星一般，伴随着炮膛中火药炸裂而迸发出的震耳声响，穿破从炮管口喷出的灰黑浓烟，向着彼端飞驰而去。 　　在齐射的那个瞬间——黑红色的火光仿佛遮天蔽日一般，苍天都为之变色。 　　这足以称之为这个时代里最大规模的海战，在西部大陆有记载的历史中，迄今为止还从未有过如此规模的战斗。 　　看不到边际的船队和呼啸着的海风，尖啸着的炮弹冲击着海水和船体，深色的木板在飞溅的海水中碎裂。 　　爆开的火药和飞散的铅屑撕裂了船体和不走运水手的手脚，血肉如油漆一般糊得整个船舱内壁都是，铁索断裂的重炮失去固定，在左右倾斜的甲板上横冲直撞，把人撞得嵌在墙里。 　　突击队都在下层甲板和船尾处蹲伏，等待着接近的时刻。 　　区别敌友的头巾被紧紧地绑在了前额上，手上的弯刀轻便而锐利，随时准备砍下敌人的头颅。 　　一边开着火，一边向着对方靠近，等到距离足够之时，还要接舷作战。 　　劣势方要借此挽回劣势，而优势方则要借此掠走对方的船只。 　　炮火过后便是近中距离的战斗，在风帆的推动下，就算不愿，也必然会接近。 　　如果在海上与海盗打交道的话，就会对这种攻击十分熟悉——在开炮过后迅速靠近，而后搭起绳梯，挥舞着刀剑跨过海面。 　　不止是为了砍下船员的脑袋和抢走穿上的珠宝，就连这艘船都要一并抢走。 　　值钱的远不止是货物，船本身就值一大笔钱。 　　不少从事过私掠活动的船员就非常熟悉这一点——当然，是对于法兰帝国而言。 　　穆恩帝国在这方面的确差了一点，若不是北方诸国的女王前来支援的真海盗，估计他们一点这方面的经验都没有。 　　帝国海军的建立时间实在是短暂，只能靠工艺来弥补一下经验上的差距。 　　所幸的是，借助于更优的火炮和设计得更为牢固的船体，她们还能够对付一下。 　　目前而言，似乎还没有出现明显的优劣势。 　　直至有一方突破对方的阵线，在此之前，两方都必须付出代价。 　　这就是机械和血肉之间的对撞——亦或是跨向下一个时代的第一步。 　　战争带来瘟疫和死亡，也催促着创造和进步。 　　—— 　　奥蕾拉这一侧的情况并不顺利，她撞见了非常多的屏卫，比预料中的船只还要多。 　　和从间谍那边得来的情报差别不小，这个布置应该是临时变动的，说不定间谍的存在已经被察觉到了。 　　“啧……”奥蕾拉望着那些飘着金蓝色军旗的法兰帝国战舰，蹙着眉毛，“下次得换个线人了。” 　　战术规划中，她们需要吸引住敌军的火力，但面对着已经准备好的，船腹都被钉上铜板的大型战舰，出于本能地，对于战功战果的考量，也是对伤亡和损失的考虑，她实际上并不愿意发起进攻。 　　在计划上，她们是“牵制”的一环。 　　而“暗潮”是另一侧芙蕾格的舰队，和提前四天出发的，从喀尔绕到海峡西侧的诺格瑞海，向着法兰帝国突袭的后侧发起袭击的一支。 　　她们的目的是以夹击的方式，打击并摧毁法兰帝国舰队的侧部，以逼迫奥菲利亚签署无条件的和平条约，从而确保航路和贸易的通畅，而不是像现在这样长期处在税务和运输量等一系列压制中。 　　确保了这一条从外输入的财富和物质航路，她们才能为“下一次战争”做好充分的准备。 　　这是她综合了女皇和军部两方的意见，稍加整理和判断，从而得出的战略方针——甚至于单独的两边都没有她掌握的情报全面。 　　通过各方面的归总，她做出了这样的，对未来方向的预判，尽管只是她的推测，但依旧有很高的可信度。 　　说到具体的内容——军部从计划下发开始就没有打算真的以全歼对方为目标，或者说从一开始她们就没觉得能够直接打败法兰帝国，因此就以较为谨慎的方式布置，准备用一定量的损耗逼迫法兰帝国的内部集团对奥菲利亚施压，从而结束战斗——她们也实在没有预料到自身的消耗会这么大，也想早点结束战争从而得到喘息。 　　而希尔德也对此做出了退让，转而以战略取胜和平等乃至于稍占优的方式在停战协议上签字，所以之前那些近乎孤注一掷的强攻计划都被她们取消了。 　　结合下来的推断大致如此，一切都是为了之后的战争。 　　目前则是暗潮计划的实行阶段，只要能顺利完成，战略上的目的就应该能达到。 　　大计划的执行往往需要的是信任，信任执行计划的其他人能够如约完成——至少也是向着那一边竭尽所能。 　　而在极端难以沟通的海洋上，付出这样的信任则需要更为巨大的勇气。 　　如果在其他计划上的人没有按照既定的方针，而是在关键时候退缩了，她们则会因为计划链断裂从而承受平白无故的损失，而且是如困兽般无用的牺牲。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这足以称为背叛。 　　海水拍打着船腹，催促着她做出选择。 　　那有什么办法呢—— 　　永远不要等待别人主动，想得到信任，就要做出值得让人信任的举动。 　　“准备上吧。”奥蕾拉拍了一下海茵娜的后背，向着下层甲板走去，“这是我们的任务。” 　　总要有人做出点牺牲。 　　“你是打算接舷再找机会吗，你的眼睛告诉我……你很想赢，”海茵娜双手环抱在胸前，“你的求胜心太强了，这很危险。” 　　她用仅有的那只眼睛凝视着她，像是在审问和逼迫奥蕾拉，让她不要冲动，但她悄然避开了她的视线。 　　“但我感觉很难撑到接近。”奥蕾拉用发带扎着银发，转过了头，“但说不定能……” 　　“你一含糊就是心里没底，但是算了。”海茵娜轻轻摇头，“让我去负责炮手指挥吧，这个方面我比你熟，你看上去比我更渴望证明自己的价值，更需要一些功业和胜利来安抚自己……换你去准备突击队吧，你还是那么拼，跟以前没差别……” 　　咻—— 　　在短暂的交接之后，话音刚落，一颗炮弹便落在了她们前方的甲板上，滚烫的铁球把甲板砸出了一个孔洞，木屑飞扬，所幸的是她们并未受伤。 　　奥蕾拉抬起胳膊遮挡在脸前，微微弓下身子，点头去往了船尾。 　　冰凉的风如刀片般从她的脸颊上削过。 　　与这艘船平行的其他几艘战舰也在承受着炮火的洗礼，不断地有人发出嚎叫，亦或是。 　　滚动的碧色波涛如同承载着愤怒，鼓动的风帆在海风中猎猎作响。 　　搬运炮弹的见习水手和炮手长正在努力地开火，舵手和控制风帆的人在死亡的边缘奔走。 　　即便是寒冷的，接近冰点的冬季，在船上依旧让人热得后背冒汗。 　　突击队的人逐渐被召集到了她的身边，等待着命令。 　　已经非常接近接舷的距离了。 　　她深呼吸着，手指按着腰间的剑柄，平复着紧张的心。 　　“安妮，注意脚下！” 　　她突然听到了海茵娜的暗语。 　　“位置！” 　　“船头，我不确定……见鬼哑火了。” 　　奥蕾拉握着弯刀，猫着腰，从乱糟糟的甲板穿过，站到了船头上，手拉着绳索，皱着眉毛，向着发现异样的方向看去。 　　在仿佛被牵引着的，凝聚在上空的海上风暴下，她看见了那潜藏在阴云之下的诡异黑影。 　　它通过自己特有的感知力探查着周围，它的愤怒也在逐渐积攒。 　　沾满黏稠液体的强力触手伸出了海面，探知着周围的缺口。 　　尖锐的叫声，如同女妖的号角那般，穿过嘈杂的炮火，刺痛着耳膜。 　　“海怪……怎么到这里了。” 　　她黑色的双眸染上了一丝不解和慌乱，也增添了一分战士才有的愤怒。 　　碍事的东西——她心中的念头只有这个。 　　这样下去的话她这边的计划就乱光了。 　　“快往右转！要撞上了。” 　　原本的登船计划因为海怪的是出现而被迫搁置。 　　—— 　　已经确认到了那些摇动的触手，也听到了它那令人牙酸的吼叫声。 　　“来了……”我收起望远镜筒，跳下了船首，“它来了，我们现在要避远一点！” 　　“往哪边……？陛下？” 　　“向西北方向，至少移动到安全距离。”我说，“要快一点……等等……我们不能移动得太远！” 　　我有种预感，这个家伙无疑会冲着我们这帮把它引诱过来的人。 　　因此想要把它引诱到交战的炮阵之中，就需要离正面战场稍许近一点。 　　考虑了许久，我决定不那么冒险。 　　与其嫌疑重大且危险重重地把怪物往中间引，不如就让两边的侧翼逼退海怪，让它的注意力主动地集中在战舰群上。 　　因此我打算不撤太远……我更希望能达到效果，不然的话我这一趟可就白来了。 　　似乎距离尚远，再等等。 　　尽管感觉到了危险的临近，但我打算再等一等。 　　不知为何想起艾尔莎的交代……一种难以言喻的危机感爬上了我的脊背。 　　—— 　　———— 　　———— 　　下一个番外定为奥蕾拉的，大约会在第四卷开始了之后再放送（会夹在各个卷中间，和0.5卷类似），会是和其他番外一样，类似于前传性质的故事，时间线也集中在主线之前一点的位置，算是对很多正篇内容的补充，和一些细节（特别是感情线上的），第五卷之后也还会有其他的番外，有立绘我会贴上来的，敬请期待哦（） 第三十章 大海战（下） 　　—— 　　如果能像银龙那样从高空俯瞰的话，应该就能够看清整个战局。 　　首先是双方的舰队已经在全线交火了，包括迟到几个小时才到场的穆恩帝国第二舰队也已经处在战斗中，而绕后的舰队目前还没到场。 　　胜负未分。 　　海面上漂浮着木板和残肢，血液和火药染黑了海水，现在正是战斗最激烈的时刻。 　　穆恩帝国准备以正面突破和分割包围的形式向前挺进，而法兰帝国的纵深安排同样也具备强大的防御能力，虽然不能纵观全局，但局势都如双方预料的那样，陷入了暂时的拉锯战中，想要在短期击败对手都是不可能的。 　　但在这个节骨眼上，海怪游到了战局上，导致场面必须重新考量和判断。 　　它所处的位置正好在主力战场和侧翼交界的那一块，除开靠近大陆海岸的那一侧，其他的人应该都观测到了这样的一个怪物。 　　虽说很多人都听过这东西的消息，但预想中的它不会到北海的这个地区搅局，按理说它只会在那个港湾附近游荡才是。 　　但当它真的出现在战场上的时候，即便是做了一些备案的计划，依旧让人有些手忙脚乱。 　　讨论会议的时候虽然有人以说笑般的形式提过这个不稳定因素，但没有人真的会想到这家伙真会来搅局。 　　现在的情势可就不是一开始如两边计划和预料的那样了。 　　毕竟这东西会无差别地攻击船只——相当于是所有人的敌人。 　　而且是一个巨大的威胁。 　　—— 　　奥蕾拉给突击队打了个手势，示意他们任务取消，可以放轻松一些。 　　原本的准备被突然打断，她也有些不舒服，不过倒是没必要去强拼，她虽然求胜心切，但脑子还算冷静。 　　“别慌，再看看情况！” 　　在确认到对方的水手也放弃登船进行短兵战之后，她也解散了在自己身边列队的士兵，让他们回到各自的岗位上，确保船只的控制。 　　船只的航行路线也在奥蕾拉的授意下开始向着北偏转，没有人希望直接撞上这个怪物。 　　“怎么跑到这边来了……” 　　海茵娜也回到了甲板上，面露不安地说。 　　“我怎么会知道。”奥蕾拉做了个手势，示意舵手绕开这个怪物一些，“计划都乱了。” 　　她叹了口气，用手背擦了擦脸，就像是被迫放下拉满的弓，心中颇有些憋屈。 　　对方似乎也觉察到了这游曳而来的巨大怪物，所有人的注意力无疑都被它吸引住了，双方的炮火也在这个巨大的威胁之下变得谨慎了几分。 　　双方的共识就在于，绝不能太过惊动这个怪物，一旦激怒了这个怪物，两边就都没好果汁吃。 　　但这东西已经开始在主动攻击他们了。 　　正当奥蕾拉盘算着接下来该怎么办的时候，一只触手破海而起，出现在了海茵娜的身后。 　　“小心背后！” 　　她向前踏出一步，抢在海茵娜被它缠住之前，挥剑斩断了那只还在跳动着的触手。 　　“谢了……” 　　海茵娜也拔出了佩剑，警惕地看着周围。 　　但是有更多青紫色的小触手开始从海底冒出，扒在了船体上。 　　“这算什么！” 　　奥蕾拉极为嫌恶地砍下了那些附着在船上，较为孱弱的小触手，如果这东西有再生能力的话，这应该是它刚长出不久的触手。 　　切起来的感觉就像是切断淤泥一样让人不舒服。 　　似乎因为吃痛，它本能地又甩上来了几只触手，缠到了桅杆和火炮上，强大的力量让船只都开始晃动了起来。 　　触手上的倒勾在被它缠绕的木头上留下了一道道刻痕。 　　不止是这一边，甚至主要战场的边缘都有船只正在遇袭。 　　但最严重的的还是侧翼，它几乎把这边所有的船都卷了进来。 　　这家伙的个头到底有多大？ 　　水手们也从些许的慌张之中缓了过来，转头开始对付起这个怪物了起来。 　　毕竟如果在这种时候被卷入海中，可就是必死无疑的了。 　　天空中开始凝聚起违背气候的漆黑雨云，天色在瞬间变得暗淡，随即便开始降雨，因为这个怪物的存在，危险的风暴正在海上凝聚。 　　它唤来了如幕布一般的暴风雨，豆大的雨点啪嗒啪嗒地落在了船上，平静的海面亦涌动起危险的波涛。 　　奥蕾拉环顾四周，此刻被裹在一团的，两国的侧翼舰队都被海怪给纠缠住了，现在两边的刀剑和火炮不再对着彼此，而是共同对付起了这个怪物，水手们的刀剑砍向触须，但它们仿佛都有独立意识一般躲闪着明晃晃的刀刃。 　　而后她的视线再一次地落到了那个在不远处的两艘精灵的船。 　　“那艘精灵王国的货船……”奥蕾拉蹙着眉毛，“总感觉有点奇怪。” 　　—— 　　我在确定把海怪召唤来之后，便决定向着阿拉兰岛而去。 　　距离海岸近的话会安全一些，而且可以上岸避险。 　　它怎么样说都不可能上岸的，并且越靠近浅海，它的活动能力也会受限，在那个时候发动进攻也许会更有效一些。 　　“向西边走，那边有我们的港口，先向那边去。”我拍了拍手，向船员们下达了指令，“把弩箭填装上去！” 　　“这就去。” 　　法绮尔设计的弩炮相当庞大，可以发射箭头十分粗壮的弩箭，其发射装置能确保它的射程足够长，如果是单纯的做大的话，其实就相当简单，而在机械工程学上的困难则是如何在确保准确性和威力的情况下把它安装到船上。 　　据我所知的是，她用上了一些精灵王国特产的，平日用作战略资源出口的长须木和神钢作为锻造材料，至于具体的冶金方法我也不懂，但她的确做到了——在确保威力的情况下，尽可能地把它的体积减小。 　　听她的意思这肯定还有很大的改装空间，但出于时间紧迫，她没能把它改装得更完善——据她所说，她希望能够把它改造能发射多种弹药的多功能武器。 　　但就这一次的话，只要确保它的威力能够对海怪造成严重的伤害即可。 　　我们也准备了沉重的金属弩箭，现在正是把它装配到弩箭上的时刻。 　　这是我们唯一的攻击手段，再就只有船尾的那一门象征性的火炮了。 　　按照法绮尔的说明书上说的，这东西的穿透力非常强，尽管对人和船只的效果不佳，但对付大型的海兽却效果拔群。 　　我们就是特地来狩猎海怪的，装备也都是特化的。 　　总之先准备好填装，弩箭非常重，法绮尔虽然优化了更换弹药的机械设计，但这东西本身就有几十公斤重，每一次射击都必须尽可能精准，更换弹药所浪费的时间有可能会让我们陷入危机。 　　同样的命令也被传达到了附近的晴风号上，我们准备一同朝着西面航行，同时寻找机会射击海怪。 　　但不出几分钟，青紫色的触手就已经如猎犬一般地追了上来。 　　“果然是我们吗！” 　　望着那长满如刀片一般倒勾的触手，我屏住了呼吸。 　　它此刻正在我们的头顶上摇晃着。 　　现在我们也得对付它了。 　　刚刚就应该撤远一点的。 第三十一章 在暴风雨中（上） 　　第三十一章在暴风雨中 　　—— 　　相比那一次在海上的遭遇，这一次的袭击则显得更为猛烈和具备攻击性。 　　且现不说这一次海怪已经被激怒了，而且它也明显有了一些针对性。 　　那些开始附上船只的腕足似乎也比之前那种小打小闹要显得粗壮了许多，做个比喻的话，之前只有胳膊粗细，而现在比人的大腿还要粗，甚至还有如腰一般粗的。 　　当它们齐刷刷地缠绕在船舷，从二层的小口伸进火炮甲板里，拉着斜桅和船桨，就像是要把船拽到深海中一般摇晃着船只，倒勾在木板和桅杆上留下一道道如刀砍般的刻痕。 　　此外它分生出的似乎并不只是普通的吸盘触手，除开那些似乎用于抓握的，还有吸盘上尖牙尖牙般增生的，甚至还有鞭子和长尾形状的，它就在前后左右张牙舞爪地晃着， 　　可想而知那些在海港防守的人，在撞见这种庞然大物时需要承受多大的心理压力。 　　这一次我们可不能单纯地只是回避了，而是要面对和击败它。 　　只能看法绮尔提供的设计能不能产生效果了。 　　“炮手去准备瞄准。” 　　“明白。” 　　“其他的水手跟我去对付那些触手，水手长，你过来，替我去把底层甲板打开。” 　　“好的，船长。” 　　船长和大副迅速地分配好了人，精灵的舵手与炮手一一就位，全员都迅速地进入了战斗状态。 　　冰凉的雨水从笼罩天幕的乌云中落下，刺骨的海风呜咽着，如刀片般刮着人的脸颊，雨水落到外套和披风上，而后迅速滚落在甲板上，雷霆在云层中奔走，如同扬蹄的烈马，灰青和淡紫的电光在云层间明灭闪动。 　　雨水在转瞬间变得滂沱，甲板亦在瞬间被打湿。 　　海水被搅动着，波涛在起伏翻涌着，船只开始颠簸晃荡了起来。 　　浪尖拍打着船腹，脚底传来沉闷的声响，那让人不安，仿佛脚底的也变得不安全了起来。 　　白昼变得昏暗，周围的一切仿佛都染煞了混沌的色彩。 　　潜藏着的，黑暗中的影子正是这一切的始作俑者。 　　必须直面的暴风雨。 　　“呃……” 　　船猛得向左倾斜了一下，我赶忙抓住了一条缆绳，勉强稳住了身体。 　　刚刚那一下差点就得扑腾一下倒在地上。 　　“陛下。”船长找上了我，“您打算留在甲板上吗？太危险了……而且我看您也不是那种会战场的人，到船长室去指挥吧。” 　　他直率地指出了我——似乎并不适合上战场，无论是情理还是客观条件上。 　　“如果真出问题的话，我会自己负责的。”我用含糊的话回答了他，而我也看着他挠了挠头，不再多话，回去指挥那些水手抵御海怪的袭击。 　　我应该信任船长和水手的能力，精灵王国的海军素质一直都很强——一向如此。 　　“姐姐……”爱思特有些紧张地拉着我的袖口，“到下面去吧……” 　　她的手上握着形制特别的短剑（似乎是从萨法里斯随身带回来的），把它护在了自己的胸前，她的表情此刻又认真又坚定，浅褐色的双眸在暴风雨中也依旧明丽，她的神情无疑是在告诉我，如果出现危险，她会尽全力保护我。 　　所以她特别担忧我的安全，她如此请求也是希望我能免受侵害。 　　“我知道啦，但在这里多待一会儿会更有意义。” 　　我怜爱地摸了摸她柔软的头发。 　　“姐姐……” 　　这个和我关系很特别的义妹不满地鼓起了嘴巴，带着些许撒娇意味地贴了上来，催促着我到安全区去。 　　但在这里的视野更好，能够看清海面上的形势，接下来的行程和决策可交由我来安排呢。 　　而且……龙巫女似乎有一点异样。 　　我顺着甲板向前望去。 　　虹姬此刻正站在雨中，双手向上摊开，让狂躁的雨水落到手心，然后让它淋透全身。 　　“……” 　　她翕动着鼻翼，轻嗅着，似乎是在捕捉着某种气味。 　　虽然长相很可爱，也和人类很相似，但她的确是一只实实在在的龙啊。 　　她的秀眉微微蹙着，似乎是察觉到了一些不同寻常的地方。 　　轻轻地，她解开了和服的腰带和领口的绳结，仿佛在感知着什么那般，露出了自己肩膀和胸口的白皙肌肤，纤细的锁骨在被淋湿的光景里显得格外美艳。 　　珊瑚般的长角上，，拖在地上的白色长尾，溅起一阵阵水花。 　　发簪无声地掉落，被淋湿的及肩头发贴着她的脖颈，带着触目惊心的艳丽美感。 　　如同在呼吸那般，如被召唤着那般，在暴风雨中解放着自己的身躯。 　　我看到她的皮肤下——似乎有白色的鳞片在涌动着。 　　“把弩炮升起来！” 　　耳边的声音把我拉回了现实。 　　黑钢的弩炮台固定在主甲板上，正对着船头的方向，有一定的仰角和大约120°的扇形射击角，虽然说有一定的活动范围，但最好还是朝着船首附近的方向射击，那样的射击方向相对好把握一些。 　　它只能进行单发射击，再搬运和填装则要花时间，尽管我们准备了充足的弹药，但必须尽可能精准，在重新填装的期间我们缺乏进攻手段，很容易陷入意外的危险之中。 　　在滚动的波涛上，我们严阵以待着。 　　水手一边驱逐着触须，一边等待着耐心地等待着机会。 　　一击致命的期望也许太过乐观，但力求每一下都有所作为。 　　边上的晴风号也处在和我们一样的状态。 　　现在它还没有露头……攻击这些触手是没有用的，斩断这些东西只不过是为了保护船只的正常航行而已，起码不至于被它强行改变航向，甚至于被卷入海中。 　　在它露头之前，我们要做的就只有等待。 　　“不管那么多了……先把它击退一些再说。” 　　几乎是所有人的共识。 　　至少要确保船舵不会被它直接拆了。 　　不知不觉间，我们正在逐渐靠近之前交火的战场区，在海风的驱使下，我们不得已向着那个方向偏移——也是正处在海怪影响区的，穆恩帝国舰队的方向靠拢。 　　—— 第三十一章 在暴风雨中（下） 　　—— 　　题外话则是奥蕾拉的船只名字叫做安塔尼，源自穆恩帝国的一个沿海的城市，在当地的语言中，它被意译为“避风港”，只不过现在这个避风港现在并没有得到半点平静，而是在强烈的颠簸之中上下起伏。 　　摇晃翻滚的浑浊海水时不时地把船推到侧翻的边缘。 　　奥蕾拉还在一手抓着缆绳，一边和这些触手纠缠着。 　　“这样下去只会被白白消耗体力。”奥蕾拉看着那迅速再生的触手，低头向着火炮甲板的方向大吼，“这东西简直无穷无尽……威娜！舰炮有效果吗？” 　　“效果很差！”那声音沉默了一下，“但似乎有点用……” 　　“那就继续开火。” 　　“舰炮的效果很差。”海茵娜此刻也用长剑抵御着那些舞动的触须，“但没什么好办法。” 　　她们不断地斩下触手，但更多的触手一拥而上，把人拖入了海中。 　　这些触手并不迟缓，当它发起攻击的时候其动作的迅猛简直让人无法反应，就像是离弦之箭一般刺破空气，向着人猛扑而来，瞬息之间便会到人的眼前，亦或是像长鞭一样抽打，势大力沉的一击十分难以招架。 　　“接下来我们该怎么办？”奥蕾拉的声音里越发的烦躁，“就这样拖着……等着他走？这样下去我们的船会被拆了的。” 　　其中一根触须从海面下如炮弹一般弹射而出，从她视野的死角里窜出，她如猫般迅捷的反应力让她侧过头避开了这突然的一击，在那根触手砸到船甲板的瞬间，用一记漂亮的上挑斩把它斩断。 　　沾满怪异粘液的触须啪嗒一声落在了船上，在暴雨的冲刷中冒出一阵滚烫的浓烟。 　　不止是她这边，所有浮在海面上的战舰都在受到这个怪物的侵扰，法兰帝国和穆恩帝国的军舰此刻已经被搅成了一团，都在宛如沸腾的海水之中摇摆着，原本是向着彼此开火作战的，但如今却为了自保而一同抵御着海怪，谁都没有想到会演变成如今的这副模样。 　　奥蕾拉抓起了那节落在自己面前的储蓄，用匕首迅速地划开，更多的滚热液体流到了手心，带着轻微的腐蚀性，烧灼着她的肌肤。 　　“等会儿……”她把触须的断口伸到了自己脸前，“怎么会有那种……气味？” 　　邪恶的气息……熟悉的邪恶气息。 　　来源就是它。 　　嘉缇娜……不会，虽然很接近，但并非是她的。 　　还有别的……在吗？ 　　“怎么了！” 　　海茵娜提高了声音，既是为了能够在嘈杂的雨声中传达自己的声音，也是为了提示奥蕾拉，让她小心。 　　“没什么……有点古怪。” 　　她对海茵娜有种特殊的坦诚——算是对两人常年友谊的信任感吧。 　　“你闻到什么了？” 　　海茵娜因为常年在一起工作的原因，对她格外的熟悉，也很明白奥蕾拉有些“特别”。 　　因为奥蕾拉曾经在亚诺尔的雪山中经受过一场危险的考验，所以得到了一种特殊的能力：一种十分敏感的辨认能力。 　　尽管那一场试炼的生还率只有三层，但她回来了。 　　“还记得嘉缇娜吗，但是不一样。” 　　“她还没死吗？” 　　两人对视着，说着即便是对穆恩帝国来说都极为隐秘的内容。 　　“上次逃掉了，但这一次不是她。” 　　“是她的姐妹吗……” 　　“应该是。”奥蕾拉深吸了口气，打起了几分精神，“这样可就麻烦了。” 　　这俩人是为数不多的，知道她们存在的，并且维持着极大警惕的人。 　　“我们要后撤吗？” 　　舵手冒着暴雨，连滚带爬地越过那些落在船上的断肢，抵达了奥蕾拉和海茵娜的面前。 　　中间主要战场的统帅应该正在迅速地作出决断：是立刻后撤，还是选择进攻。 　　但毫无疑问的是，在这样的暴风雨中，她们的命令无法传达到船队的两侧。 　　被迫地，她们需要“自作主张”。 　　“你的意见是？” 　　奥蕾拉侧过头，问询着海茵娜的意思。 　　她的心里已经有数了，但出于尊重和职位，她会征求海茵娜的首肯。 　　事实上则是，在名义上的职务上，海茵娜要比她高上一个级别。 　　“总之我们先离开一点。” 　　“转头，往岸边靠……东北！东北方向！” 　　在命令传达的瞬间，厄运降临到了这艘船上。 　　主桅杆在暴风和沉重的鞭击之下出现了一道无法挽回的，极为可怖的裂痕。 　　令人牙酸，并且令人心悸的，木头断裂的声响，从桅杆的底座处传来。 　　无法承受住伤害与重压，鼓动的风帆此刻也成了最后的推手——它即将坠落而下。 　　“糟糕。” 　　而后那根高耸的长木，裹着灰色的风帆，在电闪雷鸣之间，如巨人一般无声地倒下。 　　眼瞳映照出坠落的黑影。 　　“快躲开！” 　　—— 　　透过侧面的小窗，我依旧在观察着海面上的情况。 　　暴风雨没有半点要停歇的意思，在如永夜的黑暗之中，依旧闪烁着赤红的火光，还有它落在某些软体物质上的黏稠声响。 　　如同一座座灯塔般……让人感到恐怖，却又让人感到心安。 　　得益于精灵王国的工艺，我们还没有出现严重的破损。 　　而在我下到火炮甲板的船长室之前，弩箭试探性也向水中的黑影，似乎也有射中些什么，但入水之后的弩箭威力必定被削减了不少。 　　没有什么能比对抗这种潜藏在海水深处的东西要让人觉得恐怖了。 　　“我们现在……”我看了看所处的大致位置，发现我们已经十分接近之前的战场区了，“见鬼……是风向的问题吗？” 　　接近交战区其实也没什么不好，毕竟所有人此刻都在对付海怪，但这样我们也很有可能被卷入危险中。 　　现在我也有点不知道该从何入手了。 　　情况一下变得乱糟糟的，不知道从何开始处理才合适。 　　总之照这个方向走，我们就能够抵达阿拉兰。 　　那个岛屿已经在不远处了，不止是穆恩帝国的人，就连法兰帝国的人也都在往这附近唯一安全的岛屿板块前进，几乎所有人都在想着东北风转舵。 　　“呼……” 　　爱思特忠心地守在我的身边，似乎是有了上一次的经验，她一直都在注意着窗口，生怕触手从那个小口里面伸入。 　　“别担心，我们还算有准备的。” 　　我如此宽慰着爱思特。 　　左摇右晃的船舱，吊着的铁索和船锚发出叮叮当当的声音，我就在这种地方等待着。 　　所有人的心其实都提着。 　　虹姬应该还在甲板上，她的情况似乎有点特别——仿佛即将化为巨龙的形态。 　　而我也能够从舷窗里看到西格德——这只美丽的银龙在天空中盘旋，穿过暴风雨和云层，身姿在黑云之间若隐若现。 　　她们俩龙从我会见龙女王之后便有些古怪，似乎有着自己的打算。 　　特别是虹姬，完全没法猜中她到底从她母亲那儿得到了什么样的口谕——总之就是因为这个口谕，她才一副神神秘秘又遮遮掩掩的样子。 　　“呃……” 　　船不时地出现剧烈的倾斜，仿佛把人当皮球踢那样，让人在船舱里面翻滚，只有挤在墙角，抓住一些可靠的东西才能稍微好点。 　　可想而知在这种情况下还要战斗的水手需要多大勇气才能维持镇定。 　　一旦落入水中，可就真是九死一生了。 　　“那个……它的感知力比我想象中要强……这些触手仿佛都有自己的意识……而且它在找我们……真是的……” 　　我喃喃自语着，而后猛然睁大了双眼。 　　不会…… 　　一种不祥的预感催促着我从墙角挪开。 　　砰！ 　　在我离开的瞬间，耳边便传来了可怕的爆裂声，嗡鸣让人的耳膜都在发疼。 　　“姐姐！” 　　那带着可怕力量穿破船舱的触手直接把船长室掏出了一个大洞，若不是爱思特拉着我，我恐怕就要被那一瞬间的风压卷入海中了。 　　而在此刻，我仿佛能够直面呼啸的疾风和漆黑的海水。 　　一艘桅杆倒下的，正处在危难之中的穆恩帝国战舰此刻就在距离玛丽安号不到一百米的地方——它是离我最近的一艘船。 　　而我们也在迅速地，仿佛无法遏制一般地靠近彼此。 第三十二章 正好碰上了奥蕾拉 　　第三十二章正好碰上了奥蕾拉 　　—— 　　那艘穆恩帝国的战舰正摇摇欲坠着，仿佛随时都要沉没一般倾斜着，他们正在准备弃船逃离，其他的战舰在尽可能地接近它，搭着绳梯或模板向着其他完好的船只移动而去，但往往没转移几个人就会断裂。 　　视野中的它正在迅速地靠近我们——或者说我们也正在靠近它们。 　　我们正在接近岛屿群，我们几乎也已经能看到那个岛屿了。 　　而海怪似乎并不想让我这艘始作俑者的船离开，在完全撕裂开船长室的外侧门之后，另一只触手随即挥了上来。 　　直扑我的咽喉——如果被缠住的话我的小脖子恐怕瞬间就会被扭断。 　　冰封禁咒！ 　　我在那个瞬间念出了自己唯一学会的咒语，在那如尖刀般的触手抵达胸前的时候，双手擒住了它，从掌心扩散的寒霜将它冻结住了。 　　爱思特则上前一步，用短剑把已经被冻住的触手切断。 　　刚刚的咒语让船长室的墙壁上都结上了一层寒霜，原本我是打算制造一面小盾牌抵挡攻击的，但情急之下居然直接把它冻结住了。 　　“谢谢——” 　　我退后了一步，看向了上甲板的入口。 　　头顶上传来了更不同寻常的撞击声和破裂声。 　　海怪用触须们卷起了海底的岩石，把它抛向了船体。 　　而头顶上的声音——正是坠落的岩石所发出的。 　　其中一颗岩石颇为巨大，我亲眼看着它被十数根触手一同抬着，被扔向了玛丽安号。 　　哐—— 　　船狠狠地震动了一下，主甲板也在那个岩石坠落的瞬间被砸开了一个洞。 　　水手们为了不让它造成更大的损失，把它从船沿的一个缺口推了下去。 　　透过那个被海底礁石砸开的大口，我得以看到一点船甲板上的情况。 　　哒哒哒—— 　　我看着虹姬咬着牙，从侧倾的船甲板上跌跌撞撞地跑过，竭力保持着平衡，但在临到船头边的时候，还是扑腾一下倒在了地上。 　　“虹姬，你在做什么啊！” 　　我试图喊她的名字，让她离开那个危险的船舷，到稍许安全一点的火炮甲板来。 　　“Na’thatu’pa，A’lu’Bhaka……走开！” 　　她颤抖的手指解开了自己鬓角的铃铛，把它抛入了海中。 　　铃铛在黑暗的暴雨中如同星光，而后被幽深的海水吞没。 　　突然间海水——静止了刹那，而后一股巨力从船底下喷涌而出。 　　并非水流，而是潜藏在海中的巨大怪物。 　　它在那个铃铛落入水中的时候，船底传来可怕的震动感。 　　而后巨大的推力，仿佛要把船掀翻亦或是推向天空那般，以沉重的力量突破了海面。 　　那颗潜藏在深渊之中的硕大头颅抬起如人般的硕大双臂，在那个瞬间触及到了玛丽安号的船底，而后完完全全地把那艘桅杆断裂的穆恩帝国的船只撞翻。 　　暴风雨中的，如山岳一般的可怕身影。 　　—— 　　此时安塔尼号与玛丽安号已经因为航线的原因十分接近，几乎已经接舷了，对自己船只已经不抱任何信心的穆恩帝国的水手在情急之下选择直接跳向了玛丽安号。 　　因为很近，当有人从侧翻甲板的高处跌落之时，会直接落到玛丽安号的主甲板上，而这边也就干脆直接把他们接了下来。 　　而更多的人则因为侧翻的船体而直接落向大海。 　　那些人影在闪电和暴风之中无助地落向危险的大海，就算只是坠海都难以生还，况且下面还有十分危险的海怪。 　　透过刚刚被怪物掏开的大洞，一些人正好会在距离我很近的地方坠下。 　　眼前就是穆恩帝国战舰的侧面木板，仿佛伸手就能触及到。 　　一个少女……大概是银发少女的身影，正巧从我的面前划过。 　　就是下意识地，抱着总想要挽救一些人的心，尽管有些恍惚，但我在那个瞬间伸出了手。 　　啪—— 　　带着几分幸运的意味，我在那个银发少女即将从面前落下时，十分勉强地，抓住了她纤细的手腕。 　　“唔……” 　　扑腾一下，我整个人都趴在了船甲板上，而后艰难地伸出了另一只胳膊，紧紧地扣着她的那只手，不让她坠下。 　　“呜……啊啊……” 　　我蜷起身子，用尽全身把她向上拉，膝盖几乎贴着胸口，而后双腿因为脱力而向后蹬，小腿在潮湿的甲板上滑动，似乎是回应了我的努力，她在我的坚持下，慢慢地被拉上了船甲板。 　　当她带着几分惊喜地扬起头时，我看到了她右侧眼角的泪痣。 　　“奥蕾拉？！” 　　“伊丝塔！？” 　　我们在看清彼此面孔的瞬间叫出了声。 　　尽管非常惊讶，但我很快放下了这份见到熟人的惊喜，用尽全力把她往上拖，直至她的双手触碰到了船长室的边缘，她的胳膊就势用力，连滚带爬地挤进了我的船舱。 　　“你怎么……” 　　“我也很想知道为什么精灵女王会亲自到这种危险的地方。” 　　她撩开湿润的前额发丝，大口地喘息着。 　　“……诶。”爱思特也认出了奥蕾拉，发出了惊讶的声音。 　　“哎呀，小可爱。” 　　奥蕾拉抿着嘴，伸手去碰爱思特的头，但是被后者毫不留情地打下了。 　　“总之谢谢了。”她耸了耸肩，歪头看着我，手指毫不顾忌地轻抚着我的脸颊，“真是……充满意外的一天呢。” 　　说着她望向了已经无法遏制沉沦的安塔尼号，发出了长叹声。 　　但随即发生的则是，那探出水面的海怪头又一次地潜向了水中，但甲板上的弩炮手没有放过这一次的机会——晴风号也用弩炮对准了海怪，向它发射而去。 　　“发射！” 　　弦震动的声音紧跟着命令声。 　　破风而去的重型弩箭贯穿了海怪的皮肤，它是有效的！ 　　海怪也在被伤害的瞬间发出了尖啸的声音，它距离我们的船只太近了——抬手就能攻击到我们。 　　它在愤怒之间，用它那只有无数触手的手臂。 　　玛丽安号在那个瞬间几乎遭到了和安塔尼号一样的险境——向着侧面倾斜，尽管玛丽安号勉强还能维持住，而且还因为这股推动力甚至还远离了一些。 　　但是倾斜掉的船只把我和奥蕾拉倒进了大海中——就从那个刚刚的洞口掉下，完全没有心理准备。 　　直接就从湿漉漉的甲板上滑了下去。 　　太过突然……根本没有半点反应的时间，最后时刻手指也没能扣住边缘。 　　“姐姐！” 　　在那个瞬间，爱思特也向我伸出了手，想要把我拉住。 　　但我和爱思特的手在最后一刻错过了。 　　整个人旋转着，在寒风冷雨中坠下。 　　咕咚—— 　　沉重的撞击感袭击了我的后背。 　　随即刺骨的海水带着恐怖的凉意浸透了我的全身。 　　视野被黑暗濡湿，又被深潜着的怪物恐吓着，想要睁开，却又不得不紧闭着。 　　我好像……不是很擅长游泳。 　　扑腾着双手，尽力地向着水面划去，但在漩涡和暗流之中，光是划动双手都十分困难。 　　我在闪动的火光之中看到了漂浮在水面上的木板，全力地向着它游去。 　　而我的腿部却在这关键的时刻，被一条如麻绳一般的东西缠住了——那无疑是触手。 　　在水下，人的抵抗力被削减到了一个令人惊恐的程度。 　　完全使不上力，连咒语都念不出来。 　　不要……才不要…… 　　呼吸…… 　　从嘴里挤出的气泡向着上方浮动，让人越发慌乱。 　　银白色的闪光冲破了黑暗，碧蓝色的龙瞳此刻如宝石般闪着光。 　　是龙……龙？！ 　　虹姬？是她吗？ 　　不……这对蓝色的双眸是西格德的！ 　　从天空疾冲而下的银龙钻入了水中，用她钢刀般的前爪切断了那缠绕着我的触须，而后把我抱住，鼓动起她强健的双翼，把我从水里捞了起来——顺带的，她还用后脚把就在我边上不远处，正往水面上游的奥蕾拉也捡了起来。 　　耳畔传来破风之声……她在带着我们飞行。 　　疾风让我无法睁开双眼，直到她的速度降了下来，我才能看清周围。 　　她带着我们这俩落水的人飞向远处的一个小孤岛，把我和她丢在了上面。 　　“这应该……不算作弊吧……” 　　她的声音随即在嘈杂的暴雨声中远去。 　　—— 第三十三章 和她的一夜 　　第三十三章 和她的一夜 　　—— 　　也许是刚刚在幽闭海水之中的经历让我心有余悸，胸口如被巨石压着一般疼，胳膊和小腿一阵酸痛，让我一下就清醒了过来。 　　我咳嗽了好几声，又深吸了几口气，坐了起来，拍了拍胸脯，这才平复下来。 　　头稍稍有点疼，被黑暗的水光笼罩的光景在我的脑海里挥之不去，真不想再去体验那种周围一片漆黑的，并且不能呼吸的，随时会把人逼出幽闭恐惧症的感觉了。 　　“是西格德……” 　　把我从水底下捞出的银龙只留下了一个远去的背影，我也没想到她居然会在那种时候潜到水下来救我。 　　刚刚那真是千钧一发…… 　　她似乎也觉得自己做了多余的事情。 　　还是头一次这么危险。 　　“唔……” 　　我按着额头，深深地叹了口气，让自己刚刚紧张到极点的神经放松了下来。 　　尽管已经到晚上了，但不远之处的漆黑雷云依旧无比醒目，跃动的电光似乎还没有放过那个海域。 　　环顾四周的话，我们似乎已经远离了交战最激烈的地带，相比较刚刚的混乱景象，这个小岛的周围则是一片宁静的景象，海水如往常那般一片静谧和安宁，仿佛怒涛与它毫无关系。 　　如果稍稍往远一点看的话，则能够看到不远之处的阿拉兰岛，如果有一艘小舟的话，大概一个多小时就能到。 　　这里至少远离了暴风雨，相对而言则是比较安全的。 　　而说是小岛，实际上它也只有几十平米，就好像只露出海面一点点的礁石，要说的话，用脚只需要一两分钟就能绕着它走一圈。 　　印象中好像还有一个人和我一起来了。 　　奥蕾拉……她在哪里…… 　　我侧过身，再一次地环顾四周，寻找着那个少女的声音。 　　啪—— 　　突然间一个女孩子的身影闯入我的视野，而后把我推倒在地。 　　“唔……” 　　脖子上传来的冰凉触感让我噤若寒蝉。 　　“精灵女王御驾亲征然后因为意外坠海，最终不见尸首，这样的说法似乎很合情合理呢。”奥蕾拉骑在了我的腰上，一只手按着我的肩膀，短刀抵着我的咽喉，让我动弹不得，“这里可没任何人在呢，没有人会知道的，您说是吧，伊丝塔小姐？嗯？” 　　她墨色的双眸居高临下地睥睨着我。 　　“我们没仇吧。” 　　我只能这样嘀嘀咕咕。 　　“话虽如此，毕竟有时候某个人不死掉的话，目的就没法达成呢。” 　　“有什么都可以商量……” 　　“有什么可商量的？”她一字一顿地说，“要说的话，我对你的意见可不是一两句话就能说清楚的。” 　　“别……呜！” 　　“果然还是在这里……” 　　她虽然装作一副很认真的神色，但眼底尽是开玩笑般的笑意。 　　而后她噗嗤一下笑出了声，把抵在我喉咙上的刀收了回去。 　　“放弃杀掉我了吗……” 　　“不，这样会让她伤心的，这样的话就更没机会了。” 　　“性格好恶劣……” 　　我长舒了一口气，无奈地吐槽道。 　　“好啦，开玩笑的。”她似乎是觉得没意思了，便轻手轻脚地从我的身上下来了，“虽然说我是真的很想杀掉你啦~” 　　她把随身的短刀收进刀鞘里，一只手叉着腰，站在了一边。 　　“好可怕……” 　　我吐了吐舌头，直起了后背。 　　接着我看到奥蕾拉解开了自己的外衣……然后依次是外裤和内衬，到最后她脱得只剩下她的白色内衣了。 　　这样看着一个女孩子脱光光总归有点羞耻，我咬着嘴唇，默默地侧过了头。 　　她怎么突然间……而且当着面就…… 　　虽然说有点想看…… 　　正当我脑子里乱糟糟的时候，忽然间冷风吹过，呜啊……这实在是有点受不了。 　　冷得让人的手脚快僵了，仿佛一桶冰水从头顶直灌到脚底。 　　蜷着身体也一点用都没有，只觉得皮肤一阵刺痛，仿佛要冻彻骨髓。 　　而就在这个时候，已经把上衣和裤子脱掉的，露着大片肌肤的奥蕾拉从背后抱住了我，双手从我的胳膊下穿过，解开了我的扣子。 　　总感觉她对我的兴趣格外的大——希望只是我的错觉而已。 　　“你在干什么呀啊啊！” 　　在她手指接触到我肌肤的瞬间，我的声音都变尖了。 　　“衣服都湿透了，你不怕生病吗？”奥蕾拉一副理所应当的口吻，继续动手解开了我的外套，“我是无所谓啦，但是娇贵的大小姐还是要爱护一下自己呢。” 　　有些强硬地，她把我的外套剥了下来，丢掉了一旁。 　　她说的倒是没错，穿着湿掉的衣服比穿的单薄要更冷一些，而且是那种很潮湿的冷，一下子就会把人的体温全部剥夺掉。 　　可是她这个样子…… 　　“我知道了！”我咬着嘴唇，推开了她的手，“我……我自己脱……” 　　“嗯，这样就对了嘛~” 　　“你到底是怎么回事！”我挑起眉毛，瞪了她一眼，“不要再说奇怪的台词了。” 　　“你可管不着我。”她又展露出性格里恶劣的一面，“在这里……我想做什么……就可以做什么。” 　　说完她又无视刚刚我的要求，再一次地把我按在了地上，手伸向了我的下半身。 　　她就是想借机脱我的衣服！ 　　“叫两声嘛，反正也不会有人来的。”她哼哼着，把我裙子的扣子一个个解开，“叫破喉咙也不会有人来的哦？女王陛下？” 　　“你再这样我可要告状了哦！”我鼓着嘴，“上一次我就不该护着你！” 　　上一次她做那件事，被希尔德当着我面惩罚的时候，看她当时的一副可怜模样，为了让她少受点委屈之类的，我可还把她拉到我这边来了。 　　“诶……” 　　似乎有点触碰到她的神经了，她原本的玩闹表情被收了回去，取而代之的是有些局促的模样。 　　“都……都说了，我可以自己的来的。” 　　看她有点蔫蔫地缩回了身子，我得以脱身。 　　然后我看着她在礁石上找了一点许久之前被冲上岸的干木头，自顾自地升起了火堆，坐在岩石上，把自己湿掉的衣服搭在了膝盖上，似乎想要尽快烤干衣服。 　　胸属于不大不小的类型，但是腰和腿很细，胳膊似乎是练过的，有一些肌肉的线条，但却显得很漂亮，身材如预料中那般姣好呢。 　　她上次被迫剪掉的头发已经恢复到了原本的长度呢…… 　　银发在火光中质感超好。 　　右边眼角的泪痣超漂亮。 　　我的目光在她的身上扫过——直至她的脸上。 　　明明是个很可爱的女孩子，性格却这么糟糕。 　　而也就在那个瞬间，她侧过脸，我们的眼睛在那一刻相对。 　　她打量我的眼神有点微妙。 　　“来烤火吧。”她拍了拍身边，“我不会再对你动手动脚的啦。” 　　在得到了她如此的保证之后，我点了点头，抱着自己湿掉的衣服，坐到了她的身边。 　　两个只穿着内衣的少女在荒岛上烤着火，怎么样想都有点奇怪。 　　不过我姑且还是接受了这个现实。 　　因为火堆比较小，我们得并肩坐着，因此肌肤总是有意无意地接触，到最后我们俩干脆就接受了现实，紧挨在了一起。 　　有一点暧昧的，胳膊伸到了背后，侧胸和大腿都紧贴着对方。 　　她的身体意外的暖和，所以更像是我从她身上获取温暖。 　　“你不冷吗？” 　　“以前在雪山当过学徒，所以还好。”她回答道，“虽然说不是很想回忆那个时候啦……说起这个，你怎么会在这里？我记得精灵王国说是维持中立的，我还以为你的这艘船是路过的货船呢。” 　　“我没有回答的义务吧喂。” 　　“作为交换，我也会告诉你一个我所知道的消息。” 　　“我还以为你会再把刀架在我脖子上一次呢。” 　　“我有那么野蛮吗？”她歪着头，稍稍有点不高兴，“我觉得我还是挺讲道理的，公平交换嘛，我会保密的。” 　　“嗯……”我想了几秒钟，“我是来猎杀海怪的。” 　　“噗……真的吗？” 　　她一脸不太相信的表情。 　　“我承认，海怪是我引到战场上来的，我们也准备了特殊的武器。” 　　“然后……理由是？” 　　“嗯……”我去掉了和龙女王的交易，“它在那里总是个祸害。” 　　我也没算说谎，它毕竟也炸了我家的船。 　　“这样的吗？”她托着脸颊，“这可不是好事哦，要是让别人知道的话……虽然说大家都对那个海怪不爽啦，参谋部里还有说要在结束战争之后把那个堵着商路的海怪围剿了，听说法兰帝国也有类似的计划，可你倒好，突然间把它弄进战场了，现在两边的计划都乱掉了。” 　　“是我的错啦……” 　　我有些泄气地抱着大腿，手指点着脚趾尖。 　　“我倒是不生气，因为某些原因，我必须对这个海怪作出调查，而且我也会对这件事保密的……好的，谢谢你的坦诚。”她耸了耸肩，“你想要从我这里知道些什么呢？” 　　“这场海战之后你们想怎么办，我想知道你们的战略目的。” 　　“嗯，比较直接……这样说，无论这一场海战如何，女皇都准备去和奥菲利亚签停战协定了，我们的开支不允许太长时间的战争，然后战略是我们要在大陆上再作扩张，以准备下一次战争，东侧有几个国家不老实，南侧的德·洛瓦也不老实，总之战略是稳住和法兰帝国的关系，先去稳定大陆上的局势，然后准备下一次战争，我在这就直说了，应该会向南或者向东进。” 　　她用这个作为了交换——虽说迟早能推断出来，但提前一点把握住的话，能提前做准备，也能在战争结束之前做出正确的选择，至少不会傻傻地去挑拨两边。 　　“嗯……有点意外，这样的话……” 　　希尔德希望和奥菲利亚暂且缓停关系吗……嗯，这可以利用起来呢。 　　“哎呀，谢天谢地，居然没湿？” 　　奥蕾拉似乎是想起了什么，伸手去摸了摸她的外套口袋，从里面拿出了一个小铁盒子，然后从里面拿出了一个棒状物……诶！ 　　“猜猜看这是什么？” 　　她把它放到了我的眼前，意味深长地笑着。 　　不会是…… 　　我一下被她弄得有些羞怒，但随即……我瞧见到了它的引线。 　　“我猜是……信号弹？” 　　估计是改制的烟花，不过也足够使用了。 　　“唔，猜对啦，不过要等晚一点我才能用，得等到海茵娜靠岸了再说。”她说，“拂晓的时候再放，如果她们安全靠岸的话，白天应该会来救我们的。” 　　“嗯……” 　　“虽然好像没什么用，但谢谢你。”她说，“谢谢你那个时候拉了我一把。” 　　“我也没想到是你来着，但当时就看着人落下去我有些于心不忍……” 　　“但不说一句的话，我也过意不去。”她笑了起来，“那条银龙应该是和你一伙的吧？如果可以的话，也请代我转达谢意。” 　　“嗯，说不定她去找虹姬了呢。” 　　总之我们俩之间的气氛就在这样的闲聊之间变得融洽了不少，之后她又从礁石上的杂物里翻出了一条大毛毯，似乎是某一条商船曾丢失的货物，我们正巧能用上。 　　衣服还需要一点时间才能烤干，在此之前，稍稍有一点羞涩地，我们共用着这条毯子。 　　某种意义上的……合被而眠。 　　还是不要胡思乱想啦！ 　　“安心啦，我说了不会对你动手动脚的。”她侧过了身，手收在自己的胸前，“而且我还要守夜呢。” 　　忍着没对我动手动脚呢…… 　　她的这副有点委屈和“不得不克制忍耐”的憋屈感让她这个时候意外的惹人喜欢。 　　“靠近一点才暖和嘛。” 　　我伸出手，搂着她的腰，让她背靠在了我的肩膀上——而她触电般的反应也超可爱。 　　“真是的……也没有想象中那么软嘛……” 　　她的手捏着我的大腿，如此嘀咕着。 　　虽然对她的话有些不明所以，但今晚姑且就这样过去吧。 　　—— 　　—— 第三十四章 搁浅 　　第三十四章 搁浅 　　—— 　　我在睡梦中模模糊糊地感觉到了奥蕾拉的抽身离开，紧贴着的温热肌肤被空荡的感觉所取代。 　　在有些模糊的视野中，我看着她披上了外套，面对着拂晓时分的暗橘色天空，点燃了那根信号弹——在短促的一声尖啸之后，一团拖着尾迹的发光物摇晃着冲向天空，随后砰一声炸成一束飞散的火花，在晨曦未至的夜空中绽开，迸发出明亮的火光。 　　“困死了。” 　　我只听着她如此嘀咕着，便又挤回了我的身边，把头靠在了我的肩膀上，双唇贴着我的耳根，呼吸吹拂着我的脖颈，双手也搭在了我的肩膀上，轻柔地环绕着，手指有意无意地挠着我的肌肤，随后又绕到了我的身后，抚摸着我的后背和后颈。 　　也不知道她是真累还是装睡。 　　我侧过了身，正对着她，干脆就和她抱着，虽说是有点暧昧，但迷迷糊糊的，也不想顾着那么多了。 　　只是因为这样暖和而已。 　　应该也只能小憩一会儿了。 　　之后在迷迷糊糊中我又做了一个短暂而清醒的梦。 　　我梦见了一条蓝白色的巨龙，梦到它如宝石般晶莹的鳞甲，梦到它遮天蔽日的双翼，梦见奔涌的河川在她的吐息中封冻。 　　它优雅地扇动着双翼，统治者天空，君临着大地。 　　而后当她在大地上短暂地驻足时，一个身影在它的身上浮现——一个精灵少女骑在它的后背上。 　　她们在天地间遨游着……所有的一切仿佛都被踩在脚下。 　　我的眼前闪动着这样熟悉而又久远的光景，直到奥蕾拉轻轻地推搡了一下我的背脊。 　　“唔……” 　　艰难地睁开双眼，白昼的阳光让适应黑夜的双眼有点不适。 　　清晨的寒气让脸颊都变得冰冰凉，仿佛都要被冻起褶子。 　　“……有人来接我们了。” 　　一艘小船正在靠近我们 　　远远地，我看到有好几个人坐在那艘小船上，船上甚至还挂了一个白布。 　　“诶……还真有人来了。” 　　我嘀咕着，掀开了被子——一阵寒风吹打在身上，我这才意识到自己还没有穿上衣服。 　　面前的火堆余热已散，只剩下烧得漆黑的木炭，不过那些湿漉漉的衣物已经烤干了。 　　而奥蕾拉也已经披上了外套，开始依次地穿上长裤和鞋袜之类的衣物。 　　“所以说快点起来了。” 　　“嗯……” 　　我拍了拍脸颊，打起几分精神，把那些衣服卷到了手上，用手梳了梳自己乱糟糟的头发。 　　很快，那艘小船便靠近了。 　　那是一艘很小的救生船，似乎是那种底层甲板上常备的小木筏，而就在这个小木筏上，坐了三个人。 　　其中爱思特和虹姬……其实我很意外她们在这艘船上，毕竟是奥蕾拉放的信号弹，来的应该都是穆恩帝国的人才对。 　　除了她们之外，还有一个失去了左眼，戴着独眼罩的女性。 　　这个女性我见过来着，是穆恩帝国的一位将军，而且奥蕾拉似乎也有意无意地向我提起过她。 　　而就在我刚准备穿上外套迎接她们的时候，奥蕾拉突然伸手把我抱住，一只手在我没缓过神的时候托起了我的下巴，脸俯下，轻轻地吻了一下我的喉头！ 　　“唔……你又……” 　　“这样刚刚好呢。” 　　“你放手……” 　　“等一下嘛……” 　　“都说放手……唔！” 　　我的力气没她大，手被她捉住，完全也挣脱不开，只能被她这样侵犯一下。 　　而她这一下肯定是故意做给人看的……船只已经靠岸了，坐在船头的虹姬则把这一切都看在了眼里。 　　“女王陛下……”她见到这个场景有些害羞地侧过了眼，揣着手手，踌躇了一下，“恕我冒昧，您和她……是什么关系？” 　　“她是我的女朋友呢。”奥蕾拉露出一个肯定的笑容，进行了抢答，“她没说过吗？我们相爱已久了呢，昨晚还在岛上过夜了呢，你看嘛……” 　　这家伙怎么这么喜欢捉弄人……果然我就不该对她放下戒心的，这家伙的糟糕性格绝对不是一晚上就能修正过来的。 　　“诶，有这回事吗……从没听您说过呢。” 　　虹姬歪着头，一副困惑但又“理解理解”的表情。 　　“别听她瞎说啊喂。” 　　总有一种会越陷越深的感觉。 　　“可是……”虹姬的疑惑在脸上越发凝重，她看着我和奥蕾拉，深吸了一口气，用笃定的语气说，“这样的事……应该只有关系亲密的人才会做的吧？” 　　“不是不是……这个……” 　　“可我看有关人类表示亲昵的书上都是这么写的。”虹姬一副刨根问底的神情，“小说上也是这么说的。” 　　好难解释……总不能说这不是亲密的举动吧？ 　　万般无奈之下，我只能向奥蕾拉投以责怪的目光。 　　而似乎是听到了这边的怪话，负责把船拴到岸边的少女朝这边探了探头，而后露出了古怪的神情。 　　“那是个坏女人。”爱思特把一脸呆滞的虹姬往后拽，“别信她的话！” 　　“诶……这样吗？” 　　“嗯嗯……”爱思特把虹姬拉到了一边，开始和她叨叨了起来，“要是你稍微接触过一点的话，这是她的把戏……” 　　估计是要把以前的事情给添油加醋地倒腾给虹姬了。 　　似乎是恶作剧得逞，奥蕾拉噗嗤一下笑出了声音，算是放过我了。 　　“你没事吧？” 　　随后我看着那位戴着独眼罩的女性下了船，有点焦急地走向了奥蕾拉。 　　“还好……没什么伤。”奥蕾拉笑着揽住了那个女性的肩膀，“我就想是你来，海茵娜。” 　　“真的吗？”海茵娜露出了如释重负的表情，“确定我看到的不是鬼魂？我可亲眼看着你掉下去的。” 　　“这么希望我死？” 　　“唉……不……不是。”海茵娜松了口气，面对着笑意盈盈的奥蕾拉，神情有点复杂，“我不希望你死。” 　　看上去这俩人的关系格外的好啊。 　　“那你可能要谢谢这位精灵女王了，我能被带到这里来也是托了她的福。” 　　“您好。”海茵娜转头简短地向我行礼，“能在此见到您……我很意外。” 　　“我也是……我记得我们见过一两次。” 　　“是，可惜当时任务在身，没能正式和您结识。” 　　“嗯……现在不就是个相互认识的好机会吗？”我摆了摆手，而后正色道，“感觉接下来还有很多麻烦……为了节省时间，要不我们先上船？” 　　—— 　　之后我们两个也坐上了小木筏，向着岛屿板块而去。 　　距离并不远，估计最多一两个小时就能够顺利抵达。 　　除了我之外的四个人都在划桨和扯帆，且先不说我好像也找不出位置了，作为女王，她们也不希望我参与这个粗活（估计也是觉得我做不好）。 　　特别是爱思特，用她的话来说，如果要我来做仆人的事情的话就太失体统了，而且作为侍女的她也会觉得自己很失职。 　　而就在船上，我们还有点时间交谈。 　　“你是怎么知道我在这里的。” 　　“是西格德说的。”虹姬说，“她把消息告诉了我，所以我才知道您的位置……” 　　“因为顺路，所以就一起来了。”海茵娜则在一旁补充道，“我还是第一次那么近距离地看到银龙。” 　　“哎……差点忘记了。”我想起了在玛丽安号上看到的那一瞬的光景，“你当时做什么了？我是说……我记得当时……你把什么扔下去了？” 　　有点乱糟糟地，我按着太阳穴， 　　“那个铃铛……能够让海怪稍微安静一点，所以我把它丢了下去。”虹姬如此解释，“这样的话它就会暂时停在原地，我当时觉得我们如果想要脱身的话……总得做点什么，当时我已经觉得有点失控了。” 　　说完这话，她也有点消沉。 　　“那西格德她……” 　　“西格德……她听了我的请求，但用精神沟通的话，会让我形态失控。”虹姬半闭着眼睛，有些无奈地出了口气，“差点就要变回龙形态了。” 　　说完她还解开了上半身的领口，露出了她胸口的肌肤——令人惊讶的是，她的皮肤上已经涌出了一些细碎的白鳞，覆盖着原先的肌肤。 　　“就现在的情况，变回龙形态不也很好吗？” 　　在我问完这个问题之后，虹姬陷入了沉默。 　　“如果不是通过仪式完成的话，龙形态对于人形态反而是临时的。”过了好几秒她才如此说道，“而且那样……会很痛。” 　　“好了，关于龙族的话题我们可以之后再说。”海茵娜一边划着桨，一边说，“先说个坏消息，现在我们被困在岛上了。” 　　“怎么回事？” 　　在昨夜被海怪袭击之后，两国的侧翼舰队便向着阿拉兰岛撤退，同时主力舰队似乎并不清楚情况，但在那番恶劣的天气下也选择临时后撤。 　　重点是阿拉兰这一边的情况很糟。 　　海怪还没有退走，而是盘踞在了岛屿和海峡之间的地带，阻隔了逃脱的航道，现在的情况可以说非常困难。 　　“它还没走。” 　　海茵娜给我指向了西北方向，那里的雷云和电光依旧在闪烁，危险的怪物依旧潜藏在海洋之中。 　　“如果想要离开的话，就得直面它了……它相当于把我们封锁住了。” 　　“差不多……” 　　“说起来为什么精灵女王会出现在这么危险的海战上？” 　　“这个……比较复杂，但我为了击杀海怪来的。”我说，“玛丽安号和晴风号上都有特别的装备，能够对它奏效。” 　　“那你怎么确定海怪会出现。” 　　“大规模的海战说不定会惊动海怪……再说我也不会介入这场战争，如果不出现的话，我也可以安然离开，不是吗？” 　　我扯了个理由，而奥蕾拉则会心地和我对视了一眼，托着脸颊轻笑了一声——她自然没有插话和戳破。 　　“嗯，那先不计较这个，说一说现在面临着的最大问题……您觉得我们能打败海怪吗？” 　　海茵娜一副忧心忡忡的样子，倒是和奥蕾拉那副没什么所谓的表情对比鲜明。 　　“胜算比想象中要小……大概。” 　　“法兰帝国的海军统帅嘉洛塔在这边，而我们的统帅不在，芙蕾格也不在。”海茵娜说，“虽然还没有起冲突，但还有点剑拔弩张。” 　　言毕，阿拉兰的海岸线已经逐渐浮现在了眼前。 　　当然，还有一整排的，穆恩帝国和法兰帝国的军舰。 　　“没错……除非能让所有人都齐心协力。” 　　—— 第三十五章 岸上的人 　　第三十五章岸上的人 　　—— 　　灰暗的天空中飘着小雨。 　　海岸上停靠着一共二十一艘船，其中有七艘来自穆恩帝国，十二艘来自法兰帝国，还有两艘来自精灵王国，自不必说，便是玛丽安号和晴风号。 　　其中有一艘穆恩帝国和法兰帝国的船沉入海中，还有一艘法兰帝国的船则在暴风中失去了联系，双方都各有不小的损失。 　　同时，据并不准确的估算，被迫停留在岛上的海员和步兵合计加起来有两千人，所幸的是阿拉兰并不小，即便是二十多艘船停靠在海岸线上，也并不显得拥挤。 　　不过这个岛的开发度很低，这么多人毫无准备地滞留在此，会让人十分担心此处的给养问题。 　　尽管常规来说船上都会存储一些食物，但双方做的都不是长期航行的打算，而是短期内的战争——如果没有出现这一场意外的话，他们也许现在就能在战事结束之后回港修整，所以就带了只够出港数天的食物。 　　原计划都是准备短期作战，所有人都认为真正的交火（甚至于包括迂回，等待和排兵布阵的时间）不过两三天的时间，因此只有短期补给。 　　除了这一点令人担忧之外，更令人担忧的还是两边的状态。 　　毕竟这两国都是在战争状态下被迫靠岸的，由此才勉强暂停了战争，从某种程度上说，双方还都处在战争状态，在海岸上再度爆发冲突也不是不可能。 　　于情于理，他们都可以继续战争——当然，就这样维持停战也未尝不可。 　　而之所以两边没有直接打起来，大抵也都是因为海怪的威慑，出于对危险近况的顾忌，两方并未出现争斗——不久之前海怪就是在双方掐起来的时候介入袭击的。 　　尽管没有说在这番情形下打起来，但依旧是剑拔弩张的状态。 　　双方以个比较显眼的地方作为分界线，各占据了一边，如此对峙着，仿佛随时都要上前和对方在陆地上干仗的样子，尽管说是都在修整，但弯刀都摆在手边，随时提防着来自敌人的攻击，因此气氛非常微妙。 　　自从我们一行人下了船之后，所见到的就是这样的光景。 　　“……果然气氛凝重啊。” 　　不自觉地，从营地间走过的时候，头都会下意识地埋低一点。 　　而精灵王国的两艘船则缩在不打眼的角落里，保持着中立的姿态，要说的话精灵王国两艘船上加起来的海员都不到两百人，不如就找个远离冲突的地方修整。 　　玛丽安号的主甲板受损相当严重，在清理掉甲板上的巨石之后，甲板上便露出了一个巨大的裂口，让人十分担心弩炮是否还能继续使用。 　　弩炮的后坐力不小，如果甲板破裂的话，对它的底座有很大的影响，进而影响弩炮的发射，对精准度的影响更是无法忽略。 　　晴风号的情况则要好很多，除了一些边缘上的小损伤之外，并无严重的破损。 　　船员们除了在积极地修葺之外，也有拿着褐色酒瓶坐在木箱上，一边喝一边望着另外两个帝国的船队，一副等着看好戏的模样。 　　我向船员们挥了挥手，他们长舒了一口气，在看到虹姬和爱思特把我安全地带回之后，看上去他们心里的石头也随之落地。 　　“好了，我也放心了。”我拍了拍手，对爱思特和虹姬说，“现在该我们去找奥蕾拉和海茵娜了。” 　　—— 　　这俩人正在浅滩上等待着我。 　　“一切正常？”奥蕾拉轻轻地扬了一下手。 　　“没什么大碍。” 　　“那边那位就是嘉洛塔。”海茵娜向我指出了一个女性，“对方的统帅。” 　　此刻我们就在默认的两国分界线上。 　　两个正在战斗中的大国居然会在相隔距离不到二十米的地方扎营（特别是没有停战条约的情况下），的确称得上是一种奇景了。 　　“要我去谈吗？”我指了指自己，“……感觉怪怪的。” 　　“这可是你的领土，我们可都是非法驻扎的。”奥蕾拉把我往对面推了一把，“我们是穆恩帝国的代表，对方是法兰帝国帝国的代表——而最好有一个对双方来说公正，中立，并且具有一定威望和约束力的代表作为中间人，您不觉得您是现在最合适的人选吗？虽然说不介入战争，但如果要共同对付海怪的话，你肯定也得加入进来的吧？” 　　随后她轻轻地靠近我的耳畔，轻声低语。 　　“我会帮你拉拢，也会帮你保密的啦……” 　　“好吧好吧……” 　　我叹了口气，拍了拍脑门，打起了精神。 　　其实说真的不太想掺和，但事已至此的话，如果不做些什么的话，就无法达成我自己的目标。 　　那个留着浅棕色小卷发的女性正坐在木桶上，跷着苗条的腿，一只手抱在胸前，嘴上叼着一根长烟斗，头上的船长帽被搁在手边。 　　要说相貌也称得上端丽，年轻的时候一定是个很漂亮很引人注目的姑娘——但她看上去也有三十多岁了，早已不是年轻小少女的感觉。 　　似乎也是因为她坐在边界线上，法兰帝国的人才没有贸然前行。 　　我稍稍捋了一下有点干掉的头发，走上前去。 　　“精灵……您是？”她拿下了烟斗，抬起了眼。 　　“我是精灵的女王，伊丝塔·艾露，关于出现在此的理由我会再解释的。”我拎着裙角，“感谢你对我领土的尊重，亲自在此监督停战。” 　　“向您致敬，您的法兰话说得挺好。”面前的女性露出了惊讶的神色，“我还在担心和您说不上话呢，我是嘉洛塔，这支舰队的统帅。” 　　“幸会。”我说，“我听玛诺娜提起过你，我记得你应该是大统帅才是……怎么会到侧翼这边来？” 　　“部署的时候闹了点矛盾，要不是皇妃支持我，这次我就得坐在家里浇花了。”嘉洛塔摊了摊手，“挺烦人的，但没办法，我很缺支持，说不定哪天就会被解雇辞退。” 　　如果忽略掉种族的话，她的气质甚至会让人感觉她是玛诺娜的某个姐妹。 　　“虽说有点乌龙……可我们现在得共渡难关了。” 　　我尽快地切入了正题。 　　“这倒是，”嘉洛塔做了个手势，从木桶上跳了下来，“过来一点说吧。” 第三十六章 临时联合 　　第三十六章临时联合 　　—— 　　海滩的后面有几处房屋和杂物堆，我们便找了个背光的，四下无人的地方，也就是一个小仓库的背处，就在此地商讨。 　　爱思特比较乖巧地退下，然后就在我们会谈的附近望风，而虹姬则在若即若离的位置，一副想要加入但有不知道说什么的样子。 　　毕竟是统帅间的会议，简不简陋并不重要，反倒是要稍微掩人耳目一点，直接在两军阵前会谈有一些坏处——毕竟有些话高层之间能商议，但却不能当着士兵们的面来谈。 　　如果让某些心怀不轨的政敌奸细听到的话，指不定又会出什么麻烦事，严重的说不定还会引发哗变。 　　另外比较意外的是，两边都会说对方国家的语言，虽然有口音，但交流起来称得上是流畅。 　　“您坐着吧。” 　　海茵娜的性格似乎不错，在到场之后，还有意无意地关照了一下。 　　“先坐。”奥蕾拉难得温柔地给我搬了个木箱子来，“站着干什么？” 　　“谢谢……” 　　正当我有点受宠若惊地坐下时，她突然十分干脆地挤在了我边上，身体紧贴着我，银色的头发贴着我的脸颊，手也极为不老实地搂在了我的腰上，吃豆腐吃的完全没有心理压力。 　　手……别摸了！ 　　果然完全不能对她放心，一丁点都不行。 　　……还是先不要管她吧。 　　而反观她身边的海茵娜，一谈起正事，她可比奥蕾拉上心得多了——在给我递来一个坐垫之后，注意力就一直落在嘉洛塔身上了。 　　“我先交个底，我这边大概有一千二百人。”嘉洛塔又一次地坐在了木桶上，把烟斗搁在了身边，“有一艘船没法继续作战，其他的都还算完好。” 　　“我的旗舰没了，要说的话损失不小。”海茵娜说，“我这边大约有九百人。” 　　“我这边，两艘船都能投入战斗，但是玛丽安号需要一点时间临时加固甲板。”我说，“也就一百多号人。” 　　“所有人加起来的话……要说的话规模也不小了。”奥蕾拉说，“如果能重新整编一下的话，战斗力应该很可观。” 　　“之前完全是因为被突袭，所以阵脚全乱了。” 　　“嗯……这倒是。”嘉洛塔把头转向了我，露出稍带歉意的笑容，“抱歉，不得不停留在这里。” 　　“暂且让你们停一下也没关系。”我耸了耸肩，“问题是我也想离开这里。” 　　“说起这个，我记得精灵王国维持中立了，连船只都收归到精灵湾里面待命，为何您会出现在这危险的战场上？” 　　她侧着头，淡蓝色的双眸注视着我，轻声问道。 　　“我是……对付海怪的。” 　　“为什么……是它？” 　　“我也因为它蒙受了不少损失。” 　　这其实也算是一个理由了，毕竟在它袭击港口的时候，受损的不止是帕里斯公国，还有我的商船——如果不解决掉它的话，所有海湾都面朝北海的国家都会跟吃了苍蝇一样难受。 　　“所以挑在这个时间点？” 　　“海战说不定会惊动它，如果它没有出现，我自然也会回去。”我说，“但还是被卷进来了。” 　　“好吧……当时制定计划的时候就应该把海怪的因素考虑进来的。”她摇了摇头，似乎是不打算继续追问了，“各位也都心知肚明，现在我们怎么样也不应该在这种时候继续战争，而重点是……怎么对付它。” 　　“侦查的人没一个回来的。”奥蕾拉把头发撩到了而后，而后把手环抱在了胸前，“希望他们平安……但我的感觉着实不好。” 　　“我也一样，正面战场怎么样了也完全无从得知。”嘉洛塔指出了现在两边都在考虑的问题，“我在想要不要等主力部队的援救。” 　　“如果补给足够的话，但这个岛上没有足够支撑这么多人的补给。”海茵娜说，“我们的补给只够三天。” 　　“我这边够五天，但路上丢失了很多……也不好说了。” 　　应该不是因为船上的补给只有那么多，如果只是普通的出海，往往都是按月计的补给，但是这一次出航，船上的不止是海员，还有很多用于接舷的陆军战士，因此在这个略显荒凉的小岛上，补给便显得非常紧张。 　　且先不说这里的归属权不属于交战的任何一方——这里也没东西值得抢。 　　“要不要就等着？” 　　“我觉得很不好说，但我怕救援来得太晚了。”奥蕾拉的感觉是最为焦躁的，她不是个慢性子的人，更喜欢雷厉风行的解决方式，“而且那边也压根不知道我们的情况，他们未必会来。” 　　且先不说都不知道彼此的情况，位置也无法确认，而在这种情况下救援，损失可能会更大，而更重要的是侦查和试图传达消息的一个都没回来，最让人担心的自然是主力与救援未必会及时赶到，甚至于不来。 　　似乎两边都对救援没什么信心。 　　“最好趁着军队状态稳定的时候突破，等到两边都急了的话就没法合作对付怪物了。” 　　海茵娜以她对军队的了解出发，提出了这样的观点。 　　要趁着士气和军纪稳定的时候作战，不然的话就根本没有机会联合作战了。 　　“所以我们最好自己突破海怪的区域，我们不能保证在补给耗尽之前主力舰队会回来援救，如果它不离开的话，我们迟早也还要再面对它一次。” 　　奥蕾拉的意见始终如此。 　　“但火炮的效果很差，而且它的再生能力很强，触手仿佛无穷无尽……” 　　两边都对付过它，得出来的结论无疑是类似的。 　　“为了对付它，我的船上装配了特殊的弩箭。”我插了一嘴，“这东西对它是有效的。” 　　当时那一箭可确确实实地让它发出了愤怒的惨嚎。 　　“这是个好消息。”嘉洛塔说，“如果我们要突破的话，也许是必不可少的东西。” 　　言下之意自然是要把精灵王国也联合进这一次的特殊事态中。 　　“如果需要的话，应该还能召来它……”虹姬的声音冷不丁地凑到了我的耳边，“您的那个铃铛还在吗？” 　　“诶……”我拍了拍她的头，“你吓死我了。” 　　“唔……” 　　她抱住了头，半闭着眼睛，有点委屈。 　　“我找找看……” 　　我下意识地去摸身上，还真摸出了那个好久之前虹姬在办公室里给我的小铃铛。 　　说起来这东西能够引诱海怪——激怒它或者让它平静下来。 　　居然没有弄丢……这可是好消息。 　　“这位是？” 　　“她是虹姬，一位龙……龙娘？” 　　我实在无法表述，只能用这种复合词汇向嘉洛塔介绍她。 　　她身上的鳞片和龙的特征已经很显眼了——但同时又是个很可爱的小姑娘模样。 　　“怪不得。”嘉洛塔稍稍睁大了眼睛，右手的食指贴着下巴，“有龙角和龙尾呢……不过和那条银色的龙不太一样，说起来居然还真有这样的存在……我以为只是传说而已呢。” 　　虽然没有亲眼所见，但西格德在岛上的时候估计非常引人注目…… 　　说起来西格德又不见了，不知道她到哪里去了。 　　如果她能进来帮一把就好了，现在正是需要联合任何力量的时候。 　　毕竟她能飞啊……光是在高处为我们提供信息都好。 　　“总之我的想法是我们要先在一起共渡难关。”我说，“战场上还有赢有输，输了也不一定丧命，但败给海怪可真就一无所有了。” 　　“我们也是这样想的。” 　　“我接受。” 　　两边都同意了在一起作战的提议。 　　“如果嫌麻烦的话，或者不想混在一起作战的话，就画一条互不侵犯的线，各自分战区作战吧。”嘉洛塔说，“免得下面闲话多还容易打架，这样对我们都好。” 　　“行，那这样，我们先回去传消息，还有和下面传达合作的事，然后再做计划。”海茵娜托着下巴，点了点头，“要先让底下的人接受与‘敌人’合作的消息。” 　　这么一看，这几位高层将领都是脑子清醒的实用主义者啊。 　　比起那些无关紧要的东西，她们更在意的是减小伤亡和脱离险境。 　　自然是有了这样的共识才能如此合作。 　　“就先重新花点时间整备再说。”嘉洛塔从木桶上跳下，拍了拍屁股，“然后……我希望精灵女王陛下能到我这边来一下，有一点小事希望您能站在我身边。” 　　“我……我吗？” 　　“嗯。”她的神色稍许明朗了一些，“很快的，来一下嘛……” 插曲 一点往事 　　插曲一点往事 　　—— 　　穆恩帝国的两人离开了会面，爱思特和虹姬也在打过招呼之后告退，嘉洛塔便带我去往了法兰帝国的舰队停靠区。 　　