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归乡 在云洲经历了四年面朝黄土背朝天的农业学习之后,精神小伙柳墨升回到了自己故土。 这里是他的家乡,地处为东方十九洲西南部,是边境部洲,名曰“滇洲”。滇洲地处高原,土壤肥沃、水源丰富,气候多样而适宜,本是发展农业的好地方。但是这里地形复杂,山峦遍布,比不了云洲沫洲等大城市的繁华,年轻人向往自由,以离开大山为荣,因此这里人员流失严重。其实滇洲也有像百林这样的核心大城市,但总是免不了从事农业操劳。年轻人都渴望攀上高一层的阶级,从事脑力劳动而非体力运动,农业活计也就留不住人了。至于柳墨升的家乡,这个叫祁家村的小村落,在滇洲的东北角,更是山地丘陵遍地,虽有适宜的农作物却难以开发,加之年轻人外流,更是空有肥沃的土地而缺乏耕种之人。 柳墨升自小便成绩优异,现在村落的年轻人们多以打工为跳板,在外界寻找机会,若能学得技术或者傍上商行,便不错了。可是柳墨升,是活生生考上了云洲首屈一指的高等学府,且云州本就是东方的教育高地,含金量毋庸置疑。只不过这娃子或许恋乡情节严重,反而不习惯大都市的纷纷扰扰,他在高等学堂中选择了农学专业,本可以在条件更好的舞台大展拳脚,但他似乎更恋慕家乡那熟悉的土壤,决心回来发展当地农业,当然,也许还有别的原因,只有柳墨升自己知道的小心思。 村里好多年没有出过高材生了,更何况还是带着先进知识和技术回来的高材生,村长亲自驾了辆牛车,从镇上驿站把柳墨升接回来。牛车速度慢,一路晃晃悠悠,柳墨升自得轻松,惬意地侧卧在马车上,看看天上飘过的白云,身旁交错而过的山峦,他本就喜欢这一方山水。 祁家村虽名祁家村,但祁姓并不多,传说这里曾经确实是祁姓大家族的地盘,但那已经是几百年前的事了。柳墨升打小便是孤儿,被本村祁昶老爷子从外地抱回家。传说东方十九洲的始祖,得一本天书相助,以五行八卦推演时间万物。如今神话时代已过,知识流通发达,祁老爷子底蕴丰厚,亦得窥天书一角,他推演孩子的命格,认为他命里喜火,又从柳墨升的随身物品中辨认出他家姓为柳,便取名墨升,希望他能通过读书飞黄腾达。 祁老爷子还有个亲孙女,名越瑶,跟着柳墨升一起长大,她本也成绩优异,但临近升学考试却得了一场大病,据祁老爷子言她先天不足,这几年正好是一个关口,若过得还能有几十年活头,过不得...也是天命。柳墨升打小耳濡目染,对五行八卦之理亦窥一二,也听过祁家的传说,祁家曾是十九洲西南边境的守边将领家族,一手白猿拳法六合功出神入化,十三枪更是青龙出水,无人能敌,只是时移世易,传说不再。 祁昶确实是祁家隐世的后人,柳墨升打小便随他练习六合武功,七八岁便脱离了病胎体质,只是越瑶病根过重,寻常武医难以改善。听说如今仍有仙人在世,不知真假,况且仙缘难觅,可遇不可求。 牛车到站,村民们拉起了横幅,摆席数桌为柳墨升接风洗尘。小山村人数不多,亲如一家。 柳墨升又过上了自己熟悉的生活,日出而作,日落而息,卯时寻山林练功,酉时回房院做饭,和祁越瑶一个主外一个主内,偶尔白天不忙,祁越瑶也随他下地播种、改良沟渠,他看着许久不见,韵味更足的身边丽人,越发出神。他见惯了都市丽人的妖娆,但那些胭脂粉黛却始终盖不住这名农家女的秀丽。 终于,在一个短暂休息的黄昏,柳墨升像是鼓足了这辈子的勇气,踏出了那一步,他也从未见过那位坚强的、受尽病痛的美少女,那热泪盈眶的表情。那一刻,少年握紧了拳头,还有时间,还有机会,也许还有自己能做到的事情...他们相拥在一起,为多年暗生的情愫画上了一个句号,柳墨升感觉自己仿佛到达了人间极乐之境。 天边燃起了一片火烧云,田野中的燕雀骤然飞舞,仿佛在位这队新人祝福。 只是这云朵,多了一丝烟味;这叽叽喳喳的叫声中,透漏出一股恐惧。 柳墨升最先察觉到了不对,久居田间山林的他,对烟味最为敏感,他松开身边的少女,但是没有放开那握紧的双手,举目四望,看到那熟悉的方向传来的漆黑浓烟。 “村子着火了!”柳墨升大呼一声,全身一阵战栗,他回头看了看祁越瑶,想留下她在这里等候,自己必不能袖手旁观。 祁越瑶却反手抓的更紧了:“我也一直在练功,体能强于常人,我帮的上忙。”她擦了擦泪,那眼神变得坚毅起来。柳墨升也不是优柔寡断之人,准老婆的身体不太好是事实,但是打小锻炼这么多年也都没落下过,身手他还是清楚的,点了点头,二人向祁家村的方向狂奔。 火势蔓延很快,村庄在短短时间里,不少房屋都化为了废墟,二人之力终究有限,没有办法大范围灭火,他们只能防范着浓烟,凭借多年练功带来的超强肺活量和敛息术,搜救着村民。 柳墨升鼓足了力气掀开了一座塌陷的天花板,看到的是,一具烧焦的尸体,虽面貌难以确认,但这里是村东王婆的家,他幼年时经常来此讨要零食。他双腿一软,眼眶湿润。祁越瑶一声尖叫,跪倒在地。 这仿佛是一个开始,他们再也没有见过一位活人。 随着搜救的进行,见到了几具尸体之后,柳墨升慢慢的由震惊和悲伤中缓过来,能进行一些思考了。 起火点在哪里呢?怎么蔓延过来的呢?种种疑惑在他的心中响起。火势从西南向东北蔓延,但是祁家村地势转折,风应该反着吹,反而不易蔓延至此。何况村民死在家中,如果山火袭来,怎么也会逃跑吧,村庄多院落,应当不至于被困屋中才对。这么突然的火势,与其说是纵火,倒不如说...是爆炸。 这么想着,柳墨升终于看到道中央躺着一具衣冠完整的尸体。 “张伯!”他大吼一声,将张伯挽起。 “?死...了?”柳墨升扶起张伯的手上沾满了鲜血,张伯衣冠完整,不像被烧到了,但是他感觉扶着张伯背部的手好像摸到了什么异物,便翻过张伯的尸体。 “?...这是...枪孔!?”张伯胸前一个漆黑的孔洞,那形状他再清楚不过了,祁老爷子教过他扎枪之法,那红缨枪扎在木人上留下的孔洞,与此一致。 “!!”柳墨升浑身战栗,他抓起身边六神无主的祁越瑶一个就地翻滚,原来的位置,一股风声呼啸而过。 “该死的!是山贼!”柳墨升大喝一声,他难以想像有什么人会在这个与世无争的贫苦山村杀人放火。柳墨升压低身形,向前望去,只见对面一巨汉,身着北方帝国的银白铠甲式武装,手持一杆大长枪,东方武器和北方铠甲的搭配是那么的奇怪,但是依旧有着十足的威慑力。 “狼7!完事了吗!”远处一声呼喊传来。 “没,还有两只老鼠,我处理完就过去。”回应的是面前的铠甲巨汉。 “该死!”这个时候柳墨升就是CPU再慢也转过来了,他将已经吓软的祁越瑶背在身后,丹田较劲,大喝一声“噫!”仅这一声,震破苍穹,哪怕是铠甲巨汉都迟疑了一瞬,趁此空档,柳墨升后脚蹬地,转身便跑,脚踩一线,前碾后蹬,这是祁老爷子传授的鸡形步法绝技。他们还没有走到祁家,但是当前状况已经不允许了。柳墨升很熟悉周边地形,好在贼人数量似乎不多,他们再没有遇见其他的铠甲人,三折两转便遁入了山林。柳墨升轻车熟路,找到了一个自己儿时常用的“秘密基地”,以花草掩住洞口,和祁越瑶瘫坐在洞里。 “对...不...起...”祁越瑶浑身颤抖,紧抱着柳墨升的胳臂,颤颤出口。她觉得自己就是个累赘,嘴上说可以帮上忙,实际到了现场就腿软,看见掠夺者更是直接死机了。柳墨升知道祁越瑶本就是普通人,不是什么刀尖上舔血的亡命之徒,谁能受得了眼前的血腥场面?只是柳墨升刚到云州前,祁昶处处跟他讲大城市的险恶与骗局,他便不自觉养成了被害妄想的性格,闲的没事就脑补应急预案,真遇上了才不至于彻底失神。他抚摸着小女友的背部,捏了捏她的耳垂,诱导她的气血集中在耳朵上,这是祁昶教的运气术,所谓耳清目明,将气血调集在这两个部位,可以使人保持清醒。 “这里应该是比较安全的,我们保持安静等一阵,等到山贼退去,或者有人救援,我们就安全了。”他安抚道,祁越瑶轻微的点了点头。柳墨升也是有点精神疲惫,椅在祁越瑶的身上睡着了。 2 山火 柳墨升这一觉睡的并不安省,虽然他刚刚安抚了小遥,自己却也是惊魂未定,突如其来的变故,让他的心肝发颤。他的大脑无法停止运转,突然的起火,无视风向的扩散,穿着北方神权国制式铠甲的山贼,哪怕是掠夺行为,这个组合也是非常的怪异。但是现在柳墨升考虑的可不是这些,山贼的身份和行为动机都不重要,自己还是要逃出去,他也没空担心祁昶老爷子的处境,自己当前都自身难保。 但是想来想去,他也没想出什么好的办法,要么在这苟着,要么待天黑摸黑出去,无非就是这两条路。于是柳墨升翻了翻自己和小遥的随身物品...呃...也没什么随身物品,他苦涩的叹了口气,勉强自己小睡一会。 一觉醒来,已是星斗漫天。 依佳人而睡本是人间乐事,但柳墨升却一点也乐不起来,因为他是被呛醒的,靠着他的祁越瑶则是直接昏过去了。 “放火烧山!”他立刻反应过来,村中纵火又山中起火,谁还能想不通是怎么回事。 “靠,苟不起了”他暗骂一句,背着祁越瑶摸出洞口,果不其然,已是火光满天,哀嚎遍野,看来山中还有其他幸存者,被肆虐的山火惊了神,六神无主的四处逃窜。 “难道还有别的村子遭袭!”柳墨升震惊不已,他强忍住自己的呼吸,压低身形,撕裂衣服捂住两人的口鼻。拼命将祁越瑶摇醒,她看着眼前的火光,一脸绝望,这大场面她真没见过。 “别怕!我带你走出去。”柳墨升心里犯怵,但面对祁越瑶起码表现上绝不能乱,这可是自己漂亮贤慧的未婚妻,他还等着以后享受人间极乐呢。柳墨升心中泛起一些打趣的想法,用未来的美好生活来勉励自己,方才没有乱了阵脚。他一脑多用,一边往烟雾稀疏的方向潜行,一边在脑中重现山林的地图,一边疯狂调动自己的听觉,感知著周边的环境和可能的敌人。 凭借着对山林的熟悉,和练功获得的超强听觉,柳墨升还真的成功避了几次雷,二人逃窜出好大一段距离。只是烟雾越来越大,遮住了星空,柳墨升已经很难依据星斗判断时间和方向了。 突然,一声刺耳的尖鸣响起,只见一点白光直冲夜空,随着一声巨响,柳墨升满眼皆是一片银白,祁越瑶更是发出一声痛苦的尖叫。 “呜!看不见也听不到了”柳墨升抓住祁越瑶,凭着经验翻进路边的水坑中,随着环境的剧烈变化,柳墨升的五感暂时失灵,他凭借本能将小腰按下翻滚,找寻着地上的庇护所,万幸不远处就有一条小水沟,二人顺势翻了进去。 “原来如此,所以才是银白的铠甲吗”他暗骂一声,河水沾衣,冰凉的感觉让柳墨升清醒了些。可是即便从白光和尖鸣中醒转,自己也毫无办法,剧烈变化的环境,很容易引起短暂的失明,柳墨升迅速捂住一只单眼揉搓着,减缓视觉冲击。 “哦?这里还有两只老鼠”突然,他听到了一个毛骨悚然的声音,他将捂住单眼的手拿开,另一只眼闭上,逐渐看清了眼前有一个若隐若现的轮廓。 “铠甲!”他已经反应过来,对方怎么可能没有特殊的视觉辅助手段呢,他们只是在玩笼中狩猎罢了。目前白光满天,方向感尽失,敌人的铠甲也隐入白光之中,好像隐身了一样,找不到踪迹。就连随便找个方向跑也连权宜之计都算不上了。他看了看身边使劲揉搓双眼的少女,感觉这一劫躲不过了。 铠甲人步步逼近,在一片白光中,身上稍微带点颜色就会被定位,他自然看见了柳墨升二人藏身的小水沟。随着他的逼近,他看到其中缓缓出来一个黑影,那影子从一片变成了一线,他有点摸不着头脑,但是仗着装备优势,管你什么影子,都可以宰了。 那影子正是柳墨升,此时他摆了一个非常别扭的姿势,脚踩一线,一前一后,整个肩膀朝异侧扭去,两手一前一后,指刀朝前,蓄势待发。 刹那间,宛如离弦之箭,铠甲人觉得似有一头老虎扑在身上,冲击力之强,生平罕见,好在铠甲厚实,他也只不过打了个趔趄,伸手便朝黑影抓去。 铠甲人没有被扑倒的那一刻,柳墨升便知道自己死定了,如此敦实的铠甲,如果力道不能一股子劲闷进去,根本伤不到本体,打了也白打,他已经铆足了全部的功力于一击上,只可惜拳龄太短,英雄饮恨,再给他练几年,也许情况会不一样。 他感觉自己被一只大手抓住,然后天旋地转,自己被扔进了一个水沟中。仰赖功夫在身,他好歹没有摔晕过去,但是毕竟没有受过什么冲击,一时之间还是大脑发懵,他没有发现祁越瑶就在水沟的另一侧,他现在双眼失焦,什么都看不见了。 铠甲人似在玩弄猎物,翻身便坐在了柳墨升身上,他没有使用自己的武器,而是想把猎物折磨致死。 突然背后传来一声奶气却不失威猛的“噫”声,后面好似又有一只老虎,撞在了铠甲人的后背上,铠甲人本就坐姿不正,歪曲之下重量失衡,一头扑进了水坑里。那老虎正是祁越瑶,她面目狰狞,双手死摁住铠甲人的后脑就往水里塞。 这噫声一吼,在混沌也把柳墨升敲醒了,他震惊的看着祁越瑶压着铠甲人,自己也疯狂的反坐上铠甲人的背,死命地压住他的双手和胯,不让他起身。 这漫长的几分钟,好像过了几年,直到铠甲人一动不动,两人也丝毫不敢松开自己的力道。 不知过了多久,两人似乎筋疲力竭,瘫在一起。至于那名铠甲人,早就死翘翘了。 “呦,还是挺厉害的小老鼠嘛”突然一声甜甜的笑声,伴着一股狂风袭来,柳墨升甚至还没反应过来自己反杀了一个人,便已被被刮飞撞到了一棵大树之上,剧烈的冲击让他失去了意识,在失去意识前,他疯狂的挥舞双手,想抓住原在身边的丽人,只是一片白光之中,他什么都看不到了。 3.山贼 祁家村西面的山峦,便是柳墨升逃生的去向。 在这片山峦的某处山峰,一名身穿银白宽厚铠甲的武人面东而立,她的眼前,还闪着隐隐约约的火光。 似乎看不下去这场惨剧,连天空也降下了淅沥小雨,好雨知时节,可惜这场雨来晚了。 这名武人脱下头盔,不知是铠甲过厚,还是身形本就宽广,露出的却是一副青春靓丽的脸庞,她的长发随风飘荡,落至腰际,那名女子拿出一根发带,简单的将头发束成一个高马尾。 雨势不大,祁家村的方向依旧是一片火光,这名女子盯着那片魔焰,若有所思。 在她的身后,山峰西侧,是一片营地,篝火已经熄灭,一群穿着皮质铠甲,邋里邋遢,不修边幅的人们,在各个营帐之间穿梭,期间有几个帐篷已经被人收起,应该是打算撤离了。 “谑~想不到狼13居然是个小姑娘。”一名胡子拉碴的壮硕男子向这名女子走来。 被叫做狼13的女子只是冷漠地回头看了一眼,没有回应。 “喂喂,不必这么冷淡吧。”这名男子见碰了钉子,却依旧不放弃。 “虽然咱们这次是匿名执行任务,但多认识些道上的朋友总是不错的。” “呵”狼13轻笑一声,“我们,是'朋友'吗?”她转过身来,右手已经放到了挂在左胯间的长刀刀把上。面对这个男人的“挑衅”,狼13表现的很轻松,对面已经褪去那一身铠甲,但自己只是摘下了头盔,装备上是自己占优的。 “我们当然可以是,为什么不呢?”那名男子却丝毫不慌,他摊开双手,示意自己没有敌意。 “你难道不想知道,咱们这么多人,大半夜的跑到这穷乡僻壤,屠村烧山...为了个啥?”他一手叉腰一手捏着自己的胡茬,表情相当的游刃有余,一点也不在乎对面的人依旧把手虚握在刀把上。 “.......拿钱办事,不问缘由。”狼13依旧保持着警戒的姿势,以佣兵行业的“职业操守”来应答。 实际上,这次委托的报酬真的不低,属于罕见的大手笔了,如果不贪的话,干完这票就隐退,所得的金钱也足够生活大半生。狼13已经隐隐察觉到对面的意思,要表现的尽可能本分。 “好一个拿钱办事,呵呵。”那名男子依旧乐呵呵的,“但是姑娘你要知道,有些东西,是拿钱买不来的。” 这句话似乎戳到了狼13的痛处,她沉默不语。 “比方说...”那名男子似乎非常了解狼13的想法,他反而装作一副漫不经心的样子,手搓胡茬抬头望天,“'成仙'之类的?” ------------------------------------------------------ 在某个地方,柳墨升迷迷糊糊地的睁开了双眼,他晃了晃头,冲击的余波仍在脑中回响,他赶紧调动起周身气血,尽量集中于耳部,意识才稍微清醒了些,这是“导引法”,算是武术内功的基本功,将气血集中调动在某个部位,便可以强化那处的感官。他环视四周,看到前方有两个被绑住的人,应该当是同样的幸存者了,周边很凌乱地摆放着一些箱子罐子,随着视线上移,又看到粗糙的布制篷顶,看来自己应该是在帐篷里了。侧耳倾听,外面言语嘈杂,脏话不绝入耳,很有山贼粗狂无礼的刻板印象风格。 他动了动自己的手脚,果不其然被绑了个结结实实,柳墨升又看向那同样被绑起来的两位“病友”,有一位是背对自己的,可以看到反绑在手后的绳结形式。 柳墨升这回是确认了,自己在一片白光中失去了意识,被山贼擒住,绑到了这个帐篷里。 不知道小遥妹妹怎么样了,他心中有些焦急,奈何自己现在也插翅难飞。 好在这个帐篷里目前只有他们三个受害者,柳墨升做了几个深呼吸,缓解自己紧张的情绪,他发动引导法,保持气血集中在耳部,监听着帐篷外的声音,毕竟这个时候自己如果被山贼发现醒转,很有可能会被怀疑看到面目从而灭口。之后他用手指搓了搓绑在手上的绳结,确认了一下绳子的材质和质感,这个韧性......不好挣脱。 但是柳墨升并非完全没有办法,他还记得他在学堂时,周围的同学们都来自五湖四海,不乏有身怀绝技之人,他就曾与一位黎洲的前辈习得一种【运指成刀】的功夫,此功法可以将内气凝结在小指一侧,拧成一线,配合特殊手型,可以达到以手作刀的神效。 “运指为刀,不知道能不能解开。”柳墨升内心嘀咕道,不过现在他还不想尝试,他需要熟悉环境,也需要回复力气。 柳墨升扭动着自己的身体,爬行在土地上,地上的沙很浮,柳墨升醒来的时候就发现了,自己的身上也是泥沙并进,早就脏的不成样子,也不在乎在地上滚一滚。 更重要的是,也不会引起山贼的怀疑,反正本来衣服上就有沙子,再沾一层,应该也看不出来吧。 这么想着,柳墨升大胆的滚动起来,他想看看周围有没有什么用得上的工具。 不知道那两名“病友”能不能成为战力,万一他们惊慌起来,弄出动静,反而会过早的被外面的山贼察觉到,因此柳墨升并不打算叫醒他们,而是独自搜索求生之法。 只是很快他就落了个空,帐篷里并没有什么能称得上是武器的东西,也没有可以割断绳索的利器,至少摆在外面的东西是这样的,至于那些箱子和瓶罐,柳墨升被缚住双手,也没有能力打开。 但是柳墨升并不是毫无收获,他发现了一个诡异的麻袋,里面似乎装了什么活物,好像在呼吸一般,麻袋随着里面活物的运动一缩一张。靠近麻袋,柳墨升能明显听到里面的喘气声,甚至感受到呼出的气息。 柳墨升有点紧张,这不会是抓了什么猛兽绑进来吧,好在看着麻袋并不大,就算是猛兽,大概也就是幼崽期的。 柳墨升犯了难,一方面他觉得把这个东西放出来,也许可以扰乱山贼,自己借机逃脱,另一方面,他又很怀疑这个玩意会不会一出来先伤害离它最近的自己,毕竟被憋了那么久,谁知道这里面的玩意是个什么习性呢。 本想着还有时间,柳墨升可以慢慢考虑,但他越想越停不下来,对里面东西的渴望越来越强烈,脑中的制动器好像被卸掉一般,想法越来越激进。 当他意识到的时候,他已经用嘴咬开了麻袋口的绑绳,柳墨升大吃一惊,但是随着整个麻袋摊开,他又愣住了。 里面哪里是他预想的什么猛兽,明明是一个黑色头发,睡意正浓的小女孩。 4.交涉 柳墨升看着这个沉浸在梦乡中的小女孩,非常诧异。 因为她是睁着眼睛睡的,眼皮半开,双目无神。如果不是她的嘴巴和胸腔还在微微运动,柳墨升说不定会以为这是一具尸体。 但即便如此,冰凉的体温,颓废的双眸,都说明了这个少女的状态并不好。柳墨升用牙齿轻轻地咬住小女孩的手腕,脉搏跳动的声音通过牙齿传进了他的脑海。 小女孩并没有什么疾病,只是身体虚弱,似乎是好久没有进食了,柳墨升不禁愤恨起来,这群山贼真是心狠手辣。 不过柳墨升的“诊察”并没有到此为止,他轻声呼唤,用身体轻轻撞击,试图唤醒这位姑娘,但是无论如何,她的眼皮都没有动。柳墨升这才察觉到,她的眼皮,一直都没有动。 正常来说,人是不可能长期不眨眼的,这不仅是眼皮的生理作用,更是一种保护机制。于是柳墨升又盯了她一段时间,她的呼吸依旧如前,眼皮却还是一动不动。 反常,太反常了。就好像她只是一个机械的呼吸机器,没有自己的灵魂一般。 “冒犯了,小姑娘。”想到此处,柳墨升轻喃一声,用嘴巴把麻袋下拉,露出少女瘫倒的上半身和手臂,他伸出舌头,舔在了少女右手的中指上。 这并非是什么变态的行为,而是一种摸脉法,通过触碰病人的中指,可以判断出三魂七魄的情况。人的中指都有三个指节,依据跳动的指节、跳动的频率、手指的内外侧等,都可以判断出很多种情况,比如恶灵附身,或者掉魂啥的。柳墨升只是在祁昶老爷子收藏的古书中看到过这种方法,他自己也将信将疑。但是正常的摸脉法完全看不出端倪,柳墨升只能勉强一试。而用舌头“问诊”,也是不得已的办法,舌为肉稍,实际上非常敏感,况且柳墨升双手被缚,虽然可以尝试用指刀切开,但柳墨升自知深陷虎窝,自己还需伺机而动。他只能在心里轻轻道歉,舔在她的手指上,感受着小姑娘的脉动。 然后他...什么都没有感觉到,小姑娘的中指三节,一次跳动都没有。 柳墨升脊背一凉,依古书所写,这正是失魂之人的特征,这名姑娘,居然没有灵魂,只是瘫在这里的一副空架子! 柳墨升蹭的立马离开了小女孩,向后爬去,他觉得这太过于诡异。 但与此同时,他内心的悸动却停不下来,尤其是当他再次看向那个瘫倒的肉体,他的心中居然涌出了一种熟悉感。 那不是自己的身体吗...... 当出现这种想法的一瞬间,柳墨升毛骨悚然,剧烈地甩了甩头,他做了几个深呼吸稳定自己的情绪和兴奋,他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会产生这样的想法,好像对方本来就是属于自己的一样,这种没来由的恶意让柳墨升汗毛直竖。 于是他呆坐在地,愣了愣神,费劲地将小女孩的麻袋重新包好,一扭一扭地爬向其他地方,他不敢再接触那个失魂的身躯,总感觉自己的什么邪恶念头被莫名勾起... “狼13,你们队什么时候撤离”,又过了些许时间,还在调查的柳墨升听到外面传来了对话声。 “我们是最后一队,排在队伍末尾,你们先走吧”,她听到了一个清脆的女声,声音有点熟悉。 “好,那我们先撤了,万事小心。” “嗯。” 随着对话的结束,一个干练的脚步声越来越近,柳墨升立刻回到原来的位置上趴好,他有点怂,如果他们知道自己醒了,而自己又看到他们正脸的话,自己一定会被灭口的,所以他只能装作自己还在晕厥中,静观待变。 这个小小的帐篷迎来了第一位“访客”。那人进来帐篷,左右看看,脚步声在地面回想。 柳墨升心脏提到了嗓子眼,他尽力控制着自己的呼吸节奏,以免呼吸过重遭人生疑,却只听得脚步声离自己越来越近,又突然停住,然后他听到了一声短暂的嗤笑,紧接着头部突然遭重,他整个人飞起,砸到了周围的货物箱中,这冲击力过于强大,柳墨升刚刚为了平复呼吸扣齿抵颚,反而固住骨稍,紧扣的牙齿使周身骨节团聚,形成一个稳定结构,全架受力,保住了自己的牙齿,不然就那突然一发重击击脸,自己高低得掉两颗牙。 柳墨升闷哼一声,瘫倒在杂乱的货物箱中,口吐鲜血,这下可是装不下去了。 他勉强睁眼看去,眼前是一女山贼,面容俊俏肤白貌美,背后一束单马尾落至腰间,她已经褪下了厚重的银白盔甲,身着棕黑相间的皮质紧身衣,更显身材,这么看去也颇显几分女强人气质,倒也是美图一副,只不过在柳墨升的眼中她已失去了任何美感,不过是个杀人如麻的强盗,长得再好看他也无心欣赏。 “醒啦?”这女山贼打趣到,没有迎面杀意,更显威吓。 “咳!...咳!”柳墨升虽遭此重击,但意识还算清醒,他疯狂的把嘴中的血沫吐出,如果血液倒灌,阻塞气管,自己才是真的玩完了。 “我问你,师从何处,练的何种功夫?”女山贼俯下身来,把柳墨升从货物堆中拉起,随手扔在地上,柳墨升蜷缩在地,并不言语,抬头狠瞪着女山贼。 “嗯?我问你话呢?”见柳墨升不言语,女山贼又追上前来,一脚踩住柳墨升的肩膀,将他直直地踩在地上,受到脚力和地板的双重挤压,柳墨升动弹不得。 柳墨升咬牙缓解通感,他意识到不可意气用事,此处还是套话交涉为妙,先把她哄好了,少受点皮肉之苦,才能找机会反杀。 不过柳墨升还是多了个心眼:“跟....村中老人....学过三招两式罢了...”他压着自己的嗓子,让声音沙哑模糊,好似自己受了多大的伤。此外,他的答语也说的很模糊,他害怕对方有侦破谎言的技术,听说在江湖下九流的行业中,类似的技巧很常见。 “哼~”女山贼轻哼一声,把脚拿开,“倒还算老实。”听到这句话,柳墨升肯定了,她就会哪种分辨真话假话的江湖技巧。他假咳几声,吐出血沫,暗道此关难过。 有道是: 贫穷小伙回乡间,只盼来日绿满天; 有情有义儿时路,见爱见暖炊烟连; 野火烧尽心中忆,费尽心机闯浓烟; 白光错失佳人面,英雄难渡鬼门关。 “还颇有些运气,呵呵”女山贼又笑一声,搬过椅子坐在柳墨升的前面。 “想不想活命?” 眼见对方上钩,柳墨升略喜,这个山贼好像还真被自己哄住了。他立马像抓住了救命稻草“想!当然想!求姐姐绕我一命,让我干什么我都答应。”他装作惶恐颤抖的样子说道。 “呵,不必害怕。”看到柳墨升怂炸的仪态,她反而轻松愉悦。 “我要求不高,做我的性奴,我可以养你。” “?”柳墨升怀疑自己听错了。 “没听懂吗,还是太刺激了。我再说一遍,做我的丈夫,你可以吃我的白饭。但我不白养你,你身上的三招半式,必须告诉我。” “???”柳墨升黑人问号,性奴也就罢了,反正是个女黑道,这怎么又变成丈夫了,是我魅力太大还是三招半式魅力太大?当然他也不信这种说辞,教了你也不见得放我走啊。只是当做谈判筹码也是离了大谱,还有你这燕国地图也太短了。 “怎么样?我觉得我还是有些姿色的,做我的床伴你不亏。”似乎看出柳墨升正值青春萌动的年纪,女山贼始终抓住上床的话题,循循善诱。 “哦,还是说?你在乎你那个小女朋友?” 这话一出,柳墨升突然坐不住了,所谓龙有逆鳞,这么多年的情愫,又刚成正果,这个年轻小伙哪受得了这种刺激,看出柳墨升表情的变化,女山贼似乎明白了什么,她继续说道:“那你可以放弃了,那小丫头早就被押走了,估计现在正跟几个老头子床上欢愉呢。”语不惊人死不休,脑补力惊人的柳墨升瞬间闪回了几个学习资料里的画面,画面的主角是他刚告白成功的对象,是从小到大的玩伴,他脑海中充斥着愤怒与暴虐,理智逐渐被淹没。 突然,在女山贼惊诧的眼神中,柳墨升居然挣脱了麻绳,此时他已经没有什么计策算计了,运用掌刀割开了绳索,满脑子只有杀杀杀,全凭本能用功夫。柳墨升脚底蹬力,双手沿身侧画了个立圆,裹住头部冲撞带肘,本来这一式威猛异常,奈何女山贼经验丰富,柳墨升则是没打过架的超级新手,动作意图过于明显,这一攻击也就没有任何悬念的扑了个空。女山贼脚尖轻转,便移至柳墨升身侧,一记摆莲腿挥出,柳墨升便被击飞到一旁的集装箱中,箱中的货物撒了一地。他直接撞到了那个装着小女孩的麻袋之上。 “没想到你还有点血气,”女山贼慢悠悠的走过来,“放弃你那小女友吧,不如看看我,又强大又有钱。她能给的了你什么,我现在还能给你条命呢。”那戏虐的语言,宛如已经奸计得逞的传销者。 柳墨升再次遭重,脑中浑浑噩噩,他听清了女山贼的每一个字眼,却懒得理解其中的意思,他只剩下了满天的杀意。在柳墨升试图站起来的瞬间,他突然感受到一股奇怪又熟悉的波动,那好像他练功时采到的天地灵气,却又更加本质,直击灵魂,他挣扎着转头,循着感应,摸到了身边后的麻袋上。搁这麻袋的手,好像还能把握到小女孩的心跳一般,不知为何,柳墨升感觉到一股蠕动的“频率”。随着频率的加快,他的意识也逐渐远去。 “放你...出来.....杀掉....她”柳墨升喃喃自语,将最后一股力气灌注到手中,一把像麻袋中抓去。 这一切发生的很快,女山贼只顾着喋喋不休她的床上愿景,丝毫没有注意到柳墨升的小动作,只见突然之见,一股紫中夹黑的火焰从柳墨升身下爆涌而出,转瞬柳墨升便淹没其中。女山贼大吃一惊,左右翻滚躲开火焰,迅速退出帐篷外,随即帐篷便燃烧起来。 “那个臭小子...干了什么!”女山贼一脸不可思议,她没想到柳墨升还有后手,随即,她看到黑色的火焰中走出一个娇小的身影,愣住了。 5 重生 那是一个玲珑剔透的小女孩,还不如寻常人一半身高,她身上的衣服已被烈火烧尽,紫黑的长发散至脚踝,五官精致皮肤白嫩,乳房只有一点轮廓仿佛还未发育,瞳孔漆黑无神,愣愣的站在火焰前方,好似一具没有灵魂的躯壳。女山贼自认阅人无数,也没见过如此精致惹人怜爱的女孩,但是他不懂这个女孩是怎么突然变出来的。 夜空中掉下毛毛细雨,那女孩就在火焰之前,一动不动。女山贼战战兢兢,从身后掏出一把飞刀,想证个虚实,她刚将刀尖握在手中,便见那女孩手臂轻抬,一束火焰便直直的射了过来,她便再没了意识,女山贼的灵魂顷刻间被烧尽,她的身体双眼失神,直挺挺的倒在地上, 雨越下越大,土地已经变得潮湿泥泞。少女的脚被泥巴浸湿,仍一动不动,只是在烧掉女山贼的灵魂后,她似乎有了什么反应,嘴里念念有词。 “灵肉...合为....一体......刺激”少女念念有词,试图移动步伐,但不知怎的双腿一动不动,未出半步便栽倒在地,此地坑洼不平,积起数个小水坑,少女栽倒引的水花四溅,她趴在水坑中,似乎意识到了什么,一只手攀向胸前的隆起,另一只则伸向两腿之间,开始一上一下、一左一右的重复的运动。少女的嘴中留下了口水,发出了销魂的呻吟,面目的皮肤由煞白而变得红润,双眼也逐渐由无神变成了恍惚。手指夹杂的雨水和泥水在身下抽插,少女就这样在泥泞之地行自渎之事。直到她的身体似乎达到了某个临界点,少女突然脊柱紧绷,双腿夹紧,一股热流喷薄而出,双眼也逐渐向上翻去,整个身子在泥地里痉挛起来,随后猛然一松,昏睡过去。 不知过了多久,柳墨升睁开了双眼,他艰难的爬起,感觉到打在脸上的太阳光,他终于见到了久违的朝阳。 一片凉意袭来,柳墨升打了个寒颤“我怎么...衣服呢”她喃喃自语,看到自己光溜的手脚,躺在水里,她满脸不解。 她站起身来,看到身上满是泥巴,边抠泥巴,边想找个东西擦擦身子,当手下滑到下体时,他楞了一下,随着目光下移,她看到了水滩里那绝美的脸庞。 “这是....谁?”水滩中倒映的面庞,是一位绝世美女,有着一头黑色的长发,面容精致优美,是人类女子绝不可能达到的境界,尽管沾染了水坑中的污泥,也无法掩盖这名女子一尘不染的气质,她的视线再往下看,发现了那股坠力的来源,胸前的两坨小小的凸起。 “对了...我....进到了鸑鷟的身体里”他开始回忆,不知为何,他已经适应了这个奇怪的身体,这便是麻袋之中小女孩的身体,他循着这个身体的回忆,记起了一些东西,这个小女孩,并非人类,而是凶兽“鸑鷟”。她那已经变成空壳的身体将自己的身体烧尽后将灵魂吞入其中,形成了现在的自己。她整理着在高潮中获得的记忆碎,原来这名凶兽是非同一般的魔兽,能力是占据他人的能力为己用,不知为何,柳墨升反而占据了这头凶兽,凶兽的身体为了配合柳墨升的灵魂产生了变化,变成了人形。她攥了攥拳,她感觉到她可以随意使用这个身体的力量,就像走路吃饭一样简单,她现在已经是鸑鷟本身了。她坐在树下,不知是否与这个身体完全融合的关系,她没有丝毫的不适合不合理感、或是震惊感,只是有些不可思议和劫后余生的庆幸,新女体并没有什么不适应的地方,只是胸前的两坨和下面空荡荡的,然而随着完全适应的关系,这些不适也会逐渐消除。她开始做出各种动作,体验这股新鲜感。 “咳...”突然少女吐出一口鲜血,虽然她获得了这个身体得以重生,但同时这个身体也处于刚刚重生的状态,自然各方面的素质都很差,急缺营养,新生鸑鷟快速得出这一判断。 虽然这变故很大,但由于完全适应的缘故,鸑鷟现在出奇的平静,她已经不能完全称之为柳墨升了,或许灵魂是柳墨升,但在进入鸑鷟的身体后,自然继承了鸑鷟的一切,所以她的灵魂也是鸑鷟了,而柳墨升的身体已经没了,功力则化进了鸑鷟的身体里。 那鸑鷟原本的魂去哪了,身体又为何在这里呢,她则是怎么也回忆不起来了。 回忆不起来就算了,鸑鷟将一小攥头发绕在指尖把玩,看向女山贼的尸体,她还能回忆起来,自己凭着一股杀意把这个山贼给秒了,并且吃掉了她的灵魂,也因此才让这个亏空好久的身体有了一点能量,完成适应。 鸑鷟现在依然很饿,她能感觉到自己的身体力量非常强,也很有潜力,只是这个亏空太久,自己的灵魂也很孱弱,无法发挥。 反倒是这个女山贼的身体,既是凡夫之躯,不需要多少精神力,补充能量也比较方便,进食即可,最关键的是女山贼的身份,鸑鷟还没有忘记自己还是柳墨升时的事情,她要救出那个女孩,也要为祁家村讨个公道,前一刻她还要为生存担惊受怕,现在她已经有了一点复仇的资本。何况她已经吞噬了女山贼的灵魂,只要与身体结合的话,经验、记忆这些软功力也是不在话下了。鸑鷟看着眼前的佣兵尸体,“明明也算个美人,竟是个蛇蝎痞子,吃了她也不会良心不安吧。” 于是鸑鷟化为一团紫色的火焰,已经完全适应的她展现这些类似本能的基础能力自然不在话下,这团火焰又化为几束,分别从面部七窍进入了女山贼的身体。其实如果将衣服脱光,分一束从下阴处进入会更快点,但鸑鷟懒得脱了衣服再穿上了,直接一步到位多好。片刻后,空气中的紫火已完全消失,躺在地上的女山贼睁开双眼,她的眼中似有无穷的紫火在生灭,她站起身来,做了一些简单的活动,鸑鷟的灵魂适应一个凡夫的躯体还是很简单的,很快她就完全“成为”了这个女山贼。 数秒后,女佣兵再次睁开了双眼,当然,她不是真正复活了,而是鸑鷟夺舍了她的身体,因为她判断这是最节能的方式,即可以保护本体等本体自然恢复,同时可以获得女佣兵的力量来强化自己,当然女佣兵的优质外貌也会成为自己的资本。已经死去的身体当然很好适应,鸑鷟当即掌握了这个佣兵的一切。 “原来如此,我叫方凌夏”,女山贼露出了一丝邪笑,左手攀上了自己的胸前轻轻揉捏,她还记得在鸑鷟身体里那初常禁果的味道,那来自身体最深处的刺激让人欲罢不能,看着眼前散发着青春活力的成年女体,她很想顺势再来一发,但是她已经知道了,方凌夏和同队其他几个成员约定早晨在北山脚下集合,这将是打入敌人内部的好机会,如今朝阳已经升起,时间很近了,何况自己又没有替换衣物。于是方凌夏摇了摇头略表遗憾,走进帐篷遗骸将那两个被绑的倒楣蛋的绳子解开,都是本地人,他们应该有能力逃出山林求救的。从集装箱中找到一柄单刀挂在腰间,那是方凌夏惯用的武器。 方凌夏本是大户人家的长女,但是她的父母非常重男轻女,打小就对她很不满意,后来为了家族利益要把她卖给丑男做妻,脾气爆裂的方大小姐忍无可忍,选择离家出走,投入一位大侠门下学习雁翎刀法。本来大侠见她可怜想好好培养她,没想到她学成后就回家把父母砍了,大侠直接暴怒,毕竟他一生除暴安良,图的就是一个好名声,因此对方凌夏展开了追杀。方凌夏为了躲避追捕直接远走他乡遁入山林,跟一群狐朋狗友一块当了佣兵,不顾道德底线,只在乎金钱利益,烧杀抢掠干了无数。 简单回忆了下“自己”的生平,鸑鷟微微开口:“没想到是这样一个恶女,这下你也算罪有应得,雁翎武功针不戳,可惜已经是我的嫁衣了。有了这些记忆和能力,即可以做我本体的伪装,我也有条件报仇了。” 方凌夏站起来了,开始活动自己的新身体。方凌夏拔出佩刀开始演武,在行了几圈刀路后,再次亲身感受了刀法的特点。雁翎刀法是纯武技刀法,重在灵活敏捷,缺乏大威力杀招,却很是适合这个身体的根骨。想来那位大侠是因此才选择这套刀法传授。在变为女儿身之前,她可没系统学过任何器械类功法,这算是弥补了一个小短板,毕竟手上有能用的家伙,心里踏实很多。 方凌夏自带的练体功法则是一套简单的小五门功法,只能易筋柔骨,对于已经获得凶兽完美肉体的凌夏来说用处不大,鸑鷟从原身带过来的祁家武术和六合功,其中的炼体功比这个不知道要好到那里去了。 六合功是一门相当高超的武技类功法,对身体素质的要求较高,相对的威力也高的不行,且没有上限,越练越强。柳墨升之前数次用来逃命的步法就是这门功法衍生出来的变化之一,但是柳墨升那时的肉体强度非常勉强,用起来也是自损八百。这门功以象形九式为体,十大真形为用,对人交锋时可以激发基因里的野兽本能,往往一招致命,但是也容易迷失自我,六合功高手若有翻车,往往都是自己把自己栽进去了,很少听见有被别人堂堂正正打败的。 另一门祁家武术则是仙武双修的法门,是小升的主修课,现在也就变成凌夏的主修课了,此功以黄极功法作为内功功法,共24重练法。只不过如今鸑鷟体需要修养,方凌夏本身并不会练气功法,所以恐怕仙术的部分是发挥不出来了,也只能当武技用。好在方凌夏的身体具有非常优秀的耐力和爆发力,兼具丰富的野架经验,一般战斗应该还架的住。在这之外,方凌夏还可以使用原体带过来的泻火功。方凌夏想了想,看来还是先用黄极功把凌夏的身体练上去吧,毕竟这是当前唯一的主战力和伪装了,自己要是想深入调查这件屠杀,实力恐怕严重不足,这个身体是目前唯一的依仗。 新身体的“试用”完成,凌夏调整呼吸,开始打坐运气。原来凌夏虽然气机不足,却也学了两个修仙法门,分别是阴阳眼和采补法,从记忆来看,都是杀人越货的时候吞下的赃物。阴阳眼是可以看透对方功力的一种眼功,所以之前还是佣兵头子的凌夏能一眼看出柳墨升是个修行人,柳墨升虽没正式修仙,但赖于祁家功法仙武双修的特质攒下了一点底子,就被阴阳眼看透了。方凌夏非常眼馋仙法长生,且仙缘难觅,有一点机会都不想错过,才提出出卖身体来学习。不过依着原主心狠手辣的个性,真交出去了柳墨升恐怕也就凶多吉少了。 鸑鷟发现现在阴阳眼的境界很低,只能看透一些小白,恐怕稍微来点正经修行过的人就不可靠了。另一门采补功是可以通过房事吸人功力的功法,也是当时佣兵头子想对小升使用的,因为她虽不会修炼法门,但是可以吸人功力来累积能量。凌夏摇了摇头,她可是男儿身转过来的,再去给男人上心里还是比较抵触,这门功法只能封存了,没什么用武之地。阴阳眼到比较有用,可以先练起来。 在整理好自己的“家当”和修炼计画后,凌夏看了眼怀表,觉得时间差不多了,朝佣兵当时约定好的地方走去。 6.融合 循着方凌夏的记忆,这次任务是由西南边界地区“百林”中的一位安姓大人物发布的,同时接到任务的还有其他几个佣兵团,大家一致要求穿上魔法骑士的装备做伪装来边陲之地屠杀,屠杀的意义不明,有数个任务目标,祁家村只是其中一处。此外,每地还要准备五个身体素质比较好的活人押送回去。很明显柳墨升是因为较好的身体素质才会留的一命,活人押送是非常重要的任务,所以佣兵队长会选择亲自执行。但她还是太自大了,多带两人来押送,可能结果就不是这样了。如今帐篷被烧毁,活人牲祭自然是没了,运用凌夏身体的思考模式,想必那些佣兵们为了拿满报酬会另寻一个地方袭击捉人。不过如今本小姐已经改过自新,也不需要从他们口中套什么情报了,干脆不如让这支小队直接灭在这里,死无对证。凌夏的防范意识很强,在对外沟通的时候从不露出真容,这也方便了自己,可以直接用凌夏的身份当个游侠,去西南寻找线索。否则还要顾忌这群佣兵的伪装,实在麻烦,但最主要的是,他们必须为暴行付出代价。可能是因为完全变成凌夏的缘故,她的心里对杀人并没有多少抵触,尤其是这种标准反派角色。 凌夏是最后一个到集合地点的,这里还有其他的六名佣兵,四男二女,他们都是方凌夏在佣兵生涯中看中并组建起来的小队,这次的屠戮任务也是以小队的形式来执行的。方凌夏深谙鸡蛋不能放在同一个篮子里的道理,选择了分兵,这六个人就分别去了不同的地点捞油水,这也是为了防止团队翻车。方凌夏与他们会和后,便一直走到山下事先准备的落脚洞窟稍作休息,在这休息的空档,听着他们在那吹嘘如何虐杀无辜的村民,如何享乐等等,听得方凌夏一阵反胃,于是方凌夏直接在伙食里下毒,轻而易举的把六人没防备的毒死了,并不是这群佣兵大脑缺氧,而是佣兵这行自己有自己的道义,不是互相信赖根本不可能结成团队,他们又怎知道眼前的头被夺舍了呢。当然这也全靠原主的经验,虽然佣兵小队不大,原主也好歹是个领导者,腥活脏活自是会了不少的。凌夏清理现场,把剩下的物资全部拿走,原主身上就有一款品质不俗的空间装备,把物资全部存在里面,应该可以支持一小段时间的旅行了。她又回头看向两名被毒死的女子,她的阴阳眼可以清晰的看出,两人都是有一点功力的人,此时鸑鷟的本体又散发出来了饥饿感,本能告诉自己是进食的时间了,自己可以吞噬他们来为本体补充营养,连带可以增强功力。之前已经夺舍过一次,这次自然是手到擒来,方凌夏脱掉了这两名女子的衣物,放躺在地上,随即张开嘴巴,一股紫黑色的火焰从口中喷涌而出,分成两股份别从两位女子的七窍流入,随后两名女子的身体上也分别燃起了火焰,并融合成了一股,待火焰烧尽后,那个熟悉的萝莉少女从火中走出。 少女的身体似乎又高了一些,原本润滑洁白的肌肤上出现了马甲线和若隐若现的肌肉,至于容貌和胸围则没有太大变化。少女皱了皱眉,突然感觉身体里翻江倒海,忍不住做出了呕吐状,身体一阵一阵地抽搐,竟然将一个女子的身体排斥出来,随即身上那刚显现一点的肌肉线条也消失了。 鸑鷟蜷缩在地一阵无语,这两个身体的品质真是太低了,居然让身体本能的认为融合进来是负面增益。她看向那结合了两名女子容貌身材的躯体,哪怕是二合一的容貌,也只能说得上是一般,身材也只是有经常进行锻炼,肌肉匀称罢了,腰围胸围也说不上突出,自己的本体可是超级美少女啊,难怪看不上。可是鸑鷟在刚才短暂的融合中已经感受到了这幅躯体的力量,融合后的躯体是儿女肉体力量和耐力的叠加,这是武人基础素质的体现,何况二女之一还具有天生的夜视眼能力,也融合在了这具躯体上。这些技能都比较实用,鸑鷟贵为凶兽,如今实力也十不存一,她还是很眼馋这些能力的。 于是她略做思考,打算将这具躯体融合到方凌夏的身体之上,自己再重新附体到方凌夏上,虽然绕了点弯,但也能将这些能力收为己用。 于是鸑鷟重新化作火焰钻进了方凌夏的躯体里,将自己的衣服脱下,她才终于好好审视了一下自己的新躯体,身材高挑,一束马尾束在脑后垂至腰间,身材纤细匀称,面容精巧,由于长期舞刀弄剑,手上布有几个茧子,皮肤受惯了风吹雨打显的也不是那么白皙优美,反而充满了干练的美感。由于所练刀法注重敏捷连续,身上没有多余的赘肉,纤细柔软。方凌夏又做了几个拉伸动作,很是柔韧。方凌夏重新感受了一下这个身体的方方面面,还算满意,融合了二合一女体,应该在武者也算强劲的了。 于是方凌夏手中放出来黑色的火焰,将自己全身包裹起来,她伏在二合一女体的身上,仿佛二者之间的物理隔阂不存在一般,她抱住女体的腰,两个身体的胸部相接触再一起,好像融化般,没入了下面的女体之中,随即,方凌夏的手、腹部、腿部也都没入了女体之中,方凌夏体验着这种奇妙的感觉,她感到欲罢不能,当两个身体的阴部接触到的时候,她感觉自己甚至要高潮了,整个上身和下体开始不停地抽搐,由于上身已经连接在一起,连带着下面的无主女体也跟着抽搐起来,方凌夏突然呻吟一声,从下体中喷出大量的淫水液体,顺着两个身体的链接,流入到下面女体的体内,二者甚至连体液都融合在一起了。方凌夏余韵未消,同时体验三个身体分量的快感令她意识模糊,她垂下脑袋,没入到身下的女体之中,随着方凌夏完全埋没进去,女体的身上也燃起了火焰,包裹住了全身。 不知过了多久,火焰终于退去,那名赤身裸体的女子披头散发站起身来,她的身上,干练坚韧的肌肉线条若隐若现,却又分布有序,皮肤光滑白嫩,新加入的两具身体的皮肤已经极大的弥补了方凌夏身体的缺陷,身材高挑匀称,长发漫过腰间盖过美臀,本来一般的乳房仿佛大了一圈,如今已经称得上是前凸后翘了。那容貌仍是以方凌夏为主,缓缓睁开的美瞳中多了一丝若隐若现的环瞳光,那便是夜视眼,融合女体的双瞳直接继承到了方凌夏的身体上,如今方凌夏也具有夜视的能力了。 “呼~真爽”方凌夏伸了个懒腰,体内的筋骨劈啪作响,三人份武者的身体强度,尽管所练功法都比较一般,也足够大力出奇迹了,何况辅以自己学会六合功加持,想必武力值上限会很高了。她还继承了三人份的佣兵经验,自保绰绰有余。方凌夏回顾新身体的记忆,可惜融合的二女对任务的详情并不知晓,除了夜视眼以外所学武功也很一般,鸑鷟手持高级功法,自然看不上。方凌夏又回头看了看那边倒在地上的四具男性尸体,他们同样是武功不俗的佣兵高手,按理吞噬了自己的功力会有更大提升,只不过一想到这里鸑鷟本体就一阵反胃,连带着方凌夏的身体也有点恶心,鸑鷟明白了,看来自己还是过不了吞噬小弟弟这道坎。她反向安慰自己,现在的功力已经不低了,放弃了那四具尸体,好在现在自己的身体力气也很大,于是她三下五除二挖了个大坑,把这几具尸体埋了,重新填好,清理现场打点物资。从自己的记忆中,她已经锁定了下一个目的地,那就是是西南方向的百林城。 7 巨魔 日上三竿,一身灰头土脸的方凌夏总算爬上了盘山官道。为了避免碰上其他佣兵,她不敢直接走通往西南的官道,出于保险和对自己野外生存能力的自信,她选择往北绕山,再从北到西南的官道上进入百林。尽管这会导致大量的资讯滞后,但她比较怂,只想拖底,觉得就算没有第一时间跟进佣兵团,以后慢慢找线索也可以,她也不认为自己有能力跟敌人对线,自己身体能力强是真的,双拳难敌四手也是真的。好在有了几个佣兵的记忆,线索就没有全断。再确认自己上了官道和方向后,她找了个小角落把自己的皮甲脱落,毕竟这身亡命风格的衣服还是比较显眼,还是换一身便装比较保险。 刚脱下衣服,她就被眼前的两坨山峰吸引了,现在的方凌夏已经是三个人的乳量了,哪怕是三个贫乳,叠起来也不小了。回想自己在获取新身体后不是下毒就是跑路,也没有好好的“探索”一番,她不禁用手托起其中一座,很想品尝一下这鲜嫩的果实。 (这是我的...身体) 她暗叹一声,回想起来依旧不可思议,但方凌夏还是知道分寸,这是在野外官道上,毕竟不是做这种事的时候,她简单搓了两下过了把瘾,从储物戒里拿出运动服换上。这样看起来好歹也像个田野考察的。柳墨升大学经常下地或者进山考察,有足够的知识储备,真碰上行家了也能回上几句。 于是她蹬上了官道,一边走一边留意顺风车,这次她比较幸运,还没走几步就碰上了往南的马车,她赶忙挥手叫停。 马车停在了她的身前,是一架很普通的农家马车,驾车的是一位老伯,后座上放着一些货物,看起来是运货或者赶集的。车内一个小女孩探出头来。 “对不起,我是来山里考察的,交通工具毁掉了,现在要回百林,能不能搭一个顺风车去镇子上呢。”凌夏一边说,一边苦笑着脱下自己的鞋子,前脚掌的部分已经磨破了。 驾车老伯一阵无语:“现在的娃真不知天高地厚,你穿这样鞋,怎么往山里跑,还是个女孩子家。”方凌夏挠头苦笑,她总不能把佣兵靴拿出来吧,万一碰上同行被认出来怎么办,要知道方凌夏尽管之前隐藏了身份资讯,但是面貌穿着可隐藏不了啊,再者这次行动他们都是统一制式装备,根本没有替换的行动装,能凑齐一套休闲装不错了。 于是方凌夏只能打起哈哈:“嗨呀,这不是头次出来,想当然了,没想到山里条件这么恶劣。”那老伯看方凌夏皮肤白嫩,觉得这也是某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城里大小姐出来体验生活了,也就没多想,实际方凌夏单论身体确实常在山林,现在只不过是融合了几个人,提高了美貌。 “上来吧娃,我们去百林赶集,可以送你一程。” “好耶!”方凌夏像个小女孩般欢呼雀跃,爬上了车后的货物架。车上的女孩很乖巧的给她腾出一片座位,她也毫不客气,直接席地而坐,开始揉自己的脚。那个小女孩坐在方凌夏对面,看起来还是学生年纪,稚气未脱,顶着两个包子头,穿一身粉色长裙,非常可爱。 “那我孙女,小梅。”老伯赶着车,点燃一口烟袋锅“我们姓张,这不下个月百林有大药集么,自个家种了点药材,过来卖。” 方凌夏应和着,“我姓方,是云洲农大的在校生,这不趁暑假,想一个人出来看看,爬山迷了路,可多亏您了,要不然不知道怎么去市里。”她一边表达出庆幸的语气,一边揉着自己的脚。 “我看你什么都不带,就这样进山?你一个人吗”老伯叹了口气,无奈的说,他不太理解为什么有人敢只身进野山。现在的年轻人总爱强调诗与远方,但在他眼里,远方是未知和危险的。 “唉,我会点武功,就带了点装备自己进山了,没想到山里的怪物实力强我太多,根本打不过,装备就全用来跑路了。”为了避免更多bug,方凌夏干脆透漏自己有点身手的事实,塑造出一个持才自傲的吃瘪女形象。 “到底是年轻人,有个闯荡劲也蛮好”张伯抽烟微笑。后面的小孙女按捺不住自己的好奇心,在她眼里能上大学的人都是非常厉害的人,何况这位姐姐人美学习好,还会武功,可算是全方位满足这位小姑娘的幻想了。她缠着方凌夏,要她给自己讲讲大城市的故事,方凌夏乐得轻松,从乡野讲到商行、学堂,滔滔不绝。 马车晃晃悠悠,小梅不堪旅途颠簸睡着了,方凌夏让她枕在自己的腿上,这具身体昨天还在屠戮村民,今天却在给小孩做膝枕,方凌夏摇摇头,感慨世事无常。晃荡久了,方凌夏也困了,她运转起泻火功,保持着一丝警惕,闭目养神。 只是平静的时光总不会长久,突然前方一声巨响,将方凌夏从朦胧的梦境中惊醒,只见张伯大喝一声“跳车!”随即调转马头,方凌夏身体反应,抱住怀里的少女纵身跳出,官道一侧是山壁,另一侧是缓坡和原野,方凌夏将小梅紧紧护在怀中,顺着缓坡一路滚下去,激起一片尘土。 方凌夏及时受身,单膝跪地,朝张伯方向看去,只见马车原来呆的地方,竟凭空栽下来一辆篷车,多亏老伯反应迅速,马向后一跃免去了灭顶之灾,只是马车确实被砸烂了,马和老伯没能化解冲击,倒在了官道上。方凌夏急忙起身,向老伯方向跑去,忽而又一声巨响,大地颤动,方凌夏甚至难以站稳。 “快逃!是巨魔!”后方来人大喊,陆续调头回赶,方凌夏回头定睛看去,原来是一只巨魔从天而降,正落在篷车前,只见那巨魔身形高大,方凌夏抬手都够不到头,腰粗的仿佛几棵巨树横向叠加起来,外面覆盖有棕色皮毛,难寻要害,小腿粗壮,腿短手长,宛如一颗大树墩,真是一个庞然大物。它仅仅长啸一声,便震的方凌夏几乎失神,至于怀中的小梅早就被震晕了,甚至没能发出惨叫。 巨魔算是在西南方边陲地区比较常见的野兽,它的体型非常健硕,有三个成年男性加起来高,皮糙肉厚,吨位更是重量级,虽然智力低下但是野性极强,加上强大的身体力量,随手一拳就能把普通人轰杀至渣。而且巨魔的皮肤极硬,一般物理类兵器根本不惧。因此对于装备有限的行走商人来说,可谓是如临大敌。 虽说如此,毕竟这是官道,有官方维护,也不是随随便便就有这么致命的敌人跑到马路上堵路,加之时不时过来练手的团练,这类威胁力强的生物可以说不进深山老林是基本见不到的,能碰上一只上官道杀人的几率,堪比彩票一等奖了。老伯毕竟阅历丰富,经验老道,尽管官道在长时间里都比较安逸,他还是快速判断出这是巨魔的杰作,及时做出反应,而走在自己前面的车队率先成了巨魔的牺牲品。 方凌夏虽然缺乏社会的毒打,好歹也是文化人,加之原主在佣兵生涯中的经验,听到巨魔瞬间就理清了状况,快速冷静下来,她只能感叹祸不单行,于是将水气集中于耳部,手握单刀盯着巨魔。 8.法师 劝君对敌心莫慌,怀抱单刀立战场。 大劈大挑最为上,管叫神魔敌手忙。 方凌夏念叨着这句刀谱口诀,她本不想这个时候把单刀掏出来,毕竟没什么顺风车会乐意搭带刀的人吧,但是看张老伯瘫倒一旁,本质是个精神小伙的方凌夏无法袖手旁观。所谓有恩必还,搭顺风车也是人情。 这该死的正直! 方凌夏窄步侧身,脚踩一线,是熟悉的冲撞预备式,不过她不打算直接怼上去,哪怕是三合一的气力,她也不认为自己有能力撼动那个庞然大物,于是她放缓步伐,拖刀身后,刀尖悬于地面,随着主人的移动划开一线尘土。 巨魔高功高防,善于周转应敌的雁翎刀法已经无用武之地了,必须凝聚起大势重击,能破开防御,才有一线生机。祁家刀法最善破防,前身柳墨升虽未系统学习,但时常耳濡目染,也懂得一些理法。方凌夏打算以撩刀蓄势,重击劈砍,如果能插进巨魔的肾区,自己便有机会带着祖孙俩离开了。 如果破不开防,那就自己把仇恨拉满,把巨魔带到没人的地方直接现本体烧,或者直接在方凌夏身体里装死,虽可惜了这具身体,但她没法视祖孙俩于不顾。 方凌夏步伐越来越开,脚印越来越沉,接近到巨魔的身后,拧腰转胯,右手携刀自下而上撩去,势头够足,速度够快,饶是巨魔皮肤粗糙,却也没有将刀卡住,当然这一刀也不过在皮肤上划了个印子,甚至没有见血。 随着刀剑的轨迹划到头顶,方凌夏的脊柱已经极大程度的展开,这时只要驼背弓身,辅以鸡形蹬地,就可以以身作弓、刀做箭,挥出强力的一击,在这瞬间的势头变换中,方凌夏略做思考,反转手型,转劈为戳,刀剑朝下,随着身子一缩,朝着印象中四肢直立生物的要害戳去。 “崩”的一声,方凌夏虽然成功戳进了巨魔的身体里,刀却从一半的地方断开,一股强大的蹦弹力将方凌夏震退了几步。 方凌夏的持刀右手被震的发抖,她凭借自己的手感察觉到了巨魔的反击手段,在刀插入巨魔身体的一瞬,它便瞬间绷紧了全身肌肉,戳刀的力气无法抵过巨魔肌肉的硬度,刀身便从一半的地方断开了,可惜戳进去的那一半还不足以对巨魔造成伤害。 方凌夏迅速调整步法,左右闪展,尽可能回避着巨魔的视线,巨魔转过身来,焦点中却见不着人,它反应太慢了。 方凌夏一计不成,又生一计,她看到张伯的马受伤不是很重,应该还可以跑,巨魔速度够慢但是跳跃力很强,直线逃窜很难掏出攻击范围,但是他们赶路的时候刚转过一个山弯,且弯道离老伯和马并不远,只要自己带上小梅冲到张伯身边,便能带他们上马过弯,到时候左右转折逃入树林,未尝没有生机。 于是方凌夏身法灵活回到小梅身边,扯下衣带将小梅背在背上,好在小梅身形娇小,方凌夏力气够大,带上也不怎么影响速度。她将小梅背在身后,准备施展马奔虎践,从巨魔的身下蹿过去。 马奔虎践是六合功知名的一个功法,取马之速度、虎之破坏为意,只不过方凌夏破坏力再大也是无用了,干脆速度拉满直接冲过去。她凝神静气,脚底加力,“嗖”的一声便如离弦之箭,直奔巨魔而去。 那巨魔挥手高过头顶,到底是山林野兽,意图太明显了,方凌夏可是有刀尖舔血的经验的,她再次加速,直奔巨魔胯下,巨魔挥手下来,她只是将身一缩,便直接穿到巨魔身后,巨魔呆头呆脑,一掌排到了自己的大肚皮上,直接倒在地上。 真是天助我也! 方凌夏暗道一声,没想到这货这么蠢,打准点或者及时收力都做不到吗,她一手揽住张伯一手拉住马鞍,便要纵身上马。 只是还没等到她上马,又是一声闷响袭来,轰的一声,方凌夏祖孙俩连带马直接被冲飞出去,顺着缓坡滚到了土平原上。 “我靠!又来?”方凌夏满身灰尘,她不顾形象,手持断刃,以为是巨魔追击。 “法尔四” 然而并不是,随着一声莫名其妙的吟唱,只见从天而降一个火球,朝巨魔砸去,随后天空中出现了更多的火球,一齐砸下,顷刻间巨魔就被烧成了渣渣。 方凌夏目瞪口呆,呆立当场。 “喂,那边那个平民,”一声呼喊传来,方凌夏才回过了神,她看到一位身材娇小,金发碧眼的少女,她身着黑色连衣裙,裙边缝制着复杂的花朵图案和蕾丝边,脚穿靴子,头顶一非常大的圆底尖角帽,金色的双马尾随着火焰的爆炸随风飘荡,手持一柄枯木,柄头镶着一颗诡异的黑水晶,这服饰装扮,一看就不是本地人。 “如果再不跑的话,衣服会被烧没哦~☆”那少女声音清脆,语气俏皮,她单手持杖,另一手将下眼帘拉下,朝着方凌夏做了一个颇具嘲讽的鬼脸,随即转身跳下山头。 方凌夏莫名其妙,转身看向巨魔,它身上的火焰愈燃愈烈,那感觉就像... “...”方凌夏大急,但周遭都是一片土地原野,她急中生智,挥出数拳将身边的土地砸出一个坑,自己连同二人一马跳入坑中,全体伏身。 一声震天的爆炸声传来,引得狂风呼啸,烟尘满天,那巨魔仿佛是一个被点燃的煤气罐,瞬间就炸开了。 待风声过去,方凌夏战战兢兢的探出偷来,看着那一坨焦炭和升起的浓烟,暗暗庆幸。好在这里地质松软,能让自己砸出一个庇护所。 随着浓烟散去,一队人马从转角处出现,其中也有刚才在后面先行跑掉的行商,大概是他们搬来的救兵,那名金发俏皮少女赫然也在其中,她的身边围着一群装备精良的武人,方凌夏判断他们大概是那名少女的护卫。 方凌夏还是柳墨升的时候,在大学里是见过一些外国人的,东方十九洲,超凡力量以符箓仙法为尊,但据说北方国家的超凡力量为一种魔法之力,虽然也可以造成元素伤害但是与东方五行之术似乎本原不同。但更大的差异在于,东方可驱使法术之人凤毛麟角,反倒是打物理输出的武者居多,北方的魔法师比例却大得多。那名女孩的穿着,很符合她印象里北方魔法师的穿着特征。 出于好奇,方凌夏运用泻火功增强听力,竖起耳朵偷听他们的谈话。 “公主殿下,我不是说了,我们此行受邀去百林,要低调行事。您杀巨魔,我们骑士团出手便可,何必用那么大的术法,动静大不说,要是把周边的平民误杀了,岂不是凭白生事端。”,少女身旁,一个身形健壮,衣着布甲,短发干练的年轻人劝诫道 “呵,你会在意几只蚂蚁的死活吗。”那名魔法师公主把玩着自己的金色秀发,甚至没有正视那名随从。 “可是....”那名随从还想说什么。 “没什么可是,贱民罢了,身体也不值一谈。还是说你想我和那些贱民.......” “呃...属下不敢...”那名侍从慌忙跪地。 “不过嘛....”那名少女转过头来,看着刚从坑里爬出,灰头土脸的方凌夏,舔了舔嘴唇,喃喃道“这个...也不是不行。”只是方凌夏一边偷听,一边照顾老人孩子,并没有与她对上视线,也没有听到这句不怀好意的低语。 “呵...”方凌夏一阵无语,她本来以为对方只是一时俏皮不谙世事罢了,没想到真不曾考虑过自己的死活,或许自己不至于被余波冲成重伤,身边的老人孩子可就说不准了。本来她想上前表达一下起码的感激礼仪,现在则一点心情都没有了。 好在张伯和小梅都没受什么伤,张伯只是摔了一下,奇迹般的没有伤筋动骨,小梅则是直接被震晕了,全程掉线。在后续有来的其他行商的帮助下,二人坐上了商队的车暂做休息,方凌夏则步行陪同。好在张伯的货车只是被巨魔掀翻,将药材覆于车下,反而免去了火焰魔法的摧残。这些货物都被方凌夏回收,想着应该不影响祖孙俩赶集了,当然,还有没有那个心情赶集已经是另一回事了。 9扎寨 经过了巨魔风波之后,这条官道上的大部分商人的货车都遭遇了损伤,行商们简单合计了一下,反正目的地都相同,便决定结伴而行。 那名魔法师公主的随从侍卫队则主动承担起了商人车队的护卫工作,前提就是要商人们做一下向导,带领他们到百林。当然方凌夏认为这有可能只是一个借口,他们都走到了这里,又怎么可能不认路呢。如果那个魔法师真的是公主级别的存在,那么她的护卫队一定是骑士级别的人吧。方凌夏回想起自己大学时接触过的北方神权国相关的书刊,上面写到骑士团非常重视荣誉和保护弱者,结合骑士团的主动请缨来看,可能所言非虚。方才那个公主殿下高调出手,也确实有人直言过分了。 尤其是那个领头的护卫队长,从言语交流中知道他叫芒戈,是护送公主殿下的主要负责人。在休整的过程中,他一直协助人们治愈伤势,帮助行商维修货车,忙来忙去还一幅挺开心的样子,还坚决不收报酬,如果有行商实诚过意不去,他便要些吃喝,收个心意坚决不拿钱。 世上真有此等人物? !方凌夏看在眼里,感觉好不真实。 一条长长的队伍走在漫漫山路上。 最前方是斥候探路,其后是公主殿下的篷车、货车和平均分散开来的护卫队,再之后就是路人和行商组成的商队了,商队漫长,队伍中一些壮实的年轻人和有武艺傍身的人也自发组成了巡回护卫队。 方凌夏本想安省的待在张老伯和小梅身边摸鱼,面对巨魔带来的心理压力还是蛮大的。可是她奋斗的身影还是被一部分人看到了,大家都夸赞方凌夏武艺高强,胆识过人,于是方凌夏也半强制的加入了巡逻当中。她不明白,自己又没有赢,有什么可吹的。 可事实上,要讨伐一只巨魔起码需要十人以上的团练编队,单人对战能过两招全身而退,确实可以吹一吹。 方凌夏打着呵欠,一副漫不经心的样子,这次不用拼命了,那些疑似骑士看着哪个都比自己强,还是多摸一摸吧。 前方斥候回报,因为巨魔的破坏,通往下一个驿站的隧道桥已经倒塌了,队伍不得不绕路,这一绕,就多出去一天的路程。 方凌夏绕路的原因本就是想错开回城的佣兵,同时为自己的身份打掩护,没想到这一绕又多出去一天,方凌夏有点后悔,也许当初不该逞一时之快把那一队人都灭了。 于是队伍又向北沿着山脉绕路,天色渐晚,在护卫队的指挥下,这个成分复杂的队伍寻了一片林间空地安营扎寨了。 有着多年战地经验的方凌夏对于露营轻车熟路,三下五除二为张伯和小梅搭好了营帐,张伯腿脚不便,小梅为他们端来了饭菜。 “总觉得...方姐姐真的好厉害。”小梅端着饭碗坐到了方凌夏的身边。 “...”方凌夏神色复杂,这两天她经历的太多了,她突然想到,如果没有完全夺舍的作弊能力,自己能走到哪一步呢。她想不出个结果,用筷子夹了个肉块,放到小梅的碗里,然后随便打了个哈哈,“嗨呀,你姐这才哪到哪,你看那个护卫队大哥,他才是真牛人。”她指向了即便是饭点依然忙前忙后的芒戈,相处的时间太短,她其实不太能看透这个人,但哪怕是装出来的善良,起码现在也是足够了。 小梅摇了摇头,看向方凌夏:“那个大哥哥也很厉害,可是挺身保护我们的人是方姐姐。” (保护...吗)方凌夏不知道想着什么,好像是那一片火烧云,或者是那一片白光,她并没有回应小梅,看着燃烧正旺的营火出神。 小梅也循着方凌夏的视线,看向营火,最终喃喃自语:“我也能像姐姐这么厉害吗。”在她的眼里,能上大学、会耍刀、能挺身而出和巨魔过招,方凌夏好像已经是她的世界里的超人。可是自己依旧还是那个自己,被吼一声就会晕过去。 蓦然间,方凌夏好像看到了什么,她转头看向小梅,回忆着那些场景,她回到村里时,大家给他接风洗尘,村里的小孩缠着让她讲云洲的趣事,她吹牛般向孩子们讲述自己大学时的神奇经历,骄傲的想老农民们展示自己的学识技巧。在她的眼里,那些身影仿佛与面前的这个孩子重合。 她难得的有点高兴,她没能救出一个村民,丢失了自己刚告白成功的爱人,那本是她简单的初心。但是现在她似乎真的守住了什么,小梅还在,她爷爷也在,她们赶完集市,回去仍旧会是那个完整的家,没有任何改变。 “你可以的”,方凌夏移开视线,重新看向火堆,抿了口汤,她突然觉得自己充满了力气。 “你要记住你现在的心情,然后身体力行”,她摸了摸小梅的头,手感真好。 “谁都有力不能及的时候,我也错过了很多,但是现在我觉得我确实强一点了。”他突然手上略使劲,压了下小梅的头,小梅的刘海被rua的乱遭遭的,她抬起头来,跟方凌夏对上视线,她感觉现在的方姐姐好像更漂亮了,她的眼里仿佛有光。 张老伯坐在他们的对面,他身上的伤势并不重,只是这一路很少话,他同样看着跟小梅玩闹的方凌夏,那似乎还是那个求搭顺风车的不知天高地厚的吃瘪女,但是看着她那洋溢着灵光的眼神,又似乎与某个身影重叠。 一夜无话。 人多力量大,第二天,队伍早早的完成了整备,即刻出发了。过了一夜,有些人似乎产生了一些改变。 张老伯不在车上坐着了,他随便拿了根木棍当拐杖,跟着方凌夏一块步行,方凌夏和小梅觉得不妥劝阻了几句,但是看张老伯反而健步如飞,脚程丝毫不弱于自己,一扫之前的老年疲态,加上他本来伤的就不重,他们也就不说啥了。 小梅变得积极很多,似乎是弥补前日自己昏头让大家照顾自己,今天她很积极的忙前忙后,照顾躺在车上的伤患,传递一些物品等。 只是芒戈看着有点疲惫,方凌夏看着他眼下若隐若现的黑晕,心想(这货该不会值守了一夜吧)。 看着这个芒戈走路前摇后仰的,方凌夏叹了口气,向芒戈走了过去。 “大哥,劳烦借一下手。” “恩?哦”不等他同意,方凌夏便抓过了他的手,手掐剑指贴住他的手腕。芒戈感觉到一股凉意集中的他的手腕上,便欲撤手,可是方凌夏抓的紧,没能撤开。 “闭嘴,放松。”方凌夏冰冷的回应道。 芒戈本性有点老实,还真就听话的放松下来,他感到这股凉意从手腕开始,逐渐蔓延到全身,尤其是眼睛和耳朵,那一瞬间,他觉得蒙在自己头上的一层纱消失了,好像从360P一下转换到了4K模式,一切都是那么的清晰。 “您这....”等方凌夏松开手,他忍不住好奇问道。 “挨”,方凌夏挥手打住,“一点小技巧罢了,看你晃晃悠悠的,一会倒了,谁来保护我们。”实际上不过是用泻火功给他醒了醒神。当然泻火功可是独门秘笈,说不得捏。方凌夏双手背到后脑,转身回走。 (开玩笑,得保你呀,不然我怎么摸鱼....呵欠) “谢谢您。”芒戈有板有眼,右手放胸前行了一个神权国的礼。方凌夏也没有回头,左手依旧背头,只是右手空出来随便挥了两下。 芒戈收起礼仪,他觉得这个姑娘还挺飒的。 队伍又赶了一天的路,驿站近在眼前了。 PS 1——关于更新频率:整体上是随缘更,一节大概2700左右吧,有空时会多更,感觉现在还是有大佬捧场的(谢谢大家,希望大佬们喜欢),会勤快一点的 PS2——关于涩涩:基本上剧情不到位是不会有涩涩的,最近的一次在2-3更后(大概) PS3——欢迎多提宝贵意见ヾ(@^▽^@)ノ 10.驿站 山路悠远,野外危险,漫山遍野间故有驿站分布,跟旅者或者行商提供一个歇脚的地方。以公主殿下的护卫车队为首,漫长的队伍驶进了百林东北站点。 这里的站长名叫王顺林,老王站长现在非常头疼。 他这个站长当了20年了,驿站位于交通道口,且承担着货物中转和提供休息庇护场所的职责,安全压力货物工作性质风险都不低。但是老王武功高强,兢兢业业,这么多年来这里都相安无事。 可是突然有一群来历不明的巨魔凭空而出,阻断了从东北进入百林的要道,要知道山里的魔兽虽然杀不完,但是官府也会定期组织团练、发布佣兵任务,保持一定的安全平衡,且百林靠近西南自由聚落边境,贸易人员混杂,安保自然比其他地方更为严格,也不缺各种雇佣兵团。老王尽职尽责,东北方向的讨伐力度他心知肚明。 尽管比较惊讶,但老王的行动从不含糊,立刻组织了兵力出征,如果驿站通往百林的道路被阻断,驿站将陷入鼓励境地,如果巨魔并非偶然,那就非常危险了,同时他也挑选了身手敏捷的人回报百林。 这些安排都比较合理,可是他还是漏了一手,在驿站的另一侧还是出现了一只落单的巨魔,砸碎了隧道桥,当老王得知这个消息的时候,为时已晚,老王追悔莫及,可即便他想派人手去救援,驿站兵力本就有限,重建桥路更是无从谈起。 不过现在老王可以稍微放下心来了,就在傍晚,驿站迎来了一批很大的、人员混杂的动物,正是方凌夏所在的成分复杂型车队。 方凌夏对这里还是很有印象的,百林集市在东方洲西南地区算是鼎鼎有名的大型集市了,且百林为知名药都,药材丰富不说还有各种珍惜药物有价无市。他和祁越瑶小时候都是药罐子,没少赶集买药,每次跟着祁爷出来赶集,都会在驿站小憩,如果日头太晚,也会住下。只是后来外出求学,有好长时间不过来了。 方凌夏左顾右盼,这里变化不大,驿站中心是一排排鳞次栉比的小竹屋,那是给旅人提供的卧房,门口有一排排的栅栏,那是牛马休息的地方,还有集中供食的食堂、堆放货物的大片空地,专人看管的岗哨,麻雀虽小五脏俱全。 得知有商队入驻,即便刚从西南方杀敌回来,老王站长仍火急火燎的前来,在得知桥被毁后他很担心另一侧的情况,现在不是休息的时候。 护卫队很自然的成为了商队的代表,毕竟讨伐巨魔的战绩,和一路的护卫工作,他们出力最大。 只是作为护卫队的头,那位金发公主殿下显得很不耐烦,尽管老王站长已经尽力表现出了足够的礼仪,她的表情还是非常的嫌弃。 “少跟我搭话!真臭....”公主殿下丝毫不掩饰自己的厌恶。 交流一度十分尴尬 “这...”老王无言以对,刚从战场回来,身上确实有些异味,可他太着急了,顾不得那么多,难道要慢慢洗个澡换身衣服再过来吗。 “公主殿下....”芒戈把手放到公主的肩上,“他应该就是这里的负责人...” “把你的蹄子拿开!”这似乎激怒了这位公主,她反身一脚,踢在芒戈的迎面骨上,虽然有皮甲护身,也免不了吃痛,芒戈打了个趔趄,勉强站住。 其他的护卫则是一言不发,似乎见惯了这种场面。 “...”方凌夏轻叹一声,他觉得这个所谓的公主殿下实在是不知人间疾苦,昨天刚打死只巨魔,今天看这位站长,风尘仆仆,衣服上斑斓血迹,发生了什么事傻子都能猜出个一二分。 那个芒戈虽然看起来比较讲规矩,可还是拗不过强权啊。 “你未免太过分了。”有点忍不住,方凌夏还是站出来出头了,小梅有点被金发公主的气势唬住,躲在方凌夏身后拽着她的一角。张老伯则没有站出来,他刁着烟斗,若有所思。 说出口的时候方凌夏就后悔了,毕竟她是低调主义,就是有些气不过。 这该死的正直! 她强行插入公主和老王站长之间,自顾自的与站长攀谈起来。 “想必您是这里的负责人,这位大小姐不食人间烟火,您不必与她一般见识。向我了解情况即可。” 言毕,方凌夏转身跟那位公主殿下对上视线,她觉得免不了要跟这位斗嘴两句。 “你...呵...很好”这位公主居然轻笑一声、嘴角上扬,那表情并不像是愤怒,反而有一股轻蔑的意味。 她略微低头,眼帘上扬,伸出舌头,舔了舔嘴唇。盯的方凌夏脊背发凉,从佣兵获得来的经验和直觉警告她,她似乎被当成了猎物。 “呵,那你跟他聊吧,不过本小姐要住最好的房间。”那公主收起视线,随手一挥,便她的护卫队离开了,剑拔弩张的气氛也随之消失。芒戈神情复杂,朝方凌夏点头示意,也追随而去。 后面的进展就非常顺利了。在得知无人遇害了,老王站长长舒一口气,他这二十年无人死亡的记录好像还可以保持下去。随即他立刻安排人手,将整个车队连人带物都安顿了下来。 方凌夏小梅和张老伯理所当然的分配在一间小竹屋里,毕竟这里客房有限,总有些人要合住的。方凌夏自作主张,要了毛毯便要打算在沙发上,也不管张老伯乐不乐意,床就留给老人孩子吧,夜间也不是太冷。 小梅去给驿站厨房帮忙了,毕竟有一部分人去往百林方向围剿巨魔,有来了这么大的一支商队,驿站有点人手不足。方凌夏也想出去溜溜,可溜了一圈发现没啥自己能干的事情,大家各忙各的,反而显得自己这个乱晃悠的有点尴尬,于是又灰溜溜的回了自己的客房。 张老伯还是一言不发,抽着烟斗盯着自己手中的拐棍发呆。方凌夏跟老伯打了个招呼后,便倚在沙发上,搬了个凳子放在沙发前,把双腿放在凳子上,闭眼小憩,很是惬意。 不知过了多久,响起来了敲门声,张伯开门,来者竟是芒戈。 “方姑娘....您...有空吗....公主殿下想见您...”他说这话时,眼神漂移,很没有底气。 “呵欠”方凌夏把腿放下,动作有点粗鲁“你们那小公主?找我?”芒戈点头回应。 “没空,不去。”方凌夏歪了身子,闭上眼睛。 “公主殿下说有要事相商......”芒戈依旧唯唯诺诺,声音也越来越低。 方凌夏不想答应这场闹剧,看着芒戈为难的样子,心想自己若不去,恐怕为难的是他们吧。不过转念一想,在她眼里自己本就没啥好印象,把关系弄得太差似乎也不太好,出了驿站还得一起回百林吧,也许自己认个怂,这事也就过去了,没必要老强的。方凌夏的鸵鸟思想瞬间就起来了。 “唉,算了,带路吧,我跟你去。”方凌夏慵懒的站起身来,芒戈先是一愣,点了点头,礼貌地出门等候。 “娃,来者不善,发觉不妙赶紧逃。”方凌夏临走时,老伯凑过身来,耳语了一句。方凌夏看向老伯,看他神凝气聚,一瞬间气息就有了变化,深知不是玩笑话,暗暗从兜里掏出两把小型飞刀,别再腰间,出门后以系鞋带为由,抓了把土放在衣兜里。 二人就这么静静地走在月光下,今晚的月光很亮。 “你知道你们主子叫我干嘛去吗?”方凌夏开口询问道。 “只说有要事相商。”芒戈依旧呆呆的。 “呵,你真想不出来?”方凌夏转过头来,她的发色在月光映衬下显得非常明亮“我下午刚梻了你们主子面子,她必是叫我过去出丑,好找回场子。” “不可能!”芒戈的立刻回应道,他的语气有点急。 “公主殿下不会做出那种事的,她是大魔导师,气量远非常人能比。” 大魔导师是啥?好像地位挺高?方凌夏低咕到,不过这不重要。 “喂,你别跟我说你不知道,她炸巨魔那一下,要不是我急中生智,我们祖孙仨早下去见阎王了。”方凌夏以玩笑般的语气把心中的怨气发泄出来,“我说她是想让我出丑,已经是高抬她了。” 这句话似乎戳中了芒戈的心事,他咬着嘴唇,沉滞片刻:“公主殿下能当上大魔导师,必然对我们的神圣教义有着非常深入的学习,她只是嘴上毒舌而已,不会真的做出什么的。东方不有句话叫论迹不论心吗” “那她炸我那事,你怎么解释。”方凌夏依旧不依不饶,如果心中想想也就算了,但是那个戏谑的鬼脸让她想想就来气啊。 “公主殿下持才自傲,一时失误罢了。” “罢了?三条人命呢,你们主子的练习成本真高。”方凌夏又把双手背在脑后,语气轻佻,充满不屑。 芒戈低头抿嘴,无话可说。 “喂,你觉得,我算是个好人吗?”方凌夏抬头盯着夜空,冒出这么一句。 “姑娘肯奋不顾身保护他人,又心如明镜洞察敏锐,按你们的说法,可称人杰。”这次他倒是没有卡壳,说的很顺。 “也就是我做的事情是正确的喽。” “那是自然。” “那要按你们的教义,会杀我这号人吗。”方凌夏依旧盯着夜空,她的眼神迷离,不知焦点何方。 “杀?怎么可能!我们神权国,从神明处得到力量,为的就是保护弱者和正义之士。”芒戈越说,情绪越激动,他急于洗清方凌夏对他们教义的“误解”。 “那如果...”方凌夏突然停了下来,她放下双手,收起那玩世不恭的仪态,表情变得严肃,迎上芒戈的目光说“如果你们的主子要杀我,你会保我吗?” 少女眼神目光英气,眼神清澈,芒戈一直觉得她有点飒气,但此刻又突然变的更加英气起来,那坚定的语气,听起来不是玩笑之言。芒戈很闷,很实在,但不是个傻子,基本的察言观色还是有,但是... “不可能,这种事情不会发生。”芒戈也停下脚步,正对少女。 “呵,也就是说”少女俯身低头,脸向左边侧去,仰看着芒戈,她的长发偏向左侧,月光打在她的右半边脸上,她右眼眉下压,左眼眉挑起,嘴角微笑,语气轻吐,“也就是说你的信仰,即便是一个假设为前提的探讨,都承受不住吗。” 这个表情,这个语气,令芒戈很是诡异,他无法形容自己现在是什么感受。 总之就是有点气! “废话!”芒戈感觉自己的火也被吊上来了,“莫说这种事不会发生,如果公主殿下真的行为出格违反教义...”他晃了晃腰间的单手剑“我辈义不容辞。”不知是他为了表决心,亦或是没有勇气说出那句话,他还是给了一个模糊的回复。 “切,算了,你最好是真的。”方凌夏转过身去,再不发一语。 谈话间,他们已来到公主殿下的寝室门前,在芒戈进门请示后,方凌夏被邀请入室,随后芒戈离开,屋里仅剩他们两人。 公主殿下坐在沙发上,敲着二郎腿,她的哥特式法师袍本就瘦身,腰型纤细和上胸丰满,四肢的比例祈祷好处,她解下了双马尾,金色的长发如瀑般波洒至腰际。眉毛细长眼帘精致,碧蓝精致的瞳孔若隐若现。裙子抬起后小腿的形状清晰可见,腿肚饱满腿骨平滑,结合黑丝更有一种迷之性感。方凌夏暗暗赞叹,这女孩不知比自己漂亮到哪里去了,自己这三合一的容貌也逊色许多。 “坐。”金发公主玉手一挥,一个椅子便从墙边飞来,稳稳地落在地上。 这就是魔法吗,真便利啊。方凌夏心中想到,她也不客气,让坐就坐。 “梅茵.可奈尔”这位公主抿了口茶,淡淡说道,方凌夏有大学时学到的经验,听出这是她的名号。 “方凌夏。”她有样学样,也简短的介绍了自己。公主弹指一挥,一杯茶水飞到了方凌夏前的桌子上。 “这是我们神权国很有名的特饮,能恢复我们的魔力,建议你尝尝。”梅茵公主似笑非笑,方凌夏猜不出她的意图。 “....魔力?”方凌夏发出疑问,喝了一口,这方面她倒不担心,方凌夏的身体也许会被毒到,但自己的本体是无碍的,要不这所谓的“凶兽”之名逼格也太低了。 随着茶水入肚,方凌夏经验的发现,这里面居然有能量能反哺到自己的本体,要知道自己用方凌夏的身体吃吃喝喝好几顿了,从来没有这种影响。 “怎么样?”梅茵问道。 “非常不错。”方凌夏这是真心赞叹,如果喝这种饮料就能恢复本体,那简直不要太省事了。 “你...有感受到吗,魔力的律动。”梅茵把头偏向一侧,用手拄着,颇有一股女王的气势。 “或者说...你们称它为气。” “...”方凌夏犹豫片刻,还是决定如实相告,“感受到一股...仿佛直达灵魂的能量。” “很好!”梅茵突然抬起头来,兴奋的拍了拍手,“我果然没有看错你,你当真是个练气士。” “啥?”方凌夏疑惑,她赶紧打圆场“公主殿下,我只是会点三脚猫功夫,可不懂什么气啊。”这倒是真的,她只是知道这个词而已。 “哈哈哈,无所谓了,凌夏。”她突然瞬移过来,凌夏甚至没反应过来,她就蹲身握住凌夏的手,紧盯着凌夏的眼睛 “看着我的眼睛...” “回答我...” 方凌夏看着她的眼睛,眼睛中仿佛有诸多变换形状的波纹。 “我美吗....” 那之后,凌夏仿佛断了片,脑袋直直地砸在桌子上。 “呵”梅茵轻笑一声,意味着奸计得逞。她走到床上,拖下自己靴子,扬起裙子,露出完整的被黑丝包裹的脚和小腿,对凌夏轻声呼唤到“起来吧。” 于是凌夏慢悠悠的将头抬起,她的发型已经乱掉,双眼被刘海遮住。 梅茵慢慢的将腿探长、探远“来吧,取悦我的美腿吧。”这声音悠长婉转,充满魅惑力,直直击穿方凌夏的大脑,然后... “你是不是有病?”方凌夏突然将刘海向一侧竖起,口出粗鄙之语。 “呃?”梅茵好像石化住了,连腿都忘了放下。方凌夏用一副看傻子一样的表情看着她。 “等等...我问你,我美吗...”梅茵的声音变得哆哆嗦嗦的。 “挺漂亮的,然后呢。”方凌夏将茶一口喝尽,显得相当无所谓。 “???”梅茵开始凌乱了。 芒戈就在外面等着,没多会就见方凌夏打着哈欠走出门来,一脸无语的样子。 “怎么快?公主殿下跟你说什么。”芒戈有点急,不知在意着什么。 “问我她美不美。”方凌夏一手叉腰一手用小指掏耳朵,满脸烦躁。 “看吧,”芒戈瞬间变脸,一脸小人得志的样子“我就说吧,你把人想的太阴暗了。公主殿下可是大魔导师!”芒戈双手叉腰,好像世间再无敌人。 “是,是,大魔导师,大魔导师....” 芒戈送凌夏会客房,他们走后,梅茵望着他们远去的背景,独自一人在风中凌乱。 “魔法怎么会...失效的?” 11暴雨 方凌夏不是很喜欢喝酒。 武家禁酒,倒不是不让喝,但是喝多了会影响日常作息,作息本就是养生功夫的一环,更有什者直接将智商剥夺,遇事混乱,也有流传功夫好手喝酒丢命的典故。 此外,那种刺鼻的烈性味道,方凌夏也接受不了,哪怕这个身体没少喝酒。 谁让你易主了,老实听你的新主人的话戒酒吧。 但是似乎没那么容易呢。 “方姑娘,来尝尝我祖国有名的超级无敌高度酒。”芒戈掏出一瓶一看就深知不妙的液体,和两个造型简单的大号木制水杯,看起来容量不小,关键是这逼还真把杯子倒满了。 “你是不是误会了什么...高度酒是这么个喝法吗...”方凌夏不敢接,芒戈便略带强硬的塞到她手里,她看着那恐怖的量和透明的液体,握杯的手不停颤抖。 方凌夏不禁回想起自己的学生时光,那时他不谙世事,不善交际,更不懂酒场,酒量也差的不行,哪次出去聚会都是被灌、被顶酒的超级冤种。她还记得,那时有个叫白羽的妹子酒量极高,经常看不惯这种行为,屡次出来挡酒,还千杯不醉,把一桌子都干趴了也能自己回去,有几次柳墨升喝到断片,她也帮忙送到宿舍门口,柳墨升一直很感激她。 (不知现在她怎么样了...)方凌夏又回想起那段醉酒频繁的学生时光。 不过还是先看看眼下这关怎么过吧...... 通往百林的道路被巨魔群占据,尽管老王站长讨伐了好几次,只能说是互有胜负,看来巨魔群应该很恐怖,小驿站的兵力难以一口气拿下,而百林的支援似乎还需要一点时间才能就位。 因此方凌夏和梅茵等人就暂时被“困”在了这里。 方凌夏也放松下来,她感觉好长时间没有这么休息过了,自己正好练练六合功,这身体空有素质没有功力,就现在的状态进百林也不放心,就算找着那个安姓人士也无计可施。 方凌夏自打那晚也再没有见过梅茵,她似乎一直把自己关在屋里,反倒是这个芒戈,三天两头找她出来玩。本来方凌夏以为能蹭点恢复力量的特饮喝,没想到这货换口味了。 方凌夏摆出一副决绝的表情,猛饮一口,一时头晕目眩,却也勉强维持住意识,芒戈不禁赞叹起来,他说这酒东方人喝的少,很少见喝的这么猛还能聊天的。 (那是....我可是三人份的酒量)方凌夏扶额感叹,这种没什么用的能力倒是也叠加起来了,自己融合的真全面。 她跟芒戈就这么有一句没一句的聊着,芒戈想向她传播教义,顺带能纠正对梅茵不好的印象,方凌夏不以为意。而当她反过来打听魔法相关的知识,又被芒戈岔开话题,巧妙的回避了过去。 这种没什么营养又不太影响关系的对话持续了好几轮。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方凌夏看着远边天空飘来的乌云,向芒戈告别了。芒戈会意,他们北方的战斗人员,尤其对天气敏感。 紧接着驿站的天气预报员就发表了紧急通知:暴雨将至。人们开始争相将随意放置在空地上的货物搬走。 这次的人和货很多,驿站的仓库和棚子根本不够用,偏偏老王站长带走了一队精锐,于是不管是驿站工作人员还是路过的客商行人,都参与到了紧罗密布的货物搬家工作,有搭建临时棚的,也有暂时往客房搬的,这种时候只能将就一下了,留个睡觉的地就行。 梅茵透过窗子看到了渐近的乌云,她暗笑一声:“来了吗” 伴随着若隐若现的醉酒劲,方凌夏的头脑有一处没一处的乱想,她感觉自打进入这个驿站开始,不对...或许自从出山开始,自己就忘了什么很重要的事情,凶兽的直感嗡嗡直响,但是她实在想不起来自己忽略了什么,仿佛有些东西自己不该、也不可能错过。 方凌夏摇了摇头,洗了把脸使自己清醒些,她看着那大片的乌云,向货场走去,老伯的药材怕雨,好在占地不大,都抱到客房里去吧。 她看到先一步在货场的小梅,正在忙里忙外。 “小梅,”方凌夏走了过去,“马上要下雨了,看这云头雨势应该不小,你快回屋去吧。”方凌夏将药材简单规整成一捆,用绳子绑好,药材量大,但是不重,连背带拖,一次也足以带回去了。她向小梅打了个手势,示意小梅不用搬了自己就能搞定。 小梅看了看忙里忙外的其他商人“姐姐...我觉得...我还可以帮帮忙。” 已经有雨点掉下来了。 方凌夏摸了摸她的头,“注意安全、快点回来。”她是不会扫掉孩子的积极性的。 把药材拖回屋,张老伯不在屋内,不知道干嘛去了。方凌夏想了想,拿起屋里的雨披,像屋外走去。 (善良果然是会传染的呢...)方凌夏折返回了货场,她环视了一圈,小梅已经不在,现在还露天的货物都是大件,小梅帮不上忙,她大概去别的地方帮忙了。 “好嘞。”方凌夏披上雨披,加入到了搬家大军的行列。 大雨哗哗的下着,方凌夏把最后一箱货物放到主人的客房里,好在是赶上了,没有货物被淋到,果然是团结力量大。 (去找小梅吧)方凌夏简单打听了下,对于这个热情积极的女孩子大部分人都有印象,她循着指点找到了.... (为什么...又是这里)方凌夏站在梅茵客房的门口,这孩子怎么帮忙帮到这么个棘手的地方去了。 还没等方凌夏敲门,一股魔力奔流从物理喷涌而出,伴随着一声清脆的尖叫,那声音方凌夏再熟悉不过。 (小梅...!) 这一声她可忍不住了,直接一脚踢开房门冲进屋内,屋里几个商人和公主殿下的护卫队相互争执,小梅则瘫倒在一旁,被一位大娘护在怀里,地上又淡淡地烧焦的气息。 “小梅!你们...”方凌夏动静突然面目狰狞,属实将人们都吓了一跳,她将小梅接过,检查伤势。 (.....还好,只是晕过去了)发现小梅脉息正常,无明显外伤。方凌夏略叹口气,问向众人“发生什么事了。” “ 哼,这小家伙不识抬举,动了公主殿下的重要物品,我便给了他点惩戒。”站的最靠前的骑士盛气凌人的发起指控。 “你瞎说什么!人家小姑娘好心帮你们搬东西,不就把草布扬起来一点么,又没有碰坏,你打人家作什!”一名商人大叔忍不住发声,引起其他商人的附和,他们都是好心来帮助护卫队抬货物的,护卫队的货物是大件最多的。 “吵闹什么”门口一声喝止传来,是梅茵回来了。她一副无所谓的表情看了眼方凌夏和小梅,又看了看那群护卫队,“刚才是谁动的手。” 一名护卫队员站出。 “呵”梅茵叹了口气,将一瓶药水扔给方凌夏“把这个喂给她,她会很快恢复的,至于他”他指了指那名护卫队,“毕竟是我的人,我会给大家一个交代,我看雨马上就要下大了,这位小姑娘也没什么大碍,请大家先回去,我保证雨停后有一个公开公正的交代。” 还有人想发作,但是看向窗外的雨势又梗住了,这个地方的雨反复无常,真下大了,雨衣雨披可就顶不住了,出个门都有可能被风刮飞。 唯独竹屋,按理说竹子的材质不是很重,韧性也摆在哪,可是什么屋子都有被风刮跑的时候,唯独竹屋没有。 确实再不走就来不及了,总不能跟这群人一块过夜吧,于是人们陆陆续续地散掉了,大家也觉得,有这么多认证在,等雨停了、老王站长回来了,一起要个说法,也来的及,公主殿下好像也明事理,怎么也得让动手的人道个歉。 老乡还是团结的。 