就像穆恩帝国那边一样，法兰帝国也有一个营帐区，劫后余生的水手和士兵们围坐在火堆边休憩，把船上的物资都搬运了下来，朗姆酒和干面包被装在篮子里，放在手边，拍着手鼓，用手指拨动着琴弦，唱着我一知半解的民谣。 　　水手的生活也许更加朝不保夕——所以就需要更加尽兴地享受生活。 　　“拿瓶酒。” 　　嘉洛塔在领着我路过其中一个营地的时候，顺手弄了两瓶酒拿到了手上。 　　“噢。” 　　船员们发出了类似“知道了”的声音，扭头目送着嘉洛塔的离开，目光中很是尊敬，然后又开始了吹逼活动。 　　“如果你想拿什么，不用跟他们打招呼。”嘉洛塔说，“还有就是他们说什么话都不要接，免得惹麻烦。” 　　“噢……这样……” 　　我看着那些水手收回了目光，然后继续倚靠在布袋堆成的小塔上，仰望着夜空。 　　“水手们有不少都很粗野，在船上待久了的男人都很喜欢调戏女人，因为船上几乎见不到女人，有时候也会做很出格的事情——憋太久了嘛。”她笑着耸了耸肩，“有时候的确是流里流气的，让人觉得被冒犯，很讨厌，毕竟是水手们嘛……我倒是挺理解的。” 　　我比较怕她问起一些麻烦的事，不过看这个样子，她似乎只是想谈私事。 　　“要喝一杯吗？” 　　没等我推脱，她就把酒塞到了我的手上。 　　“我酒品很差。”我说，“我……尽可能喝。” 　　“我一直以为精灵们都很能喝，就跟玛诺娜一样。”她把酒瓶举在胸前，晃了晃，然后拔开木塞，对着瓶口豪爽仰头畅饮。 　　长期在船上的生活让她举止变得有些不修边幅，倒不如说作为统帅，同时又是一位船长，要想镇得住船员，就必须有让人敬畏的魄力，否则的话，可是完全管不住那些船员的。 　　水手们可没有那么守规矩，想要管束他们就得建立起威望，特别是作为一个女人，像我这样可能太有教养的可能不好使——有时候融入他们的生活习惯，他们一样过得粗野一点，并且表现出足够的领导力，才能管住这些水手，有时候不像个女人，像他们一样悍不畏死，才能让这些男人俯首。 　　毕竟是船上这个密闭的，并且讲求力量的空间里。 　　“我听玛诺娜……稍稍提起过你一点。” 　　“以前我和她在一艘船上服役。”嘉洛塔轻声地讲起了往事，“那个时候我们去西海，然后沿着西海往南方探索，绕过危险的黑色海域和古像，然后到了盛产绢布的古国，在布满荆棘的半岛小国上休息，一路一边对抗着海盗，一边搜寻着海盗们遗留在南方破碎群岛上的宝藏，在哪边我们还看到了许多从未见过的原始岛国，回忆起来真是一个不可思议的大冒险。” 　　“玛诺娜……没向我提过这些。” 　　我拿着她递给我的酒瓶，稍许迟疑了一下，然后也对着瓶子猛灌一大口。 　　又香又甜，但是又带着酒的辛辣。 　　“我正想说这个。”她抱着膝盖坐下，“你有耐心听听吗？” 　　“如果是茶余饭后的闲谈，我很乐意听听。” 　　我拍了拍衣服，让它贴着我的大腿，然后坐到了她的身边。 　　“我和她去过很多地方，运货，劫掠，猎杀海盗，护航，一起受过伤，在丛林和荒山里探过险，发过财，睡过觉。” 　　“就像每一个海盗的理想。” 　　我们坐在远离营地的角落里，除了木头燃烧发出的噼啪火星，就只有潮汐上涨和我们彼此的声音。 　　“有一次我和她流落荒岛。”她的脸上流露出几分温柔和羞赧，望着跳动的火焰，仿佛在凝视着遥远的过去，“我们……过得有点没羞没臊……” 　　“……” 　　总感觉她故意找我提这个话的原因就是，她也知道我是个百合——而她也认为，我能够理解她和玛诺娜之间的爱意，她们也是出生入死的一对百合姬。 　　估计是我的感情问题传播得比较远吧……那咋办啊。 　　“我爱她，只是……世俗可能没有容下我们的地方。”她又吨吨吨了几口，“也许是我们还不够勇敢吧，有点后悔就是。” 　　“……真直接。” 　　我喝了口酒，然后有些咂舌地把它放在了地上。 　　“没法否认的事情自然无法掩盖。”她和我碰杯，“她现在应该还是年轻小姑娘的模样，我都快开始长皱纹了。” 　　“我想也是。”我说，“你看上去已经三四十岁了。” 　　“之后，我用找到的黄金和领地换到了一个爵位，然后她也要被精灵女王召回去。”她说，“最后一次一同出海，去找寻一份秘宝，没成想却大吵一架，最后发誓老死不相往来，以这样的方式分道扬镳。” 　　她在说起这个的时候，不自觉地流露出几分失落和后悔。 　　“我想只是气话吧……” 　　感觉应该只是一时上头之类的。 　　“她现在在您那边任什么职位？” 　　“港口总督，还有海军提督。” 　　“听上去混得不比我差劲嘛。”她哑然失笑，“而且听上去比我要自由得多。” 　　“要说的话，她的确……能力很强。”我点了点头，“她对我而言很重要啦。” 　　“您能帮我给她带个信吗？”她随手丢掉了那个玻璃瓶，凝视着我，“……唉，想来已经过了七年了，总感觉有些无法补救。” 　　“当然可以，你说。” 　　她从口袋里拿出了一枚不规则的金币，看上去似乎并非西部大陆上的通用货币。 　　“把这个给她，就说我会在开春之后的风车酒馆等她。”她拍了拍膝盖，站了起来，“谢谢您。” 　　她的影子在跳跃的火光中摇曳，如同她摇摆不定的心。 　　这没想到一个男子气这么重的统帅会有这样“少女”的一面。 　　怎么说呢，我很乐意为她们消弭彼此之间的误会与不快，让她们重归于好。 　　“嗯……” 　　“明天我会开始动员。”她说，“到商议计划的时候，还请您在我和那两位之间稍做调解。” 　　言毕她便大步离开了。 　　我抛了抛手上的硬币，把它收到了口袋里，向着精灵王国的营地走去。 　　—— 　　—— 　　Flag总会回收。 　　这个就当是很多cp番外中的其中之一吧。 　　毕竟上上下下要承接不少的年份，甚至还有和龙约定的那个时间点的番外。 　　最终所有人的关系会影响走向——大概如此。 　　—— 第三十七章 前夜的片刻修整 　　第三十七章前夜的片刻修整 　　—— 　　回归精灵区的营地和时，我所见的水手们大都休息了，只有在桅杆上守望的人还醒着，偶尔在夜色中划动火柴驱赶寂寞，而此刻，之前和我会谈的，穆恩帝国的高层的两人，奥蕾拉和海茵娜两人，此刻正站在夜色下的船舷边——而且是玛丽安号的船舷边，面对着漆黑的潮水，彼此侧对着脸，目光闪烁，手时不时在胸前环抱或是侧着做出手势，似乎正在讨论着什么。 　　这俩人什么时候跑到我的船上来了？ 　　我想应该是自己那边忙得差不多了就过来找我了吧。 　　如此考虑着，赶忙蹚过水，顺着侧面的梯子上到了船甲板，找上了她们。 　　“那边打赢了吗？” 　　“还是没消息，侦查的都没回来。” 　　“如果包抄的撞上对方的撤退舰队的话，战果会比想象中要大。” 　　“怎么，我们还得感谢这个惹麻烦的海怪？” 　　“话虽如此，芙蕾格说不定也能截击到更多……” 　　她们在讨论战略上的内容——当然更多的是对外面战况的预估，虽然说现在不得不和法兰帝国临时合作，但她们更希望自己那边能胜过对方。 　　似乎是察觉到了我的到来，她们的声音逐渐小了一些。 　　“你们怎么到我这里来了？” 　　我左右瞧了瞧这两个女孩子，而她们也同时看向了我。 　　“当然是等你啦，亲爱的女王。”奥蕾拉一边调侃着我，一边装模作样地勾住了我的手，“怎么样，对方已经被你攻陷了吗？” 　　“走开啦！” 　　趁着她假模假样地把我的手扣住并抬到胸前之前，我赶忙从她两只纤细的小手之间抽回了胳膊。 　　不知道的人还会以为我们之间的关系很好……之类的。 　　海茵娜也突然一下乐得笑出了声，摇了摇头，抱着胳膊，一副无奈又不知道说什么的模样，她应当是对奥蕾拉很熟悉的那种人，也看得出她只是开玩笑和捉弄我而已。 　　“好啦，她有说什么吗？”奥蕾拉撩开银色的秀丽发丝，微微抬起下巴，“当然，不愿意也可以不说。” 　　“只是聊了一些……和现在不怎么相干的私事而已。” 　　海茵娜默默地站在一边，以她的性格，似乎对打听别人的私事并不热衷，或者说并不喜欢主动去刺探，因此她便放了奥蕾拉来跟我皮。 　　“我还以为她是去拉拢你了。”奥蕾拉的手还是时不时往我的身上搭，“或者商量一个对她有利的计划。” 　　“这些都没有，我也很惊讶她只是说了点往事。”我撇开了话题，“你们的舰队状况如何。” 　　“还在修理……但肯定是来不及的，如果说甲板破裂的话，就只能先搭临时木板确保通行安全。”奥蕾拉摊手，一副没什么办法的模样，“至少船体是完整的。” 　　“所以说为什么会到我的船上来，就在下面谈不好吗……” 　　虽然说四下无人的情况更不容易泄密，我也比较喜欢这种安静的感觉就是了，精灵这边人少，相对其他营地则要显得安静很多——不过是习惯性的掩人耳目和保密而已。 　　“因为这里风景比较好。” 　　海茵娜突然插了句嘴，然后露出了一个忍俊不禁的表情。 　　怎么感觉她也是个隐藏的无厘头…… 　　“这里比较安静，可以让人稍微放轻松一点，我们也只是在这里闲聊而已，当然我是觉得和某人谈话的话，最好还是到对方这边才显得尊重和……合规，话说回来，这里毕竟是你的地盘，一切都你说了算。”奥蕾拉说，“如果你介意的话，我们现在就走。” 　　“对我来说没什么所谓啦……” 　　我扶着额头，不想再追究这个小问题了。 　　“这附近的水深探了吗？” 　　“不成问题，按照它袭击的报告来推断，如果它不想因为庞大的身躯而被拖累，就不能接近这个岛屿五十米的范围。”海茵娜抱着胳膊，“这里的海水比意料的要浅，如果它靠近，行动就会变得迟缓，也就会不得不暴露在外，会给我们一些机会。” 　　“怎么样都比在深海好一点，对吧？” 　　“按道理说是这样，但火炮的效果很差，只要进了水就没威力了。”海茵娜有些担忧地望了一眼自己的营地区，“威娜的小腿骨折了，但她还在坚持在搬运备用火炮。” 　　听上去是她的炮手长受伤了。 　　“刀剑和火炮的效果很差……”奥蕾拉望着我，“但你有特别的武器。” 　　说着她便走近了甲板上的弩炮。 　　“能造出这家伙的人一定是个奇才，真希望有机会能见见她。”她拍了拍甲板上的大型弩炮，如此感叹，“有这东西我们才有点胜算。” 　　说完她收回了手，突然间有些迟疑地把手指放在了脸前，轻轻地翕动了一下鼻尖，蹙着眉毛，狐疑的神情在她的脸上一闪而过。 　　“初步的想法是驱赶走海怪，让我们能够通过海峡，只要能回去就足够，想法就是短暂的击退……”海茵娜摸着下巴，“但……” 　　“无论如何得在短期内对它造成巨大的伤害，无论是击杀还是单纯的驱赶。”奥蕾拉放下手，接过了话，“港口相对安全，但我们得离开海岸线去作战，然后要留预备队去救援，一次未必能够驱赶走它，现在我们需要点时间修整，你们也是，法兰帝国亦是。” 　　“用这个可以把它引到接近海岸的地方。”我拿出那个铃铛，小心地没有让它发出任何声响，“我想应该是有用的。” 　　“这样就可以把它引入我们的部署计划中了。”海茵娜的眼前一亮，点了点头，“再烂也可以把它引到海湾中包饺子。” 　　“有这就好，那就明天白天再说吧，这样就不急了，又有诱饵又有弩炮。”奥蕾拉把双手抄到了背后，转身便跃下了船，“晚安，好好休息哦！有事明天再聊。” 　　言毕就只听见她落地的啪嗒声——她怎么突然一下就急着离开？ 　　“请容我们去考虑一下，您早点休息。” 　　海茵娜微微欠身，微微颔首示意，也随着奥蕾拉离开了。 　　“也是……明天再说。” 　　在休息之前，我忍不住又看了她俩一眼。 　　此刻奥蕾拉抱着膝盖，坐在了沙滩上，仰望着夜空，海茵娜则坐在木桶上，划亮火柴，缓缓地抽着烟，一只手撑在膝盖上，遥望着如同呼吸般的海潮。 　　看着这两人，不知为何，心中不自觉地涌上几分安心的感觉。 　　如果奥蕾拉能不对我毛手毛脚的就好了。 　　—— 　　我缓缓地下到了船舱里，二层甲板里的小隔间尚且维持着完整，而爱思特挤在一个靠近沙滩一侧的角落里，披着毯子小憩。 　　虹姬还没睡，作为龙巫女，她的作息和人类有很微妙的不同。 　　她一直心事重重的样子，而今，她的烦闷似乎更甚。 　　“你要不飞回去找你母亲帮帮忙。”我调侃了一句，“哪怕有西格德也好。” 　　“……” 　　“其实发展成如今这样，反而多了几分胜算。”我说，“就是不知道能不能完成你母亲的任务。” 　　“一定能。”虹姬的声音显得有些低沉，“绝对能够办到……无论如何都要办到……” 　　我好像明白她一直隐瞒着的事了。 　　———— 　　———— 　　最近血管炎发了，整个人都麻了，但不必担心，过几天就会好……大概。 　　2020.6.29 第三十八章 突破计划 　　第三十八章突破计划 　　—— 　　次日清晨，依旧是在玛丽安号上，三方的统帅在此会面。 　　当我一边挠着像稻草一般乱糟糟的头发，一边走上甲板时，穿戴整齐的三人已经早早地到了，而后不约而同地转头看向了我。 　　“bo……早上好……” 　　鉴于自己还有些衣衫不整，我下意识地往后伸腿，退了一步。 　　早知道就打扮整齐一点再上去了。 　　“……” 　　“早上好，要我帮您打理头发吗？” 　　奥蕾拉微笑着看向了我，故意地堵着不让我退下去。 　　“好啦好啦，我知道了。” 　　也不知道到底是跟谁说的，我嘟嘟囔囔地拎着裙摆，走到了甲板上。 　　—— 　　距离海岸线大约五海里的位置依旧涌动着风暴，电闪雷鸣——深海中的怪物没有半点要离开的意思，而这个距离也极为危险。 　　它就正对着阿拉兰的湾口，只要想从这一边离开就必须和它面对面——就算是想出港之后转舵绕路，也有可能撞上它。 　　侦查的小船只得在途中返回，即便是最勇敢的水手，也不愿去冒着这样的风险去穿越海域——他们已经看到走在前面的鲁莽之辈被海怪拉到深海之中了，但凡惜命的人。 　　据说水手一生中最开心的两天——买船的那一天和卖船的那一天。 　　总之是完全失去联系了。 　　有一条路线是通过从龙岛和阿拉兰之间的那条海峡绕行，避开海怪所在的海域归港，但那条路线最终只能绕行至法兰帝国的西北部，穆恩帝国的舰队还是得从正面走，尽管岛上的双方不是敌对，但其他舰队还是交战状态，很容易深入敌腹然后被扣押住；同时，如果从那边绕行的话，因为冬季的寒风，需要耗费更多的时间，补给吃紧之余，在绕开之后依旧有可能会撞到海怪的侧面，除非它一直老实着不动，而船队不从那边而行担忧则是，如果海怪在通过并不宽裕的狭窄地带时突然进行袭击，不止是炮阵没法展开，就连撤退的地方都没有。 　　总之抱着一点希望，还是派出了送信的小船从这条相对安全的路走，只希望他们消息传到的时候不要黄花菜都凉了。 　　相反，在有所准备的情况下，如果能将它真正意义上地击退，反而是最安全的做法。 　　港口被侵扰，被突然袭击，用巨大的身躯碾压船只，用深海的恐惧压迫身心，粗野的水手们心中早已郁积了怒火，想要好好报复这该死的怪物。 　　那东西是个祸害，必须要处理掉——所有人不自觉地有了这样的共识。 　　既然早晚都要对付，那不如现在就趁此机会为自己挣得一份荣誉，对一部分水手来说，则也会有一笔额外的赏钱。 　　“希望你那边的情况还好。” 　　两边因为站在了同一边而寒暄了几句，也称得上是一种奇观了。 　　“说服他们不容易，不过……不必担心了。”嘉洛塔的右手捂着头，“但是工资要加倍，到时候希望奥菲利亚会原谅我的许诺。” 　　“没事，我们也跟你一样。”海茵娜和奥蕾拉也如难兄难弟一般地拍了拍对方的肩膀，“只要能熬过这段时间就好。” 　　在修整一夜之后，两方就在这里开始了具体的商议。 　　现在所有的注意力都应该集中在如何逼退海怪上。 　　我只是坐在木箱上，托着脸看着她们，一边消起床气一边旁听。 　　战术的策划自然是给相对专业一些的人才好。 　　大体上的布置是这样的，把船只分成大小两支队伍，然后形成一个小包围圈，将怪物引诱进圈内，进行轰击，以此对海怪造成严重的伤害。 　　原本的计划是以紧密的结合队形进行突破，经过准备之后的阵型的确可以有效抵抗海怪，紧密的阵型也能在袭击到来的同时相互帮扶，但进行正面突破依旧有可能被它拖延住，未必能够安全地突破它的封锁，并且阵型难以维持，彼此之间的航速也有不同。 　　相较于类似进攻战的突破，以逸待劳式的防御战似乎对人更有利一些。 　　毕竟我们有诱饵，可以把它引入我们的口袋阵里。 　　防守战里面自然需要一个预备队和侧翼的掩护，其中最好的自然是将三边的舰队混编，然后再分出大小两支，一个在内圈一个在外圈，内圈的负责直接面对，而外圈的则要及时地增援内圈，两方都同意这个战斗方式，但却不同意混编队形。 　　两边都不希望进行混编，因此便是从中间线分开，法兰帝国负责西面的半圆，穆恩帝国负责东面的半圆，用这种方式这样硬生生地拼成一个口袋阵，在增援和面敌方面自然不能达到最优解——虽然说不是不可以，亦不能说全无好处，至少两边都不用和不熟悉的人磨合了。 　　毕竟难免还是会勾心斗角，这样省去了麻烦。 　　而精灵王国的两艘船要押在东侧的队形，在其他人牵制住这个怪物的同时，从侧后方发动攻击，给予它重创。 　　我唯一提到的只是港口的构造和支援上的薄弱点，让她们在布置的时候注意一些，同时也提出调整了精灵王国船只的位置，多少还算是发挥了一下作用。 　　“行，我去跟船长们交代一下。”嘉洛塔点了点头，“看上去我这边的阵线会长一点。” 　　“一人一边，这样最方便。” 　　“这倒是。”嘉洛塔挺直了后背，“还有什么要交代的吗？” 　　“没有，希望合作顺利。” 　　嘉洛塔微微颔首，匆匆的下了船。 　　正当我起身，准备回船舱里面先打理一下头发的时候，我发觉奥蕾拉还没有半点要离开的意思——她似乎有话跟我说。 　　“你们不回去吗……” 　　我还看了一眼海茵娜，她原本也准备走的，但却也被奥蕾拉拉住了手腕，留在了原地。 　　“我对那个东西有一些别的想法……”奥蕾拉欲言又止，“我想伊丝塔应该能懂……” 　　“什么？” 　　我有点困惑地看着她。 　　我能懂的……什么？ 　　“还记得嘉缇娜吗？在萨法里斯的时候，我和你一起……”她漂亮的黑色双眸染上了一丝难以言喻的犹豫，“还记得吗？” 　　“是……怎么了？” 　　稍稍有点不好的记忆涌上心头。 　　她虽然说很漂亮，而且我也喜欢女孩子，但是那一次的经历实在有些不妙。 　　“我几乎可以肯定这个怪物和她有关系。” 　　“是……这东西和她有关系？” 　　在得到这个消息的时候，我只感觉一阵复杂——如有一把长剑悬在了头顶上，随时会把我们的计划斩断。 　　事情变复杂了……而且实情也变得很模糊。 　　“肯定有，但我不确定它们之间到底有什么样的具体关系，”奥蕾拉说，“而且，要说的话，气味只是和嘉缇娜有关，但却并不是她，而是她的族人，味道很相似，但却有所不同。” 　　又开始说一些比较难懂的话了，我只能勉勉强强地听着。 　　说起来族人的话，现在在我大学里面的不就是她的“姐妹”之一吗？ 　　“所以说……怎么办？” 　　“我不知道，我说这个只是说让你小心一点，然后再就是看看这个怪物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奥蕾拉说，“海怪的传说我也听过不少，它无疑就是传说中的东西，你应该也看出来了，它实际上很……反常。” 　　“是……港务的和我说过这个。” 　　“但事到如今也只能说走一步看一步了。”奥蕾拉轻轻地抚了一下自己的胸口，顺了口气，“无论它们之间有什么关系，我们都得击退怪物。” 　　“又是那个吗……” 　　海茵娜拍了一下脑门，似乎是想起了什么。 　　“她在这没……” 　　我想说的是“她知道这件事吗？” 　　“她知道，但是不怎么在意。”奥蕾拉轻轻地勾了一下海茵娜的肩膀，“之前我们在一起对付过嘉缇娜。” 　　“虽说我只当她是个皇子派的幕后主使。”海茵娜说，“奥蕾拉向我解释过她的来历，还有一些她在雪山试炼了解到的时期……然后我姑且是如此理解的，不然的话会很困扰，总之是个敌人，我就这么想的，具体的时期她明白就好，在这方面我只要配合她就行。” 　　海茵娜的脾气比想象中要好呢——或者说她很明白如何做事。 　　“总而言之就是这样，小心一点。”奥蕾拉说着，拉着海茵娜离开了，“打起精神，最晚明天上午我们就要对它发起攻击了，早做准备，你可是关键，就当是为了自己，可不要掉链子哦。” 　　“知道了知道了。” 　　难得见到奥蕾拉忧心忡忡的模样。 　　要是那个怪物是那个女人召来的……也不像那么回事，这东西不像是单纯被召唤来的，完全不像。 　　而且为什么要弄出这样的事端呢……这对谁有好处？ 　　很明显这对两国都没好处……完全想不通。 　　它们之间到底有什么关联呢。 　　啧……越来越复杂了，脑子都快有点转不过来了。 　　一心一意对付掉它再说吧，那样才有可能找到解答。 　　我按着太阳穴，直到她们的声音渐行渐远。 　　“早上好姐姐……” 　　“陛下……” 　　爱思特睡眼惺忪地走了上来，虹姬紧随其后，摇摇晃晃地抓着扶手。 　　“嗯，看上去休息得不怎么样呢。” 　　我深吸了一口气，而后望向了龙岛的方向。 　　“西格德在那儿啊……等等，怎么……” 　　在龙岛的山巅上，除开那银白色的闪光之外，又多了一条淡蓝色的，更为耀眼的光晕。 　　—— 第三十九章 引诱 　　第三十九章 引诱 　　—— 　　计划按部就班地执行着，在被迫靠岸的第三天之后，阵型基本上完成了。 　　在提前做好了规划之后，后续的执行步骤就显得有条有理。 　　她们在进行了轻微的调整之后，指挥着船只沿着湾口，形成了一个口袋阵。 　　虽说她们的排兵布阵和我关系不大，但还是稍许关注一下的好。 　　所有的船只都在深冬的小雨中严阵以待，阴沉的雨云俯瞰着我们，压迫得人有些喘不过气。 　　稍许有些不详的，这几天的气温仿佛还在持续下降，仿佛即将接近冰点，潮湿而寒冷的海风简直想要把人的骨头缝都冻僵，原本还能散着头发的，现在如果不戴着厚一点的羊毛帽的话，在船头站一会儿就会让人感觉头疼欲裂。 　　脸颊和鼻尖依旧是冰冰凉的。 　　也许是龙岛那边来的冷空气，也许是那边地貌的特殊性，它很容易影响到这一带的气候。 　　“说起来都快到新年了呢。”爱思特稍稍踮起脚，为我系好了领口的带子，让衣物紧紧地贴着我的脖颈，不让寒风灌入，“姐姐，我们能回去吗？” 　　的确已经到十二月底了呢，说起来每年新年还会有一个小小的节庆活动，如果我不能去主持一下的话，大概会有些遗憾吧。 　　如果这一次突破顺利的话，应该还能够在新年之前回到柔软的床上了。 　　哎，明明应该过得像女王一样的……哪有让弱女子上战场的，虽然说很涨威望，可我根本没往那边去想诶……有谁想这么冒险地去争取这样的名望嘛。 　　“无论如何，回去之后泡温泉吧。”我提起了几分精神，摸了摸这个妹妹的头，“都到这份上了，也就剩这一件事了，慢慢来就好，安心点啦。” 　　“温泉？”爱思特迅速仰起了小脸，眼底满是惊喜的神色，“是温泉吗？姐姐……” 　　“王都那边有一个正在修建的小温泉浴场，是我主持修造的。”我捏着她的小手，语气不自觉间也带上了几分宠溺，“不过还没有完全修好呢，虽说浴池已经修好了，但是只能在露天里洗浴。” 　　“家乡那边从没有过那样的东西呢。”爱思特稍稍有些失落地说着，“温泉只会出现在梦里和图画书里。” 　　说来萨法里斯的很多地区都是荒漠呢，就算有绿洲，也不太可能是温泉，为数不多的温泉又临近活火山，难怪她对此有这么向往呢。 　　“所以说回去之后，无论它有没有修好，我们都会是它的第一个客人。” 　　“好诶……”爱思特已经是星星眼状态了，开心地拍着手，歪头看着我，“姐姐一定要说话算话哦。” 　　“可以了吗？”奥蕾拉抱着胳膊，好死不死地打断了我和爱思特的亲切交流，“要开始了，以后的话以后再说嘛。” 　　“嗯……是是是。” 　　我有点没好气地看着这个坏心眼的少女，看着她走近爱思特，然后又被爱思特的后退和迅速打手拒之门外。 　　“她还是很怕生呢。”奥蕾拉悻悻地收回了手，“真是的，人家又不是什么坏人。” 　　“说的好像我在养小动物一样。” 　　“跟你在一起的人都很容易被你变成小猫小狗。”奥蕾拉笑着走向了船舷边，手扶着木把手，一副悠闲而潇洒的姿态，“不过小动物也会有自己的想法，还有自己的尖牙和利爪。” 　　“如果是被爱思特挠一挠我也无所谓啦。”我抱住了爱思特这个小妹，“你不也经常被希……” 　　她不也是希尔德的绒布球嘛。 　　“好了好了我就不该开这个头。” 　　奥蕾拉摆了摆手，遮挡着脸上的一丝尴尬，一副要不是在船上她早就开溜的表情。 　　“可以了吗？”嘉洛塔走上甲板，目光坚定地注视着我，“准备得已经很充分了，趁着士气高涨的时候决战吧。” 　　说来她动员演说的能力很强呢，应该说真不愧是老将了吗？ 　　“嗯。” 　　这艘船是法兰帝国的一艘轻型帆船，速度是所有船只里面最快的，选用它的意义在于要尽快地在投放引诱物之后向着岸边全速前行，既能够把它往包围圈的最深处诱导，又能尽快地抵达相对安全的海岸边，而我们在海岸线上准备了较多的船只，也能够掩护帆船的靠岸。 　　毕竟我们几个相对重要的首脑人物都在这边，题外话则是海茵娜并不在此，取而代之的则是奥蕾拉，海茵娜为了确保指挥的力度，选择让奥蕾拉在船上，而她则专心于战场的观察和指挥。 　　精灵王国的两艘特殊的舰船，一个在靠近海岸的舰队后排，也就是晴风号，玛丽安号则在远端的“袋口”处，在正面给予夹击，而在它撤退的时候又要牵制它。 　　以确保它在逃离包围圈的时候会承受到充足的打击，也就是我们提到的，即便不能击杀，也要造成“充分的伤害”。 　　而现在就是最重要的抛出诱饵和——诱导。 　　在此前的观察中也能发觉到，海怪对抛出诱饵的船“情有独钟”，即使用咒语的船会被它标记，它会直奔着这艘诱饵而来，之前那一次，它的目标其实就是直奔玛丽安号来的，直至虹姬丢掉那个铃铛，它只不过路上被开战的战舰们阻隔了而已，我们可以利用这一点来诱导它深入。 　　我把目光投向了虹姬。 　　“你和你的母亲有约定吧？”我看着虹姬，“我猜也和这个怪物有关系。” 　　似乎是被我说中了，虹姬难得的没有回避我的目光，而是把右手放在了胸前，优雅地点了个头。 　　龙鳞此刻已经覆盖住了她的整个手臂，用她的话说，她的形态很快就会维持不住。 　　“我看到西格德就在附近，艾玛也在山巅上俯视着我。”我说，“她不止是在考验我，也是考验你。” 　　“嗯。” 　　“所以无论那是什么，还请你尽力而为。”我深吸了一口气，“现在做你该做的吧。” 　　言毕我背靠在了船舵边，望向了此刻正端坐在阿拉兰上的银色龙影。 　　她们迟早会坐不住——我猜的话，也许会在危机的时刻来帮一把。 　　虹姬轻轻地念起那些神秘的咒语，而我则在等待数息之后，看到她轻轻地摇晃起了那个铃铛。 　　不远之处的漆黑雷云，如果被一股强有力的风引导着那般，向着海岸席卷而来。 　　此外——有些不正常的，海潮正在上涨。 　　———— 　　———— 　　———— 　　也不知道有没有明天高考的考生，总之在这里祝福各位将要高考的，考上自己理想的学校，选到自己理想的专业，做自己喜欢的事，所以今天就不要熬夜了，请好好休息，一定要加油哦。 　　2020/7/6 第四十章 暴风天的决斗（上） 　　第四十章暴风天的决斗 　　—— 　　雨云如水墨般游动消散，然后聚集成一团，被强风裹挟着，向着海湾扩散，如侍卫一般忠心地跟随着它的主人，跟随着那深海下的黑影，如大军压境一般从天幕上滚过。 　　它如夏季海平面上游荡的台风气旋那般，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向着阿拉兰岛的方向移动，想要卷走一切。 　　正如预料中的那样。 　　它的存在便会如最伟大的奥术那般召来暴雨和雷云，用以笼罩住它的身躯。 　　在它反应过来并拖着庞大的身躯到来之前，我们需要尽快抵达有掩护的地区。 　　“看上去情况良好。”嘉洛塔一只手抓着绳索，一只手搭在前额上，朝着雷云的方向望去，“风力强劲，风帆良好，应该能顺利抵达，如果它……如预料中那般迟缓的话。” 　　飞驰的水花敲打着船身，落在她的长筒靴边，这位三十多岁的人类女性统帅如此判断着，目光透射着令人心安的沉着和稳重，尽管最好的年华正在随着时间远去，但仍能从中窥见些许她年轻的风采——事实上她正是年富力强的年纪，亦是各个能力最强的时候，只是容姿不如少女之时而已。 　　虽说时间上稍显紧张，但我们还算预留了充足的牵扯时间。 　　桅杆上的水手们正在瞭望，或是升起旗帜，向着岸边的人打着旗号。 　　奥蕾拉稍显紧张地站在船尾，手紧握着弯刀，注意着后方雷云的动向。 　　不止是为了击败海怪，也是为了追查它和那几个奇怪姐妹的关系，包括嘉缇娜，包括威蕾丝，还有在我身边的法绮尔……因为诸多她并不愿过多透露的原因，她现在的关注点无疑都在这方面，面上的担忧也与之有关。 　　据我的推测，她肯定是在以前和她们有过十分复杂的冲突。 　　那这样的话……法绮尔怎么办？ 　　我还想用着她呢，但要是奥蕾拉知道的话，肯定不会那么轻易地袖手旁观的。 　　车到山前必有路嘛，先把眼前的一关渡过去再说。 　　“你好紧张。”我走到了她身边，轻轻地捏了捏她紧绷的肩膀，“它可能都还没反应过来。” 　　“如果嘉缇娜这个时候出现的话……”奥蕾拉一副无奈的神情，“你根本不清楚那女人的手段，当时我可都快被她整疯了。” 　　言毕她用一只手扶住了自己的额头，一副不愿回首的疲惫表情。 　　“我不觉得她会突然出现在这里。”我宽慰了她一句，“就算她出现了，又能怎样呢，把我们这三边的人都蒙骗？我不觉得她能一下子做到，如果她真的能突然出现在这里，又能一下子哄骗住那些粗俗的水手，让迫不及待想要杀死海怪的他们放弃抵抗，那我们也不用和她打了，还不如束手就擒。” 　　如果真是那样的话，估计在座的所有统帅都会失去信心吧。 　　“话虽如此……”奥蕾拉叹了口气，“虽然说她本事不小，特别是渗透能力，但的确不可能那么快地破坏局势……” 　　“如果她真的有那么可怕，你也不可能打败她，不是吗？”我抿起嘴角，“我想你曾经赢过她的，对吧？” 　　“被你这样说居然还有点高兴不起来。”她依旧很消沉，但好歹放松了一些，“嘛，我知道了。” 　　平静的海水开始泛起波涛，相比较之前上一次的惊慌失措，所有的人都与之有过交手之后，心理上的准备已经不可同日而语——当有了决心和明确目标，军队的战力便会提升一大截。 　　呼啸的海风终止了我们之间的话题，让我们不约而同地望向了上方。 　　尽管风帆早已开到最大，但沉重的黑云依旧快要追上我们了。 　　雨水已经开始往人的脸上撒，森森寒风仿佛要把我们一同卷走。 　　距离海岸线只有数百米的距离了，准备好的军舰们正在等待着我们。 　　突然，一条触手如飞矛一般从水中射出，向着船尾的人缠去，带着仿佛要把人碾碎的威力。 　　然后被眼疾手快的奥蕾拉一刀斩断。 　　“居然这么快？”奥蕾拉把弯刀抬了起来，震掉了那些黏稠的怪物血液，“航速不能再提了吗？” 　　“今天还是风神赏光。”嘉洛塔叹了口气，看向了舵手，“我们可以再快一点吗？” 　　“这已经是最快的速度了。” 　　“不过看上去也足够……大概。” 　　只是它的末端触须而已——似乎是它在水下朝着我们的船伸手，用最长的那根触须触碰到了我们。 　　而且有一个变数……水位居然在升高。 　　并非潮汐作用下的自然起落，而是被它所操控着的涨水。 　　如果这样的话，海岸边的预备队就不安全了，原本依靠距离岸边近的防卫措施将会因此受限，原本后撤用的退路相当于被阻断了，原本想要直接利用陆地的一面作为依靠，但现在想要回到岸上的话就必须趟过危险的海水，突然加长的距离和水深让人在游过水区的时候会让人紧张得想吐，因为海怪，在水下的危险度直线飙升。 　　而且已经没有时间再作部署了，必须立刻执行了。 　　当战斗开始的时候，我会觉得计划毫无意义，但在战斗之前做出周密的计划无疑又是胜利的必须。 　　在奥蕾拉切断那条触须之后，我们也差不多到了预定的地点，船只们正在接应我们，掩护性地开炮。 　　仿佛无穷无尽的雨水落在了海面上，溅起无数的水花。 　　天空已经被黑云笼罩，仿佛从白昼跌入黑夜。 　　“差不多了，准备弃船。”嘉洛塔迅速地让桅杆上的水手打了个旗号，而后带着人迅速地从甲板上的木桥跨过海水，回到她的指挥旗舰上，“那我就先祝各位好运了。” 　　这艘诱饵船将会被抛弃——这是我们一开始就计划好的，尽管成本高昂，但这艘船的使命已经结束了，没有人会想待在这艘被顶上的船上，只能放弃它。 　　而奥蕾拉也要回到穆恩帝国的船队里——这是早就预定的计划。 　　“我们也走吧。” 　　我对着虹姬和爱思特说，准备回到晴风号上。 　　“等一下，伊丝塔！” 　　正当我准备顺着船只间的木桥回去的时候，奥蕾拉喊住了我。 　　“我跟你走。” 　　她轻盈地跳到了我的身边，目光里满是执着和探求真相的欲望。 　　看上去她对那几个女人的执念不是一般的大啊。 　　“那我可不保证会发生什么事哦。” 　　我点了点头，向着她扬起了下巴。 　　—— 　　———— 　　———— 　　实在抱歉连续停了好几天的电（绝望） 第四十章 暴风天的决斗（中） 　　—— 　　火炮虽然被证实对这个怪物的效果较差，海怪柔韧的肌肉和皮肤能够减少炮弹外壳的冲击力，即便如此——只要稍作改进，例如在炮膛里面装上铅和铁屑，就能让它在较近距离的状态下威力增大，至少能够割伤怪物的皮肤。 　　但这样的准备比较有限，临时把用于攻击船体的实心炮弹替换成用于杀伤人的破片类型，也只能准备稍许，各个船只上的指挥者都打算等它稍稍露出疲态，或是觉察到紧迫的危险气息之时再即时进行还击。 　　如果能够多预留一些时间准备的话，又或者这个岛上的储备能稍许多一点的话——所有人大抵都对此有些抱怨。 　　也许我应该花时间重新修整好这个据点，之后果然还是对此稍稍投资一下的好。 　　怪不得奥菲利亚会和我谈这样的条件，如果我想快点让它成为一个有大用处的据点，最好还是考虑一下和奥菲利亚的关系。 　　现在的当务之急果然还是面对海怪—— 　　暴雨已经随着怪物的靠近而抵达了海湾，初秋的那一次我便是在海湾外被它拦截到，我们是因为及时地冲过海域，抵达海怪当时不愿意太过接近的海岸，这才摆脱掉了它。 　　但现在这一次它已经冲到了浅海地带，完全放下它对海岸的顾忌，直奔我们而来。 　　被那个铃铛的声音—— 　　同样的，这一次的遭遇战于我们而言也少了几分顾忌，所有的人都做好了充分准备，而背靠着陆地也给人了几分安全感，至少要好过在无垠大海的中央。 　　指挥者和执行者都各就各位，各自紧握着刀剑和火把，随时准备迎接战斗。 　　所有的人都动了起来，积极地，带着几分渺茫希望地在甲板之间行动。 　　“你们两个去侧弦！” 　　“桅杆上的情况？” 　　“下面的，炮手，把火炮对准这个怪物！” 　　“把弩箭搬上来。” 　　一切都变得紧锣密鼓，甚至充满焦躁的愤怒，如同烧红的烙铁，正如渴望终结恐惧的心。 　　即便是凛冽的风雨都无法浇灭。 　　那些紫红色的触须从海底涌出，一边向着作为“诱饵”的轻型帆船前行，一边用它的武器阻击着船队。 　　在它的身躯部分如起伏着的鲸鱼脊背般露出海面时，飞火流星横跨过海面，向着它撞击而去。 　　炮口喷射出的短暂黑红火光仿佛能够照亮天际——同时迎接我们的，则是海怪的攻击。 　　触须之一向着船桅和我的方向鞭打而来。 　　“冻住……！” 　　我在它即将落在桅杆上之前对着它释放了咒语。 　　奇异的冰雾顺着我的指尖喷涌，如同闪着幽蓝色的光，而后在空中弥散开，在接触到触须的瞬间——冰层如藤蔓一般顺着紫红色的肉触手攀爬而上，把它完全冻结住。 　　而后在撞到桅杆上的铁皮时，它在霎时间如碎岩般粉碎成数块和无数的冰渣。 　　我可以……我能帮上忙…… 　　怀着这样的心情，我又冻结了数个触须，将它们击退——而且我能够看到，被这样冻结并粉碎的触须，需要相比用刀剑切断的断肢，则需要更长的时间才能再生出来。 　　但是随即带来的便是一阵天旋地转的昏迷感，在船上跌跌撞撞地迈了几步，险些让我一下跌倒，直至我双臂撑在木桶上，这才勉强稳住——而后当我的视线尚未平稳的时候，一条黏稠而滚烫的东西缠到了我的脚踝上。 　　“咿呀！” 　　它猛然一拉——这股力量让我脚底一空，失去了平衡，毫无防备地摔倒在地，而后它在甲板上拖着我的身体，要把我拽入大海。 　　它刚刚是贴着船身偷偷摸摸绕到我的身下的，完全没能注意到——我看了一眼自己的脚腕，一根纤长的触手正死死地缠着我的小腿，我匍匐在湿淋淋的木板上，拼命地想要抓住船上的东西。 　　“啧……” 　　在清脆的刀响之后，那股牵扯的力量消失了。 　　奥蕾拉用她不可思议的反应速度帮我砍断了缠住脚踝的触须，把我推到了主甲板楼梯的下方，而后继续挥砍，斩断一个个触须，之后才重新看向我。 　　咒语太考验人的精神力了……只是用几次就会感到疲惫感和痛感在大脑的深处扩散，一直蔓延到全身。 　　相比较符文魔法那种近似于“器物”的魔法，这种古老的技巧完全就是在试探人的极限。 　　“谢谢……唔，头好疼……” 　　手指上也结满了冰层，就好像要把我的手截断一样刺疼着筋骨。 　　想要支撑着身体起来，但却有些跌跌撞撞的。 　　要稍稍休息一下才能继续了。 　　“作为第一次作战的大小姐算不错的了。”奥蕾拉把我拉了起来，“我对这样的你很有好感哦！” 　　“把调侃的力气用在战斗上好吗？” 　　虽然她没有明说，但她跟在我这边，虽然是为了调查这个怪物和“姐妹”们的关系，但似乎也是有意无意地，有一分想要保护我安全的意味在里面。 　　上一次她在我身边是希尔德的命令，而这一次则是她的自发行为。 　　应该是在担心我在这个情形下的安全吧。 　　“它快要离开水面了……”奥蕾拉的表情有点严肃，“它总不可能一直躲在水下面……” 　　正当她如此念叨的时候，船体恶狠狠地摇晃了一下，她伸手扣住木扶手才勉强稳住。 　　此时强烈的震动从船体传来，就好似有无数的激流在水底奔涌，又好似位于漩涡的边缘，随时都要被卷入并碾碎。 　　“能不能往侧面……唔……”我朝着船长大吼，“这里太危险了。” 　　“往左，往左！” 　　命令迅速地传达了下去，风帆在暴雨中转动。 　　船身虽然又摇晃了一下，但从船底传来的震动感却减小了几分。 　　而后，那个用作诱饵的，现在已经空无一人的小型帆船，同时被无数的触须缠住——然后被直接地，向着大海深处拖去。 　　而在下一刻——那可怕的，带着深海恐惧的身躯，浮出了水面。 　　“它出来了……” 　　巨大的身躯破海而出，推动着高耸的海浪，让船只都在颠簸。 　　“这……到底是什么东西。” 　　青蓝色的，如同甲壳般的表皮，藤壶附着在上，如同人一般的躯干，但却又弯曲和恐怖得和人类扯不上半点关系，触须从它类似于“上肢”的部分延伸而出，无数的触须，又如同它的每一根手指，而在它那无可言状的头部，“胡须”也都是扭曲着的，长着吸盘和腕足的触手。 　　在暴雨的光弧之间，它的身躯如山岳一般高耸，带着如同要碾碎一切的威势。 　　它的背后有一个……等等，那是什么？ 　　在黑暗中的雷鸣闪光中，我能够看见它后背上隆起的阴影。 　　即便是在怪物的身躯上，这个隆起的部分也依旧显得突兀和古怪。 　　“那里……那是什么东西？” 　　“背后……” 　　奥蕾拉看着它的后背，似乎是激起了一些尘封的记忆，她的双眸深处似乎有火光闪烁。 　　“别犹豫！”我向着晴风号的炮手大喊，“对准它的后背开火。” 第四十章 暴风天的决斗（下） 　　—— 　　水位线还在上涨，它的靠岸如漂行的月亮一般，带来了极为不正常的潮汐。 　　昨天还勉强能作为营帐区的海滩，现在已经被完全淹没，甚至于已经淹没到了仓库区——尽管里面的确没有什么重要的物资。 　　最大的影响还是距离岸边比较近的预备队，原本是希望它们成为较为固定的炮台和备用防御，但现在它也不得不被投入对海怪的战斗中。 　　当然这也带来了一些微妙的后果，尽管有人因此反而得到了破釜沉舟的勇气，但并非每一个人都是勇猛之徒，胆小畏缩的新手会因为退路被阻隔而与其他人产生争吵，在队伍中渲染不安的气氛，甚至有可能会引发一些不好的连锁效应。 　　因为船只角度和距离的原因，晴风号是最先观察到它后背上异物的船只。 　　“那是什么玩意儿？”我利用起自己的知识和直觉，“感觉像是脓肿之类的……” 　　“我觉得是寄生物。”奥蕾拉吐了口气，“我在雪山修行的时候，在导师的书库里面翻阅到过这样的东西。” 　　沉闷的爆裂声混在雨中，令人牙酸的回响依旧清晰地传到了人的耳中，令人的后背都在发凉。 　　那艘无人的船在它双臂上无数的触须的碾压下被卷成一片片，桅杆被折断，甲板如同破碎的镜子般被碾成数十个崩裂的碎片，然后被它拖拽进了海中——以这样令人胆寒的形式，令人不由地联想到那些触须缠绕到自己所在的这艘船上的情形。 　　而原本的浅滩也变成了较深的水，当潮汐退去之后，它的残骸也许不会被海水冲上滩涂，而会被暗流推进海底。 　　“我们不能放它逐个对付，那样我们就死定了。”我举起双手，向着船长示意，而奥蕾拉也有些着急地去想办法向海茵娜传达消息，“试着靠近和围住它一些，这样我们好相互支援。” 　　嘈杂的狂风骤雨掩盖了我的声音，过了好一会儿才传开，而在这个当口，它已经完全把那艘船毁灭掉了。 　　狂流的雨水已经完全泡透了我的衣物，顺着鼻梁和脸颊一路灌到脖子和衣领，浑身上下又重又湿，雨水还在不停地往身上倾倒，体温正在被一点点剥夺，让我感到一阵阵寒意。 　　“在转风帆……”奥蕾拉转头对我说，“你先下去躲一躲吧，恢复一下体力。” 　　“那我去找一下龙巫女……”我用手掌抵挡着从前额流下的水，“怎么一直都没看到她？” 　　一边自言自语着，我下到了第二层。 　　底下比想象中要暗一些，大部分的侧弦炮口都被封住了，就和玛丽安号的情况一样，它的甲板火炮被拆除，即便是到下层甲板，也在考虑配重等一系列因素之后减少了铜炮的数量，只留下了船首和船尾，以及侧面的两门比较小的火炮，原本的其他炮口都被封堵住，以防那些触手伸进来翻江倒海。 　　一部分落在甲板上的水也从缝隙渗了下来，顺带还有雨点的咚咚声，起伏的海浪让船只颠簸不堪，摇晃的铁链在黑暗中颇有几分恐怖的感觉。 　　“姐姐……唔……” 　　爱思特正在用麻绳固定逃生用的小木筏，她抬眼望见了我，而后船突然猛烈左倾了一下，她连忙用手扣在了木筏的边缘上，但松动的木筏撞到了她的小腹，让她发出了痛苦的闷哼。 　　“没事吧……”我想伸手去搀扶她，但她已经咬着牙齿站了起来。 　　“有点疼……不过还好。” 　　她的回答让我松了口气。 　　“你看到虹姬了吗？” 　　“她在弹药库边上休息……” 　　她一只手把护身的短剑丢到木筏里，另一只手则指向了黑暗的角落。 　　“你也小心一点……” 　　“嗯……” 　　我顺着爱思特的所指，穿过摇晃的船体，跌跌撞撞地找上了虹姬。 　　此刻她正蜷在角落里喘息，衣服的下摆被凌乱地卷起，细长的漂亮龙尾无力地盘在身侧，琉璃般的双目显得有些浑浊，小巧的鼻尖上也多了一点擦伤。 　　“没事吧……你这是……是哪里不舒服吗？” 　　“如果不行的话……”她的双眸透射出几分痛苦，“我可以的，直接以人之姿转化成龙……那样就能帮上忙。” 　　她似乎很想帮忙，无论是出于自己的意愿，还是对于她母亲的交代。 　　“别勉强自己。”我劝说着虹姬，想让她稍许宽心一些。 　　“我需要……向母亲证明自己，这是我的……试炼。”她的双手按着胸口，“我感觉很不好……” 　　“就算是试炼也要活着回去，不然就是送死。”我摸了摸她的肩膀，“勇敢和莽撞的差别，就是勇敢的人能成功归来。” 　　“它的存在会削弱我的人形态……海妖在唱歌……我还是太弱小了一些……”她还在低低地念叨着，“我至少应该去做一些仪式，这样人形的限制至少能少一点……” 　　她看上去没什么信心，一直都在絮絮叨叨地说着。 　　“你不能转变吗？”我说，“你本体不是龙吗？” 　　“……突然的转变会很痛。”她疲惫地抬起眼，“也会很脆弱……这样也许会在母亲面前丢脸……但这才是考验……” 　　艾玛对她的考验似乎也是参与对海怪的围剿，而且要让她一直维持着人类的状态——除非她愿意并且能够克服突然转变所带来的阵痛和困难，这正是对她意志力的考验。 　　这个龙妈还真是够狠的。 　　“快上来，伊丝塔！”奥蕾拉朝下面喊着我的名字，“来看看那个东西！” 　　“如果还在纠结的话，就当是为了我，振作起来。”我捏起她的小手，轻抚着已经延伸到她手腕上的细鳞，“如果不知道该如何是好，就跟随你的心去做吧。” 　　随后我便跟着奥蕾拉一同上到了主甲板，与她站在了一起，相比之前，此刻我们已经与海怪相接近了不少。 　　在仿佛能把人卷走的，涌动着的风暴中，它如山岳般伫立在前。 　　而那个后背上的东西也在此时变得清晰可见，甚至都能看到在那青绿色表皮上的紫黑色血管——如同一个寄生物一般地控制着海怪的中枢。 　　“那个东西……” 　　一个女人的形状—— 　　包囊正在鼓动着——然后，破开了恶心的表皮，露出了一个长发女人的头，她的身躯就埋在那个囊中。 　　即便是在暴风雨中，也能够看到它的存在。 　　令人从头顶凉到脚底的不详感，充斥着超出想象的恐怖景象。 　　那个女人似乎还活着，或者说她本就是控制这个怪物的存在。 　　“……” 　　奥蕾拉无言地看着那个蠕动着的女人，手中的剑握得越来越紧。 　　“你知道那是什么东西吗？” 　　我有些困惑又有些惊惧地侧头看着奥蕾拉，轻声问道。 　　“……砍下来不就知道了？” 　　她咬紧了嘴唇，右手举起剑，如决斗一般架在自己的脸前，剑锋直指前方，眼瞳里仿佛有烈火在燃烧。 　　—— 第四十一章 向着它的后背 　　第四十一章向着它的后背 　　—— 　　目前所能观察到的情况是，船队对海怪有一些合围的趋势——尽管这有一点偏离一开始的计划。 　　西岸的舰队一直维持着半圆弧的阵型，而我这一侧的舰队正在向着中央移动，逐渐向着另一侧合拢，以完全包围住海怪，如果能够在高处观察的话，应该还能看得更明晰一些。 　　差不多形成了一个口袋阵，能够全方位地围攻。 　　当然就算占据住了这样大的优势也并非十拿九稳，越是缩小口袋阵的范围，相对于所能造成的伤害，危险度也会有一定的上升。 　　实际上可以说穆恩帝国和我的两艘舰船的夹击态势显得有些过于激进了，为了加强攻击而主动去靠近海怪这一行动，实际上和我们的初衷相反——我们并不是歼灭，而是驱逐，过于紧迫的包夹和威逼可能会让它做出意料之外的危险举动。 　　战略上只有尽可能给海怪造成足够多的伤害，迫使它考虑身上的伤势，以达到让它逃走的目的，除此之外，我们也并无好办法，只能占据在战斗中更有利的方位来保证战术优势。 　　但到底要打多少发火炮，或是到底要斩断多少根触须，所有人对此都没有底。 　　只能维持着消耗的态势，至少现在的局面对我们来说还有几分优势。 　　“要想办法靠近……我可没本事飞上去！” 　　望着那山岳般的躯体，奥蕾拉显得比我焦急得多，如果不是海水隔着，她说不准都已经准备用钩索顺着怪物的身躯强行往上爬了。 　　“但是太靠近的话，我们会和那艘船一样被拖到水底下的！”我说，“能别做那么危险的计划吗？你要把我们全部都拖下水吗？” 　　“但是这样的话……”她欲言又止，“就光凭这样消耗的话，我可没法打败它。” 　　她的担忧不无道理，虽然两支舰队这一次都做了充分的准备，火炮和刀剑都能够在筋疲力尽之前压制住它，但这些攻击对海怪而言并不伤筋动骨，甚至可以说无关痛痒，唯一效果拔群的就只有船上的大型弩箭，除此之外就是一场用人力对抗超凡造物的，肉体与精神上的拉锯赛。 　　除非能够找出它的弱点，然后精准地攻击它那薄弱的一环，给予它致命的一击，这样才能迅速地终结这场战斗。 　　“这么说，你有什么……” 　　一条触须破海而出，朝着我甩过来，我急忙朝着侧面躲闪，声音在那个瞬间被打断，我抬起手，本能地把冰封的咒语念出口，把它冻结在了甲板上，握着铁锤的水手一拥而上，把它敲得粉碎，也多亏现在空气中的潮湿度高，不然我也达不到这么惊人的效果。 　　“你有什么办法？”我深吸了一口气，总算上把话接上了。 　　“我还在想。”她横起剑，格挡住缠上的一条触须，但不料被它缠住了剑柄，手指一滑，武器由此脱手，被怪物夺走，“如果能飞就好了……对吧？” 　　“不管怎么样，不要拿自己的命开玩笑……” 　　“我看着像那样的人吗？”她撅着嘴，“我还要回去找女皇陛下邀功请赏呢。” 　　她言毕便从后腰抽出了短刀，与那个缠住剑柄，宛如把它握在手中挥舞的触手对峙着。 　　夺走武器的触手也如剑客一般缠住剑柄，剑锋对准了奥蕾拉，然后向着她戳刺而去。 　　“好了，”她把短刀护在自己的脸前，在触手戳刺的瞬间将它巧妙地拨开，金属交错的声音在雨水中回荡，“该把东西还给我了。” 　　在被拨开的下一刻，触手就势用剑向她纵斩，却被她用灵巧的步伐回避开，随即被她一只手揪住，用胳膊夹住，另一只手反握住短剑，在触手上剜下一条曲折的裂口，然后拽到了甲板上，把它踩在了脚底下，从腕足上抢回了自己的武器。 　　这强硬又干练的动作——她这家伙倒是各方面都很厉害。 　　“别愣着啦……”她松了口气，用恳求的目光看着我，“我们还能再靠近一点吗？” 　　一副“现在我可全听你的了”的神情，真是的，居然用这种让人难办的方式撒娇。 　　“如果是背后的话。”我向着船长传达了命令，“看看能不能靠近一些，就从背后。” 　　事到如今，也只能信任她了——至少她对海怪背后的不祥之物还有一点了解。 　　说到海怪的情况，它此刻面朝着法兰帝国海军里的旗舰，向着它移动而去。 　　估计它是想先处理掉几个规模最大，威胁最大的船只，然后再对付我们这些规模较小的。 　　在上半身露出海面之后，尽管它的破坏力有了增强，但它的行动力则明显有所下降，这样算的话——我们得快一点了。 　　“往它的后背绕……别往它的正面去。” 　　正面有法兰帝国牵制，我们往它的背后绕行，按照奥蕾拉的想法和推测，那个怪物后背上的肿块是它的弱点，只要我们能把那个肿块上的女人割下来，这个怪物就会严重受创。 　　因此她的意思便是我们寻找机会绕到它的身后，让她去把那个女的砍下来。 　　果然她对那个附着在海怪背后上的异物念念不忘，就朝这个方向试试看吧。 　　原先晴风号上的弩箭是填装好了的，但却因为船体太过颠簸，连续数次都没能射中有效的部位，它的威力倒是毋庸置疑——数个触手在阻挡它的时候被它直接撕裂并贯穿。 　　而就在刚才，因为意外，填装好的弩箭松脱，不得不重新搬运和装填。 　　说起来我们还有另一艘装配了弩炮的舰船，但为何一直没有动静？ 　　正当我有些纳闷的时候，随着尖锐的呼啸声，萨提法玛丽安号的弩箭破风而来，成功击中了海怪的后背——那边总算是对准了怪物，射中了怪物近似“后腰”的位置。 　　怪物在那个瞬间发出了可怕的哀嚎声，随之而来的还有船底传来的强烈震荡感。 　　印象中这个弩箭的准头比较有限，法绮尔虽然做了简单的矫正和瞄准工具，但实际上的射程和精准度并不高，如果想要确保准头，就必须尽可能地靠近一些，否则弩箭会在抛射的过程中偏离瞄准的方向，无法命中目标。 　　如果这样算的话，玛丽安号应该已经处在比较近的位置了。 　　我转过头，正想确认自家旗舰的位置时，我却看到了跑上甲板的爱思特。 　　“姐姐……”她气喘吁吁地跑到了我的面前，手抓住了我的袖子，“她……” 　　“谁……谁怎么了？” 　　“虹姬她……” 　　“她出什么事了吗？” 　　“她掉海里去了！”爱思特一副眼泪都要冒出来的表情。 　　“怎么回事……？”我连忙抱了抱爱思特，安慰着她，“刚刚发生什么了？” 　　“她让我把这个交给姐姐……”爱思特带着几分哭腔地摊开手，虹姬的铃铛就躺在她的手心里，“然后我刚准备上来的时候，突然觉得背后的声音不太对，一回头，发现炮口的木板被触手撞开了，然后就看到她被那个触手卷住，就……就掉海里去了！” 　　“她是在哪边落水的？” 　　“我……我不知道……”爱思特有些不知所措地缩着手，一副脑子都快要乱掉的模样，“好像是那边……” 　　我顺着她手指的方向跑去，手扶在侧弦上，向着下方望去。 　　目之所及的只有漆黑的，滚动着的海水。 　　“真是的……我在做什么啊……”我敲了敲头，“这样怎么可能找得到她……” 　　我有些颓丧地缩回了身体，但总觉得有一些不对……她怎么样说都是龙族，而且她不可能就这样坐以待毙。 　　而且就这样落入水中的话，也不符合她的性格，也和她向我所倾诉的那些话不同。 　　她还有母亲的考验，她绝不会那样轻易地放弃的。 　　她不是那样脆弱的女孩子…… 　　正当我思忖着时，突然间，水下传来了令人无法忽视的异动。 　　粼粼的，仿佛宝石闪烁一般的光泽，仿若能够驱散黑暗一般的光线，在浑浊的海水中闪动——随后我看到苍白的，看上去却有些娇小的龙突破了海水，舒展着她的双翼，仿佛乘风而起。 　　水珠滑过她稚嫩却又坚固的鳞甲。 　　她想好了——要去战斗。 第四十二章 加入战场的龙 　　第四十二章加入战场的龙 　　—— 　　虹姬的身躯比我想象中还要显得娇小，尽管她在人形时的细长龙尾就已经暗示她的体格并非健壮，而是属于较为瘦弱的类型，相比较她母亲的那条漂亮而不失力量感的龙尾，她在体格上的确是差了很多——甚至于比我想象中还要苗条。 　　蓝白光泽的鳞片，后颈深褐色的毛发，闪耀着蓝玉般的双翼，每一处关节，深凹的肩部，线条修长的四肢，充满仪式感的躯干，结合着力量和灵敏，她可以说是我见过的最为美丽的生物，亦是一条切切实实的龙，甚至都可以与神话之中的描述一致。 　　但她的体格实在是——在这种情形下十分危险。 　　尽管她也有尖锐如钢刀的利爪和坚韧的双翼，但她稚嫩的鳞甲和单薄的前胸也让人极为担心她的安全。 　　在肉搏中，体格的健壮带来的将是绝对性的优势。 　　她无疑是个很美丽的龙，但她本质上还是个未成年的龙娘，像龙这样的生物估计需要相当久远的岁月才能够完全成熟——她现在不过是一个幼龙而已。 　　艾玛都是什么教育，当母亲的用这种方式试炼女儿……直接就是铁血教育模式吗！ 　　就算是那条银龙西格德，在这个怪物面前也只不过是猫的大小。 　　我亲眼看着她从水底一飞而起，乘着风向巨大的海怪扑去，用她的利爪撕扯怪物的皮肉，通过撞击而让海怪前倾，让它不得不对付她，从而阻碍海怪的行动。 　　她的体型相对人来说的确称得上大，但对于巨型的怪物而言，她也不过只是海怪手臂的大小而已。 　　她的淡黄色的龙瞳在冲上天空之前还与我短暂地对视了一眼，无言地用目光诉说着近似于“交给我吧”的话。 　　可是这样的话——你要是出什么大问题，你可是龙女王的女儿，我怎么去给她交代啊喂。 　　“她这样太危险了，帮她一把吧！” 　　我们把弩炮对准海怪，发射掩护的弩箭，击中了海怪的前肢，但这也吸引住了海怪的注意，它的身躯也朝着我们的方向偏转，使得船只原先的绕行努力白费，还得继续开足马力向后绕。 　　桅杆在暴风中吱吱嘎嘎地响着，这令人牙酸的声响也让人对船本身的承受力感到一阵仿佛心脏悬空般的担忧。 　　暂时还没有出现严重的损坏——但只是暂时而已。 　　而甲板上弩箭的弹药暂时用尽了，需要重新搬运。 　　“我们的弩箭数量还够吗？” 　　“快去下面再搬一批上来——如果它们还在的话。” 　　船长吆喝着，示意水手重新从武器库搬运弹药。 　　此时她已经撞到了海怪的躯壳上，用她的尖爪和龙齿攻击，还有从她咽喉深处涌出的青灰色龙息——暴雨在接触到那吐息的瞬间被冻结。 　　想起来了……她的母亲就是冰龙，而她应该也是冰龙种，很自然的就能够使用寒冷的吐息和相关的魔法。 　　按理说我已经和她相当熟悉了，但当她以龙的姿态出现在面前时，我依旧不免有些陌生感，实在难以把她现在的模样和那个少女相联系起来。 　　但她那一瞬间的注视又让我确定了这条龙是虹姬。 　　她正在战斗，为了我，也为了她，承受着痛苦。 　　我也能够听见微弱的龙语——似乎是她下定决心的低语和她所知晓的咒文。 　　她迅速地靠近了怪物的肩部，龙爪在魔力的加持下，在怪物的身上留下了一道道冻伤的裂口，用寒冷的吐息和怪物缠斗着。 　　蓝玉色的双翼在暴风雨的电光中忽明忽暗地跃动着。 　　海怪原本是直奔法兰帝国的旗舰而去的，但却被虹姬吸引住了目光，偏过那无可名状的头部，前肢抬起，想要抓住她，那些盘踞在它躯干上的，附着着尖锐藤壶的触须便向她伸去——她在飞行间不断地腾挪躲闪着。 　　而她似乎也注意到了那背后的异物，试图向着海怪的后背而去，想要把那个女人冻结或是直接撕下来。 　　但海怪的反应能力比想象中要快——她被黏糊糊的触手缠住了。 　　她迅速地用利爪切开那些触手，但随之而来的却是更多散发着黏稠热气的触须，它们如同鞭子一样缠到了她的躯干和四肢上，如麻绳一边牵扯着她。 　　不妙的事情在数秒钟内发生—— 　　她竭力抵挡那些触手的捆绑，但那些粗壮物的力量过于强大，她的尽力张开胳膊，但却被更多的触须捆绑缠绕住，龙翼被挤压，手脚被绑住，甚至有触须缠上了她的脖颈，挤压着她的声带，让她难以使用咒语来脱身。 　　“有没有什么办法能够帮她……” 　　她的状况让我慌了神，正当我们把弩箭搬上甲板，重新填装好，对准怪物的头部时，暴风雨中的银光闯入了视线。 　　银色的龙从海岛上腾飞而起，张开她强韧的，仿佛带着钢铁般光泽的双翼，飞掠过海面，在触须彻底勒住虹姬的脖颈之前，用她的钢爪撕开了触须，她作为完全成年的龙族，前后肢的力量都远比虹姬强，那些触须想要控制她，却会被她在瞬间用风刃和利爪斩断，而虹姬也在那个瞬间朝着侧面喷吐龙息，同时用她的腿踹开了下肢的束缚，从中脱身，再一次张开双翼，脱离了控制，在高空中喘息。 　　西格德发出了暴怒般的龙吟声，既是对海怪的挑衅，也是对虹姬的训斥。 　　在短暂的休憩之后，她们俩一同向着海怪攻去。 　　恐怕所有参与这场战斗的人都会把这个仅可能出现在数个世纪以前的画面烙在脑中吧。 　　虹姬是在利用自己把西格德逼入场——她身为龙女王的传令官，绝对不可能对她袖手旁观。 　　就像她那一次让西格德救我一样，她心里很清楚，只要是她的请求，身为龙女王忠实护卫的她绝不会拒绝。 　　她正是为了我而算计着这些。 　　如此想着，而后在某种预感的趋势下，我伸手挡住了脸颊。 　　砰—— 　　爆炸的声响和阵风从边上传来。 　　越发猛烈的暴雨甚至带来了落雷，雷光在那个瞬间猛砸到了船舵附近的甲板上，虽然没有劈中船员，但是那一瞬间的冲击力和爆开的火花让舵手本能地卧倒，被冲击震到了船体的侧面，在地上发出闷哼。 　　“西格德都来帮忙了，我们可不能浪费她们给我们制造出的机会。”我壮着胆，走到了刚刚落雷的地点，抓住了船舵，朝着预定的方向转，“快点……” 　　因为西格德的到来，虹姬也稍稍脱离了险境，也许西格德也就是被艾玛派来在关键时刻保护我们的吧。 　　她们两龙此刻开始了和海怪的缠斗，从某种程度上说，也是为我们转移了一部分注意力。 　　“好了，现在只能去相信她们了。”我传达了指示，暂时中止了开火，让她们先吸引住怪物的注意力，“帮我把船舵……” 　　“嗯……” 　　奥蕾拉反握着剑，腾出手，帮我一起转动它。 　　这东西比想象中要重，让我的胳膊一阵酸痛。 　　在一边警惕周边情况的时候，我的目光顺带也停留在了海怪后颈部分的肿块上。 　　那个女人依旧一副毫无知觉的模样，待在那个肿块中——刚刚在掩护虹姬的时候，有一支弩箭已经刺中了它的边缘，但那个女人依旧毫无动静，似是沉睡，又似是死去。 　　得让船上的所有人都小心那个东西的异变。 　　“……”我刚想向爱思特交代的时候，船上突然从未有过地剧烈震动了一下，“怎么回事……” 　　“船底下……见鬼，怎么回事！” 　　扒在船舷上的触手数量开始以几何倍数增长，奥蕾拉在帮我转舵的时候，也在腾出手脚砍断那些接近的东西，现在就算她在身边，应对也变得困难了起来。 　　甚至于爱思特也投入了护卫我的行列间，只要她维持冷静状态，她称得上是相当可靠的姑娘。 　　越接近，那些触须的密度就越大，船只就越难前进，还有不断翻涌的礁石，如果我们继续这样强行突破，恐怕在抵达怪物面前之前，船就会因为受损过多而沉没。 　　我会想起了那艘作为诱饵而被放弃的船。 　　一个不太妙的想法涌上心头。 　　既然我们靠近太慢——不如让它主动靠近我们。 　　“我有个很危险的想法……”我抓住了奥蕾拉的手腕，迫使她的双眸直视着我，“但是你要认真回答。” 　　奥蕾拉缓缓地抬起了眼，也许是被我的认真态度所震慑，目光不由地因为沉思而游离，翕动了一下鼻翼，有些颤抖着的脸颊和双唇，慢慢闭上了双眸，再重新地睁开——经过一番思想斗争之后，她轻轻地点了点头。 　　“如果把那个女人从它的后背上拔除，能不能让海怪安静下来。” 　　我预估之中，海怪所承受的伤势已经到了让它本能地想要逃离的程度，它的许多躯干部分已经在围攻之中伤痕累累，如果按照生物的本能的话，它应该要撤离——但现在它还在这片浅海地带不断地进行暴力破坏，很有可能是因为那个“控制物”的原因。 　　反之，如果让它清醒，让狂暴所带来的的麻木感消退，也许就能够让它瑟缩撤走。 　　“如果狂躁是被引导出来的，把‘毒瘤’去除就能够让它平静下来。” 　　思考了数秒，她点了点头。 　　“好，如果能把你送上去……你能用多快的速度把那个家伙斩下来？” 　　“这……”奥蕾拉难得的流露出一丝没底气的慌乱，“我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我换个问法。”我把手伸向了怀中，“你能在船沉之前把它砍下来的吗？” 　　“你不会要……” 　　我拿出了虹姬让爱思特代交给我的铃铛，而奥蕾拉则在下一刻瞪大了双眼。 　　“你出事了怎么办！”奥蕾拉挣开了我的手，抓住了我的胳膊，把我推在了墙上，脸几乎都要凑到我的鼻尖前，一副“你疯了？”的，宛如训斥般的神情，“要是她知道了的话……她会发疯的。” 　　她说的那个人……应该是她最关心的那个人吧，那个她的女皇陛下，那个说着喜欢我的人。 　　眼眸中倒映着纠结与强烈的担忧。 　　果然是下意识地想要阻止我啊…… 　　“但你说说看啊。”我推开了她，“既然我身处此地，那就是来冒险一搏的啊，怎么可能……会在这种时候逃走啊。” 　　手上的铃铛在那个瞬间轻响。 　　把她直接卷进来好了。 第四十三章 沉船（上） 　　第四十三章 沉船 　　—— 　　铃音如绯色的烟尘那般弥散在大气中。 　　在铃铛响动的下一刻，海怪的攻势减缓了。 　　当然，只是针对于此刻对法兰帝国期间发起近距离强攻的海怪。 　　它因为我的举动而调转了矛头，向着我所在的晴风号而来。 　　缓缓地转向我，发出尖锐的吼叫声——而后如同能够招引来漩涡一般，它迅速地接近着我们。 　　现在，我们可能够“拉近距离了。” 　　但这样的话，这艘船十有八九无法保住。 　　不……应该说绝对没法保住。 　　它已经成为了一笔沉没成本。 　　“各位，可以准备把底下的救生筏丢到水里了。”我向着船长传达了这样的指示，“快点！去把救生筏丢下去，再晚的话可就什么都说不准了。” 　　“您……什么意思？” 　　“接下来它会朝着我们来。”我说，“然后把注意力全部落在我们这里，我们这艘船很快就会被它拉入深海……” 　　就像是在有意地配合我的话语那般，触手们如揭示即将到来的命运那般，齐刷刷地缠上了船舷。 　　“所以……” 　　“准备弃船，除非你们想去下面喂鱼。”我说，“接下来你们可能帮不上忙了，让我和奥蕾拉一起面对就够了，你们留在船上只会无故地死掉，这艘船肯定完蛋了，明白了吗？” 　　“但是陛下……” 　　“你们会魔法吗？” 　　“姐姐，请不要……” 　　爱思特也满心担忧地走到了我的面前，焦急地握住了我的手，用湿润的双眸恳求着我。 　　看上去即便她看出了我的决心，也希望我能够放弃进行这次冒险的行动，和她一起离开。 　　她把我的安全视作第一重要的事——我当然知道这点。 　　船长亦沉默地看着我，从突然的变故之中缓了过来，算是理清了思路，随后再一次地请求我和他们一起乘坐救急的木筏离开，所有在场的船员亦是如此。 　　不过事已至此，我当然没有理由在这种时候临阵脱逃。 　　况且我可是把这艘船都当做计划的成本丢进去了啊。 　　“这是只有我才能办到的事。”我拍了拍她的肩膀，“所以不要担心，也不要劝阻，我会保护好自己的……等会我会去找你们。” 　　言毕，我又重新伸出手，用掌心蹭了蹭她此刻冰冰凉的小脸。 　　爱思特看着我，眉头有些艰难地紧缩，最后只得点了点头。 　　“但我会等着姐姐的。” 　　她坚定地撂下了这句话，表示她会在船舱下等着，直至和我一起离开这艘船。 　　“嗯。” 　　我都不知道自己在答应什么。 　　—— 　　所有的人都依照我的命令撤走了，只剩下几个不愿放弃的船员在桅杆上为我放哨，在我再三的劝说之下，他们遵从了我的意志——在海怪接近到数十米的位置时，他们会从桅杆上下来，乘坐小船逃离这艘船。 　　“你……怎么说呢。”奥蕾拉看着无人防守的主甲板被一条条的触须抓住，然后被牵扯向怪物，转头看向我，过了许久，才说出这样的一句话，“我没想到你会做到这种地步。” 　　此刻剧烈颠簸的船只对她来说似乎没有半点影响。 　　“太过莽撞？” 　　“简直都……我都觉得你有些疯了。”她蹙着眉毛，一副古怪的神情，“我印象中的你不会……做这样的事……” 　　“完全靠印象去判断一个人可不是什么好习惯哦。” 　　“话虽如此，你只是想拉我下水吧。” 　　她似乎看出了我的心思，有点不高兴地撇嘴，用手轻轻推搡了一下我的胸口。 　　我把她推上了绝路——我很明白她也有不得不面对它的理由。 　　虽然说方法的确是有些唐突，也的确是危险。 　　我把希望寄托在她的身上，她应该能感觉到。 　　而她也回应了我的这份期望。 　　“你不就是来让我拉下水的吗？”我耸了耸肩，“你可是主动跟着我来的哦，我也说了，我可不保证会发生什么……是这句话对吧。” 　　“所以你……还有什么计划？” 　　“我可以用咒语冻住它的手……短暂地，你会有一些时间能够到它的身上去，然后你说的……能把那个女的砍下来。”我抬起手，寒冷的雾气在指尖萦绕着，“它身上的潮气很大，我不确定我能冻多久……但我感觉能行，我能够完全冻结住触手。” 　　“也许……也许……你做不到这种程度。”她有些不安地说，“你可能高估了你的力量，也许你最多能够冻结住它的手腕，也许只能把它的手腕黏在船上几分钟的时间，然后船就会沉没。” 　　“但无论如何，我的目的就是把它引来。”我说，“用这艘船……怎么样？要不是你说能行我可没胆冒这个险。” 　　“明明就是你在逼我！” 　　她一副很委屈的表情，眉头挑起，对我吹胡子瞪眼。 　　虽说如此，但她看上去并非毫无心理准备——应该是在考虑怎么达到目的吧。 　　此刻其他的舰队还并未发觉我们的计划，继续用重炮轰击着怪物的躯体，只看到我们不知为何而放弃了船只。 　　而天空中，虹姬和西格德还在与海怪缠斗着，她们俩似乎是头一次一起战斗，所以虽然说游击和突然的袭击都很漂亮，但似乎没什么默契。 　　远处的玛丽安号在一边靠近一边朝着海怪发射弩箭，虽然有更多的箭头钻入了它的皮肤，但都未能命中要害。 　　桅杆在呜咽着，仿佛随时都要断裂开。 　　这样拖下去的话不是好事，得想办法打破僵局。 　　我和她俩人站在船只的正中，在风雨飘摇的大海中颠簸。 　　“你现在要走吗，还有机会哦。” 　　“你都这样说的了话……”奥蕾拉拍了拍脸颊，收起刚刚的苦瓜脸，手指紧扣着剑柄，“那我能怎么办嘛。” 　　她退后了几步，吐了口气，面上的表情如决意一般变得有几分狰狞，手握住长剑，剑锋上萦绕起了白金色的光晕，在暴风雨中闪烁着。 　　缓缓地……她与我一同等待着船只被牵引到它身前的那一刻。 　　船突然扭动了一下，船帆也诡异地抖动了一下，方向开始朝着不合常理的方向扭转。 　　它已经快要抓住我们了。 　　咔—— 　　船身也因为扭转的力量而发出了吱吱嘎嘎的声响。 　　我小心地观察着情形，目光落在了弩炮上。 　　船员临走之前，为它填装了一次弹药，并且把它转向了侧面，只要我按下发射握把，就能在近距离射出一发弩箭。 　　所以…… 　　下一刻——即便是有两条巨龙在天空中阻挠，它那生出无数分叉的手也已经抓住了船首。 　　木板发出了开裂的声响，布满藤壶和碎岩的“手指”几乎要碾碎船身。 　　“来了——” 　　我一边念咒语，一边向着那个巨大扭曲之物的位置跑去，在咒语完成的瞬间，用手抓住了它的一角。 　　滚热的，仿佛能灼伤皮肤的质感，而后被迅速冷却。 　　周围的气温骤降，仿佛置身于极寒的暴雪之中。 　　“快去。” 　　“知道了。” 　　我看着她一只手抓住了缆绳，一只手则握着随身的小短剑，同时一只脚踩在船沿，而另一只脚则悬在空中，她正寻找着荡向海怪的最佳时机。 　　如同被扭动的抹布那样，我的精神力和体力在被迅速地拧干，以几乎要把我击昏的速度迅速被消耗殆尽。 　　但我所见的，这面前的怪物——联结着它触须的手臂，如同攀行山麓的巨蟒那般，沉重的霜冻以令人惊叹的速度迅速向上而去。 　　直至这只手臂完全被冰霜吞没，如同一座可怖的冰雕。 　　—— 第四十三章 沉船（中） 　　—— 　　寒冰如缠住猎物的蛇一般扭动着，一路爬上了海怪的手臂，所过之处皆是深蓝色的冰晶。 　　连它身上滚烫粘液都被完全冻结住。 　　