方凌夏将小梅抱到床上,看好被子,她掏出公主给的药瓶,犹犹豫豫的,她总觉得公主不是啥好人,她依稀记得那晚见面的时候,公主让她“取悦”自己,那是什么意思呢?是自己想的那个意思吗?还是只是自己听错了?总感觉自己那天有点糊涂,好像中途睡了一觉。方凌夏又检查了一下小梅的脉搏,确定她没有内伤,看起来也没有明显外伤,似乎那位骑士下手确实不重,但这不是重不重的问题。反倒梅茵,表现的比自己预想中要良善。 (骑士...不过如此....) (但是梅茵......)方凌夏产生了一种想法,也许自己只是先入为主,力量大的人控制不住自己的力量,错误估计了伤害程度,有没有可能,她是真觉得那发魔法只会伤到自己的衣服?方凌夏也拿不准了。 (总觉得,自己好像错过了什么重要的事情...)方凌夏揉了揉太阳穴,她左思右想,还是将药水给小梅喂下了。 雨下了大半天,张老伯依旧没有回来,看这雨势,他暂时也回不来了,耳朵里只能听见劈啪劈啪的雨滴声,方凌夏转身看了眼躺在床上熟睡的小梅,她倒是睡的挺香。 (那我也小练一会吧) 方凌夏盘坐在沙发上,凝神闭目,运转起泻火功来,随着入定,雨点的劈劈啪啪声越来越不清晰,随着气息的提升,各项知觉都敏锐了起来。 已经听不到雨点的声音了.... 但是似乎有其他的声音.... 咯、咯、咯.... 是很清晰的其他声音... 那是什么声音呢.... 方凌夏突然虎躯一震,头向一侧歪去,连同整个人向左滚到沙发后面,一只飞刀笔直地扎进沙发背里,只留个刀柄在外头,劲力很是恐怖。 (好险...!) 方凌夏急转头看去,只见一身穿黑色雨披的高大人形直戳戳地站在门口,他的面部用兜帽和黑巾盖住,看不到容貌。 若非方凌夏知觉在功态中全面提升,在雨声的掩护下,还真不能发觉这人的脚步声,方凌夏察觉到了他的脚步声和飞刀的风声,在千钧一发之际做出反应,才免去一难。 “你...”方凌夏本想开口质问,那人又掷出一枚飞刀,方凌夏急闪避,却不见那人身形,情急之下抽出单刀,从右胯下劈过,循后背立刀滚到身前,将刀围身转了一圈,随不见来敌,但防卫周到,硬是挡下了三柄飞刀。 虽然对方身形很快,但方凌夏并不担心,自己可是三合一的身体素质,又有周转灵活的雁翎刀法,单挑还是有自信的。 又听得卡啦一声,方凌夏大惊,低头矮身做了个侧滚翻,她一侧的窗户直接受到外面的冲击直接碎成粉末,一名相同装扮的黑雨披人手持双匕,缩身冲了进来。 方凌夏又一个翻滚找了个沙发躲在后面,如此磅礴大雨,那人披了个雨披就冲进来,功力应该不低。 现在已经没空细想了,小梅还在里屋睡着,索性他们进来的方向都不靠近里屋,方凌夏暗自庆幸,从腰间抽出飞刀。 1V2吗,偷袭一个近战一个,应该也可以,仗着身体素质,方凌夏依旧不慌。 突然间又是一声巨响,客房的房顶居然塌下来一块。 塌陷的位置并不在方凌夏的位置,所以方凌夏只是一惊,然后从塌陷的烟尘中,又走出来一个黑雨披人.... 方凌夏下巴都要掉下来了,自己这是捅了刺客窝了吗,不过她还是强装镇定,不就是1V3吗!我正好也是三合一呢!现在条件总算对等了,啊哈哈哈哈.... 这边还在做心理建设,又是突然间,门口的地板也塌陷了进去,陷成一个大坑,一个黑雨披人手持单刀,爬了上来.... 真是佳人入夜听雨睡,霉批颤栗不敢眠。 “.....敲里吗”方凌夏忍不住开口骂道。 12群战 昼打五郎棍,夜战八方刀。 估计方凌夏的这具身体怎么也想不到自己会被用在保一个小姑娘而一挑四这件事上。 真是造化弄人。 当然也不是它的主人不想炮,估计在踏出房屋的一瞬间,她就会被大风暴刮走吧,现在窗户破了一扇,方凌夏已经感受到呼呼的大风了,屋里的一些琐碎物品已经直接被吹飞了。 (这丫头...真能睡) 方凌夏苦笑一声,或许是雨声掩盖了客厅里的叮叮咣咣,小梅在里屋睡的很熟,里屋并不容易从外部直接突破。 那么不管他们的目的到底是谁,要做的都差不多了。方凌夏虚步点地,右手横架刀于身前,左手伸掌探出,是一个标准起手式。 双匕雨披人率先发难,他一跃而起,想跳到方凌夏身后,塑造出两面包夹之势,方凌夏早有准备,纵身后越,紧贴墙壁,挥刀上坎,左手则随意掷出飞刀,吸引另外三人注意。 双匕人大惊,但他在空中难以完成躲避和受身,只能挥匕硬接。 一旦出现短兵相接的情况,哪怕只是一瞬,都会给方凌夏巨大的机会,三合一的力量不是盖的,这挥出的一刀,双匕刺客感觉重若千斤。 相反的,方凌夏则是举重若轻,将双匕刺客从空中击落,左手便要上前擒拿,能获得人质,便具有一定的主动权。 飞刀再次袭来,方凌夏不得已挥刀击落,目的落空。于是她也以飞刀回敬,趁机再度回到掩体后面。 她一边盯着那四个刺客,一边把沙发往墙边拽。 这样打下去是消耗战,方凌夏并不怕消耗,自己可是有三人份的精力和集中力,对面虽有四个人,每人却只有自己的那一份精力。 四人两两略微对视,他们以方凌夏为圆心站成一个弧形,不断往方凌夏的方向挪步,为了挤压她的移动空间。 方凌夏心知肚明,腾挪的余地越小便是越危险,只是她一时也没有什么办法。 方凌夏决定赌一把,集中突破,先送走一个,自己还有其他的道具可以用。 她盯上了那个赤手空拳的刺客,他是从房上下来的,小空间武器不易发挥,所以一般都选用短兵,而拳头是最短的武器。 但是,拳头也是很脆弱的,起码拳头和刃具是无法相接的。 方凌夏计上心来,她左手抄兜,突然掏出一把土渣,朝徒手刺客身边的、站的最靠边的单刀刺客甩去,那是她之前见梅茵的时候准备的“暗器”,那时没有用上,便一直放在兜里。 其他三人立刻紧张起来,其中两人朝方凌夏冲来,双匕刺客则奔向单刀刺客身旁协助防御。 奸计得逞! 方凌夏前脚点地,后脚剁下,当场制刹住,同时完成了下蹲蓄势,顷刻间完成了制动转向,她的目标正是没有武器的徒手刺客。 很明显刺客并没有这种紧急制动的能力,这便是六合功的高妙之处,练就的是常人所不能,才能出其不意克敌制胜。 看着迎面冲来的方凌夏,徒手刺客已经宛如待宰的羔羊,他身旁的飞刀刺客,虽然意识到不妙,但由于蓄势不完全,且他自己也在冲动中,没有紧急转移力道的能力,飞刀虽然击出却由于动力线的不同,悍不动方凌夏分毫,方凌夏已突入徒手刺客的内门。 噗嗤一刀,血光四溅。 方凌夏将徒手刺客捅了个对穿,随即以他的尸体做盾,走出了另外三人的包围圈,这四人又成了一人圆心三人弧的面对面状态。 这群人真嫩啊.... 方凌夏突然感觉,自己是不是遇到了刺客界的草台班子,紧紧一波转移视线的沙土就能控住两个人。 事实上,如果眼尖一点,方凌夏抄兜的时候就应该有所防备了,蹲步矮身或者改变位置,都不至于受控。 方凌夏忘记了,她刚才转向突杀,凭的就是一手爆发力,爆发力越强,速度则越快,对方也更加反应不过来,她现在可是集合了三倍的爆发力,寻常人根本反应不过来。 但这不意味着局势有所好转,对面依旧还有人数优势,而自己的单刀戳入对方身体,刃和把都带了血迹,刃钝把滑,也不是那么趁手了。 这就是方凌夏经验不足了,以她刚才的势头完全可以找准脖颈来上一刀的,对刀的损伤也小。 不过就在这个时候,场面突然出现了转机。 门枝丫一声,是张老伯回来了。 张老伯一身雨披,风尘仆仆,他进门环视了一圈,似乎看透了一切,眼光变得愈发犀利。他脱下雨披放在一旁,搬了个小板凳,两手拄着拐杖立在身前,支撑着自己缓缓坐下。 他就那么看着,盯着三个刺客,那气氛,惹的方凌夏都有点浑身发毛。 刺客们好像感觉这位老者危险等级更高,反而不是那么在意方凌夏了,纷纷转过身去面对老伯,方凌夏看着他们战战兢兢的脚步,感觉他们好像自投罗网的猎物。 一柄飞刀掷出,张伯轻提拐杖,微微一提,便将飞刀弹飞。 最小的动作,最短的距离,恰到好处不多一分的力气,展示着这位老者的威压和高深莫测。 方凌夏咽了口唾沫。 第二波试探开始了,出手的是双匕首刺客,只是他还没近身,张伯的拐杖便迎了上来。 “啪”的一声,那拐杖打在腕部,刺客手臂一酸,匕首应声而落。 飞刀掷来,单刀又近。 那拐杖击中双匕刺客的手腕的后却不停留,划了一个圆周便隔开了飞刀,只在碰到飞刀的一瞬又突然逆向旋转,把头把尾掉了个过,用短的一头横向一挥,便将自己头顶的单刀抽开,随即又掉了一轮,短把再度击中双匕刺客的手腕同一处,那人闷哼一声,左手握右手腕跪倒在地,双匕首自然是再也拿不起来了。 拐杖却还没有停止,随着剩下的半圈抡完,把头把尾再次易形,长头击中单刀刺客的太阳穴,随即快速倒把,方向转换,打向另一侧太阳穴。 一切都是那么的迅速,这个过程中再也没有第三把飞刀袭来,方凌夏的单刀早已贯穿了飞刀刺客。 拳怕少壮,莫欺少年穷,手打八方路,朝阳底下不留情; 棍怕老郎,莫嫌老年弱,棒打两不接,枯木尚有逢春时。 将两个活口打晕绑死,方凌夏放下单刀,瘫坐在地上,她紧绷的神经此时才放松一些,她看着张伯拿出烟袋锅,点燃烟斗吐着眼圈。 “娃,莫慌,等站长回来我们把这些人交了官,让站长审问他们。” 慌?事到如今我有什么可慌的......您一个人能顶仨......方凌夏心中苦笑,她想说的东西太多了,一时又不知道从何说起,她转头看向窗外,雨劈里啪啦的下,风忽悠拔叉的吹,自己出去多半得卷到天上去,这老伯真就枯木逢春,落地生根?还有那根棍,还有...... 方凌夏挠了挠头,紧绷的神经放下,她反而思考不利索了。 “娃,谢谢你,你救了小梅,也救了我。” 13夜谈 方凌夏并没有收拾地上的四具刺客尸体,她虽没什么刑侦经验,但是驿站是有配备侦探人员的,如果随意触碰尸体,导致尸体状态发生变化,会不利于尸检,更重要的是,还要查核刺客的身份和目的。于是她捡起地面上碎裂的木片,简单地把房顶打了个补丁。至于窗户,实在是没材料了,好在为了应付阴晴不定的天气,客栈里常备有各类雨具,方凌夏挑了两件结实的雨布,把窗户缝死。 百林的风雨素来以阴气逼人著称,如果没什么防护走在雨夜里,夏天被直接淋死的都有,刮上天更是家常便饭。只有躲在竹屋里才能避过一劫,所以这里的客房都是竹屋,虽然保暖效果差些,这里也没有大冷的时候,风雨的威胁比低温还大。 张老伯点燃了烟袋锅,阵阵烟雾驱散了一点屋里的血腥气,方凌夏点燃烛火,借着火光看向老伯,经历了一番生死搏杀,张老伯反而精神焕发了起来,方凌夏明白,这是一种类似戒断反应的现象,人如果习惯做一些事情,隔一段时间不做,精神头就会有所下降,而一旦拾起来,状态便立马恢复,甚至犹有胜之。这老伯,明显是经历过刀锋血雨的。 “呼——”张老伯将板凳放在墙边,坐在板凳上将背倚靠在墙上,他并没有选择转移到更舒服的沙发上,反而坐着板凳让他感到舒适。 板凳势低,人坐下来脊柱会自然蜷缩,符合蓄势条件。 “五十年前,同门都叫我华哥。”张老伯仰起头来,看着竹制的天花板,打开了话匣子。方凌夏也不修了,但是她也不想做沙发,索性倒了两杯茶,走到张老伯身旁,两腿一盘坐在地上,低着头,无言的倾听,那仪态好似老人脚旁的猫。 “那个时候,我跟师兄弟们走镖,走遍了西南西北,什么山野猛兽,丛林蛮子,北边来的,南边来的,劳资的刀下亡魂,能凑出一本种族大全。” “ 然而,我也不过风光了十来年。” “四十年前,我们师兄弟中最受宠,也是天赋最高的小师妹被奸人所害,门里为她的事情起了争执,好好的一个镖局,就这么散了。”张老伯说道这段,似乎感慨万千。 “起先我还想为小师妹报仇,可是我们门派本来就是一个小门派,影响力也很有限,甚至入不得大雅之堂,何况人们心已经散了,聚不起人手,我终究是一介武夫,歹人势力太大,我无能为力。但我知道小师妹留有一个女儿。” “....”方凌夏依旧沉默不语,她循着老伯的目光看去,那是里屋的门扉。 “我放下屠刀,当起了爷爷,呵呵,现在我也早已成家,自己的孙子也快出世了。”他转头看向方凌夏,“我得谢谢你,若不是遇上你,我不会再有抱孙子的机会。” “您真动起手来,哪有我什么事。。。”方凌夏苦笑。 “不对...不对...”张老伯的视线又看向了远方,“我已经四十年不动刀了...人生能有几个四十年....呵呵....我早已不敢说自己曾是习武之人。若不是箭在弦上,你又立了个好榜样,我自己是捡不起功夫的。” 树活一张皮,人活一口气。也许张老伯始终没有放下自己的那口气,修炼一时,受用一生,那些功夫早已深入他的骨髓。 “所以...小梅她是....”方凌夏欲言又止,张老伯只是点了点头。 “实际上,她娘亲毕生修炼的心血,都在我手上,可是我不想教她,我怕她也卷入到修行圈的旋涡中,那就不是我能保护得了的了。” 方凌夏无言,表示理解,她也不想小梅成为一个专注复仇的孩子,像自己一样,舍弃了名字和家乡,人不人鬼不鬼,仇不得不报,滋味也是非常的不好受。 “呼——”老伯又吐了个眼圈“但是话说回来,这毕竟是师父和小师妹的心血,我不可能让它绝在我的手上。”他转头看向方凌夏,“娃,我觉得你是个好苗子,你......有决心求一个长生吗” 方凌夏愕然,她明白,张老伯这言论是交了底的,自己如果不同意,他将会冒极大的风险,毕竟怀璧其罪,从方凌夏原主的记忆中她已明白人们对高级功法的向往和疯狂。 但是方凌夏并没有拒绝的理由,她真的需要力量,而且她跟那位师妹前辈不同,有隐匿和保命的手段。 方凌夏当即跪下要磕头拜师,却被老伯拦住了。 “娃,你别急,既然你有这个决心,老头子得给你多说两句,你听完了再做打算。” 方凌夏颔首,却也不起身。 一老一少,一秉烛两盏茶,听得前尘旧事仇,求学身后长生艺,且听华爷娓娓道来 14往事 竹屋外风雨飘摇,板凳旁烛光摇曳。 “娃,你觉得,练功是为了什么?”张老伯口吐烟圈,娓娓道来。 淡淡的烟味反而使得方凌夏头脑清醒,摆脱了之前对战刺客激发的杀戮气息,方凌夏回顾着自己的练功人生,他起初身体不好,练功是为了求一个好身体,并没有想过打打杀杀,只是造化弄人,真要用到的时候,自己的功力反而不够了。 “......保命护身”憋了一会,方凌夏吐出四个字,她其实骨子里认为修身养性才是正解,但无奈自己已经出入生死关好几次了。 “这话不假,那你来讲讲,'保命护身'到底是几个意思?” “.......就是不要死掉啊”方凌夏有点莫名其妙。 “这就对了...归根结底是'不死',你的意识还停留在打打杀杀上,这不是练功的本意,练功是为了追求长生。” “延年益寿?”方凌夏缓过味来,自己一开始就没想到这方面。练功者身体强健自然寿命就长,这本是常识。 “那你可知...至多能延长多少?” “呃...100多岁?” “呵呵”张老伯难得笑了,“未练功者,平均寿命大约七十年,练功有成者,可上一百之寿,功力顶尖者,可达人类极限,一百二十岁。” “但这不过是人类极限而已,人类之上,便是仙。” “仙?”方凌夏有点震惊,难道仙人是真实存在的吗? “是仙,”张老伯看着方凌夏惊愕的神情,“实不相瞒,小梅的娘亲,已经成功修炼成仙。” “啊?!!!!”方凌夏惊讶的张大了嘴巴。我超,小梅居然是仙人的孩子。 “人类只要成仙,便可延寿至极限五百岁,且之后只要能够不断突破,便可以一直延寿,从而达到与天地同寿的境地” “ 额,那如果后续不能突破的话...” “还是会挂掉。” “呃....”那看来这修仙也不是一劳永逸啊...... “成仙只是与天地同寿,尚不能超脱这一方天地,但是据说,在神权国存在真神,有人据此推测真神就是仙之上的境界,可以超脱一方天地,永世不灭。这个说法真假未知,但小梅的娘亲是认可的。” 说罢,张老伯却又苦笑起来:“说这也无意义了,小梅她妈能够成仙,已是万中无一,可是成仙后又如何呢,她一生还没我这个普通老头子长。” “小梅她妈,是万中无一的武林奇才,学习武术的进度,功力上身的速度,比我们这些凡夫要快上许多。”张老伯突然把话题转到小梅的母亲上。 “她不仅天资卓越,还练功刻苦,因此最得师父宠爱。” “当时我们流派的主要营生就是护镖,因此势法多刚猛爆裂,小师妹虽然练功刻苦,却不太喜欢这种风格,于是师妹艺成后,并没有与我们一道走镖护院,而是访遍名山大川,想追求更高更好的境界。” “ 嘿,还真就该着她有这机缘,十年后她回到我们镖局,是御剑飞行回来的,要是我没这一手,我还真不信修仙之说。” “ 嘿!你还别说,小师妹本来就长得水灵可爱,成仙了以后更是一副超凡脱俗的气质,穿的服装也好华丽,尽管当时我已有了意中人,这一遭也不免看得我小鹿乱撞。”张老伯不禁自嘲到,人老了就是容易怀旧。 “她跟我们讲了好多修仙界故事,她说她在外面遇到了真正的仙人,投入门下,并且与门中的大师兄结为连理,当时我们都打趣,小师妹喜酒都不给个机会喝。” “她这次回来,一是为了跟本门一个机缘,留下点能踏入修仙境的东西,第二则是,她的师尊大限要到了,而突破功法的关键居然在我们这个小门派上,这点,当时只有我和师父知道。” “我打小跟着师父练功,门派的东西虽然没学全,有什么东西、名目还是见过的,我直到现在都不知道师妹到底要找的是什么,但是师妹身为仙人,在大限一事上绝不会儿戏。她说有突破的关键,我是信的。” “她天天缠着师父,要求师父把我们门里的全部内功倾囊相授,她好带回给他的仙人师尊,但是师父一直不肯。”说完,张老伯咳了一声。 “老人教东西,都保守本分,这套功法几代单传,就连我们这几个最老的师兄弟都没人学全,师妹又转投其他门派,师父自然不可能给她。但是师妹不肯放弃,当时她已有了身孕,却还是选择留下来继续磨师父。也就是这段时间,出了意外。” “ 师妹很突然的,就被人夺舍了。” (?!!)方凌夏心中一惊,悸动非常,她赶紧平复情绪,集中听老伯讲述。 “想来长生的欲望真是大,本来仙途难觅,师妹又是个现世的真仙,自然也就被盯上了。” “那天本来是师父的生日,也是师妹接近临产的日子,没想到那天师妹突然在席间暴起,当场斩杀了几位师弟。” “那也是我最后一次动刀的日子”张老伯抿了口茶,方凌夏看见他的眼角有泪珠滑下。 “可是那可是货真价值的仙人,即便对方挺着个大肚子,即便和我师父一起进攻,我们也不可能是她的对手,她一边屠杀着我的同门,一遍喊什么'仙人的力量''完美的身体'之类的话,还有粗鄙不堪的措辞,都不可能是师妹能说出来的话。” “她到最后,甚至光天化日之下,脱光了师妹和遇害同门的衣服,....侮辱了他们的身子......”张老伯牙齿打颤,怒不可遏。 “但是她还是大意了....”张老伯稍微平缓了下自己的情绪,说道。 “师妹毕竟即将临产,我不知道仙人如何,但是对我们武者来讲,没有特定的保养方法,交合之事非常消耗体力,那个歹人用师妹的身躯....把大部分人都粗暴地轮了个遍,很明显他是不懂的。” (.......) “我当时也受伤颇重,不过比较幸运可能是年纪偏大没有被那个夺舍者看中,而我的师父,用出了我门的绝学'血膨刀'。” “这是一门很霸道的刀法,它有多大威力取决于环境中有多少的血气,而当时......门中早已血流成河....赶上师妹的身体已经极度虚弱,这突然爆发即便是仙人之躯也没能挡住,无数血气凝聚成的剑气贯穿了师妹的身体,那个歹人就在师妹的身体中魂飞魄散了。” “之后师妹醒转,我才知道她是被夺舍了。” “可惜师妹也仅剩一口气,当时她为了保胎,就牺牲了自己.。” (....)方凌夏无话可说,这段秘辛过于沉重。 “临死之前,她把自己这些年做的心得笔记都交给了我,并嘱托我和师父,有朝一日带孩子找到父亲和师尊。” “孩子的父亲是林铜之,师妹的师尊是丹玲仙人,这两个名字我记到现在。” “ 可惜,她还是高估了我这个做师兄的,我如何有本事找到仙人呢......”张老伯的神情愈发地落寞了。 “那之后,漠洲又来了一批人,把我们的小镖局血洗了一番,只是我师父洞悉的快,早就带着幸存者和同门尸首跑路了。后来我们将师妹的尸体安葬在百林郊区,因为师妹是百林出生,也算落叶归根。” “我后来将师妹的笔记公开,希望能借着这本功法为同门们讨个公道,但是师父劝住了,他说那群人来历不一般,定然是因为我们杀了那个夺舍之人才找上门来寻仇的,他笃定我们惹不起,于是他将师妹苦求的全本功法和嘱托一并给了我,没过多久就去世了。” “ 我想师父一定有些想法吧......他如果能改变一些想法的话.....他直来直去了一辈子,肯定也是后悔的,他不该走这么早......” 短短数语,便聊透了一个门派的衰落,夺舍之术让一个前途无可限量的新晋仙人坠入深渊,也毁了一支传承的未来。方凌夏心里只剩震惊和忐忑,那夺舍之术,自己身上存在的附身吞噬的力量,都令她战战兢兢,遐想连篇。 “但是我给你说这些,娃,不是跟你讲故事的。我老实跟你说,师妹的笔记和师父的功法,我还是研究出了一些东西的,我自己是不练了,但是带你进入那个超凡的境界,应该是不成问题的。但是你也听清楚了,即便成了仙人,依旧斗不过人间的尔虞我诈,生存环境也许反而会更恶劣,我想,这能解释为什么现世的仙人那么少。” 是啊,好不容易能多活好几百年,苟还来不及呢,怎么能出来随便给人当靶子。只不过方凌夏还有些事想不明白。 “如果仙人真的对比凡人强那么多,又怎么会随便让凡人轻易夺舍了呢?”方凌夏提出了心中的疑问。 “这个问题,我确实直到现在也想不明白。我曾以为是有孕在身导致身体状态不佳。” 方凌夏在心里摇了摇头,她自己进行过不止一次夺舍,夺舍是灵魂层面的交锋,与身体状态关系不大,当时一定另有隐情。 “总之只要跟修仙搭上边,那就是无比凶险,小梅对我来说意义特殊,你救了她,老头子无以为报,你若有兴趣和决心,师妹和师父的遗留我将倾囊相授。但是你得了师妹的传承,我希望有朝一日,如果你修炼有成,你能尝试找一下孩子的父亲,这个不强求,不要把自己置于险境。” 方凌夏没有丝毫迟疑,跪地扣头。 唉....也是一个有故事的苦命娃。张老伯心中了然,嘴上却没有说。 慨前辈之憾,踏凶险之途。 15.追踪 芒戈战战兢兢的站在梅茵后面,他们和清晨赶回的老王站长众人一同集合在方凌夏的客房中。 暴雨已停,老王一队人马刚回来,便被方凌夏堵在门口“报警”。 老王站长自然是怒不可遏,他在这里就任二十年了,什么时候敢有刺客来这里行刺的? 看着老王站长身上散发的威压,方凌夏感慨,真不愧是在暴雨夜跟巨魔干架的猛人...... 老王也是片刻不停,他带了几个侦破高手去方凌夏客房内调查,毕竟尸体和活口都在,虽然两个活口神情呆滞闭口不言,但是扒开面罩核对下面目和身形还是简单的。 核对的结果,看看为什么芒戈和梅茵被叫过来就知道了。 “梅茵殿下,芒戈先生,您看看这四人是不是您的骑士护卫队里的人。” “不是”梅茵打着哈欠,一脸无所谓的样子。 “我点对的人马,我们骑士团确实少了四个人,他们的面貌也确实能对上,但我可以肯定,这四位不是骑士团的人,依据方姑娘的证言,我们骑士团的人也不会采用那种战斗方式。”芒戈还是比较配合,一本正经的开始解释。他拾起地上的单刀,那是典型的东方制式。 “我们的技法根本无法匹配这种类型的刀。” 方凌夏回忆着,昨晚的单刀刺客,手法很是娴熟。 但是这是说不通的,面目身形一致,战斗方式不一样,所以就不是本人?这说服力明显不够,外貌是最大的证据。通缉令上必备的要素就是犯人的长相。 “您是什么意思,他们的身形样貌都跟你们那几位骑士一模一样,怎么就不是你们的人了?战斗方法不一样,难道他不能学过别的技术吗?”老王站长强按住内心的焦躁,表达着自己的疑惑。他不是没考虑过变装的可能,所以检查的很到位,他知道有穿着皮物改变样貌的大盗,但是这四个犯人身上完全没有皮物的痕迹。 “呃......虽然我无法明说,但我可以用我的荣誉保证,他们绝对不是骑士团的人。” “放屁!”老王站长忍不住了,“办案讲的是证据,我说他是你们的人,有充足的证据。我不是不听你讲话,咱们要讲事实摆道理,你说不是,你也给我拿出点实在的来,你要知道你不是和我争个是非,要不是这位方姑娘少年英豪,这就是三条人命的事情,你的荣誉顶个屁!” 芒戈嘴唇抽搐,话糙理不糙,老王说的没啥毛病。 “王站长,我知道您不理解,但是我们骑士团,自有分辨敌友的特殊手段,这可是我们皇室的秘辛,总不至于透漏给你们吧。当然这事也简单,我只要把那四个溜号的揪出来,不就能证明了吗。”梅茵将手一摊,很随意的说道。 “.......”老王站长沉吟片刻“这倒是个法子,我也不是刻意为难你们,但是你们毕竟有嫌疑,既然你们有自己的方法,那我希望殿下能赶紧把人找出来,我们也好有一个正确的搜查方向。” “芒戈,你去办吧,人手随你调配。”公主依旧板着一张臭脸,谁都不正眼瞧,转身走出房门。 “是......”芒戈立正行礼。 一场雷厉风行的搜查就这么结束了。 早饭过后,朝阳升起,雨后的空气是那么的清新。 一男一女走在行道上,女孩非常调皮,专找水坑踩,溅起阵阵水花,弄脏了旁边骑士的下摆。 “呃....方姑娘,咱们好好走路行不。”芒戈一脸无奈 “......麻烦”与那俊俏的背影不同,装过来的确是一张写满麻烦的臭脸,“不满意你自己去,别缠着劳资。”方凌夏简直是一个大无语,你主子让你找人,你就找去呗,人手不够,叫你的弟兄们去啊,特莫的堵着我不放非让我陪着找,我是什么寻人雷达吗,啧,这么好的天,老娘还想多练会功呢,夜里跟张老伯学了一点神奇功法,方凌夏现在手痒的紧。 短短一晚上的时间,张老伯就传授了基础功法《五禽六兽一条龙》中的五禽部分,方凌夏因为有六合功基础,学的很快,至于另一套血膨刀,血膨刀最重要的便是杀气和瞬间爆发力,还有足够的血气,血气是练习不了的,至于另两个,方凌夏本就是用刀的,佣兵时期原主也杀过不少人,积累了足够的心性,爆发力也不差,因此也掌握的很快。 “方姑娘,王站长已经把我们列为嫌疑人了,虽然给了我一个洗清嫌疑的机会,我也得找个可信的人全程监督我,待到水落石出,王站长便也挑不出半点毛病。”在芒戈看来,方凌夏作为被害者,是绝无可能跟犯人同流合污,她的监督最值钱。 “你还知道你是嫌疑人啊,我敢跟你走?你再把我拉到某个胡同里嘎了,我都没地喊冤!”方凌夏的言语充满了怨气,但是她也没完全当真,起码她觉得芒戈这人有一种憨憨的正直。 “方姑娘,王站长不信,怎么你也不信我呢.......”芒戈的脸皱的宛如一个倭瓜,好像承受了莫大的委屈。 “莫说我不会害你,若是真有个三长两短,我保证先嘎的是我。”他拍了拍自己的胸脯,想要散发出一些安全感。 “王站长不是说了么”方凌夏叹了口气,“不是不信你,咱得讲个证据,王站长的证据比你可靠的多。反正你们那什么方法又不能说,谁知道是不是缓兵之计。”方凌夏说着,跟芒戈拉开了距离。 “我可跟你说,咱们之间距离远点,如果那四个刺客真是你们骑士团的人,那我可是差点两次被你们骑士赶到地府投胎。”方凌夏将腰上的单刀晃了晃,表示示威。 当然方凌夏也没全当真,现在太阳当头,又是大雨刚过,不少商人都把那些怕潮湿的货物拿出来晒,还有统计员去仓库清点条目,也有维修人员保养木屋,驿站中人来人往,何况老王站长加强了警戒,没什么人会在这个时候出来挑刺的。 至于小梅,自然也得到了专门保护,只是那丫头,方凌夏出门的时候她还没睡醒。 方凌夏谢绝了老王站长的专门保护,一是现在人手紧缺,还有一部分人依旧在讨伐巨魔的最前线,另一方面,方凌夏也想搞清楚对方的目标到底是谁,将自己和小梅分开,也是为了探个虚实,如果是冲着自己来,那倒方便了,如果两人都是目标,那跟着个憨憨的方凌夏怎么看也比受到专门保护的小梅好搞定,她只怕对方是冲着小梅来的。 “你要这么说,那我更得证明我们的清白了。”芒戈说罢,从怀中掏出一个圆球“方姑娘今天有眼福了,给你看看我们骑士团的无敌宝具。” 方凌夏看到,那是一个一掌大小的碧蓝圆球,晶莹剔透,有淡淡的萤光发出,只是现在是白天,夜晚一定很好看。 “方姑娘请用手触摸这个圆球。” 方凌夏挑了挑眉,她倒要看看芒戈能整出什么花样,她伸出右手,握住了小蓝球。只见一束黄色的淡淡光芒从小蓝球中射出,沿着道路蜿蜒曲折,途径数个小水坑,飞进了方凌夏的客房中。 “方姑娘看这光芒的路径,可眼熟?”芒戈摸着下巴挺起胸,一副骄傲的样子。 方凌夏确实看出来了,那道光芒经过的水坑,都是刚才自己瞎玩踩过的水坑。 “这.......” “没错!”芒戈甚至等不住方凌夏开口,自己已经开始了解说“这道淡淡的光芒,正是特尔球显化出的,方姑娘的魔力流。” “魔力流...?我的?”方凌夏一脸不可置信。 “方姑娘有所不知,虽然你不会魔法,但是按照我们的研究和传承,魔力流每个人都有,且只有强弱的颜色的区别,且每个人都是独一无二的。” “这么神奇?” “没错!就这么神奇。而我们公主殿下的护卫队,自然是每个人的魔力都要登记一遍的。我只要把那四个人的魔力流调出来,就能找到他们的位置了,自然能判定他们是不是凶手。当然你也不用担心我拿个别人的魔力流浑水摸鱼,毕竟大家的长相都是公开的。” 方凌夏点了点头,这确实是个不错的法子。 “喂,既然有这么好的办法,为啥刚才跟老王站长对峙的时候,你们不用?”方凌夏把玩着小蓝球说道。 “呃......公主殿下不让说”芒戈挠了挠头。 “那你说跟我听没事吗?”方凌夏抬头问道。 “呃,公主殿下本来脾气就比较别扭,她小时候明明不这样的...她也许有自己的考量吧。但是吧,我思前想后,还是觉得有个见证人好,你能保证我的调查过程公正、结果可靠,也没必要把方法事无巨细的说出来嘛,反正你作为受害人,证言肯定很可靠。” 这家伙,倒会打算盘了....方凌夏颇为赞赏了看了眼芒戈,确实,只要找出真相,这点小细节不足为道。 于是芒戈一顿操作,四道魔力流喷射而出,散向四面八方。 他们先追踪一道红色的魔力流,这道魔力流的路途很绕,期间路过梅茵公主的房间,为了防止自己的小心思暴露,芒戈便自己进去搜查,并简单跟梅茵汇报了一下,出来后再与方凌夏一起继续跟踪。 循着这道魔力流,他们几乎跑遍了驿站的每个角落。甚至上过房顶。 “不是我说,这老哥上蹿下跳的,我很怀疑你们到底是骑士团还是刺客圣殿。”方凌夏一脸黑线。这哥们真就不走寻常路,动不动就上房顶,真的很容易让人误会啊。 芒戈也很无语:“他平时不这样啊.......” 为了不错过每一个细节,较真的芒戈全程跟着红色魔力流,于是他也拉着方凌夏上房揭瓦,蹿高蹦低,引得路人一阵好奇,方凌夏只好尴尬的解释为了查案。 他们就这么在这个驿站里逛了七八圈。 “你们骑士团......还专门练马拉松吗”方凌夏以手做扇,扇去脸上的汗珠。 芒戈也有点疲惫,但是他一句话没说,这一路上听这姑娘吐槽太多了,他已经没兴致较真了。 不过再长的线也有尽头,最后他们走到了驿站西侧的一片草丛中。 “喂,你这哥们倒是找了个摸鱼的好地点。”方凌夏将草压平,往上面一躺,微风拂过,很是惬意。 “喂,芒戈,那红流往那边走啦,要是在这附近,我先在这躺会。”方凌夏懒得动了,她怕换个地图以后那哥们还是上蹿下跳的,她可不想蹦跶了。 但是芒戈却立在那里,一动不动。 “喂——芒戈——”方凌夏又喊了一声。 “呃....”芒戈呆呆地回过头“没...没了。” “啊?啥没了。” “魔力流...断了。” 16.直感 “什么?!”方凌夏一个鲤鱼打挺立起,扑向小蓝球,那条红线确实飘到了这片草坪上,然后莫名其妙的终结在了一个地方,凭空断掉,再无踪迹。 “呃,这....意味着什么,死掉了吗...还是”方凌夏摸不着头脑,她摇了摇芒戈。 “不,并没有死掉。”芒戈盘坐在地,头脑发麻“如果死掉的话,随着肉体机能的消失,身上的魔力必定会散失出一部分,但是这个地方...” 方凌夏举目四望,确实只有一条清晰的红色魔力流,根本没有散失的迹象。 “他就好像凭空消失了一样。”芒戈抓耳挠腮,不知如何是好,他从没处理过这种情况。方凌夏拨开草丛四处探查,也并没有找到类似遗物、尸体,或者其他能称之为线索的东西。 “芒戈,我们先把这个地方记住,你先调出其他的魔力流来,我们都追踪一遍,再做打算。” “我已经....调出来了”芒戈依旧坐在地上,似乎无力起身。 “另外三条线...也在这个地方断掉了” “???”方凌夏抢过小蓝球,她一定要自己看个究竟,她看到三条不同颜色的魔力流,确实断在了同一个地方,断的是那么的干净、突然,莫名其妙。 方凌夏和芒戈又分头沿着草坪地毯式搜索的一番,同样没有任何收获。 “走,我们顺着这四条线往回找。”方凌夏依旧不放弃,她拽起芒戈往回搜索。芒戈本来挺失落的,但他看着方凌夏依旧干劲十足,没有迷茫,自己也就振作起来了。 另外的三条线,同样的是在驿站里上蹿下跳,从路径上看,没有丝毫规矩和礼仪可言,这让芒戈很是难堪。 至于四条线另一头的终点,则是在驿站北向的进出口,四条魔力流有进无出,很明显是那日大家到达驿站的时候,四人留下的魔力流。 那么四人行迹的终点,确实就是那片草坪了。经历了一番逆向搜查却一无所获的方凌夏和芒戈,又回到了那片草坪上发呆。 “你说,魔力流会受到暴雨的影响吗,比如被风刮跑了。” “方姑娘你不了解,魔力流不比空气,风雨也不是那么容易能抹掉的。若是城市中人员混杂,确实有混淆失散的可能,但即便是那种情况,使用高精度的特尔球也是可以查到的,何况我的球精度不低”他把特尔球端详在手里给方凌夏看,也是在表示自己的球没有故障。方凌夏看了看不远处的驿站,又看了看这片草原,驿站的人口密度,魔力流尚且如此清晰,这片草丛几乎不存在混淆的可能,但是大好的活人,怎么就跟凭空蒸发了似的? “芒戈,我问你.....”忽然间,方凌夏眉头一皱,似乎想到了什么,“你是怎么能确定,我收拾掉的那四个不是你认识的四个骑士,哪怕他们长相身形都一样?” “..........................”芒戈沉默了一阵,但是他似乎也认识到没有别的线索之后,淡淡地开口了。 “我们骑士,在成为骑士的一瞬间,身上就被铭刻了仅属于自己的印记。那是来自于真神的恩惠。” (真神?)方凌夏没想到又听到了这个字眼。 “被神选中的人,会获得神的恩惠,神的恩惠与自身的魔力相结合,会形成我们每个人独一无二的灵基。”说道这里,他扭头看向方凌夏,“我们能使用魔法,靠的就是这座灵基。” “啊,所以你们每个人都有?包括你的主子?” “正是,梅茵公主殿下也有,没有灵基的人,是无法成为魔导师或者骑士的。” 方凌夏听出来了,没有灵基的人,也就是没有被神选中的人,这些人要怎么办呢? Emmm...或许他们的教义光明伟岸,但是这么看来,背地里的阴霾也不少...... 但是这些与当前的事情无关,方凌夏已经反应过来了:“所以我收拾掉的那四个人......” “对的,他们都没有灵基。” 没有灵基,意味着不是骑士,但是作为公主殿下的护卫队,每个人的出身在芒戈和梅茵手里,甚至在神权国那里,肯定都是有底的。 “当然,我的理由不止这一条。”芒戈又开口到,反正该说的不该说的,自己都说了,既然要说,那还不如说全,起码能让方凌夏相信自己。 芒戈将自己的臂架展开露给方凌夏看,那里有一个狮子头的纹章。 “我给你讲啊,在我的国家,也有一种类似你们东方'谢师宴'的仪式,学生毕业后,师父或者家族长辈会专门打造一套装备给学生,这纹章就是装备来源的证明,它代表着我们的地位和正当性。” 方凌夏了然,自己还是知道有谢师礼这个东西的。 “这个东西啊,对我们来说,意义重大,大部分人一生都会不断强化、不断修复这套装备,即便总会换装备,这套装备的意义也是最特殊的。尤其是武器,往往代表着使用者的核心传承。” “就连我们公主,都有皇后亲手缝制的海蓝法袍呢,皇后那么多孩子,可只给她做了一件!” “呃,但是她穿的不是黑的吗....” “叛逆!叛逆!懂不!” “......行,可这又能说明什么呢” “你想啊,如果我要暗杀你,我肯定拿自己最拿手的东西跟你战斗,怎么会选择东方不趁手的兵器呢。” “呃,他有可能是想伪装自己的出身和流派。” “我能把你杀了,我还隐藏什么,死人是不会说话的。” “我超,好有道理。”方凌夏还真被绕进去了。 不过确实,装备的事不说,灵基这件事情,作为反驳的依据,确实无懈可击,而梅茵不愿意公开透露,恐怕也是怕有好事者在背后说神权国的闲话。方凌夏知道,芒戈没必要骗自己,神权国的知识虽然在十九洲传播甚少,但只要自己花力气去到神权国,那就跟常识一样了,也就是说,想查总能查到的。 两人就这么在草坪上呆坐了一下午,期间方凌夏又提出几点质疑,都被芒戈否定了。 方凌夏悻悻的回到驿站,她有点头皮发麻,晚一天查不出真相,自己和小梅便还是处在危险中。 方凌夏和芒戈来到警备室,小梅正被看护在这里,由老王站长亲自做保镖,老王站长心高气傲,最看不得有人在自己地盘上动土,险些毁了自己二十年的不死人纪录。 “啊,是方姐姐和护卫队的大哥!”小梅坐在椅子上,悠着两腿,一边啃苹果一边跟老王站长下棋,她看到了推门而入的二人。老王站长则是早就察觉到来者身份,微笑以对。 “芒戈先生,你们调查的结果如何了。”他便开门见山。 “......我们还没有找到那四个人”芒戈一脸苦涩,他本身充满自信的,谁想到会这样。 老王站长叹了口气,“芒戈先生,不是我不相信你们,只是......” 芒戈点头表示明白,拿不出证据,一切的反驳都是那么的苍白,灵基之说,也不适合拿出来。依老王的个性,还是要自行查证的,这一来一回,怎么这个嫌疑人也是当定了,自己当然可以配合,可是他们还有去百林的任务,梅茵公主又是个阴晴不定的主,想到这些,芒戈的头都要炸了。 另一边,小梅对方凌夏很是关心,当她知道自己还在熟睡的时候,方姐姐居然以一敌四来保护自己,泪腺就蚌埠住了,愧疚的泪水流了下来。 “对不起,方姐姐,都怪我......” “好孩子不哭”方凌夏将小梅揽到怀里,“你姐我强著呢,区区四个匪徒,不在话下”,她举起胳膊,向小梅展示着自己的弘二头肌。 “姐姐”小梅把泪水擦干“你能教我功夫吗,下回由我来保护你。”小梅用一双坚毅的眼神看向方凌夏,方大姐的心都给看化了。 (啧,这孩子,忒讨喜)方凌夏摸了摸小梅的脑袋瓜。 “小梅,我要代表骑士团和公主殿下,给你道个歉。”芒戈走过来,单膝跪地仰视小梅。 “昨天你明明是在帮助我们,却被我们骑士团的成员欺负了,只是公主殿下现在很忙,只能由我来跟你道歉,回去之后我们一定会按照骑士的规矩来惩罚他。”芒戈握紧了拳头,表示决心。 方凌夏赞叹,这家伙都学会找补了。 “没有没有”只是这边小梅却急了,“我...我确实弄坏了公主殿下的东西....”她低下头,不敢直视芒戈。 “啊?哈哈哈”芒戈开怀大笑起来,这是他今天第一次笑了,“你是指那个小坑吗,你放心,那个小坑是本来就就有的,那可是我们神权国军用的银白制式铠甲哦,是超级高级的,没那么容易坏的。” (呵...小梅太可爱了)方凌夏不禁赞叹起小梅的责任心来。 ... ...... ......... 等等....他刚才说什么? 银...白...铠...甲...? 方凌夏笑不出来了。她一把扑向芒戈,摁住芒戈肩膀“你说,你们的货物有银白的铠甲?还有坑?!!!” “啊...嗯....”芒戈被方凌夏吓了一跳,“是有一件有坑啦,那件还挺脏的,上面都是水渍和泥巴。” (水渍....泥巴.....)方凌夏回想起来,自己曾经确实跟一个铠甲男交过手,还把他按在水沟里淹死。 不会吧...... “能让我看看吗!”方凌夏已经急红了眼。 “啊嗯...那倒没啥关系。”话音刚落,他就被方凌夏拽了出去。 月亮升起,星斗满天。 芒戈将方凌夏引到了他们安置铠甲的广场,在雨前这些铠甲搬到了梅茵和骑士们的客房中,大雨过后便搬出来晒了。 方凌夏打了一支火折子,芒戈三找两找,便翻到了那个有坑的铠甲。将那件铠甲拎出来给方凌夏看。 “帮我,把它立起来。” 铠甲立了起来,方凌夏与铠甲面面对立,她看到那个坑就在铠甲的胸前下方,腹部上方一点的位置,她比划着自己的身高,将自己的肘贴在铠甲的坑上,方凌夏跟柳墨升的身材差的并不多,何况她对柳墨升身材尺码很有印象。而那水渍的位置,贴着铠甲身侧,环绕成一个竖圈,因为铠甲是银白色的,特别显眼,那是自己将铠甲按在水里,水面的位置...... .............. 对上了。 (居然......真的是......) “方姑娘,好了吗。”芒戈在铠甲身后扶着它,不知道方凌夏要搞什么飞机。 “你们这铠甲,从哪来的?”方凌夏问道。 “啊?当然从祖国带过来......” “别放屁了!”方凌夏突然暴躁起来“你会从祖国带这种残次品出门吗” “呃...那是路上不小心.......”芒戈还想辩解。 “别扯谎了。”方凌夏一把将芒戈扑倒在地,铠甲失去支撑,应声而倒,她骑坐在芒戈身上,摁住芒戈的双手,声音带着哭腔“这个坑....是我打出来的,我把他按在水里,活活把他憋死!!!” 这回轮到芒戈目瞪口呆了。 “我.....刚学成回家,跟爱人表白,然后就来了一批人,穿着一样的铠甲,把我的家....”方凌夏越说越难以自制,她整个身子蜷缩在芒戈身上,埋头痛哭。 芒戈当然知道,这批铠甲确实是公主殿下收购的,神权国的军队制式装备外流严重,经常流落到恐怖分子手里,那些恐怖分子烧杀抢掠无恶不作,因此神权国一直在收回外流的装备,一方面是为了调查,一方面也是为了维护自己的声誉。 一般来讲,铠甲只会出现在恐怖分子的手中,而有恐怖分子的地方会发生什么事情,不言而喻。 这批铠甲就是在几天前收购的,也就是说,她.......芒戈串起来了这一切,不禁心生怜悯。 “这是公主殿下,近日回收的。”念及此,芒戈也不打算隐瞒了。 方凌夏抬起头,泪眼婆娑地看着他。 “我们国家内部并不安定”芒戈淡淡地说“军火利润大,一直有人背地贩卖给各国的恐怖分子,挑起事端。为了维护声誉,我们国家一直在调查这些事,有机会就会回收装备,只有回收了装备,才有线索调查流出的事情,只是这事关国家声誉,我们一般不会对外透漏。”芒戈看向方凌夏“方姑娘,你的事情我很遗憾,但是我们只是回收了铠甲装备,我们不是凶手。” “呃...我....”方凌夏反应过来,翻下身来,拉起芒戈,“不好意思,我.....” 芒戈摇了摇头“我理解......”自己这边要维护声誉,但是对面整个家庭都没了,芒戈可不想再被老王站长说虚头巴脑了,他干脆实话实说,也许能起到一丝安慰作用。 方凌夏知道自己武断失态了,她转过身去背对芒戈,想平复一下心情,只是....... 自己的直感依旧在嗡嗡作响。 自打进入驿站起,方凌夏总有一种心神不宁的感觉,一种危机感,这是来自凶兽本能的警告,但是她始终想不起警报来源何方。 她以为这件铠甲就是令自己心神不宁的元凶,毕竟是自己首次命悬一线的场合,睹物思景,会有恐惧。 但在找到铠甲的现在,这种感觉却依旧挥之不去。 奇怪啊,难道是当日的刺激太大,即便已经过去了几日,自己还没有缓过来吗,这应激反应也太强了。 方凌夏安抚着自己的内心(淡定...淡定...) 我已经逃出了那些铠甲人的包围圈,我什至特意绕路避开可能的佣兵团,我不会再有危险.... 我选择的路径完全相反,他们直接往西南而去,我则是翻山绕到滇洲北边,再搭上去往西南的盘山官道...中途因为遇上巨魔,我还又绕了远路,又空出去一天.... ......咦? 他们不是直接从西南返回百林吗。至少方凌夏的记忆,计画是这样的。 那从北面过来的梅茵是怎么回收到他们的装备的? 方凌夏的心怦怦直跳,她似乎快找到要令自己不安的源头。 她回想起自己与梅茵和骑士团的初见,当时巨魔挡在了通往西南的官道上,自己单挑巨魔,想拉上老伯和小梅往北方跑,然后...... 从北方而来的梅茵,一发火球结束了战斗。 ...... (啊....原来是这样啊)方凌夏知道了自己一直忽略的问题是什么。真是的,这么敏感的事情,自己怎么没注意到呢。 那天的山火,刮的很奇怪,起火点不明,着的还特别旺。 一点预兆都没有,甚至稍远住家的村民都反应不过来,街道上只有一具被刃器砍死的尸体,大部分尸体都是在屋中烧焦。 说是火,也太奇怪了吧。 不如说...是爆炸,大范围的...不需要起爆点的....很突然的...? 方凌夏不知道,她也没什么证据,但是猜测的话,现在不是正好有一个吗? 梅茵公主的火焰魔法,可是差点把自己炸上天啊... 17.推理(1) 月夜当头,少女垂眉。 方凌夏的脑瓜飞速转动,她有着三合一的超强脑力,将事情从头捋一遍不是什么难事,她很快确立了自己对梅茵的怀疑,尽管当下没什么实际的证据,总得多个心眼才是,小心驶得万年船。 芒戈看到方凌夏背对自己,低头不语,以为她又陷入了自我哀伤之中,便靠近她,把手放在她的肩上想安慰一下。 (!) 方凌夏精神一颤,迅速挥开肩上的手臂,转身后跃一步,面对着芒戈,双手早已搭上了刀鞘。 “呃....你后退的动作...是认真的?”芒戈抬着放空的手臂,异常失落。 方凌夏这才回过神来,她刚才一直在思考梅茵的事情,如果放火的真是梅茵,骑士团也脱不开关系,那芒戈...... 所以她在心中也提起了对芒戈的警惕,知人知面不知心,只是她还没来得及调整状态,芒戈便搭上来了,自己本能反应,表现的过于露骨。 “呃...对不起...我”方凌夏表情慌乱,自己的意图暴露的过于明显,如果对面真的别有所图,此时太过危险。 芒戈将手放到腰间的单手剑鞘上,方凌夏的心已经提到了嗓子眼。 当啷一声,芒戈将剑取下,扔到一旁的空地上。 “方姑娘,那把剑是我母亲在我幼时打造,专门留给我的成年礼,剑鞘上的玫瑰标记就是证明,那是我母亲的象征。我给你说过武器装备对我们骑士的特殊意义,我不会用这把剑以外的武器进行战斗,并且剑尖所指,必为极恶。” “我母亲是极为优秀的皇家骑士,如果你不信梅茵殿下,那我以个人和母亲的名义起誓,起码我个人,跟恐怖分子绝无关联。” “当然,如果你对我们公主殿下实在是信不过,待当下的事了结,我带你找公主殿下对峙。”在芒戈看来,不仅是为公主殿下洗清嫌疑,如果能把握好方凌夏掌握的第一手线索,对于挽回祖国的声誉肯定也是有好处的,也能为方凌夏提供帮助。 “......”方凌夏也无话可说,她暂时放下了架势。毕竟自己也没有实质的证据。 “你.....把剑拿回去吧....对不起....我不该”憋了半天,她觉得还是先道歉吧。 芒戈于是把剑拾起,重新挂回腰间,他并不会计较这些,他知道方凌夏的痛。在月光的照耀下,剑鞘上的玫瑰纹章闪闪发光。 “你....再别随便把武器扔掉了....”方凌夏扭扭捏捏,这个人表现的过于耿直,反而让自己有点不好意思起来。 “哈哈哈哈”芒戈挂好剑,又露出自己爽朗的笑容“方姑娘大可放心,我们国家的传承级装备,可不止是跟肉体,更是跟灵魂有着密不可分的联系,这就好比是一种身份认证,如果不是主人拿在手里,可是会触发非常强大的反击魔法!怎么样,牛不。”他越说越嘚瑟上了。 方凌夏松了口气,她回过头来看,也是觉得芒戈不像坏人,有些气质一类的东西,是很难装出来的,加上芒戈这呆愣的形象一出,也让她放松不少。 “哼~”方凌夏端详起那把剑来,接过话茬,“能强大到什么程度?” “如果方姑娘拿到我的剑,估计会被灼烧至重伤吧”芒戈说到这,重新检查了一遍剑鞘外的皮质护袋。 “好家伙,你们这东西也太危险了吧”方凌夏惊讶到。 “不危险”芒戈则不以为然,“传承武器可是我们的命根子,我保护的可好了,怎么能让别人随便就碰到的,不到生死光头都不出鞘的。也不存在被别人误触的可能。” “哼,那你们打仗的时候,只要把武器扔到对方身上,不就能把对方烧死了。”方凌夏把双手背在脑后,插科打诨了起来。 “好家伙,你真是思路清奇。”芒戈摊开双手,表示无奈“如果不能一击必杀,我后面可就没武器了,而且这可是传承之证耶,你会随便扔师父给你的刀吗。” “啊,确实”方凌夏很受用,她已经理解了芒戈的战斗逻辑。这个人真的好试探。 围绕铠甲的小插曲就这样告一段落,两手回到了警备室,方凌夏是害怕还会有夜袭,打算在外面守一会,正直的芒戈当然要陪同到底,如果真的有所谓的真凶出现,他们反而省力气了。 芒戈一丝不苟,手持剑盾,立在屋门旁。 方凌夏找到了思考的感觉,她想趁这个劲重新回顾一下今天的调查。她坐在屋前的台阶上,手拄下巴思考起来。 每条魔力流都是独一无二的,对应着每个独一无二的人,芒戈调出的四条属于骑士团员的魔力流并没有归结到四个刺客身上,似乎验证了芒戈的主张,且是除了灵基之外的又一证明。 但是这条骑士团员的魔力流,中断点也非常奇怪,按芒戈的说法,魔力流一出,必是活见人死见尸,哪怕是死者,都会有魔力流的暂时留存。 但是这四条魔力流的终点,真就活不见人死不见尸。 等等......有没有可能.....有别的思路呢? 将思维....逆转过来! 我和芒戈都假定“溜号”的四名骑士团员是活着的,就算他们死了,踪迹的尽头也会看到尸体,是标准的循着线索思考的演绎法。 那如果反过来,直接从已经确定死活的相关人员上面去找线索,能获得什么呢? 我们不需要去循着魔力流找人,而是从确定的相关人员身上引出魔力流—— 这事确实是两人的盲区了,因为尸检工作都是交给老王站长指派的专业人员,当方凌夏知道魔力流寻踪的方法时候,她早忘了这事了。 现在想想,就算不是本人,相貌身形那么相近,也很怪啊兄弟! 方凌夏拍了拍自己的脑袋瓜,她感觉自己的智商真是不够用。 “芒戈!我们走”方凌夏起身拍了拍身上的尘土,拉着芒戈就要走。 “唉?啊?不守着了?”芒戈还没有转过弯来。 于是他们来到了停尸房。不得不说,老王站长的治安真的抓的很好,整个停尸房也只有方凌夏干掉的那两名刺客。 其实还有两名活口,但是跟植物人无异,找谁都没差,来停尸房的手续还简单些。 “呃....你说,让我提取这两具尸体的魔力.....”芒戈挠头,他没想到方凌夏才这么搁这么点时间就又要整活了。 “怎么样,他们死一天不到,提取的到吗。” “当然,莫说一天,一年都....” “别吹逼了,快点。”方凌夏给了芒戈小腿一脚。 “怎么女人都会这招....”被打断施法的芒戈非常不爽,可他还是掏出小蓝球操作起来,两道紫色的魔力流出现在二人的视野中,向屋外飘去。 “你不说魔力流都是独一无二的吗,怎么他俩的都一样啊。”方凌夏看着两道魔力流,根本分不清谁是谁的。 “此言差矣,咱们肉眼能看到的极其有限,颜色总共就那么几种,难道大家的都要不一样吗。” “ 好家伙,有道理。”方凌夏点头称是,二人便顺着魔力流逆向追踪了起来。 这两道魔力流的踪迹倒是规矩很多,他们到达的第一个节点是方凌夏之前所住的客房,因为客房损坏严重,老王站长给他们换了房间。到这个地方没什么奇怪的,毕竟尸体是从这里搬走的。 魔力流在屋内蜿蜒曲折,应当主人是与方凌夏打斗产生的轨迹,最后从一团乱麻中分出了两条,一条通往天棚的孔洞,一条沿大门而去。 “追!”方凌夏兴奋异常,感觉自己这条路走对了。 出门后两条魔力流再度相会,魔力流大差不差,方凌夏和芒戈沿着那熟悉的路径追逐而去。 所至终点,还是那一片草坪。莫名其妙的断在了一处空地。 “啊?怎么又是这样。”芒戈一脸无奈,本来魔力流寻踪是很可靠的一件事情,怎么自己就回回不灵。 (这个地方...难道....!!)方凌夏反应过来,起了一身鸡皮疙瘩“芒戈!把你们那四个人的魔力流调出来,快!” “啊,奥”芒戈熟练的调出那四条魔力流。 只见那四条魔力流中的两条,居然与从尸体上散发出的两条紫色魔力流,在中断点出相接,汇成了一条,在中间转变颜色的魔力流。 这回轮到芒戈起鸡皮疙瘩了,他是真吓到了,这种事情太违背常理了。 “喂,芒戈....你能解释一下这种魔力流是什么现象吗”方凌夏晃了晃芒戈。 “我...不知道”芒戈依旧难以置信“一个人的魔力流,是从出生就确定,且独一无二的......” 方凌夏接不上话,这接起来的两道魔力流,连颜色都不一样,是肉眼就能分辨出来的程度。本来可以确定这是不同人的魔力流,但是那个中断点接的...太诡异了。 “如果这是一个人的魔力流的话,有理论能解释吗。”方凌夏询问道 “不可能,除非这个人在中间变成了另一个人”芒戈已经放弃思考了,他真的啥也想不出来,“但是那怎么可能呢?” (嘶——)方凌夏倒吸一口凉气,自己就是个活生生的实证啊! 而且从小梅母亲的悲剧故事里,方凌夏知道不是只有自己可以做到这点,她很容易的接受了这个解释。 (没错,他们四个确实是本人,至少身体上是,灵魂则已经被夺舍了......) 夺舍的地点,就是在这片草原,那四名骑士,莫名其妙的在驿站内上蹿下跳,之后集合到这个地方,被某些人夺舍,再去暗杀方凌夏和小梅。那紫色的魔力流,就是夺舍之人的魔力。 方凌夏不禁有点心颤,如果别人的夺舍能被自己识破,那自己的夺舍也有被识破的可能,她本来以为用这股力量保命万无一失,看来这个世界远非自己想的那么简单。 万一强盗们的后台也有什么检查灵魂的方法,自己跟着回去,岂不是自投罗网......想到这里,方凌夏暗自庆幸,幸亏自己是慎重勇者。 “你听我说,芒戈”想了很久,方凌夏还是决定坦白自己的想法,她还需要芒戈的帮助。 “也许他们真的换了一个人,我们东方,有关于夺舍秘法的传闻。” 芒戈瞪大了眼睛,方凌夏春秋笔法,把从老伯处听来的悲剧替换成了云洲校园版本的案件,之所以替换成案件而不是传说,是为了让芒戈相信。 芒戈目瞪口呆,他从未听说过有秘法能篡夺他人的身体,但是看着眼前的魔力流,回想起那几乎一模一样的面容,更重要的是,这个推论与方凌夏的证言,凶手的战斗方式也吻合。 因为被入替了,所以换了自己更熟悉的战斗方式,使用自己擅长的技术暗杀,正是芒戈的理论。 而魔力流都有了彻底的变化,灵基被毁也不是不能理解。 而方凌夏也豁然开朗,自己在打斗时就觉得对面有点草台班子,也许是灵魂与肉体并不匹配,无法发挥最大限度实力的结果。这么看来,也许凶手的夺舍之术并不如自己的本能力量高明。 夺舍之说看起来是一个合理的推论。 但是那两道紫色魔力流的疑问并没有到此结束。 原因在于,那两条紫色魔力流是有尾无头的魔力流,他们的终结在停尸房,起点却在这片草原上,就算有人夺舍,他也得先过来吧,可是这片草原上再无其他魔力流痕迹,也许是说这四个凶手是突然瞬移出现,把人给夺舍了。 就算是方凌夏也觉得这太离谱了,她不是不能接受超凡力量,但是你都超凡了,捏我跟捏个老鼠一样,你能让我反杀?她问芒戈,有没有灵魂突变成另一个人的可能,这问题她自己都觉得白痴,芒戈当然否定了,如果有灵魂突变的可能,那整个魔力流的理论都是个笑话了,而且四个人一起突变?离离原上谱。 于是他们原路返回,那片草原上已经没有什么有价值的资讯了。 那四条属于原主的魔力流依旧在驿站里上蹿下跳,虽然觉得这种行为没什么意义,他们还是跟着魔力流一步一步地走。 月朗星稀,随着时间的推移,月亮已经升到了正当空,一片月光洒下,宛如白昼。 方凌夏仰头看着空中的月光,她觉得月亮的感觉似乎非常熟悉。 看了一会她放下目光,随着月光倒映在她眼中的光圈散去,在夜空的映衬下,视野的对比度明显上升。 (嗯?那是......)方凌夏看到了那条红色的魔力流经过的一个屋顶,在一瞬间变暗了。 “喂,芒戈,你看那里魔力流的颜色...是不是有点怪?”她以为自己看错了,便把芒戈拉过来。 “嗯?”芒戈也看到了,仅在那一个地方,原本的鲜红色变成了暗红色,那感觉,好像与什么其他的暗色混在一起。 于是二人立刻跟那间房屋的客人打了个招呼,便蹿上房顶。 在那条红色魔力流的旁边,有一个紫色的小魔力球散发着淡淡的光芒。 18.推理(2) 借着皎洁的月光,和自带的夜视眼,方凌夏才隐约发现了红色魔力流的异样之处。 也有赖于这条魔力流的颜色非常鲜艳,如果是暗红色,那可不好说了。 至于这个紫色魔力球是什么,方凌夏和芒戈隐隐都有了猜测。 他们第一次搜查没有发现,现在却看见了,很明显不是因为昼夜变化,而是因为小蓝球记录了新的魔力流。 就是那两束从刺客尸体上发出的紫色魔力流。 “为什么这种东西会在这里啊!”芒戈有点发狂,今天发生了太多反常识的事情了。 方凌夏一言不发,她站起身来,环视四周,在其他房子的屋顶上,也隐约看到了变暗的魔力流。 (也就是说,不止一个地方有紫色的魔力吗)虽然还需要实地确认,但现在这么思考也没什么毛病。 但是问题在于,跟草原的情况一样,这紫色的魔力流来的无头无尾。 “这个....似乎不是人类的魔力。”芒戈盯着魔力球观察了半天,开口说道。 “人类的魔力一般都是线性流体状,这坨魔力的形状实在是太规则了。” “原来如此”方凌夏点头,多亏自己身边有这么一个专家,然而当初可是芒戈硬拉着方凌夏出来调查的。方凌夏还嫌麻烦。 “草坪上的事情我解释不了,但是如果只是单纯的把魔力收集起来,到某个地方在放出来,是只要有相关道具就能做到的。” “那你们有道具吗。”方凌夏有话直说了,毕竟在这个驿站里,哪里能找到神权国的魔法道具呢。 “我们骑士团...并没有带。”说罢,芒戈咬了咬嘴唇,继续说道:“但是公主殿下的私人物品,我不知道。” “哦?”方凌夏显然没想到他会说出不利于梅茵的话,他完全可以打个哈哈就过去,方凌夏动不了梅茵的私人物品的。 “你惊讶什么,你们不是有句老话叫'身正不怕影子斜'吗!我是相信公主殿下。” “行,行,挺好。”方凌夏摆了摆手,反正不管你忠不忠心吧,我想知道的是知道了。 从房上下来,二人又去了其他几个房顶,果不其然也发现了类似的魔力球,但是考虑到小蓝球只记录了两名刺客的魔力,实际情况可能还会多一点。 “方姑娘!芒戈先生,你们在屋顶干什么呢!”这时地上有声音传来,二人望去,来者是驿站的一名护卫。 “有人看到你们晚上出去了?老王让我来找你们。” “啊,是”方凌夏回应道“我们去了西边的草丛。” “奥,没事,以后晚上别出去了,外面太不安全。一会你们忙完了去找一下老王吧。” 方凌夏点头称是,随即跟芒戈从房上下来,芒戈身上并没有相关的魔法道具,他们对这些魔力球也是无计可施,方凌夏合计着,正好跟老王站长汇报一下。 老王站长依旧在警备室陪着小梅,小梅已经在里屋睡着了,老王站长倒上茶,邀方凌夏和芒戈入座。 “我也不瞒你们,你们都是有本事的人,只要不传播出去就好。南边的巨魔兽越来越多了,现在外面晚上很不太平,你们哪怕是为了调查,晚上最好也先别出去了。” “ 居然那么严重吗。” “是啊,我们目前只有专心防守,等百林的增援到达,那规模已经不是我这个小驿站的兵力可以搞定的了。”老王站长叹了口气,他在驿站就职二十年,这是最大的一次危机了。 方凌夏感到很纳闷,巨魔怎么会成群结队的堵在官道上呢。而且老王站长的用词也很讲究,防守?好像他们在进攻我们一样。 “王大人,莫非...”这事非常重要,方凌夏有点按捺不住,“巨魔群,在向我们这边推进吗?” “!”老王心中一惊,随即反应过来是自己失言了。方凌夏和芒戈看到老王震惊的神情,答案呼之欲出。 “这不可能!”芒戈都快要疯了,他这一天受的刺激太多“我从未见过魔兽主动袭击人的。” “是成群袭击。”老王站长叹了口气“我在这干了二十年,啥场面我没见过?唉,这场面我真没见过。” 方凌夏也很惊愕,之前在盘山道上遇上一只巨魔,就赶上中彩票的几率了,这么越往前走还越多呢...... 这一刹那的想法,又启动了方凌夏的脑细胞。南边的巨魔虽然目的不明,但是有备而来,起码都朝着这个驿站。 北边那个巨魔又砸坏了隧道桥,这不是让这个驿站进退两难,瓮中捉鳖吗? 尽管巨魔没有智慧,方凌夏也不禁将两件事联系在一起,这实在是太巧合了。 “王站长,那请问百林大军什么时候能到呢”芒戈有点激动,他的保护欲已经触发了。 “这就是麻烦的地方,巨魔群太庞大,完全阻挡了我们双方的联络。不过你们也不用担心,我已经派了一支小队往北探路了,如果真的撑到极限,我们就撤退,虽然对不起那些行商,但还是性命重要。” 芒戈点点头,同出于保护者的立场,他赞同这套方案。 方凌夏也觉得这没什么问题,但她自从想到那只官道上的巨魔,又一股违和感油然而生。方凌夏苦思冥想,却没什么头绪。 “不过我觉得王大人也不需要多操心,我们公主殿下可是非常强的,实在不行我就去请她出手。” “哦?”老王站长有点惊讶“你那主子,这么厉害?” “当然,她可是目前我们王国最年轻的大魔导师。”谈到梅茵,芒戈又开始飘飘然起来,“她的一个普通的炎爆术,就可以轰平一个山头呢。” (!)方凌夏脑中的灵感一闪而过,她似乎看到了事件的突破口。 “对了,炎爆术,是炎爆术!”方凌夏突然立起,吓了两人一跳。 “王站长,您还记得,我们来时遇到的那只巨魔吗。” “当然记得。”老王站长点头到,他怎么可能忘呢,要不是那头巨魔砸烂了隧道桥,他们的处境也不会这么麻烦。 “您有没有觉得,它咋坏隧道桥的举动,和进攻过来的巨魔群,配合的很好?” 老王站长一愣,随即笑道:“我知道方姑娘担心什么,但是你放心,巨魔是不存在智商这种东西的,他们根本不会思考,只凭进食本能行动。” “那它们的主食是什么呢,是人类吗?”方凌夏问道。 “不是。”老王站长斩钉截铁答道,“人类的营养对于魔兽来说打牙祭都不够的,它们还是喜欢吃其他的大型魔兽。” “那这就怪了,不说迎面而来的大量巨魔兽,就说我们碰上的那头巨魔兽,它爬山山路是图个啥?” “......”老王站长沉思片刻“其实关于巨魔群,我是有眉目的,你们这支队伍,大部分都是去百林赶集行商,运送的珍惜药材很多,巨魔也可以吃药材进补,所以他们会盯上驿站。” “有道理”方凌夏表示认可。 “但是你们遇上那只,要说有什么动机,我真不明白。”王站长看向芒戈,芒戈两手一摊,摇了摇头。 “我的意思很简单,它是被诱导的。”方凌夏慢悠悠地坐下,神情严肃认真。 “愿闻其详。” “很简单,有人用某种巨魔爱吃的东西,诱导巨魔砸掉北边的隧道桥。” “之后把同样的东西广洒到驿站里,诱导巨魔群进攻驿站。” “方姑娘,你能对你的言论负责吗,要是按你这么说,性质可完全不一样了。”王站长的表情也越来越严肃。 “虽然只是推测,但我心中有数。”方凌夏转过头看向芒戈。 “芒戈,梅茵殿下的魔力控制水准怎么样?” “那还用说?”芒戈歪了下头,她很疑惑怎么又扯到了他家公主殿下。 “你还记得她杀死巨魔的那发炎爆术吗?” “方姑娘......”芒戈有点烦躁了,记仇也不是这么记得,这都什么时候了,没完了是吧? “你先别急,让我先急。”方凌夏挥手安抚芒戈,“你告诉我,在你眼里,它到底是失误,还是故意的?” “当然是失误。”芒戈不假思索的回答,“公主殿下娇惯了,她本来就缺乏战斗经验,下手不知轻重情有可原,我一定会想办法赔.....” “好了好了,我知道你的意思了,你先别急。”方凌夏继续安抚到“我不是记仇,但是你先听我讲,那件事很奇怪。” “我不知道你还记不记得起来,你一直主张公主殿下手下没准,但是那场爆炸那么大,道路却没有受到一点损坏,这恰恰是她控制力强的证明,相反,如果她真的失手,就拿轰平一座山的威力,你现在已经看不到我了。” 芒戈瘫坐在沙发上,他努力回忆当时的情景。 “如果她真的手下没准,道路不可能一点事都没有。可相反,她如果手下有准,为什么我们会在波及范围里面?” 芒戈低头扶额,他解释不了,他已经有点混乱了。 “那你的意思是?”王站长询问道 “毁尸灭迹。”方凌夏语出惊人。 “我和巨魔,都是她必须要杀死的人。” “不可能!为什么!”芒戈一跃而起,他是真的急了。 “求你不要急了好不好!让我先急啊!我特喵还没急完呢!”方凌夏回头吼去。 老王站长一把将芒戈按下“我求你不要急了,你再急我都要急了......” “ 很简单,因为我和巨魔身上都有能找到那个诱导物品的线索。”方凌夏见安抚住了芒戈,便继续推理。 “那那个诱导物品是什么,你有头绪吗?” 方凌夏点了点头,看向芒戈:“芒戈,你有看过行商们的药材货物吗,”见芒戈点头,又继续问:“你觉得,那些药材里,有你们讲的'魔力'或者相关的东西吗。” “有的,而且含量不低。”芒戈回答到。 “那野外的魔兽们呢?” “包括巨魔在内,含量远超人类。” 方凌夏点了点头,她更加肯定自己的推论“也就是说,巨魔不管是吞食药材还是魔兽,魔力都是它可以获取的营养成分。也就是说,魔力本身就是它的食物,它可以直接吸收。” “这......”芒戈想到了一些东西,脸都绿了。 “王站长,经过我跟芒戈一天的调查,我可以肯定,那四名刺客应该就是骑士团的人,只是因为一些未知的言语,丧失了神智。” 芒戈低下头,一言不发,方凌夏并没有谈到夺舍的部分,是为了掩去魔力流相关的知识,这是他们约定好的。 “......”另一边,老王站长的眉头已经越皱越紧了。 “我们还发现一个事实,这四名刺客在丧失神智前,曾经在驿站里大量游走,轨迹很是奇怪,且经常蹿房越脊。” “什么!”老王站长也坐不住了,他不知道是正常的,他白天还在外面杀巨魔呢。 “并且他们的经过的房顶上,有留下一些紫色的能量球。”她又看向芒戈,“这一点,芒戈先生确实的探测到了。” “咚!”的一声,老王站长重重地坐下了。 “如果巨魔可以吸收魔力,那这些散布的魔力球,正好就是它们梦寐以求的美食。” “我不同意!”芒戈举手站起,“就算魔力球会吸引巨魔好了,但是也可能只是外出锻炼什么的......” “我也....”老王站长也举手发话,“这件事太蹊跷了,我昨天不在站内,他们大肆活动我确实不知道,但是我站里一直都有巡逻队的,他们......”突然,老王卡壳了,他似乎意识到了升级。 方凌夏看向老王站长,似乎他这边已经不用解释了,便又看向芒戈,“芒戈,你还记得,我们白天上房调查的场景吗。” “当时我们仅仅是爬上去,便引起了路人们的注意。” “他们的动作那么剧烈,不可能没有人注意到才对,但是即便是夜晚,这几天的月光都非常的明亮,又有巡逻卫队,被发现的风险也是很高。” “没有人上报这件事情,就只能说明,他们是在一个唯一的,谁都不可能看到的时间点外出的。” “暴雨....”老王站长咕哝了一声,方凌夏点了点头。 “那天的暴雨很大,就算功力超群不惧风雨,也不会在那个时机选择出去遛弯或者锻炼什么的吧。” “他们只可能是,受到了命令,不得已才会出去,安放这些魔力球。” “而且雨势如此之大,我在屋里短兵相接都没有人注意到,他们在外面上蹿下跳,自然也不用担心被别人发现。” “芒戈,你觉得,谁能使唤得动他们呢?” 19.质问 芒戈苍白的嘴唇微微颤抖,他抱着自己的头,蜷缩成一团,无言以对。 “有.....证据.....吗”这不是对方凌夏的反驳,而是祈求着给自己最后一击。 方凌夏微微点头“还有最后的一点,就是梅茵想杀我的理由 她在官道上用魔法杀我不成,便派你将我邀请到她房中。 虽然我不知道原因,但我当时有一瞬间的意识模糊,我怀疑,那个时候她也是想要对我做什么.....不过我现在还好好的,就证明没有成功。 针对我的下一次,便是四名刺客的夜袭。也是这次让我明白了一件事,她的目标也许不止是我....” 芒戈从臂弯中抬起了头,他看向方凌夏,满眼的憔悴和绝望。 “她与我尚可以说是有过节,但是小梅和张老伯不至于吧。 如果目标只是我一个人,那么当时张老伯出现的时候,他们就应该逃跑,把张老伯卷进来只会把事情闹大。 但是他们却没有,反而张老伯也成了目标之一,无意义的增加暗杀目标,可是大忌。” “有道理”王站长也点了点头。 “也就是说除了我去她客房的那一次,剩余的袭击都是冲着我们三个来的。” “我不明白...我不明白....”芒戈抱着自己的头左右摇晃,不知所以。 “理由很简单,因为在官道上,我们是离那头巨魔最近的人。”方凌夏两手交叉抱住,闭上眼睛,娓娓道来。 “什么?”芒戈还没有明白。 “巨魔成功破坏了隧道桥,也就是说,它已经找到了诱饵,那么它不可能会不吃掉魔力球。 之后它冲上官道,首次冲撞的就是我们三个。 而且我还跟巨魔过了招,见了血。也就是说....”方凌夏说到这里,掏出了自己当时崩断的两节刃。 那刃上,紫色的雾气,若隐若现。 “芒戈......你在这断刃之上,看到了什么?” 芒戈睁大了眼睛,他实在是过于震惊,下巴都合不上来。 “什么?这上面到底有什么?”老王站长看不到魔力流,他有点着急。 “应该是和诱饵魔力球性质一样的魔力流动。”方凌夏解释到。 “当时巨魔服食了魔力球,身上自然会有属于它的魔力气息,而我刀曾插进它肉里,还是气息浓郁的肾区。” “....”老王站长已经完全理解了。 “小梅和张大哥,你们同住一屋,他们也很可能接触到这些气息.....” “没错”,方凌夏收起断刃。 “虽然我们都看不到魔力流,但是对想搞事的人来说,终究是个隐患吧。”她看向芒戈,“比如芒戈身上就有能看到魔力流的道具,而这道具是骑士标配,梅茵没有什么理由没收。所以她想杀掉我们,保证自己的计画万无一失。” “可是”老王站长还是有些东西没理明白“那今天,他怎么允许你们两个不稳定因素一起调查呢。” “这只是我的猜测.....有没有一种可能....她已经不需要隐藏了.....” 啪!啪!窗外的夜空中突然爆开了一震亮光,伴随着清脆的两响,扰乱了驿站的安宁。 “糟了!”老王站长直呼不妙,迅速出门与岗哨相合。驿站中火把四起,明亮异常。 值夜的警备队们都看到了报警的信号,紧急集合在一起,老王站长在与他们说些什么。然后他们四相散开,挨个去敲客房的门。 “方姑娘,芒戈先生!”老王站长回来了。 “巨魔群的速度突然加快,我们不能在等了!”老王站长把小梅叫醒,从抽屉中拿出一些档。 “我们必须立刻撤离!” (原来如此....)这回确认了,不是不杀了,而是没必要杀了。 (所谓摊牌...是这么回事吗!) “我要去找公主殿下!”芒戈立身而起,神情坚定! “你要干什么?”方凌夏厉声,“不要管她了,先撤退!” “不行,公主殿下可是大魔导师,他如果想对驿站的人们不利,没人能挡得住。” 方凌夏思考片刻,她虽然顺着线索进行了推理,却搞不清楚最关键的动机。似乎还有一个碎片没有抓住。 (那四名骑士到底是被谁夺舍的? 如果有可以夺舍他人的势力,那么与梅茵又是何种关系? 梅茵怎么拿到魔兽的魔力的,还搓成了球? 等等...魔兽? 为什么...我们只是引出了尸体上的魔力,却看到了魔兽的魔力球...? 夺舍他们的...难道是....!!! 不对.....这样的话,魔兽凭什么会听.... .................................................................... .................................................................................... 难道!!!!!!!!) (不行....这样的话....!!!)方凌夏迅速做出了自己的判断。 “芒戈!我跟你一起去!”方凌夏伸手,抓住了即将蹿出去的芒戈的手。 “方姑娘...?” “我要跟她当面对质,放心吧,我有保护好自己的手段,”看着芒戈那担忧的脸庞,方凌夏也调皮的回应道,“你也会保护我的吧?骑士大人?” “那是自然!”芒戈反而放心了,他对自己还是很有自信的。 “你在此等我,我把小梅送回去,便来找你。”跟芒戈约好后,方凌夏便带着小梅找张老伯。 小梅看到驿站的人们风风火火,非常害怕,方凌夏则表示不用担心,跟着大部队走就好了。 张老伯就在客房里休息,方凌夏便带着小梅风风火火的闯进来了。 “娃....发生什么事了.....”张老伯非常严肃紧张,他察觉到出事了。 “是巨魔...”方凌夏看了眼小梅,与他耳语到。 “您带着小梅先跟着大部队撤离,我打算跟着别动队在这里拖延一会。” “娃..你...” “您放心,巨魔只到这个驿站,不会往北追,王站长对这片山林很是熟悉,撤离不需要多久,我见好就收。” “....”张老伯沉思片刻,他掏出一把小刀。 “娃,伸出左手。” 方凌夏乖乖的伸出左手,老伯小刀一划,她的手掌中遍出现了一道血痕。方凌夏看了看血痕,又看老伯向她点头,心中了然。 “万事小心...” “嗯...!” 在月光和火光的掩护下,大撤退开始了。 撤退优先保证了人员和生存必备的物品,于是商人们的好多货物不得已被抛下了。商人们骂骂咧咧,甚至有极端者要施以暴力,都被老王站长以强力手段按住了。 方凌夏和芒戈则来到了梅茵的客房中,房内空无一人,甚至连剩余的骑士都不见了。 “唉?为什么谁都不在......”芒戈诧异,方凌夏却在屋中翻箱倒柜翻找起来。 “方....方姑娘?” “找到了!!!”方凌夏从床下掏出一个瓶罐,上面有这紫色的魔力气息。看到这个东西,芒戈低头闭眼,咬紧了牙关。 (这家伙.....连样子都不做了吗!)这么轻易翻找到这个东西,方凌夏反而觉得诧异。 不过无论如何,关键证据已经入手。 “你那球上,有登记公主的魔力流吗?”收起证据,方凌夏问向芒戈。 “....有!”似乎是下了极大的决心,芒戈回答地很响亮,他掏出小蓝球操作起来,一道乳白色散发着白色光点的魔力流涌出,仿佛仙女的彩带,纯洁美丽,看的方凌夏呆愣了一下。 “追!”芒戈喊了一声,二人便循着光带,向西追去。 (该说是....不出所料吗....) 在那片疑点众多的夺舍之地,梅茵面月而立,留给追过来的方凌夏和芒戈一个神秘的背影,她没有带法师尖角帽,金色的长发随风摇曳,月光照在她的身上,白光点点,勾勒出梦幻的轮廓。 “阿拉阿拉,二位在这个时间莅临此处,可是也想欣赏这皎洁的月光?”梅茵转过身来,侧向二人,碧蓝色的眼瞳与星光斑点交相辉映,勾勒出曼妙身影的连衣裙在草地上划出一道弧光,不似人间绝色,怕是天上少有。 “....”芒戈虽然在路上就做好了充足的心理准备,真见到了梅茵,反而说不出话,他还抱着最后的一丝幻想。 “......”方凌夏也不想多费口舌,开门见山,掏出了那个有魔兽魔力残留的瓶罐“请问,这是你的吗?” “阿拉,好像是呢?”梅茵用食指抵住脸颊,小脸一歪,那表情非常俏皮“怎么会在你手上?难道....你擅自闯入我的闺房?”说到这里,她扫了一眼芒戈,看的芒戈心里发毛。 “如果证明你是清白的,我当然任凭公主惩罚。”方凌夏不卑不亢,“可是你的瓶子里,却装着魔兽的魔力,这可是巨魔最爱吃的哦。你怎么会有这种东西。” “哼~是吗”梅茵公主眯起眼来,看向芒戈“她不知道,难道你也不知道吗,芒戈? 我们神权国,可是有针对魔兽的专门研究呢,我对此也很感兴趣,便要来了一瓶魔力研究呀。 芒戈,你没告诉过方姑娘吗。” 芒戈一身冷汗,他从没听说过相关的研究。但是芒戈反而生出了一些期待。 如果这是魔兽研究的产物,那公主殿下便不是唯一的嫌疑人。 可是这也有可能是彻头彻尾的谎言,至少自己从来没听说过。 也许......也许.......不能推翻这个设定,公主就不一定是犯人。 芒戈的愚忠,已经干扰了他的判断。 “哈啊————————”方凌夏长叹一声,她是真有点累了。 梅茵这点小算盘,简直不入流。 瓶罐不是你的,那四个骑士怎么说?大雨天自发出去贴小广告? 你咋不直接说芒戈的小蓝球是假冒伪劣产品呢! 方凌夏看透一切,但是她懒得争,她非常的气不过。 如果梅茵不是啥果子,那自己老家的事情,她是不是真的有参一脚? 复仇的情绪同样干扰了方凌夏。 “就这?我还以为能跟公主殿下坦诚相待呢。”方凌夏一手叉腰一手摊开手掌,表情非常欠揍。 “我倒是很想跟方姑娘坦诚相见呦。”梅茵将两手背在身后,她的脸笑成了一朵花。 真甜啊...可惜是朵荆棘。 她在享受着这个现状,或者也是在拖延时间。 你享受的东西,我就要毁掉!我不光要毁掉,我还要给你玩个大的! 方凌夏同样侧身面对梅茵,右手抽出单刀,她的表情变得戏谑而轻蔑。 “说吧。”方凌夏将头发一撩,英姿飒爽。 “你●到●底●是●谁?” 可怜的芒戈骑士大人,在一天之内,承担了太多不属于他这个年纪的刺激与伤痛。 他憨,但是不傻,夺舍的事情,是他认可了的,方凌夏一字一句讲给他的。 这话一出,他就联想起来了。他看向方凌夏,他知道,方姑娘不会无缘无故拔刀,他又看向梅茵,梅茵则是一脸无所谓的把玩着头发,他的心已经凉透了。 “啊拉?你不知道吗?”梅茵转了个圈,扬起紫色的裙摆,她把右脚往后一插,捏住两边的裙角,微微鞠躬。 “我是神权国第十四公主,自出生起便受到月神菲娜的恩赐,也是唯一受到月神恩赐的人,觉醒了最为纯净的水系魔力核,皇储仅次于母后的美人,同时也是神权国天赋最强、史上最年轻的大魔导师,梅茵.可奈尔。 有什么问题吗?”她狡黠一笑。 “那不过是你夺舍的皮囊罢了。”方凌夏把刀往肩上一扛,左手微攥。 “我就知道你不愿意承认,嘛,这事简单的很,众所周知,我嘴巴可没个把门的,我知道了,整个滇洲就都知道喽。”方凌夏说完,竟真的背过身去,打道回府了。 (你打算怎么办呢...直接打过来吗....)她很希望对面能一个火球炸过来,那事情倒简单了。 “......”梅茵公主皱了皱眉,她没想到对面压根就不是来争辩的,一股子小混混砸场的味道。 “我就是我呀,什么皮囊不皮囊,我从肉到灵,都是我自己。” “证明给我看。”方凌夏背着刀转过身来,这下反客为主了。 “那还不简单,”梅茵本来还有点紧张,现在她也觉得,这事倒简单了。 “芒戈,拿出你的小蓝球来。” 芒戈六神无主,掏出了自己的小蓝球。 “方姑娘可知我们神权国关于魔力流的研究?” 方凌夏微微一笑,“你测便是。” 梅茵把手放到球上,美丽纯洁的乳白色魔力流呼吁而出。 “芒戈,你可是陪伴我最久的护卫骑士,我的魔力流,可有什么变化?” “没有!一点变化都没有!”芒戈本来都不抱啥希望了,但是这公主流他是从小就见过了的,这毋庸置疑是属于梅茵公主的,只有月神恩赐的力量产生的乳白魔力流,绝无他人可以拥有。 “方姑娘,你想多了!公主殿下她....”芒戈欣喜若狂地看向方凌夏,他突然说不出话来了,方凌夏依旧把刀扛在肩上,她把马尾的束带解开,头发散落,盖住面门。松肩耷拉背,散发出来了一股....杀气。 “方....姑娘...?”可怜的芒戈,就没有能自己正常思考的时候,一直在惊讶和震惊中度过。 “还...不....够...” “你....呃...你说什么?”梅茵后退了两步,她有点慌了。 “我说!还●不●够!”方凌夏一字一顿,咬牙切齿,她怎么会有这么大的杀气! “你...你想怎样....”梅茵已经在起势上被压制住了。 “据草民所知....”方凌夏突然抬起头来,那散乱的头发下居然是一张笑脸。 “神权国的皇后娘娘,为公主殿下编织了一条世上绝无仅有的靓丽法袍,那是独属于梅茵殿下的,神权国至高的尊贵的与美丽......”说罢,方凌夏反而模仿起梅茵的动作,捻起一摆,抬起脚尖,微鞠一躬,“可否请公主殿下成全,让草民见证这举世罕见的纯洁与感动?” “呜....呜呜.....”梅茵咬牙切齿,全身颤抖。 “啊拉拉?”方凌夏张大嘴巴,用手捂住“该不会,对你们神权国的骑士和魔导师来说,最最最最重要的,来源于亲人和师长的传承装备,作为'史上天赋最高、最年轻的大魔导师',同时也是'第十四公主'的梅茵公主殿下,总不会..... 没●有●带●在●身●上●吧....”她一字一顿,宛如恶魔低语。 “放...放肆....”梅茵方寸大乱,她这才发现自己已经完全掉进方凌夏的节奏中。 (打过来吧....打过来吧....)方凌夏非常兴奋,她面目狰狞,非常期待对方能一个火球炸过来。 “那可是....那可是本公主的真身......我.....我最漂亮的一面......当.....当然是留给日后的爱人的!怎么能随便就亮出来呢。” “啊啊....原来如此....”方凌夏依旧露着渗人的笑容,“那您不更应该证明您自己吗,我可不愿意....看到梅茵公主的爱情也被人霸占啊.....” “你....你....那你也有可能被人夺舍啊....没凭没据的....你凭什么这么说!” “好啊,那咱们原地解散,你回神权国把方凌夏的夺舍的事情散步出去,我也去云洲把梅茵公主呗夺舍的事散不出去,咱们就直接一换一就完了。”方凌夏大刀一甩,扭头便走。 “芒戈!你看她!”梅茵居然对芒戈耍起了无奈。 “方....方姑娘....”芒戈赶上前来,拉住方凌夏。 “芒戈.....”方凌夏又叹口气,他真是对芒戈有点无语“你如果真的效忠于你的公主殿下.... 请 尊●重●事●实” ....................... .................................. ................................................ 天边的两道乌云,遮住了月光。 漫长的沉默过后。 骑士放开了方凌夏,径直走到梅茵的面前。 卸下宝剑,单膝跪地。 “请公主殿下....穿上皇后恩赐的传承法袍。” “芒戈...你.....” “事后不管殿下如何责罚,我都愿承担!” 是啊,事到如今,还有什么可犹豫的呢。 一个个线索,一个个事实摆在眼前。 自己都忘了。 自己一直在害怕着某些东西..... 但是 骑士可不是凭侥幸心理和渺小的希望浑浑噩噩过日子! 真正的骑士,不论事实是多么的难以接受,不论真相是如何残酷 他都会用自己的手,拿起自己的盾牌,用自己的行动,一步步向前,挡在应守护之人身前。 那么就没什么可怕的了。 战胜恐惧的最好办法就是去面对他! “恳请公主殿下....穿上皇后恩赐的传承法袍。”他一声比一声洪亮,一声比一声恳切。 梅茵已经难看到了极点。 大颗的泪珠流下,芒戈已经泣不成声。 “穿啊!!!你为什么不穿!!!!”一声震天的嘶吼,世界都仿佛安静了下来。 “芒戈....我对你....失望透顶.....”一股强大的威压起来,芒戈猝不及防,直接被吹飞,方凌夏勉强接住了他。 “还有你....方凌夏....呵呵....”明明魔力流是乳白色的,此时的梅茵,却散发出黑色的魔气,那魔气不断蔓延,甚至将要笼罩天空。 “你真的是....太有意思了...!”那张精致的面庞,发出了与其不符的,邪恶至极的奸笑。 20.月下(1) 天空古井无波,一片乌云遮住了月光,整个世界好像蒙上了一层模糊的面纱。 与之相反,地面上却是狂风乱舞,小草不知所措的左右摇摆,好似在瑟瑟发抖。 方凌夏得手了。 毕竟那四名骑士并没有被完全夺舍,灵肉合一。 夺舍人有着与魔兽一样的紫色魔力,因此方凌夏认为夺舍他们的是开了灵智的魔物。 如果他们还听从梅茵的命令,那么夺舍梅茵的八成也是魔物了。 如果用的是一样的夺舍方式,那么也应该无法发挥梅茵的公主身为大魔导师的完全实力。 这个猜测比较合理,但也不能是完全正确,方凌夏获取的资讯还是有限。 但从结果上来说,也是歪打正着了。 不过哪怕是不完全的大魔导师,也不是方凌夏能够对抗的。 方凌夏挽着芒戈的腰,将她扶起来。 “喂,我的任务结束了,接下来你能搞定吗?”方凌夏没有看向芒戈,她一直盯着梅茵,注视着对方的一举一动。 芒戈并没有受到多少伤害,他盯着梅茵,没有回应。 真厉害吗....该说,不愧是公主殿下吗....哪怕被夺舍,实力也非常恐怖,那冲天的黑色魔力,即使是没受过魔力训练的普通人也能看的一清二楚。 在确定了自己决意后,芒戈清醒了很多。 “........公主殿下还活着。”他很小声的说了一句。 “什么?”方凌夏虽然目不转睛,但还是听清了芒戈的话。 “听着,方姑娘,不要贸然出手,交给我来。”芒戈松开方凌夏的手,拔出了传承之剑。 “它释放的魔力流并不是公主殿下的,这就是它没有完全夺舍公主殿下的最大证据......” “此外,特尔球能检测到公主殿下身体里的乳白色魔力流,公主殿下的灵魂必然还存在。” “......”方凌夏略做思考,“小心有诈。”但她也只能说上这么一句,真开打的话,自己几乎帮不上什么忙。 方凌夏有点后悔,也许她不该这么快就把牌桌掀了,她可是来拖时间的啊。 现在也许只能寄希望于芒戈了。 对面的梅茵掏出了枯木般的魔法杖,战斗已不可避免! 芒戈右手持剑左手持盾,两脚前后开立,全神贯注,蓄势待发。 待到梅茵身上的魔力产生流动的时刻,芒戈敏锐察觉到先机,先攻发难。 骑士对法师,本身法师就处于劣势,毕竟咏唱需要时间,且一旦咏唱魔法,移动方式又变得极其有限,更多的时候,法师就是个活靶子。 机动性强,善于近身的骑士存在先天优势。 当然这不意味着法师没有防护的手段,但芒戈总是需要试探的。 芒戈的宝剑极速逼近,梅茵却也不慌不忙。 “糟糕!”方凌夏似乎有所察觉,也持刀冲了上去。 草丛中突然冒出一堆身影,都冲着芒戈飞去。 芒戈吃了一惊,却也没有慌乱,他竟在空中转体制动,稳稳地落在地上,高举盾牌,一层耀眼的白色光圈以他的身体为中心迸发,那些黑影直接被弹开四散。 方凌夏紧急刹车,没想到这货平时那么憨,真打起来还是很靠谱的。 (1、2.......7个!难道.....) 在圣光的照耀下,那七名黑影献出原型,竟是那失踪的七名骑士! “你这混蛋!!”芒戈大喝一声,他看不到这些同胞们的灵基,他已是怒不可遏。 (早该想到的!)方凌夏暗骂一声,之前没有找到这些骑士的时候,方凌夏确实有所警觉,只是时间太急,根本容不得他们有所准备。 2 V 8 不利中的不利。 “哼,果然没有劳资就不行啊!”方凌夏大叫一声,冲到了芒戈身后,与芒戈背抵背。 “方姑娘...你!”芒戈没有回头,但他难掩吃惊的神色。 “闭嘴!”方凌夏虚步点地,单刀横在身前,“你尽快把你家主子救出来,这七个杂鱼我来顶!” “可是......”芒戈很担心。 “老娘可是一挑四过呢,区区一挑七,不成问题。”方凌夏用刀柄碰了一下芒戈的铠甲。 “.......呵”芒戈笑了,作为一名正统骑士,没有什么背后有一名可靠的伙伴更令人开心的事情了。 他非常开心,能在东方地界认识热忱且拥有骑士精神的人,并与其为了保护别人而并肩作战。 “呵,不自量力,”梅茵轻蔑地挑起嘴角“你想找死,我就给你这个机会!”她抬手轻轻一挥,方凌夏便感受到七个方向不同程度的杀气。 方凌夏怀抱单刀,嘴角扬起,笑了,单刀可是群战利器。 嘛,说是这么说,她心里可是慌得很。 为啥呢,因为根本没有什么一挑四,硬要说的话也是二挑四吧! 而且当时是室内,可以当道具大师,现在可是原野啊,除了草啥都没! 方凌夏左手往兜里微微一掏,寄了寄了,忘了补充沙土了,扬沙子的流氓的技法都用不了了。 所谓百密必有一输,方凌夏认栽,只是此时也得顶着上。 (只要芒戈能打败梅茵,一切就会结束!)方凌夏的策略很简单,自己就是要拖。感谢梅茵大人的骄傲,这七个人必定会追随自己直到地老天荒。 那么要做的事情就很简单了! “你给陆大有!!!!”方凌夏怪叫一声,撒腿就跑...... 但是方凌夏可不是瞎跑的,那里是驿站的方向。 躲进屋里,利用屋内狭小的空间战斗,他们七个人,数量太多,自己就会妨碍自己,要么不会全涌进来,要么就会互相妨碍。 从之前的经验来看,这些夺舍人的魔兽没啥谋略。 再次的话,引入山林也是不错的选择。 次次之,就只能利用这副身体的三倍体力狂跑了。 但是那七个骑士不可能给方凌夏逃跑的机会,他们围成一圈,将方凌夏裹在人群里,从七个方向不断靠近方凌夏。 看似危机,却也在方凌夏的计算之中。 (小伙子们!围攻可不是这么玩的!)方凌夏暗喜,如果真是前面一排人墙,方凌夏可真不好说,但是包饺子式的围攻,可就跟白送的差不多了。 方凌夏强的就是一手爆发力。 六合功发动!两脚前后岔开,后脚跟掂起,上身使劲扭向异侧,两肩拧成一线,浑身团聚,骤然发力。 一脚踏去,宛如饿虎捕食,挡在她面前的骑士抵抗不住,被撞飞了老远。方凌夏单点突破,其他六个根本反应不过来。起码有一半的人,因为圆形的路径而跟方凌夏拉开了距离。 连续蹬踏,只有最近的两个骑士跟上了脚步。方凌夏看都不看一眼,这种时候绝对不能回头。 以方凌夏为首,两名骑士紧随其后,后面是剩下的四名骑士,排成了一字长蛇阵。 那名被创飞的骑士短时间应该追不上来了。 方凌夏在那边拉火车,在这边,梅茵偷撇了她一眼。 她越来越觉得这个方凌夏真是个“天纵奇才”,她的想法和行动,总有点无厘头的味道。 她可以在平地上打出个坑来躲避爆炸; 她不惧怕自己的控制魔法; 她甚至还是个一对多高手? 就连芒戈这个蠢憨憨,也被她教育的开了窍。 这样的一个人活着,自己以后还能不能愉快地搞事了? 梅茵暗下决心,这个人一定要亲手除掉。 只是自己现在有点脱不开身...... 一点寒芒划过,梅茵匆忙闪避。 芒戈一直跟梅茵保持着一个微妙的距离,他凛冽快速的剑技,逼得梅茵不得不保持移动。 炮台开不了炮,便无用武之地。 “还有心情观察别人吗!”又是一件划来,稍微分享的梅茵,衣服便被划了个口子。 “别太过分了......芒戈”看着变破烂的衣服,梅茵有点愠怒。 “我可是神权国的公主。” “马上你就不是了!”芒戈懒得搭理,一连串的剑技挥洒而出。梅茵身中数剑,长袍变得破破烂烂。 “果然...这个混蛋...根本就不会战斗!”芒戈内心嘀咕道,虽然公主被夺舍了,但公主至今的战斗经历,都是确实的,她其实没有多少战斗经验,就算是跟人切磋,也是凭借一边倒的魔力秒杀。 连伤痛都没经历过的人,不可能是战斗大师。 虽然芒戈不知道梅茵是何时被夺舍的,不过从这番交接来看,夺舍之人,可能也是过于依赖梅茵的身体能力了。 面对骑士的快攻,她根本无力招架。 芒戈当机立断,他必须要把握机会,不能徒增变数。 芒戈持双手剑在胸前,脚跟并起立正,姿势端正而态度恭敬,发动了魔法。 “圣光裁决!”芒戈大喝一声,剑指夜空。 一束圣洁的金色光芒,从头而降,照在了梅茵身上。 “啊啊啊啊!”梅茵发出了惨叫,她似乎非常痛苦。 奏效了!芒戈大喜,自己接受的是裁决之神的祝福,这招圣光裁决,可自行辨别善恶,并消灭邪恶的存在。 这样既能保证消灭夺舍之人的灵魂,也可以保住梅茵的灵魂。 但是芒戈并没有放松警惕,净化需要时间,自己要一直保持魔力输出,直到净化结束。 芒戈紧盯着梅茵,梅茵的双手双脚都因为剧痛而痉挛,失去了行动力。 看样子似乎会这样结束。 结束了吗?芒戈眼前一黑。 他的嘴角留下了鲜血,他低头看去,一条漆黑的细线从梅茵的身体里伸出,穿过了他的肚子。 “呃啊!”细线缩回,进入了梅茵的身体里。施法被打断了,梅茵恢复了自由。 芒戈单腿撑地,捂着肚子,他非常不理解。 “只是一个下人,居然敢对本公主做这么过分的事情。”芒戈抬头看去,梅茵的脸上,居然在左眼的下方,多出来一只竖着的诡异眼睛。 从她的腹部,钻出来三条粗壮的手臂。 芒戈明白了,在圣光降下的一瞬,它便完全缩回了梅茵的身体里,它实际根本没受伤。 那惨叫声,有可能是控制梅茵的灵魂发出的表演。 “混蛋!!!”芒戈啐了口血痰,他无法容忍梅茵连身体带灵魂,被如此玩弄。 “有两下子嘛,芒戈.....”从梅茵的身体中传出的声音,不再是梅茵甜美的少女声,而是一个粗犷的声音。 “已经成长为一个出色的骑士了啊,在你八岁以后,就没见过你了呢...”这声音听起来怎么能那么的熟悉..... “海德...主教?”芒戈发出了难以置信的询问。 21.月下(2) 火车王方凌夏宾士在月光之下。 她没想到事情会这么顺利,一般来说,作为法师的梅茵,留两个肉盾在身边才是正常现象。 结果七个全冲着自己来了,自己是不是触了她的什么雷点啊? 不过这样反而更好,想必我们强大的芒戈骑士大人现在是十分甚至九分的稳中向好了! 嘛,如果能就此了结,委屈一下自己倒是也没什么。 驿站大门近在眼前了,一路上方凌夏并没有回头去看,她本来害怕夺舍之人会利用骑士们的身体释放魔法来远程轰炸自己,但是一路上并没有受到什么攻击,距离也在逐渐拉远。 三合一的脚力确实不是盖的。 回想之前在客房的战斗,那四名刺客也没有释放魔法。 一切都向着好的方向前进着... 但也就在这个时候,刚要松口气的方凌夏却感受到身后刺骨的凉意。 (!!) 方凌夏突然一个前滚翻蜷缩在地,在她的上方,一个漆黑的条状物一闪而过。 如果她没有蹲身躲避的话,恐怕已经身首异处了吧。 (狗!?)方凌夏大吃一惊,一个乌漆嘛黑,四腿站立生物横挡在自己面前,它的两眼泛着红光,瞪的方凌夏心里发毛。 它的身上,还有残缺的、骑士铠甲的断片。 “咕........”一声低鸣在身后发出,方凌夏眼角撇去,一只一模一样的猎犬出现在她的身后,它的身上,骑士的衣物还比较完整。 (不会吧....)方凌夏反应过来了,这些魔兽居然同化了骑士们的身体。 身体伴随本体产生的变化,是完全认主的证明,人形的骑士身体,居然被魔兽完全消化,重铸成了自己的身体。 这下可麻烦了啊......方凌夏暗自嘀咕,就算能跑的过人类,跟猎犬型魔物的速度还是没得比的。 但是方凌夏可不会坐以待毙,她将单刀横于身前,干脆不去管后边的魔物,横刀向着前方的猎犬出去。 再一次单点突破! 前方的猎犬受到了挑衅,杀意大发,纵身一跃,张开血盆大口冲向方凌夏。 (嘴太大...可不是什么好事啊!)方凌夏看准时机,一刀横进了猎犬的口中。 “劈啪!”一声清脆的金属响声发出,方凌夏的刀竟在猎犬的口中被咬成了碎渣。 “呃!”紧接着,猎犬一头撞在了方凌夏的胸口,方凌夏勉强忍住痛苦,临机应变,两手掐住了猎犬的颈部,将其甩向后方。 “咳嗯!”方凌夏被撞的不清,口吐鲜血,她来不及喘口气,拔腿便走,虽然没有干掉一只魔物,但是好歹打开了夹击圈。 猎犬反而不急着追,它们的嗅觉很灵敏,看待方凌夏如同挣扎的猎物。 方凌夏左拐右拐奔向了储物室,她需要找点武器装备,徒手是打不过两只猎犬的。 储物室有一些护卫队剩下的装备,方凌夏简单扫了一眼,她看到了匕首和麻绳。 “咕咕.......”门外想起了咕噜噜的声音,追兵已至。 方凌夏简单调息缓解痛苦,月光顺着窗口打进屋里,屋里异常明亮。 她看了看手中的麻绳,心想,如果是单挑的话...未必没有生机! 于是方凌夏脱下上衣挽在手臂上,匕首别在腰间,两手将麻绳抻直,走到了距离窗口一小段距离的前方。 与猎犬魔物对战,躲藏已没有意义。 她蹲坐在地,就那么静静地等待。 ... (来了!)喀拉一声,一只犬魔物破窗而入,尖嘴利牙直奔方凌夏。 方凌夏也不躲避,横起绳子迎难而上。 犬魔物当然不会惧怕区区一条麻绳,于是它效仿之前的操作,用力一咬...... 麻绳并没有被咬断,反而顺着方凌夏双手的推理,直接勒到了它唇齿的最里端。 最靠里的牙齿,并没有那么大的力道,且麻绳也是有韧性的。 这只猎犬就这么被方凌夏控住了最大的武器。 方凌夏这边也并不好受,虽然勒住了嘴巴,那巨大的冲击力也让她两手发麻,由于绳子勒到犬魔物嘴巴的嘴里端,她现在离魔物的鼻头非常的近。 尽管那魔物被一团黑气包围,根本看不清鼻头,方凌夏还是仿佛感觉到了那充满杀气的鼻息,她的双手一直在颤抖。 但是这种时候必须一鼓作气!它还有爪子可以挠,扒开绳子就全完了! 于是方凌夏不退反进,接着嘞绳子的力道附身前冲,跃上了猎犬的背,她将麻绳用力一拉,那勒紧的麻绳,正好变成了控制畜生的缰绳。 猎犬被勒的有劲无处使,它着急的上蹿下跳,方凌夏死死的握住绳子,两腿夹住她的背,空出一只手来,掏出匕首刺向它的颈部。 她不知道由骑士转化成的魔物身体到底有多硬,她只能玩命的刺,即便猎犬疼的上下翻腾,也绝不撒手。 不知道刺了多少下,猎犬再也不动弹了。 方凌夏颤巍巍地拔出了匕首,她有点惊魂未定,但是她丝毫不敢放松,她知道的,第二只猎犬一直在门外把关。 果不其然,在屋里的动静消失之后,那只猎犬便破门而入。 但是方凌夏早有准备,她拾起自己预先准备好的皮质外套,脚下弓步一站,硬挺住了猎犬魔物的冲撞。 故技重施,飞身上犬,那皮衣紧紧的包裹住了犬魔物的整个面门。 看来这家伙也有窒息的概念.....方凌夏暗叹一声,随着呼吸受阻,能明显感觉到猎犬的慌乱,它也开始了大幅度的挣扎滚动,在它背上的方凌夏也受到多次撞击,好在冲撞的力道有限,并没有受多少伤。 “结束了!”方凌夏大喝一声,掏出匕首,朝着猎犬的要害刺去。 一下、两下、三下....... 她不敢停,不停的刺、戳下去。 直到猎犬一动不动,甚至身上的魔力都开始逸散。 最终包裹它周身的黑气完全消失,只剩下了两具骑士身体,他们脖颈被方凌夏戳成了一滩烂泥。 “.......”看到这个场面,方凌夏并不好受,她合上了两位骑士的眼睛,“原谅我吧......” 她简单休息了一会,又抽了把单刀,拿了两条麻绳,寻了几把合适大小的匕首当飞刀,便离开了储物室。 后面还有五个人,不知道他们能不能魔物化,储物室已经充满了血腥味,不再是个打游击的好地方。 “呵......”方凌夏自嘲一声,果然天底下没有一帆风顺的事情,如果所有的追兵都能魔物化,自己还真知道该拿什么打。 她不禁担心起来,梅茵那么放肆的让所有的肉盾都来追自己,不知道她是不是有什么后手...... (不知道那个憨憨怎么样了......) 一双腿,两只脚,一路火车拉倒老; 一根绳,两把刀,杀死魔物定魂稍; 可惜生得辅助命,奈何无力做主攻; 只盼芒戈发大力,来日不用一挑七。 方凌夏收起装备,看了眼被乌云遮住的月亮,消失在夜色中。 22.月下(3) 芒戈.瑟尔提,父母都是光荣的皇家骑士。 在神权国,每一个婴儿出生的时候,都有一次机会接受真神的祝福,但是在这个阶段能接受到神赐的,都是天才中的天才,堪称诸神之宠儿。 之后,每过六年,孩子们都会有一次机会再次尝试祈祷,看看有没有真神垂怜自己。 芒戈并没有这么好的运气和天赋,他出生的时候...什么都没有发生,好在他的父母也很开明,就算没有神恩,他们也希望芒戈只要健康的成长就好,能不能继承家族的骑士风俗,并不重要。 但是芒戈的个性,还就是一个天生的骑士。 他严守教义,不惧强权,保护弱者,除了有的时候过于死板憨直,没什么其他毛病。 他乐于学习,训练刻苦,六岁的时候,同龄人中已无敌手,甚至一些大人,对付他也要费点力气。 这个时候,他要第二次去祈求神恩加护了。 他一大早便来训练场调整状态,在这里,他遇到了一个奇特的小女孩。 那个小女孩身着华丽的天蓝色连衣裙,头上的皇冠和胸前的红色吊坠彰显出她不凡的身份地位。 金色的长发,碧蓝的双眸,芒戈对她有所耳闻。 应该说,神权国没有一个人不知道。 在她出生的时候,一轮巨大的月亮降落在皇城之上,繁星点点,明光闪耀,就连原本只能用高精度望远镜看到的浩瀚银河,此时也清晰可见,此情此景,亘古未有。神权国的公民,有目共睹,他们对此深信不疑,那个新诞生的小公主,是诸神赠与这个国家的天选之子。 这个孩子因此被皇室保护的很好,大家只知道,她有着无双的容貌和最为特别的一双蓝色的眼瞳。 这个人就是神权国第十四公主,月神的神眷者,全民偶像梅茵.可奈尔。 尽管她才4岁,超凡的气质已经让芒戈看呆了。 芒戈立刻跪下行礼,他为自己的失态而惭愧。 “你想获得神恩,成为骑士吗?”梅茵上前把芒戈扶起来,不知为何,她的身边没有一名护卫。 “呃,当然想,可是......”芒戈支支吾吾,他是很想成为像父母一样的强大骑士,可他也知道自己的天赋并不高,只是单纯的靠努力磨炼技术。 “我....不知道能不能获得神恩.....”毕竟面前站着位空前绝后的天才,芒戈显得相当自卑。 梅茵却笑着摇了摇头,“并不是,你是正直的人,潜力也很大,只是你不知道而已。” “如果你愿意帮我一个忙,那你一定会获得神恩。” “?”这话让芒戈愣住了,毕竟神恩之所以叫神恩,当然全在神的一念之间,哪怕天赋再高的人,也没有人敢打百分之百的包票,就一定能获得神恩。 “你愿意吗?” 芒戈立刻跪下表忠心,倒不是为了神恩,实际上他根本不相信公主的话,但是皇室要求,作为骑士二代的芒戈,从精神上也是要服从的。何况梅茵公主可是肩负了国家的大人物,她有什么忙,那还不是义不容辞。 见到芒戈的态度,梅茵仿佛放松了不少,“我的要求,就是在你成为骑士之后,保护我成长到20岁。” 这不就是贴身护卫骑士的意思吗!芒戈心都提到嗓子眼了,这什么情况,自己还没神恩呢,就被内定了?还是被神眷者? ? ? “呃,恕我直言....公主殿下天赋异禀....我恐怕.....”耿直的芒戈,立刻说出了心中的想法,他觉得这责任过于重大,远有比自己优秀的人,能担此任。 梅茵又摇了摇头:“这个世界上,远有力不能及之事,你知道吗....”梅茵抬头望向天空“我时常能收到从繁星传来的警告,我恐怕...命运的死期将至。” “!!”芒戈大吃一惊,众所周知月神和星神是双生姐妹,从繁星传来的启示,那不就是星神在警告姐姐的神眷者吗。 “我不知道劫从何来,难因何起....我只知道,你是破局的关键。”梅茵一脸凝重的与芒戈对上视线。芒戈知道,尽管她才四岁,但神眷者都不同寻常,她不是在开玩笑。 “如果公主殿下需要,我义不容辞。”芒戈表了忠心,公主终于放下心来,“那么说好了,你会受到裁决之神的祝福,我的性命,就交给你了~~”公主点下突然俯下身来靠近芒戈,芒戈吓了一跳,他是在如此近距离下看到那双碧蓝的双眸,和一个明亮的笑容。 梅茵蹦蹦跳跳的走了,这个时候她才像一个小孩子,留下一脸恍惚的芒戈,那是他见过的最美的笑容。 芒戈浑浑噩噩的去了教会,进行了祈祷,他真的收到了裁决之神的祝福,让包括父母在内的所有人大吃一惊,一些年轻的神职人员,更是首次见到裁决的祝福。 裁决的祝福,在骑士里算是头等奖了。主教海德欣慰的抱住了芒戈,感叹少年英豪,后继有人。 他的父母欣喜若狂,准备了一大堆好吃的庆祝这个历史性的时刻,当被问及芒戈的骑士目标时,小男孩高兴的说,他要成为梅茵殿下的护卫。 他的母亲一方面感慨孩子的有志气,一方面也觉得挺微妙。 梅茵殿下的地位太特殊了,自己的孩子,虽然足够努力,也确实积累了实力,但还不是顶尖的那一批。 天赋的鸿沟,难以跨越。 然而就在一年后,刚成为见习骑士的芒戈就被梅茵指明要走做贴身护卫,他的爹妈目送他上了皇室的马车,惊掉了下巴。 芒戈更加拼命的学习知识,磨炼技术,他感受到了责任的重担,但他不会逃避,他暗下决心,不止是到20岁,作为自己的伯乐,一定要护公主殿下的平安。 又是一年,芒戈8岁,梅茵6岁。 每个孩子,每隔6年,都有一次去教会祈祷的机会,梅茵作为天生的神眷者,自然没有这个必要。 但是教会主动发来了邀请函。 皇室也做出了决议,梅茵应该成为教会圣女,作为天生神眷者的她,没有人比她更适合这个职位。 也许有个别人会有其他的想法,毕竟教会圣女是无法成为女王的。 有权力和利益的地方,自然会有暗流涌动,芒戈无法插手政治旋涡,但是公主人身安全确实被护的很好。 对于公主殿下指明的这个小屁孩见习骑士,其他人也没什么意见,就当是她寂寞找个玩伴。 但是对于死劫将至的梅茵来说,她感觉周围的人都有点不怀好意,唯独繁星预兆中的芒戈是唯一的依靠。 梅茵对芒戈说,自己不要去接受圣女洗礼,那很有可能是个陷阱,她自己感受到了莫名的不安,繁星不会对她撒谎。 她恳求芒戈,要么带自己出去躲一阵,要么去撒泼打诨搞乱洗礼仪式,有自己在,芒戈不会被怎么样。 但是在芒戈看来,事情却是不一样的。 芒戈学习的太多了,他早就看到宫中的尔虞我诈,他认为,教会发出的圣女邀请,实际上就是救梅茵于水火之中,是教会抛出的橄榄枝。 教会可以轻易的依附于政治,与王权脱开关系,她也没有受到纠缠的理由。 他恳切的向梅茵进言,如果对王位没有兴趣,接受圣女洗礼未尝不是个上上之选。 但是梅茵只是莫名的害怕。 于是她退而求其次,提出让芒戈跟随自己一同去洗礼,出了什么事好保护自己。 这次芒戈欣然应允。 日子到了,他们和其他皇室、护卫一同前往中央教会。 但是芒戈终究没能跟着梅茵一起进入洗礼室。 因为主持仪式的主教是海德.威尔逊。 他虽没有神恩,但是其虔诚、敬业程度全国知名,他也是好多教职人员的学习榜样。 当年也是他看着芒戈接受了裁决之神的祝福,为芒戈热泪盈眶。芒戈还记着,当自己接受神恩后,他慈爱地抱着自己,听自己背诵骑士守则,与自己拉钩,在自己成为优秀的骑士之后,带着功绩和荣耀再来见海德。 他本来是坚持要进场的,但是当知道仪式现场只有海德和梅茵时,芒戈松了一口气,他反而回过头来安慰梅茵。 海德主教德高望重,请您放心。 然后他只看到,梅茵无声的留下了两行泪。 洗礼的过程,谁都没有看到,完成洗礼归来的梅茵,对芒戈很是冷漠。 而海德,据说是因为梅茵殿下的不同寻常,为她洗礼消耗过大而在当夜回归了诸神的怀抱。 大家都为海德的伟大牺牲痛哭流涕,芒戈和梅茵也参加了她的葬礼。梅茵面无表情,芒戈则是感伤非常,他非常惦记自己和主教拉钩的约定,没想到这么快就成了空头支票。 梅茵成为了圣女候补,但她对芒戈愈发的严苛。 芒戈自认没有完成主人的命令,所以他默默的接受着梅茵的辱骂和任性。 梅茵变了很多。 她再没有穿过皇后为她编织的那套法师袍,哪怕是在皇后会出席的宴会上,也是一席黑色玫瑰礼服; 她自己凝聚了最纯净的水系魔力核,她曾跟芒戈说过,自己要先专精水系魔法,但是现在,她却转过来先学习火系魔法。 她变得残暴、变得势力、变得胡搅蛮缠。 芒戈内疚在心,他认为自己的失约,伤了公主的心,自己就是公主心态大变的罪魁祸首。但那个最大的责任,他始终没有忘记,为了顶住公主的死劫,他不断的充实着自己。 今年,芒戈18岁,梅茵16岁。 距离20岁的限制,只差4年,死劫还没有来...... 原来...原来是这样吗..... 芒戈崩溃了,两行热泪流下,嘴巴不停地颤抖,说不出一句话。 他现在是什么感觉呢,当看到从梅茵的嘴巴里,伸出海德的头;梅茵白嫩柔软的小腹,钻出三条诡异的黑手;梅茵那洁白的魔力流,被染成漆黑一片。他的心中有什么东西坏掉了。 那个粗狂刺耳的笑声,震撼着芒戈的心房,他一直在准备着梅茵预言的死劫,殊不知梅茵已在劫中。 这十余年的努力,全都是自作多情,就像个笑话。 “芒戈....我要谢谢你啊......”名为海德的诡异生物,说着杀人诛心的话。 “老实说呢,如果你真的闯进仪式的话,我是拦不住你的,我啊,要谢谢你,如此相信我的为人。” “啊啊.....”芒戈抱着自己的头,猛烈摇晃,他不知所措,不愿接受事实。 “我要谢谢你,把梅茵的身体保护的很好。” “......” “我要谢谢你,为我的肆意妄为填前补后。” “.......住口” “托你的福,梅茵殿下已经是我的了。” “住口啊........” “月神的赐福、圣女的地位、无敌的天赋、完美的身材、惊为天人的容貌,通通,都是我的东西了!哈哈哈哈哈......”那个名为海德的诡异生物,胡乱的揉搓着梅茵的胸部,放出肆意且尖锐的狂笑,是在庆贺自己的新生吗,还是在嘲笑眼前的骑士呢。 “从公主殿下的身体里滚出来啊啊啊啊!”芒戈发狂了,他手持剑盾,不顾一切的冲向海德。 这路攻击已经丧失了章法,海德那诡异的三条手,轻易地缠住了芒戈。 但是海德的反制并没有结束,他的头虽然还在外面,却依旧能控制梅茵的嘴巴进行咏唱,控制梅茵的双手操控法杖。 一个又一个火球砸在了芒戈身上。 “作为对你的感谢,我就让你好好感受一下,'重获新生的梅茵公主'的实力吧,啊哈哈哈哈!”随着梅茵身体的唱诵,她体内的魔力流也被调动出来,再与海德本身漆黑的魔力流同化,汇聚成超大的魔力旋涡。 “这就是梅茵的潜力,这就是我新身体的潜力!连我这么孱弱的魔力,都可以变得如此强大!只要有这个身体,我什至可以成就神位!!”看着那越来越大的魔力流,海德也愈发疯狂,他是如此痴迷于梅茵体内庞大的力量。 芒戈已经什么都听不清了,他斗志全无,所有的情绪都被后悔覆盖,他后悔自己的无能和双标,后悔着自己明明亲眼见证梅茵预言自己的神恩,却在关键时刻不相信公主的预感,而自己甚至毫不知情地保护了凶手十年。 他呆呆地盯着那个魔力漩涡,那已经不是自己能阻止的了。 躲是躲不掉的,海德的手臂缠的很紧....剑...早被打落在地了。 背后传来轰隆隆的巨响,大地仿佛在震动。 “看啊,是那些小可爱们。”运用梅茵的身体操纵魔力漩涡,海德向后看去。 “巨魔们已经到了,驿站里的人们将无一幸免,而我在了结你以后,也会去寻找那个梦寐以求的宝藏,一旦我得到了它...梅茵....我的新身体,将会到达一个全新的境界!!!!” 芒戈也看过去,无数的巨魔排排前进,马上就要踩烂驿站的大门。 但是自己已经什么都保护不了了。 魔力旋涡突然极速缩小,化成了一个光点。海德把头缩回了梅茵的身体,重新使用梅茵的面容和声音微笑着说道: “ 再见了芒戈,谢谢你十年来的照顾。” 光点化成一条线,射向了芒戈的眉心。 “呃呃呃啊啊啊啊啊!”空旷的草原想起一声惨叫。 芒戈躺在草地上,看着宁静的夜空,乌云逐渐散去。 他没有感受到预想之中的了结。 “哎呀呀,你的手,可没有你的嘴硬啊~~”他听到一个熟悉的,非常欠揍的语气。 他抬头看去,自己的身上,只有被砍成一小节的漆黑手臂,那手臂失去了魔力的给养,逐渐化成斑点散去。 月光重现,一批头散发,身着破烂外套的女子,一手利刃拖地,一手单刀倚剑,平静地立于自己身前。 她提起单刀,刀尖直冲海德,那声音平静而凌冽。 “把公主殿下,还回来吧?” 23.梅茵(1) 强烈的痛感袭来,海德刚刚装逼获得的爽快感顷刻间灰飞烟灭,荡然无从。 被疼到歇斯底里的他只能通过大声狂叫来缓解痛苦,三只断臂的刺激是那么的突然,他的下半身仍旧和梅茵融合在一起,上半身却完全分开了,梅茵的上半身向后仰去,悬在空中,宛如一个断线的木偶。 露出来的是一具苍老的身体和惨白的脸庞。 “哼╭(╯^╰)╮,真够丑的。”那名女子手持两把单刀,或者现在应该说是双刀了,她看上去风尘仆仆,衣服上沾满了斑驳血迹,头发失去了发带的束缚,放肆地随风摇曳,她把一柄单刀扛在肩上,另一刀自然垂落,充满了痞子气。 乌云散去,月光复归,海德终于从巨大的疼痛中恢复过来,看清了来人。 来者正是方凌夏,搅乱自己计画的罪魁祸首。 海德很是不解,这个女人每一步都在自己的计画之外。 巨魔已经进入驿站,却听不到丝毫喊叫声,到底是怎么回事? 海德不安起来,难道对面这两个人,真的洞悉了一切? 芒戈“策反”已经是意料之外,自己又派出了七只魔物,为何她还会站在这里? “呵——哈!”海德大吼一声,从梅茵的身上又产生出白色的魔力流,流入海德的半身里,那股魔力流被海德污染成黑色后,传导到海德的三条手臂上,变成了手掌。 “啧”方凌夏咋了下嘴巴,果然只要这个老逼登还在梅茵的身体里,自己就没有胜算。 但方凌夏的心中并非完全没有计较。 “方....方姑娘....”在方凌夏的身后,芒戈颤巍巍地站起身来,“你还...活着.....?” “都说了,我昨天才一挑四诶,一挑七自然是手到擒来!”方凌夏随意晃了下刀,示意芒戈安心,“反倒是你,你不是说梅茵还活着吗,怎么能在这个时候开摆。” “........”芒戈看着方凌夏,说不出一句话。是啊,公主殿下还有机会救回来,自己答应她的,亡羊补牢,为时未晚。 “.....把你的剑捡起来,我们一起搞定他。” “......好。”芒戈拾起剑盾,站到方凌夏的前方,摆好架势。 “不可能......”虽然恢复了双手,但痛感是真实的,海德现在并不好受,但这些都无所谓了,方凌夏还站在这,这才是他最接受不了的,他本来是想等事后去回收方凌夏的尸体的。 “你......你不过是个武夫!就是个混混罢了!你怎么可能.......”海德发怒了,他的声音沙哑而浑厚,芒戈本来觉得很有震慑力,现在听起来却感觉有点气急败坏的意思。 “呵,你这个家伙”方凌夏将刀从肩上放下,空出手指将下眼睑拉下,给海德做了个极具嘲讽性的鬼脸,“你不过是仗着梅茵的身体为所欲为罢了,你所谓的计画,就像小孩过家家。” 遥想当年,海德也用这个鬼脸嘲讽过方凌夏,这次算是报复回来了。 “你.....!”海德被呛的难受。 “你觉得,在巨魔眼里,我和你那些可爱的狗狗们,到底谁更美味可口呢?”方凌夏用食指抵住嘴唇,伸出舌头来舔了舔嘴角。 “咳!难....难道!!”海德听到这句话难以置信,他想到了一个疯狂的破局之法。 “方姑娘,你...你难道....”芒戈也回过头来,一脸震惊。 “你....你把它们....都吃了??” “吃你个头!”方凌夏本来想趁这时候装个比的,没想到这个憨憨一说话就给自己破功了。 “那...那你是怎么.....” “我想你已经知道了,看那老逼登那个鬼样子,你应该知道,他们都是被魔兽夺舍了。” 芒戈看了看长着三只诡异手臂的海德,点了点头。 海德一动不动,居然也在倾听。 “其实可不只是普通的夺舍而已哦,他们都魔物化,变成了猎犬型魔兽。” “什么!” “我虽然干掉了两只,但是剩下的五只一齐冲上来围攻我,我根本无处可藏。”说道这里,方凌夏也意味深长的看向海德,“但是多亏了这个老逼登,派了一堆巨魔来解我燃眉之急。” “.......”海德的脸色非常不好看。 “巨魔以魔力为食,那些猎犬的魔力,可比我这个人类充沛多了。” “所以我干脆冲进了巨魔群,给巨魔们献上了一顿大餐捏~☆”方凌夏敲了下脑袋,调皮一笑。 “这....这....”芒戈脸色也不好看,这个姑娘....有点疯狂的。 而至于方凌夏怎么冲出巨魔群回来的,那就更简单了,前有猎犬后有魔力球,塞牙缝都不够的方凌夏根本引不起任何一只巨魔的注意。 她换了装备后便返回了这片草坪,正好救了芒戈一命。 “漂亮......”海德居然用梅茵的双手鼓起了掌。 “看来我只有亲自动手,才能得到你了。”他看向方凌夏的眼神中间,充满了杀意。 “变态。”方凌夏也不再肆意耍宝,双刀一横,摆好了架势。 草坪上再次刮起了风,一支树枝卡巴一声,随风而去。 战斗一触即发。 三只漆黑的手臂一同抡了过来,方凌夏双刀交叉,勉强架住一支手臂,芒戈左盾右刀,隔开两只手臂,向海德冲去。 只是伴随着手臂的,还有用梅茵的身体发动的漫天火球,阻挡着芒戈的脚步。 无数的火球从天而降,方凌夏左滚右爬,闪避地非常狼狈。 (果然,不靠近那个家伙的话,就没有机会抢回梅茵的身体!)方凌夏一边闪躲一边思考,不过她并没有什么好的主意,那三条诡异的手臂并没有通常意义上的关节,没有办法用爆发力摧枯拉朽地冲进去。 但是短暂的阻拦三条手臂的话, 方凌夏自觉还是可以做到。她朝芒戈大喊“芒戈,我来挡住这些手,你专心冲过去!” 芒戈虽不解,但出于信任还是点头回应。 方凌夏拧转身形,左手将刀置于脑后,右手将脑抡至腰眼,跟张老伯所学的燕形虽只练了一天不到,也只能赶鸭子上架,勉强一用了。 “燕剪灵活舞长空”方凌夏躬身缩背,身形一转,那两把刀便如陀螺般上下飞舞,由于灌注了腰背之力,刀势在灵活走转之余,竟多了一丝威猛之气。虽然这不能给海德造成致命伤,但有些疼痛干扰一些也是好的。 海德明显害怕了,他想抽手脱身,但方凌夏怎可能给他机会,两脚一掰一口,身形下伏而后脚蹬劲,猛然蹿出如燕舞长空,刀势随着加速度更加猛烈,两刀落下,便又斩断了一条手臂。 海德再次吃痛,痛苦万分,他急忙调回第三只手臂回防,但是为时已晚剧烈的疼痛干扰了他对梅茵的控制,火球咏唱已经短暂的停住,借着这个空档,芒戈已近身。 “!!!!!!”海德的从容已经消失,他首次露出了惊恐的表情,芒戈寒芒已至,正冲着自己的心脏...... 随着“砰”的一声巨响,烟尘缭绕,这一剑...却并没有劈下去。 海德的上半身重新回到了梅茵的身体里,梅茵手里捏着一个小黑球,她大口的喘着粗气,面目狰狞,惊魂未定。 芒戈已经倒在了梅茵身前,方凌夏则是倒在了稍远的地方,他们的身上,都笼罩了一个淡淡的、黑色圆球的罩子。 “呼、呼.......哼!”梅茵一脚踹在芒戈脸上,她是真的破防了,“不过是......不过是两个小兔崽子....居然,把本公主逼到如此地步!!” “重....力.....球”芒戈起不来身,他愤怒的盯着梅茵“你.....怎....么.....会.....有!” “你以为我是谁啊!臭小子!!”梅茵一脚接一脚的发泄着自己的愤怒,“我可是神眷者!公主!我是公主你懂不懂!只要是我想要的!这个世界上!有什么是我得不到的!!!” “那...不是....你的.....”芒戈被踹的鼻青脸肿,但依然不屈不挠 “放肆!”梅茵一脚把芒戈踹飞,他身上的重力魔罩始终笼罩着他,动弹不得。 “哦...对了,还有你.....”收拾完芒戈后,梅茵转身朝方凌夏走去,方凌夏同样被仰按在地上,动弹不得。 梅茵走到方凌夏,俯视着方凌夏,她弹指间搓出一个火球,丢到方凌夏身上。 “咕......”方凌夏被吓了一跳,她咬牙忍住痛苦,却发现.....自己并没有受伤。 但是衣服却被烧光了,露出了裸体。 (这个混蛋....故意的)方凌夏咬牙切齿。 “真是可悲的人啊”梅茵蹲下,饶有兴趣的抚摸着方凌夏的身体,“不管你是多么的聪明有能力,可惜作为一个女人,你在最大的资产上,却不及我万分之一。”说着,梅茵的手中,出现一个漆黑的魔力钉。 “去吧”那个钉子,直直的戳进了方凌夏的心脏,甚至进一步穿透,把方凌夏钉在地面。 “啊啊啊啊啊啊啊!”方凌夏再也忍不住了,她发出了非常刺耳的尖叫。 芒戈在一旁怒目圆睁,急的他嘴角咬出了血,但还是半分都动不得。 一发火球袭来,芒戈直接被撞晕了过去。 “让我....死的.....明白些......”方凌夏被扎的意识模糊,但她还是抬起头来,倔强的说道。 “呵,没问题”梅茵手持一个黑色的球子,“这是重力球,魔法道具的一种,效果嘛,就是让你们动弹不得喽~~”说罢,梅茵给了方凌夏一个耳光。另一只手又出现一个钉子,“至于这个,是暗天钉,放心,它不会杀死你,但是在没有拔出钉子的情况下强行挣扎,心脏会变成什么样子我可不敢说哦......驱使这两件东西呀,可是需要庞大的魔力呢,这是只有我才能做到的事情啊。” “既然.....有这种东西.....为何不一开始.......”方凌夏咬牙切齿道。 “呵....本公主不过是陪你们玩几个回合罢了.....” “你放屁!”尽管疼痛非常,方凌夏还是挤出了一个非常贱的笑容,“凭你自己的力量,根本谁都打不过!你只不过是缩在梅茵的身体里当个乌龟罢了!” “啪!”又是一个耳光,不过方凌夏连眼神都没有转移一点。 “说了多少次了,我就是梅茵,我用自己的力量有什么不对!” “呵,小丑.....” “.......哼,你也就现在逞口舌之快了。我改变主意了,我决定现在就从你身上拿走我想要的东西,然后把你烧到连渣都不剩!”梅茵站起身来,她居然脱光了自己的衣服! 在方凌夏难以置信的表情中,破烂的黑色法袍滑落,梅茵洁白无瑕的胴体暴露在月光之下。方凌夏并没有见过多少女人的裸体,但是至少自己在梅茵的面前,就宛如黑土与白云之别。 “我再问你一遍,我....美吗....?”梅茵摆出了一个非常妖娆的姿势,宛如黑夜下的妖女,妩媚而梦幻。 方凌夏闭口不语。 “那就让我来撬开你的嘴吧。”梅茵俯卧在方凌夏的身上,与方凌夏肌肤相贴,柔软的嘴唇与方凌夏的重叠。 “~~~~~”方凌夏头一次感受到这么美妙的滋味,自己的唾液和梅茵的交相混合,那甘甜的味道仿佛要把自己带到极乐之境。 梅茵咬住了方凌夏的舌头,一点一点地往深处吸吮。 “噗.....哈.....哈”似乎是嘴巴已经盛不下了,梅茵松开了方凌夏的嘴巴。 “方姑娘....取悦我吧....?”梅茵的兴致已经被勾了起来,她面朝通红,两眼迷离,充满了欲望的气息。 “你到底....要干什么.....”尽管心脏微微发痛,这一通调情,方凌夏也是按捺不住。 “你想知道,我便告诉你,毕竟我还算是承你的情”梅茵攀上方凌夏的额头,两手托住她的后脑,她与方凌夏的头贴在一起,眼对眼,嘴对嘴,方凌夏甚至能清晰地感受到来自梅茵的呼吸。 “我要把你身体里的'气',全部吸纳到我的身体中。”梅茵舔了舔自己的嘴唇。 “什........么....?” “可怜的方姑娘,空有资质却不知如何运用,”梅茵抬起上半身,怜悯地说道,不过那表情随之变得戏谑起来,“不过你不用担心,你的力量,会跟随我的灵魂而变化,最终会成为彻底融合我与梅茵殿下身体的桥梁.....呵呵呵......到时候.....我就会完全成为梅茵殿下,我无法触及的,位于身体最深处的魔力核和神恩!都将成为我的囊中之物!天下间将再无海德,只有梅茵!哈哈哈哈哈!”说到高潮处,梅茵放肆的仰天狂笑起来。 “而你”没有低下头,看着愤恨的方凌夏“作为对你的报答,我会让你品味到世上最完美的女性肉体的滋味,这将是属于你的......最后的极乐.....”说着,她将自己的阴唇与方凌夏的贴在一起,代替着不能动弹的方凌夏,自顾自的开始了摩擦。 方凌夏自从第一次夺舍以后,再一次尝到了女体的滋味,而且对象还很不一般,她只感觉一切的思考都随着快感而且,如果不是暗天钉和重力球束缚着自己,她很想冲上去一把将梅茵扑倒在地。 梅茵伏下身来,将自己的双乳与方凌夏重叠,尽管自己的胸部不论是大小还是形状都是集合了三体个身体的最优,对比气梅茵的完美乳房,还是相形见绌。 梅茵捧着方凌夏的脸庞,她的面目疯癫张狂,似乎是控制对自己即将完成完全夺舍而产生的喜悦,两人的下体不停地摩擦,乳头不停地碰撞。 “谢....谢谢你,方凌夏.....我终于....我终于.......”两人的快感已经到了一个临界点,巨大的浪潮即将喷涌而出,拜其所赐,梅茵也变得语无伦次起来。 “梅茵....梅茵....完全属于我的......啊咦咦咦咦~~~~”随着梅茵的身体一阵阵的抽搐,地上出现了一滩甜美的水迹。 (嗯嗯嗯嗯~~~~~~~)方凌夏也再也忍受不住了,地上的水滩又多出一分。 “唔啊啊........”被这么一折腾,方凌夏被弄得有些神志不清,但是自己本能却在嗡嗡作响,这是在告诉自己,时机到了! “啊....啊.....我终于”梅茵双手怀抱自己,兴奋异常,她似乎以为自己已经完成了一切,海德已经不复存在,这里只有梅茵。 “梅茵....殿下......”方凌夏虚弱的开口。她颤抖地伸出了自己的左手,两眼迷离,“胸.....给.....我” “呵呵......哈哈哈哈哈哈”看到方凌夏的屈服,梅茵似乎非常舒畅,“好吧好吧,我这完美的身体,想必也是没有人能把持的住呢,我能完全成为梅茵倒是也少不了你的帮助呢,那就让我再多给你点赏赐吧。” 于是,梅茵拿起方凌夏的左手,放在了自己的胸部上,搁着方凌夏的手肆意抚摸,她自己也非常享受。 方凌夏最后杀招的出手时机,终于到来。 在想到梅茵有被夺舍的可能的时候,她就会想起小梅母亲的故事。 虽然细节不同,核心矛盾却是一样的,都是其他人夺走了比自己厉害的多的人的身体。 虽然详细情况不知,但感觉情况应该差不多的吧。 那么那一招,不知道还能不能管用。 多亏了张老伯,在自己的手上划了一个口子,人为制造出了出血口。 但是尽管如此,方凌夏也不敢贸然使用,对于现在的自己来说,这是只能用一次的大杀招,用完后由于血液的大量流失,绝对会丧失战斗能力。 起码距离也有应该近一点,确保对方躲不掉吧。 但是对于方凌夏来说,近身还是太难了。 不过多亏了海德的狂妄自大,这个人真的没啥城府呢,方凌夏想到。 那么就让我来拼一把吧。她的左手,攥紧了梅茵的乳房。 “血○膨○刀.....!” 海德还没有反应过来,他刚刚还在享受着梅茵的胸部,突然之间,视野已是一片血红。 无数的、密集的、接连不断的、难以形容的疼痛袭来,他能感觉到,自己的生命居然在极速流失! ! 这个身体.......要死了! ! !这是他本能的呼唤,容不得他思考,本体已经行动,求生欲将自己与梅茵的身体的分离,猛然后蹿。 无数猩红的血刀袭来,他惧怕万分,又向后撤出老远。他完全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他只能撤出这片猩红,待到血刀消失,血雾慢慢散去。 他呆呆地站在远处,依稀看到梅茵的身体,趴倒在方凌夏身上,除了红色再无其他的颜色,就连金发也变成了血色,那副身体千疮百孔,已经毫无生机。 他又看了看自己的双手,那是一副苍老的身体,皮肤发黄褶皱。 他再感受自己身上的魔力流,已不再具备无所不能的感觉,相反,甚至比原先的自己,还要若上几分。 他终于明白了,自己哪里完成了完全夺舍,不仅如此,自己的魔力甚至被别人吸走了不少! “你居然....你居然.....会采补秘术!!!!”他指着躺在地上的方凌夏,一脸的难以置信。 突然间,在纷飞的血雾间,居然出现了一位赤裸的金发少女,她抱着梅茵的身体,身上燃起了紫色的火焰。 她的手伸进了梅茵的胸里,她的腿与梅茵的双腿重叠,她的头马上就要与梅茵合二为一。 “不.....不......!”海德拼命的扑了过来,“那是我的身体....是我的!!” “芒戈!保护我!”清脆的声音响起,一个大盾牌不偏不倚地砸中海德,海德只感觉被砸中的地方火烧一般的痛,他被砸倒在地,不住地哀嚎。 在他离开梅茵身体的一刻,魔力供给已经停止,随着重力球失去了作用,芒戈立刻醒转过来。 他似乎听到了梅茵的声音,但是放眼望去,只有躺在地上的方凌夏,一团紫色的火焰,以及站在稍远处的海德。那海德正朝紫火和方凌夏的地方冲去。 要做什么,不言而喻。 芒戈的筋骨被重力球压的隐隐作痛,但他还丧失思考能力,他不禁想起方凌夏曾提到过的思路清奇的战斗方式,提起盾牌便扔了过去。 效果拔群,海德的整个左手都被烧的皮开肉绽。 虽然有点离谱,但意外的好用。 芒戈提起传承之剑,拦在海德与紫色的火焰之间。 “....不会让你过去的!” 24梅茵(2) 方凌夏,或者现在应该叫她鸑鷟了,她的赌博很成功。 血膨刀的威力会随着环境中血气含量的增加而变大,三名武者的气血量,在零距离下产生的巨大爆发力,竟是如此的恐怖如斯。 只是这一波过后,方凌夏的身体也岌岌可危。潜藏在其中的本地,本来就营养不良,这么搞无疑是雪上加霜。 但是她也没别的选择了,她只能寄希望于梅茵的身体了。 鸑鷟身上燃起了紫色的火焰,在火焰的作用下,梅茵的身体好似没有物理阻隔一般,向鸑鷟敞开了大门。 鸑鷟那轻巧的右足踏入了梅茵的美腿之中,却没有从另一头穿出,宛如泥人过海般沉了进去。 随后是大腿,然后鸑鷟的腰部一挺,两人的下体和腰腹便融化在一起。 鸑鷟那略显贫瘠的小山丘与梅茵雄伟的双峰叠在一起,感受着山尖那奇妙的触感,梅茵非常享受。 她慢慢地将梅茵放倒在地,自己付在她的身上,随着自己的胸部越埋越深,她吻上了梅茵的双唇。 最后一只左腿也搭到了梅茵的右腿上,梅茵的小巧身形完全没入到了梅茵那比她大一轮的身体之中,没有泛起丝毫波纹。 但是梅茵并没有立刻睁开眼睛,在她的身体之中,两个虚弱的灵魂碰面了。 鸑鷟惊讶于自己进入梅茵的身体后产生的变化,自己不再是小巧的人形少女,而是....化成了一只鸟。 鸑鷟好奇的观察着自己身体的变化,她发现自己有着巨大的羽翼,每扇羽翼上都有着稀疏的几根硬羽翅,左右对称,她回过头,看着自己周身通体紫色的羽毛,散发着淡淡的紫色粒子光芒,那紫色粒子飘飘摇摇,围绕着自己的周身。再往下看,自己的尾部伸出两条主尾,穿插着三条飘翎,每根主尾之上都有着零散的一两个凤镜羽,那镜羽宛如瞳孔,同样散发着紫色的幽光。 鸑鷟心有所感,似乎这才是自己的真实模样,梅茵体内强大的魔力给养了自己,终于得以暂时恢复真身。 于是她循着乳白色的魔力流探去,在那飘光彩带的尽头,寻到一个破烂不堪的灵魂。 那是梅茵的灵魂,在被海德占据的十年间,一直承受着海德的侵蚀,它的双腿已经消失不见,右半边手和身体参差不齐,只留下些许残渣,好在心和头的部分还比较完整。 梅茵偏过头来,看到了寻来的紫色火鸟,她朝着那个火之鸟,伸出了自己还算完整的左手。 “救....救....我......”那声音悲哀婉转,惹人心碎。直接传到到鸑鷟的耳中,震心不已。 鸑鷟飞了过来,怜爱的用双翼把梅茵罩住,搂在自己的怀里,把自己那精致的凤头贴在梅茵的额头上。 “对不起,我不知道怎么救你,我只知道吞噬......”梅茵的脑海里,响起了鸑鷟的声音,她的羽翼是那么温暖,自己已经多久没有被人这么温柔的抱住了呢,她并没有见过像鸑鷟这样奇特的生物,但是现在,什么都无所谓了。 “我有....办法,”梅茵用自己的左手,抚摸着鸑鷟的鸟头,她似乎能感觉到这只鸟儿在为自己悲伤,自己也能感觉到,她疲弱不堪的内在。 “你的灵魂......也很虚弱......”梅茵留下了两行清泪,“你...可以钻进我的灵魂里.....用你那完整的灵魂......补足我身上的残缺......用我灵魂的魔力.....来补充你所剩无几的能量......我的灵魂...会成为你的灵魂进化的温床....” “ 然后...你要把你的....本体.....也融合到我的身体.....之....中....那样的话.....我们彼此之间的灵肉相连合一.....我的身体....会成为你本体的躯壳.....神眷者的身体....不同寻常...只有来自我灵魂的帮助下.....你才能完全利用我的身体复活.......否则......你终究只会同海德一般做个寄生虫.....得不到我身体的承认......而没有魔力的话.....你也....终将难逃一死。” “但是...那样的话....你将成为我的附庸,永无自由。”鸑鷟感受着梅茵的抚摸,心疼地看着她。 “这便是.....我对你....的报答......我......必须....活下去.....何况从你的身上....我感受到了久违的温暖......我已经被占据了十年.....就算能活下去......残破的灵魂也已经无法驾驭我的身体.....不如.....交给一个我信任的人......我的直觉一向很准......你....一定能攀上这个世界的高峰.....” 说到这里,梅茵艰难地挤出一丝微笑。 “我能感觉到.....你灵魂的位阶....比我还要高......也许还是我高攀.....了呢......我作为你的....守护灵....与你一起飞黄腾达.....不也是美事一件...?” 鸑鷟开始苦笑,这个时候她居然还有心情开玩笑。 不过她也清楚,梅茵是认真的,这种时候,确实没有更好的办法了。 “我会把....我的一切.....都交给你.....你要....尽力....活下去.....带着我.....完成我的使命.....带我看这世界上美丽的风景..........把我的身体.....保养的白白胖胖的.....” 鸑鷟留下了一滴泪,滴在梅茵的脸上。 “我答应你,”鸑鷟坚定的给出了自己的回答,“不论是你的身体还是灵魂,你的责任抑或使命,我将全盘接受。我会与你同生死,共命运。你的愿望,你想做的任何事情,作为接受你一切的代价,都由我带你去实现。” 梅茵点了点头,此时她的眼中终于闪起了希望之光,她放平胳膊,敞开胸怀。 “来吧...我的主人......梅茵感谢您赐予我的生命.....梅茵将....作为您的守护灵.....永不分离。” 鸑鷟展翅将自身包裹成一团,随后她的周身化为一束紫色的火焰,从梅茵的胸口进入,灌注进梅茵的灵魂之中。 鸑鷟突然感受到一些原本不属于自己的感情,梅茵小时候的无忧无虑,预知到命运死劫的慌张无助,向芒戈寻求帮助时的忐忑不安,得到芒戈同意后的欣喜若狂,在政治斗争旋涡之中惶恐度日,在得知自己要成为圣女时的急促焦虑,在芒戈“叛变”自己后的绝顶悲伤,被海德夺舍时的害怕惊恐,十年如一日被海德的灵魂摧残、看着海德肆意使用自己身体的绝望无助,宛如亲身经历一般涌入鸑鷟的脑海,鸑鷟闭起了双眸,完整地接纳了这个悲伤的灵魂。 另一边也是一样,梅茵同样感受到柳墨升童年的欢快,同祁老爷子挥洒汗水的欣喜,对小遥妹妹的暗生情愫,为了追求更好的生活而刻苦学习,走出大山来到大城市时满目的好奇,学校生活的各种热血和无厘头,回乡之后对平静美好生活的向往,向遥妹告白成功后的幸福极乐,却又在一夜之间被打落谷底的绝望愤恨,成为鸑鷟之后的弑杀夺舍,成为方凌夏后对小梅的关爱、对张老伯的敬仰和尊重.....这些感情也同样化成了梅茵的亲身经历。 紫色的火焰依旧静静地燃烧着,两个残破的灵魂依偎在了一起... 在梅茵的身体之外,现实世界的战斗依然在继续。 芒戈由于受到重力球的挤压,身体有点沉重,敏捷性打了折扣,他手持宝剑,立在紫色的火焰前,以守待攻,想着拖延时间。 另一边的海德就不一样了,他板着一副苦瓜脸,那脸色非常不好看。 为什么呢?因为他回过味来了呀。 自己错了,从一开始就错的非常离谱。 他那个时候,是打从心底里认为自己已经完全是梅茵了的,也就是说梅茵的灵魂,已经是自己的一部分了,身体自然也不会排斥他。 那么自己的本能,也就是梅茵的本能了。 所以面对那磅礴而出的血之力,他不敢硬抗,本能选择了退避。 但那是他的本能,不是梅茵的,他躲过了,梅茵却没有躲过。 他终究还是没有完全掌握梅茵的身体,只停留在寄生的层面。 也可以说,他是被血膨刀吓出来的,那个时候如果继续呆在梅茵的身体里,就算梅茵能活,自己也是必死无疑。 毕竟当年那个夺舍小梅母亲的人,就是这样被活活戳死在别人的身体中,神魂俱灭。 但是当他再看到有个金发少女进入梅茵身体中的时候,情况又不一样了,他彻彻底底破防了。 那个方凌夏居然也是个夺舍能力者,且自己完全着了她的道! 如果不做点什么的话...自己霸占了十年的完美身体,就会成为别人的所有物! 唯独这一点,尝过梅茵身体滋味的海德,如何也不能接受。 只是看着那坚定地挡在自己前方的骑士,海德犯了难,他现在的状态可是非常的差。 虽然对面也受了伤,但骑士可不是一般主教能轻易搞定的。 虽然还有唯一的后手,但是这个用了,自己就真与成神之路无缘了。 于是海德眉头一皱,计上心来,既然武力无法突破,那么还是攻心为上吧。 “芒戈小朋友!”海德摆出了一个和蔼的笑脸,“把剑放下,你知道我是谁吧?” “当然知道,你是海德威尔逊。”芒戈实诚的有问必答道。 “那不就得了,你还记得我们拉过钩吗,我们可是好盆宇啊!”海德张开双臂,似乎要给芒戈一个大大的拥抱。 “在谈这个之前,”芒戈依旧严阵以待,“你能先解释一下你肚子上的三条手臂是什么鬼东西吗?” “......”海德低头看去,卧槽完蛋,在自己弹出梅茵的身体后,魔兽化长出来的手就这么露在外面,还没有收回去。 这该死的芒戈!为什么这种时候这么聪明!海德气愤不已。 “呃....咳!”但是海德并没有就此放弃,他光速找到了一个借口,“我...我也一直被魔兽夺舍啊呜呜呜.....魔兽先夺舍了我,再去夺舍了梅茵公主殿下.....我.....我太老了,只能看着....无力阻止啊噫呜呜噫。”海德老泪纵横,装的像模像样。 “啊?”芒戈有点懵,“所以你之前要杀我,是因为你被人夺舍了?” “是啊是啊”海德主教不停地搓着手,掩饰自己的心虚。 “那你现在正常了?”芒戈反问道。 “是啊是啊,必须正常。” “你怎么恢复正常的?” “我.........”海德又卡壳了。 “我...我....啊对,是那位方姑娘,她把魔物从我身体里赶出来了,就像我从公主殿下身体里出来一样。” “这样啊。”,芒戈轻描淡写的回复了一句。 中计了!海德心中窃喜,只要把他骗到自己身边,再暗悄悄的来上一刀,就是自己的胜利! “那你自己回去吧!我还要守护公主殿下。”然后对面抛过来这么一句,给海德干懵了。 “呃....回...回哪” “你往北走,有条蜿蜒曲折的山路小径,那里远离驿站,不会遇上巨魔,你顺着那条路去找老王站长,他会帮你。” “呃...你...你不陪我去吗。” “废话,我首先是公主殿下的护卫,公主殿下在这,我能走?没事,海德主教,我相信你,加油!”芒戈甚至竖了个大拇指。 我加你麻皮油!海德有点崩溃,这个憨批怎么这个时候偏偏不上当。 “芒戈!”海德大吼道,“你这孩子怎么不懂呢,你必须离公主殿下远点,那个叫方凌夏的,正在夺舍梅茵公主啊?” “.......啊?”芒戈有点莫名其妙,“你怎么知道?” “我...我刚才看见啦,看见她进入到公主殿下的身体里!”海德两手胡乱比划着,生怕自己说不清楚,“你跟我走,不然等她得到了公主殿下的身体,她会把我们都杀了的!”他已经口不择言了,只要能把芒戈骗开,怎么说都行。 “哦,那你放心好了,方姑娘真是聪明,她先把梅茵公主夺舍了,就不怕魔兽再来夺舍她啦!” “...........?????”海德、彻底击沉。这瓜娃子不按套路出牌。他焦急地看着那一团火焰,火焰已经小很多了,难道是夺舍即将完成的征兆? “臭小子,敬酒不吃吃罚酒!”海德恼羞成怒,他也不装了,挥舞起那三只手臂朝芒戈挥去,还包括一只被方凌夏砍掉的断手,他已经没有魔力去修复了。 “呵,就知道是这么回事!”芒戈却不慌不忙,手举利剑插到地上,地面突然升起一排土制墙壁! 那土墙是如此的厚重,三只手臂一齐进攻,竟也无法打穿。 “土属性防护魔法!”海德大吃一惊,“不可能....这种魔法蓄力时间越长才会越坚固,我的手臂居然无法穿过.....你是什么时候开始蓄力的!!!” 芒戈躲在土墙后,微微一笑:“你猜啊。” “混蛋!混蛋!”海德气的跳脚,他已经破防到不能再破了,什么时候芒戈都能算计自己了? 芒戈那看似高智商的回答,实际也是在拖延时间,他从一开始就在蓄力,压根就不想跟海德硬碰硬。 刚才那一声保护的命令,听起来很像梅茵公主的声音,但是夺舍者已经在自己面前,也就是说就算梅茵本人的声音,也是方姑娘的声音,都是自己信得过的存在。 那么自己,就当一堵墙好了,只要时间一到,保准对面死啦死啦的! 对于芒戈来说,保护是比进攻更简单的事情。 在芒戈的身后,紫色的火焰之中,梅茵与鸑鷟的融合已经完成,梅茵的身体急速发生着变化。 包围着灵魂的火焰熄灭,一名女子睁开了双眼。 [主人....谢谢您赐予我的第二条生命]在她的灵魂深处,一个甜美的声音响起,那是来自于已经变成守护灵的梅茵的声音。 “我们的灵魂,似乎都有所变化啊。”鸑鷟产生了一种奇妙的感受。 [当然,我们的身体与灵魂都已经完美融合在一起,不但分不开,这么特殊的身体,除了我们这唯一的灵魂,恐怕也无人能适应的了。 ] 鸑鷟感受了一下灵魂中的魔力,她已经不再感到饥饿了,首次感受到饱腹感,令她无比舒服。 “但是你的情况...好像还.....” [是的...我受到的损伤太重了,我需要在主人得灵魂中深眠一段时间....]守护灵梅茵无比遗憾地说道。 “无妨...但是....我的魔力...大概可以让你现世一段时间....”鸑鷟对着自己体内的梅茵说道。 “在沉睡之前....你要不要...亲手去报仇?” [.....]守护灵梅茵沉思片刻[请主人代劳吧.....] “好.....”鸑鷟尊重梅茵的一切选择。 [只是....在一切都结束之后,希望主人能给我一点时间....]守护灵梅茵恳求到,鸑鷟自然全盘同意。 [谢谢...那么请主人感受一下...我们的全新身体吧...] 现实世界中,海德无能狂怒的用三只手臂乱抽着土墙,土墙纹丝不动,在土墙背后,芒戈一直在保持着魔力的维持。 芒戈专心的对抗着海德的攻击,本无瑕顾忌其他,但是他感觉自己背后出现了一束光,那逛越来越大,随着光源的扩散和接近,他的影子也移到了面前的土墙上。 他察觉到,海德的攻击早已停止,他攀着土墙略微露头,看到海德吓得瘫在了地上。 背后的光芒越来越大,越来越亮。 芒戈终于忍不住转身向后看去。当他看到那片奇异的景象时,他不可置信的自言自语。 “今晚的月亮.....有这么大来着?” 25梅茵(3) 今晚的月亮确实够圆,月光确实很足,但是在芒戈看来,这也太离谱了。 他的面前,一轮巨大的圆月降临在了地平线上,白晃晃的明光,照的芒戈头晕目眩,他一时甚至分不清东南西北。 在圆月之下,那轮紫色的诡异火焰已经熄灭,一名赤裸的少女站起了身。芒戈用手遮住月光,勉强一视,只能隐约看到一个模糊曼妙的身影在月下起舞。 他看到那名少女高举右手,啪的一声,打了一个响指,她的手中出现了一片漆黑的轮廓,笼罩在她的身上。 月光逐渐散去,芒戈的视野恢复了正常。他终于看清了那个身影,那是他十年未曾见过的熟悉身影。 少女倚月而立,金色的长发瀑般倾泻在她的身后,直到膝处才停止了奔涌,在那金发之间,似乎是受到月神魔力的影响,却又掺杂着些许银丝,表明了自己的神眷者身份。她身着一件白底蓝身的连衣裙法袍,如天空般辽阔,又如海洋般深邃,那件法袍的袖口、领口和裙摆边缘都用金色的绣线勾勒出了轮廓,其中填充着一片漆黑,但在那漆黑一片之中,却有斑点在流动发光,波光粼粼宛若银河。一条洁白的、泛着淡淡银光的衣带缠绕在她的腰际,在身子右边打了个结,延伸出两条长长的绳摆,随风飘荡。而在它的对侧,两根金色的链条一前一后垂下两条弧线,上面挂着颜色各异的六颗宝石,一看就价值不菲。少女穿着精致的黑色矮筒靴,她的双腿被黑丝包裹,双手也钻进了白色手套之中,加上长袖长摆,几乎盖住了她身上的几乎每一寸皮肤。少女并没有带上法师标配的圆底尖顶帽,与之相对的,额前镶着红宝石的王冠和胸前镶着红宝石的吊坠相得益彰,宣告着这位少女的高贵地位。在她的身前,两束长发从鬓角延伸到腰际,右侧的长发被一条同样泛着星光的发带螺旋缠绕到尾稍,发带的末尾垂落,上面挂着一个精致微小的时钟。 这套长袍将少女的娇躯包裹,彰显出少女完美的身段,腰部纤细而胸前高耸,小巧伊人而优雅协调。相比之前的梅茵,更多了一分神秘幽幻。 月光迸发,点点光芒落到了少女的身上,祝福着自己的眷属;星辰同样落下五彩流光,化为一颗颗小巧的流星,环绕在少女周围。 少女缓缓睁开了双眼,碧蓝的瞳孔外闪烁的紫色的火光,芒戈看着那熟悉却又陌生的脸庞,不禁怀疑这到底是神权国的公主,还是月神本尊降世。 一月垂首三千丈,只为少女撒萤光。 银河作纱缠腰际,星辰点点伴身旁。 金发银丝诸神赐,神装蓝裹慈母缝。 紫凤起舞九天外,总有明月伴身旁。 那个少女感受着身体的变化和来自遥远星空的祝福,她终于有了实感,自己已经完全成为了梅茵。 她低下头....呃....已经看不到自己的脚尖了。头发的长度似乎也有些变化,她晃了晃头,那快要拖到地面的长发还不是很习惯。 她好奇的捏起自己的裙摆,看向自己的后身,用小巧的双手捧起环绕身边的流光。 “梅茵......殿下......?”芒戈紧张的语气,打断了梅茵对新身体的探索。她这才意识到现在还不是沉醉于自己身体的时候。 “啊,芒戈,辛苦你了。”梅茵潇洒地扬起长发,露出一个爽朗的笑容。 “谢谢你,我终于夺回自己的身体了。”这个笑容,让芒戈想起了躺在地上的方姑娘。 “你退下吧,接下来,必须由我亲手了解。”梅茵的声音还是原来的音色,但是在芒戈听起来却好像神谕一般,神圣威严。他呆呆的看着梅茵走过自己,玉手轻轻一挥,那面守护之墙便土崩瓦解。他们看到了在墙对面瘫坐在地面上的海德。 “不....不可能.....”看到那轮圆月和身着蓝色法袍的梅茵,海德一副见了鬼的表情,他胡乱的挥着自己的五条手臂,大声叫唤着:“不可能...你到底是谁!....你到底是谁!” “这件事,你不是应该比我清楚吗?”梅茵面不改色,只是微笑,那微笑很美,但是在海德眼中那却像是通往冥府的催命符。 “你是怎么说的来着?对了,我是神权国第十四公主,天生的神眷者,唯一受到月神赐福的人,史上最年轻的大魔导师?嗯...你还跟我安什么名头来着?” “不对....那是我的!那是我的!!”海德瘫坐在地上,一点一点的向后挪动,他完全无法理解发生了什么。不是方凌夏夺舍了她吗?为什么她能使用神恩!难道是梅茵本人?可本人怎么可能会咋这个时候复活! “那是我的!都是我的!是因为我,那个身体才能成为大魔导师!” “对于梅茵来说,大魔导师没有丝毫意义。” “那个身体是因为我,才有着傲人的战绩!” “梅茵并不想杀任何人。” “只有我,才能让那个身体登上神位!” “我已经得到了神的祝福。” “不可能...不可能......你是怎么做到的!我在她的身体里十年....我都无法做到.....” “啊...是啊”听到这里,梅茵变了脸色,“你夺走了我十年的人生,你说我要怎么报答你才好?” “别过来!别过来!呜哇哇哇哇!”海德已经崩溃了,他扬起自己的三只黑手,胡乱的朝梅茵甩去。 梅茵原地不动,只是伸出了右手,扬起食指和拇指,摆出手枪的形状,调皮的喊了一声。 “bang!”一声令下,从月亮中便射出一道镭射,那道镭射直直冲入一只黑手的手心,顺着黑色的手臂一线贯穿,最后在海德的腹部留下一个孔洞。 “啊啊啊啊啊!”贯穿整条手臂和腹部产生的痛苦,让海德几乎发狂。 但是梅茵并没有停止自己的反击。 “bang!”又是一声令下,这次射出了两道镭射,贯穿了另外两只黑手,同样在他的腹部又留下了两个孔洞。 草原上的惨叫声,持续了很久,梅茵再没有发动进攻,冷漠地看着在地上疼到打滚、喊到沙哑的海德。 芒戈看到这样的场面,心肝都在颤抖,不只是梅茵强大的攻击力,他更是察觉到梅茵的态度,是要将海德...虐杀。 他很想提醒梅茵,海德身上还有着关于方凌夏老家的重要线索,如果可以的话还是应该留个活口审问,可是看到梅茵身上那积攒了十年的、无声的愤怒,他害怕的张不开口。 “呃...呃....”海德一度被痛到失神,他好不容易才回过神来,他的整整三条魔手被完全贯穿,已经彻底失去了机能,他恐惧的看着冷漠的梅茵,无法想像那个残破的灵魂,怎么突然性情大变。 这就是加害者的思维,他觉得梅茵就算复活了,也还是那个十年前的梅茵,没有仇恨也无力反抗,海德完全不想去理解梅茵,他不愿意去理解任何人,他永远无法理解梅茵对生的执着,他永远无法理解芒戈为了一个承诺尽心尽力的十余年,他永远无法理解张老伯拥有一个完整幸福家庭的可贵,他也永远无法理解驿站旅客们的无辜,无法理解王顺林站长二十年来无人死亡记录的骄傲和重量,无法理解被自己害死的那些骑士,在家乡还有人等着他们的归来。他太过于自私,只觉得这对于自己是天大的不公平,他的眼里只有一件事情,那个身体,明明应该是自己的才对! 于是他发狂一般地扑向梅茵,突然一个黑色的罩子从空中落下,将海德罩在里面,海德趴倒在地,感觉身上仿佛重若千斤,压的他的老骨头嘎嘣作响,好像要报废掉的老旧机器。 梅茵的手上,出现了一个小黑球。 “还给我....”海德艰难的伸出一只手臂,这已经是他的极限,“把身体..还...” 话还没说完,他身上的重力又增加了一分,好不容易伸出的手被压到地上,他连嘴巴都张不开了。 “呵,想不到你还好意思说这话,”梅茵的话语充满了愤怒,“别忘了,我就是梅茵,我用我自己的力量有什么不对?” 一根紫色的钉子突然出现,悬在海德的身体上方。 “~~~~~~~~~!!”海德大惊,但是他被压的连喊叫都做不到。 “膨”的一声,那枚巨大的魔力钉,贯穿海德的身躯,将他整个钉在了地上。 “!!!!!!!!!!!!!!!!!!!!!!!!!!!!!!!!!!!!!!!!!!!!!!!!!!!!!!!!!!!!!!!!!!!!!!!!!!!!!!!!!!!!!!!!!!!!!!!!!!!!!!!!!!!!!!!!!!!!!!!!!!!!!!!!!!!!!!!!!!!!!!!!!!!!!!!!!!!!!!!!!!!!!!!!!!!!!!!!!!!!!!!!!!!!!!!!!!!!!!!!!!!!!!!!!!!!!!!!!!!!!!!!!!!!!!!!!!!!!!!!!!!!!”海德的双目疯狂圆睁,这远远超出了他能承受的痛感极限,但他甚至连张口呐喊都做不到,他只能根据条件反射不断地睁大自己的双眼,睁出了泪,睁出了血,两颗眼珠子都要被挤爆出来,但这些都无济于事。 “放心吧,海德主教。这跟钉子不会害死你。但是你乱动的话,我可不敢保证会变成什么样子哦?”梅茵狡黠一笑,将海德曾说过的话如数奉还。 芒戈呆楞地看着梅茵,这真的是那位公主殿下吗? “芒戈。”梅茵突然的呼唤,惹得本来就紧张不已的芒戈起了一身冷汗。 “他刚才踹了你几脚?你去踹回来。” “呃...我....公主殿下...我....我没事的。”芒戈呆若木鸡,他是真的被吓坏了。 “这是命令。”梅茵头也不回的加了一句。 “......”海德要紧了牙关,他似乎下定了决心,当即单膝下跪,劝诫道,“公主殿下恕我直言,方姑娘的老家是被恐怖分子毁掉的,他身上可能还有那些恐怖分子的线索!”他不可能劝梅茵停止虐杀,毕竟自己永远也无法了解被夺舍十年究竟是怎样的痛苦,但是方姑娘的事他答应要帮忙,也只能从这个角度来劝阻梅茵公主。 梅茵回过头来看向低着头的芒戈,她不禁心中一暖,芒戈不愧是一个正统骑士,一直都在倾尽全力。 “你不去踹的话,我自己来。”她感谢芒戈对方姑娘的照顾,也知道作为鸑鷟的自己的仇恨,但是她现在也是梅茵。 梅茵的仇,同样是仇。 有恩必还,有仇必报,从柳墨升到鸑鷟到方凌夏,这套行事准则一直没变。 不管海德他说不说,他今天必死无疑。 暗天钉从海德的身上缓慢拔起,总算挣脱了一个束缚的海德才说要舒口气..... “膨!”的一声,暗天钉又重重的钉了下来。 海德:“!!!!!!!!!!!!!!!!!!” “一。”梅茵一动不动,冰冷的报数。 暗天钉再次抬起,“膨!”又钉下去.... “二。” “膨!” “三” “膨!” “四。” 芒戈把头偏了过去,尽管没有喊叫声传出,他已是不忍直视,但他明白,梅茵必须要发泄。 同样的声音又响起了数十次。 (应该够了吧....)梅茵对于芒戈被踹了几脚,印象非常模糊,毕竟当时自己也被重力球压着,嘛,不过现在这么多下,肯定够了。 那么,继续往下进行吧。 梅茵很轻松的搓出一个小水球,甩到了海德脸上,把已经疼痛晕眩过去的海德泼醒。 暗天钉不再运动,海德好受了点。 但是怎么感觉...这么热? 海德勉强用眼角往上看,他的正上方...居然有一个巨大的火球! “海德主教。”前方传来梅茵那甜美的声音。 “如果再不跑的话...衣服会被烧没哦?” 梅茵做了什么吗?并没有,她只是把海德做过的东西在他身上做一遍罢了。 在海德惊恐的眼神中,那没火球直直落到了他的身上。 一声巨大的轰鸣声响起,草坪上吹起热流风暴,但惊奇的是,土地和小草没有受到一点伤害。 “呵...”梅茵轻笑一声,“这个老不死的,还有点手段。” 在浓烈的火焰中,一股黑气穿涌而出,海德的胸口,被他抠出了一块泛着黑光的诡异石头。 “公主殿下!”芒戈大惊,急忙手持剑盾,将梅茵护在身后。 “混蛋...混蛋混蛋混蛋混蛋混蛋混蛋混蛋混蛋混蛋混蛋混蛋!!”那股黑气包裹着海德,待到黑雾狂风散去,他居然变成了一只巨大的蜘蛛。 “都怪你!都怪你这个婊子,害我动用了这个东西,老子再也无法成神了!!” “不过....”蜘蛛上那张诡异的脸一转笑颜,“堕入疯魔倒也不坏,桀哈哈哈哈哈!” 芒戈紧张非常,梅茵却依旧只是冷漠地看着。 “现在让我试试....我这巨大的身躯,在进入你的身体时,会不会把你的身体撑爆吧桀哈哈哈哈!” 它的蜘蛛前腿一挥,变朝着芒戈刺来。 “守护之盾!”芒戈的盾牌发出金光,他摆好架势,已盾牌迎击。 但在黑气接近之际,盾牌上的光芒居然全部散去,没有魔法加持的芒戈被击飞了出去。 “!”梅茵飞到空中,将芒戈接了下来,她快速的将月光导入芒戈体内,芒戈并没有受到多少伤。 “魔法失效了?”梅茵嘀咕了一声。 “桀哈哈哈哈!你们这两个白痴,这是你们永远也得不到的伟大力量,在这股力量面前,所有的魔法都只是玩具。我本不想动用这股力量,没想到你这么的不听话!” “哦?是吗?”梅茵放下芒戈,走向前来。 “桀哈哈哈,我早说过了,你的身体是属于我的,如今我虽无法成神,但得到你的身体,堕魔也不是不可能,你应该庆幸,奉我为主,你将会成为未来的魔王...” “bang!”梅茵懒得听它废话,举起“手枪”,又是一声令下。 “都说了魔法不会管用,哪怕是神赐....呃啊啊啊啊啊!”本想发大话的海德,确在自己的腿上感受到了灼烧的痛苦,它低头看去,那条蜘蛛前腿上居然燃烧着一团紫色的火焰。 它疯狂的打滚扇风,那团火焰却丝毫没有衰弱的迹象,只是循着它的肉体不断燃烧不断放大。 “谁跟你说,我只会魔法的啊?”梅茵的身边突然掀起狂风,她用力一张,背后竟出现了两支硕大的羽翼。 那羽翼通体遍布着紫色的羽毛,震撼人心,在羽翼的下部,左右各插着三只硬翅羽,散发着幽光。 从梅茵的背部下方,又伸出一条尾翼,只是那尾翼极为特殊,分为两根主尾和三根飘翎,上面遍布着零散的几枚凤翅羽。 那一头金发,也随之全部变成了紫色,就连那身蓝色的法袍,也出现了紫色的火纹点缀,追随主人而产生了变化。 此时的梅茵,宛如传说中九天之上的神女...的暗黑版 以她的身体为中心,紫色的火之气喷薄而出。 芒戈呆坐在一旁,他已经完全看傻了,能使用神恩和穿上传承法袍的梅茵,毫无疑问是真正的梅茵,他无法理解梅茵公主变成了一个什么样的存在。 “呃啊啊啊啊”海德再次被吓到了,它完全无法扑灭那团紫色的火焰,眼看着自己的前肢就要被燃烧殆尽,那团火正要攀到身上。 哢的一声,海德当机立断,直接自己斩下了那条前肢。 可是这一切都是徒劳的。 即便前肢掉落,那团火也没有熄灭,它仿佛有自我意识一般,攀上了海德的其他肢体。 从火之气中,越来越多的火团形成,落到了海德那繁多的肢体上,一点一点向着它的身体上烧。 海德手忙脚乱的切割着自己的四肢,他真的绝望了。 最终,他只剩下了一只脚,瘫倒在地上。 “等等...我投降....我投降...我奉你为主...我向你们道歉”海德一把鼻涕一把泪,众多的火焰已经攀上它的身躯,它无计可施。 “晚了。”梅茵面无表情,打了一个响指。所有的火焰一拥而上,这回在这个世界上,真的没有海德了。 紫色的火焰腾空而起,化为一根火柱,海德被烧的连渣都不剩了。 “你的道歉....一文不值。”梅茵说出了对海德的最后一句话,如此一来,这桩仇事终于随风而逝,梅茵终于解放了。 【主人...谢谢】她闭上眼把手放在了自己胸口,感受着灵魂里的另一半。她们的心情互通,她能感受到另一半的释怀。 “额...梅茵...殿下..?”芒戈站起,他站在离梅茵稍远一点的地方,不知所措。 梅茵将自己羽翼收到身前,怜爱地抚摸着,她看向身前的芒戈,有点无语。 (啊啊....这还有件麻烦事。) 26.山间 梅茵尴尬地看着芒戈,她有点不知所措。 报仇一时爽,善后火葬场。 芒戈看着梅茵长出来的羽翼和尾羽,大脑完全宕机,这已经超出了他的认知范围。 这就是鸑鷟与梅茵肉体融合后产生的力量。 【主人,让我来吧】梅茵体内的守护灵请求道,她之前要求给她一点时间,便是要用在这里。 于是梅茵闭上了眼睛,将所有的羽翼收回,她的头发复归金色,变回了原来的梅茵,至少是芒戈熟悉的那个梅茵。 “芒戈,好久不见。”梅茵将两手背在身后,露出一个明亮的笑容。 这个笑容,在芒戈6岁的时候,芒戈接受神赐加护之前,也曾经见过。 “....呜呜”芒戈单膝跪地,留下了泪,虽然有一些无法理解的事情,但眼前的梅茵公主,毫无疑问是真正的梅茵公主,除了她以外,不会有人可以露出这样治愈的笑容。 “这些年辛苦你了。”梅茵上前将芒戈扶起,此情此景,恰如十二年前。 “呜呜...对不起...公主殿下...都是因为我....”此时芒戈早已经不想管那些翅膀啥的了,她只想向梅茵忏悔。当年把梅茵送进洗礼室的自己,一直是他心中的痛。 梅茵轻轻摇了摇头,“毕竟我们都没有想到,会有抢夺别人身体的力量存在。” “你真的尽力了,我不怪你。” “呜呜啊啊啊啊┭┮﹏┭┮”芒戈跪在地上,俯面痛哭,他觉得自己作为骑士,是罪无可恕的失职,这一句原谅,对他来说是莫大的救赎。 “我当时也,如果能再强硬一点的话,也许.....”梅茵也有点黯然,她自己也承受了太多。 但是这些都已经过去,接下来的事情,更加重要。 她摸了摸芒戈的头,安抚着芒戈。 “芒戈啊,那么,你还愿意做我的骑士吗?” “!”芒戈立即擦干眼泪,拔出宝剑行礼,“只要公主殿下不嫌弃,我一直都是您的守护骑士。” “谢谢你...那么骑士芒戈,我以神权国第十四公主的名义,向你下达最后的命令。” “解除芒戈作为梅茵可奈尔的守护骑士之职.........” 次日正午,山的另一边,祁家村附近。 一个穿着白大褂,戴着金丝的眼镜的女人看着坑里的两具尸体发呆。 她穿着一件洁白的白色大褂,内衬是一件黑色的皮衣,下身则是包臀裙和黑丝和精巧的高跟鞋。 她的皮肤惨白,头发呈亚麻色,扎成了一束高高的马尾,嘴里叼着一根雪茄,两眼轻轻地眯起来,好像在思索着什么。 “波赞大人。”一个蒙着黑色面纱,身穿紫色紧身衣的女人突然闪现在她的面前,伏膝跪地。 “特使团已经到达了百林东北驿站,驿站完全被毁,梅茵殿下下落不明,她的守护骑士芒戈带来了她的遗书。” “嗯?”那个被称为波赞的女人眉头一皱,觉得事情并不单纯。 “她是怎么死的?” “遗书用密文写成,依据解读的内容来看,她是被人夺舍,同归于尽。” “.......遗书念来听听。” “是。” 梅茵的遗书: 一我被海德威尔逊陷害,无法挣脱他的控制,为了避免伤害进一步扩大,我会使用神赐的特殊能力与其同归于尽。 二海德拥有能将所有魔法无效化的诡异能力,恐怕任何骑士都无法保护我的安全,所以请不要为难芒戈,我已经解除了芒戈的守护骑士之职,未来的路由他自己选择,如果他仍愿意为皇家服务,请四皇姐蓓弦多多照顾。 三请严查海德威尔逊及其教会相关的高层,海德拥有的力量是颠覆性的,务必要扼杀在摇篮里。 四请不要为我的死而悲伤,我会在某个时间重新转生到神权国圣都。 “大概就是以上内容。”那个紧身衣女人将梅茵的遗书简略复述了一遍。 “...她是什么时候死的。”波赞又点燃了一支烟。 “昨天夜间。” “......”波赞用手拄着额头略作思考....昨晚的夜色很是明亮。 “她还活着。”波赞立刻得出了结论。 “呃,什么?”跪在地上紧身衣女愣了一下,“呃,恕属下愚钝,这是何意...?” “你听说过...火神有被火焰烧死的吗?”波赞嗤笑了一声,紧身衣女恍然大悟。 “她还是太年轻了,根本没有完全开发出自己作为神眷者的能力。”波赞吐出一个眼圈,“不过这手玩的很妙,不论真假与否,教会都会被按着脖子烤。” “但是....这边也可能把消息压在百林....” “压不下的。只要她转生回神权国,百林就再也没有借口了。他们赌不起,不论真假消息都要传回去。” “不过这些都可以放一放...眼下要紧的是.....”波赞扭头看向一旁的尸体。 “大人,证实了尸体的身份,确实是狼31和熊2。跟失联的7位中的两位对得上!” “ 嗯。”波赞拿出一张纸,划掉其中的两行,还有狼14、犬5、鹰12没有划掉。 对了,她所处的地方,正是方凌夏处刑佣兵小队的那个山洞前。 “刨除掉那个淹死在河里的废物,应该就剩这三个人还没有找到了。”波赞思考着,在狼14的字迹上勾出一个圆圈。 “最关键的这个...还没有找到吗....鸫。” “属下在。”被称作鸫的紧身衣女回应道。 “你先去盯着那个守护骑士,看看小公主要搞什么花样....她的身体,可是上面指明要的呢。” “是!”随着一声回应,鸫消失了身形。 “狼14...狼14.....”波赞则一直盯着狼14的编号文字发呆,嘴中念念有词。 “难道她已经发现了那个东西...?” “她也知道那个传说?” “既然如此,如果她还活着...那她一定会来百林。” “也好,如果她逃跑了或者死掉也就罢了,呵呵,如果她真的来了百林......” 啪的一声,她用铅笔死劲的按在纸上,笔头被掐断了。 “那正好...鸑鷟和那位大人的身体,我要定了!” ... ....... ........... 山路马车上,方凌夏突然打了个寒颤,她好像感受到一股莫名其妙的不安。 那一夜,自己的守护灵向芒戈交代了几件事情,之后,梅茵必须“死去”。 既是为了调查背后的势力,也是为了保护自己,同时顺便为鸑鷟的日常生活打了个掩护。 在芒果惊掉下巴的表情注视下,她又变回了方凌夏。 方凌夏晃悠着自己的身体。 (唉,用过梅茵的身体以后,感觉这个身体好僵硬啊...)她好像浑身都被拘束起来了,很不自在。 在那之后,百林的援军到了,与老王站长率领的护卫队两面夹击,巨魔一只都没跑掉。 幸运的是,商人们的货物并没有受到多少损伤,似乎那些魔力球特别顶饱。 方凌夏皮笑肉不笑,可能....那五只魔物也挺有营养的.... 芒戈像专程赶来护卫梅茵的神权国驻百林特使部队呈上了遗书,引起一片哭嚎,芒戈还被以渎职为由暴打了一顿。 如果没有上级法师当场解读梅茵的遗书的话,估计芒戈就没命了吧。 得知梅茵会转生以后,他们哭的更厉害了... 加上方凌夏和老王站长的证言,驿站里发生了什么,到底是水落石出了。 祁家村的事情,芒戈也进行了上报,那一天的惨剧,终于被摆到了台面上。 由于11名骑士的死亡,老王站长的20年无人死亡记录也被打破,在告别的时候,方凌夏看到老王站长的眼里,有水珠在若隐若现。 不过没关系吧,驿站终究能重建的。老王站长的新纪录,指日可待。 了结驿站的事情并没用多少时间,在百林军队和神权国特使部队的护卫下,商队又出发了。 现在他们在山腰间修整。 小梅又睡着了,张老伯在一旁抽烟,闭目养神。 方凌夏跳下马车,走到悬崖边上,伸了个懒腰。 “呃....公主....啊不是....方姑娘。” “唉,”方凌夏叹了口气,看向战战兢兢的走过来的芒戈。 守护灵向他坦白了一些东西,大致是她运用月神的秘法,将自己与方凌夏的生命绑定在一起,才能让两个人都活了下来。 好像挺对,又好像不完全对。 她嘱托芒戈,自己跟方凌夏已经一心同体,在离开百林回国之前,尽可能帮助方凌夏,帮她就是帮自己。 这是梅茵命令芒戈的几件事情之一。 “你再不改口...迟早得把我卖了。”方凌夏打趣到。 “呃......”芒戈也不想的,但是一想到方姑娘的身体中有梅茵的灵魂,他就免不了拿出自己那套皇家骑士做派。 “马上就要到百林了,你...万事小心些。”或许是因为跟梅茵融合的缘故,方凌夏也挺担心自己的守护骑士。 “嗯...”梅茵交代给自己的事情中,有一件就跟这百林有关.... 两人顺着山崖往下望去,这里植被郁郁葱葱,生长繁茂的竹子遍地都是,在一片翠绿的北边,有一座伫立在林间的都市。 百林已近在眼前。 27.百 林太阳初升,公鸡打鸣,方凌夏离开了温暖的被窝。 她的卧房虽小,好在周到,桌子床铺不必说,洗漱用品、单刀匕首、浴盆屏风也一应俱全。 方凌夏安全感爆棚,好像好长时间没有过这么舒适的居住环境了。 毕竟自己在驿站的时候可是睡沙发的。 实际上也没多长时间,但是发生的事情太多,神经一直紧绷着,哪怕不缺睡眠也觉得很累。 方凌夏打开窗户通风,感受着微弱的晨曦伸了个懒腰,非常舒服。 她走出门来,屋后是连绵药圃,门前房舍相接,排排房舍之间,有绿植隔开,清新大气。 方凌夏简单做了下准备活动,便来到药圃后面,张华老爷子正在那里等他。 法不传六耳,教功夫必选个清净地。 这套《五禽六兽一条龙》功法和自己的六合功多有相像,方凌夏接受的很快。 晨练完成,方凌夏便去到前厅,打扫卫生,开门做生意。 大门上方有块匾,上书四个大字“凤羽药堂”。 这家家族企业已经经营了百年之久。 据掌柜的任丘说,他祖上曾得凤凰恩赐神羽,寿至500,一生无病,号为半仙。 他医术精湛,一生治病救人,美名流芳百世。 任家承祖上恩惠,在百林便有了一席之地。 至今任家的内堂还供奉着凤凰的金像,方凌夏有看到过,感觉跟自己的本体很像,尤其是那尾羽上的飘翎和凤镜羽,除了颜色不一样,简直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嘛,但是人家可是神鸟,自己充其量只是一个吃货...... 方凌夏已经在这里打工了七天。 由于她懂一点农学,便被分配了照看药圃的活,但是田地也不需要时时照看,这里也没什么害虫搞事情,所以不忙时,方凌夏也会来到前厅做接待。 客人们来自五湖四海,人员混杂,也许能听到一些“有意思”的事情。 自打祁家村的事情被摆到台面上,在张华老爷子眼里,方凌夏也便没有了秘密。 什么山林考察,只是掩人耳目的说辞罢了,他也知道了方凌夏根本无处可去。说是来百林伸冤,实际上连个落脚点也没有,何况芒戈已经帮她伸了冤。 于是方凌夏拗不过他的执拗,“被迫”与他同行。 他们的目的地,便是这凤羽药堂。 张老伯年轻时多次随任丘的父亲任洪走镖南方,友谊深厚,也被任丘视为上宾,此次任丘恰好有长途业务,便邀张老伯帮帮忙。 本来张老伯是拒绝的,但是突然间他又主动上门,令任丘又惊又喜。 但是实际上,他是来推荐方凌夏的。 对于张老伯的徒弟,任丘自然是大力欢迎,就这么稀里糊涂的,方凌夏也被预定成长途镖队的一员,开始了紧锣密鼓的准备。 但是她也没觉得有什么,可以学功夫,可以赚钱,有吃有住,何况镖路人杂,也许能打听到一些线索,这事她也就稀里糊涂地应了。 今天她久违了拿到了假期,在扫除完成后,没有排班的她便去大街上浪了。 百林到底是大城市,虽不比云洲,也远不是小山村能比。 二三层小楼鳞次栉比,街道上热闹非凡,到底是药都,大半的生意都是药材周转。 繁忙的市井,倒是在哪都一样。 要说有什么不一样的,那就是这里的建筑建材都是竹子。方凌夏打小就觉得不可思议,不过看习惯了也就那样。 毕竟百林风雨无常,偏偏只有竹子经得起摧残。至于为什么,无人知晓,这就是单纯的经验之谈。 百林城分为七个区,分别是位于城中心的中心区;城西北的千竹山;城正北的正留区;城东北的落凤坡;城东南的广草区;城正南的使馆区,以及城西南的交界地。 其中方凌夏的所在,正是城中心的中心区,西北的方向的千竹山目前正处于封山中,禁止一切闲杂人等进入,而东北的落凤坡,则是开发程度最低的地方。 落凤坡是一个新建的区划,没有多少年头,但是这个地方的人们对于凤凰的信仰很浓厚,他们认为凤凰不死不灭,就算一时死亡也有涅槃重生之时,“落凤坡”这个名字简直是一种亵渎,因此激化了官民矛盾。 但是百林官府也压力山大,因为这不是他们定的,而是来自皇室的死命令。 不过你划归你划,我认不认就是我的事了,因此虽然区划落实到了地图上,却没什么人去那边发展,落凤坡也就成为了贫穷区,任官府如何刺激,就是发展不起来,成了财政短板。 落凤坡现在就是这么一个尴尬的地方。 其他的地方嘛,正留区是官府所在,集中处理政务的地方,自己一个小小药堂打工仔是没啥必要去的,而正南方向的使馆区,听名字就知道都是大佬,与自己这种小平民无缘呢。 至于千竹山嘛,方凌夏打小就爱爬山,倒是很想进去观上一观,听说里面只有竹子能存活,种别的都活不了,令方凌夏很是好奇。 不过好奇归好奇,反正现在也进不去,正好自己现在也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去做。 佣兵文化,在百林发扬的特别好。 由于百林地处边境,和南方诸多自由聚落存在着广泛的交流,因此也引入了在国外大行其道的“冒险者”制度。 简单来说,就是由官府发布委托,民间有能力的好兄弟自己决定是否接受,若能成功完成任务便有报酬。 在这个基础上,依据佣兵们委托的完成率和实力,又产生了相应的评估考核制度,出现了佣兵等级。 方凌夏原主的佣兵等级,恰好在一个不上不下的位置。 但是方凌夏现在对这些都不太在意,作为药堂专门雇佣的镖师,自己也算是企业职工,跟佣兵在本质上已经不一样了。 不过依据原主的记忆,她知道那些袭击村落的人,也是佣兵,既是佣兵,便有委托来源。 而原主接受委托的地方,正是佣兵管理所,也就是在百林官府发放委托的地方。 只是这一块的记忆非常模糊,若非自己夺舍,凭原主甚至可能都察觉不到这种不对劲。 就像做了个梦一般,有一部分记忆在不知不觉间被人挖掉了。而对于现在的方凌夏来说,这部分的记忆恰恰是最重要的。 这就很耐人寻味了,这个佣兵管理所,到底有什么猫腻? 而方凌夏耐着性子过了几天才来到这个地方,也是害怕自己被人盯上。 作为祁家村的幸存者,芒戈虽然没有透漏自己的存在,但在进入百林时,大家的姓名都有登记在册。 而依据原主的伪造经历,方凌夏是不应该出现在那个地方的。 当然自己也可以胡扯自己是个走野路的人猿泰山流。 但最要命的是,佣兵团被自己干掉好几个,如果是官府发布的委托,那他们对这件事情会怎么想? 方凌夏又自认为自己在进入百林的人中是最可疑的那一个,所以她必须保持低调。 刚进城就去管理所,让她觉得有点不打自招的意思。 所以她打了七天工表态,自己真的是良民。 嘛,不过这七天里,她也没感觉到谁在观察自己...... 总之现在,自己作为一个好奇宝宝,观察一下百林特产佣兵管理所,也没啥问题吧。抱着这样的心态,方凌夏踏入了管理所的大门。 ... ...... ......... 另一边,芒戈过的却并不舒坦。 与神权国特使团接头的他,自然而然地被带到了使馆区下榻。作为见证梅茵公主死亡的唯一证人,芒戈的人身安全受到了十足的保护。 梅茵公主的遗言也被加急送回国,芒戈本来也想跟着回去,但不知为何被驳回了。 芒戈在这几天里,做了无数次的证言笔录,据说明天,还会有一位上级魔导师过来询问。据说那是一位很罕见的炼金系魔导师。 芒戈的住所非常华丽,有专门的侍者保卫他的安全,但是芒戈却一点也放松不下来。 经历过生死的他,总感觉,有一双宛如猎鹰的眼睛,时刻盯着自己...... 28.波赞(1) 百林城的正南方,便是供诸国大使们下榻的区域。 由于地处西南边境,与南方诸自由部落相邻,外交事项也就成了百林官府的大部头事项,使馆区便应运而生。 