它的手甚至都因为弥漫的冰雾与过多水汽的结合而被牢牢地黏在了船甲板上，它既无法把胳膊从船上收回，也无法把船体破坏，而在围攻之下，它也没有余力去把船举起来。 　　在冰层被它粉碎之前，这艘船至少还是安全的。 　　即便如此，这艘船依旧处在危险的边缘。 　　“唔……” 　　我忍住想要昏倒的头痛感和疲惫感，猛然抽回了手，但手指上依旧因为极低的温度而出现了几道伤口，血液从指缝里流出，却立刻又被冻结成冰。 　　从指缝里掉出的冰渣让我清醒了几分，但随之而来的则是一阵虚弱的寒冷感。 　　果然还是太勉强自己了。 　　我默念着，抬起头，看向了几乎被完全冻住了巨大手臂，此刻海怪的嘶吼混在嘈杂的暴风里，仿佛要刺破人的耳膜。 　　如同支撑着雨云的巨大冰雕此刻正伫立在眼前。 　　但是……这不可能…… 　　尽管我使出了全力，但这已经超出了我的预期。 　　我不可能造成这么大范围的霜冻，我现在没有那么强大的魔力，在我的预计中，最多也就是把它的手腕部分冻住——而现在几乎把它的手臂全部冻结住了。 　　我退后了好几步，向着更上方望去。 　　目光回避开那巨大的可怖头颅，我看到了闪光的鳞片。 　　一条龙此刻正蹲伏在它的肩膀上，从喉袋的深处喷涌出淡蓝色的气息。 　　蓝白色的冰龙，那稍显稚嫩的鳞甲，无疑是虹姬。 　　在她制造出寒冷洪流的当口，西格德也在她的身边护卫着，扇动着她如钢铁般的银灰色双翼，和仿佛铺天盖地的触须战斗着，利爪和环绕着她身躯的风刃不断地斩断包围而来的触手，把它们尽数切断，看得出她应付得也十分吃力，在短期能也还算能应付。 　　而虹姬的龙息也在完全冻结住手臂的数秒之后迅速减弱，直至消散，她的龙息也耗去了她的很多体力。 　　随后她立刻展翅飞起，离开了海怪的身体，西格德也就此迅速地抽身脱离，她们拥有能够飞行的双翼，只要稍加注意就不至于让自己落入危险。 　　所以说刚刚加入的是虹姬的吐息——她的龙息和魔力与我的咒语交融在了一起，所以才能有这样的奇效，甚至我怀疑都不止是这个。 　　一种奇特的直觉促使我把目光转向了龙岛的方向，尽管我们此刻渐行渐远，并且被暴雨遮挡着视线，但我依旧能够看到那岛屿的雏形。 　　还有那山麓之巅的亮蓝色光辉。 　　从龙岛吹来的寒风…… 　　是龙女王，她也不着痕迹地加入了其中，尽管也只是极小的帮助。 　　果然是个放心不下人的女王呢，她其实内心深处也是希望我们能够通过她的考验的吧，无论是对我，还是对她的女儿。 　　因为过去的某位精灵，她对我怀着复杂的感情。 　　我也不知该如何面对她的这份转嫁而来的情意。 　　啪—— 　　正当我的脑子不断思考着现状时，奥蕾拉似乎找准了她的机会，向着海怪出发了。 　　她以船舷的一块作为踏板，脚踝用力一蹬，如海贼一般地向前荡去，在距离怪物最近的时候迅速地松开手，反握着手中的短剑，刺向了怪物的身躯。 　　砰—— 　　她的短剑在接近的瞬间如登山镐一般击穿了怪物的皮肉和附着的冰层，成为了一个薄弱的支点，她的手紧握着那把刺入冰层和皮肤的短剑，利用它翻身登上了怪物的身躯，收回短剑，迅速地向着怪物的躯干部分接近。 　　这一举动已经让她避开了绝大多数的触须，并且两条龙也在继续牵制着海怪的行动，但当她劈开阻挡的触须，准备直接向着它的后颈而去时，所面对的则是一个更大的空隙。 　　下面可就是危险至极的，咆哮着的海水。 　　没有支点，她想要靠近的话就必须要纵身一跃，然后在坠入水中之前在它的后背上继续制造出薄弱的支点，如同登山一般，但这样的话有可能会错失机会，而且危险程度也会大大地上升。 　　我想她也没有预料到会有那么长的距离。 　　她拔出了佩剑，一边在它的身上稳住身形，似乎正在考虑着方法。 　　在海怪的手结冰的情况下，她的立足点还是比较稳定的——但也只有这段时间能够比较安稳地站在手臂上。 　　看着她陷入了困境，我不禁开始为她思考起了解围的办法。 　　我看向了填装好弩箭的弩炮，当机立断地跑向了它，用尽全身力气地推动着它的转轴，把发射口对准了海怪。 　　不需要直接命中要害，只需要为她制造出一个支点。 　　把后面的事都交给她。 　　我如此想着，调整着射击的方向，瞄准的装置在激烈的动荡之中变形了，我干脆把它摘了下来，用肉眼瞄准着。 　　已经非常近了，应当不难，不过它此刻并没有正对着我，而是用另一只手驱赶着西格德，这样的话我就没法对准目标点了。 　　得让它直面着我才行…… 　　那就没办法了。 　　叮叮—— 　　我把手伸出怀中，再一次地摇晃起那个铃铛，让它的注意力短暂地落在了我的身上，同时在它的身躯转向我的那个瞬间，我按下了发射的拉杆。 　　“呃！” 　　黑钢的弩箭发射而出，强劲的后坐力让我闷哼一声，胸口一疼，触电般地收回双手手，一屁股坐到了地上。 　　海怪发出了怒吼——船只亦发出了木板断裂的惨烈声响。 　　但这一发弩箭达到了我的效果。 　　弩箭在距离极近的情况下贯穿了它的侧面，箭头穿透了它躯干最薄弱的外皮层，从它的后背透出了尖端，那成为了她的一个支点。 　　她跳到了那凸出来的箭头上，用短剑刺入附着藤壶的缝隙之间，在稳住身形之后，迅速地向我比了个手势，示意感谢，也示意我撤离。 　　这倒是没错…… 　　我能做的都已经到头了，也该走了，以爱思特的性格，她现在肯定在船舱里面苦等着我。 　　我拉着衣襟，环顾四周。 　　且先不说这船头的巨手，还有着无数地触手正想要用力地把它拽入深海。 　　而且——通往下层甲板的阶梯因为甲板的垮塌与海底的碎石而被堵住了。 　　—— 第四十三章 沉船（下） 　　—— 　　出入口几乎被完全堵死，我试图想要翻开被碎石、木片和铁链阻塞住的甲板阶梯，但似乎需要一点时间。 　　应该是之前的战斗，再加上海怪对船只本身的袭击，造成一部分破损，又和一部分倒塌的风帆桅杆搅在了一起，彼此之间相互卡着缝隙，就像相互契合的齿轮那般，仿佛连成了一整块。 　　里面甚至还混杂了之前断裂的，啪嗒啪嗒流着粘液的触手断肢，想要从这里清理出道路的话，就要浪费相当多的时间。 　　咔嚓—— 　　正当我正试图用手一根根把那些尖锐的木刺往外拔时，崩裂的声音让我紧绷起了神经。 　　黏住手臂的冰层开始出现了裂痕。 　　以及船首的结构，也在因为手臂的剧烈挣扎和扭动而逐步瓦解。 　　船体没稳定几分钟就再一次地开始了晃动。 　　“不行……这样不行。” 　　我收回了因为几近脱力而颤抖的双手，喃喃自语着。 　　这样下去的话时间肯定来不及。 　　但是得快点下去，没有别的路……不，至少应该让爱思特先准备好。 　　“爱思特。” 　　我伏在甲板上，使劲拍了几下甲板，甚至用上了手肘撞。 　　“……姐姐！” 　　在一阵脚步声后，下面隐隐约约地传来了爱思特的声音，听上去她在下层里还算安全。 　　“听得到吗？”我用手敲着船甲板，凑近了木板之间的缝隙，尽可能向下传达声音，“提前一点把船丢下去，就从侧面，用绞盘把船放下去。” 　　现在不能拖沓，我不能让一直等着我的爱思特因为我的优柔寡断而出事，她本早就可以离开的，只是因为在等我所以才留在这艘船上。 　　“姐……姐……我知道了！” 　　说完她的声音便远去，随即我听到了脚下传来了一些机械的声音，二层甲板的侧面被打开，爱思特应该去推船舱里面那些用于运输货物的滑轮组了，之前让船员们撤走的时候，就是用这些东西把小木筏放下去的。 　　既然不能从楼梯下去，那就等爱思特把木筏放下去之后直接从船的侧面下去。 　　在此之前…… 　　我捡起了地上掉落的一把弯刀，鼓动起自己的最后一点力气，与扒在船舷边的触手对峙着。 　　得清理掉边上的这些触须。 　　它们似乎觉察到了我，正张牙舞爪地挥动着，然后向着我扑来。 　　我尽我所能地挥动刀刃，一边用着寒冷的魔咒冻结，一边用刀刃敲打它们，一点一点清扫开。 　　很快我便抵达了船的侧面，下层甲板的窗口被打开，我和爱思特也总算能够稍微通畅一点地交流了。 　　“你先把船放下去！” 　　我探出头，朝着下方的窗口大喊。 　　“呀啊！” 　　她一边拉着绳索，一边坐在船里，突然间手一松，整个人随着船直接落向了海，所幸的是船没有侧翻，她本人也很快稳住了。 　　只是下面的海水依旧如沸腾一般，爱思特虽然安全落了下去，但她还得一只手抓着绳索稳住位置，一边用短剑和触手们搏斗。 　　现在就是该我…… 　　突然间的尖锐吼叫让我捂住了耳朵。 　　似乎是发生了什么——海怪在一声惨嚎之后故技重施，将海底的巨石全部都卷了起来，如石头雨一般向着海面倾泻，其中就有体型相当大的巨石。 　　粗糙的岩石如雨点一般撞击着——我急忙向着两侧躲闪，手臂撑地，向着相对安全的木箱背后翻滚，而后就势卧倒。 　　暴戾的声响不绝于耳，一些不大的石头也砸中了我，所幸我蜷着身体双手抱头，后背疼归疼，但还能忍得住，要是肚子被砸中我可真就得倒地不起了。 　　但比意料中更疼的触感让我几乎没有力气再躲闪了。 　　船的主桅杆也终于承受不住，从之前便爆开的裂痕处断裂，狠狠地朝着船尾砸下。 　　又是一阵要命的颠簸。 　　海怪手上的坚冰最终被挣脱，它抽回了手。 　　船首的结构也在此刻彻底被压垮。 　　而后我听到了混杂在暴雨声中的尖啸声，是一颗相当大的，足有千斤的，布满青色岩贝的巨石，顺着一条微妙的抛物线，好巧不巧地撞开了已经被暴风绞碎的风帆，直挺挺地朝着我撞击而来。 　　正当我准备向前爬几步，至少不要让自己面接这玩意儿的当口，一个蓝白色的生物飞驰而来，阻挡在了我的面前。 　　噗—— 　　沉闷的声响。 　　刚刚挡在我面前的是一条蓝白色鳞片的，体型并不健壮的龙。 　　“虹姬！” 　　是她替我挡住了这一下——但却是用她的躯体阻挡住的。 　　我听到了她的惨叫声，身上多出了一道凹陷的血痕，她飞行的轨迹为此都偏离了一些，险些坠入海中，然后我看到她在晴风号上空盘旋了几圈，而后急速俯冲下，用她的龙息清扫开在海面附近的触手，而后再一次地飞向了海怪的躯干。 　　即便是在这种情形下，她也分出精力帮我处理了船下面的触手，确保着我和爱思特的安全。 　　我在她靠近时看到了她嘴角的深紫色血液……让人的心都为止一紧。 　　她的呼吸粗重，似乎正强忍着痛苦。 　　只能希望她受伤不重了。 　　我趁着这短暂的时机，就势翻身，手抓着船舷，悬挂在了高处，脚抵在船身上维持平衡，而爱思特则在下方，一只手牵着绳索，保持着位置，一只手张开，示意我向下跳。 　　正当我准备向下跃去时，一条侥幸没有被虹姬肃清掉的，尖端极为锋利的触须冲出了海面，如鞭子一般缠上了我的左腿。 　　“快点……走开！” 　　我用力地蹬踹着它，在它卷走我左脚上的靴子和一部分裙子的布料之后，总算是摆脱掉了它。 　　海怪此刻正向着这艘船重击而来，它要报复我刚刚的行为—— 　　船已经……要被毁了。 　　我必须这之前逃离。 　　抱着这样的想法，我在最后一刻放开手，脚在船身上一蹬，纵身一跃，向着爱思特的船跳去。 　　呼啸的风声掠过耳畔，随着而来的还有刚刚被我踹开的那根如尖刀般的触手。 　　它的锋刃在瞳孔中越来越近。 　　几乎是本能的反应——我抬起手阻挡，最后一点能用的精神力随着冰封禁咒的念出在我的手心凝结成冰晶。 　　在极近的擦碰中，勾刃被我偏移开，发出如金属一般的声响，最后直奔我咽喉的尖锐角质也只是勉强划破了脖颈，留下了一道很浅的创口。 　　而我也在下一秒落到了船上。 　　膝盖和小腿在落地的瞬间一疼，身子往前趔趄，撞进了少女的怀中。 　　在最后一刻，爱思特松开绳索，伸出双臂接住了我。 　　“没事吧！姐姐。” 　　她的手紧紧地扣着我的后背，鼻尖轻轻地蹭着我的脸颊。 　　“……谢啦，小妹。” 　　“嗯……姐姐，现在我们就去那边的船上……姐姐真的没事吗……” 　　被爱思特搀扶着安放在了船舱里，听到爱思特略显担心的声音，我的急促的心跳则因为放松而平缓了一些。 　　围攻的火炮正在逐渐偃旗息鼓，海怪的愤怒似乎也正在平息。 　　似乎就要结束了。 　　西格德鼓动着双翼，冲向雷光遍布的云层，而后向着阿拉兰岛的方向飞去，虹姬则有些摇摇晃晃地跟在她的背后。 　　她们和舰队们一起停止了围攻，海怪的攻击也在逐渐减弱。 　　此刻船只们一边发动着牵制佯攻，一边朝着外侧转舵，松开了包围网的“袋口”。 　　说来……奥蕾拉那边…… 　　如果她失败了怎么办，至少需要一个人把她带回来。 　　又或者说，如果她成功了，但是却没有落脚的地方，难道她也只得跃入大海？ 　　不应该这样，至少她…… 　　我试着撇过头，但所能看到的只有拦腰断裂开的，正在逐渐向下沉没的晴风号，它的沉没会带来一阵漩涡，这个时候只能选择远离它。 　　看着它在风暴中沉沦，忽然间一阵强烈的头痛感和眩晕感袭击了我，劫后余生的庆幸让我的眼皮直打架。 　　暴风雨正在逐渐平息。 　　看着我们距离穆恩帝国的军舰越来越近，几个军舰上的指挥官正在指示放下救生的绳梯，再加上在爱思特怀中的安心感，我再也招架不住这份困意，用力地闭上了眼睛。 第四十四章 归来的晴天 　　第四十四章 归来的晴天 　　—— 　　奥蕾拉踩在那支弩箭上，以它作为支点，暂时能够停留在海怪的后背上。 　　那个肿块的位置就在自己上方十几米的位置，现在只需要继续向上攀爬，然后把那个毒瘤切下来就好。 　　它后背的防御已经算是很薄弱的了。 　　此刻海怪手臂上的冰层正在崩碎，它的身躯晃动，即将挣脱开冰霜的禁锢。 　　得快一点——如果在它完全挣开之后再动身的话，成功率将会大大地下降。 　　“净化之火……” 　　她的剑锋上燃起了苍白的火焰，在雨中也依旧能够炽烈地燃烧。 　　另一只手则紧握着短剑，把它刺入附着在皮肤上的藤壶之间，接着这一个个“支点”，不断地向上翻身腾跃。 　　越来越接近那一块毒瘤，它在视野之中越来越近。 　　但是海怪在此刻已经完全挣脱了冰层，后背如海浪般挤动了一下，奥蕾拉的行动被打断，若不是正好卡在跳跃的间隔之间，她可能都要跌下去。 　　距离它已经很近了，只要再往上一步—— 　　突然间远处射来一发弩箭，它的运气和准头都不错，居然正好射到了奥蕾拉的头顶上方不远处。 　　她回过头看了一眼，晴风号已经在沉没了，那这一发应该玛丽安号射来的。 　　不知道伊丝塔逃走没有——她如此想着，翻身站到了头顶的弩箭上。 　　她抬起剑，对着那个裹在皮膜中的女人。 　　但是海怪在收回手之后，也能抽出精力来袭击奥蕾拉。 　　正当奥蕾拉跃起，想要一剑斩断怪物的时候，突然弹出的触手扯住了她。 　　她被那些东西裹了下去，她离开反手用剑斩断了它们，虽然摆脱了突然袭击来的触手，不至于被捏死，但这样的话就会跌入海中。 　　她极力地在空中调整身体，准备重新定在海怪后背上的时候，银色的巨龙穿破风雨，来到了她的身边。 　　西格德找准了一个机会，从她的身边飞掠而过——与此同时，她伸出了后爪，奥蕾拉伸出手，抓住了她的一根指头。 　　尽管因为体型巨大而无法袭击那个毒瘤，但龙能够带着她飞行。 　　随后西格德向着上方疾飞，在抵达高点，几近飞到怪物前方的瞬间，奥蕾拉松开了手，双手握住佩剑，烈火在此刻燃烧至最盛。 　　刷—— 　　剑锋如弯月一般斩开横贯在眼前的触手丛，反手紧握住佩剑，直接刺中了肿块的根处，如一把巨型的手术刀那般，卡在它的上部，迅速地下落，同时对它进行切割，利用她的体重剥离开了那个女人，如同切开病灶一般。 　　连接起它们的血丝在火焰和利刃的攻势下被血淋淋地切断。 　　坚韧的皮膜被完全斩落，苍白的净化之火也在那个瞬间熄灭。 　　而后那一块脓肿被完全切了下来，包裹着那个女人的皮膜从海怪的后背上剥离，那个女人连同着那一层诡异的人形皮膜，一同掉入了海中。 　　毒瘤被她完全切除，对海怪的寄生随之消失——它将会退走。 　　海怪发出了凄厉的叫喊声，仿佛要割裂开她的耳膜，让她的齿根都在发颤，她一只手抓着钉在海怪身上的短剑，另一只手紧紧地捂住了耳朵，但即便如此，她的脸仿佛都在阵痛，让她几近尖叫出声。 　　距离海水的高度已经在比较安全的水平了，落下去虽然会痛，但应该并无大碍。 　　随即她用嘴咬住剑背，松开手，一头扎入了海中。 　　用双手划动着，在漆黑的海水中搜寻着。 　　“在哪……在哪？”她的有些焦急，“绝不能放跑……” 　　她在海面上沉沉浮浮，不断地搜寻着那个掉落的女人，但是却始终没能找到。 　　海怪正在退走，不再会袭击她——她在确认了这一点之后继续着搜寻。 　　“见鬼了……她能跑哪去？” 　　她一边念叨着，一边继续地钻入海中，睁大眼睛寻找，但浑浊的海水令她难以看清远处，而且她也已经筋疲力尽，在穆恩帝国的船接近之后，她只得就此作罢。 　　—— 　　我仰躺在沙滩上，枕着她的大腿，一边听着爱思特的讲述。 　　其实当时我也没有失去意识，只是再往后一点的记忆就变得有些混混沌沌的了，有一部分只得从爱思特那边听来，至少她的神智在那个时候要比我清醒得多。 　　所以干脆就从她那里听一听了，正好也能找理由枕一枕她的膝盖。 　　她的大腿柔柔软软的，感觉也肉肉的，要说起来的话比伊薇特的还要稍许柔软一些，不过伊薇特的温柔弥补了这一点——这一点来说的话，叫都各有好处嘛。 　　天气已经在海怪离去之后转雨为晴，尽管冬日高远的天空总好似笼着一层阴沉的云雾，但却还称得上澄澈，通透的阳光遍洒大地，轻抚着墨绿的针叶林，给寒冷的冬天带来了淡淡的暖意。 　　我抬起手，遮住了前额。 　　真是的，太亮了嘛。 　　就像是一扫而空的阴霾那样，我心里的石头算是落了地。 　　“唔……”我揉了揉眼睛，“真是的，脑子好像都有点不好使了，明明自己都看到了，却还要你讲一遍才能勉强记起来。” 　　“姐姐是累到了……”爱思特用冰凉的小手抚摸着我的前额，“所以姐姐好好休息就是了。” 　　“嗯。” 　　好像是某根神经被触动了那样，爱思特突然间深吸了一口气，埋低了头，有那么一点点乘人之危的意思，浅粉色的双唇与我的唇角相接，手轻轻地拖着我的脸颊，就好像是要借着这难得的机会独占我。 　　“唔……怎么了……” 　　“就是……”她有些扭捏地撒着娇，“就是稍稍有点想……明明帮姐姐做了这么多事，一点奖励都没有……这不过分吧……” 　　忍了这么久，想好好亲热一下——大概是这样的意思。 　　那就难得地让她肆意妄为一下好了。 　　齿根传来她湿润舌尖的温度。 　　“……人可都还在呢。” 　　突然间的声音让爱思特缩回了身子，我和她不约而同地看向了声音的方向——正是我们刚刚聊天的中心人物，奥蕾拉。 　　“真是的，能不能别那么突然……吓死个人的。” 　　我如此嗔怪着她，有点不好意思地坐起来了一些，爱思特也把刚刚抚上我锁骨的手指收到了身后。 　　“好好好。”她看上去也一脸的疲惫，一只手拽在身后，似乎正拖着什么，“我能坐边上吗，交代完这件事我就不打扰你们了。” 　　“好吧……”我说，“我记得的话……我想想，所以说你……完全搞定了？” 　　“但只剩下这个皮膜了。”奥蕾拉不甘心地把它丢到了我的身边，“真是的……” 　　她正在为没能活捉到那个女人而生闷气，说来那个女的落到那样危险的海里，在暗流之中应该很难生还吧，说不定早早地就随着海怪逃离时的湍急海水漂到很远的地方去了，那4样的话应该是彻底死透了，或者被直接卷入海底之类的，应该不用太为之上心才是。 　　不过我没有用这样的话宽慰她，她既然一心想要抓住她的话，这样说反而会起反效果。 　　说来海怪已经逃走了啊……没能杀掉它呢，更不要说拿它的头去找龙女王交付嘱托了。 　　虽然算是成功地脱险和击退，但龙女王的任务却是完全无法完成了。 　　“说来我也没办法交差了。”我眨巴了一下眼睛，心中还是不免泛起一阵失落，“怎么办呢……而且人家的女儿也在我这里受伤了。” 　　侧过脸，在距离营地很远的地方，虹姬正蜷着龙翼，在西格德的怀中休憩。 　　到底怎么跟龙女王交代啊，真让人头疼。 　　明明就是为了她的承诺而来的，而且还毁了一艘船，要是谈不成的话我可就真的亏傻了。 　　“你还打算去找龙女王交差吗？”奥蕾拉耸了耸肩，拍了拍那个黏糊糊的人形皮膜，“那这个就给你咯。” 　　“要是她不认账怎么办……” 　　用手指碰了一下着黄绿色的皮膜，回忆起许多不好的质感，我有些嫌恶地收回了手指。 　　正当我们讨论着这样的怪话题时，海茵娜抄着手在不远处出现，快步地走向了奥蕾拉。 　　“怎么了？”奥蕾拉仰起脸，面对着这个神情复杂的指挥者，“是有什么好消息来了。” 　　“算是半个坏消息。”海茵娜按了按脸颊，“联络的人回来了。” 第四十五章 如履薄冰的对峙 　　第四十五章如履薄冰的对峙 　　—— 　　两方的联络人都回来了，甚至还都带回了一艘舰船。 　　因为岛上的人和一直处在海上的人信息不通，因此两边看着正坐在一块喝酒庆祝的两国水手的时候，脸上的表情显得有些诧异和不理解。 　　他们为这些一直和主力部队消息隔绝的水手们带来了关于现今海上的情况，虽然说这意味着有人联络和救援，这对现在处在阿拉兰岛上的人来说……的确算不上好消息。 　　目前的情况是，两方再一次地在海上对峙了起来。 　　在海怪从侧翼突入搅局之后，两方的主力也都准备后撤，但是在海上完全分开，得不到联系的，只能依照初期计划行动的海军分队，依旧在两边都从交战状态中抽身，准备暂时后撤之后，后一步挤入战场，然后再一次地打成一团——特别是对严守计划的穆恩帝国来说。 　　因此海怪的搅局从灾难转变成了“另一种意义上的灾难”。 　　彻底变成了乱战。 　　首先是因为着重防守的侧面因为海怪的袭击与暴风雨而失散，使得绕后的一支穆恩帝国舰队重创了在后撤的主力舰队，但是却又撞上了因为脱节而姗姗来迟的预备队，又遭到了猛烈的还击，因此未能继续追击和歼灭，只能调整航迹，与主力部队会合。 　　而晚到一步的，沿着海岸线的穆恩帝国侧翼的，执行暗潮计划的包绕部队，则因为接触战过早的结束，也是因为在通过精灵王国海岸线时的拖沓，导致没有准时加入战场，也没能抓到溃退的船队，并且因为强风的缘故，法兰帝国的后撤舰船没有到预定的法兰帝国北岸的加斯罗港停靠，而是直接到了帕里斯公国的金角湾进行修整，原本打算的追击计划也只得放弃。 　　于是那边的统帅芙蕾格擅自做了一个决定——即让舰船上的士兵趁着海岸线没有被法兰帝国的大型舰队看守和封锁，直接从加斯罗港登陆。 　　由于穆恩帝国船只上不止有海员，为了填补水手上的确实，还有一定数量的，经过简单训练的陆军（因此整体上穆恩帝国平均每艘船上的人数要比法兰帝国高上两成），因此他们在抢滩登陆之后很快便夺取了加斯罗港的堡垒——此时的守备军都还没能完全反应过来。 　　之后他们便占据了这个城市及其附近的几座小城市，但是由于后续无法跟进，并且在法兰帝国停止维修船，强行回防和封锁之后，他们虽然占据了有利的位置，却也无法继续在取得更多成果，转而依靠要塞与法兰帝国对峙——而对方也没有贸然发起攻击，等待着高层的决断。 　　这就是最近五天发生的，海上的大致情况。 　　现在的情况是对穆恩帝国有利的，但是却也在扩大战争规模的边缘——而现在，穆恩帝国和法兰帝国的内部正在出现分歧。 　　用简单的话来说，就是继续战争或是就此和解。 　　—— 　　“居然演变成了这样。” 　　我背靠着玛丽安号有些破损的船舷，吹着海风，听着奥蕾拉的讲述。 　　“所以说那边的意思是继续打下去，争取得到多一点谈判的价码。”奥蕾拉压低了声音，“但是我有不好的预感……” 　　“怎么？” 　　“我怕德·洛瓦王国趁着我们不备，从边境入侵。”奥蕾拉有几分紧张地看着已然平静的海面，“在海战开始之前，我就收到了关于那一边的一些小动向，德·洛瓦王国的国王和法兰帝国有一份长期的盟约，他们随时会跨过南部边境的平原发起进攻。” 　　“就算是有联盟，这反应也太快了。” 　　“在海上开打的之前，他们就有做动员，随时准备入侵边境。”奥蕾拉说，“不过他们还在等……” 　　“话说回来这和我也没什么关系吧……” 　　“只是让你也听听嘛。”奥蕾拉耸了耸肩。 　　正当我们说着的时候，海茵娜和嘉洛塔两位也来到了这边。 　　而她们则带来了补充的消息——主要是女皇和皇妃两位的决断。 　　奥菲利亚希望以撤销对穆恩帝国的贸易压制和经济干预来换取停战——在趁着战事还没有继续扩大之前，现在法兰帝国在战略上处于劣势，即便反扑有效，也会得不偿失。 　　但她那一边同样也有持续作战的势力在鼓动战争，法兰帝国的经济要比穆恩帝国好得多，主战派的人则表示去购买商人联盟的船只和雇佣军来补充快速战斗力，而且尽管舰队受到了打击，但只要重整一下，就还能继续战争，发起反攻，重新夺回战争之前的优势。 　　奥菲利亚现在肯定顶着巨大的压力——不用想我也知道。 　　如果她决定继续战事而导致崩盘，她将失去现在的一切，而她绝对不会允许这样的事发生。 　　希尔德的意见尽管理由不尽相同，但方向却也是较为一致的。 　　她无意继续扩大战事，首先是经济方面的吃紧，第二则是德·洛瓦王国的入侵势头，第三是自身的损失也不算小，如果抢占加斯罗港口的部队陷在那边受损就更严重了。 　　按照她的意思，穆恩帝国现在还需要保存力量和发展，以及继续稳定国内的经济状况。 　　即便是现在占到了上风，也不允许再继续扩大战事了。 　　两方的人都出于不同的理由想要停下，但又迫于现实的战略情况而有一点被把持的意味，处在中间两难的状况，需要一点小小的推力才能让她们倒向其中的一方。 　　“女皇陛下从一开始就明确说了，她不希望在这种时候被拖入战争的泥沼中。”奥蕾拉表达了她的立场，“我尊重且同意她的意见。” 　　比起着急立功的另一派，她则是完全服从希尔德安排的谨慎派。 　　她无论是对于女皇还是对于军队都是绝对的忠诚——也只有她这样的人才能作为两方的中间人而存在。 　　“船员们很疲惫。”嘉洛塔扬了扬手，有些头疼地说，“他们也没有力气继续打下去了。” 　　难得的，在岛上的两国人都站在了一边——他们现在都非常疲惫，不希望再继续打下去了。 　　所以在这里的可以说都是停战派。 　　“我不好说我的立场，但我回去肯定要找芙蕾格谈谈。”海茵娜摊了摊手，如此说道，“虽然说她这样做争取到了更多谈判资本就是了，你觉得要继续战斗吗，奥蕾拉？” 　　“这种事我只听女皇陛下的意见。”奥蕾拉微微仰起脸，“如果她决定继续，我亦会赴汤蹈火，但她决定就此和谈，我也会不遗余力地去推动这件事。” 　　“……那我也想想办法吧。”海茵娜在沉默许久之后如此说道，“再修整一下我们就得归队了，在这之前我们先想想对策吧。” 　　言毕这两边的统帅都离开了。 　　我也大致上掌握了现在的状况。 　　—— 　　现在两边都在左右摇摆的状态，或者说卡在了中间，只需要一点点外力去推动。 　　即便是这些船队回归，也并无和谈的力量。 　　需要一股真正的“外力”。 　　“如果龙女王能出来的话。”奥蕾拉对我坦言了她的想法，“只要她和你从旁侧击的话，就能够化解这一次的对峙。” 　　她的意思就是让龙打乱两边紧绷的神经，龙女王的出现并不是决定性的因素，而仅仅只是一个小小的推手，一个小小的威胁，让两边意识到风险和损失的象征，再与这些不希望继续作战的水手们一起，让和谈的趋势压过继续战争的势头。 　　“但是……”我朝着奥蕾拉蹙眉，“我不能确保龙女王愿意出这个面。” 　　且先不说我没能完成击杀海怪的任务，况且长久以来龙族都不愿染指人类的事务。 　　“反正你也要去交工。”她的声音里带着几分恳求的意思，手有些刻意地搭上了我的肩膀，“只是试试看嘛。” 　　虽说是没有完全击杀海怪，但我在客观上赶走了海怪，也从它身上取得了一个标志性的战利品，只要准备好说辞，就并非完全不能谈——而且我记得她可是亲自在山巅上督战的，甚至还小小地插手了一下，她对海怪任务的态度比较暧昧，此事应该还有斡旋的余地，说不定能够让她同意露面，只要我脸皮厚一点的话。 　　“但这样我……没有半点好处。” 　　即便办成了，这对我也没有好处可以捞。 　　如果没有好处的话，我还不如让两边继续对耗下去。 　　“如果办成了的话，在和谈的时候，我会想办法让她先解除穆恩帝国自己长期以来的贸易封锁，然后取得这片海域的管制和保护权，当然还有曾经被把控住的贸易节点，但这样在和谈中的野心太明目张胆，而且我们并未彻底击败对方，价码并不足够，法兰帝国必定不会接受……但若只是让法兰帝国稍作让步的话，就没有那么艰难……”她的脸凑得很近，黑色的眼瞳里闪烁着不可捉摸的光，“而我会让女皇陛下给你托管这一侧海域和商贸的权力，让法兰帝国也承认你在这几个贸易节点的管辖权，并且向你提供担保，让你作为两方的中介，这样法兰帝国的接受度就会大大提升，自然可以让你能够以中立的方式……真正地掌握这片海域。” 　　她的意思是，先利用和谈的优势取得海上贸易限制的解除，自己在贸易路线上的畅通，随即转移海运贸易上的影响力，将作为回报，交付给我海域的控制权，其中自然也包括了我租借船只出去的费用。 　　这样的话奥菲利亚无法觊觎阿拉兰岛，同时希尔德也没有理由干预这个岛屿，两方都相当于减轻了精灵王国的商贸压力——这相当于解除了一部分在精灵王国经济协议上的限制。 　　自从罗莎贝尔把北海的岛屿交付给我之后，我一直未能真正控制这一带，这对我来说始终是一个巨大的困难——而现在这个情况将会由此得到改变。 　　用简单的话来说，就是她主张把精灵王国作为中间人拉入和谈里，在化解穆恩帝国贸易封锁的同时，给予精灵王国一定的好处，同时法兰帝国在经济上的损失会减少，因为精灵王国长期以来作为中立港口，并不会对她的贸易产生威胁，甚至会把隐性的风险转移，从而更容易接受和谈，三方都能得到一份比较符合自身现状的利益。 　　这便是她的方案，把我考虑进去的方案。 　　代价则是我会被穆恩帝国拉拢到她那一侧——至少是偏向她一侧。 　　但如果能够得到这样的结果，对我来说当然值得一试。 　　“我怎么能相信你……有这么大本事？” 　　并非是不信任，而几乎是象征性地，我发出了质疑的声音。 　　“枕边风的本事还是有的。”她意味深长地笑了笑，“你不相信我？” 　　“如果你不信守承诺……怎么办？”我微微低下头，眯眼看着她。 　　“比起背信弃义，我更不希望被女皇陛下讨厌，只要你告状的话我就完蛋了……你应该知道的，她对您可是……喜欢得不得了呢。” 　　我看到她的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神色，她的手悄然伸进了口袋里，把口袋里的某个东西默默地攥紧。 　　女皇陛下是她的一切，她把希尔德放在了万物之前。 　　眼前的人值得我信任，而且我如果想要捞到这份利益就必须信任她，同样的，她也是在对我托付以信任。 　　这便是彼此相互之事—— 　　“好吧，我去试试看。”我跺了跺脚，扬起头看向奥蕾拉，“但在那之前，麻烦请……多拖延一点时间。” 　　“我欠你个人情。”她轻轻地触碰了一下我的手背，“谢谢。” 　　“……这种话还请等我办完之后再说吧，还有先说好，我可是奔着好处来的，不要收了钱不办事哦。” 　　我看着笑意盈盈的她，有些无可奈何地吐了口气。 　　—— 　　—— 　　请看一眼这边。 　　这边有一个同为百合向的书。 　　《白金圣女与黑银之铠》 　　冒险欢乐向的（稍稍有点正经），然后真的很甜很甜的说。 　　相当王道的冒险系百合剧啦。 　　更新很勤快所以完全可以放心追。 　　而且作者超勤奋又超可爱。 　　还请关注一下哦。 　　啾咪 插曲 受伤的龙少女 　　插曲 受伤的龙少女 　　—— 　　虹姬蜷在阿拉兰东侧的一片林荫下，揣着胳膊，闭眼休息。 　　这是我第一次距离龙化的她这么近。 　　浅到发白的青色龙鳞，透着几分宛如伤痕一般的红晕，把长着淡蓝色皮膜的双翼收拢在脊背上，人形态时的深咖色长发在龙形态时，变成了她颈后的深褐色鬃毛，在海风中如流苏般飘着。 　　即便对她的体格有了大致的预想，她的胳膊和腿也都比预料中清秀，和她的身躯一样瘦长瘦长的，肩膀和后背亦显得苗条和单薄，的确称得上是龙族中的“少女”，身上那些有些凸起的骨点和关节，轻微的骨感包裹着鳞片，显得意外地漂亮，那细长的白色尾巴，优雅得近乎瘦弱，轻轻地盘在自己的身侧。 　　这副模样稍稍显得有些可怜呢。 　　她就用这样单薄的身躯投入了与海怪的缠斗之中，充满决心和毅力地。 　　真是的，那个做母亲的为了锻炼女儿还真是狠得下心啊，明知道她身体比较弱却还把她往前推，把她和人族类比一下的话，虹姬就和深居简出的娇弱大小姐没什么差别嘛，再说的话，她本身也完完全全是那种比较文静和不谙世事的大小姐气质呀，从我的角度来说，让这样的她去战斗，显得有些不太合适。 　　总之她在战斗结束之后便一直在远离人的地方休息，有西格德在身边，对龙有好奇心的人类士兵也只能远远地看着，不能走近来打扰她。 　　清澈的海水拍打着她身下沙滩，如同在安抚着她的弦乐。 　　这一场战斗让她疲惫不堪，估计也是她头一次这样去出力。 　　西格德在此期间一直在照顾着她，伤势在她的细心照料下正在缓缓地愈合，龙类在自愈这方面的能力自然是比人类要强得多，估计不多时日便能完全好起来。 　　只是……她的伤痛是无法避免的了。 　　从开始战斗到痊愈，她需要一直承受着疼痛。 　　“她好点了吗？” 　　我小声地询问着西格德，而后者在长出了一口气之后，点了点头。 　　“她还需要休息……” 　　西格德如此说着，轻轻地闪动了一下翅膀，让开了身，我偶尔也会对她有过一些特别的幻想，像她这样的银龙，如果变化成人形，应该会是什么样的模样呢？也许会是某个长相冷酷的银发少女吧？ 　　“谢谢……” 　　我走到了蜷着身躯的龙的面前，轻轻地抚摸着虹姬的手——现在是她的龙爪。 　　上面有一道浅浅的血痕，似乎是在与触手的搏斗中被刮伤的。 　　她的身上也遍布着这样的伤口，而最触目惊心的莫过于她侧腹的那个紫红色的淤伤，即便在战斗之后已经休息了两天的时间，淤血已经消退了不少，但看上去依旧很严重。 　　这是她在那个危急关头，为了保护住我而受到的伤。 　　我对她充满着……疼惜。 　　真心希望她没有受伤，也真心希望她能够好起来。 　　怀着这样的祈愿，我亲吻了她的脸颊。 　　而她也觉察到了我的这份心意，轻轻抬起前爪，搭住了我的手。 　　很小心地，它锋利的爪尖避开了我的肌肤，而是用掌心的肉垫盖住了我的手背。 　　“谢谢。” 　　我向着她道谢，为她的决心，也为她在关键时刻的挺身而出。 　　“如果母后能认可就好了。” 　　她有些疲惫地念叨着，吐露着她此时的心声与她的愿望。 　　我第一次听她称呼龙女王为母后。 　　“先好好养伤，然后再回去和她聊聊。” 　　她默默地低下了头，似乎是听了我的话。 　　但那副模样明显是放心不下，或者说带着对我的几分请求。 　　如果我不帮她的话，即便遍体鳞伤她也会强忍着飞回龙岛去见她母亲的吧，为了能让她好好养伤，我可得安抚一下她，让她安心地留在这里静养。 　　这种事让我一个人去谈就足够了。 　　“姐姐，船准备好了。” 　　爱思特一只手扶着船桨，摆动着高举的另一只手，在岸边喊着我，示意我可以上船出发了。 　　“那我去见你的母亲了。”我的额头轻轻与她相碰，“我会告诉她的，关于你的勇敢和决心。” 　　轻轻地放开手，她淡金色的竖瞳微微张开，安然注视着我。 　　随即我便与她告别，准备前往龙岛，争取到龙女王艾玛的支持与出面。 　　手脚得麻利点……所有人都在等我。 第四十六章 龙与精灵的秘闻（上） 　　第四十六章龙与精灵的秘闻 　　—— 　　我坐在船头，用气味有些刺鼻的药水，清理着手腕和脚踝上，还有脖颈上的一些小小的割伤。 　　所幸最后那一下反应了过来，用冰块偏折开了袭击脖子的锋刃，只留下了一道小伤，不然可就没法悠闲地坐在这里了。 　　说来当时落到爱思特船上时狠狠地磕了一下，膝盖上的淤青还在隐隐作痛。 　　我用手碰了一下膝盖，发麻的刺痛感顺着膝盖扩散到整个小腿，让我倒吸了口凉气，发出了不自觉的惊叫声。 　　“姐姐很疼吗……” 　　爱思特一边推着船桨，关切地问道。 　　“一点小伤啦。”我托着脸，“别担心啦。” 　　我和她俩人此刻正在去往龙岛的路上，当然我们并没有坐上精灵王国的舰船，受损严重的玛丽安号载着已经沉没的晴风号的船员回港检修，当然这只是原因之一，更重要的原因则是我们不想让太多人接触到这方面，关于龙女王和我的关联，还是行迹隐秘一些才好。 　　不过得我们俩努力划船了，然后爱思特在这方面的性格比伊薇特还要强硬——只要她在，就绝对不允许我做苦活累活。 　　说起来伊薇特在我的穿衣和礼仪方面也有种吹毛求疵般的要求呢。 　　“姐姐你回去可得给我放个假……”爱思特发出了苦恼而疲惫的嚎叫，“累死人了啊啊啊啊——” 　　话虽如此，她依旧努力地推着船桨，没有撂挑子。 　　“好好好，到时候来我房间，让女仆长给你揉腿。”我如此向她许诺着，安慰着她。 　　给她放个假也不算过分嘛，而且跟着我出了这么远的公差，也得好好奖励她一番。 　　说来奖励她什么比较好呢？ 　　“诶……才不要那个腹黑女……那样的话，如果姐姐不在身边的话，她说不定又会对我动手动脚的了……” 　　“如果你要想我给你揉也可以呀。”我半开玩笑地说，“不过可得打扮好看一点，话先说在前头，我可是一定会对你动手动脚的哦。” 　　“真……真的吗！” 　　她缩了缩身子，手指轻轻勾了一下前襟，一副欲拒还迎的模样。 　　为什么回答反而变兴奋了嘛…… 　　“呃……回去再说嘛。” 　　我稍稍应付了一下爱思特，头不自觉地望向了逐渐远去的海岸线，即便距离已经很是遥远了，但银龙那闪亮的鳞片在太阳下依旧闪得晃眼睛。 　　说起来，西格德原本是要和我们一起回龙岛复命的，但她最终还是决定再多看护虹姬一段时间再回去复命，因此便只有我和爱思特两人一同上了小船——用她的话来说，我们兴许还能搭个“便车”，尝试一下抓着龙爪飞行的感觉。 　　我们要出发去找龙女王，交付我们的“战利品”。 　　没有海怪的头，只有用厚布袋装着的，勉强被奥蕾拉割下来的皮膜。 　　看上去不重，但装进袋子里时，还有拖着它上船的时候，感觉却沉甸甸的。 　　这是我们唯一能交付的东西了。 　　心中不知为何泛起了一丝不安。 　　并非是对此行去寻求龙女王的帮助的不确定性而抱有不安，而是对那个理论上已经“葬身”在海底漩涡之中的，彻底失去踪迹的“女人”产生了担忧的感觉。 　　奥蕾拉的心里肯定也一直悬着——毕竟那个女人活不见人死不见尸，她始终无法从现状中作出一个能够说服自己焦虑感的结论，从而无法完全放下心。 　　说是暂时不在意了，但那只不过是开导自己而已。 　　而更重要的是现在的情形把她也缠住了，让她没有时间能在这最好的时机去搜寻。 　　我想等这场危机化解，尘埃落定之后单独去找她，稍许谈一下这件事。 　　—— 　　村民们早早地就在之前那个位置放下了“人力电梯”，待我们坐进吊篮之后，把我们都拉了上去。 　　据说是龙女王亲自下令让他们在此等我们的——所以，她早已料到我会去找她。 　　我看向了环形山的一侧，那最高的山头，曾经是她监督战场的位置，那里的岩石上留下了她深刻的爪痕，花岗岩惨烈地塌陷，碎岩崩裂得到处都是。 　　就好像因为紧张而不自觉地攥紧了手。 　　如果虹姬陷入了极度危险的境地中，恐怕她也会忍不住出手的吧。 　　虽然看上去是个对女儿有些严苛的母亲，但却又在切切实实地关怀着自己的女儿，担心着她的安危。 　　我大概能够理解这种心情。 　　“怪不得她会插一脚进来。”我收回了触碰碎岩的手，“好了……不磨蹭了，走吧。” 　　她会突然抬一手，除了为了她的女儿，也有那么一丝的，为了我而出手的原因。 　　似乎是为了我这个精灵族的女王——但我也能感觉到，她既是为我，又是为了她那个一直在念叨着的，一直思念着的精灵。 　　一份复杂到我无法揣测出的感情。 　　—— 　　龙岛的积雪如同万年不化，明明相隔不远，外面青空万里，这里却一直笼罩在灰青色的天空下，飘着仿佛无穷无尽的小雪。 　　仿佛踏进了某个结界中，穿过了某个将这个世界和外面隔绝开来的一片无形之幕。 　　我和爱思特快马加鞭地穿越了雪松林，抵达了冰湖的岸边。 　　因为接近夜晚，渔夫们早已归家，要说的话可以等到明天清晨再出发，但就像被紧迫感所驱使着那样，我和她依旧拖着大布袋，顶着刺骨的呼啸寒风，登上了传统的小竹筏。 　　似乎是因为这座岛独特的气候和来自北方的寒风，这片湖泊附近的气温比大海上的温度要低得多。 　　微弱的夕阳光映照着湖面，危险的大型鱼类时不时地跃出湖面，展示着它们银色的鳞片和强韧的鱼鳍，如同在警告着我们。 　　它们也的确在我们离开岸边一段距离之后，开始对我们的小木筏发起威胁性的攻击——用它们的庞大的身躯撞击我们的船腹，意图让我们侧翻。 　　不断摇晃的船身的确让人感到心慌，若是继续这样下去，我们也难免落入湖中。 　　这一次虹姬不在——但至少她的铃铛在我这里。 　　我摇晃着铃铛，驱赶着这些藏在冰湖下的危险鱼类。 　　尽管不会仪式，但是它能吓到这些鱼类，让它们稍许安静一点。 　　而爱思特则在这个当口加快了划桨的速度。 　　在太阳完全沉落在环形山之下，周围沉入黑暗之中，只剩下极为微弱的自然光后，又不知过了多久，我和爱思特抵达了龙族的宫殿门前。 　　青铜的大门早已洞开，等待着我的到访。 　　—— 　　———— 　　———— 　　拖了好久的人设图快有了。 　　这一次把一直拖拖拉拉的安娜公主和奥菲利亚皇妃的做出来了，敬请期待啦:D。 第四十六章 龙与精灵的秘闻（中） 　　—— 　　“唔…呼哈……” 　　“好啦，别逞强，我来帮你。” 　　我有些于心不忍地伸出手，捏住布袋的一角，胳膊用劲，帮她抬起了那个沉重的战利品。 　　“姐姐不要做这样的事……” 　　她有点气鼓鼓地说，埋怨着我帮她做这种体力活。 　　难怪萨法里斯的姐妹会那么喜欢她这个小侍女的……嘛，虽说还有别的原因就是啦。 　　“到时候可是我去交付差事呢。”我捏了捏她的娇俏的下巴，“好啦，别气鼓鼓的了。” 　　如此说着，我与她一同跨过淡青的水色与惨白的积雪，踏上带着几分锈蚀气息的，冰冷的青铜台阶，走入了那如风眼般吸入寒气的大门之间。 　　世界早已浸没在幽蓝色的天幕和倏忽的星光间。 　　也许只是错觉，龙族的宫殿的温度似乎比外面要暖和一些。 　　—— 　　宫殿内没有其他的巨龙在走动，宽敞的走道和高耸的穹顶显得有些空落落的，那些居住于此的龙族领主们要么早已休息，要么回到了自己的领地——亦或是被龙女王提前相告，让他们不要在此时来打扰。 　　我已经到了虚掩着的主殿门前，缝隙中见到闪烁灯火正告诉我，这里的主人早已等候多时。 　　“姐姐……我就……” 　　爱思特一边说着缩回了身，停在了门前，一个既能够注意到内部动静，又不至于冒犯到主人的微妙距离。 　　“你不用跟进去了，就在门口等我吧。” 　　“嗯。” 　　她拍了拍胸脯，长舒了一口气。 　　旋即我便拖着那个布袋，走入了主殿之中。 　　正如我所预料的那样，龙女王正在主殿上等待着我。 　　只是她的装束要比我初次见她时显得更随性了一些。 　　那身原本就显得有几分暴露的着装，似乎是因为嫌麻烦而又少去了几件罩衫和打底之类的，光溜溜的大腿完全露在外面，还有那如散落在白沙之间的珍珠般的，她白皙胳膊上的散碎龙鳞。 　　我知道龙族并不在意这些——但此时无论出于何种原因，我都不能把视线从她的身上移开。 　　我想我应当是来谈判的，而谈判无论如何，都不能让对方看透，因此一定要有的是自信感。 　　但她并没有像预料中那般给我压力。 　　“我要的东西，带来了吗？”她没有从王座上起身，依旧跷着一条腿，手背拖着脸颊，淡金色的龙瞳扫视着我。 　　“算是吧。” 　　我把那个布袋用力地往前一甩，在地上拖出一道擦痕，当它在大厅的中央停住时，那袋中血淋淋的皮膜顺着惯性滑出了袋子。 　　“这可不是我要东西。” 　　她的指尖轻抚着下巴，有些不满地说。 　　“如果说是海怪身上的头。”我拔出后腰上的一把小刀，走上前，皮膜的上半部割了下来，正好是原本包裹着那个女人的头的部分，正好算是个头颅的形状，“这也算是它身上的头，当时你可没说是什么头——我可记得是‘海怪的头’，却没有说是哪个头。” 　　接着我看着她露出了迷人的笑容——我原本以为她会露出被人捉弄时的，颇为恼怒的神情。 　　“我对人类的事情很了解。”她优雅地起身，伸出她的裸足，款款地迈向阶梯，向我走来，“我把尾巴和角藏了起来，然后在人群中打听了许多。” 　　“什么意思？” 　　“我说过，我在亚诺尔王国生活过很长时间，对这个世界上的一个个王朝了解很多，也对人类之间的争斗很有兴趣。” 　　她越走越近，红毯两侧的火盆在她的响指声中熊熊燃起。 　　我把那个“头”扔到了地上，抬头继续听着她的讲述。 　　“在这一次的大规模海战里，以我对精灵王国的了解，要么是选择一方表示完全的支持，以此下注获利，又或者说严守中立，最激进的莫过于袭击筋疲力尽的两方，自己称霸，当然这似乎并不在你此行的考虑之中。”她一边说着，一边走近了我，“如果是为了击杀海怪的话，你没有选择先劝说两方先联合起来击退海怪呢……而是选择在他们的战局附近伺机而动，不过这也是，且先不说难度很大，都不愿意主动去蹚这趟没有收益的浑水，如果两方都不怀好意地立刻转火，哪一边赢了你都不好为人。” 　　艾玛已经慢慢地走到了我的身前，优雅地拎起了裙摆的一角，而后甩手将它扬开。 　　“你既不是倒向一方先结束战争，再去请求帮助猎杀海怪，也不是去牵线与联合两边帮你对付海怪，甚至也没有严守中立，而是一直伺机而动。”她用指腹蹭了蹭娇艳欲滴的下唇，“我看到你选择了介入战局，不过是单干，就像她一样——而且把水搅得更浑了，浑到对自己更有利，甚至自己都可以安全地跻身其中。” 　　她的分析和判断并没有错。 　　而且她又提起了“那个”精灵。 　　我侧过脸，而她已经迈着轻佻的步子，绕到了我的身后。 　　“但比起这些无聊的时，我更想好好看着你……看到你在甲板上的决定，看到你让船员离开，自己用弩炮和诱饵直面海怪时，看到你选择用咒语封冻住海怪的手臂时，看到你奋战并最终脱险时……” 　　她从背后靠近，手环在了我的胸前，轻飘飘地抚在了我的脸上，她的前胸顺势贴在了我的后背上，身后一下就传来了她的体温，随即便是她在我耳畔的絮语。 　　“芙兰娜·阿加斯·艾露，知道这个名字吗？看到你用尽一切对付它时……我想起了她。” 　　我似乎听闻过这个名字。 　　大脑深处的记忆被唤醒了一些——曾经在图书馆里面翻阅书本时见到过这个名字。 　　是这个精灵王国的，曾经的一任精灵女王，十分有名的一位女王，甚至在艾露妮莎的广场上都树立着她的雕像与圆柱。 　　记载中她是个很勇武的女王，在那个时代亲自上战场指挥和杀敌，并且在治国理政方面颇有建树——但依旧无法阻止那个时代精灵族的颓势，而在她去世之后，精灵王国逐渐无法继续维持在这片大陆上的广袤领土，随着时代的更替而日渐衰弱，经过起起伏伏，直至今日的版图与现状。 　　说她在位的期间是最后的辉煌也不为过，如果不是她的手腕强硬，精灵王国在那个时代也许就会崩溃，又如果她在位的时间能长一些，也许精灵王国的现状能够改善一些——只可惜她英年早逝，去世时年仅二十五岁。 　　在精灵的概念里，她还只是个少女。 　　尽管了解得并不算仔细，但关于她的生平我大致上还是有所了解。 　　而要说起来的话，也是从她那个时候开始，龙族逐渐退出了历史的舞台。 　　似乎两者之间有着很特别的渊源呢。 　　但我大致上就记得这么多，许多具体的事并无记载，我也无从查证。 　　“嗯……” 　　她头顶上的龙角突然间凑得很近，缠绕在头上的装饰几乎贴着我的脸颊，指甲在布料上摩擦的声音就在耳边萦绕。 　　鼻尖蹭着我的耳垂，柔软细嫩的胳膊散发着异样的芳香。 　　突然间的暧昧让我心脏猛然加速。 　　“你和她……很像，像得我都快要产生错觉了，无论是容貌，身姿还有性子，简直一模一样，就连战斗时的奋不顾身都一样。”她搂住了我，带着几分强硬地亲昵着，把头埋进了我的发间，“我真想这是真的……” 　　她的意思是……我很像她？ 　　明明她已经提及过好几次了，我也因为好奇心而问过一两次，但我依旧觉得有一点点突然。 　　那些唯一能见证过那个名为芙兰娜的精灵少女的巨龙们，也时不时地提起这样的话。 　　那些碎片般的记忆涌上心头，打消了我的一切困惑。 　　“唔……” 　　下意识地想要推开她，但却又不想伤害她。 　　她只是在追忆而已，以我作为媒介，宣泄着她的感情，那深埋在心中百年的思念。 　　龙鳞挤压着彼此的肌肤。 　　龙的体温比常人低，触碰时会觉得有些冰冰凉，可我又能够感受到她身体深处那如火焰一般的炽热。 　　她的鼻尖贪婪地捕捉着我身上的气味，我从未想到过——这样一个强气的龙女王，会露出这样近乎失神的模样。 　　那个她一直念念不忘的精灵，那个被她一次次地念叨着的，被其他的龙族有意无意地提起的精灵。 　　也只有龙这样真正长寿的生物能够记住这样久远的事，记住在数个世纪以前的事。 　　然后将这份感情……这样地转移到我的身上。 　　因为我很像她，像那个精灵女王，所有的一切都好像再现了一般。 　　所以勾起了她的追忆。 　　“……” 　　我不知该如何面对她的感情，只能让她这样抱着。 　　毕竟在近乎永恒的漫长时光里，思念才是最为痛苦的。 　　如果这样能够抚慰她的伤痕的话…… 　　如果这样能安慰到她的话，我希望她能够抱的更久一点。 　　就这样过了好一会儿，她慢慢卸去了地胳膊上的力气。 　　“对不起，我有些……想得太远了，抱歉……把你当作她了。”她松开了手，“让我们说回正题吧。” 　　“……嗯。” 　　也许是被她的情绪所感染，我也有些失神。 　　那个她正拼命思念着的人，早已不在人世。 　　“我看到了你的努力，倒不如说结果是次要的，我只是在确定你是否是个聪慧且勇敢的精灵。”她歪头看着我，嘴角微微上扬，头顶龙角上的宝石装饰发出了叮叮的声响，“要说的话，我很满意，这样我才会觉得帮你是值得的……嗯，我姑且接受吧。” 　　“那就……” 　　“但是这样是不够的，真要说的话……嗯，差一点点的补偿呢。”她突然话锋一转，“你应该知道我想要什么，都到这份上了……对吧？” 　　我看着她轻轻地剪掉了略长的指甲，把指甲盖上的碎屑轻轻吹去，而后笑意盈盈地看向了我。 　　为什么有了一种十分不妙的联想。 　　“诶诶诶？” 　　前面的铺垫明明都说的那么多了，我居然在这种时候说着侥幸的话。 　　“想什么呢……”她轻轻地勾着我的下巴，让我的头上扬，被迫注视着她的双眸，“机会难得，我只是……想让你陪陪我，说一说心里话而已。” 　　可是她的目光完全不像嘴上说的这么轻松。 　　“呀啊！” 　　然后下一刻，她就一把拉住了我的胳膊。 　　几乎是被她强行拽着，我去往了后面的，那件曾经小住过一晚的那个房间。 　　唯一的，能够容许人或者精灵居住的小单间。 　　我这才意识到，能够住在龙族老家里，并且唯一拥有单独的小房间的，除了身为龙女王挚友的第九任精灵女王之外，还有有谁呢？ 　　“快进来帮我……爱思特！” 　　为了防止被吃掉，在最后时刻，我赶忙把爱思特喊了进来。 　　—— 第四十六章 龙与精灵的秘闻（下） 　　—— 　　再一次地，我前往了宫殿深处的客房。 　　只是这一次，是艾玛拉着我来这边的，和之前那次她仅仅只是把我送到门口的性质……稍稍有点不同。 　　她一只手抓着我的手腕，而另一只手则拿出了钥匙，迅速地插进锁孔，打开了房门。 　　随着房门大开，涌出的空气并非是裹着几分陈旧的灰尘气息，而是带着几分冬花馨香的，令人心安的舒适暖风。 　　记忆中，上一次来这个房间里时，尽管说是提前有过打扫，但依旧飘着老旧的气息。 　　而这一次，除了彻底的清扫之外，其他的家具也都有好好地修整过。 　　原本那些朴实到简陋的座椅板凳床，现今已经铺上了名贵的织物，绣着金边的桌布，柔软的玫红色床铺，绯红色的丝绸窗帘，银色的烛台把房间照的透亮，闪光的宝石用细线穿着，装点着整个房间，在窗外雪原映照下的显得异常闪耀，刷上新漆的壁炉前铺着毛皮的长毯，里面正烧着柴火，散发着令人舒适的温度。 　　这些在市场上能够卖出天价的物件儿，用龙族收藏的黄金和宝石就很容易就换来。 　　仿佛早有预谋那般，这个房间被特别装点和打扮过——似乎就是近几天发生的事。 　　而就在半推半就地进入房间的数秒之后，龙女王把我抵在了角落里。 　　“怎么看……都感觉是她……”她喘着粗气，带着几分粗暴地把我推到了墙上，“我爱你……芙兰娜……” 　　声音在我的耳畔呢喃，手指轻轻地拨开了我的毛披肩和上衣外套，在我的肩膀上滑动。 　　衣物啪嗒落地的声音让我的心猛然一跳。 　　爱思特就紧跟在我的身后——不过她只是悻悻地捡走了掉落在地上的衣物，没有主动进房，或是上前打搅。 　　不过因为体会过“某件事”，她似乎意识到即将发生的事——她的脸已经红透了。 　　之后她便关上了房门，退远了一些。 　　“唔啊……” 　　“呼，芙兰娜……” 　　似乎有几分焦急地，她吻上了我的侧脸和锁骨窝，秀丽的冰蓝色长发搭上了我的肩膀，但是我能感觉到她的手颤抖了一下——原本准备直接解开我内衬扣子的手停在了我的胸前，只是轻抚，不敢更进一步。 　　甚至于原本的揉捏也只是节制到极点的，仅仅只是用发颤的指尖触碰上半部，轻轻地用指腹揉按，为了不弄疼我，难怪她早早地就去剪了指甲。 　　有意地，几尽全力地控制着自己的手，压抑着那早已爆发的欲求。 　　龙女王保持着她的克制心，也维持着与我的“距离感”。 　　尽管我的存在让她的思念，但她亦清楚地明白，无论我和她有多少相似点，我依旧是伊丝塔·艾露，而不是芙兰娜·阿加斯·艾露，那个她深深爱着的人。 　　她如此控制着自己的感情与心，控制着与我的距离。 　　到底是什么样的精灵才能让一个有着近乎千年寿命的龙族念念不忘？ 　　除了爱到刻骨铭心，再无别的理由。 　　“她……”我抬起眼，“是个什么样的人？” 　　“发生了很多很多……不可思议的事，可以说如果没有她的话，龙族也许在这一隅之地隐居的权力都没有。”艾玛摩挲着我的脸颊，左腿的膝盖抵在了我的双腿之间，“她和你真的很像，简直好像一个……” 　　言毕便继续着她的亲密举动，也许是我的问话让她宽了几分心，又也许是由此勾起了她更多的前尘往事，让她对我产生的错觉感更进一步——她几乎把我当成了芙兰娜。 　　因此她的动作卸下了几分犹豫与节制，自然与大胆了几分，顺着我的脸颊而下，轻抚着我的锁骨。 　　她把思念的一切都寄托在了我的身上。 　　把爱意倾泻在了我的身上。 　　只是因为害怕我不情愿与抗拒，所以尽管进了一步，却也没敢太放肆。 　　“是什么样的事呢？” 　　不知不觉，对她所说之事产生了莫大的好奇心。 　　“原本龙族被人类驱赶和围剿，巨大的猎龙枪和学会了禁忌咒语的大法师会把龙的躯体撕裂并焚毁，尽管对于像我这样强大的领主而言，这些武器无法直接杀死我们，但那些子嗣和幼龙们，还有那些并不强大的龙族却会被逐一杀死，最终我们的种族依旧会凋零。”艾玛露出动容的神色，“如果不是精灵女王庇护了我们——用她最后的军团取得了一场惨胜，与大陆上的人立约，让龙族能够在岛上永保安宁，尽管这个代价几乎是龙族的痕迹几乎完全在这个世界上被抹去。” 　　居然是这样的理由…… 　　正是为了这样的恩情，龙族为了回报精灵女王，才有这样一份与精灵的约定，才有那样的一个龙笛作为信物，但精灵为了保护早已退出历史的龙族，才会把这个信物永远地埋在巨大的生命之树下，永不使用，永不把龙族带回尘世的纷乱之中，即便是在衰落与被蚕食的时代，也从未去向避世的龙族呼救。 　　而在那之后，因为龙族的近乎销声匿迹，同时也是因为魔法时代的逐渐结束，那些特殊的机械技术因为龙族的消失而不再使用，大法师们的法术传承也越来越困难，能使用禁咒的法师越来越少，至此龙族才得以在之后的岁月里得以保全。 　　甚至于安置龙族的这个巨大的宫殿，都是由芙兰娜修建并赠送给身为龙女王的艾玛的，而这间房，本就是留给她们俩见面的——好好想想啊，除了她之外，有谁能被允许在龙族宫殿的深处建一间供精灵居住的房间？ 　　如果不是艾尔莎意外把它拿出来并吹响的话，恐怕所有人都会将其遗忘的吧。 　　所以，不止是因为爱，还有恩。 　　所以她会那样怀念那个精灵的一切。 　　既是因为与那个精灵女王相爱着，又是为了归还这份恩情而愿意为我出面。 　　我明白了她那份心意的理由。 　　所以—— 　　“我不介意你把我当成她……”我感觉嘴唇有些干涩，“如果能宽慰你的话，我真希望……我就是你说的那个她。” 　　这句话仿佛成了点燃的引线，引燃了她全身上下的欲求。 　　她立刻把我推到了床上，双唇轻轻地落在了我的双唇上。 　　我能听到她胸中的响动。 　　在得到我的首肯之后，她不再怕我对她举动的不情愿，放下了对我的防备与芥蒂，放下了那份矜持——不过稍稍显得有些肆意妄为和强硬了呢。 　　“唔……” 　　“是我弄疼你了吗？” 　　她有点呆呆地看着自己胳膊上和大腿上的龙鳞，生怕它们在刚刚的动作中把我弄伤了。 　　“没有啦……” 　　“……对不起，有点粗鲁……” 　　我想了许久，突然间意识到，这种时候，自己应该主动一点，遂了她的心意。 　　就让她把我当做她一直思念着的爱人——只要满足她的心就好。 　　如此想着，我轻轻地翻过身，转而把她推在了身下，用膝盖移动到床上，看向了身下的她。 　　她的眼中表现出了几分慌乱。 　　随后则是令人无法移开目光的，近乎情迷意乱的爱意。 　　即便是强大的龙女王，在这种时候也会露出如少女般的神情。 　　当永远无法回来的“爱人”出现在自己的面前时。 　　在一个永远无法实现的愿望被“补偿”时。 　　无人能拒绝，即便是神明也无法抗拒这样的诱惑。 　　她的身躯此刻显得那样柔软，那样轻易地，那样顺从地被我压在了身下。 　　也只有我能让她变成这副模样。 　　明明是能够征服天空的强大飞龙——且不讲那些，她现在不过是一个爱着精灵的美丽龙女而已。 　　“我只觉得我在利用你。”我沉沉地出了口气，“没关系吗……这种事。” 　　“……” 　　她没有回答我，淡金色的龙瞳微微张开，注视着我的胸口。 　　“……这样可以吗？” 　　“嗯……” 　　“呼……这样的话，那我就……” 　　俯下身，手环过她的脖颈，稳稳地抱住了她，让她的头靠在了我的肩膀上。 　　“只当是做一场梦吧……只当是一场梦……” 　　在闭上双眸之前，她一直在这样喃喃自语着。 　　—— 　　—— 　　—— 　　—— 　　终于到了喜闻乐见的时刻。 　　隐藏章节群里见（） 　　然后关于龙女王与前代的精灵女王的故事，将会作为番外篇放送。 　　—— 第四十七章 乘在冰龙的后背上 　　第四十七章 乘在冰龙的后背上 　　—— 　　此时，已经回到穆恩帝国旗舰上的奥蕾拉在努力地拖着时间。 　　她刚刚才和几个主张继续作战的激进分子吵完架，虽然说她不是急性子，但这一来二去的也让她有些窝火。 　　而海茵娜则作为和事佬在军中调解，她作为在军中颇有威望和具有指挥权的人，同时也是身居高位者，她在维持好局面的同时，也必须照顾到大多数人的情绪，她的意思是“再等等”和“依照女皇的旨意”，尽管有“延误战机”的嫌疑，但至少稳住了大多数人的情绪。 　　奥蕾拉相当于和她搭伙的，两人一唱一和——反正有锅也是由奥蕾拉背了，然后再推到女皇那边，奥蕾拉也不会受到严重的实质性惩罚，最多也就是会被叫到房间里“教育”一下午而已。 　　两个人在处理特殊情况时一直沿用着这个套路。 　　时间正在不断流逝，对峙已经持续了两天多的时间，从海茵娜和奥蕾拉归队时起，意见不合的情况就一直在军中扩散。 　　人心不齐，就算打下去也无法达到目的。 　　战争就该一鼓作气，要继续的话早就该出动——现在早已不是时候了。 　　“我们在这干等着做什么？” 　　“既然如此，我们为什么不撤退……” 　　一部分人依旧发出了这样的声音。 　　虽然大多数人在女皇的命令传来之后也放弃了继续战斗的念头，但现在的双方正处在如紧绷之弦般的状况下，只是按捺着没有贸然开火。 　　如果没有撤退保障的话，双方都有可能因为对方的转身撤离而发动追击，现在两边都在危险距离内，这样的话又势必会引发战斗，两方可都还没签停战协定——换句话说，现在的对峙单纯只是在等待上层的决议而已。 　　况且想要继续扩大战果的人还没有放弃。 　　既是为了自己的名望和财富，更是为了所属的帝国，为了自己侍奉的女皇——为她争取到更大的利益，对他们而言，现在这占据了战略优势的状况正是绝好的机会。 　　“等一下……” 　　海茵娜抬起手，暂时避开了那些不满的声音，抽身走到了隔壁的房间。 　　刚刚和几个刺头吵完的奥蕾拉正倚靠在舷窗边，微闭着双眸，手指按着太阳穴，一脸尚未恢复的疲惫，似乎还没有从刚刚的对线中缓过劲来。 　　“他们没继续闹吧？” 　　“安静下来了。” 　　“那就还行。” 　　“你拜托的那件事到底行不行？”海茵娜表露出些许担忧，“我现在也很不好办……” 　　言下之意就是她的压力也很大，有点拖不住了。 　　“我去看看……应该快来了才是……” 　　说完奥蕾拉便离开了船尾的休息室，推门走到了甲板上。 　　冬天的太阳在遥远的天空中闪耀着，普照大地的阳光刺眼得几近炫目，却带不来多少温暖。 　　甲板的两侧都是面露疲态但依旧警戒着的士兵，火炮口对准着另一边的舰队，出于对自身安全的考量，他们都得保持着这剑拔弩张的状态——直至撤退的号令响起。 　　议案是自己提出的，事情是自己向精灵女王委托的，这相当于托付了全部的信任给了伊丝塔，如果她不能游说成功或是没有及时赶来的话，且先不说自己和海茵娜把人挡着的努力白费了，到时候追责起来，惩处又会落到海茵娜和其他的几名将官身上，自己这样也相当于是辜负了她们的信任。 　　但比起这个，她更担心事情会向着不好的一面发展。 　　她不在乎自己的名誉——但是却无比在乎希尔德的，她害怕的只有她的决定会给女皇陛下带来损害，害怕自己的抉择让希尔德面上无光。 　　哪怕任何的损害都不行…… 　　在她脑子里一片乱麻的时候，她眼角的余光瞥到了从远处飞驰而来的，几乎融解在闪耀日光中的蓝色光晕。 　　“等一下……”她站到了船舷的一侧，手指向了天际的一端，“那个是什么？” 　　仿佛召唤来了一阵风暴那般，裹挟着寒风——一团如同巨大冰晶般的蓝色物体从天际的另一端飞行而来。 　　—— 　　我紧紧地抱着龙女王的后颈，尽管她已经减慢了速度，但我仍旧有些吃力，只能张开胳膊和双腿，紧紧地抱着她的身体。 　　她的肩膀宽厚得根本无法用手环绕住，翼展则宽大得仿佛能够遮蔽天空。 　　披在后背上的蓝色龙鳞让她看上去如同一块巨大的青金石。 　　她的个头相当于西格德的……两倍还大。 　　而越是飞得高，环绕在身边的寒风便越是凛冽，如刀片一般，仿佛随时要把人卷走。 　　真是“高处不胜寒”。 　　我只能像骑马那样，尽可能用双腿夹紧，然后手尽可能抓着她身上的鳞片，不让自己从她的身上掉落。 　　几乎没有龙族允许人或者精灵骑在它们的后背上，心高气傲的它们最多允许人坐在它们的手心里，除了某些因为机缘巧合之下由人类抚养长大的，或是受人之恩的龙族，总之这样的情况少之又少，而能够像我这样坐在龙女王后背上的——更是几乎不可能的事。 　　而我可以——就像芙兰娜那般。 　　我可真没想到，期盼了许久的第一次骑龙活动……居然会是龙女王。 　　一条巨大的，美丽的，无比强大的冰龙。 　　“我该做什么？” 　　身下传来了艾玛从龙喉深处发出的声音。 　　“有什么能够帮他们撤走的……办法？”我稍稍抬起了头，朝着两侧望去。 　　借由能够飞翔在高空中的便利，我得以从高处向下观望。 　　从这里几乎能够看清整个海面上的状况。 　　海域被东西分割开，南边正对着加斯罗港，两边的人已经距离阿拉兰和精灵王国的领地有些远了，而主要的问题就在这个暂时被攻占的港口，两边之所以在近海处对峙，也是因为在这个港口的问题上纠缠住了，无法在开战和退让间做出迂回。 　　两边之间有一条默认的，并不宽的分界线。 　　“有什么办法可以……”我思考了一下，“把那条‘界限’封堵住？” 　　把两边的阻隔开——这样的话两边就可以安心地撤退，制造和谈的条件。 　　“我可以把那一片暂时冻住。” 　　“就这么办！” 　　“好……可得抓紧点哦。” 　　故意说了这句话——联想到昨晚发生的事，差点让我闪了腰。 　　“嗯……啊啊啊啊啊！” 　　言毕，耳边的呼啸之声便变得尖锐了几分。 　　她正在向下俯冲。 　　“——人类们！” 　　随即我便听到了，回荡在天际中的，浑厚的龙吼之声。 　　“都停下吧——勿要再吵闹，打扰龙族的清静。” 　　她还挺懂的，像模像样地说了这样的一番话，隐藏起了自己的立场。 　　在俯冲到一定距离的时候，她张开了嘴，我听到了些许的咒语声以及她喉袋震动的声音。 　　我侧过头，顶着寒风，瞪大眼睛，向着前方望去。 　　有些刺耳的声音——伴随着的则是如雷鸣般的轰隆声。 　　冰蓝色的龙息正在冻结深青色的海面。 　　龙息如同巨大冰柱那般，冲击着海面，所有与之接触到的水体都在接触到吐息的瞬间冻结成大片大片的冰晶。 　　海水在溅起的瞬间即被白霜包裹，如无数朵绽放的冰花。 　　带着几分粗野地，她的双翼鼓动起一阵阵强风。 　　冰棱在迅速地形成，水汽在接触到龙息的瞬间凝结成冰碴和雪花。 　　寒冷的吐息如同光束一般向着海岸线扫去。 　　周遭的气温在骤降，仿佛身处暴风雪之中。 　　虽然不能站在更直观的视角观看这场规模宏大的魔法，但想必也是极为令人震撼的场面吧。 　　整条“分界线”在她的龙息之中被冻结，形成了一条巨大的冰道。 　　在高空中看的话，这条略微隆起的冰径已经将两边完全分割开来，两边都无法向着对方航行。 　　尽管在数小时之后这条神迹般的道路就会融化在海水中，但这段时间却足够两方的人调转方向后撤到安全的距离了。 　　在封冻住海面之后，艾玛迅速地向着上方调转方向，回到了高空之中，而后依照我的意思，向着靠近穆恩帝国的方向飞掠。 　　当艾玛贴近海面回旋的时候，在某个靠近穆恩帝国旗舰的时机，我向着奥蕾拉（她在船边算是很显眼的那位）伸出了大拇指，她则长舒了一口气，比了个手势，而后双手叉腰，远远地目送我离开。 　　—— 　　“好啦，谢谢……” 　　“这不都是说好的吗……这都是小事啦。” 　　我和她一边说着，一边回到了阿拉兰岛上。 　　她径直飞到了虹姬的身边，缓缓地降落，而后者看到母亲的到来，连忙打起精神，从地上站了起来。 　　此时虹姬的样子还很虚弱，连起身都要喘气。 　　艾玛居高临下地看着她，半晌无言，等到我从她的后背上下来之后，她靠近了一些，将自家的女儿抱在了怀里。 　　而虹姬也难得地，没有叛逆地，轻轻地把头倚靠在了艾玛的肩膀上。 　　顺便一说，当我从龙女王的后背上下来时，西格德震惊得眼睛都快掉出来了——这和她平日里高冷的作风比较起来的话，居然还有点反差萌。 　　我拍了拍膝盖上的灰，看着这一切，长舒了一口气。 　　看上去所有的事情都圆满地解决了呢。 　　除了……等等……爱思特还在龙岛上吗？ 　　正当我想起她时，此刻她已经划着去时用的小舟回到了岸边，然后丢下船桨，扑腾一下撞到了我的怀里，双手抱住我的腰，紧闭着双眸，脸埋在我的胸口，发出呼噜呼噜的可爱声音。 　　她已经累坏了。 　　“好啦。”我摸了摸爱思特的头，“我们该回去啦。” 　　“等一会儿。”艾玛突然偏过头，对着我说道，“出都出来了……那就一起走吧，说来我好久没回精灵王国了呢。” 　　“诶？” 　　我上下打量了一下艾玛巨大的身形，下意识地咽了咽口水。 　　———— 　　———— 　　因为去医院所以耽误了（） 　　原谅我吧，我什么都会做的。 第四十八章 暧昧的会议日 　　第四十八章 暧昧的会议日 　　—— 　　“说来上一次来都是十几年前了啊，而且只是路过。”艾玛一边对着广场指指点点着，一边侧过头对我说道，“然后就和塔莉亚一起回了亚诺尔。” 　　“为什么没带我？” 　　虹姬指了指自己，带着些许问责意味地看向了自己的母亲。 　　虽然说语气有点责怪的意思，但并不是不满，而是在撒娇。 　　“那个时候你特别皮所以就没带你。” 　　艾玛一边摸了摸虹姬的小脑袋，一边在她的脸颊上轻轻一吻。 　　此刻正是我陪着这对龙族母女一同在外散步，当然，为了不“太过张扬”，她们早已变化成了人形，然后为了不让路人吓着，她们用厚实的拖地长裙藏住了自己的龙尾，把头发卷在龙角上，再加上各种各样的饰物，做出来的“发型”虽然有些夸张，但至少能把头上的角藏住，最多也就只是有些引人注目而已。 　　毕竟这母女俩抛开龙娘这一身份，从外貌上看，也属于极为符合精灵与人类审美的类型，简单来说便是美人，要说的话，却也足够引人注目了，甚至还有一些年轻的精灵少女，摇晃着月白色的裙摆上来搭话，用纤细的手奉上手工的小环，邀请她们到充满原木气息的房间里小叙——不过都被艾玛婉拒了。 　　我们就这样在熙熙攘攘的街道上闲逛，虽然说寒冬未去，却还称得上放松和舒服。 　　大抵是因为穿的衣服还算厚实吧，自从品尝了在寒风冷雨之间泡着的滋味之后，我便特别珍惜平静的生活，然后往自己的身上多叠了几层布料。 　　