单独一大片城区都成了使馆们的家属院,大概也是绝无仅有了吧。 没办法,南方自由部落实在是太多了....... 芒戈打开窗户,呼吸着新鲜的空气,看向窗外鳞次栉比、却又风格各异的“诡异”建筑,心想,为了讨好各地大使,这百林还真是下了血本。 自由部落之间,每个部落生活方式、信仰都大相径庭,各自有各自的文化和武功,东方十九洲作为大陆上罕见的超大民族,有丰富的底蕴,因此视他们为“蛮夷”。 不过这并不代表皇室的轻视,相反,皇室反而展现出了相当的尊重和绅士风度。 来到百林的诸部使者们,任何合理现实的要求,只要他敢提,百林的皇族和官府都会尽可能满足。 毕竟百林可是面向东南方贸易和交流的桥头堡,必须要展现一定的风度。 事实上,芒戈在这里住的相当舒服,这里的任何设施、摆件,神权国的使馆府形制,都与自己的家乡别无二致。芒戈不禁想到,大国就是大国,如此的财大气粗。 感叹一番之后,芒戈简单洗漱,打点装备,便去晨练。 使馆大人不许芒戈回国,他说是梅茵的意外还需调查,魔法无效化的能力太过恐怖,恐怕会动摇神权国的根本,作为犯人的海德更是教会已经去世的明星,此事疑点众多,芒戈贸然回国,还不如在教会势力和魔法力量都薄弱的国外较为安全。 毕竟有人要在这里动手,可是会得罪两个大国的,就会演变成非常严重的国际问题,那么,如果海德有什么隐秘组织做靠山的话,这个时候也会不得不被提到水面上来。 芒戈想了想,觉得还是有点道理,梅茵下达的命令中,有一条秘语需要自己传达给四皇女蓓弦,但是此事也没有那么急迫。而至于方姑娘,与她见面也并不是什么良策。 也就是说,自己老老实实地待着,配合来自各方的询问和调查,反而是上上策。 芒戈已将祁家村的事情上报,百林也成立了专项调查团,据说还有其他几个村庄被灭,令芒戈很是气愤。 神权国的魔法装备被用在屠杀平民这件事上,芒戈作为神权国的脑残粉,无法接受。 另外,芒戈隐瞒了方凌夏的存在,梅茵在方凌夏的身体里,反而是最好的掩护。 因此他将帽子全扣在了自己身上,说是自己察觉到梅茵的异常,对她进行了跟踪,才察觉到海德进行的不正当交易。 跟踪皇室成员...这事....呃....如果梅茵没有在遗书里提及蓓弦的话,恐怕没有哪个皇族敢在任用他了吧...芒戈自己都做了一番思想工作,下了大决心。 他对梅茵升起了很强的愧疚感,对于梅茵的命令,他是不惜一切也要完成的,骑士失格也无所谓了。 不过多亏了梅茵的遗书,芒戈不仅没有被问责,还被认为是有能力、果决的优秀骑士。 不是每个骑士都敢于在这种情况下质疑主人的,毕竟夺舍这事太过匪夷所思。小心调查、大胆求证的芒戈反而被立了个果决求真的榜样。 芒戈受之有愧,因为调查出来的,反而是方凌夏,但他现在也得受着,自己必须是方凌夏这个存在的保护伞才行。 冰凉的水珠刺激着面部神经,芒戈的大脑清醒起来,他拾起毛巾擦了擦脸,提起自己的剑盾,便去晨练了。 这几日,特使团、神权国驻百林护卫队,甚至百林皇族和官府,都来找他问询过当日的详细情况。 除了方凌夏的存在外,芒戈实话实话,只不过是将一切战功安在了自己头上。 从小跟在梅茵身边养成的政治敏感起了作用,芒戈的掩护非常完美。 据说今天,还有一位炼金系魔导师出任务归来,她提前发回通信,希望加入到梅茵公主的调查中,神权国使馆大人应允了。他还对芒戈说,这位魔导师非常有能力,有她在,想必海德能力的来源、背后势力都可以被查的一清二楚,而一旦真相大白,芒戈回国的事也就板上钉钉了。 芒戈略在思索,神权国的魔导师分为两类,一类是操控自然界中的元素,达到魔导之境,另一类则是有超凡的技术,凭借外物增强了实力。 炼金系,无疑是搞瓶瓶罐罐,天天做实验,搞出好多爆炸的那种......在芒戈的记忆中,炼金术师存在不少,但达到魔导师层次的还真不多。 她既然要调查梅茵公主的事情的话,回来肯定是要与我见面的吧...芒戈内心嘀咕道,那么自己还是用老一套“敷衍”过去吧。 芒戈确实希望有越来越多有能力的人参与到这件事情中,走私、海德和祁家村,这一定是一个庞大的阴谋,如果在梅茵殿下没有出面的场合把一切查清楚,这真是再好不过了。 基于这样的心理,芒戈虽然有所隐瞒,却也是相当配合,念及此,芒戈默默决定了自己该如何面对这位炼金系魔导师。 正午的太阳高挂当空,一个身材火辣,吸睛无数的高挑美女走进了神权国驻百林使馆府。 她身材高挑、前凸后翘,上身着白衫内衬,下身缚性感黑丝,脚踩红色高跟,腰系黑色包臀裙,保护着那若隐若现的绝对领域,一件白皮大褂挂在双肩,潇洒落下。她并没有把双手伸入袖子,任由袖摆飘曳,却更加潇洒,一束麻色长发栓成马尾垂下,宛如带刺的鲜花,危险而又充满魅惑。 她有着极高的回头率,任何男性看见她都免不了默默地咽口吐沫,她也毫不在意,享受着男性聚集的目光,仿佛这种目光,能带给她极高的成就感。 伴随着哒哒哒的高跟踏地声音,她来到了使馆大人的办公室门前。但她却并不打算表现自己的礼仪,反而提脚撞去,将门踹开。 使者大人本埋头于书案,听见绑的一声倏地站起,他本想发作,看见来人,却突然消了怒气,好像这门踹的,理所应当。 “咕...”他大大地咽了一口吐沫,胯间已不自觉高耸。 “主人...欢迎回来.....”堂堂一国大使,说出的话语却是那么的与身份不符。 这个女人,脚跟轻轻向后一勾,便将门带上,她点起一根雪茄,坐在办公室的沙发上。 十九洲的家具,以木制居多,神权国却喜欢皮质,因此,百林官府也是花了大力气,跟大使府邸配置了真皮沙发。真当是尽显地主气度。 这名火辣女子,将两手摊开在靠背上,翘起了二郎腿,冲着大使抛出一个非常不屑的眼神。 大使会意,唯唯诺诺地走到她的面前,小心翼翼地用双手托起她的左脚,轻轻褪去她那鲜红颜色的高跟。 “舔。”这位女人依旧神情冷漠,只是冷淡地说出一个字。 宛如程式被启动,大使大人,居然真的,伸出自己的舌头,也不顾她脚上的汗渍与味道,隔着包裹着全腿的黑丝袜,疯狂舔祉起来,就像在品尝某种至高的美味,珍惜、渴望,爱不释手。 享受着脚底的感触,这名女人相当惬意,但她的眼神却一点也不愿分给那快感的来源,那泛着红潮的脸颊却看向窗外。 她的嘴角轻轻翘起。 “可爱的小骑士啊,我一定会从你的嘴里翘出...梅茵公主的秘密。” 29.波赞(2) 使馆大人的办公室里,正在施行着萎靡之事。那个作为神权国在百林的形象代表的那位大人,正匍匐在一名妖艳女子的脚下,贪婪地吮吸着那包裹着黑色的欲望之源。随着他舌齿的运动,那片黑色如轻纱般在女子的玉足上跌宕起伏。 女子的眼神却看向窗外,丝毫没有与男人交欢的意思,只当他是个取乐工具...抑或是自己的奴隶。 同样作为神权国的代表,被派来百林的魔导师,她本应该是辅佐这位使者大人的,现在的关系却完全颠倒了,颠倒、淫荡而疯狂。 大使逐渐被这美丽的欲望侵蚀,他顺着那柔滑的漆黑向上攀爬,似乎想要更近一步。 女子本来不甚在意,直到大使攀爬到了她的腰际。 “.......”她头也不转,只是一窝脚,便踹出以及蹬心腿。大使被径直踹出,瘫倒在墙边。 “呃...主...主人....”大使掩住面部,他疼痛异常,却还不忘伸出那只渴求的手。 女子转过头来,她分开双脚,将包臀裙微微卷起,露出那片深邃,包裹着内衣的黑丝,已经微微浸湿。 她吐了一口眼圈。 “想进来吗?” 大使不回答,只是一个劲的吸口水。 “呵,秒男,就你还不够格。”她将手中快要燃尽的雪茄丢出,甩到男人的脸上。 “但是今天我心情很好,待我把那个小骑士搞定,我不介意你来服务我。”她合上双腿,重新整理好衣衫。 “如果你表现足够好的话....或者.....”大师掩面跪地,即便是一个约炮承诺,对他来说却如同天赐的恩惠,他一动不动,只是心怀感激地聆听女人的自言自语。 女人走到窗边,透过玻璃向窗外看去。 “等我新生之后,如果你的表现令我满意,我不介意你为我的新身体献上欢愉。”她的视线尽头,是在草坪上的两位骑士,其中一位,是正在训练的芒戈。 ...... ......... ............ 午时已过,下午的风迎面吹来,非常清爽。 芒戈正在府邸庭院中与自己的前辈切磋。 当他还是见习骑士的时候,他便受过这位外勤骑士的很多关照。 他的对手,那位经常出外勤的骑士,是一位非常别致的前辈骑士,他不用盾牌,反而手持双剑,一长一短,长的那柄挂在背后,短的就别在腰间。 骑士修泽,据说是受到了疾风之神的祝福,灵敏异常的骑士,同辈之中,单论速度,无人能出其右。 芒戈这个小辈就更别说了。 芒戈并不知道他被派到百林做大使的侍从骑士,有的时候骑士之间涉及国政的任务,是有严格的保密条例的,因此芒戈并不会特意去向相熟的骑士打听这些,若突然不辞而别,多半是出什么重要任务去了。这种时候作为友人,需要的是祈祷和祝福,而不是刨根问底。这也是骑士之间相处的一种共识,尤其是他们这种专门服务于皇室的骑士。 所以在此处相见,两人都很意外。 在得知了芒戈的遭遇之后,修泽非常感慨,他比以往更加有什的照顾芒戈,他知道芒戈的性格,很怕他过于懊悔,被内心压垮。 不过还好,或许是梅茵殿下已经允诺了转生,芒戈并没有他想像的那般颓废,反而颇有再起之势。 即便是作为前辈的他,也不是没有翻车的时候,因此他反而很佩服芒戈的这般坚韧。 芒戈初来大使府邸,与这里的人们都不相熟,恰巧遇到修泽,对他来说,也是一种幸运。不善交际的话,便经常与修泽前辈混在一起,钻研技艺,分享经验。 修泽的剑法疾风迅雷,他不需要盾牌作为掩护,凭借自己的高强速度,便能轻松躲避芒戈挥出的剑刃。基于这种战斗方式,他经常在空中翻转,少见落地,据说,他最高可以在空中完成多达六次的多段机动,携以动作变化和换式,加之速度极快,即便本来不重的剑势,在速度和惯例的加持下也是非常威猛,且含有刁钻诡秘之意。 也是因为这样的战斗方式,修泽很少去给人做护卫,反倒是经常做一些暗杀、谍报类的工作,千里杀一人,刀尖不留血。 芒戈则是注重守护、硬抗,剑势和魔法并用的稳健型骑士,这两种战斗风格碰上,可谓是棋逢对手。 乒乒乓乓的一阵切磋之后,修泽仍没有破掉芒戈的防御,有的时候芒戈并不知道修泽的剑刃从何而来,但赖于防护魔法的周全,才没有被突入。 “你小子,又长进了。”修泽收起双刃,笑容明朗。 芒戈也收起剑盾,挠了挠头,他知道这是因为切磋,前辈留了力,如果真打起来,剑尖灌注全力,再辅以刁钻的角度,自己能不能挡住,还真是一个未知数。 修泽爽朗的拍了拍芒戈的肩膀:“术业有专攻,你已经做的很好了。” 芒戈低头,沉默不语。 “梅茵殿下的事我很遗憾,但是人力终究有限,谁也不知道,还能有天克魔法的力量存在。”修泽将芒戈按下,自己也坐在他的旁边,草坪松软、微风拂过,太阳光芒照在两人身上,芒戈的铠甲蹭蹭发亮。 修泽很享受现在的氛围,他也希望芒戈能够轻松些。 “如果是我做殿下的护卫,我没把握能比你做的好。”话虽然略显粗糙,却是肺腑之言。 “哪里的话......” “大方承认便是了!”修泽这次用力拍了下他的后背,“我们啊,都还差的远。所以,如果不甘心的话,就努力学习,下次做的更好就行了。你知道吗,我们现在使用的剑技,是迭代了好长时间,在祖辈们的多次翻车之下才流传下来的啊。” 芒戈抬头,若有所思。 “唉,我告诉你个好事吧,波赞大人就要回来了。我听使者大人说啊,她也要参与到关于海德的调查中来。” “波赞?是哪位大人?”芒戈并没有听说过这号人。 “她可是一位罕见的炼金系魔导师,战斗力虽然弱了些,但是头脑聪明,思维缜密,由他来调查,想必什么秘密都可以揪出来的吧。” “嗷嗷,是那位炼金系。”芒戈恍然大悟,他已经接到了通知,自己在晚上要接受一位炼金系魔导师的问询。 “怎么?你知道啦?” “是啊,大使大人已经通知我了,晚上我要与,呃,那位波赞大人会面。” “芜湖,真羡慕你啊,你知道吗,那位波赞大人,可是一位大美人哩。”修泽开始了打趣。 “拉倒吧......”芒戈打了个哈哈回应,不过他也若有所思,看来这里的大家对那位波赞大人,评价都很高。 “不过波赞大人出马,相信很快就可以水落石出,你啊,在这里也呆不长喽。”说这话的时候,修泽有点落寞,像芒戈这么重要的证人,如果离开这里的话,相信大使馆会隐瞒他的行踪吧,自己是不会担任护卫的,也就是说,自己的后辈也会如同自己当年那般,在某个时间突然消失,又在某个地点突然出现,或身赴险境,或居位安逸,而自己都将全然不知,只能祈祷着下一次相逢。 修泽经常处理一些特殊又敏感的工作,他能交心的伙伴不多,尽管他还不至于对芒戈推心置腹,但出于同门、同样的皇家骑士,他蛮喜欢这个小辈的。 芒戈自然知道他说的是什么,他回应道:“前辈放心,我若不在,多半便是回国了,安全有的保障。” “唉,要不这样吧!”修泽突然站起身来,他抓起了一把小草,简单编织了一个手环。 “你离开的时候,便把手环放在房间最下层的抽屉里,如果你一天不见人,我便去你屋里寻,若看到这个草环,便知你去向安全。” “前辈,这是......”芒戈愣愣的揣了草环,他还是有点不解,这种事他从来没干过。 “哎呀,你就这么做一回嘛,当做是让我这个做前辈的放心了。” “哦哦....好。” 太阳西沉,空气中添增了微微冷意,芒戈向修泽施了一礼,便准备去会面波赞了。 在芒戈走后,修泽在草坪上呆呆的站着,他看着西边的晚霞,那双眼里不知是哀伤还是深沉。 “骑士的每一次见面....都可能是永别....吗.....”他淡笑一声。 “草了,劳资也经历不少了,怎么这个时候突然多愁善感起来.....”他摇了摇头,虽说是一时兴起,他自己也不明白为何让芒戈留个记号。 看着渐黑的天空,在修泽走后,位于草坪后方的顶楼办公室里,那位女子伸了个懒腰。他对着跪在地上,萎靡的看着她的大使说道。 “是时候了...我们走吧。”她舔了舔嘴唇,“欢呼吧,今日过后,也许你的主人不再只是一个炼金魔导师....而是....伟大的十四皇女。” “.....是....波赞主人.....”大使的声音,是那么的懦弱和微不可闻。 30.波赞(3) 夜幕降临,芒戈的房间迎来了两位访客。 其中一位,身着华丽贵族服饰,其上的宝石虽不如皇家的红宝石那般惊为天人,却也说得上是光彩夺目,价值不菲。 他是一名干练的男子,头发略长,在脑后扎成一束小辫,他身材中等,魔力浓郁,右键带着金边单片镜,服饰黑白相间。 他的手上戴着一个纯金腕镯,那便是他权力的证明。 优雅,可太优雅了。他就是这个使馆府邸的真正主人,代表着神权国的权益,被派来此地的大使,神权国外交官巴里伯爵。 虽然可能是旁系,但他也留着属于皇室的血。 芒戈起身行礼,对于这位,他已经很熟悉了。但是巴里伯爵,并不是这次会面的主角。 在他的身后,一位身形高跷的美女走入门来,芒戈才终于见到了这位评价很高,很有能力,且美貌非同一般的这位炼金系魔导师。 波赞.诺恩。 初次相见,芒戈不禁在心中一愣,这位波赞魔导师,简直可以说是纯欲的代表。怪不得速来自律的骑士,也禁不住夸她一句漂亮。 在芒戈的心里,他所见过的最美的女人,当属神权国的王后,梅茵的母亲。 而排于第二的,就是处于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小公主梅茵,并且相比于其他的女人,梅茵是断崖式的领先。 尤其是当日在驿站外,伸展出紫色羽翼的梅茵,更是给芒戈留下了不可磨灭的印象,他曾以为,见识过那天下难觅之景的自己,不会在对任何事物抱以美的评价。 芒戈还是天真了,世界之大,无奇不有。 如果说梅茵的美丽充满了神圣,让自己不敢越雷池一步,不敢有半点越轨的举动的话,这位波赞殿下,简直就是人欲的具形。 只要看到她,就想把她压在身下蹂躏,她的身体所勾起的,就是这么纯粹的欲望。 想征服,想施以暴力,想看她的表情在自己眼中崩坏。这估计是每一名见过她的男子,都在心里幻想过的欲望。 不过这些想法,在芒戈的脑海里也就一闪而过,芒戈是一名生理健康的男性,但同时也是遵守礼仪的骑士。 一瞬的想想也就算了,他可不会在这种场合失礼。大方地请巴里和波赞入座。 “我想,您应该已经知道我的来意了。”波赞率先开口,声音成熟而稳重。 “是的,巴里大人已先告知于我,作为曾经属于梅茵殿下的骑士,非常感谢您的帮助。”芒戈起身,施了一个标准的骑士礼。 “您严重了。”波赞叹了口气,“您知道吗,我的母亲、甚至祖母,都是非常虔诚的圣教信徒。”从她的眼角间,居然滴下泪珠。 “梅茵殿下作为天选之子,又是教会认证的圣女,虽然她现在还是候补,可我们几乎毫不怀疑,她将来会是真正的、引领神权国走向更加光明的未来的唯一圣女。”说道此处,旁边的巴里伯爵也轻轻叹了口气。 “.......”芒戈也有点如鲠在喉,不过他是另一种意义上的难受,圣女洗礼,那可是梅茵磨难的开始,而自己....... “可是!”波赞突然提高了音量,拉回了芒戈的思绪。 “如此高贵的圣女大人,居然是被当年给她做圣女洗礼仪式的主教害死!这我如何能接受得了!”波赞锤在桌子上,无比的愤恨。 芒戈明白了,她并不是在位公主讨公道,而是...圣女的忠实簇拥,这便是她参与调查的动力。 不过圣女也好,皇女也罢,芒戈并不在意这其中的差别。 “所以请芒戈大人务必告诉我此事的详细情况!我一定要在圣女大人回归前,将这一切查个水落石出!”她甚至默认了梅茵的转生,探过身子来握住芒戈的手,恳切请求道。 芒戈突然又觉得,这人有点狂热,可能不太好搞,如果她知道高洁的圣女已经跟一个平民女孩的生命绑定在一起...她会不会做出什么极端行为呢... 他是真怕这种狂热信徒,又不能说她什么,又怕她行为出格。 于是熟悉又漫长的“取证”开始了,芒戈是如何发现梅茵的不对劲,如何跟踪梅茵的交易,与梅茵发生争吵,梅茵的意识又是如何觉醒,如何与海德自爆,这一切,在他的脑海里已经上演了无数遍。 波赞翘着二郎腿,双手怀抱将本就硕大地乳房拱起,倚靠在沙发背上无言地听着,间或发出疑问,询问细节。 取证完成,芒戈松了口气,他又过了一遍这个过程,没有疏漏。必要的情报都有交代,唯独隐去了方凌夏。而方凌夏做过的事,都揽到了自己身上。 “我明白了,芒戈大人,夺舍之术是如此诡异,居然能识破海德的伪装,您真是一位优秀的骑士。”波赞直起身来,侧过脸颊看着芒戈,看得他心里发毛。他没有注意到,巴里已经偷偷释放了魔法,将空间封锁。 “那我还有最后一个,也是最重要的问题,烦请芒戈大人回答。” “嗯,您还想问什么呢?” 下一句话,令芒戈毛骨悚然。 “梅茵殿下,现在在何处?”波赞用手拄着下巴,轻蔑地看着芒戈。 ... ...... ......... 她说...什么?芒戈的心里波浪翻腾,他一时不知如何回答。 他必须尽快做出反应,稍有迟疑都可能产生一些信号。但他又不知该有什么反应。 她是认真的?还是在诈自己?这个女人的眼中,到底看到了什么? “啊?梅茵殿下当然已经......”芒戈只能给出一个标准的装傻式回答。 波赞勾魂一笑,也不回应,反而起身去到窗边,点了一根雪茄。在别人的房间抽烟,如此失礼的行为,居然是一位魔导师做出来的。 “你知道吗....”波赞将窗户合上,摸了摸窗框。 “梅茵殿下可是难得被月神眷顾的人。” “在月光如此明亮的夜晚,月神会放任自己好不容易选定的神眷者,如此轻易的死去吗?” “!!!”芒戈恍然大悟,他这才明白,原来他们的计画从一开始就错漏百出。 梅茵太年轻了,幼年就被夺舍的她,根本没有学习和钻研神力的时间。 就连当日发动的神眷魔法,也是鸑鷟依据本能发出的神光。在真正对神眷者有所研究的人那里,恐怕这一切都不值一提。 芒戈此时已经确认,这个人,已经看穿了梅茵公主的“假死”。 “等....”芒戈起身还想说什么,他还要狡辩一下,总不能这么简单就认了吧。 但是还没等他说出口,一个雷球炸到了他的身上,芒戈全身酥麻,使不上一点力。 那魔力的来源...居然是巴里伯爵? ! 他们是一伙的?为什么要对我出手? ? ! 此时芒戈再憨直,也反映过来了,原来敌人竟然一直就在身边。 他们已经确定了一些事情,确定到已经不在乎自己这个活口。 芒戈还欲挣扎,但是他遍体通麻,充斥着身体电信号涌入他的大脑,他的身体甚至都不听使唤了。 “砰!”随着一声巨响,一坨肉色的液态物糊到了芒戈的脸上。 那坨粘稠的液体在他的身上不断扩大,不断凝固成型,包上了他的手、他的脚、他的躯干....他感受到了自己全身的紧缚感,自己好像被什么东西包裹..... 从他的胸口,一坨粘稠物升起,居然变成了一张人脸。那是一张东方女子的脸庞。 慢慢的,五官、毛发从那张脸上长出,但与正常人不同的是,那张脸上的眼睛、嘴巴都是空的,能看到它的体内空无一物。 这到底是什么鬼东西!芒戈很想呐喊,敲打地板,搞出声响,但是全身都被麻痹,已经无力回天。 近在咫尺的、位于腰间的长剑,也已经无法拔出。芒戈追悔莫及,自己察觉的太晚了。 那张脸不断地向芒戈靠近,从芒戈看到,它变得越来越大,甚至长出来了头皮。 那已经不是一张脸了...而是一个头,有着漂亮的头发。 那张头直接从上面下落,罩在了芒戈的头上,伴随着无尽的懊悔,芒戈失去了意识...... 31.波赞(4) 在芒戈的卧室里,波赞抽着雪茄,静静地看着摊在地上的那坨粘液。 那坨粘液本是近似液体的无形状物质,现在却在芒戈的身体上展开了,变成了一层肉色的皮。看上去很是光滑细嫩。 慢慢的,粘液的质感已经完全褪去,那里已经出现了一张完整的肉色皮物,且位于尖端的部分,分化出一个面罩。那个面罩率先套到了芒戈的头上。 从皮的中间和另一端,又分出四条分叉,演化出了手和脚。 然后皮肤的四肢和中间的部分,都出现了一个很大的缝隙,直接将芒戈吞入其中。 芒戈一动不动,自他的头被覆盖后,他便没有了丝毫反应。 随着所有的缝隙合并,这个屋子里已经没有了芒戈存在的痕迹,取而代之的...是一个漂亮的裸体东方美人。 美女走到波赞身前,单膝下跪。 “感谢主人赐予我新生。” 波赞深吸一口气,将口中雪茄抽开,她吐出大大的烟雾,他非常满意这个由自己创造出来的“杰作”。 “你的名字...就叫'鸽'吧。”她伸出手指抬起面前美女的下巴,“现在告诉我,你从你吃掉的那个男人的记忆里,知道了什么?” “是...”被唤作“鸽”的诡异女人,居然读取出了芒戈的真正记忆,被芒戈所隐藏起来的梅茵和方凌夏的事情,就这样从她的唇齿间流出。 看破海德诡计之人并非芒戈,而是一个名叫方凌夏的东方女子。 而梅茵并没有与海德自爆,她在灵魂苏醒后,与那个姓方的东方女子融合,觉醒了力量,将海德爆杀。 这位聪明的十四皇女,察觉到背后的种种暗流,决定假死脱身,化被动为主动。 “呵呵...太棒了...太棒了...紫色的火焰,一定是那个东西!一定是那个东西!真的在梅茵殿下的身上....”听完鸽的讲述,波赞已经兴奋的不能自已。她掩面狂笑。巴里有点庆幸自己事先封锁了屋内空间,不然这么放肆的笑声,说不准会被什么人听到... “啊啊.....”她笑了好一会,才抑制住自己的癫狂情绪,她并不在意鸽和巴里那略显莫名其妙的目光,自顾自地感慨起来。 “不过,我们尊贵的圣女大人,也不是那么的纯白无瑕嘛....她为了活命,居然献祭了一名无辜女子。” 鸽依旧在地上半跪着,她歪过脑袋,有些不解“主人,据我里面的人的记忆来看,她们是一种奇妙的共生状态,方凌夏并没有死去。” “ 呵呵,不过是那个婊子的心机罢了。”波赞对梅茵的称呼,已经不再是公主殿下了。 “毕竟她的人设可是彻头彻尾的被害者呢,如果让别人知道她为了活命把自己的恩人吞噬了,别人会怎么想呢。尤其是她的侍从骑士。” “主人...呃,我还是不明白。” “虽然只是猜测,但我们要找的身体大概是被海德截胡了吧。之后她可能想把驿站的人灭口,却没想到计画太过粗糙,被一个小姑娘识破了。在和她们的战斗中,梅茵的灵魂意外苏醒,又截胡了那个身体的能力,与海德分开。之后她为了补充能量,融合了那个姓方的女人,才杀得了海德。”波赞很耐心地为自己的新使徒讲解到。 鸽点了点头,恍然大悟。 在方凌夏融合梅茵的时候,芒戈是晕过去的,海德是怎么与梅茵分开的,他的记忆里并没有记录,梅茵之后也没有告诉过他。 波赞怎么能想到,梅茵也是在给某种存在打掩护呢。她只是基于芒戈的记忆和自己的知识,合情合理地补足空白罢了。 波赞自然明白这些只是猜测,但对她来说,这些都不重要。 就算是海德诈死,现在的梅茵依旧是海德,对她来说也没有什么分别,她只需要知道梅茵和鸑鷟融合就够了,她所觊觎的,正是那具紫色的凤凰身躯! “如果我所料不错,现在的方凌夏....呵呵呵.....”波赞略作思考,唤道:“巴里,你去正留区,查一查上周从东北驿站过来的人名单里,有没有方凌夏这号人。哦对了,最好把近两周的名单也查一遍,如果有的话,查出这个人的所在,但不要轻举妄动,查出来后先告诉我。” “是...”巴里弯腰领命,推门而去。 支走巴里后,波赞放松的坐到沙发上,关于捕捉鸑鷟的计画,她已经在脑中谋划、演练了好多遍,在得到情报的现在,她反而不着急了,她已经幻想出自己用着月神神眷者的身体,穿着皇后亲赐的法袍,张开绚烂神圣的羽翼,与一群男人交欢的淫乱场面了,她忘乎所以,就这么在沙发上发起电来。 似乎是知晓空间已经封闭,波赞有恃无恐,放肆的大声淫叫,声声入耳,颤颤销魂。淫水顺着黑丝流到脚上,气味令人着迷。 “嘿嘿嘿....圣女大人....马上...我就是....嗯啊啊哈哈哈哈”放肆的淫欲与收敛不住的情绪,波赞此时爽快到了极点,胯下的湿润又扩大一片。 “.....”跪在一旁的鸽似是爷受到了这种情绪的感染,她开始有样学样,自行探索身下的孔洞。 随着波赞身体的一阵剧烈抽搐,她的后腰拱起,本就雄伟的山峰更加高耸,她品尝到了属于肉体最深处的至高欢愉。 “呵呵...待我成了公主殿下...估计会被爽到发疯吧....”波赞毫不怀疑,梅茵殿下的肉身是远超自己身体的极品。她粗喘了两口气,看向在一旁滋味的鸽。 “......”波赞似乎想到了什么,她伸出舌头舔了舔嘴唇。 “鸽...过来。”她朝鸽招手,唤她到身边了。 鸽本来沉浸在发电的快感中,听到呼唤也是恋恋不舍的掏出自己的手。 “主人....” 波赞看着立于身前的鸽,她想到了一些有趣的事情。 她将自己的手伸入到了鸽的下身当中,不断的进入,不断地摸索.... “呜呜呜....”刚被挑起性欲的鸽,哪里受得了这种刺激,波赞的手指仅仅扣动了几下,她就受不住了。 “放松,鸽,向我释放吧.....” “呃啊啊...”追随着身体的自然反应,鸽的下身用力一挺,伴随着水渍喷涌而出的,居然...有一根男人的棒棒。 “呃啊啊啊啊”鸽用双手抱紧自己的脑袋,伴随着无尽快感的释放,却又有大量的知识、技术、能力涌入她的脑海,在她的精神里翻涌。 渍的一声,那根天柱喷出大量乳白色液体,炫了波赞一脸。波赞用手指沾染,将其送入口中,那神情无比销魂。 “主人...我...我....”感受着自己身上发生的质变,鸽最先想的却是向主人赔罪。 “无妨,做的不错。”波赞吮吸着自己的手指,“你现在应该完全获得了那个小骑士的力量了。” 听闻此言,鸽才意识到,自己的力量,与之前纯粹皮物状态的自己相比,已是天壤之别。 “谢...谢谢主人!”鸽五体投地,感激波赞的“恩赐”。 “那么现在,用你强大的力量征服我吧。”波赞托起那本来属于芒戈,现在却长在鸽身下的男性象征,“这个小骑士还真不错,比那个无能巴里的活大多了~~❥(^_-)” ... ...... ......... 这是在方凌夏(梅茵)休假、前往百林佣兵管理所的前一天发生的事情,她并不知道,自己的侍从骑士已经沦陷了。她虽有所提防,但在权力者的眼里,这就像是小孩子互相之间的过家家游戏,想玩的话玩玩也罢,不想玩...也可以轻易掀桌。 但是所谓人算不如天算,哪怕准备如此充分、行动如此剧烈的波赞,在她沉浸于欲望的爱河之时,也许也会漏看一两件事。 比如那封锁已久的千竹山...比如那暗流涌动的落凤坡...比如方凌夏并非孤身一人...比如....在沙发的下面,散乱落下的两根杂草...... 逃得一夜山火,沐得一轮月光; 费劲心机蝉脱壳,不敌皮物一套; 千竹封山门道,落凤九死一生; 镖途星夜英雄路,人兽一见如故; 刀剑仙魔乱眼,血煞一刀断魂; 欲看百林大乱斗,且听本咕如何说。 (我说:咕咕咕...) 32.走镖(1) 方凌夏悻悻地回到凤羽药堂,她万万没想到,她连佣兵管理所的门都没能进去。 原因很简单,不是佣兵就进不去。方凌夏原主确实是佣兵没错,但是当时用的是假身份。至于现在,她已经“从良”了,变成了凤羽药堂的一位小伙计,过两天还会升级为专属镖师。 作为镖师,是必须要在官府登记的,主要是防止镖师左右逢源,两面三刀,这算是一种诚信保护。 当然啦,任丘老板自然是早早就给她登记上了。所以她很快就被查出来了。 为此方凌夏还挨了一顿数落,明明有雇主,为什么还要跟佣兵抢单子?佣兵任务黑白解限模糊,方凌夏如果接了佣兵的活,也算是简介跟任老板选了立场。 不过看在方凌夏是外乡人,初来乍到的分上,管理所的守卫也没有说的太过分,只是提醒要注意。本地有本地的规矩。 方凌夏碰了一鼻子灰,她之所以有来这里的自信,当然是因为有原主的记忆做依托...但是,怎么记忆就没有这条规则?方凌夏挠了挠头,回到了自己的宿舍。她之前就察觉到原主的记忆有被人做手脚的痕迹,看来她察觉的还不够多...她细细地代入原主的记忆再搜索了一遍,果不其然,关于雇主和佣兵所的记忆全部被模糊化了。 要说想,也能想起来,可是细问,却一概不知,很奇妙的状态。 方凌夏有点恼怒,这调查还没开始呢,已经结束了。本以为到了百林事情会有所转机,谁知道还是复仇无门。 不过,此事已经见官,只能期待官府能给逝去的人们一个公道了。方凌夏只能以此做自我安慰,希望官府里没有内鬼。 方凌夏整理了一下心情,开始拾掇起自己的家伙物什来。 过几日,凤羽药堂要出一趟远镖,前往西南方向的交界地进行交易。据说这是凤羽药堂每三年一次的必做事项,而任老掌柜对此也非常重视,将会亲自押镖。 药堂的老掌柜任洪,老当益壮,是跟张华老爷子同时代的人物,两人合作多年,情谊深厚。而任洪更是耍的一把好盘龙棍,技艺出神入化。他的存在,就是这趟镖队最大的声威。 再征求了方凌夏的意见后,张老伯也把她安插到了这支队伍之中,镖行路远,人多眼杂,虽是危险,却也最长见识。 而且张老伯也有那个自信,他交给方凌夏的技艺,自保绰绰有余。 方凌夏本来没有多少盘缠,好在药堂财大气粗,包揽了镖师们的装备。方凌夏也被分到了两把“凤羽刀”和若干匕首短械。 至于走镖路线,则是从百林往西南行进,穿越阔叶林、一线天,到达西南边界的“交界地”。 方凌夏了解到,“交界地”是南方自由聚落的领土中,对东边的贸易中心,且主要贸易就是东方十九洲,尤其是来自百林城的药材。 据说,那里的生物蛮具有“多样性”的,这次交易的对象,就是药堂一直以来的老主顾“灵蛇族”。这让已经成为“非人类”的方凌夏非常好奇。 线上索断掉的现在,方凌夏反而可以专注走镖的事情了,她对官府还是比较信赖的。于是她沉浸于训练之中,白天跟张伯学习《五禽六兽一条龙》和刀法,晚上自己偷摸摸的修炼六合神功。 日子一天一天的过去,七天后,终于到了启程之日。 算上搭“顺风车”的商队,五十多人的队伍齐聚凤羽药堂,向凤凰神像祭祀求愿,浩浩荡荡地从百林城出发了。 作为新手的方凌夏,很贴心的被安排到了货车附近的位置,而没有去到周边。 遇到危机,首到其冲的便是周边镖师,因此那些位置都是最危险的。方凌夏松了口气,她还是第一次参与这种武行的大规模活动,心里难免忐忑。 方凌夏的位置在队伍靠前的车列旁,而据她不远的队首,就是任洪老掌柜打头了。 她有察觉到从任洪处时不时传来的视线,心里有点发毛,她想做点什么表达自己有在好好警戒做事,可是除了继续留意环境,她也不知道该干点什么。 于是她索性跳下马车,想走两步显个勤快,却又被同行的其他镖师建议,可以先坐上货物架,留一只腿悬空,让货架边缘卡住大腿的内侧三分之一处,这样的话哪怕长时间的坐住腿也不会发麻,既节省体力又不影响行动。且通过按压大腿下侧的穴位,可以神识清明,连带练功。这样一来一回,方凌夏的新手属性暴露无遗,非常尴尬。 任洪笑了笑,任何新手镖师总会犯一些小错误,这都是小事情,关键还是,在第一波遇袭的时候,新手镖师能否幸存。如果能存活,才算是迈过了镖师的门槛。也就是说,第一场杖往往是最重要的,就向镖师就职的“面试官”。 当然,他关注方凌夏的原因,不止如此。 作为华哥的徒弟,他对方凌夏的本事毫不怀疑,所以在方凌夏入队时,没有队她展开任何测试。只是他看着方凌夏的身形,总感觉很华哥不是一路。 练什么功法,出什么身材。比如练猴拳的人,往往身形较痩,好似一根竹竿;而练崩拳之人,宽厚威武,好似一块大砖。 华哥已刀法见长,高而不壮,走的是势大力沉的路子。 但是方凌夏对比来看,就略显瘦弱了,如果套用华哥的套路,势法威力必会有所折扣。这让任洪对方凌夏的功夫非常好奇。 他不禁想到...难道华哥真的突破了那道坎? ... ...... .......... 修泽最近都没有任务,享受着假期的清闲。 只是......他已经好几天没有见到芒戈了。 按照骑士之间的规矩,离开之前不必打招呼,人际关系越多,越容易暴露。 尤其是芒戈作为唯一的证人,是重点保护对象。 修泽苦笑了一下,他当初给了芒戈一个记号,现在芒戈真离开了,他反而没心情去房间翻找了。 也就在他清闲的时候,巴里大使的任务来了。 “修泽,你去趟百林官府,把这个送过去。”巴里给了他一个信封。 “好。”修泽不问因由接过信封。 “然后他们如果需要你做什么事情,你就帮帮他们。不需要了,你再回来。”巴里补充道。 “嗯。”修泽点点头,他一向都是这样,有事办事,绝不拖遝。这一点也令巴里很是满意。 “晚一天再过去也行,明天你要去扫墓的吧。”巴里转身看向窗外,那个方向,是公墓的方向。 “我今晚就扫墓,明天启程。省的夜长梦多。”修泽答道。 “可惜了,他明明是一个很有潜力的骑士。”巴里叹息一声,修泽离去,他并没有转身目送。 修泽并没有直接去扫墓,他顺着走廊漫无目的的游走,脑海里浮现出,他刚来大使馆的时候,那位帮助他很多的前辈骑士的身影。 可惜斯人已去,独留回响。 想着想着,他来到芒戈屋前,芒戈已经离开八日了。 “算了算了。”他苦笑道,不进去看一眼,总觉得心里堵得慌。 芒戈的屋门并没有锁,枝丫一声,门被轻轻地推开。修泽走了进来,左右望瞭望,便去向那唯一的柜子之处。 一个一个的抽屉被拉开,直到最后一个,修泽并没有找他他要看到的东西。 “......嗯?”修泽皱了皱眉,有点纳闷。 虽然当时有玩笑的成分,但他了解芒戈,那个孩子很认真,允诺了就会当回事。 于是他开始翻箱倒柜起来,将床铺掀起,将桌子拉开,将沙发...挪移,他终于看到了那个东西。 两三根翠绿的草叶,散乱地躺在沙发之下。 33.走镖(2) 五十余人的长队浩浩荡荡地行走在阔叶密林之中。这五十余人里,镖师仅占二成,剩余之人都是商户。商户以凤羽药堂的本家货物为主,兼顾带有搭顺风车的商家。大家行走江湖只为讨口饭钱,都不容易。任家很乐意帮扶一把。似乎也正是这样,任家药堂在百林风评很高。 镖队走入这片密林深处,方凌夏好奇地坐在货车板上,手扶货物,她还从没有看到过这样的密林、高耸的树木和大片的阔叶。 祁家村距离百林确实不算太远,但是百林再往西南走,在她的印象里一直都是荒山野岭。她在幼时来过百林,这里却也是她能到达的最接近边境的地方。因此,这之后的镖路,对她来说,在各种意义上都是一个全新的世界。 当然,方凌夏也没有忘记自己的本职工作,有泻火功加持感官的她,感知范围比寻常镖师要大的做,尽管她位处队伍中列,却也能感知到接近周边的事物。 不过好在,这一路还算风平浪静,除了偶然遇到的各种一看就非常不妙的、五颜六色的大昆虫。 尽管与百林相距不远,但特殊的密林环境还是催生出了一些奇形怪状的小生物,比如五颜六色的大蜘蛛什么的,一看就非常不妙。 当方凌夏察觉到上面有什么东西飞下来的时候,她就已经打好了戒备,可当她抬头看到确实比自己的脸还大的超级大蟑螂的时候,她的勇气瞬间就泄了。尖叫声传遍整个队伍。 即便曾是个男子,也无法坦然面对这么恐怖的邪神。 这个新手镖师就这样成了队伍里的笑料。 不过笑归笑,可没有人瞧不起她,连高空飞下的蟑螂都能提前戒备,感知能力一定非同寻常,只是没来过密林,不了解这里的生态,又是个女娃,缺乏经验罢了。 方凌夏的露怯,反而暴露了她的武功。 虽然方凌夏马上尴尬地收敛了,但当其他昆虫靠近的时候,她还是紧张的戒备起来,尽管动作不大,却瞒不过这群老手镖师们的眼睛。 壮汉任洪轻捻胡须,华哥这个徒弟有点意思。 大点的昆虫,感知到不是什么难事,只要专心即可,但是连小蚊子的动向都能捕捉到,可就不一般了。 商户们显然不太懂,间或拿方凌夏打趣,方凌夏并不是开不起玩笑,聊天戒备两不误。 任洪又惊讶了,一边聊天一边还能捕捉各种昆虫的动向,华哥到底教了她些什么东西...他想到了,怪不得华哥如此放心让她提刀上场,就这感知力,避雷逃脱岂不是轻轻松松。 当然方凌夏可是真没想这么多,她只是出于责任感用泻火功扩大了感知,谁知道这一下把老底都露了。 当午间休息的时候,换下来的镖师们都围上来问这问那的时候,她才后知后觉:超,坏事了。 这么一搞,她又开始多疑起来,毕竟怀璧其罪,不会有什么人看见自己有好功法杀人夺宝吧?于是她暗戳戳戒备的对象,又多了一些镖师。 又是半天的路程,什么事也没有发生,方凌夏些有些疲惫,这一路上精神高度集中,属实是被害妄想又发作了。想想也是,大白天的,队伍人又多,自己离大当家的任洪距离又不远,哪个不长眼的会在这个时候搞内讧杀人夺宝? 毕竟镖师在百林官府都有登记,一言一行都记录在册,要是瞎搞毁了信誉,尤其是伤害同行的伙伴,那他以后也别在滇洲混了。 夜幕降临,商户们升起数座篝火,围火扎营。镖师们则分为数路小队,按前后半夜分班,轮流巡逻。 方凌夏被分在了后半夜的班,她巡逻的路径依旧在内围。 俗话说子时开天,丑时开地,寅时万物生发。 半夜醒转,对方凌夏来说不是什么难事,她收起床铺,提起单刀,便出了营帐,与上一轮巡逻的镖师换班,时间卡的分毫不差。 与她接班的镖师点了点头,赞赏这个新人的规矩。 与方凌夏搭档的同样是一位女性镖师,名叫鸰音,似乎是为了照顾方凌夏特意安排的。 她比方凌夏略早一些,已经就位了。 见方凌夏过来,她点了点头,将食指抵在嘴前,发出“嘘”的声音,示意方凌夏不必打招呼了。 镖师夜巡,也需将自己掩入黑暗中,不然对于来袭之人来说,就是上好的活靶子。 打架,打的就是资讯差,而位置就是最重要的资讯之一。 方凌夏点头回应,便与鸰音合流,她们也不打火把,借着微弱的月光和自己的感知力,便可以清楚“看见”周围的环境。何况她们的巡逻路线在内围,本就离篝火较劲。 方凌夏同样用“泻火功”扩大了自己的感官,俗话说,光亮大的地方,阴影也越大。越是离篝火较近,也越发会有不容易看清的边角。 二人就这么按着既定路线巡逻了几个来回,方凌夏闻道了一股淡淡的香味。 (...这是...什么味道?)方凌夏心中诧异,但是她看到身旁的鸰音没有任何反应,自己也就按下了。 又走了一轮,鸰音终于发话了。 “我们...为什么没有碰到其他镖师?” “...啊?”方凌夏轻声回应,有点诧异。鸰音则是摇了摇头,有点无奈。 “你是不是只看了自己的巡逻路线,没有看别人的?”她给了方凌夏一个脑瓜崩。 方凌夏揉了揉额头,老实承认。 “唉,你这老师也真是心大,什么都没告诉你,就让你来护镖了。你要记好了,在安排巡逻路线的时候,每个人的路线都必会与其他人的路线有所交汇。这也是一种传递资讯的方式,如果自己遇袭,知道哪边有自己人,明白了吗?” 方凌夏恍然大悟,点头称是,但是....... “呃,可是我们已经转了几轮了,都没有碰见....” “嘘.......”鸰音按住方凌夏的头,将其按趴在地上,二人匍匐在草丛里。 “这正是我担心的,遇不到一个同行,这明显不正常.....”鸰音的表情愈发严峻起来。 “希望我这只是虚惊一场......” 方凌夏立刻加倍运转起泻火功,她还是什么都没有感知到,但是...她鼻子里的味,那股香气,却越来越浓了。 ... ...... ......... 同一片夜空下的另一边,百林城使馆区的几个时辰之前。 修泽在一个墓碑前,放下了一束鲜花。 墓碑上的名字是流诺恩.庞博。 修泽双手插兜站在墓碑前,他每年都回来扫墓,但是站在故友的墓碑前又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好这样发呆。 “啊...修泽大人。”一个女声传来,修泽循声看去。那是一个身穿女仆服的小女生。 她的身形较为矮小,胳膊纤细,充满褶皱的双手暗示了她不菲的劳动量。 “嫂子......”修泽低唤一声。 那个女孩笑了,“我们还没有结婚......”她走过来,将一个花屏放在流诺恩的墓碑前。 “前辈她已经认了,那对我来说,你就是嫂子。” “..........”那个女孩神情落寞,她摆放着面前的花束,并没有言语。 摆放好之后,她终于开口了。 “距离那一天,已经三年了。” “嗯...”修泽神情暗淡。 “但不管过多长时间,我也一定会将杀害前辈的人...绳之以法!”说着,他攥紧了兜里的拳头。 那个女孩并没有接话,她也不管修泽的危险性发言,只是蹲下来呆呆地擦拭着墓碑上的名字:“不知道他在诸神的世界里,能不能闻到这花草的芳香。” 修泽看着她放下的花束,那是一束特罗娜花。他当然知道那束花,对治疗嗅觉失灵有着一定的疗效。 他抬头仰望夜空,希望天堂是一个开满鲜花的地方... 34.走镖(3) 俗话说...月黑风高杀人夜...个屁啊!看看现在那无比明亮的月亮,方凌夏都有点无语。 要是有风的话还好点,偏偏现在连一点微风都没有。 那无形的遍布在空气中的香味,让方凌夏感觉自己被一块香布包成了一团球球。 虽然谈不上刺鼻,也让裸露在外的肌肤干不拉几的,很不给力。 就是再没经验的新手也该察觉到不对劲了的,方凌夏使劲晃了晃脑袋,持续吸入这种味道令她昏昏欲睡。 她看向匍匐在她身边的鸰音,依旧是十分的精神,丝毫没有受到影响的迹象。 这就是正派镖师的力量吗,方凌夏被震撼到了。 就在她胡思乱想的时候,一根火箭冲天而起,在空中爆炸,发出一段刺耳的尖鸣。 “敌袭!有毒气!捂住口鼻!”短短的几句话,便将营地的危机播报给那些睡梦中的人们。 已经休息的镖师们不得不中断与周公的会谈,拿起兵器倾巢而出。内围也出现了成群的火把。 这种时候,持有火把的镖师反而成了一种威慑,所谓攻守之势异也,先前不打火把是为了尽量少的暴露营地资讯,现在打起火把反而成了一种威慑。方凌夏领会精神,却跟身边的鸰音一样,还没有打起火把。 她跟鸰音是一个小队,她打算先听从鸰音的指示再说,自己经验太少,贸然行动恐怕添乱。她拿出手帕,用随身携带的壶水浸湿,捂住口鼻,匍匐在地,静观待变。 “嗖”的一声尖鸣,一支火箭升上夜空,在空中爆炸。 好像信号一般,伴随着这声尖鸣,叮叮当当的交战声在四周响起,方凌夏甚至不知道这是哪方的信号,战斗就打响了。 鸰音掏出短匕,起身蹿出,只一瞬间,在看不见的前方,便传出一声哀嚎。 是干活的时候了。方凌夏也掏出单刀,紧随其后。 鸰音到底是老手镖师,灵活异常,那小刀看似威力不大,随手一划却都是要害,让方凌夏看的莫名其妙。 要是划到脖子、动脉啥的,确实会剥夺战斗力甚至当场致死,怎么划到手的也栽地上了啊! “...你在干什么?”鸰音不解的看着跟在她后面的方凌夏,她在用刀...呃...捅尸体。 “补刀呀。”方凌夏拔出刀来,甩掉血迹。 鸰音扶额叹气:“凡是被我刀划到的,必死无疑。”她简单解释了一句,便不再理会方凌夏,冲进人群之中。 (我靠,这么屌?)方凌夏又鞭了一具尸体,确实,轮到她补刀的时候,人早就凉的透透的了,尽管伤口并不致命。方凌夏不得不承认这个超出常识的现实。便放弃跟着鸰音,用自己的风格与匪徒击杀。 真杀起来,各有各的打法,除了一些极端情况,镖师们很少打团战。可能,这中间也包含了多少的不信任感。行走江湖,自己的安全终究还是要靠自己来保护。 学了华爷刀法的方凌夏,刀路稳重的多,不再像最初只用雁翎刀的时候,刀法发虚了。其势轻快而沉稳,刀刀致命,伤口深度正好,不给刀刃多一分负担。 她还有可以增强感知能力的泻火功护体,只消片刻,便钻了四人的空子,统统撂倒。 敌人的实力并不强,人数也不多,但这不是最重要的。方凌夏明白,弥漫在空气中的诡异香气,才是最致命的。这香气似乎可以使人昏沉,诱人发困,在真正的战斗中,一瞬的恍惚都可能决定生死。 方凌夏有点担心鸰音,她可是什么防护都没有。 只是方凌夏还没有去找鸰音,忽然间狂风大作。这激烈的风,仿佛在空气中画出了弧线,方凌夏可以轻易感知到风的移动轨迹,那里正是营地的正中央。 强劲的风裹挟着沉重的香,向营地中心汇去,在那里...居然形成了一个风眼。 方凌夏以泻火功增强视力,方才发现,居然是任洪老掌柜站在那里。他手持一门罕见的兵械。那把计由两根粗大的短棍连接而成,连接之物乃是一段锁链。方凌夏了然,看来这便是任洪的绝活《盘龙棍》了。他手持锁链,用惯性挥动着两节棒稍,在头顶挥舞,那力道,居然足足卷起了整个营地的空气!这是何等恐怖的力气! 所有的香气跟着空气汇聚在他的正上方,随即他收起盘龙棍,将两节稍棒叠在一起,后握起其中一端,将另一头向上方的空气用力甩去... “啪!”的一声,方凌夏产生了剧烈的耳鸣。任老爷子...居然将空气打散了,就像打烂一块大石一般。 “嘶——”方凌夏捂着耳朵,属实被震惊到了。她在想,如果自己现出本体,会是这个老爷子的对手吗? 随着香气的飘散,对镖师们的唯一一道威胁也没有了,这场生死搏杀,瞬间变成了一边倒的闹剧。 不消一个时辰,匪徒被尽数斩于马下。至于个别脱逃的匪徒,镖师们亦无心去追,恰烂头不可取。 而在营地一侧的山头上,两人静静地看着那场“闹剧”。 ? ? ? :“吼~没想到这个老头,有些东西。”其中一人用兜帽和面纱遮住脸部,把整个身体捂的严严实实。 “诶,大姐啊,你们老大给的毒,这不是完全没用嘛。”另一人是个粗狂的男子,他向身旁人抱怨道。 “...?”那名“大姐”有点不解。 “啊,就是香味啊,你没问道吗?”那名粗狂的男子见大姐没有回应,也有点疑惑。 “......没事,无碍。”沉默片刻,大姐这么说道。 “可不是无碍奥,当初你老大说有这罐香,包管他们全被迷倒,我才接这茬的,现在这东西一点都没用,我折了那么多人手,你可得....”男子话还没说完,女子便打断了他。 “事没办成,一分都没有。”冷淡的说完,她转身便走。 “唉!这跟说好的不一....”男子刚要拍她的肩膀留住她,却觉得手上一疼,本能地缩回手来查看,他的手指上有一道微小的伤口。 “样.....”说完这个字后,他的瞳孔放大,再无生机。 那名女子也不再管他,三蹿两蹿便下了山,爬上了一棵树。她亮出自己的手法,那上面铭刻着一个精巧的术式。 “任务失败。”她冲着手上的术式小声说了两句,那个术式便一阵运转,将消息发向远方。 ... ...... ......... 在百林城使馆区,神权国大使馆的大使办公室内,大使巴里躺在地上,他的上面坐着裸体的波赞。 “嗯?”波赞正在上下起伏,突然听到了一阵哔哔啵啵的声响传来。 “哦,是那个孩子回消息了。我先接一下,你坚持....”她话还没说完,巴里的腰用力一挺,一股热流蹿进了她的子宫。 “呃...废物!”只是抽了两下,她便破口大骂,自己还没到高峰呢,真是个快来快去的扫兴鬼! 于是波赞只能起身,一边自己扣弄,一边解读发回的资讯。 “失败...”她沉思片刻,计上心来。 “看来镖队中确有高人,这么试探一下果然是对的。呵呵,那正好,到了交界地把所有碍事的人一起灭掉!”她的表情愈发凶狠,手上的作弄却停不下来,淫荡与心机同时出现在她的脸上,诱人却又骇人。 35.城府 次日清晨,为了完成巴里大使交托的任务,骑士修泽来到了百林官府,即是建在正留区最高层的建筑。 不过虽说是座高层建筑,也不过九层罢了。神权国并不兴这种建筑,但是据说在极西之地,有的民族可以建起二三十层的大厦。修泽在楼底下抬头望瞭望天,他也不喜欢这么高的建筑,百林城主安云杉的办公室在最上层,去到那里要爬九层的阶梯,修泽只是想想就觉得好麻烦。绰号为风之子的他更想从外面跑酷上楼,但是那样又太失礼了。 修泽把手放在胸口,再次确认了下内兜里的信件是平安无事的,便推门而入。 作为隶属神权国大使馆的骑士,修泽的身份没有任何问题,他很轻易就通过了入口的安检,一层一层地爬上了顶楼。在华丽的红木大门前,他轻轻扣响了门。 “进。”一个颇具威严的中年男声传出,修泽推门而入。 一名消瘦的中年男子坐在暗台前,批阅着叠叠档,那人便是如今这百林城的主人,安云杉。 “修泽殿下。”他抬起头看了看,对面的修泽则是优雅施了一礼。 “有什么事吗?”他并没有因为对方是大使馆的来宾而客气有佳,话语不冷不热的,毫无感情流露,仿佛只是一个办事机器。 修泽早已习惯了城主的这般态度,他掏出信件,双手奉上。 “这是巴里大人托我送来的信件,想必是有要事相告。” 安云杉点头接过,修泽则继续说道,“此外,大使还嘱咐我在此逗留两日,如有需要,还请您随意驱使。”说着,便又鞠一躬。 安云杉眉头略微一皱,察觉事情并不单纯。他点点头:“既如此,修泽殿下就先再次下榻,待我看完此信再做打算。”他左掌右拳,施了一记抱拳礼,这是东方十九洲特有的礼节。代表友谊和信赖。 修泽任务完成,退出门来,刚出得门便跟上来两位侍女,引着修泽向客房处女。 修泽暗叹一声,这百林官府还是那样,又重礼节又有效率。他并不排斥跟百林官府合作做事。 ... ...... .......... 安云杉看完巴里大使的信件,眉头皱的更深了。他吩咐侍女,去传唤他的两个儿子,上他卧房集合。 片刻之后,三人便齐聚安云杉的卧室。 “本溪,剑溪。”安云杉进的屋来,把门反锁,看了一眼自己的两个儿子,点了点头,手指向某处一指道,“开吧。” 高个的安本溪会意,扳动机关,屋里的书架缓缓移开,其后竟然是一段向下的阶梯,俨然是一间暗室的入口! 另一个小个的男人,便是安剑溪了,他点起蜡烛,支撑起光源,率先进入。 楼梯螺旋向下,但并不长,很快的,空间便开阔起来,三人这是到了这件暗室的主体。 安剑溪将石墙上的烛台点亮,这个房间宽阔而幽暗,给人的感觉很是压抑。 房间空无一物,只是在屋子的正中央有一座巨大华丽的床铺,床铺的四周由幕仗遮眼,看不真切,只是隐约看见有一个不大的身影睡卧其中。 安云杉靠的床来,将帷幕掀起,这才看的见这位睡美人的阵容。 她黑发飘飘,一身青萝绸缎,一条淡黄色仙带绕过手臂挽在腰后。五官端正,腐败而貌美,静卧在床,精密而清幽,好似青莲般淡雅,玉荷之无忧,当真美而不妖。若说有何不足,便是这美女睡而不起,无声无神,没有天籁之音帮衬,亦无瞳孔之光盈辉,即便超凡脱俗,也只得死物一件,生气涣散,活脱脱一个装饰品罢了。 安云杉坐到她的床边,心疼的抚摸着她苍白的手。 “父亲,叫我们来此,可是有何要事?”他的儿子开口问询到。 安云杉点了点头,掏出那封信,递给大儿子本溪:“你且看去。” 本溪结果信纸,与剑溪一起凑到烛光下看信,随着阅读,他的手愈发握的紧了,气的咬牙切齿。 “父亲,那个老外什么意思!”安本溪将信纸啪的一声甩在地上,他暴跳如雷。 “他居然让我们帮忙挖凤凰的陵墓,还要将她的尸体献上?!” 安云杉依旧抚摸着女子的手,一声不吭。 “二哥莫急。”次子安剑溪弯下腰来,捡起信笺。 “依我看,这不过是他们的一厢情愿罢了。哥哥莫逞一时之怒,细细思考便知。凤凰在世那都多少年前的事情了,这信上虽表明已有定位之法,但这所谓墓地,真假都未知,是他们说找就能找到的?怕不是竹篮打水一场空。莫说如此,咱们再退一步说,咱们百林居民,尤其商户,多为凤凰信徒,咱们本土人,完全没必要被他们牵着鼻子走。若果凤凰真的存在,咱们反而可以做那只黄雀,抢夺过来给小妹治病。如果抢夺不成,一可上报朝廷,凤凰出世,朝廷不可能不管。二来,如果大使馆要跟咱们闹,欺我府中无人,咱们也可将这信件广而告之,掀起众怒,群起而攻之,攻守已变,那神权国便如何都要给我们一个说法了。因此在弟弟看来,这反而是机遇。” “三弟言之有理......”安本溪舒了口气,赞叹点头。 安云杉也点了点头,“老二心思缜密,如你所说,我们确实没有被逼到绝境上。可当初为了给绿溪治病,我们也协助了他们搞起来的《皮侍计画》。手上早已不干净,如果此事闹大,引得朝廷知晓,我们也得喝一壶了。”说道此处,安云杉后悔起来,“当年那个波赞来到此处的时候,我为绿溪治病心切,答应了她的所有要求,现在回看,当真昏了头。他们搞出的那邪门东西,如果套在绿溪身上,她还是绿溪么!我的绿溪,难得的'润下'之格,岂不是给别人白白做了嫁衣!唉,可惜我老眼昏花,为时已晚矣。”说着说着,安云杉竟落下泪来,他以袖拭之,却难掩悲怆。 “父亲莫慌,如今我们虽然已经下水,但依三弟所言,如果真有凤凰墓,我们便暗里争夺,抢得凤凰遗蜕,待到小妹复活,哪里还用惧他们!”安本溪安慰道,剑溪也跟着点了点头。 安云杉则摇头道:“此事并没有你们想的那么简单,你们可知,绿溪的本命天髓为木,格局自成气候,走的便是这'润下'之格?”他发问道,见两个孩子点头称是,便继续说来,“可这凤凰遗蜕,不用想也知道,定是激烈的滔天大火之格,可是绿溪最为惧怕的五行之气啊!” “这...”安剑溪抿了抿嘴唇,无话可说。所谓“润下”命格,本命气息为木,被水环绕,最怕火土来克,可凤凰炎那是何等的激烈!看来这刚敲的算盘,还没响便已倒了。 “不过你们放心,关于绿溪的事情,我已有别的打算。”安云杉突然话风一转,扫清阴霾。 “凤羽药堂的商队已经出发,待他们平安到达交界地,此事成或不成,便能见个分晓了。”说完他苦笑一声,“我当年纠结了许久,为了女儿,我答应了恶魔的交易,为了百林,我没有向亚人妥协,如今...居然还要为了女儿重走这条路么...” “那父亲,关于这凤凰墓......”安剑溪又问道,他有点不甘心,至少如果凤凰遗蜕真的在的话,也不能让老外拿了去。 “......”沉默片刻,安云杉道:“他们说的凤凰墓,并非子虚乌有,只是这事我从未向你们提及过。你们可知,这百林城东北方,为何叫做'落凤坡'?” 两个孩子齐齐摇头,他们只是这是朝廷下的死命令,单独划区命名,甚至在当地有专门机构管理。 “这落凤坡啊,便是对凤凰的一种诅咒。传说,凤凰所选的最后一处涅槃之地,便是此落凤坡。朝廷担心她涅槃成功,便请来了真龙,以龙言白口咒诅,将她永困此地。” “ ......”兄弟俩面面相觑,又是涅槃又是真龙的,实在是过于震惊,他们不知如何是好。 “如果这则卷宗是真的,凤凰遗蜕毫无疑问就在落凤坡了。所以这凤凰的事啊,我们就别想了,如果神墓真的存在,必然有隐秘之处管理,我们无法拿到,他们也不能。因此我们可以提供援助,但需在暗处,不能让皇廷抓到把柄...明白吗?” “ 是。”兄弟俩齐齐拱手。 ... ....... ........... 密室里的会谈结束,安本溪和安剑溪走出密室来。 “二哥....”在离开之前,安剑溪叫住了安本溪。 “嗯?”安本溪转过身来,“三弟可是还有事?” “哥哥...这事我只和你一个人商量。”安剑溪向安本溪耳语到。 “如若用大哥当年使用的方法,小妹她...” “快些住嘴!”安本溪神情大变,他快速捂住剑溪的嘴,不让他把后续说出口。 “你疯啦!爹现在都不承认有他这么个儿子了!在他眼里,我就是老大...你就是老二...” “但是,恐怕只有这个方法才能....”安剑溪还想说些什么。 “没有但是...说到底,大哥他也没有成功不是吗。”不容他丝毫质疑,安本溪打断了他还未说出口的话。 “先不说随随便便就夺舍无辜之人有多恶劣...就算他夺舍成功了,还是个仙人又如何,不还是被一群凡人群起而攻之,落得个魂飞魄散的下场......” “唉,爹当时怒气冲天,为了寻仇,把那个镖局掀了个底朝天,完后用追觅之法才查出....这大哥...居然为了成仙,夺舍了一个怀孕的母亲,直接害死了母子两条性命!如此秘辛如果被抖露出来,你知道我们会有什么下场吗!!”他捂着剑溪的嘴,严肃的说道。 “........”剑溪知道,不管他再说什么,本溪也不可能听得进去了,他只能点头,无言的回应。 “记住了啊!别在想这事了!”安本溪离开了,离开前还不忘叮嘱剑溪一句。 待他走远,只剩剑溪一人在屋内喃喃自语。 “不去想...怎么可能不去想啊....”他从口袋里掏出两张褶皱的名单,从抬头可以看出,这是近两周百林城出入人员的登记档案。其中一个名字的旁边,用红笔划出了一个圈。而另一张纸,则是关于这个人的详细资讯。 “这个人的资质...和当年被大哥夺舍的那女人一模一样啊.....!!” 36.险要(1) 话分两头,在修泽将信封带进百林官府之后,方凌夏所在镖队又向西南方向驶了几日。 那一夜的遇险并没有造成人员和货物的伤亡,相反,匪徒反而差点被全歼。 那一夜之后,任洪并没有去纠结残敌的去向,率镖队继续挺进,作为凤羽药堂的老掌柜,既是这支队伍的组建人,也是镖师行列里数一数二的强者,最重要的是,工资也是他家开的!因此他对于这支镖师队伍来说有着绝对的指挥权。 方凌夏安逸的坐在货车上,作为萌新,她依旧守在比较内围的位置。但是经过几天的行程,她也有了一些经验,不在像刚出门那样,成天紧张兮兮的。这几天再没有遇袭,她估摸着,再有半天就能走出这片讨厌的阔叶林,终于不用再看见那种超级大蟑螂了。 她向后看去,那晚跟她搭档巡逻的女镖师鸰音,正在队尾附近护卫。那一夜的战斗,鸰音似乎丝毫不受毒香味的影响,不仅如此,她那一击必杀的战斗方式也是骇人听闻。好像被她稍微割出一点伤口,就会殒命当场。这两点都给方凌夏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只是这几日,似乎是任洪观察了镖师们在遇袭时的反应,依旧不同人的擅长技能,重新划分了值夜班次,方凌夏也就跟鸰音分开了。方凌夏依旧值后半夜,鸰音则去了前半夜的班。 而到了白日,两人各有护卫区域,方凌夏也不好就这么擅离职守直接去问。方凌夏只能按捺住内心的好奇,等到站了再做打算。 夕阳西下,商队就地扎营,炊烟升起,饭香四溢。方凌夏心满意足的干饭,这种惬意,让她感觉自己不是来护镖的,反而是来旅游的。 就在方凌夏准备再干一碗的时候,凤羽药堂商队的大伙计过来找她了。说任洪大掌柜找她。 方凌夏认得这位伙计,算是小二们的头头,自己刚来的时候也是受他管理。都是凤羽药堂的人,方凌夏没什么可说的,让叫就得去。 任洪在他的帐篷里很随意的席地而坐,他的面前摆放着一张地图。 “任老掌柜。”方凌夏进入营帐,拱手作礼。任洪摆摆手,示意她随便坐。 方凌夏左右看看,这屋里也没个板凳啥的,便也学着任洪,席地而坐。 “你不用跟我客气,我跟你师父华哥,我们是至交,年轻的时候,那都是过命的交情。”任洪点上一杆烟斗,呼呼地吐起了眼圈。 “按理说华哥让你跟着我这头趟镖,是看得起兄弟,我当对你多加照顾,但是形式危急,我反而要仰仗你了。” “任老掌柜客气了,在其职谋其位,方某人听差遣。”方凌夏神色正凛道,但是她其实不太明白,怎么就又形式危急了。 “你来看。”似乎是清楚方凌夏的疑惑,任洪将地图递给了他。 “我想你应该大致知道,咱们的行进路线是从百林西南出口出发,趟过阔叶林,穿过一线天峡谷,穿越国境线,抵达南方自由聚落领地内的城市'交界地'。”他一边说着,一边用手在地图上指出轨迹,方便方凌夏理解。 见方凌夏点头,他继续说道:“咱们这趟镖啊,说长不长,说短不短,可能也就七八天的路途,也就到了。” 方凌夏继续点头:“如今我们也行了差不多一半了。”说着,她也用手点到地图上的一处,正是阔叶林的边上。 “我们现在差不多在这个位置吧。” “嗯。”任洪回道,“我们明天就要进入一线天了。所谓一线天,顾名思义,两侧都是高耸陡峭的山峰,只留一条山缝作为通路,危险异常。” “嗯,确实危险。”方凌夏明白了,这里道路狭窄,两侧逢山,对于匪徒来说简直是守株待兔的最佳地点。 待到镖行入山,都不用匪徒亲自动手,借助地利以高打低,扔石子下来,都够镖师们喝一壶的。 再次,峡谷只有前后两个入口,想要包抄并不需要多少人力,堵住入口以火围攻,里面的镖师恐怕插翅也难飞了。 方凌夏说出自己的见解,任洪捏着胡子点点头,满脸赞赏之意。或许方凌夏的构想细节不足,但作为初出茅庐的镖师,随时带着危机意识考虑问题已经是很难得了。 “正因如此,无论哪次出镖,这个一线天,都是我们损失最重的地方。我们不得不为此与当地匪徒达成协议,缴纳供税以图安全放行。” 方凌夏不解:“这么危险的地方,为什么官府不将其纳入管理呢,如果设置关卡,收过路费,也是一笔不错的税收,怎么也好过被恶徒搜刮了财产啊。” 任洪又抽了口烟,淡淡说道:“临近边境之地,确实有戍林军驻扎...但是可惜,他们不会管我们这些商队的死活。你可知,我们这批货物是运给谁的?” “据说是亚人种族'灵蛇族'。”方凌夏答道。 “是的,但是你可能不知道,百林官府一直都跟亚人种族有着不可调和的矛盾,亚人种族一直都被禁止踏入国境线一步,迄今已经有二十年了。” “ 啊?这是为何?”方凌夏不太明白,她确实没有听过类似的事情。二十年前...他还太小。 “白羽。”任洪吐了一口眼圈,淡淡说出这个名字。 “她是灵蛇一族族长弟弟的小女儿,在二十年前,于百林城内失踪。至今都生死未知。” “啊?那是谁干的啊?”方凌夏忍不住问道。 任洪则摇了摇头:“那件事,到现在都是悬案一件,虽然官府一直没有停止调查,但二十年过去,竟是没有丝毫寸进。” “但在当时,白羽的父亲一口咬定是人族炼化了她女儿,必须要百林官府给他一个说法,久等无果之后,居然纠结了一群亚人种族的亡命之徒,发起了死亡进攻。”任洪仰起头,似是在回忆当时场面。 “他们跟守边戍林军爆发了大战,死伤惨重啊。” 方凌夏点了点头,她充分了解了这件事的严重性。 “打那以后,百林官府便不再与任何南方非人族交往了。但是官府也是要脸的,他们一直在调查这件事,就是想要回一个说法。”任洪耸了耸肩。 “不过你放心啊,我们的交易对象对人类可是没有仇恨的。嘛,反正就是这么个破事,你只需要知道戍林军不会管我们这些跟亚人做交易的商户就对了。” 方凌夏有点无语,这种消极的对策,颇有点无能狂怒的味道。 “那么,我们这一次还是要缴纳贡金,过这个一线天吗?”方凌夏把话题扯了回来,问道。 “不。”谈到此,任洪掐灭了烟,严肃起来。 “这一次,他们必定会下死手。” 方凌夏的眉头也紧皱了起来。 “愿闻其详。” “你还记得,我们在阔叶林遇险的那一晚吗。”任洪用手点了点地图上的位置,那是他们遭劫的地点。 “那群匪徒,实在是过于新手了。咱们这趟'灵蛇镖'啊,这十几年来,可是一次丢镖也没有,就算是一线天,真强起来要杀个你死我活,那抢劫的也决计落不了好。何况老爷子我还算是有些威名。”他拍了拍自己的胸脯,竖了个大拇指。 “就那种水准,哪好意思称劫道的,估计也就是山野莽夫的档次。” 说着,他把话头甩给方凌夏:“你可知,为何这些莽夫,也能来螳臂挡车?” 方凌夏略微思考,点了点头。 “当夜我曾闻道一股诡异的香气...兴许是....”说道这里,方凌夏突然停住了,任洪挠有兴致地微笑着看着她。 “不对...那香气似乎并无威胁...难道...他们是专程来做炮灰的?”方凌夏咕哝道。 “哈哈哈哈!”任洪大笑起来,敲打着自己的大腿。 “我越来越喜欢你这娃娃了,不愧是华哥教出来的徒弟!” “哈啊?”方凌夏皱起一眉,还是不解。 “你猜的没错,但是还差了一点。他们是炮灰不假,但不是为了杀死我们,而是...试探。” “试探?” “是的,那香气,多半是用来忽悠他们的,比如跟他们说,这香气可以把我们迷晕之类的,让他们发现有天上掉馅饼般的大好处可以捞,那群傻帽就会乖乖上当了。以他们为引,真凶在后方观察,便可以知晓我们的实力水准和阵容。” “原来如此,所以那香气是个幌子吗?”方凌夏问道。 “并不全是。”任洪说道,“实际上那香气颇有威胁,所以我才尽快出马将香气吹走。我反倒要问你了,那香气应该一吸入就觉得不对劲,你怎的会觉得没威胁的?” “呃...”方凌夏挠了挠头:“我其实察觉的蛮早的,还用湿布遮住了口鼻...但是当时跟我搭档的鸰姐什么反应都没有,我还以为是我过于紧..........”方凌夏突然停住了,她想到了一个非常不妙的可能。 “......”对面的任洪点头示意,他俩想到一块去了。 37.险要(2) 一老一少似乎达成了某种共识,一番探讨令当前的局势更加清晰起来。 “看来我们是从一开始就被算计了啊。”任洪又点了一袋烟,他每当深入思考的时候,就喜欢抽点儿烟。 “...”方凌夏没有说什么,她拄着下巴,看着地图思考。 “可是,老掌柜,这趟镖路由来已久,事到如今为什么会有人下这么大功夫来劫镖?还是说,现在还有记恨亚人种的极端分子?”。 任洪摇了摇头,不置可否,但其实他的心中已经有了计较。 “我们这批货物,并不是什么名贵的药材,只是南方之地不比东方,有些个东西吧,只有咱们这片土地才长。现在百林严禁亚人种国境,才默许的我们开展这趟跨国镖。相对咱们同族的人来说,这些药材远没有那么值钱。所以说啊,现在想破天也没用。”他用手点了点地图,“咱们当务之急,还是如何过这个鬼门关。” “老掌柜刚才说仰仗我,可是已有了什么计策?”方凌夏问道,就这点探讨,她觉得还够不上单独叫自己会面的理由。 “不错。”嘬了口烟,任洪侃侃而谈。 “说实话,你这个丫头相当有意思。我现在明着问你,你不要隐瞒。你的感知力,最远能有多大?” “呃...”方凌夏欲言又止,泻火功可是自己的避雷神器,如果被别人知道了具体范围,也就会有针对之法。她不得不防。 “那我换个问法。”任老掌柜在地图上一线天峡谷的附近划了一个圆圈。 “这么大,有戏不?” 方凌夏思考了一下,还是选择信任任老掌柜,没办法,既然上了这趟镖路,自己也便于这些镖师们成了命运共同体,该配合还是要配合的。何况任老掌柜跟华爷有交情,应该不至于坑死自己。于是她回答道:“没有问题,可是,您问这个,是想让我做什么呢?” “ 放心吧,我还不至于让你个新手小娃娃去当排头兵。”任洪能不明白吗,方凌夏是怕任洪依赖她的感知力,把她扔到最前面趟雷。但这可就是她见识短了,如果这种好用的活体雷达能纳为己用,那任洪可是保护都来不及的。 “明日,我们不过一线天,直接从峡谷东侧翻山。” “?”方凌夏愣了一下,合着他找自己来说了这么多,得出计画就是跑路啊。 老实说方凌夏不反感跑路,她也不得不承认相比于可能的风险,临时更改路线属于当断则断,是个可以接受的方案。就算延误了送镖日期,也比被夺镖还搭上性命要好的多。 “是的,我们要再往南绕路,多翻一座山,不过这并不是一个不能接受的距离,我估摸着,也就多走一周吧。”任洪仰起头,掐指算了一会,说道。 “呃,那您问我感知力的事情,是想让我当这个雷达么。”方凌夏问道。 “不不不,我们不需要雷达。”任洪说道,“你想想,那群匪徒可是专指着一线天这个地利吃饭的,如果多走一周就能绕过这个大祸害,那出境的镖队谁会走这条路呢?” “ 言之有理。”方凌夏表示认可。 “所以但凡有试图绕路的镖队,一定会遭到这些匪徒的全力追杀,因为这相当于不给他们面子。这群劫道的啊,不怕失败,就怕碰不着面。如果我们这队能平安走过,他们道上的'面子'也就丢光了。而一旦没了威慑力....你想想是不是?”任洪淡然一笑,“何况我们已经是定死的歼灭对象了。他们一定会追过来的。” “不过我也没想着坐以待毙,我已做足充分准备,到时候咱们就新仇旧账一块算,保给他们一个有来无回!哇卡卡卡卡!” “呃...老掌柜威武。”看着豪迈大笑的任洪,方凌夏呆呆地施了一个拱手礼,不知该说点什么。 “哎呀,别那么看老夫嘛,是他们先坏规矩的!”被方凌夏呆呆地盯了一会,任洪反而有点不好意思了,坏了,自己是不是表现的太邪恶了... “呃,老掌柜,那您是要我做什么呢?”方凌夏自觉失礼,便接过话茬。 “这样,方丫头,明日我给你安排一个得力搭档!明天我们往南绕路,自然会引开匪徒,你不必跟我们走,我给你安排的人精通轻功和爆破,你先掩护他把一线天给炸喽!然后你们再南下与我们汇合。” “...啥?”方凌夏小眼圆睁,大大地疑惑。 “哼,受这等欺侮,如何忍得?老夫不光要给他们杀绝户,连他们吃饭的家当也给咋喽!” 方凌夏无语:“我...您不会也在我身上整了个有来无回吧...” “你这孩子,我能害自己人不!进来!”说着,任洪拍了拍手,一个精瘦的男人便走了进来。 “拜见老掌柜,方姑娘。”那人鞠躬施礼,很是得体。 “介绍一下啊,这我徒弟,刘雨。你也认识一下,这华爷徒弟,你们师兄妹相称即可。” “方师妹。” “刘师兄。”方凌夏也起身拱手。 “方丫头,你放心。我这徒弟,他爹是神机处退役的,他打小耳濡目染,窜房拆屋的本事,那是一流。明日你只管做好警戒,爆破峡谷和逃脱的事都交给他!”任洪拍了拍两人的肩膀,这下方凌夏不接也得接了。 “方师妹放心,我最擅长起爆,明日大敌都会被师父引走,我们的处境反而是安全的。事成后我用轻功载你,半日便可追上师父。”刘雨说道。 “那便仰仗师兄了。”方凌夏回礼道。 事情就这么定了下来,三人分散,方凌夏又与刘雨道别,各自回营帐去了。当然,走之前任洪也没忘叮嘱他们,此事不可有第四个人知晓。 (刘雨...爆破高手吗...)回到营帐,方凌夏将双手叠在脑后,躺在床上,望着棚顶发呆。 只能说任洪老爷子确实艺高人胆大,在认准了一线天的匪徒不会放过自己之后,与其钻进人家的口袋里,不如选一个对自己有利的环境搏杀。而自己这支两人奇兵的出现,既可以剥去匪徒的立足之本,又可以从两头牵制匪徒。尽管自己这支奇兵战斗力不足,也会引得匪徒自顾不暇,保泉水还是硬劫镖,总得选一个,这么一来一回,就够他们焦头烂额了。何况到时侯爆破成功,两人轻锐反而方便撤离,在匪徒已被任洪引去大部分的情况下,实在不行自己也不用强求汇合,顺着一线天直接向西南而去,反而会比大镖队更加安全,更早到达交界地。相对刘雨来说,自己就是一个大保底。方凌夏按赞一声,任洪不会是戎马一生的老镖师,临机应变,粗中有细却又未雨绸缪。方凌夏非常相信,他完全有可以摆脱匪徒甚至全歼匪徒的手段。 一夜无话,清晨,镖队启程。 ... ...... ......... “兄弟们,今天都给我精神着点!”在一线天峡谷的两侧峰顶,一个皮肤黝黑的粗犷大汉举刀呐喊道。 “今儿个可是咱们立威的日子!”他大喊道,“我可是跟上面的关系都打点好了!这票干成了,以后谁家的商队再过咱们这!可得交上这一半的供品!到时候不管是票子还是美妞!保管兄弟们爽够!” 话音一落,震天的笑声响起,匪徒们都很兴奋。山口间回荡着“吃香喝辣”的高昂口号。 人总是贪婪的,戍林军队他们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让他们把守了地利,仅针对出国商队收取过路费,没想到这过路费越要越多,他们的欲望也越来越难以满足了。 他们终于等来了一个机会,某个大人物的使者来了。她随手一掏,便是明光闪闪的真金,晃的匪徒头子睁不开眼。 然后嘛,这群没啥文化的亡命之徒就被那个使者画的大饼撑爆了肚子,事情就变成现在这样了。 可是当这个首领还在白日做梦的时候,喽啰们传来的消息却让他心里一惊。 “老大!老大!不好了!,镖队怎么往南走了?!” 嗯?啥玩意?首领把刀横在肩上,歪着头。他拿起望远镜看去,凤羽镖队在刚出森林,甚至队尾还没有出森林的时候,就沿着森林的边缘往南而行,那一看就知道,他们是在试图绕过峡谷。 “?????”首领愣住了,啥子个情况,以前他们都是乖乖进来的啊!自己还等着瓮中捉鳖呢! 毕竟现在的情况不同以往,往日里如果自己真的对镖队撕破了脸,恐怕全百林的镖师会联合起来跟自己拼个鱼死网破。 但今时不同往日,自己现在可是有大人物撑腰!那劳资能忍! ? “他妈的,敢无视我们?也不问问这山头是谁家的地界!兄弟们跟我冲!”他大刀朝天,一声令下,乌泱泱的匪徒便骑马顺着缓坡飞奔而下。 “老掌柜,他们果然来了!看这阵势,少说也引出了七八成兵力吧!”任洪的旁边,一位镖师对他说道。 “呵...”任洪捻着自己的胡须,一切都在意料之中。 “往后传,让镖师们预备了,按咱们安排好的计画来!”他大手一挥,传令兵便飞奔而去。 而在与队伍还有一段距离的大后方,一线天峡谷正对面的森林里,看着那向南倾轧而去的匪徒,有两个身影匍匐在草丛中。 38.险要(3) 看着逐渐远去的镖队和紧跟在后的匪徒,两个小小的身影从林中探出。 “师父的计画成功了,方师妹,事不宜迟,我们快走。”刘雨胳膊一伸,也不管方凌夏什么反应,便掏出一根绳子,把她绑个腰间,就像绑了个什么腰牌挂坠一样自然。 “呃....啊?我c...”方凌夏还没反应过来,便感受到了一股疯狂的疾风迎面吹来。刘雨已经运转轻功,向一线天奔去,方凌夏的脏话还没说出口,就已经被吹得睁不开眼睛了。 “方姑娘,如有敌人靠近请及时通知我!”她听到来自刘雨的呼唤,才想起自己还有活干,便干脆闭上眼睛,全力运用泻火功加强听力,警戒敌人。 似乎匪徒真的已经尽数被任洪引去,两人没有受到什么阻碍,便冲进了峡谷。刘雨将方凌夏放下,任她自由警戒,自己则掏出来一个精巧的小罗盘,对着小罗盘晃动的箭头寻找起来。 这个过程,也是他们最危险的过程,因为山谷是一定要炸的,如果这个时候来袭,他们可没有逃跑的选项,万不得已跑路的时候,要么任务成功,要么任务失败。 要不了一会,他的罗盘停止了晃动,他已经摸清了山脉的走向和主脉的大致所在。他收回罗盘,在对应的地方安置炸药。 “方师妹,我安置炸药需要一点时间,麻烦你护卫了。”他嘴上说着话,手上也没有停止工作,这个时候就是要争分夺秒。 “嗯。”方凌夏点头应了一声,“我就是这么打算的。”突然间,她利刃出鞘,喀拉一下便劈断了两根箭矢。 “师妹!?”刘雨感觉动静不对,回过头来。 “你别管!做好你的事!”方凌夏只是厉喝一声,眼睛死死盯着峡谷的西入口处。 “哎呀呀,果然不出鸫大人所料啊。”一个粗糙光膀的壮汉,肩扛一柄大朴刀,晃晃悠悠地从入口处走来。他后面,跟着一个装束诡异的女人。那个被壮汉称作“鸫”的女人,只能看到她留着一头干练的短发,额前穿戴着一条护额布袋。她用一条围巾围住了口鼻,只余一双眼睛在外面,因此她的面容看不真切。 她的上身穿着一身黑色紧致皮衣,甚至将两条胳膊也包裹在内,在太阳底下黑的发亮,腰间是一条超短黑色热裤。腿部则是延伸到短裤里的超长渔网袜,那网袜覆盖住了整个脚和大小腿,在腿上勒出一条条肉色的轮廓。 方凌夏从来没有看见过这样的打扮,她甚至搞不清楚那女人到底是嫌热还是嫌冷,但是她本能的感觉,这个女人要比那名壮汉危险的多。 “少说废话。”那名女子掏出了一柄飞刀,对着那名壮汉说道,“把那个女人给我活捉了,以后你就是这里的头儿。” “好嘞!ヽ( ̄▽ ̄)و”这句话似乎令壮汉非常受用,他瞬间爆发了干劲,将大朴刀从肩上卸下,往地上一甩,一股刀风便席卷而来。 “...”虽说是突然发难,但对于高度集中的方凌夏来说,这招还是太慢了,方凌夏跃到空中,将手中单刀掷出。 壮汉横刀立马,运用长长的刀柄将飞来的单刀隔开。 “捏哈哈哈,这种小孩子才会用的招式...怎么可...咕噗!”话还没说完,鲜血已从他的口中喷涌而出。 本应在空中的方凌夏,却不知何时已出现他的面前,她伏下身形,反而用壮汉的武器和粗犷的臂膀隐藏了身形,掏出另一把单刀捅了他个对穿。 刺啦!方凌夏抽刀后撤,顺便拾起了那把丢出去的单刀。以一敌二,人数上处于劣势地位的她当机立断,先全力干掉一个敌人再说。 “?”鸫看着方凌夏的动作,有点莫名其妙。刚才方凌夏跳到高空,掷出飞刀,是为了吸引壮汉的注意力,然后她飞身下落,用另一把刀直奔要害,这个战术她可以理解,她不能理解的是,这个人的速度太快了。 空中无处借力,只能凭借自身重量下落,但是她看方凌夏的动作,好像在空中加速一般,借着那股加速力,轻易就捅穿了壮汉的宽厚身躯。 那壮汉并未殒命,但是也丧失了行动能力,他的大刀已经掉落,人也只顾着躺在地上喷血,满眼的不可置信。 鸫反握两把精巧的匕首,虽然无法理解,但是她却不打算放弃目标。 这便是功法的作用,在武者的世界里,高级而精妙的打法,从来不是经验论或者小聪明,而是体质上的压倒性升级。这也是《六合功》和《五禽六兽一条龙》功法的修炼核心。方凌夏并没有什么使用什么精妙难懂的技巧,她只是...单纯能做到罢了,因为她能做到,鸫能做到,所以才令鸫匪夷所思,这正是功法的核心价值。 燕形的核心便是忽上忽下,悬空制动,虽然方凌夏的体重是一个定数,但她就是可以在空中蓄势、产生出一个加速度。也许通过特定的动作也可以做到,但是方凌夏的功法更为本质。所谓禽、兽之类的说辞,并不单单是修辞语法或者夸张之谈,是真的可以练就接近动物形态的能力的。 所以这些功法,方凌夏可以肆无忌惮的使用,她不怕别人看走,也不怕别人破解。因为这本身也没有什么可破解的东西,就和吃饭睡觉一样自然;就算有人看走,他不知道锻炼功法,也无法变现,只是徒增心扰罢了。 这一次也是如此,方凌夏展现出的独特功力,成功干扰了鸫的判断。 碰!的一声,一柄飞刀掷来,鸫紧随其后。 在方凌夏身后的不远处,刘雨还在专心致志地布置炸药,因此方凌夏无法自由闪避,只能将挥刀隔开,在飞刀的后方,她清晰的看到那笔直的、细成一条线的匕首刀路。 震惊鸫的情况有一次发生了,方凌夏的双脚居然一前一后岔开在地上,伴随着盆骨贴地,方凌夏的身高瞬间“缩小”了接近一半,冲着她喉咙刺出的那柄匕首,也就自然而然的刺了个空。 “!!!”鸫的眼睛确实捕捉到了方凌夏的这一系列的动作,但是她的身体并不具备空中制动的能力,她的眼神与方凌夏的眼神交汇,擦肩而过。 但是方凌夏的动作可不止于此!只见她的上身快速向一侧歪去,随着脊椎和腰胯的扭动,竟然直接将岔开的双腿如青龙摆尾般摇涮起来,那电光火石的一刹间,抡起的右脚便冲进了鸫的面门。 “?”方凌夏感觉这一脚挥空了,打上的感觉并不实在,但在她的目光中,自己确实正正当当的给她来了一记毁容踢,鸫直接被踹到了北侧的山壁中,扬起一片尘土。 方凌夏并没有追击,她蹲坐在地,压低身形,将双刀横于身前,毕竟短兵最易藏身,谁知道对方怀里还有没有什么暗器,何况自己并不一定非得杀死对方,以逸待劳才是上策。 离谱,太离谱了!鸫颤巍巍地从灰尘中站起,她本来以为现在公主殿下落单,又是太阳当头,就算使用神赐魔法自己也能轻易拿下,谁知道这个小公主真就啥天赋都不用,转职战士了?她这么快就入乡随俗了么? ! 本来游刃有余的鸫,现在反而变得非常紧张:自己的存在已经暴露,也下达了活捉的指示,这必然会引起梅茵公主的警惕,如果自己不能在这里拿下梅茵公主... 鸫这边开始了头脑风暴,梅茵...啊不,方凌夏那边的表情也不太好看。 她看到...鸫的鼻梁骨已经整个被自己踢得凹陷了进去。 当然这本身没什么奇怪的,毕竟方凌夏的身体叠加了三名武者的身体素质,又有功法的灌注和惯性力的价值,就算这一下把头给踹飞都没什么好惊讶的... 但是从她那已经几乎看不见的鼻孔中,没有留下一滴血...口中当然也没有。 方凌夏本以为能揣颗牙下来什么的,让她的鼻腔或者口腔流点血,这样多少会干扰敌人的呼吸,影响实力发挥。 此外,但凡环境中多一点暴露的血气,也会成为血膨刀的加持,这将是逆转取胜的关键,所以方凌夏对流血一事额外敏感。 但是对面的鼻子都坏成那样了,一点血都不留,这河狸吗? 看着鸫从尘土之中走出,方凌夏已经做好了准备,第二回合的交锋就要开始了。 “师妹!走!”突然间,一股拉扯力袭来,方凌夏只感觉自己双脚离地,耳边伴随着呼呼的风声,身不由已的“飘”向峡谷的西边出口。 “该死!”鸫大骂一声,追逐而去,只是她的速度远不及刘雨的轻功,已经落出去好大一段距离。 “捂住耳朵!”冲出峡谷后,刘雨大喝一声,便按下了手里的一个小东西。 方凌夏来不及思考,只能紧紧地捂住耳朵,即便如此,她还是听到从身后传来的隆隆声。 “啊啊啊啊啊啊啊!!!!”哦对了,还有一声惨叫,这是刚才那个女人的吗?她不会被活埋了吧...伴随着这些乱七八糟的思考,方凌夏宛如一个小挎包,被刘雨夹着,飞进了密林深处。 39.围城(1) 在察觉到不对劲后,回防的那些匪徒们傻了眼。 一线天完了,至少在西南这块地界,再也没有老天爷赏赐的这种讨饭用的碗了。 纵横西南镖路几十年的一线危地,在今日宣告了它的终结。直到这时,这群匪徒方才明白,他们的目的、习性不仅早被看穿,甚至还被镖师们拿来利用,反将一军。 现在的他们已经没有了回去的据点,如果回头去和镖师们厮杀......匪徒们回头看了看来时的路,满眼的绝望。 任洪老掌柜并非吹牛,他真的打算将这批人赶尽杀绝,他也真的有能力做到这一点。 当真是魔高一尺道高一丈,你有算计我也有主意,事到如今这趟镖路到底是谁算计谁,或许还真是个未知数。 与这边匪徒的困境完全相反,在峡谷另一侧的二人小组,却是相当的“顺风”。 方凌夏的泻火功威力全开,刘雨则是头也不回的玩命狂奔,他们就这样极限超频了大半天。 “呼哧、呼哧.......”现在,他们终于停下来了,刘雨也耗光了体力,正倚靠着一棵大树,不停地喘着粗气。 夕阳西下,在夜间狂奔并不是一个好主意,他们需要停下来休整、过夜。 方凌夏虽然精神相当疲劳,但好在体力并没有流失太多,嘛,除了被师兄夹了半天,腰有点勒得慌... 她现在正在树上,寻了两根够宽的枝干,简单地在上面铺了点棉草,准备借此过夜。 当时山脉即将崩塌,恰好鸫所在的位置偏东侧入口,所以刘雨没得选择,只得就近选了西侧出口夺命而出,这也就断了与镖队汇合的念头。 不过不知是不幸还是幸运,坍塌的山脉正好形成了阻隔,翻山越岭本就不易,且还有二次崩塌的风险,回防的零散匪徒也就没办法对他们展开追击和报复了。刘雨甚至认为,他们俩甚至都没有暴露在敌人的视线中,除非那个皮衣女孩活着... 刘雨摇了摇头,自嘲一笑,就这山谷倒塌的声势,那是何其壮烈,他不相信那个被方师妹打了一顿的奇怪女子能够扛得住。他感慨自己想的太多,现在还是该放松则放松,不然精神受不住。 方凌夏在树枝上搭了两个简单的铺子,现在天气湿热,树木之上正好凉爽。且湿气厚重,容易下沉,据说这也是为啥风湿类疾病、关节炎啥的容易发生在腿上的一个偏方解释,不过在这高大树木之上,直面月光,倒是感觉不到潮湿,而且在月光沐浴之下,自己身体内与梅茵融合的本体也有所滋补,这令方凌夏感到非常舒服。她想到了,如果深夜空气过冷,自己可以偷偷换回本体,用月光做一个小防护罩来避寒。 (嗯嗯!不愧是本公主,真是万无一失捏!(*╹▽╹*))方凌夏双手叉腰,自顾自的点了点头,难得的进入自恋模式。 她向下探了探,看到树下的师兄已经盘坐在树根旁,打坐调息起来。一时半会是注意不到树上的。 好!方凌夏打定注意,开始转换身体。只见方凌夏瞳孔中的光芒逐渐消失,身体也瘫坐下来,慢慢地,那张俊俏的少女轮廓好像出现了些许重影,那重影越来越明显,越来越有质,逐渐与方凌夏的脸分开,于是一个金发蓝瞳、更胜万般的美人头从她的身上分离了出来,闭着眼,仰面朝天,贪婪着呼吸着天上的月光。 随即,方凌夏的整个上身慢慢地向前方俯下,又或者说,是梅茵的身体在她的内部向上、向外挣脱,随着体内的灵魂灌注到金发少女的身体中,方凌夏的身体也愈发瘫软。 慢慢地,金发少女张开了双眼,她低头看了看,好似脱掉衣服一般,一步一步地把自己的双手从方凌夏的双手中扯出来。 最终,身着蓝袍、金发覆身的美丽少女出现了,她的上半身完全从方凌夏的身躯里挣扎出来,她伸了一个大大地懒腰,胸前的两座巨峰向前高挺,甚是诱人。 “呼,终于可以出来透透气了。”与方凌夏中性且略显少年感的嗓音不同,少女的声音更加甜美曼妙,充满了少女感,她以手做扇,在脸前忽闪,无比放松。 (嘛,毕竟根本没什么条件用本体出来透透气啊。)