回到正题的话，因为虹姬之前有在精灵王国境内待过一段时间，所以这一次的观光之旅主要是由她带着她的母亲在境内游览，和之前她对母亲那糟糕的叛逆态度相比较，简直可以说判若两龙。 　　这对母女在经过了那一系列的种种之后，相互间和解了不少。 　　看着她们相互间挽着彼此的胳膊，时不时做出亲昵的举动，我也感到由衷的欣慰。 　　唔，这样才像至亲之人嘛。 　　“塔莉亚是……” 　　而听到这个名字，我不自觉地念叨了起来。 　　我好像听伊薇特说过这么一个精灵……但是一下子又有点想不起来了。 　　“啊……她就是你的……” 　　“女王陛下！” 　　艾玛话正说到头上的时候，两只手从人群里伸了出来，推开人群，随即手的主人出现在了我的面前。 　　是佩里亚丝，看她一脸焦急的样子——哎呀，忘记跟她交代一下了。 　　跑得这么急干什么嘛。 　　“怎么啦。” 　　“那个……”她手撑在膝盖上，喘了口气，“穆恩帝国的人已经到了。” 　　对了，还有很重要的一件事要办呢。 　　但这么快就到了，有点出乎我的意料呢。 　　“好啦，我得回去了。”我把右手按在自己的腰上，摆了摆另一只手，送走了这对母女，“如果累了就到王宫这边来……” 　　“嗯……其实有点累了呢，等一会儿就会回去的。” 　　“嘛，如果回来的话，我会让下人们招待的，那么回头见。” 　　从她们之间抽身后，我便和佩里亚丝回到了王宫。 　　—— 　　双方撤退的七天之后，据说是在奥蕾拉的推动之下，两方最终决定在精灵王国首都的宫殿里签署文件。 　　当然，提案是希尔德提出的，似乎也进行过一些权衡，奥菲利亚欣然接受了这个提议。 　　而希尔德相对来得比较早，早早地就到了宫殿的会议室里等人。 　　倒不如说她就是准备提前一点到场来见我的。 　　服侍的侍女依旧是爱思特，按理说是由女仆长伊薇特亲自来，她的身体经过休养早就好转了不少，但我看她依旧是那副魂不守舍的样子，就让她在寝室里继续休息了，没让她出来接待。 　　爱思特为三个席位都准备了茶点，笔墨纸砚，桌垫，之后去靠墙的那一侧打开了一个可以加热的装置。 　　这种从萨法里斯进口来的特殊加热装置和空调的作用类似，由于设计过于复杂又需要经常更换魔力原矿，产量小价格贵还容易损坏，所以只有王室才会使用——而且往往只会在这种会议场合才会使用。 　　爱思特在忙完这些之后，用眼神向我无声地询问，在我向她点了点头之后，她便悄声离开了。 　　“奥菲利亚稍后就会来。” 　　我向着会议室中的另一人靠近，如此说道。 　　“嗯，这我知道。”希尔德站在巨大的落地窗边，鞋跟轻敲地面之后轻轻并拢，“其实的话……再晚一点也无所谓，晚一点更好……” 　　最后一句话似乎是她说给自己听的。 　　“谢谢。” 　　也许是某种默契，或是心照不宣，我们同时说出了这个词，旋即她转过了身，看向了我。 　　我是因为她同意奥蕾拉的提案而感谢——不知道她是在为什么而这样说。 　　也许是因为我对她的帮助吧，如果不是我的话，她可能就会被拖入长期战争中，就无法如她所愿地及时止损了。 　　然后我们两人却也没继续往下说了。 　　会议室里微妙的气氛让我觉得不自在，便心里打鼓地准备先出去躲一躲，等会议开始再进来之类的。 　　“有点热诶。”突然间，她自顾自地说了起来，“实在是太暖和了……不是么？” 　　“有吗……” 　　我有些心虚地看了一眼加热器，但对方的意思好像并不在此。 　　“是那个东西开得太过了吧……真热啊，你难道感觉不到吗？” 　　接着，她当着我的面脱去了毛茸茸的狐皮坎肩，露出她白皙的上臂和光洁的肩膀，她的外面穿着厚实的冬装，但里面却穿着材质轻薄的黑色吊带裙，丝织物散发着柔和的光晕，下身依旧是开高衩的裙摆，黑色吊带袜从足尖一路包裹到膝盖以上，在大腿中部挤出一圈压痕，脚上的鞋依旧是很强势的高跟，骨感的脚背与脚踝带着心惊动魄的美。 　　不自觉间，视线便从上往下地扫视了一圈。 　　“……咕……” 　　咽了一下口水。 　　她一向对我的主动示好和刻意为我准备的小福利让心砰砰跳。 　　本来就是漂亮得不像话的美少女。 　　房间里的空气仿佛变得更燥热了几分。 　　“喜欢我这样穿吗？” 　　似乎是觉察到了我的目光，她有些妩媚地抬起眼，撩开搭在肩上的银色发丝，手指轻抚着肩胛，带着一些挑衅意味的，冰蓝色的双眸直勾勾地望向了我。 　　“喜欢是喜欢……” 　　正当我被她这一身打扮和突然袭击般的语句搞得有些晕头转向时，她已经把罩衫搭在了椅背上，而后抓住了我的右手腕，把我推到了卷着窗帘的角落里。 　　“这一次奥蕾拉有欺负你吗？” 　　她低下头，另一只手轻轻地捻着我的发丝。 　　“干嘛贴得这么近……”我有点不高兴地想推开她，目光越过她的肩膀，在看到后面没有其他人在之后，我的手便不再大力地推搡她，只是发出声讨的声音，“有话就好好说嘛……” 　　用这样的身高差欺负人诶。 　　本来她的身材就属于高挑的类型，再加上高跟鞋，被推在墙角的时候简直有种无路可逃的压迫感。 　　凸起部分的柔软肌肤因为靠的很近而轻蹭着，炽热的体温让人一下就慌了神。 　　“虽说她在公事上很听话，但在这方面很不老实。”她用食指勾起了我的下巴，“我想知道……她有对你做什么吗？” 　　“这个嘛……” 　　“所以说……是有吗？” 　　果然是在纠结这件事。 　　上一次被奥蕾拉欺负之后，她可是当着我的面“惩罚”了奥蕾拉给我赔礼。 　　她在这方面有些固执。 　　“……” 　　“她做什么了？” 　　完全是步步紧逼，而且是带着几分醋意地追问。 　　自己最珍视的宝物不容许随便触碰——完全是一副这样的神情。 　　“没有啦！她这次很乖的！” 　　实话实说反而会惹麻烦，不如就说“无事发生”。 　　“真的吗？” 　　她的脸越凑越近，带着要接吻的气势停在了我的面前。 　　“真的啦！” 　　拿不出证明，这种举证责任完全倒置了啊喂！ 　　“如果你被她勾引或是她被你抢走的话，我都会很困扰的，毕竟她对我来说也很重要。”她带着几分睥睨意味地说，“最好的办法还是……” 　　说完她肆意地搂住了我的腰，贝齿轻轻咬上了我的下唇。 　　一副“果然还是要先吃掉才安全”的态度。 　　可是这样好过分诶！ 　　她的身体更进一步地贴了上来，手顺着我的腰往后滑，我本想推开她，但却根本无力抵抗，完全想不出理由和办法逃掉，正当我怀着复杂的心情，准备半推半就地，稍稍允许她做出一点“越线”行为时—— 　　“陛下，奥菲利亚皇妃到了……佩里亚丝去接待了……诶，陛下……您在里面吗？” 　　我的文书官宁芙敲了敲门，扭开了门把手。 　　然后撞见了这一幕。 　　她张大了嘴，然后立马用双手噗一下捂住了，在认清现状之后，不知是为了憋住声音还是害羞，脸一下就飘上了一层绯红，漂亮的眼眸想要回避，用手挡住脸，可视线又充满好奇和兴奋地透过指缝往我这里瞟。 　　“诶……啧……唉——” 　　我看着希尔德有点不高兴地侧过了头，不得不松开了手，声音拖得老长老长。 　　—— 　　在奥菲利亚皇妃到场之后，两边就按照规章和手续（应该是早就商量好的）完成了文书。 　　其实说真的……没有我什么事，主体内容与我不怎么相干，或者说我基本上不能左右早已确定的大体内容，我坐在这里更多的是为了听一听细则，以及作为中介与公证人。 　　依照要求，法兰帝国停止了对穆恩帝国的贸易封锁和控制，双方可以在北海的航路上平等竞争，而精灵王国则作为北海航线上的实际控制者，作为中立方“监管”贸易节点和海域，并且阿拉兰岛和部分港口的自由贸易将会由穆恩帝国提供担保，这样的话，财富将会允许从海上流入穆恩帝国，而精灵王国则能够拿到北海的实际控制权，而这一控制权只在名义上的监护之下。 　　然后则是穆恩帝国象征性地向法兰帝国索要了一笔四万金币的赔款，不算多也不算少，我看着奥菲利亚拍了拍胸口，不太舒服地翻了个白眼，长出了一口气，这才签了字。 　　似乎是表达着自己的心情，奥菲利亚并没有穿着她最喜欢的蓝色宫廷裙，而是一身紫黑色，从披肩到长裙，从胸口戴着的紫宝石项链到无名指上的青色戒指，包括裤袜和高跟鞋，甚至于头上的花形饰和网状纱都是紫黑色的。 　　脸上的妆面也一改平日里的淡雅，用了一些重色点缀脸颊，显得格外高贵冷艳。 　　毕竟这一次她是来签署对本国不利的条约的，国内的贵族对她颇有微词，心情能好起来才怪了，而在会议过程中，她还是很理性地在进行商谈，维持着她端庄的形象，礼节上依旧是无可挑剔。 　　此外她对我有点小意见——在她用熟稔的优雅措辞委婉地向我表达了之后，对我的语气和态度就恢复了以前的平和，与我的交流恢复成了相对轻松的态度。 　　空档里与我的搭话亦会眉眼弯弯地露出会心的笑容。 　　果然是那种完全能控制自己情绪的成熟女性呢，对她完全讨厌不起来，只会不自觉地对她产生好感，要说的话，大抵是很难对付的类型呢。 　　整个会议虽然说是和我有些关联，但坐在两人中间，又是个单纯的受益方，实在是如坐针毡。 　　当然主要原因还是——希尔德一直在有意无意地，在桌下用足尖勾我的小腿。 　　看上去今天的她心情格外的好，一直在逗弄我。 　　趁着我不敢乱动的时候……真是的！ 　　我试着反击，反而被她用腿夹住了足踝，我不好意思做出大动作，只能任由她在我的脚背上摩挲。 　　吊带袜和连裤袜之间摩擦的沙沙声让我的手指都不自然地痉挛了起来。 　　滑腻的，暧昧的舒适质感。 　　这样下去会忍不住的…… 　　好在事情恰好在这之后的几分钟里谈完了。 　　“好的，和平解决咯。”希尔德轻轻拍掌，露出了轻松的笑容。 　　言毕她意味深长地瞥了我一眼，轻轻地收回脚，放过了我。 　　“如果可以的话，真希望是我站在更有利的一侧呢。” 　　奥菲利亚嘴上不饶人，语气里却称得上如释重负。 　　“唔，既然文书都签署完毕了，如果没有别的议案了的话……” 　　我看俩人商议完公事，但又迟迟未起身，一副还要继续聊的态势，不过我是真坐不住了，心想着她们也许是在等我这个东道主先行离席，便率先起身向着门外走去。 　　但当我有点蒙圈地率先走出来之后，却发现那两个人还留在会议室里，我有点摸不着头脑地想要转身回去，又感到自己这样很“看不清气氛”，所以便站在了门口踌躇了起来，既不想有些尴尬地折返，又想着回去多少探听一下情况之类的。 　　在我走后，里面又传来了她们谈话的声音。 　　这俩人在里面说什么悄悄话呢。 　　正当我有点烦闷地准备不声不响地摸回去的时候，我的余光注意到了一个在角落里的银发少女。 　　是奥蕾拉，她正抱着胳膊，背靠着墙壁，在对上视线之后，她向我勾了勾手，而后走向了会议室侧面的一个小角落。 　　她好像有话想对我说。 　　我回望了一眼会议室，然后迈步跟上了她。 　　—— 第四十九章 来都来了，不如…… 　　第四十九章 来都来了，不如…… 　　—— 　　我没有半点声张，轻手轻脚地独自随她走到了会议室侧后方的小门附近。 　　不知她特意来这里是想做什么。 　　要说的话，这里虽然说是会议室的后门，但却是被有意从里面反锁起来的，而房间本身也有做隔音的设计，很难捕捉到里面的声音，如果真是想要听到内容的话，还不如直接蹲在正门口来的清晰。 　　“她们在里面商议……一些后续的合作。”奥蕾拉背靠在墙，压低了声音，“这一趟见面肯定不止是为了这个协议，顺路还会谈两边的一些合作事宜——奥菲利亚这一次来的目的肯定不止是这个，顺路也需要达成一些别的协议，不然回去不好交差，况且她的算盘可精着呢，亏掉的东西她会想尽办法赚回来的，借此可以达成别的目标。” 　　“啊这……” 　　我没想到她这样的坦诚。 　　“没想到吗？” 　　她抱着胳膊，抿着嘴，朝着我露出轻佻的笑容。 　　“我只是没料到你会向我说这些。” 　　“毕竟我欠你个人情。”她轻笑了一声，“想听听细节吗，我可是什么都知道哦。” 　　“听的话会消耗掉这个人情吗？” 　　我与她肩并肩地站在了一起，侧过脸，看着她含笑的双唇，她今天并非穿着前些时日常用的轻甲和材质粗糙的长袖长裤，而是穿着质地柔软的柔软长裙，下摆露出裹着黑色高筒袜的纤细小腿与浅色小皮靴，上臂则穿着露指的深色长袖套，银白色的头发高高地扎起，前额的碎发则贴着脸颊垂落，脸上的淡妆让她更有少女的韵味，银色的小项链在她的胸口闪闪发亮。 　　确切地说，打扮得很像小姑娘。 　　她穿得很薄呢——话说回来，她似乎说过自己因为以前的修行，所以并不怕冷。 　　“不会。”她停顿了一下，“唔……要不算六分之一个吧？” 　　“那算了。” 　　“开玩笑的啦。”她撅了一下嘴，自顾自地讲述了起来，“奥菲利亚会和希尔德谈经济上的合作以及军事上的互通，还有一项是军事交流……两边都在借此机会解除来自对方的压力，把精力投入到各自的事上。” 　　双方的合作和停止军事对抗，能够让她们把注意力放在内政和对付其他容易对付的目标上。 　　要说的话，两方都奈何不了对方，一直保持着针锋相对的状态不过是劳民伤财，相互间的提防自然还是少不了的，不过明面上可以放缓一些，转移自身的注意力，顺带两国在经济上的互通与合伙对双边都是好事。 　　而且两方的合作会给周边的小国带来很大的威慑力。 　　相比前些时日一直都在互怼的紧张关系，这可真的称得上是大转变。 　　但不止是奥菲利亚，希尔德也有此意，两方都希望缓和与对方的关系。 　　“这也是啊……” 　　“这算不上什么很机密的事，再过一两个月估计全大陆的人都知道了。”她笑着说，手背撑着侧脸，“不过我想你早一点知道会好电。” 　　“那谢谢咯。” 　　“接下来的才是重点。”奥蕾拉转移了话题，“还记得那个海怪脖子上的女人吗……她和嘉缇娜的关系很密切……但是我在事后没能再找到她的半点踪迹。” 　　当时由于时间紧迫，她虽然斩下了那个女人，那个女人也落入了海中，但是却没能确定她的死亡，为了能安心处理掉面前的麻烦，我们只能姑且相信她已经被海中的漩涡撕成了碎片。 　　不过就像我早预料到的那样，奥蕾拉对此更加不放心，在结束战事之后又继续去独自搜寻她的踪迹了，但似乎是因为间隔时间太久，她没能找到那个女人。 　　因为奥蕾拉的态度，我对这件事的后续也多了几个心眼，保持着提防的态度，我曾在回来之后私密地向沿海的几个渔民嘱咐，如果有发现漂流到海岸边的女人，不要声张，立刻向港务的人汇报即可。 　　除此之外我似乎没什么能做的了。 　　“那件事我一直都放不下心，以我和她们打交道的经验来看，如果不能看到尸首，就不能当她们死了。” 　　奥蕾拉有些焦虑地说着，一副对此颇为担忧的神情。 　　“你很早就和她们打过交道了吗？” 　　“怎么说呢……如果不是她们，你可是碰不到身为公主时的希尔德的。”她耸了耸肩，“而且希尔德也不会成为女皇，我也许会随着她远嫁他国之类的——总之渊源颇深就是了，说不定你还得感谢她们呢。” 　　后半部分像是吐槽般的内容意外地让人很感兴趣，似乎有种冥冥之中的因果关系在里面呢。 　　“所以说……” 　　“无论是那个女人，还是那几个古怪的姐妹，如果有任何线索的话，请您第一时间告诉我，不管那时候的我是何种立场，我都会帮忙来处理的，有问题的话我会向您解答。”奥蕾拉难得在私下里也用上了恭敬的语气，“我不希望女皇陛下再因她们而困扰，我想应该只有您能理解我……这一切都是为了她。” 　　“……好的。” 　　实际上自称是“姐妹”中一员的法绮尔还在我的宫中，但我却不想向奥蕾拉坦露这件事。 　　看她并不像危险的角色，而且她主动地向我坦露关于自家姐妹的事，也相当于是与她们划清了界限。 　　对于法绮尔……我需要再考虑一段时间，当然也是继续利用她的能力一段时间。 　　察觉到危险的时候直接通知奥蕾拉就可以了，她肯定会愿意出面对付的。 　　“说起这个……” 　　奥蕾拉的脸突然间凑近了几分，鼻尖轻轻地贴着我的脸颊，若有若无的絮语在我的耳畔响起。 　　“知道她为什么今天这么开心吗？” 　　她所指的自然是希尔德。 　　因为太过突然和亲昵，我不自然地稍许躲远了一些，而她则面含不满地紧逼了上来，把我挤在了靠门的墙角，要说的话，甚至还有一丝愠怒。 　　“也许是因为这一次……对她来说是一次胜利？” 　　被这样逼问，脑子里有点乱，于是便顺着这次会议的情形和进展，根据希尔德的状态，便说出了这个最为简单的推断。 　　“……是因为这一次你一直都在帮她呀！”她语气有些别扭，“虽然说也是某种意义上的‘胜利’就是了。” 　　她的声音里依旧一股老陈醋般的酸意——总之就是超别扭的感觉。 　　这么一说的话，希尔德这一次周身的气场相比较上次来的那种严肃和冷漠，的确是显得格外开心，甚至有一种毫不遮掩的热情与欢欣。 　　奥蕾拉说完全是因为我她才会这样高兴。 　　是因为我这一次几乎完全都是站在她这一边行动的吗……我可没这么觉得诶。 　　我明明只是在做对精灵王国有利的事，不过她要是这么认为的话……对我也没什么坏处就是了。 　　退一步说，看到她那副喜形于色的模样，怎么说呢……不知为何，我也希望她能开心一点，希望她的眉头不会如乌云盘踞般终日紧锁。 　　“我……” 　　面对这样的言辞，我实在也不知说什么才好。 　　“哎……真是的，对她好一点不行吗？”奥蕾拉一脸的失落，“你看她对你……她从来没有对人露出过那样的目光，只有对你……只有对你永远都是那样满怀爱意。” 　　越说她的情绪便越低落，同时也变得很不稳定。 　　像是泫然欲泣，又像是怫然不悦。 　　她的手按在了我的肩膀上，力气变得越来越大。 　　如果再这样下去的时候，说不定她就会对我…… 　　“嗯？伊丝塔女王？” 　　正在这个时候龙女王艾玛出现在了楼梯口，她的注意力敏锐，一下就发现了我和奥蕾拉，便倾着身子，向我这边看来。 　　“诶呀，回来得还挺早嘛。” 　　我赶忙和她接上了话，顺带看了一眼窗外，虽然话是那样说的，但实际上早已日落西山，橘红色的冬日余晖落在棱堡的旗帜和走廊的红色长毯上，星光在逐渐沉落的天色中浮现。 　　话是那样说，但好像已经不早了诶。 　　“嗯，有点累了所以就回来了。”艾玛松了口气，动手解开了绑在龙角上的一圈圈头发，发出一连串拖长的音节，“如果有地方能消除疲劳就好了。” 　　至于她身后的虹姬，已经不拘小节地坐在了阶梯上，手盖着小嘴，打了个大大的哈欠。 　　“她都快累瘫了呢。” 　　“可能是我走得太快了吧……” 　　艾玛哑然失笑，而后歪着脑袋，视线越过我的肩膀，抬手向着我背后的奥蕾拉打了个招呼。 　　她不动声色地为我解了围。 　　“您好。” 　　奥蕾拉微微扬起下巴，如此回道。 　　她的脸上早已没了刚才的那种略显危险的病娇感，恢复成了平日的样子。 　　“嗯，那时候就想说了，果然是个很凌厉的姑娘呢，只可惜当时没能像这样好好看她。”艾玛调侃了一句，然后伸出手，揽了一下我的胳膊，“那我和女儿就回去了？” 　　“等……等一下……” 　　“嗯哼？” 　　其实在她刚刚无意间提出的“能消除疲劳的地方”时，我就有在考虑…… 　　如果要缓解一整天的劳累的话，热水澡自然是最好的选择。 　　说来温泉浴场快要修好了呢，不如就邀请她和虹姬做温泉的第一批客人吧？ 　　顺路把奥菲利亚和希尔德也拉上吧，当然还有爱思特和奥蕾拉，人多一点才有趣嘛。 　　冬天可是最适合泡温泉的季节呢。 　　在怎么样都不会冷却的温热山泉里浸泡着休息，想必什么样的疲劳都会一扫而空的吧？ 　　趁着会谈成功，大概也能算作是一种庆祝吧？ 　　也正是在这个时候，会议室门口的卫兵收起了长戟，挺直后背站好，随即希尔德与奥菲利亚两人并肩走出了会议室——她们俩似乎刚刚谈完正事，虽然一副如释重负的样子，但脸上的表情却还有些僵硬。 　　“那个……” 　　我招了招手，喊住了即将走远的希尔德和奥菲利亚，在她们一脸疑惑地朝我投来目光的时候，我不免紧张地缩回了手，目光躲闪了一下，咬住了下嘴唇，原本脱口而出的邀请硬生生被自己堵了回去。 　　拍了一下胸口，面对着两人，稍稍提起了一些力气。 　　“怎么……？” 　　“呃……来都来了，不如一起去温泉浴场吧？”我清了清嗓子，“就当是……缓解一下旅途的疲劳吧？如何？” 　　—— 第五十章 温泉的冬日访客（上） 　　第五十章 温泉的冬日访客（上） 　　—— 　　温泉浴场尚未竣工，所以也没有为它命名，即使是拟定的名字也没有准备。 　　因此在向它的第一批来宾介绍的时候……虽说即将修建完毕，但尴尬的是我不知道该如何简要地说明，只能用“精灵王国的浴场”来代指它。 　　要不以后就叫它王家浴场得了——算了算了，这样太草率啦。 　　然后比较出乎我意料的则是对温泉兴致最高的是奥菲利亚皇妃，其次是奥蕾拉，在我预想中正在兴头上，理应兴致高涨的希尔德却显得不温不火的，在听到提议之后，只是微笑着上下打量了我一番，蜻首微点，算是同意前往。 　　似乎只是对我有兴趣这样的，对浴场本身的兴致比较一般。 　　如果不是我邀请的话，她很有可能会以忙碌为由拂袖离去的吧。 　　总之，我们这一群女孩子便成为了大浴场的第一任访客。 　　各自的地位又都很高，加在一起的话身份便更是吓人。 　　而且都是很漂亮的少女们啊，画面的自然也是美好得不得了。 　　我站在更衣室里，一边往自己身上裹浴巾，一边因为想象出的各种画面而激动得不行。 　　果然这是个超棒的决定，要好好感谢一下自己。 　　不仅能泡澡，还能看到在朦胧雾气之中的姣好曲线，自然也少不了因为热泉而红扑扑的脸与相互间的欢笑和打闹。 　　“这也太……”我深吸了一口气，拍了拍胸脯，让自己平复了下来，“太刺激了。” 　　话虽如此，今天这一趟来的可都算是贵宾，得让人好生伺候着才行。 　　因此我便让爱思特带着女仆们来服侍了，不过对爱思特的特别关照则是，她可以在闲暇之余下到水里来放松一下——其实就算她直接泡澡也没问题，毕竟我答应过要给她一些奖励，这算是我给她开的小灶了。 　　“爱思特，还在吗？” 　　“她……她进去照顾其他宾客了。” 　　回答我的人不是爱思特，但也是一个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人。 　　我转过身，看到的是一个身穿端庄的黑白女仆长裙的女孩子，茶褐色的双瞳收敛着，目光低垂，双手收在身前，拇指和食指相互间勾着，一副有些忐忑的模样。 　　是我的女仆长伊薇特呢，这段时间她都因为身体抱恙而一直没有露面，工作便一直都让爱思特帮忙打理来着。 　　爱思特刚刚在她进来之后便出去了呢。 　　“那你呢？” 　　我顺着她的话轻声问道。 　　“我想着这里的贵客很多，怕她忙不过来，又怕其他的女仆做不好事，所以打算来帮忙……” 　　“可是今晚的工作爱思特已经完全安排好了哦。” 　　“呃……” 　　得到我这样的回答，不知为何，她有几分失落，似乎是因为自己的工作被人替代了，又或许是因为有着别的理由。 　　这一次急匆匆地赶来，似乎也完全没有想好自己来“是做什么的”。 　　只是迷迷糊糊地，觉得自己总得做点什么，所以才来的。 　　大抵是因为心情太过复杂，所以连她自己都有些不知所措了吧。 　　想要和我说话，想要为我做些什么，想要和我在一起，心如此悸动着，但身体却又作茧自缚，不敢付诸实践，那些念头只能被埋下，矛盾的心线交织在一起，让她只能用这样的理由出现，让她只能在所谓“分内”的范围内与我交谈。 　　她老这样心事重重的，迟早会憋出病来的。 　　“好啦，今天晚上就好好放松一下吧。”我按了按她的肩膀，让她紧绷的肩膀软了一些下来，“听我的，今晚就让爱思特代替你的工作吧！” 　　“可是……” 　　伊薇特依旧有点蔫蔫的，让我有点说不出话来。 　　这样的话永远都打不起精神的。 　　还不如好好让她和自己在一起放松一下。 　　抱着这样的心情，我干脆直接把手放在了她裙装的肩带和扣子上，而她则发现了我的用意，稍稍有些抗拒地想要挣开手，但在我强硬的态度下，还是顺从地让我为她宽衣解带。 　　这明明是女仆的工作啊……怎么完全反过来了。 　　“那个，陛下……” 　　“你要穿着衣服泡温泉吗？” 　　我把她推到了长椅上，抓住了她的脚踝，解开了她的黑色中跟鞋，然后手伸到了她的腰腹上，一顺把她的连裤袜脱了下来。 　　“诶……诶？” 　　她有点不可置信地微微张着嘴，手指轻轻地指着自己的下巴。 　　“怎么了？” 　　我把她身上的衣物全部都扔到了桌上，然后拿出一件浴巾，搁到了她的腿上。 　　“唔呣……” 　　看她的样子其实还是很乐意的，只是因为她的性格而有意地压抑着自己而已。 　　明明是很喜欢的，却认为自己不该享受而流露出抗拒的神色。 　　这样的她活得并不快乐。 　　包括想在我身边的心。 　　所以才需要让她放下那种自我束缚啊。 　　总之很快她和我一样，身上都只剩下一条毛巾了。 　　“好啦，放下心，今晚上不用你做女仆的工作。” 　　“这样……不好吧？” 　　似乎是因为我对她的态度，她脸有些发烧地站了起来，伸手准备去那鞋袜衣物之类的，但被我制止了。 　　“好啦好啦！”我推搡着她，“来都来了，就不要一副愁眉苦脸的样子嘛！” 　　说着我推开了房门，与她进入了浴场的主厅之中。 　　—— 　　整个浴场分有好几个浴池，冷水浴池在靠内部的位置，而另外的热水池和小水池则在靠近山崖，也就是浴场的北侧，分别都用浴帘和砖瓦遮挡与分隔着，而最大的浴池则正对着一个能够看向外面的半圆形口，工匠们放弃了天井和包围式的建筑模式，而是保留了能俯瞰夜景的一面，能很好地能够维持通风之余，受天气的影响也会变小，因为一定程度上能保住温，在浴场里走动的时候也不会显得冷。 　　而且没人能偷窥到——不会真的有人大半夜地跑到对面山头上来瞧吧，不会吧不会吧？ 　　说来今晚也正好是月明星稀的晴好夜晚呢，在山麓边缘闪烁的繁星，遥远的冬月散发着清辉，夜色下灯火明亮的王都夜景，仿佛王宫就在脚边，开阔的景象令人心旷神怡。 　　冬天的寒风正催促着人下水感受被温热包裹着的感觉呢。 　　而因为地热而变得温热的泉水正弥漫起一阵云雾般的半透明水雾，在白色的水光和烛火的映照之下，整个浴场的气氛充满着暧昧的朦胧意味。 　　我拉着伊薇特，一边和几个主要的宾客打招呼，一边向前走去。 　　“感觉还好吗？” 　　我弯下腰，手撑在了膝盖上，问询着趴在水池边缘的，长着漂亮龙角的蓝发姑娘。 　　因为她是冰龙嘛——下意识地就会产生“冰”会不会化在“热水”里的这样的怪想法。 　　嘛……没那么夸张啦，就是担心她会不会不舒服这样的而已。 　　“还蛮舒服的，就是有点……哎哟……轻点轻点……” 　　艾玛如此评价着，随即发出了舒畅的声音——是虹姬在身后帮忙按摩她的腿脚和腰，她正因为女儿的重拳出击而发出怪叫。 　　奥菲利亚皇妃则在数个女仆的服务下一边吃着甜点，一边翻阅着书册，因为不想打湿头发而把它用毛巾包了起来，时不时会抬起头和几个精灵族的女仆小姑娘闲聊（她的语言的确学的不错），她相较于我更适应被服侍的感觉呢。 　　而奥蕾拉似乎入场比较早，早早地就泡热乎了身体，此后就坐在观景台边上，用浴巾遮着身体，面对着月光下的陡峭山麓，晃着小腿哼着歌。 　　我让伊薇特好好去玩，同时也没让她面对希尔德，因此把她放到了靠内侧的，一个比较安静的角落，然后自己回了人最密集的地方。 　　看上去大家都很享受呢。 　　我缓缓地解开浴巾，用足尖试了一下水温，轻手轻脚地下了水。 　　在身体滑入水中的时候，血管和经络仿佛都因为热水而舒张开了。 　　整个人都因为舒畅和温热而变得变得有些晕乎乎的。 　　果然是超舒服。 　　我把下半脸埋在水里，咕噜咕噜地吹着泡泡。 　　目之所及，虽说有一些白雾遮挡，但我大致还是能够看得清在浴池里其他女孩子们的体态和曲线的。 　　而且是一览无遗！ 　　说来正好可以借此机会比一下……那个我一直有点在意的部分呢。 　　某个上半身的部分…… 　　我张开手指，粗略地比对了一下大小……我想想看，最大的是龙女王艾玛，第二就是奥菲利亚，第三是希尔德，第四是伊薇特，我就排在第五，往后一位是爱思特，然后是奥蕾拉（我没想到她会那么平），至于最小的话……是虹姬？ 　　想来也是……如果换算一下年龄的话她的确是我们这里最小的。 　　如果算上某些比较熟的人，比如艾尔莎就介乎于奥菲利亚和希尔德之间（我也不知道为什么这个妹妹发育得这么好），佩里亚丝则介于我和伊薇特之间，没能到场的卡丝塔菲奥则在爱思特和奥蕾拉之间。 　　说起来菲儿居然没有来诶，我原本以为她会和希尔德一起到的。 　　正好希尔德就在身边，我便随意地问了一句“卡丝塔菲奥女大公没有和你一起来吗”，这样的话。 　　“毕竟能赚到的好处就那么多，只有一些赔款和抵押的货物，为此直接出现在谈判桌上似乎没什么必要，她还不想直接和奥菲利亚闹掰，至少不想在桌上直接面对面地对峙，况且她也不是主要的作战方嘛……”希尔德伸手端起了浴池边的酒杯，轻轻摇晃着，“而且无论出于什么理由，我都不喜欢她出现在你这里……唔，不过不用担心，我不是会以公徇私的人，该付给她的我会分文不差。” 　　说完她便喝了一口红酒，秀眉上挑，意味深长地瞟了我一眼，眼底有几分挑衅的意味。 　　“这样啊……那没事了。” 　　“不过她身边的那个小姑娘其实来了。”希尔德说着抬手指向了浴池的另一侧，“我还蛮喜欢她的，欺负……我是说相处起来应该很有意思。” 　　后半句话满满的别有深意。 　　但是等一会儿，菲儿身边的……不就是可露娜吗！ 　　啊这，她这是什么时候来的啊，怎么不吱一声啊喂！ 　　脑子里不自觉地浮现起那个认真系加老好人性格少女的模样，目光顺着希尔德的手指，透过湿润的水雾，我到了一个表情略显局促的，银灰色头发的女孩子，她正用手抓着浴巾挡在胸口前，面色绯红地站在水池边，很可爱地闭起一只眼睛，咬着嘴唇用脚试探着水温，一副不太愿意下去的样子，但在浴池里的一个金发的精灵女孩突然从水底冒出，伸手抓住了她的脚踝，在她的惊叫声中把她直接拽下了泳池。 　　“芜湖！” 　　“佩里亚丝亲！！” 　　“那么紧张干什么嘛，来，让我看看……” 　　“呜啊……” 　　在落水的声响之后，我随即便听到了这样的嬉闹声。 　　等等，佩里亚丝怎么也在…… 　　那这么一说的话…… 　　我妹妹肯定也在这边。 　　她们到底是什么时候跑来的啊！ 　　完全没收到信儿！ 　　我急忙站到了石墩上，果然瞧见了艾尔莎，她此刻正慢悠悠地脱下裙装，在爱思特的帮助下准备入水。 　　那这样的话……说不定法绮尔也在。 　　赶忙环视了一圈，果然发现了那个皮肤略显灰色的，个子小小的可爱小姑娘——此刻她正有些不好意思地低着头，一点点地解着身上的紫色小洋装的肩带，准备和艾尔莎一起泡澡。 　　但是——话是这么说，如果让奥蕾拉看到她的话，可就极为不妙了。 　　—— 　　—— 尾声 被打捞起的某人 　　尾声被打捞起的某人 　　—— 　　与此同时。 　　事实上也并非与此同时——而是在三天之前。 　　位于亚马拉王国北部海岸，接近安哲小王国边界的的一处小海湾。 　　亚马拉王国的大部分国土处于大陆的腹地中，东部与穆恩帝国接壤，北部并不宽敞的海岸线则正对着群岛和亚诺尔海与东北航道，西部则与游牧民族有部分接壤，也与一些零碎的小国有接触，南部则分别于德·洛瓦王国和塔拉克帝国的一小部分相接，整体的面积不小，但却占据了与亚诺尔地区，以及向西扩张的要道，其本身的国力并不弱，但这一任的国王身体情况常年不佳，因此采取的是比较保守的策略，相比在前十几年里乱成一片的西部大陆，这个王国的政局一直都称得上稳定。 　　而王国除开本土，还名义上控制着几个小岛群，而其中碧礁群岛的归属权则与亚诺尔王国产生了争议，两国至今还在为此事闹腾。 　　碧礁群岛重要的原因自然在于其战略性的地位，它们可以作为从海上入侵这附近国家的绝佳跳板，若是往小了说，它也是这一带最适合出海捕鱼的据点。 　　这片海域有一种特产的海鱼，只有在冬季它们洄游于此的时候才能捕捞到，而且冬季的它们个个膘肥体壮，若是收获颇丰，甚至可以让家人们在接下来的一年里都衣食无忧。 　　所以两边的渔船都在两国都较为平静的时期前往群岛，搭建小屋，然后偷摸儿地去捕捞。 　　在不正常的暴风雨结束之后，随之迎来的则是令人心安的晴天，一户渔民收拾好了渔网，早早地驶出了海港。 　　冬季正是打捞这种鱼的好季节，不过却需要一些捕猎的技巧才能满载而归。 　　而这一次出门，几个年轻的小伙除了特意请来了一位指导他们的经验丰富的老渔夫，也终于耐不住自家年纪最小的妹妹的软磨硬泡，带着她出了海——不过也是有条件的，妹妹只能看兄长们捕鱼，自己则不能去碰渔具。 　　这些哥哥们为了保护她，实际上是不愿让她接触这些的——毕竟出海这件事本就是危险异常，实际上每一次都有可能无法回家，长眠于大海。 　　不过她似乎并没有把这些危险放在心上，自从上船时起她就一直超可爱地用双手握着护身符，兴奋地左顾右盼。 　　看着自家妹妹那天真烂漫的笑容，兄弟伙的几个也不自觉地放下了几分紧张，宽心之余，脸上也多了一些笑意。 　　扬帆起航，乘风破浪。 　　海面之下不断地涌动起白色的闪光，这并非是有什么危险的异变，而是这种海鱼正群集于上层水面，如同结队一般快速行进与游动。 　　几个年轻的小伙子赶忙准备起渔网，动手撒网捉鱼。 　　“哥哥……” 　　一直坐在船舱里，好奇地看着周围的小妹发现了在不远处海面上的奇异光景。 　　波光粼粼的水面上因为拥挤的鱼群，而落下的鱼又会回到鱼群中继续洄游。 　　而就在那翻腾的鱼群中央——那一块形成了一个诡谲的漩涡，鱼群游动而形成的水流打着旋，但却避开了位于中心的某个“东西”，不敢靠近，也不愿远离。 　　仿佛这群鱼正簇拥着它，围绕着它旋转起舞。 　　尽管让人不安，但也让人好奇。 　　“拉上来看看。” 　　老渔夫让其中一个兄弟撒网，其他的人则划动船桨，接近了那个“物体”，那个青年抄起渔网，在其他人的帮助下将其拖上了海岸。 　　在打开网，看到内容物的瞬间，在场的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愣在了原地。 　　是一个女性……看上去大约二十来岁，灰白色的长发及至后腰，身材目测相当高挑纤瘦，除此之外，她的皮肤似乎没有血色，要说的话，甚至还有些灰青色的质感。 　　尽管她漂亮的脸让在座的年轻小伙咂舌，但她那仿佛被抽去生命力的浅灰色皮肤却也让人不敢有非分之想。 　　兄弟中年纪最大的壮着胆，凑到了她的鼻翼旁，等待了一小会儿，然后无奈地摇了摇头。 　　“这可不是好兆头。”老渔夫抽了口烟，咳嗽了一声，“晦气，居然网上来个死人……算了，把她扔回海里去吧，不然可是会遭灾的。” 　　“嗯。” 　　小妹看着哥哥们又把那个女人抬起，准备扔回海里去，心中突然间泛起一阵强烈的不安感，紧紧地握起小手，攥紧了手心里的护身符，金属的边缘在肌肤上挤压出几道红痕。 　　咳—— 　　下一刻，那个女人深吸了一口气，然后剧烈地咳嗽了一声，呛出了口鼻中的水——只有小妹注意到了，那并不是她吐出来的，而是从她鼻腔里伸出来的一条“小触须”推挤出来的，那变化只持续了很短暂的时间便回到了原状。 　　而这突然的变故吓得小伙们立刻松了手，女人便扑腾一下掉到了船舱里，发出沉闷的声响。 　　“这里是……” 　　那个女人伸手抓住了船沿，支撑起身躯，艰难地睁开了双眼，环顾着四周，小伙子们也头一次见到这样“死而复生”的人，拔出了后腰上的匕首，同时把妹妹拉到了自己的身后。 　　金色的双瞳让人心中倍感不安。 　　“居然到了亚马拉王国……” 　　她说着不属于亚马拉王国的语言，也并非亚诺尔地区的方言，青年们面面相觑，心中的戒备更甚。 　　“不过……时间刚刚好。” 　　她直起后背，神态微妙地合起双手，轻轻地搁到了脸边，换上了渔民能听得懂的语言。 　　“各位小哥，可否带小女子到岸边去呢？” 　　她的声音带着诱人的魔力，悄然夺走了人的心魄。 　　渔民们无声地放下了武器，几乎是有些呆滞地应允了她的要求。 　　—— 　　第五十章的上下都消失了，过些时日改改之后再补罢（悲） 　　或者群里见（一转攻势） 　　自己的生日果然还是要祝自己生日快乐一下（池沼） 第三卷的QA时间 　　第三卷的QA时间 　　—— 　　例行公事—— 　　Q：……希尔德什么时候攻略下来？ 　　A：最好吃的菜，肯定要到最后吃嘛（确信） 　　Q：虹姬什么时候拿下？ 　　A：这龙娘根本跑不掉，有什么着急的必要吗？（半恼） 　　Q：奥菲利亚会被攻略吗？ 　　A：剧情上的接触会很多，但攻略和她的主线要在后面才有，而且不一定是攻略，有可能是极为微妙的互利关系（思考）。 　　Q：说来我记得有提到过希尔德是“小女儿”，但是却绕过了她皇兄登基成为了女皇诶？有打算说一下这一边的内容吗？ 　　A：番外就是会补关于这个的内容。 　　Q：那奥蕾拉和希尔德是什么关系？ 　　A：老yuri了 　　Q：啊这，那会不会有一种各种方面把希尔德绿了的感觉。 　　A：确实，但女主和奥蕾拉对希尔德来说却是两种完全不同的感情关系。 　　Q：我看着这三个副官关系怪怪的，她们之间是不是有一些特别的关系……或者一起在策划些什么？除了yuri的可能性之外，是不是还会有别的关键剧情在她们三个身上？ 　　A：哥，别剧透惹！ 　　总算是，完成了。 　　其实这一卷写起来的话并没有出现困难，剧情和铺陈等等，整体而言我还是满意的，但要说不满的话，则是拖延了比预料中还要长得多的时间，至少多拖沓了有两个月才写完，更新越来越不稳定，间隔拖得越来越长，而且剧情也比我预料中多拖了一点……想了想这倒是无伤大雅啦。 　　这一点先向各位道个歉。 　　主要是这段时间的生活状况十分的糟糕，大中小事不断冲脸，血管炎，耳道爆破，停水停电，出门做丶小生意，最后一章想整点福利也爪巴了，总之，也是出乎意料的不顺，思路虽说是没坑坑巴巴，但生活对我的确是一阵毒打，给我整成了流泪猫猫头。 　　但是没有关系，这边我们直接再搞一个新番外.jpg 　　然后我们再直接搞人设加插图.jpg 　　说正经的就是要开第四卷了，然后可能会和新番外交替更新，番外的内容会接续一些正文里的细节，算是对正片的一些补足，特别是对希尔德作为小女儿却能够登基的剧情补全，关于那几个“其他种族”的姐妹也会在番外里涉及到，不过由于不会影响正剧内容（主要是补充文本内容和对一些前因后果的解释），所以只需要安心观看就好啦！ 　　Q：这不就是填坑吗？ 　　A：有一说一，平心而论，确实。 　　前面的一直写得不算很复杂，但是随着剧情推进，包括王国内部的分离势力，一个地区里三四个王国之间的复杂关系和脆弱的统一，外部的入侵，联合与联盟，婚姻关系（以及其继承者的改变），势力圈和大小的团体（有组织的佣兵和海盗实际上是很令人头疼的），正在发生的战争和地区争夺，各国一直在准备的计划，等等这些将会交织成一张复杂的网——无论如何，也不得不变得复杂起来。 　　当然，伴随着地图的展开，以及其他王国和其他大陆板块上的势力逐步显露和开放，女孩子们也会变得越来越多（） 　　顺便的，就是之前出现的人物也会参与在接下来的，属于各自的部分事件中，不用有“戏份到这里是不是就没有了”这样的担心。 　　之后出现的也都不一定都是女王，女爵乃至于公主，王妃之类的都会出现——不过共同点都是手握权柄的人。 　　我一直在减少地名的表述，因为感觉记起来实在是困难，名字一般也都不带姓氏和许多后缀前缀，也算是照顾我自己啦。 　　下一卷的话，内容会涉及到一些入侵性的战争，包括登陆作战，其他地区的战况，周边国家的联盟，还有女主自己选择的几位盟友，然后我也会花一些章节来走访一些国家，重点自然是亚诺尔王国和亚马拉王国，还有德·洛瓦这一实际上变得有些岌岌可危的王国，让大家对周边的势力范围（其实就是在找并贴贴其他的女孩子）多了解一些，整合一些外交经济等等各方面的讯息和信号。 　　而且各个王国之间其实有很复杂的纠纷——当然主要是领土和领导权上的。 　　毕竟种田不是一天两天就能得到收成的啊（笑） 　　下一卷的内容会试着多进行一些入侵战争，扩大一下疆土之类的——虽说是免不了要和盟友们瓜分好处便是了。 　　当然也是为一场把几乎所有国家都卷入的大型战争做铺垫啦。 　　卷标题想好了就会自然而然地打上去的（嘻） 　　总之感谢能看到这里的各位看官，双人图什么的有在搞了，真的有在搞了。 　　但可能……会比想象中慢吧（池沼） 　　下一卷应该是德·洛瓦王国的，安娜公主的客场（非主场作战），提前把她就搁在ko↑ko↓咯！ 　　安娜·洛瓦·卡夫列斯·米德维加 　　安娜公主 　　还有一个可能要重制的奥菲利亚皇妃（坐地） 　　奥菲利亚 　　总之下一卷再见啦 番外Amour de Printemps 番外发糖说明书 　　番外amour de printemps 　　—— 　　因为部分读者呼声很高，原本是第四卷之后才会有的番外，现在提前放出。 　　同时还有女皇希尔德的人设。 　　时间线在希尔德流亡到伊丝塔这边的位置，于主线时间前的三年前，换句话说就是前传性质的番外，讲述的其实就是正篇之前的百合贴贴啦。 　　就是穆恩帝国当时的小公主和精灵王国的大公主的同居生活这样的。 　　对应的位置有很多，包括第二卷的第六章，还有第三卷的第十章，有兴趣的话可以先看看这一系列的番外。 　　“我的坚强都是你给予的，可我如果失去了你，又该何去何从呢？” 　　纯发糖番外www 　　特殊说明，这个番外之外还有紧接着的amour de été，其实要补完的剧情有不少，总之有什么想看的尽管提就好——但是代价是什么呢？ 　　希尔德 第一章 Toi et Moi 　　第一章Toi et Moi 　　—— 　　希尔德是在那一年的春季遇到她的，当时的她在一个深夜被女仆毫无准备地叫了起来，之后就是跟随着父亲在马车上颠沛流离了数日，之后糊里糊涂地下了马车，在疲惫和困惑之中跟在父亲的背后，抵达了一个自己从未来过的异国城市。 　　据贴身女仆伊薇特所说，她们抵达的是艾露妮莎精灵王国的王都，一个只出现在父亲文案和故事书里面的都市。 　　她当时还以为只是一些传说中的东西呢。 　　可她真的跟在父亲的背后，步入薄红片落的精灵族王都时，她露出了惊讶，乃至惶恐的表情。 　　周围的都是长耳朵的精灵，除了几个侍卫和女仆，还有自己的父亲之外，似乎就再没有别的人类了。 　　她紧张地并拢了膝盖，都不敢肆意地左顾右盼，只敢盯着自己的脚尖，紧紧地拉着自己父亲的衣角，拖着脚步往前走。 　　周围的精灵在说着复杂而奇异的语言，她完全听不懂，只是觉得那像是咒语一样，让她的视野天旋地转，几乎都要被吓得哭出来。 　　一个纯真的，无害的，甚至有些胆小的小姑娘——至少当时是这样。 　　“殿下……别那么紧张。”伊薇特在她的身边安抚着她，“没事的……” 　　“我……我知道。” 　　她也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只得抛出这样一句含糊的话，继续低着头往前走。 　　父亲把她带进了一个气派的王宫里，接待她的则是一个戴着宝冠的精灵族女性。 　　那是个很漂亮的女人，比印象中自己的母亲还要显得漂亮，只是她的耳朵和人类的不一样，而且长相的结构也和人类有些许不同。 　　身边的女仆提醒了她——这个精灵就是现今的精灵女王妮塔莎·艾露。 　　她立马缩着脖子，完全藏在了父亲的身后。 　　居然是精灵女王啊…… 　　唯一令人感到亲切的，就是这个叫做妮塔莎的女性说的不是精灵语，而是穆恩帝国的官话，在这样一个全是精灵的王国里面，这种熟悉的语言让她感到格外的亲近，身体也不自觉地放松了一些。 　　“朕这次来……希望不会给你带来大麻烦。” 　　“至少从法理和规矩上说得通……接你来不算违规，应该不会有问题。” 　　“那就……” 　　“但是我要承担很大的压力。”妮塔莎握着自己的手指，来来回回地踱着步，“法兰帝国和德·洛瓦王国都在向我施压。” 　　“如果那样的话……” 　　“不不不，弗朗茨，你知道的，我不会做落井下石的事情，既然我选择接你过来，那我就决定好了要承担这份压力。”妮塔莎停住了脚，认真地看着皇帝，“我会想办法对付他们的，你就在我这里，我会提供庇护的……只要呆在我这里，我是不会让他们对你们动手动脚的，相信我，安安心心在这里生活就好。” 　　“我不知道该如何报答你。” 　　“我也没想过要你回报什么……总之在结束之前，你可以一直待在我这里，公馆已经替你们准备好了。”妮塔莎深吸了一口气，“马上我会派人送你和你女儿过去。” 　　去哪里？ 　　希尔德大抵也就听懂了这样的一句话。 　　要在这里呆多久？ 　　为什么要离开家？ 　　为什么要在这里？ 　　一肚子的疑问与不情愿。 　　“我想回家……”希尔德躲在皇帝弗朗茨的背后，拽着父亲的袖口，“爸爸……” 　　“不，亲爱的，现在远不是时候。”父亲面带疲惫地俯下身，摸了摸她的头，“现在我们不能回去，因为……现在我们不能回去了。” 　　有些含糊的话，他不愿意直接告诉自己的女儿那么残忍的事。 　　“你的女儿很可爱。”妮塔莎一只手扶着膝盖，凑近了希尔德，轻轻地用手触碰着希尔德的银色长发，“呀……就像月光一样漂亮的头发呢，就像绸缎一样滑呢……” 　　希尔德有些不安地侧过了头，回避着对方的手。 　　“她有点怕生。” 　　“这样啊……来，伊丝塔……” 　　说着那个女人朝着自己的身后招了招手，希尔德怀着些许好奇心，看向了那一边。 　　在精灵女王的背后，同样站着一个和她看上去年纪相仿的小少女，对方有些怯生生的，那对碧绿的双眸澄澈得好似宝石，也正好奇地望着她。 　　说来有些奇怪，原本还是紧张不安的希尔德，在望向对方的那个瞬间，便得到了一阵平静和安宁——而且只想看着对方，仿佛被对方吸引住了一样，一瞬间心中便弥漫起了奇异的感情。 　　心仿佛在期盼着向对方靠近——没来由地。 　　想要去了解对方，想要去触碰对方——心中满怀着期盼。 　　想要靠近对方。 　　她不知道这份感觉到底是什么。 　　就好像，一瞬间便喜欢上了对方。 　　“这是你的女儿？”弗朗茨笑了起来，“我只记得她满月时候的样子了。” 　　“那都是多少年前的事了？”妮塔莎也笑着，“说起来上一次见面都是好久好久以前了，连伊丝塔都快十三岁了呢。” 　　“是啊……都好久了呢。” 　　说着，老皇帝和精灵女王便并肩走向了会客厅，只留下了彼此的女儿在大厅里对望着——这对老朋友似乎是故意这样做的。 　　精灵少女穿着简约的丝绸长裙，明明是公主却和她一样没有带着宝冠，金色的长发如同绸缎一样搭在肩上，脸上的表情半是好奇，半是期待。 　　她背着手，微微侧着脸，长发落到了胸前，精灵的长耳抖了抖，不知为何而染上了一丝绯红。 　　两个人就这样对望着彼此。 　　希尔德感觉自己的心都要被对方给攥住了——舌头也仿佛僵住了，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那个……我是伊丝塔·艾露。” 　　沉默良久之后，还是精灵少女率先伸出了手，眼睛有些躲闪地望着对方，手也在空中发着抖。 　　对方居然用的是她能听懂的语言——尽管有些生涩，但却切切实实地传到了她的耳中。 　　这份宽慰和熟悉感令她多了一点点勇气。 　　“我……”希尔德有些紧张咬着嘴唇，指了指自己，很想用精灵语介绍自己，可是却有些嘴拙地不知所言，最后干脆就用自己熟悉的语言自我介绍了起来，“我是卡斯坦因·冯·希尔德，穆恩帝国的……公主。” 　　最后还没来由地加了一句。 　　“嗯……总之欢迎你到精灵王国来。”伊丝塔轻咳了一声，手依旧悬在空中，“……怎么……是我的礼节错了吗？” 　　刚刚因为紧张而完全忘记了对方的手还停在空中。 　　“对不起！”她连忙握住了伊丝塔的纤手，“那个……” 　　“……唔……”伊丝塔蹙着眉毛，却没有放开对方，反而把手捏得越来越紧。 　　“诶……怎么……” 　　“……” 　　“伊丝塔……为什么……” 　　希尔德害羞地想要脱手，可伊丝塔的手却不让她逃掉，对方也目光灼灼地看着她，令她满脸羞愧地躲闪，也让她最后放弃了反抗，不再挣扎，任由对方握着自己因为害羞而完全软掉的手——而在确认她放弃之后，伊丝塔露出了奸计得逞的浅笑，转而轻轻地握住了她的手腕，朝她挑了挑细眉。 　　自己的手被这样牵住了。 　　暖暖的，纤细的，也有些紧张的双手。 　　仿佛赐予了她这段流亡生活的勇气。 　　精灵少女的体温传到了手腕上，而后轻轻地领着她向着花园走去。 　　“其实呢……我最喜欢的就是像希尔这样的女孩子哦。” 　　她忽而回过头，一瞬间温热的吐息落在了她的耳旁，轻声低语着。 　　—— 　　—— 　　标题翻译类似于you and me 第二章 Ami 　　第二章Ami 　　—— 　　精灵女王为希尔德和她的父亲准备了一座在城外的小公馆，有一个种着两排桃树的花园，一个养着彩色小鱼儿的水池，基本上也没什么人会来，倒是个没人打扰的清闲地方——如果弗朗茨真的退位的话，他倒很愿意在此养老，度过余生。 　　不过他还没有正式退位——他不甘心。 　　国内的政变把他突然赶了下来，忠实于他的禁卫军和几个军团则让为了保护皇帝的安全，让皇帝先行离开，由他们来替他打败那些叛军。 　　他还没有退位，只能算是流亡，而那些人之所以还在战斗，则是因为他没有放弃。 　　作为一个皇帝，他有自己的尊严。 　　所以他不能放弃，还得绷着那根神经，还得一直关注着帝国那边的消息，说是可以在清闲中等待，可心里却一直不太平。 　　但他也只能等着消息——每天就依照与精灵女王的约定只在庄园里面休息，修剪修剪花草之类的，这也是精灵女王对于其他帝国施压所作出的条件，总而言之，他不能乱走，要么在精灵王国的宫廷里，要么就在庄园里。 　　说来就像是在一个养尊处优的监牢里面。 　　不过对于他的女儿，似乎就没有那么多的要求了——换句话说，他最疼爱的希尔德，即便是在流亡之后，也保持着相当的自由。 　　—— 　　希尔德坐在后花园的凉亭下，唯一跟随的女仆伊薇特为她端来了下午茶，银色餐盘里的茶点散发着热气，接着女仆为她沏了杯茶，恭恭敬敬地把它放到了公主的手边，而后并拢脚跟，站在了她的身后。 　　“嗯……谢谢。”希尔德托着脸颊，指尖轻轻地拈着脆饼，把它的小块放到了嘴里。 　　伊薇特的手艺一直很好，做出来的茶点一如既往的美味，可是希尔德只觉得索然无味，就好像是现在的生活那样乏味不堪。 　　来了差不多有一个多星期了，每天也就只能像个金丝雀一样的被关在公馆里，佣人们会送来图书，可她的精灵语很不好，只能看一些带图画的书，而且因为语言不通，她也不好意思去外面走动，佣人们也表示她不能出去，总之就只能被困在这里。 　　所以……这样的生活真的是让她很不舒服。 　　“在这鬼地方住上一个月，会孤独地死去。”希尔德叹着气，“像畜生一样。” 　　“请别说这样这样话……” 　　无论是身还是心，都有一种被束缚的无力感。 　　而且心里一直在想着那个叫伊丝塔的精灵公主。 　　那天伊丝塔牵着她在宫廷里面走了走，然后又和她肩并肩地共进晚餐了，在那之后不得不分别，她跟着父亲来到了这边的公馆住下，可伊丝塔却再没有来过。 　　说不定那天她只是一时兴起吧——有谁会看得起一个流亡的公主呢？ 　　说不定……说不定对方早就忘记她了。 　　心里涌现出了这样的感情。 　　于是乎心中的悲哀和失落便更重了。 　　她是个害怕孤独的人，可是现在又不得不承受孤独。 　　如果奥蕾拉在身边就好了，也许她会好受些——她如此想着。 　　“她没来吗……” 　　“奥蕾拉还在国内。”伊薇特抓着餐盘，扣着它，双手伸直到小腹的位置，手指矜持地收在围裙前，“应该还在……打仗吧？” 　　“真是担心她啊……” 　　“嗯，可是您也只能干着急。”伊薇特劝慰着自家的公主，“不如安心等候，不要太过担心，等着她带来好消息就好，奥蕾拉是个让人放心的姑娘，不是吗？” 　　说来她现在也没法关注国内的事，只能把自己置身事外，在这样漫长的时间之中等待。 　　这样的生活可以说是度日如年，如果真的这样待下去的话，她大概会疯掉。 　　“我知道……” 　　她按了按自己的太阳穴，视线不由地向周围张望，而后她在洋馆的大门口看到了一束探头探脑的金光。 　　那一头如嵌着亮片的闪亮金发，还有那如祖母绿的双眸，尽管大半个身体都还躲在后面，但她还是认出了对方，就是她一直记挂在心的，叫做伊丝塔·艾露的精灵公主。 　　因为她对伊丝塔的记忆实在是太深刻了，而且不由自主地会去注意她，记忆也出奇的明晰——也许是自己在刻意的关注她吧。 　　她在朝自己招手——诶，是视线对上了吗？ 　　“我能进来吗？”伊丝塔在确认希尔德发现自己之后便大方了走了出来，向着她招手。 　　“要让她进来吗？”女仆询问道。 　　“嗯……当然了。” 　　“我知道了。” 　　伊薇特说着便去打开了铁门，把精灵公主接了进来，带到了希尔德的身边。 　　与其说是她被领进门的，不如说是她本就是直奔希尔德而来的。 　　“下午好。”伊丝塔拎了一下裙摆，“小希尔？” 　　“我们……没那么熟吧？” 　　被这样称呼心里也不是不高兴，可就是下意识地想嘴硬。 　　“是呀……唔……其实前几天就想来找你的，可是宫里有些事很忙，所以稍许拖沓了几天，对不起。”伊丝塔的手指捏着袖口，乖巧地收到了自己的脸边，“本来想早点过来的，毕竟还是有些想你……” 　　为什么要为这种事情道歉？ 　　——只是为了和对方找话题而已，为了能够接近对方而已。 　　“嗯……”希尔德不由自主地也向对方坦白了自己的困扰，“如果不是不会精灵语的话，我也很想出去走走。” 　　“我也不会穆恩帝国的语言……不如我们交换教对方语言，怎么样？” 　　伊丝塔托着脸，狡黠地笑着。 　　“诶……这……这倒是可以……”希尔德想了想，“我也很想学……” 　　如果学会语言的话就能去市场那边了——她如此为自己辩解着。 　　“那就好。” 　　“诶……” 　　说着伊丝塔便坐到了她的侧边，像模像样地进行着教学。 　　可是自己注意力完全不在发音上，而是在对方的身上。 　　若是再具体些的话，注意力完全都落在对方的粉色的双唇，起伏的胸口，纤细白皙的手臂，漂亮的裙装，若含着春水的双眸，可爱的尖耳朵…… 　　完全就只想盯着对方本身了！ 　　这样下去的话……完全学不到东西！ 　　呜啊……快点集中起精神啊！ 　　虽然对方很可爱，但是现在是学习时间！ 　　可是视线一直还是一直都黏在对方的身上，说什么都像是没听见一样。 　　“这个的发音是……”伊丝塔用食指触碰了一下自己的浅粉色双唇，“把嘴张开一点点，就好像放着一颗小葡萄一样，对……就是这样。” 　　“O……这样的吗？” 　　希尔德打起精神，尽力学着伊丝塔，微微翘起嘴唇，学习着发音，可总有些不太像。 　　“要—像—这—样—”伊丝塔用手指轻轻地抚上了她的嘴唇，把它向上推了一点点，“嗯……就像接吻一样的嘴型哦？” 　　说完她笑意盈盈地收回了手指，一只手撑着脸，把刚刚那根碰了希尔德嘴唇的手指在空中晃了又晃。 　　等一等……刚刚那个手指是碰过她自己的嘴唇的，然后在刚刚纠正她发音的时候又碰到了她的嘴唇…… 　　这不相当于是间接……接吻了吗？ 　　被对方牵着手还好，毕竟平时和女孩子们之间牵手是常有的事情。 　　可是接吻的话……接吻的话……诶！ 　　她的脑袋一下子便像是烧开了一样，变得有些乱糟糟的，粉红色的气泡不断地往上涌，让她的脸都在发烫。 　　也就是说刚刚相当于是…… 　　“怎么了嘛？”伊丝塔轻笑着，又把那根食指放到自己的嘴唇上，眉眼弯弯地盯着希尔德，“有什么不对的？” 　　明知故问，她明明就是故意的。 　　而且又弄了一次……这就相当于是亲了两次。 　　“怎么……怎么能这样！”希尔德直接站了起来，满脸通红地看着精灵少女，“怎么……” 　　怎么能碰，都是女孩子……就算都是女孩子也不能这样…… 　　“有必要那么大反应嘛……” 　　伊丝塔也站了起来，竖起的那根手指似乎又想要触碰她的双唇。 　　“别……别碰！” 　　她退了一步，羞恼地转过了脸。 　　“所以……”伊丝塔的眼帘低垂，语气里也多了一点失落，“所以希尔是不喜欢这样的吗？” 　　手指明明很柔软，而且还有橘花的香气。 　　“也不是说不喜欢……”希尔德捏着发束，一时间也不知所言，“就是……” 　　怎么能承认自己喜欢对方。 　　而且自己怎么能承认自己喜欢女孩子？ 　　最重要的是……怎么能承认在那个瞬间自己心动了？ 　　这样的话不就相当于完全输掉了吗！ 　　完全没法坦率。 　　正当她还有些发愣的时候，伊丝塔又一次地主动伸手，抓住了希尔德手腕。 　　“诶！” 　　“走嘛，我带你去花园。” 　　说着伊丝塔就已经牵着希尔德的手，让后者跌跌撞撞地往外而去。 　　“但是……父亲不让我……” 　　“那个……叔叔，我带希尔德去花园了哦！”伊丝塔一边拽着希尔德往外，一边如先斩后奏一般地向正闭目养神的弗朗茨打招呼，而后转脸对希尔德小声叨叨了一句，“你看，这样不就可以了吗？” 　　“诶……那个，父亲，我和伊丝塔出去。” 　　尽管有些匆忙，但希尔德也规规矩矩地跟父亲说了一声。 　　“好，早点回来！” 　　弗朗茨象征性地点了点头，自然是没有去管自家的女儿。 　　—— 　　伊丝塔牵着仍有些心悸的希尔德，带着她从公馆前的小路，领着她走向了一个小小的花园。 　　“这里是皇家花园哦。”伊丝塔轻声向她介绍，“名字是蓝星花园，算是我家的啦。” 　　正当她如此介绍的时候，园丁就已经打开了大门。 　　片片零落的薄红，就像前几天第一次抵达这个城市时一样，空中飞舞着淡红色的花瓣。 　　从入口的主干道规整地分离出了数条向四边延伸的道路，花盆紧挨着两侧，草坪被修建得很平整，花丛里种植着虎尾草，剑兰和金露梅，花匠们还在培育着新的花卉品种，最多的则是种在盆中的鸢尾和郁金香，园丁们正在小心地培育着其他的花卉，一部分则在修建庭院中的灌木；最外圈则是高高的桃花树，飞舞的花瓣正是因它们而来；庭院之中流淌着溪水，凉亭就在正中央，整个花园既有着自然的清透，又有着人工雕琢的美感。 　　微风与透过林荫的午后阳光一同轻抚在脸上，目之所及的都是鸟语花香，花团锦簇，草木青青，令人有些目不暇接——花园其实很小，走一圈也要不了多久，给人的感觉意外的精致。 　　所见的光景足以称得上是美不胜收。 　　不过却完全比不上身边的精灵少女。 　　“你喜欢什么花？” 　　伊丝塔轻声问着，一边在石板路上，轻盈地踏着碎步转圈，让裙摆随着旋转而舒展，如同鲜花一般绽放。 　　“我吗？”希尔德指了指自己，“我不知道……” 　　“总还是有自己喜欢的那种吧？” 　　她轻轻地停下了脚，双脚如舞曲结束那般端庄地靠拢。 　　“嗯……我想想看……”希尔德说，“大概喜欢矢车菊之类的……” 　　“意外的坚强呢。” 　　“你呢？” 　　“我最喜欢的就是郁金香。”伊丝塔轻轻地抱起了一个花盆，满怀喜爱地端详着红黄色的花簇，“你看……是不是很像一个含羞的少女？” 　　“你说这个我……” 　　“虽然说是含羞，但是却遮挡不住它的俏丽。”伊丝塔轻轻地放下了花盆，悄然靠近了希尔德耳畔，“就像你一样哦？很害羞……但是却漂亮得让我心动不已。” 　　又一次地，这样主动和直白的言辞。 　　真是的…… 　　希尔德默默地挪远了一点身子。 　　“在说什么嘛……” 　　明明心里在欢呼雀跃，可却偏偏还要做出高冷的表情。 　　明明自己也很喜欢她。 　　伊丝塔似乎觉察到了希尔德纠结的心境，于是便改变了言辞，转而用比较委婉和稍退一步的方式。 　　“那……我想和希尔德成为好朋友。” 　　“诶？”突然间的话锋一转让希尔德发出了惊讶的声音。 　　“……这也不行吗？” 　　“嗯……” 　　自己好像也不满足于这个。 　　“可以是可以啦……但是你……” 　　“我不介意先从朋友做起哦。”伊丝塔温和地笑着，抱住了希尔德的胳膊，“所以……我们是朋友了，对吗？” 　　“诶……” 　　“既然是朋友的话，就要了解彼此更多哦？”伊丝塔再一次露出了小狐狸般的笑容，“我会经常来找希尔的，可以吧？” 　　真是的，莫名其妙地就用上了这种爱称。 　　—— 　　—— 　　接下来有一些日常的小短剧之类的www 　　—— 日常 Dessert 　　日常甜点 　　—— 　　伊薇特从午后开始就一直在拿着扫把打扫庭院，把落叶和灰尘顺着大理石路全部赶到角落里，午后的阳光比想象中要炽烈，她为了防晒而穿着长袖上衣和能遮住小腿的长裙，女仆的发带难得地拿了下来，转而戴着宽边的遮阳帽，尽管如此，她的额头依旧是汗涔涔的——虽然说遮挡住了紫外线，但却抵不住出汗。 　　“呼……” 　　她用手指揩了一下额头，深吸了一口气，继续打扫着。 　　整个世界如拍着手一般，迈着轻巧的小碎步，走入初夏。 　　希尔德就坐在花园的小凉亭里，百无聊赖地看着女仆和阳光普照的光景，而后……捂住了自己的肚子。 　　咕…… 　　好饿…… 　　就是字面意义的上的，她饿了。 　　可是面前的石桌又是空荡荡的，只有一本《精灵情诗选》，虽然说这样的书充满着少女的情怀，但却填不了肚子。 　　总不能把甜腻腻的诗句撕下来吃掉吧？ 　　按理说伊薇特这个时候应该在厨房为她准备茶点的，她跟着自己很多年，下午的茶点几乎是默认的惯例。 　　不过她好像今天一副完全忘记了的模样，只是埋着头做自己的事情，完全没能想起还有要为希尔德做下午茶的事情。 　　肚子还在咕咕叫……呜…… 　　差点一下子就要眼冒金星地倒在桌上了。 　　希尔德露出了可爱的小表情，咬着嘴唇，眼睛有些局促地左顾右盼了一下，之后怀着某种程度上的决心，喊了女仆一声。 　　“伊薇特……” 　　“是？”女仆暂停了手中的活儿，茶褐色的双眸望向了希尔德。 　　“呃……没……没什么……” 　　只是有些不习惯，而且肚子有点饿了。 　　她是个很喜欢吃小甜点的女孩子，为此连正餐都可以放弃的那种。 　　不过看着女仆忙得满头大汗，她也不太好意思去提这种有些任性的要求了。 　　但是肚子还在咕咕叫……怎么办呢？ 　　她曲着胳膊，趴在了桌上，噘着嘴，有那么一点点哀怨。 　　“小希尔！” 　　正当她一头黑线，正准备昏昏沉沉地倒下时，她听到了一个清澈且活泼的声音从大门口传来。 　　她立刻清醒了不少，抬起了自己的头，望向了大门口，伊丝塔正在门口向着她招手。 　　她穿着浅色的及膝纱裙，这种很挑人的短裙放在她的身上居然显得异常可爱；然后还有很简单的天青色缎带发饰，两束头发被编在她的尖耳朵边上，脚上的则是清凉的夏季单鞋，可以看到她光溜溜的小腿和纤细的小脚踝，尽管她的容貌很吸引人，可视线总会不住地往下面看。 　　明明还没有那么热，她却已经换上了完完全全的夏装。 　　如果不知道她是公主的话，就看现在的她，简直就像是单纯可爱的邻家少女。 　　话说回来，正是因为比较活泼的性格，所以才比较主动的吧。 　　“伊丝塔……嗯……下午好……” 　　声音有点微弱地打了个照顾，希尔德又倒在了桌上，头发似乎都有点耷拉。 　　“怎么啦？” 　　伊丝塔走到了希尔德的面前，把手上的纸盒放在了桌上，手背在身后，弯着腰，凑近了一些，轻声地问道。 　　“……” 　　希尔德还是因为低血糖而没什么精神，有点接不上伊丝塔的话。 　　“希尔好像没什么精神的样子……” 　　伊丝塔撩了一下头发，坐在了希尔德的身边，歪头看着她一副饶有兴致的模样。 　　因为这样的希尔很可爱啦——她在心里说道，而且有种楚楚可怜的感觉呢。 　　“……唔嗯……好饿……” 　　听着她不自觉地把心里话说了出来。 　　这种感觉超可爱！ 　　“噔~噔~咚~”伊丝塔稍稍卖弄了一下，而后当着希尔德打开了桌上的小盒子。 　　一阵甜腻的香气飘了出来，撩动着少女们的食欲。 　　里面居然装着希尔德最期望的的小甜点，而且很有心的把它们坐成了小人或是独角兽的形状，当然最多的则是爱心的形状，她把它排成了一圈，就好像一个更大的爱心。 　　正中心的那一块上面则用蜂蜜写着“我最喜欢希尔啦”这样的字。 　　“诶……？”希尔德发出了欣喜但困惑的声音，“为什么会……” 　　“因为想到希尔下午可能会饿肚子这样的~~”她抿着嘴唇轻笑，双手托着脸，如同哼哼一般地说着，脸上的幸福感和期待感已经让她的言语都变得含糊了起来，“而且很想看到希尔开心的表情。” 　　她自己都不自觉地傻笑了起来。 　　“嗯……但是……” 　　光是看着就很有食欲，更何况自己现在饿得头疼。 　　心里其实早已经等不及想要尝尝看了。 　　但就这样伸手的话，希尔德有一点不好意思，毕竟是伊丝塔亲自做好又亲自送来的，算是一种爱心甜品，毕竟是人家的，很珍贵的心意，直接拿的话会有些不礼貌。 　　并且，这可是伊丝塔亲手做的。 　　是自己心里最喜欢的精灵少女亲手做的。 　　“这些都是给希尔德准备的哦。” 　　似乎是猜到了希尔德的心思，她提前回答了那句没能说完的话——“但是都是给我准备的吗？” 　　“所以……”希尔德咽了咽口水，试探性地问道。 　　咕咕—— 　　肚子已经在叫个没完了。 　　“肚子咕咕叫的声音也好可爱~~但我不想希尔忍饥挨饿哦。” 　　“呜……别……别说了。” 　　希尔德捂着肚子，羞愧地耷拉着头，心里其实已经很急了，但就还有那么一点点拉不下脸来。 　　毕竟是在自己喜欢的人面前，所有的事情都变得有些意外地拘谨，生怕惹得对方嫌弃。 　　“所以尝尝看吧？我最喜欢树莓和蜂蜜，加在一起酸酸甜甜的。”伊丝塔托着脸，宝石绿的双眸里满是期待，“这是我最喜欢的口味哦，因为不知道希尔德喜欢什么样的……所以有点自作主张。” 　　如果能得到认可的话，如果是希尔德的认可的话，她就会感到特别的高兴。 　　“那……” 　　“但是我有个小要求哦？” 　　伊丝塔露出了意味深长的笑容，手指轻轻地触碰着自己的小脸。 　　看到这样的神情，希尔德心里稍许有些不安，但还是点了点头。 　　“我想喂希尔吃~~” 　　她笑着，把声音故意拖得很长。 　　“不要……让别人看见多不好。” 　　喂食的话……太亲密了……而且会被人当成是小孩子的。 　　“我这点权力还是有的吧？”伊丝塔朝她眨了眨眼，“至少一块……吧？” 　　语气中多了几分哀怨的请求。 　　毕竟她是费了心思才来的，还是答应她吧。 　　“那……就一块哦？” 　　最终还是在肚子饿和她的撒娇之中松了口。 　　—— 　　“张嘴……啊~~” 　　“唔……啊……” 　　希尔德有些紧张地撅起嘴，咬住了饼干。 　　因为两人之间只有肩并肩的距离，几乎一侧身就能碰到对方的身体，希尔德有些拘谨地双手不知往哪放，最后只能放在自己的双腿之间；而伊丝塔则在故意逗了一下希尔德之后，用拇指和食指掰下了一小块，温柔地投喂到了希尔德的小嘴里——毕竟说只有一块的额度，为了能够多享受一下投食给自己喜欢的人的幸福感，所以就故意把脆饼掰得很碎，这样就可以多投喂几次了，唔，这样一想的话稍稍有点自私呢。 　　既无私又自私，所谓少女心就是这样矛盾的啦？ 　　嚼嚼—— 　　希尔德品尝了一下脆饼，把它咽了下去。 　　其实手艺没有伊薇特的好，糖也加多了一些，有的位置也稍许有些焦…… 　　很生涩的感觉，勉勉强强，要是严苛一点的话，只能称作一般般。 　　但感觉却是很努力之后才做成这样的，也花了很大的心思。 　　希尔德看着甜点上的小字，心中的事物似乎被另外的东西所填满了。 　　少女的小心思。 　　最珍贵，也是最纠结的东西。 　　放在嘴里的小甜点也多了几分特别的味道，因为有这份心意，所以感到意外地美味。 　　因为这是伊丝塔亲手为她做的。 　　“希尔好可爱……” 　　今天的伊丝塔其实也有点兴奋过头的感觉。 　　接着她为了更方便一点的投喂，身体往她这边倾了一些。 　　膝盖的肌肤接触了一瞬，而后希尔德如触电一般地侧过了身。 　　很光滑很柔软的质感……稍许有些冰冰凉的感觉。 　　她好像是故意的……又好像是无意的。 　　她的皮肤真好，如果能够捏一下就好了——不行，怎么能有这种想法！ 　　“怎么啦？是……是不好吃吗？” 　　伊丝塔的声音变得又紧张又心虚。 　　“不……不是啦，很好吃……” 　　可是她不好意思说是自己害羞于她们的腿部接触。 　　她深吸了一口气，转而正对着伊丝塔，一副完全调整好心态，微微张开了小嘴。 　　其实投喂的感觉还不错，也没什么不好的。 　　“哼哼哼~”她笑意盈盈地继续给希尔德投食，“谢~谢~夸~奖~” 　　随后她忘掉了一开始的约定，在投递完第一块之后，又自顾自地开始投递起了第二块，而希尔德也默许了她，便一直笼着手，接受着伊丝塔的爱意。 　　虽然说口味一般，但是伊丝塔准备的分量却恰好够她一个人吃完。 　　期间希尔德也问过她要不要也吃点，而伊丝塔的回答则是“我来之前自己吃过啦”这样的话。 　　总而言之，稍许有些羞耻的，但是却又爱意满满的，同时心里也很高兴的下午茶投食结束了。 　　希尔德按了按终于恢复正常运转的大脑，用手帕擦了擦嘴。 　　“嘴角还有一点……”伊丝塔愣愣地看着她的脸，伸出食指，蹭掉了沾在她脸上的饼干屑。 　　“别……唉，好吧。” 　　被突然这么温柔地照顾，希尔德也有点不知所言，原本会下意识地埋怨和推脱的，但她也只得向她妥协。 　　“弄不干净……”伊丝塔自言自语着，突然间靠近了希尔德，一只手托住了她的脸，“要这样……” 　　轻轻的，突然地，她伸出小舌头，微眯着眼睛，舔了一下她的嘴角。 　　