毕竟对于现在的她来说,方凌夏的身体就像一个外壳,梅茵的身体才是自己真正的身体,纵观自然界中的甲壳类动物,没有哪种是一直待在壳里不出来的。何况梅茵的身体本就更加漂亮,身材更好,力量也更足,还拥有举世无双的高贵地位,那真是一旦拥有就戒不掉了。 (唉,我似乎理解为什么那个老东西对本公主的身体这么执着了。)梅茵叹了口气,恐怕还有很多人觊觎我这副身躯吧,这个身体虽然好,还自带一个背后灵,但是这也意味着以后可能遇到的更多的危机... “唉,”梅茵再叹一口气,她觉得自从学堂毕业回乡以来,自己就活得好累。 不过现在,月光大好,又是饭点,她不想考虑这些扫兴的东西,是时候干点正事了! 没错!现在的梅茵是一个相当谨慎的公主!如果不是因为有无可替代的超级正经事!会冒着暴露的风险脱壳现本体吗! 梅茵的身体,如今只是上半身与方凌夏分离开来,从腰胯以下的部分还是和方凌夏的身体融合在一起的,她操纵着方的双腿,盘坐起来,然后将耷拉在体前的、方凌夏的上半身往地上按压下去。 之后,她又开始摆弄方凌夏的双手,让她的手支撑在地上,摆出了一个俯卧撑的姿势。 之后梅茵抚平了方凌夏身体的背部:“大功告成!”梅茵搓了搓双手,从挎包中拿出来...呃...一份便当。 “嘿嘿嘿,公主殿下的身体...呃不对...是我的身体还真是相当方便呢!”切回本体后,似乎梅茵整个人都开朗了不少,她舔了舔嘴角,似乎是相当饥饿了。她把便当盒放在方凌夏的背上,将方凌夏的上半身当成了餐桌。 梅茵脱下双手上的白丝手套,只看她的指尖,冒起淡淡的热气。 梅茵的魔力核是非常纯净的水系魔力核,但这并不代表她不能使用火系魔法,虽然威力会大打折扣,但一般的火系魔法,都难不倒梅茵的魔力素质。 可即便是这样,经过梅茵身体释放出来的非水系魔法,还是曾经差点杀死方凌夏和芒戈。 梅茵将手放在餐盒上,缓缓地加热自己的晚餐。民以食为天,凉饭和热饭的味道可是差的远了!她必须要吃口热的,就是讲究! 多亏了梅茵身体极强的魔力素质和操控力,这个过程并不难,很快晚餐便加热好了,她也没有忘记刘师兄,加热好后还给他的份上补了一层热气,以做保温之用。 如果让神权国内的某些人知道,这具未来成就身躯的基座的力量,居然被人拿来当柴火使,不知道他们会是什么心情。梅茵甜美的嗤笑一声,便大快朵颐起来。 ... ...... ......... 酒足饭饱,梅茵并没有回到方凌夏的身体里,她向下看了看,刘师兄依旧在打坐,没有起来的迹象。于是她索性躺在树干上,多沐浴一会月光。 说实话,她并不知道除了学习魔法之外,自己的这具身体该如何变强,毕竟原主被夺舍的节点太早了,根本没有研究神力的空闲。而至于守护灵梅茵,她的记忆已经与自己完全互通,很显然她也是不知道的。 而且更惨的是,她都没有学多少魔法,这个身体仅会的一些魔法,几乎都是海德学来的。想到这里,梅茵就升起一股怒气,自己的身体居然被一个糟老头子用了那么长时间...... “但是现在...我才是梅茵...我才是....”少女不断咕哝着这句话,似乎这句话有什么奇怪的魔力,调动着自己心中未知的某种欲望。 她从包里掏出一面小镜子,那是小梅送给自己的,她说,女孩子在外,多少还是要注意下仪表的。 小镜子中映出的金发蓝瞳少女,是她这辈子所见过的最美的画面,不管是在小山村度过的童年,还是在云洲见过的都市潮女,抑或是学校里的那群青春靓丽,都比不过梅茵的随意一撇。 就连自己的未婚妻小遥,也不过是普通的农家少女,谈不上外貌出众,又如何与日月争辉? 但是就是这样的一张脸,居然,长在了自己的身上... 似乎是打开了什么开关一般,少女用另一只手抚摸着自己的脸颊,抿过嘴唇,绕过鼻梁,掠过双眼,抓起头发绕在指尖...她的食指划过下巴、划过脖颈、隔着衣服划过若隐若现的锁骨,划到了那两座山峰之上。触碰到了山尖的那一点粉红,尽管搁着衣服,但似乎是感受到了主人的意志,法袍的防护机能并未启动,即便在衣服外面,摸起来竟也是那么有感触。 “哈...哈....”不知何时,少女的面颊已经通红,口水从嘴角滑落,她想起那个晚上,自己变成一只漆黑的鸟儿,拟化人形,在一滩泥地里自渎......之后又飞入到女山贼的身体中,那种进入与变化的感觉,是自己迄今为止体会到的,最棒的抚慰。 但是现在与当时可差得远了,自己现在的进入的,可是神权国的小公主,有史以来天赋最高的那一档存在,无论外貌还是内在都是当世顶峰的极品,远不是方凌夏那等草莽山贼可比。 她越是这么去想,来自心底的冲动就愈发猛烈,她现在非常渴望,能再次感受到当日在泥巴地里尝到的滋味。 她的右手拿着镜子,左手就在胸前的满月上游动,先是指尖的爱抚,又似无法满足般,整个手掌都握了上去,这满月竟是如此丰满硕大,一掌都难以涵盖,于是她用力的按压、聚拢,渴望把这极品的仙桃含在手中。 “啊...啊....”一声一声淡淡地娇喘传出,镜中的少女已丝毫顾不得矜持。她咬了咬牙,从腰间摘下一粒重力球,用魔力催动释放。 这本是海德带在梅茵身上的道具,如今已被重生的梅茵全数没收,两枚重力球和一枚暗天钉,就挂在法袍的腰际。 那重力球在空中形成一个灰色的立场,将小镜子包裹其中,镜面上映出梅茵的脸。 梅茵终于空出了双手,她再也忍受不住,大口喘着粗气,肆无忌惮的揉捏着属于自己的两轮圆月,那粉红色的月斑,被无数次的按下又抬起,这已经远超过当日在泥泞之中的自渎,甚至海德在重力场中的猥亵,都赶不上此时的快乐。 (当然了,海德只是个半吊子,我才是这个身体真正的主人...)看着镜中迷乱的自己,梅茵的脑海中不停的宣扬着自己对这具身体的主导权,她已经无瑕思考其他,只是感受,只是求欢,便足以让这具倾世的女体意乱情迷。 终于,这股快感瞬着神经向下传递,到达那片隐秘的花园。 由于腰胯依旧与方凌夏融合在一起,在梅茵敏感的身体上,又叠加了一层快感,这让少女尝到了远超想像的刺激,那是来自身体深处的信号,告诉主人那片花园渴望着访客。 (不行,要...我要....)梅茵爬起身来,但是她又舍不得让双手离开那对乳房,更重要的是,方凌夏的上半身还伏在地上,充当着餐桌。 “呜呜...”少女咬牙切齿,太碍事了!可是如果她将腿从方凌夏的身体中抽出,下体的超级快感岂不是就会有所折扣?可是如果上半身融进方凌夏内,那属于梅茵身体的胸部不就感受不到了吗。 在快感上,现在的少女绝不想妥协。 雨水“噗通”一声,少女的腰后张开两条黑紫色的尾羽,其紫色的微光与明亮的月光相称,更显幽深。 那两条尾羽深入进方凌夏的上半身之中,方凌夏身体也不排斥,任由其操控、占据。 之后,方凌夏的手终于有了动作,那双手缓缓抬起,深入身下的丛林。指尖只是轻轻一点,少女差点尖叫出声。 “哈啊哈啊....咕!”少女一边喘着粗气,一边慌张的施展了一个小隔音罩,这同样是海德利用这具身体学习的便宜魔法。 “嘿嘿...死老头子,也许我该感谢你么...把这个身体保养的这么好...”少女的脸此时居然有点邪恶,她无比满足与占有属于这个身体的一切,哪怕是最深处的...不对,是远超这个身体的感受,只要是自己的,自己就能发挥出来,甚至比原主发挥的更好,强烈的占有欲充斥着少女的内心,她有绝对的自信。 “嘿嘿嘿,死老头子...你做的到吗,你在这具身体里十年,也摸不到胸吧...啊哈哈哈...”是的,因为海德始终无法吸收梅茵的灵魂,他从来没能成功用这具身体开展性行为。在于梅茵灵魂融合的一刻,她就知道了这件事情。 “都是我的..都是我的...我比任何人...都能....”少女语无伦次起来,说着莫名其妙的话,操控着两具身体,享受着双倍欢愉,她自己也不清楚自己在想写什么,在说些什么,只是遵从着肉体欲望的指引罢了。 她用梅茵的双手揉搓双峰,用方凌夏的双手拨开丛林,用鸑鷟的尾羽连接两份快感,这当然是只有现在的她才能进行的抚慰,也理所当然,会产生超越任一具身体的快乐。 “呃啊...略略略...”似乎是到了极限,少女腰部突然剧烈地向上一挺,大量的水花便从胯间喷涌而出。 “呼...呼....”直到此时,她才终于停止了全部的动作,任由身体自然抽搐。在欲望发泄完毕后,回过神来的她,突然有点胆怯。 (妈耶...我怎么...在这个时候....)她大口喘着粗气,头发乱蓬蓬的,丝毫没有身为一名公主的体面了。她歪头向树下看去,好在自己施了隔音罩,没有惊动刘师兄。 她有点费劲的直起上身,那一波汹涌的爱潮让她感觉身体有些脱力,她看着已经完全湿掉的裤子,有点无奈。 (唉...这可怎么办...就算用火烘干,也会有味道吧....)她沉迷于一时的快乐,将一切都抛之脑后,如今充分享受后,她才发现下半身的裤子已经被大量的液体弄湿,散发着丝丝凉意。 (对了...可以试试那个。)她突然灵光一现,摘下了绑在头发上的小时钟。 月神,同样具有掌控时间的能力,日月轮换,便是一天。 在东方的历法上也同时存在有太阳历和太阴历,但是从练功角度来讲,太阴历往往更为准确,也更能反应天地之间气的变化。 作为月神神眷者的梅茵,她的神力同样具有时间的性质。如果早早发现这一点的话,也许当时可以把海德虐的更狠。 但这却是随着少女对梅茵身体掌控层次的进一步加深才浮现在脑海里的。 于是少女仅凭本能驱使,发动了时间神力。 (让这条裤子,回到几分钟前的样子吧。)她默念道,在胯间处突然出现一个发着淡淡白光的时钟,开始倒转起来。在裤子的表明,湿渍正逐渐淡去。 本应是好的结果,少女的表情却非常不妙。 “不.不好....”她可爱的尖叫了一声,原来是喷涌而出的液体随着时间倒流,竟又要闯回到她的体内。 时间神力确实发挥了作用,但是好像作用的方式不太对....少女只感觉下面仿佛有一杆温和的长枪长驱直入,要把她捅个对穿。 “噗”的一声,那股液体径直突入,速度很快,那快感直冲大脑。 “要..坏掉...惹...”少女趴在地上,被插的脊背拱起,她想要往前爬两步来摆脱这种插入感。 不过多亏了这个身体无与伦比的敏感性,刚刚高潮的身体哪里受到了这般刺激,在少女感觉自己要崩溃之前,内里的感受便牵引着她的身体,于是她顺着欲望挺腰送胯,再一次达到了顶点,那股液体便顺着这股刺激又被重新喷了出去。只剩这名金发少女翻着白眼趴倒在树枝上,那树枝上溢满了她的艾叶和口水,她的胳膊顺着树枝边缘垂下,仿佛用尽了全部的力气。 “我真是个...白...ch......”她有点无奈,喃喃自语道。 ... ...... .......... 过了一段时间,树下的刘雨睁开了双眼。 “好家伙,我休息了这么长时间...”他抬头看了看月亮的方位,大概确认了时辰。 “这回真的是大干了一场啊。”他自嘲一声,扛着个成年人极速奔跑了大半天,他确实消耗不少。 “啊,刘师兄,你醒啦!”这时一个人影从天而降,手上拿着一个餐盒。 “方师妹,不好意思,我睡着了....”刘雨挠挠头,他有点脸红,怎么能什么事都让刚认识的师妹做呢。 “师兄客气,你带着我跑了那么远,我当然也要做点什么啦。”方凌夏笑笑,将餐盒递给刘雨。 “热的?师妹,你生火了吗?”刘雨警觉起来,夜晚的火光,无疑是一个非常好的定位目标,会增加被敌人发现的风险。 “师兄放心,”方凌夏掏出一个小金属罐,罐子的下方开了两个小孔做通风孔。 “我有柴火炉,架上锅炉后,只要在周围略作遮挡,火光便透不出去了。” “师妹心细,反倒是我失礼了。”刘雨拱手致歉。随即打开餐盒准备用餐。 “哎呦...这啥啊...水?”突然一滴水滴在了刘雨脸上,他便用手擦拭。 “唉?怎么...这么粘啊....” “.........!!!!!”方凌夏眼睛睁得大大的,下巴都要掉下来了,她发现了那滴水是个什么东西。 (难道是...难道是.....我应该全都整理干净了啊!!!) “嗅嗅....”刘雨将沾了不明液体的手靠近鼻尖,准备闻.... “啊啊啊啊啊啊啊!师兄,大概是虫卵啦!虫卵!可能树上有什么虫窝吧,你快去洗洗手用餐啦,一会饭都凉了啦!”方凌夏慌里慌张地将刘雨推开,整的刘雨有点莫名其妙。 “啊,嗷嗷。”刘雨应付一声,也不再细想,便去河边洗漱用餐。只剩方凌夏留在树下,小脸憋的通红。 40.围城(2) 境外有座交界地,好山好水好把戏; 人妖混杂蛇当道,莫把自己做唯一。 出了百林城,一路西南行;越过阔叶林,闯过一线天;豁然开朗时,便到灵蛇乡;商人梦幻处,号曰交界地。 只道方凌夏和刘雨二人,遵从镖队大队长任洪的指示,成功爆破一线天,因难以与镖队汇合,便索性一路西南,多亏那少侠刘雨,轻功矫健、身手非常,带着方凌夏这坨负重,竟然丝毫不受影响,短短二日,两人已成功出境,再行半日,便到了交界地关口前。 这交界地乃是南方自由聚落所属的边境贸易重地,自然是人员混杂,进城出城,起码的登记自然数必不可少,方凌夏跟着刘雨挤在入关的队伍中,好奇的四下张望,活脱脱一个没见过世面的“土鳖”. “嗯哼,师妹...注意一点...”生怕方凌夏走丢,刘雨紧紧地抓着她的手腕,栓在身后,看着方凌夏抑制不住的好奇,他干笑两声,出言提醒道。 “师妹,快收收情绪,切莫露了跟脚。要知道这个来这的都是各路商人,最好找啥也不懂的小白坑钱了!” “啊?哦哦...”本来把兴奋写在脸上的方凌夏,一听到钱就变了脸色,这才意识到了什么,立马把兜帽拉上,企图扮成一个小透明。 方凌夏想起来了,在自己还没有变成女生,去云洲上学的时候,那也是这幅景象,她至今还记得,自己只是打车驾了两条街,便被宰了三倍的价钱。这些人就是专门欺负从外地来上学的土鳖的。 但是也不怪方凌夏忍耐不住,因为,她可是真的看到了成堆的亚人! 比如就在关卡前方做登记的那两名工作人员,竟然是人身蛇尾!那大尾巴很随意的在桌后上扬下落,根本没有隐藏的意图。 (我超,居然是货真价实的蛇人!)方凌夏一脸难以置信,在出发之前她确实有恶补过一些蛇人的资料...但是里面没有图片画像,她也就没想到蛇人身上蛇的部分居然这么多。 贵为鸑鷟的她,能轻易看出那是和自己当年化作人形的状态,一模一样的能力,即“拟态”。 也就是说,严格来讲,在她眼里的蛇人,并不是“人”,而是“蛇”。 这不就是蛇成精了吗!她很想这么吐槽一句,但是看着队伍中数量不菲的大长尾巴,她赶紧捂住了自己的嘴。 现在她觉得,在学校集体宿舍里跟好兄弟讨论这个世界上有没有妖精的行为,是何等的幼稚... (唉...那几个好哥们,不知现在怎么样了...)她看了看自己的手,又用手蹭了蹭自己的胸,她现在甚至也不好说是不是人类了,毕竟起码人类不会长出翅膀吧。 她不愿意特意去想这些,虽然她现在有了梅茵的身份和地位,但作为代价,属于柳墨升的一切已经淹没在那天的火焰中,连带的,自己曾经建立起的社会关系也已经荡然无存。她已经无法直面当年在学校中关系甚好的朋友们,甚至连祁昶和小遥,她都不敢面对。但是除了触景生情之外,她也避免去细想这些问题,她已经没有可能再继承原来的社会身份,自己现在所做的一切,都不属于曾经的自己,甚至教自己血膨刀和五禽六兽一条龙的老师父,也只会在传承谱系上写下方凌夏的名字。 自己或许还是自己,但自己已经没有一点东西是属于柳墨升的了。 咯咯...方凌夏敲了敲脑门,让自己从混乱的思绪中脱离出来,已经轮到他们做登记了,刘雨正在和工作人员沟通。 沟通并没有花费多少时间,当他们知道是来自凤羽药堂的镖师,便立刻开了绿灯,尤其是听说他们是为了维护镖队而走散之后,更是紧急联络了上级,派专人送他们到下榻之处。 看着眼前这独栋别墅,方凌夏有点恍惚。 “师兄啊......咱们这名号这么好使呢?”她拽了拽刘雨的衣角,微弱的声音略带颤抖。 “啊,师妹你这是头趟走咱们镖,所以有所不知,咱们凤羽药堂在这里的灵蛇族人眼中可是上宾,你有什么条件,尽管跟他们提就是,不用客气,咱们可是拿命给他们护镖呢。” “不过啊...”他突然话锋一转,“出发前下发的册子,你应该也看过了,我得再叮嘱师妹一句,灵蛇族是我们的友人,但是如果看到尾巴上有巨斧纹身的蛇人,你可千万不要靠近。” “ 师兄放心,我明白。”方凌夏点头应道,她当然知道了,有纹身的蛇人,是从灵蛇族脱离的族人,他们自己另起炉灶,与灵蛇族分家,自称为蟒蛇族。据小册子上记载,蟒蛇族对东方人类恨意冲天,确实是不好招惹。 “刘大人、方大人,族长有请。”二人正谈话间,一名蛇女进屋通报,方凌夏闻声看去,那蛇女竟还生的俊俏,真是拟人到了极致,如果不是那特意露出的蛇尾,方凌夏也许真的会将对方当做一名东方姑娘。 “走吧师妹,我带你见见咱们的老板。”刘雨微笑说道,“师妹一定要跟紧我,不要在这里迷路。” 方凌夏点头回应。她自然知道他们这趟镖是给蛇人护送的,蛇人族的族长是给钱的老板,这并不是什么难猜的事情。只是这交界地商贾混杂,镖师自然也是不少,却偏偏对我们如此优待,是为何故? 41.围城(3) 族长所居住的院落与刘方二人的下榻之地相距不远,似乎这周围的一小片城区都是属于蛇人的地盘。与供给镖师居住的木制别墅不同,现在出现在方凌夏眼前的却是一座石窟。 蛇都喜欢阴暗潮湿的地方,看来哪怕是成精以后也改不了这种习性。 在蛇女的带领下,方凌夏和刘雨二人踏入石窟,进入入口后便一路向下,只是没有修建台阶,单纯地是一条向下的缓坡,毕竟对于蛇人的尾巴来说,似乎上下台阶反而比较麻烦。方凌夏有点害怕,她扶着石壁缓慢行走。 进入地下后,对于时间的感知便已被完全遮罩,方凌夏也不知道自己到底走了多长时间,便不再有缓坡了,此时他们脚下只是一道平地走廊,在走廊尽头有一间房舍,那房间也没有大门,只有一个用石块垒成的门框象征性地立在那里。 “白大人,我把两位镖师带来了。”蛇女轻做一礼,柔声呼唤道。 “好,多谢了,你下去吧。”从屋内传出一个浑厚的声音,那蛇女便作揖后退了。于是刘雨便领着方凌夏进屋。 由于石窟深入地下,显得非常阴暗,只有固定在石壁上的火盆泛着幽暗的光,令方凌夏感觉有点窒息。毕竟她有略微的被害妄想,在文学作品中,一般这种类似密室的地方,都会闹出点人命,这让方凌夏有点紧张,免不住胡思乱想起来。 “哎呀,刘小友,可是三年未见了。”再听到这声音,不再威严雄厚,反而多了些温情。 刘雨也大方拱手作礼:“拜见白烈族长。”方凌夏站在他的侧后方,也有样学样的施礼。 “哦?这位小友可是生面孔啊。”看到站刘雨后面的女子,白烈好奇的问道。 “奥,族长放心,她是华爷的关门弟子,在我们这走头趟镖。”刘雨代方凌夏做了介绍,方凌夏再鞠一躬,这就算认识了。 “居然是华爷的弟子?!”白烈族长显得很是惊讶。 “据我所知,自那场变故后,华哥已经退出江湖。任老头跟我说过多次,想请华哥出山留脉传承,均被拒绝。如此看来,并非华哥不教,是老任挑的人不行啊。哈哈哈哈哈!”白烈豪爽大笑,惹得方凌夏受宠若惊。 “族长过誉了,小女子只是运气好些罢了...” “唉!你用不着谦虚!”白烈摆摆手道,“你师父年轻时,那是这趟镖路的常客,他们的镖局虽然小些,但是武艺精纯,个个都是好手!我们灵蛇一族,受了他们不少照料哇!”他把手一挥,指向两个石椅,示意二人入座。他自己也走到主位旁,方凌夏这才抬眼一观,发现他与外面的蛇人蛇女不同,他的下身竟然也拟态成了人类的双腿,没有露出那条长尾。 “如今我知道华哥后继有人,甚至还让弟子来关照我这趟镖物!哈哈!当真爽快!”三人入座后,白烈止不住的对方凌夏大加赞赏,方凌夏暗道:这老爷子好大的人脉威望,他可什么都没给自己说...她本以为这趟镖路是生死自知的考验,熟不知华爷却早已是胸有成竹。 “是的,方师妹武艺高强,我这一路也少不了师妹的关照。”见师妹被夸的不知所措,刘雨便主动接话。 “嗯。”任洪捋了捋胡须,对这个方小友的初见印象非常好。 “可是为何只有小友二人先行来到?任老头呢?” “这正是我们要与您汇报的。”该谈正事了,刘雨也正襟危坐起来。 “我们镖行到阔叶林的时候,便曾遭遇匪徒的袭击。我师父心思敏锐,察觉到有一路盗匪是要吃死我们,便选择将计就计,率大部绕过一线天,使位于一线天的盗贼丧失地利,诱到平原以毙之。而派我和方师妹趁匪徒倾巢而出之际,绕路后方,将一线天炸毁。引得匪徒顾此失彼,左右为难,师父方能率镖队逃出生天。至于我二人,在炸山时曾遇匪徒袭击,我们临机应变,炸毁山脉后便顺路向此处而来,才摆脱了追击,也为报信。只是如此也与大部分开了。”刘雨将前因后果一通讲述,事无巨细一并告知,听得白烈面容愈发严肃,仿佛一个快要爆炸的火药桶。 “过分!”他啪的一声拍在石桌上,立身而起。 “是哪路人马!这么不讲规矩...是要断了我灵蛇一脉的活路么!”似乎是这个消息过于劲爆,他再也坐不住了,背起双手在屋内左右踱步。只几个来回,便似乎有了计较。 “欣儿!欣儿!”他大呼一声,随后便听到走廊里传来哒哒哒的脚步声。 一个迅捷的白影闻声而来,在屋中央站定。 “父亲,唤孩儿何事?”与身影一同落定的,还有那银铃般的嗓音。 来者是一名女孩,她有着精致小巧的脸庞,身穿一席东方制式的白衣,腰间挂着一柄青色佩剑,她身形苗条矮小,但却没有一碰既碎的飘摇感。却是坚强、干练的风骨。同她的父亲一样,她的双脚也是人类的双脚,并没有露出蛇尾。 而最与众不同的,应当是她那红色的双眸和镶于其中的一副竖瞳,以及那满头的白发。 东方人的发色基本上都是黑色,也就北方神权国的人,头发会五颜六色,像梅茵就是非常纯粹的金色,芒戈则是淡黄色。就算进入交界地,方凌夏也没有见到白色头发,毕竟这种发色太吸睛,一旦见过就不可能忘得掉。 她并没有在头发上做出任何打理和装饰,就这么披头散发着,任这股白色的奔流淌至腰后。 “传令下去,速速召集亲卫,随我一同南下接应任老头!”白烈简短下达了命令,那个白衣女子领命而去,非常干脆。 “二位抱歉,形势危急,我必须要亲自走一趟了。”白烈迅速换好衣服,对刘方二人说道。 “白大人,我也一同前往。”刘雨拱手自荐,方凌夏也跟着站起。 “不可。”白烈突然正色道,“我知你心思,我跟任老头有约定好应急镖路,人手太多反而碍事。放心吧,我肯定能寻到他们的。你们二人还是在城中歇息歇息吧,切记要小心蟒蛇族。”简单吩咐之后,白烈便火急火燎的飞奔而去。留下目送的刘雨和发呆的方凌夏。二人待在这里也毫无用处,便走出石窟,打道回府。 “方师妹可对这交界地感兴趣?用不用师兄带你流览一番?”在通风报信之后,刘雨反而非常轻松,也不再担心师父所在的镖队了,他相信烈族长武功高强,由他出马,师父一定不会出事。于是左右无事,他便向方凌夏提出邀约。 “好啊好啊。”方凌夏的眼中泛着小星星,她早想在城中观赏一番了,不过...她还有点事想要问一问这位师兄。 “刘师兄啊,刚才那个小女孩是谁啊?”她向刘雨问道,那个小女孩清风淡雅,超凡脱俗,实在是让人印象深刻。 “哦哦,她是烈族长的女儿,白欣,怎么样,是个大美女吧。不过可惜她也是条蛇哦。”说着说着,刘雨摆出了非常失望的表情。 (...这人在想什么鬼东西呢...)他的这幅表情,方凌夏可太熟悉不过了,这就好像是拿到了期待已久的小本本,翻开看完一遍后却发现没有自己的撸点的那种感觉一样,是期待落空的表情。 “她那头白发真显眼啊。”方凌夏无视了刘雨的表情,继续聊到。 “是啊,我听说,她的白发可是他们蛇族某种天赋的象征呢!你注意到了吗,只有她和烈族长是有双腿的。”刘雨提到了双腿,方凌夏自然一开始就注意到了,毕竟来到这里以后看到的蛇尾太多了,有双正常人的腿自然就会被注意到了。 “看样子,也许他们蛇族跟人族一样,也有这皇室血统之类的东西吧。”方凌夏说到。 “我觉得也是,这么说,白欣姑娘要是按咱们的说法的话,也是位公主吧。唉,只是可惜了,是条蛇。” “啊哈哈哈哈....”方凌夏应付着笑笑,看来这位刘师兄,没有人兽的XP啊。 42.围城(4) 在神权国使馆办公室内,波赞坐在大使的办公椅上,她的身上一丝不挂,百无聊赖的抽着烟。在她的面前,一个女子恭敬的下跪。 那名女子的穿着,与日前方凌夏在一线天遇到的奇怪女子非常相像,黑色皮质紧身衣和丝袜,只不过她的丝袜并不透明,是极致的纯黑,一直延伸到热裤下面的绝对领域。与鸫不同的是,这名女子却是留着长发,回挽到脑后,扎成一个小辫。 这个女人叫做“鸽”,便是之前吞掉芒戈的那个“皮物精”。 “来吧...”波赞吐了一口烟圈,将烟袋锅放下,把椅子转了过来,她的胴体在鸽的眼中一览无余。 “...咕。”鸽咽了口口水,她已经把控不住了。 波赞站起身来,轻轻褪下鸽的衣装,但是仅仅只是去掉上衣,鸽便发狂了。 她一把抄起波赞那颇具肉感的大腿,让她胯间的巨物正对着那唯一的目标。她的丝袜里面居然没有穿着内裤,那坨凸起直接将胯间的丝袜顶起,形成一根黑色光滑的棒状物。 “阿拉,这么着急?”被抄起单腿的波赞,倒也是不慌不忙,她配合着鸽,将一只手揽到她的脖子后面,将二人的身体贴紧。鸽那相对较小的乳房直接被对面的巨物覆盖其中,不断压扁。波赞的手臂不断用力,二人的身体也不断贴紧,就像要变成一个,永远不分离一般,彼此的身体都在渴求对方。波赞那本来硕大的椭圆形,已经被压成了一滩饼。 “这种事情...没有前戏可不行喔。”波赞的语气异常温柔,充满情欲,她吻上了鸽的双唇,另一只手在缓缓脱下她的丝袜。 波赞的体型要比鸽大一圈,是非常丰满的熟女体型,不过虽说丰满,脂肪却填充的恰到好处,鸽只感觉,主人的皮肤是如此光滑,主人的身体充满了肉质感,就连主人的俏舌,也比自己大了一圈,完全将自己的舌头压住,肆意舔祉,二人的唾液在自己的口中彼此混合,又被各自咽下,她的手也攀上了波赞的后背,想将二人之间的距离再缩短一些,总之就是不停的贴近、无限的贴近,直到两人向两摊泥巴一般混在一起,似乎才能满足自己的欲望。她用空出一只手来,揉捏着波赞的侧乳,紧紧是侧乳,却也能将她的手整个吸入,可想而知波赞的资本,是怎样的宏伟和柔软。感受着这一切的鸽,她自己感觉的理智正逐渐消失,所有的力量都在涌向自己的小兄弟。 哦对了,那好像并不是属于自己的东西,可是那又有什么关系呢?看啊,它会在乎自己的主人是谁吗?还不是遵循着自己的欲望雄起,哪怕自己只是一张女人皮物。鸽能够感觉到,自己的性欲已经完整准确的传达给了原本属于小骑士的好兄弟,并且他已经溢出了液体,这是做好战斗准备的征兆。 啊啊,这一切都要感谢波赞大人,是波赞大人把自己变成了皮物,是波赞大人给自己找到了这么棒的宿体,是波赞大人给了自己一个与她合为一体的机会,随着想法的加深,鸽那揉搓胸部的手愈加剧烈,口齿中的攻势逐渐加强。 “呜嗯?”波赞娇喘一声,她本来脱下鸽丝袜的手却被鸽直接架起。鸽一手架着她的手,一手抄着她的腿,直接粗暴地把她按倒在地,整个人压到了她的上面。 “呵呵...你想...进攻吗...也不错呢。”波赞瞬间反应过来,面颊潮红更甚了。她把两手重新抱住了鸽的后背。 “那么,就随你处置吧,只要能让我舒服的话。” 这句话仿佛是一个信号,彻底拉断了鸽脑海里的最后一根弦。鸽直接涌进了波赞的嘴唇,胯下的巨炮不断在入口前面试探、摩擦,波赞也非常给面子,她挺起后腰,回应着鸽的渴求。直到她的体下已经是一片潮湿。 “可以...哦...”伴随着波赞娇媚的声音,仿佛是一声信号,柔弱的鸽突然性情大变,变成了一位进攻者。她腿上的丝袜还没有完全褪去,甚至脚上还踩着高跟,但她已经顾不得了,只要不影响自己的突进就行。她的大军犹如无人之境,刺激着波赞的快感神经。 波赞似乎也非常享受,她的身体被突的弓腰上起,胸前的顶峰高高向上摇摆,甚至扇到了鸽的脸上。鸽也不会放过这么好的机会,她直接张口咬住那峰顶之上的唯一一处色彩,不让它落回到地面。她不停地突进,不停地下压,似乎要将波赞永远固定在自己的怀中,她略小一轮的身躯,整个埋葬在波赞肉欲的海洋里。 萎靡的活动持续了很久,大使办公室里,娇喘声、摩擦声、碰撞声此起彼伏... ... ...... ......... 不知道爆发了几轮,鸽终于冲不动了,支撑自己的双手失去了力气,就连那小酥腰也瘫软下来,她趴倒在波赞的身上,把脸埋进那对巨乳之中,却只是喘气,练舔祉的力气都没了。 波赞温柔的抚摸着鸽的后背,与鸽相反,她反而是红光满面,似乎得到了充分的滋养,她伸手往办公桌上够去,拿到她之前放在上面的烟袋锅,嘬了一口。 “哈啊...”事后一支烟,赛过活神仙,恐怕现在没人能够理解波赞到底舒服到了何种程度。 “鸽...你真的是我最满意的一部作品。”她抚摸着鸽的头发,止不住的赞美。 “主人...舒服...了吗。”鸽则是精疲力尽,享受着把脸吞没的乳房的摩擦感。 “啊啊...我已经好久没这么舒服了...你知道的,那个巴里就是个废物...”她又抽了口烟,露出厌恶的神情。 “不过还好现在有你,”她伸出手,将鸽的脸抬起,二人四目相对。 “待我获得小公主的身躯之后,我宝贵身体的初夜便由你来侍奉吧。”她不停地抚摸着鸽的脸颊,将手伸进她的嘴巴,表情非常暧昧。 “啊啊...主人...这是我的荣幸。”鸽吮吸着伸入嘴中的手,精神再一次的高潮。 “不过那个小公主,似乎颇有些手段,就连你鸫姐姐,也在她手上吃了亏。”似乎是贤者时间开始了,她突然转变了话题。 “主人...要不我也去交界地,帮助姐姐们。”鸫虽然嘴上这么说,手上依然揉动着波赞的胸部,还不想与她分开。 “不...我有专门的任务留给你做。不用担心,你鸰姐姐...也在交界地,你还没有见过她吧,她会帮鸫的。” “ 好想见一见鸰姐姐啊...”鸫伸出食指,不停在波赞的乳头周围画着圈,表情有点寂寞。 “呵呵,待她们带着我的新身体回来,你也去侍奉她们吧。”一袋烟叶燃尽,她随手把烟灰弹到地上。 “鸫已经跟蟒蛇族达成一致,交界地已在我们的包围之中,待那群碍眼的灵蛇族绝迹,我又得到公主殿下和凤凰的身体,这世上便没有任何东西能够阻止我了。”说着,她坐起身来,给了鸽一个吻。 “鸽..你知道吗,东方有个词,叫'百鸟朝凤',据说凤凰是东方最美的生物,具有永生不灭的伟大力量,而一旦我获得了这股力量,我便可以成为这世界的王,君临天下。而你们,将会是侍奉我这个凤凰的鸟儿。追随我直到地老天荒。” “主人...那是当然的。”鸽宛如一只温顺的小狗,在波赞的怀中撒娇。 “你休息好了吗....”波赞突然妖艳的笑了笑,“我们...开始第二回合吧❤” 43.围城(5) 百林城官邸内的某间密室里,有三个人又在进行某些密探。 他们就是百林城主安云杉和他的两个儿子,安本溪和安剑溪。他们跟上次一样,集合到了城主卧室里的这间密室之中。 “剑溪,那个骑士是由你去盯梢的吧,调查的怎么样了?”安本溪依旧坐在床前,握着睡美人的手。 安剑溪拱手说道:“父亲,据我观察,那位名叫修泽的骑士从未去到过后山,他很有可能跟波赞不是一路人。” “ 是吗...”安云杉捻着胡须说道:“当年咱们同意波赞的皮物计画的时候,她的秘密实验室就盖在后山,波赞因为职务问题不便多来,我还以为他是波赞专门派过来盯着我们,同时从实验室取回皮物的...” “ 父亲,据我观察,骑士修泽应该是真的不知道这些事情的,他甚至不知道自己是被派过来盯梢的,只是单纯服从巴里的命令罢了。”安剑溪说道。 安本溪道:“可是,有没有一种可能,这也是波赞的计策,她察觉到我们有反心,才让这个骑士装傻,反过来看我们的态度。” 这也不无可能,安云杉犯了难,说实话,如果能确定修泽和波赞不是一路人,他很想将修泽挖过来。毕竟波赞所做的事情太过邪恶,如果是正道骑士的话,是不可能会允许这种行为的。 而且最重要的事,由骑士来揭发波赞,属于他们神权国内部的“窝里斗”,无论能不能斗倒波赞,百林官府都可以抽身事外。 “父亲,不必担心,孩儿已有一计。”安剑溪说道,“我们权当修泽知情就好。” “这是何意?”本溪不解,安云杉却仿佛有所察觉。 “我们只须隐晦告诉他,后山有波赞的实验室需要打理即可。如果他跟波赞是一路人,他只会认为我们遵守契约,不擅自进入实验室,才委托他这个神权国的人进去打理。如果他不知情,那想必会是一个正直的骑士,依据巴里的命令,如果我们提出委托,他恐怕也会进入实验室调查。” “ 如此一来,我们便是没有破坏约定,暴露和擅入实验室了。而如果修泽是波赞的手下呢,他也挑不出我们什么道理,但是如果他不是,那就有意思了...”安剑溪奸笑一声。 “驱狼吞虎...是吧。”安云杉会意,点了点头。 “如果他不知情,当他看见实验室里发生的一切之后,想必他也会去质问波赞吧。你这个孩子,当真耍得了心计。”他欣慰的指了指安剑溪。这样一来,无论修泽的立场如何,自己都受不了损失,而一旦他与波赞立场不同,那可就赚大了。 安本溪也明白了,赞同的点了点头。 “那这件事剑溪你去办吧。”安云杉下达了命令,毕竟剑溪算是跟修泽接触最多的人,由他说话最为方便。 “可是父亲,”安本溪担忧的说道,“如果我们与波赞决裂,甚至扳倒她的皮物计画,小妹的事情可怎么办?”他有此一问,很是正常,当年安云杉正是认可了波赞画的大饼可以救自己的女儿,才与她签下了恶魔的契约。 “关于这点,我已经联络了凤羽药堂,他们今日应该到达交界地了。”安云杉说道。 “我已委托凤羽药堂的老掌柜,同灵蛇一族谈判了。” “父亲...难道,我们要借助那群亚人的力量吗!”安剑溪大喝一声,很明显他无法接受。安云杉则是无言的点了点头。 “父亲...恕我直言,他们当年举兵犯境,闹出这么大的阵仗,如果父亲就这么揭过去了,恐怕会引起百姓的不满!”安剑溪越说越激动,他的拳头越攥越紧。 “剑溪...莫要短视,”安云杉苦口婆心道,“合作和发展终归才是主流,何况族长子女确实在我们境内失踪...我们也该给个交代的,只要真相查不出来,终究是我们理亏啊...” “好吧父亲,那我退一步说,我不计较他们进不进城的事情,问题是,他们亚人族,就有能力救绿溪吗?”安剑溪依旧不依不饶道。 “剑溪,你可知,白烈族长的小女儿白欣,也是已经完全化形了?” “?”剑溪愣了愣,“那个...白毛?她才几岁?” 安云杉点了点头,“是的,想不到吧...虽然不想承认,但凭我安家多年的底蕴,也没有一个筑基的,几代人中,绿溪已经算是天赋卓绝的了,然而就连她筑基也是失败了。反观他们灵蛇一族...光白烈这一代人却已经有好几个完全化形的了。”说道此处,安云杉竟落下泪来,本溪和剑溪也咬牙切齿,虽然愤恨,但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修行一途,人道有天然优势,然而他们一个家族却连一群蛇妖都赶不上。 “那又...如何....”安剑溪还是不赞同。 “她化形就化形好了,与我们何干?” “剑溪...这便是你见识短了。”安云杉叹了口气,继续解释。 “化形之妖,体内便已经汇聚有妖丹了。” “妖...丹.....”听到这两个字,安剑溪再也不言语了,他非常清楚这两个字的重量。 “是的,妖兽妖丹...仅仅是吞服便可以让人类功力大增,而绿溪...离筑基只差一口气...!” 安云杉意思已经表达的很明显了,绿溪就是因为突破失败伤及神魂才变成了植物人,如果她可以服食白欣的妖丹,仅差一步的她必然可以成功筑基,借此重新醒来。更不用说妖丹的品质会与修行妖兽的素质有关,白欣完全化形所用的时间如此之短,想必天赋也很高,那么妖丹品质一定不会太差。 即便是与亚人妖兽非常不对付的安剑溪也不得不承认,也许这一手真的可以救得了妹妹。 但是思考之后,安剑溪还是摇了摇头。 “可是父亲...我不认为白烈会同意...” “他肯定不同意。”安云杉打断了他的话,“可是也由不得他不同意,波赞马上就会对他们下手了。如果她明里暗里搞坏西南的镖路,灵蛇族再没有获得药材的途径,他们便无论如何都得答应了,当然,我们也得展现出十足的诚意才行。” 安本溪有点不解:“那个疯女人,怎么老跟灵蛇族过不去?” 安云杉摇了摇头,他也不知道波赞到底是出于什么目的为难灵蛇族。所以他就是在等灵蛇族的一句话,如果灵蛇族同意将妖丹与在百林城的诸项权益做交易的话,他将反叛波赞与灵蛇族一起想办法将波赞杀死,如此既救了绿溪又除了后患,可谓一举两得;可如果白烈死活就不同意,他也只能彻底化身厉鬼,跟波赞合作把灵蛇族灭了,然后把白欣捉回来给安绿溪入药,这样虽然除不掉波赞,起码却还能救回女儿。 可以的话,他并不想走第二个选择,波赞真的在百林作威作福太久了,万一哪一天事情闹大,或者波赞“玩腻了”反手把他们卖了,丢了官帽事小,万一诛个九族,把安家的根都给断了,拿他可真是死都没脸见祖宗了,所以他非常想除掉波赞这个定时炸弹。他现在无比的后悔,为什么当年要加入那天杀的皮物计画... 所以他只能尽可能提出优惠条件,并委托凤羽药堂的老掌柜任洪借送货为名进行谈判,这样也可以瞒过波赞的眼线,毕竟现在确实是走灵蛇镖的时候。而任洪因为常年送镖,跟白烈也有些交情,也许他可以说服白烈。 总之,他只有尽可能向灵蛇族表现诚意,尽管这会把主动权完全交给对方,但是现在他别无选择,波赞的胃口越来越大,现在已经动到凤凰墓的坟头土上了,他甚至都不敢对凤凰墓的真假存有一丝侥幸心理。如果真让波赞扯一出什么凤凰复苏的戏码,把皇廷引过来,那可就糟了,皮物计画是绝对瞒不过那些大人物的。可就算波赞不闹那么大,如果她获得了凤凰之力,那也远不是自己可以对抗的了。不过就算百林和安家被波赞灭掉,他也想着起码要把安绿溪留下来,好歹留一脉传承。他当然也希望绿溪能成仙,然后引渡一家人得道,但他更怕的其实是传承的断绝,所以绿溪无论如何都要活下去。 44.围城(6) 交界地的城门大开,迎接着两支队伍的到来。 其中一支是白烈率领的接应护卫队,另一支便是这次进城的主角,来自凤羽药堂的镖队。 当初刘雨和方凌夏执行断后任务,不方便与大部队汇合,便直接冲出一线天向西南狂奔,因此比大部队早两天到达了交界地。而获得传信的白烈则第一时间率部去往南方接应。 好在任洪言行抱一,说到做到。他真的几乎全歼了追击的匪徒,队伍也没有损失和伤亡。 进城后,在灵蛇族的引导下,清点货物,交易钱款,安排镖师们的住宿,事项纷杂却又井然有序,毕竟这趟镖路已经有十几年的历史了,双方都轻车熟路。 蹭车的商贩们也结清了款项,向凤羽药堂的伙计表达感激后便各自离去了。 任洪并没有亲自督导这些事务,如今他和灵蛇族族长白烈正在族长私宅之中商议。 “......”白烈坐在族长专用石椅上,面色很不好看。 他当然已经听任洪讲解了这趟镖途之中的凶险,也承认那些咬死镖途的匪徒,其背后必然有些势力。但他生气的却是另一件事。 任洪是代表百林官府,或者说是城主的家族安家来谈判的,这本应是件好事情。灵蛇练功与人道不同,至少如果按白烈一族的传承,大量药材是修炼的必需品。 他们的族地当然有长一些药材,但是族地就那么大,族人越来越多,药材总是供不应求的。那么剩下的药材就只有通过买卖来获得了。 好巧不巧的是,有些药材只有百林才有,或者说,只有东洲才有。那为什么在南方生长的蛇人会需要东洲的药材呢?这或许是只有族长一脉才会知道的秘密。不过作为商家,买卖不问因由,价钱合适就会卖,也不会有人去追究这些。 但是自从二十年前的那件事后,一切就变得不一样了。白烈的弟弟,白豪的女儿白羽在百林城失踪,算到如今,整整二十年了,活不见人死不见尸。 也就是因为这件事,恶化了两地关系。百林官府下了严令,禁止亚人种族进洲,连带着一些与蛇人族无关的种族也背了锅。而白豪更是自立门户,号称蟒蛇族,专与百林作对,这么一搞,连谈判的余地都没了。 从白豪的角度来说,他可以理解弟弟的怒气,白羽的失踪蹊跷颇多,他也承认百林官府的回应和调查不能服众,因此他无法听从百林的条件对弟弟下手。可是不足的药材他也没有其他办法搞定,拿不到药材就会影响族人们的修炼,与百林官府的矛盾也影响了蛇族在南方的风评,可他也理解弟弟的感受,这对他来说简直是左右为难。 也就在这个时候,凤羽药堂向他们抛出了橄榄枝,愿意以私人行商的名义提供药材。 可话虽如此,这趟镖路毕竟没有官府的支持,因此凶险异常,成本巨大。而这次的送镖,终于是被死盯上了。 一线天已塌,镖路成本只增无减,也许现在还能再撑几年,可是长久来说呢?难道几年后蛇人们就不修炼了吗?何况依据任洪的分析,也许有人在专门针对灵蛇族下手。 就在这个火上浇油的时候,安家来谈判了。任洪就是他们派出的排头兵。 “老白,也许你真的该好好考虑这件事情。让欣儿交出妖丹固然残酷。可这毕竟只是生理性的妖丹,她交出去也只会实力短暂下降,还是可以再凝聚一颗的。”任洪坐在小板凳上,冷静的向白烈陈述利弊。 恐怕妖族的任何一个父亲都不会允许有人觊觎亲孩子的内丹吧,白烈现在很是愤怒。但是他也承认,安家最起码的诚意还是有的,最起码他们开诚布公,想要什么就直接说,甚至不惜暴露安绿溪的存在,在此之前,恐怕世人只知道安家有三个儿子,且大儿子早夭,安绿溪的存在一直都没有公布出来。但是现在安家主动交代了自己的秘密,前因后果说的很明白,在白烈听来,确实像是正经来谈判的态度。而至于其他的条件,也是招招见血:恢复包括蛇人在内的亚人种族在百林的各项权益,设置专门使馆,允许正常贸易,允许在城内住宅和承包田地... 这么一搞,蛇人族在南方的风评,和修炼资源的事情,便都有了解决之道。唯独不宽恕蟒蛇族,白烈也可以理解。 而妖丹的事情,任洪说的意思白烈也明白,妖丹不比金丹,与功力牵扯也不大,更像是修炼有成的生理表像,就算剜走也不会触及根本,顶多是身体虚弱几天,再有个一年半载还可以重新凝聚。从任洪的角度来说,拿白欣一颗妖丹来换取整族的修炼资源,真是再划算不过了。何况妖丹又不是性命,对于妖人来说也就是一年半载的休息时间而已,所以任洪有这想法,实属正常。 但是白烈作为一位父亲,还是难以接受,他不想让女儿受苦,可也不能无视族内的困境。因此白烈显得有些犹豫,给不出明确的回复。 “也罢,反正消息我都给到了,你先考虑考虑。如果你有意向,待交接完毕,你可以与我一同回百林,当面同安云杉交谈。”见白烈犯难,任洪也不紧逼,白烈身担重任,他确实需要一些时间考虑。于是任洪便回屋歇息,独流白烈卧房的烛光,燃到了深夜。 同样在这晚,在交界地的一个隐秘的死角胡同中,两个一身黑衣的女人见面了。 其中一人上身是黑皮紧衣,下身是黑色渔网袜,另一人则是普通的镖师打扮。 “鸰姐姐,别来无恙。” “鸫妹妹,你这鼻子...怎么回事?”那镖师打扮的女人,被称作“鸰”,她看着自己的妹妹,她的鼻子已经整个陷进到脸中,本来还算漂亮的丽人现在已经彻底破了相。 “都是那贱人害的。”一提到这事,鸫就气不打一处来。 “我本想趁着正午,就把小公主绑了献给主人,没想到她的体术也非同一般,一脚踹到我的脸上,我便成这样了。”她一拳砸到墙上,试图发泄一下心中的怒气。 鸰却忧心起来:“妹妹失手了?那也就是说,我们暴露了吗?” “我想没有,”鸫说道,“我当时是跟一线天的匪徒站在一起,恐怕她也只当我是匪人,没有猜到我们的身份。” “ 那就好。”鸰点了点头,“主人叫你来接应我,可是有了安排?” “是的,我已与蟒蛇族达成一致。”鸫掏出一个小瓶子,“这是波赞大人研制出来的毒药,已经给蟒蛇族部落服用,可以大大增强他们体内的毒素之力,他们已经在城外偷偷布置,明日即可将此城团团围住。届时,请姐姐务必将白烈和任洪暗杀。至于那个小公主,便是插翅也难飞了。” “妹妹,可是...灵蛇族也是蛇...这来源于同族的毒力,就是再强,恐怕也拦不住他们啊。”鸰歪着脑袋,有点不理解。 “姐姐放心,只管按计画行事即可。”鸫给鸰吃了一记定心丸。 “姐姐的任务比我要重的多,我只需要与蟒蛇族合流,对灵蛇族地下手即可。姐姐可是要对阵两名高手,还要抓住新身体献给主人。只是可惜,当主人入主那具身体之后,我还得叫她一声主人,是没了报复的机会了。” “妹妹放心,我定会抓了她献给主人,待到主人入替之际,我们向主人多说两句,让她好好折磨折磨那婊子的灵魂。呵呵呵。” 阴暗的笑声在小巷里回荡,那里已经没有了人影。 45.围城(7) 梅茵在床上伸了个懒腰,走了好几天镖,这久违的舒服觉令她十分享受。 灵蛇族安排给镖师的宿舍,配置都极为高档,哪怕方凌夏在凤羽药堂的住宿条件,都比不了这里的一根毛。 (这群蛇人真富啊。)梅茵忍不住吐了个槽,在她的旁边,方凌夏平静的呼吸着。 她的双眼是半睁的,但是瞳孔里没有一点光泽,她的衣服早已被梅茵脱下,只是平静的呼吸着。 看着方凌夏那虽呼吸起伏的胸部,梅茵脸红起来,又回想起了昨晚,她从方凌夏的身体里出来,在床上又发了一回电。床单上的一摊污渍就是见证,甚至那宝贵的法袍被自己随手一扔,就那么甩在地上。 而当那股冲动过后,处于贤者时间的她又开始后悔起来。如果守护灵,也就是原主醒来,发现自己拿她的身体做这些事情,会有什么想法呢? 唉算了,破罐破摔吧,谁让我是主人呢!转眼间,她已为自己找好了借口。 她摘下悬挂在头发上的那块微小的表盘,施展起时间神力。床上的污渍瞬间消失,落在地下的法袍和内衣也弹开灰尘,重新覆盖在自己身上。之后她张开羽翼,化为一束紫色的光束,从方凌夏的口中进入。 于是方凌夏的眼睛恢复了神采,这套进出身体的操作,她已经非常熟练了。 而且随着自渎行为的增加,她发现自己可以用梅茵的身体做出更多的事情,比如原主和海德都不曾做到和使用的时间神力。随着自己与原主的融合,自己已经是这具身体的原主和现役主人了,但是没想到随着对身体的进一步“开发”,还能开发出更多的潜力来。 这具身体,到底蕴含了多大的潜力?方凌夏甚至对自己的潜力产生出了一种恐惧感。 纯净的魔力核、庞大的魔力量,月神眷顾的神力,并且这股神力还在不断的加深和强化。 不得不承认的是,虽然长生有很大的诱惑力,但是从一开始,她就没想过修仙一途。 当她还是柳墨升的时候,她想的是三亩地两头牛,老婆孩子热炕头; 当她变成方凌夏之后,她想的是救老婆和复仇,根本无瑕顾忌以后的生活; 当她变成梅茵之后,她不仅学到了与修仙略微沾边的功法,还获得了一具无与伦比的身体。虽然现在遥妹还没有音信,但是官府已经介入了,她还是相信官府的。 那么也许,她忍不住想到...只是一个假设,自己真的可以踏上修行的路途吗?甚至在救得青梅之后,两人一块成仙,逍遥人间...... 中二少年(少女)总是充满着幻想,她的大脑已经飘到九霄云外,小日子计画到了百年后... “方师妹!醒了吗!”咚咚的敲门声传来,打乱了少女的遐想。 “啊,嗯...”方凌夏懒散的回了一声。 “你有什么不适吗?”刘雨问道,方凌夏不明所以,“啊这,没什么啊...” 刘雨则说道:“那就好!师妹你整理完了就下来帮下忙吧,好多人都病了!” (病了...?)方凌夏有点纳闷,这怎么突然就病了,还好多人?闹瘟疫吗?自己不会这么点背吧?刚来这睡了一宿,就闹瘟疫啦? 于是方凌夏简单整理了下仪表,穿好衣服便下得楼来,这一下来可不得了,这下面真叫一个热闹。 哀怨声,悲鸣声,声声入耳,只教人心烦意乱,再不想听一声; 紫疮脚,流脓面,触目惊心,当真是胃水返涌,再看不了一眼。 客房皆落病,白垫盖满场,昨夜惬意休息处,今日临危问诊堂。 要知道,自己现在所处的可是灵蛇族专门供给镖师的旅店,也算是比较高档的地方了,要是连这个地方都被征用来做临时病房,可想而知其他地方的情况会有多么严重了。但是方凌夏也不是矫情之人,尽管那浓疮看起来十分恶心,她也去领了口罩手套等用品,加入到了照料病人的行列中。包括刘雨在内的大部分镖师也在此帮忙,与她们汇合后,方凌夏便去客栈外搬运担架了。 所有的病人皆是面部流脓脚底生疮,皮肤溃烂发紫,可想而知有何等的痛苦,光是看看就叫人于心不忍。客栈外面更是一片哀嚎,在与医护人员的交谈中,方凌夏了解到这种疾病已经蔓延至整座交界地。 作为前精神小伙,方凌夏自然看不得这些,但是属于她的救护工作并没有进行多久,刘雨又找过来了,说任洪老爷子找她,要她去白烈的宅邸。嘛,说是宅邸,实际就是他们去过的那座石窟。 于是方凌夏放下了手头的工作,急匆匆地赶去了,这种时候叫自己,必然是有什么要事吧。 石窟内部,白烈、白欣、任洪三人正等在那里。 “拜见前辈。”呼哧呼哧跑来的方凌夏,也顾不得礼仪,简单施了一礼。白烈摆了摆手,示意她不用拘谨,白欣则以礼回之。 “敢问任老掌柜...唤我何事?”方凌夏问道。 任洪则指了指白烈,白烈说道:“方小友,我长话短说,我们以查明这次疾病的缘由,是蟒蛇族的人投毒所致。” “...?”啥玩意?方凌夏一时没转过弯来,蟒蛇族?那不是转跟百林对着干吗,对交界地下毒?她很不理解,不说交界地有自己的同族,这里也有其他的亚人和兽人啊,至于吗? “你可能不是很理解,但是我们已经有了铁证。”他拍了拍手,便有两名蛇人又带进来一名重症病患,那人的面部满是浓疮,几乎都看不出人形了。 白烈抬起那名病患的手臂,张开嘴巴,露出两颗尖尖的利牙,对着病患的手扎了进去。 “!”方凌夏吓了一跳,她想冲上去阻止,却被任洪牵住了手。任洪对她摇了摇头,让她冷静一点。 不一会,奇迹发生了,那名病患不再流出浓水,发紫的皮肤也逐渐恢复的血色,虽然浓疮还在,但是已经有了好转迹象。 “你看,来得快去得快,而且可以用我们蛇族的清血来解毒,必是与我们同源的蛇毒血所致!”那名病患被推了下去,白烈转身对方凌夏说道。 “我也难以置信,毕竟蟒蛇族的头领是我的弟弟,虽说他们自称是分化出去的,但是血浓于水,感情岂是这么容易割舍的!我承认当年在对待白羽的问题上,我的态度过于温和,但我想,也不至于要闹出人命来吧,这可是要将我们赶尽杀绝啊!”事实上,这二十年来,蟒蛇族也只是跟百林作对而已,并且也都是小打小闹,再没有过大规模冲突,他们从未为难过灵蛇本家。有的时候,白烈也会想,弟弟故意跟本家闹的这么僵,会不会也是防止百林官府来为难本家。所以他根本无法相信,蟒蛇族会对自己所在的城市下毒,尤其是这里还有很多无辜的人。 “我不明白,他们不会不知道有灵蛇族驻扎在这边吧,既然蛇毒可解,那投毒岂不是毫无意义?就是为了恶心人吗?”方凌夏提出了自己的疑惑,她是真搞不懂。 “方小友有所不知,如此一招,可是正中了我们的软肋!”白烈痛心疾首道,“当日因为弟弟的莽撞,亚人与百林官府闹翻,从此任何亚人不得进入东洲。这件事情直接导致了我们在于东洲商人贸易的时候,完全丧失了主动权,因为除了他们,我们再没有任何途径可以搞到东洲的商品。” “ 打那以后,蛇人的威望便一落千丈,这些年我虽有所努力,跟东洲商人打通关系,却也是杯水车薪啊。毕竟大家都需要东洲的资源,又都是纯纯被我们拖下水的。”他叹了口气,继续说道:“如今虽然蟒蛇族自称是与我们分化,但首先我们族内就不是很认可的,何况大众呢?这种时候,如果让人知道了蟒蛇族在交界地投毒,恐怕我灵蛇一族也要承担连带责任啊...” 说道这里,方凌夏懂了,不管白烈的弟弟白豪如何宣称,至少在交界地和其他亚人族的眼里,他们还是在蛇人命运共同体这个范畴之下,蟒蛇族的恶行,毫无疑问会牵连到灵蛇族,这次的事件性质可是真正的牵扯到了无辜群众的性命,恶劣程度不输以往。而且闹到这种地步,恐怕灵蛇族也陷入了左右为难的境地,如果开门治病,那相当于承认是同族投毒,可不治病呢,情况进一步恶化,只会成为日后毁灭蛇族名声的定时炸弹。虽然没有从物理意义上歼灭灵蛇族,也足以让灵蛇族在南方地域待不下去的了。 “那敢问白族长如何安排?”方凌夏拱手问道。 “救人。”白烈想也不想,轻描淡写的说道,“我们已经入套,名声已经彻底完了,能多救些人,可能还有回旋的余地。何况这里可是亚人的城市,想必也会有人能认出这是属于蛇族的毒,因此当个缩头乌龟没有任何意义。这也便是我们找你的原因,要知道,这交界地有多少居民,我们灵蛇一族纵然可以产出血清,也是不够所有病患用的。” 方凌夏点了点头,白烈继续说道,“所以,我们需要有人去往我们族地求援,把所有的灵蛇族都带过来,这样血清的产量才会足够,才有可能救这里的所有人。同时,有足够多的人手,也才能够查清投毒的源头。”说到这里,他苦笑了一声,“就我们这边人手,实在是没法进行大规模搜查了。” 任洪说道:“方丫头,你也了解清楚了,说实话,我现在都认为,投毒的不一定是蟒蛇族,他们也有被别人利用的可能。但是无论如何,投毒者有在城外埋伏的可能,所以这是一个无比危险的任务。” 方凌夏听明白了,蟒蛇族也有给别人当了打手的可能,而且他们不会不知道灵蛇族将会有所动作,为了最大化污名,也许会堵住城门,不让任何人出城求援,创造尽可能多的死者。 “总之,如果要出城,必须要做好突围的准备。而且,突围之人,也有中毒的风险,应当尽可能避免正面战斗。”说道这里,任洪看了看方凌夏。 “我们考虑了一下,方丫头你学的是华哥的刀法,精通群战之法。且感知力强,逃跑的活,最适合你干。” (逃跑...不是求援吗...你不如直接说,让我去突围,我还舒服些...)方凌夏一脸黑线,相对于战斗,自己确实更擅长苟命,练的最勤的就是泻火功。 “总之,我们都认为,方小友你最适合这项差事。当然,你与我们灵蛇一族并无干系,我没理由让你为我们上刀山下火海,所以,我的欣儿会一同前往。”白烈说着,便将白毛蛇女推到了身前。 “这是我唯一的女儿白欣,我们灵蛇一族,光明磊落,我知道我这是推你入火坑,实属不义,所以我的小女也会陪你一同前往,既是给你引路、防你中毒,也是为做你的挡箭牌。” 被推到面前的白欣没有丝毫不悦,她大方行礼,说道:“方姐姐请放心,欣儿多少会些拳脚,一定全力保方姐姐无事。” (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请问我还有什么拒绝的理由吗....)方凌夏忍不住在内心吐槽道,合着你们也知道这是个火坑啊...如果城外没有埋伏倒还好说,如果真有埋伏,就凭两个人怎么闯..那还不是得玩潜行!这么一想,自己确实有点优势。方凌夏有点后悔,自己真的不会藏活,现在大家都知道自己擅长趟雷了。 “承蒙前辈们抬爱,凌夏一定不辱使命。”于是方凌夏也不多想,落落大方,接下了这个差事,这也让任洪和白烈有些吃惊,他们觉得方凌夏怎么也会犹豫一下的。 方凌夏的内心小剧场其实不少的,只是现在想这些也没有,何况对她自己来说,她也是有保命脱身的手段的。 只是看到果决的方凌夏,白欣反而愣住了。 “她就这么...答应了?”她嘀咕道,这声音微不可查。 于是简单的进行整备后,方凌夏就要出发了,白烈给她换上了一双蛇鳞靴,说是可以让穿戴者身轻体快,提高移速。 “方小友,你切记,我们的蛇毒,是以液体的形式存在,必然会依附于有形体的事物,比如血液、食物、水之类的,所以出了城门后,你不能食用任何东西,以免中毒。欣儿虽然也可以产出血清,但是量不是很多,所以一定要省着用。万一中了毒,凭一般武人的素质,应该还可以撑一刻钟到半个时辰左右。如果没有遇敌,一定要等到快撑不住的时候再解毒,多争取跑路的时间,这样可能会异常痛苦,但却已经是最稳妥的方案了,你明白吗。” “嗯。”方凌夏坚定的点了点头,回头对白欣说道,“欣儿姑娘,我可要仰仗你了。” “呃,请姐姐放心。”白欣有点紧张,还是给出了肯定的答复,她化作一条小白蛇,缠在了方凌夏的脖子上,这是方便在方凌夏中毒时咬她而采用的策略。 “好了,我们已经拜托刘雨在南方搞出大动静来了,如果城外有埋伏,应当会被南方吸引一部分,你们速速出发吧。”任洪拍了拍方凌夏的肩膀,他其实不太乐意让小辈陷入如此危险的境地,只是此时他也想不出什么太好的办法,他的年纪已经大了,纵然有一战之力,耐力也是决计不行了,没有办法执行需要争分夺秒长途跋涉的任务。 于是方凌夏捂好口鼻,带着白欣出发了。 “轰”的一声,南方突然爆发一阵巨响,想必是刘师兄开始动作了。方凌夏必须要抓好机会。好在自己的身体是三倍的武人素质,她轻而易举地蹿上了西门的城墙,用准备好的锁钩勾出墙顶,滑落下去。 开门会发出声音,城门的目标太过明显,因此她不打算从正门出城,而是攀了边缘城墙。 下墙后,方凌夏便火力全开,顺着白欣的指引,一路向西北狂奔。 只是跑了不到十分钟,她突然脚下一软,栽倒在地,方凌夏就地打了个滚,勉强支住身形,没有受伤。 她突然感觉自己有点发冷,呼吸变得急促起来。 “方姐姐...你...”缠在她脖子上的白欣意识到了什么,她的语气充满了不可思议。 “啊咳。”方凌夏吐出一摊鲜血,她同样有点难以置信。 “我...中毒了?” 46.截杀 在交界地西北处有一段距离的一片密林中,少女方凌夏倚坐在一棵大树旁,呼呼地喘着粗气。 在发觉到自己中毒之后,方凌夏并没有迟疑,依旧坚持行进了一个时辰。 白烈曾经说过,寻常武人的极限大概是半个时辰,方凌夏觉得自己的这具身体融合了三个人,应该可以支撑的更久才对,比如一个半时辰之类的。 她还是太天真了,病毒的繁殖速度是呈指数增长模式的,并不是线性的。所以在行进了一个时辰之后,她就已经到达了极限。剧烈的疼痛、寒冷让她喘不过气来,就连力量也在迅速的流失之中,她的眼中不停地溢出眼泪,嘴里满是鲜血的味道,从袖口的里面,脓水滴滴答答的掉在地上。真是既恶心,又难受。 可是为了能够稳妥的完成任务,她不得不尽己所能多撑一会,来节省下白欣的血清,增加容错。 只不过不管再怎么撑,现在也已是极限了。不等方凌夏发话,缠在她脖子上的白欣,已经将自己的尖牙插进了方凌夏的喉咙中。 方凌夏感觉到脖子上有一股清清的刺痛感,这种痛感随即被一种冰凉的感觉取代,很快的,那股冰凉感顺着颈部的动脉血管,传达到身体各处。 疼痛减轻,眼泪停止,方凌夏能清晰的感觉到,就连身上某些地方的凸起,与衣物摩擦产生的痛感,都在逐渐消退。那些地方,不用想也知道,方凌夏可是看过病例的,那些有痛楚的地方定然是生了血疮,不过她可没那个勇气来脱下衣物确认。 白欣轻轻地、缓慢地注入自己身体内产生的清血,她想尽可能的减少方凌夏所受的痛楚,对她来说,能支撑近一个时辰的方凌夏,真的是大义凛然,坚强无畏。而踏过生死门的她,定然有着不俗的实力和潜力。多了这一个时辰的路程,虽然随着毒素的加深,脚程越来越慢,却也是大大增加了任务完成的可能,这些都使得她在心里不由自主的对方凌夏产生了感激之情。 快来快去,这就是蛇毒的特征。中毒快,毒发快,治愈当然也快。白欣相信,用不了一会,方凌夏就会恢复如初。毕竟她可是可是完全化形的灵蛇,对自己清血的品质还是有些信心的。 “呼呼...谢谢你,欣儿妹妹。”方凌夏气若游丝,有气无力地发表自己的感谢宣言,白欣眨了眨她的蛇眼,以作回应,毕竟自己的嘴占着呢嘛。看吧,我的清血还是很管用的。不知为何,方凌夏从她做不出任何表情的蛇头上好像看到了一丝骄傲的神色。 于是方凌夏也开始呼吸吐纳,恢复体力。不消一刻钟,她便满血复活了。于是她也顾不得擦去身上的脓水,虽然这些脓水将衣服打湿,身上又黏又冰凉,但她也顾不得那么多了,如果有包围圈的话,距离交界地不远不近的这片密林可正是一个埋伏的好地方。 她摸了摸白欣的蛇头,便顺着指引再度出发。 天上升起一层薄雾,给这片密林浓上一层神秘的面纱,凹凸不平的地形、遍布四周的大树,丛生的杂草与茂密的枝丫,加上视线受阻,给方凌夏的前进带来了不小的挑战。不过方凌夏还是凭借着优秀的身体素质和泻火功的加持,披荆斩棘,速度并没有下降多少。 她反而有点感谢这淡淡的薄雾,毕竟视线受阻的不是只有自己,如果有潜在的敌人的话,他们的视线也会因此模糊,自己只要小心不要发出太大声音,这片薄雾便会成为自己的伪装。何况自己的听力并不会受到薄雾的影响,反而会因此拉大敌我之间的探查方面的能力差距。 不过,即便如此,在全力全开的突围又持续了半个时辰之后,意外还是发生了。 方凌夏并没有被地上的石头杂枝绊倒,她只感觉到双腿一软,气息紊乱,便直直地栽倒在了地上。 (?!)方凌夏大吃一惊,这种感觉她曾经体会过,就在不久之前。 于是她故技重施,旧地翻滚受身,才没有摔伤。 “这、这怎么可能?!”白欣同样吃惊,她那没有任何表情的蛇头散发出一股不可思议的气息,她的身体贴身缠绕在方凌夏的脖子上,可以清晰的感知到她的体温变化。 “呼、呼......”方凌夏已经不能自已了,来自喉间的剧烈疼痛,鼻孔也被迅速的堵住,她只能不停地增加吸气量,来满足身体对氧气的需求。 “我、我这是......”方凌夏真的是不懂了,她问向那个从自己脖颈处伸出来的蛇头。 “是的......”虽然不想承认,但是白欣还是颤悠悠的说道,“是蛇毒....” “咕...”方凌夏沉默了。白欣同样也说不出话来,之前中毒的情况,白欣并不是很吃惊,因为方凌夏有可能在不知情的时候吃了早饭,或者喝了水,恰巧在城内接触到了毒源。她自己也明白,出城的那一刻,因为城内毒源不明的缘故,对方凌夏来说,反而是最有可能中毒的。出城之后,方凌夏的一切行为都在自己的注视之下,她完全知道在什么情况下可能中毒。只要帮助方凌夏解掉从城内带出的毒素,方凌夏再中毒的可能便会低了很多。 但是她还是中毒了。从解毒过后,方凌夏既没有食用任何食物,也没有服用任何饮品,她的衣物完好无损,没有开口,自然也没有被带毒的东西划破肢体的可能......这些白欣都看在眼里,所以她凌乱了。 “难道我们从一开始就错了么...”但是白欣并不是愚钝之人,她没有急于替方凌夏解毒,而是在谨慎的思考,蛇毒的注入方式,要么经口食用,要么通过划破身体侵入血管,但方凌夏很显然都不在这二者之列。 那么,要么有三种注入方式...要么,就不是蛇毒!白欣快速理清了这个逻辑。 “方姐姐....”她刚想张口跟方凌夏讨论一下,她的蛇头便被方凌夏直接按下,踹在怀里,整个蛇身随着方凌夏一同向一旁滚去。 随着一声尖锐的破空声,她看到一个棕色的尖头物体穿过她们原先所在位置,直直地冲到旁边的一棵大树上,宛若一根冰锥,将那棵大树拦腰打断。 “那、那是......”白欣再熟悉不过了,那是一条蛇尾......蛇人族会用自己的臀部着地,以腰带尾,将尾巴甩起来,用以进攻。 (大意了!是埋伏......)方凌夏暗骂一声,她正在毒发的时候听到了从远处传来的沙沙声,但是她需要时间调整,而且那声音的移速太快了! 唰的一声,方凌夏只感觉,自己脖子上那缠绕的触感消失了,在她的身后,一名身穿青衣的白发少女突然出现,她的手上轻剑挥出,伴随着一声尖鸣,将一个栓着锁链的镰形巨刃弹到一旁。 那少女正是白欣,同为蛇人的她,自然知道蛇人的狩猎方式。通过摆尾震慑猎物,再挥以镰刃收割,这对蛇人来说,是非常基础而实惠的手法。于是在看清那是一条蛇尾之后,她便迅速化形,挥剑保护了方凌夏。 那枚镰刃顺着锁链弹回,在那路径的尽头,从薄雾中走出一个身影。 那人身形高大,身下的三分之二几乎都是棕色的蛇尾,非常具有威慑力,她的身形丰满,衣着稀少暴露,仅仅是胸部和腰上有略微薄布遮挡,她的脖子和胳膊上带着金色华丽的配饰。她的胸前高耸,长发散乱,面前的刘海甚至挡住了一半的面容。白欣看清了,袭来的是一位蛇女,她虽没有完全化形,但是从外貌来看,她的岁数要比自己大上许多。 在修行的世界,年岁的差距,就很有可能是修为的差距。白欣将轻剑抬起,剑尖朝前,蓄势待发。 “呦呦,这不是我们可爱的少主大人吗?”一个妩媚的声音传来,伴随着蛇尾蹭地的沙沙声,那名蛇女右手持着镰刀,左手缠起锁链,悠闲地靠近二人。 “......”白欣一言不发,反而挥剑向后砍去。 剑刀交加,飞刃落地。竟是又一名女子从后方走出。她身着黑色皮衣,两条大腿用黑色网格渔网袜覆盖,但是与这充满诱惑的穿着不同,她的面容确是一言难尽,在她的脸上,整个鼻子已经塌陷了进去。 “怎么会......”方凌夏瞪大了眼睛,她同样识得来人,正是那日在一线天有过“一面之缘”的女匪徒。 “呵呵...哈哈哈哈哈!”与面前内敛戏谑的蛇女不同,鸫确是一脸的放肆,她大笑道:“没想到啊没想到,你这个公主殿下还真是不老实呢!居然送上门来让我报复!啊哈哈哈哈。” (公主....)方凌夏抽刀而出,她并没有接受鸫的挑衅,她在乎的是那个公主的称呼。 (公主...是我想的那个意思吗....)难道自己梅茵的身份被发现了吗?方凌夏的内心忐忑起来,无论如何,眼前这个怪异的女子是不可能放过了。 “不愧是鸫大人!埋伏在这里真是赚了呢!”另一侧的蛇女同样高呼道,她看着眼前的白欣,舔了舔嘴唇,“少主大人的妖丹,不知道是何种滋味?” “......卑鄙!”白欣怒骂了一声,但是她的心中有别的计较,方凌夏还中着毒,不宜在此处开战。她退后到方凌夏的身边,后肘轻轻碰了一下方凌夏的后背。 方凌夏自然明白,自己身中剧毒,现在还能勉强支撑,但是若发展成长期战,自己这状况就麻烦了,她也想先行撤退,先找机会解毒再说。 于是白欣挽住方凌夏的胳膊,一跃而走。 “想得美!”鸫大喝一声,一记钩锁飞出,方凌夏挥刀斩落,哪知这枚钩锁居然在空中制动转向,下旋又上奔,直接勾住了方凌夏的脚踝。 “方姐姐!”白欣大急,奈何现在已经腾空,她并没有空中行动的能力,蛇女又飞出镰刀骚扰,她左右为难。 “呃...别管我!”方凌夏内心已经有了计较,她主动舍弃了白欣的手臂,径直被鸫的钩锁勾走,只见鸫大力一挥,方凌夏便被腾空扔到了远方。而另一边的白欣也被镰刀打落在地。 “方姐姐...!”说是不要管她,白欣怎么可能不管,她心里明白,方凌夏虽说之前撑了一个时辰,可是那时只是奔跑,现在可是有生命危机的情况,随着时间的每一分流逝,方凌夏的生命就会离死亡更近一步。 “哎呦哎呦...少主大人,真让奴家上心呢,奴家就这么入不了您的法眼嘛?”蛇女锁链掷出,缠住了白欣的轻剑。 白欣心中焦急,她稳扣剑把,将锁链拉直,做好了战斗准备。 “看来不过你这关,我是走不了了。” “少主圣明~~”蛇女嘴角勾起,妩媚一笑。 另一边的方凌夏很不好受,没想到这个女子看上去身形很是一般,却仿佛有千钧力道,她那锁链大大一挥,直接把方凌夏甩出去几里地。 方凌夏于空中转变姿态,奈何病毒攻身,机动力实在的打了折扣,她受身失败,栽到了一条小溪中。 索幸河底尽是泥沙,方凌夏受伤不重,但是衣服均被溪水打湿,浑身湿冷,已经体温上头的她被激的两眼发晕,难受异常。 冰凉的雨水刺激着她那还未愈合的旧疮,疼痛钻心,可这衣服却是脱也不成不脱也不成,浓疮暴露在外,也会成为敌人眼里的活靶子,哪怕是微风拂过,疮口也会受到刺激,比起衣物摩擦产生的疼痛感来说,也不遑多让。 但是方凌夏甚至连喘口气的功夫都没有,那个诡异的女人便从天而降。短刀自上而下,直刺而出,她仓惶地举刀招架,哐啷一声,那名女子被弹开,同样落到了小溪中。 “公主殿下与那帮俗物混在一起,定然是沾染了一身污泥~”鸫诡异一笑,阴阳怪气道,“臣妾可要服饰公主殿下在此好好打理一番呢~”。 47.脱壳 叮呤咣啷的声音从密林中传出,那是兵器相撞的声音。 白欣灵活的在林中上蹿下跳,身形娇小的她,纯力气是比不过年长的蛇人的,因此她采用了游击型的作战方式。 蛇女挥出的镰刀锁链势大力沉,且软兵本就方向多变,哪怕用刀格住,锁链弯曲产生的惯性力仍然不会减弱,因此白欣无力正面招架,选择了退避周旋。 当然,熟悉蛇人作战方式的她也是清楚这类兵器的弱点的,只要镰刀刃能卡在某个地方,不让它回去,也就相当于缴了对方的械。因此她不断地在大树之间游走,寻找机会。 “少主殿下,别跑啊!”那蛇女叫嚣一声,却总能轻易捕捉到白欣的位置,向着白欣栖身的树木发起进攻,白欣只得不断转移阵地,寻找时机。 轰隆一声,又一棵巨树被拦腰斩断。 实际上镰刀的刀刃的长度比不过大树的厚度,但是刀尖本就不太锋利,那蛇女的力量太重了,镰刀愣是让她使成了锤子。那些树木不是被镰刀砍断的,而是直接受到了重击,应声而倒。 白欣明白,就算自己能承受一击,但是那种说利不利的钝刀才是最危险的,自己就算受一击不死,刀也能卡在自己的身体里,直接把自己送上砧板。 且对方有着武器带来的距离优势,白欣想要贴近攻击,是很难的一件事情。 如果远离锁链,对方可以快速回收镰刀再出一击,可如果贴着锁链突进,锁链又是无法格挡的武器。 格挡锁链会使其产生角度,然后只要对方从锁链的一端稍加控制,身后的镰刃就可以回转攻击。 可是蛇女已经打断好多棵大树了,没有一棵能卡住镰刃的,这让白欣犯了难。她没有多少时间可以挥霍,方凌夏还中着毒呢。 这边在僵持不下,几里外的小溪中,方凌夏也是相当难受。 上升的体温、冰冷的溪水、湿透的衣服、着水的疮口,无一不在折磨着方凌夏本就疲惫的神经。 鸫发狂一般的快攻,方凌夏虽然身上带了两把单刀,却没有力气挥舞另一把了,她只能双持一把刀,才能勉强接住敌人的攻击力度。 方凌夏的体力流失的很快,在鸫的快攻之下,她被逼的节节败退。几招过后,方凌夏一个趔趄,单刀被击飞到一旁,鸫看准时机,一脚踹出,随即追击而上,锁住方凌夏的喉咙,将她按在水里。 方凌夏仰卧在水面上,溪水很浅,还不至于溺水,但是背部的疮口被不停地冲刷,疼的方凌夏面目狰狞。 “我的公主殿下啊,何必挣扎呢?老老实实束手就擒吧,我不会害你的。不如说,你可是我未来的主人啊。”鸫用膝盖压住方凌夏的腹部,骑了上去,双手锁住方凌夏的喉咙。 “你在...说什么鬼话....”方凌夏强忍住痛苦,她已经没有力气挣扎了。 “哎呀呀,你不明白吗。”鸫这才发觉,自己一直以来过于谨慎,都没有透漏过自己的身份。她掏出绳索,一边绑方凌夏一边说道。 “公主殿下可是世间难得的珍宝喔,只有我的主人才配拥有呢。” (......果然)方凌夏明白了,又是一个觊觎梅茵身体的敌人,并且对方还知道自己的真实身份。 待双手捆绑完毕后,鸫将方凌夏从溪水中搀扶起来。 “我知道公主殿下肯定不会就范,但是你不用担心,不如说,与我的主人合体之后,你就拥有我全部的支配权呢,到时候你要想报复我,我也没什么可说的啊~我啊,明明是在帮你啊。”她轻佻而欢快的说道,随着方凌夏的双脚也被捆绑住,她似乎确信了自己的胜利。 “你的主人...是谁...”方凌夏艰难说道,在病毒的摧残下,她已经快失去意识了。 “啊拉,你不用着急哦,绝对是一位配得上你的身体的优秀的大人呢,见到就知道啦。”说完这句话,她冲着方凌夏的腹部来了一记重拳,方凌夏闭上眼睛,疼的昏了过去。 “呜呼呼,这才像话,乖哦~”她捏了捏方凌夏的脸颊,“哦呀,已经烧成这个样子,看来得快点带你回去解毒了,要是病疮太大,在你美丽的身体上留下疤痕,我可就难辞其咎了~~~”她将方凌夏扛在肩膀上,哼着歌儿打算离开。 令她不曾想到的是,胜利的喜悦并没有持续多久。 突然从她脚下的地面之中,一股紫色的火焰毫无预兆地喷涌而出。她急忙跳起躲避,没想到那火焰仿佛有意识般,缠上了她的双脚。 “!这、这什么鬼东西!”她惊吓大呼,也顾不得方凌夏的身体落到了地上,跳进小溪试图熄灭火焰。 当然,这一切都是徒劳的,一颗重力球接踵而至,将鸫罩进了黑色的力场之中,鸫被按趴在水面上,动弹不得。明明就在刚才,她还将方凌夏按在水里,现在却反过来,自己成了趴在水中的那一方。 “谁...咕....是谁!”强大的重力压在她的身上,使她动弹不得,她只能勉强抬头、发声。 在她瞳孔中出现的那个人,是她这辈子见到的美之极致,哪怕是她自认为天下第一漂亮的主人的波赞,也比不上面前之人的华丽。 金色的长发、碧蓝的眼瞳、头戴一枚璀璨的皇冠,身穿一套奢华的法袍,五官精致身材优雅,她心里很不愿意承认,但是这份美丽又容不得她质疑。 自己的主人,居然会在颜值上输的如此彻底。 原来如此....鸫终于明白了,这才是梅茵公主的真身。 从芒戈那里得来的情报,只知道梅茵和一个名叫方凌夏的女子融为一体,共用生命。所以她以为,制服了方凌夏,便是制服了梅茵公主。她怎么会想到,融合的二人居然还能分开。她看向一旁的方凌夏,方凌夏只是平静地躺在那里,没有丝毫的反应。 她马上理解了现状,主人曾言梅茵获得了宝藏,没想到那宝藏竟与主人的能力十分相像!梅茵她...哪里是和方凌夏融合生命,分明是她夺舍了那名女子! 她开始慌了,主人的情报有所欠缺,而且非常致命。如果梅茵也有这种类似的能力......她甚至不敢往下去想。 她现在已经动弹不得,脚上的火焰越烧越大,她明白...自己已经没有活路了。 “说...你的主人是谁。”梅茵一步一步走来,明明那么美,声音也非常好听,此刻却是送自己上路的活阎罗。 鸫闭上了眼睛,她是不可能出卖主人的,只能静静地等待来自公主殿下的审判。她非常遗憾,如果自己的主人能入主这具身躯,让自己与姐妹们一起侍奉,她确定那会是她此生所见最幸福的画面。 “主人...对不起...鸫看不到那一天了....”喃喃地,她抬起头,向天际发出自己最后的告白。 “......”梅茵打了个响指,紫色的火焰便攀上鸫的全身,越燃越烈,直到那位烈火中的女人练渣滓都被烧尽,她明白,对方不会坦白了。 但是梅茵一点胜利的爽快感都没有,她知道此间并不安全,在与梅茵融合的那一刻,她就知道自己将要面对很多危险,只是没想到危险来的这么快。 对方是谁?我是怎么暴露的?芒戈现在怎么样了?梅茵的脑中,一个又一个问题闪现而出。知道自己秘密的只有芒戈,是他暴露的吗?还是他出什么事了? 但是有一点是可以确定的,敌人似乎也没有完全摸清自己的能力,要不然自己的偷袭不会如此顺利,只有这点让梅茵暂时松了一口气。 没错,她趁着鸫将方凌夏的身体扛起来的时刻,本体便从方凌夏的背部逃脱,用梅茵的身体发出了魔法【地火】,只不过火焰是来自鸑鷟的紫色火焰。这是为了确保命中,不给对方一点逃脱的机会。 “唉,算了...”梅茵摇了摇头,在这里想破头也没有用,还是先变回方凌夏,去找白欣吧,白欣跟蛇女对战,梅茵也是很担心的。 于是她向方凌夏的身体走去,可是没走了两步,她双腿一软,跪在地上。 (?!开玩笑...吧...)熟悉的病感袭来,她的胃中开始翻涌,体力开始逐渐流失...她趴在地上,大口喘着粗气。 “怎么这么快....就....”梅茵完全无法理解,自己怎么就又中毒了,不止如此,一般从中毒到病发,还是有几分钟的间隔的,这次怎么发作这么快、这么剧烈? 梅茵艰难地爬起来,尽可能的靠近方凌夏的身躯,明明是这样一具高贵的身体,如今却匍匐在地,华丽的法袍之上满是尘土,绝世的美貌之上充满了病态。 在爬行的过程中,得益于身体中聪慧的头脑,她很快明白了这件事情。 武人可以支撑的时限,前提是武人。而梅茵显然不是武人,在被海德操控的这十年中,这具身体只锻炼了魔力,没有接受任何体力锻炼。也就是说,在抗毒方面,这具身体和素人没什么区别。 梅茵之前从来没有发现这个问题,是因为梅茵一直和方凌夏的身体融合在一起,享受着方凌夏身体的武力加成。而在二者分离之后,弊端就凸显出来了。 (咕...普通人...能撑几分钟来着...)梅茵开始慌了,进入方凌夏的身体还有一线生机,如果回不去的话...自己明明有这么强的力量,明明有着这么高贵的身体和地位,不会就这么毒死在这里吧? ! 于是梅茵也不顾任何形象了,只是拼命像那具垂死的身体爬去。 在数里之外,白欣和蛇女的战斗还在继续。 白欣也不知道过了多长时间,但是她已经再也等不得了,她决定冒险赌上一把。 镰刀袭来,白欣招架不得,只能持续闪避。她已经这样重复了不知多少次。 终于,在蛇女的眼中,白欣出现了疲态。 “呵,到底是个小娃子,跟老娘的修为比还差得远。”她自傲到,看准一个空隙,向白欣发动了又一次进攻。 镰刃飞去,与白欣的相对角度很是刁钻,白欣勉强挥剑弹开。 “就是现在!”蛇女大喝一声,挽动着手中的锁链。 手上的波动顺着锁链传到尽头,在镰刃的身上产生了连锁反应,镰刃自下而上,以一个极端的角度钻进了白欣的怀中。 看似万策已尽,白欣不可能躲过这一刀。 耷拉一声,镰刃落在了地上,蛇女并没有击中的感觉。 这必杀的一击,居然挥空了。 “?”蛇女有点诧异,在她的眼中,是白欣凭空消失了,她警惕了起来,想要迅速回收镰刃。于是她向锁链灌注力道,将镰刃拉回。 这一拉可不要紧,她看到一条白色的线状物体缠绕在锁链上。 “完、完全化形!”她已经明白了,白欣并不是消失了,而是在即将被击中的一瞬间从人化形成蛇,从而躲过必杀一击。 不仅如此,她还偷偷攀爬在自己的锁链之上,既然凭自己的力量难以近身,那就借助敌人的力量便好了。 该死的妮子!化形之术如此熟练,还生得好算计!蛇女叫骂一声,想要转换力道,将锁链甩出,从而将白欣甩下来。 但是她的动作已经晚了。 为了快速回收,她抻回锁链的那一下,力道很大,已经足够白欣搭一个顺风车了。 在蛇女转换力道之前,白欣已经接着之前拽回的那记力道腾空而起,蛇类线性的身体具备充足的破空力。 “咕...”蛇女大吃一惊,此时将武器拽回也已经晚了,她干脆舍弃武器,改做徒手迎击。 她又失算了。 在抵达她双手的攻击距离之前,白欣又化作人形,一柄细长的轻剑脱手而出,刺向了蛇女的喉咙。 所谓一步慢,步步慢。蛇女还想要挥拳,喉咙便被轻剑捅了个对穿,一命呜呼。 白欣落下来,用手接住轻剑,她不放心,将剑在蛇女的喉咙里搅动了几下,再将其抽出来。 “搞定了...方姐姐!”收回剑后,她便向方凌夏飞走的方向追去。 白欣身轻体健,虽比不上三倍武人脚力的方凌夏,但是脚程却也不慢,片刻之后,她便看见了方凌夏的...尸体。 方凌夏的身体破烂不堪,脸上也生了烂疮,身上被绑了个结结实实,瘫倒在地上,双目无神,已经没有了呼吸。 “方...方姐姐...?”白欣疯般的将方凌夏抱起,没有脉搏,心脏不在跳动,瞳孔已经放大,也没有了任何气息。 “啊啊啊啊啊啊......”白欣痛苦的哀嚎起来,她无法接受自己还是晚了一步的现实。 方凌夏已经死了,死于蛇毒。 “呜呜...如果...我当初....”白欣泪如雨下,她想起在方凌夏再次中毒的时候,自己还犹豫了一下是否要立刻解毒,没想到就是这片刻的犹豫,惹来了杀身之祸。 她伏在方凌夏的身上,哭了许久许久。直到日上三竿,薄雾开始渐渐退散。 她闻道了一股熟悉的气味,那股气息跟方凌夏的气味很像。 她擦了擦眼泪,循着气味找去,发现气味的主人,是一名瘫倒在河边的金发女子。 “!啊,醒醒!”她迅速将少女扶起,这一扶可不得了,少女的面容直接将白欣迷了个神魂颠倒。 “嘶...好、好美的人...”这个金发女子,是白欣见过的最漂亮的女子了,不止如此,她的身材也是如此完美,胸很大,腰也细的恰到好处,身上的衣服还镶嵌着各种名贵的宝石,白欣想到,这一定是以为高贵的人,跟自己不是一个世界的女孩。 她很容易的看出,这位美女也是中了蛇毒。 “忍忍...我现在就给你解毒。”不管对方是否与自己相识,善良的白欣还是决定要救人一命,自己已经失去了方姐姐,她绝对不会再次见死不救。 只是,要命的事情在此刻发生了。 这个女子的身上突然燃起了紫色的火焰,吓了白欣一跳。 “呜啊...怎、怎么回事,怎么还自燃起来了!”她有点惊慌失措,她从来没有见过这般场面。 这名女子还没有恢复意识,却伸出手来,死死地将白欣抱在怀里。而令白欣最为害怕的是,攀上自己后背的双手居然伸进了自己的身体里! “换...身体....”那名女子的双眼仍然紧密,却开始了喃喃自语,不止双手,就连她的身体,那对硕大的乳房,也已经融进了白欣的身体中。 “啊啊啊啊啊,什么啊这是!!!”白欣已经被吓破了胆,来自野兽的直觉告诉自己,不能让这个女人钻进自己的身体,不然自己就不再是自己了。 会、会死的! !这是来自自己内心深处的呼唤。但是无论她如何使力,都是挣脱不开。 终于,那名女子的头也伸进了自己的身体里,白欣已经开始绝望了,她不能接受,难道自己要莫名其妙的死在这里吗?她使劲挣扎着,被梅茵压倒在地,两个人的身体有一部分已经融合在一起,梅茵不停地向她身体里专区,构成一副奇异的景象。 突然间,白欣的脑海里涌进了一些奇怪的画面,大量资讯涌入她的脑海。 “...柳...墨...升...?”白欣颤颤地念出一个名字。 48.自 白白欣睁开双眼,她发现自己来到了一个奇怪的地方。 硝烟滚滚,火海漫天,一群穿着铠甲的壮汉在燃烧的房屋之中穿梭巡视,空气中弥漫着呛鼻的死气。 “呜...”白欣情不自禁的发起了抖,虽然她现在可以化成人形,但本质上她仍是一名亚人,骨子里的兽性基因占了主流,对火焰存在着源自本能的恐惧。 更不用说,在这片死地,鲜血与加害者齐聚一堂。 杀戮的味道,任谁都不会觉得舒服。 白欣躲避着铠甲人的视线,在废墟之间穿梭,她看不到一个活人,屋中尽是烧焦的尸体。白欣用双手捂住口鼻,强忍着不让自己吐出来,她压低身形,焦躁而谨慎的前进着。 途中有那么几次,她感觉自己要被铠甲人发现了,但是很奇妙的是,那些人都无视了她。 白欣似乎想到了什么,她看了看自己的手,用力往脸上一掐—— “不痛...”白欣呆住了,她曾听人类商人说过,如果感觉自己进入了幻境,就掐自己的脸,痛的话就不是幻境,而是现实。 自己难道,是在做什么清明梦吗?白欣这才回过味来,她想起来,刚才有个漂亮的女孩在往自己身体里钻,如果让她钻进来的话,自己也许就会死去。 但是自己并没有死,反而来到了这个奇妙的地方。 于是白欣给自己壮了壮胆,试图调查一下这个地方,果不其然,她就好像一丝幻影,无法与这个空间里的任何物体互动。 她捡不起地上的石子,却可以轻易穿过墙壁,在路上巡视的加害者也对她熟视无睹。 白欣在火海里游荡,她只想找到哪怕一个活人。 走着走着,她听到了叫骂声和奔跑声。 “!有人在吗?”仿佛抓到了救命稻草,白欣向着声音的发源地跑去。 在她的眼前,一个少年背着一名少女在极速狂奔,他遭到了一个铠甲人的追击。 “住手!”白欣大喝一声,向铠甲人踢去,但是她扑了个空,就像一束光线,与铠甲人交叉而过,互不妨碍。 “?”白欣落在地上,她并不理解这里到底发生了什么,这个现象过于诡异了。 但是有一点她是明白的,这个小村落完蛋了。她不知道这是哪里的村落,不知道这里为何会遭逢此等大难,但是她不认为追杀手无寸铁的人有什么正当性可言,尤其是那两人看起来跟自己的年岁差不多,正是青春年少的年纪。 于是她也跟在铠甲人的后面,追着少年少女而去,她想看一看,这一对少年少女的终局,她希望她们能够逃出生天。 少年脚程很快,也很机智,循着最短的路径,跟在他背后的白欣很快就抵达了村落的出口。 在出口的旁边,她发现了又一个存在。 那人金发蓝瞳,穿着一件简陋的白色连衣裙,除了衣着之外,就跟自己见到的那位美少女一模一样。 不,还是有一点是不同的,那个白衣少女的背后...有一双翅膀。 那是一双紫色的翅膀,散发着深色的流光,灵力化成粒子环绕在她的身边,在她的臀部上方,还伸出三条同色的尾羽,羽毛的数量并不多,每一支却都如镜子一般,散发着斑斓的幽光。 白欣停下了脚步,那翅膀和尾翼的形状,她曾经见过。不对,不只是见过,她甚至还很熟悉... 少年背着少女,在金发少女的注视下从村口跑过,那名少女目送着他们远去,转过头来,与白欣对上视线。 “...”白欣摒住了呼吸,她似乎能理解对方是一个什么样的存在,她紧张地说不出话来。 她们对视了片刻,金发少女开口了。 【一切...都是从这一天开始的。 】说罢,她转身向村外走去。白欣愣了一下,慌忙追了上去。 金发少女在一片草丛前停了下来,白欣追了上去,发现在草丛背后的山壁中,有着一个隐蔽的小洞口,那两名少年少女正在里面休息。 “呼...太好了。”白欣松了一口气,看来他们已经逃过了追杀,这便是再好不过了。 【事情并没有就这样结束。 】少女再度开口,随即画风一转,场景中升起了浓烟。 “这、这...”白欣的心提到了嗓子眼,火势蔓延产生了浓烟,这两人迟早会被困死在山中。 少年察觉了这道事实,但他并不想坐以待毙,她带着少女,机智的在山林中辗转。林中贼匪密布,好几次他们都差点撞上,这让白欣属实为他们捏了一把汗。 【他或许具备一点知识和能力,但他还是太弱小了。 】少女悠悠地说道,那冷峻的目光,好似那少年与自己无关。 果不其然,他们还是被某个铠甲人抓住了,少年少女拼尽了全力,在水沟中杀死了敌人,但随即而来的一声光爆,将整个世界吞没。 “......”白欣痛苦地转过身去,生性善良而脆弱的她,最见不得这种场面。 【那一天,柳墨升失去了自己的故乡,失去了自己的童年,失去了自己的爱人,而在这一天的黎明,他也会失去自己的生命。 】 “...柳...墨...升...”白欣重复了一遍这个名字,这便是那位勇敢少年的名字。她转过身来,发现场景已经发生了转变。 在一个帐篷里,一个佣兵打扮的女子正在对名叫柳墨升的少年拳打交加。少年虽然逃过一死,却总也躲不过被捕的命运。 而令白欣最为惊讶的确实,那名山贼女子,竟与方凌夏长得一模一样。 “...方姐姐?!”