就那样，有如香风拂面那般轻掠而过。 　　诶诶诶诶！ 　　希尔德脸一下子便红得几乎要冒烟。 　　毫无防备地就被……就被！ 　　被舔了一下……被她的舌头舔了一下…… 　　温热而湿滑的…… 　　这，这太突然了…… 　　毫无征兆地就会做那种暧昧的事情。 　　而且那么亲昵…… 　　所有的防备都被她瞬间打破。 　　“等一下！伊丝塔，为什么要舔……” 　　“因为要弄干净呀。” 　　为什么这种很羞耻的话在这种她的语气中显得这么理所应当啊！ 　　为什么这种话会那么理所当然啊喂！ 　　希尔德慌张地站了起来，退后了一步，一副几乎快要嘤嘤嘤出来了的表情。 　　“呐……对不起，是我太唐突了……” 　　“没……没什么，是太……太直接啦，下次不要再这样了……” 　　“那下一次我会换成不那么直接的方式来讨希尔开心的！”她信誓旦旦地保证道。 　　“……不过话说回来为什么正好是今天给我做甜点。” 　　再这样下去话题又要朝着会让她脸红心跳的方向去了，为此她赶紧岔开了题目。 　　话说回来……的确仔细一想其实巧得不正常，“正好”伊薇特忘记给她做下午茶，而伊丝塔又“正好”今天送甜点来。 　　唯一的情况就是伊丝塔偷偷和女仆商量了这件事。 　　大脑运转正常的她立刻察觉到了不对劲的地方。 　　正在假装打扫的伊薇特打了个哆嗦，一听话题不对，立刻闷声不响地拎着扫把，快步地从女孩子的茶话会边溜走了。 　　因为的确是她为了撮合她们才配合伊丝塔的计划的。 　　不过还是先避一避吧？ 　　“所以说伊薇特也被她收买了吗？” 　　“是我请求她的啦……” 　　“是她告诉你的……然后……” 　　“呃……别那么在意啦……” 　　—— 　　—— 　　PS：大概是因为失败又不想太浪费，伊丝塔其实在来之前吃了好几大盘失败品。 日常 Marché 　　日常市场 　　—— 　　“朋友之间牵着手不是很正常的吗？” 　　每一次牵着手出去，伊丝塔都会重申这句话。 　　可是希尔德却觉得伊丝塔根本就不是朋友之间的态度，而是恋人的态度。 　　她那份都能看到粉红泡泡的爱意明眼人都能看的出来。 　　只是她还没有准备好……成为恋人。 　　现在只是朋友——她也只能用对方的话来开导自己。 　　她心中对她的喜爱也不逞多让。 　　只是说要显得矜持和收敛……也许称得上是逃避吧。 　　虽然说伊丝塔很可爱又很主动，她也觉得没什么不好，但还是有些没准备好的感觉。 　　包括这一次她和她一起来市场——当然，是偷跑出来的。 　　—— 　　“这样会不会不太好。” 　　“最多回去挨顿骂就好啦。” 　　“所以说其实压根就不该出来的吗……” 　　“人生如果只是闷在家里不会太无聊了吧？” 　　伊丝塔在前带领，紧紧地牵着希尔德的手，走到了市场的入口处。 　　希尔德还是第一次来精灵的市场，要说的话其实和在穆恩帝国的市场差不了很多，两侧排列着店铺，熙熙攘攘行人沿着街道步行，运货的工人和偶尔可见的马车，总之和人类的生活差不多，至于不同点的话，则是精灵的建筑风格要显得自然和原生一些，甚至还有近似于树屋的装潢，再就是精灵的小摊贩要显得多一些，从高处看下去，某些街道的两侧全部都是铺着席子做生意的小摊贩。 　　和穆恩帝国那种全是大店铺的感觉不一样。 　　“话虽如此，可是父亲不希望我到处……” 　　“我母亲也不希望我到处疯玩呢……” 　　“所以说回去……” 　　“……真是的，难得出来一次。” 　　伊丝塔有些嗔怪地说着，加快脚步向前走去，几乎是有些强硬地拖着希尔德。 　　“慢一点！伊丝塔……” 　　希尔德这样说着，手却抓得更紧了。 　　毕竟她是头一次来，要是迷路了话可就不知如何是好了。 　　只能老老实实地跟在伊丝塔的背后。 　　手只能尽力地拉着对方。 　　但是…… 　　“等一下……” 　　她咬着嘴唇，站定脚，拉住了伊丝塔。 　　本身她的年纪就比伊丝塔大，作为年上大姐姐她的力气其实也是比对方大的。 　　只是对伊丝塔有着特别的温柔和失措而已。 　　“希尔……？” 　　伊丝塔有些不安地看着希尔德，一瞬间后悔涌上心头，她为自己刚刚的强硬而自责，心想着不应该完全不顾对方感受地拖着对方，如果惹得对方不高兴的话，她大概会消沉好久。 　　“一直都那样快步的话……不就……不就没有逛街的乐趣了吗？” 　　希尔德看了一眼周围的人群，轻声说道。 　　“诶？” 　　伊丝塔发出了可爱的声音。 　　“我说……”希尔德叹了口气，“其实伊丝塔也很少出门的吧？明明比我还亢奋……” 　　虽然没有明说，但希尔德感觉到伊丝塔正因为能够到市场来而兴奋不已。 　　—— 　　“说起来希尔德有什么特别喜欢的东西吗？”伊丝塔又补充了一句，“比如说小物品或是爱好之类的？” 　　“我吗……嗯，我喜欢收集闪亮亮的东西，小宝石或者……造型特别的小石子。”希尔德说，“爱好的话，大概是看星星吧……” 　　两个女孩子此刻正蹲在街头的一个卖小装饰品的摊位前，一边挑选一边闲聊着。 　　“意外的很古板呢。” 　　“……那伊丝塔又有什么特别喜欢的呢？” 　　“我最喜欢的就是希尔哦。” 　　总感觉她是变着法儿地在表白。 　　“……除了我之外呢？”希尔德抱着膝盖，有些无奈地说。 　　“嗯……还有艾尔莎和妈妈。” 　　“艾尔莎？” 　　“我有个妹妹。”伊丝塔耸了耸肩，“不过希尔很难见到她啦。” 　　“所以说伊丝塔最喜欢的是……身边的人吗？” 　　“家人是最重要的。” 　　“喜欢和重要不一样啦……” 　　“但我很喜欢我的家人。”伊丝塔笃定的说，“其实……我把希尔当成了自己的家人哦。” 　　读作家人，写作爱人，如果结婚的话，那她们就是家人了。 　　拐着弯儿地在表白呢。 　　“……哎，这个我喜欢……” 　　希尔德选中了饰品堆里面的一对小银耳环，上面似乎镶嵌着一些细碎的宝石，在阳光下闪烁着光芒。 　　一边说着，她把它试着戴到了自己的耳朵上，侧过脸看了看镜子，似乎还挺合适的。 　　“很合适哦？” 　　伊丝塔一边说着，一边从小钱夹里面拿出了几个金币，付给了对方。 　　“诶……替我付了了吗……” 　　“因为希尔其实没有带钱吧？”伊丝塔吐了吐舌头，“而且希尔是我的朋友啦。” 　　说完她便站了起来，准备向着下一个小摊而去的时候，好不容易绕开的侍卫们发现了她们。 　　“二位公主！” 　　“快跑~” 　　她们牵住了彼此的手，一边笑着，一边在市场里面乱跑。 　　只是想要往前跑，只是想要躲开穷追不舍的侍卫，仅此而已。 　　又或者是在享受这种亡命天涯的感觉，尽管只有一点点。 　　喜欢这样的乐趣。 　　但是两个小少女最终还是被急匆匆的侍卫们逮住了。 　　不过他们只是追上了她们，没有说要把她们直接带走，按照侍卫长的话来讲，他们只是来保护两位公主的安全的——说白了就是会一直跟在她们的身后。 　　毕竟稍稍有点电灯泡呢，有很多私密的话题在彼此之间很容易讲，一旦有外人的话，就会变得有些羞耻了。 　　毕竟人人都想有一点个人空间。 　　而且跟在女孩子的背后，尽管是善意，但总觉得不太好。 　　—— 　　“希尔的衣服好少，总感觉一直都是那几个颜色来着……” 　　“因为出门很匆忙，很多衣服都没有带出来。”希尔德点了点头，“的确……总就那么几件，唉。” 　　“那就去买一件吧？” 　　伊丝塔指了指临近的一个服装店，眼里又泛起了几分兴致，天知道她又想到了什么。 　　“不过……”希尔德看了一眼背后正瞧着店铺的侍卫，有一点担忧地问道。 　　“列队。”伊丝塔竖起了一根手指，对跟在背后的侍卫如此说道，“就在外面等着，我们马上就出来。” 　　“……是，公主殿下。”侍卫们面面相觑，最后还是遵循了伊丝塔的命令，站在了店铺外。 　　“我就说，他们很听话的。”伊丝塔狡黠地在希尔德脸边耳语，“不要担心啦。” 　　店里的服装不算很多，不过伊丝塔一直兴致高涨地问来问去，甚至很快地就给自己挑选了一条橘红色的连衣裙，把它穿到了自己的身上。 　　因为是金色的头发，又是很活泼的性格，她穿这种生命力十足的颜色倒是很合适，当她在试衣镜前转起圈的时候，简直可爱得让人移不动视线。 　　倒不如说她本身就是那种什么颜色都驾驭得住的类型。 　　相比较而言，希尔德的可选择余地就要小一些，她的肤色本身也偏苍白，腿部虽说白得让女孩子们羡慕，但有些不健康，再就是发色是很浅的银白色，在搭配起来的时候就显得相当困难，她本身很漂亮，但是搭配错的话就很容易难看。 　　“银发有些难搭配呢，不用深色的话就不好看了。”伊丝塔嘀咕着，最后也只能妥协地选了一件湛蓝色的长裙，把希尔德推到了试衣间里面，“试试看吧？” 　　“嗯……” 　　手上拿着伊丝塔递过来的那一件裙子，踌躇了一会儿，她还是默默地换上了这一件，而后走了出去，有些紧张地站在了试衣镜前。 　　银色的长发披在瘦弱的肩膀上，手袖罩在了她的大臂上，一字的领口，展露着她清秀的锁骨和白皙的胸口，深色的长裙勾勒出少女的线条，耳垂上的银环如她冰蓝色的双眸那般闪着光，整个人看上去……非常令人怜爱。 　　意料之外的合适呢。 　　“第一次……” 　　“很合适呀？” 　　伊丝塔和希尔德肩并肩地站着，看着镜中的两人。 　　“话是这么说……” 　　“喜欢这样的希尔~” 　　她用这句话直接堵住了希尔德的嘴，而后把头轻轻地靠在了她的肩膀上，一脸幸福的表情。 　　—— 日常 Broderie 　　日常刺绣 　　—— 　　希尔德陷入了苦恼，那天和伊丝塔去市场买回来的那件长裙在回家的路上不小心勾破了。 　　尽管是个小洞，但她却比吃了苦瓜还难受。 　　她没有缝补的经验，但是却很想自己亲手修补它。 　　因为是伊丝塔替她挑选的第一件衣服。 　　“交给女仆就好了嘛。”伊丝塔托着下巴，鼓着脸，看着正在自责中生闷气的希尔德。 　　“可是……” 　　伊薇特其实已经拎着针线包在她背后待命了，看着自家公主一脸着急的模样，她也只能默默地等候着。 　　精灵少女也看出了女仆的无奈，于是给她使了个眼色，让她把针线包留下，让她暂且告退。 　　她拿着针线，小心地穿针引线，然后坐到了希尔德的身边。 　　“希尔没有缝补过东西吧？” 　　“嗯……” 　　有些低落的回答。 　　“我教希尔，来……把手给我……” 　　“但是我想自己……” 　　“可是总要学会了能自己缝补吧？”伊丝塔轻声说。 　　“嗯……这倒是。” 　　“来，我教你。” 　　说着她便把针头交到了希尔德的手上，而后把自己的手扣在了她的手背上，掌着她的手。 　　温热的，少女的双手，这样紧扣在了一起。 　　女孩子的手毕竟还是没有男孩子的大，在这种时候，纤细的手指则会显得相当吃力。 　　引导的时候，也会有些困难。 　　但伊丝塔还是用耐心在帮着希尔德，一点一点地，把缝补的技巧教给了她。 　　当然，其实也是故意用暧昧的方式啦。 　　最后则是掌着希尔德的手，缝补好了那条裙子。 　　“很简单的哦。” 　　“诶……还真是。” 　　希尔德长舒了一口气，看着那条裙子，心中的包袱总算是消了下去。 　　只是手上还残留着令她害羞的，伊丝塔的体温。 　　“但是只是缝补好了……”伊丝塔看了看，“但是不好看呢。” 　　说着她拿过了那条裙子，换上了另外几种颜色的线，似乎是想用小图案遮掩住缝补的痕迹。 　　“那个……伊丝塔是会刺绣吗？” 　　“我会一些刺绣。”伊丝塔说，“因为以前喜欢在手帕上绣东西才学的。” 　　“诶……” 　　看着心灵手巧的伊丝塔，希尔德发出了赞叹的声音。 　　不一会儿，伊丝塔便用一个暗金色的夜莺图案盖住了缝补的痕迹，不仅让它崭新如初，而且多出来的纹饰也显得很搭。 　　“其实还有好几种方法，但是都很复杂，一半是用来编很复杂的图案的，如果不是很正式的场合的话，就没必要做的那么仔细。”伊丝塔笑着，把裙装交回了希尔德的手上，“怎么样？” 　　“……很可爱呢。” 　　“那就好~~” 　　希尔德长舒了一口气，正当她准备把它叠好带走的时候，脚背上突然传来了鞋子的质感。 　　“诶？伊丝塔？” 　　好像是她在用脚触碰她。 　　她看向了她，而她还像是什么都没发生那样托着脸，凝视着她。 　　“怎么了？” 　　“……” 　　桌子下面传来了窸窸窣窣的声音。 　　而后一个更为温热的质感传到了自己的肌肤上。 　　她的小脚踩住了自己的脚背，脚趾轻轻地敲着，如替代手一样来回抚摸着她。 　　刚刚的声音是她在偷偷地用脚勾掉了鞋子。 　　居然更得寸进尺了。 　　用这种方式的话…… 　　女仆其实还在背后发呆。 　　但如果只是明面上看的话，是看不出桌子底下的小动作的。 　　“伊丝塔……” 　　“我刚刚可是帮了希尔的哦，一点小奖励都没有吗？”她有些不高兴地蹙着眉毛，一副不满足的模样，“奖励不是理所应当的吗？” 　　伊丝塔的脚很快便顺着她的脚踝向上，很有情趣感地勾弄着她的小腿，带着些许引诱和暧昧态度地逗弄着她。 　　当然不止是纤瘦的小腿，还有柔软大腿，足尖插到了她的双腿之间，小脚代替双手在摸着她的双腿。 　　“不……不……别弄了。” 　　其实她有点喜欢被伊丝塔这样逗着玩，因为伊丝塔完全是出于怜爱才会对她作出这样的举动。 　　而且她的小脚感觉软软的，感觉一点都不讨厌。 　　肌肤在这样的情况下接触……又感觉好奇怪。 　　“别……别摸了……变……” 　　有些害羞地，甚至有些恼羞成怒地，她想要这么说的，可是又不愿意用那样的词称呼伊丝塔。 　　“……态？”精灵少女用手指轻轻碰了一下自己的嘴唇，“可我看希尔脸上只有‘很开心’的表情哦？” 　　“有……有那么回事吗？”希尔德摸了摸自己的脸，露出了可爱的小表情。 　　“嗯，的确是那么回事哦。” 　　说着，伊丝塔轻轻地收回了脚，期间一直在盯着希尔德的脸。 　　看着她竭力克制，但还是表露出来的失落表情——简直有种奇怪的成就感呢。 　　希尔德最终还是泄了气，心情有些复杂。 　　因为内心深处是渴望和对方有肌肤之亲的。 　　对方一直在盯着她的脸，所以完全绷不住。 　　“哼哼~~”伊丝塔开心地晃起了肩膀，而后再一次地伸出脚，轻轻地勾弄着希尔德的小腿，“那喜欢这样的希尔也是变~态~哦？” 　　“不要这样说啦……” 　　她有些害羞地摸着耳朵，脸都在发烧。 　　最终她坚持不住，从伊丝塔的逗弄之中逃掉了。 　　望着希尔德的背影，伊丝塔也露出了微妙的笑容，碧绿的双眸看向了女仆。 　　“我是不是……做的过火了点？” 　　“但是她看上去很开心，不是挺好的吗？” 　　女仆耸了耸肩，收起了针线包。 日常 Le capming 　　日常露营 　　—— 　　在一个盛夏的夜晚，伊丝塔偷偷跑到了公馆，用手指敲响了门。 　　当然，是女仆给她开的门。 　　“很晚了，您应该早点回去休息。” 　　“……希尔在吗？” 　　“她……” 　　正当她准备回答说“已经睡了的时候”，希尔德已经穿上了便装，把头发扎成极为方便的发型，轻手轻脚地从楼上溜了下来。 　　“希尔！” 　　“嘘！小声！”希尔德把食指放在了双唇上，“不要让我父亲听到了。” 　　“知道了——” 　　“不是我说。”女仆打了个哈欠，用身体挡住了大门，“两位公主要去做什么？” 　　“呃……就是……” 　　“就是一个小露营啦。” 　　想来想去，为了不让人担心，两个女孩子还是说了实话。 　　两个人其实在白天就商量好了这件事。 　　“至少答应我在清晨之前回来。”女仆颇为无奈地说，想到两位大小姐已经很熟悉彼此了，也不好再作阻拦，“不然的话我不会放你们走的。” 　　“我们保证！” 　　竖起三根指头，信誓旦旦地保证了一句，女仆只得摇了摇头，为她们让开了路。 　　两个少女便拉住了彼此的手，向着公馆外面跑去。 　　虽说是有保证，但“肯定”不会遵守的吧？ 　　—— 　　其实露营的位置就在蓝星花园，而且伊丝塔早早地就准备了一个小帐篷，就铺在草坪上，大小的话，刚刚好够两个女孩子挤在里面。 　　不过里面的空间很狭窄，她们不得不紧贴着彼此。 　　或者说，她们本就想紧紧地挨着彼此。 　　虽然没有明说，但她们所表现出来就是如此。 　　本就是盛夏的夜晚啊，夜风有时都是温热的，草丛里满是嘈杂的虫鸣，花丛里也有萤火虫在游荡着，如果不能静下心的话，很快就会满身大汗，她们也深知这一点，但即便是再闷热的夜晚，只要能够依靠在彼此的身边，就都不算什么。 　　况且今晚的微风是令人舒畅的凉爽，坐在草地上的帐篷反而会觉得凉飕飕的——话说回来，盛夏本就是最适合露营的季节，即便是在外面睡着，也不会因此而着凉。 　　而且能够在醒来的时候，欣赏到如轻纱般笼罩在草木上的晨露。 　　“里面好挤……” 　　一抬手就会碰到伊丝塔，身边一直萦绕着她的体温和橘花的香气。 　　无论摆出什么样的姿势坐着，哪怕坐在自己的小腿上，总会和伊丝塔的身体接触，如果坐着的话，两人的大腿总会有意无意地蹭在一起。 　　一侧过脸，就会碰到她的长耳朵和金发。 　　鼻尖总会萦绕上她的香气。 　　就这样有一点点局促的，却又满怀着青涩情愫地挤在一个小帐篷里面。 　　能够紧紧地，顺理成章地紧靠着彼此，甚至于侧过身体，合情合理地用怀抱迎接着对方，不着痕迹地把对方抱在怀中。 　　夜色，那温柔的夜色，也会遮挡住脸上的羞涩，能够做出稍稍出格一点的举动。 　　只是牵着手，怎么可能满足得了怀春的少女呢？ 　　“怎么样，夜色，非常美丽吧？” 　　精灵少女曲着小腿，脚搁在了草地上，纤细的手指向了天空。 　　晴朗的夜空下群星璀璨，蓝黑色的天空透着一点点的灰色，如薄雾一般的银河光带横跨天空，耀眼的一等星飘浮在星海中，如呼吸一般明灭的六等星，组成亘古以来的星图，一团团的光点横跨了整个天幕，如漩涡一般的淡紫色的星云如闪耀着电光，如白色云雾一般的壮丽螺旋，即便是最高明的画家，也没有信心描绘下这样的瑰丽的画面。 　　“无论何时，星空都是那样的美。” 　　希尔德抱着膝盖，与伊丝塔并肩坐着，轻声说。 　　“我一直没有问……到底是什么样的力量把希尔带到我身边的呢？” 　　“我来这里的原因吗？” 　　她拉了拉裙摆，手指有意无意地捏着花边。 　　“嗯。” 　　“嗯，因为我的哥哥……”希尔德说，“我和他是同一个父母，但他是在我母亲结婚之前出生的，所以长老们不承认他的地位，按照他们的说法，只有我这个小女儿才能继承，所以他想要夺得王位，把我的父亲赶了下去，虽然仍有忠心的人，但我和父亲只能流亡。” 　　“听上去很悲哀，明明是亲人，却要为了权力而相互争斗。”伊丝塔托着脸颊，“原本应该是相亲相爱的人。” 　　“可能……因为这是一个邪恶的世界吧。”希尔德吐了吐舌头。 　　“嗯，大概吧……”伊丝塔轻声笑着，点了点头。 　　“听说每一颗星星都是祖先在天上看着我们，历代的先王会在天上保佑他的国和子民。”希尔德说，“因为有祖辈的庇护，就不至于太孤独，即便在异国他乡也会如家一般温暖……” 　　“希尔……觉得很孤单吗？” 　　“因为有你在，我一点都不孤独。” 　　在这句话脱口而出的瞬间，希尔德愣住了，不可置信地触碰着自己的双唇。 　　居然……把这句话说出来了。 　　这句……其实就是她的心声啊。 　　“……” 　　伊丝塔突然抓住了希尔德手腕，把她推倒在了草地上。 　　少女们的裙摆被翻到了腰以上，光洁的大腿悄然贴在了一起。 　　希尔德呆呆地望着突然做出这样举动的伊丝塔，没有半点反抗地躺在了地上，仰头看着遥远的星空，看着星月的光辉落在她的后背上，看着精灵少女的金色长发流动着柔和的光泽。 　　她此刻正看着她，目光从未有过这样的温柔和期待。 　　伊丝塔压在她的身上，两人十指紧扣，四目相对，望着彼此。 　　身下的人类少女有着如月光一般美丽的银发，在夜色的清辉下显得更为美丽。 　　“同样的夜空，有人注意到的是幽暗的幕布，有点人注意到的是闪耀的星辰，那么在你的眼中的星空是什么样子，在你眼中的我，又是什么样子呢？” 　　胸中的爱意早已无法压抑——她轻声地吐露着心声。 　　这是她最在意的事情。 　　“……” 　　“明天和我一起去庆典吧？”伊丝塔轻声说，“我想听到希尔德的回答。” 　　缓缓地，她埋低了脸，轻轻地在希尔德的额头上留下了一个吻。 日常 Faire un vœu 　　日常许愿 　　—— 　　盛夏的精灵王国会举办一次为期四天的庆典，也就是一年一度的狂欢节。 　　整个王都的居民都会拿出自家的纸灯笼，把它挂在自己的窗台上，少女们会拿着花篮，一边走着，一边在街道上铺满金橘色的花瓣，让整个王都都会变得宛如花海。 　　白昼的王都，街道的两侧和屋顶间的晾衣绳上都会挂着彩旗，当风吹拂过，它们便会把城市都染成彩色；窗台和顶层的花盆和铺在道路上的花瓣也会在阳光下显得无比艳丽。 　　而当夜幕降临之时，即便是幽深的夜晚，也会因为情绪高涨的人群而变得明亮和温和，到处都是火把，花束被笼上了一层神秘的哑光，它们便成了归属于夜晚的花——这便是夜色下的光景。 　　“今天到市场里却没有侍卫跟着呢……” 　　“因为今天所有人都休假，包括小偷和强盗。”伊丝塔打着趣儿，“我没玩笑哦？” 　　两位少女今天都穿着鲜艳的颜色，在举办庆典的街道之间漫步，若是正好走到人少的小街上，她们还会拎起裙摆，如圆舞曲一般踩着小碎步一般，让自己的裙摆转起来。 　　庆典上的活动很多，酒馆里会有促销活动，小广场上有歌唱和舞蹈比赛，宫廷还会去请一些很有名的人类马戏团来增加节日的气氛，在王都最大的广场上，当夜色降临时，还会有专人在此表演大型的节目活动，整整四天都不会间断。 　　她们很自然地挽着彼此的胳膊，参加着这场一年一度的庆典。 　　当然，就像是节日应有的气氛那样，她们俩自然是沿路边吃边买，一路逛一路玩的。 　　今晚做小吃的摊贩似乎比平日要多，面包房的人都把小蛋糕摆在了门外供人免费取用，对于希尔德这种特别喜欢吃小甜品的自然是福音，她边吃边逛，一路下来已经吃了5份小吃了。 　　当然伊丝塔也不逞多让就是了，两个女孩子出门的时候连晚饭都没吃，就完全是来指望用小吃填肚子的了。 　　不过——其实伊丝塔喜欢吃很辛辣的食物，路边的某些特别的食物让她吃得面色绯红，但她就是喜欢这种感觉。 　　嘛，两个人喜好的口味有所不同才是正常的嘛。 　　她们已经逛了半晚上了，来来回回走了好几条街，要说的话腿脚都有些酸疼了，不过应该彼此的兴致都很高，少女之间又经常很体谅地放慢脚步或是坐在长椅上小憩，因此两人都还能坚持。 　　“那边是什么？” 　　希尔德看到很多精灵和人类旅客都围在一个小广场的中央，里三层外三层地都是人，很是热闹的样子，便向身边的精灵少女问道。 　　“那边是许愿池，传说在夏夜的庆典里，背对着它，右手拿硬币从左肩上方向投入水中，就能实现自己的愿望。一枚硬币代表此生会再回这里，两枚硬币代表会与喜爱的人在一起，而三枚硬币则能令讨厌的人离开。”伊丝塔踮了踮脚，视线越过人群的肩膀，“要去看看吗？” 　　“嗯！” 　　她们牵着彼此的手，奋力地挤过人群，向着里面走去。 　　一个由雕刻家们花费数年时间完成的，由数个精灵传说中的主神组成的雕塑水池，背景是一块大花岗岩雕成的宫殿，代表着山泉的水流从数条水道上流下，流经森林与海礁，经由四位精灵族的少女的纤手，流向四面八方，最终又汇聚于大理石打造的主水池里，整个许愿池的规模颇为惊人，据说它已经有一百多年的历史了。 　　而无论是游客和居民，都十分热衷于向这个水池里面投硬币。 　　她们最终挤过了人群，就像是每一个在此许愿的情侣那样，一同背过了身，用拇指和食指捏着硬币。 　　“一起哦？” 　　“嗯呢~” 　　两人深吸了一口气，而后将它用力地弹了出去。 　　叮—— 　　硬币被拇指拨出金属的嗡鸣声，金光在夜色下一闪而过。 　　咕咚—— 　　硬币落入水池，发出了俏皮的声响。 　　精灵少女和人类少女不约而同地，也几乎是完全同时地向水池里投入了两个硬币。 　　两人为这样的默契而相视一笑。 　　为彼此之间某种心照不宣般的“要和自己喜欢的人在一起”而笑着。 　　“烟火要在市中心开始了！” 　　人群里传递着这样的消息，人们也逐渐开始向着广场涌去。 　　“我们也走吧？” 　　“嗯……一起看烟火。” 　　—— 　　伊丝塔带着希尔德爬到了一处钟楼上，在这里可以俯瞰整个烟火广场。 　　高处的风让她们的裙摆和长发都翻腾了起来。 　　这里也是最接近烟火的地方。 　　“快点……要开——” 　　砰—— 　　啪—— 　　如协奏曲的序幕那般，烟火直冲云霄，打破了夜空的静谧。 　　天空在闪烁着，那是绽放的火花，是四散的光晕，是升腾的星屑，那是如百日菊一般美丽壮观的烟火。 　　映入眼中的火焰在升腾，旋转，飞驰，膨胀，迸发出一个个美丽的图案，在星空之下停留，下降，坠落，黯淡，熄灭，如同一颗颗星辰的寿命，从明亮归于沉寂。 　　沉静的夜空，漂浮在星海之中的光带，烟火的光芒变得明丽而耀眼，几乎被融入其中。 　　焰火在深蓝色的夜空之中停息了——而后很快又有新的烟花在大气中爆发开。 　　光辉散落而开，星光都为之而黯淡了几分。 　　落下的火花如同金色的火雨，璀璨地坠落而下，如同光辉坠落在这辉煌的世间。 　　纯金色的火雨，美丽得让人无法移开视线。 　　跳动的火花和绽放的光明在每一个人的脸上闪动。 　　无论那是一瞬，还是永恒。 　　倒映在少女们的眼中。 　　在喷涌的金色焰火之下，伊丝塔背对着璀璨的火光，可爱而又紧张地并着腿，宝石般的双眸凝视着希尔德，如闪烁着异样的光辉。 　　“我想知道，在希尔德的眼中，我是什么样子呢？” 　　语气从未有过的认真与诚挚。 　　目光从未有过的期待与慌乱。 　　悄然屏住了呼吸。 　　如果被讨厌该怎么办？ 　　如果不被接受该怎么办？ 　　如果她不喜欢我该怎么办？ 　　少女心被这样的困扰刺痛。 　　她默默地等候着，等待着人类少女的回答。 　　“是……我最喜欢的人的样子。” 　　她的声音被盛大的烟火所掩盖。 　　盛夏的热风吹拂而过，卷走了一切的忧虑，带来了温热的爱恋。 第三章 Tous les jours 　　第三章Tous les jours 　　—— 　　慢慢地，时间在日常之中飞逝，两位公主日渐熟络。 　　大多数时候都还是伊丝塔主动地来找希尔德，有时候是带着语言书或是故事书，有时候则是带着自己做的点心，有时候则是带着她去市场里买小装饰或是某些奇奇怪怪的石子和木偶。 　　因此有时候她们会一起坐在花园的凉亭里，有时候则是会在公馆的客厅里，偶尔则是会到精灵的王宫里面转悠，或是去最近的繁华地带——唯独这件事让侍卫们焦头烂额，据说有一次跟丢了她们，整个卫队都紧张得要命。 　　不过她们其实意外的守规矩，闹归闹，却很少做出格的事情，也很少触及危险的底线，于是乎到后来，卫队和女仆们也对这两个公主的出行不那么紧张了。 　　就这样维持着微妙的友谊，她们度过了这样的日常。 　　不知不觉已经到了初秋时节，而且正好是到了伊丝塔的生日那一天，在伊丝塔照常准备去找希尔德的时候，她的母亲喊住了她。 　　“今天是你的生日，我就……给你准备了一件新衣服。”妮塔莎摸了摸伊丝塔的头，露出了温和的笑容，“这里面还有一件是希尔德的，一定要给她哦？” 　　不止是自己的，居然还为希尔德准备了一件。 　　母亲似乎也意外地喜欢希尔德呢。 　　还是说母亲也在默许着某些事情呢？ 　　伊丝塔这样想着，除了收到礼物的雀跃之外，还多了几分期待。 　　说不定会是情侣装之类的……如果同时穿上的话，她不仅会很高兴，而且可以借此更接近一些了，她也会因此和自己更亲近一些，在“某些事情”上也更容易松口了。 　　而且超想看到漂漂亮亮的希尔德，真是超喜欢她的那头银发——呜，我的意思她本来就很漂亮，这样就更美了。 　　“嗯！”伊丝塔接过了母亲的礼物盒，高高兴兴地跑走了。 　　—— 　　天气在盛夏远去之后逐渐转凉，公国前院的树木也逐渐染上了红霜，女仆因为和伊丝塔逐渐混熟了，在远远地看到她走来的时候便早早地打开了前院的门。 　　“她在家吗？”伊丝塔一边往前，一边顺口向伊薇特询问。 　　“在二楼休息呢。” 　　“嗯……谢谢。” 　　女仆懂事地鞠躬离开，会心会意地把时间留给了两位公主。 　　“芝麻开门！”伊丝塔敲了敲门，然后举起一只胳膊，真像是施法念咒那样喊着，“希尔德！” 　　“嗯！马上来！” 　　希尔德在窗口看了一眼，赶忙快步地走下了楼，把伊丝塔接进了屋子。 　　“箱子里是什么？”她第一眼就看到了伊丝塔手上的箱子。 　　“母亲给我的生日礼物……说是里面还有一件是你的。” 　　“你的生日……哎，为什么不告诉我一声嘛？”希尔德愣了一下，有些埋怨地说。 　　如果早点知道的她，她至少会给伊丝塔准备一点小礼物之类的。 　　没有为自己喜欢的人准备礼物——会让她觉得很内疚。 　　“嘛，现在你不就知道了……下一次嘛下一次。”伊丝塔挤进了屋子，而后如分享快乐一般地，当着自己最喜欢的人的面，打开了礼物盒，“先看看里面是……” 　　两套做工非常精良的长裙，漂亮的胸前薄纱，荷叶边的长袖，珍珠的胸饰，贝壳的纽扣，柔软的披肩，领口的羽饰，丝绸的缎带绑在肩膀和后腰的位置，厚实的几大层裙摆，清纯的蕾丝花边，前摆上也满是花鸟的刺绣，还有对应颜色的高跟鞋和连裤袜，全部都放在里面，完完整整地两套。 　　款式几乎是一样的，一件是黑色的，而另一件则是白色的。 　　要说的话白色的和伊丝塔更搭，而黑色的和希尔德更搭。 　　上身的话……就好像情侣装。 　　属于女孩子的，华丽的情侣装。 　　她们的尺码几乎一样，甚至于鞋码都一样，只是希尔德要显得稍许瘦和高一点。 　　妮塔莎费了很大的心思才弄出这两套裙装——伊丝塔几乎可以肯定自家的母亲是在暗示和支持自己和希尔德的关系了。 　　“诶……好漂亮的衣服！”伊丝塔拿出了其中的一件，触碰着它高级的布料，发出惊叹的声音，又看了看另一件，“嗯……两件都是我的啦~” 　　“伊丝塔，不是说有件是我的嘛！” 　　“才不是……今天是我的生日，所以礼物肯定都是我的呀。”伊丝塔把礼物盒放到了自己的背后，“不给你。” 　　“伊丝塔！我……” 　　她不知道的是，希尔德在看到这两套裙装的第一想法也是——她居然能够和伊丝塔一同穿着这样的，华丽如新婚一般的情侣装，她只是想着这样就能够和伊丝塔多一点默契，她只是想着和伊丝塔多一点心灵上的契合和交流，如果能够在这种情况下同行，她大概也会能发泄一些爱意吧。 　　但是伊丝塔的这一折腾却又把她最脆弱的那一点触碰到了——她只是个没有实际身份的，流亡来的公主，只是寄人篱下，可以说没有半点尊严和地位，而对方还是切切实实的公主，地位说是一样，可她觉得完全不对等。 　　虽然察觉到只是玩笑话——可是她却无端地感觉对方不想和她在一起。 　　伊丝塔或是会有些看不上自己——因为自己又是那样地喜欢伊丝塔，心里的这种感觉就越来越强烈。 　　她喜欢她，并且亲口说出过。 　　可现在又自认为会成为没有结果的苦恋。 　　一阵阵的悲恸和不安涌上心间。 　　因为爱之深刻，所以悲亦沉重。 　　她太喜欢伊丝塔了，所以爱……在一瞬间便又变得好恐怖。 　　她怕失去伊丝塔，哪怕一点点的无端的苗头都会让她感到焦虑。 　　“再吵就把你肚子搞大。”伊丝塔有些急了，把希尔德直接推在了墙上，说着像是威胁的话，用手指捏着希尔德的下巴，可是希尔德长得要比她高，因此她的强势显得有些勉强。 　　“呜……” 　　明明希尔德的年纪比伊丝塔大，可她在她的面前却显得那样弱气。 　　或者说她只会在伊丝塔面前流露出弱气的那一面。 　　只会在自己倾心的人面前露出小动物般的表情。 　　“别哭！”伊丝塔咬着嘴唇，但是她面前的少女还是在抹着眼角，她也只能无奈地放缓了语气，“好好好，我给你就是了。” 　　她只得把黑色的那一件长裙交到了希尔德的手上，然后和她并肩坐到了墙边。 　　本来只是逗希尔德玩的，真没想到她这么容易哭。 　　而且明明只是一件裙子而已……怎么回事嘛。 　　心里想着的明明是趁机和希尔德接近一些的，可现在好像完全搞砸了。 　　她抱着头，不自觉地也陷入了困恼。 　　“伊丝塔……” 　　“到底怎么了嘛！” 　　希尔德在拿到裙装之后依旧有些低落，反倒让伊丝塔变得有些不知所措了。 　　从来没见过她露出这样的表情。 　　虽然表面上很开朗，可是内心里却最怕她露出这样的神情。 　　“是……是我不好。” 　　伊丝塔嚅嗫着，有些踌躇地，一边躲闪着目光，一边赶忙道了歉。 　　“……” 　　“到底是怎么回事……”伊丝塔的愧疚变成了完完全全的担忧，她从未见过希尔德这个样子，“告诉我嘛……是我……还是有谁欺负你了吗？” 　　她握住了希尔德的一只手，把她贴在了自己的脸上，凝视着希尔德。 　　“我……我只是个流亡的公主而已。”希尔德轻声说，“其实……伊丝塔和我在一起……其实也有些勉强吧，其实也觉得我的地位比你低吧，其实伊丝塔也觉得自己太屈尊纡贵了吧……毕竟我只是寄人篱下……居然还在奢求那么多，居然还在幻想着自己与伊丝塔平起平坐，居然还在期盼着公主对我有所喜欢……” 　　这算什么嘛！ 　　“你在说什么……？” 　　“我……我怕……不……我配不上……” 　　“那种事情有什么关系？”伊丝塔突然反身坐在了她的大腿上，脸一下子凑得很近，几乎都要鼻尖碰鼻尖了，“你就是你呀，希尔德，我们……为什么要在意那个？” 　　为什么要在意那个无聊的身份？ 　　是不是流亡有必要在意吗？ 　　那种地位！ 　　只要是你就好了—— 　　只要是彼此就好了—— 　　“怎么可能不在意……” 　　“如果我说我喜欢你呢？” 　　“诶……那个……喜欢这种事情……” 　　“我喜欢的是你。” 　　无关乎任何的东西，我喜欢的是你。 　　从见面的第一眼就已经确定了的，绝不会改变的事。 　　那些东西只是你的一部分，可我喜欢的是你的全部。 　　从第一次遇见便彻彻底底地，无可救药地爱上了你——就早已下定决心了的事。 　　不然的话……有谁会愿意这样的，最后一点点少女的矜持都不要地去接近你呢？ 　　把这些全部都坦率地说出去。 　　“喜欢的是……” 　　“我喜欢的是希尔德，不是别人，而是你哦！”伊丝塔突然伸手按住了她的肩膀，“你就是你，无论你的身份如何改变，无论别人对你有什么看法，你都是你……我最喜欢的人！” 　　最喜欢的人就是你。 　　唯独这一点怎么样都不会变！ 　　一口气把爱意表达出去。 　　一定要把这样的感情传达过去，一定要告诉对方。 　　她一定……能够听到。 　　这份爱…… 　　伊丝塔安然地凝视着希尔德的双眸，等待着—— 　　直至希尔德那原本满溢着悲哀的冰蓝色双眸之中涌现出了希望的神采。 　　那份拨云见日的释然。 　　那份确信自己被爱着的释然。 　　“是……是真的吗？” 　　“当然了……你……”伊丝塔笑着，“不会真的迟钝到这种程度了吧？” 　　“……嗯！”希尔德破涕为笑地，轻轻地动着手指，抚摸着伊丝塔的脸颊。 　　“别哭了哦？” 　　“唔……嗯……” 　　“来，今天我们去城外！”她把一只手臂撑在了希尔德肩后的墙壁上，而另一只手则拿起了那条裙子，“但是……你要穿上这件才行！” 　　—— 　　—— 　　希尔德坐在梳妆台前，身体前倾，双手有些不安地撑在微微并拢的膝盖上，眼睛时而注视着镜中的自己，又会不时地往背后的伊丝塔身上瞄。 　　伊丝塔正在用白皙的纤手抚摸着她的银发，手指夹着木梳，轻轻地梳理着她的长发，而后手法熟练地替她盘发，如情人一般温柔地替她打理。 　　“真可爱啊……小希尔。” 　　等到她完成希尔德的发型时，她凑近了一些，在她的耳畔低语。 　　“嗯……” 　　镜中的自己已经被盘起了一个典雅的发型，伊丝塔也已经替她戴好了那些精致的饰物，她从未见过这样端庄典雅的自己，而精灵少女此刻正把脸搁在了她的肩膀上，轻轻地吻着她的耳垂，长耳朵也在不着痕迹地蹭着自己的脸。 　　“来……” 　　两位少女此刻长在落地镜前，穿着白色华丽长裙的精灵少女显得清纯而妩媚，而穿着黑色长裙的人类少女则显出淡淡的高贵和冷艳，她们俩的气质倒是意外得很搭，就像是一对天造地和的伴侣。 　　“鞋跟太厚了……”伊丝塔稍稍有些不满地嘀咕着，“这样……” 　　因为希尔德本身就高一些，而且鞋跟也比伊丝塔的稍厚一些，所以她就显得比伊丝塔高小半个头，不过话说回来，希尔德本身就是姐姐嘛，这倒无可厚非——就是弱气了一点。 　　“好不习惯……”希尔德的脚踝有些发抖，“头一次穿这么高……” 　　“不过希尔真的很漂亮哦？”伊丝塔指了指镜子，“人类第一绝色美少女……嗯！” 　　“嗯……你也超可爱……伊丝塔？” 　　“你看啊……” 　　就好像明天就是我们的婚礼了一样。 　　伊丝塔轻轻地牵着希尔德的手，心里说着这样的话。 　　一对新娘——嗯！ 　　脑子里不知道为何会这样想。 　　但是一有这样的念头却又高兴得不行。 　　“来吧……我们走吧？” 　　伊丝塔的胸中此刻满怀着几乎让她无法思考的喜悦，带着希尔德走出了公馆。 　　—— 　　—— 　　“……我带你去城外，把手给我。” 　　有些迟疑地，但最终还是坚定地拉住了伊丝塔的手。 　　手指微妙地交缠着，紧扣着。 　　随后伊丝塔便领着她向前跑去。 　　“伊丝塔！慢一点……这样……”希尔德穿着不习惯的高跟鞋，另一只手还得抓着裙摆，“这样会崴脚的！” 　　“要是崴脚了我就背你。”伊丝塔笑了起来，继续拉着希尔德向前跑去。 　　她和她一同穿过了纷纷攘攘的市场，几乎所有的居民都为这对仿佛亲赴婚礼的少女让开了路，为她们那惊艳的容貌屏气凝神，甚至于赞叹不已，也惊讶于她们之间那无需言表的情意。 　　而后伊丝塔拽着她闯过了城门，走入了一条林荫小道。 　　“等一等！” 　　前额的一束发松开了，遮挡住了希尔德的视线，她用力地摆了摆头，在用手指移开头发的瞬间，面前的道路亦豁然开朗。 　　一片金光跃入她的眼帘，一片开阔的原野映入眼帘。 　　她们站在高处的小道上，俯瞰着大地。 　　那片金色的辉煌不止是阳光，而是一片摇曳着的，成熟的麦田。 　　在初秋高洁的天空之下，如海浪般起伏着的麦田，在清澈的风中倒向一边，仿佛在地平线的终点连接上了天穹；远处天青色的群山环绕，青红的枫叶林，孩子们在果园中嬉戏，农户正在慢慢地打理稻草，小路上几乎没有人来往，偶尔的嘈杂声响也被微风所掩盖。 　　令人平静的，属于金秋的静美。 　　远远地，把这样的景象尽收眼底。 　　还有那一份离开鸟笼之时的，如同重获自由的喜悦。 　　希尔德为此感到欣喜万分，眉头也因此舒展开。 　　“这里！”伊丝塔张开双臂，仰起头，鼻尖抽动，深吸了一口气，“像这样！” 　　深吸了一口气，然后把手背在了身后，闭上了双眸。 　　微风扬起她的裙角，如流苏一般翻飞着。 　　“诶……” 　　“这样的话，就可以闻到阳光的气味哦？试试看吧？” 　　伊丝塔不着痕迹地引导着希尔德，而后者也向前走了几步，与她肩并肩地站着，闭着眼睛，深吸了一口气。 　　“嗯……” 　　涌进鼻尖的却是满满的，属于成熟麦子的清香。 　　阳光的味道……吗？ 　　正当她走神的瞬间，身边的精灵少女侧过脸，轻轻地吻了一下她的脸颊。 　　仿佛漫天的郁金香将她拥抱。 　　…… 　　…… 　　所以说，这算是，恋爱了吗？ 　　—— 第四章 热恋中的少女们 　　第四章热恋中的少女们 　　—— 　　从那天起，仿佛某个锁被打开了一样，希尔德接受了一些微妙的事实——她也是那样喜欢着她。 　　她也变得主动了一些，稍许的。 　　默认了她们……算是在恋爱之中吧。 　　后来她才知道伊丝塔还有个叫艾尔莎的妹妹，也是在她经常去宫廷之后才能偶然碰见的。 　　“艾尔莎很喜欢自然，所以说一天到晚都不在家。”伊丝塔把妹妹抱在了怀里，“她有时候会住在生命之树边上的小镇里面，她是个有点古灵精怪的家伙。” 　　如此说着，她摸了摸艾尔莎的头，而那个和她长得颇有些相似的精灵少女也踮起了脚，亲了自家姐姐的嘴唇一下。 　　虽然说是接吻，不过这应该是她们之间表达感情的方式吧，话说回来，她的这个妹妹其实意外地喜欢她呢。 　　“姐姐姐姐……”艾尔莎还有些不满地指了指自己的嘴唇，继续地往她的身上靠，可她的某些部位却比她的姐姐还要丰满一些，因此不仅没有靠近，反而把她的姐姐推得连连后退，“我还要嘛……” 　　“哎……发育得太好了。”伊丝塔打着趣儿，“她才12岁呢，只比我小两岁，但是却发育得让人嫉妒。” 　　说着她再一次埋低头，满足了自家的妹妹。 　　希尔德看着向彼此表达爱意的姐妹。 　　她有点嫉妒她的妹妹，又有些怪罪她自己。 　　如果她能像艾尔莎那样肆意地向她撒娇就好了——又如果自己能够主动一点的话，又或者能够坦率一点，说不定就能够更快一点地到这一步。 　　早点到这一步……然后就可以早点主动索吻……之类的。 　　不如……试试看吧？ 　　“姐姐~” 　　“好啦，自己去书房吧？”伊丝塔松开了手，而后拍了拍艾尔莎的肩膀，“自己去玩哦？” 　　“嗯。” 　　等到艾尔莎一路小碎步地离开之后，她重新看向了希尔德。 　　“说来我今年冬天都15岁了呢。”希尔德掰着手指，“话说回来我明明比你高……而且比你大……” 　　但是却一直占不到主动——可她没能把这句话说全。 　　“是吗？” 　　伊丝塔轻轻一下就把希尔德推到了墙上，伸手搂抱住她纤细的腰肢，膝盖顶在了对方的两腿之间，对方的腿直接就有些软了——这不是完全抵挡不住我嘛，她这样想着。 　　然后她便开始玩弄起希尔德如天鹅一般优美的细颈，用身体和手臂抵住希尔德，让她没有半点逃脱和反抗的可能——意外的控制欲强烈呢。 　　她的手指逐渐向下，轻轻地拨动了一下她的肩带，正准备直接把希尔德的上衣脱下来的时候，她听到了母亲的声音—— 　　“不要在走廊里面搂搂抱抱的哦。” 　　路过的精灵女王稍许提醒了她们一下，语气并不严厉，反倒是有种在看一件趣事的感觉。 　　“是，妈妈！” 　　伊丝塔举起手，像模像样地，“暂且”放过了希尔德。 　　精灵女王说完便消失在了转角，而在下一刻伊丝塔却继续地用手摸着希尔德的大腿，在感情升温到这种程度之后，她总算能够稍稍在希尔德的身上肆意妄为一点了。 　　“哼哼~”她刚开始开心的哼小曲的时候，却被希尔德反身推在了墙上，“咿呀！” 　　她抬起头，正好对上了希尔德的目光。 　　那充满着怜爱的，却又无比克制的眼神。 　　唯一一次，似乎是下定决心一般地，她借着自己的身高优势占据了一点主动权。 　　而后怀着很大的勇气和决心，想要正视这份恋情。 　　对方是接受自己的——她知道的，自己之前已经表白过一次了——但还需要再更正式和更热切地来一次。 　　现在好不容易鼓起勇气，现在就是最好的时机。 　　“呼……” 　　“嗯？” 　　伊丝塔仰起头，双眸泛起微微的波光，满怀热望和爱情地等待着。 　　“伊丝塔……” 　　“嗯……” 　　“我……其实……我喜欢你。” 　　“我爱你。” 　　“……” 　　希尔德被这样直白的回答弄得有些紧张，搂着精灵少女的手也因此而有些颤抖。 　　但只要注视着对方——原本的动摇因为伊丝塔灼灼的目光而变得坚定了。 　　她深吸了一口气，手微微用力，按在了精灵少女的臀部上。 　　“呀啊……居然……” 　　也许是屁股被猛然一捏，伊丝塔发出了有些娇媚的闷哼。 　　就像是那一次伊丝塔教她发音那样，希尔德微微撅起嘴，埋低了头，靠近了伊丝塔的脸。 　　娇俏的小脸和宝石般的绿瞳在视野之中越来越近。 　　有那么一瞬间的踌躇，生怕得不到回应。 　　但伊丝塔却比她坦率得多了。 　　早这样不就好了嘛—— 　　她托着她的脸，轻轻地迎了上去。 　　柔软的双唇轻轻接触。 　　—— 　　后来这件事就变成了日常生活的一部分，原本只是偶尔会在分别的时候吻一吻脸颊之类的，如今却变成了接吻。 　　主要原因还是因为希尔德变主动了很多，原本还是为了不招嫌弃而有所收敛的伊丝塔，现在就可以放心大胆地去贴贴对方了。 　　希尔德变得主动了，而伊丝塔本身就是超主动的类型。 　　所以接吻好像变成了一种顺理成章的事。 　　因为两人进入了热恋期嘛。 　　不过介于少女之间的矜持，她们也没有说放肆到在众人面前接吻的程度。 　　更多的时候是在蓝星花园或是公馆的书房里面，选个没人的时间，把彼此推倒在沙发或是在床铺上，甚至于是在公园的长椅上，一边打闹，一边扣着彼此的手指。 　　之后很快便被女仆发现了，当时是因为客厅里面情不自禁，接吻的时候太忘情太投入了，所以没有注意到女仆——但在这之后，伊薇特倒是很明白事理地为这两位大小姐望风，确保她们俩亲热的时候不会被家长撞见。 　　每一次亲热简直都有些没完没了的，就好像黏在彼此身上了，她们彼此之间有时也会调侃彼此，说着类似于“有完没完了”这样的话—— 　　“因为希尔德/伊丝塔的双唇很舒服/漂亮嘛。” 　　彼此间大概会得到这样的回答吧。 　　真是一对处在热恋期的情侣呢——却都是正值妙龄的少女。 　　仿佛洋溢着花香的摇篮。 　　总的来说，就是要尽可能地避开家长就好。 　　—— 　　“父亲走了！” 　　借着墙上的一个小孔，希尔德小声地向外传话。 　　“那我进来了！” 　　“嗯！” 　　说完希尔德便蹦蹦跳跳地去开了门，把伊丝塔接了进来。 　　一进门就是甜腻腻的接吻。 　　抱着彼此的纤腰，或是十指相扣，只是伊丝塔还要稍稍仰起一点头。 　　明明还要矮一些，但每一次都是希尔德被推在墙上，被伊丝塔弄得毫无还手之力。 　　每一次触碰彼此的双唇，她都会大脑一片空白，只能想起伊丝塔的一颦一笑，只能回想起她在烟火中的回眸，只能回想起她背着手轻吻自己脸颊的瞬间。 　　橘花的香气。 　　全部都是你…… 　　我的心已经被你填满了。 　　我的心里已经再装不下任何的人了。 　　只要有你就好。 　　我已经……离不开你了。 　　如果离开你的话，我宁可在那一天死在你的脚边。 　　只要有你就好。 　　所以……千万不要离开我。 　　她在心里默念着，用自己的双唇回应着伊丝塔，用自己的身躯回应着伊丝塔。 　　她唯一所不知道的，就是对方的心里也在想着一样的事。 　　少女的心思是如此细腻的东西，只要轻轻触碰，便很快能够察觉到那细微的，令人怦然心动的不同。 　　伊丝塔的纤手捧着她的脸颊，她也感觉到了那仿佛要满溢而出的爱意，以及那几乎按耐不住的渴求，她能感觉到伊丝塔已经快要承受不住了，她的身躯贴得越来越近，手也开始在自己的身上游走，捏着她的肌肤，触碰着她的大腿根。 　　如果没有希尔德的话，她也会变得不知所措。 　　如果突然间希尔德消失的话，她大概也会发疯的吧。 　　她的心里……住下了这位公主，她最喜欢的人。 　　慢慢地，她们交换了彼此的心，慢慢地，沉沦在了彼此的爱意之中。 　　但是……这有什么不好呢？ 　　让自己喜欢的人触碰自己有什么不好的呢？ 　　胸口里甚至不自觉地泛起了爱意，想要把自己奉献给她。 　　因为只要和你在一起，我就会觉得自己是世界上最幸福的人。 　　你就是……我的幸福。 　　有些迟疑地，而后又满怀情意地，她伸出了她的舌头，轻轻地探着伊丝塔的齿缝，而对方也小心翼翼地伸出了小舌头，和她轻轻地交缠了在了一起。 　　伊丝塔只是主动……却还是意外地青涩呢。 　　她的胸中突然也涌出了这样的感觉。 　　指尖轻轻地梳着她的长发，轻轻地揉捏着她可爱的尖耳朵，轻抚过她起伏的胸口和纤细白皙的手臂。 　　从那一天起，她真正地承认了自己的感情。 　　Je t’aime bien 　　Je t’aime beaucoup 　　—— 　　—— 　　—— 　　其实还有很多日常糖啦，包括给妹妹庆生，还有一起做娃娃之类的…… 第五章 冬夜，bonne année 　　第五章冬夜，bonne année 　　—— 　　隆冬。 　　从昨晚开始就一直在下着大雪，下了一天一夜，直到今天晚上都没有半点停息的意思，公馆外面的路也被厚厚的大雪覆盖，据说都有膝盖那么深，所有的居民都躲在家里没出门，就连驿站的马车都停在了温暖的马棚里，等待着雪霁初晴的时日到来。 　　大雪还在纷纷扬扬的落下，希尔德坐在窗边，从清晨时起便一直望着窗外，可所能见到的只有一团团的雪籽，光秃秃的树干，还有几只孤零零地，在雪地上留下小脚印的麻雀。 　　到处都是白茫茫的雪雾……看不到半个人。 　　这倒也是，在这样的天气里，要让人出门才是强人所难吧。 　　伊丝塔也是，她毕竟是个柔弱的女孩子嘛。 　　可今天恰好是自己的生日，却不能见到自己最喜欢的人。 　　她如此想着，情绪有些低落。 　　因为心里很想见伊丝塔—— 　　宛如初见那样，只要能见到伊丝塔，所有的忧愁都会一扫而空，再焦虑的心也会因此而变得无比平静。 　　她想每一天都能见到她，但凡有一天不能见到她就如同戒断反应一般难耐。 　　她是她的毒药，一天都不能离开。 　　她喜欢伊丝塔到了这种程度。 　　但她同样不想看到伊丝塔冒着大雪前来，一想到她柔软白皙的肌肤要被大雪冻得通红，她就只感到一阵心疼。 　　虽然说很希望能在生日的这一天和伊丝塔在一起，那样的话实在是太幸福了。 　　但……还是不要来吧。 　　就待在温暖的宫中，抱着艾尔莎在壁炉边烤火。 　　大抵是抱着这样对爱人的关怀和祈求般纠结的期望，她一整天都坐在那个能看到公馆大门的窗边，托着小脸，几乎是有些失魂落魄地望着窗外，就连端起咖啡啜饮时都会往门口看。 　　如果伊丝塔真的来了呢？ 　　自己该是欣喜若狂还是埋怨她？ 　　要说不高兴是假的，可又会责怪她不爱惜自己。 　　可好像什么样的反应都不对—— 　　所谓少女心就是不平衡的天平。 　　她的脑袋里一直这样想着，因为无法付诸实践，所以一整天都因为纠结而晕晕乎乎的。 　　少女的烦恼——而已啦。 　　从清晨到临近午夜，她都一直在等待着，也一直都在为自己的思绪而困扰着。 　　少女心总是单纯而复杂呢。 　　“殿下……”女仆轻声提醒，“很晚了，该睡了……” 　　亮灰色的天空已经变成了浓墨般的蓝黑色，面前也多了一个烛台。 　　而且大雪还没有停，门前连一个车轱辘印都没有。 　　“诶……是啊。” 　　手边的书，一整天下来只翻了两三页。 　　心不在焉……魂不守舍。 　　算了，雪这么大，又这么晚了，伊丝塔也不会来了吧。 　　她如此劝慰着自己，让自己离开了那个都快坐陷下去的位置，在女仆的服侍下沐浴更衣，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做个好梦，殿下。”伊薇特微微颔首，向着希尔德道了一声晚安，关上了门。 　　也许是还有些事没办完，她没有回到她在希尔德隔壁的房间，而是又下到一楼去了。 　　说不定是在扫雪吧—— 　　希尔德轻声嘀咕着，冰蓝色的双眸不自觉地看向了深色的夜空。 　　她侧身睡着，望着窗外，大雪依旧簌簌地落下，就好像她心中的爱意一样不知疲倦。 　　“唉，伊丝塔……” 　　她怀着些许的失落，闭上了双眸，等待着午夜的钟声被敲响。 　　一闭上眼睛，却总会想起伊丝塔的双眸和肌肤，还有她在自己耳边的絮语，那温热的气息挠得她的耳朵都痒痒的。 　　也许要做一个和她依偎在一起的梦了呢。 　　—— 　　夜渐已深，唯有窗外的一点点雪落下的声响。 　　周围安静得只能听到自己的呼吸和心跳。 　　…… 　　哒…… 　　楼道有些脚步声……是伊薇特吗？ 　　吱呀…… 　　自己的房门也被打开了…… 　　是谁呀？ 　　她刚准备发问的时候，却又听到了听到了某种窸窸窣窣的，仿佛是衣料蹭过肌肤的声音。 　　啪嗒—— 　　似乎是衣物落地的声音。 　　鞋跟轻触地面，而后被踢开的声音。 　　还有那一丝熟悉的香气。 　　熟悉的气息……是伊丝塔，她…… 　　正当她还有些没能反应过来的时候，被子里就已经挤进了一个光滑而柔软的躯体。 　　她惊愕地转过身，看着面前的，无比熟悉的精灵少女，心中涌起近乎让她落泪的欢喜。 　　“晚上好~”伊丝塔歪着头，微笑着，轻轻地摘下了自己头上的发饰和缎带，让她柔顺的长发舒展开，搭在了自己的香肩上，抱着小枕头，“抱歉……白天没能来呢。” 　　“嗯……” 　　她的长耳朵上还沾着几片雪花，希尔德温和地伸出手，小心地替她理了下来。 　　果真是冒着大雪来的啊。 　　想来也是白天女王不让她出门，只有晚上才能偷偷跑出来。 　　之前的纠结已经化为了无言——胸中的一切都被泛滥的爱意所填满。 　　“好冷。”伊丝塔喃喃自语着，朝着希尔德的胸口挤了挤。 　　“你身上好冰……” 　　“外面在下雪嘛……” 　　“可是你穿的太少了。”希尔德有些心疼地摸了摸伊丝塔的小腿和脚踝，“身上冰冰凉的……” 　　“别摸了嘛……” 　　但是对方似乎是在嗔怪着她。 　　本着想要让对方暖和一点的想法，希尔德起身去衣柜里面翻了翻，一时间也不知道该给伊丝塔什么才好，只得拿出了一件宽松的睡裙和一条保暖的裤袜。 　　“就只有这些了。”希尔德坐在了伊丝塔的身边，“穿着嘛，我怕你冷……” 　　“好好……” 　　伊丝塔缓缓地掀开了被子，而希尔德这才发现，伊丝塔的身上什么衣物都没有，那一瞬间柔美的曲线几乎让她想要伸出手品尝一番，但她忍住了自己的双手，眼眶有些发红地扭过了头。 　　故意的，伊丝塔绝对是故意的。 　　故意在这种时候闯进她的被褥，故意用冰冰凉的身体靠近她。 　　刚刚的啪嗒声就是她的衣服落到地上的声音。 　　伊丝塔其实也有些……欲求不满呢。 　　自己明明早有感觉。 　　“那个……” 　　“人家明明……都这样了……不看看吗？” 　　伊丝塔如缠绵一般地轻咬着她的肩膀，声音若有若无地传到了她的耳边。 　　舔舐的声音与质感从肩上传来。 　　她的大脑几乎一片空白，只剩下一个念头—— 　　要疼爱这个正在向她索求爱意的精灵少女。 　　几乎是在话音刚落的瞬间，她反手按住了伊丝塔，把她抵在了自己的身下。 　　伊丝塔的双臂挽住了她的肩膀，肌肤的质感比最高级的丝绸还要滑腻。 　　除了想要面前的少女之外，她已经无法思考了。 　　只剩下爱意，只剩下要让她发疯的，如同溃坝一般的，潮水般的爱意。 　　她抬起手触碰她的脸颊，轻轻地撩开脸上的金发，展露出精灵少女娇美的脸，指尖轻轻揉捏着她的尖耳朵，她的呼吸都在颤抖着，如同抚摸着一件绝世的珍宝。 　　伊丝塔微微闭着眼睛，如同乖巧的小猫一样，轻轻地蹭着她的手背。 　　温顺的，可爱的，美丽的，这样的少女…… 　　希尔德俯下身，轻轻地吻了一下少女清秀的锁骨。 　　“还是好冷诶。”伊丝塔的眼里泛着波光，涂着唇彩的双唇在冬夜的清辉下无比诱人，她抿了抿嘴唇，一副仿佛要吃掉希尔德的表情，“再靠近一点嘛。” 　　“嗯……” 　　希尔德伸出了胳膊，不知是为了满足自己，亦或是为了满足伊丝塔，她紧紧地抱住了对方。 　　微醺的温热在肌肤相触碰的瞬间扩散开。 　　“真暖和呀……”伊丝塔的声音依旧萦绕在她的耳畔，她轻轻地哼着，把头埋在了希尔德的发丝之间，“可爱的小希尔~” 　　明明她年纪还要小一些，可是却总说着这样的话。 　　“嗯……” 　　就这样永远下去该多好。 　　她如此想着。 　　“还有哦~”伊丝塔轻声说着，“生日快乐。” 　　午夜的钟声在下一刻敲响。 　　———— 　　———— 　　这个……只有群里有哦？ 第六章 温馨的同居 　　第六章温馨的同居 　　—— 　　阳光有些意外地刺眼。 　　“唔……” 　　希尔德哼哼着翻了个身，映入眼帘的则是一个精灵少女漂亮的眼睫，晨光如同一层山雾般地笼罩在了她的睫毛上——她还在安静睡着。 　　她凑近了一点，安安静静地端详着伊丝塔的脸，而后如一时兴起般地数起了她的睫毛。 　　嗅着她身上的花香，轻轻地抚摸她的肌肤和长发。 　　就这样，安宁地生活着，和自己的爱人同床共枕，美好得像是一个梦境。 　　“希尔醒了吗？” 　　尽管还是闭着眼睛，但她却好似心有灵犀一般地嘟哝了起来。 　　“……” 　　她不知为何而嘴角上扬，无言地轻笑着。 　　伊丝塔也把眼睛稍许睁开了一些，如微笑一般眯着眼睛。 　　“啾~” 　　希尔德钻出被子，轻轻地吻了一下伊丝塔的双唇，而后起了床。 　　“早安，亲爱的。” 　　“嗯，早安，亲爱的。” 　　在那个冬夜之后，她们就维持了这个习惯。 　　每天早上醒来的时候一定要去握着对方的手，起床的时候一定要和对方早安吻，有时还会情不自禁地借着耀眼的晨光或是淅淅沥沥的雨声亲热一次。 　　就像是一对热恋的佳侣一样——每一天都有如新婚，每一日都有如蜜月。 　　永远都保持着如同新婚的新鲜味。 　　每一天她们的房间里，都仿佛充满着爱意，满溢着芬芳的少女香气。 　　每一次出门都要挽着彼此的胳膊，甚至在大庭广众之下示爱。 　　每一次舞会她们都会选择彼此作为舞伴，两个都身着华丽裙子的少女在舞池里翩然起舞，那副光景真是令人终身难忘。 　　这三年，她们一直都在一起。 　　原本希尔德的父亲还有些反对的，但是在妮塔莎“哎呀，都是小孩子，就让她们去吧”这样的话下，只得默许了她们同居在一起这件事，到后来看到女儿每天都那么开心，他这个做父亲的，最终也只得支持了。 　　反正，也不会有什么吧……毕竟是两个女孩子。 　　所以伊丝塔便直接搬到了希尔德的屋子里，和她同居生活。 　　几乎也不会有人打扰她们，唯一的就是亲热的时候要避着一点。 　　希尔德把苹果放在了案板上，细心地把它切成了小块儿。 　　伊丝塔早晨最喜欢吃的是沙拉，然后煎蛋喜欢吃单面的，面包喜欢加树莓酱…… 　　小刀撞击案板的声音正巧也盖住了伊丝塔的脚步声。 　　“早上好，亲爱的。” 　　伊丝塔从背后揽住她的肩膀时，她稍稍有些吓到，但这种小玩闹已经成了亲昵的日常，若是没有的话，反而会有些不习惯呢。 　　她的前胸热情而黏人地贴着她的后背，传递着她的体温。 　　“哎……我在切水果呢……” 　　正当希尔德含着笑，准备削下一个苹果的时候，伊丝塔已经把头埋在了她的肩膀上，长耳朵贴在她的脸颊边，脸已经凑近了她的双唇。 　　她比她还要热衷接吻这种事情。 　　“希尔太高了……”伊丝塔有些不高兴地皱着眉，“把头埋下来一点嘛！” 　　“嗯……啾……” 　　在双肩之间激吻着，水果刀被丢在了案板上，两个人干脆就直接在厨房里亲热了起来。 　　“手黏糊糊的……” 　　“对不起……我……” 　　“但是很甜……就像你一样甜哦。” 　　手上的汁水反而成了更进一步的理由。 　　“呜……贴太近了……” 　　还只是穿着薄薄的，几乎可以一览无遗的丝绸睡裙。 　　胸口的火焰一下就会被点燃，每一天每一刻，两个人只要腻在一起就会越来越亲热，就像是永远在热恋中那样——这两年以来，她们都维持着那样不可思议的新鲜感。 　　手上的动作逐渐变得躁动……就好像有一天不做都会忍耐不住一样。 　　她们每天晚上都会情不自禁地在睡前做，早上的时候也有可能会来一次……最亢奋的那一天，还正好是一个不能出门的大雨天，她们就像是树袋熊一样挂在彼此的身上，一整天都在做个没完。 　　所以今天的份儿还没有做……很有些不满足。 　　两边都是。 　　她们是彼此的蜜药。 　　当就在准备直接如往常那般动手动脚的时候，弗朗茨回到了公馆，远远地便喊了一声希尔德。 　　老皇帝的声音让她们不得不停下了手上的动作。 　　虽然说双方的父母亲都默许了她们的关系，但当着家长的面亲热还是有些害羞，于是在听到了弗朗茨的声音之后，她们俩牵着手回到了房间里，赶忙换上了衣服，然后又肩并肩地下了楼。 　　“女儿。”老皇帝微微颔首，示意希尔德有要事，“现在跟我去一趟宫廷。” 　　“那……”希尔德回望了一眼，“伊丝塔我……” 　　“嗯！早点回来哦！” 　　伊丝塔蜷着膝盖，坐在沙发上，一边举着面包片向希尔德挥手，依旧是往常的那副笑颜如花的模样。 　　父亲的心情看上去很好，应该不是什么坏事。 　　只是……她有那么一点点不好的预感。 　　—— 　　一个有着右侧泪痣的，俏丽的银发少女正伫立在宫廷的大殿中，她身上的盔甲伤痕累累，可就是在取胜的第一时间便来到了这里。 　　“奥蕾拉？！” 　　希尔德几乎是在第一时间前去抱住了自己的这位忠心耿耿的朋友。 　　“殿下……都，结束了。” 　　银发少女在她的耳畔低语，语气既疲惫又释然。 　　“终于……结束了。” 　　“对，委屈您了。”奥蕾拉轻声说着，如释重负一般地长出了一口气。 　　“哪里的话……” 　　“所以你是来做……什么的？” 　　明知故问，她既然来了，那几乎就是意味着内乱的终止。 　　尽管艰难，但叛乱最终被平定了。 　　而内乱结束了的话，她就没有理由再待在这里，就必须要回国去了。 　　奥蕾拉自然是来接她的。 　　“殿下，我是来接您回去的。”奥蕾拉几乎按耐不住声音里的激动，“马车已经替您准备好了，忠诚的人们都在等待着皇帝和公主回归。” 　　“要回家了……” 　　终于能够回国了吗……终于能够离开……这个地方了吗？ 　　终于能够回到故土了。 　　要离开这里了……等一等！ 　　要走了…… 　　突然间就要走了。 　　她的手脚在那一刻变得冰冰凉。 　　但是……伊丝塔！ 　　她很明白，她不可能把伊丝塔带走。 　　对方是精灵王国的长女，所以……绝不可能和她一起走。 　　而自己必定也要离开，父亲不可能不带自己离开。 　　所以……怎么办！ 　　我已经……离不开你了。 　　就像失去了星星的月亮。 　　就像失去了台风的暴雨。 　　就像失去了你……的我。 　　这场梦境最终……还是要结束啊。 　　说是要回家……可是她已经把伊丝塔当成她的归宿了。 　　她几近头疼欲裂—— 　　只有本能地，想要回去的欲望…… 　　至少回到公馆去，可是回去又能怎么办呢？ 　　告诉伊丝塔她要回国去了？还是欺骗她一切都照旧——可这怎么可能瞒得住！ 　　甚至……连半天的时间都拖不住。 　　但是…… 　　“殿下？” 　　奥蕾拉惊愕地看着抹着眼泪，转身跑走的希尔德，有些不知所措地伸出了手，想要叫回她，却被另一个优雅的女性精灵拦住了。 　　“女孩子之间还有些事情要处理嘛……”妮塔莎说，“算我请求，给她们留一点时间吧。” 　　“……嗯。” 　　奥蕾拉有些不解，但还是顺从地向精灵女王低下了头。 　　“啊……终于。”弗朗茨慢慢地从宫外走了进来，按了按自己的太阳穴，那张疲惫的脸上难得地露出了释然的表情，“终于……结束了。” 　　“真没想到还会有这一天。”妮塔莎打着趣，“我还以为要养你和你女儿一辈子呢。” 　　“我也没想到他们居然真的做到了。”皇帝长舒了一口气，“既然如此，我们就要回去了，感谢……您的照顾。” 　　“别客气了。”妮塔莎双手环抱在胸前，“也不是我赶你们……早点回去吧，穆恩帝国需要她的帝王回归，不是吗？” 　　“是啊……但是希尔德和伊丝塔……” 　　“我也很担心……怎么办呢？”弗朗茨也只得长叹，“直接去跟她们说吗？” 　　“少女总有一天要长大的。”妮塔莎摇了摇头，“尽管甜蜜……可梦境终有一天会结束啊。” 　　—— 　　—— 　　想看其他同居日常的…… 　　我不会放出来了啦（温和地笑了起来） 　　—— 第七章 A Dieu 　　第七章A Dieu 　　—— 　　当希尔德回到公馆里的时候，伊薇特如往常一般地站在门口迎接着她。 　　这份仿若从前的感觉和即将被撕碎的日常形成了令人恐惧的错乱感。 　　“您这是怎么了？” 　　敏锐的女仆察觉到了她脸上的表情，轻声询问道。 　　“没……没什么。” 　　希尔德说着，几乎是一路小跑着，走进了屋子。 　　目送着希尔德，女仆悠长地叹息着。 　　“欢迎回来哦？”伊丝塔在小桌前沏茶，“快点啦，是伊薇特教我泡的茶……再不来可要凉了哦？” 　　在真相到来之前，一切都还是原本的样子。 　　“伊丝塔……” 　　看到一如往日的伊丝塔，看着她如平日的模样，就好像一切都还在照旧。 　　可越是如此，悲伤就越如海潮一般。 　　爱别离——真是苦不堪言啊。 　　可人心总是那样，哪怕结局已知，却总是会去贪恋那一丝丝的温柔。 　　自欺欺人——而已。 　　她重新整理了一下心情，打起几分精神，收起刚刚心中的一切悲哀和痛苦，坐到了伊丝塔的对面。 　　气氛稍许有些不对。 　　希尔德还在故作镇定地喝茶，可是赞美的话却说不出口，如鲠在咽。 　　因为那样就会打破平静，然后一切就会崩塌。 　　如果一切都能永远下去该多好。 　　伊丝塔虽然脸上还是往日的笑容，可却不如平日里那般活泼。 　　两人突然陷入了悲哀的沉默之中。 　　“那个……其实……”伊丝塔站了起来，踌躇了许久，视线也一直落在窗外，绞着纤手，“其实……我知道……希尔今天就要走。” 　　最终需要一个人来打破这一切。 　　她已经知道了这个消息。 　　“我不想走……我想和伊丝塔在一起！” 　　毫不犹豫的回答。 　　希尔德站了起来，向前迈了两步，牵住了她的手。 　　“回去……因为那是你的责任。”伊丝塔轻声说着，想要扭头离去，“你不能放弃……” 　　她的声音里也满是痛楚。 　　“那种事情……那种事情！”希尔德紧紧地抱住了伊丝塔，泪水夺眶而出，“我不想……我想留在这里，只要能和你在一起……我哪儿都不会去！我只想和你在意，永远……就在这里，只要你在……我哪儿都不会去！” 　　那些东西，那些地位，对她来说都已经没有意义了。 　　她的胸中只剩下了她。 　　她的一切都归属于她。 　　只要有她在，她什么都不需要。 　　哪怕是放弃曾经的地位，哪怕是未来的皇冠，她全部都不想要了。 　　那些对她来说都是虚妄。 　　唯有面前精灵少女的温暖是真实。 　　她背靠着客厅里的一根方形的木柱，抓住了伊丝塔的衣领，就好像让她把自己推在柱子上那样，轻轻地揽着她的腰，让她往自己的身上倒，然后埋低头，撅起唇，想要想平日里那般去吻她的爱人。 　　但是…… 　　“伊丝塔……？” 　　伊丝塔咬着嘴唇，撇开了脸。 　　这是唯一一次，她避开了吻。 　　明明自己一直都那么主动，明明自己是那么喜欢希尔德的。 　　可是…… 　　为什么…… 　　为什么会做出这种让她伤心的举动。 　　为什么要回避和拒绝她—— 　　因为她知道自己这个时候要放手，要为对方着想，这才是真爱的表现。 　　“我不能……” 　　伊丝塔轻轻地从她的怀抱中挣脱。 　　“求你了……”希尔德的声音都在发抖，哀求着伊丝塔，“最后一次……伊丝塔……” 　　“希尔……” 　　伊丝塔的双眸里也满是悲哀。 　　她怕自己狠不下心，怕自己的挽留断送了希尔德的一切前程。 　　哪怕只是一点点温柔的妥协，都会让彼此义无反顾地沉沦于彼此的温柔之中。 　　她也想留下希尔，陪在她的身侧，哪怕浪迹天涯，风餐露宿。 　　可是看着这样的希尔，看着自己的爱人露出这样的表情。 　　她的心好像被一千根针扎那样痛。 　　她又有什么理由……不去爱她呢？ 　　所以……最后，只有一点点……再放纵一次，至少不要让希尔太痛苦。 　　“……最后一次……” 　　最终她妥协了，如希尔德所祈愿的那样，她轻轻地解开了希尔德的颈带，解开了裙上的扣子，而后让希尔也解开了她的肩带。 　　她们在公馆的客厅里面，让身上的裙装落到脚边，再一次地，就像那个冬夜一样，发了疯一般地吻着彼此。 　　就好像离了水的鱼那般，她们离开了彼此的双唇就会死掉一样，她们抱着决不分开的觉悟深吻着彼此，如同要把彼此的身体的记忆烙入脑海那般，仿佛烧尽自己的心与魂。 　　就好像在期待着此刻能够永远，就好像祈祷着她们能够永不分离。 　　可是……就像万物终会凋零那样。 　　即便是热情没有半点消退的吻。 　　也终会有结束的那一刻。 　　“你要得到自己的地位，那是你应该得到的……” 　　“但是！”希尔德的胳膊突然失去了力气，声音变得哽咽，“可是我怕我……” 　　我怕我会失去你。 　　我怕我会再没有机会见到你。 　　我怕这一切都将如绚烂的泡沫般破碎。 　　“我就在这里呢，不是吗？”伊丝塔安慰着希尔德，可她也知道自己的手指和声音都在颤抖着，“我们又不是死了……以后还有机会见面的嘛。” 　　这是她强撑着的，没有哭出来的，最后的温柔。 　　因为她很清楚，一旦离去，就永远不会再回到从前。 　　—— 　　希尔德的行李意外地多，再加上有些磨磨蹭蹭的，花了半天的时间才整理完。 　　她把所有和伊丝塔有关的东西都带走了，包括经常在一起玩的棋盘，伊丝塔送她的语法书，伊丝塔和她一起编的布娃娃，伊丝塔送她的头饰和缎带，伊丝塔和她的第一件情侣裙，还有伊丝塔和她一起在市场挑选的每一件情侣装…… 　　全部的回忆，都被塞进了行李箱，一件都没有留下。 　　伊丝塔也怕自己一看到这些东西便会触景生情，忍不住去回忆希尔德和自己共度的时光。 　　马车就在蓝星花园的门口静候着，皇帝已经登上了马车，奥蕾拉坐在前座上，安静地等候着公主。 　　又是初春时节，略微算算的话，今天距离弗朗茨和希尔德搬来，正好是整整三年。 　　不知不觉，她们共度了这么久的时光。 　　“等我一下……奥蕾拉，我还有几句话……” 　　“嗯，您大可不必着急。” 　　伊丝塔迈着虚浮的脚步，慢慢地走到了希尔德的面前，做着最后的送别。 　　“以后当了女皇一定要强气一点哦，不要像现在这样弱气，明白吗？”伊丝塔叉着腰，絮絮叨叨地交代着，“当女皇的话不要太温柔了，而且我喜欢强势和强气一点的类型哦？” 　　“嗯，我只会对伊丝塔温柔……大概。” 　　“不是这个意思啦！”伊丝塔摸了摸希尔德的脸，“对朋友温柔，对敌人尊重，对家人关怀……大概是这样，总之成为一个好女皇，明白吗？” 　　“嗯……”希尔德轻轻地盖住了伊丝塔的手背，点了点头。 　　