白欣惊讶至极,那女子有着跟方凌夏一样的容貌,行事却大相径庭,她是如此的暴虐,如此的不检点,如此的令人发指。 为了生存竭尽全力的柳墨升,被她当做一个无所谓的玩具一般,百般侮辱。 如此巨大的反差,令白欣无法接受,在她的眼中,方凌夏应该是一个有勇有谋,意志坚强的人,起码不会这样去亵渎生命。她突然有一种朦胧的感觉,比起面前的这位方凌夏,似乎那名少年的行事风格,更像自己认识的方凌夏。 白欣摇了摇头,她也明白知人知面不知心的道理,说起来,她与方凌夏也没有结识多长时间,只是她相信自己的兽性直觉,肯为了自己一族赶赴险地的方姐姐,绝对不会是这样一个人。 【方凌夏...她曾经是一个无药可救的恶棍。 】 【但是随着柳墨升的死亡,方凌夏转变了。 】 “?”白欣并不理解此间话语的意思,她只能顺着眼前的景象看下去。 少年爆发了。紫色的火焰将整个世界包裹,白欣吓了一跳,这火焰,怎么与那名女子的火焰一模一样?她看向身边的白衣少女,她身上翅膀的颜色,好像也...... “不、不会吧......”白欣浑身发抖,战战兢兢。 柳墨升消失了,火焰中走出的,赫然是一名娇小的女子。少女化作一束束火焰,冲进了方凌夏的身体里。 “嘶!”这过于违背常识的场景,惊得白欣无意间发出了蛇鸣,她对这场面竟然还有点熟悉,就在刚才,不是就有一个女子燃着一样的火焰,往自己身体里钻吗? 【那一天,柳墨升死了,方凌夏却重获新生。 】看着重新站起的方凌夏,看着她下定决心要问小山村的人们复仇,金发黑翼少女面无表情的说道。 “这...”与之相反,白欣却完全无法理解她所说的“事实。” “您在说什么...明明是柳...不...是您...借助方凌夏的身体重生了不是吗?”白欣小心翼翼地说道,她已经意识到自己正在的面对的是一位什么样的存在,一举一动都战战兢兢,如履薄冰。 【重生?呵,有什区别吗...柳墨升还不是死了。 】少女依旧面无表情,追随方凌夏而去,白欣挠了挠头,也紧随其后。 【那个时候,我获得了异常强大的力量,为了活命,我舍弃了身为柳墨升的自己,将自己的存在灌注到了方凌夏的身体之中。 】 【当时我还没有意识到这份力量意味着什么,满脑子只有愤怒和复仇。 】 【于是在下山之后,我团灭了方凌夏的同党,将她们化作自己的垫脚石。 】 在一个小山洞里,白欣看到了,被夺舍后的方凌夏,将自己小队的佣兵尽数毒死,将其中的两个女人融入到了身体里。至此,她似乎能理解为什么方姐姐对蛇毒的耐性要比一般武者强出那么多了。 【那个时候,我的生存都成问题,但我还有必须要做的事情,也不清楚还有多少潜在的威胁。根本无瑕思考其他。 】 【也就是那一天,我发现了。 】少女玉手一挥,场景再次发生变化。 被柳墨升入替的方凌夏爬出了山林,走上了官道,与一老一少结实。作为灵蛇族名义上的少主,白欣自然认出了那位坐在马车上的老伯。 “华爷...”白欣咕哝了一声,金发少女点了点头。 当然,熟悉的面孔不止华爷一人,紧接着巨魔出现,在它要大肆破坏的时候,有一名少女法师出现,终结了它的性命。 那位少女金发蓝瞳,穿着黑色的法袍。 “诶......”那副美貌,白欣同样不陌生,面前的黑翼少女,和她是同样一副面孔。 柳墨升...方凌夏...金发少女...夺舍...聪慧的白欣很快将这些联系到了一起。 “您....将她也给.....”白欣颤巍巍指了指幻象中的梅茵,眼前的这位金发少女点了点头。 【她是梅茵,神权国的十四皇女,也是...曾经的我。 】 “嘶...”白欣倒吸一口凉气,她并不是身居闺中的大小姐,这个头衔有着什么样的分量,她还是知道一点的。 【当时,我能清晰的感知到,她对我产生的敌意。曾经在我的内心深处,我也有想过,要不要直接夺舍她,窥探她的记忆。我必须要活下去,我赌不起。 】说到这里,少女低下头,神情落寞起来,长长的刘海遮住了她的双眸,白欣看不清她现在是怎样的表情。 【但是当那一夜之后,我犹豫了。 】幻象中的时间再次流逝,在一个暴雨的夜晚,方凌夏和小梅遭到了袭击。 方凌夏的奋战点燃了华爷的斗志,同时华爷也向她敞开了心扉。这是一个机缘,一份隐秘的传承。方凌夏并没有犹豫,当场跪地叩头,鸣谢师恩。 【当时是我最需要力量的时候,我的本体脆弱不堪,方凌夏的身体也不是很强......】好像一个解说员一般,金发少女描述着自己的心理活动。 【之后,张伯掏出了一个小本,要我写下名字和生辰,权当是留份拜帖...】 【就是在这个时候,我破防了。 】少女走到幻象中的老伯面前,他正拿出纸来,要方凌夏留名。 白欣也凑了过去,那是一个小本,上面写着密密麻麻的人名,每个人的旁边都有生辰和籍贯。 白欣自然明白这个小本的意义,这就是一门传承的全部。 武技,和人,构成了拳门的一切。东方的传承,就是这么的简单,却又庄严。形式不重要,内涵大于天。 对于自小习武的柳墨升来说,他自然明白,张伯掏出这个小本,到底有着怎样的意义和重量。 【当时的我,别无选择,柳墨升是一个不该在此处出现的名字...】 幻象中的主角快速写下“方凌夏”三个字,动作很是果决,但白欣还是注意到了,她握着笔杆的手在微微颤抖。 【也就是这个时候,我才明白,我只能作为方凌夏而活,就连这种拜入正派传承的机会,我也只能让给那个恶贯满盈的混蛋。以后我所做的一切,无论是好是坏,都会通通归结到这个山贼的名下,而我曾经努力过活的二十余年的人生,也随着柳墨升这个名字一起,在那日浓烈的山火之中燃烧殆尽。 】 【我或许夺走了一个人的全部,但我也失去了属于我自己的全部。就算我救回了那个人,我恐怕也无法和她相认。昔日的好友,于我而言,此刻也成为了完全的路人。 】 【我害怕了,所以我放弃了附体梅茵的想法。我开始意识到,这是一股邪恶的力量,我将柳墨升这个人破坏殆尽,也将方凌夏这个存在尽数剥夺。 】 【方凌夏是个混蛋不假,但我如果仅凭一点怀疑就掠夺他人的话,我又是个什么样的人呢?何况我已经掠夺了好几个人了,我迷茫了。 】 【只是,现实并没有给我喘气的时间。 】画面再次转动,梅茵露出了獠牙,向方凌夏和芒戈发起进攻,在数轮攻防之后,命运的时刻到来了。 方凌夏发起的最后杀招血膨刀,将海德与梅茵分开,却也将自己和梅茵的身体带到了死亡边缘。 在梅茵的恳求下,她与梅茵融合在了一起。获得了完美的新生,她既不是柳墨升,也不再是肮脏的山贼,而是变成了高贵的神权国公主。 【真好啊,不是吗...】少女坐了下来,呆呆地看着那个张开黑色羽翼,身穿蔚蓝法袍,重获新生的梅茵公主。 【恐怕没有少男少女...没有做过王子公主的美梦吧...】她的眼神动也不动,只是喃喃自语,是在向身旁的自己述说吗,白欣不敢确定。 她同样看着复活的公主殿下,若有所思。 【或许我确实复活了,或许我变成了非常了不起的人。但与此同时,本应前途大放光明的公主殿下,也因为我的掠夺,变成了我的“阶下囚”。 】 【但是与这种豪迈的掠夺不相称的是,我什么都没有得到。我依旧没有自己的人生,反而还要背负起梅茵的人生,这就是这份力量带给我的惩罚。我摧毁了一切,却什么都没有得到。 】 少女的语气突然变得激烈起来,她站起身来,愤怒的宣泄着,她的语速越来越快,声音越来越响。 【鬼他妈的要做什么公主啊!我有许过这样的愿望吗!我不需要什么强大的力量!也不需要什么别人的人生!我自己的人生...我自己的人生.....】 【我自己的人生...明明也充满了我珍视的东西...我自己的人生...明明也不是一坨垃圾....】 【但是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做,我只能尽可能的压制住想要动用这份力量的想法,我不想动用这份力量,免得自己还要伤害什么人,背负上什么人的人生。那只会让我离自己的人生越来越远...】 【但是啊,呵呵...我也是个不折不扣的混蛋! 】少女咬牙切齿的叫骂着自己。 【我不想背负梅茵的人生,却又为获得了这幅躯体而沾沾自喜。我一边想要寻回自己的人生,却又沉醉于梅茵带给我的绝世容貌和庞大力量......】 【就连下定决心不再动用这份力量的底气,都是梅茵的身体带给我的......呵呵...我真是一个又当又立的婊子...】 【然而,就算这样,在最后的最后,这份决心也成了一泡狗屎。 】 【我尽量不让自己思考这些,这只会让我越发的感觉到自己的肮脏,仅仅是麻痹自我,沉浸于梅茵带给我的欢愉之中。直到下一个牺牲者出现的现在,我才不得不开始正视我自己。 】 【我已经没有人生了,我只能作为别人而活,而现在,你也会化作我的养料,你的人生将和我这个不伦不类的人生有着一样的下场,又是一个双输的局面...】 短短的几句话,少女似乎用尽了全身的力气,她无力的瘫坐下来。 白欣走到她的身边坐了下来,揽住少女的肩,将她靠入自己的怀中。她已经充分明白了,这位少女有着怎样复杂的心结。 这份力量确实远超于自己的常识,不管是梅茵还是柳墨升,她恐怕都没有办法去感同身受。 或许现在自己应该劝慰她一下,或许自己应该哄哄她,祈求她能放自己一命,但是白欣完全不想这样做。 白欣明白,面前的少女,远远强于自己,也远远过着比自己更为复杂和艰难的人生。 但是白欣有自己的坚持,如果自己顺着少女的意思去安慰她,那就相当于自己也否认了她的人生。只有这一点,白欣不想去否认。 虽然与她的相处时间不算很长,虽然白欣恐怕永远也无法感同身受,但是白欣是明白的,清清楚楚地明白。 所以她决定了,自己要提出否定,但是否定的不是她的人生,而是...她。 “您真的是一个很努力、很温柔的人呢...”白欣楼靠着金发少女,温柔地说道。 “想必您一定是下了很大的决心,做了很多的思考,才来向我吐露这些心声的吧。”白欣的手绕过少女的胳膊,与她的手十指相交。 “但是我还是要说,您的自白,请您跟放了个屁一样,将它们排出体外吧。” 【...? 】少女怀疑自己听错了,她抬起头,跟白欣四目相对。 【你...! 】她有点生气,想要挣脱开白欣,却被白欣死死的抱住那只十指相扣的臂膀。已经将方凌夏排出体外的她,根本没有能与蛇人较力的资本。 “我尊重您的任何想法,但我还是要说!您的人生从来都没有消逝,不管是山贼也好、公主也罢,您既没有去掠夺别人,也没有被别人夺走人生!”白欣死死的抱住少女的手臂,绝不让她离开。 【你...你在胡说什么鬼东西! 】少女开始红温起来,自己好不容易流露出的自白,就这样遭到了否定。 “难道不是吗?非要我一句一句摘出来吗?好啊,我从不认为,硬抗病毒宾士一个时辰这种狠活,是那名公主或者某个山贼可以做出来的事情,不是吗!” “或许日后的卷宗上,留下的确实不是柳墨升的名字。怎么,难道为了留一个名字,您就会将自身置于如此危险的境地?您的人生就是为了这么一个虚荣吗!就算您有如此强大的力量,却也没有帮助我们的义务不是吗!现在的您,跟当日带着少女在山火中拼命的您,为了保护小梅以一敌四的您,与骑士大人并肩作战的您,又有什么分别呢?” “ 身体是不同了,名字是变掉了,难道您还要否定自己这一腔热忱吗?否定自己这二十余年,与亲人、朋友、爱人,一起磨砺打造出来的,这颗独一无二的心吗!” “醒醒吧!回想一下在驿站的战斗吧,您既没有直接附身梅茵公主,也没有随机附身一个路人先行跑路,以静制动。如果优先生存的话,无论哪种方案,明明都比直接硬上要稳妥的多!您那时心里到底是怎么想的,您以为我不知道吗!看看您这一个时辰是怎么挺过来的吧!我全都明白的!”白欣愤怒的大喊,她的情绪愈发激昂,眼角已经渗出了泪珠。 【...呃】少女语塞了,她想用另一只手甩开白欣,那只手却被白欣直接架到了上方,白欣趁势再次贴近,二人的口鼻已经近在咫尺。她偏过头,不敢直视白欣的眼睛。 “往日的痛苦确实不是轻易便能走出来的,这么庞大的力量对齐有所恐惧也是情有可原。失去自己原来的身份,无法与亲朋旧友相认,也确实是一件非常痛苦的事情。但是我希望您能记住——” “ 在过去的日子里,您的所做所为,您的功绩,都会被记录到方凌夏的名下。” “但是,记录在案的方凌夏,所指的绝对不是那个无恶不作的山贼!而是立于此处的您啊!华爷的名册上确实写下了方凌夏的名字,但是在这个名字的旁边,一定也会有一行字!那是一名为了保护一个相识不久的小女孩,敢于以一敌四的正人君子!绝不会是什么龌龊山贼!” “您以为,换了一个躯壳、换了一个名字,您就不是您自己了吗!您就必须要按照那个人的作风去生活吗?别开玩笑了!所谓人生,才不是这么脆弱的东西啊!!!” “您以为...您掠夺了梅茵公主的一切吗...明明是您保住了她唯一的灵魂,您想无视这个事实吗?明明以您作为归宿,已经是她所能得到的最好的结果...” 【...................................................................】随着白欣的哭喊,来自金发少女的反抗已经越来越弱了。 “何况您现在...不是一个人了。”白欣将少女的玉手拾起,贴在自己的心脏之上。 她的乳房如此柔软,她的脉动是那么的令人心安。 “您往后的路途,想必也会是一路艰险吧。但是您不用担心,因为...欣儿将会同您一起分担这份压力。欣儿将会永远注视着您,待到您的旧友百年之后,欣儿也会记得您重生之前的本名。” 【你...你....】金发少女终于忍不了了,她用尽全身力气,一把将白欣的手甩开,踉踉跄跄地站了起来。 【别、别开玩笑了!你马上就要化作我的一部分了!就连灵魂都会被我吃干抹净!你拿什么去铭记! 】 “还想装个坏人吗?您不会伤害我的。”白欣跪坐在地上,抬着头,用湿润而真诚的眼睛注视着少女的蓝瞳,看的金发少女底气不足。 “您在哭,不是吗?”白欣微微翘起唇角,与红润的双眼不同,露出了一个微笑的表情。 【....? 】金发少女摸了摸自己的眼角,真的有两条水柱从那蔚蓝的星河之中洒下。 “您真的很辛苦呢,但是现在,请您不用再忍耐了。”白欣依旧跪坐在地上,她的两手向两侧张开,露出自己的胸怀。 “呜....呜呜....”金发少女已经没有任何反驳的话可说,她呜咽着,同样跪坐了下来,白欣向前挪动几步,将她揽入自己的怀中。 她并不在乎少女的泪水打湿了自己的衣衫,只是用自己身上最温暖的峰谷,去接纳这名少女最为悲伤的宣泄。 她明白,少女已经想通了,或许她还有所顾忌,但只要自己还陪在她身边,在她迷茫的时候,喊醒她便是了。 “对不起...对不起...”少女在她的怀中呜咽道。 “我的能力已经发动....这是我濒死时候的本能,你注定要被我.....” “嗯~~~您不会伤害我的。”不知为何,白欣确是无比自信。 “您说过,您不曾想要掠夺别人,既然如此,我也自然不会让这种事情发生。”白欣用双手将少女的脸捧起,无比自信的说道。 “与此同时,我也希望您能够自信一些,您的力量并不是邪恶的存在,归根结底,还要看力量的主人如何去使用它。”说完这些,她莞尔一笑,金发少女只感觉到,自己的嘴巴碰到了什么柔软的东西。 那是白欣的双唇。 与那温柔的触感同时发生的,还兼有一股冰凉的流动感,在自己的口腔中迸发。白欣伸出自己的蛇形口器,用细长的舌头将清血送进少女的喉咙里。 “请您坚守住自己的本心,只要您的意志足够坚定,属于您的力量必定会完全听从您的调遣。”耳边回荡着白欣的声音,享受着白欣身体柔软的触感,就连口中的体液也与白欣的清血合二为一,化作一股清凉,贯彻周身。 幻境,消失了。 天空之上,薄雾消失,阳光洒落大地。 在清澈的溪流旁边,两个靓丽的少女依偎在一起。 与之前不同的是,两人的身体轮廓分明,不在有那种你中有我,我中有你,化作一滩的混沌感,二人已经完全分开了。 梅茵缓缓睁开了双眼,首先映入她眼帘的是白欣那略显稚嫩的俊俏小脸。白欣正与梅茵贴在一起,十指相交,贪婪地向她的口中灌注清血。 似乎是注意到了梅茵的视线,白欣也睁开了眼。于是两人依依不舍地离开了对方的嘴唇,青色的血清从二人的嘴角滑落,在下唇之间拉起一条丝线,在阳光的照耀下闪闪发光。 白欣用自己的清血替梅茵解了蛇毒,而在她的鼓励之下,梅茵则更好的控制了自己的力量,既没有伤及白欣的灵魂,还将二人的身体成功分离了开来。 “您...还好吗?”白欣小脸通红,明明刚才吻的如痴如醉,现在却又害羞起来。 “啊...嗯....”感受着身体的情况,同样脸红成一个大苹果的梅茵支支吾吾的回答道。 蛇毒已解,危机已经接触。 “什、什么啊..明明曾经是个男的,怎么现在胸比人家的还大......”似乎是感觉过于尴尬了,白欣抛出了一个包袱想缓和一下气氛。奈何这却惹的梅茵更加不好意思了。 “呜呜、对、对了,你能看一下...我那具身体吗....”似乎是终于从暧昧的气氛中脱离,梅茵终于想起来了正事。 她所说的身体,自然是方凌夏那具身体了。毕竟这具身体的用处还不小呢,梅茵的身体没有足够的体力和脚程,如果能治愈方凌夏那三合一的武人身体,则是再好不过了。 何况回到百林的生活,还需要以方凌夏的身份进行生活。 “啊、嗯...”白欣乖巧的走到方凌夏身边,进行诊断。 “没有问题,可以恢复,只是...这会消耗我大量的清血。”白欣担忧的说道。 方凌夏也明白了,她们现在根本就没有搞明白毒素的源头,梅茵几次的中毒都非常的莫名其妙,难保后面不会再次中毒,如果没有了解毒的血清,梅茵很有可能会被困死在这里。 可是没有方凌夏的脚程,她也无法快速离开这里。二人陷入了左右为难的境地。 突然间,梅茵想到了一个办法。 “啊,梅茵姐姐...” “您能......附身蛇女吗?” ... ...... ......... 所谓瞌睡来了送枕头,大概就是这么回事吧。 虽然这毒中的莫名其妙,白欣一度怀疑这到底是不是蛇毒。 但是有两点是可以确定的事情,其一是此毒用自己的血清可以短暂治愈;其二则是,身为灵蛇一族的白欣还没有中过毒。 哪怕是梅茵已经三进宫,白欣都没有中过一次。所以白欣有理由认为,不论是不是蛇毒,抑或是蛇毒威力加强版,蛇人对这种毒都还具有一定的免疫力。 这不就巧了吗,自己刚刚才干掉了一个蛇人。而被白欣嘴炮一顿之后的梅茵,也不是很排斥附身的力量了。只是这种力量依旧会消耗庞大的能量,还达不到能随意使用的境地就是了。 于是白欣将蛇女的尸体拖到了梅茵身边,在她惊讶的目光中,梅茵化成了一束紫色的火焰,从蛇女的口中进入。 待到火焰完全进入之后,不消片刻,蛇女便睁开了自己的双眼。 “梅茵姐姐...您成功了!”白欣欢呼雀跃道。这个蛇女要年长自己许多,修为不俗,加之亚人本就以身体能力见长,想必对梅茵的帮助不是一般的大,更重要的是这具身体具有非凡的免疫力,又自带产生清血的能力,这样梅茵就再也不用惧怕来源未知的毒素了。待到自己将方凌夏身体内的毒素清除,让梅茵融合进去,梅茵的力量还可以再加强几分,简直完美。 “讷讷,梅茵姐姐,您能读取到她的记忆吗?这个蛇女叫什么名字,告诉我嘛,我称呼您也方便啊。”梅茵兴奋地搂住蛇女的脖子在空中打转,由于这个蛇女不能完全化形,她粗大的蛇尾将身体撑起,看起来比白欣要高上不少。 “嘶嘶...嘶嘶嘶?”但是蛇女却好像无法回答白欣的问题,她着急的上蹿下跳,棕色的蛇尾开始乱晃,将自己绊倒在地。 “啊啊。我忘了说了。”白欣敲了敲自己的小脑袋瓜,俏皮一笑,道:“蛇的声带和口器跟人类可不一样呢,您可能得适应一阵了。这样,您先试试化形,变成小蛇缠在我身上,在您适应身体的这段时间,由我来赶路!”搞怪之后,聪明的白欣便迅速想出了解决之道。 “待我治好姐姐的这具身体,我们就马上出发!” 蛇女无法,顺从地点了点头。 蛇毒,来的快,去的也快,治愈好一具身体并不需要多少时间。于是梅茵从蛇女的身体中钻出,融入到方凌夏的身体中,再复归到蛇女的身体里,属于她身体的升级过程便完成了。 因为曾与白欣半融合过一次,获得了一些白欣关于化形的理解,所以使用这个蛇女的身体化形,也不是什么难事了。 一切都颠倒了过来,出发时是白欣缠在方凌夏的脖子上,现在确是梅茵附体的蛇女缠在白欣的脖子上了。 只是蛇女的化形之术还不太熟练,化出来的蛇体还是有点粗,不能通体缠绕在白欣的脖子上,于是白欣将蛇女挽开一圈,将她的蛇尾,插进自己的乳沟中,竖挂在自己的体前。整的蛇女有点害羞。 “什么嘛....更难为情的事都做过了,还在意这个啊....”白欣说的大度,实际上自己的脸也早已红到了耳朵根上。 没办法,梅茵还不能完美的操控蛇女的身体,何况她大病初愈,也不能要求太多,只能这样先将就一下了。 于是迎着耀眼的日光,一个小小的白色身影再度消失在了密林中。 争分夺秒的任务,还在继续。 49.潜入 一轮圆月悬挂当空,此时已经入夜。 “呃,我的好姐姐...您真的要把自己弄成这个样子吗?”白欣趴在梅茵的背上,把玩着梅茵那头黑色的秀发,她的下半身已经化成了蛇形,与梅茵刚获得的,那条棕色的粗壮蛇尾螺旋纠缠在一起。 此时的梅茵,已经完全习惯了那具蛇女的肉体,如今的她,虽然整个上半身还是梅茵的身体,但是下半身已经换成了蛇女的蛇人本体。 梅茵刚刚才吸收了蛇女的身体,这消耗了她大量的魔力,而除了月光之外,她并不知道其他可以恢复魔力的方法。 但是她又害怕,如果完全换回梅茵的身体,失去了蛇女的免疫力,自己又会中毒。 于是她将自己的本体与蛇女融合在一起,搞了一个比较折中的方案。 可是大自然毕竟是公平的,蛇女的身体和人类的身体,各有美感,并不是把各自的优势部位取出来,强行拼接就能变得更美的,协调是很重要的元素。 现在的梅茵,整个体长的三分之二都是纯纯的蛇尾,只有尖头的那三分之一是人形。看细节都挺美的,但是整体看下来就很别扭。 “呃,我也没办法啊。”梅茵趴在地上,她的两坨巨物被挤压变形。她手搭凉棚,瞳孔周边亮起一层萤光,注视着远方。她所使用的,正是从方凌夏的身体里融合过来的夜视瞳。 此外,她还调用了方凌夏黑色的发色,她觉得金发过于显眼,很容易被人记住。 而由于方凌夏的头皮毛囊和发质都比不上梅茵,爱美的她仅仅融合了发色就打住了。 这种能力,很便利吧。现在的梅茵不仅有点小得意。 融合蛇女这具身体之后,真的助力很大。在白欣的脖子上睡眠的这小半天内,她已经完全掌握了这具身体。 这具身体的名字叫做蟒玉,乃是蟒蛇部落之中,极端派的要员之一。 没错,极端派,梅茵和白欣都没有想到,蟒蛇族的部落之中,居然还存在着意见分歧。 简单地讲,就是政治反抗派和暴力反抗派,为了便于描述,梅茵将暴力反抗的一派称为极端派。这派里都是一群标准的反社会和乐子人,打的越狠他们越开心。 追求乐子凌驾于实际利益,很无语的一群人。而这具身体的原主蟒玉,就是这一派的铁杆打手之一。 但话是如此,这具身体却不是那么的强力,作为蛇人的修为也不是很高,只是天生大力,大力又出了奇迹而已。除去这一身蛮力,她也不剩什么了。 不过梅茵还是一脸赚到了的样子,她才不会接续蟒玉的人生,蟒玉只会是自己提升力量的温床之一罢了。 这一切,都要感谢趴在自己背上的那个小女孩。 本来他们的计画,是从密林的东北方向出山,再向西北方向行进。相当于在通往族地的直线距离上,往东绕了一个大弯。很繁琐,但是也无可奈何,连绵的山脉阻断了直线通路,翻山越岭将更费时间。 也就在这个时候,转机出现在了蟒玉身上。 通过搜寻蟒玉的记忆,梅茵发现了一个惊人的事实:在密林正西方的山脉之中,蟒蛇一族居然炸开了山峦,设立了一个山寨当做据点! 如果能够通过他们建立的这个山寨前往灵蛇族地的话,时间将会缩短起码一半以上! 因为中毒和融合能力暴走的关系,她们已经浪费了一些时间,对于这种捷径自然是求之不得。更何况梅茵还多了一个可用的身份,智取的话,也有几分把握。 于是梅茵跟白欣商量过后,二人决定来这个地方闯上一闯。 如今,她们就在蟒蛇山寨对面的一个隐蔽的山崖上,观察着对面的情况。 不过说是观察,有着蟒玉记忆的梅茵,自然知道如何进去、里面的构造之类的情报。所以她们现在要考虑的,只是怎样安全地把白欣带进去而已。 自己的能力,很恐怖呢。她再次意识到这个事实。 “欣儿,你的化形,到底能化到多小呢?”梅茵问道,她想到了一个馊主意。 “emmm~~我也不知道呢,让我试一下吧。”于是白欣屏气凝神,开始了化形尝试。她的身体变成了一条白蛇,然后不停地缩小、再缩小.......直到缩小到好像一片布条一样大小。 “呜呜....大概就这样的,我再也小不了力。”白欣费劲地说道,维持这种形态似乎很费体力。 “呜嗯,应该足够了吧,让我试试...”说着,梅茵完全变成了黑发肌肉女蛇人蟒玉的身体。蟒玉的衣着很少,只有胸部受到了遮盖,而下体在化成蛇身的时候,自然会受到鳞片的保护。 “?”白欣还在疑惑,整条蛇已经被蟒玉拎了起来。 “没用的啦,蟒蛇族的衣装都很暴露,我这么白...装哪都很突兀...唉...你干嘛!”白欣瞪大了眼睛,蟒玉居然把自己身上那唯一的布片,包裹着胸部的简陋衣服给脱了下来。 “欣儿妹妹,忍着点。”蟒玉往手上灌注了一点力气,她将白欣的蛇尾挽在自己的右乳上,拿着白欣的蛇头向下穿过自己的乳沟,又顺着左乳下方,顺着左乳的侧面轮廓伸了上来。 “呜...一圈还不够啊...”蟒玉这样说着,再次把白欣的头插进自己的乳沟里,又从右乳下方挽了一圈,从右乳侧面伸过来,再插进自己的乳沟里。 “嗯!这样子的话,长度正好!你虽然长度无法再缩小,但好在粗细合适,这样就算穿上护胸衣,也看不出来了。”看着自己的杰作,蟒玉非常满意。 “呃,这就是...您想的办法?”白欣环绕着蟒玉的大胸,由于蛇人身体异常壮硕的缘故,蟒玉的胸部比起人类的规格来说,要大上许多,就算是人类概念中所说的巨乳,可能也比不上蟒玉的尺寸。 当然了,梅茵的胸部如果单论罩杯,也是比不过蟒玉的,但是美也要讲究平衡的嘛。何况这大胸部现在也是梅茵的了,她只要想换,完全可以把这坨巨物嫁接在自己的身体上。 同时因为这巨大的尺寸,白欣现在也很不好受,本来缩成这么细的身体就很耗费体力,她还被蟒玉折成了一个∞形。但她现在可没有心思发这些牢骚,因为自己现在与梅茵姐姐的身体是如此的贴近,这反而让她兴奋异常。 如果是蟒蛇族的巨乳,她不仅不会高兴,反而会觉得恶心,但现在入主这具身体的,却是与自己有过肌肤之亲的梅茵姐姐。白欣的蛇头被这硕大的乳房夹住,她的双眼之中瞳孔早已消去,取而代之的是一圈又一圈的旋涡。 蟒玉还想问一下白欣的感受,但是她的全身突然抽搐起来。 “嘶嘶...呜噫!?”她发出了可爱的蛇类嘶鸣,无他,自己的胸部突然传来一阵剧烈的酥麻之感,体感之强,自己在梅茵的身体里都不曾体验过。 “等...欣儿?!”她慌忙呼唤被夹在自己乳尖的蛇女,但白欣可管不了这些,她直接张开蛇口,将一个粉嫩的乳头纳入口中,用细长的舌尖不停舔祉。 明明是体验过女体快感、而且是顶尖女体快感的梅茵,却完全无法驾驭蛇女身体的爆烈,仅仅是乳房的快感,便激的蟒玉浑身酥麻,瘫倒在地。她挺起的腰部连带着蛇尾,毫无规律的胡乱晃动。 “等、等等...有什么....”随着快感的突然增加,蟒玉感觉到有什么不妙的东西集中在了自己的胸部。 “?!”伴随着刺啦一声...白欣愣住了,她的嘴里充满了乳白色的液体。 蟒玉居然喷乳了......她抬头向上看去,蟒玉翻着白眼,已经失去了意识。 “啊这......”白欣愣了愣神,她突然想起,自己曾经在某些不正经的书上看到过,蛇人的性体验,单从强度上来说,与人类不是一个量级... 本来这具身体应该不至于稍微有点刺激就泛滥成这个样子的,白欣意识到,也许是因为她已经被人类的灵魂入主,从而拉大了性体验的差距。而在这方面毫无准备的灵魂,稍微一激就会缴械投降,而为了迎合作为主人的灵魂,身体也会更加卖力的高潮,形成了恶性循环...... 所以说,这是双向奔赴的结果呢......嗯嗯!白欣呆萌地点了点头,看来某种意义上说,姐姐要适应的东西还挺多呢~ “哦对了,这些可不能浪费了,我喝、我喝...吨吨吨...” .... ........ ............ 片刻之后,姿态妩媚,衣装暴露的蟒玉出现在蟒蛇部族的山寨门口。 “蟒玉大姐!欢迎回来!”看见迎面走来的蟒玉,守门的几位蟒蛇族人立正行礼道。 “辛苦了呢~~”蟒玉扭动娇躯,娇柔造作道。没办法,她平常就是这样的。 “首领已经在等您了!”其中一位门卫说道。 “好的呢~~”蟒玉给她送了个秋波,眼看着他的脸就红到了脖颈。 (呜哇...这身体...有这么大魅力吗....)蟒玉在心中嘀咕道,她只是模仿蟒玉的平日风格罢了,没想到这么撩人。 蛇尾沙沙的蠕动,对于这种奇特的走路方式,蟒玉已经习惯了。拥有这副身体的她,现在已经与寻常蛇人没什么两样了。 哦不对,不是寻常蛇人,而是美丽蛇女。蟒玉的新主人并不喜欢大号肌肉魔物娘,但是似乎这种体态正戳准蛇人男性的红心。 她们的潜入非常顺利。蟒玉和缠绕在她乳间的白欣走过大门,走过寨院,向着寨主蟒多所在的主楼走去。 对于蟒多的召见,蟒玉并不意外,本来这次任务她就需要汇报的。 蟒多,便是这处城寨的寨主,是一位非常厉害的蟒蛇领袖。依据蟒玉记忆中的描述,如果正面对上的话,想要杀掉他也是需要费一番功夫的。 除此之外,蟒多似乎还很中意这幅身体,或者说,是自己还未入主时的这幅身体。他曾向原主示好多次,却始终没有得到回应。 原主是个纯粹的乐子人,满脑子只有血流成河。她虽然放荡留情,却不想正儿八经的谈一场恋爱。 (唉,又是个麻烦的人,希望能顺利打发掉吧。)蟒玉心想道,她们此行只是借道,汇报完后就找个机会从后门偷溜出去。如果当下还有合适的外派任务,那就更省事了。 她本想把白欣放在外面,自己独自去面对蟒多,可这个小山寨不大不小,值夜的人还真不少。她始终也没找到什么机会,来放下一条如此显眼的小白蛇。 无法,她只能借坡下驴,来到了蟒多的卧室。蟒多不拘形式,一般就在卧房办公。 “我回来了。”蟒玉也不敲门,提脚把门踹开,她平时就是这样做的。 “玉儿!你没事吗?!”蟒多还在伏案书写,见到蟒玉来访,他也不办公了,甩着蛇尾走上前来献殷勤。 “都说了不准那么叫我了!恶不恶心!”蟒玉则别过头,效仿着原主,不给他一点好脸色。 “鸫大人的预判极为准确,我们确实堵住了几个想要逃跑的小逼,我把他们全给做了。鸫大人似乎还有什么其他事情,完事后就被那位大人召回了。”按照预先编好的说辞,蟒玉汇报道。 “奥奥,好,他们有什么事,咱们不用管,只需协助就是了。”蟒多不住的点头,“反倒是你,没受什么伤吧?”他靠近蟒玉,捧起她的双手,却被蟒玉立刻甩开。 “我有什么事!哼~不过是一群弱鸡,我本来还以为有什么大鱼呢!比如那个白毛少主之类的...”蟒玉毫不掩饰自己的厌恶,掏出手帕擦拭被蟒多摸过的双手。 没办法,这两人一直就是这么相处的。 “好、好,我明白了。”蟒多也不觉得失望,用讨好的语气说道。 “那没事了吧?我回去了。”看似一切顺利,蟒玉正要告辞—— “等等!玉儿!我要给你看一样东西!”蟒多突然精神起来,叫住了蟒玉。 “我都说了别叫我玉儿!”蟒玉大吼道,可她也不得不回过头来,她知道,原主虽然对蟒多不满,但是起码的服从还是有的,没有合适的理由,她不会唐突拒绝蟒多的请求。 “嘿嘿,马上你就不会这么说了。”蟒多憨笑多,他运起了浑身的力气,身上散发出淡淡的光芒,吓了蟒玉一条。 (怎么!暴露了?)蟒玉立马做好迎击的架势,但是蟒多并没有冲过来的打算。 光芒褪去,蟒多的蛇尾,变成了一双腿。 “嘶!完、完全化形?!”蟒玉惊诧道。 半人半蛇的蟒多已经完全变为了人形,那庞大的力量将他周身的衣服震碎,露出一身的腱子肉,只剩一条白内裤包裹住胯间。 “正是如此!玉儿!你看吧,我已经达到了完全化形的境界,想必,现在我已经是足够配得上你的男人了吧!!看我这肌肉!看我这倍儿大的行货!哇哈哈哈哈!”说着,他大手一挥,间胯上那最后的布片也给扯去,一根铁棒骄傲的耸起。 (我超...好大....)那尺寸确实骇人,如果立起来的话,感觉都能碰到他自己的胸骨了...看的蟒玉眼睛都直了。 当然,她不是馋,而是与曾经还长在自己身上的好兄弟做了个对比,然后发现了自己的一败涂地... “怎么样!玉儿!看我这无敌的肉体!现在你总该同意做我的女人了吧!哇哈哈哈!”蟒多没神经的大笑道。 “有病......”蟒玉依旧是一脸无所谓的表情,转身便走。蟒多则迅速上步,一把攥住了她的手臂! “咕...离我远点!”蟒玉想要挣脱,但面对年长数载,又完全化形的男性蛇妖,自己刚提升的力量这么快就不够看了。 “我懂了!你一定是在等我主动对不对!我真是个笨蛋啊!哇哈哈哈哈!”似乎是领悟到了什么,蟒多突然决定主动进攻,他一把便攀上了蟒玉的胸部,蟒玉的乳房很大,但是蟒多的手掌却也不小,他宽厚的大手一伸,就占据了七成的领地。 自己摸和别人摸,终归是不一样的感受,而蟒玉的新主人,从没让他人碰过自己的身体。 新奇的体验,加上灵肉的不协调,给体内的梅茵带来了偌大的冲击。而为了讨好主人,身体也会更卖力的发情—— 噗嗤一声,乳汁喷出,哪怕隔着衣服,也浸满了蟒多的手。 “这!这是...”蟒多震惊了,他确实有想过,蟒玉其实是在等自己主动,可没想到当自己迈出了这一步,蟒玉竟会兴奋成这般模样。 蟒玉蛇尾上端的鳞甲也已经褪去,露出那粉红色的入口。蟒玉的身体已经发情到了不顾一切的地步。 那其中溢出的青汁,好似是欢迎来客的红毯。 “嘶——————————————————————————”蟒多长鸣一声,他认为这毫无疑问是蟒玉对自己的认可,他的兴致以经达到了至高点。 蟒玉瘫倒在地板上,止不住的抽搐,她的每一个性器都流出了大量的水汁。剧烈的刺激冲击着她的大脑,理性已经烟消云散。 “嘶——嘶——你果然是在等我主动对不对!你还真是腼腆呢哇哈哈哈哈!对不起啊!玉儿!让你等了这么久!放心吧,你宝贵的初夜!我绝对会让它变得终身难忘!”蟒多已经情不自已,他伏在蟒玉的身上,扬起额头挺起后腰,就要对着那大开的中门发起进攻。 只是在这个时候,大开的不只有蟒玉的下面,还有他自己的喉咙。 一点白光闪过,蟒多的喉咙中间,出现了一个小洞,随即鲜血从喉咙的前后喷出... 缠在蟒玉乳房上的白欣看准时机,果断出手,结果了蟒多。 蟒多的脸上还是一脸兴奋,只是下一秒,那身下的极品女体就已经与自己一点关系都没有了。 死亡来的是如此突然,他甚至没有任何反应,就这么倒了下去,压在了蟒玉身上。近在咫尺的女体,他已经无法感受到了。 “啧,恶心死了,滚远点啊!”化形为人的白欣一脚将趴在蟒玉身上的蟒多踢开,又用剑在他的喉咙上搅了又搅,这才放心下来。 贴身守护蟒玉的白欣,如何能见得了这等场面。只是白欣并没有一时冲动,而是选择了一个最佳的时机,偷袭取命。 “呼......”白欣擦了把汗,把剑上的血甩干,她真没想到都到了这个地步,还能节外生枝。她不能让蟒玉就这样被蟒多强暴,可是杀掉他,二人暴露的风险就会无限增大... “蟒玉姐姐,现在应该怎么办......”她转过身,想征求一下蟒玉的意见...却发现,蟒玉流着口水翻着白眼,已经被巨大的性快感爽晕了。 “啊啊......这边这位又宕机了...”白欣以手扶额,发出一声长叹。看来,自己有必要在以后帮助蟒玉姐姐克服这庞大的性快感了。可是在另一个意义上,白欣又有点欣慰,因为这意味着,蟒玉体内的梅茵还没有让别人碰过...... 50-1.暗杀 在同一片夜空之下,密林之外的交界地中依旧处于混乱状态。 病患满地,灵蛇一族的所有资产,都被临时改建成了病房。 白烈言行合一,不顾人们的非议,放出所有的血清去治病。优先濒死的受害者。他们艰难的撑了六个时辰,所幸目前还没有出现死者。 虽然有相当一部分人对此发出质疑,但是病毒的破坏力是强大的,为了治病,他们将疑惑压在心底,讨好着灵蛇一族。 但是白烈明白,待风波过去,秋后问斩的时刻就将到来。但是他也没有什么办法,哪怕白欣和方凌夏将族地的人全部带来,哪怕没有出现一个死者,灵蛇族的风评也会到此为止,交界地将不再是他们的容身之所。这一波肆虐的病毒,同时得罪了亚人和商人两方。让蛇人一族成为众矢之的,可谓杀人诛心。 白烈在自己的卧室里,望着窗外的点点火光,眉头拧成了一个麻花。他本以为,只要不出现死者,事情就会有回旋的余地,所以他将自己的女儿和一名无辜的少女推入火坑,可当她们真的背负起蛇人的命运出发之后,他又不禁担心起来。 实际他的心里还有一种想法:蛇人已经没救了。 不出现死者又怎么样?有区别吗?无论是亚人还是商人,可能都不会再和他们进行交易了,一族的修炼资源,终于要枯竭了。他不知道如何面对那些族人们。他又想到,如果女儿和方凌夏在外面出了什么事...... 白烈顶着相当的重压,心乱如麻。 嘎啦一声,卧室的门被推开,凤羽药堂的老掌柜,同时也是镖队的首领,任洪走了进来。这两个老家伙,今晚还有不得不做的事情。 “你来干什么?”白烈并没有招待他,仍旧倚靠在窗边没好气的问道。 任洪则相当随便,他将鞋一拖,就躺到了白烈的床上:“嘿,你个老东西,每当有烦心事的时候,就会在屋子里唉声叹气。怂逼。呵呵。” 面对任洪的嘲讽,白烈并没有回击,他只是苦笑道:“任老头,别说这风凉话了,我们一族可真是到了危机存亡之秋,我想不出解决之道,发个愁还不行么...” “呵,这事有什么难的。”任洪摆出一副无所谓的样子。 “哦?还请仁兄赐教。”听到任洪躺在自己的床上吹牛,白烈反倒来了兴致。 “这还不简单?嘿,如果是你弟弟搞得鬼,那你将你弟弟绑了来不就得了。”任洪嬉笑道。 “......”白烈一声哀叹,摇了摇头,对于蟒蛇一族,他的感情十分复杂,他现在都希望他们迷途知返,回归家族。 “哼,我就知道你这个老东西心思软。”任洪笑骂道,“不过你丫幸运的很,我感觉啊,这不像是你弟弟的手笔。” “什么?”白烈歪了歪脑袋,他还不太明白。 “呵...老白...你过于纠结本族的利益,反而忽视了宏观的视角。你想想看,如果这是你弟弟的手笔,那他图了个啥?图跟你们和亚人彻底闹翻吗?”任洪坐起身来,他的手拿起屋中的一根短棍,把玩起来。 一语点醒梦中人。在任洪的提示下,白烈好似意识到了什么,开始代入白豪的视角来思考这次的灾难。他意识到白豪确实没有理由这么做。 不管白豪对自己的情感如何,白豪还想和百林作对,是少不了亚人的支持的。他不可能料不到,在闹出这么大的事情后,灵蛇一族会不惜一切把罪名安在自己的身上。就算他们不会,白豪也落不了什么好名声。 这是一个两头不讨好的活计。蟒蛇族和灵蛇族,某种意义上依旧是命运共同体。 白烈自然也是明白这一点的,但是他依旧摇了摇头:“我知你意思,可这又如何呢?你不是亚人,在一些地方自然不如我们理解的深刻。对于我们亚人来说,任何的毒素和血清,都是我们体液的一部分,一旦失去了体内的生存环境,毒性和药性都会快速流失。基本上这些都是不可能在我们的身体外面保存的,也就是说,是即用即出的杀手锏。在这种情况下,我要如何说明,这毒不是我们蛇人下的呢?” “......”白烈说到这里,任洪也有点无语,如今大家都中了蛇毒,你这个时候说蛇毒不是蛇人下的,鬼才行呢。但是凭借多年的江湖经验,任洪很清楚这里存在的猫腻。 也许这是安家的算计?将蛇族逼到走投无路的境地,自己再抛出橄榄枝招揽。这听起来有一定的道理,任洪觉得,安云杉确实有动机干出这等事来,但这个推测虽然合理,却没有任何动机支撑。蛇毒依旧肆虐在全城,他也有中毒的风险,没有能力对此展开大刀阔斧的调查,而不会中毒的蛇人一族又忙着救人,凭白丧失了争取主动权的时机...... 50-2 但是任洪可以确定的是,事情并没有进入到死胡同里。他还记得在镖队进入一线天之前,自己曾与华哥的女徒弟有过谈话,那个时候,方小友说的一些情况引起了他的注意。任洪想到,也许那个人就会是突破口。 “任老头,你这个时候过来,不会就是给我说这些虚无缥缈的推测的吧。”白烈吐槽道,他太清楚这个老鬼了,他是个很嫌麻烦,尤其讨厌探讨的武憨憨。他肯像这样过来劝慰自己,一定是别有所指。 “呵。”任洪阴险地笑笑,“老白啊老白,我看你是真糊涂了。”他用有点嘲讽的语气说道,“你的思维过于被你的族部利益拖累了。你既然知道白豪的动机不足,为何如此畏手畏脚,不肯多思考一步呢?你自己不也说了,蛇毒只有你们蛇族的人可以使用。那摆明了,只有两种可能,不是你弟弟下令干的,就是你们蛇族出了内鬼!” “......”白烈沉默片刻,道:“你说的也不无道理,事实上,我曾听到过小道消息,蟒蛇内部存在意见分化...也许其中会有极端的人从中作梗。唉,可是,我们现在也没有办法找到我弟弟对峙。” “咳,也不见得非得找你弟弟。”任洪意味深长地看了眼天花板,白烈也随着任洪的眼神看去,意识到了什么。 “这疾病从城内传出,也许,咱们身边就有内鬼。”任洪把玩着自己的胡子,颇有玩味的说道:“毕竟他们要往城里投毒,没有内应是不可能的。我们也许不该死磕这个投毒的方法,而是反过来,先找出关键的人再说。” “任老头,你既然提到了,这个所谓的内鬼,你莫不成是有一些想法?”白烈回应道,眼睛却不离天花板。 “呵,很简单的事情。”任洪笑道,“这个人既有能力搞到毒,也有能力投毒,能搞到毒的,跟你们蛇人必然有关,能投毒,身上必然也有些本事...把这两点综合考虑的话...” 白烈接话道:“我们族的人,个个我都知根知底,所以....只剩下你们的镖队了。” 任洪笑了,他抬头向上望去:“房上的小友,你也听见了吧,可否屈尊入内,陪我们两个老头子探讨一番?”任洪向着房顶说道,房上却没有丝毫反应。 “废话作什!”白烈也不墨迹,挥剑上劈,将房顶戳塌,尘土飞扬。一个漆黑的身影从中跃出。 那人穿着一身黑皮连体紧身衣,贴身的衣物使得她的身体曲线展露无疑,她的面容用一块黑色面纱遮挡,头发在身后很随意地绑成一束。 她正是从鸫处领了任务,想趁着夜色突袭白烈的鸰,入夜之后,她一直伏在白烈卧房的房顶上,寻找机会。 当任洪向房顶上喊话时,她着实吃了一惊,但她也想到可能有诈,何况两个目标聚集到一起,不好下手,所以她还是没有贸然出面。谁知道白烈这个暴脾气直接一发剑气就劈上来了。 这一下猝不及防,她也失掉了逃跑的最佳时机,迫不得已暴露了自己。 “哎呀呀,说起来,我还得给你发工资呢。”任洪叹了口气,拾起拐杖走到门边,他和白烈一左一右,守住逃跑的两个出口。 “我可不记得,我给你钱,是雇你来杀人的啊。铃音小友?” “!!!”暴露了,鸰大吃一惊,她不明白,自己加入镖队,一路上都是循规蹈矩的,怎么这个任洪跟开了透视挂一般,就突然揭发了自己? 但是鸰还是比较镇定,她一声不坑,掏出双匕摆好架势。她想到,自己必须要在这里拿下这两个老东西,如若自己在此时败走,失去身份掩护的自己以后也不可能再有机会杀死二人了,这会全盘影响主人的计画。 但是正面对上这两个武林高手,鸰的心里也确实没底,任洪那晚耍的盘龙棍她还历历在目。 50-3 乒乒乓乓的声音回响在室内,鸰手持双匕,上下翻飞,虽力有不足,但灵活异常,出刀角度刁钻,也是给白烈带来了一点麻烦。 鸰有杀掉二人的理由,白烈同样也没有理由放过她。 至于任洪,则守在了窗边,在拜访白烈之前,他已经预先在门外安置了人手,他并不清楚鸰的实力,也不指望门外的护卫能再鸰逃跑之时将其拦住,他只是为了给鸰一些心理压力罢了。他自己则守在窗边,挡住屋子的另一个开口。 鸰的身法虽然刁钻,但白烈本就是经验丰富的修行者,来回比划了几个回合后,他便已经摸清了鸰的路数。白烈也不墨迹,提到一挥,便将鸰的匕首弹飞。 “!”鸰大吃一惊,她感受到了危机,对比这两个老油条,自己还是太嫩了。于是她当机立断,放弃了灭口任务,选择了退避。 只见鸰的嘴巴突然鼓了起来,并且还在不断膨胀,居然...连带她的整个脑袋都撑成了一个圆球。 这实在是太过诡异,白烈和任洪在一瞬间都愣了一下,人的头内,有脑器官,有头骨,怎么像个皮球一样还能涨起来的?他们都认为,哪怕是极顶邪门的功法,都无法脱出人体生理结构的桎梏,也就无法理解为什么这个人好像没有头骨一样的把自己的头撑了起来。但白烈已经深知不妙,提刀前冲。 “噗!”的一声,从鸰的口中,大量的烟雾被喷了出来,顷刻间覆满整个屋子。 但是这并不能阻止白烈,他已经锁定了鸰的位置,于是他毫不犹豫,一刀挥去.... “砍中了!”白烈可以清晰感受到由刀砍中肉体而传递回来的手感,只是之后一坨烟雾再度铺开,他只能架到警惕,然后听到轰隆轰隆的声音。 房屋的墙壁居然被鸰撞塌了,她就这么顶着烟雾冲了出去,此举惊动了屋外的守卫,他们顺着烟雾流动的方向追击而去。 而在屋内,白烈无言的看着自己的刀,那一刀毫无疑问砍中了鸰的脖子,他毫无疑问。 只是现在,那刀刃上却没有一丝血迹。 51.龙 卷十四年前,芒戈6岁,修泽10岁,流诺恩14岁。 如果从年少就开始进行骑士修行的话,14-16岁的这个时间,也该是参与实习的时候了,然后到了18岁成年的时候,就会授予正式的骑士爵位。 当然,芒戈是个例外,他8岁的时候就被某个公主强硬的拽走了,过早的参与到了实习当中。 但是6-8岁的这两年中,他还是在骑士学校度过的。并且在学校之内,芒戈可是名大红人。 因为他获得了裁决之神的加护。如果按照人们的刻板印象来给神之加护分类的话,裁决怎么说也是上等加护了。 并且芒戈也是个努力家,他经常去跟不同流派、不同加护的同学们战斗,积累实战经验。 但是芒戈很少主动出击,在与人对战的时候,他都会先刻意防守,特意去练习防守反击的战斗方式。而且相比于剑技,他更注重修习魔法。 简单地讲,他把自己练成了一个防御加满的固定炮台,可以说是结合了法师的攻击距离和骑士的防御的战斗方式。并且在以后,他一定会学到威力强大的神力魔法,再一次增强自己的火力。 这样的战斗方式,令那些以剑技为主的修习骑士们感到非常棘手。 并且的战斗的时候,为了争取更多的训练机会,芒戈在前期会以防守为主,尽可能多的观察对手的进攻路数,尽可能把对手的攻击手段吃透,用以强化自己的防御技术,他会在在理解对手的攻击方式之后再发动反击。因此,芒戈参与的切磋,总会不自觉的打成持久战,这也给大家造成一种,芒戈总是险胜或惜败的错觉。 但是只有一个人,对芒戈来说,是例外的存在。 在他的对面,手持长短双刃的骑士一闪而过,芒戈匆忙的举盾的防御,那人却又邪门的出现在了他的身后。芒戈有所察觉,但已经来不及转移盾牌了,只好匆忙的举剑招架。 当啷一声,芒戈的单手剑被弹飞了出去,紧跟着便是锁喉银匕,停在了他的喉前。 芒戈再一次毫无招架之力的输给了拥有疾风之神加护的双剑骑士修泽.温特。 再与修泽的数次交手之中,他至多接下三招,便再无还击之力。修泽作为少数不带盾牌的纯攻骑士,上下交错的剑刃给了芒戈难以想像的压力。就算他想使用魔法放风筝,修泽也会用极快的速度尽数闪开,鬼使神差般地冲到自己身前。而芒戈也从来没想过,这是单凭远程魔法就可以战胜的对手。甚至凭他优越的速度,他可以反向风筝自己,等到自己魔力耗干,只是他从来不耍这些小聪明,华丽的倚靠自己的双剑技战胜对手。 但是芒戈并不气馁,他欣喜于找到了自己的不足,隔三差五便来找修泽切磋。修泽也是来者不拒,这么打上几次,二人也就熟悉了。 “呼呼...”芒戈呈大字型躺在草坪上,大口喘着粗气,极速的双刃给他带来了巨大的心理压力,让他感觉每次跟修泽交手之后,都仿佛在鬼门关走过一遭。 一个水瓶递了过来,芒戈也不客气,接过了修泽的水。 “比上次好多了嘛,接了我四剑哦。”修泽盘坐在芒戈面前,微笑说道。 芒戈喝了点水,才感觉到放松了些,他苦笑着说道:“前辈的剑,我多挡一招都很费力了。” 修泽那飞快的速度直接让芒戈的魔法毫无用武之地,刁钻的剑技又会穿破芒戈的防御,对于现在的芒戈而言,修泽的技术就是来天克他的。 “如果你能先把魔法先放一放,专修防御的话,也许再过一段时间,我就打不过你了。”修泽并没有摆出胜利者的姿态,而是发表了自己的经验之谈。 “我觉得啊,人类是有极限的。”修泽望天说道。 “你把自己的精力分成了魔法和防御技术两部分,因此每一部分,你至多只能掌握到50%的水准,而我不一样,我用自己的全部磨砺了进攻。”说道这里,他的神情有些落寞。 芒戈则是挠了挠头,他不明白修泽说的话是什么意思。 “不明白啊,那我这么讲好了。”修泽捡起一根树枝,在地上划出一个圆圈。 “我觉得啊,一个人一生能承载多少才能,这其实是一个定数。比如现在的你,就有两种才能。”一边说着,他一边在圆圈之中划出来一条直线,讲这个圆分成两部分。 “对于现在的你来说,你就是有魔法和防御技术这两项才能得吧。”他看向芒戈,芒戈点了点头,示意自己能够听懂。 “有多个才能固然是好的,但是另一方面来说,它们也会分割你的训练时间,让你难以达到登峰造极的地步。在你身体的极限之内,这两种才能,撑死只能各占一半了。”他挥舞着木棍,煞有介事的说道。 但是芒戈歪着他的小脑袋,他无法理解这种略显扯淡的小理论。 “前辈,我咋不明白,您的意思是,如果我的魔法更强了,它就会在这个圆圈中挤占剑术的地方吗?” “嘛,差不多是这个意思。” “可是老师说过,要多学习,多尝试不同的技术的。”芒戈挠着头,这两套理论在他的小脑袋瓜中产生了冲突。 “是的,老师确实这么说过,但你知道,为什么你总是打不过我吗,其实不光是你,修习所里没有人能接过我十剑喔,哪怕大我几岁的前辈也是一样。” “ 当然是因为你修炼很努力吧。”芒戈不太明白修泽想表达什么。 “或许这是一个因素,但是最重要的是——”修泽又在地上画了一个圈,但是这次他没有在这个圈里做任何分割。 “我的才能,只有进攻。”他看着地上的那个圈,有点落寞的说道。 “我保护不了任何人。” 只有...进攻...? 芒戈在心里嘀咕着修泽的话,在他眼里,这是一件不成立的事实。毕竟周全的剑术总是顾打合一,要救助他人的话,凭借利剑,也可以挡住攻击,只要又合理的技术,任何武器都应该是攻守合一的。 “怎么会保护不了呢?”对于打小修习骑士技术的孩子们来说,或多或少都会有一些拯救他人的憧憬,所以芒戈并不认可修泽的说法,他认为修泽的剑术很完备了。 “您完全可以举剑格挡的不是吗?您也可以干净俐落的打败敌人啊。”芒戈有点激动的说道。 “或许是吧,但这种保护,本质上还是一种进攻不是吗。”修泽说道,“你知道的吧,我们选择什么样的方式,与我们受到的加护息息相关。” 芒戈点了点头。 “如果重要的人就在身边,那当然无需讨论,可假如说,在离自己较远的地方,如果有人受到了侵害,芒戈,你会怎么做呢?” 芒戈愣了一下,怎么话题跑到自己身上来了,不过他还是如实回答“我会先释放土墙魔法,先挡在伙伴面前,为自己的靠近争取时间。” “那是你的加护、或者灵基决定的,对吧?”修泽继续问道。芒戈点了点头,有什么样的灵基,学什么样的技术,这可是神权国的常识啊。 “实际上你做的非常正确,我也觉得这是比较好的方案,老师也是这样教的。可是...我受到的是风神的加护,产生了纯风系的灵基,我是做不出土墙来的...”修泽越说声音越小。 “那又如何?”芒戈非常不解,他觉得修泽有点妄自菲薄了。 “您不一定非得做土墙啊,风系的魔法也可以......” “风系的魔法做不到喔,”修泽说道,“你看,现在这里就刮着微风,他会对你的攻击造成什么影响吗?它只能加强自己的速度而已,以风作壁什么的,是做不到的。” “ 所以啊,我是放弃了保护别人了,我学不会那种技术的,这就是我的极限,我只有一直练习进攻,才能成为骑士啊...” “呜呜......”芒戈急的抓耳挠腮,他很明白这种想法是不对的,修泽也不是到了什么瓶颈,但是他没办法很好的表达出来。 “哈哈哈哈!小学弟们真有意思啊!”突然从稍远的地方传来一声大笑,吸引了两个小家伙的注意。 迎面走来一位身形稍大的金发骑士,从他胸前的佩章可以看出他已经是一位见习骑士了,看他风尘仆仆的样子,好像是刚出任务回来的样子。 “震惊!活了十几岁的小屁孩居然已经达到了自己的极限!”他吊儿郎当的说道,话语有些刺耳。但是感觉到对方似乎算是自己骑士道路上的前辈,修泽并没有发作。待他走到身前,还与芒戈一起施了礼。 “你刚才说,风系魔法做不到什么?”那名稍显年长的骑士问向修泽。 “呃...”面对前辈,修泽有些犯怵,不过他还是回答道,“风无形无质,无法帮助伙伴阻挡攻击...” “哼~~~”前辈骑士用手拄着下巴,表情相当有趣。 “那么,你想不想去保护别人呢?” “当、当然啊...”这次,修泽回答的很干脆。 “好!很有精神!但是小伙子,今天前辈就要给你上一课了。看清楚了!”说着,他运转双手,在两手的中心搓出一个水球。 “水系魔法!?”芒戈吃惊道。 “是喔,我学长的加护来自海洋之神,灵基也带了一些水属性呢。”他看向修泽,“你觉得,风是因为无形无质,才抵挡不了刀剑的吗?” “是、是的。”修泽回答道,“为了挡住攻击,自身必须具备足够的品质和重力才行...可是风的吹向本就可控,既无实体品质,也没有办法强加干涉...” “ 可是你说的这些东西,水也具备啊。”前辈骑士用手一攥,便将手中的水球挤碎。 “水虽然拥有重量,可是也没有具体的形状,并且用刀剑之类的利器,会很容易的从力点劈砍而过,枪矛更是无往不利,如果按照你的看法,是不是水系魔法也难以承担防守的重任呢?” 修泽略微思考了一阵,给出了肯定的回答。 “很好,那咱们来做个实验吧。”前辈骑士说道,“事先声明,我这个人比较笨,也是仅仅修习了水系魔法而已,别的我还不会喔。”说着,他向一旁走去,与芒戈拉开了距离。 “你是风系灵基,想必一定磨砺了速度吧,这样,用你的全速攻击芒戈,看我能不能保护住他!” “呃...”修泽有些犹豫,他对自己的速度还是有些自信的,他看向芒戈,芒戈点了点头。 “好吧...”修泽叹了口气,但他还是不相信前辈骑士的能力,于是他拾起木棍,以棍代剑。前辈骑士看在眼里,也不多言。 蓄势、蹬地、起跑,一气呵成,宛如离弦之箭,芒戈的视线难以跟上修泽的动作,还不待他防备,棍头已冲向脖颈。 突然间,一股纤细的水流从地上崩起,明明已与芒戈近在咫尺,那束水流却经地面反弹而上,于至高点顺着惯性向外喷张,那水流的中间,正好拦在了木棍与芒戈之间。任凭棍棒灌注了修泽的速度,却也无法再往里挥动一丝。 “砰!”的一声,那束水流原地爆炸,竟然将修泽直接弹开了。 “......?”修泽浑身湿透,瘫坐在地,他有点懵了。 “喏,你看。”那名前辈骑士笑着走上前来。 “虽然在大家印象里,水好像很柔弱的样子,但是即便如此,防备你的速度也是绰绰有余呀。” 他这话依旧有点刺耳,但是修泽却没有丝毫回击,他不明白,为什么那么纤细的水流,可以阻挡自己的全速一击。 “来,小伙子,试试这个。”那名前辈骑士,继续用双手,搓出来一条转动着的水柱。 “你别说,你是用的木棍才没砍动啊,上你的大宝剑,来砍断我这条水柱!” “!”似乎是被激发了斗志,修泽也不再客气,掏出宝剑,蓄势一击。 刺啦一声,没想到的是,剑刃仅仅停留在水柱的表面,无法砍进去一分一毫。 不仅如此,那柄剑反而发出非常不妙的声响,修泽感觉非常不妙,可是他那柄剑居然都无法抽出来了。 “我要爆喽,小心了!”前辈骑士大喝一声,那条水柱再次凭空炸裂,滔天的水花让三人都成了落汤鸡。 “呜...怎么水这么多...”芒戈掀起上衣擦了擦脸,难以置信的说道。 “嘿嘿,看吧,小伙子萌。”前辈骑士同样用水慕拉了一把脸,“看样子,水也不是这么无力呀,你的理论是不是已经被推翻了呀,也许...风也不是你说的那么逊哦?” “教、教教我....”好像抓住了什么希望一般,修泽扑上去拽住前辈骑士的上衣,“怎么做到的,前辈,摆脱,教教我...”他的严重已不再存在之前与芒戈谈话时的落寞,反而变得闪闪发光起来。 “哇哈哈哈!很上道吗!小学弟!”似乎是感觉达到了目的,这位前辈骑士笑的非常爽快,“那我就先来教你一招!你要跟随我放出的水流的轨迹,来引导风哦!” “嗯嗯!”修泽兴奋的说道,他有一种模糊的预感,也许就在这个时刻,他即将超越自己的那道所谓的“极限”。 一股微小的水流,从草丛间拔地而起,呈螺旋状不断上升,修泽全神贯注,操控着气流形成的风,顺流而上。 “保持住这种感觉,我要撤掉了喔!”看到修泽的螺旋状气流已经稳固,前辈骑士便慢慢的撤掉了水流。 “微操、压缩、转向....这不是很能干吗!”看着修泽造出来的风圈,尽管不大,他也是相当满意,连连点头称赞。 “芒戈,来劈这个风圈。”修泽兴奋的说道,他似乎已经感觉到了,气流哪怕换个形状,也许都会产生不同凡响的威力,如果他能掌握这种带有韧性的风力,凭借自己的优势速度,哪还会有来不及救人的情况发生! 芒戈也不含糊,挥棒就砍—— 喀拉!木棒悬空断裂,风圈没有被撼动分毫。 “太棒了!修泽前辈成功了!”芒戈扔掉木棒,兴奋的跃起。 “哇哈哈哈!可没有这么简单喔!”前辈骑士从地上搓起一个土球,扔到了风圈的正中心,与先前木棒不同,反而稳稳落地,掉在了风圈中心。 “诶?这、这是怎么回事啊?”芒戈完全无法理解,但与他不同的是,掌控着风圈的修泽却若有所思。 看着陷入思考中的小学弟,前辈骑士则是非常满意。 远方想起了一声号角,那是召集骑士的信号。 “嘿嘿嘿,小伙子们,东西我可是给了,掌握多少,就看你们的啦!我得走啦,记得一定要去图书馆,找找《气象学》《空气动力学》《流体力学》啥的书看啊!别天天搁哪闭门造车瞎勾八想!我没时间给你们讲啦!告辞!”听到号角的声音,前辈骑士慌乱的说了两句话,拔腿便跑。 “等等!前辈!您的名字......”修泽看着冲出去的骑士,也跟着大吼道。 “流诺恩.庞博!有缘再见呐!” ... ...... ......... 修泽睁开了眼睛,他看了看窗外,已经是日落西山的时候了。 “呜啊......我居然睡了一天啊....”他揉了揉眼睛,“真是做了一个难得的好梦。” 他掀开窗帘,欣赏着落日余晖,嘴角扬起微笑。 “那之后,操场被水和风搞得一片狼藉,我和芒戈被老师臭骂了一通......呵呵。” 可惜的是,那一天的三人组,再也没有重新聚集过了,虽然似乎一切都只是个偶然,但那一天毫无疑问让修泽转变了自己的思想,自己才能有今天的成就。 那名前辈已经不在了,他从兜中掏出那根,在芒戈房间中找到的草叶。 “希望最小的学弟一切平安吧。”他默默祈祷,随即响起了敲门声,打断了他的伤感。 “修泽大人,剑溪大人有要事找您......” 52.逃脱 弯月西斜,此时已是后半夜。 白欣熄灭了屋里的灯,将蟒多的尸体移上了床铺,伪装成入睡的模样,这样的话,自己可以利用夜色逃脱,蟒多的死讯最早也要到明天早上才会传出来。 然后,白欣费劲的帮蟒玉穿好衣服,虽然说是衣服,其实只是护胸和安全裤罢了,但是蟒玉的身体太沉了,白欣根本抬不起来,只能用推皮球的方式让蟒玉露出背部,系好绳带。当然,她不忘顺道揩一把油,叹息一声为什么她的胸这么大。 “怎么这会还硬着啊...你也太淫荡了.....”白欣看了看蟒玉的护胸,上面有两个小小的凸起,那是什么东西不言而喻,这个身体居然在主人昏过去之后还在发情。 “唉,没办法了,这具身体我可扛不动啊...只能等姐姐醒过来了。”白欣无法,将蟒玉的身体摆正扶好,自己坐到一旁的椅子上,偷偷撇向窗外。 今天的月色依旧明亮,哪怕烛光已经熄灭,屋内的摆设也可以看得一清二楚,白欣向窗外看去,蟒多的卧房在五层,这个窗户的外面,正好对着寨子的后院,院内走动着值夜巡逻的蛇人;在正对着窗户的方向,是一座三层高的小楼,好在小楼面向这边的窗户中没有开着的,暂时还不用担心会被发现。 白欣松了口气,至少在天亮前,这个房间应该是安全的。于是她转过头,看向蟒多办公桌上垒起来的一叠卷宗。 蟒蛇族与灵蛇族本就有过节,而据蟒玉所说,这群极端派乐子人更是无所不用其极。白欣自然提起了警惕,她想着看一下这些卷宗,也许能明白这群蟒蛇极端派到底在搞什么名堂。 她很随意的翻开了一本文档,这是一本规划文档,上面写着如何炸开山峦,建造营寨的规模等等,原来是这个营寨的规划档案。白欣无语的将它随手一扔,翻开下一本文档阅读。 接连几本文档,无非就是再讲这个寨子的柴米油盐,白欣叹了口气,看来在这里是没有什么有价值的情报了。 她顺手将这本文件扔了出去,不巧的是,正好砸在了蟒玉的脸上。 “哎呦......”或许是快感已过,别这么一砸,蟒玉反而迷迷糊糊地醒过来了。 “呜...发生什么事了...头好疼....”蟒玉一手揉眼,一手摸着被白欣砸到的地方。 “嘶嘶...坏事了.......”白欣吓得把手伸进嘴巴里,档也不看了,踮着脚走到蟒玉身边。 “欣儿....呜....我好像晕过去了,我们没事吗?”蟒玉揉着额头,她还有点搞不清楚状况。 “蟒...梅....呃呃....方姐姐莫慌,刚才只是你的身体被蟒多碰到,又发情了。不过你放心,我已经把他杀死了,我们没有暴露,你也没有失神....”白欣用着简练的语言,把现状说给蟒玉听。 “呃...失、失身...”听到这个词,蟒玉有点惊魂未定,自己只是被袭胸就高潮了,这具身体也未免太敏感了。 “唉,看来回去后得想想办法克服这具身体了。”蟒玉无语的说道,“可是我的头怎么这么疼...” “啊、啊,那是因为,我杀蟒多的时候,他正压在你的身上,他死掉之后身体瘫软,头垂下来磕着你了吧....”白欣慌乱的把掉在地上的书本背在身后,随口扯了个理由敷衍。蟒玉挠了挠头,看来是相信了。 白欣暗自喘了口气,因为有点慌乱,她那握著书本背在身后的双手,不断地往书里戳,她感觉到书里有一个硬折子,是她之前没有注意到的。 “那,方姐姐,你先休息一下,恢复一下神智,蟒多已经死亡,这里暂时应该是安全的,我们只要在明早之前逃出去就行了,现在还有时间。” 蟒玉闭上眼睛,开始回顾这个身体的记忆。 “啊啊,放心吧,看来蟒多一般也就是在这个时辰睡觉呢。我们应该是安全的。” 白欣点了点头:“那就好,我去翻一翻蟒蛇族的档。”说着,她拿着那本文件,又坐到了书桌旁。蟒玉不想过多插手蟒蛇族与灵蛇族之间的事情,她跑到一边打坐,养精蓄锐。 白欣拿出了那枚折子,原来是一个信封,它放在封皮之后,那个封皮用精巧的手段剪裁出了一个夹层,如果不是白欣把它甩了出去,又恰好砸中蟒玉,使得内页中的信封产生了震动,白欣还真察觉不到。 信封的封皮上,写着收信人是白豪。这个名字白欣自然是认得的,他是自己的叔叔,爸爸的好副手。在百林城内失踪的姐姐白羽,就是他的亲女儿,也是因为那件事情,白烈跟父亲在对待百林城的态度上起了冲突,才导致了这个叔叔负气出走。 白欣打开信封,信件的内容呈现在她的眼前。 白豪族长亲启: 闲言少叙,开门见山。吾等乃流落北地之部族,据家谱记载,祖上乃侍奉凤凰神尊之灵蛇,本为粗皮之草莽,幸得神尊恩宠,开智修行,方有吾等之昌盛。然时移世易,神尊陨落,辉煌不再。但吾部上下一心,感恩凤凰神尊之大德,独坐他乡多年,卧薪尝胆,寻求凤凰陨落之踪迹。几代人、数百载,呕心沥血,却不想远在天边,近在眼前。汝族地不远之处的百林,竟是神尊隐秘涅槃之所! 据吾等调查所得,神尊法力通天,招了龙族妒忌,被龙帝以全族之力行至恶至极之诅咒,将神尊困于此地,皆因其惧怕神尊浴火重生、不死不灭之伟力。神尊虽手眼通天,但也难抵一族之力,故折戟沉沙,困囿于此。纵有千斤之羽,难起一丝波纹。 吾等蛇族,尤重恩义,昔日龙族以龙气诱惑吾等,许诺弃兵投诚,飞升化龙。我等可有一人着相?然真龙虽强,也不敢正面战我神尊,不过以多欺少,耍些卑鄙手段罢了!我神尊,羽若铜镜,翼覆九天,赤炎到处,万物生灭,不过一念之间!吾等蛇族好儿郎,虽不比人族得天独厚,难以演化四肢,可却也懂得韬光养晦,不被一时之利蒙尘,只待时机到时,复活神尊,重现往日之辉煌。想必百林之地的同族,也必是同等打算。 今日谈此,并非与豪族长互诉衷肠,实为证明吾等之正宗,毕竟此等秘辛,断然不可公之于众,此系挑起人妖二族之矛盾也。如今人族昌盛,其后必有龙族支持,确实不是闹翻的时机。故而,此事不出族长之血脉,豪族长定能领会,吾等所言,句句属实。 然而此诚危急存亡之时,凤凰神尊被镇压至今百余年,人族也终是沉不住气了,我听闻族长之女,已于百林城内失踪,此中过节,或许我可以解释。我等蛇族血脉,沿袭于凤凰神尊,至于族长之女,更不用说,白羽姑娘此劫,定是被人族抓了,用做血祭诅咒的祭品!如若此祭成功,已经沉睡数百年的神尊定会误会,以为我们蛇族已经投诚,用自己血液做最好的投名状!到了那时,我们与神尊的唯一联系就会被切断,我们自知这是一场阴谋,但若再过几代人,他们会作何想法? 如此一来,莫说报不了恩德,我们反而要认贼作父了! 豪族长,此实箭在弦上不得不发,如今之际,唯有在血祭之前,先行复活神尊,抢占先机!实不相瞒,我已有探寻神尊长眠之法,且我等部族长年游于北境,与冷血野兽交战,颇有心得。此地寒冷,野兽皮糙肉厚,难以下嘴,空有一身剧毒却难以施针。但我等卧薪尝胆,将毒素以体温加热,化作气态喷出,溶于空气之中,无色无形,无烟无味。有此本事,随我族人单力薄,但所谓河涛平静,暗流涌动。用此技法,未尝没有一战之力。故吾书信于此,言凤神秘辛以自证,分析形势以求合作,附上毒气样本以表诚意。吾不为报复,亦不求生机,唯愿凤凰神尊之红莲,再度光耀于世!须知凤凰神尊之烈羽,有主宰生死之能,神尊再世,想必豪族长的女儿也再无性命之忧了!此可谓一举两得,既报了大恩,又成全小家是也! 还望豪族长慎重考虑,早行答复。 □□□□ 最后一行的落款,被涂掉了。白欣呆呆的看着这封信,这里面的内容似乎有点太劲爆了,她原以为不会有其他人知道灵蛇一族和凤凰的渊源,但是更令她吃惊的还不是这些。 赤炎、红莲...这到底是哪位凤凰神尊?白欣搞不明白,她认为,信件中的内容大体上应该是对的,毕竟自己就如信件上所说,是族长家的血脉,但是这字里行间透露出的细节,又让他觉得这封信别有用心。 突然间,蟒玉睁开了眼睛,她迅速地脱掉了自己的裹胸布。 “欣儿!躲起来!”蟒玉轻呵一声,拖光衣服钻到了床上,把被子盖上。 “哎?”白欣虽然诧异,还是立刻化形小白蛇,钻到了床底。她钻进去不久,就听到屋外传来嗒嗒嗒的脚步声。应该是有好几个人靠近。 这些人竟也不敲门,抬脚就闯了进来。 “大哥!你睡了吗!”进来的蛇人大喝道。 “草拟吗!干什么!”蟒玉突然起来,害羞的用被子盖住自己的上半身。 “?”蟒玉从大哥的床上钻出来,把这群蛇人兵整不会了。 “呃?大姐头?你、你怎么....”一个蛇人兵指着蟒玉,颤巍巍地说道。 “我怎么个屁!滚啊!!!!”蟒玉拿起枕头便扔了过去。 “唔啊啊啊,大哥大!大姐头!对不起啊!!!!”蛇人兵们慌乱的抱头鼠窜。他们听到自己的身后,蟒玉怒气冲冲的起来,将门窗锁死。 “嘶....大哥真的是有一手啊。”一个蛇人兵竖起手指,赞叹说道。 “雀食,不过大姐头之前还说,跟男的上床很恶心呢,看来也是口嫌体正直呀,嘶嘶。”另一个蛇人兵回应道。 “我看大哥的房间窗户开着,还以为他出什么事呢,原来是跟大姐头打架上头了啊,嘶嘶嘶” “能让大哥忘记做这么基础的防护,人族常说女人是把刀,看来是真的哩,嘶嘶嘶” “此言差矣,这不正说明咱们大姐头是妖族高质量美女么,嘶嘶” 蛇人兵响起了此起彼伏的“雀食”之声。 而在蟒多的屋里,叮呤咣啷的声音响起。 “看看你那群好兄弟们,把老娘的初夜给毁了,我ctm的!!老娘的胸是他们能看的么!!” “嘶...大哥...不会被打死吧....” “嘶嘶.....你还是祈祷明天我们不会被打死吧...”在响起的又一片叹息声中,这群蛇人兵灰溜溜地走开了。 在屋内,蟒玉装模作样的咋了几个花瓶之后,她感知到脚步声已经渐行渐远,便也停下了家居破坏。 白欣从床下探出头来。 “嘶......吓死我了。” 蟒玉也是捏了一把冷汗,刚才在打坐的时候,她习惯性内里运行泻火功,增大了感知。那群蛇人兵们,她很早就注意到了。于是她急中生智,搞了这么一出乌龙戏码。 虽然是情急之下的下下策,但好在生效了。 “欣儿,快,缠上我的胸,我们这就走。”蟒玉对白欣说道。 “唉?我们不等一下吗?”白欣的意思是,那群蛇人兵还没有走远,现在出去的话,肯定会撞上他们的。 “嗨呀,现在我生着气呢,就这具身体的暴脾气,他们不敢惹的,刚好做个借口。”蟒玉说道。 原来如此,白欣后知后觉地点了点她的蛇头,不过她先化做人形,将桌上的档都收入囊中,当然也少不了那封署名未知的信件。 片刻之后,她化作白蛇,缠上了蟒玉的大胸。蟒玉穿好衣服,也不避讳,就这么大摇大摆地走下楼来。 “嘶...大姐头”在后院巡逻的蛇人看到蟒玉,便迎上来行礼。 “这已经后半夜了,大姐头要到何处去?”蛇人兵询问道,夜间出行的人,必须要报备。 “老娘去附近转转,散散心,怎么,你有意见?”却不想蟒玉根本不给他好脸。 “老娘难得的好事,让你们的好兄弟给毁了,怎么?你也来膈应老娘?” “不不不,我哪敢啊...嘶嘶...”这一嗓子,直接给这个蛇人吓破了胆,他可是知道蟒玉的暴脾气的,也知道女孩子的初夜是很重要的。他在心里暗道,那几个白痴这次可是闯大祸了。 明明是初夜,仅因为受到老哥小弟的冲撞,还是善意引发的事故,就不陪着未来老公睡觉,自己一个人半夜出来瞎逛,摆明了是给老大哥一个下马威,这个蛇人兵,算是见识到了女人的威力。 蟒玉这么一闹,其他的蛇人兵也不敢阻拦她了,他们习惯性的向蟒玉行礼,这可是未来的压寨夫人。 到达后门,蟒玉熟练的在登记簿上签了字,就这么大摇大摆地走了出去。一路向西南而行。 待行进树林之后,蟒玉确认了一下没人追踪,便又拐了个弯,向西北而去了。 “嗯,没人追踪,你出来吧。”蟒玉解开了裹胸布,放下了缠在胸部的白欣,白欣乖巧地顺脖而上,缠在她的脖颈上。 “从这里你知道该怎么走吗?”蟒玉问道。 “哼哼,那是当然,小瞧谁呢╭(╯^╰)╮”白欣说道,翘起蛇尾指明了方向。 蟒玉抬头看了看月亮,体内融合有梅茵的她,可以更容易的把握月亮的状态。 “现在是...寅时吗....”确认了一下时辰,因为有这条“近路”的存在,原本因为遇敌和中毒耽误的路程,在这个时候居然补上了,如果从这里出发,应该还可以再预计时间内到达族地。 当然还不止如此,自己可是获得了一个新身体的,而且是注重体修的身体,脚力应该还会加快吧。想到这里,蟒玉露出了微笑。 也许可以比预计中...更早到达。 53.族地 伴随着东方泛出的阳光,方凌夏奔跑在大地之上。 她没有继续使用蟒玉的身体,是因为用双脚跑路更加习惯,何况她可以直接从体能方面来融合身体。 由于在密林之中行走了一夜,她的衣裤都被露水打湿,不过方凌夏丝毫不在意这些,她也没有带备用的衣服。蟒玉的身体能力给她带来了出色的加成,让她的脚程又提高了不少。 天刚蒙蒙亮,她便冲出了丛林,只需跨过这片原野,便能到达灵蛇族地了。 “等等...”方凌夏突然停下了脚步。凭借泻火功的感官加强能力,她感觉到原野前方的那片峡谷之中有些吵闹。 “嘶嘶,怎么了方姐姐?前面就是我们族地了。”白欣有点困了,疲倦的说道。 “呃,我是觉得,那个峡谷里面有些吵闹,好像人很多的样子。”方凌夏侧耳倾听,但是距离太远了,她只能听到一片嘈杂。 “嘶嘶,这个时间,应该是我的族人们早起吞云吐雾吧,没事没事~方姐姐我们快过去吧。” 听到白欣这样说,方凌夏放下心来,挪动了自己的步伐,原野上扬起一片尘土。 方凌夏并没有听错,在峡谷之内的灵蛇族地之中,确实有两帮蛇人正在争吵。 “都是因为你们意气用事,跟百林闹得如此之僵,若不是白烈族人大人从中斡旋,我们蛇人都没办法在妖族里混了!你们还有脸回来!”一名蛇人怒气冲冲的吼道。 “你在说什么鬼话!他百林城今日敢对白羽下手,你怎知明日遇害的不会是自己!如果不给他们店颜色看看,为豪族长讨个公道,难道成为砧板上的鱼肉,任其宰割吗!”另一边的蛇人也不甘示弱地回击道。 “二十年!你们在外面折腾了二十年!还不够泄愤吗?” “泄愤?我们明明是求个真相,真相一天不出,我们就一天不会停息!” 类似的争吵声此起彼伏,不绝入耳,本来清静秀丽的峡谷之间,此时却充满了聒噪。 “都闭嘴!”一声浑厚的声音传来,一个高大健硕,满头白发的男子走上前来。 他并没有蛇尾,取而代之的却是俐落的双腿,这人看上去样貌跟白烈族长有些相像,体格却较其大了一圈,很是魁梧。 此人正是白豪,蟒蛇部族的首领。 他一出场,两方蛇人便不吵架了,这是何等的威慑力。 “进来吧。”从某个山洞之中,传出一个温婉的女性声音。 此声一出,另一方蛇人更是无人反驳了。白豪点了点头,便走进那座洞窟。 洞窟内部点燃了烛光,一位身形丰满,白衣覆体的白发少妇已经泡好了茶,坐在椅子上等待。 白烈走了进去,见到这位美人,便鞠躬施了一礼。 “嫂嫂,好久不见。” 是的,这名少妇便是白烈的妻子白芸,也就是白欣的母亲了。她并没有完全化形,长长的蛇尾盘在地上,脸上露出静谧的微笑,看着眼前的白欣。 “弟弟可是有阵子不来了。”她玉手一挥,示意白豪入座。白豪也不客气,坐在桌旁,拿起茶杯便喝。 “我就不跟嫂嫂卖关子寒暄了。”放下茶杯,白豪严肃的说道。 “我既是冒着风险来找嫂嫂,定然是有要事相告!这事关我们灵蛇族的危机存亡!” 白豪并没有以蟒蛇族的身份自诩,而是搬出了灵蛇族的名号,听到此言,白芸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 “有人欲往此地下毒,毒死留在这里的族人。同时交界地也会陷入危机,怕是会对大哥不利啊。”白豪简明的解释道,但在白芸看来,这反倒有些不可思议。 “呃,你是说,有人想对我们蛇族下毒?”她用食指指着自己,并没有理解白豪话语中的紧迫性。 毕竟蛇人本身就是妖中的用毒高手,对毒物的免疫力自然也是可见一斑。 白豪则是摇了摇头:“嫂嫂莫要盲目自信,弟弟已经查出,他们的毒素已经进行了大幅度的进化,可散化成气,匿于虚空之中,呼吸之间,即可取人性命啊!” “ 这...此话当真!?”白芸有些慌了,要知道,他们蛇人种的毒素,离了身体就很难发挥作用了,而且必定以液体的形式打入体内,才能够发挥作用,这从哪蹦出来这样一帮子人,可以往空气之中投毒,这种毒哪放的了啊?白芸突然想到,她们每天早晨都会在峡谷之巅吞云吐雾,顿时激起一身冷汗。她慌忙看了看自己的双手,照了照镜子,似乎没有中毒的迹象,才长呼一口气。 “嫂嫂也无需过于慌张,据我们的调查,即便这同源的毒素有所加强,可本性没有改变,我们应当具备一定的抗毒力。我怕的是,敌人既然有此等技术,自然知道此毒不能完全灭杀我们,怕有后手啊......” “弟弟,你可知,是何人、何故要害我族?” 听到此问,白豪摇了摇头,“我虽有些许线索,但暂时还是查不到此人身份,可是若我们一直留在这里,岂不是现成的活靶子!我早已派遣一支小队先行赶赴交界地,查探哥哥的情况,为今之计,还是早走为上。交界地人多耳杂,晾对方也不敢无差别袭击,或许可以拖些时间,查出端倪。” 白芸略做思考,点了点头,白豪自立门户,确实给灵蛇族带来了很大的麻烦,但他也白豪的本心,不会置本族于死地,何况与白烈汇合,她也多些安稳。 于是她走出洞窟,对等在门外的蛇人们说道:“事发突然,族地和交界地都以被人盯上,恐对我们不利,请族人们迅速收拾细软,随我赶赴交界地,老人孩子,一并带上,一个不落!” 此话一出,蛇人卫队们没有丝毫怀疑,迅速分散至四面八方,一级一级地传达命令。 好不容易变得安静的族地,又开始慌乱起来。 白豪也走了出来,立在白芸身前。 “弟弟,我不明白。”白芸说道,“我灵蛇一族向来低调,对外并无冤家,虽因白羽之事连累诸妖,可官人忙前补后,大家也都看在眼里,为何会招致此等杀身之祸?” “嫂嫂,此事我或有端倪。”白豪小声道,“还请嫂嫂不要激动,想听我讲完再论。” 白芸点了点头,他便凑到白芸耳边,耳语道:“敌人的目的,是想要复活凤神。” ... ....... ......... “娘亲,我回来了!”刚进入峡谷,缠在方凌夏脖子上的白欣就高声喊道。 “是大小姐回来了!”值守在门口的蛇人卫兵自然是认出了那条小白蛇,也欣喜的向后喊道。 小白蛇从脖子上化作人形,俏皮地说道。 “芜湖,好久不回来了,叔叔们可有想念我啊?” “嗨呀,你会来的正好,别耍宝了,族中出了大事,快去找找你妈妈吧!这位是....”卫兵看向了一旁的方凌夏。 “哦,她是凤羽药堂的镖师方姐姐,受了爹爹的委托送我回来,我也正好要找娘亲。”说着,她冲方凌夏笑了一下,拉着她要往里走。 “等等...大小姐,您先去找您母亲,这位方姑娘...我们得留下。”知道她是来自凤羽药堂的镖师后,卫兵突然变了态度。 “什么?”他们将方凌夏拒之门外,反而引得白欣有些愠怒。 “不让这位大人进门?你们哪来的狗胆?!” 这一声厉喝,把卫兵们也给听懵了,他们知道大小姐是很少说脏话的。 “唉,欣儿妹妹,你先去吧,我不要紧的。”方凌夏赶紧站出来打圆场,“如今正是争分夺秒之时,万不可在这种小事上浪费时间。” 白欣哭丧着脸说道,“那你刚回来,就受这种委屈?” “啊?这算啥委屈啊?哈哈哈哈”方凌夏不以为然,“人家也是凭规矩办事,我当然得入乡随俗才是,你快去快回,我不就不受委屈了吗。”方凌夏拍了拍白欣的小肩膀,安抚道。 白欣只能无言的点了点头,向峡谷之内跑去。 “方姑娘,得罪了,我们当然知道您不是恶人,您脚上穿得靴子,正是我们族长的赠礼,只是事发突然,我等也只能依令行事。”一名走上前来,向方凌夏施了一礼。 “啊啊,没关系的。”方凌夏看了看脚上的靴子,原来白烈给的靴子还有这层含义在,“那我就在这里等着吗?” 那名蛇人笑道:“方姑娘说笑了,这岂是待客之道?请随我进来饮茶先!” ... ...... ......... 白欣一路狂奔,也不顾得跟族人们打招呼,径直冲进白芸的洞窟之中。 “娘!”她一边叫喊着,一边推开了洞门,还在里面收拾东西的白芸一脸懵逼地看着她。 “欣儿....?你怎么回来的,难道是交界地?!”她上前楼住白欣,惊恐的问道。 “对,娘,交界地出事了!” 白欣喘着粗气,也顾不上喝口水,将交界地里爆发的瘟疫一五一十地说给白芸听。 “...”略微思索之后,白芸说道,“看来你叔叔所说当真属实,我相信他是对的,真的有人在针对我们灵蛇一族下手。” “叔叔?豪叔叔吗?”白欣问道,“他过来了?” 白芸点了点头,“嗯,他先行给我们报了信,我们这才收拾东西,准备去交界地避险的。不过他推断的是正确的,敌人终究是不敢在交界地大开杀戒,只能用这种隐晦的方式逼得我们进退两难。不过只要我等族人齐聚,应当是能保住友邦的。”白芸在心中计算了一番,如今灵蛇与蟒蛇再度连枝一气,仅仅是产出血清,应当成不了什么难题。 “对了,欣儿,与你同来的,那位凤羽药堂的镖师...”似乎是想到了什么,白芸询问道。 “我还说呢!”一听到方凌夏,白欣可坐不住了,“娘,方姐姐可是辛苦保护我,把我送回来的,怎么还不让她进入族地呢?” “唉,”听白欣这么一说,她也有点左右为难,他接到报告的时候,自然知道方凌夏穿着那双靴子,是得到了白烈的认可,可她在某一方面又有点赌不起...... “难不成是因为...这个东西吗?”白欣掏出了一个信封,递给了白芸。 “这、这...”白芸流览了这封信,表情愈发的慌乱起来。 “果然是这样吗?”看到母亲这个反应,白欣也明白了。 “有人想要复活凤神,据信中所载,那名凤神赤发火羽,宛若红莲。这并不是我们所信奉的凤神....反而更像....凤羽药堂供奉的那位凤神。” “是...的....”白芸说道,“据我族秘辛记载,凤神大人羽若铜镜,紫光缥缈,并不是一身红光,信中所说的,应当是百林城的人类所信仰的凤神。所以我认为,暗处的敌人很有可能来自于人族,你的那个朋友......”说道这里,她还想继续说些什么,却又说不出口。 “娘,我理解您,”白欣握住白芸的手,晃了起来。 “但是我可以保证,方姐姐是安全的。” “唉,我看你这个孩子,还是不懂。”白芸苦笑一声,她是真的怕,万一这个方姑娘是个茶艺大师,用一身出色的演技骗取了白烈的信任,实则是打入我族内部的...那可怎么办。所以她之前就下了命令,对所有的人族保持警惕。 “我怎么不懂啦,我可是有决定性的证据!”白欣骄傲的说道。 “唉,那让为娘听听,你的证据是什么?” “那当然是因为,方姐姐就是我们的凤神大人啊!” 54.神降(1) 凤神信仰,并不是受到东方皇廷支持的官方信仰。实际上在十九洲之内,此信仰的信众是非常少的,除了那些偷着祭拜的少数人、妖,明面上只有滇洲百林存在大规模信众了。但皇廷虽然没有承认凤凰神祗,却也没有管,一些零散的民间信仰罢了,能起什么风浪呢。 至于灵蛇族,他们本就不是十九洲的人,作为生活在境外的妖族,跟皇廷更是八竿子打不着的关系。 但是灵蛇族确实从始至终都没有舍弃他们传袭下来的本族信仰,并且除此之外,他们还承袭了一些上古流传下来的秘辛档。似乎是因为灵蛇族一直低调,不起争端,平和待人,传承至今,他们也没有遇到过什么灾祸。 白芸打开祭坛密室,与白欣一同走了进去,她在石壁上敲敲打打,随即 从墙底弹出来一个抽屉。 她打开抽屉,从里面拿出来一个画轴,铺在石桌上展开。 “欣儿,你看到的,可是这般绝色?”白芸问道。 那是一幅水墨画,画面之中,一位绝美女仙子跪坐在河边的石凳上,一只赤脚伸入到河中,大腿上盘绕着一条小白蛇。 那位女仙子有着一头乌黑的长发,也不束起,任其自然飘散下来,洒在石凳上,前鬓的散发飘飘摇摇落进水中,女子也不在意。 她身着一件朴素的仙衣,两条仙带从后方向前延伸,穿过她的两臂,扎在腰间。 乍这么一看,不过是寻常仙女形象罢了,但与众不同的是,这位仙女的背后,有着一对巨大的神色羽翼,那羽翼之上布满了状若铜镜的羽毛,羽翼的下方零散有序的查着几根凤翅。 在羽翼的下方,仙女的尾部,同样伸出来一条宽大的尾翼,在那尾翼的下方,就跟飘翎脱颖而出,或向前,或向后,盘绕在女子的周围。 在这一幅横轴画之中,仙女的羽翼占据了相当大的篇幅,似乎比起这位仙女的容貌,那对羽翼才是画面的中心。 此外,明明是一幅水墨画,却偏偏用了紫色颜料,在仙女的羽翼周围点缀出斑驳萤光,使得这队羽翼更加羽翼,相较之下,仙女的静谧温婉显得是那么的微不足道。 这幅画卷并不是随随便便就可以拿出来的观赏的,白欣也只是看过一次而已,但是那枚深邃的紫光羽翼给她留下了很深的印象。 “是的,除了发色有所不同,尾部飘翎三枚以外,方姐姐的灵魂就是这个样子。”白欣回答道。 白芸沉思片刻,她实在是有些难以置信,她觉得白欣是个聪慧懂事的孩子,不会拿这种大事开玩笑,她说看到了,那一定看到了。当然她也不排除白欣或许是受到了幻境的干扰,可是真的有什么幻境能够复现出这样的女子吗?作为族长夫人,她可是明白的,这幅画卷历来都是在族长之内秘传,如果不是她作为这一代族长的伴侣,有着出色的头脑和冷静的判断力,她也不会得到老族长的许可,见到这位凤神大人的真容。 也正是因为这层原因,她确信不会有其他人知晓凤神大人的尊容,模仿和伪装更是无从谈起的事情。 从这些方面来考虑的话,她很愿意相信白欣是真的遇到了凤神大人的转生,并带到了这里。 可是她又显得有些优柔寡断,在这种大事上做不了主,她很怕有个万一...在这一点上,她有点畏首畏尾,比不了白烈的气魄。 当然,办法还是有的,而且是简单至极的办法。 把方凌夏拎过来,让她变个身,不就完了吗?虽比不上白烈,但是白芸也是很多年的修为,如果真的存在幻术或伪装,区区百年不到的人类的戏码,能瞒得过她这个老油条的眼睛? 但是她不敢提,毕竟如果白欣带过来的人真的是“那位大人”的话,自己哪还敢让她自证啊,这一来一去,在她胆小的脑袋瓜之中形成了一个死结。据秘辛记载,凤神大神是很随和的,没有什么架子,也不在乎什么冒犯,更没有降下过什么惩罚,是相当温柔的一位祖神。可是这些都不能成为自己僭越的理由,不如说如果这些记载属实的话,自己做出这样的事情,以后会怕是会更加的没脸见人。 她的脑海中已经浮现出在未来的某次与蛤蟆族交际的宴会中,被他们吐槽自己连自家的图腾象征都不尊重的这一景象了。 “哎哎,你看,就是那位白夫人,她居然让她家作为图腾象征的祖神现本体自证耶!!!” “还有这事,啧啧啧...” 一想到这里,白芸就觉得肚子里一阵反胃,她双手捂着肚子,蜷缩起来,将身体团成一个蛋蛋。 “嗯?...娘?”白欣蹲下来,用手指戳了戳白芸的脸蛋,她从来没见过自己的母亲慌乱成这样子。 “要不,我先把方姐姐叫过来?您不放心我,那您亲眼见一下?”她询问道。 “别、别....”哪知这话一出,白芸突然拔地而起,拽住了白欣的手腕,“欣、欣儿啊...