在这种时候也在贪恋着她最后的一点温度。 　　在等待了许久之后，她们收回了彼此的手。 　　“该走啦，公主殿下。” 　　“嗯……” 　　伊丝塔催促着希尔德，把她推上了马车。 　　她收在背后的那只手，在做这件违心的事时握紧成拳。 　　“以后有机会再来哦？” 　　“嗯！”希尔德的眼里涌现出一丝光辉，“如果我登基的话……我会来找你的……嗯……一定会来的。” 　　“那个时候说不定我也是女王了呢……” 　　两个人相视一笑，竭力地忘却离别的悲伤，说着有如平日里的那些玩笑话。 　　车夫扬鞭，如三年之前来时那般远去。 　　“到时候！”希尔德把手握成了筒状，鼓起全部的勇气和力量，“如果你成为女王的话，就请和我结婚吧！” 　　“你可不要说到做不到哦！” 　　伊丝塔远远地朝着她大喊着，接下了这份婚约。 　　随即用手背抹了抹自己的眼角，潸然泪下，泣不成声。 　　永别了—— 　　那湛蓝色的少女岁月。 　　—— 　　法语里面的Au revoir和A Dieu都是再见的意思，而后者代表着永别。 第四卷 破碎的北境之国 序章 王国的偶像 　　序章王国的偶像 　　—— 　　德·洛瓦王国，位于整个大陆西部的中央腹地，大约有27万平方千米，领地内大约居住有305万人，形似横过来的纺锤，正东方是亚马拉王国，西南方向有一条较长的国境线与萨法里斯王国相接，两国的关系一般；南部则正对着神圣帝国，两国之间夹着几个小公国和主教区，两国有着很接近的信仰，因此关系相当融洽，而主教区在女教皇安琪和女皇帝艾莉娜的一系列合并与改革之后，成为了神圣帝国的实控区（尽管它名义上保留着自己的宗教决定权和行政权），这一举动实际上也让德·洛瓦王国倍感不安，于是德·洛瓦王国也积极地与公国们改善关系，让它们成为“可能到来”的战事的缓冲带。 　　此外它更重要的关系则在于与北方穆恩帝国的关系，两国的关系实际上一直都是不温不火的，但因为某些战略原因，因为法兰帝国与穆恩帝国一直以来的对峙关系，出于一定的考量与法兰帝国对她的承诺，她选择了这位盟友，也因此与穆恩帝国相互提防，有些交恶。 　　而它也与精灵王国有一小块地区接壤，那一块正是与萨法里斯魔法王国共享的交通要道，穆恩帝国希望打通那条路线以加强与萨法里斯王国的关系，因此和德·洛瓦发生过小摩擦，据说如果不是穆恩帝国爆发了严重的继承叛乱，老皇帝弗朗茨早就发起兼并这块土地的战争了。 　　话虽如此，而且说来很讨厌——本来这些地区都是精灵王国的领土。 　　总之它就处在整个西部大陆的中心地带，资源称不上丰富，水源较少，几条河流只流经它的外圈领土，只有爱恩河纵向穿过其领土；而所幸的是她的人口较多，兵源充足，并且核心城镇盘踞于山区腹地，丘陵上的堡垒在历史上数次帮助她击退外敌；谈及经济，它的东部地区属于平原，农商业的发展十分不错，其在机械设计和铸造上的水平十分高超，和外部的贸易往来也多依赖于东部以及中部大陆；要说的话外交环境却是比较复杂和危险的，甚至于比精灵王国还要危险，精灵王国因为种种原因和大国之间的掣肘，尚能保持平安，而它位处中心地带，其实力不差却又称不上顶尖，因此在处理外交关系上则更为危险一些——它需要更小心地挑选自己的盟友，因为它既被当做一个强力的盟友，又被视作一颗危险的钉子。 　　而就在她的首都，德罗亚兹，位于偏西北方向的一个历史悠久的古老城市，此时有越来越多的民众汇聚在了王宫前方的广场上。 　　—— 　　“……哈欠……好像还早吧？” 　　初春的阳光落在少女的眼睫上，她睡眼惺忪地揉了揉眼角，手卷起被子的上部，缓缓地直起后背，向上伸了伸自己纤细的胳膊，荷叶形的小袖悄然滑落至肩膀。 　　安娜公主，全名安娜·洛瓦·卡夫列斯·米德维加，在这个国家的继承法中，作为正室长女的她，若是不出意外的话，未来她将会成为这个王国的主人。 　　在加冕的那一日到来之前，她仍旧是身份尊贵的公主——但仅此而已。 　　至于现在的话，她的主要职责则是“当好一个受人喜欢的公主”。 　　侍女们推着餐车进入公主的房间，女仆长则带着女仆们帮助公主沐浴更衣，帮她换上那一身穿起来繁复冗赘的藕粉色公主裙，帮她换上精致小巧的中跟鞋，涂抹妆品和香水，在镜子前打理好头发。 　　说来安娜的头发是奇异的粉色，相较于罗莎贝尔和艾瑞丝这对姐妹那因为魔力原矿而后天形成的红蓝发色，她天生的粉色秀发则显得更加让人难以置信，也是那样的漂亮且独一无二，据说她出生的那一晚，接生婆和祈福的法师都有些手足无措了——国王当时还请来了巫师作法，生怕是有什么邪灵缠上了自家的宝贝女儿。 　　不过似乎并没有邪灵阻挠，安娜公主平安成长，并且出落得亭亭玉立，甚至被人称作“王国境内最美的少女”。 　　对此的话……安娜自己则羞于承认啦。 　　那头粉发则成了她独有的标志，不过在星象师的和巫师的解释中，它是一种上天给予的特殊之物，它是带来吉兆与美好的象征，但也为接受者带来了生命中的诸多艰难坎坷。 　　—— 　　在这一切完成之后，安娜走到桌前落座，拿起笔，手在空中停了好一会儿，才在一份信纸上用娟秀的字体簌簌地继续写着。 　　这一封信从昨晚就开始在写，是准备寄给艾露妮莎精灵王国的现任女王，伊丝塔·艾露的，但写的过程却有些磕磕巴巴的。 　　光是“致敬爱的精灵女王”这一段就来来回回改了好多遍。 　　不知为何，明明只是一个很简单的问候与书面邀请，但却怎么样改都有些不满意。 　　也许是因为对方是地位崇高的精灵女王，所以不想失了礼节——这一点倒是不假。 　　更多的是不想让对方对自己产生不好的看法。 　　这一点和第一点理由的结果相似，但出发点却有微妙的差别。 　　一个是出于身份的约束，一个是出于个人的意志。 　　换句话说，因为是重要的人，所以想要认真对待。 　　自己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想法呢？ 　　……但好像还有点别的原因。 　　一个有些说不上来的，很是含糊的理由。 　　应该是想要她对自己有所关注。 　　那个精灵女王应该是为数不多能稍稍理解她一些的人。 　　她如此想着。 　　自从那一次见面之后心中便时而会想起她，那一回她也是鬼使神差的，居然没来由地就把母亲给自己的戒指交给了对方……还说了一堆不明所以的，乱糟糟的话。 　　也许是因为在会议上相似的意见，她对伊丝塔很有好感。 　　说来真有些奇怪。 　　她就像偶像一样——作为王国的偶像存在着，受到着国民的追捧。 　　被国王，被议会，被贵族共同支持着，也依靠着她的年轻貌美和个人的魅力。 　　她被不遗余力地打造成了这样的一个形象。 　　一个有着“稳定民心”意义的公主。 　　一个有着“精神象征”意义的公主。 　　也是一个被操纵着“偶像”。 　　每天对她来说最重要的事就是出现在国民面前，鼓舞着国民，让他们奋进着投入今日的工作。 　　她的衣着成为国民争相模仿的对象，甚至可以说，她就代表着这个王国的时尚——对于周边的国家也或多或少地产生了一些影响。 　　甚至于她自己都认可了这份奇特的职责。 　　读着读着，她用手托住了自己的额头，深深地叹了口气。 　　每一次都会不知不觉地联想到这些，思绪总会缠上这些复杂的念头，脑子里因为胡思乱想而变得乱糟糟的。 　　几乎是靠着自己的肌肉记忆，最终她完成了这封信，在末尾落了款，把它塞进了信封里，用火漆把它封好，准备吩咐身边的女仆把它交给信使寄送出去。 　　但到最后一刻，她心中的另一股患得患失的情绪占据了上风，控制住了身体，让她哽咽难言，又像是正怀春的少女一样，赌气一般地把信又丢回了桌上。 　　不寄出去的话根本就不会有进展，也无法向人倾诉，但又害怕寄出去之后会产生不愿看到的结果。 　　突然间的纠结与不安—— 　　少女心中的天平突然间摆动了一下，让她一下子进退两难。 　　“殿下，要到……” 　　女仆在一边小声地提示道，把她拉回了现实。 　　“我知道了。” 　　要到去观景台上面见民众的时间了。 　　她把它放回了桌上，起身离开了座椅，在门口驻足许久，最后深吸了一口气，像是鼓足了勇气那般，轻声唤来了自己的侍卫长。 　　“阿莲……替我把它送出去。” 　　“……明白。” 　　随即她迈开步，在侍女的簇拥下走向了王宫的中央走道。 　　那些贵族们早已在此等候着，向着她弯腰致意，随后与她同行。 　　议会的人紧跟其后，依照规矩陪同着公主。 　　在监督下向国民打招呼，发表各种各样的，鼓舞人心的演说。 　　这便是每一日的责任——作为国民偶像的责任。 　　“大家……早上好吗？” 　　她走到了观景台上，正对着升起的旭日阳光，向着那些期待已久的民众挥手示意，接受着慷慨而真诚的拥戴与欢呼。 　　———— 　　———— 　　拖拖拉拉地开了新卷.jpg 　　原本想用《入侵与扩张》或者《王国间的战争》这样的标题，不过好像对主题的概括没有这个全面和准确。 　　在这里感谢各位亲爱的读者，能够一路追到这里，十分感谢。 　　总之还请继续收看本书。 　　番外晚一点开（心虚） 第一章 入侵议案 　　第一章 入侵议案 　　—— 　　我收到了一份信件——由可露娜送来的，寄信人自然是卡丝塔菲奥。 　　在同期内也收到了另一份来自于帕里斯公国的信件。 　　送信人自称是兰娅的一个女性，她好像是戈兰蒂涅女大公的旧友，目前则任她的副官，帮她打理事务，这一次来则是为了传递消息。 　　倒是有在海怪袭击金角湾的时候听闻过这样的一个名字呢，如果不是她主动带队去处理弹药库，估计帕里斯公国的损失会更大。 　　而相较于戈兰蒂涅那种有想法便会积极执行和讨论的性格，兰娅的性格似乎比较闷，据说自从到访之后便没有多话，一直都在客房里面休息，看上去她很疲惫——或者只是单纯看上去不是那种很有精神的类型。 　　至少相比我的副官佩里亚丝来说是这样的，她看上去则一直都属于那种元气满满的状态，她大多数时间都是那样：不辞辛劳、不嫌麻烦且不畏艰险。也许是因为她是那种比较精力充沛的类型吧。 　　总之兰娅和可露娜一直都在王宫里小住，由伊薇特和爱思特在照料，至于我为什么不在场，则是因为她们来的时候，我还在精灵湾视察，在得到消息之后，我也没有很着急地赶回去，而是先把手上的事情依次处理完之后才返回王宫。 　　—— 　　在北海的情况平静之后，时间向后推移了三个月时间，从寒冬步入春季，气温逐步回暖，身上不必再里三层外三层地裹着毛皮和棉布，在这样的天气里，稍稍有一点厚度的连衣长裙穿在身上是最舒服的，当然内衬也可以选一般厚度的类型，如果觉得冷，可以加上外套，也可以在腿上加一层的长筒袜，总之算是告别了那臃肿的穿搭，行动变得方便之余，梳妆打扮也变得方便了不少。 　　而伴随着时间推移所带来的自然不仅限于这一方面，还有王国的各方面的进展。 　　东侧的防线已经修复完成，尽管在与卡丝塔菲奥女大公签订了盟约，同时两边的关系缓和，费尔利大草原的一部分被让渡给了精灵王国，尽管在近期内可高枕无忧，但作为防御单方面的突袭的屏障或是预防突发情况的底线，维持它的运转还称得上必要。 　　西岸的边防要塞已经进行到了第二期，正在进行补给运输和地下设施的建造，其指导者自然是法绮尔，但按照她的说法，整个要塞的完成至少还需要一年半的时间，据说是除了这个要塞之外，她还希望在这里新建军营，以及为可能会有的雇佣军提前预留营地的位置，甚至于她还要补充海岸线的大炮来加强防卫，用于预防近距离海战和登陆，有效地抵抗大规模舰队的海岸线封锁，以确保这一侧的防御无忧。 　　这需要更多的钱，如果没有钱的话，光是维护成规模的军队都很困难，长期处于财政赤字的话，任何王国都会因为坚持不住而崩溃。 　　但所幸的是，税收在经济钳制减缓之后明显地提高了一些，大约有近两成的增幅；因为北海上的贸易有希尔德担保，又有精灵王国一直以来的商业传统，再加上贸易限制的减弱，这三个月精灵王国的贸易效率提高了不少，主要都是短期贸易所带来的零碎收入，长途和远洋贸易的收益还需要时间才能运转起来，至少是六个月或是一年之后才能收到款项，收益估计会很可观；和商人联盟的联系被重新建立了起来，商船往来变多，进出口变得异常活跃（战略资源的售卖限度放松了不少），整体的情况在向好；再加上与萨法里斯王国在南部商路上的联络，经济状况在接下来的两年里几乎是可以预见到的上升，短期和长期都会有不少的钱进账。所以我算是遂了法绮尔的请求，又批了一笔经费给她，让她继续依照她的计划修造防线，预计等到第三期的收尾和改造时，又可以给她研究和工程的拨款。 　　回到正题，总之从长远来说的收益自然是会很可观，经济的良性循环与持续增长会让每个月的盈余变多，耐心地积累一些年月的话，就会变成一笔相当可观的财富。 　　此外戈兰蒂涅委托的船只订单基本完成，造船厂已经准备好交付的工作，这又是一笔收入，而且这些船厂这是相当于王室直属的，扣除成本之后的全部收入都可以被归入国库。 　　这个可以放在下个月再去处理，不必太着急。 　　重心主要放在了经济和金融上，要说的话军备上没有做很大的投入。 　　战争最需要的三样东西：钱，钱，还是钱。 　　而精灵王国的学院此时已经完工，接下来就是花一些精力和财物去吸引研究者和有天赋的学徒，提高科技竞争力，但这会是一个回报周期比较长的投资，不能太苛求立刻见效。 　　如果情况尚佳，我觉得可以再花钱扩建学院的规模，然后再开分校，总之先把它办起来，之后的事自然之后再说，从长远来看，知识和科技的收益无疑是最大的。 　　我在视察完一圈之后，在虹姬的陪同下，回到了王宫中。 　　有个话忘记说了，实际上虹姬和艾玛这几个月以来都一直在精灵王国内居住。 　　她们似乎接受了客人的设定……所以看上去还挺……适应的？ 　　—— 　　“嗯，不错诶，还有不少存款啊……” 　　我顺着长廊往会客室而去，一边对着账目，一边和文书官宁芙聊着。 　　“是的，萨法里斯王国那边的款项偿付了一部分。”宁芙停顿了一下，“罗莎贝尔女王似乎获得了不小的成功……” 　　萨法里斯王国把注意力转移到了南方的争夺上去了，既然她这么快就开始偿付从我这边来的贷款（一部分则来自于银行），那应该是在南方大陆上取得了胜利。 　　据说是打败了南部大陆海岸边的两个王国，获得了数额不小的赔款，改天去恭贺一下她好了，记得她是很吃夸奖那一套的性格，说来与她许久没见，居然还有几分想念。 　　“那不挺好的嘛……” 　　现在要说的话还有不少金币，可以任意动用的大约有三十万左右，对于我这个体量的王国来说，这个数额的金币已经有些惊人了。 　　此外龙女王艾玛也给我弄来了一些宝石，龙族有收藏金银财宝的传统，她便从自己的收藏里面拿出了一些金银细软送给了我，当然为了防止大量流入市场所造成的贬值，她暂时只给了很“合理”的一部分给我，作为备用的资产。 　　嘛，也不能老靠她，正正经经地提升国力才是正道。 　　这笔钱说多也的确不少，但扣除掉预留给工程的款项，以及需要投入运营的钱，所剩的钱（大约十来万）就显得有些不上不下，如果要用它去买雇佣军来发动战争又显得不合算，且先不说不能维持太久，而且若是真要发动一场较大的战争，其实也有些不太够用，所以用于应急尚可，但真没必要早早地就去下动员令。 　　但如果是投资或是出资支持一场中等规模的战争则显得比较合算，不用消耗太多的钱，也不会消耗精灵王国那宝贵的青壮年。 　　就算不心疼钱，也得为精灵王国的未来考虑啊。 　　最近如果有规模不大的战争倒是可以动动心思，当然主要是为了拉拢盟友和一点点改变大陆上的局势，营造一个对自己有利的外交环境。 　　如此盘算着，我和她走到了会客厅，可露娜和兰娅端坐在椅子上，早已等候多时。 　　“可露娜亲！” 　　“哎！女王陛下！” 　　我向这个老熟人打了个招呼，而她在看到我的时候便迅速地站了起来，有点反应过度地挺起了后背，向着我摆手，又觉得这样太大大咧咧了，便有些羞赧地撩了一下头发，咬住了嘴唇，水润的双眸望向了我，而后悄然收敛。 　　上一次来还是她受邀来我这边的大浴场做客呢，回想起来那天晚上所有的来宾都玩得很尽兴呢，她一开始是很局促的，直到后来才放开一些。 　　“不用那样啦……”我笑着让她坐下，视线转移到了另一边的少女身上，“头一次见你呢……是叫兰娅吧？” 　　面前的金发少女默然无声地点了点头，起身向我鞠了躬，之后再坐下。 　　“是的，精灵女王……陛下。” 　　似乎是感到礼仪上的不妥，最后她赶忙加了这么一句。 　　“不用那么拘谨，又不是在宫殿上。”我哑然失笑，示意她可以放松一些，“改天我说不定要去拜访一下你的女主人呢。” 　　说完我便不再为难兰娅，转手从桌上拿起了两人送来的信件，依次拆开来阅读。 　　其内容让我非常……意外。 　　卡丝塔菲奥和戈兰蒂涅在计划发起一场征服战争，借口已有，动员已经完成，船只整装待发，但需要一些援助。 　　目标点是安哲小王国——其目的自然是吞并和征服。 　　来找我的理由是想要借用于海上入侵的船只和钱，同时打算拉我入伙。 　　这两个女人似乎都商量好了才来找我的。 　　唔，还真是说什么就来什么啊。 　　———— 　　———— 　　猫猫头生崽了.jpg 　　2020.9.28 第二章 商议 　　第二章 商议 　　—— 　　安哲小王国作为西部大陆与北方亚诺尔地区的交界的一个小国，其本身就是在三十年前，从数个王国的边界脱离出来之后重组而成的，其面积不算小，折合下来甚至达到了8万平方千米，而且距亚诺尔海至北海的航道口非常近，如果能控制住海盗，并且有一支强力的海军，就能控制住亚诺尔地区数个国家的航线，并且它西部临着游牧民族的汗国与中部大陆的国家，南部又紧贴着亚马拉王国，距塔拉克帝国控制的边境也并不远（如果塔拉克帝国继续向北扩张的），相当于占据着一个交通要道，对周边的几个国家都具备压制力，很值得争夺。 　　至于它为什么在之前没有被入侵，则是因为它本身圆滑的对外方针，并且它脱离出来的时候，亚诺尔地区的三国还在因为联合统治的问题大打出手，亚马拉王国在对外方面又长期持着保守主义，汗国的入侵被其击退，而南方的侵略性大国还在和周边的敌人缠斗，没能把扩张的手伸到它这里来。 　　至少在当时，占据它的成本要远大过其收益，没有哪个王国想在这个刺头上费大力气——不过现在的情况已经变得不一样了。 　　此刻再拿下它无疑是“有利可图”的，就看谁能找准机会。 　　再说回入侵计划—— 　　计划相当简单，就是以碧礁群岛作为跳板，避开东边与南边的要塞群，从海上入侵。 　　从间谍网带回来的消息来看，它实际上很脆弱，外交相对孤立，邻国袖手旁观，国王无能懦弱，内阁混乱，其本身虽有不少的常备军，且手握要塞，但维持这一切的开支已然让它有些不堪重负，整个王国已然无法承受战争的冲击。 　　如果我加入的话，就会变成三打一的优势局面，有我的制海权，有菲儿的骑兵队，有戈兰蒂涅的盾卫与长矛军团，我们可以说全方位占优，战胜对方应当是绰绰有余的。 　　它看似是一座海岸线上的坚固堡垒，但只需要轻轻一推就会倒塌——无疑是一个容易打击的目标。 　　卡丝塔菲奥与戈兰蒂涅选中了这样的一个目标，估计是趁着自己的强邻法兰帝国与穆恩帝国刚刚消停，暂时无心干预外务才打算先一步动手，把这一块地区控制住再说。 　　虽然我理解她们想要扩张和摆脱现状的心态，但为何是选中了这里，对于比赫尔公国来说它的确算是好控制的，但对于帕里斯公国来说的距离似乎过远了一些，就算完全占领并且划分好各自的所得，它似乎难以维持对其的控制力与影响力。 　　而且如果真的拿下这个地区，周边的势力可不会坐视不理，届时处理紧张度加剧的外交环境则是个不小的麻烦。 　　到时候该朝着什么方向迈步？下一个目标又是什么？ 　　她们还打着各自的算盘，或者说对占据这个小王国之后的后续行动有所规划，但我对她们的算计了解甚少。 　　退一步来说，这一次的合伙图谋也意味着她们俩人之间的联系加深，甚至于达到了实质上的联盟——即小国们组成相互扶持的力量来与大国抗衡。 　　现在她们也希望把我拉进去：不过这一次的意图并不强硬，要说的话我算是半个合伙的——如果我真的加入进去的话。 　　—— 　　“入侵点在碧礁群岛的东口，我让人去勘查过，很适合登陆。” 　　菲儿向我展示了地图卷，指向了她用红圈标注出的一处重点，眼角微微上挑，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样。 　　在那份文书到的一周之后，卡丝塔菲奥与戈兰蒂涅两人便都到了我这里，在会议室里一同商量着计划的细则。 　　虽说当时我的回应比较含糊，但她们带着“默许”的态度便前来了，总之她们的计划与我的意向契合，正好我也想用手上的钱搞点事，让我先听听她们的详细内容就是了。 　　“人已经集结了？” 　　“正在集结，到时候戈兰蒂涅会先与我合兵再出发。”菲儿点了点头，手指向地图的下端，“我离碧礁群岛比较近，在亚马拉王国的边上有一块领土很方便集合，我们计划在两个星期之后碰头，当然可能会晚一点，也许要三个星期才能完全整合好。” 　　“等会儿……那是什么时候的事儿？” 　　“什么什么时候？” 　　“那块领土？” 　　我挠了挠头。用困惑的目光看向了菲儿。 　　“记得是叫莱维亚公国还是……蒂齐亚公国来着……”菲儿用手心按了按额头，一副假装记不起的头痛模样，扬起的嘴角表露出她的轻蔑与不屑，“有点记不清了呢……时间的话，大约是去年夏天的时候拿下的。” 　　之前在我去萨法里斯的时候，就有传她占据了一个小国的消息呢。 　　当时是希尔德让她过境，征服了那个小国，那原本就是一块穆恩帝国的“封地”，在内乱中分离了出来，就夹在与亚马拉王国的海岸边，我猜希尔德没心思亲自收拾它，就顺水推舟放菲儿占领了那里，让她去对付占领之后的各种麻烦。 　　希尔德对她也有放任和扶持的意思——不知道她是怎么考虑的。 　　她应该是想把她拉入自己的势力圈，再加上之前我对外偏向她的一些举动，让菲儿的立场不得不偏向穆恩帝国一方。 　　但我很担心菲儿沦为穆恩帝国的外交附庸……这样对我并不好。 　　“那个地方很合适，但我们需要船只来运兵。”戈兰蒂涅抱着胳膊，接着正题继续说，“我们计划是先到岛上，修整过后再从岛上出发袭击，这路程对我来说太过遥远了，士兵疲惫不堪，让他们恢复好体力之后再发起进攻会妥当一些。” 　　菲儿对此持赞同态度。 　　我想她们应该是打算把这个岛屿当做据点，可以在入侵之前进行修整，恢复好士气再进攻；若是战争失利，也可以向这一边撤退，不至于把全军都陷在安哲小王国境内，一来一去尚有斡旋的余地。 　　从海上入侵则是需要运输船和护卫舰的。 　　“说起这个，正好有几艘船要向你交付。” 　　精灵王国的船坞里有两艘崭新的中型船只和四艘小型风帆舰，之前戈兰蒂涅所下的订单已经完成，原本打算过几天再正式交付的，但现在貌似可以直接用上了。 　　“直接开到卡丝塔菲奥女大公那边去就可以了，这样方便嘛。”她摊了摊手，微微偏过头，似乎也在问询着我的意思，“一来一去又浪费时间。” 　　“这合适吗？要是被打沉了算你的还是我的？” 　　“算我的。”戈兰蒂涅耸了耸肩，露出一个不可置否的笑容。 　　“行。” 　　“再就是……我们加起来大概会有……”戈兰蒂涅和菲儿对了一下眼色，而后说出了人数，“大约会有两万五千人投入战斗，我们的船队就算再加上这几艘也不太够。” 　　“也就是说我还得再抽几条船只过来帮忙？”我揉了揉脸，出了口气，“好吧，小事儿，我借两艘大型货船和几艘护卫舰来。” 　　说起来玛丽安号至今还没有维修好来着……要不去催法绮尔弄一弄？ 　　而且突然才想起来，艾玛还有“龙骨”没有给我呢，也要去催促一下，可不能让艾玛这样赖掉——为此我可是付出了不小的代价呢。 　　“我们得早点做准备……我们得提前把部队运到岛上去，岛很宽敞，足够我们驻扎的。” 　　似乎是有些迫不及待了，菲儿如此叨叨着。 　　“但是那个地方我记得……” 　　脑子突然卡了一下壳，因为我很明确地记得碧礁群岛是有归属的，但不确定是归谁管辖。 　　似乎是亚马拉王国，又似乎归亚诺尔王国。 　　“亚马拉王国同意了，岛屿可以借我们暂用一下。”戈兰蒂涅说，“亨里克国王已经点头同意了，我们有足够的时间驻扎。” 　　言毕她还与菲儿对视了一眼，相互间点了点头。 　　那这么一说的话，这个障碍也得到了解决。 　　接下来就是我的“资助”。 　　她们出力，我出钱，到时候拿到好处再分。 　　我对塑造她们这一支势力有所期待，尽管她们现有的力量并不足够，需要再联合一些国家的力量才能真正与大帝国进行正面对抗，所以才需要扶持她们，增强她们的力量。 　　而在她们的力量成长到一定程度之前，我还要与她们保持一定的距离，至少在明面上不能与她们的联系“太过紧密”，只能作为幕后的支持者来行动。 　　但她们的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我不同意也不行了，而说实在的，我没有想好要从这一次的战争中捞来什么样的好处。 　　感觉会引发一系列……我根本无法预料到的连环事件。 　　总之就有这样的一种预感。 　　“好吧，我加入，但要说好，我只出钱和物，不出别的。”我抱着胳膊，转过了身，“事成之后，钱与船都要如数奉还，可以吗？” 　　在得到我的首肯之后，她们长出了一口气。 　　“嗯……可以。” 　　“等会我让财务总管把钱划出来给你们。”我微笑着看着菲儿，朝她眨了一下眼，“可别在路上搞丢了。” 　　我的意思等戈兰蒂涅走后，让她现在这里留几天，她应该懂我的意思。 　　“感谢您的慷慨帮助。” 　　戈兰蒂涅的脸上总算是露出了一点释然的神色，伸手拍了拍自己的前襟。 　　“那我们大概算是……站在一起了？”我伸出了手，依次与她们的手相握，“现在是不是……应该回去做准备了？” 第三章 与菲儿的小聚 　　第三章 与菲儿的小聚 　　—— 　　在戈兰蒂涅走后，菲儿在我的王宫中又暂留了几天。 　　当然，是我希望她在我这边多待几天她在停留这么长时间的。 　　毕竟有相当一段时间没有见她了，此时难得小聚，若是谈完事就离开，未免显得太薄情了。 　　况且看她的样子，似乎也比较愿意留在此地逗留几天。 　　大抵是因为我的邀请之类的，她应该很想和我唠唠嗑……我猜的话。 　　好久没坐下来聊聊天了，我也有想要问她的问题——虽说我这也有打探她的成分在里面便是了。 　　—— 　　“来啦~” 　　当漂亮的女仆长扭着纤腰，推着银色的小餐车，踩着温柔的中跟鞋款款走来时，我的目光也不自觉地落在了她的身上。 　　我和菲儿此刻坐在蓝星花园正中央的亭子里，今天正巧是周一，园艺师们会在今天修葺花园里的草木，所以没有平民来游览露营之类的，只有嚓嚓的，修剪花草的声音，称得上清净。 　　不过要说的话，现在正是万物复苏的春季，园林里的繁花锦簇，很适合踏青观光，而且户外的阳光不温不火，适宜的气温让人感觉很舒服，穿衣方面可以选取搭配变得很多样，出门游玩时可以费心思打扮一番呢。 　　所以，伊薇特穿着的是一件稍稍改短了的，会露出小腿的中长裙女仆装——我可不记得宫里有这样款式的制服，这应该是她私下里改的。 　　并且她难得地没有穿保守得体的连裤袜，而是大方地露出了她白皙纤细的足踝，骨感的脚背与细嫩的肌肤带来了微妙的魅惑感，估计是不想浪费这温暖明媚的春日阳光吧。 　　在我还在上下打量她的时候，她已经手法娴熟地为我和菲儿摆上了新鲜的茶点，然后依次为我和菲儿沏了一杯红茶。 　　“轻慢用。”伊薇特优雅地沏茶，然后微微欠身，准备悄然退下。 　　而临走之前，她悄悄地靠近，隔着裙子的布料，用柔软的大腿外侧悄悄蹭了我一下，手指在添置勺子时假装无意地从我的手腕上滑过。 　　“嗯，谢谢。”我抑住稍稍加速的心跳，朝她点了点头。 　　说起来自那一次温泉聚会之后，她的精神状况就有明显的好转了。 　　完全变回了那个优雅从容的，一点恶趣味加坏心眼，有些小恶魔性格的，喜欢有意无意撩拨人的完美女仆长了。 　　还是那种不触及危险线与礼仪准则的“肆意妄为”的态度呢。 　　“听说她之前状态不佳。”菲儿目送着伊薇特走到亭外，“现在看上去不是挺好的？” 　　“之前总是心事重重的，所以就拉着她参加了那一次温泉聚会，然后就好转了，似乎是前段时间压力太大了，毕竟宫里杂事多，还要带爱思特适应宫里的礼仪。”我瞟了一眼伊薇特，在与微笑着望向我的她对上视线后，就把目光转移回了菲儿的脸上，“说来那一次温泉聚会……就是奥菲利亚和希尔德签署和平条约的那一天晚上，你为什么没来？” 　　“因为不太想和希尔德碰面……感觉有点尴尬。”菲儿沉默了几秒，而后撇了撇嘴，微微蹙着眉毛，一副不太高兴的表情，“她肯定也不太想碰见我，我知道的。” 　　她直接就把心里话和最在意的那一点说出来了呢。 　　“可露娜玩得很尽兴来着，”我把话题转移到了勉强算是代替菲儿到场的人身上，“虽然据她说……她是糊里糊涂地来的。” 　　“她回来之后和我说了。”菲儿在说起她时脸上泛起了温和的笑容，“说是玩得很开心，然后也抱怨你的副官……那个叫佩里亚丝老欺负她。” 　　说起来那天在水池里她的确是最闹腾的那个。 　　“这一次入侵安哲小王国你会带上她吧？”我把话题转移到了重点上，“对……这一次入侵有把握吗？” 　　“如果情报属实就有八成，如果有你出资就有九成。” 　　她的胸有成竹地说。 　　“那看样子我能收回本金了？” 　　“你最好祝福我们。”她讪笑着，轻轻地咬下了一块银盘里的脆饼，“输了的话你也亏得很。” 　　说来我也挺希望她能大胜而归的，且先不说她们的影响力扩大，我便会有更多斡旋的空间，而且我不希望我的船和钱就栽里面了。 　　但同时，也许会有人不希望菲儿进行这一次的军事冒险。 　　“所以这一次入侵和希尔德有关系吗？”我问道，“她应该很关注你的动向，你现在可就在她的眼皮子底下扩大领土，这样明目张胆……如果她不愿见到的话，不可能对你的行动置之不理。” 　　“虽然有点怪……但的确和希尔德有关系，不过她对我的态度比较宽松，这在以前是很少见的。”菲儿的脸上增添了几分迟疑的神色，“我能感觉到，她在纵容我……” 　　“纵容？” 　　“你应该知道，无论我今后或是未来对穆恩帝国有任何的图谋，在这片大陆上的大范围势力里，因为地缘的原因，我都需要站在希尔德这一边；相对的，帕里斯公国想脱离法兰帝国的管束和控制，但无论是否成功，在大战略上，她也必须要尽可能站在奥菲利亚这一边，我们毕竟都是小国，身边环伺着一个强大的邻居，一切自然都要小心谨慎，维持好各方的关系，不然很容易陷入危险。” 　　希尔德对菲儿的温和态度和扶持，也是不希望把她推向奥菲利亚那一边，在有一系列外交链条牵制的情况下，她不想轻易地引爆大型战争。 　　对穆恩帝国来说，最大的威胁自然是法兰帝国与她的盟友：德·洛瓦王国。 　　保护好自己柔软的腹部，利用菲儿与帕里斯公国的联盟进行小幅度制约。 　　要说的话，穆恩帝国虽然强大，但外交方面却比较薄弱——此刻她准盟友们的注意力可都在南部大陆上。 　　“这倒是……” 　　“你不也是左右逢源？” 　　她揶揄道，我则用同样无奈的叹息回应了她。 　　这便是小国的无奈——在具备冒险精神的同时又必须万分慎重。 　　毕竟不像大国那样：拥有广袤的领土作为自己容错的资本。 　　“没办法呀……”我用手扶了一下额头，而后借机问起了更要紧的话，“在成功之后呢……下一步打算做什么？” 　　“后续的计划吗？” 　　“嗯。” 　　“占领之后要和戈兰蒂涅女大公划分领地，后续的计划是打算先稳固住那个地区，我们预计还需要时间才能彻底掌控住它，然后再伺机把影响力向东方的汗国和南边的亚马拉王国扩大。”菲儿说，“大致就是这样，我们可以预料到西部大陆上对此的态度，但却无法料到北方势力和中部大陆的动向，所以得看占领之后的情况，之后的事得之后再说了。” 　　“所以那算个据点？” 　　我大概听懂了她的意思。 　　“那里是为数不多可以扩大势力范围的薄弱点。”菲儿补充道，“虽然是块飞地，但现在还没有好方向朝着本土的周边扩张，即便我们想要朝周边扩张，也需要时间和空间去扩充力量。” 　　就是说这只是打破僵局的手段，作为本土向着周边扩张的前置工作，提前准备，积蓄力量，扩大影响力——无论是戈兰蒂涅还是菲儿，若是想要得到更广阔的天地，就必须向自己的强邻发起挑战。 　　在那之前，就适当地，试着增强自身，寻找盟友，寻求破局之法。 　　“不戳，针不戳。” 　　“总之这一次……感谢你的帮助和关心。” 　　“说来我第一次见你就是因为打仗呢，那一次我们可站在对立面，没想到这么快我们的立场就发生了这么大转变，居然会完全站在一边。”我笑着看向了她，“说起来……在佩里亚丝把你捉回来之前，我可没想到敌国的主君居然会是个这么漂亮的女孩子。” 　　“可我不想谈那一次。”她吹了口气，把头扭到了一边，额前的头发稍稍飘起来了一些，“如果可露娜在身边的话，哪有你的机会。” 　　嘴上虽说耿耿于怀，但其实已经不在意了，只是稍稍觉得自己“大意”了而已，在战场上被擒并不算什么见不得人的事。 　　其实介意的大概只是我和她的那一点暧昧之事吧，所以不愿意在人前提起，也就只会在我和几个知道内情的人面前会稍稍谈起而已。 　　不，其实她是很羞于说起那点事的。 　　“那你这一次会亲自上阵吗？” 　　“当然会。”菲儿端起杯子，红唇微启，抿了一口茶，“无论是出于传统还是为了荣誉，我都没有拒绝的理由。” 　　“主君亲自上阵会……”我伸出食指，在胸前画着圈，“带来威望？” 　　这样才能让人信服其领导力与勇武的气概，才能把贵族和领主完全团结在自己的身边，无关胜负，御驾亲征可是个很重要的环节呢。 　　“嗯。”她手背托着脸颊，斜睨着我，“话说回来，你倒是不必亲自上阵。” 　　“我毕竟是个弱女子嘛。” 　　我双手扶在膝盖上，仰起头，轻笑着向椅背躺去。 　　“上一次我不是教了你开弓射箭吗？” 　　“那个啊……”我有些扭捏地说，“自那之后就再没好好练过了呢，都忘掉了。” 　　“那我今天就陪你练一练，就再仔细地教你一次——手把手的，如何？” 　　菲儿一边悄声说着，一边朝我挪动身躯。 　　她温热的手心覆盖在了我的手背上，怜惜地揉捏着指掌。 　　是想借机叙旧和温存的态度呢。 　　“诶。”我抿起嘴角，轻轻地抽回了手，“那个感觉好累，一下就会汗流浃背，不想做。” 　　“那你说做什么呢？” 　　“……没想好。” 　　“没有任何打算吗？”她朝我挑了挑眉，意味深长地说，“我还以为你把我留在这里几天是有更有趣的事要做呢。” 　　“唔……你要想的话也可以哦？” 　　我笑着起身，拎起裙摆，轻飘飘地离席，向着花园外跑去，而菲儿则很快明白了我话里的意思，也迅速地从座位上跑开，朝着我追来。 　　很快，花园里便满是女孩子的嬉笑打闹声。 　　—— 与此同时 位于穆恩帝国的南部边境 　　与此同时 位于穆恩帝国的南部边境 　　—— 　　此刻位于穆恩帝国东南边境，位于与亚马拉王国交界处重镇——布勒拉特。 　　这座城市是穆恩帝国境内第三大的城市，它直面着德·洛瓦王国边界的要塞城市莱格尼亚，同时也是距离神圣帝国边境要塞最近的城市，只需要再向南大约几十公里，穿过亚马拉王国的边境平原，就可以抵达神圣帝国的边陲——帕瓦多。 　　另外它作为是穆恩帝国内最活跃的商贸都市，承担着对外的金融与贸易的作用，具有十分重要的经济价值。 　　而就在此时，就在这样一个重要的城塞都市里，城堡地下的秘密房间之中，两位大人物正在谈论着今后的计划。 　　两位分别是穆恩帝国的现任女皇希尔德，以及神圣帝国的现任女帝艾莉娜——她们的确称得上是“重量级”的大人物。 　　两位女皇在这样的时间点碰面自然不是为了家长里短的小事，而是为了共同策划大事。 　　—— 　　城堡内的地下密室昏暗且潮湿，在石墙和木梁的掩盖下不见天日，只有挂在墙壁上的松脂火把与透气的小孔提供微弱的光亮，狭长的甬道与如迷宫般错综复杂的小道让密室极难被找到，而有事需要进入的外人会被蒙上眼睛带入，若是无人指引，即便被带入其中数次，也有可能会迷路。 　　“这里的空气太糟了。”希尔德捏着鼻子，一边抱怨着，一边拿出木柜里的红酒，为自己斟了一杯，“……艾莉娜，你要吗？” 　　“谢谢，不必了。” 　　艾莉娜摆了摆手，谢绝了好意。 　　“这能驱散异味和潮气，也许能让你好受一点……” 　　“但我不适合喝……咳咳咳……” 　　话正说着的时候，艾莉娜捂住了自己的咽喉，胸部剧烈地起伏，用力地咳嗽了好几声，然后大口地喘息了起来，全身都在颤抖。 　　说来艾莉娜的身体可能是整个西部大陆上所有国王与皇帝里最差的那位了。 　　“为什么不让教会的帮忙治治你的病？他们不是有什么圣光治疗术吗？”希尔德伸出胳膊托住险些倒地的艾莉娜，搀扶着她到了座位上，拍了拍艾莉娜的后背，安抚了一阵儿，等到她缓过来一些之后，便如此建议着，“你一直这样病着，我看着都难受。” 　　言毕她把口袋里的手绢递到了艾莉娜的手上。 　　“圣光愈疗外伤，但不能治疗内疾。” 　　艾莉娜擦了擦额头上的汗珠，有些无奈地解释。 　　“我还以为你们的牧师召来的光能包治百病呢。”希尔德喝了一口红酒，调侃道，“安琪呢？她怎么没来？” 　　“安琪在处理宗教的事务，抽不开身。”艾莉娜按着自己的胸口，脸上带着几分疲惫，“其他的事……我可以让艾尼克希亚女公爵代管一下。” 　　虽然说是一国之主，但本质上却还是个病弱美少女呢。 　　“不过说真的，最好还是找个靠谱的宫廷医生，或者让牧师用圣光给你试一试，说不定神明会给你降下启示或者……说不定会帮你一把之类的。” 　　希尔德摊了摊手，无奈地扬起嘴角，说着像是半开玩笑的话。 　　“但我想还是我不够虔诚。”艾莉娜耸了耸肩，“安琪一直这么说。” 　　“那你们关系还那么好？” 　　“怎么？” 　　“以前神圣帝国可出过不少因为皇帝不够虔诚而和教皇闹掰的，而神圣帝国也因为这种事而发生很大的割裂，历史上这种情况可太多了，你应该很清楚。”希尔德望着艾莉娜的碧蓝色双眸，手指轻轻地撩了一下对方的金色秀发，意味深长地说，“所以是为什么？” 　　“因为有别的原因呀……” 　　艾莉娜轻咳了一声，脸一红，默默地侧到了一边。 　　希尔德则露出忍俊不禁的笑。 　　两人便在这样的状态下寒暄了一会儿，气氛格外融洽，两人本就是好朋友，彼此间很熟络，因此话题与内容称得上不温不火。 　　“罗莎贝尔怎么还没来？” 　　两人在闲谈一阵之后发觉了这一点，而希尔德对此则明显有些不悦。 　　“感觉她不会来了。”希尔德语气微妙地说，偏过头，“要不改天再约她吧。” 　　话音刚落，房门便被敲响，随后奥蕾拉便推开门径直走入。 　　意外的是，她的后面并未跟着其他人。 　　希尔德先是惊喜地抬起了眼，而后不由地蹙起了眉毛。 　　“罗莎贝尔女王没法来了。”奥蕾拉如此汇报着，话语中包含着些许的歉意，“她临着要来的时候却又因为前线的事情不得不到南边去了。” 　　“真是的，哪怕让她姐姐来一趟都好啊。”艾莉娜有些责怪地说，不过也许是性格上较为温和，她并未表露出太多不满。 　　“她姐姐应该还在南部大陆指挥和利波王国的战争，我估计也没机会来。”希尔德松了口气，“她们比想象中还要热心于开疆扩土呢。” 　　“至少她们不用对付那几个难缠的家伙。” 　　艾莉娜委婉地表达了对罗莎贝尔良好外部处境的羡慕，也表达着自己的难处。 　　“奥蕾拉。”希尔德向她勾了勾手，“过来……” 　　“诶……哦……” 　　一时间有些晕乎的奥蕾拉便走到了希尔德的面前，被轻轻地挽住了双手，她似乎察觉到了希尔德的用意，便乖巧地抬起了头。 　　“我有件事要你去做。” 　　“……嗯，您说便是……” 　　平日里自我意识过剩的少女此刻只剩下怯生生的口吻。 　　“北方可能会有些异变，所以我希望你到亚诺尔那边调查一下，替我调查一下消息。”希尔德用手轻轻地抚摸着奥蕾拉的手背，“包括亚诺尔王国的联统情况，调查那边的局势是否稳定。” 　　“是去……亚诺尔吗？” 　　似乎是回忆起了一些事，奥蕾拉的脸色微变。 　　“对，不过不必那么紧张，又不是要你去执行什么危险的任务。”希尔德揉了揉奥蕾拉的头，“就当是去休个假嘛，有什么问题吗？” 　　“……没什么。” 　　奥蕾拉连连摆手，那副神情并非是回忆起了不好的事，相反是某些值得纪念的，令人怀念的，令人记忆深刻的事。 　　某个虽然磨难重重，但却又是真心愿意付出之事。 　　“想起雪山的事了？” 　　看出奥蕾拉的心事，希尔德出声问道。 　　“嗯。” 　　在自己最喜欢的人面前，奥蕾拉不会隐瞒任何东西。 　　“想回去看看的话可以去看看。”希尔德放开了奥蕾拉，语气放得很平稳，“顺便回去见见你的老师吧，她说不定也很想念你。” 　　“诶……这倒是。” 　　奥蕾拉点了点头。 　　“那就准备出发吧，安哲小王国最近应该会有战事，肯定会波及到亚诺尔王国，北方王国的稳定与否对我来说也是很重要的，可一定要调查清楚那边的情报呀。”希尔德用手指轻轻敲了一下奥蕾拉的肩膀，“准备出发吧。” 　　“是。” 　　接受任务的奥蕾拉深鞠一躬，从来时的大门退下，脚步声迅速地在狭长安静的走道间远去。 　　“好了，既然罗莎贝尔来不了的话，我们就直奔正题好了。” 　　目送着奥蕾拉的离去，希尔德长舒了一口气，转头面对向了艾莉娜。 　　“嗯。” 　　“塔拉克帝国那边……情况怎么样？” 　　横跨中部大陆和南部大陆的塔拉克帝国是一个强大的巨人，它占据着相当辽阔的土地，并且对西部大陆相对发达的城市圈有相当的兴趣，而处在西部大陆南端的神圣帝国便是阻挡它扩张的，首当其冲的屏障，因此塔拉克帝国长期以来都在与神圣帝国发生战争，以谋求向西部大陆进攻的通道，而神圣帝国依靠着数个建立在险要地区的堡垒以及与中部地区的王国的联手，一直抵挡着塔拉克帝国的进犯。 　　而最近则是因为塔拉克对凤凰岛的谋求而爆发了又一次的高强度对线。 　　“没什么进展。”艾莉娜按着太阳穴，“用卡雷斯的话怎么说来着……‘有来有回’？” 　　“我记得你们不是取得了一些胜利吗？”希尔德端起酒杯，“他们还没放弃吗？” 　　“杰海因不会轻易放弃对凤凰岛和戈玛隘口的争夺的，而且拿不下托里地区他不会善罢甘休，但我不可能把那个地方让开，否则他的轻骑兵团就能长驱直入。”艾莉娜抱着胳膊，看上去也颇有几分苦闷和头疼，“他是个态度强硬的人，而且他集中了几乎所有的权力，并且国内所有的阶级都支持他……” 　　她对这样长久的战事感到疲惫与困顿，早已想快点结束战争——而对手却是一个战意高昂的国王呢。 　　“很难对付吗？” 　　“如果只是防守倒是没多大问题，但他给人的压迫感太强了，而且一直被动防守解决不了问题，没法把他赶走。”艾莉娜摇了摇头，“再加上他妻子伊西丝也是个非常精干的女人，如果没有好机会的话，或者不出什么大的意外，估计很难从这样的战略相持里取得太大的战果。” 　　听上去似乎近期难有很乐观的进展，艾莉娜的意思便是“她的精力目前都还在对塔拉克帝国的战事上”，就算有心参与密谋，但也暂时抽不开身。 　　“总之我希望你那边能尽快把事办妥，这对你我都有好处，有困难的话，我会给你想办法。”希尔德停顿了一下，眼底逐渐泛起火光，“我有一个需要你支持才能实施的计划，最好提前做准备。” 　　“……嗯，你说吧。” 　　艾莉娜抬起了头，眼神在那个瞬间亦变得无比犀利。 　　“我们得携手除掉……” 　　火把摇晃着，将两人的低语掩藏在无人的甬道间。 第四章 女骑士的出征 　　第四章 女骑士的出征 　　—— 　　在宣战文书发出的九天之后，四月二十日，由帕里斯公国，比赫尔公国，以及精灵王国组成的联合军团即将向安哲小王国发起进攻——不过这比预想中的时间要晚了两天。 　　原因是戈兰蒂涅的部队在准备渡海会合时遭遇了风浪，耽搁了一天，而菲儿在集结征召部队时，也遭遇了一点点的阻力和意外，这样一来二去就浪费了一点时间。 　　不过现在两方的人马基本上汇合，即将按照计划出发前往碧礁群岛，然后从海路登陆，发起突袭。 　　海路上除了她们俩拥有的舰船与向我订购的船只之外，还有精灵王国应允的几艘护卫用的船只与货船——原本的计划中并没有这么多前去支援的船，按理说只打算出动四艘，但我最后考虑到北部海域海盗横行，出于安全起见，便为她们的登陆作战又多加派了几艘中型的护卫舰。 　　我想接下来应该就是……会持续大约数个月左右的战事吧，运气好的话也许数周之内就能解决。 　　而菲儿在临行的前几日又特地到了我这边来与我道别。 　　她此行穿着的自然不是我平日里见到的那些日常的裙装，而是散发着熠熠银光的轻甲，手抱着仅会露出眼鼻嘴的头盔，肩后的披风在微风中起伏鼓动，腰上悬挂着她的佩剑，暗金色的长发被梳到脑后，高高地束起，露出她光洁白皙的额头，中央镶着红宝石的银色头环点缀着她的肌肤。 　　“如何？” 　　她如拎起裙摆一般缓缓地转了个圈，优雅地站定后，侧头看向了我，目光略微躲闪，似乎是在期盼着赞扬的话语。 　　少女的身姿被包裹在铠甲之下，午后花园的光晕让她多了几分亦梦亦幻般的，相互间矛盾却又彼此间协调的美感。 　　一言蔽之便是——很漂亮，而且很英气。 　　“挺……挺帅气的。”我如此评价着，用手拍了拍她身上的金属部分，“不过我更希望你能帅气地回来。” 　　“当然会。”她露出一个自信的笑容，而后拔出了腰间的佩剑，托在手心里，将它横在了自己的身前，“有什么能比胜利归来更好的呢？” 　　她扬起下巴，示意让我触碰她手上的剑，我伸出手指，轻轻地在银灰色的剑身上抚过。 　　指尖传来柔韧而坚实的质感，冷冽的寒光让人不免想要退避三舍，令我不禁赞叹菲儿公国内精湛的冶炼技术。 　　说来她也算是一位女骑士呢，荣誉与威望于她而言非常重要。 　　“要么拿着它凯旋而归，要么躺在上面让人抬着你的尸体回来。”我收回了手，指向了她身边的菱形盾，“就算不为我，也不要让自己的家族蒙羞。” 　　“我……很清楚。” 　　她出神地点了点头，缓缓地将佩剑收入剑鞘中，指尖轻触着盾牌中央的徽章，目光游离，若有所思。 　　“你的雷骑兵团呢？我听说这一次你没有让他们出战。” 　　看着她略显落寞与苦涩的神情，我连忙撇开了话题。 　　“我不打算用他们，至少这一次不用，他们在平原上无往不利，但这一次的地形不适合他们作战。”菲儿的语气颇为遗憾，“不如在真正合适的时候再让他们出击。” 　　听上去她还是非常希望自己的“王牌”出战的，既是为他们积累战斗经验，对他们来说亦是一种功勋。 　　但出于对这支耗资不小的军队的珍惜，她小心地把它留在了国内，以免造成不必要的战略损失。 　　“嗯……这也对。” 　　我和佩里亚丝之前在商量是否资助这一次战争时，她向我谈起起过安哲王国的地形，虽然它的西部以丘陵和平原为主，但东部的山脉较多，有不少窄路，不适合骑兵的发挥，还不如就让普通的刀盾部队作为主力作战，等到在平原上进行会战时再让这个防御力和冲击力极强的骑兵团出动。 　　“说起这个，你想去看看吗？”菲儿伸手轻轻拉住了我的手腕，“我让可露娜陪你，由她来保护你。” 　　听上去她是想趁机向我表现一下自己——展现她战场上的英姿之类的。 　　有想要展现自己某些方面魅力的私心呢。 　　“这不好吧？”我眨了眨眼睛，侧过脸，“她不是指挥官吗？而且我这个没战斗力的人过去不是拖后腿吗？” 　　“又不用你上战场，在船上督战就可以了。” 　　她再一次诚恳地向我发出了邀请。 　　我的确是不太想去，原本想好的也就是坐在家里听一听战报之类的，根本没有要去的计划。 　　且先不说会让宫廷里的人担行吧，我去了也不会有什么改变，真要说的话不如让阿德莱丝和佩里亚丝两个去观摩一下，多少还算能积累一点作战经验，我去的意义不大。 　　虽说亲临宏大的战争场面很有观赏性……但真没必要，我对那残酷的场面并没有多大兴趣，不如等到尘埃落定之后再去分好处，就当是出公差顺便旅个游，还能轻松点，不用担惊受怕，而且万一陷入僵持或是不利局面的话，我的到场反而会让她面上无光的吧，不如不惹这个麻烦。 　　“不如等战事结束我再去。” 　　我用这个理由推脱道，坚定地表达了自己的态度。 　　“唔……这也可以。”她思忖了一下，点了点头，“就是稍稍有点……” 　　正当她准备继续往下说的时候，我的视线越过她的肩膀，看到了走到花园口的可露娜——她正望着我和菲儿，等待着会面的结束。 　　而可露娜也在接触到我视线的瞬间向我挥了挥手，示意让我提醒菲儿要准备出发了。 　　下一刻菲儿也觉察到了可露娜的到来，转过身，高高地举起右手，意思是说她马上就来。 　　“别在我这里拖拖拉拉的啦，该出发了哦。” 　　我趁着这个机会催促了她一句，赶紧从中抽身，不过话说回来的话，她也不能老在我这里耽搁着，说不定会错失战机呢。 　　“嗯，那我走了。”她戴上头盔，潇洒地转过身，“祝我好运。” 　　说着她便迈开步子向外走去，突然间停下了脚步，回望了我一眼，微微撅起嘴，一副欲言又止的，似乎正懊悔自己忘记了某件重要的事那般摇了摇头，而后深吸了一口气，戴上头盔，向着花园门口快步而去。 　　大抵是想要一个临别之吻吧……唔，但临行之时把她再叫回来显得不太合适呢，而且可露娜就在边上看着呢，不如等到胜利之后再奖励给她。 　　“你取胜后我会亲自去祝贺你的——望武运昌隆。” 　　我倚靠着花园的石柱，而后微微抬起头，用手掌挡住了自己的额头。 　　春日的阳光似乎正好。 　　—— 　　———— 　　———— 　　50w字纪念，马克一下（欢喜） 第五章 我所知晓的战况（1） 　　第五章我所知晓的战况 　　—— 　　四月二十二日，由比赫尔公国与帕里斯公国组成的联合军团开始从海上对安哲小王国发起入侵，进攻点自然是碧礁群岛东侧正对着的城市，斯摩尔。 　　从海上入侵的好处就是不用面对在南侧和西侧的那一大堆崎岖的山道和一层层的关隘。 　　而进攻的联军计划中的部队大约为两万五千，而实际上准备作战的部队达到了三万多，投入的兵力比预期计划多了不少，看上去她们对此行势在必得，为此次入侵下足了本钱。 　　不过相对来说，这对指挥和统筹有更高的要求——甚至于船队的运输都得更有序一些。 　　毕竟对军队来说，纪律与秩序才是最为重要的，比起更精良的武器，有序的作战才更能发挥出战斗力。 　　这条海岸线上并无过多险要之处，在和平时期也经常遭到海盗的袭掠（主要都是来自北方的海盗），因此这一带有一些常备军和防御设施，包括拒马与一些高高低低的石墙，甚至还有一定数量的碉楼和瞭望塔，它们曾帮助这里多次击退了入侵的海盗，但在这种成规模且进攻性极强的入侵方面前，也只能起到一些延缓的作用。 　　而当精灵王国的护卫舰抵达掩护着运输船抵达湾口时，那些石塔中的射石炮都没能填装好弹药——正如情报那般，这个王国内部的情况有些混乱，领主们不愿出兵，因此延误了相当的时机，如果在登陆期间发起攻击，就算不能击退联军，也会给他们造成一定麻烦和伤亡。 　　不过实际的情况则是，精灵王国的护卫舰一开始还是按照计划进行的对岸炮击进行掩护，而到他们发现一切顺利，并且推进到火炮射程之外后，他们也不太想浪费炮弹了，干脆就下了锚，横过船身，在港口停泊住，改为防御模式，掩护后面的运输船往返。 　　在经过前几日的小雨过后，天空开始逐渐放晴，湿润的沙滩逐渐变得干燥，适合身着盔甲者的踏足，而进攻的当日则是刮着和风的多云天气，没有天气的影响，相对而言比较适合发起攻势。 　　这一侧的进攻主力自然是出兵最多的卡丝塔菲奥，她便是登陆与强攻的主力，并且配置有一定的重装步兵和少许的攻城器械，由戈兰蒂涅手下的副官兰娅带队的轻装部队则会从斯摩尔的北侧登陆，经过两到三日在山麓区的穿行，抵达主战场的侧翼，形成一个夹击之势，可以为自己争取到战略上的优势。 　　相对于进攻方的三万余人，安哲小王国亦有两万余人应战，强行对拼的损失不小，且不能完全确保胜利，用一些战术亦在情理之中。 　　换句话说，菲儿无疑是这一次进攻的主力，而戈兰蒂涅则作为战术性的一环——估计在商量具体的作战细则时，她们便做出了各自职责的划分，在会战时则会合力击溃安哲小王国。 　　当然，这也影响着战争结束后对战果的分割。 　　—— 　　可露娜带领着先头部队登上了海岸，而后迅速地突破海岸上的防御，挺进了斯摩尔的城区内，这一带遭遇到的抵抗比想象中要小，一是安哲小王国没完全做好准备，抵抗的部队比预计中要少，二是这一带的地势平坦而整体无战略上的优势，并且斯摩尔周边的山麓让这一带的地形显得较为狭小，难以让部队展开包围圈，军队的羸弱让他们不敢冒风险，宁可选在自己熟悉的地点进行战斗，他们自己很清楚自己的情况：部队的斗志并不高。 　　此外是原本计划中反击的雇佣兵团因为薪酬等问题并未及时抵达，他们此时应该还在路上，估计会与主力部队汇合，参与会战。 　　根据收集的情报，对方的大多数部队都集中在斯摩尔东侧远郊一带，他们布置了一定的防御设施，并且有地形上的阻隔，对防御方有一定的优势，因此他们打算在这里与联军打一场会战。 　　如果联军不上前接战的话，就得在补给耗尽之前从海岸线上撤走，即便能“原地补给”也无法支撑太久，时间无疑站在安哲小王国这一边，这样一来，就把压力转移到了进攻方身上。 　　所以那里必将是决定胜负的决战之地，想要拿下这个王国就必须去往那里，与对方决斗。 　　对比双方的军力，自然是安哲小王国略逊一筹，而且他们的战斗力与战斗意志并不强，装备鱼训练上也有所欠缺，在可露娜的预估中，这一场战争只要不出现重大失误，或是出现重大的意外变故，基本上是能够拿下的。 　　况且那些领主们也受了许诺和挑拨，在加上安哲小王国内的分裂和混乱，临战而退也并非不可能。 　　这可算是占到了天时与人和。 　　不过海上入侵并不占优势，依旧要小心遭遇突击之后的溃退——毕竟身后无路可退。 　　必须要先稳固住战线，把这一带的控制权牢牢抓在手中，将其变作下一步计划实施的据点。 　　把用于正面会战的部队用船运来估计得要两天两夜的时间，在此之前必须确保战果。 　　“比想象中要弱。”可露娜拎着剑，带领着先头的一千人占据了斯摩尔沿岸的石堡和居民区，清除掉了在巷道中的抵抗力量，占据住了大半的城市区，而后召来了自己的部将，“……后面的人跟上来了吗？” 　　“正在往这边来。”她的部将回答道，“应该很快……” 　　“嗯。”可露娜点了点头，而后按住了自己的胸口，“好，你现在去东边的路口稳固阵线，把路口的控制权夺下来。” 　　“明白。” 　　在给部将下了命令之后，她的目光再一次地转向了海岸的那一侧。 　　她刚刚捂住胸口是因为心脏砰砰跳，深呼吸了好一会儿才平复下来。 　　她正是因为菲儿而紧张。 　　就在她的背后不远之处，菲儿即将领兵出发，与她这支先头部队汇合。 　　那一次在与精灵王国的战斗中，菲儿就是在战争中被擒获的……作为副官的她认为是自己的失职，而作为喜欢着菲儿的人，她对此事的自责更是让她自我反省了超久（当然还有别的原因），还是菲儿过来谅解了她才把她从中开导出来。 　　况且在那之后还见到了对她来说相当糟糕的画面……真的是不愿再提。 　　已经发生过一次那样的事了……不论那一次的结果如何，她都不会允许类似的事情再发生。 　　而这一次菲儿又是和自己在同一条路线上作战，所以更加不能再让那种事发生。 　　这次她一定会保护好自己的主人——无论如何。 　　正当她一边下着决心，一边带着部队向前推进时，如她所担心的那样，在前方不远处的城郊地带，出现了迎击的一支敌军。 　　是由几名骑士带领着的征召兵部队。大约有一千多人，与自己的这支先头部队旗鼓相当，刚刚他们没在第一时间出现，就是想趁她们放松警惕地时候发起突袭，把她们从斯摩尔的城区中赶出去。 　　对方打算趁着他们立足未稳，对她们发起一次突然的攻势，借机想要把尚未重整旗鼓的她们推下海，化解这一次的威胁，即便这一次未能达到效果，也能为自己这边争取到时间。 　　“兰娅那边得快一点才行。”可露娜自言自语着，拔出了剑，“不过……无论如何，这一边的麻烦只能靠我们自己来解决。” 　　下一刻，她便领着部队朝前迎敌，与对方的反击部队战在了一起。 　　—— 第五章 我所知晓的战况（2） 　　—— 　　经过三天的运输与整备，参与本次海上入侵的所有军队均已成功登陆上岸，在斯摩尔短暂地驻扎了下来。 　　在此期间可露娜亲自带领着部队，击退了安哲小王国发起的数次中小等规模的进攻，并且因为可露娜所率领的都是经验丰富且训练有素的精锐部队，再加上阵地牢固，对方甚至都没有对她这边造成多少损失。 　　不过这会消耗精锐的体力和意志力，在后续的战斗中可能无法发挥全力，但这是为了确保斯摩尔这个城市据点的而做出的牺牲，尽管可露娜不愿意，但她也认为这是值得的。 　　在计划的后续会战中，这支精锐部队将会被用作侧面突破，是比较重要的一环，因此需要让他们保持最好的状态，用以迅速地突破对方的防守，同时也能避免出现作战不力造成的大面积损失。 　　要说的话，可露娜不想折损这支自己精心训练的部队，为了打造出这支除了“雷骑兵团”之外的精锐之师，她在公国的训练场上可耗费了相当大的精力——无论是出于私心，还是出于对领主利益的维护。 　　所以她对此有一些担忧——而补救的办法则向侧翼多增派一些部队。 　　回到正题，就目前的情况而言，她们现在已经站稳了脚跟——至少暂时如此。 　　安哲小王国的部队被这样一次次地击退，如果没有突发情况，譬如山洪海啸强风之类的强自然灾害，除非倾巢出动，孤注一掷，否则根本无法在这种情形下突破联军现在的阵线。 　　在连续碰壁之后，安哲小王国只得老老实实执行起了他们的原计划：在哈拉尔山与中央平原之间的地带布置防御，等待联军主动发起进攻，进行决定性的会战。 　　但目前取得了战术性胜利的联军，必须得策划进攻了，经过一系列战斗与重整，现在已经是登陆之后的第六天清晨了，要在士气和补给消耗光之前进行决战。 　　而抵达会战的地点还接近一天半的时间。 　　就算允许“就地补给”也不能再停留更久的时间了，越是拖沓便越是会落于劣势，因此必须得主动发起进攻。 　　而对此次准备发起的进攻，需要进行最后的一次商讨。 　　—— 　　此刻位于斯摩尔的城市中央塔楼里，联军几位主要的统帅都正进行着商谈。 　　原本它是这座城市的市政厅，是这座城市中最高的建筑，有着相对最良好的广阔视野，在被占领期间自然成为了统帅们的会议室。 　　城市的市长自然没能及时逃脱——那个站在窗户边，直着后背，用手擦着汗的，肚腩颇大的男性就是他。 　　一直让他这样站着也真是辛苦他了。 　　“不用硬撑着，找个地方坐着吧，这没你什么事。”菲儿扬了扬手，示意市长可以坐下，“不过我觉得你还是听一听比较好。” 　　她的言外之意是“你可得配合我们”。 　　在得到了这样的首肯之后，他松了口气，颠着肚子，乖乖地坐到了一边。 　　一边的可露娜则用居高临下的冰冷目光警告他：“你最好老实点儿，特别是要管住嘴。” 　　在这样的威胁夹击之下，市长头上冒出的汗比刚刚更多了。 　　随后可露娜便收回不善的目光，抱着胳膊，站到了菲儿的身边。 　　考虑到今后这个城市将会被纳入自己的王国，菲儿只允许了较低限度的劫掠，在保护城市的基础上，满足士兵们的需求，用以消除他们的不满。 　　因此这个城市虽然漫着一些硝烟的气息……但却没有受到严重的损失。 　　“我的人已经过了哈拉尔山脉，可以从侧面参与夹击。”兰娅抱着胳膊，依旧是那副不太想说话的阴郁模样，“我的部将会暂且可以替我指挥，不必担心那边……我会过去的。” 　　其实就目前为止的进展，都并没有出乎预料的情况，可以说一切都在计划中。 　　在绕过了西部和南部的关卡之后，在通往安哲小王国首都道路上的要塞便仅此一处，这里也是唯一一处能够利用地形优势进行防守的据点。 　　只要这里被攻陷，就几乎能控制住安哲小王国，之后便是在小型平原上的乘胜追击，基本能够宣告这一场征服战争的胜利。 　　当然，这也是一场无法回避的硬仗。 　　按照计划，作为主力的卡丝塔菲奥会带领着两国的联军，从正面对安哲小王国的军队发起进攻，但在初期则会选择低烈度的战斗方式，而等到缠斗过一段时间之后，由兰娅所率的一支轻装部队会从关隘的侧后方杀出，此刻的卡斯塔菲奥再全军出击，可露娜率领精锐部队从地形较为宽的右侧面突击，利用地形上的薄弱点把对方的阵列打出一个缺口，三方配合，一举将对方击溃。 　　重点其实在可露娜身上，她突破得越快，僵持的时间越短，收获的战果也就越大。 　　而绕后的兰娅则是一个启动环——对方没法预料到她会用一支规模不大的轻装部队迅速翻越山麓，率先绕后占据住战略要点，对他们进行突然袭击 ，在他们的预料中，要么根本不可能绕过山脉，要么不可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通过崎岖陡峭的山区。 　　一切都在计划之中。 　　“那就好。”菲儿把目光从兰娅身上收回，转移到了身边的副官身上，“你呢……可露娜？” 　　“我需要在侧面增派一些弓手。”可露娜说出了自己的请求，“我有点没把握，对方也许会在那边重兵把守。” 　　“……好。”菲儿点了点头，“我把弓箭手团分给你。” 　　“嗯。” 　　“你觉得你能打赢吗？” 　　看着面露迟疑的可露娜，菲儿蹙紧了眉毛，用带着几分严厉的口气问道。 　　“当然没问题。”可露娜深吸了一口气，如同发誓一般地提高了声音，向菲儿立了军令状，“我一定能打败他们……” 　　她的后半句话是“所以请您不要亲自上战场，就请您在远处督战，让我替您拿回属于您的胜利”。 　　只是她没能说出口。 　　因为之前的“意外”，她不愿意菲儿亲率部队上阵，更极度害怕她陷入乱军中。 　　而作为陪伴菲儿很多年的亲密之人，她同样希望自己的主君能够在战场上亲自率军取胜，获得她应得的荣誉，她深知只有这样才能安抚菲儿那渴望功名的心，也知道这才是菲儿真正需要的东西。 　　所以她到现在都很纠结——可是这无济于事，她无法改变这件事。 　　她明白自己不可能，也不能够阻拦菲儿，所以保护菲儿最好的办法，就是此刻不再犹豫，拿起自己的剑，尽心尽力地完成自己的职责，以最快的速度完成自己的任务，这才是对菲儿最好的守护。 　　然后就能够回到她的身边……站在她的身侧，保护她不受任何人的侵害，然后接受她的赞誉与奖励。 　　也许是看出了可露娜的心思，菲儿的眉毛稍稍松开了一些，红唇微启，长长地叹了口气，原本严厉的目光逐渐消失，眼底浮现出几分特别的温和与宽慰。 　　“不用那样强迫自己。”菲儿摸了摸可露娜的小脸，而后身体前倾，亲吻了一下她的额头，“我知道你在担心什么，我能照顾好自己的，不必担心我……请相信我，可以吗？” 　　“诶！啊……” 　　被这样温柔地对待，可露娜有些慌乱地低下了头，用手指把银发撩到了耳后，只能发出嗯嗯的声音。 　　“不要有太大压力，无论发生什么都会有补救的办法。” 　　“……嗯。” 　　“但是也一定……不能松懈，知道吗？” 　　“明白。” 　　可露娜用掌根敲了敲胸口，抬起头，深吸一口气，目光陡然间变得无比坚定。 　　“那好，准备出发前往要塞吧，向着胜利前进。” 　　言毕，作为联军的总指挥者，比赫尔公国的女大公，卡丝塔菲奥，此刻站起身，举起右手，向在场的将官们传达了执行作战计划的指令。 　　—— 第五章 我所知晓的战况（3） 　　—— 　　经过两天的行军，入侵的联军对上了安哲小王国的军队。 　　随即便是短暂休憩之后的大规模会战。 　　这里是哈拉尔山脉与中央平原的交界区，东侧的开口对着斯摩尔与它附近的丘陵与森林；南侧都是道路狭隘的山道，末端连接着通往中部地区的平原，亦是国境线的所在；北部则是它的主体，都是海拔不高的山脉群，远端几乎延伸至亚诺尔地区，大片的群山让这里难以通行且少有人居住，沿海地带也比其他地区要显得高耸很多；具体而言则是在西与南交汇的“十字路口处”，一个接近半圆形的小盆地，可以看作是一个较宽的隘口，南面虽然山体较矮，并且又一些可供穿行的小路，但有很多占据险要之地的关卡，不可能从那边绕来，西面通道又是东宽西窄的构造，进攻方的阵型无法完全展开，而且突破开路口还会遭到一定程度上的包围，形成一个半弧形的包围圈，有接触面较宽的优势，这在战场上无疑是占优，容易形成围攻之势，北部的群山难以又翻越，就算有心借道也无法快速抵达，只有少许的部队能及时赶到，但那又无法造成太大的威胁，自然不必太过担心。 　　选取的这个地点的确对防守方有优势，而且在遭遇突发情况时也能有余裕作出应对。 　　尽管安哲小王国的战意不高，但至少脑子还没坏掉。 　　“但这不可能阻挡我们。”菲儿如此重申着，展开了地图，再一次向所有人重复了计划，“只要我们执行原计划就可以了。” 　　在她的想法中，她们这边的部队训练充分，又有人数上与装备上的优势，打赢应当不成问题。 　　且先不说这些纸面上的优势，兰娅那边可是在登陆作战时就在施行登山绕路的计划，有充足的时间，而且进展非常快，正好就击中了安哲小王国的思维盲区，可以说这就形成了战略上的优势。 　　晴好的天气也排除掉了一些不安定的因素，让双方的实力都能够毫无保留地发挥出来。 　　因此几乎可以说她们在各方面都占据着优势。 　　而联军的确因此取得了相当的优势，安哲小王国的防御与反击都显得极为吃力。 　　至少在会战的初期如此。 　　周密的计划与相应的计策是取胜的必要之物。 　　但既然是瞬息万变的战场上，计划就不是战争的全部，就会有突发情况存在。 　　往往计划在战斗开始之时会变得毫无价值，但它却又是不可或缺的。 　　战争就是如此啦，人喜欢看演绎战争的戏剧的原因之一，就是它往往带着出人意料却又合乎情理的起承转合。 　　回到战局中，就在兰娅带着部队进行协同作战时，有一个变数在战场上出现了——并且正好是在可露娜那一边。 　　—— 　　可露娜带领着部队，按原计划从靠近山区缺口与平原的一侧发起了突击。 　　这是这一带里唯一一个难以依靠地貌进行防守的点，山脊下方有一条很宽的道路，并且两侧的山体构造特殊，无法布置伏兵，而对方对这一点也有所意识，便计划在此处布置较多的人手和防御力量，甚至还准备把几门火炮安置在背靠着的一处土丘上，但最终他们没能这样安排，侧面只能照原本的规格布置防卫措施。 　　如果在正面不布置足够多的人手的话，甚至不需要可露娜进行突破，他们在正面战场上就会在卡丝塔菲奥的重压下直接溃败。 　　毕竟他们的部队和联军相比有着较为悬殊的差距。 　　由此可露娜便带领着自己所属的精锐军团和分拨给她的支援部队，一共约三千人，在兰娅带领的轻装部队从侧后方发起突袭，对方阵脚大乱之时，她同时集中力量从侧面进行了进攻。 　　和她在同一侧发起进攻的也不止是她的这支军团，还有原本就是用于护住侧翼的刀盾部队，加在一起就有五千人之多了。 　　只要她们从较宽的山脚下冲出，直接撕开半圆形的口袋阵，战争的天平就将直接倒下她这一方。 　　由她做先锋——然后将胜利带给菲儿。 　　接下来便是属于她的战场。 　　“冲锋！” 　　心中抱着这样单纯的想法，她拔出剑，身先士卒地带领军团冲入了敌阵，大抵是被自己主将这种一往无前的精神所感染，她手下的人也都士气大振，个个奋勇杀敌，和对方展开了白刃战。 　　她的身姿在乱军之中跃动，如同起舞一般狂热的挥动武器，如同在补偿着自己曾经的失职那般，仿佛用尽全身力量那般战斗着。 　　在震天的怒吼声中，在飞扬的鲜血与断裂的刀剑之间，她率军迅速地推进到了安哲小王国的阵地中央附近。 　　对方人手吃紧，的确是没能准备充足的部队来迎击她。 　　而一切就像是她所预计的那样，她的军团迅速地突破了侧翼的方向，对方在她们的面前根本没有多少招架之力。 　　很快就要到安哲小王国国王所在的中军了——没错，如果能够在战争中直接捉住对方的主君，谈判之时将会占据天大的优势。 　　但是有一支部队挡在了她们进军中央阵地的道路之上，而可露娜的攻势在此刻第一次受阻，甚至还让她后退了一些距离。 　　随后她再次组织起了进攻，但却再无法再现战争初期的摧枯拉朽，如同被铁壁挡住一般，无法再继续向前推进，陷入了艰难的对峙之中，即便是强攻也鲜有成效。 　　“这帮家伙怎么……这么难对付？” 　　突然出现在军队中央附近并且迎击她的，是一支“预料之外”的雇佣兵团。 　　遭遇到的是与之前士气低迷，几乎触之即溃的部队有着近乎天壤之别的一支军团。 　　高扬着的鲜红的军旗与安哲小王国那颓然的旗帜截然不同。 　　原本她都准备要突破到阵列腹地中了，但推进却在最后一刻硬生生被他们截停住了。 　　几乎到手的战果被这样夺走，就像是即将下咽的食物被卡在了咽喉，令人感到无比憋屈。 　　对方装备只能说一般，但胜在训练有素和战斗意志顽强，居然硬生生的招架住了可露娜的凌厉攻势。 　　原本的势如破竹被迅速地拖入了僵持中，似乎再难以取得进展。 　　但此时此刻，安哲小王国的侧后方和正面也在进攻下几近崩溃，虽然可露娜的受阻不能迅速了结这场战事，但取胜只是时间上的问题。 　　在大势已去的情况下，这个雇佣兵团正在掩护安哲小王国的国王和领主们向东撤退。 　　他们的战斗力和尽责程度让人惊讶，他们艳丽的血红色旗帜仿佛在向世人展示着他们不屈的战意与尽职的忠诚。 　　