咱、咱们就没有什么别的办法?”白芸浑身颤抖地说道。 “还有什么办法?这不是最简单省事的吗?”白欣疑惑道。 “那、那多冒犯啊......”白芸叹息道,“你想啊,认不出自己家的图腾神,多丢脸啊....” “呃,现在说这些有什么用...”白芸两手一摊,摆出一幅非常无奈的姿态,“方姐姐已经在大门口晾了半个时辰了呀。” “嘎呜!”这句话似乎成了一根穿心利剑,正中白芸的痛点,白芸直接向后仰倒,昏死过去了。 “娘!娘!您口吐白沫了诶!不至于吧!”只剩下一旁的白欣难以置信的摇晃着她的肩膀。 ... ...... ......... 白芸昏睡地死死的,白欣也无法了,只能先将她放到床上,自己出来接方凌夏。 在看到了方凌夏的记忆,见识到那神奇的能力之后,她就想着一定要方凌夏跟母亲见一见的。 作为在凤神庇护下传承至今的血脉,如果是真正的祖神转生,血脉深处是一定会有反应的。实际上,哪怕曾经差点失去性命,白欣却从来没有怪罪过方凌夏,反而自从那一日之后,对她的好感与日俱增。 她很清楚自己的情感并不是来源于吊桥效应什么的那类肤浅的东西,而是更趋近于本能的反应。 但是遗憾地是,按照蛇人族的纪年方式来看,白欣甚至还算不上成年,她的血脉之力还没有被完全激发出来。 但是母亲不一样,作为修行多年的蛇妖,如果迎来真正的凤神转生的话,她是一定会有更激烈的反应的。 毕竟祖神转生这种大事,本来有什么线索也是要告诉父母的。这是白欣一早打好的小算盘,至于那封信,她反而不是很在意。她也能理解白豪暂时统一了战线的因由,毕竟白豪也是知道的,祖神的形象并不是赤炎红莲。紫色而深邃的幽光火焰,才是属于她们凤神的独特象征。 而至于信上提到的,大概是百林人族信仰的赤红色凤凰,白欣则是一直没有关注过,毕竟别家的信仰,与自己无关。白豪正是认识到了这一点,才没有被写信之人蛊惑。而蟒多等人,大概就是信了。 毕竟信前面所写的东西,与本族的传承确实吻合,如果不是寄信人自作聪明,将凤神的特征写的过于详细的话,恐怕白欣看了心里也没底。 所以从头到尾,这封信都是一个诱导蟒蛇族内部分化的毒针,白豪是不可能解释其中的缘由的,他不会将凤神大人的真正容貌公之于众,也就无法说服所有的蟒蛇族。 而对于那个幕后黑手来说,脱离出来的蟒蛇族就会为他所用吧。当然,可能这其中也不乏蟒玉那样的乐子人,但是白欣还是相信,哪怕是在那个城寨之中,也是有人真正冲着复活凤神这个目的叛变的,从信封被妥善保管这一点来看,也许蟒多就是......想到这一点,白欣握紧了拳头。 但那个人还是棋差一着,没有想到会在凤神的形象上露出马脚。 居然利用我族对于凤神的信仰心来利用他们,这让白欣十分气愤。 毕竟立场归立场,血缘归血缘,如果那群蟒蛇族非死不可的话,也该由同宗的灵蛇族来杀,才合乎规矩。 何况这人打着复活凤神的幌子,要干些什么事呢?从蟒玉的袭击来看,白欣可不认为他们跟交界地的瘟疫没有一点关系。所以复活的是哪位凤神,已经不重要了,灵蛇一族确实陷入了危机之中,这才是最紧要的,白欣很确信,蟒蛇和灵蛇必须再次拧成一股绳,才能够度过这次的危机。 念及此,白欣嘴角微微一笑,她已经有了一个完美的主意。 她穿过峡谷内的湿地,族人们已经收拾的差不多了,排起了长长的队伍,整装待发。 她来到了接待室门口,这个接待室是安顿外族访客用的,她很确信,对于她的计画来说,最重要的那个工具人,此刻就被安置在这间屋子里。 “加油啊!方姑娘!”“大壮!别输给一个女娃啊!”白欣刚打算敲门,就听见里面传出起哄的声音。于是她把悄悄地打开一个门缝,想看看里面的人在搞什么飞机。 里面的几张桌子被拼凑起来,在房间中央拼成了一个大桌子,在桌子的两侧,分别坐着人族方凌夏和灵蛇族白大壮,他们的肘贴在桌子上,两只手紧紧地握在一起。其他的人围绕着大桌子站成了一个圈。 “呃,不是吧.....”白欣呆呆地将门打开,她看的更清楚,这群人居然真的在掰手腕。 “嘶嘶...小姑娘...挺能干嘛,还没有人类能跟我掰到这个程度呢!”白大壮脸上青筋暴露,白欣都能看到他若隐若现的汗珠,从两颊滑落。 “嘿嘿,汗流浃背了吧兄弟!”相比于对面的大状,方凌夏却是一脸的轻松惬意,“人家可还没发力呢,你不会倒下吧?” “嘶嘶嘶....说什么鬼话!”白大壮的眼神露出一丝惊恐,逞强说道。 “那我可要发力了,注意了!”方凌夏一脸坏笑,将力道灌注到手上。 “咕...”仿佛泰山压顶一般,白大壮的手腕快速地向一侧倒去,漂亮地宣告了主人的败北。 “好!”接待室里响起了铺天盖地的掌声,“大壮可是我们这的常胜将军,这么轻易就让方姑娘斩于马下,方姑娘当真是大力无双啊!!!” 方凌夏似乎对于这种夸奖很是受用,一脸得意的挺着自己的小胸部,双手叉腰,无敌的很。 “嗯哼!”白欣咳嗽了一声,打断了欢快的氛围。 “啊,是少主,我跟您讲啊....”卫兵们看见了白欣,便一拥而上,争先恐后的讲解方凌夏成为掰手腕冠军的经历。 “回你们的岗位上去!”白欣怒喝一声,吓的卫兵们灰溜溜地跑开了。她走到方凌夏的身前,一把握住她的肩膀。 “欺负小朋友很开心嘛。”她楼着方凌夏的肩膀,直接坐到了她的腿上。 “这不等你无聊...”方凌夏尴尬的挠了挠头,她也明白,自己可是个融合体,这个游戏一点也不公平。 “唉,”白欣叹了口气,看看凤神娘娘现在的这幅样子,真不知道娘亲到底在怕些什么。 “跟我走吧,我们先去一个地方,然后去见见母亲。”白欣从方凌夏的腿上下来,拉着她往外走去。 “唉,你和你母亲谈好了吗?”方凌夏问道。 “嗯,他们已经准备启程了,”出了接待室,白欣开始拉着方凌夏的手小跑起来,“但是有一件事情,我一定要跟您说清楚。” 他们向着族地的最深处走去,峡谷变得越来越窄,在那通道的尽头,方凌夏看到了一个石制的祭坛。 祭坛的下面摆放着贡果,上方则树立着一座雕像。 那是一只张开双翼,拥有着九条飘翎,羽若铜镜的凤凰。 55.神降(2) 方凌夏呆呆地看着那座凤凰雕像,她一言不发,神情有些不对劲。 她不是傻子,那座雕像的模样跟自己的灵魂本体很像,白欣看过她的记忆,自然更能联想这点。 白欣跪下来,简单做了个祈祷,起身对方凌夏说道:“方姐姐,这座祭坛供奉着的,是我们一族的图腾象征,传说中的祖神,凤凰娘娘。” “.....”方凌夏看着凤凰雕像的那对羽翼,一言不发。 “但是,这是只有族长血脉才知道的事情,其实凤凰娘娘很少以真凰的形态出现,反而大部分时候都是以人类的形态出现的。而且当她化作人形的时候,并不会收起背后的羽翼。” 方凌夏仍不言语,她已经知道白欣想说些什么了,她大概明白白欣所说的事情,当自己化为本体的时候,如果不放开翅膀,也会感觉背上有种憋的慌的感觉,所以她也是带翼人类的形态的,只不过是因为自己的本体也与梅茵的身体融合,这种感觉才不会那么的明显。 这种细微的体感,此时仿佛也成为了一种佐证...... “你认为,我跟你们所供奉的凤神有什么关系吗?”方凌夏其实很不想开口,她根本不知道该说些什么,这个事实她是无法去承认的。 因为自己的真实身份是【柳墨升】,如果承认了与凤神之间的某种关联,只会让自己身上的罪孽和压力更重一分,就像当初的梅茵一样,这是方凌夏内心的想法。她表情古怪的看向白欣,不明白为什么白欣现在还能表现的那么轻松。明明自己应该是罪大恶极的“仇人”。 “嘿嘿,岂止是有什么关系,”白欣并没有察觉到方凌夏神情的变化,傻呵呵地笑着,“您看这伟岸的双翼,这事上难道还有其他人拥有这样的翅膀吗?您当时变成这个样子的时候,不也是很懵逼嘛,我觉得啊,您就是凤神娘娘本人的转生哦。”白欣握着方凌夏的手,兴奋地说道。 “你们的凤神...应该是女性吧。”方凌夏无语说道:“我...出生的时候姑且还是个男性来着。” “嗨呀,转世的事情,谁能搞得那么清楚呢,反正又没有记忆对吧。”白欣笑道,“但是,我们的血脉是不会说谎的,毕竟虽然繁衍了这么多年,但是我们跟外族通婚很少的,血脉还很纯喔。只要您现出本体,估计大家都会吓的跪下来吧。” “那当初你可没有跪下来呀。”方凌夏笑道。 “您还说我为什么不跪,您都把我弄瘫了......”白欣红着脸,将头埋进方凌夏的乳房中,整的方凌夏也有些不好意思了。 “呃,所以你的意思是,让我献出本体来与你们的血脉作一番对证吗......”方凌夏忙转移话题道。 “嗯...是的....”白欣不抬头,就这么窝在方凌夏的怀里说:“我娘的血脉本就很精纯,而且她修真多年,感应能力也是非比寻常,只要您在她面前现出真身,她一定能判断您的真实身份的。”她抬起头,真切地看着方凌夏的眼睛,“我、我知道您想隐藏自己的真身,毕竟您还肩负着梅茵姐姐的生命,我只为了自己的立场把您的真身暴露出来是很自私的事情。但是我们不会害您的,如若您真是凤神转生,或者与凤神有着某些联系,我们绝不可能放任不管,我们一族就是抱着这样的目的繁衍了上千年的...而且....”说道这里,白欣打了磕绊,“除了月光之外,您...不是还没有办法...恢复力量嘛...也许...也许...我们的传承之中会有什么办法呢...”这话她说的很没有底气,颇有点利诱的意思。 不过站在方凌夏的立场上,她没有办法拒绝。 昨日在密林之中遇险,她险些把白欣化作自己的食粮,当时如果想保住自己的身份,她就应该不管三七二十一先把白欣融合了再说。 可是这么自私的事情她做不出来,而放弃融合的后果,便要承担真身暴露和能力暴露的风险。而现在的情况就是报应来了。方凌夏也没什么可说的,如果再度回到当日,她还是不会融合白欣,事情终归还是会走到这一步。况且站在白欣的立场上,她也没有责备对方的理由。 姑且一见吧。于是,方凌夏答应了白欣的请求,但是在她的心里,执拗的种子再度开始发芽。 于是白欣将方凌夏带入了母亲的洞窟,在洞窟里,白芸已经做好了准备。 “方、方姑娘...”白芸看上去颇有仪表,却隐隐中却又有些战战兢兢,“先前的事是我们怠慢了,事发突然,还请您谅解。”白芸施了一礼,惶恐道。 方凌夏本就不在意,自然不会拿此事做文章,还礼道:“白夫人多虑了,晚辈理解,何况与蛇族兄弟切磋技艺,也未有过怠慢。只是请问白夫人需要晚辈如何去做?” 这一声“晚辈”可是听得白芸肝都颤了几颤,她强行安抚住要爆发心悸的冲动,脸上却是不受控制的冷汗直流,颤颤道:“恳请娘娘...现出真身...”不知不觉她已经改变了称呼,这话说的是越来越紧张,声音也是越来越小,后面的话方凌夏已经听不见了。 “呃,别理我娘了,您就把梅茵姐姐的样子露出来就好了。”白欣说道。 方凌夏略微犹豫了一下,她还很不习惯在人前变换,上次还是在芒戈的面前收回本体,但是那会跟芒戈已经很熟了,现在面对着白欣和白芸,她有些放不开。 不过方凌夏还是做好了心理建设,已经走到了这一步,没理由半途而废了。于是随着她的意愿,紫色的火焰从脚下升起,盘旋而上,逐渐包裹住她的整个身躯。 从看到那升腾火焰的一瞬间,白芸惊呼一声,眼看就要抽过去了,所幸白欣眼疾手快,托住母亲的后脑,猛掐人中。 紫色的火焰逐渐消失,深色的斑点萤光漂浮在空中,身穿蓝紫色法袍的鸑鷟出现了。 相比与梅茵的身体,此时的她更具有鸑鷟的特征,金色的长发被染成黑色,尾翼、飘翎和翅膀全部展开,天蓝色的法袍也染上了一层漆黑,随着羽翼的张开,紫色粒子也爆散开来,漂浮在少女的周围。由于此时没有月亮,乳白色的光晕没有出现,这具身体完全变成了鸑鷟的形状。 扑通一声,白芸重重地跪到了地上。这羽翼、这幽光,这来自血脉深处的无上欣喜,这还有什么需要验证的必要吗?自己真是天字第一号大憨批! 白芸这一跪,属实把鸑鷟也吓了一跳,她有点不知所措,便看向白欣,希望她能做点什么缓解这片尴尬。 但是白欣已经看入了神,她从没见过这么美丽的人儿。 她终于明白了,为什么那副画卷会着重描写羽翼了,并不是因为娘娘的羽翼太过特殊,而是因为哪怕是绘制那副画卷的画家,也无力去描绘凤凰的真容,他画的越详细,对于真正的凤神就越是一种亵渎。所以他只能退而求其次,让后人记住那无与伦比的双翼。 鸑鷟的眼神交流并不奏效,但是在白芸的眼里,这反而是另一番景象了。 凤凰娘娘...动怒了。这是白芸心中最先浮现出来的想法。 对啊,她怎么可能不生气呢,好不容易转生成功,还是最先来到了灵蛇一族的聚居地,可想而知娘娘对蛇人一族是抱有怎样的好感和信任了。 结果呢,自己不但先将她拒之门外晾了半个时辰之久,现在还要她现出真身来自证....... 呜呜呜...胃好痛啊...我只能切腹自尽了...对不起老公我不能再给你造很多娃...啊不是...我不能再和你为了灵蛇族的伟大未来而共同奋斗了...呜呜呜...小欣儿就拜托你了...... 于是她抬起头,想找找有什么东西可以让自己用来切腹的...这一抬头可不要紧,她看到了.... 娘娘用一副僵硬的表情看着白欣。 白欣用一副花痴的表情看着娘娘。 哦买糕的!我的妈妈咪呀!这个小兔崽子在干什么鬼东西!面对娘娘她怎么胆敢不跪的? ? ?在白芸的心里万千草泥马奔腾而过。她着急地抓住白欣的手臂,用自己的尾巴向前用力一扫,正好扫中白欣的小膝盖窝,强硬地让她跪了下来。 “痛诶..娘,你干嘛!”经过一番吃痛,白欣才缓过神来,她惊讶地看向白芸,仿佛对方搅了自己的春梦。 “你说我干嘛!”白芸急地大喝道,“这可是祖神娘娘冕下,你怎么敢直视娘娘的!快快与我一同下跪,咱们本来就怠慢了,你还要给我降好感度吗!” “ 哎呀,娘,没事的啦。”白欣笑呵呵地甩开白芸的手臂,看向鸑鷟,还想继续幻想刚才的春梦。 “没事你个头!”白芸直接伸手攀上白欣的后脑,强硬地将其扣到地上,地板受到撞击,发出咚的一声巨响。 “先给娘娘磕几个响头先啦!” 咚!咚!咚!的声音从洞窟内传出,还伴随着几声零星的哀嚎。 鸑鷟依旧不知所措的站着,呆呆地看着母子二人发癫,她好想化作一条小蛇,随便找个缝钻进去。 (呜呜....能结束了吗.....好累) 56.神降(3) 在灵蛇族地东南方向的山峦之间,一座营寨之前,两波蛇人正在对峙,剑拔弩张,这场面可以说是一触即发,只差一支穿云箭了。 聚集在外面的蛇人之首,正是之前去灵蛇族地通风报信的族长之地白豪。 而另一方,站在台前的同样是一名高大的蛇人。 白豪在之前向白芸通风报信之后,并没有留在族地,而是向着东南方向的山峦前进了。作为蟒蛇族首领的他,并不是一个吃干饭的懒政领导,他当然也是知道有一部分人受了信件的蛊惑,依据那寄信人的指示来此驻扎的。他来到这里的理由自然也是很简单,他希望能够劝这些人浪子回头。 眼下正是蛇族用人之际,何况这些曾经的伙伴只是被蛊惑了,如果放任他们如此行事下去,必然会被那个幕后主使当做炮灰打发掉。 但令白豪没想到的是,这群叛出的蟒蛇族人居然打算血战到底了。 “蟒多他...死了?”白豪一脸难以置信的确认道。 扑通一声,蟒多的尸体被拉到台前,直接放在两波人群中间。 “好你个白豪!你当日为了你的女儿,敢正面跟人族硬钢,我们还当你是条汉子,才投奔于你。没想到如今,你不仅不顾凤凰娘娘的死活,还手刃自己的同胞兄弟!怎么,你自己叛离信仰也就罢了!还要碍着我们去救娘娘吗!”一名蛇人将蟒多的尸体放下,他的眼神中满是怒火,指着白豪的鼻子怒骂道。 而白豪,则是不出意料的一脸懵逼。 “棕和...你冷静点。”白豪虽不知该如何解释,但还是硬着头皮的继续交涉。 “你...你仔细看看蟒多的尸体,他身上一点血都没有...他怎么死的?” 那名被称作棕和的蛇人似乎已经认定白豪是在狡辩,他没一点好气的说道:“你TM少跟我装傻,蟒多大哥的喉咙上可是直接被钻出来一个洞!我们都知你善用关刀,你便反其道而行之,用奇兵暗害了我大哥,如此一来我们便怀疑不到你身上,但是很可惜,如今有动机的可是仅剩你一人了。” “这...”白豪无语凝噎,这个指控虽说有点道理,可也就一点而已,远远称不上是石锤。但是白豪明白,山寨里的蛇人正在气头上,自己说什么他们都不会听的。 “豪族长,你不会以为你要交代的就只有这一件事吧!”这时又一名蛇人站出来说道,“你把我们大姐头绑到哪里去了?!” “???”这一问让白豪更懵了,他当然知道对面所说的“大姐头是谁”,大概就是那个为了图一乐也跟着叛逃的问题分子蟒玉吧,白豪有点无语,他不太喜欢蟒玉,但蟒玉毕竟作为同族,他还是不希望看到蟒玉出事的。 “你说的大姐头是...蟒玉?”白豪问道。 “你明知故问!”那名蛇人愤慨道,“我大哥大姐好不容易修成正果,你竟如此狠心,让一对恩爱鸳鸯阴阳相隔!” 啊?他们成了啊?说实话,听到这两人拍拖的消息,白豪明显比之前更为吃惊。他印象中蟒玉是看不上蟒多那种正经无趣的男人的。 “你一定是暗恋大姐头,看到大哥告白成功,便新生嫉妒,下了狠手!”对面的人群中不知道是谁蹦出了这么一句,立刻引起了城寨蛇人的躁动,一股股骂声接踵而来。 “你们有病吧!”白豪的属下终于也忍不住了,站出来大喝道,“众所周知,我豪族长平生最爱娇小萝莉!蟒玉那等粗犷的女人怎入得了我大哥的法眼?!” “你...你前半句可以不说的...”白豪扶额吐槽道,让自己人这么一吼,场面可是更加火爆了。此时的城寨前,就像一个溢出的火药桶... 但是白豪吐槽归吐槽,他的蛇脑袋之中一直在努力思考,蟒多的死因是喉咙上的穿孔,在对面说出死因之后,他也确实注意到了那个孔状伤口。 他脑子里马上浮现出一个身影——白欣。 白欣虽然天赋颇高,未及百年便已经完全化形,但是她的身体却存在一个致命的缺陷,那就是她根本发育不起来。哪怕是比她小的幼蛇,体型都要比她大好几轮,这使得白欣完全丧失了妖族所特有的体格优势,反而跟一个正常人族差不多。 这样的身体,自然承担不起炼力、淬体的功法,所以她一直以来都只是单纯的练气。因为这样的缘故,她的战斗方式和技巧,在整个灵蛇一族之中都是非常特殊的。 白豪记得,她所练习的就是这样一种专门点打要害的轻型剑术。 灵蛇族本没有这样的技术,这是白欣的父亲白烈在于东洲商人的交易中花费重金求来的,知道这项功法应该就只有他们一家三口和自己,而至于能用出来的...恐怕就只有自己那个白毛小侄女了。 但是白豪可不傻,他才不会在这个时候把白欣供出来,莫说现在只是个印象,完全有可能是外来的人族把他杀掉的啊,谁也没说蟒多必须是死于蛇人内讧的对吧。就算真的是白欣的杰作,他也不能承认,这会激化蟒蛇和灵蛇的矛盾,从而让那幕后黑手钻了空子。 令白豪感到庆幸的是,他虽告诉了白芸这座城寨地存在,却没有向她提议让灵蛇一族从此处借道去百林,他怕的就是自己无法说服这一部人回归。从现在的情况来看的话,他的谨慎是值得的。 但是他马上就会知道,这种“值得”,即将转化为“徒劳”。 “棕和大人!灵蛇族的上来了!”突然,城寨地料敌塔之上传来一声呼唤,吸引了所有蛇人的视线。 白豪这边的蛇人们一脸懵逼,白豪不是说过了吗?他自己处理城寨地问题,让灵蛇族的人寻大路去百林,怎么会有人在这个时候过来的? 棕和的脸色同样很不好看,自打白羽事件后,他对灵蛇族的印象就不是很好,这也是跟了白豪的理由,他觉得灵蛇族的人又倒向人类的趋势。何况现在蟒多视图复活凤凰神的举动已经遭到了白豪的干涉,现在连灵蛇族也要来踩自己一脚吗?难道他们都已经背叛了凤神娘娘吗?念及此,棕和的手已经偷偷摸上了自己别在腰际的利刃之上,他决定就算今天栽在这里,也要为了凤神娘娘狠咬背叛者一口。 “快回去,你们来这边干什么?怎么不听大嫂的话吗?”走在前面的明显是灵蛇一族的先锋队,白豪走到人群后方,大声向他们呼唤道。随即一个白色的身影闪到了他的面前。 “叔叔。”来者正是白欣,她优雅地向白豪施了一礼,道“灵蛇一族承蒙豪叔叔关照了,真的是好久不见了。”白欣似乎想表达自己对白豪的友好,露出一个治愈的笑容。 本是一个天真的笑容,白豪和棕和却是都轻松不下来。一方担心误会的加深,另一方则担心冲突的升级。 “欣儿,听我说,这群人是受到了蛊惑...”白豪想尽快为白欣解释清楚,让她带领队伍折返,他不太明白白欣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他向白芸把事情交代完后就火急火燎的离开了灵蛇族地,正好与回来求助的白欣错开了。 但是不等他解释,白欣便已经开口了:“豪叔叔,那封信我已经看过了。” “...?”白豪愣了愣神,她怎么会看到那封信的?那封信不是应该被蟒多抢走了吗?她说看到了信,难道她知道这座城寨的存在?是大嫂告诉她的吗?但是信也不在自己人手上啊...随即他想起蟒多喉咙上的伤口,难道真的是... 白欣点了点头:“放心吧,叔叔,前因后果我都知道了,交给我来处理吧。”她握住了白豪的手,示意他安心。见此白豪稍微定了定心,他知道白欣是一个知分寸、懂事的孩子,她说有把握,应该就问题不大。 然后白欣穿过人群,走到了蟒多的尸体旁,拔出自己的剑来指着尸体说道:“这个人他死有余辜!若要问因由为何....” 她大声吼道:“因为他试图强奸我们的凤神娘娘!” 57.神降(4) “他试图强奸凤神娘娘!” 所谓语不惊人死不休,白欣吼这一嗓子,属实是把全场人都给镇住了。 白豪惊掉了下巴,棕和也有些不知所措。 关乎凤神娘娘的事情,从来没有小事,他们岁脱离了部族,但究其缘由,也不过是为了那一点点复活凤神的希望。换句话说,对于凤神娘娘来说,他们的信仰心是真实的。 但即便如此,也不意味着可以随便用凤神娘娘的名号来压人,毕竟凤神娘娘还没有复生再世,在妖族的世界中,冒用神明的名义,罪过可是很大的。 但同样也是因为这一点,没有人敢站出来怼上一句,对面这条白皮蛇可是族长千金,白烈是何许人也,棕和等人是完全了解的。 能成为族长的人,必然是向凤神献上了永恒的忠诚,他的家眷自然也不遑多让,所以起码,她不会那这件事情开玩笑。可是棕和又完全不理解,如果凤神娘娘真的复活了,蟒多怎么可能会做出越轨的举动呢?他可是货真价实的虔信徒啊。 “白大小姐...所以,你是承认,人是你杀的了?”出于种种忐忑,棕和只得态度温和的确认了一句。 “是的,他对祖神大不敬,依据族规,完全可以先斩后奏。只是交界地告急,娘娘状态也不好,我忙于赶路,这才疏忽了。”白欣不卑不亢道。 “状态不好...?您的意思是...娘娘现世了?”棕和惊讶道。 “当然,我知道你想问什么,诸位听我细细道来。”白欣清了清嗓子,缓缓道来。 “昨日交界地爆发瘟疫,奉父亲之命,我与一名擅长感知人类女子前往族地求援,因事发危急,争分夺秒,这才在昨夜冒死闯你们这寨子。”白欣把“冒死”这两个字说的非常重,在棕和听来,颇有问责之意。 “我们于子时潜入,临近之时,我便感受到我的血脉在异常鼓动,大家应该能理解,我们的血脉都来自于祖神,碰到多年未见的祖神的时候,难免情不自禁。”说到这里,台下开始变得嘈杂起来,虽然大家没有实际感受过,但大家都有蛇族的传承,都是理解这种情况的。 “大家都知道,祖神娘娘陨落多年,我只是听长辈说起,血脉中存在着认祖本能,因此,当血脉产生共鸣的时候,我想没有一位同胞能按捺住心中的好奇。” 蛇人们纷纷点头,表示赞同。 “哼!但是没想到,这次真是让我中了头奖!”白欣愤恨地说道。 “在那位人类朋友的帮助下,我趁着夜色,循着血脉感知摸到了这个人的房门,待走到他门前时,我早已无法控制这来自本能的冲动了,于是我不管三七二十一,推门便入——” “ 哪知道,这厮居然正欲黑发美人行不轨之事!而那名女子,却正是我血脉鼓动的源头!”白欣越说越恨,已经情不自禁,咬牙切齿。 吸引着血脉的美少女,哪怕白欣不会明说,听众们也能够知道她是何人。不少蛇人听到此处,惊的倒吸一口凉气。 “你!你胡说!”一名蛇人忍不住抗议道,“蟒多大哥可是虔诚的凤神信徒,他一定是寻到秘法,将娘娘复活了!你一定是为了抢攻才——” “哦?你是在质疑我身上的直系血脉?”白欣冷冰冰地打断了那名蛇人的反驳,厉声喝道:“说到这里我就来气!复活娘娘这么大的事情,你们为何不与我父亲相商?不与族中老者相商?合着这么多血浓于水的同胞,都比不过一个写匿名信的小人?” “呜...”此话正说中棕和的痛处,当时蟒多因此信叛离白豪,却也并未将此事告知白烈,而是自己成为第三部族,无非就是觉得白烈在对待人类的事情上过于软弱,不堪一用罢了。 但是复活凤神这么大的事情,岂能逞一时之气?棕和就怕有人拿这件事来说道,那可真是无法可说。 “如若不是血脉指引,让我恰好路过,娘娘反而会做了人族神的嫁衣!”可是还没待他后悔,白欣便又抛出一颗炸弹。 “你们一群蠢蛋!可知那封信中所言,赤羽红莲者为何人?那是人类信仰的地方神,岂是我们的凤凰娘娘!你们可知族规中那至关重要的一条,关于凤神之事无论大小皆需向族内汇报是为何?那是因为,娘娘的真容,只有少数族人可知!这正是为了防范有不轨之人冒充娘娘的外形,扰乱我族心智!而你们一时努气而出,现在连娘娘的事都如此马虎了?你可知娘娘为何状态不好,正是你那好兄弟趁着娘娘刚刚复活,还未完全恢复之际,要把她用作祭品,上供给人类的神!” 白欣口齿伶俐,字字杀人,句句诛心,完全从气势上压倒了对方。 这本就不是一场辩论,而是一次论责。蟒多等人,要复活的是赤发红莲的凤神,那却并不是自己的凤神,如果这是事实,他们便完全失去了正当性。 “你...你....”棕和怒气冲冲的指着白欣,他很想说点什么,在他眼里,蟒多的死是那么的憋屈,可是事关重大,他完全没有那个底气去跟白欣辩论,最后也只能憋出一句话来。 “你....那不过是你一面之词...” “哦?”白欣眉毛一挑,表情充满了厌恶,“你的意思是...?你还想让娘娘出来对峙?” 这一句话再次点燃了火药桶,白豪的部下们已经炸了锅,毕竟那可是祖神,岂是说见就见的?更何况要是在族地、豪华的地方也就罢了,让娘娘在这个荒郊野岭现世?嘶嘶,真假不论,这可是他们完全不敢想像的事情。可是如果娘娘不现身,又有什么能证明族长女儿所言呢?只是这后面这句嘛,人们也就想想,可没人敢说出来。 关于祖神的事情,就是这么难办,既要慎重,也要恭敬。 “你...你少拿娘娘的名号来绑架我!”似乎是终于忍不了了,棕和拔刀出鞘,剑指白欣。 “你不过空口无凭,就算搞错了神,我大哥也不会送娘娘入虎口!他对凤神有多虔诚,我们这帮兄弟们一直看在眼里!今天除非你拿出实际证据,否则我就要给大哥讨个公道!” 随着棕和掏出武器,他身后的蛇人们也一个个地进入到了战斗态势。 毕竟白欣所述也只是合乎“情理”,凭他们对蟒多的了解,就算是搞错了复活的神明,蟒多拿自己视为精神支柱的祖神去喂给别的神。 “呵,为了你们这群叛徒的事?让娘娘屈尊来这个鸟不拉屎的地方?”白欣默默地把剑拔出,剑指朝前,蓄势待发。 “今天我就替娘娘清理门户!” 看着这场面一触即发,白豪也犯了难,他并不知娘娘复活一事的真假,但是对面确实搞错了复活的神,只是他碍于族规,无法做出解释。他看着白欣,略微思考过后,还是扛起了自己的关刀,站到了白欣的旁边。 这就是一个信号,还听从白豪的蟒蛇族人,都进入到了战斗状态。 “都住手吧。” 而就在杀气即将爆发的刹那,一声悠扬的少女声音传来,那声音神圣、威严却又充满了青涩。 在白欣听来,那简直是仙音佳酿,而在一旁的蛇人族耳中,那却是至高无上的命令。 身体止不住的颤抖,血液欢喜雀跃般沸腾,哪怕是身经百战的白豪,都未曾有过这般反应。他能判断出声音所在何方,却没有任何勇气向那个方向看上一眼,反而是默默地低下了头。 不知为何,大家真就听从了那道仙音,杀气烟消云散,甚至武器都劈里啪啦地扔到了地上。 白欣扬起裙摆,向着某个方向跪了下来,裙摆在她的周围铺成了一个圆圈,她微微俯下了身子,而站在他身旁的白豪,早已五体投地。白豪的蛇人们也丢下了武器,随着首领齐齐下跪,血脉的冲动,首领的承认,已经没有比这更明白的证据了。 白豪终于明白了,是谁的给的白欣底气,来这里“大放厥词”。 棕和同样能感受到来自血脉的鼓动,但他的反应却不像对面那样强烈,只是那掉在地上的刀却是无论如何也捡不起来了。 他颤巍巍地转头向后看去。 在城寨的楼顶,坐着一位身穿紫色仙衣的黑发少女,微笑着看着自己。 黑色的长发随风摇曳,紫色的仙衣上用奢华的锦布织出灵蛇和凤凰的图案。那图案是那么的显眼,深色的底色与明亮的轮廓交相辉映,宣告着主人的高贵地位。 棕和还是知道的,作为部落的图腾,在祭坛上接受供奉的存在,没有哪个族人会胆大包天到穿着绣有凤凰纹样的衣服。 他迷茫了,他恐惧了,但是在他的血液之中,却又溢满了狂喜。 自己的血液在欢迎,自己的身体想要臣服,但是他却不像白欣和白豪那样干脆,他缓慢地、无力的瘫坐在地,他不愿承认这个事实,因为这只能说明他们的一切自以为是的行动不过是一场发生在马戏团里的闹剧,但是自己的身体却又强烈的跟自己唱着反调。他本能的双眼失焦,不敢直视那位少女的身体。除了那大面积的黑发和仙衣上的绣纹,他的本能已经不允许自己再多瞻仰那位大人一眼。 也许,这个时候的棕和已经得到了他想要的“证据”。 那名少女轻轻落下,头发在空中随着重力宛如一条优美的黑瀑,她缓慢地落到地上,没有发出一丝声音。 但是白豪知道,他们一族梦寐以求的时刻就是现在,感受着少女越来越近的脚步声,他的心脏也跳的越来越快。头却不敢抬起一点。在他身后的蛇人们,大抵也都是类似的状况。 血脉不会撒谎,哪怕是蛇人一族德高望重的老族长,都用不着全员下跪的大排场,现在的白豪只是嫌地面不够低,自己不能卧地更深。他期待着,期待着那名少女能够再度发出一声针对蛇人族来说,至高无上的“绝对指令”。 少女近了、更近了,终于,那句话传到了所有蛇人的耳朵里。 “我来了,你想要什么证据,来谈谈吧?” 58.神降(5) 如果按照人类的纪年法来计算,白欣已经是50多岁的大龄少女了。 但毕竟她是妖族,在灵蛇族人的眼中,还只是一个小孩子。并且因为她的修炼天赋很高,至少在这代灵蛇一族之中,算得上是佼佼者。因此她从幼年开始便进入了苛刻的修行中。 功夫是汗水和时间铸就的,即便传承着非常正宗的功法,这个过程也总是免不了的,尤其是在修行伊始,为了把握那虚无缥缈的气机,需要长时间的闭关静坐。 因此,已经活了50多年的白欣,实则并没有经历那么多的人世。而且虽然她的修炼天赋很高,身体却存在着缺陷。 作为妖族来说,她从幻化后的外形上来看,简直是又矮又瘦。她也不是什么怪力少女,自然是没有多少力气的。 一般来说,练习力气是有三种方式:以力练力,也就是肌肉锻炼,这种锻炼不需要什么功法传承,是人人都会的,但是也容易退功,一旦停下这个锻炼过程,练出来的力量就会衰减。 第二种则是以气练力,也就是练就非凡的内功,再用其来反哺肉体,按理说白欣走这条路子正合适,可遗憾地是,自古以来妖族就以体力见长,自然也是没有什么专门练力的功法留存,而人族,对于这些功法的态度又相当保守,东方人族,祖训看的很重,即便是有着诸多交情的任洪,也是不能将自己的功夫传于外族的。白烈自知其中三昧,也就没有为难相识的人族武师。索性练气之途日久天长,就先让白欣练着再说。 妖族寿命长,但是肉体不如人族的方便,白欣也是花费了数十年,才练到现在这个样子,如果按人类的分级来说,她就是筑基完成的境界。要是按照蛇族传承的修炼理论来说,应该是刚刚入门的境界。可即便如此,没有筑基的修士也是大有人在,至少在妖族内部,白欣也能攀上个中上等了。 于是白烈暂停了白欣的修炼,让她跟着自己外出工作,见见世面。 也就是在这段时间里,白欣的表姐白羽在百林境内失踪,白豪为了报复百林而与本家决裂,传承百年的灵蛇族在这个时候产生了分化。对于初出茅庐的白欣来说,她难得的见到了这百年一遇的重大危机。 在那个时候,白烈并没有对分化出去的蟒蛇族采取强制措施,而是任由他们胡闹,自己则不停地跟在他们后面,收拾他们的烂摊子,这让白欣很不理解。 白欣明白,放任蟒蛇族的后果,就是总有一天会被他们拉下水,就算白烈用自己的诚意和实绩保住了蛇族的地位和声誉,外面只要有那么一颗定时炸弹存在,一切就会有爆发的那一天。 所以白欣再暗地里产生了一个极端的想法,那就是要肃清蟒蛇族,那群祸害不能留。 他们毕竟是触犯了族规,所谓天子犯法与民同罪,法理上来说,灵蛇族的人完全可以对他们施加制裁,不如说,不制裁的话,反而可能会影响到内部的团结。 但是白欣也是一个注重规矩的保守派,按规矩来说蟒蛇族该死,可是从另一个角度来说,这也不是作为非当权者的自己可以决定的事情。所以她也就是想想,甚至没有跟父亲提过此事,父亲的想法她都看在眼里,她知道父亲不可能会同意自己的主张,父亲所担心的,是灵蛇族的人口问题,他一直期待着蟒蛇族的回归。 果不其然,白欣的预感是正确的,长期的矛盾就在现在的交界地爆发了。 不管灵蛇族作何手段,由于蟒蛇族的关系,他们已经被全体妖族认定了裙带责任。毕竟那属于蛇族的毒,再没有第三方势力可以产出。白欣虽临危受命赶回族地,但她心里清楚的很,这并不是什么可以盲羊补牢的事情,就算没有人死亡,这个锅族人们也是背定了。 捅了一刀,治好了还会留个疤呢,这件事情无论如何都揭不过去了。如果没有分化出去的蟒蛇族,族里尚且还有自证的余地,但是有了这个还在游离的第二毒库,说什么都显得很苍白。估计最好的结果也就是强迫灵蛇族处理掉蟒蛇族,打一场蛇人内战吧。要么,就是要证明还有除蛇人之外能使用同种蛇毒的人存在。也就是所谓的第三方势力。 这可能吗?白欣想都不敢想,就算有这个可能,他们也没有那么多时间去证明,被虐惨了的各族平民肯定会对自己施压的。 所以白欣也只能走一步看一步,祈祷着事情还有转机。 但让她没想到的是,转机真的来了。或许是冥冥之中的指引,父亲选择了方凌夏作为合作的人族镖师。而她居然真的干脆的答应了。 更让白欣惊奇的是,他们在密林受到了蟒玉和一名奇怪女子的袭击,看到了蟒玉,她其实心就已经凉了半截,这无非就是最坏的结果:蟒蛇族真的跟这起事件有联系。但是那名打扮诡异的女子,又令她有点摸不着头脑。 难道真的有第三方势力,蛊惑了蟒蛇族?这是白欣在那时产生的想法。 当时产生的想法还比较惊奇,她也没想到戏剧性的转折来的这么快。方凌夏死了,她被一名诡异的金发少女吸到了体内—— 在她的身体里面,她在一片幻境之中,目睹了少女的真容。她的灵魂自发产生了亲和力,让她哪怕处于殒命的前夕,都不存在丝毫惊恐,有的只是亲切。当少女背后的羽翼展开之时,她已经明白了一切。 那位大人居然真的复活了,原来被描绘在秘传绘卷上的女子,如今正真实的站在自己的眼前。她甚至觉得,如果娘娘有需要的话,就把自己的命拿去也没有关系。但是看到处于痛苦和内疚中的鸑鷟,她还是赌了一把。 也就是在这个时候,她明白了,转生后的娘娘暂时也只是个普通人。她有着祖神不会有的各种复杂的情绪,也不能很好的操控自己的力量。但是对白欣来说,这些都不重要,死里得生的她,当时想的就是一定要将娘娘带回族地,将这件事情告诉母亲。与此同时,与娘娘肌肤相亲之后,她察觉到属于自己的奇妙感情也开始萌芽。 曾与鸑鷟处于半融合状态的她,感觉自己得到了恩惠和特权,她开始更加贪恋娘娘的身体,哪怕她换了外形,附身在蟒玉上,白欣也停不下那种强烈的渴求。 娘娘只要还是娘娘就好,她不在乎娘娘用的是谁的身体,可以的话,她甚至希望娘娘也能用一用自己的身体。但是无论如何,活着感受到娘娘本体的人,似乎自己还是独一号。 愈发的察觉到自己的心情,也就愈发的变得不可收拾,所以不由分说的,白欣便出手杀死了蟒多。尽管她知道这样做会激化两族之间的矛盾,自己的武器在族内是非常特殊的,就算自己搅乱了伤口,真查起来自己也是跑不掉的,但是她不能容忍那个蠢大汉将自己肮脏的东西伸入娘娘的体内,哪怕事后娘娘可以脱离那具脏了的身体,哪怕也许娘娘处于昏迷之中感受不到快感,她也不允许。获得这种恩赐的人,她希望只有自己。 不过梅开二度,又一次的转折让白欣惊的合不上嘴。 她看到了那封复活凤神的信件,见过绘卷的她,自然知道赤羽凤神为何,大概也能推测出蟒蛇族的一些用意,然后...她意识到了一件难办的事情。 如果...这个山寨是为了复活凤神而成立的话,尽管他们不知道凤神的真容,也不知道娘娘已经复活,但还是履行了作为蛇妖最基本的职责,那便是为作为祖神的凤凰娘娘鞠躬尽瘁。 或许他们有分化宗族的罪过,但那件事还轮不到白欣来处刑。而就复活凤神这件事来说,他们是算不上有罪过的,蟒多的越轨举动,针对的也并不是娘娘,而是蟒玉,他如何知道对面已经被夺舍了呢?白欣甚至认为,他的信仰是很有纯度的,只是娘娘的能力太过离奇,导致他不得不以死偿还自己的冒犯之罪。 白欣也只能这样安慰自己:不管他知不知情,事实上他就是冒犯了娘娘,他死不足惜... 但是人情层面上的考量,又让她心有余悸,她是主张法理的传统派,但是就这件事情而言,她却分不清自己到底有没有“越权”。 只是这些事情,她从来没有给方凌夏说过,因为她在这个时候,已经聪明的想到了“合法化”的手段了。 蟒多的死,尤其是冤死,势必会激化两族的矛盾,自己背负的人命,也终究会被拿到台面上来说事。就蟒蛇族内部的法理而言,自己也免不了要受一顿处罚。 但是...但是现在却有一位大人的存在,她凌驾于蟒蛇族的一切规则之上,对她的冒犯,是板上钉钉的死罪,因为她的存在...自己的越权之举反而是最最忠诚的象征。 而且,蟒蛇族虽然分化出去,却并没有放弃对娘娘的信仰,也就是说,只要娘娘发话,这个世界上所有的灵蛇族人,都将遵从她的一切命令。 那么,如果...如果娘娘下令让蟒蛇族回归的话...是不是就能结束这长时间的纠纷?而且...因为是娘娘的命令,回归的蟒蛇族也不会受到本族的任何歧视,不但能保证灵蛇族的人口,还能将大家重新拧成一股绳,成为娘娘的助力,这难道不就是最完美的结果吗? 甚至只要娘娘愿意的话,其他部族对于灵蛇族的误会都可以烟消云散。 要说唯一不完美的一点,也就是蟒多了,他已经冤死,这无疑会成为两族之间的一个心结......而面对他的冤死,娘娘也势必要有所表示...... 所以他不能冤死,他的作为不是“无心之失”,而必须变成“有心之过”。 在此之前,白欣觉得蟒蛇族就算全亡了也无所谓,灵蛇一族无非是跟以前一样,继续修养生息,时间会抹平一切,人口总能提升回来。 但是在娘娘已经复活的现在,事情就完全不一样了。娘娘因何堕入轮回?当年向她施下恶咒的龙族会不会放过她呢?如今人道大昌,要说这背后没有龙族的推手,白欣是不信的,那他们会不会对娘娘继续出手呢? 这一切在白欣的脑袋里飞速运转,形成了一条逻辑闭环,为了更好的成为娘娘的助力,也为了让娘娘知晓自己是值得给予特殊恩惠的存在,白欣就要在此时此刻证明自己的价值。窥探过娘娘此世记忆的她,明白今世的娘娘,跟秘卷中记载的祖神没有任何区别,仍旧是那位知足于生活中的柴米油盐,没有什么斗争性的和蔼的祖神,善良到不忍剥夺自己这么一条小白蛇的性命。如果让娘娘自己行事的话,她恐怕也只会做个温和派,难堪领导大任吧。所以白欣必须要成为她的推手,在幕后推她这么一把。 当然,这毫无疑问是利用祖神的越柬之举,是违背祖神意愿的阳谋,与娘娘有过灵魂交融的白欣,清楚地明白娘娘的心伤。 但是如果没有足够的力量,恐怕娘娘也难以在此世超脱,如果她再度堕入轮回...白欣无法想像不能再触碰到娘娘的世界会是何等的地狱。 思绪回到现在,她跪在地上,长长的裙摆盖住了自己的下身,白色的长发如瀑般倾泻下来,洒在地上,密集的刘海从前额垂下,隐约遮蔽了白欣的双眸。 她微抬起头,看向那位身穿紫色仙衣的神女从空中降下,一步一步向自己走来。眼神之中充满了愧疚与爱慕。 她明白,这番行动无疑会触及娘娘最敏感的心房,但与此同时,她也知道娘娘不会拒绝自己的请求,这是赤裸裸的裹挟。犯下这样的罪过,自己应该也能称得上是“渎神”了吧。 但是,这却是自己唯一一个能留在娘娘身边的机会。白欣在内心祈祷着,祈祷着自己的“赎罪”,能够获得娘娘的原谅。 59.神降(6) “你想要什么证据?来谈谈吧?” 仙子谈笑一瞬间,直教人妖肝胆寒。 棕和哪里还想要什么证据,自己的身体就是最好的证明。哪怕凤神已经陨落百年,哪派蛇人已经延续了几代,刻在骨子里的臣服和敬畏依旧是那么的清晰真实。 在场的蛇妖们无不五体投地,那可是娘娘圣驾,尊荣岂容直视?勉强还抬着头的,只有充满了迷恋的白欣和呆愣的棕和。 他们虽然都匍匐在地,心思却有所不同。 山寨派想的是:难道蟒多大哥真的没有知会兄弟们,就成功把祖神复活了?可是看祖神这不怒自威的气场,可不是来论功行赏的啊...他们的心里充满了疑惑和忐忑。 白豪派的蛇妖们,则是清一色的尊敬、敬畏,非常想一睹娘娘的绝世容貌,却又怕冒犯了娘娘,他们压抑着心中的好奇,不停地往地上使力,恨不得把头扎到土里去,来表达自己的信仰心和忠诚心。 而至于白欣,她是在场最没有压力的,她又犯花痴了。 好像扑到娘娘的身上,把头埋在她的大胸里疯狂舔祉,好像用自己细长的舌头将娘娘的口舌团团缠绕,好想与娘娘互换清血... 好想被她拥抱在怀里,永远不分开... 与其他蛇妖不同,白欣的心中,爱慕之情压过了敬畏,她总觉得,在娘娘身边的人之中,她都应该是最特殊的那个。这份底气自然来自于那次交融,所以她也就有恃无恐了,只要不是在特别明显公开的场合,她都不会掩饰对娘娘的亲近。 她的表现自然让跪在她旁边的白豪感到奇怪,但是白豪却不会说出这份疑问,白欣不跪就不跪吧,如果白欣所说是事实,她应早与娘娘接触过,想必娘娘自是如典籍记载一般宽宏大量,不计较这零碎礼节。 但这并不是自己可以放任的理由,白豪的头扎的更深了。 紫衣女子一步一步走上前来,她身着一身紫色仙衣,上襟和下摆分别在左右两边各绣了一只金色的凤凰,它有着硕大羽翼和九根飘翎,而在那羽翼之上,又用彩色丝绸镶嵌上几片镜羽,在日光下发出五彩斑斓的微光。 而在紫色外衫的左右双臂之上,又分别缝制了四条蛇,一棕一白,对称分布。 在紫色仙衣之下,从胸口的开襟之中,还可以撇见一青一白两件内衬,胸襟和下摆的开叉都不高,凤神的仙体被紧紧的包裹了起来,只能在衣摆的最下面,从隐约露出的一部分小腿上看到包裹着腿脚的那片纯白,和一双精致的锦绣布鞋。 勿论,虽然是布鞋,却也是用了高功蛇人的蛇鳞做了精致加工,耐用性和坚固性可是一绝。 一条深蓝色的腰带系在她的腰间,在左侧打了一个结,绳结的两端从腰间垂下,几乎快要触到脚踝了。这条腰带本没有那么长,也不是系在侧面的,这是鸑鷟提出的要求,她或许受到了梅茵那件法袍的影响,很喜欢在腰带系带的打扮。白芸自然是不敢怠慢,当即进行了缝补,她暗暗庆幸,好在灵蛇族的底蕴足够,有着可以匹配娘娘衣着的布料。 当然,这本身就是白芸的“要求”,看着身穿北境外族形制的法袍,她的心里相当难受,毕竟那是自家的祖神,肯定是只有自家的服装形式才是最适合娘娘的。 鸑鷟本身并不在意这些穿着细节,何况这件法袍也不难看,她是很喜欢的,不过她耐不住白欣的软磨硬泡,也为了更好的演好这出戏码,在强调了自己没啥钱之后,也就同意了。她这一点头,差点没把白芸又兴奋的背过气去。 现在白欣觉得,太对了!她非常感激自己的先见之明。身着法袍的梅茵和身着仙衣的鸑鷟,散发出来的韵味完全不同。 虽然凤神被包裹的很紧实,除了手和脸,几乎没有暴露在外的皮肤,但这反而将她的身段曲线更为清晰的凸显出来,紧致的细腰,高耸的胸部和丰满的翘臀,长到膝盖处的黑色秀发,除了身高略显小巧一点之外,不管哪一项都超过了白欣想像力的极限。她的双手紧紧地攥住裙摆的两端,抑制住自己想要发情的冲动。 纯欲和圣洁掺杂在一起的气场,竟然具有这么猛的攻击力。 白欣立刻转头看了一眼,好在其他的蛇妖都在拼命表达自己的敬畏,想必没有人会对娘娘有非分之想,不然白欣一定会把他的眼珠子挖出来。 “你怎么了?说话呀?”鸑鷟已经走到了棕和面前,她略微低头看着跪在地上的棕和,和其他人不同,棕和和白欣一样,都没有磕下自己的小脑袋瓜。鸑鷟觉得,这家伙还蛮有些骨气,看来免不了要辩论一波了。 “啊...啊!”棕和这才缓过神来,自己...正在凤神娘娘御前!他似乎受到了莫大的惊慌,重重的低下了自己的头。 噗通一声,沙尘四溢。 “棕和!”白欣怒喝一声,“你个不长眼的东西!尘土都吹到娘娘衣服上了!” “嘶————”不少蛇人发出了一声惊呼,白豪难以置信的用眼角余光瞥了一眼白欣,想到:“这孩子...原来是这么深刻的狂信徒吗?” “无碍。”鸑鷟玉手一挥,尘土便四散开来,聚在她的手中,形成了一个小土球,被她托在手上。 “棕和...你可有孩子?”鸑鷟问道。 棕和心中一惊,抬头惊恐道:“娘娘恕罪,我的孩儿刚刚出生半月...”这一抬头可不要进,或许是急于为孩子求情的缘故,他的双眼没有再度失焦,透过那对被包裹着的丰满的双峰,真真切切看清了娘娘的脸。 “真美......”棕和失神了,脱口而出。 “棕——和——”白欣已经气疯了,拔剑而出,抬手便要刺去,忽而却感觉手上仿佛有千斤力道,却是怎么也抬不起来。 “哎呀,我该说谢谢吗?”鸑鷟一边搓着那个小土球,一边轻笑道,“欣儿你也是,不要太应激了,没有女孩子会不喜欢被称赞漂亮呦?”她在那个小土球的中间划出了一条细缝,从那个细缝之前,微笑的土粒向外伸出,汇聚成一条粗线,缠上了鸑鷟的中指。 待这一切做完后,她将土线一层层地缠在小土球中间的缝里,收回道手掌中。 “接好了哦。”她唤了棕和一声,手腕略微反转,其手中的小土球便被灌注了力道,凌空而出。 “诶?诶?”棕和懵了,只能伸手去抓那个土球。却只见娘娘手指微动,那土球净从棕和的掌中滑落,螺旋缠到了他的小臂之上,之后沿着某个切线飞出,碾上了他的脸。 “诶?”这一击并不疼,反而他的脸被土质小球按摩的很舒服。 “噗——哈哈哈哈,你很笨耶。”鸑鷟收回土球,捧腹笑道。 “........嘶?”这时已经有不少蛇妖渐渐地抬起了头,看到娘娘整的活,大家都懵了。 鸑鷟调皮的把缠在中指上的土线解开,绕回了小球上,并将小球递给了棕和。 “给,虽然晚了半个月,就当庆祝你的孩子出生,这个小玩具给他玩吧。” “嘶...?”棕和双手接过小土球,捧在手心里,他盯着那个土球愣了一会,然后放肆的哭了起来。 不只是他,在跪伏的蛇妖之中,哭声也此起彼伏。鸑鷟放任他们哭了一会,便伸出双手做下按状,示意大家收一收。 “现在大家轻松点了吗?”她安慰道,但是蛇妖们只顾着哭,说不出一句话。 “我无意向大家问责,但是蟒多确实欲对我不轨。”随着哭声的减少,娘娘的声音再度在山寨前响起。 “那时我刚刚复活,力量还没有恢复,于是我只能从蛇妖的血脉之中发出求救信号,但是没有人理会我,想来是那蟒多,抓住我之后,施展了什么非凡手段吧。”说着,娘娘走到了白欣的身前。 白欣望眼欲穿,似乎在期待着这个时刻。 “还好,欣儿还是听到了我的呼唤,与那名人类女子闯入寨中,将我救出。”说着,她伏下身来,将白欣搂入怀中。 白欣再度感受到那片温暖的胸膛,她再也忍不住了,双手攀住鸑鷟的后背,不断将自己拉入娘娘的怀中。她还希望她们还能再近一点,甚至整个人都恨不得埋没其中。 跪在旁边的白豪看着这幅景象,早已老泪纵横。 据典籍记载,凤神娘娘不拘小节,不摆架子,活拨、懒散,对灵蛇一族一直是关爱有加却又不加严管,是慈悲和蔼的神明。即便是再大的冒犯,她也只当是一个小玩笑。 娘娘真就如书本中跃出一般,一模一样。 她真的复活了,那位祖神娘娘真的回来了。 而手捧土球的棕和,也早已是泣不成声,他曾经还想出一些措辞想要反驳,此刻却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了。 “棕和,”听闻娘娘呼唤,棕和立刻转过身来,五体投地。 “你既已有家室,行事更当慎重些,我沉溺于世间太久了,如今有很多事情我都不清楚。但那赤羽火凰我虽不知底细,与我们,断然也不是一路人,不然我也不会遭到如此危险...” “呜呜呜...”在棕和身后,山寨派蛇人们的哭声更密了。 “你虽不知我容貌,但此事但凡与族长沟通一番,也犯不到如此境地了,你可明白?”娘娘转过头,绝色脸庞之上显出一抹哀伤,似乎她也在为蟒多的去世而惋惜。 这样一幅表情,如今就是堪比核武的超大杀气。棕和也是语塞,只能凝噎。 看着满场的蛇人跪在地上,拼命的哭泣道歉,鸑鷟转过头,抚摸着白欣的秀发。 看来这件事,已经不用多说了。 ...... ......... ............. 放任蛇人们哭了一会,鸑鷟两腿岔开,如鸭子行走一般坐在地上,白欣依然偎依在她呃怀里。 “欣儿...你...差不多得了。”白豪无语道,就算娘娘不在意,你这也太黏了。 鸑鷟则是摆摆手,“无妨,无妨。这孩子我很喜欢。”鸑鷟摆了摆手笑道。随即她看向白豪。 双目直视,白豪恨不能当即再度跪下,只是他还是强忍住了这股冲动,毕竟老是这样的话,什么事都谈不了了。 “白羽的事情我已知晓,我会在能力范围内尽可能调查——但是...”此话一出,白豪再也忍不了,直接跳在空中转体三百六十度,就要表演一个超高难度五体投地。 “唉,别磕了别磕了。”然而就在他的头即将触碰到地面的那一刻,他却感受到从地面之上突然涌出来一股阻力,慢慢地将自己的头扶了起来。 这就是......娘娘的神通!不愧是娘娘,虽然刚复活不久,实力还未完全恢复,却也有如此神乎其技的手法!白豪内心激动不已。 “你先听我把话说完...如今我的力量还很弱,白羽的事情我的心里也没有底,眼下恐怕也不能做你们的依仗。你...可否先与你的兄弟合流,结束你们一族的分化状态?” 这一问,把白豪问懵了,居然不是命令,她居然在询问自己的意见! 苍天在上!就算她要自己去死,估计自己的不断眨眼的,然而她现在居然在征求自己的意见? 这一问,彻底的攻陷了白豪,白豪也变成了类似白欣的狂信徒。 为什么是类似呢?他当然不敢像白欣一样,产生非分之想了。 “谨遵娘娘旨意,在下也正有此意!”白豪低头道。 “那最好不过了,至于棕和等人,他们也是无心之失,请不要为难他们。”对此,白豪自然也是应允,相信有娘娘的旨意在,白烈那边也是必须要服从的。 “哦,对了,还有一件事,你那把刀能借我一用吗?”娘娘指了指白豪腰间别着的那把小刀。 “那、那是自然!”白豪惶恐道,“娘娘莫要谈借,只要您开口,这族里的东西你自然可以随意取用!” “ 没那么夸张啦。”娘娘笑道,这一笑倾国倾城,又迷倒了大片的蛇人。 有娘娘在的地方,从来都是视线的焦点,她和白豪之间的谈话,自然也是公开的谈话,大家都听得到。 然后,他们看到娘娘撩起自己的头发,从中分出一根,抵在刀刃上。 蛇人们大惊,白豪更是惊得一跃而起,试图拦下那把利器。 但是他还是晚了一步,无声无息的,一根秀发滑落,被娘娘攥在手里。 所有的蛇人们都懵了,祖神割发了,虽然只有一根。 在他们的世界观中,毛发既是实力的体现,也是修炼的工具。在东方洲,也有身体发肤受之父母的观念。 那根头发落在鸑鷟的手中,化作一根紫色的羽毛。 “白豪,这跟羽毛,你拿去给白烈,让他拿给那只蛤蟆精看,就说是我给的。如此一来,交界地投毒一事,应该没有人再会为难你们了。” “啊...啊....啊....”白豪颤抖地双手接过羽毛,他明白了,娘娘割发,居然是为了给他们处理后事。 祖神割发,只为了护不成器的后代周全。 嘛,虽然只是一根。 白豪悔恨不已,因为不成才得自己,惹出的种种麻烦,非但让娘娘陷入了危急之中,此刻还要祖神割发来给自己擦屁股。 “喔喔喔喔喔喔!!!!”他再也忍不住了,以头抢地痛哭起来,连带着所有的蛇人们。 “呃,等等...”鸑鷟想说点什么,这群人怎么又哭起来了。 “让他们哭吧。”怀中的白欣说道,“也是他们该的。”说着,她也悄悄拭去了自己眼角的泪水。 这一天,凤神真的显化于世,解决了蟒蛇族和灵蛇族的冲突,还留下了解决交界地纷争的钥匙。 棕和等人将山寨中的资源物料收起,重回到了白豪的队伍之中,他们将侯在山脚下的白芸等灵蛇部族接起,一同穿过山寨,向着百林城驶去。 至于那位凤神娘娘,早已在不知不觉之间消失了,在意识到祖神离去的时候,在场的所有蛇人族再次跪下,高呼恭送祖神。 她想去哪就去哪,他们可没胆留她在蛇人族。只要知道她已经复生,对蛇妖们来说就是莫大的鼓励。 何况经过鸑鷟一番表演,重塑了蛇族的团结。 在那之后,白欣引了一位人类女子去面见白豪。 那名女子名叫方凌夏,是华哥的弟子,凤羽药堂的镖师,同时也是护送白欣,闯过重重包围回到族地的大功臣。 最重要的是,她也参与营救了凤神的行动,这种种功绩,让她在队伍中受到了盛大的欢迎,同时她也被白芸和白豪视作上宾。 和白欣一起坐在货车上的方凌夏看了看西方,太阳已经快要落山了。 但是即将到来的黑夜,却也是希望的黎明。百林城已经不远了,方凌夏心中念到。 虽然还有着众多疑问,但这场灾难也总是要过去了。 60.告白 此时已是子时,交界地却依旧灯火通明。 蛇妖们分成两组,一组专注于生产血清,另一组则将血清拿走去救人。虽然也可以直接上蛇人们自主寻找病患治疗,但还是有组织、有调度,效率才会高些。 灵蛇一族的人口并不多,不算什么妖族大部,但好在治愈个体所需的血清并不是很多。 差不多一两滴,就能为一名青壮年解毒,老弱病残则会需要更大一点的量。白烈早就做过粗略的估计,灵蛇族人全部到场,应该是够的。何况现在白豪也带着蟒蛇族人来了,那就更不必担心血清的量了。 所以在与白欣商议后,方凌夏并没有选择利用蟒玉的身体产出血清。毕竟按照白欣的说法,他们都没有遇到蟒玉,但是无论如何,有不少蛇人们都知道那晚蟒玉是睡在蟒多房间的,只是没有人会往蟒玉动手的方向去想,才把矛盾毫无根据的指向了白豪。 这么看来,这帮蛇族是真的不会认人...蟒多还有些无辜,蟒玉可真是死得其所了。方凌夏叹了口气,于情于理,蟒玉都不该再出现了。也许该寻个方法,彻底吸收了蟒玉的身体能力,把这具身体完全炼化掉算了,反正那么刺激的性感带,自己也不需要。 但是现在还不能这么做,如果完全融合了蟒玉,万一血清不够用了,虽然到时候有了产生血清的能力,但是用其他身体产生的血清,性质上会不会发生变化呢?方凌夏可是老慎勇了,她不敢赌,还是等一切都尘埃落定再说。 而至于其他能力,方凌夏其实对化蛇也很感兴趣,但她只是不想化成那种超大蟒蛇,她更希望化成像白欣本体那样的小蛇。那样利于隐蔽、逃跑和偷袭,当然了,白色其实也挺显眼的,要是能自由换色就更好了。 方凌夏现在身处灵蛇一族的据点顶楼,在欣妈的强烈恳求下,方凌夏满不情愿的从镖师的宿舍搬出,来到了这里位置最高、条件最好的客房里。甚至这里的家具都是欣妈紧急置换的高档全新品。 如果不这么做,白芸估计以后都睡不好觉了。当然,方凌夏也趁机提出了条件,那就是关于自己本体的事情,不能再有第三个人知道,白烈也不行。方凌夏是皮不假,但也是重要的社会身份,如果方凌夏“社死”,眼下自己并没有其他的身份可用。 虽然白芸一脸地苦涩,但是答应了,祖神的命令,她本就不该拒绝。 于是方凌夏百无聊赖的趴在窗边,透过窗户看着外面通明的灯光发呆。她虽然累,但现在完全不想睡,也睡不着。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外面的喧闹声逐渐变小了,近处的灯火也灭了一些,这么忙碌的时刻,也没有打更人吆喝,只是通过对月光的亲和力,她感觉大概快到卯时了,天马上就要亮了。 即便是夏季,高处的风也很是猛烈,方凌夏打了个寒颤,紧了紧衣衫,毕竟已经连续奋斗36小时了,再睡不着,眯一会也是好的。 这么想着,方凌夏关上窗户,准备宽衣解带,却在这时听到了敲门声。不等方凌夏回应,门便已经打开了。 穿着一身白色长襟浴衣,光着小脚丫、披头散发的白欣走了进来。她的身上冒着热气,香气扑鼻,脸和脖子上还有水珠留存,不只是运动后流下的汗水,还是没来得及擦干的浴水。 她喘着粗气,胸襟大开,露出圆润的半乳,她的尺寸并没有梅茵的大,但怎么说,也是在平均水平线上了。方凌夏偷瞄了一眼,小脸便涨的通红。 看自己的,和看别人的,还真是不一样的羞耻啊... “你、你怎么来了?忙完了?”方凌夏把头扭向一旁,停下了解绑衣带的手。 “啊、嗯。”白欣将两手抱在腹前,扭扭捏捏地应了一声。 “病情已经全部控制住了,体格稍微好一点的人已经痊愈了,就剩下一些老人幼童,还在观察期。”白欣心虚的玩弄着自己的手指头,低下头偷瞄着方凌夏的后背。 “至于毒物的来源,父亲也召集了族长会议,多亏了娘娘给的羽毛,族长们都见多识广,既然祖神都出面了,这便是毋庸置疑的事实了。蛤蟆族的族长爷爷可是带头跪拜了呢。” 好家伙,祖神的面子这么大的吗,方凌夏内心忐忑道,给羽毛的时候,她其实也不知道能不能成功。 “嗯,那就好,那你...”方凌夏现在心情有点复杂,她其实不太想见到白欣,可以的话,她真的很想门头睡一觉,让这糟糕的一天翻篇。 可是当她转过头时,她的双唇碰到了一个柔软的物体,紧跟而来的,还有那怀中的温暖和扑鼻的香气。 细长的口器闯入自己的唇中,那是一种夹杂着蜂蜜味的窒息感,细长的尖蛇一圈一圈卷住了自己的舌头,不断往深处突进。 “呜嗯?!”舌头受到了束缚,方凌夏连讲话都变得异常困难,只能发出呜呜啊啊的声音,不受控制地分泌着唾液。 但是白欣的突袭并没有到此为止,她把方凌夏压到床上,一手搂住她的脖子,一手攀到她的乳前蹂躏。 方凌夏很想反抗,她也有能力反抗,但是口中的温暖,已经把她的骨头都腐化酥了。她不禁想起那个晚上,被邪恶之人附身的梅茵粗暴地和自己磨豆腐的场景。被别人玩弄,与别人交合,甚至女女合欢,她不得不承认,这才是顶级的娱乐。 只不过,当时自己是被梅茵玩弄,在这之后,她也用梅茵的身体自慰过,梅茵作为一代公主天骄,有着世所罕见的天赋、地位和容貌,她的身体自然是比方凌夏的身体要好上千倍万倍,在自渎的时候,她就隐隐约约的,好像产生了什么不一样的快感,那是哪怕作为原主的梅茵恐怕都无法从这具身体上体验到的快感。 是啊,这么漂亮的美貌,饱满的胸部,高贵的法袍,如今都归自己所有,随自己的意愿无所不为,就连喷出的体液,也是肉体认自己为主的证明。这个世界上,如果没有自己的首肯,这个世界上再无他人可以看到这具躯体是如此的千娇百媚。 并且还不止如此,这具身体成长还没有完成,她以后绝对会变得更强大、更美丽,甚至有一天也许会登上神权国的王座。 如此说来,这具身体的当下、甚至未来,都将彻底是自己的囊中之物,它已经不属于梅茵了,或者说,它属于一个全新的梅茵。自己的灵魂已经与梅茵相互交织,只是余出一个作为辅助灵的意识体罢了。 每每想到此处,她都停不下自己扣弄下体的双手,一股强烈的欲望仿佛从来灵魂深处喷涌而出,尤其是在那一次月下自渎之后,便更加的一发不可收拾。 所以在这个时候,她的情欲,居然压过了自己的心结,她非常想变身成本体和白欣做爱,再来一次女女交合,只不过此时自己是那个高贵的存在,这具如此完美的身体,不知会在这个时候会产生出怎样的快感。 什么复仇,什么青梅竹马,什么莫名其妙的愧疚,在这个时候,都仿佛要烟消云散。 吸溜一声,白欣那灵活的口器直接从方凌夏的口中卷出她全部的唾液,并送到自己的口中。白欣挺起上身,扬起额头,双手猛按着方凌夏双乳,将她的唾液咽下,发出陶醉的浪叫。 “娘娘的...真甜...”她的小脸已经通红,再度低下头,看向方凌夏的眼睛里已经充满了娇媚和迷离。 这还是那个出手果断,头脑冷静的蛇族大小姐吗? “你...为什么”方凌夏强压住自己内心深处的欲望,被白欣这么一搞,就是有千斤的力气她也是用不上了,她双手扶床,支撑起上半身,试图和白欣沟通。 “为什么,娘娘您也好意思说嘛~”白欣恋恋不舍地松开方凌夏的乳房,转而用自己的双手捧起她的脸颊,自己则伏下身子,与对方额头相抵。 “您忘了昨夜在那片森林里发生了何等的异象吗?您觉得,一旦经历了那种事情,欣儿还能离得开您吗?” “...”一提到这事,方凌夏更是一点脾气也没有了,她始终觉得,那时她几乎陷白欣于死地,这是一道挥之不去的因果。所以哪怕白欣让她现本体来“冒充”凤神,她也说不出一个不字。 但是事情并没有这么简单,她明白,白欣嘴上说冒充,其实心里跟她母亲一样,都是真心认为她是凤神的蛇族,那么这件事情,就必须要说出口,如果这件事情不说出口,就此让白欣失神于自己,曾经是耿直小伙的方凌夏只会更加的良心不安。 于是她强忍住内心的悸动,一把朝白欣挥去。随着啪的一声,白欣的一边衣襟都完全被打开,她受到了剧烈的冲击,衣衫不整的滚到床下。 此时的方凌夏体内有了多名武者、甚至加上蟒玉的气力,随便一巴掌,都是常人所不能及的破坏力。白欣正在兴头上,毫无防备,虽没有受伤,也是吃了点痛。 “是我僭越了呢...娘娘。”白欣蜷缩着从地上跪起,一手扶到床边,一手按摩着被扇到的部位。 “我...我们都冷静一点...我...我不能和你做那种事...”实际上,方凌夏才是欲望最大的那个人,她的下体已经波涛汹涌了,只是因为宽大的衣摆,又穿着内裤,才没有显露出来罢了,她这才注意到,白欣居然是真空的,从她的大腿内侧流下两股清流。 “娘娘...您真的那么想吗....您是觉得,那件事情,您对我有愧吗?”白欣侧过脸来,眼里含着泪光。 方凌夏无言以对,白欣看过她的记忆,自然知道她曾经是个什么样的人,能推测出她的一些想法,是再自然不过的事情。 但是还有一件事情,是白欣也没有察觉到的,自己对蛇族的罪。 “您真的是...可爱呢...”白欣擦了擦泪,再度爬到床上来,一步一步向着方凌夏逼近。 “如果您有需要,明明不管是力量、生命,还是身体,我都会赶着送到您的手上呢。”白欣伸出手来,再度摸到了方凌夏的脸,方凌夏已经退到了墙边,再无可退,她当然可以一跃而起,但打完那一巴掌后,强烈的愧疚感充斥着她的内心,她一点底气也没有了。 “从看到您的火焰和羽翼的那一刻起,我就知道真相了呢,所以从那一刻,我早就不在乎自己的生死了,您要我死,我就毫不犹豫地把一切献给您,要我生,我便用尽全力来活下去。从那一刻起,我的心意便已经定了。所以如果是这件事的话,您完全不必担心哟,不如说,是我利用了您的负罪感,让您冒着暴露的风险参与我的'邪恶计画',是我要告罪才是呢。”白欣说着,越爬越近,她松开了方凌夏本就解到一半的腰带,向她的胯下伸去。 “所以请娘娘大胆些,毫不犹豫地占有我吧,只当我是个工具也没有关系。还是说....”白欣玉手一挥,将浴袍全部脱下,露出皎洁的玉体,在零星透进屋内的月光之下,如翠玉般通明。 “还是说...我还是觉得自己稍微有点姿色的,却也入不了娘娘的眼?” 当然不是,事实上,哪怕已经融合过一次,白欣也是方凌夏除了梅茵之外见过的,能排第二号的女人了。 不过这个时候必须要忍住,还有件事情,必须要坦白。 “不对...我的罪远不止此...如果你真的对你们的娘娘保有绝对的忠心...”方凌夏的声音很小,宛如呢喃,她明白自己必须活下去,不说出来才是最优解,可是她耐不住良心的谴责。 “那你有理由杀了我...” “?”白欣呆萌地歪着头,她完全不理解这人再说些什么。 “你不是看过我的记忆吗....”方凌夏一手扶额,盖住自己的双眼说道,“你知道的,我曾经是个男的,我是夺舍了那个诡异之物的身体,才变成这样的啊。” “......”白欣依旧一言不发。 “你不明白吗?!那个漆黑的东西才是你们娘娘的转世身!是我夺舍了你们的娘娘啊!”方凌夏再也受不了了,她索性咆哮着说出口,将自己身上积蓄的压力和纠结一扫而光。 她知道自己要面对白欣的刀刃了,却对要不要防御犹豫不决。 白欣依旧只是微笑地看着她:“说完了?” 她猛地向前一窜,揽住方凌夏的额头,摁到自己的怀中,抚摸着她的头发。 “我当然知道啦,但是对我来说,那又有什么所谓呢?你现在就是凤神娘娘不是吗。” “我...只是个夺舍的....”方凌夏的脸埋在白欣的两乳内,也不反抗,享受着白欣身体的味道。 “才不是呢,您还记得吗,您早些时候不是才将自己的头发割下化作了羽毛?可有人教过你这么做?” 这个时候,方凌夏想起来了,她那个时候确实是自然而然的觉得,头发就是可以化作羽毛的。 “先不说娘娘的身体可是神体,岂是随便就能夺舍的?就算真夺舍了,也不会有这么高的契合度吧。这不就说明了,如今您连灵魂都变成凤神娘娘了吗?就算曾经不是,又有什么关系?娘娘玩的最狠的一招可就是涅槃了,也许您只是恰好觉醒呢?何况...” “我不止是出于对娘娘的仰慕,您作为男子的人生,也同样刻进了我的心房,我从未想过,有一名男子会让我如此动心,看到您曾经短暂的一生之后,那些记忆就好像心头血一般,驻扎在了我的身体里。” 怀中的方凌夏默默的听着,白欣的话语并不能立刻洗刷自己心中的结,但是却令自己舒服了许多。某些地方,她说的也确实有道理,自己的这具身体,自打从山火逃出的那一天,确实仿佛就是自己的身体一样,最自己为令是从,就连那逆天的夺舍之力,自己用起来也是毫无障碍。 现在的自己,连灵魂也已经是那位凤神了吗? 与夺不夺舍无关,自己已经是那尊神明的转世之身了? 就跟梅茵一样,那股庞大的力量,漆黑的羽翼,也变成了只属于自己,只服务于自己的东西? 明明是对自我的深度思考,此时却因为一句话转向了奇怪的方向,越这么想,便更加深入地陷到这股欲望之中。 凤神的地位,凤神的力量,如今都是我自己东西,甚至只要我乐意,高高在上的祖神凤凰也会一脸痴态与其他的女子交欢。自己可以让凤神重回王座,也可以亵渎凤神的一切,带着她的身体堕落凡尘。一位真神的未来种种,如今仅在自己的一念之间。 (我真是个废人啊...)她暗骂一声,这股蓬勃的欲望却是再也顶不住了。 膨的一声,恰合时宜的,白欣揽着方凌夏,让她压着自己,自己则顺势躺倒了床上。 “这就是我的心意哦,娘娘。如果...您将来能回复男儿身,我就给您生娃娃。如果您只能做一名女子,我就是您的贴身侍女。您若看得上我,给我个名分,那将是欣儿的荣幸,若您看不上我,便只当我是个贱婢使唤。只要将我带在身边,我便再别无所求。” 水灵的双眸,细雨柔声,配上压在身下的玉体仙躯,估计没有哪个男人能够抵挡的住,就算曾经是男人的方凌夏也不例外,积蓄的欲望一触即发,她再也控制不住自己了。她双手伸到白欣的背后,将她抱起,疯狂亲吻地她的双唇。 “娘...娘...”白欣被亲的满面桃光,不能自已,却还是娇喘说道:“虽然我能早已有融合一体的经验,但是世俗意义上的交欢,这还是欣儿的第一次,是...是初夜呢....” “我....我请求娘娘...能用真身来占有我么....最、最好能穿着妈妈给您的衣服,不要穿外国的法袍了.....”似乎是得到了娘娘的宠爱,白欣反而有恃无恐,变本加厉了起来。 但是方凌夏已经顾不得那么多了,她早就想试试用真神本体来做爱,会爽到什么程度了。于是她脱光了衣服,伴随着身上燃起的漆黑火焰,闪着紫晶萤光的羽翼和飘翎从背后伸出,金色的头发如阳光般荡漾,又逐渐被扬起的火光染黑,顺着洁白的脊背洒下,又流出几束长发,顺着肩膀,覆盖到自己的巨乳之上,竟被那汹涌的山峰托起一个弧度,如瀑般泄到了白欣的脸上。 看到这日思夜想的梦中情人,早已按捺不住的白欣更是被欲望冲昏了头脑,扑上了鸑鷟的双唇,鸑鷟扬起自己的羽翼,将白欣包裹在里面,两人紧紧地纠缠在了一起。 61.怒涛 在一凤一蛇尽情缠绵的时候,让我们把时间拨回到一天之前,也就是百林城爆发瘟疫,方凌夏受命出走的那个清晨。 在这之前,来自神权国领事馆的骑士修泽便接受了来自安剑溪的委托。 委托的内容很简单,就是清理一下波赞在百林官府后山建造的隐秘实验室,这个实验室修泽是知道的,但是他也就只知道波赞是和百林城主合作开展什么研究,研究的内容他是一概不知的。 本来这些事务应该由专门的女仆去完成的,但是依据波赞和安云杉签订的合约,他们并没有进出的许可权,而波赞也已经有段时间没有过来了。 修泽暗暗敬佩波赞的手腕,如此不平等的协议竟然也能成立。于是他借用了一些清扫工具,便离开城府,来到了后山之中。 他知道实验室的具体位置,并不远,不消一刻,他便来到了实验室的大门前。 说是大门,但是这个实验室其实还算得上是一桩机密,大门当然不是很张扬,还是在山脚下一个隐秘的地方开了一个小门,门口还用杂乱的绿植做了掩护。 这当然难不倒修泽,他不费吹灰之力便进入了实验室。 “啊这...还真的是好久没人来了啊。”芒戈不禁吐槽了一声,满目的灰尘,杂乱的地面,空当的大厅,让这里显得破败而阴森。修泽倒也不惧,他掏出遇先准备好的口罩捂住口鼻,拾起扫帚水桶等物便开始了劳动。 这个实验室在地下开辟了三层,该说不说,一个人打扫的话,劳动量确实不小。但是修泽毕竟是骑士,役使风力,倒也省劲。 在地下没有阳光的照射,便失去了对时间的认知,修泽也不知道自己劳作了多久,但是他已经下到第三层了,这一层打扫完,任务也就结束了。 于是修泽站在第三层的阶梯口,掏出了安剑溪给他的一串钥匙。但是当他刚要把钥匙插入锁孔中的时候,他愣住了。 虽然地下室的灯光非常昏暗,但是作为神眷者的修泽,视力本就不同常人,他很轻易就发现了锁孔上的不对劲。 在那黄铜色的圆形门把之上,有一摊漆黑的...泥巴? 长期从事不见光工作的修泽立刻绷起了神经,他并没有察觉到任何生命的迹象,但他却清晰的看到了这摊泥巴居然在扭动。 伴随着一声尖锐的破空之声,修泽敏锐的腾空而起,向后跃去,那摊泥巴居然化作一根漆黑的尖刺,扎进了修泽之前站立的那块地板之中,扎出了一个孔洞。 修泽大吃一惊,立刻拔剑戒备,这波是自己的直觉救了自己的命,他本身来到实验室的心态还是比较放松的。毕竟谁都没想到作为机密,又在百林官府眼皮子地下的实验室里,会有此种危险之物,而更奇葩的是,这坨黑色的粘稠物似乎真的是具备自行活动能力的生命体,而精通风力的修泽却没有从它的身上感受到任何气息。 是生命,就会有气息,呼吸是生命之源,而只要进行呼吸,无论多么细微,都会带动起周边空气的流动,也就会引起非常细微的“风”。 号称风之子的修泽,就是用这种方法,数次察觉到敌人的位置和潜在的危险,毕竟如果使用武技的话,往往也需要进行呼吸来驱动。 但是这坨黑色的...液体吗,并没有进行呼吸,却爆发出了难以想像的力量,这让修泽很难认为这个奇妙的东西是生命体,看看起来,它却也不像魔法生物或者术式精灵。 那么答案就只有一个了,这是某种魔物。修泽如此想到,但是他同时也很难相信,这是什么地方?神权国使馆和百林官府合作成立的实验室,这里有魔物?逗我呢?而且修泽从来没有见到过这种魔物,就算是魔物,他的知识和经验告诉自己,虽然长得奇形怪状,但至少也是会呼吸的。 修泽开始紧张了起来,他的额角落下了汗滴,他还从没有和不会呼吸的敌人交过手。 没错,现在先不管这个奇妙物体的底细,从刚才那一击就已经能看出来了,它很明显是想要自己的命。 但是修泽也是久经沙场的经验丰富的骑士了,虽然被封印了一项绝招,但修泽可不会因此就坐以待毙。 又是嗖的一声,从修泽身下的地面里,那坨物体化作针形,又从中钻了出来。 但修泽毕竟早有准备,临场反应也足以应敌了,他双剑交叉,黑针直接撞到了他叠在身前的剑上,之后修泽果断发力,双剑旋转起来,直接将那根黑针甩到了墙上。 但是令修泽大跌眼镜的事情出现了,他本想将黑针甩到墙上,让其卡在墙里,毕竟这可是地下室的墙壁,比自己脚下的楼梯板要厚实多了,也许能让你塞在墙里,动弹不得。 但是那坨物体居然直接从一根变成了一滩,摔在了墙上,就好像修泽甩出去的不是一根针,而是一盆水。 本来是那么小的一根针,当它突然展开,铺在墙上的时候,居然几乎铺满了这个墙面! 它到底有多大?还是有多小?这个物体的存在完全颠覆了修泽的普世认知,他的大脑已经被惊讶的占据,但是他并没有混乱,他非常明白,面对未知的敌人,硬莽并不是上策,他必须寻找机会撤退。 但是诡异的物体并不会给他撤离的机会,已经拥有几乎整个墙面面积的它,居然直直的宛如一匹巨布,从墙上落下,仿佛要将整个楼梯盖住,甚至包括在楼梯之上的修泽。 修泽震惊的看到,先碰到黑色物体的上层楼梯扶手在接触到黑物的一瞬间便溶了进去,消失的无影无踪。 这个家伙看来是不会放过自己了!修泽暗骂一声,便冲下楼梯而逃。 可是就在他的面前,居然又出现一匹黑布,拦在了通往下层的楼梯之前。 “该死,它分裂了?!”修泽立刻向楼上的墙面看去,但是从上方降下的一滩黑液的面积并没有减少。 它的分裂,难道不会涉及品质吗? 前有强敌后有追兵,修泽似乎已是待宰羔羊,但意志坚定的修泽,依旧掷出了最后的一步棋。有着疾风加护的他,无论干什么事情,都可以发挥出远超常人的行动速度,甚至包括从怀中掏出钥匙,打开地下室三层实验室的门这种小事也是。 噗通一声,修泽推门就是一个前滚翻,在黑液来袭之前成功闯入了实验室里,他丝毫不敢懈怠,迅速回身将正门锁死,并且在锁孔内部施加了风压,鬼知道这个鬼东西能变成针和布,会不会还能变成别的什么形状从锁孔里钻进来。 锁孔中的风力自行运转,扭转了内外压强,如此一来虽然没有把锁孔焊死,但外界的物体也不是那么随便就能冲进锁孔里的。 “呼、呼....”察觉到黑液并不能冲破这扇门,修泽暂时舒了一口气,但是他还没有放松下来,这个举动虽然让自己逃过了一时之劫,但与此同时他也将自己反锁在了实验室的最深处。 他不认为这么隐蔽的地方会有什么后门或者应急通道,就算有,也不知自己的许可权是否足够启用。 “...我被算计了?”暂时逃离了性命之忧,经验丰富的修泽很快便推导出了一丝因由。 安剑溪让自己来打扫,然后自己就被袭击了,他还说这个实验室好久没有人来过... 如果按着这条逻辑链,也是足够认为,安剑溪对自己有所阴谋了。修泽深谙人心邪恶,不能因为简单的合作关系或者立场关系就舍弃一些黑暗的想法。常规来考虑,百林官府一直和神权国使馆有合作关系,袭击自己对他们没什么好处——但是谁又说过现实一直都是按照常规模式来发展的呢?于是,长期作为阴谋暗刃的修泽自然也不会抱有一丝天真的想法,他宁愿自己真的是误会,然后被使馆大人责罚,也不愿自己在一无所知的情况下莫名死去。 “呼...不想死的话,现在只能尽力想办法了呢。”修泽自嘲一声,喘了口气,手持双剑,向实验室深处探索而去。 他很害怕再碰上一只如先前那般的邪恶物体,幸好,通往深处的路看起来似乎平安。 而在那甬道的最深处,突然泛出了绿光,修泽便贴着墙壁,谨慎地循着绿光而去。 深暗色的绿光所照耀的,是一个庞大的开阔空间,在那片空间之内,充斥着绿色液体的培养皿成方形分布,很是震撼。 但是最震惊修泽的事实,远不止这些。因为,在那培养皿之中沉睡的生命,赫然是一个个鲜活的少女! 精通辨别呼吸的修泽,虽然隔着培养皿听不到风神,却能凭借直觉观察到少女通过呼吸,在身体上产生的细微活动。虽然少女们在培养皿里赤裸的身体,但现在早已不是计较这些事情的时候了。 她们都还活着!修泽一个接一个地查看着培养皿,他的步伐越来越快,神情也越来越愤怒,他完全无法理解,这些鲜活的生命为什么被关在这些瓶瓶罐罐里,他非常确定,这绿色的液体可不是救命的良药,原因很简单,在编号靠前的培养皿之中,关在其中的少女被腐蚀的很严重。而排在最前面的几个培养皿,里面是空的,意味着什么,不言而喻。 然而,最最关键的问题是,这里不是别的地方,正是波赞和百林官府合作建立的官方实验室之内。意识到了这些事实的修泽,痛苦地跪在了培养皿的面前,这具皿中的少女已经皮肤苍老,瘦骨嶙峋,在培养皿下面粘的纸条中,可以看到这名少女姓崔,芳年十六。 修泽难以遏制的开始了剧烈呕吐,如此阴暗的现实令他难以忍受,他也做了不少脏活黑活,可本质上,那些任务都是为了不让这些无辜的民众受到伤害。 神权国的军火外流情况非常严重,随时有小型冲突,却始终没爆发大规模冲突,正是因为修泽等人的存在,一直在与军火贩子们斗智斗勇。 但是在自家的大后方,居然有叛徒?这和那些挑起战争的军火贩子有何区别?不过是换个方式草菅人命罢了。 修泽狠命的锤了一下地板,他暗暗发誓,自己一定要活着出去,将此恶行公之于众。于是他顾不上整洁体面了,他用手套随意擦了下嘴巴,便开始调查起这片空间。 他绕着实验室转了一圈,并没有发现什么通道,有出口的地方,必然有空气流动,凭着自己的感知,如果有类似的出口,自己是一定可以察觉到的。 但是他并没有察觉到,于是他又来到最里面的实验室台前。这里有着很多莫名其妙的物品,包括之前的培养皿,甚至连整座实验室的装潢,都是自己从来没有见过的,他之前并没有留意过这种事,但是回头再看的话,发亮的黑色的板子,钢铁墙壁,螺旋状的固定物,诡异的绿光和发光的球体,这些东西并没有魔力能源作为驱动,不知道能源和动力从何而来,它们只是静静地发着光,里面充斥着钢铁和冰冷。 这里充斥着修泽的不理解,但好在,纸质档案上的文字自己还是认得的,那是一摞厚厚的档,封面上赫然写着:《完美肉体计画——化作皮物,成为以掠夺为主的超生命》。 奇怪的命名风格...但是从字迹来看,确实是波赞的笔迹。修泽于是翻看起来,里面的内容很诡异,但是好在修泽理解起来不是很难。 他粗略的读了一遍,便大概理解了这个所谓“完美肉体计画的宗旨”。 简单来说,人类的肉体都是有极限的。 拥有神佑之力的神眷者是个例外,但也只是比普通人要“稍强”一些。 这篇之中,甚至将护佑神权国的诸神,也不过是昙花一现的虚假,借他们之力修炼的神眷者,更是小丑中的小丑。 而能达到永恒之存在的唯一,也即是可能性最大的生物,就是远古时期称霸妖界的真神凤凰,不过很可惜,她也没能达到永恒,中道陨落。 不过,依据凤凰遗留之物的凤毛麟角,也可以推断出,能达到永恒的究极生命体,应当是何种是存在了。其要点在于,不断收集足够的生命力,只要生命力足够,便可以不停突破,直达飞升。 而在吞噬生命力的同时,对方的力量、智慧、记忆、乃至外貌和思维,都通通会变成自己的增益,久远以前的凤凰,就是凭借这种强大的能力,成为一时至尊。 所以说,若要达到永恒,也唯有效仿凤凰之力,不停的吞噬生命力,作为自己飞升的燃料。当然,普通人体是不具备直接吸食他人生命力的能力的,但是,如果自己的身体不可以,只需创造出可行的身体,一旦成功之后,便将自己的身体也转化为那种形态即可—— 而这终极的身体,我愿称之为:聚合皮物。 之所以称之于物,是这种身体形态在诞生之初,是不具备生命结构的。它具有何种的生命形态,取决于它吸食了何种生命。 若吸食了武道家,便具有武者的身体素质,若吸食了魔导师,便拥有超凡的魔法和掌控能力,与此同时,被吸食着的外貌、社会地位等等要素,也皆会成为自身继续吸食生命的跳板和伪装。 随着不停的吸食生命,这具身体的更方面都会呈指数级不断增长,毕竟别人含辛茹苦几十年的成果都会在顷刻间化为自己的所有物,这才是最稳妥的修行方法。 除此之外,东方洲的修仙之术,大概也具备寻觅天机的能力,但东方洲少出大能,盖其修行之术均在与时间赛跑,属于不成功便成仁的下等方术,不值一提。 在这种指导思想的引领下,这篇文章又给出了具体的制作这种聚合皮物的方法,但是这段内容的文字过于晦涩,甚至有着自己不能辨识的文体,所以这一段修泽是彻底看不懂了,但在那之后,还是用正常的文字记录了实验的过程。 波赞收集了数名美少女,通过培养皿这种外力的方式吸取她们的生命力,而为何受害者均是花季少女,大概也是波赞这名遏抑美女的恶趣味吧。 之后,她用特殊的方式利用这些生命力成功创造出了第一张聚合皮物,并给与了它独立的生命意识,波赞为其命名为“鸰”。 但是这病不能说成是大功告成,作为素体皮物的鸰并不具备生命能力,于是波赞开始了下一步的实验—— 她要让鸰吸食生命,来证明聚合皮物的吞噬能力。并且在波赞的笔迹中,她认为吸食普通人是没有意义的,毕竟普通人的修为太过低微,吸食很多也不太会产生质变,也就会影响实验结果。 所以,要玩就玩大的,吃就得吃神眷者! “啊啊,果然命运是站在我这边的呢~”波赞在文章的末尾写道,“刚巧在使馆内就有一个颇有实力的小骑士,如果能将他引诱过来,喂给鸰的话,想必会是最完美的对照组了吧~” “ 啧,不过他好像订了婚,对象还是个卑贱的女仆,他的人际圈如果变复杂的话,暴露的风险也会增加吧,可是现在再也找不到更合适的实验体了呢~” “ 怎么搞的啊,那个骑士,怎么鼻子有毛病啊!好不容易获得了第一个'燃料',居然在五感上就有这么大的缺陷!怎么皮物还会继承这种缺陷啊!居然没有嗅觉!不过——无所谓啦,因为,鸰居然真的拥有了他的力量!这就足够了,足以证明理论和实验的成功!不过我给她捏了一个外形,没有让她直接用吞噬之人的外形呢~我才不想要臭男人来服侍我呢。” 在这篇笔记的后面,第二名实验体“鸫”和第三名实验体“鸽”也被创造了出来,而这些皮物,都将是波赞通往完美之身体的踏板。 这篇惊世骇俗的文章冲击着修泽的大脑,吸食生命、掠夺能力甚至外貌的皮物,修泽从来没有听说过还有此种邪恶之物的存在。 但是最令修泽难以接受的,还是鸰的诞生。 与女仆订婚的,神权国百林大使馆的骑士...... 他忽略掉了其他一切的情报,仅仅是这一句话,便在他的脑中挥之不去。 因为他恰好认识一位与女仆订婚,却又“战死沙场”的骑士...... 冥冥的感觉指引者他,他的心脏砰砰直跳,没有嗅觉,没有嗅觉...他想起来了,他之前刚刚祭拜过那位骑士,修泽并不知道那位骑士的鼻子有没有问题,但是自己的“准嫂子”所供奉的花,确实有治疗嗅觉的效用...... 砰!砰!想到此处,修泽发狂了,他把笔记粗暴的扔在地上,疯狂的用脚践踏,他的面目狰狞,气血上头,发出了一声怒吼。 “我一定!我一定要从这里逃出去...波赞!!!!!!!” ... ...... .......... 门外的那物,现在应该叫它聚合皮物了。它静悄悄地守在门口,因为在它的认知中,培养皿所在的实验室是没有其他出口的,如果他不出来,必会困死在里面;而如果他出来,正好可以将他化作自己的养分! 但是修泽也不会坐以待毙,下定决心的他,决定开始自己一生之中,第一次的“赌博”。 “砰”的一声,修泽大力一呵,夺门而出。那皮物受到了挑衅,倾巢而出,化作漫天黑泥,一拥而上。 “风压!”修泽一声怒喝,抡起双剑就是两招圆月斩,但他这可不是单纯的两剑,剑刃上同样附加着巨烈的风暴,直接将满目黑泥吹散开来。 之前自己躲进屋内的时候,皮物并没有突破附着风压的锁孔,看来即便是这种东西,也是不能随随便便就无视自然法则的。 皮物被打了个措手不及,身体被吹飞四散,一时之间竟难以聚合,而这,就是给修泽的良机。修泽自然不会放过这个机会,走两步蹿两步,一层又一层的直接跳了上去。 而在跳上去之后,他也不忘给楼梯来上两刀,试图将皮物压在地底。但是在砍完这两刀后,他也没那个余力去下面确认了,他要做的只有不断地逃跑,逃出地下室,逃出百林官府,去寻找那个契机...或者说是证据。 地下室的一切足以自己向波赞和百林官府树起反旗,但是...还不够! 自己已经怒发冲冠,但仍尚存有一丝理智,这仅有的理智告诫自己要活下去,来日方长。 但是此刻的自己,却很想由著这股愤怒,去发泄,甚至去拼命。 他找到了,他真的找到了某个要去拼命的理由,这对他来说是反常规的,毕竟他曾经执行的大部分任务都是不容有失,稳妥胜过一切。 所以他要去找寻那压垮自己的最后一根草,而且他已经有了那个东西的大概方向。 他跑出了地下室,却避开了百林官府,向着神权国驻百林使馆的方向飞奔而去。 疾风,在此刻,即将化身怒涛。 在神权国使馆区的仆人房间内,一个弱小的女仆正在打扫卫生。 但窗户却突然打开,卷起一股疯狂的旋风,让这个可怜一下午的劳动泡了汤。 “修、修泽大人?”小小女仆睁大了眼睛,她不明白为何修泽会以如此爆裂的方式跃上下人宿舍的三楼,闯进自己的房间里。 “嫂子...把大哥的魔力球给我...”修泽低着头,压着声音说道,他不敢抬起头,害怕自己因愤怒而变得狰狞的表情,会吓到这个可怜的嫂子。 “唉?可,那是流恩诺大人的....” “给我!!!!”修泽直冲了上去,拽住女仆的手,直接将她按到了墙上。 “失礼了...但是我有....必须要搞清楚的事情......”他略微抬头,在如此近的距离下,女仆看到了那个愤怒的表情。 女仆点了点头,她似乎了理解了什么,修泽作为骑士,可以很好的把控自己的情绪,如果真的有什么事情能让一名骑士情绪失控,那恐怕只有...... 于是女仆带着朦胧的眼眸,从自己珍藏的宝盒中取出流恩诺曾使用过的高等魔力球,这也是流恩诺唯一留下来的东西。 “谢谢...”修泽接过魔力球,头也不回地从三楼一跃而下。 “一路顺风...修泽大人....”