但现在没时间赞叹他们的能力，必须在继续强攻和放缓进攻之间做出选择，现在对方已经开始了溃退，很快他们就将被彻底击败，没有必要再和这帮顽石一般的雇佣兵缠斗，增加无端的伤亡。 　　况且在持续作战之后她也没有十足的把握从这帮雇佣军手里抢下人，严重的话可能还会陷在乱军里。 　　权衡利弊之下的选择便显得十分明了。 　　“没办法了。”可露娜一阵血气上涌，脑袋仿佛都在烧，但很快她便冷静了下来，下达了一项特别的命令，“停止强攻，已经足够了！准备和主力部队汇合……我们不用再向前了，已经可以了……放他们走！” 第六章 合适的雇佣兵团出现了 　　第六章 合适的雇佣兵团出现了 　　—— 　　这些消息由佩里亚丝传达给我的——当然，当我听到这些消息时，已经是五月八日了，会战早已在大约一周之前结束。 　　而最终的结果自然是联军的胜利，不过取得的战果并没有想象中的好。 　　原本的预想是通过在正面战场上取得决定性的胜利来迫使对方直接投降，一次性消灭对方的主力，让对方无法组织起任何有规模的反抗力量，进而毫无阻碍地占领全境。如果能抓住对方的主君，那便是最好的，也是最省事的局面。但现在因为稍稍偏离了计划，对方虽然主力被击溃，但仍有一部分部队在雇佣兵团的掩护下撤到了东边的首都中，虽然首都四周的都是少有掩护的平原，却还有着较为坚固城堡和一些运作设施，再加上还剩有残兵，可以继续抵抗。 　　所以尽管大势已去，但安哲小王国还打算继续抵抗一段时间，说不定能够让事情有所转机——他们计划一边拖延时间，一边则派人去其他王国寻求外交上的支持和军事上的援助。 　　借由着城墙和堡垒，他们再不济也可以坚持几个星期，说不定还真能搬来救兵。 　　于是这样一来可就有的折腾了，和希尔德那种有耐心的性格不一样（至少她看上去耐性很足），菲儿是个相当嫌麻烦的人。 　　估计也只有可露娜这种老好人性格才会愿意一点点地梳理那些复杂的事务——一方面是收拾结束后的烂摊子，另一方面是做好计划前的准备工作。 　　估计现在她要么在外面组织梯队攻城，要么在往里面派人传话劝降。 　　这么一想她应该正焦头烂额着吧？ 　　“围城的话，也许会持续几个月的时间。”佩里亚丝手抱在胸前，稍稍把嘴撅起，纤指捏着用黄白色纸张记录的线报，“原本应该是速战速决的。” 　　“无论如何……最后应该是能完全打下来吧。”我把双手按在了桌面上，如此说道，“但也会让周边的几个邻居紧张起来。” 　　“嗯……真希望可露娜能早点搞定。” 　　“你这么担心她？”我盯着佩里亚丝的浅蓝双眸，顺势抓住了她的手腕，“听上去你们的关系很好？” 　　“不……不是啦……只是……” 　　佩里亚丝有些慌乱地想要解释，但似乎不知怎么表述，从嘴里蹦出的仅有凌乱的词语。 　　此刻伊薇特正弯腰俯身，一只手拿着鸡毛掸，一只手贴着她浓纤合度的腰腹和大腿，清扫着书柜上的灰尘，似乎是对我和佩里亚丝所聊的事有几分兴趣，便不着痕迹地朝我的方向瞟了一眼，随即又收敛回了目光，然后突然不咸不淡地调侃了一句： 　　“我还以为您会把她压在桌上呢。” 　　声音很小但却有意地传到了我的耳朵里。 　　“我哪有那么糟糕！” 　　“没有吗——这样的想法？” 　　说着她意味深长地看了一眼佩里亚丝，又看了一眼我，旋即转身去打扫另一边了，而佩里亚丝虽然慢了半拍，但也听懂了腹黑女仆长的深意，不由地咬住了下唇，脸色微红地侧到了一边。 　　“怎么这样……” 　　我有点泄气地嘀咕了几句，松开了佩里亚丝，有些复杂地瞥了一眼正开心地哼哼着的女仆长的背影，气鼓鼓吹了吹自己额前的头发。 　　“总之……战场最后被分割开，安哲小王国的主力基本上被歼灭了。”佩里亚丝把手放在嘴边，轻轻地咳嗽了一声，随后把报告放到了桌面上，轻轻地背过手，挺起了胸，“他们值得尊敬，但毕竟规模摆在那里，所以能力有限。” 　　“如果他们来得早一点也许都不至于溃败成那样。” 　　“嗯……这倒是。” 　　如果有那么一边能够扛住进攻方的压力，他们都还能再保存下更多的战斗力，不至于现在被团团包围，但话又说回来了，如果不是那支雇佣兵团掩护着他们撤退，恐怕他们现在连在城堡里据守的机会都没有，早就被菲儿抓去军营里喝茶了。 　　正是因为他们在最后时刻的浴血奋战，安哲小王国还能吊着这口气——这个雇佣兵团的表现让我感到眼前一亮。 　　他们正是我想要的。 　　“你对这支兵团了解多少？” 　　“诶……如果您想听的话……” 　　—— 　　他们是来自位于萨法里斯与神圣帝国交界区的，托卡纳山区的一支雇佣兵旅团，人数大约有两千人，大都由本地的青壮年男性组成，以此事作为维持生计的手段。 　　说到他们的业务水平，也就是战斗力方面，则是以坚韧与顽强著称，并且他们的武艺水准也不低，因此在各大雇佣军团中都颇有声望，而诚信方面则更令人信赖，据说是只要契约达成，便会不遗余力地去作战，严格地执行分配给自己的任务，不会临阵脱逃，更不会背信弃义，甚至在兵力相差悬殊的情况下，若是被分配到防卫的任务，他们也会坚守住要道口，死战不退，当然这一事迹发生在十年之前，而打出这名气的代价则是被派去的人里有七成在死守中战死。 　　但也正是因为他们打起仗肯卖命，并且信誉极佳，再加上他们的确是很穷（他们的装备在一众军团中只能算得上是中游水平），所以价位相对于其他的雇佣兵团来说则要高不少——他们就指望着这个赚钱养家呢。 　　据说他们的姗姗来迟就是因为钱的事情没有及时谈妥，不过在他们赶来之后还是尽到了自己的工作责任。 　　一个收了钱就会认真办事的“狼群”，他们真的是用命在赚钱啊，所有的声名也是靠着这样悍不畏死的精神才得来的。 　　回到正题，要说的话，只要不长期养着，中短期的雇佣费的我还是支付得起的——当然也是要挑对象的。 　　他们就比较符合我的要求：规模不大，富有诚信，战斗力强。 　　不妨去接触一下吧，在战争结束之后取得联络方式，建立起一个比较好的关系，需要的时候便去雇佣他们即可。 　　当然……顺路也是去看一下战况之类的，毕竟自己之前比较含糊地答应了菲儿说“打赢之后我会去看看的”这样的话。 　　“要不我去一趟？”我侧过头，向她问道，“去安哲小王国一趟……嗯，你和伊薇特和我一起去。” 　　“您要去做什么？” 　　她歪着脑袋，眉头挤在了一起，有些困惑地反问道。 　　“看看那个雇佣兵团什么价钱。”我扬起下巴，斜睨着她，而后伸手轻轻地拍了拍佩里亚丝的小脸，“他们很不错，是我想要的兵团……如果折损在那边多可惜啊，提前接触一下也不错嘛，以后说不定要用他们呢，正好去会一会，看看是不是名副其实。” 　　我一边说着，一边朝伊薇特勾了勾手，起身朝着门外走去，女仆长早已会了我的意，在我向她招手之前就已经摘下了腰间的围裙，把它挂在了衣架上，一副已经准备好要和我一起离开的样子。 　　看着伊薇特低眉顺眼的乖巧模样，我便挽住了她的胳膊，和她一同向外走去。 　　“诶……大小姐……等一等我……” 　　—— 插曲 让爱思特回一趟家 　　—— 　　插曲让爱思特回一趟家 　　—— 　　本着以同时进行好几件事的，用以节省与管理时间的行为方式，在伊薇特替我收拾行李的之时，我去稍稍处理了一些待办的事。 　　其中之一则是找艾玛“催款”，当然我索要的不是她的那些金银财宝（虽然说她的确有很多黄金和珠宝，并且她不介意送给我一些），而是龙骨。 　　龙骨就是龙族死亡后的骸骨，因为龙族的寿命大都很长，再就是有很多龙族往往都会在战斗与飞行间坠落，骨骼和皮膜往往会在火焰和酸性环境下燃烧，因此损毁率非常高，难以保存，真正能回到极北的冰封龙墓长眠的龙真的可以说少之又少，因此龙骨称得上的一种相当少见的奇物，此外龙骨作为龙族的遗骸，正是龙类巨力与魔力的根源，蕴藏着龙族生前的力量，所以它亦是龙族的禁忌与秘密。 　　艾玛曾经承诺说要给我一具……所以我还是试着去找她讨要了这个东西。 　　“啊……那个啊，现在的天气还太冷了。” 　　当时的艾玛如此正色道。 　　总之她没有说赖账，只是表示要过一段时间才能给我。 　　我之所以需要这个特殊的材料，则是因为法绮尔所期望的构思，一艘可以融入龙族力量的，能够在这个时代所向披靡的特殊装甲舰。 　　而说到法绮尔这个小姑娘就不得不提到精灵王国的新学院。 　　学院的第一期工程量不大，主要是教学场地和居所的建设，总体的规模较小，所以现在已经完全投入了运转，按照我所推行的，相对更开放开明的，比较现代的模式，正在逐步招收学员和国内外的教师，进行一系列的教育任务，相比这个一年内快速成型的简陋版，后续的扩建工程相较而言则要花费比较长的时间，也许要花费三到五年的时间才能具备我理想中的规模，但在此之前，它将暂时担负起学术中心的任务。 　　其实我也有抱着去学院里教学的想法的，但就正如我曾思考过的那样，我并不能一个人完成整个教学周期，也不能替代所有的教师，更重要的是，我虽然具备现代人的常识，但对专业性的知识了解并不深入，要说的话只能依靠我对事物的理解来判断它“好不好”，或是“能不能行”，在如此权衡之下，我便放弃了这个想法，改为以资助者的身份来支持这些学者来精灵王国进行学术研究。 　　但曾作为现代人还是能够提出一些先进的概念的，譬如“能移动的射击堡垒”——虽然说对于现今而言，它也仅仅称得上是概念型。 　　换句话来说，就是我更适合给出一些课题来供教授们开拓思路。 　　如果说要回到比较现实的内容，则是尽可能去培养一些年轻的学者来为这些科技的研究提供才智，用我的话说，就是即便有了好的原型和点子，也需要一群人共同合力才能研讨和实验出来。 　　然后正如我向法绮尔承诺的那样，她既可以负责西海岸的堡垒规划与新型船只的改造与研发，也可以作为精灵王国学院的教师来任职。 　　学院正好处在一面靠山的地方，此刻我正站在学院外侧的土丘上，从这里可以看见中庭和环形走廊，看得见有些迷糊的新生和行色匆匆的导师们——当然，还有艾尔莎和法绮尔。 　　她们俩此刻正坐在花坛上，就像是青春期的少女那样相对而坐，拿着手上的书册，似乎是在交流着什么，两人间的交互似乎带着一种特别的青涩感与克制感，非常特别……就像是“象牙塔中的文学少女”才会有的关系。 　　会并肩而坐，然后会交流诗词，会探讨学术，会相互牵手，会坐在彼此的膝盖上，但却会对亲密的举动保持微妙距离。 　　而她们就是这种状态……用我的话说，这也许是小姑娘之间最美好最合适的关系了。 　　“她们俩的关系好得不像话呢。” 　　“嗯……是啊。” 　　要说的话，我可没想到自家妹妹会和她关系这么好。 　　毕竟是个身上谜团重重的小姑娘，虽然说她帮了我一些忙，但我依旧不能完全信任她，毕竟因为她的身份和她那些“姐姐们”的诸多事迹，无论是出于应有的纪律性还是对她本身的猜疑，都必须得对她有所提防才行。 　　但且先不说我相中了她在机械工程上与工业上的杰出能力，艾尔莎和她之间那宛如恋爱病一般的真挚情谊也让人不想轻易打破，强行拆散她们说不定会让艾尔莎难过——说真的，我不想在这种小事上伤害自己的妹妹。 　　这种种加在一起让我感到有些难办，把胳膊抱在胸前，手背不自觉地托在了脸颊边。 　　“要我当恶人吗？” 　　沉默了一会儿，佩里亚丝试探性地问道。 　　听上去她怕我对艾尔莎心太软，就由她替我狠下心去训斥一番。 　　“谢谢啦，但好像没必要。”我踌躇了一阵，像是劝服自己那般摇了摇头，背过了身，“她自己不是小姑娘了，理应有自己的判断，我已经向她说过类似的话，再说就显得我太啰嗦了……” 　　“呜啊……姐姐这一次是不打算带我去吗？！” 　　正在我有点纠结地避而不见时，身后传来了伊薇特的脚步声，而刚刚的声音则是半拖半拽地跟在伊薇特身后的爱思特发出的。 　　她此时正穿着长袍样式的侍女服，看上去也是事出突然地跟着伊薇特来的。 　　“她看到我在收拾行李……然后我就告诉她了。” 　　我用眼神询问了一下伊薇特，而她则无奈地摊手，如此回答道。 　　“哎……” 　　我叹了口气，看了一眼双手叉腰，颇为不满的爱思特。 　　“姐姐好偏心……” 　　“这一次有伊薇特就够了嘛。”我小声地解释着，“又不是去游山玩水……不必跟着我受累呀。” 　　“……” 　　爱思特只是盯着我，无言地散发着怨念的气息。 　　其实根本不是因为我不带她而不高兴，而是因为我出远门却没有告知她此事而不满。 　　这让她觉得自己被冷落，被忽视了，她是个需求感很重的女孩子……这我都知道的啦。 　　“嘛，这一次给你放个小假怎么样？”我轻轻地牵住了她的小手，爱思特气鼓鼓的小脸一下就松开了，“让你回一趟萨法里斯的老家？” 　　“诶……啊……” 　　难得的，爱思特没有立刻谢绝我的好意，而是认真地思考起了我让她回趟家的建议。 　　“唔……想你的姐姐们了？” 　　看到从她脸上流露出的思念与神往，我不由地揶揄道。 　　“诶……别……诶！” 　　似乎是因为我有意无意戳了一下她与罗莎贝尔与艾瑞丝这对姐妹的特殊关系，她有些慌乱地摆手掩饰，同时用目光责怪我为什么一下子就把这个秘密当众顺口说了出来，水润的双眸带着些许羞怒地瞪了我一眼。 　　这完全是心里有鬼吧喂，不那么惊讶的话人都只会把它往爱称那边去想才是，不过在场的另外两人没有压根没有往那边去想，看向爱思特的表情更像是“你咋回事啊，不就是回老家吗”这种感觉。 　　“好啦好啦，我有分寸的啦……”我吐了吐舌头，跳开刚刚的话题，轻言细语地安抚着她，“你就当回家休息一下呗，顺带替我向罗莎贝尔问个好。” 　　“诶，嗯，好的……谢谢姐姐。” 　　似乎是想通了，爱思特收起了刚来时的别扭模样，深吸了一口气，轻轻地点了点头，不打算继续和我们一起去安哲小王国了。 　　“马车已经替您备好了。”伊薇特转过话头说道，“您是要走陆路还是走海路？” 　　“如果走陆路的话要穿过好几个王国，感觉不是很好走……” 　　沿路上至少要经过穆恩帝国和亚马拉王国，而且路上的危险会比较多，不如从海上走，这段时间正好因为战争而清了场，并且有精灵王国的舰船在近海巡逻，相对安全一些。 　　“嗯，那就从精灵湾走？”伊薇特点了点头，“说来到碧礁群岛航程会比较久……” 　　“所以现在就出发吧……？” 　　佩里亚丝看了看我和伊薇特，便顺着刚刚的意思接了一句。 　　“唔，说来奇怪。”我竖起了右手食指，认真地对佩里亚丝说，“这是我唯一感觉自己会惹上麻烦事的一次行程。” 第七章 佣兵团的女王（1） 　　第七章 佣兵团的女王 　　—— 　　在安排好国内的几项任务之后，我、佩里亚丝与伊薇特三个人便按照原计划去往了精灵湾，随后从海路前往安哲小王国。 　　我们所乘的是一艘中型的民用客船，算是伊薇特替我包下来的，和我们一同来的还有一支小型的卫戍部队，用于保护我的安全。 　　毕竟至少在我接到消息的时候，那边还处在交战状态，而我算是半个合伙的入侵者，尽管说海岸线与占领区的抵抗大都被清扫一空，但难免有残余的士兵与土匪山贼一类的趁乱劫掠，要是撞上的话会很麻烦，所以还是小心一点才是。 　　但以目前的战争状态所带来的好处就是这条航线相当安全，一路上会有精灵王国和帕里斯王国的舰船巡逻，平时在亚诺尔海与东岸群岛附近猖獗得不得了的海盗们也不想触这个霉头，难得的收敛了不少。 　　而这一路上足以称得上的风平浪静，除了无人侵扰之外，一路上都是微风吹拂的晴好天气，风和日丽到了让人怀疑的程度。 　　毕竟赶巧不巧地，我那几次难得的出海，要么是冷得要死，要么就是颠得要命。 　　那一次在海面上直面巨型海怪的经历还记忆犹新……真是的，光是想想整个人都不好了。 　　凄风冷雨……而且我人差点就没了。 　　特别是还回想起那个不见尸首的神秘女人，一天的好心情就被直接破坏掉了。 　　不过话说回来，按照气象学者和星象学者的统计，几乎每年夏季的后半段，精灵王国与法兰帝国附近的海面都会形成强力的气旋，严重的时候也会台风过境，从西至东一路横扫而过，直至德·洛瓦王国境内才停息，总共持续好几个星期，而现在正逐渐步入夏季，让人不免担心未来可能会出现的自然灾害。 　　主要是怕它们延误了我们的建设计划——不过光是担心是没有用的，我并不能制止它的发生，要说的话，只能下令让工程延期。 　　总之先享受这难得的平静旅途，说不定下半年就又没机会了。 　　按照航线的规划，我们几乎会按照与海上入侵相同的路线，先兜兜转转到碧礁群岛附近，再从斯摩尔附近登陆。 　　“说起来碧礁群岛……” 　　我站在甲板上，迎着风，望着这片如绿宝石般覆盖着翠绿色植被的岛屿群，脑子再一次地想起了某件在小会上谈起的事情。 　　当时是说亚诺尔王国和亚马拉王国都宣称自己有碧礁群岛的主权，而两国在这方面却又并未达成任何的共识，要说的话，他们甚至还有可能因为这个岛屿而起争端。 　　而我之所以想起这个事，则是因为菲儿借取通行权的对象是亚马拉王国，而“给予”使用权的也是亚马拉王国，这一行为相当于在没有征求亚诺尔王国意见的情况下，直接默认碧礁群岛归属于亚马拉王国，如果亚诺尔王国将它当做自己的领地，那这个行为从某种角度上可以说是在侵占和吞并亚诺尔王国的土地，并且还是在最恼人的“单方默许”的情况下，将其完全地划入了自己的势力范围中，这一擅自行使管辖权的行为无疑会惹怒亚诺尔的国王。 　　这样算下来的话，如果对方真的上门找麻烦，不只是亚马拉王国要担责，而且菲儿也是要被扯进去的。 　　希望这一次不会产生什么大纠纷吧……但这地方还挺重要的，倒也有点说不准的意思，事情也有可能会闹大，引发一系列的外交灾难，说来也是奇怪，记忆中亚马拉王国的对外政策都是很圆滑的，即便是不想放弃这个近海的据点，和亚诺尔王国一直在起争执，但却从未做过这样出格的举动，这简直可以称得上是外交事故了。 　　严重的话说不定……但仔细想一想的话，我却隐隐约约感到这里面有古怪。 　　也许是亚马拉王国得到了什么秘密情报才敢这么做的……我猜的。 　　“您怎么……？”伊薇特弯着腰，侧头看着我的脸，“有点怪怪的？” 　　“呼……没事没事。” 　　我拍了拍胸脯，暂且把这件事抛到了脑后——怎么说呢，反正亚诺尔人要上门找麻烦也和我没太大关系，不是吗？ 　　—— 　　在上岸和表明来意之后，在几名将官的接引下，我抵达了菲儿的所在地，即斯摩尔以东一百四十公里左右的一个小镇，这里距离之前的主战场很近，不过相对于首都的位置稍远了一些，按理说她现在应该要去安哲小王国首都附近的营帐里监督战局的才是。 　　既然她出现在这里，要么是那边的情况比较乐观，不需要她太过上心，要么就是那边的战事已经解决，她回到这边休息以及整顿各部。 　　“诶……菲儿你怎么……” 　　我颇为惊讶地看向了她，而她则笑而不语地耸了耸肩。 　　“因为已经解决了。” 　　可露娜的声音从背光处的座椅附近传来，随后她晃晃悠悠地起身，耷拉着脑袋，走到了我们之间。 　　“我们前天就把那地方打下来了。”菲儿点了点头，语气颇为自豪，面上喜形于色，“国王佐尔坦和他的内阁没有一个能成功逃掉的，他们全部都被我们所擒获，现在都在押送的路上，艾露你得等几天才能见到他们了。” 　　果然是后者呢。 　　“听上去我错过了最后一出好戏。”我伸出胳膊上前拥抱了一下菲儿，轻吻了一下她的耳畔，“祝贺你，居然这么快就拿下了这里。” 　　“嗯……” 　　大概对我的夸奖和赞誉很受用吧，拥抱与吻面的时候，菲儿的唇角一直都因为骄傲而上扬着。 　　“我想知道是谁这么快就攻克了那个坚固的城墙。” 　　虽说拿下只是时间上的问题，但如此迅速的攻克自然消除了许多隐患。 　　“说起来你可能不相信。”菲儿清了清嗓子，“是可露娜哦。” 　　“诶……？” 　　“没什么难的……找几个心智不坚的失败主义者就好了。”可露娜不情愿地抬起头，一脸的萎靡，可怜巴巴地打了个哈欠，还不敢动作太大，眼圈超重，声音也变得很微弱，“策反掉几个，然后让他们……” 　　她絮絮叨叨地讲了一大堆复杂的计划流程，大致的意思就是说找到几个投机分子，在城市里制造混乱，同时外面再发起强攻，把城墙炸开一个大洞，然后这样里应外合把城塞攻了下来。 　　言毕她便彻底蔫吧了下来，佩里亚丝赶忙上前抱了抱她，扶着她回了座位。 　　没想到是可露娜负责这样的攻坚和反间活动的啊……她给人的印象总是比较老实的孩子呢，居然连这种复杂的事也能出色地完成。 　　不过代价就是精力被消耗得很厉害，一看就是熬夜熬多了，整晚整晚的殚精竭虑，所以看上去她虽说完成得不错，但她似乎也确实不擅长应付这样的事。 　　“说起这个，你来这儿……只是检查战果而已？”菲儿抱起胳膊，朝我挑了挑眉毛。 　　“本来是这样的。”我的手指在胸前摆弄着，用了一个圆滑的话术跳转了话题，“但我在路上听说了那个佣兵团的事迹，他们真的很厉害呢。” 　　“那个叫……”菲儿的食指在空中点了点，过了好几秒才回忆起兵团的名字，“是叫黑狼兵团，嗯。” 　　“他们还在吗？”我笑了一声，弯了弯右手的食指和中指，“我就不拐弯抹角了，我想见一见他们。” 　　“他们应该在清点人数准备离开吧，您可以在安哲小王国首都的东郊找到他们。”可露娜扶着额头，如此回答道，而后补充了一句，“另外我听说佣兵团的团长是一个……年轻的姑娘。” 　　她的语气中是压抑不住的惊讶，当然这一则消息对我来说也是极为意外。 　　毕竟印象中打仗如此铁血的军团，怎么样想大概都会由一个孔武有力（且满脸横肉）的强壮男性来率领……吧？ 　　当然说意外归意外，不能老凭借着印象去揣测事物嘛。 　　“哦呀？真的吗？” 　　“您对此是有什么疑问吗？” 　　“诶，没……没什么，就是挺意外的。”我搓了搓手，把它收到了身体的两侧，“你知道她叫什么名字吗？” 　　“我只知道她是神圣帝国人……别的我不清楚，我也是道听途说的。”可露娜轻轻叹了口气，又准备站起身，“要我陪您去吗？” 　　“不必啦……”我一开口，佩里亚丝便很有默契地替我把可露娜按回了座椅上，“这种小事不必来费心啦，谢谢你的好意啦，看你也累了，就好好休息一下吧。” 　　言毕我便拉着伊薇特和佩里亚丝出了门，向着安哲小王国首都的东郊进发。 第七章 佣兵们的女王（2） 　　—— 　　在抵达首都东郊的时候，佣兵团似乎还在清点行装与自我修整，似乎在经历了这样一场压力巨大的战争之后，他们正需要好好休息一下，缓解高强度战斗带来的疲惫。 　　据说在围城期间，他们依旧是抗击的主力，其顽强的战斗力与高涨的士气让人无不惊讶，他们甚至于比安哲小王国自己的军队还要卖力。 　　直到佐尔坦国王彻底投降，他们才停止战斗，这可以说是非常敬业的精神了。 　　如果不是可露娜早早地就在策划里应外合的战术以图早点解决战斗，在这样的抵抗下，鬼知道要熬到什么时候。 　　他们的确是一帮可敬的对手——而在他们的雇主投降之后，他们很快也安静了下来，停止了所有的敌对行为，出于对他们拼死作战的敬意，联军甚至为他们单独划分出了一块修整的区域，放他们离开——原本在安哲小王国投降之后，他们与黑狼佣兵团之间的契约也就因为失效而解除了。 　　换句话说，他们现在也不属于敌对方，而是中立的。 　　“那就是了。” 　　顺着佩里亚丝手所指的方向，我抬起头，望见一个留着微卷黑色长发的少女，此刻坐在堆积麻袋的高处，双手搭在交叠的膝盖上，如女王一般俯视着佣兵的营地。 　　她应该就是佣兵团长了。 　　“喂！”我深吸一口气，抬起胳膊，挥了挥手，引起了她的目光，“你是这个佣兵团的团长吗？” 　　“是的？！” 　　她放下一条腿，挪动身躯转向了我，而我已经收回手，双手叉着腰，朝她挑了挑眉。 　　“哦呀？”她挥了挥长长的黑发，顺滑的光泽在阳光下流淌，“能被这么多精灵族的卫队簇拥着，而且是这样一个绝色的少女，我猜您是精灵女王……或者公主，请问我说的对吗？” 　　“是，我是伊丝塔·艾露，艾露妮莎精灵王国的女王。” 　　“哎啊，怪不得这么光彩照人。” 　　她红唇微启，对我说着赞誉的话。 　　“您是来找我的？” 　　“是，我听说了你们的战绩，所以想来问一问关于雇佣你们的事宜。” 　　“真好。”她晃了晃腿，竖起一根手指，半开玩笑地向下面的佣兵们岔了句，“上一笔生意刚做完就又来下一笔了。” 　　同时下面也传来了附和的爽朗笑声。 　　“不过在开始谈正事之前，我希望我们能先对彼此有一些了解。” 　　我抱着胳膊，毫不避讳地与她四目相对。 　　“我是莫妮卡·贝鲁特，帕奇纳家族的长女，幸会。” 　　她从高处跃下，落在我的身前，大方地朝我伸出了手，与我的手相握。 　　直到近处我才看清她娇丽的容貌，她看上去也就二十三四岁，白净的皮肤透着温和的小麦色，微卷的黑色长发与吊梢眼为她的气质增添了几分迷人的性感与成熟，深棕色的双眸则会让人不由地想起苦涩的杏仁，她穿着的皮质上衣与长裤勾勒出她那宛如理想般的身形，柔韧饱满的大腿，因为练过剑术而充满曲线美的上臂，包裹在长筒皮靴下的修长小腿，虽然总体来说是偏苗条的体态，但却不会显得弱不禁风，而是在展露力量美与活力的同时，尽可能地保留住了女性的娇美与韵味，以及凹凸有致的身体线条。 　　此外她的气场可不小，那些佣兵望向她的目光几乎都带着尊敬与爱慕，从这一点不难看出——她简直就是这帮男人的女王。 　　“我很惊讶，这样一个勇猛过人的佣兵团居然会是……由这样一个美丽的女性率领。” 　　我并非是虚伪的奉承，更非嫉妒心作祟，而是发自内心地称赞她的容姿，要说的话，和我之前见到过的大多数少女们都不同款，进一步的意思则是——我还挺喜欢她的。 　　“这些大老粗们不太擅长和人交涉，他们都很会干活，打仗一个比一个厉害，但是却不太会讲话和谈价。”莫妮卡颇为无奈地指出了这一点，“总得有个人去沟通协调，您要试试和他们聊天吗？说实话，他们只是有些粗鲁而已，不过除了几个去上过几天学的队长之外，基本上都不识字。” 　　与那些身强力壮但目不识丁的老哥们相比，她的谈吐算是很得体的，似乎有受过良好的教育，要说的话，无论一个家族有多困顿，在这教育子女这方面都不会松懈，她又说到自己是家族的长女，也难怪她有不错的教养，且颇有几分贵气，虽然没有听闻过她的家族名号，但我猜她应当来自某个曾经很有声望的贵族。 　　“我想知道雇你们需要多少钱？”我拎着裙摆，在她的旁边缓缓落座，而佩里亚丝则无言地站在了我的侧后边。 　　“比方说这样的一场战斗……”她掰着手指算了一下价格，“至少需要一万八千金币。” 　　虽然说早已有了心理准备，但没想到价格真的是比意料中还要高。 　　“真贵。”我哑然失笑，“比你稍大一些的佣兵团都只要这个价格的三分之一。” 　　“嗯，这我知道。”她一只手托着脸颊，眯起了眼，“但一分钱一分货，这你应该懂吧？” 　　“我知道你们很厉害，的确称得上武德充沛……但是这个价格相当离谱。” 　　“我是从我父亲那接手下这个佣兵团的，所以得照顾好手下的弟兄们。”莫妮卡摊了摊手，“有的父亲在给女儿筹嫁妆钱，有的兄弟需要用钱养家糊口，还有一些就等着钱娶老婆，他们很多都跟随我父亲多年，我得对他们负责，况且他们相当规矩，不会胡乱劫掠，不提高价格的话可养活不了他们。” 　　“嗯……” 　　我算是认可地点了点头。 　　“而且我得对我父亲留给我的声望负责，这个佣兵团的一切都是家族的遗产，这些建立起的名誉和国王们的信任都来之不易。”她望了一眼正在治疗伤口和打磨武器的佣兵们，声音忽然间变得有些沉重而疲怠，但目光中闪烁着充满成就感的光，“我的弟弟才8岁，在他成长到能够接手这个兵团之前，我要替他照顾好这些忠心耿耿的弟兄们。” 　　这里得提到这个佣兵团的人力结构，其中几乎所有的男性都来自位于萨法里斯王国东部，与神圣帝国的交界处的托卡纳山区，由于他们都位于王国的边界，因此除开作为主体的神圣帝国人，还有一部分来自萨法里斯王国和德·洛瓦王国，他们的语言也在这样长期的交融之下变得地方味十足——简单来说就是外人可能完全听不懂（但莫妮卡的口音算是很轻的）。 　　相对应的，兵团里的人几乎都是老乡，朋友，兄弟这样的关系，这和其他招募范围广泛的佣兵团差别比较大，而至于他们出来干这一行的原因则是这托卡纳山区地势险要，山峦密布，耕地少且交通不便，靠畜牧和农业实在难以维持生计，只能干这样的营生。 　　难怪……这种穷山恶水很容易形成彪悍的民风啊，不过反过来讲，能把这帮人组织成这样的一块铁板也是件相当不容易的事。 　　既要保持强势的领导力，又要维持兵团的运作，还要照顾同乡们的生计，光是听着都麻烦。 　　“听上去压力很重。” 　　“……那当然。” 　　“你觉得凭你们的勇武能赚到足够的钱吗？” 　　“我的家族认定信用是真正的财富，是真正能赚到钱的工具，对于我们来说，建立信用的方式就是恪守契约，奋力作战，而我们无疑是最好的人选，只需要付出金钱就能买下我们的忠诚。”莫妮卡适时地终止了话题，“您问这么些是有兴趣雇佣我们吗？” 　　“是的，我对你们的兴趣很大，不过暂且不是现在。” 　　我思考了一下，用比较明确的态度回答了她。 　　也就是如果有需要就会找她。 　　“唔……也是。”莫妮卡点了点头，微微扬起下巴，“虽然没有谈成，但很高兴能认识您，如果有需要雇佣军的场合，希望您能想起我们黑狼兵团。” 　　“嗯，下次一定咯。” 　　正当我准备起身的时候，远远地，我看到了正拎着裙摆，一路小跑来的伊薇特，佩里亚丝先替我迎上了她，随后我看到伊薇特先小心地地把手握成筒状，靠近了佩里亚丝脸颊，向她耳语了几句。 　　“诶……嗯，我知道了。” 　　佩里亚丝眨吧着眼，连连点头，向着斜前方呆望了一小会儿，看上去是在把事情过脑子。 　　随后两人一起快步地走到了我身边。 　　“怎么了？” 　　我撑着膝盖站起身，向她俩问道。 　　“有一个使者来了……”佩里亚丝压低了声音，用只有我能听到的声音说道，“说是正在和亚马拉王国的外交大臣和卡丝塔菲奥交涉……” 　　“是哪边派来的人？” 　　“……是亚诺尔王国的人。” 　　“嗯……诶？！” 　　一直担心的那件事果然还是发生了。 　　—— 第八章 来者竟然是我的…… 　　第八章 来者竟然是我的…… 　　—— 　　之前已经谈到过对于碧礁群岛这一重要地点的所属权问题，这一隐患在战事之前便已经埋下，而这件事的爆发几乎也在预料之中，只是没想到它会来得有这么快。 　　这一片群岛作为这片海域的关键据点自然不必我再提，而现在它就正处在一个微妙的危险边缘。 　　我一直担心着的事情就是亚诺尔王国会在这个岛屿的所属权上展开强硬的行动。 　　就像我说的那样，这一行为无疑会激怒亚诺尔王国，而它也必定会做出回应。 　　这一切的起因都是因为菲儿选择向亚马拉王国“借道”从海上入侵。 　　表面上这是一次军事行动所造成的外交事故，但若是仔细想一想的话，这实际上就是一次政治行动——亚马拉王国不可能不知道这一点，它就是打算借着这一次的军事威胁来抢占地盘，如果亚诺尔王国在这一点上退让的话，它就相当于直接取走了这块岛屿的所属权。 　　之前还算在不开战的情况下拉锯，如果在此刻让步的话，想要再夺回碧礁群岛就必须得付诸武力了。 　　从这一点上来看，如果说没有半点预谋根本没人相信，并且亚马拉王国没有支援安哲小王国这一点也是相当可疑，安哲小王国的崩溃会让它失去一个地缘上的盟友，并且要面对来自东侧的威胁与新的敌人，如果是我的话，我肯定多少会伸出援手，尽可能保护自己的侧翼——除非控制安哲小王国的是自己的新盟友。 　　无论它是如何考虑的，现在的情况就是如此。 　　而这一些都是菲儿策划的，她去借取通行权的时候，两边肯定就此时做了商议和谋划，而现在的情况必定也在她们的意料之内，甚至菲儿有可能为了拉动亚马拉王国而向对方许诺了更多的土地，以此来让他做出这一次的政治行动。 　　菲儿的算盘和小动作可真不少，而且这一件事完全没有告诉我，要不是我在这方面敏感的话，恐怕根本无法推敲出这件事。 　　得了这个好处的亚马拉王国也要和这个联盟站在一起，毕竟亚诺尔王国是北方地区最大的王国，称得上强权，要独自对抗是很吃力的，这样的利益划分也相当于变相地拉了对方入伙，它不可能在此刻再保持以前的圆滑，必须要拉拢盟友和亚诺尔王国对抗。 　　我算是看出来了，这就是几方串通一气，明目张胆地抢夺了这个岛屿，三方都得了不同的好处，而且在某种程度上加深了同盟的关系。 　　虽然还有一些细节上的疑点，但大致上的情况就是如此。 　　就像发动战争实际上是打经济一样，所有的军事行动背后——实际上都是政治行动。 　　这三者就像孪生的姐妹一样紧密地联系在一起。 　　—— 　　当我一点点把脑袋里的事情理顺之后，我，佩里亚丝，还有伊薇特三人已经到达了斯摩尔的市政厅，根据消息，菲儿将会在这里接见亚诺尔的信使团。 　　他们前不久才从亚马拉王国回来，在得知菲儿的所在地之后，便绕了一圈，穿过亚马拉王国东部边境的丘陵，抵达了这座海港城市。 　　亚诺尔的使节团就在市政厅的大厅里，里面有除开几个文职人员外，还有由一帮长着大胡子的北方人组成的卫队，他们大都身强力壮，一排排地站在房间的后排，手握着布满雕文的战斧，时而用斧柄敲打着地面，发出威慑性的声响——虽然他们并不会在此地作出过激的举动，但他们的不满和愤怒也是切切实实的。 　　身居寒冷地区的北方人以凶狠好斗著称，他们较为浓密的体毛多少能帮助他们抵挡一些来自北方的寒冷气候，此外因为常年的低温和小雪，略微泛红的脸颊，棕色的长须，壮实的身体，以及以动物皮毛为主的服装成为了他们的标志。 　　似乎来者不善——我推测是因为他们在亚马拉王国的外交协商以失败告终，所以才会表现得如此暴躁吧。 　　菲儿双手抱臂，倚靠在门上，也许是早已预料到了这一幕，她显得很严肃，但却并无半点慌张。 　　“为什么一开始不告诉我这些。”我在路过她身边时低声说道，“你明明知道会变成这样。” 　　“我看你不太想被牵扯进来。” 　　她蹙着眉毛，带着些许歉意地向我解释。 　　“话虽如此，但我希望你能在他们走之后……至少给我交代一下你的想法，如果你要我的帮忙，我就不能什么都不知道。” 　　放下这句话之后，我径直走向了大厅里人比较少的一边，和身边的两人一同落座。 　　“看上去有点不太妙……”佩里亚丝捏了捏鼻梁，“如果亚诺尔王国的态度很强硬，说不定马上又会打起来，而且会是一场乱战。” 　　“对……话是这样说……”我松了口气，“不过应该还有周旋的余地，如果处理得当的话，应该不至于就在这里开战。” 　　“但肯定会把梁子结下来。” 　　“我只是出钱的而已，和我没什么关系。”我耸了耸肩，“菲儿说的没错，他们又不是来找我麻烦的。” 　　正当我和她俩闲聊着的时候，另一边也开始相互间嚷嚷了起来。 　　“你们的外交大臣还没到吗？” 　　“她马上就会到。” 　　我学过这片大陆上绝大多数的语种，当然也包括北方的语言，但这帮脾气火爆的北方老哥因为口音，我只能极为勉强地听懂，而他们此刻含混的发音则更多地带着一种挑衅的态度。 　　再加上双方都咄咄逼人的架势，令我不免担心接下来可能会出现的斗殴活动——在不动用武器的情况下，这是为数不多的发泄方式。 　　正当气氛变得有些紧张的时候，一个身披着长斗篷的女性此刻推开了正门，走入了大厅中。 　　她一到场，这些脾气暴躁的北方人就安静了下来，甚至一部分人出于尊敬而向她单膝跪地——看上去她的身份远不止是外交大臣这么简单。 　　并且即便是身穿着宽松的灰色长袍，也依旧能看出她是纤细苗条并且相当高挑的类型，体态上和北方人的卫队有着很明显的差异——她在出现的瞬间便吸引住了我的注意力。 　　“我就是使团的负责人。” 　　她轻声说着，行至大厅的中央，优雅地抬起手，用纤长的手指缓缓地摘下了斗篷帽。 　　展现在众目睽睽之下的，却是与我有着相当相似的，如同牛奶一般清纯的，在阳光下闪光的金色长发，此外还有长长的精灵耳与浅紫色的双眸，完全不像北方人的白皙肌肤，而她漂亮的五官也充满着精灵族所特有的清纯气质。 　　无疑是个年轻美少女……不过如果是精灵的话，在年龄上会有待商榷。 　　请等一下……她是精灵！ 　　和我一样是个精灵。 　　怎么会是精灵……按理说除了精灵王国之外，虽然说会在外地见到精灵旅商或是精灵学者，但由于精灵这一特殊种族的排外性，极少见到会担任宫廷要职的精灵，大都聚居在精灵王国境内，最多也就是住在其他王国的边境，并且相对于西部大陆，精灵们更倾向于移居到遥远的东部大陆，所以说除开在精灵王国境内，在这种场合下，其实是很难见到精灵的。 　　而且说来奇怪，为什么觉得她的样貌和我有那么有几分相像…… 　　“啊……等会儿……还有其他的精灵吗？” 　　我不由地自言自语了起来，而那个精灵则在我叨叨的时候注意到了我，把目光投射了过来。 　　“诶……小伊……”她瞪起了那双漂亮的眼眸，“你怎么在这里？” 　　她的声音极为温和，令人感到如沐春风。 　　“我……” 　　一时间我有些语塞，不知如何作答。 　　她对我使用的是类似于小名的昵称，并且对我的态度非常亲切，所以她应该是一个和我很亲的精灵，在宫廷里的时候时不时也听伊薇特提起过一些亲戚，但一下子居然没能想起来。 　　“她是您母亲的妹妹……” 　　伊薇特按着我的肩膀，脸凑近我的耳朵，超小声地提醒了我。 　　之前她好像有跟我提过我有个在身在北方的大姨妈来着，虽然说是好久之前的话了，而且她只是顺口一提，我都没放在心上，但属实没想到居然真的确有其事。 　　“是小……小姨？！” 　　我下意识地说出了这个亲戚关系的称呼，面前的女性精灵露出了温柔的姨母笑，快步地走到了我的面前，把我抱在了怀中。 　　“诶！” 　　她的声音里透着欣喜和宠溺，手臂上传来的力度让人感觉得到她的真心实意。 　　惊了。 　　不是……伊薇特不是开玩笑的，原来我真有个“大姨妈”啊。 　　居然会在这种场合下见面——还真是世事难预料啊。 　　随后，当我还在因为这突如其来的重聚和拥抱而有些晕头转向时，我的姨妈轻轻地用食指勾起了我的下巴，当着众人的面，在我的脸颊上落下一吻。 　　“啾~” 　　“诶诶诶诶？！” 第九章 关于我远嫁他国的小姨（1） 　　第九章 关于我远嫁他国的小姨 　　—— 　　尽管见面的场合与方式都有些奇妙，但面前的这位精灵族的女性的确是我的一位亲人。 　　她的名字是塔莉亚·艾露，是我母亲妮塔莎·艾露的亲妹妹，而从辈分上来说，我应该老老实实地喊她姨妈或是小姨。 　　她比我的母亲晚出生两年，是宫廷里的小妹妹，也是家族中较小的一位，长相上与我的母亲颇为相似，在当时的精灵王国里，也是和我母亲齐名的大美人，被称作“宫廷里的精灵姐妹花”，一部分狂热的爱慕者甚至还分成了妮塔莎派和塔莉亚两派，在两人间谁跟漂亮这个问题上争执不休。 　　不过与很多人想象中不同，从小到大她与我母亲的关系都非常好，外界的一切纷扰与勾心斗角都无法让她俩的感情出现半点裂痕，一直都是那样的相亲相爱，在许多问题上，两人都会互相迁就，互相体谅。 　　而在她成年之后，便远嫁到了亚诺尔王国——这便是两人商量好的事之一。 　　据说我小时候非常受她的照顾，那时候的她经常地会坐船回娘家这边探亲，特意带回一些北方特产的琥珀与珍珠，或是在我们母亲忙碌之时代替她照顾我，要说的话，她对待我所持的关怀与疼爱几乎和我的母亲别无二致，当她领着我在宫廷外玩时，所表现出的温柔与耐心，甚至于有些过分的娇惯，加上我们容貌之间的一些相似点，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我是她的亲女儿呢。 　　难怪她会那样亲昵地称呼我……还会毫不在意地在众人面前抱我呢，原来是真的很喜欢我呀。 　　不过随着时间的推移，她渐渐地也少有时间回到精灵王国这边了，虽然维持着书信来往，但在我母亲过世之后，就连这一层关系也渐渐变得淡薄了——也许是因为自己那边需要忙碌的事情变得越来越多了吧？ 　　在短暂的耳语之间，伊薇特姑且只能向我交代这些基本的内容，关于我这位出现得有些突然的姨妈，我还有许多想要了解的事。 　　她毕竟是我妈妈的妹妹，要说的话，虽然说不是生母，却有一种四舍五入就是我母亲的感觉，血缘上的关系很近，如果我想要多了解一些关于我母亲的事，也许只能从她的口中知晓了。 　　而且也许是因为她对我表现出的巨大善意，让我对她充满了好感，不由自主地想要去和她交谈，想要了解她的一切。 　　仅仅只靠伊薇特的描述，我可不能了解清楚那些关于她，我所想了解的一切细节。 　　等到这一次会面结束之后，我一定要单独去与她叙一叙旧。 　　我怀着这样的想法，坐在椅子上，不由地挺直了后背，看向了回到大厅正中央的她。 　　—— 　　使团这一趟来的目的无非是在谴责，他们当然很清楚这两边是串通一气来抢夺碧礁群岛的，但如果要做责任划分的话，主要的责任无疑在亚马拉王国身上，而这一边所做的主要是军事上的支持。 　　正如他们在亚马拉王国的失败一样，他们在菲儿这里也并未得到想要的结果。 　　从她们协商的只言片语中，我了解到使团在亚马拉王国得到的是强硬的回应，碧礁群岛此刻实际上已经被亚马拉王国完全占领，对此塔莉亚表现出了高度的不满和愤慨，要求对方放弃这片群岛的所有权，这一要求就现状来看，虽说对方大概率不会退让，但却是合理的要求。 　　但在这一边，她却不能向对亚马拉王国提出归还群岛那样对菲儿提出类似的要求，毕竟安哲小王国已经被全境占领了，现在正处在战争刚刚结束的时期，而且属于与亚诺尔王国无关的另一场战争（尽管是碧礁群岛的丢失与这场战争有一定的因果关系），但她的意思是希望菲儿从岛上撤军（目前来说还有一部分军队在群岛附近），并且希望菲儿和她的联军不要介入到这件事里，以及不要参与到随后可能会出现的报复性战争中，否则亚诺尔王国也将连同菲儿一并宣战。 　　前者是合理要求，而后者则是接近于施压。 　　毕竟安哲小王国十分接近亚诺尔王国东部区域的边境，比起需要绕一大圈才能抵达的亚马拉王国，还是攻击安哲小王国这附近更容易一些。 　　虽然勉强把亚马拉王国拉到了这一边，但菲儿也很清楚这是一个极不稳定的联盟，双方的利益界限分得很开，随时有可能脱钩，因此在这一点上有所考量——即要不要维持互不侵犯的关系，又要依照一开始所计划的那样，与亚马拉王国站在一边，把它拉入自己的阵营里。 　　最好的情况莫过于在亚马拉王国苦苦支撑之时再介入其中，这样对方就会彻底和自己绑在一起。 　　而这个时机到来之前，暂且先不要主动出头，与两边的关系都不能弄得太僵，况且现在还需要休养生息，保持军队的战斗力。 　　她其实并不信任亚马拉王国——而她所做的事就是要想办法把它彻底拉入伙，用各种的“要挟”与“牵制”。 　　从一开始她就计划好了要这么办，这个群岛本身就是火药桶，与任何一方单独交涉都会引发冲突。 　　所以菲儿表示自己会撤走岛上部队，但是不会从安哲小王国撤军。 　　一个折中的方案，既缓和了一些紧张气氛，又保持了一定的军事威胁，算是在帮亚马拉王国撑腰，同时也把直面北方这个庞然大物的一部分压力转移到了亚马拉王国的身上，牵扯住了对方；同时正好她也需要稳住自己占据住的这一块新的土地，重新改组和扶持本地的管理者需要一些时间才能完成，稳住这一块对她来说非常重要。 　　不过相对的威胁并没有解除，因此亚诺尔王国对于这样的回应并不满意——虽然说也并没有令他们愤怒便是了。 　　菲儿在用摇摆不定的中立和承诺不干涉来换取时间和政治资本，她现在可还拖着戈兰蒂涅的部队在这边呢。 　　她现在反而是这几方里最好办的，她的算盘倒是打得精。 　　而正如我所考虑的那样，在这样一场纠纷之中，精灵王国并不用负直接责任，我只是提供了部分贷款和船只给联军，而并没有直接支持亚马拉王国，除开一点对岸的炮击之外，实际上并没有被太多地卷入其中，并且对于非法侵占这一件事，实际上我算是被蒙在鼓里的，如果真要算起来的话，整个行动的策划和我基本不相干，主要的责任实际上都在亚马拉王国所做的政治行动上，当然还有菲儿相对的军事支持，因为对亚诺尔王国来说，最触动利益的是碧礁群岛的被抢夺，而安哲小王国的战败并不重要，菲儿也是用这一表象来转嫁掉了一部分责任与压力。 　　原本这就应该是两件独立的事，但现在却被有意地搅在了一起，形成了一个微妙的牵制局面。 　　而我所支持的仅仅是联军，至于菲儿和亚马拉王国的谋划则与我不太相干。 　　似乎对此情况有一些了解，又或是出于对精灵的保护，塔莉亚在会上并未提及精灵王国，就算她提出什么要求，比如停止支援之类的要求，我也很容易就能达成。 　　毕竟精灵王国最多也就是和联军站在一边，而不可能亚马拉王国绑在一起。 　　总之只要不轻举妄动，精灵王国甚至可以安然脱身。 　　话虽如此，但我不希望自己的行为惹得自家的小姨不高兴——虽说只有连带关系，但精灵王国毕竟也是这场引发碧礁群岛丢失的战争的参与者之一，入侵的这么顺利也和我的慷慨解囊多少沾点关系。 　　她毕竟是除了妹妹艾尔莎之外为数不多的几个亲属之一，我对她还是怀着相当的珍重之情的。 　　而且……就是有一种不想让她难过的感情。 　　也许是因为身体里的记忆在作祟吧，我甚至对她产生了异样的憧憬。 　　毕竟她可是最像我母亲的人……再没有比她更接近我母亲的人了。 　　我突然间稍稍有些理解艾玛在面对我时所流露出的那份哀情了。 　　她所给予的感触是特别的， 　　所以整场交涉会下来，我其实听得并不是很认真……虽然这么说有些奇怪，我的注意力便一直在她的身上。 　　完全看不出年纪的外貌，柔顺的金色长发，温润的淡紫色双眸，纤细的手腕与柔弱的双腿，且先不说那些感情上的诱因，光是她这端丽的容姿也都会让人不免多看几眼。 　　我按住了胸口，用力地深呼吸着。 　　“……” 　　当我有些心虚地偏过头时，却正好对上了伊薇特注视着我脸颊的目光。 　　她从刚刚起就一直在盯着我的脸。 　　“唔……怎么……” 　　“您一直在出神哦。” 　　她悄无声息地收回了视线，只留下这样一句轻飘飘的话。 　　—— 　　事情暂且不了了之——使团现在要回国复命，然后再决定接下来的行动。 　　之后我便看到塔莉亚重新戴上了斗篷帽，迈开脚步向门外走去，站在大厅后方的北方战士们颇有不满地用脚来回蹭了蹭地板，随后也列队从大门走出。 　　精灵王国只要不乱来，就可以从中脱身，也不必担负责任。 　　我看着正在往外走的使团，心里却盘算起了另一件事。 　　借由这一次的机会与亲缘上的关系……我想试着单独和亚诺尔王国缔结一些东西，再不济也可以借着出访而改善彼此国家的关系。 　　“那个……塔莉亚……” 　　在塔莉亚准备带着使团离开之时，我赶忙带着随行的两人追上了她。 　　“怎么了？女王陛下？” 　　尽管刚刚在会上她因为一肚子火而脸色不好看，但在面对我时，她却会迅速地收起那些不快，尽可能和颜悦色地面对我。 　　“我……我想……” 　　不知为何，看着面前的这个精灵女性，我的声音有些颤抖。 　　明明是带着目的而去的，为什么会带着这样的不安？ 　　一种奇特的焦虑感占据了我的心。 　　“我能和你找个地方稍许聊一下吗……” 　　我诚恳地问道。 　　“……亲爱的精灵女王，我同样想在这里多留几天，和您在一起……但现在我得回亚诺尔王国，所有人都在等我们复命。” 　　讨厌让她用这样陌生的方式称呼我，想让她用更亲近的方式…… 　　我们应当是……很亲密的人。 　　就像自己与母亲那样。 　　我想要更靠近她一些。 　　奇异的感情在胸中蔓延。 　　“那就……”我咬着嘴唇，而后说道，“我能以出访的名义跟你一起回去吗？” 　　—— 第九章 关于我远嫁他国的小姨（2） 　　—— 　　塔莉亚在短暂的惊讶过后，欣然接受了我出访亚诺尔的要求。 　　首先这只是一次简单的访问而已，至少看上去并没有过多的政治因素。 　　而且是作为精灵女王的社交请求，尽管她看上去具备外交大臣之类的职能，对于这样的要求，她并没有拒绝的理由，毕竟良好的外交环境几乎是每一个王国都需要的。 　　任何的访问，除开战争期间之外，只有难不难办这一分别——当然，我想塔莉亚应该是很欢迎我去亚诺尔王国的。 　　相比较我母亲妮塔莎，也许因为她是上一辈里最小的女儿，塔莉亚的性格相比较妮塔莎的稳重与内敛，则要显得开朗与烂漫一些，即便她现在应该已经有三十多岁了，但却满眼都是她少女时期的影子。 　　灵动的淡紫色双眸，细腻柔韧的双手，稻草般的秀丽金发，白皙如奶油般的肌肤，如少女般苗条娇弱的身躯，以及那精灵标志性的，别致的细长精灵耳。 　　外貌上简直无可挑剔，而且看着非常年轻。 　　怎么说呢……简直就好像同龄人一样。 　　虽然说精灵要到四十多岁之后才会脱离少女的容貌，但她这漂亮得太过头了。 　　很难想象她年轻的时候被多少人追求过，她也曾经是“大陆上的明珠”之一，就算是各国的王室，也都希望把她纳入自己的宫廷中。 　　而她作为小女儿的使命也达到了——她现在就在亚诺尔王国的宫廷里。 　　并且从旁人对她那不同寻常的尊敬来看，她应该有相当高的地位才是。 　　“那个……塔莉亚？” 　　“是……女王陛下？” 　　尽管嘴上是无可挑剔的敬称，但我看到她明显有些不适应，甚至于头也很不自然地往侧面偏了一些，就像刚刚她称呼我时那不易察觉的小表情一样。 　　“那个……”我小声地提了一句，“不用那样……称呼我。” 　　这对我来说也几近请求。 　　总之就是不想让她用那样陌生的方式称呼我，哪怕是直呼我的名字都比“女王陛下”这个称呼好。 　　“可是在外面的话……” 　　她有些担忧地看了一圈周围，似乎是对这样的请求有所顾虑。 　　“小姨！” 　　“……我……我知道啦！” 　　在我的主动出击之下，她有些不好意思地答应了我，承诺在私底下会用爱称和小名来称呼我。 　　虽说我看她反倒因此脸上挂起了如释重负一般的笑容——她嘴上说着不要，但心里还是很喜欢这样的嘛。 　　正当我与她一边压着声音叨叨，一边往外走时，一位看上去颇为可靠的大胡子卫队长迅速地向她靠近，单膝跪地，向她禀告。 　　“王后陛下，船只已经备好了……但‘雪鹰’们说海上风暴会在几日之后到来，如果想要及时赶回去的话，希望您能快一点登船。” 　　“嗯……马上就去。” 　　在得到了回应之后，他便带着其他使团的人，率先一步前往了停靠在斯摩尔海港边上的船。 　　“你是王后？” 　　我在那段对话中只抓到了这个重点，但却是非常关键的重点。 　　“嗯……是的。”塔莉亚的神情稍稍有些变化，似乎是对我的这个问题产生了困扰，“怎么……” 　　似乎这是我理所应当知道的——要命，我居然连这种重要的事情都没有了解到。 　　她是王后诶！居然会有精灵能够成为外国的王后…… 　　“诶！” 　　我拍了拍脑袋，整个人都精神了几分。 　　这引发了一个关键的问题。 　　首先在我的记忆中，精灵是不能成为外国的王后的。 　　这个在整片大陆上都是一个较为特别的约定，如果是一夫一妻制的王国，则不能嫁给宫廷中的国王与具备合法继承权的长子，只能嫁给有权势的贵族或是旁系，而对于可以多妻的王室，则不能作为正室存在，只能成为侧室，生下的孩子可能有封地的继承权，但是一定没有王位的继承权。 　　这个约定形成的原因既简单又复杂：尽管精灵和人类可以通婚生子，子嗣有可能是精灵，也有可能是人类，这对人类王国的统治来说会造成一些宗族和血缘上的隐患，加上精灵偏长的寿命，在某些特殊的情形下，甚至会让精灵王国有联合统治其他王国的可能，严重的话甚至会产生大范围的动荡，不同的派系会在此刻疯狂斗法，这对王国的稳定是不利的。 　　毕竟精灵不是人类，算是某种意义上的异族，就算一位王子再喜欢某位精灵，为了顾全大局，有时候也不得不放弃给予她应有的名分。 　　换句话说。尽管精灵在宫廷中往往备受恩宠（这几乎是肯定的），但几乎不可能有“王后”的头衔。 　　而塔莉亚的意思则是她现在是正牌的“王后”，这件事就非常令人在意。 　　“原本我并非是王后的。”塔莉亚托着脸，露出微妙的笑容，慢慢地解释了起来，“大概算是公爵夫人之类的的……会变成这样也是意料之外……” 　　正如她所说的那样，原本她嫁给了原先的亚诺尔国王的亲弟弟，哈尔德拉·古斯塔夫，一位在当时看来并不会有机会继承他哥哥王位的公爵，但之后国王在王国东边的猎场狩猎时因为野猪的袭击而意外从马上跌落，一块岩石击伤了他的脊椎，尽管迅速地就医，但国王还是不幸去世了。 　　并且国王在当时并没有子嗣，不存在摄政的可能，因此继承权便顺位移交到了国王的弟弟手上，而作为他妻子的塔莉亚便理所应当地成为了亚诺尔王后。 　　北方由于继承方式和文化上的特殊性，相比较其他的王国或是帝国，它相对更容易接纳一个精灵作为王室的成员，并且允许作为国王的正式妻子而存在，其国民也比较接受一个精灵作为王后，这一点相对其他王国的严苛条件来说，的确称得上是比较宽松的了，几乎可以说是唯一一个精灵有可能在宫廷中身居高位的王国。 　　尽管说为了避免麻烦，很多时候他们并不会主动要求与精灵王国联姻，也会劝说国王不要迎娶精灵公主，防止主要的继承树产生一系列的家族冲突，但历史上还是有几位嫁过去的精灵公主——不过她们的后代并没有成功获得亚诺尔王国的继承权，只是分得了几块封地，并且很快便丢失了它们。 　　但因为这一次的特殊情况，使得她意外地以这样的方式，获得了亚诺尔王后的身份，并且是合规合法的。 　　目前她是唯一一位以精灵身份的，被认可的正式王后，与之前那些公主相比有更具有法理性的地位，如果可能的话，她的孩子甚至有可能继承亚诺尔王国的王位，但这似乎是一件比较困难的事，除非亚诺尔王国能够彻底破除宗派和血缘上的隔阂，否则为了不引起动荡，最好还是另寻一位继承人——除非议会全体同意这一足以惊动世人的大事。 　　总而言之，她现在是亚诺尔王国毋庸置疑的现任王后，这一点已经不需要再质疑便是。 　　“啊这……” 　　事情开始变得既复杂又有趣了起来。 　　如果她的身份是王后的话，那对我来说就又有了一些别的可能性。 　　“这不就是……六年前的事吗？真是的，完全不在乎你的小姨呢……” 　　她带着几分嗔怪地说，似乎在对我对她的不够关注这一点上表示着不满。 　　“诶……”我打了个哈哈，“很多事情都只能道听途说，只有从小姨这里才能听到具体的细节嘛……” 　　算是应付了过去。 　　—— 　　我与她一边聊着，一边抵达了海港，在伊薇特的陪同之下，登上了亚诺尔王国的“长船”。 　　亚诺尔王国的船相对于精灵王国那种偏宽的“大肚子”设计，则显得狭长而窄，并且船身的高度也相对精灵王国的要低很多，但他们的船只不用像精灵王国那样需要考虑长途的贸易的稳定性，他们的船只更多用于短途和近海的突袭活动，所以牺牲了稳定的船体，换来的是更快的航速和灵活的转向性。 　　“我要把我的卫队也都带过去吗？” 　　我站在船舷边，望着一路跟过来的忠实卫队，有些迟疑地问道。 　　正式出访带着卫队自然是为了保障安全，但我却有些嫌麻烦——且先不说我去访问，对方无论是出于礼仪还是义理都应该保障“使者”的安全，况且我同时是与一个和自己很亲爱的人在一起，应该不用那么紧张。 　　“不用啦！”塔莉亚伸出胳膊，从背后把我抱在了怀中，一脸宠溺地笑道，“有我来保护你的安全，没必要带着他们啦。” 　　“话是这样说啦……” 　　一种奇特的预感让我抬起了头，审视着这大约有一百五十人左右的卫队。 　　“嘛……”她耸了耸肩，“这件事你自己决定就好。” 　　在短暂的考虑过后，我放弃了让他们回去的想法，决定让他们护佑着我一同前往亚诺尔王国。 　　总觉得会有什么事情发生，它们的存在肯定会让我安心一点。 　　我向身在下方的佩里亚丝打了个手势，示意她让卫队们登船跟上，与我们一同前往北方的王国。 　　—— 第九章 关于我远嫁他国的小姨（3） 　　—— 　　之后我们一行人便出发前往亚诺尔的王都，奥特罗姆瑟，北方最大的城市——即便是与西部大陆地区的城市相比，它的规模和繁荣程度也不逞多让。 　　不过真要说起来的话，也许是因为地处较为偏远的北方，它与法兰帝国或是穆恩帝国的首都相比起来，还是稍许差了一点。 　　如果以当前的最大速度航行的话，大约两天过后就能抵达亚诺尔王国的首府，位于北方半岛西侧城市群的核心地带，距离海岸线稍有距离的一个大型城市。 　　预计上岸之后还需要一两天的路程，那一带的地势算是平坦的，主要是黑青色的松树林和土质松软的平原，道路平缓通畅，不用去应对在半岛中部上如长蛇般盘踞的山脉群，一路上想必也不会太过颠簸。 　　临时的计划变动让我的回国延期了，为了让长老和大臣们安心，亦是为了让妹妹艾尔莎宽心，我选取了一位忠心的护卫，让他充当信使，把我出访的带消息回国去。 　　之后便是在船上静候的时间了，我便在小姨塔莉亚的带领下参观了一下长船。 　　然后在船只的下层储物室里，我看到了一些织着威吓标志，例如沾血斧头与剑刺骷髅头的旗帜。 　　这些黑旗似乎是海盗们常用的，玛诺娜在向我科普海上旗号的时候提过一句这个。 　　“我记得这些旗帜是搜掠团喜爱的。” 　　“嗯……是的呢，这些战士平时会劫掠海岸。”塔莉亚露出稍显惊讶的神色，而后凝视着我的双眸，略表肯定地点头，“战斗，争夺，荣耀，就像海上的飓风一样摧枯拉朽——这可是亚诺尔人的格言呢。” 　　“唔……” 　　“不过搜掠团如果看到精灵王国的旗号，就会收敛一些。”塔莉亚掩嘴轻笑，似乎看出了我的想法，便如此解释，“这是我丈夫特意为了我让我安心而立下的约定。” 　　原来是有这样一个不成文的约定，怪不得精灵王国的商船在北部的贸易航线上少有被袭，原来还有这么一层关系啊，这一约定其实变相地增加了精灵王国的收入，算是她给予我的一点小小的支持和帮助吧。 　　这些在海上如同风暴一般的海盗与战士们，居然会以这样的理由避开精灵王国的商队啊。 　　“唔……谢谢咯。” 　　“这是应该的嘛……”她放下手，无奈地抱怨了一句，“虽然说也有被指指点点就是了。” 　　亚诺尔王国一直以来都与精灵王国的关系不错，且先不说历史上王室成员的交换，在地缘上的冲突是最小的，如果向上追溯的话，两国还在某一个历史时期共同抗击过来自东边的入侵者，因此算是一个传统意义上友邦——但这一切的前提都是建立在不触动北方的利益的基础上的。 　　“你除了女王这个身份之外，还兼任外交大臣吗？” 　　她身为女王，却又以使团负责人的身份来交涉，虽然不排除她兼任宫廷其他职责的可能性，但这似乎有一点奇怪。 　　“外交大臣不巧生了很严重的病，没有办法出访交涉。”塔莉亚托着脸，无奈地耸了耸肩，“当时由于情况比较……怎么说呢，其实是有点乱糟糟的，所以我就自己带着人前来交涉了咯，外交的事情我也不是不能做，就是有点头疼便是了。” 　　她有些不情愿，这本不应该是她的事。 　　而且她似乎真的对现如今事态的发展感到头疼。 　　现在这一带已经形成了接近火药桶般的危险局面，战争几乎一触即发。 　　为了不让她那么紧张，我暂且岔开了话题，等晚一些抵达亚诺尔王国之后再商议也不迟。 　　“那个……话说回来，小姨你……没有参加我的加冕典礼吗？” 　　回想起自己加冕为精灵女王的那一天，我仔细搜寻自己的记忆，却发现在那个值得庆贺的日子，我的小姨并没有到场。 　　“你登基的时候我没敢去看……”在短暂的沉默过后，塔莉亚神色黯然地说，“我当时以为……再也不能不能像以前那样……” 　　或许是因为见面的次数越来越少，她对我的记忆停留在许久之前，也就是我年纪尚小之时，印象和身为女王的我产生了太大的反差，又想到今后彼此间的距离会变得越来越远，各种意义上都已经无法回到从前，所以她才有些不能接受吧。 　　直到现在她也没有适应这样的我——不再是小孩子，而是一个少女，甚至还是一位女王。 　　“没有那种事啦。”我向着四周看了一圈，伸手挽住了她的胳膊，“我们还能像以前那样在一起的，对吧？亲爱的小姨？” 　　在没有其他人的时候，我便会稍稍大胆一点地与她亲近一点，她虽然说有点躲躲闪闪的，但却没有半点讨厌的意思。 　　用她的话说，“小伊都这么大了，已经不是小孩子了，还是精灵的女王，这样和自己腻在一起，她有些不好意思”。 　　一副想要像以前那样和我相亲相爱但又一脸顾虑的纠结模样——最后还是破罐子破摔般地任我牵着手或是挽着胳膊了。 　　自己的小姨还……真挺可爱的。 　　—— 　　在甲板上等候的时间相当的空闲，顺带地，我问起了她的一些家事。 　　重点自然是落在现今的亚诺尔国王，哈尔德拉·古斯塔夫身上。 　　“你在夫家那边过的怎么样？过的还顺心吗？”我用旁敲侧击式的话问道，“你觉得你的丈夫怎么样？” 　　“他待我很好……不过在感情方面有点木讷。”塔莉亚对此表示出些许的无奈，“我们只有一个女儿，还是在他成为过往之前有的……原本希望再替他生个儿子的，但却一直都没有，他的心思全在别的事上……真是的。” 　　啊，都有孩子了——也对，她毕竟是王后，同时是国王的妻子，要担负起传宗接代的任务，不论是为了家庭还是为了自己，亦或是为了王国的未来，都需要一个继承人，或者说需要一个孩子来支撑，如果有多几位孩子的话，便能够减少意外绝嗣的可能，通过稳固家族传承的血脉，从而更好地保护她的地位与安全。 　　本身作为外国的“公主”，而且是作为精灵，生下一位继承者是她，这既能让她的地位不受非议，又能保护她丈夫的名誉和王国的未来，算是必须做的事。 　　再说的话，我姨妈都三十多岁了，再没有孩子也真说不过去，要说的话我母亲妮塔莎应该也是很早就有了我。 　　有一个女儿……是吧？ 　　但是…… 　　我再一次地抱住了自己头。 　　“那个……我有见过姨妈的女儿吗？” 　　有些发愣地，我说出了这句话。 　　完全没有这方面的印象，而且几乎没有人向我讲过这方面的东西，就连知道事情比较多的伊薇特都没有和我聊过这些。 　　有可能是第一次见面…… 　　“诶……这个啊，你小时候不是见过……”她自言自语般地嘀咕了一句，而后恍然大悟般地提高了几分声音，“哦对……我带她去看你的时候，你也很小来着。” 　　说着她自顾自地侧过了身，食指腹轻触的下嘴唇，带着几分困扰和尴尬地，用我听不清的声音小声哔哔了起来。 　　“所以那个是……”我发出了比当时推测爱思特身份时还糟糕的声音，“表妹？” 　　“呃……是的，按辈分的确是这样……” 　　她咕哝了一下，语气肯定地回应了我。 　　突然间觉得对我这种对亲戚关系概念薄弱的人来说，哪怕是这种简单的关系也会让我觉得有些头疼——因为接触的少，彼此间其实是比较陌生的，但我们的的确确是很亲近的人，如此一来，产生出几分矛盾的心理，相处起来反而显得格外别扭。 　　反正对我来说是这样的，也许其他人没有我这么严重吧。 　　因为有很明显的亲戚关系……所以说这一次去出访……也算是探亲？ 　　—— 第十章 亚诺尔的国王 　　第十章 亚诺尔的国王 　　—— 　　亚诺尔王国坐落于西部大陆最北侧的半岛上，面积大约在65万平方千米左右，是一个国土面积很大的王国，但它总共只有接近300万人，其中甚至还包括了某些远海上的群岛，其人口的密度相当小，并且绝大多数的人口都集中在西南的海岸线城市，往北方的许多林区与山区都是开发度很低，甚至于没有什么人居住的地区，其生活方式也都是原始的聚落与部族形式，与南部环半岛城市圈的繁荣形成了很鲜明的对比。 　　境内北部以冰川，高原与山地为主，南部则遍布着河流与茂密的亚寒带针叶林，同时沼泽与小丘广布，南部的海岸线曲折，多天然良港，但建设发展程度不高，近十年加大了投资的力度才有所发展。 　　它与龙岛同样面临着纬度较高所带来的冷空气，让它全年的气温都偏低，使得开展基础建设与耕种都会受到不同程度的延缓，往往一年能完成的工程需要拖沓到第二年中才能完工，但相较龙岛的常年冰封，它的情况又稍好一些，每年的夏季都有相当长的时间处于舒适的气温，冰雪化冻，可以进行一季的耕种与畜牧活动，以此才能养活境内的国民——此外在灾年他们也不得不南下劫掠，最远的一次，甚至都抢到了南海的神圣帝国境内。 　　王国的支柱产业是渔业，林业与铸造业，王国的境内有丰富的矿脉，非常适合铸造铜与铁器，西南的海岸线上则有大量的琥珀珍珠等奢侈品，山脉附近甚至还有宝贵的钻石矿脉与银矿，而其最大的消费者则是热衷于华丽装饰的法兰帝国，后者的金融业也由此影响着亚诺尔王国。 　　在文化方面，除开海盗文化，整个王国信奉的宗教并非如神圣帝国那种已经完全体系化（不仅是专门的场所，还包括进行神学与科学的教育机构）的一神教，而是原始的拜物教，如果说的具体一些，则类似于萨满一类的原始宗教，他们甚至还保留着一部分古代的风俗——在出征之前要询问“国师”，请求占卜和预测这一次战争的结果，以及自己能够凯旋归来。 　　这一萨满文化一直存续至今的理由是个谜团，但既然他们一直遵守着古老的传统与礼仪，在拜访之时应当保持尊重并小心应对才是正道。 　　此外它相较于其他的王国，譬如法兰帝国与神圣帝国这种长期以来由单一王国形成的政权，有一些不同之处。 　　亚诺尔王国并非一个单一的王国组成，而是与境内的哈加德王国，克洛夫王国三者形成的一个联统王国，这三者都曾经是北部半岛上的独立王国，但在一系列的战争和条约之下，三者合并，成为了以亚诺尔王国为首的联统王国，在外交和军事上，基本上都是以亚诺尔王国作为三者的代表，其他两国逐渐失去发言权与联统时所拥有的自治权，亚诺尔王国成为了这个地区实际意义上的统治者，而就是在合并了三个王国的力量之后，亚诺尔王国才成为一支能与其他帝国和王国相抗衡的，不可小觑的势力。 　　完成这一伟大事业的人，则是现今亚诺尔国王的父亲，努特一世国王所完成的，他在执政的前十年里便以迅雷般的速度统一并整合了全境，之后的四十年便一直致力于维持联统王国的稳定，被尊称为“统一者”，他的执政生涯长达五十一年，在是整个王国的历史上最长的一位。 　　之后便是他的大儿子继位，在平稳地度过了一次次小危机之后，大儿子意外去世，由现今的国王哈尔德拉·古斯塔夫继位，至于他在位之时会发生什么，恐怕无人能知晓，只能等待历史来书写了。 　　而说回到离我比较近的问题——按理说，我身边这位姨妈是他的夫人，他就是我的姨夫，虽然没有血缘关系，但的确是个亲戚。 　　与罗莎贝尔和希尔德相比（尽管她们也都是难对付的类型），和这位国王见面总觉得多了一份特别的压力啊。 　　—— 　　赶在风暴笼罩亚诺尔海之前，我们准时地抵达了亚诺尔王国。 　　原本我是穿着入夏之时的丝绸长裙出门的，在登上亚诺尔的土地之后，丝丝的凉意便如羽毛一般轻抚着我的小腿，悄无声息地钻进裙摆和荷叶袖中，于是在伊薇特的要求之下，我便穿上了一条披肩，下身加了一条白色长筒袜，舒适的高跟凉鞋也被她有意地替换成了宫廷里常穿的（其实是她最喜欢的类型）那种浅色系带高跟鞋。 　　虽然说我体感变舒适了一些，但有种被她当洋娃娃打扮的错觉。 　　总之先应付着她，等离开她视线之后再偷偷把凉鞋换回来。 　　而她自己的话，似乎也是随着我，换上了长款的女仆裙和厚一点的裤袜。 　　题外话就是佩里亚丝挺喜欢这边的气候，看她的样子一点也不觉得冷，不仅没有加衣服，甚至还因为好奇地东摸摸西看看，一顿折腾下来居然还因为发热而卷起了上衣的袖子，露出了她白皙的上臂。 　　而如预料中的那般，迎接我们的是水光闪烁的海港和环绕着海岸线的茂密森林，起伏的小丘上满是繁茂的亚寒带针叶林，木桥与风帆舰紧靠在岸边，远方隆起的灰色礁石与陡峭的海崖掩映着彼此，水手们和渔夫们则如世界上绝大多数居住在海边的人那般劳作着，或是惬意地享受着海风，坐在船舷边吹着口哨。 　　之前在在船头眺望王国的远景时，整个王国都环绕着一种深绿或者说灰蓝的冷色调。 　　光是站在这澄澈的光景之下，身体都会因为心的平静而凉爽下来。 　　如果可以话，真想在这里避暑诶—— 　　前提是没有战争和动乱，可现在战争几乎无法避免。 　　笼罩在这个王国头顶上的阴云，甚至于蔓延到整个大陆上的战争。 　　“他来了。” 　　正当我开始不由地担忧这个王国的未来之时，塔莉亚扯了扯我的袖子，示意我向前看去。 　　在卫队们的夹道保护下，一位健壮的中年男性向着我们迈步走来。 　　他背着手，身着熊皮缝制的外套，头戴着王冠，脸上长着络腮胡子，看上去不怒自威，而在塔莉亚先一步主动迎上他之后，他脸上的威严冰雪消融，转而变成了对妻子的关爱。 　　这位应该就是哈尔德拉·古斯塔夫了。 　　“噢，亲爱的你可算回来了，我可真担心那帮小人会对你不利。” 　　他赶忙迎接了我的小姨，看样子他的确是是深爱着自己的妻子，而塔莉亚则轻吻了一下他的面颊，挽住了他的手臂，她同样敬爱着自己的丈夫。 　　看上去他们两人的关系非常和睦恩爱呢，真让人羡慕。 　　“啊，这位精灵大小姐是……” 　　他侧过头，稍许打量了一下我，似乎注意到了我的打扮和戴在头顶上的王冠，已经判断出了我的身份，只是象征性地向塔莉亚确认。 　　“这位是我的外甥女……”塔莉亚把声音压得特别低，极为简练地向他介绍了我的身份，“就是……就是……” 　　“你姐姐的女儿？” 　　“嗯……对。” 　　塔莉亚稍稍有些紧张地把手放在了胸口，可爱地点了点头。 　　“有失远迎，敬爱的精灵女王。”哈尔德拉国王转头看向了我，语气显得很正式，“欢迎来到亚诺尔王国，您这次来是……” 　　“来这边住两天就……” 　　塔莉亚为我说着话。 　　“我知道了，无论如何我得命人准备一场盛宴。”哈尔德拉国王看了看我，又看了看身边的塔莉亚，“正好到快到夏季盛宴了，得让人弄几头野猪回来尝一尝。” 　　“没……没必要那么麻烦啦。” 　　我礼节性地说着推辞的话。 　　“人家可是大老远跑过来的呢……” 　　塔莉亚伸手锤了一下国王的胸口，踮起脚，手指捏着他的耳垂，在他耳边嗔怪道。 　　小姨这耳边风吹得真厉害啊…… 　　“噢！对，这倒是！”他拍了拍自己的头，“那这顿宴席就更不能算了！” 　　他大手一挥，洪亮的嗓音在人群间回荡——随即整个使团和我的卫队，便被人群簇拥着，前往了亚诺尔王国的首都。 　　这人看上去还……挺不错的？ 第十一章 家宴 　　第十一章 家宴 　　—— 　　稍稍有些意外的，这一场“宴会”的规模比我预料中要小得多。 　　除了我身边随行的副官和女仆长之外，就只有哈尔德拉和塔莉亚这对国王和王后上桌参宴。 　　所以比起预计中的大规模“盛宴”，这更像是一场家宴。 　　我以为是一场犒赏使团的宴会呢，再不济也会邀请几个内阁的大臣来，没想到真就只有我们几个人聚在城堡里用餐。 　　塔莉亚在看到我的疑惑之后，便向我解释说这就是单独为我和他们一家所准备的，而哈尔德拉所说的那场每年都会有的“夏季盛宴”实际上还在筹备中，并且是向公众开放的，考虑到那样的场面太过吵闹，并且没有半点私密性可言，不适合家人间的会面——如果我想要去看看那场夏季庆典，不妨在这里多待一段时间，到时候她会邀请我一起来主持活动。 　　我不觉得是因为她吝啬或是拮据到缩减开支，所以才用这样的理由搪塞我，更像是为了能安静地与我多呆一会儿。 　　总之就是不想太声张我到访这件事，况且本身并无值得庆祝的事，弄个大排场招待我只会让人觉得好大喜功，这好吗，这不好。 　　其实这样就挺合适的，让人觉得很轻松，交谈的内容和措辞也能放得更开一点。 　　再说的话，他们准备的这一桌也不少，丰盛程度根本不是我们这几个人所能消耗得了的。 　　除开哈尔德拉口头上的野猪和全羊，以及那些常规的蔬果，还有本地的特色菜：一种用不知名植物与鱼糜搅拌而成的，散发着浓厚气味的糊状物。因为它所散发的气息很是古怪，我在端起它试探性地嗅嗅时，不由地心生迟疑，在塔莉亚的劝诱和宽慰之下，我小心地用勺子舀起一点，放进了嘴里，口感显得有些黏腻，带着一点甜味和腥味，在奇特植物的发酵作用下，口感居然微妙的不错，回味起来带有一直别致的甘甜香气，佩里亚丝也在我的推荐之下鼓起勇气尝了一点，随后与我一样竖起了大拇指。 　　“感觉不错吧？”塔莉亚看着我脸上神情的变化，调笑道，“这可是亚诺尔西海岸的特色菜，外地人来可不一定能吃得到呢。” 　　她倒是完全适应亚诺尔的生活呢。 　　“闻着臭但是吃着挺香。”我公正地给出了我的评价，“这个植物似乎很特别……” 　　“鱼也很特别，这种鱼只在北面的冰海下面有，而且只能靠捉鱼的熟手潜下水去才能抓到。” 　　她向我兴致勃勃地介绍这边的物产和生活，从饭前就一直都在向我事无巨细地介绍。 　　期间的话我便一直在耐心地听她的讲述，有时候她也会提起关于我母亲的一些小事，都是我所不知的，她与我母亲尚且还是小姑娘时的秘闻，她还有提到我的母亲是一个有些迷信的人，为此还会经常咨询巫师之类的话。 　　关于我母亲的事也只有从她的口中尚能得知了。 　　“也许我们得……” 　　哈尔德拉国王看着我和小姨一直都拉着手在叽叽喳喳地说着话，似乎是想起了什么重要的话，便轻咳了一声，感觉是想要提一提正事之类的。 　　“那些事可以晚一点再说嘛。” 　　塔莉亚似乎预料到了哈尔德拉的举动和言语，便先松开了我的胳膊，转而用手肘顶了顶她丈夫的侧腰，让他现在不要说那么扫兴的话。 　　而正当他们俩相互间推搡着的时候，一个少女的身影出现在了侧门，在伸手敲了敲门之后，她轻轻巧巧地侧身，走进了会客厅。 　　淡金色的中短发，与塔莉亚十分相近的淡紫色双眸，纤细的双臂与苗条的双腿，样貌和外观完美地继承了她母亲的，颇具精灵气质的可爱容姿，肌肤也如她母亲一样白皙，但打扮却显得有些男孩气，她穿着的并非我预想中的丝绸长裙，而是亚麻色的开襟短衫加上粗糙的皮制短裙，拴着一条猎人样式的腰带，还带着一把样式朴实的短剑，头上并未带着戴着公主的头饰，但耳朵上却戴了琥珀的耳坠——然后比较意外的是她是人类的耳朵，而并非精灵的尖耳朵。 　　“这位是克里斯蒂娜·古斯塔夫，她随了我丈夫的姓。”塔莉亚向我介绍着她，同时向着她伸手，“来，克丽丝，和精灵女王打个招呼。” 　　“您好，女王陛下。”她挺起后背深鞠一躬，神色显得从容，不卑不亢，有几分气魄。 　　“叫表姐。” 　　突然间我对她有了几分兴趣，打算先发制人地逗她一下。 　　“……嗯，表姐好。” 　　她微微抬起脸，用沉静的声音回应了我。 　　相当坦率的性格，似乎不太容易捉弄呢。 　　而且似乎小姨提前向她交代过关于我的事，因此她的回应没有半点惊讶和生涩。 　　“嗯，好可爱的小表妹。” 　　我伸手轻轻地摸了摸她的头发，然后尝试着去捏她的小脸——不过似乎是因为我们不够熟，在我触碰到她的身体后，她不太习惯地想要退后。 　　“……” 　　她不动声色地从我的身边退开，拉开座椅，安安静静地落了坐。 　　没有少女的羞涩感，态度甚至可以说有一点硬朗。 　　要说的话就是性格上意外的很有男子气，明明外貌上是无可挑剔的美少女形象，但言行却像她的父亲，充满着北方人的刚毅与勇武气质。 　　应该是平时下意识地让自己的心性靠近自己的父亲吧，有意地让自己向着老爹的形象转变。 　　虽然说比我还小一点，但她反而更不像小少女呢。 　　“看上去……是我失礼了？” 　　我的目光在克丽丝身上停留了一小会儿，而后带着几分歉意地看向了塔莉亚。 　　与她的初次见面似乎并不是很愉快——稍稍有些失落呢。 　　“她是这样的啦。”塔莉亚安慰了我一句，“不用为此上心，她也没有生气。” 　　“诶……” 　　“好的，来吧，让我们干杯。”哈尔德拉国王举起酒杯，适时地缓和了气氛，“为了家人，为了健康，走一个。” 　　我们的酒杯相碰，而后将酒水一饮而尽。 　　剩下的时间基本上就是唠唠家常之类的话，气氛如预想中那般和睦，一家人聚在一起吃吃喝喝，而佩里亚丝和伊薇特作为我带来的宾客则没有多话，只是安静地坐在一旁享用烛光映照下的晚餐，两人一直都在倒酒和碰杯，享受着这令人放松的时光。 　　不过有些可惜的是，桌上准备的佳肴都没有消灭干净，直到烤肉完全凉透，我们一行人也只吃了不到三分之一，其余的部分实在是无法再下咽，于是塔莉亚便让下人把餐桌上的剩菜都收拾走，把它们全部都分给了其他的仆人和佣人。 　　也许是因为在这里的女孩子太多了，饭量实在是小的可怜，就算我们全都放开肚皮吃，也比不上几个饥肠辘辘的年轻小伙有战斗力，唯一的男性，哈尔德拉国王的注意力也不在饮食上，要说的话，他今晚的饭量还比不上克丽丝和佩里亚丝。 　　总之，这一场家宴便在这样相对安稳的气氛中度过了。 　　随即，在这之后—— 　　“好的，敬爱的精灵女王，”哈尔德拉国王缓缓地站起身，在与塔莉亚王后交换了一下眼神之后，对着我说道，“如果可以的话，我能请你到会议室里吗，我有一些要事想和你谈谈。” 　　“……当然可以。” 　　正如我所想的那样，最近发生的碧礁群岛被强占事件让他们在考虑着接下来的选择，而我在这个时间点来探亲，如果说我是毫无打算地单纯来探亲——那还真是有点说不过去。 　　—— 第十二章 叛逆期的少女 　　第十二章 叛逆期的少女 　　—— 　　之后我们便离开了宴席，在国王的引领之下，我们一同去往了城堡地下的一处隐蔽性比较好的密室，进行短暂的会谈。 　　佩里亚丝作为副官紧跟着我，而伊薇特则以不便参与为由，随我们到地下阶梯的入口时便驻足停留，说是替我们守望着外面，一有情况或是可疑的人便会下来通报。 　　然后除了我们之外，还有克丽丝，从离席之后，她便一直赖在我们身边，直至我们抵达地下的暗室门前，随后不动声色地与我们一同进入了会议室。 　　只是她的父母对于她的跟随，似乎有一些不情愿的复杂态度。 　　佩里亚丝默默地把火把插入墙壁上的铁箍里，让火把得以映照出每一个人的脸，而后手按住了腰间的剑，站在了密室的出入口，站在了一个旁听的位置。 　　“克丽丝？” 　　塔莉亚回头看向和自己容貌颇为相似，但是脾气却极为刚强的女儿，欲言又止。 　　“我不能跟着吗……母后？” 　　克丽丝的声音提高了几分，厉声反问道，语气不自觉地变得强硬。 　　“克丽丝……你应该知道战争近在咫尺。”塔莉亚握紧了拳头，而后又缓缓地松开了手，“我明白你想要什么，但这对你来说很危险，就算你参与会议，我也不能放你……” 　　她随即看向了哈尔德拉国王，而她的父亲也在此刻面露担忧的神色，似乎对妻子的态度表示了支持。 　　“我不小了，能上战场。”克丽丝的神情一下就变了，似乎对母亲轻视自己的言辞感到非常不满，唇齿间变得满是恼怒，“不要小瞧我，我为争取荣耀准备了一辈子！” 　　我想她的父母亲根本不是在轻视她，只是出于关心与爱护才如此劝导她的。 　　而她似乎要强得有些钻牛角尖了。 　　“我不是那个意思，克丽丝……”塔莉亚伸手抱住了好强的女儿，但却被挣脱开，“我是说……至少你得和那些士兵和手下的将领们熟悉一段时间……” 　　她的语气尽可能放得软和，但克丽丝并不领情。 　　“……” 　　克丽丝无言地低下头，愤而转身离去。 　　又是一个女儿大了不听话的家庭。 　　佩里亚丝侧过身，躲开怒气冲冲夺门而去的克丽丝，而后用同情的目光望向了塔莉亚。 　　“唉。”塔莉亚发出了头疼的声音，“越来越难管了……她一门心思就想着上战场，说是自己一辈子都在为此做准备，在那说着一辈子一辈子，明明才十几岁就开始说这样的话……真是的。” 　　小姨难得地露出了焦虑的神情，之前带着使团四处碰壁之时也都没有流露出这样的表情，我也只能无奈地对她表示了理解与安慰。 　　作为母亲，最担心的自然是孩子的教育问题，虽然说我觉得克丽丝并非教育失败的典范，但似乎的确偏离了塔莉亚的教育方针，变得相当不受控制。 　　家家都有一本难念的经，果真如此。 　　“总会好的……她慢慢就都会懂了。” 　　我安慰着她，而她则求助一般地把头搁在了我的胸前。 　　“唉啊……” 　　她把脸贴在我的肩上，我能感觉到她正在因为苦闷而颤抖着双肩，而我则把她揽在了怀中，悄声劝导着她。 　　哈尔德拉看了看受伤的塔莉亚，望着远去女儿的背影，也深深地叹了口气。 　　“也许我不该教她那么多。”哈尔德拉的神情复杂地说，“我原本只是希望教给她一些战术知识，那是在北方生存的法则……但我却没想到她会决心成为一个骑士式的人。” 　　“这不怪你，哈尔德拉。”塔莉亚深吸了一口气，打起了几分精神，“她的事之后再说吧，先说正事。” 　　“嗯。” 　　两人甩脱刚刚的黯然神伤，一同看向了我。 　　“我想想……” 　　我刚想开口，却组织不起言语，要说我在这里的来龙去脉要讲起来的话实在是非常复杂。 　　而且有一些不太合适的内容不知道该如何规避掉。 　　“来龙去脉我已经向他交代过了。”塔莉亚解释道，“不用在意那些，他不会对此不满，有什么想法尽管说就好，这里就我们几个人，不是吗……” 　　“好的。”我如看救星一般地向塔莉亚点了点头，“我知道了。” 　　—— 　　亚诺尔王国正处在一个危险的岔路口。 　　与亚马拉王国的战争选项已经摆在了面前，但是这场战争可能存在惊人的隐性代价。 　　其关键点在于卡丝塔菲奥的位置，她现在占据了亚诺尔东部边界附近的安哲小王国，如果贸然发起战争，有可能她想办法与东方的游牧骑兵们达成和平协议，然后会借着这股势头北上，趁着交战从亚诺尔王国攫取利益。 　　现在整个北海和亚诺尔海沿岸的地区都陷入了紧张状态，而在此还有一个可以左右局势的势力点。 　　即穆恩帝国的女皇，希尔德。 　　她是无疑最容易干预这片区域的人，不过穆恩帝国是西部大陆中央地区维持稳定最重要的“锚”，她的加入无疑会把事态扩大，甚至把周边的所有国家都彻底卷入其中。 　　也许希尔德会对干预此事有兴趣——但我无法预料她的选择。 　　况且这边来来去去发生了这么多事，她不可能不知道这边的近况，我认为她现在正等待着这一边的动向。 　　在之前的一系列战事中，我了解到她的态度一直都是“有限战争与干预”。 　　尽管穆恩帝国拥有充足的人力和优秀的将官，但穆恩帝国还在一点点脱离叛乱带来的设施毁坏和债务，在发动大型战争之前，她应该会一直专注于发展和外交。 　　她最大的敌人是法兰帝国，打败它才能获得霸权，她的注意力也一直在这一边。 　　回到正题则是她大概率会袖手旁观，倒不如说她袖手旁观才是最好的情况。 　　卡丝塔菲奥的扩军和扩张在我看来几近失控，她成为了这个地区最不稳定的因素——而最微妙的一件事就是她的行动，实际上正间接地受着希尔德的授意与支持，充当着希尔德实际上的外交附庸。 　　当然，称作外交打手也没问题。 　　卡丝塔菲奥的行动模式和同样对扩张有极大兴趣的罗莎贝尔姐妹类似，不同点是罗莎贝尔和艾瑞丝的方向是南部大陆，一时半会影响不到西部大陆上的局势，而卡丝塔菲奥的行动会直接破坏平衡的局势。 　　希尔德对她的放任有可能会打乱现有的平衡，而卡丝塔菲奥与戈兰蒂涅的结盟又牵制住了彼此——但如果她对菲儿发出警告，是可以让菲儿暂时收手的。 　　我希望能保全亚诺尔王国的完整，它的一蹶不振会让我损失一个关系良好的盟友。 　　尽管国家利益为上，但毕竟我的姨妈是亚诺尔王后，王室的成员的亲属关系对关系的提升至少在这个时代是巨大的。 　　基于这个理念，我申明了自己的意愿。 　　尽管我资助了引发这场危机的战争，但我希望我们能摒弃前嫌——我重新阐述了这一意愿，并希望能与亚诺尔交好。 　　这姑且算是外交补救吧，如果能得到一定程度上的外交保护那就更好了。 　　“当然可以，我们应该摒弃前嫌。” 　　得到的自然是塔莉亚与哈尔德拉国王的肯定回应。 　　我这一次改善关系的目的无疑达到了。 　　“但我不能提供任何帮助，如果真的发生战争的话。”我耸了耸肩，“除了钱……我这里最多的就是钱。” 　　“我想我们能自己解决——”哈尔德拉微微扬起下巴，“倘若没那么多势力掺和的话。” 　　“那我就尽可能不给你们添麻烦，然后我会去穆恩帝国那边问一问。”我松了口气，“所有的人我都会撤走……虽然说也没有多少人。” 　　撤走船队与维持中立对我来说很容易——我明白只是在自保而已。 　　但卡丝塔菲奥也许会对我的直接跑路和向亚诺尔王国交好表示不满，从某种程度上来说，我对亚诺尔王国的支持相当于站在了她的对面，她尽管和亚马拉王国不是实际上的同盟，但她无疑想通过各种行动来控制这一片地区，稳定而强大的亚诺尔王国会是她实现野心的阻碍。 　　而且不知道希尔德愿不愿意插手警告卡丝塔菲奥……这件事我心里并没有底。 　　就算她对我抱着特别的感情。 　　随着局势平衡的改变，也许我将需要采取与现今完全不同的方针，甚至需要主动去参与“混战”才有可能保全自己。 　　在一切不那么明朗之前，只能先以这样谨慎的方式应对了。 　　“真是麻烦事……” 　　塔莉亚双手叉腰，小声地嘀咕着。 　　“但我想知道你们想怎么解决。”我抱着胳膊，蹙起了眉毛，“是准备用一场不大不小的战争吗？” 　　最核心的问题依旧摆在面前等待处理。 　　虽然说从国力和体量上来讲，亚诺尔王国相比它的对手亚马拉王国来说，无疑是占据一定的上风的，但现今周边的局势显得有些危险。 　　如果没有这些周边的变数，一场小规模的军事震慑就足以让碧礁群岛恢复原先的状态。 　　尽管碧礁群岛的价值很大，但没人会愿意为此投入过于高昂的成本。 　　除非能够保证“必胜”。 　　“我需要问询一下国师的意见。” 　　沉吟片刻，哈尔德拉国王说出了自己的要求。 　　—— 与此同时 奥蕾拉的位置 　　与此同时 奥蕾拉的位置 　　—— 　　得益于穆恩帝国境内的一条修葺完好且连通邻国的道路，奥蕾拉算是顺利地用三周的时间抵达了亚诺尔王国的东部地区。 　　她的路线相较于传统的商人或是旅行者不同，一般来说，从西部大陆出发的都会选择方便且快捷的海路，甚至从神圣帝国或是从萨法里斯王国出发的旅客，往往都会前往南部边境，走平稳的海路，对于与亚诺尔地区隔海相望的穆恩帝国而言，通过海路恐怕只需要很短的时间便能抵达。 　　只有从中部和东方而来的旅行者才会选择完全的陆路，沿着古代帝国留下的道路遗迹一路北上，从亚诺尔的东部入境，搭乘马车穿过寒温带的低矮草原与略显荒芜的丘陵，如此这般在颠簸之中进入亚诺尔王国的边陲地带。 　　相对于贸易繁荣的亚诺尔西部半岛，东部地区的发展程度就显得薄弱不少，城镇的规模偏小，有大量闲置的耕地与林区，这里是自然条件对发展农业来说得天独厚的地区，但却因为本地的人口较少而无法有效地利用起来——边境争夺和冲突让此地始终无法积累起成规模的壮丁，土地的易主往往又会把本地的人迁走，即便有意地把人迁来也无济于事。 　　奥蕾拉抱着胳膊，随着农夫和商人的队伍一同进了这个位于亚诺尔东部边陲的小镇，然后找了一处能坐一坐的酒馆，走进去买了杯啤酒，顺带整理了一下自己的状态。 　　她此刻的状态可谓风尘仆仆，必须得找个地方稍微安坐一会儿，顺便收拾行头和打理一下头发之类的，稍作休息之后才能再此出发。 　　毕竟接下来要见一个对自己来说很重要的人，这样过于乱糟糟的去见对方未免太过失礼。 　　尽管对方是一个对她相当亲爱的人，其实是不会在意这些的，奥蕾拉心里很明白这点，她只是稍稍过意不去罢了。 　　“……总算是到了……哈呣……” 　　长途的旅行实际上相当地消耗体力，即便是她这种毅力过人的少女，在把杯中的黑黄色液体饮下之后，也忍不住连打了几个哈欠，伸手捏了捏自己的小腿。 　　而且最重要的另一点是，她的行李在前天被偷走了，甚至换洗的内衣内裤都不翼而飞，只剩下随身的物品还在身上。 　　如果可以的话，她希望能够立刻找个地方沐浴，然后换上一身干净轻便的衣服——当然是祈愿，这一路上她都没找到几个能瞧得上眼的服装店。 　　她有点懊悔自己把注意力全部放在对这次旅程的期待上了，明明只需要用一点点心就能够防住这种小偷小摸的。 　　虽然说身上还备有相当的财物，这个小插曲对她来说构不成麻烦，但的确有点糟心。 　　看着怀中一大把的金币，回想起希尔德在她临走之前甩给她的那一大袋明显过量的，足以在一路上过得跟公主一样的钱，奥蕾拉有些不知所言地用手托住脸颊，撇过了嘴。 　　她该不会是预料到这一幕了吧——奥蕾拉苦笑着，把一枚灿灿的金币丢到了店员端着的盘子里。 　　而店员似乎注意到奥蕾拉这个外地人的长相和与本地格格不入的穿着，在欣喜地接过这数额惊人的小费过后，便热心地靠近她，恭敬地俯下身，用眼神询问着对方是否需要帮助。 　　“感谢好意，但我对这里熟悉得不能再熟悉了。” 　　奥蕾拉挥了挥手，露出高傲的笑容，轻声遣走了店员。 　　她不需要问任何东西——她对这一带熟悉得不能更熟悉了。 　　呼—— 　　稍稍缓了几口气，奥蕾拉站起身，走出了酒馆。 　　—— 　　凭借着自己的记忆，奥蕾拉在这个边陲小镇里寻找着熟悉的小屋。 　　顺着几条隐秘的小路，她找到了一个藏在城镇角落中，背靠着山岩的一栋楼房。 　　黑黝黝的房屋，如同在密林中的猫头鹰那般无声伫立。 　　她深吸一口气，走上前去，用手叩响门扉。 　　随即退后一步——但静候许久，也未有人开门。 　　“她居然不在……” 　　心头的计划落空，奥蕾拉失望地嘀咕了几句。 　　准备转身离去的之时，她听到了渡鸦们粗厉的叫声。 　　转眼望去，她望见了停留在附近树杈上的，以及屋檐上黑色鸟类。 　　她是渡鸦们的女王。 　　跟着这些黑色的鸟类就能找到她。 　　奥蕾拉握紧了手，跟上了这群扑动着双翼的黑色禽类。 　　一路追逐——以人的双足去对抗鸟类的双翼的确相当勉强。 　　但这些黑色的鸟如同有意引导着她那般，与她保持着若即若离的距离，如同向导般带领着她向着小镇外圈的黑森林而去。 　　引领着她向着顶部覆盖着雪色的山脉而去。 　　攀登在海拔陡然提高的山麓上令奥蕾拉不禁气喘吁吁，环绕着山体的冷风让她在奔跑间不住地搓手，但越是接近这片覆盖着冰雪的山脉，她便越感到安心。 　　这个地方对她而言——实则也再熟悉不过了。 　　而后在山林间的小溪边，渡鸦的引领停止，转而盘旋在了她的头顶上。 　　目的地到了——按理说如此。 　　她环顾四周，空旷的原野，错落的山岩，陡峭的山壁，盘曲的古树，环绕着山林的渡鸦，却没有看到记忆中的人。 　　“我的爱徒为什么会在这种时候拜访？” 　　正当她因为困惑而警惕起周围时，一个声音在她的背后悠悠地浮现，她因为紧张而瞬间紧绷的后背在确认那声音的主人之后瞬间松弛了下来。 　　她转过身，一个身着黑色长袍的中年女性正立在她的面前，手中拄着的拐杖不经意间轻轻地敲打着她脚下的青岩，一只体型相当大的渡鸦此刻正停留在她的肩膀上。 　　“帕塞瓦尔老师，许久不见，我回来看望您了……” 　　少有的，奥蕾拉低下头，双手恭顺地在小腹前合拢，食指相对。 　　面前的女性听到这番称呼，那双如猎鹰般锐利的双眸，闪过一丝难得的柔软。 　　“嗯，小奥蕾拉……好久不见了。” 　　如同母亲一般地，她伸出她那有些皱纹的手，轻轻地把奥蕾拉揽入了怀中。 第十三章 王国的国师 　　第十三章 王国的国师 　　—— 　　“你问我……国师是什么？” 　　“嗯。” 　　在那一次接风洗尘的家宴过后，塔莉亚便以带着我参观王都奥特罗姆瑟为由，拉着我出了王宫，在城市的街道附近闲逛。 　　虽然没有明说，但她似乎只是想与我相处——于是她便直接拉上了我，说是要给我买几件新衣服。 　　然后便是乐此不疲地为我选布料和配饰，在忙活儿了一阵之后，她让随行的侍从替我订下了几件颇具北方风气的青黑色长裙，过几天裁缝就会把它们送到我的手上。 　　也许是真的太久没见，她对我的认识有些停滞，因此她对待我的方式保留着一点小时候的影子——娇惯和宠溺得不行，有求必应不说，并且会把好的东西一股脑地塞到我这里。 　　而出于好奇心，在闲暇的时候，我便向她问了问关于古斯塔夫国王口中的“国师”之事。 　　“她的名字是帕塞瓦尔·古尔薇格·曼纳海姆，是个女人，记忆中她是十多年前才回到北方的。”塔莉亚摸着自己的下巴，“其实我有点说不清楚，总之国师的确是亚诺尔王室十分重视的人……” 　　历代的国王都会仔细耐心地听取“国师”的意见。 　　甚至于整个亚诺尔地区最伟大的统一者，前两代的国王，正是在决战前夜听取了“国师”的意见，并且召来了一阵突然的山雾，因此赢下了统一北方最关键的一仗，从而完成了联合统治其他两个王国的伟业，由此可见国师对北方王国的特殊性。 　　而国师起源于北方类似萨满教的祭司，在逐渐脱离古代的部落制度，逐渐进入这样的封建社会（或者说专制主义）之后，以萨满巫蛊等为文化中心的团体逐渐解体，随着时代的进步，尽管萨满教的文化保留了下来，而且还拥有少许民间的团体，但整个王国的体制已经和同时代的其他王国相差不大了，而研习着巫术与神秘学知识的萨满教的宗教首领还维持着师徒式的传承，整个祭司群体随着时间推移变得越来越少，从早期的数十人直至变为如今的寥寥数人，而出于对未卜先知的渴望与安抚民间文化的需要，这一古老的萨满教首领便以国师的形式影响着亚诺尔王国。 　　在一些关键的决策难以判断之时，国王们便会去问询一下这些拥有神秘法力，并且具备强大预知力和洞悉力的国师的看法——而她们将会有限度地告知一些未来可能发生的事，或是给予一些军事上的策略与建议，让国王们自行抉择。 　　“听上去很有意思呢。”我来了几分兴趣，“真想去见一见呢。” 　　“唔……其实国师除了国王之外，不太方便让外人会见呢。” 　　塔莉亚蹙起了眉毛，语气中带着几分为难。 　　她用这种方式侧面表达了把我带出来的理由，并且平静地回绝了我的请求。 　　在她口中，国师似乎是一个不适合让外人见的神秘人物呢。 　　既然如此那就只能有缘再说咯。 　　“那……我想想看，那你们的国师相当于国王的参谋或者说……宰相？” 　　尽管见面的请求被拒绝，但我依旧想要满足对这个神秘人物的好奇心。 　　“国师没有实权，也没有实职。”塔莉亚咬着嘴唇，如此解释道，“她们其实不会在宫廷里就职，甚至都只需要给予少许的金钱便能够维持关系，在国王需要咨询的时候，只要她们在，便会给予所需的帮助。” 　　但她好像越解释越乱，依旧完全没有讲清。 　　“那……我想想看……”我抬手托住了脸颊，“那就是……” 　　一时间联想到了太多东西，反而因为这样的头脑风暴而变得不知如何表述了。 　　“更像是……” 　　塔莉亚和我一样正因为词汇匮乏而难以做出定义呢。 　　“招揽来的隐士？” 　　“诶！” 　　在听到我口中的这个词后，塔莉亚眼前一亮，然后点了点头。 　　“差不多是这样的身份。” 　　“听上去有些微妙呢。”我用食指敲了敲自己的脸颊，“因为并非正式的职务，因此可以不那么遵守规章，我猜可能有时候会神龙见首不见尾吧。” 　　“对，她们都是很神秘的人，很难见到，而且据说她们无论身在何处，都会有翅膀遍布图腾纹路的渡鸦相随。” 　　塔莉亚哑然失笑。 　　“就跟艾尔莎有些像。” 　　突然一下就想起我那个能听见古代灵魂声音，对自然亲和度超高，并且颇懂占卜预知之术的妹妹了——而且她那种需要哄开心了才合作的态度和这里国师经常不见踪影的无所谓态度，还真有几分特别的相似点。 　　“说起这个……”塔莉亚突然轻声问道，“艾尔莎还好吗？” 　　居然顺口就问到我妹妹那边了……不过也对，艾尔莎说来也得喊她一声姨妈，小时候说不定也是很受她照顾的。 　　“发育得比我还好……” 　　一想起那个对自己态度很暧昧的，性格上又是娴静又是古怪的妹妹，我从嘴里蹦出来了这句话。 　　要说的话艾尔莎是我人际关系里最麻烦的一环了，我也不是说讨厌她，相反我很喜欢她，但她的出格举动和“无意”的行事风格让我觉得很头疼——而且，她一直都在注视着我，那种复杂而又天真的目光反而让我感到难以应对。 　　“嗯……那就好。” 　　塔莉亚拍了拍胸脯，似是松了一口气，但我却感到她的欲言又止。 　　不过鉴于她的态度，我没有多问。 　　随后我们便继续地在服装店和市场附近走走停停，整个下午便都耗在了这阳光明媚的清闲时光里。 　　要是平时的话，我也许会因为这样的无所事事而感到焦虑，但因为小姨在身边，这份压力因为她的存在而减轻了一些。 　　感觉不错，意外的轻松惬意……和她并肩走着的感觉。 　　意外的喜欢这样的日常。 　　因为高寒，亚诺尔王国的城市群结构比其他王国显得要更加紧密，房屋也更加低矮，不过相对应的，因为人口的稀疏和农地的偏少，城市之外的荒野便显得更加渺无人烟。 　　所以要格外珍惜这些从城镇烟囱里飘出的炊烟啊。 　　如果从战略的角度来说，往往只需要控制这些人口密集的城市群就能够控制住王国，因为即便是军营和马场，也设置在离城市近郊很近的地带——啊，真是的，为什么我脑子里在想这样的东西？ 　　也许是因为风云变幻的外部世界而产生了对战火蔓延到亚诺尔王国的担忧吧。 　　而且亚诺尔统一的时间并不长，如果有人策划王国分离而爆发叛乱的话…… 　　在这种外部压力之下，这种在稳定时期无法作乱的隐患也许变得无法控制。 　　这一系列的发展仿佛带着某种预谋，就连这个王国的一切细节也被计算在内。 　　如果说这一切，不仅是已经发生的，甚至于接下来要发生的事，都是有充分策划的话…… 　　“……我能在这里待多久？” 　　一种强烈的不安感在此刻袭击了我，我打了个冷战，翕动嘴唇，自言自语般地说出了这番话。 　　“你想待到什么时候都可以。” 　　塔莉亚好像没有看出我的忧虑，依旧用温柔而疼爱的语气对我说道。 　　“嗯……” 　　我伸出手，与她纤弱如苇草的手紧紧相握。 　　之后我没了继续散步的心情，又见日薄西山，便打道回府，随她回到了使馆那边，而也就在当晚，我和她刚刚吃完晚饭，塔莉亚便行色匆匆地被信使叫走了。 　　似乎有什么事发生了。 第十四章 渡鸦与图腾 　　第十四章 渡鸦与图腾 　　—— 　　之后的几天我便一直待在使馆里，因为有塔莉亚的关照，再加上负责我生活起居的伊薇特也跟来了，我在这里的生活可以说基本上和在精灵王国无异。 　　目前还没有听到风声，不用想我也知道目前各方正在暗地里筹备着战争。 　　而且塔莉亚自那之后也很少亲自来照看我了，作为补偿则是她派人送来了明显溢出的生活用品之类的，从招待宾客的角度来说，还真让人挑不出毛病。 　　小姨对我的爱一直都没有改变——即便是在这样危险的时间点，她也依旧温柔耐心地对待着我。 　　总之先稳稳地在这里待上几天，权当是改善彼此关系的诚意吧。 　　战争的阴云此刻已然笼罩，所谓的和平时代根本就不存在。 　　另外为了对突发事件作出预防，同时也可以借此广泛地了解一下亚诺尔王国的军政和民生状态，我把佩里亚丝和几个可靠的卫兵派了出去，让他们就在城中到处转悠，一旦出现反常的状况，就立刻回来向我汇报。 　　此外比较令我困惑的是，根据佩里亚丝的“侦查”，亚诺尔王国在进行征召，但实际的动员效率比预计中要低很多。 　　似乎有些反常…… 　　总而言之我的计划是再过几天之后去找希尔德，正好从亚诺尔南部半岛出发比较容易抵达穆恩帝国的海岸线，航程也相当短，加上陆路也要不了几天的时间，做什么事都还来得及。 　　希望她愿意出面干涉，我只是不希望自己也被卷入其中罢了。 　　在此之前，我想先在此观察一下亚诺尔王国的动向，顺带查阅一下关于塔莉亚口中那个神秘国师的相关资料。 　　—— 　　塔莉亚向我介绍的，关于国师的事，基本上都能在古籍上查证到，她说的话的确句句属实。 　　正如她所言，渡鸦是这个王国的信仰之源。 　　在其他王国的人眼中，渡鸦往往出现在拼杀过后的战场，疫病横行的村落，它的出现往往伴随着死尸，故而被看做是一种不吉利的象征，但在亚诺尔地区，这种黑色的鸟类却是他们古代时期就在崇拜的图腾。 　　他们崇敬这种生命力强，仿佛能在任何地区生存的鸟类，甚至把它们刻在了早期的图腾立柱上。 　　“渡鸦是北方信仰的中心。”我看着伊薇特替我找来的古籍，一边翻阅，一边喃喃自语“至今都未改变。” 　　这些聪明的鸟类能够在世界上的绝大多数地区生存，在不同的环境中可以展现出截然不同的适应性，而亚诺尔地区的古人便开始祭拜这种鸟类，这一信仰的具象化可以理解为原始的拜物教的一种，相比神圣帝国的形而上之物，这称得上是原始的宗教。 　　不过它们之间有一个微妙的共通点。 　　即渡鸦与恶魔相关联。 　　在许多地区的传说中，这种具备一定腐食性的鸟是魔鬼的使者，它的到来总与魔鬼相关，而在亚诺尔王国的传说中，渡鸦是通往地狱大门的守门人——一位乌鸦形态的魔神，看守着地脉深处的大门，阻挡住魔鬼的大军，不让地狱的大门向人间敞开。 　　为了让人类具备警醒的意识，它将一部分通晓未来的知识教授给了人类，并且将一部分古老的魔法咒语传授给了人类中的佼佼者，这便是古代祭司们的起源，也就是现代国师们的起源，她们通过被授予的知识与人类的技艺相结合，在维持着信仰的同时，也在人间通过祭祀和战争等方式做着努力。 　　她们所拥有的能力是一种和龙语魔法相近的古老技巧，因为学习掌握起来十分艰难复杂，再加上信仰的分散与宗派的消失，这一古老知识的掌握者已经所剩无几，只剩下极少的几人以师徒的方式传承，不知哪一天这仅剩的一线也会断掉。 　　也许正是因为这些“国师”们的暗中努力，通过控制战争等种种事件的走向抹除掉了恶魔渗透的痕迹，恶魔大军从未入侵过人间——但也许恶魔这种存在于传说中的东西根本就不存在，就算存于人间，也不过只是偶然显现的个例而已。 　　关于渡鸦与图腾，在亚诺尔地区的说法大抵如此。 　　“嗯……”伊薇特微微踮着脚，站在我的身后，“原来如此。” 　　“好难得诶。”我回过头，笑着戳了戳她的胳膊，“平时你对这类东西都没兴趣的。” 　　平时我每次去了解怪力乱神的知识时，伊薇特一直都是在打扫卫生或是收拾房间，一副没什么兴趣的样子，我当时还评价她是那种“信仰和好奇心薄弱的人”来着。 　　“唔……难得……稍稍也有点在意。” 　　她向后退了一小步，微微斜着眼，手背撑着下巴的动作比想象中的更加可爱，非常适合她。 　　刚刚她的样子也很入神，不过随即她便放下胳膊，伸手检查了一下自己挽起的深棕色发辫有没有松开，她对自己的仪容一直都特别在意。 　　这几天她一直都在陪着我看这些神秘学的知识呢。 　　关于魔鬼的存在，我总会联想起那几个女人。 　　引发艾瑞丝和罗莎贝尔战斗的女人、控制海怪的女人…… 　　直接称她们为恶魔似乎有些牵强附会，但她们的存在仿佛对这个世界显得极为特殊。 　　而且我的学院和船厂里还有一位同族的“工匠”呢，她展现出的工程学知识与设计物的前瞻性，那无视准则的大胆尝试与微妙的超越性让她的一切仿佛并不属于这个时代。 　　伊薇特说来也没有与我经历过那些事，我想她难得和我一同的理由，也只是对那个所谓神秘的国师产生了兴趣吧。 　　而说回到我对书本上关于信仰与图腾的看法则是……没有什么看法。 　　也许一开始这里信仰的初衷的确如书上的讲述，但我想人们会在时间的流逝与时代的变迁下逐渐忘记初衷，为了生存或是统治而改变原本围绕着信仰的生活方式，为了实际的功用歪曲它原初的含义，为了自身的需要不断地对它作出新的解释，直至最终忘记它的本意，只是把它作为文化的符号而保留下来——甚至于彻底地将其抛弃。 　　我想随着时代与科技的进步，文化的改变与没落，大抵会走上类似的路径。 　　“呼……” 　　我啪一下合上了厚重的书册，长长地吐了一口气，算是用这种方式放下了自己的心结。 　　从侧面了解得越多，便越是想要亲眼见一见那个人呢。 　　依照塔莉亚的说法，国师行踪诡秘——并且并不方便外人去会见，除非她愿意主动出面。 　　嘛，还挺麻烦的，或许真是有缘再见咯。 　　我如此想着，默默地起了身，活动了一下胳膊，慢悠悠地走向了阳台。 　　亚诺尔王国夏季的气温相当舒适，不像其他地区那般炎热，反而还需要穿长袖的连衣裙才不会觉得冷，其实很适合避暑呢，如果有机会的话，每年的夏天我都希望来这边坐一坐。 　　我抱着胳膊，向着王都的内圈望去。 　　“？” 　　正是在此刻，我的目光注意到了不远处列队的重斧兵团，他们似乎正在某人的带领下迅速地向使馆这边赶来。 　　等……等会儿？！ 　　我有些慌张……但转念一想，我并没有做出任何不该的事。 　　我先稳住想要不管怎么样先开溜的脚，给自己打了打气，安静地等待着他们的迫近。 　　另外他们也并非气势汹汹地前来——虽然说看上去的确有几分骇人。 　　正当我有些惊异于此时的访客之时，佩里亚丝及时地赶了回来。 　　“怎么回事？” 　　“有不好的事情发生了……” 　　“呃……” 　　“别担心，威胁不是外面来的这些人。” 　　佩里亚丝欲言又止地看向了大门，而就在下一刻，我的小姨带着亲卫队的人抵达了官邸。 　　在我打开门之后，她便不由分说地抓住了我的手腕，浅紫色的双眸里并非慌乱，而是焦急。 　　“到底是……” 　　“是图尔那边的叛乱，他们离这边很近，总之先走！”塔莉亚的表情变得相当可怕，“别废话了，快点走！你绝对不能留在这里。” 　　—— 第十五章 意料之中的叛乱 　　第十五章 意料之中的叛乱 　　—— 　　“把手递给我。” 　　佩里亚丝站在马车上，向我伸出了手。 　　“嗯……” 　　我搭住她的手，让她把我拽上了车。 　　随后伊薇特也抓住了车把，飞身跳到了马车的座驾位上，她平日里就会帮我驾驶马车，在这种时刻便显得相当之可靠。 　　现在的状况大概可以称得上是……逃难？ 　　“小姨……！”我随即转过身，向塔莉亚伸出了手，“一起走吧？” 　　这些马车都是她在找来时为我准备的，她不希望把我置身麻烦之中，而同样的，我也不希望把她置于险地。 　　“我应该……和哈尔德拉在一起，他正在处理王都的骚乱。” 　　她看着我，带着几分迟疑地把手缩回了胸前，退后了一步，她并不是不信任我，而是如她所说的话那般考虑着她应当做的事。 　　“你应该和我一起先走，”我俯下身，抓住了她的手腕，也如佩里亚丝那般，半强硬地把她拽上了车，“就算是你丈夫也不希望把你置身危险。” 　　“可是……” 　　她跌跌撞撞地靠在了马车门上，手抓着门扉，目光中依旧闪射着几分担忧。 　　“现在王都里面有叛军？” 　　“不，其实奥特罗姆瑟现在没有那么危险，只是有人在制造混乱，也许我是反应过度了。”她摇了摇头，“我只是觉得我应该……” 　　“如果你被抓住的话，对他来说则是更大的麻烦，你们两个人之间至少得有一个安全，不是吗？” 　　带着几分私心地，我劝解着她，让她与我一同去前去避险。 　　况且这对她而言也是最好的选择。 　　“你的卫队团呢？” 　　她站在踏板上，看了我一眼，而后环顾四周，出声询问。 　　“他们已经被派往前方清理道路了。”我手指向前方，“不用担心，他们都会跟上的。” 　　“好吧……至少让我把你送到南方去。” 　　她长出了一口气，像是下定决心那般说着，而后坐到了马车里。 　　“好的，二位都坐好了吗？” 　　佩里亚丝轻盈地翻身到马车的前座上，屈腿坐在了伊薇特的身边，伸手敲了敲车厢的隔板。 　　“嗯。” 　　“那就出发了。” 　　伊薇特扬起缰绳，策动马车沿着马路向外驶去。 　　—— 　　“好的，至少我们先撤走了……” 　　我拨开窗帘，探头回望而去，看着奥特罗姆瑟逐渐被我们抛在了身后，微凉的风吹拂着脸颊，将头发抛到了眼前，暂且脱离险境让心中轻松了不少。 　　前前后后护送着我们的车队，除开我带来的精灵王国卫队，还有塔莉亚的亲卫队，有他们的保护，除非撞见成一定规模的军团，此外应该没有能阻拦住我们的人，就算遇到其他小麻烦，也都能够应付一下。 　　虽然说还是有点不习惯马车……但事态紧急，我只能接受。 　　“……” 　　塔莉亚坐在我的对面，依旧满脸纠结，脸色显得不太好。 　　看上去她原计划是先到使馆让亲卫队护送我离开，她自己则回到国王身边帮忙指挥镇压叛乱，但出于各种的缘由，现在却又先与我一同前往南部港口，偏离预定的计划让她略感不安，同时因为自己又离开了奥特罗姆瑟，这一点让她不安变得很重。 　　我也有过类似的情绪——即不知道自己的所为是否正确。 　　“小姨……” 　　看着她，我不由地想要出声安慰。 　　“没事，不用担心。” 　　她挺起了后背，按了按太阳穴，似乎是强行打起了几分精神，与我对视。 　　“嗯……”我见她暂且把苦恼抛之脑后，开始向她确认起了情况，“之前没来得及问，是哪里爆发的叛乱？” 　　“在图尔……亚诺尔王国中部。” 　　塔莉亚掐着手指，回答了我。 　　难怪佩里亚丝说这几天王都里的气氛都有些微妙。 　　“但那里距离奥特罗姆瑟至少有十天的路程，怎么回事？”我说，“叛军怎么会出现在王都里。” 　　“他们在王都里制造混乱以拖延时间，顺带看看能不能绑走几个有价值的人，把他们处理干净只是时间问题，但会很费事。”她如此说着，朝我扬了扬下巴，然后又指了指自己，“然后其余的叛军会在此期间聚集并且切断我们和东部省份的联系，之后再和我们谈判。” 　　“……谈判？” 　　这个意义相当特别的词汇。 　　“是哈加德王国，他们这几年以来一直在要求提高自治权，否则就要直接脱离亚诺尔王国……但我不能允许那样的事发生。”塔莉亚犹豫了一会儿，但还是说出了叛乱的起因，“我们之所以强大，是因为我们现在合为一体。” 　　她之前那副忧心忡忡，不愿过多的表情的理由，出于外交理由则是不希望让他国知道太多，出于私人理由则是不想让我掺和进来。 　　而作为三顶王冠的持有者，亚诺尔王国若是想要保持在北境的霸主地位，就必须要确保另外两个王国处在自己的控制之下——无论如何。 　　她还说克洛夫王国作为亚诺尔王国西北部分的主体，就目前而言的态度，尚且还站在亚诺尔王国这一边，但不免让人担心他们的立场是否会随着时间和局势不稳而摇摆。 　　“所以他们才发起了这一次行动。” 　　“而且是渗透式的，应该是蓄谋已久。”塔莉亚深深地叹气，“我本来注意到了，或者说早就知道了，但是……” 　　“但是正好碰上外面那档事。”我也沮丧地敲了敲自己的额头，“我明白。” 　　在意料之中的叛乱，但却无心处理，分离主义者无疑是看准了这个时机才煽动叛乱的。 　　“总之我打算先把你送到南边港口，让你先离开亚诺尔王国，于情于理我都不该把你卷入这场叛乱里。”塔莉亚用力地握住了我的手背，目光平静地注视着我，“然后你就先回艾露妮莎，至少你是客人……” 　　“但是你呢？” 　　我用关心的话语回应了她。 　　“叛军很有可能会向南进发，并且他们也有可能组织人手趁机攻占南部港口，如果那样的话，对付起来就会很吃力了。”塔莉亚如劝解自己一般说，“现在各个地方都需要人来主持大局，也许我和丈夫分头稳住局面会比较好。” 　　她的这个想法并没有错，各地都需要在这种时候有人指挥与坐镇。 　　但她的表情依旧充满着忧虑，看样子不止是对王国和丈夫，还有对她来说更重要的人。 　　“你在担心克丽丝吗？” 　　“我担心她会抢下指挥权直接去参与镇压作战。”心中所想被我看穿，塔莉亚俏丽的面容再一次染上焦虑，“我走之前再三嘱咐过让她和她父亲待在一起，但她……” 　　言毕她摇了摇头，只是扼腕叹息。 　　“她那个性格我也很担心，但我想她应该能分得清自己应该做什么。”我咬着嘴唇，用理智的话宽慰着她，“如果她真的想要功勋，那她一定会不惜一切代价地活着回来，而不是被抬在马背上凯旋而归。” 　　“可是……” 　　出于母亲对孩子的担心，塔莉亚依旧不愿轻易放手。 　　“她觉得自己不小了，需要历练……我想有时候她只是不想让你把她当小孩看待……仅此而已，我也有过这样的时候，但往往都是回头一想才知道父母亲都是为了自己好。” 　　言下之意就是先告诉她克丽丝会自己掌握分寸，再就是现在担心也是白担心，现在的她要一门心思和我一起去南部港口，克丽丝的父亲应该会担负起保护好女儿的责任。 　　“……” 　　也许是我的话对她起了一些作用，塔莉亚的精神状态平稳了不少——她似乎正重新考虑起目前发生的这种种事情，包括对女儿的教育方针。 　　“我有个安排，本来我是打算过几天就去穆恩帝国一趟的。”我拨开窗帘，看了看窗外的群山与茂密的针叶林，而后轻声说道，“如果可以的话，我希望你和我一起去一趟。” 　　同时，尽管只是很小的动作，我看到坐在驾驶位的伊薇特不自然地缩了一下肩膀，随即便归于平静。 　　—— 第十六章 总之先离开这里（1） 　　第十六章 总之先离开这里 　　—— 　　在接下来的数天时间里，我们都在马不停蹄地奔向亚诺尔王国的最南端，也就是我来时抵达的海港斯特罗斯，那里有大型商船以提供相当安全的航线，我的计划便是从那边离开亚诺尔王国—— 　　然后并非第一时间回到精灵王国，而是先去往穆恩帝国找希尔德女皇。 　　对我而言，这一次会面的结果某种意义上将会决定我的命运。 　　她的态度将会决定我接下来的方针——尽管不愿意承认，在某些对外的事件和行动上，我必须看着点她的脸色。 　　她既是我最危险的邻居，却也是可以寄予期望的人，一个对自己来说可能产生很大潜在帮助的人。 　　因此无论如何得照顾她的感受……她和我不仅仅是没有敌意的平稳关系，甚至于她对我有着超出常人的好感，与她交恶可以说是最不应当的损失。 　　而找她的大致目的则是希望她对菲儿的警告和限制，并且让她考虑对周边的干涉，以确保这个地区不会出现大混战。 　　如果这个地区出现大规模战争，精灵王国即便提前做好准备，也很难真正意义上地置身事外，更何况我们并没有做好充足的准备。 　　而且如果想要保证盟友的价值，就得需要亚诺尔王国的完整，在叛乱发生之时不过多的被其他势力干预，即便成功平息叛乱，也不能留下一个满目疮痍的虚弱王国，这样的盟友并无价值。 　　基于这个要求，唯一的希望就是寄希尔德这个“锚”来平衡可能失去控制的局势。 　　并且我知道希尔德此刻并不希望自己被卷入周边的战争，她需要时间重振经济，恢复曾经的军力，处理遗留的问题，控制贵族和收敛权力——包括积蓄力量准备与法兰帝国的战争。 　　现在的和平时期对她来说相当宝贵，这样一来二去，计划就变得相当可行。 　　我想带上塔莉亚这个现任王后会增加政治说服力和合法性，况且这件事最直观影响到的是亚诺尔王国而并非精灵王国，我一个“外人”去交涉未免有些缺乏理由，并且亚诺尔的人不在此，任何的决定和协调“当事人”都不知情，不免会产生有些强行干预他国的嫌疑，和塔莉亚一起也可以避免被指责干涉他国内政，因此于情于理都应该和塔莉亚一同前往。 　　这是我心中的打算，所以在离开奥特罗姆瑟的时候便直接带上了塔莉亚，并对她发出了这样的请求，而她在我没有阐明那些理由之前，则是不太情愿的态度，在她的判断之中，平息叛乱只不过是时间上的问题。 　　而在我指出了此刻对外部环境的担忧与众多的隐患之后，她再三地考虑过后，决定和我一起去一趟穆恩帝国，算是寻求一下希尔德的帮助。 　　除此之外的要点则是要尽快找上她——晚了的话，也许不止是菲儿，甚至于距离不远的塔拉克帝国也有可能会插手进来，他们早就想向着北方入侵了。 　　但在与我商量完之后，也许是因为心中的压力过大，或者是突然的风寒，塔莉亚自上马车之后便一直在发低烧，旅程中的大半时间都在半睡半醒的迷糊状态中度过的，我只能让她倚靠在我的身上，尽可能少和她谈论严肃的话题，安抚着她的情绪。 　　之前的话虽然有些勉强，但算是谈妥了，不需要再继续为难她了。 　　伊薇特说塔莉亚只是突然受寒而已，只要休息一段时间就不会有大碍，得益于她在医药学上的一点知识（据说是为了应付特殊情况才学的），她在我们路过一个城镇之时就近为塔莉亚调制了药物，在她的帮助之下，塔莉亚的情况稍许好了一些。 　　希望姨妈能尽快好起来。 　　我低下头，看着她枕在我大腿上的模样，身体像小猫一样蜷在身侧，伴随着呼吸而起伏的胸脯，因痛苦而紧闭的双眸与收紧的脸颊，沉淀着湖水般深邃的阴影，这样模样的她让我心中不免泛起一阵疼惜之情。 　　“真的是……完全长大了呢。” 　　“感觉反而和我很像呢……” 　　“我记得……我记得呢……” 　　“不要离开我……” 　　也许她真是有些烧糊涂了，时不时地她就会说起很多类似于这样的，有些不着边际的话。 　　我就会在这个时候捧起她的手背，俯下头，让她发烫的手心贴着我的脸颊。 　　“我在呢我在呢。”我深深地吐了口气，“我会一直在你身边的。” 　　“嗯。” 　　她的睫毛颤动了一下，微微睁开的紫色双眸里流动着如被水润湿的光泽。 　　说来她的瞳色即便是在精灵里，也称得上是奇异的了。 　　待到她的呼吸渐渐平缓下来一些之后，我松了口气，拨开窗帘，把头伸到窗外，向着前方望去。 　　附近散落着成排的木栅栏和半人高的石墙掩体，我们应该已经到达了城郊附近，我几乎能看到在前方不远处耸立着的关口和城墙，我们要抵达斯特罗斯了。 　　但就在这个节骨眼上，一直走在我们前方的侦查兵调转马头回到了车队附近，绕到了我们的身边。 　　是塔莉亚亲卫队的队长——但他的意思是有情况要报告给塔莉亚。 　　“她在休息……说给我听也可以，我能听懂。”我看了一眼睡着的塔莉亚，转头坚定地看着对方，“前面发生什么事了？” 　　我看他短暂地迟疑了一下，之后便不浪费时间，向我阐述了前方的情况。 　　现在大约有数百人正在制造混乱，并试图夺取这个城市的控制权，毫无疑问他们都是叛军的一部分，通过在各地制造麻烦，与发生叛乱的中部地区里应外合，制造时间——并且如果他们真的成功夺取了这个城市，对亚诺尔王国来说就像是头上的虱子一样麻烦。 　　对于正急着要出海的我们而言，最担心的莫过于因为他们捣乱而导致我们无法及时登船出发……甚至于港口被破坏或是被封锁。 　　如果真的发展成这样的话……那就不是“情况不妙而已了”，虽然说逃离并非难事，但会变得相当仓促。 　　根据情报，卫戍这个城市的部队并不多，尽管突然倒戈的小股部队此刻正让他们手忙脚乱……但是我们身边正好是有加起来达到两百多人的一个卫队，如果加上其他卫戍的部队，也许能够把引发混乱的人驱逐出去。 　　“佩里亚丝。”我转头对着座位侧前方的副官说道，“现在正是你发挥表现的时候了，和这位队长一起去对付城里的叛军。” 　　“嗯？” 　　她转过头，继续认真地听着我的命令。 　　“去帮忙对付那些人……最差也得替我们把路打通。” 　　“唔……收到！” 　　佩里亚丝挑了挑眉毛，深吸了一口气，以一个潇洒的动作翻身下马，按住了自己的腰间的剑，聚集起了卫队的人。 　　她不止是我的秘书，也是一位有指挥经验的武官，我相信她的能力。 　　“让我的副官和你一起去。” 　　我再一次地对着侦查归来的卫队长说道。 　　大概是因为第一次和精灵并肩作战，他露出了惊讶而期待的神色。 　　旋即他点了点头，转头去召集卫队的其他人，准备与佩里亚丝一起出发。 　　—— 第十六章 总之先离开这里（下） 　　—— 　　大半的人被派遣去前方帮忙驱逐叛军，而我们则在其余人的护送下缓缓向前移动。 　　我们也避开了显眼的大路，现在那边混乱还没有平息，在此之前我们得稍微等一段时间才能靠近。 　　也许在夜色降临之前我们就能够进城——如果他们的动作比较快的话。 　　我拨开窗帘，把头探出窗外，向前望了望，如此考虑着。 　　说实话此事还真是有些打乱行程，只能期望佩里亚丝她们能迅速控制住事态吧。 　　“发生什么了？” 　　塔莉亚挣扎着想要起身，我赶忙去搀扶住了她，引导她平躺在了并排的座椅上。 　　“一点小麻烦。”我坐在她的身侧，轻轻地捏着她的纤手，“我让佩里亚丝和你的卫队去解决了，我想她们很快就会回来。” 　　“……唔……” 　　她腾出另一只手，蜷着身体，挪动身躯，强打精神，勉勉强强地坐了起来。 　　“我想她们能够在今天晚上回来，你不必担忧那边的状况，她很强的……我相信她的能力。”我不想让她过多担心，便转移开了话题，“比起这个……好点了没有？” 　　最重要的是她的病情，这是我现在唯一担心的。 　　且先不说带病之躯去出访很影响判断和效率，而且似乎有些影响不好。 　　我原本希望她能先静养等待痊愈之后再去的，但紧迫的事态似乎并没有给我们留时间等她康复，这个时候越是拖沓，后果便越是无法预料。 　　原本的计划因为她的病倒和现在发生的骚乱而被打乱。 　　我咬着拇指，一直在想这些东西，脑子里因为焦急而一阵阵刺痛。 　　“我得好好谢谢你的女仆，现在其实已经好了不少……” 　　她抱着膝盖，半闭着眼睛，低垂着头，胸膛一起一伏地喘息着，连长耳朵似乎都有些耷拉下来。 　　“但还得好几天才能好，现在正是康复的关键期。” 　　这时座驾上的伊薇特回过头，小声地提醒道。 　　“看……医生都这么说了。” 　　我露出温和而无奈的微笑，劝导着小姨，让她紧绷的肩膀松了下来。 　　“……谢谢了。”她叹了口气，“我原想由我来应付的。” 　　“这种事我来就好。” 　　“这点上你和姐姐完全不一样。”塔莉亚轻声说，“她不喜欢管闲事，除非是万不得已……或者她自己已经有了很完全的考虑，比如说有什么重要的需求之类的……” 　　“听上去是个很实用主义的人。” 　　我下意识地如此接了一句。 　　“她处事很谨慎，也很会算计，待人处事很理性也很圆滑，跟我不一样，她一点都不随性……所有人都说我们这对姐妹的性格完全相反。” 　　塔莉亚轻轻地晃了晃肩膀，头微微抬起，脸上流露出几分回忆时的神思。 　　“我对母亲了解的不多。”我坦诚地说，“有很多事她从不和我说。” 　　其实我几乎不了解她，文书之中只有描述她政绩上的内容，也就是那些历史学者编撰的生平事迹，却并无关于她本人生活的记录。 　　如果我想多了解一些关于前任女王的事，也许只能从她这里了解了。 　　“她很特别，与大多数人都不一样。”塔莉亚轻声地说，“虽然说是个以谨慎的理性主义者，这一点在方方面面都能够得到印证，但其实她很迷信……” 　　话正说到这里时，伊薇特拍了拍椅子的靠背，发出声响，示意我向前看去。 　　“等……诶……佩里亚丝回来了。” 　　远远地，我看到佩里亚丝朝我们打了个手势，示意敌人已经被驱赶出城，而伊薇特则用眼神询问了一下我，在得到我的首肯之后，便策动马匹，加速进入了城市。 　　—— 　　城市虽然遭到了叛军的袭击，但正好撞上了我们这支几乎都是由亲卫队组成的小军团，再加上城市卫戍部队的奋勇作战，因此只造成了微乎其微的破坏，秩序正在迅速地恢复，各个港湾也相继开始恢复运转。 　　情况达到了我最好的预期——我们在今晚就能出发。 　　卫队在我们入城之后迅速地归队，佩里亚丝也跳回了之前坐着的位置。 　　之后我们的车队便抵达港口，寻找到了合适的船只，之后便按照计划，依次登船，准备趁着夜色出港。 　　我们打算带上卫队行动，现在局势紧张，这样无疑会更安全一些。 　　塔莉亚在离开之前向自己的亲信，也就是之前那位和佩里亚丝一同镇压叛乱的卫队统帅，留下了一份描述自己行踪和计划的信件，让他帮忙交给自己的丈夫，让自己的丈夫放心对付叛军。 　　但她似乎是在和我闲聊时候消耗掉了本就不多的体力，在她办好这一系列的事之后，便如脱力般变得昏昏沉沉的，最后还是靠着佩里亚丝帮着把她背进船舱的。 　　“我有很多愧疚的事。” 　　小姨在路上一直这样絮絮叨叨地说着。 　　“我应该早点警醒的，明明就在自己身边，自己却因为想要平静生活而麻痹自己。” 　　“我没能照顾好姐姐……”塔莉亚梦呓般地喃喃自语着，“明明帕塞瓦尔已经警告过我了，我却没能上心……” 　　一边说着，她一边痛苦地喘着气。 　　也许是太多的忧虑和追忆勾起了她的思绪，让她有些胡言乱语地说起了陈年往事，甚至开始对自己无端地怪罪——我是这样认为的。 　　我向伊薇特招了招手，让她帮着把塔莉亚抬到了客舱的床板上，为了提防摇晃的船舱会伤到这个虚弱的人，细心的女仆装还用毛毯和木板为她制作了一个床边挡板。 　　“好啦好啦，现在都安全了。” 　　我安慰着半睡半醒着的塔莉亚，柔声说道。 　　现在还是让她安心地休息吧，现在想来让一个生病的人出海的确也是太过为难她了。 　　“我们现在……” 　　“已经在船上了……” 　　“克丽丝……克丽丝……” 　　慢慢地，她的声音变得越来越小，呼吸也渐渐平稳了下来。 　　她现在正担心着女儿吗…… 　　我不禁哑然，缓缓地合拢嘴，从她的身侧离开。 　　望着逐渐远去的海岸线，我只能摇摇头，把一切暂且先抛之脑后。 第十七章 比预想中要早的见面 　　—— 　　第十七章 比预想中要早的见面 　　—— 　　没人会在颠簸的船上养病——塔莉亚的病情在航行期间尽管并未恶化，但也并未好转，只能保持着原本的状态，直至我们抵达坚实的海岸。 　　在带着数量相当多的士兵和亲卫队下船之后，我们很自然地受到了检查，但在我们表明来意之后，负责人随即便上报给了管理这个地区的人，我们找机会给了一笔小钱，因此他们并未过多为难我们，便准备派遣信使去通报了，这么一层层下来，倒没有碰见麻烦事。 　　真要说起来的话，我还是第一次来穆恩帝国。 　　搜寻以前的记忆，即便是在我仍为公主之时，也未曾有主动出访隔壁这个强大王国的时候，主要是没什么时间和理由来这边，反倒是我的母亲妮塔莎经常会来这边——就像她时常会到萨法里斯王国与法兰帝国打点关系一样。 　　我接手时这相对良好的外交状况多半要归功于她的努力，正是她的保守而谨慎的方针让精灵王国能暂时在各国的博弈之间得以保全，她带来了短暂的和平时间和稳定的内外状况，这是她留给我最宝贵的政治遗产，但她能做到的仅仅如此，随着时间和一系列的事件，注定又会迎来新一轮的明争暗斗，在她走后，就得靠我这个继任者来应对今后的变局。 　　在码头附近休息了一夜后，为了节约时间，我们便开始向着穆恩帝国的首都进发。 　　值得一提的是，穆恩帝国最富饶的地区是中部以及西北部，换句话说就是靠近精灵王国的地带以及内部腹地，当然了，穆恩帝国的首都就在内陆的深处，因此从北部登陆之后，还得接近一周的时间才能抵达穆恩帝国的首都。 　　“接下来还是要拜托你。”我叹了口气，有些不好意思地转向了佩里亚丝，“虽然说他们肯定也已经去派人通报了……但我想快一点，你去向希尔德通报一声，然后让她派人来这边接我，要快一点。” 　　虽然说我们是使团，并且事发突然，算是有理由唐突造访，但于我而言，让人先去向她打声招呼会好一些。 　　她很看重我所以……算是使一点小心思吧。 　　而且毫不夸张地说，只要我提出这种要求，她肯定会派人来接应的，更重要的是，这一个小举动能够博取她的一些好感。 　　意思是我很重视她，这样的感觉。 　　“唔……”佩里亚丝耸了耸肩，似乎明白了我的意思，“没问题。” 　　接着她转过身，活动了一下肩膀，准备前往驿站找匹快马出发。 　　“请等一等！我也要去。” 　　我把头转向声音的来源，正在此刻，伊薇特急急忙忙地跑到了我的面前。 　　“呃……”我稍稍打量了一下行色匆匆的女仆长，“怎么啦？” 　　“就是……我也想去。”伊薇特一时间有些语塞，微微侧过脸，“和佩里亚丝一起。” 　　“……是有什么很要紧的事之类的……吗？” 　　“就是，我只是有点……” 　　“算啦……那就和她一起走吧。” 　　我思索了几秒，便朝她扬了扬下巴。 　　看着她欲言又止的为难模样，我不想多问，便依着她的意思，放她和佩里亚丝一同离开了。 　　大概是因为难得回故土所以有些急切吧，说不定只是想单独见一见希尔德之类的——她可是在穆恩帝国出生，并且服侍了希尔德很久的人。 　　我想的话，大概就是这样的理由。 　　再者说，让她们两人一起的话，相互之间也能有个照应。 　　“你不怕这里的女皇暂时把你扣押在这里吗？哪怕只有几天的时间。”塔莉亚目送着远去的两位少女，坐起身，双臂环抱着膝盖，“毕竟她又不是我，你是我的亲人，而她……” 　　“希尔德不会扣押我的……吧。”我如同叙说常识一般地脱口而出，“就算那样……我想的话，她的方式也会……比较特别，大概。” 　　后面那半句话的意思只有我明白。 　　“嗯……”塔莉亚松了口气，像是听出了些什么，便不在这件事上纠结，“那就拜托啦。” 　　—— 　　随后使团便沿着计划的路线，向着穆恩帝国的腹地进发。 　　而在大约两天之后，佩里亚丝提前回来了——就算她以最快的速度前往王都，预计也得至少五天的时间，所以她肯定是中途折返回来的。 　　“请来这边。”佩里亚丝抓着缰绳，靠近我的窗边，向我指出了另一条道，“女皇不在王都，而在一个公爵的狩猎林地里。” 　　“啊……幸亏派你出去了，不然就耽搁了。”我朝佩里亚丝露出一个赞许的表情，“谢谢。” 　　“请让车队跟着我。”佩里亚丝说着便策动马，前往了车队的最前端。 　　看样子把佩里亚丝派出去是正确之举呢。 　　在佩里亚丝的带领下，我们调转了方向，去往了离原先道路偏西一些的一处市镇，而也正如佩里亚丝所说的那样，希尔德正巧不在宫廷中，而是在这边的一处猎场里，似乎是有一位公爵邀请她来参加这里的一场狩猎宴会。 　　而在距离宴会场所有些距离的位置，远远地，我看到了在林间营地的希尔德。 　　她正优雅地站着，一只手撑在背后的椅子上，微微倾着腰，轻轻地晃动着酒杯，脸上挂着淡然的笑容，从容不迫地和数位身着华丽的公爵们攀谈着。 　　她很高挑，即便是在男人间也不落下风，她就是那种会散发着所有人都围绕着她那种气氛的人，一个充满领袖气息的迷人女性。 　　而伊薇特则笼着手，乖巧地站在她的身后。 　　虽说有些意外，但结果却是好的——我尽可能提前地见到了希尔德。 　　稍稍整理了一下心情，我下了马车，与此同时，希尔德把目光投向了我。 　　“……下午好？” 　　脑袋有些乱地，我向她打了个招呼。 　　“哎呀呀……” 　　希尔德盯着我的脸，看了好半天，然后噗嗤一下笑了出来，眼底满是真挚的欢喜。 　　———— 第十八章 屋中的密会（上） 　　第十八章 屋中的密会 　　—— 　　真要说的话，在此见到她对我来说是意外的惊喜。 　　在此见面无疑省去了我去往穆恩帝国首府萨兰德斯的时间，相当于是提前与希尔德会面，毕竟原计划要深入内陆腹地，这样一来二去省去了至少一周的时间，对现状来说这当然是个好消息。 　　而其次则是——自从那几次的接触洽谈过后，我很期望能与她再会。 　　特别是她在那一次和谈，顺带接受我的邀请，和其他几个访客一同去王都边上的山麓浴场里享受温泉，我们在夜色下畅谈了许多，彼此间相比之前更多了几分熟悉，她在那时也说“我们在私下至少应该是很好的朋友”，那是自她“第一次”到访，做出对我而言很是唐突的举止过后的，表示彼此间关系升温的话语，她和我之间的关系熟络了许多。 　　因此稍稍有些想念——大概是那样的感觉。 　　回归正题则是既然在这里便见到了她，那就干脆早一点达成此行的目的。 　　“……” 　　我定了定神，把脑子里的杂念暂时驱逐了出去，抬起眼与她对视。 　　她抱着胳膊，也向我投来淡然的注视。 　　某种程度上的，心领神会的眼神交流。 　　我想和她独处——她很容易就能读懂我的意思。 　　“这位是尊贵的客人，于我而言更是重要的人，各位也应该都清楚她的身份，所以……”她摊手，慢悠悠地转了个圈，向周围的人简单地交代了几句，“我想她是来找我的，嗯，就稍稍失陪一下咯？” 　　周围在短暂的私语过后，似乎是得出了一个迁就的意见，随即我便看到原本围着她的众人从中分开了一条道，她径直向我走来，很自然地挽住我的胳膊，把我带向了猎场林地里面的建筑。 　　—— 　　初夏微暖的空气里带了些湿气，柔和地包裹着肌肤，微风吹拂着林间，林地间的树叶沙沙作响，我被希尔德半强硬地挽着胳膊，与她并肩走进了绿色与金辉色交错的石板路中。 　　隔着薄薄的衣物，传来了她身上散发着的温热。 　　因为彼此间的距离格外地近，又是肩并着肩，便越发的切身地感受到她身材的高挑——只要稍稍倾斜身体，很容易地便能把脸靠在她的胸口上之类的。 　　突然没来由地产生了这样奇怪的想法。 　　脚下因迈步传来细碎的响声，两侧灌木伸出的枝条时而勾划过小腿，夏花的淡香与她的体香交缠在空气中，萦绕着鼻尖，让人不禁有些失神。 　　似乎是比较体谅我，她走的速度不快，一直都带着几分懒散地，慢悠悠地抬脚落脚——甚至可以说有些慢到拖沓了。 　　被有意放缓的脚步，悄然延长了我与她独处与散步的时间。 　　一边走着，我稍稍侧过脸，转动眼睛，用余光打量了一下她。 　　两条金色的饰带穿过她头顶的发间，在另一侧与银发结成一条细长的麻花，白金色的宝石耳坠与项链装点着她俏丽的面容；内衬遮盖住她的纤细的上臂与肩膀，姬袖式的荷叶边长袖则会在她抬手时轻飘飘地垂落，展露出她肘部以下的白皙小臂；穿着黑色的薄纱长裙让她更凸显出几分少女感，挺起的胸脯与笔直的腰杆则让她显得端庄得体；包裹双腿的长袜之下是她一贯热衷的超高跟鞋，为她本就高挑的身姿增添了一丝微妙的强气与压迫感；总之无论什么时候向她投去目光，她都是个无死角的美人。 　　说来刚刚因为有些仓促没有注意她的衣着，现在看来的话，她说是参加狩猎，穿搭却显得相当娴雅，而且怎么看都不是适合户外行动的着装，尽管她的衣裙看着非常可爱，但这副打扮其实不太适合出门在外，要说的话，她更像是在静候约会。 　　换句话说，她有可能就是故意在此等着……我的吗？ 　　在心中得出了这样一个结论后，当我再次无声地注视她的脸颊时，不知为何，她脸上的神情让我感到了一阵难以言喻的心悸。 　　正当我有些焦躁地移开视线时，她垂头看向了我，悄悄地用手掌托起了我的发束。 　　“诶呀！” 　　突然间的把弄打断了我的思绪，因为带着几分突然，让我漏出了羞恼的叫声。 　　“嗯哼……” 　　她用手捋了捋垂在我肩上的发丝，满意地松开了手，快步上前推开了屋门。 　　—— 　　小屋说是在猎场林地的内部，实际上也就是几十公尺的距离，但我们却好像磨蹭了许久才走到，而屋子本身似乎只是给人小憩的，面积不大而且设施简单，只有桌椅和一排小柜子，好在若是关上门的话，谈话的私密性就能得到保障。 　　一路上我和她之间没有半点交流，其中一半是因为见面的匆忙，另一半则是由于刚刚自己的心急，原本我是应该和塔莉亚一起来的，这样便不必向她转达会面的结果，也能减轻她对于我与希尔德的担忧，面对这样的失误，我略感焦躁与不安，所以齿根就像是被绑住一般地一直紧绷着，没能开口调节我与她之间的气氛。 　　不过看希尔德的样子，她似乎注意力都在我的身上，从她刚刚主动撩拨我的行为也能感到她的轻松感，既然她不急不缓的，我也能稍许放缓一下心态。 　　她并非那种完全捉摸不透的人物，要说的话，她的性格是偏外向的，沟通起来其实相对简单一点，就是她本人的气质带着一丝强硬与专断，所以让人在面对她的时候会不由地斟酌起接下来的话题。 　　“姑且放松一点，毕竟我本来是准备在这边散心的。” 　　她率先开口，稍作客套，言下之意就是想与我闲谈一会儿再进入正题。 　　一边说着，她优雅到有几分做作地抬起腿脚，微微扭过身子，交叠并拢着修长的双腿，垂下足尖，一只手撑在身后，斜着身体靠坐在长桌上，以一副轻松的姿态面对着我。 　　“抱歉啦，但愿我没有破坏你的兴致。”我走向她身边的空位，背靠着桌子，主动地开启了话题，“刚刚你是在……” 　　“和几个公爵们聊了些琐事，刚刚他们之间还起了一点小争执，”她有些妖艳地微笑着，伸手抱住了我的腰，“比起他们那些无聊的小心思，还是有关你的事更有趣。” 　　太突然了，她的举动让我的喉咙里漏出了一点惊声。 　　而她此刻的笑容就好像在说：我很满足你刚刚的神情哦。 　　那捉弄一般的表情，仿佛对我使坏成了她生活乐趣的一部分。 　　“你在和外面的那些……公爵们举行狩猎宴会？” 　　我从她的臂弯中挣开了一些，她也没有强硬地挽留我，转而把手臂悬在我的身后，若即若离地环绕着我的后腰。 　　“嗯，在穆恩帝国这是很受欢迎的消遣活动，不过这片林地不属于我，而是属于外面的一位公爵……嗯就是刚刚穿着蓝色外套的那位。”希尔德伸出纤指，朝着门外的方向，不过并没有人在所指的方向，“是我父亲赠送给他的，他是个可靠而忠心的人，之前在内乱中他是少数几位站在我这一边的，这一次的活动正是他出钱办的，为了奖励他的忠实，我把这附近的几处庄园也都送给了他。” 　　“哎呀……出手还真阔绰呐。” 　　我想到富裕的精灵王国却没有广阔的土地与它相匹配，不由地揶揄道。 　　“要讨公爵们的欢心是件麻烦而微妙的事，不过我想你没有那种困扰……其实奥菲利亚在这方面遇到的麻烦比我还大，尾大不断的伯爵和公爵们一直都在打着自己的算盘，让她不能随心所欲地行动，当然艾莉娜也好不到那里去，她面对的除了不同心同德的大臣，还有不同教派之间的宗派关系，所幸的是安琪站在她那一边，虽说吃力但还算能应付。”她说着，从手边的柜架上拿下了两个酒杯和一瓶陈酿酒，“能陪我喝一杯吗？不醉人的，而且很甜。” 　　说着她咬着红唇，转动纤细的手腕，朝我晃了晃瓶中深红色的液体。 　　“荣幸之至。” 　　在得到我接受的回应过后，她微微扬起嘴角，熟练地倾杯倒酒，而后向我递来。 　　“看上去你对内部政务上的事很上心。” 　　我和她轻轻碰杯，然后尝了一小口，要说口感意外的好，并且的确如她所说的那般以甘甜而非辛辣为主。 　　“就当是性格如此吧，我对维持关系和处理国内事务的方面很感兴趣……嗯，当然意思是很上心。”希尔德微微仰起头，把手背搭在了自己的前额上，摆出一副如画中人般优美姿势，“说来一切得归功于奥蕾拉的调查仔细呢。” 　　“她……说来印象中她总是和你形影不离呢。”我说，“我好像没看见她这边。” 　　“怎么？相比较我，还是更喜欢那种类型的？”她冰蓝色的双眸微微眯起，“比如说奥蕾拉那种性格的？” 　　“诶，话题怎么突然跳到这上面了？” 　　我吐了吐舌头，面不改色地继续舔着杯中的酒。 　　“讨论一下又不会怎么样。”她掩嘴轻笑，“我还是很想了解你的口味的，就说说看嘛。” 　　“怎么说呢……我还挺喜欢她的。” 　　回忆起奥蕾拉在我这边的印象——搜寻记忆中她与我在一起的经历，我对她的看法意外的好。 　　“所以我把她送给你怎么样？”她哼哼了一声，“把她送到你身边做侍女如何？” 　　“觉得她听到这种话不会伤心吗？” 　　“当然会难过，但是会乖乖听话。”她意味深长地笑着，微微地张开嘴，似乎是在为这种假设感到趣味，“她可是我的人呢。” 　　话虽如此，言语之间却是“我可不会把她给你”那种炫耀所有权的口吻，她其实相当珍视奥蕾拉呢，从各种意义上说，她们两人间的关系都是特别的，即便是第一次见到她们俩的外人，也会看出她们关系的不凡。 　　“果然呢。”我摇了摇头，无奈地说，“她的坏性格完全就是被你传染的。” 　　在轻松的闲谈之间，杯中的酒水已经被喝完，我们不约而同地放下酒杯，看向了彼此。 　　“好啦，不聊闲话了，我想你可能有点着急了。”希尔德收起了脸上的慵懒，转而变成了谈判时的那种略微严肃的神色，此时的她看上去如女皇般强气，“嗯，你这一次来要谈什么？” 　　———— 　　———— 　　六一快乐（XD） 　　我回来了（确信） 　　之前是因为毕业的各种麻烦事，现在还就那个恢复更新。 　　其他的人物设定在做了在做了.jpg（指重新提上议事日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