女仆目送着那个略显疯狂的背影,她不知道此时该说些什么,但是她认为,修泽所为依旧是为了他心中的那股正义。 流恩诺所用过的魔力球,自然也是会存有属于流恩诺的魔力流的。 这大概是这位对自己有恩的前辈骑士,留在这个世上的最后的痕迹。但即便如此,修泽也要蛮横地把它从深爱着流恩诺的小女仆手中抢过来。但这也意味着,自己的死或生,或许就会在今天见一个分晓。 深蓝色的魔力流从球中流淌而出,哪怕在流诺恩前辈死后的几年中,这座使馆区也并没有多少外来骑士驻足,流恩诺的魔力流居然奇迹般的在几年后再度显现于世,画出了一条浅浅的关系。 修泽面色凝重地随着魔力球追逐而且,前辈的宿舍、厨房、训练场...这里毕竟是流恩诺前辈生活过的地方,四处都留有他的魔力痕迹,要找到那唯一的中断点,还真不是一件容易得事情。 日落西山,夜色降临,估计现在,百林官府是不是已经把我的事通报给波赞了呢?修泽望着月光嘀咕道,毕竟自己没有回去复命,如果他们发现自己没有死在里面的话,想必一定会跟波赞联合,再自己捅破天之前,把自己先行扼杀掉吧。 但是自己却并没有这个时间差跑掉,反而回到了使馆,查询着流恩诺前辈的踪迹。不过,修泽并不后悔自己的选择。 终于,修泽用半天走完了流恩诺在使馆里走过的路。魔力流的终点,正是巴里大使的办公室。 修泽手捧魔力球,站在办公室门前,一言不发,巴里正坐在办公桌上,他们已经对上了视线。 “哦呀,你拿着很有意思的东西吗?”巴里笑眯眯的合上书刊,用双手拄着下巴。 修泽却一言不发,他很清楚,巴里能看见这层魔力流。 “你这个东西,从哪来的?”巴里很随意地问道。 “前辈...在哪里?”修泽冷言冷语的以问应问。 巴里叹了口气,“可惜了,你还是太聪明了。”冷不丁地...修泽察觉到了杀气。 霹雳一声惊雷划过了夜空,宛若利剑插入了神权国使馆办公室之中。窗顶被炸开了一个大洞,屋子里充斥着烧焦的味道。 “呵,不自量力。”巴里笑道,但随即,他的脖子上便出现一个伤口。 “什...!”巴里震惊道,庞大的红色血液喷涌而出,他一时间感到视线涣散。 是修泽,他终究还是快人一步,先行对巴里出手了! 巴里本就没有交代罪行的打算,但他没想到修泽也不是冲着质问来的。 他真的要动手...真的要下克上了! 巴里开始慌了,他转头看去,在他惊恐的瞳孔中,倒映着修泽举起双剑的身影... 又是一声金属碰撞产生的清脆声响,一个妖媚女子突然出现挡住了修泽的突袭。 那女人头发在脑后绑成一个小球,一身黑皮紧身衣,下身穿着性感的渔网袜和高跟黑色长筒靴,看上去就散发着一股危险的气息。 但修泽丝毫不理会她,他并不知道来者何人,反正最后也是都要杀死的,此时他的眼里只有被他重创的巴里。 当流诺恩的魔力流消失在巴里的办公室里时,一切都昭然若揭。 他们是一伙的!合谋陷害了流诺恩前辈!这个事实,对于现在的修泽来说,简直是火上浇油。 此时此刻,他终于找到了一个拼命的理由。鲁莽的拼命并不是上策,但对于现在的修泽来说,这些都已经不再重要。 流诺恩前辈死了,不是光荣的战死沙场,而是被身后的伙伴捅了刀子。魔导师、骑士本是一家,共同为诸神服务,本应荣辱与共,不分彼此.... 但他还是被害死了,死的毫无价值。这是修泽所不能接受的事情。 既然如此,自己就要不惜一切代价除了这几个祸害!寻因究果,已经没有了意义,培养皿中的花季少女,也不会再有存活的希望。 维系着风之子理智的最后一根弦,已然断裂。 嗖的一刀,带着劲风,袭向躺在地上面露恐惧的巴里。只是这一次,鸽却没有动手。 在巴里的面前,立起了一道土墙,帮助巴里抵挡下来了那一发利刃。 “.......你也是皮物?”修泽的话语毫无波动,他抬起剑,剑尖冲着姿势妖娆的鸽。 “嗯?你都知道了啊。”虽然被爆了老底,鸽依然一脸的从容。 “那不自我介绍一下就显得不礼貌了呢。” “在下唤作鸽,是未来凤凰大人身边的第三位女仆呦。”说着,鸽优雅的施了一礼。 明明是怪物,却还装作有模有样,关键是,它的生命能力、五感,甚至语言和文字能力,应该都是从别人处抢夺吞噬的结果,一想到这里,就让修泽感觉一阵阵的反胃。 “你...吞了多少人做燃料?” “哎呦,小女子可不比姐姐们,只吞了一个而已呀。”鸽挑逗道,随手便搓了一个土球,向修泽袭来。 土系魔法吗...修泽随意一挥,便将土球击散,但随即而来的一束闪光,却差点炸瞎修泽的双眼。 “!!”修泽用双手捂住面门,破窗而出,随之下落到屋外的训练草坪之上,而在屋内,已经产生了一股剧烈的光爆。 “光...神力.....”修泽很熟悉那股魔力波动,就在几天前,他还在与那股魔力波动的主人互相切磋较技。 本就聪明敏感的修泽,很简单的便想通了其中的关联。 那一天...他所编织的草环,在芒戈的屋内被发现.....事到如今,他才后知后觉的察觉到事情内在的关联。 又是两发光刃袭来,这是属于裁决之神的神力魔法,修泽自然是见过的。 他辗转步伐,从容闪过,但与从容的动作的相对的,他的表情越来越失控,浑身的杀气已经暴涨到了肉眼可见的地步。 “混蛋....你把芒戈怎么了!!!!”一声怒吼震天响,惊飞了林中栖息的群鸟。 鸽从窗内飞身月下,优雅地落在草坪上。 “啊,你说那个小笨蛋啊...”鸽用食指抵着下唇,略微思考了一会。之后,她居然双手伸到胯下,直接将自己的短裤和亵裤一并拉了下来,曾属于芒戈的大棒就这样暴露于夜空之下,暴露在修泽的眼前。 “他呀,连同他的小兄弟一起,都变成了我取悦主人的工具了呀!!!!啊哈哈哈!” 刺耳的笑声,伴随着修泽愈涨愈烈的杀气,一起弥漫在夜空之下。 62.旋风 刺眼的光芒与附带着疾风的剑刃在林中交错,发出劈劈啪啪的炸烈声响。 修泽并没有选择在使馆内与鸽硬碰硬,而是转身将其引进使馆区外围的树林之中。 百林之城,最不缺的就是树木,只有在昏暗的树林之中,修泽的暗杀技巧和小巧的剑刃才可以发挥最大的作用。 波赞的研究笔记之中有过记载,这个皮之怪物,她刚才说自己叫鸽,那应该是最近才诞生的皮物,她的素体是芒戈,而芒戈不过在一周之前才来到这座城市。 这么看来的话,鸽应该还宛如幼儿一般,纵使可以驱使芒戈的魔力,却没有一个像样的战商和谋略。想到了这一点,修泽更加的变得底气十足。 又是一发光刃袭来,修泽看准时机,灵活地跳上树梢,躲过一击。他在空中转体,看准时机,丢出了一把短剑,直冲着鸽刺去。 “哼!这么简单直白的攻击,你是在小看我吗?”鸽嗤笑一声,挥刀便要将其悬空斩下。 上当了!修泽当机立断,跟随着他的意志,空气在无形中产生了变化。 一股细微的气流飞向了掷出的短剑,在剑身的周围产生了一层风力,在这风力的指引之下,短剑居然凭空转变的方向。 “?!”鸽莽足一股劲的攻击挥了空,与此同时,由于力道没有泄出的关系,她的身体开始随着惯性和重力而失衡。 与之相对的,那柄短剑反而灵活异常,只见它在空中回旋绕到了鸽的后方,已经重心失衡的鸽,背后更是毫无防备。 修泽不会放过这仅有一次的生机,他大力御风,挥动着短刃直接向鸽刺去。 刺啦!空气中爆发出一股股浓浓的血腥味。 短剑从鸽的身躯中穿堂而过,在空中通过风力吹下剑身上沾染的血迹,笔直的回到了修泽手中。 “嘻嘻...哈哈哈哈哈哈!”虽然遭到了重创,但是看着胸前的那一个小窟窿,鸽却丝毫没有慌乱,反而放肆大笑起来。只见她抬起自己的右手,伸出一根指头,猛的一下,便插到自己的伤口之中,不断地开始搅动,鲜血不停地涌出... “...!”这一手属实是吓了修泽一跳,他当然不认为自己一剑就可以了断这么诡异的生命体,可这种自残行为也让他觉得脊背发凉。 “啊啊~~怎么样?你是不是觉得自己很厉害?哈哈哈哈,看啊,虽然是一个这么小的窟窿,但对于脆弱的人类来讲,也是足以致命了吧!你一定会以为,我会疼的跪在地上,随着血液的流失而丧失行动力,然后被一刀砍头?或者你更喜欢面无表情的看着敌人断气?”鸽狰狞地嘲讽着修泽,钻入伤口中的手指一直没有停下动作。 “但是,很!可!惜!对你们来说是致命伤,对我来说却连个屁都算不上!”说着,她拔出手指,将沾在手上的血液尽数舔舐干净。 “....你们到底是什么鬼东西....”修泽重新摆好了架势,虽然畏惧,战意也丝毫不减。 “放肆!”哪知这句话却令对面皮物愤怒起来。 “你算什么东西,也配对我出言不逊?!” “我乃未来的至高凤神钦定的贴身神仆!是你这等蝼蚁也可以议论的?”她放肆的笑道,两腿弯曲蓄力,骤然发动,向着修泽冲来。 修泽两剑架于身前,原地不动,鸽本以为他是想跟自己硬碰硬,谁知她自己却好像是遇到了莫大的阻力一般,冲刺的势头在即将碰到修泽的时候就停住了。 是风,从对面刮来莫大的风,庞大的风力如今成为了阻力,限制了鸽的行动和力道。 但这对于修泽来说,却是莫大的助力,修泽毫不迟疑,趁着鸽被限制了行动,挥刀便向她的脖颈砍去。 重重的一刀圆斩,鸽的头成功与身体分家,循着风力飞向了远方。无头的身体则丢下了短剑,无力地跪了下去。 “...?”看似是修泽的胜利,但修泽却感觉有什么不对劲。 砍头的手感实在是太轻了,他感觉自己挥空了,但实际上却看到敌人的头飞了出去。他用余光看了看自己的剑刃,上面没有一丝一毫的血迹。 中计了!修泽咂了咂嘴,快速离开了原地,向远方跑去。果不其然,在他原来站立的地面之下,一个土制圆锥螺旋上冲了出来。 那是土系魔法——大地锥!是土系非常少见的攻击系魔法。只见那锥冲出地面,在钻空之后,又重新调整方向,向着修泽冲来。 修泽的判断还是棋差一着,他见穿胸攻击,便又想砍掉对方的头,谁知对面连砍头都不怕,虽然知道这些诡异的皮物生命不能以常理来认知,但这也让修泽非常头疼。 要么是皮物没有要害,要么就是存在要害但自己还未察觉,万幸的是,修泽的危机感知和战斗经验还是可以派上用场。 修泽双刀一挥,产生出一道风壁,风在一个极小的范围内以超高频率进行回圈流动,产生出了一层防御力场。 图锥宛如一个钻头,螺旋扎了进去,却撼动不了风壁分毫。而修泽则看准时机,从两侧施加风力,挤扁了大地锥。 但是修泽并没有乘胜追击,他看着远处追来的略显惊悚的鸽的无头女尸,略作迟疑,还是选择了退避。 有一件事情,修泽还没有搞懂。他之前的第一剑,确确实实的见血了,怎么现在砍头就没见血了呢? 修泽隐隐有种预感,这会是致胜的关键。 “喂喂喂,小伙子要去哪儿啊?怎么不陪姐姐享受啦?”一声淫荡的声音从上方传来,修泽吃了一惊,抬头看去。 那居然是鸽的头颅,飘扬在空中。 不对...修泽定睛看去,有一根细线,连接着鸽的头和她的身体,并且那枚线还在不断缩短,在这根线的作用之力下,那具身体的速度也加快了。 不好!修泽的第一反应,便是要立刻砍断那根线,这很符合这时的战斗直觉。于是修泽飞身跃起,向着那根连接线砍去。 但是线上与剑相交的那一刹那,修泽就后悔了。因为他想起来,在实验室里遇到的那坨皮物,它的扩张与收缩,是与品质无关的。 “中计了!愚蠢的人类,乖乖成为我的食量吧!”鸽大喝一声,那颗头颅居然直接在空中爆散,化作一滩黑泥。 那泥的面积太大了,还在空中的修泽,根本来不及闪避,只见那黑泥直接罩下,淹没了修泽的身影。 “让我看看,你有什么惊异的能力,可以为我所用吧!哈哈哈哈!”鸽大笑道,开始吸收这名风之骑士。 但是很快她就察觉到了不对,蠕动的液态的身体居然没有摸到修泽的身体,可是自己明明已经把他盖在身下了。 突然间,鸽的身体产生的反应,在那片黑泥的某处,居然发出了一声大爆炸。伴随着杂乱的破空声,修泽从黑泥之中一跃而出。 “怎、怎么可能!”鸽懵掉了,自己的能力,对于下等人类来说,明明是降维打击才对。 修泽落到了地上,却丝毫不敢停留,他三步并做两步,消失在密林身处。 这并不是逃跑,而是为了给自己一个喘息和思考的机会。修泽进行了几次深呼吸,缓解自己加速的心跳,就在刚才的一瞬间,他驱动起四周的气流包围在自己的身边,不停的流动,来抗拒黑泥的侵蚀。 毕竟当时在实验室时,黑泥也没有通过被改变了压强的锁孔。 这让修泽明白了,面对黑泥的侵蚀和吞噬,不应该进行防御,而应该尝试阻隔。万幸的是,自己的风之壁起了作用。 “好一个不老实的蚂蚱!”背后传来一声厉喝,吓得修泽惊起一身冷汗。 他回头看去,鸽的头已经再次和身体合一,旋转着身体冲上来就是一刀,修泽只能放弃跑路,转身招架。 森林里传出丁零当啷的碰撞声,单论剑技来说,自然是修泽更胜一筹。鸽的身上已经吃了好几刀,鲜血淋漓,血液顺着她的黑色紧身皮衣溢出,居然也有一种别样的诱惑力。 看着自己身上的种种伤口,鸽皱了皱眉头。 她其实是很爱惜自己的身体的,倒不是自己自恋,也不是怕痛,相反她自己是没有痛觉的。只是她希望可以用自己最完美的身体来服侍波赞,现在自己的身体血肉模糊,波赞黎明就会返回,自己势必是要与主人打个接风炮的,可是怎么用千疮百孔的身体去服侍主人呢? “有点本事嘛,蝼蚁....”鸽咬了咬牙,她很不愿意承认下等生命,但确实是这样一个微不足道的生命让自己为难起来。 “不过我劝你,最好收敛点,这样对我们都没有好处哦~”她用挑逗的语气说道,但修泽对此丝毫不理会,只是架好双刀集中精神戒备。 刚才一连串的短兵相接,修泽虽然看上去在剑技上略胜一筹,但实际上他的精神压力也很大,他很怕鸽的某个地方突然变成黑液侵蚀自己,所以一直在自己的全身覆盖了风之壁。 这当然是有好处的,风力会强化自己的速度,覆盖在剑上的疾风也很增加攻击范围。他已经给鸽造成了很多伤口了,其中不乏对人类身体来说,堪称致命的部位。 腹部、脖子、手腕、膝盖窝、肋骨......可是他砍了这么刀,对方还是丝毫没有受到影响。 这样的敌人,到底要如何才能击败呢? “喂喂,不用那么紧张,我承认你有两把刷子。”看着修泽那执意死战的神情,鸽却抛出了橄榄枝。 “我们姑且停战吧,这对你我都好。”鸽摊开双手,无奈说道。 “...?”修泽有点莫名其妙,他怀疑自己听错了。 自己已经捅开了波赞最大的秘密,他们是不可能放过自己的。 “呵,你是无法理解我的呢,我可是神之仆从。”她揉捏了一把自己的胸部,露出一个淫荡的坏笑。 “这具身体并不完全是我的所有物,更确切的说,我的一切都是为了取悦主人而存在的。” “主人...?就是波赞吗?” 听到修泽直呼主人的大名,鸽产生了一丝不悦,但是现在毕竟不是计较的时候,凌晨的接风炮才是更加重要的事情。 “蝼蚁,注意点,那位大人是未来的凤神,你想要多活一段时日的话,就不要这么放肆。”鸽压抑住自己的不悦,很勉强的威胁道。 “笑话!”听到这个幼稚的威胁,修泽竟忍不住笑了起来。 “流诺恩前辈和芒戈都被你们灭口,试问我如何能活?”他恶狠狠地说道,“但是我哪怕会去死,我也要狠狠地在你们身上咬下一块肉来!” “呵,幼稚!”鸽摊开两手,摆出了一个无奈的姿势。 “那你就更不该于我作对了,我希望你能明白一件事情:你一直在砍的,到底是谁?” “......”修泽对此不予理会,他不明白,只当这是烟雾弹般的话术。 “不明白吗,那我再说直白一点好了,你要知道,我们作为高等生命,是没有血肉的束缚的。”说道这里,她阴暗一笑:“你觉得,从我身上流出来的鲜血,是属于谁的呢?” 这一下,高度紧张中的修泽,是真的愣住了。 他想起来了,不管是地下室中的皮物,还是之前砍到的鸽的脖子,确实都没有见血。 他怒目圆睁,连嘴唇都开始颤抖起来。 “你这个——混蛋!!!!”一声咆哮响彻夜空,修泽的底线正在不断地受到挑战。 “唉,话说清楚,是你自己砍上来的,我可是很爱惜自己的身体呢?”鸽用手捂住下唇,轻蔑一笑。 所以,自己试图杀掉皮物所做的致命攻击,实际上...都作用在了芒戈的身上吗?修泽追悔莫及,他为什么没有提早察觉到这一切呢,是啊,化作液体只有鸽的头颅,现在他理解了,因为身体包裹着芒戈的肉身,如果连身体也化作黑泥,她也许就会失去芒戈的力量。 修泽愤怒归愤怒,头脑却一直在积极思考。 等等...致命攻击?修泽突然意识到了一个关键事实。当血液来源清晰以后,一切的不协调仿佛都链接在了一起。 是了,自己之前洞穿鸽的身体的时候,是有在近距离观察过她的血液的。 那很明显不是死人的血液! 嘛,虽然在当时来说,活蹦乱跳的鸽就在眼前,这层思考也没有什么意义,但是在现在的情况来说,却是完全不同了。 如果那是来自芒戈的血液,也就是说...他还活着!还活在那具皮物生命体之中! 而且,芒戈的身体在哪个部位,修泽也看的一清二楚,不用分说,自然是从伤口中流出血液的部分,当时砍下鸽头的时候,之所以没有流血,正是因为鸽的头颅之中是空的,芒戈是被他放在自己的主躯干里。 而且,芒戈的下体还长在鸽胯间,他们之间的位置,必然是对应的!修泽很清楚芒戈的体型和身高,如果用那根肉棒为原点,配合鸽身上的血迹建立参考系的话...他有信心可以把握到芒戈肉体的所在! 仅仅一句话的功夫,夹杂着愤怒的大脑反而思考的越发清晰起来 修泽开始兴奋起来,他原以为,被吞噬了七天之久的芒戈,已不会再有生还的希望。 于是就在此时,一种莫名的情感开始涌动在修泽的心中。从出师以来,他一直都是执行的杀人、破坏、谍报任务。 而就在此时,他迎来了人生中第一次营救行动,对他来说,这场战斗的本质已经完全变了。取代了愤怒,充斥在心中的,是高昂的战意和勇气。 自己已经很难再一次砍下她的头了,修泽很明白,那要如何将芒戈救出来呢?修泽咬了咬牙,在他的脑海中,一个危险的计画已经开始成型。 “怎么样啊,帅哥,就此罢手吧?”脱离了自己的思考,鸽依旧在“劝诫”着修泽。 “呵...”修泽轻哼一声,“做梦!” 怒涛突进!转瞬间,修泽便出现在鸽的眼前,挥剑欲砍。鸽立刻掏出匕首迎击,一刀挥去,却再度击空。眼前的修泽居然只是一具残影。 而真正的修泽居然出现在鸽的后方,提手便是一刺。 刺啦!鸽的背上又出现了一个新的伤口,血肉横飞。 “放肆!你不听人话的吗?!”鸽大惊,她本以为关于血液的事实会令修泽动摇,没想到他却越战越勇了起来。 鸽一面后退,修泽却紧追不舍,劈劈啪啪,你来我往,华丽的剑光交相辉映,直直激战了数个回合。 但是对于修泽来说,持久战不是一个好的选择。 面对被穿胸都毫不影响的皮物生命体,怎么能与其比拼耐久呢?纵使自己的剑术确实貹上一筹,可随着时间的推移,那挥动双剑的手却也是变慢了。 天空泛起一丝白光,短兵相接竟持续了大半夜。 “你....你他妈别太过分了!!!”鸽怒吼一声,此时已近黎明,自己身上的伤口是无论如何也不能在波赞回来之前处理好了。极度愤怒的她,一刀便捅进了修泽的小腹之中,连同自己握刀的手都一并捅了进去,刀尖从修泽的背后穿出。 “嘎!”修泽闷哼一声,嘴角鲜血如注。 “你怎么不嘚瑟了!你不是觉得自己很牛逼吗!”被一个人类逼到此等地步,鸽也不在乎那作为神之仆从的体面了,她扭动手腕,不断用刀搅动着修泽的内脏。不断地将手捅进修泽的腹部中,破口大骂道。 腹中喷涌的鲜血,染红了鸽的手臂,落下的深红在地上积成一潭。 修泽已经连回骂两句都做不到了,连自己仰仗的武器双剑也落在地上,但是...他笑了。 “劳资...等的就是这个时刻!”他的双手,突然灌足的力气,握住了鸽捅进自己身体里的手臂! “?!”鸽受到了惊吓,她本能的想要撤回自己的手,却发现那只手丝毫不动。 这家伙,怎么还有如此巨大的力气! ? 仿佛是要将所有的生命力灌注到自己的左手之中,将死之人居然发挥出了远超常识的力气,将鸽右手锁死在自己的腹中,任凭鸽如何破坏自己的内脏,也不为所动。 “别太得意了,我还有一只.....”狠话还没放完,修泽的右手早已冲进到了鸽的嘴巴里,整个手臂、手腕部分都闯了进去,把鸽的脸撑大了一圈。 如果鸽有头骨、下巴结构的话,恐怕这一下早给闯裂了吧。 鸽万万没想到对面会来这么一手,她疯狂用左手捶打修泽,搅动右手的刀刃,却都无济于事。 她又想用嘴巴咬断修泽的手,却发现自己的牙齿如何都咬不上力气。 那是当然的,因为...修泽所使用的,正是独特的东方武技!他的手指五指并拢,将指背拱起如桥状,如果有上下鳄结构的话,或许还可以凭借咬合力破解,但头部中空的鸽哪里还有这个能力? 蛇形刁手势法高,专打三山人不饶。 疾风迅雷命相送,只求当日龙卷风。 顺着修泽的手,以鸽的喉咙作为通道,以一片细小的草叶作为向导,非常微小的风之力化作气流,吹进了鸽的体内。 那片草叶,正是芒戈掉落的草环,上面还依稀有芒戈的气息,也许可以作为不大的依仗。 同时,那也是修泽想向芒戈传达的资讯。 在鸽的的体感来说,可能也就跟吸入冷空气的感觉差不多,不用呼吸的她也不会在乎这些,只是疯狂的蹂躏修泽的身体。 既要快,也要谨慎!修泽作为骑士的力量最受考验的时候,就是在此时此刻。 那气流很快寻到了鸽的胯间位置,毕竟那个位置很好找,自然,它摸上了还在鸽体内的那一节属于芒戈的肉棒,顺着他的肉棒螺旋涌动起来。 只要找到肉体的一部分,顺藤摸瓜,就可以找到芒戈的身体了!修泽强忍着身上的剧痛和因失血过多而造成的意识模糊,坚定的驭使着指尖的那一丝气流。 找到了!气流在鸽的身体中形成了一个形状,那是一名人类的形状!接下来,只要用风力把芒戈的身体向上推,不需要推多高,只要够到自己手就可以了! 我的生命啊,再坚持一下......! 气流开始加强,从芒戈的底下拖着他向上走。 “?!”随着体内的气流的加强,终于迟钝的鸽也察觉到了不对劲,而且...自己的肉棒居然在往回缩了! 糟了!修泽确实忽视了这一步,但箭在弦上,不得不发! “你这个混蛋!你做了什么!”察觉到自己体内的“能量包”发生了位移,即便战商再不搞,鸽也能猜出是修泽在搞鬼了。 撑大的嘴巴并不能阻挠鸽爆粗口,她叫骂着,更加激烈的捶打着修泽,突然,鸽仿佛开窍了一半,一掌便戳上了修泽的喉咙。 修泽痛不欲生,但是比起痛苦最要命的事情是,自己的呼吸断了...... 生物的任何力量,都离不开呼吸,这是属于修泽的常识。 本就虚弱至极的修泽,因为这一次致命的冲击,魔力流短暂中断了。鸽体内的气流失去了动力,本来托起的芒戈又落回了原味。 “咳、咳”修泽剧烈的咳嗽着,但是他根本没有喘息的时间,仅仅固定住鸽和闯进她的嘴巴,便已经用掉了修泽全部的力气。 而现在,功亏一篑。 将死的修泽,突然回想到了以前。 小时候,他是班里唯一一个不带盾的孩子。 不带盾的骑士并没有什么稀奇的,还有的骑士是使用流星锤的呢。 修泽用双剑,是因为他较早的找到了适合自己的方向,但是对于幼小的他来说,这却也让他产生出了一丝离群感。 负责的老师耐心的引出了修泽的各种天赋,但这些天赋却与修泽想像中的骑士相去甚远。 看着别的骑士举起大盾护在别人身前的时候,再看看自己的双剑,修泽从会有一种说不出的滋味。 有的时候他也想试试,举起大盾护在别人身前,究竟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 学校里不时传来在职骑士们的丰功伟绩,这同样让小修泽心生向往。 某某骑士以一敌百,护住了村落。 某某骑士一夫当关,救回了修女。 修泽并不知道自己想要什么,但是浓厚的从众心理,让他觉得这才是至高的使命。 直到稍大一点,他才理解了术业有专攻的道理,他不再对自己妄自菲薄,不再纠结大盾骑士,只不过... 小时的憧憬还在心中,一直在杀杀杀的修泽也幻想过,也许在某时某刻,会有一个非自己不可的使命来待自己完成?也许,自己也有用双剑执行救护人物的一天? 也许有点虚浮,但他也希望自己可以神兵天降,拯救弱者,然后一脸憨笑的接受对方的感谢和赞扬。 数年的骑士生涯,不长不短,这也就变成了一个念想。 但直到这一刻,修泽的心中,有什么不一样的东西觉醒了。 是救不到芒戈的懊悔?是对即将死去的恐惧?还是对眼前敌人的愤恨?修泽不明白。 但是他突然觉得:自己能赢! 死掉是很轻松的事情,但自己的这条命已经不是自己一个人的了。前辈等着自己去伸冤,后辈等着自己去营救。 修泽睁开了双眼,他回想起了小时候的一些无所谓的心情。 这就是“走马灯?”修泽想到。 伴随着生命的流逝,勇气冲上了修泽的身体,虽然不能呼吸,但自己还有一口气在。手中的气流,还没有断。 这最后的气力,就让自己再博一把把。 “芒戈!听得到吗!”修泽大吼一声,那声音宛如波浪,将杂草震开。 “速速醒来!拔出你的武器!” 看到大吼的修泽,鸽反而惊呆了。 这个人在干什么?他怎么还没有死? 好吧,但是他死或不死,又有什么区别吗?他还有任何威胁吗?自傲的鸽如此想到。 “笑话!如今那名小骑士已经于我融为一体,大吵大叫的手段也未免太低俗了吧!哈哈哈哈!” 但是,虽然是试图唤醒芒戈的手段,但修泽可不是瞎叫的。在鸽的体内,那围绕着芒戈的气流,已经悄然发生了变化。 “你知道吗?旋风的力量是很大的,强大到足以吹飞一切地上的事物!但是在它的中心,反而是最安全的地方!”某个男人的话语在耳边回响。 “所以你不觉得,如果用旋风把某个人罩住的话,他会变的很安全吗?什么东西都进不来耶!” 那名前辈,当真是见多识广。而此时此刻,修泽终于等来了唯一一次的机会。 时隔多年,那一天所练就的绝招,终于派上了用场。跨越失控的水龙卷再一次将三名骑士的意志联系在一起。 修泽依然不停地忍痛呼唤,他的气流围绕着芒戈,一圈一圈的向上旋转。 微小的气流本不成气候,但此时只需要一丝,一丝就够了! 只要能将芒戈从内部与皮物阻隔开,就是胜利! 久经沙场的修泽,善于把握每一场战斗的细节。他曾用风之壁阻挡过黑泥的侵蚀,证明了阻隔之法是有效的。那么这次就要反其道而行之,直接在芒戈的身上施加风力,利用外力将他与皮物隔开! “芒戈!醒来!拔出你的武器!” ... ...... ......... 自那一天被强制穿上皮物起,芒戈就不知道自己身处何方。 他失去对身体的一切掌控力,只是浑浑噩噩的睡着,连梦都不曾做过。 气流在他的身边旋转,旋风逐渐成型,慢慢地,在芒戈与皮物之间,插入了一层薄薄的风之壁。 那引导着气流的小草叶飘飘摇摇,落进了他的嘴里。 好舒服...的风...伴随着阻隔的形成,芒戈的一小部分感官回归了主人的怀抱。 他感受着嘴中的清凉和舒服的风,而与风同时传来的,还有一些微弱的声音。 “醒...武器.....”芒戈听得不是很真切,他还有一大部分的身体与鸽连接在一起。 但是他却对这声音、和这风,很有印象。 修泽前辈.......?芒戈模模糊糊的想到了这个人。他猛然意识到,在自己嘴中的感触,是来自青草的芳香,在那青草之上,有着属于修泽的魔力波动。他还记得,在昨天他和修泽前辈定下了约定。 我在哪?他又在哪?我怎么会听到他的声音? 感受着相熟之人的魔力,那声音一声接着一声,芒戈试图捕捉那散在风中的资讯。 “拔出......武器?”终于,芒戈听到了最关键的一句话,那来自修泽前辈的,声嘶力竭的嘶吼,终于传达到了他的耳边。 对了!拔出武器,芒戈终于想起来了。 如果在那一天他能早点意识到危机,拔出武器,或许事情也不会发展到这一步了。在旋风的帮助下,芒戈终于回想起了现实。 他不明白现在到底是怎么回事,自己是何种的状态,但是他决定相信修泽的呐喊。 这是来自前辈的帮助,我一定要拔出自己的武器!芒戈咬紧牙关,拼命的驱动自己的身体。 旋风还是太弱了,修泽已无力继续灌注魔力,这微不可及的风就是最后的希望。 对啊!我的身体!你为什么不动!芒戈非常的焦急,但是手和脚仿佛都不是自己的一样。 卡!鸽的左手掐住了修泽的脖子,白皙的手不断施加着恐怖的蛮力。 “叫啊!你个蝼蚁!有本事再叫啊!” 修泽依旧不屈不挠,哪怕是最小的声音,也要传达到他的身边。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芒戈无声的呐喊着,他能零星的借助气流听到外界的声音,他知道,如果自己不能快些拔出武器,那将是自己一辈子的遗憾! 无缘无故的,他想起了梅茵被霸占的十年。尤其是在那一天,梅茵去接受圣女洗礼前对自己落下的泪珠。 芒戈力从心起,闭紧的牙关咬住了那棵小草。他尝到了那小草之上,带有一点血腥的气息。 是修泽前辈的血...... 他在战斗,很可能已经身陷险境,而这么危机的时候我又在干什么? 我是骑士!我芒戈是骑士!难道之前犯过的错误,我还要再来一次吗!我还要再次错过、无能为力,只待像方姑娘、修泽前辈一般的人来力挽狂澜吗! ! ! 芒戈无声的大吼着,这是自己的身体、自己的武器!不就是拔出来吗!有那么难吗!明明别人都在拿命奋战,自己连拔个武器都这么困难吗! ! 修泽前辈还在战斗,自己还有约定没有履行—— 给我动啊! ! ! ! ! ! !强大的信念从灵魂深处爆发,带动着被操控的的双手,芒戈终于渐渐触碰到了那象征着传承与荣耀的剑柄。 就在修泽的脖颈被拧断之前,毫无预兆的,只见眼前的鸽突然炸裂开来,发出了一声巨响。 那是耀眼的光芒,伴随着雷火炸裂的声音。 这种感觉...还不错。在光芒的笼罩下,修泽心满意足地闭上了眼睛。 63.灵狐 在神权国领事馆的办公室内,正掀起了一场狂风暴雨。 去往交界地探查的波赞不得不承认一个令她无比震惊的事实:鸫死掉了。 由于鸫断了联系,她手拿魔力球一路从交界地追到了灵蛇族地附近。而鸫的魔力流就在某条小溪之中断掉了。 即便是如此自满的波赞,她也必须要认清事实,她本以为是个花瓶,宛如捏在手中的梅茵公主,竟然发起了如此有力的还击。 她没有为鸫悲伤,作为未来的真神的自己,不可能为了区区几个仆从的生死伤心落泪。 但即便如此,她也将鸫看作是自己的私人财产,作为主人,好用的工具坏掉也会不舒服。 于是她憋了一肚子的火,连夜赶回了大使馆。 就在这个时候,她又傻眼了。 巴里脖子喷着血,狼狈地倒在办公室里,波赞虽很不满这个秒男,但起码他颇具战斗力,还很忠心,也就忍着恶心为他疗了伤。 于是她顺着魔力流的踪迹而去,想看看是哪个不长眼的给自己带来了这么大的麻烦。 然后她遇到了一模一样的情况,鸽的魔力流同样断在了某片密林里。 鸽也死了。鸽是波赞最满意的一个作品,也是最能满足波赞的仆人,鸽被消灭,使得波赞此时简直是怒火冲天。 她也不管巴里是有伤在身,拼命的又自己拿包裹着黑丝的、修长又性感的脚蹂躏他的下体。却又拿捏着他的欲望,不允许他有丝毫爆发的倾向。 不过好在,鸰还在,还变得更强了....而且,第四个孩子也要出世了。这是波赞唯二的安慰,她发誓,一定要获得公主殿下的身体,成为凤神,将所有的障碍用红莲怒焰尽数消灭。 这便是几天前发生的事情,而现在,方凌夏和白欣、白烈等人已经尽数回到了百林城中。 交界地的风波结束后,任洪率领的镖队自然是要回来复命的。 而白烈跟族人们,以及白欣进行了充分的沟通之后,白欣还是决定要交出妖丹,换取族人在百林城的诸项权益。剜出妖丹虽然很痛,但好在不会有什么后遗症,对身体的损伤也会在比较短的时间内痊愈。 以短暂的痛苦来换取族人们的修行资源,对白欣来说,不是一个不能接受的选择。于是白烈作为乙方,任洪作为仲介方,也一并来到了百林城。 白欣提出想让方凌夏做自己的贴身保镖,但这个理由实在不够充分,白烈和任洪都认为无论是资历还是实力,方凌夏都还拿不出手。 白芸忐忑地玩着自己的手指,她是不可能将方姑娘的真实身份说出来的。 目前,白烈、任洪和数名来自灵蛇族的使者都来到百林城主府下榻了,他们必须保证白欣的安全,而安云杉城主很是配合。 方凌夏被踢出了这场交易之外,于是他去跟张老伯和小梅见了面。 张华递给她一个地址,希望她有闲时,可以去落凤坡拜访自己的师弟。也就是方凌夏的师叔了。 据华爷说,这位师叔是最后给师爷送终的人,也是得师爷传承最多的人。这样的长辈,势必得见一见的。 迎着月光,方凌夏拿出那张写着地址的纸条又看了一眼,便将它塞入怀中,保管好。 她的后方,是一排排的岗哨,而她的前方,却是一片漆黑的竹林。 今日无月,却有依稀星斗,淡淡地闪着光。 是了,方凌夏偷偷溜进了千竹山,就是那座被官府严令禁止出入的百林第一山。 方凌夏有点紧张,她深呼吸了几次,缓解了下自己的呼吸,便轻手轻脚向山林深处潜行。 无他,只是她从白欣那里了解到了一些有意思的事情。 蛇族的修仙功法,终究不能帮助鸑鷟进行修行,但是此时的凤神娘娘,其实“很饿”。 她杀掉了鸫,吞噬了蟒玉,又在人前变身,施展神通...... 对于除了月光之外没什么恢复手段的她来说,这都是只出不入的亏本买卖。 而更巧的是,据城中的观星者所述,这几日的夜晚都不会有月亮。 难道老娘就要这么无能为力的干饿几天吗? !伟大凤神娘娘才不愿意就这样坐以待毙! 但是好在,白欣无意间说出的一个都市传说引起了鸑鷟的注意。 那就是——百林城,无人可以修仙成功。盖因群竹窃气之故也。 嗯...用人话来说,就是竹子把灵气都泄走了,修行者采不了气,自然也修不成仙。 这也就是个有果无因的都市传说,白欣也说不出其中缘由,但这在妖界却是众所周知的共识。 百林城,出不了仙人。 鸑鷟自然不知其中三昧,但她却对这个说法起了一丝好奇。 群竹窃气?就是....竹子跟人抢灵气吗? 她如此想到,这并不难理解,自己可是将别人连力量带身体都抢走了呢,何况自己虽没有恰过仙人,但自己现在可是凤神之躯啊,虽然只是蛇人们自顾自封的... 于是诡异的一幕出现了,在漆黑夜空之下,深山老林之中,一位身着华丽的金发美少女正在一堆篝火旁边...啃竹子。 猛烈的火焰将架在锅里的青竹烤的劈啪作响,少女则拼命试图从竹子上啃一口下来并嚼碎它。 那能怎么办嘛!我总不能随随便便又去吞人吧,啃啃竹子还不行嘛! 现在少女的身体完完全全是梅茵的身体,金发法袍,翅膀没有张开,是纯种的月神神眷者,神权国排名第二的美女公主。 “呜呜...说起来,我这身体可是属于公主的高贵躯体,现在我居然用她来干啃竹子.......”梅茵委屈道,这几天都没有月亮,自己却只能在都市传说上赌一把,如果做出这么无厘头的事情还没有恢复实力的话,这可就真成了无敌美少女人生之中的污点了...... 毕竟,这具身体再被海德夺舍的十年间,除了暴虐一点,也没有做出啥有失身份的事情。 嘎嘣嘎嘣....梅茵就这白开水,艰难地将咬下的一小块竹片咽了下去。 “呜呜...好难受。”梅茵双腿盘坐,双手捂着肚子,蜷缩着自己的身子发抖,看来干烤竹片真的是不好消化啊。 “力量...好像...没有补充呢。”感受着自己的身体,梅茵失落道,但是这倒也在她的计算之中,才这么点量,就算有用,又能恢复多少呢? 她看着旁边堆积起的大量节竹,面露苦涩。 麻了!第一口都咽下去了,岂能半途而废? ?老娘跟他们拼了!梅茵心一横,烧开了水,将大把的竹节投入了进去.... ... ...... .......... 此时大概已经是后半夜了吧。 梅茵撅着屁股趴在地上,很是不雅,索性法袍裙摆很长,将身子包裹的很是严实,没有露出什么白皙的部位。 她费劲的抬起头,看着星空,稀疏的星点让她无法判断现在的时辰。 但是大量的竹子堆积在胃里难以消化,多亏了的梅茵的身体机能很是优秀,一般人这么折腾恐怕早就大出血了。 但是肚里的翻江倒海也限制了梅茵的行动,她蜷缩在地上,动弹不得。 她本来害怕篝火的光亮和烧烤的声响会不会暴露自己,毕竟自己现在是梅茵的身体,又是偷渡进来的。不过好在一切顺利。 不对....梅茵感受着自己的身体,力量...没有一丝一毫的增加。 “.....坑爹啊!”少女悲怆地发出一声哀鸣,没有恢复力量,白受了这么多罪。 “噗... !”这时,她突然听到了一声浅笑。 “呜....谁!”梅茵慌忙掏出法杖,想起身拉开架势,但身体的剧烈活动反而更加刺激了艰难的胃,一股强烈的恶心感又促使她跪了下去。 “哎哎,我觉得您还是小心点,我不会害您的。”从角落之中,钻出来一个银白色的毛球。 那显眼的白色毛球越走越近,梅茵捂着肚子还是看清了来者为何物。 那是一只白毛狐狸。 但是与一般的狐狸不同,这是一只遍体通白,在那白毛之上却有规则整齐的粉色皮毛,勾勒出某种类似图腾的轮廓。 最关键的是,她有着两条尾巴,似乎昭示着这只狐狸的与众不同。 “.....二、二尾狐仙?!”一凤一狐对视了半天,梅茵终于想起自己原来看过的故事书中,有关于雪洲狐仙的故事,故事中对于狐仙的描述,跟眼前这只白毛狐狸很像,区别也就是尾巴的数量不同。 “舒服!小丫头,有见识!”这一声狐仙似乎让白毛狐狸很是受用,她的两根白毛尾愉快的上下拍打起来。 “冲你叫老娘一声狐仙,老娘就势必得给你显个灵了!”白毛狐仙蹲坐在地上,骄傲地说道。 然后只见她的手指在空气中比划一番,变出现了一个“化”字。 “丫头,取完水来。”听到了命令,梅茵立刻麻利地倒了半碗的凉白开。只见那只狐狸的狐指一点,那个化字便溶进了梅茵捧着的水碗之中。 “此乃化骨水,把它喝了罢。”狐仙轻捻自己的胡须,得意的说道。于是梅茵也不带怀疑的,将碗中之水一饮而尽。 仙狐敕水,药到病除。梅茵觉得肚中的挣扎之感顷刻间便消的一干二净。 “嘶——”她震惊的吸了一口凉气,这可是正儿八经的仙法,虽然现在的自己也是神眷者之身,但是这毕竟与仙神本尊是不一样的,而在她眼里,自己这个“凤神娘娘”是算不得数的,只有似眼前仙狐一般,有灵有验的神仙,才更符合她认知之中神仙的形象。 于是她立刻就跪了下来,想要给这位狐仙磕一个—— “卧槽!别!”没想到这一举动反而让白狐吃了一惊,只见她的大尾巴一扫,别掠过梅茵的脸,直接把她扫了一个狗吃屎。 “你干嘛!你疯了?你要跪我?你恩将仇报,想让我死不成????”白狐蚌埠住了,破口大骂道。 这倒惹了梅茵一脸懵逼,“呃,狐仙大人,我们东洲人看见活神仙都是必拜的啊,何况您又帮了我,我只是想尽礼数而已,怎么成了害您了?” “ 啊。咳咳咳!!!”狐狸佯装干咳了几声,“啊哼,别、别人我管不着,反正你不能拜!知道吗!别问为啥,听老娘的就行!” “啊...哦....”梅茵委屈的坐在地上,是跪也不是,站也不是。 看到面前的美少女没有了跪拜的意图,白狐狸才松了口气,说道:“话说,你是抽了什么风,怎么在这里啃竹子?” 梅茵可怜巴巴地说道,“回大仙的话,小女子素来仰慕修仙之术,奈何投师无门,之前我去往交界地旅行,偶然间听得妖族传闻,说百林出不了仙人,是因为竹子会吸取仙气,不是有句老话叫吃啥补啥嘛,所以我便想...我是不是有办法从竹子身上获取点仙气....”梅茵越说越没底气,一方面她是不能说出自己的真实情况,谁知道这个大仙会不会把自己当做妖魔鬼怪灭了?可是另一方面,她也害怕瞒不住大仙的眼睛,故事中都说真正的大仙具备天眼通的能力,无所不知,不知道自己这套说辞能不能行得通? “孩子...你是饿糊涂了吗?”白狐有点无语,你就是再想修行,也得遵循常识吧,人类哪能啃得了竹子呢?一两口或许没事,多了不是找死吗? 某种意义上,自己确实是饿昏头了,梅茵在内心吐了个槽,但还是没胆说出来。 “嗨,也罢,你我相遇一场也是有缘,我便提点你一把。”狐狸走到一根竹子旁,用她的小爪子一挥,便轻易的砍下一跟竹子。 “丫头,你可知'四象八卦'的学说?” 四象八卦之说,曾经身为读书人的梅茵自然知道。 东方洲曾有一本天书现世,此书据说为某至高大仙传于人间,是东方洲一切文化的起源。 而在这本天书之中,将人世间所使用的九个数字,都施加了注解。 一,谓之太极; 二,谓之阴阳; 三,谓之三才; 四,谓之四象; 五,谓之五行; 六,谓之六合; 七,谓之七星; 八,谓之八卦; 九,谓之九宫。 而其中的具体事宜,作为至高机密,并没有公开,世面虽然流传有很多关于天书的研究和传说,但其实大部分是连天书原本都没有看过的,曾在云洲念过书的柳墨升有听过一些小道消息,是说天书真本一直被皇室独享,不允许民间传阅。 但是即便如此,凭借流出的一言半语,便足以在尘世间产生出摧残的传承了。比如柳墨升曾随祁老爷子学过的拳法,就叫【六合拳】。 梅茵坦言,只是听说过的程度,并不了解真意。 “呵,既如此,我便提点你这小辈一番。”听到梅茵不知,狐狸反而很高兴,她跳到一块大石头上,居高临下地对坐在地上的梅茵说道。 “此数九之间,一至四便是先天境界,六至九便为后天境界,而所谓五行,便是从人到仙必须要跨过的'天门'。” “民间有言'鲤鱼跃龙门',跃过便化龙,跃不过...只能重入轮回,待下世机遇。” “而流传于俗世的大部分修行法门,无论文武,盖不出此六合、七星、八卦、九宫是也。” “举例来说,皇室专属的神机营内就有一奇书,号曰【奇门遁甲】,世间有赞,说:'学会奇门遁,来人不用问;九宫八卦手,沾上人难走。'即说明,即便此等奇术,也逃不脱九宫、八卦之理。” 白狐解释的简明易懂,梅茵听起来毫无障碍。 “丫头,你可知,八卦为何物?”狐狸问道。 梅茵则是点了点头,这点内容在世面上还是有流传上,于是她说道:“应该是干、坎、艮、震、巽、离、坤、兑。” “那你可知,每一卦作何解释?” 梅茵拱手道:“晚辈不知,还求前辈赐教。” 听到“前辈二字”,白狐的眼眉飘了两飘,说道:“呵,这可是你们平常人接触不到的知识了,如果不是因为你命格特殊,这几句话还真值得你给我磕一个。把这些话记好了,丫头。” “干三连,坤六断,兑上缺,巽下断,离中虚,坎中满,震仰盂,艮覆碗。” “此八句话,便足以概括世间万物的形状内涵。此间奥妙无穷,还需你自己去经历人生,去自悟。” 梅茵嘟囔着这八句话,不知为何,她从没听过这八句话,却感觉它们很熟悉。这八句话的意思依旧很抽象,但是她好像知道这八句话该如何运用。 不对...不是自己的知道,而是自己这被称作凤神的身体知道。自己冥冥之中,好像想通了一些事情。 梅茵转过头,看向那节内部中空的竹节。 “离中虚...难道,此竹即为离卦?” 啪啪啪。狐狸坐在石台上,鼓起了掌。 “后生可畏也!所谓离卦,应在竹上,别是外强内空之相。而仙道贵生,所谓修行,便是求一个圆满。所以对于活竹来说,它最大的习性,便是将自己的内部填满!” “ 所以说,竹子天生便具有纳气的作用!此滇洲西南之地,自古以来,人们便爱用竹子做住屋,你可曾想过,这竹节韧性几何,如何能抵挡得了这里的狂风暴雨?” 梅茵确实想到了,她在驿站的时候就有经历过剧烈的暴风雨,那时的自己功力不及,甚至有被吹飞的危险...... “ 实际上,起作用的,便是它中空的内部却聚满了灵气呀,这看似脆弱的虚,反而成就了它的坚韧,盖其修成离象之故,居八卦其一也!” “所以说滇洲不出仙人,真是一句屁话!守着这么好的素材,法宝器具岂不是随便炼制?只是世人愚昧,不得真传啊!哇哈哈哈哈!”似乎很满意自己的教学,说完后狐狸便仰天狂笑起来。 原来是这样,梅茵恍然大悟,这竹子,确实是世间量产版的“天材地宝”,奈何传承有失,谁都无法察觉这身边的天大的好处。自己的直感是对的,竹子确实有用,只是自己的使用方法却是滑天下之大稽了。 “原来如此,怪不得官府封锁这千竹山,想必是他们已经悟出八卦之理,想要独吞这些竹子了。”梅茵说道。 “哈啊?你在说什么鬼话?”没想到狐狸反而嘲讽了一句。 “就安云杉那个大冤种,他能得传八卦真理?拉勾八倒吧。”狐狸侧过身来,一手柱头,一手却扣起了鼻孔。 “那个二货,只是看上了老娘的高深修为,想挖老娘的妖丹。老娘不想跟人类起冲突,便遁入这深山之中,没想到那个老逼奈何我不得,竟然直接封山了。”白狐满脸不屑的说道。 “这...”梅茵愣住了,想不到千竹封山,竟是此种因由,于是她拱手上前道:“前辈若不介意,小女子颇有几分手段,也许可以帮助前辈离开这里。” “不不不,你误会了。”白狐忙摆手道,“老娘在这里呆的还是蛮惬意的,他们还奈何不了我,你即得了我传授,该走就走,好好修行。记住以后要是再啃竹子,老娘就不认自己教过你!” 梅茵尴尬地挠挠后脑,反身看到天边渐白,要是再晚一点,自己真是不好下山了。 “多谢前辈指点,晚辈告退了。”于是梅茵再施一礼,转身便走。 “慢着!”白狐突然呵道,随即丢过来一个玉佩,玉佩上刻着一个白色的“苏”字。 “你这娃娃着实招老娘喜欢,这玉佩是老娘开过光的,危急时刻可保你一命,收好了。”此话说完,狐狸便化作一片烟雾,没了身形。梅茵抚摸着玉佩,施礼拜谢。 ... ...... ......... 看着梅茵走出了千竹山,白狐躲在树后窃喜。 “芜湖!那些个老顽固怎么也想不到,现在娘娘也要叫我一句授业恩师了!呜呼呼哇哈哈哈哈!”狐狸的脸上充满了得意和颜艺。 “不过刚才她居然要跪我,卧槽,虽然很想拿出去吹逼,但是要是被那群老东西知道,估计得打爆我的狐狸头哇,啧啧,可惜了。”白狐一边回味了教授梅茵时地成就感,一边向着山尖走去。 “说起来...那个安云杉,最近都不怎么来追老娘了,好无聊哦....明明他之前看见老娘都走不动道了呢。” 64.爆发 在百林客居之中,任洪和白烈又聚在一起说起来悄悄话。 “唉,我说你这老东西,能不能安安生生的找个地方坐会,你这转来转去的,把我这老眼都要晃花了。”任洪盘坐在椅子上,对着来回踱步的白烈抱怨道。 “你说的轻巧。”白烈也是不客气的回怼道,“这可是剜妖丹,要在欣儿身上开个口子的!你说我这做父亲的,如何不担心。我虽应下了这次的交易,可我也不愿亲生女儿做出如此牺牲啊,唉。” “我看啊,你这是杞人忧天。”任洪笑道,“你们一族的祖神不是刚刚回归吗?我听你老伴说,她还蛮喜欢欣儿嘞,你总得对你们的老祖宗有些信任感吧。你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想啥?你无非就是怕安云杉不认账,甚至倒打一耙。不过你放心,这事是我促成的,莫说我信任咱们百林城的青天大老爷,就是有那万分之一的可能,安老头不做人了,那老子第一个上去跟他拼命!” “你省省吧。”白烈没好气的说道,“你还有心思担心我,你的小雨有信儿了吗?” 白烈口中的小雨,自然就是指的任洪的徒弟,曾用轻功带着方凌夏爆破险峰,疾驰到交界地的刘雨师兄了。 任洪摇了摇头,“此事蹊跷的很,打那晚之后,再没有人见过小雨,宛如从人间蒸发了一般。”谈到小雨,本来笑呵呵的任洪脸上也是布满了愁容。 “往常他去哪都得给我说一声,不辞而别不是他的作风......” 小雨可是自己的徒弟,要是他真在自己手上出了什么事,自己以后在邻里乡亲之间可还怎么做人呢? 当然自己的面子无所谓,可刘雨也是大好的青春年华,任洪这做长辈的,自然要全力保他无事。 “任老头,既然小雨在交界地出的事,我灵蛇一族必然会想办法给你一个说法。”白烈拍了拍自己的胸脯说道。 “你先顾好自己吧。”任洪说道,如今灵蛇一族也在紧要关头,他们也早已派出搜救小雨的队伍,任洪并不想在这个时候要求他们太多,何况自己也已经报官,有空的镖师兄弟们甚至留在交界地没有返回,就为了搜寻小雨,大家常在一起走镖,还是有些感情的。 任洪怕的是,刘雨失踪的当日,他和白烈就曾与一诡异女子交战过,虽然一度将其逼入绝境,但最后的最后还是被其逃脱了,至今他们都不知道那女子是什么来头。 白烈曾说过,他确实的砍到了铃音的脖子,可是现场一点血迹都没有流下。 这,可能吗?但是任洪是相信白烈的手艺的,他说没有失手,那一定是没有失手。 任洪点燃了烟袋锅,他琢磨道,看来是有什么超出自己理解范畴的事情出现了。 他希望,铃音的偷袭和小雨的失踪没有关联,因为他们对铃音一无所知,如果真是铃音下的手,那才是真真正正的石沉大海。 明明刚点燃了烟袋锅,任洪却没有了抽烟的心情,他干脆双腿一盘,打起坐来,还是先帮老朋友过了难关,再与灵蛇族人一起发力,寻找小雨吧...... 在同一层的某个单间之中,白欣同样辗转反侧。 昨天她就没法入睡,毕竟次日就要被人在胸口挖个大口子掏妖丹了,想想就知道会有多痛,是个正常人恐怕都睡不着吧。 明明要是娘娘在自己身边就好了,只要依偎在娘娘的怀里,白欣便不会有任何恐惧。 直到现在,白欣都是不愿意把自己的妖丹拱手让人的,虽然这只是个肉丹,没有永久性损伤,也可以再生。 但她认为,自己从里到外都已经是娘娘的所有物了,包括妖丹也是。 自己身上的任何一部分,都不可能属于别人! 想到这里,白欣有点气愤,“虽然是我主动答应的,但是娘娘怎么也不宣示一下对我的所有权啊......”她鼓着嘴巴,趴在床上抱怨道。 “可是也没有办法,娘娘不可能留在灵蛇族,灵蛇族也确实帮不到她什么....但是...我是一定要与娘娘远走高飞的...”白欣看了看窗外,两只鸟儿正在屋檐下筑巢。 在与娘娘离开灵蛇族地之前,她希望自己能给灵蛇一族留下一点什么。毕竟是养育了自己这么多年的亲族,如果不有所报答的话,就这么跟着娘娘离开,她也会过意不去。 “希望在日落之时,会一切顺利吧。”白欣喃喃自语道,还是躺在床上,勉强自己睡去了。 ... ...... ......... 清晨,方凌夏以手扶额,无奈地坐在马路牙子上。 按理说得仙狐传授八卦至理其实是好事,虽然只是一卦,却也是令常人非常羡慕的机缘了。 但直到走出山峦,看着冉冉升起的日光,变回方凌夏的鸑鷟才意识到一个令人震惊的事实。 哪怕是离卦修炼秘法,却也填不保自己的肚子啊! 鸑鷟体内的能量很是特殊,绝不是寻常食物可以恢复的。 海德当日招待方凌夏用的特饮或许有点效果,但现在已经没地方去搞那东西了,就算有,现在自己的本体也与梅茵的身体融合,能量池扩大了百倍,实力更强的同时消耗也会更大,一瓶两瓶的能量饮料肯定也是不够喝的。 之前仰赖梅茵的身体可以吸收月光,又没有什么使用能力的机会,才存下来了一些能量,可是为了白蛇族的和睦,自己却又毫不吝啬的挥霍掉了。 偏偏这几天又没有月光,才使得方凌夏这么犯难。而在啃竹子恢复力量的希望落空之后,方凌夏不得不这个惨痛的事实,她恐怕真得承受几天的饥饿了。 于是方凌夏现在坐在马路牙子上,止不住地叹气。 正叹气间,突然一片温柔的感触覆盖住了她的双眼。 “猜猜我是谁?”温柔、活泼又充满着一丝调皮,恶作剧的小女孩此刻就蹲在方凌夏的身后。 “欣儿?你怎么出来了?”方凌夏很快认出来了白欣的声音。 “切~没意思,这么快就猜到了。”似乎是对方凌夏过于斩钉截铁的回答感到不满,白欣松开了双手,顺着方凌夏的脸想后脑摸去,揪起了她的双耳。 “哈哈,毕竟你的声音很好听啊。”方凌夏任由她拽着自己的耳朵,给出了一个自己认为是高情商的回答。 “啊啦,也是呢~”白欣突然媚笑道,“毕竟小女子可是被你身心交融了两次,什么样的浪叫都被你听了够呢~” “ 喂..你...说什么呢!”这一通调戏,可给方凌夏闹了一个大脸红,她慌慌张张地拨开白欣的双手,匆忙的拉开了距离。 “你...你不是今天晚上要扣内丹吗...怎么不在房间里休息,出来找我啊...话说你是怎么找到我的啊。”似乎是过于害羞了,方凌夏慌忙转移了话题。 “我不是说了嘛,我们可是雨水交融了两个夜晚,难道您身上的气味我会记不住?”白欣用食指轻点嘴唇,娇声说道。 看到媚眼如丝的白欣,方凌夏不禁觉得,如果自己的好兄弟还在的话,自己现在一定把持不住了。 因为有对小遥的感情在,哪怕在大都市见惯了各种各样的美人,柳墨升都不曾动摇过,但如今,身为女儿身的她却被眼前的白蛇小妖精深深地吸引。 或许自己背叛了小遥,也或许没有,毕竟自己现在是个女子...在方凌夏的心中,已经有了一套为自己不洁行为“开脱”的逻辑。 和白欣缠绵的鸑鷟和方凌夏,从来不是柳墨升。 她明白,这只是自欺欺人而已,但是不这么想的话,自己将来就没有办法去面对小遥了。 同样的,白欣之前提到过的一件事,她也绝不会去承认... “我......”白欣走上前来,捧起了方凌夏的双手。 “我...虽然是我自己答应的,但是我还是想来再次问一下娘娘....您...希望我交出妖丹么...”白欣低着头,白色头发的蛇妖太过显眼,所以白欣盘起自己的长发,用棕色的头巾包裹,配合着那略长的帽檐,方凌夏看不见她的表情。 但是,针对这个问题,方凌夏已经有了非常中立的回答。 ——只要是你自己的选择,我就会支持。 白欣第二次听到这句话,但这并不是她想听到的,之前她并没有得到自己想要的回答,但是这一次,就在即将交出妖丹、身体马上要受到重创的现在,她必须要得到那个回答,只有那个回答,才能带给她勇气。 “难、难道娘娘...对于我交出妖丹这件事情...就...一点想法也没有吗...我...我明明是娘娘的所有物不是吗....”白欣握着方凌夏的双手越攥越紧。 “只要娘娘一声令下...我......” 白欣的声音不再娇媚,而是焦急且颤抖。但是对方凌夏来说,“所有物”这个词却是过度沉重了。 哪怕是在那一晚的缠绵之后,方凌夏也从没有对她们的关系有过一个正经的表态,尽管白欣已经真心实意的做出了告白。 方凌夏不禁想给当时的自己一巴掌,为什么没有了老二的现在,反而把持不住自己呢了。 自己的心里不可能有白欣的位置,二人的关系只能是一夜情—— 这对于白欣来说是非常不公平的,可对于自己来说却又是极其方便的。 既享受了年轻的肉体,又没有背叛自己的未婚妻。 天下还有这么好的事?便宜能一个人全占吗? 好像...还真能。 因为自己这个存在就是好几个人融合起来的结果。 方凌夏做着心里建设,她真的要用这套诡辩去回应吗?真的要为了自己的方便去伤害一个纯爱少女,做一个骗上床就跑的烂人吗? 自己对眼前的白发少女,真的就只是馋她的身子吗? 方凌夏明白,她希望自己能承认,她就是自己的所有物,至于是妻子还是婢女,并无关系。 剜妖丹是很恐怖的,对于陷入恋爱中的少女来说,恋人的一句鼓舞会带给她莫大的勇气,此时此刻,就是白欣一生之中最脆弱,却也有可能是最坚韧的时候。 她希望自己能肯定她们之间的关系,那便是最大的后盾,娘娘的命令同样对于蛇人来说也是至高的神谕。 换句话说,要想跟她撇干净,也不会再有别的机会了,白欣到底身处于天堂或是地狱,仅在方凌夏的一念之间。 白欣的双手越攥越紧,她有点害怕自己的主人会做出如何的回答。 于是,方凌夏选择了顺从自己的内心。 “按你所想去做吧,出了事我兜着。”伴随着少女的喜笑颜开,方凌夏尽可能给出了一个帅气的回答。 没办法,自己真的被她俘虏了。 “呃,但是那所有物什么的就别老挂嘴边的,真的很羞耻啊......”看着白欣的双手包裹住了自己的右臂,她那不大不小的乳房已经紧紧地贴在了自己的身上,方凌夏尴尬地补充了一句。 “诶~娘娘不喜欢么,那你怎么称呼我都可以呀~” 方凌夏终究没脸做出很直白的回应,她不是没有想过把自己的身份拆开,甚至与凤神撇清关系,借此推开白欣。但无论如何,虽然有白欣挑逗的因素,自己却也是主动跟她上床的。 说自己对白欣不动情,也是不可能的,没有人会拒绝一个人美心善的白毛少女,什么?她是蛇精?那不是更棒了吗! 此外,她还是不想做一个拔屌无情的渣男,尽管自己现在是女身。方凌夏叹了口气,这以后要救出小遥来,该怎么跟她解释呢? 也许没有男人不会向往三妻四妾吧,但那得是有条件的男人,自己可是穷山沟长大的啊...... “呐,娘娘,走嘛,你是不是很熟悉百林城啊,快带欣儿去玩玩吧。”得到了自己想要的回应,白欣的阴霾已经一扫而空,她本不是深闺大小姐,只是面对未知的痛苦多少会有些恐惧罢了,如今有了心上人给自己做后盾,爹爹也在自己的身旁,此时白欣可以说是底气十足了。 “嘿,好啊,我就带你看看这人类城市的繁华!”方凌夏也起了劲头,拉起白欣的小手,带着她一路小跑,向市中心而去。 如果方凌夏此时是男儿身的话,此时的她们就完全是一对甜蜜小情侣的样子了。 ... ...... ......... 黄昏时分,百林城主府之前,方凌夏和白欣手牵着手,站在大门口。 “害怕吗?”方凌夏问白欣,白欣则是浅浅摇了摇头。 “娘娘,这件事结束之后,你会去哪里?”白欣反问道。 “......”方凌夏略做迟钝,“我会留在这里,继续做镖师......” “你撒谎...”白欣打断了方凌夏的话。 “您还有一定要完成的事对吗?您不会一直在百林的。”白欣低着头,失落地说道。 方凌夏沉默着,不置可否。 是的,她必须要继续追寻小遥的下落,一旦自己得知小遥的去向,就会毫不犹豫的离开百林,哪怕已经在这里拜师也是一样。 祁老爷子生死未卜,小遥就是自己唯一的家人。 “您...离开的时候...可以带着我吗....”白欣怯懦地问道。 “诶?”方凌夏诧异道,虽然她们二人已经暧昧多时,但方凌夏确实还没来得及认真考虑她们二人的未来。 如果白欣跟着自己,白烈应该不会反对的吧,何况自己还有祖神的身份在。 可是,自己可以带着她走吗?自己本已经一无所有,如果执意复仇追凶,可想而知以后过的会是什么样的日子。 而白欣则不同,她本就天赋异禀,在妖族又是类似公主的高贵身份。而自己的身份...似乎在社会层面上而言全都是反面影响...... 要让这个好女孩陪着自己受苦吗? “您...不会就这样突然消失的吧?”白欣的声音里略微带着点哭腔,“不会在我剜去妖丹之后,突然离开吧,这黄昏一别,不会是我们见过的最后一面吧?” 剜去妖丹后,白欣的身体机能将会受到极大损伤,必须要进行专门的护理,如果要抛弃白欣独自离开的话,这是一个大好机会。 但是方凌夏做出了自己的决定。 “给你这个。”方凌夏拿出了一把单刀,塞到了白欣手上。 “诶?这是?”白欣用双手抱着单刀,有点不解。 “那场大火之后,我就一无所有了。”方凌夏回过头,看着百林城的东北方,那里是他故乡所处的方向。 “全赖华爷帮忙,我才能有一个营生。而在我获得新身体之后,也仰仗华爷传授武艺,才有了些许的自保之力,可以说,华爷就宛如我的再生父母一般。” 是的,没有血膨刀的话,海德那一关不知会怎样。 “这把刀就是华爷给我的回礼,是我们之间的传承信物。”方凌夏转过头,看着白欣的眼睛。 “这是我最珍贵的东西,你帮我保管着,我就在这里陪着你,等你康复了我再去找你取回,可别给我弄丢了。” 她不知道自己该不该带白欣走,把白欣卷入到自己的风波之中是否正确,但是现在她不想伤了白欣的心。 白欣欢喜的拭去即将溢出的泪珠,将单刀慎重地跨在腰间,在方凌夏的脸上轻轻一吻,便活蹦乱跳地一步三回头,进入了城主府。只剩方凌夏在原地害羞地摸着脸颊。 入夜,交易开始了。 交易在百林城顶层,也就是第九层进行,在安云杉的办公室之内,安云杉、安本溪、安剑溪,以及坐在轮椅上,双目无神的安绿溪等候着白欣等人的到来。 办公室响起了敲门声,安本溪必敬必恭的打开了门。 白欣、白烈、任洪以及若干蛇族卫士走了进来。 安云杉一句话也不说,上来就对着白欣跪下了。着实下了白欣一跳。 “白少族长当真深明大义,您此番牺牲,却是救了我们整个百林城啊!”安云杉跪在地上,老泪纵横的说道。 “啊...这...您言重了。”白欣惶恐道,慌忙与白烈上前将其扶起,她不知道百林城与波赞的博弈,自然不理解安云杉的难处。 此番白欣交出妖丹,既是挽救了安云杉家的传承,也给了他与波赞作对的底气。只要与蛇人族和镖师们联合,怎会拿不下一个波赞? 于是白烈和任洪又跟安家就合作事项和白欣的安全、剜妖丹的流程做了最后的确认,白欣便躺上了白床。 白烈对蛇人族的身体构造最为熟悉,又是白欣的父亲,便由他来主刀挖丹,白烈叹了口气,他也不想亲手剜出女儿的妖丹,只是此刻确实没有什么别的办法了。 白欣回想着与娘娘相遇的点滴,咬牙挨过了这一段噩梦般的时光,她也看到了自己的妖丹。 是一颗白色的小珠子,满头大汗的白欣露出了一丝微笑,还挺好看的。 接下来,只需要将妖丹喂给安绿溪,不管是成还是不成,蛇族的任务就算是完成了。看来一切都进行的很顺利。 安云杉颤巍巍地从白烈手中接过妖丹,他能够感觉到,这就是百林城和安家的希望。 他苦于安家天赋最好的安绿溪筑基失败,变成了植物人。 他害怕自己昧着良心协助波赞的计画,伤害了无数无辜女子的性命。 而这两样心病,都将在今日终结。 他欣喜地接过妖丹,回过头看向安绿溪—— 他的表情凝固了。 安本溪拿出一块黑色的方布,盖在了安绿溪身上。 “嗯?”任洪、白烈,甚至在安绿溪身旁的安剑溪都有些疑惑,安剑溪问道:“大哥,您这是...” 还不等问完,安本溪便一拳轰在安剑溪的脸上,将其打出门外。 安本溪愣住了,就连手中的妖丹已经滑落在地都未能察觉。 “父亲大人,那枚妖丹,不一定能救得了妹妹,但是我这个方法,却是一定能成功的哟。”安本溪邪笑道,安云杉从来没见过他露出过这样的表情。 盖在安绿溪身上的黑布居然没来由的蠕动起来,布的背面涌起一片片的颗粒,将自己与安绿溪的身体链接起来。 “喂,安老头,这是怎么了!解释一下啊!”任洪叫唤道,可是见安云杉只是呆呆地愣在原地,他自己也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突然间,那快黑布居然产生了变化,好似一滩黑色的液体,分成了数簇,分别从安绿溪的嘴巴、鼻孔,耳朵,甚至延伸到了所有的七窍之上,顺着她身上的窍穴便钻了进去。 “唉?”躺在床上的白欣也呆住了,这种能力,跟那个人的...好像。 不对,终究是不一样的,安绿溪的身上充满了邪气,与那位大人是不同.... 这是.....不好!白欣拼命的想起身,向父亲呼喊,可是她刚刚剜去了妖丹,已经虚弱到连声音都发不出来的地步了。 随着黑泥完全进入了安绿溪的身体,坐在轮椅之上,身着青色仙衣,腰胯仙剑,黑丝如瀑的妙龄少女居然睁开了双眼。 “父亲大人...许久未见...可曾安好?” “这...这....”白烈此时也是无比的震惊,这一幕超出了在场所有人的认知。 不对,只有白欣和安云杉明白眼前发生的一切,但是此时此刻,白欣动弹不得,安云杉却呆若木鸡,宛如一个死人。 安绿溪伸了个懒腰,一旁的安本溪向她单膝下跪。 “干的不错,哥哥。”那来自安绿溪的声音,曾是这个父亲许久以来渴求的绿洲。 自己的女儿一步步的向自己走来,这本是自己梦寐以求的场景,但是耳洞里溢出的些许黑液,无情地打破了安云杉的希望。 她拾起掉落在地上的妖丹,一口吞入腹中。 “父亲大人,感谢您对我这么尽心尽力呢~~”安绿溪的双手挽上了安云杉的脖子,“不过~父亲大人,女儿还有一事相求哦~”安绿溪娇嗔道,“可以把这座百林城...献给波赞大人吗~~” “安老头!”白烈大喝一声,他已经察觉到了安绿溪身上的杀气,另一侧的任洪也提棍便冲。 哢嚓一声,哪知在此等关键时刻,天蓬顶居然塌了! “什...!”白烈还没有反应过来,便已被一滩黑色的液体罩住。 “老白!”任老头大吃一惊,急忙向那坨黑色液体劈去,谁知那摊液体居然冲天而起,凝聚成一名女子的身形。 “你是...铃音!”任洪惊讶道。 “快救族长!”蛇人卫队也是一拥而上,与任洪成两面包夹之势,任洪此时也顾不得细想,先救出白烈才是正事! 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了,十数人的一齐攻击,居然被鸰一人悉数抵挡,一时之间竟然难以突破! “这女人!竟有如此功力?!”任洪当真是难以置信,之前他们吊打过的刺客,怎得在几天之内救发生了如此大的改变? 鸰脚下的黑泥还在不断地包裹白烈,仿佛要把白烈吃掉一般,而身处其中的白烈,完全是有劲没处使,只能无能地挣扎着。 “咕...父亲...!”白欣挣扎着爬了起来,她必须要去帮助自己的父亲。 只是刚下得床来,她救栽了一个跟头,摔倒在地上。 “唉?”白欣惊讶道,她不是摔倒了,而是...她感觉不到自己的腿了。 她看向自己的腿,发现自己的脚已经完全干瘪掉了,只剩两小块皮肤摊在那里,好像身体中的骨骼和肌肉,都已经消失不见一般。 “啊啊啊啊啊啊啊!!”看着自己消失的双脚,并且从双脚往上,自己的小腿、大腿、甚至腰部,都如同泄了气的皮球一般瘫软成皮,白欣已经抑制不住心中的恐惧,大叫起来。 任洪和蛇妖卫士们都注意到了白欣的异状,但是他们十数人居然被鸰一人挡住,动弹不得。 哒、哒...在练上身都已经瘫软、除了头之外已经是一滩皮物的白欣耳边,想起了安本溪的脚步声。 白欣绝望地看向他,一脸淫荡的安本溪已经脱掉了所有的衣服,露出了自己的隐私部位。 “你...你....”白欣愤恨的看着她。 “要恨我便恨吧。”安本溪无所谓的说道,他拾起刚刚用来剜妖丹的那把刀,拎着白欣的头,将她的皮物放在床上,用刀在白欣的背后开了个口子。 “反正再过一会,我们便是一体的了,桀桀桀。”安本溪没品的笑道。 “一...体.....是...什么意思....”白欣咬牙切齿,艰难说道。 “呵,不理解现在的状况吗?”安本溪笑道。 “一会啊,我会穿上你哦~你健康的身体、美丽的外表,完全化形的天赋和修为!都将会成为我的囊中之物!”安本溪在白欣的眼前摊开手掌,又狠狠地攥成一个拳头,恶狠狠地威胁道。 他要...穿上我?白欣仿佛花了好长时间,才理解了这句话。 自己的身体要给他了?给娘娘以外的人? 自己明明已经是娘娘的所有物,却要沦落到别人手里? 不可能不可能不可能不可能不可能......... 这是绝不可能发生的事情!白欣宁愿肉体化成灰,也不愿由娘娘以外的人来占有自己。 白欣凶性大发,一口便咬上了安本溪的手指,疼的他嗷嗷大叫。 蛇类本就不依赖脊椎,就算化成皮物,她还有头在,勉强可以控制身体游动,只是自己刚刚被剜去妖丹,就算化成皮却也是疼痛难忍,不然高低得咬下对面一根手指! “明明马上就是我的身体了还这么放肆!”安本溪勃然大怒,揪着白欣的头发一把拎了起来。 “我现在就让你知道知道!谁才是你的主人!”他咆哮道,撑开了白欣背后的开口,然后挺起自己胯下的巨物,便要往白欣身体里顶。 “你说,如果我的圣物直接从你身体的里面顶出来,你会是什么样的感觉?”他奸笑道。 那是...男人的性器?白欣看着那个东西,娘娘以外的人的性器,要进入到我的身体里? 好恶心好恶心好恶心好恶心好恶心! ! ! ! ! ! ! 拜托了,拜托了,谁能来救救我....白欣这次是真的急哭了,她已经连一点声音都发不出来了。 对了...刀,她响起了那柄被她视作护身符的宝刀,那把刀现在还胯在自己的腰间。 能够到那把刀吗...自己还有牙齿在,只要能够到,就能用嘴把它拔出来! 拜托了...我的身体...快动啊...随着安本溪的性器越来越近,白欣也是越来越拼命。 就在这危急关头,突然间,从地下涌上一片乳白色的光芒。 剧烈的光芒闪瞎了在场所有人的眼睛,安本溪突然感觉从太阳穴处传来一震巨大的冲击,他整个人飞出窗外,从九楼赤裸着摔了出去,化成了一滩肉泥。 白欣只感觉自己被人抱在怀里,只觉天旋地转,便听到玻璃渣子碎掉的清澈声响。 随着噗通一声,怀抱着白欣的人落在了一架马车的后座上。 对于白欣来说,这怀中的气味再熟悉不过了。 她微微睁开眼睛,剜了妖丹,还中了化皮术,她已经没有什么体力了,只能略微看清周围的情况。 她如今在一架马车之上,车上似乎还有一名重伤的骑士。 “公主殿下!情况怎么样?”驾车的人似乎有着很洪亮的嗓音呢,哪怕白欣即将五感尽失,也能听的很清楚。 “啊啊,虽然没能全救出来,但欣儿总算保住了,谢谢你,芒戈。” 这声音是那样的熟悉而温暖,白欣感受着她的体香,终于放下了心来。 “您真的来救我了呢。”这是只有白欣自己才能听到的喃喃低语。 65.陷阱(1) 时间回到半个时辰之前。 夕阳西下,看着进入城主府的白欣,方凌夏终究还是放心不下。 于是她并没有就此返回,而是留在了城主府门外,百无聊赖的靠在墙边玩土。 等一会吧,等到亥子时,事儿也就办完了,到时候自己再回去,方凌夏如此想到。 但是命运就是如此的偶然。 一架囚车吱吱呀呀的驶了过来,本来已经有所困意的方凌夏被吵醒了。 “唉?你是何人,待在城主府门口是要干嘛?” 驶车的官兵停在方凌夏面前,盘问道。 方凌夏揉了揉眼睛,慵懒地说道:“有朋友在里面办事,我在等她...” “办事?这个点了?”那官差看了看落日,疑惑了一下,不过办事办到晚上的情况也不是没有。 就平民百姓来说,倒也还算正常。 “那你在我这先登记一下吧,老在门口等着也不是事呀,看你都要睡着了。我进去通报一声看能不能放你进去。”那官差掏出个小本本,向方凌夏建议道。 “什么?能进去?那真是太好不过了。”对于方凌夏来说,她也希望能离白欣更近一点。 “你叫什么名字?”那官差掏出笔来询问道。 “回大人的话,草民方凌夏,是凤羽药堂的镖师...” 噗通!此话一出,被黑布覆盖住的囚笼里传出一声沉重的响动。 噗通!噗通!噗通!囚笼躁动了起来。 “嘿!这犯人还挺有精神!”于是他靠近囚笼,刷的一下掀开了蒙布。 这一掀可不要紧,方凌夏和那笼中之人对上了视线,下巴都要被惊掉了。 “芒、芒戈......?” 那笼中之人正是风尘仆仆的芒戈,看他那脏乱的衣服,想必是刚刚经历过了惨烈的大战。 而在芒戈的身边,还躺着一名骑士装扮的人,但是与芒戈不同,那名骑士看起来伤的很重,他的生命气息很是微弱。 芒戈的双手被缚在身后,嘴巴里也勒着布条,他拼命地撞击着牢笼,向方凌夏呼救。 “怎么,你认识他们?”看到方凌夏与芒戈的互动,这位押送官差也是警觉起来。 “这两人可是破坏两国关系的通缉犯,你这个小小镖师是怎么知道他们的?要不这位姑娘还是陪我们走一遭吧。”说话间,官差便要拔出腰间的配刀。 但方凌夏如何能给他机会?只消一瞬,她便火焰缠身,金色的长发从一片漆黑之中飘洒而出,身上的镖师服也在黑炎的掩护下换成了神权国制式的蓝色连衣裙法袍。 还不待官差反应过来,她便从腰间摘下一枚重力球。那官差刚要拔刀,却感觉身上仿佛被施加了千斤力道,重重地跪了下去,没有抵抗多久便趴在了地上,动弹不得。随着梅茵力道的增加,他直接被压的失去了意识。 如果他知道了自己面对的是谁,恐怕他一定会后悔自己没能抬起头来,看到神权国掌上明珠的真容吧。 梅茵并没有伤害他的打算,毕竟这位官差也是个不明真相的打工仔而已。她翻身上马,将囚车赶入了山下的树林里。 进入树林后,她便强行烧开了囚车,解救了芒戈。 这便是二人重逢的过程了。梅茵本来诧异芒戈不是应该早就返回神权国了么,但芒戈却反而为她带来了更大的阴谋。 来自神权国大使馆的炼金系魔导师波赞,已经掌握了自己的真实身份,并且她的手下掌握着可怕的皮物打手。 芒戈很轻易的就被鸽初见杀了,而如果修泽没有提前看过地下室的档案,恐怕他也不能击败鸽,救出芒戈吧。 梅茵毕竟有一点东方武学的知识,武医不分家,她为修泽做了诊断,修泽伤的真的太重了。 他的腹部开了个洞,内脏都已经严重损坏,他还能活着,纯粹是被神眷之力吊了口气罢了,如果不能及时得到治疗,断气是早晚的事。 这也是为什么芒戈不惜将方凌夏“拉下水”,也要拼命呼救的原因,但是梅茵并不想责怪他。 如今她已经用方凌夏的身份袭击了官差,但是往好的一面去想,芒戈也成功向自己传达了敌人的情报。 只要知道了皮物的情报,防范并不是太难的事情,何况还有修泽殊死一战,提供了大量情报。 比如阻隔之法,比如从皮物体内救出被害者的方法..... 当时芒戈的灵与肉都与鸽融合在一起,而芒戈在修泽的呼唤下才拔出了传承武器。 传承武器,只认主人,所以它直接发出轰鸣,烧掉了裹挟着芒戈的,鸽的灵魂。 波赞手下的皮物有三只:鸰、鸫、鸽。而从芒戈描述之中,她们都爱穿紧身皮衣、黑色丝袜、渔网袜和高筒靴。这不禁让梅茵想起自己曾在交界地杀死的一个打扮风格很相像的女子,记得当时她也称呼自己为公主。 鸽已被讨伐的现在,她很可能也是鸰或鸫中的一位,是属于波赞的皮物打手。 “所以,在修泽击败鸽之后,你为了救他来到城中求助,却被百林官府当做通缉犯抓了?”梅茵一边为修泽做紧急包扎,一边向芒戈问道。 “是的,”芒戈点了点头,“我得救之后,才发现修泽前辈的伤势很危险,当时我根本没考虑过,波赞会与百林官府有所勾结。” “他们直接以袭击大使馆的罪名,把我们抓了回来。而我在皮物里呆的太久了,还没有恢复实力,无力反抗了。”芒戈说到这里,很是失落。 梅茵无言的点了点头,如果芒戈还有力气的话,他一定不会放弃修泽,束手就擒的。 “我是真没想到,会在官府门口碰到公主殿下,”说道这里,芒戈又失落起来,“只不过,我害了您,这下您也成通缉犯了。” “无碍。”梅茵摇了摇头,“就算要跟官差作对,那也是明面上的敌人,你带来的情报更为重要。”谈话间,她已为修泽重新做好包扎,将修泽抬到了马车上。 “等等...你刚才说....波赞与官府是一路的?”梅茵回过神来,转头问道。 芒戈点了点头:“没错,虽然只是零星的记忆,但我毕竟曾在鸽的体内,与她...额...共用观感,隐约有听到她们说要利用什么老安头,要掠夺蛇族的肉体。” 轰的一声,宛如五雷轰顶,梅茵的大脑懵了。 蛇族的肉体?蛇族最有价值的肉体是谁的,她还不知道吗?何况那些皮物还都是女的! “她们,要夺取白欣的肉体??”梅茵攀住芒戈的肩膀,急切的问道。 “呃,我记不清了,当时我的意识也很朦胧,只是记得这一点。” “糟了!”梅茵急的跺脚。 “今天欣儿要剜妖丹,正是最虚弱的时候!” “公主殿下,我们不能让波赞变得更强了,她的能力本来就已经很变态了,我们应该把那个蛇族人救下来。”芒戈说道。 救下来?说的简单,波赞可是完全掌握了自己的情报,但是如今自己魔力缺失,能够抵挡得了对方的皮物攻势吗?梅茵也有点忐忑,但事到如今,作为占有过白欣的人,她不想辜负白欣的期待。 是责任心,抑或是对别人盯上自己所有物的愤怒,梅茵还是决定莽上一莽。 “你听着,我一会会冲进城主府,左右现在我们已经是通缉犯,波赞早晚也会知道我已经现身,不如趁此机会,还能打她哥措手不及,如果拖下去,又会陷入敌暗我明的劣势境地。何况白欣不能落入她们的手里。” “公主殿下,不如我去,虽然我状态也不太好,但只是引起骚动,应该可以掩护您。”芒戈晃了晃腰间的跨剑说道。 “不,你有更重要的事情去做...”梅茵说道。 于是,她们鲁莽的计画就此展开。梅茵冲进了城主府,向着9层之上的天空发动了神力魔法月光炮,尽管此时毫无星月,巨大的威力依旧捅穿了府邸,冲天而去。 而在一片乳白色的耀眼光芒中,梅茵冲入顶层,怀抱白欣,飞身而出,当时的场面过于混乱,她无心顾及其他。 而在城主府后的山下,芒戈御马而待,只待梅茵降下来,便驱车冲入山林,直奔落凤坡而去。 此行的目的,正是要去见华爷的师弟,方凌夏的师叔,华爷曾说,他师弟医术高明,梅茵是想让他救一救修泽。同时落凤坡位置偏僻,也是个避风头的好地方。 马车宾士在山林当中,此时已经入夜。 看着怀中越来越瘪的白欣,梅茵心如刀绞,她并不知道化皮的原理,但是如果白欣彻底变成了皮,又很可能意味着她灵魂的死亡。 于是梅茵倾尽所有,把本就不多的力量灌输道白欣的皮物中。 梅茵本对自己的吞噬之力不抱希望,但此时接受了这股力量的白欣,却又渐渐鼓了起来,本来略显干瘪的头颅,也恢复了属于美少女的面色。 “公主殿下?”芒戈急于驾车,没有空闲回头,但他依旧听到了来自公主的喘息声。 “没事...只是太累了。”梅茵看着怀中恢复血色的白欣,舒了一口气,她苦笑一声,这个小姑娘,真的是把自己的最后一滴都榨干了。 渐渐地,天空升起一层薄雾,本就不见一丝月光的夜晚,变得更加昏暗朦胧起来。 “芒戈,你还能认清方向吗?”梅茵担忧地问道,夜晚本应是自己的主场,但眼前的处境却让自己没来由的心虚起来。 “公主殿下放心,我们目前的方向应该是正确的。”芒戈说道,他已经记下了落凤坡的方位,在起雾之前就规划好了路线和方向,如今只要能保持直线前行,就不会迷路。 他意识到,梅茵公主的状态也不好,整车人的性命都握在自己的手中。 巨大的压力,对于骑士来说,却会化作绝不失败的意志,现在的芒戈,已经决然不会被这层雾挡住进路。 但是就在芒戈集中赶路的时候,他却突然感到,有一股寒意划过夜空,直奔自己。 “芒戈小心!”梅茵大喝一声,抽刀而出。 一柄飞剑突然袭来,只差一丝,便会穿过芒戈的喉咙。 多亏梅茵凭着本能,在最后一刻察觉,随即挥刀将飞剑斩落。 谁知那飞剑,虽偏离的轨迹,却突然化作一条粉色的缎带,打着螺旋向芒戈冲去。 不行!如果芒戈落马,这一车人都要完蛋,于是梅茵再度抽刀招架。 可令梅茵想不到的是,自己这融合了方凌夏和蛇族蟒玉的身体,应当称得上是力大无比,可无论自己如何用力,这条缎带却纹丝不动,周身若水,着不得一点力。 “糟了!”梅茵暗骂一声,她虽在马车上勉力抵挡,这缎带却千变万化,梅茵也不可能全部抵挡,零星的布条抽在了芒戈的后背上,饶是芒戈身穿铠甲,也是咬着牙,奇痛无比。 “芒戈,听着!全速前进!不要回头!”梅茵咬了咬牙,事到如今,也只有搏一搏了。 “什么!公主殿下,你——”芒戈疾呼道,甚至忘了用敬语。 缎带在空中回旋,奔向马车,但梅茵却收了刀,她腾空而起,居然徒手抓住了那段绸布。 果不其然,缎带立刻缠上了她的周身,把她拉到了地面上。 这个不得已的办法,便是以梅茵自身为饵,舍身断后。 看着远去的马车,梅茵松了口气,尽管舍身跳车,但她也不是为了送死才留下来的。 虽然魔力不足,但起码来说,这身体的武力值也还是可以的。梅茵自觉有一战之力。 雾变得更浓了。 “呵呵,公主殿下好仗义呢~~~”一位身着青衣,仙带飘飘,清气逼人的俏丽女子从浓雾中走出,只见她玉手轻轻一挥,那缎带便离开梅茵的身子,回到了她的手中。 “嘶——哈....”与清纯的外表不符,那名女子居然用缎带捂住自己的口鼻,狠狠地吸了一口。 “哈——啊,不愧是梅茵殿下....啊不,应该说是未来属于我主人的美妙身体,居然有着这么绝顶的体香,斯哈...斯哈...斯哈....”她流着口水,面潮绯红,她身下的土地已经变得潮湿起来,零零散散的不明液体从她的裙间落下。 “......恶心。”梅茵拔出单刀,不屑道。 “嘿嘿...嘿嘿...随您怎么说,毕竟您是我未来的主人呢~”那女子把沾了梅茵体香的的缎带用自己的小嘴含住,深深地吸了一口。 “不过在此之前,我还需要您做一件事情才行呢~~事成之后,随您如何打骂我、玩弄我、虐待我、奴役我,我都不会有任何怨言哦~~~” “能请您,与我现在的主人,合二为一嘛?” 66.陷阱(2) 浓雾四起,森林中的能见度大大降低。 树林中一位金发少女手提单刀,杀气凛然。 但于此相对的,另一位容貌清秀、身着青衣,仙带飘飘的女子,本来是清纯可爱的甜美气质,却堂而皇之地在这里开始了自慰 她一手拿着沾了梅茵体味的缎带,放在嘴前拼命的吸吮,一边用另一只手,隔着衣服蹂躏那发育姣好的乳房。 本应还处于发育阶段的清丽少女,如今却显得那么的淫乱不堪。甚至在她对面的梅茵,看着这香秀逼人的场面,心里也没了底。 她很想趁着对方沉浸于快感的时候提手就是一刀,却又害怕这是对方的阴谋诡计,毕竟这卖的破绽也太明显了。 “哈啊...哈啊~~我要忍不住了~~~~~~~”感受着新身体带来的绝妙体感,在那具身体体内的某种生物似乎受到了远超想像的刺激,从少女的嘴巴、鼻孔和 耳朵里,都溢出了些许黑色的液体。 “......!”看到那些黑色的液体,不禁让梅茵心中一惊,果然这个女孩也是个受害者,被某种特殊的皮物夺取了身体。 “哎呀呀,在公主殿下面前失态了呢~~”那液体生物丝毫不在乎用别人的身体在人前自慰,却因自己的本体漏出而害羞出来。 “毕竟人家本来长得不是很好看呢,多亏主人给我找了一幅这样好的皮囊,人家才有底气来找公主殿下呀。” “....你们....到底是什么东西....到底想怎么样!”梅茵怒骂道。 “公主殿下现在问起来,可是早了些呦。”那黑泥用少女的甜美嗓音阴阳怪气说道,“如果您能乖乖跟我回去,与我的主人合为一体,那我的一切都会是您的呀~” “而至于现在...我只能告诉您,我是这百林城未来的主人,安城主最最疼爱的小女儿,安绿溪哦~” “龟缩在别人的身体里有意思?”梅茵不屑道,“现出原型来与我一战,我不想伤害无辜之人的身体。” “哎呀哎呀,公主殿下怕不是没资格指责我呦。”安绿溪阴阳怪气道,“再说了,什么叫龟缩在别人的身体里~”说着,安绿溪张开双臂,优雅地在原地转了一圈,“如今我就是安绿溪,安绿溪就是我呀,我用我自己的身体来战斗,有什么不对?” 安绿溪如此说道,随即便发动了自己的力量,只见她身上的青衣发出淡淡地绿色光芒,就连那飘摇的缎带也裹成一束,再空中化作一柄仙剑。 “看呀,这可都是认了主的安家宝物,如今完完全全地听命与我,这难道不是最好的证明?”安绿溪戏谑的笑道。 “不过,依我看,”她突然从沉浸于这具美好身体之中的陶醉感中摆脱出来,一脸杀气的盯着梅茵。 “反而是公主殿下,要向我证明,您的真身能否配得上我家主人呀~~” “ !”飘在空中的仙剑向梅茵直直刺来,梅茵眼疾手快,没有正面招架,她以树为掩体,跳向一旁。 如果有月光的话,就算是离筑基仅差一步之遥的安绿溪,恐怕也只能是被秒的份,但为了救下白欣,最后的一发月光炮也已经被梅茵用掉了。 但是由于融合了方凌夏和蟒玉的关系,梅茵对于自己现在的体能还是很有自信的。如果逃跑,应该也能逃得掉。 但梅茵不会选择逃跑,这皮物占据了安绿溪的身体,速度非比寻常,如此轻易就追上了芒戈驱赶的马车,就算她之后追不上,也可以通过马车的路径推断出目的地是落凤坡。 如果放任波赞追到落凤坡,不仅无法保证白欣和修泽的生命安全,还会拖自己未曾谋面的师叔下水。 所以梅茵当机立断,必须要在这里杀死这个怪物! 梅茵灵活地在树林中躲避飞剑,法袍虽然有着长长的裙摆,却全然不限制武功和身法的发挥,仿佛有灵性一般,自觉地配合着主人的一举一动。 但那仙剑仿佛锁定了梅茵一般,任凭梅茵如何躲避、它却并不遵从物理定律,没有受到任何扬尘、雾霭和丛林的影响,依旧盯着逃窜的梅茵,死咬不放。 梅茵并不打算正面相攻,而是选择了避其锋芒,之前从芒戈的口中听到过这些皮物们战商不高的推论,梅茵选择了相信这一点。对面拥有的是接近筑基的身体,可以说是仙人之下的巅峰了,而这飞剑虽强,速度并不快,梅茵完全可以从容闪避,于是她躲进树林,静候时机。 果不其然,正常来说,有着如此强力的追踪武器,主人应该包抄另一边,与飞剑前后夹击才是,可是霸占了安绿溪的怪物却不慌不忙,任由飞剑去追踪梅茵,自己就站在密林中的一小片空旷地带中间,旁若无人地开始了自渎行为。 零星的淫荡声在密林间回响,搞得梅茵有点无语,如果自己将飞剑带出控制范围,她岂不是白白浪费了一件追踪法器? 但是很可惜梅茵并不能抽身而退,此战必须要打个你死我活了。 于是梅茵引导着飞剑,沿着安绿溪的左翼绕了一大圈,带着飞剑来到了她身后的方向上。 猛地,梅茵突然紧急制动,手持单刀,向着安绿溪的身后刺去,此处运用五禽六兽一条龙中的鹞子翻身技巧,突然发力,其速度在一瞬间甚至超越了飞剑的反应力,她手持钢刀,直直地刺向安绿溪的后背。 “?!”意料之外的,梅茵如此强大的身体素质,又附着了爆裂的动能,这柄钢刀却连安绿溪的衣服都没能穿透,这让梅茵愣了一下。 “哎呀呀~公主殿下真是不解风情,明明现在可是关键时刻~~~~”这呆愣的一瞬,便出卖了梅茵的破绽,她躲闪不及,那柄飞剑再度化作一条缎带,将梅茵的双手双脚都束缚了起来,呈大字型绑在了半空中。 (糟了...)梅茵暗道一声,她不是没有想过安绿溪作为准仙人,法宝仙器不会只有一件,但凭自己现在的力量和武技连一件衣服都刺不进去,也太离谱了吧。 五禽六兽一条龙,张老伯传授给她的功法,她还是很自信的,没想到,只是面对差一步就筑基的人,便会陷入毫无用武之地的劣势。 “呃~~啊啊啊啊~~”安绿溪放浪的叫了起来,随着噗嗤一声,大量的液体从她的胯下流出,顺着白皙的大腿流到了青色的丝袜上,地面泛起了一片潮湿。 本是安家最宝贵的仙衣,安家最受疼爱,最有天赋、姿色也是数一数二的小女儿安绿溪,如今正在被不知名的怪物操纵着,当着神权国公主的面,毫无羞耻地扬起裙摆,向梅茵展示那泛滥成灾的下体。 梅茵也是感到一阵懊恼,现在的自己,连个发情的准仙都打不过吗... 梅茵的月光神力、鸑鷟的黑色火焰,但凡还能用一个,她就能让安绿溪再也作不起来。 可惜为了救白欣,一时心切的梅茵没有顾及那么多。 但是梅茵并不会坐以待毙,她发现,虽然自己被缎带五花大绑,但依旧还是可以脱身的,而安绿溪,她的身体也不是每一寸都被仙衣覆盖着的。 “哎呀哎呀...这身体真是敏感,不知公主殿下是否满意呢?”安绿溪食指抵唇,娇媚笑道,那仪态与她清纯的脸蛋丝毫不搭。 “......”梅茵瞪着她,一言不发。 “唉~~公主殿下就没什么感想吗?”安绿溪不依不饶道,她一定要让梅茵有个说法,她才甘心。 “呐,告诉我嘛?人家的身体是不是很色?很有魅力?你看到我的高潮,一定很有感觉了,对吧对吧?一定是的。” 她一边自顾自地发情,一边向梅茵走来。 “呐呐,公主殿下就夸夸我嘛,我比鸽姐姐还要优秀对不对?你知道吗?主人总是在念叨那个鸽姐姐,说她是多么多么的器大活好,她的死亡很让主人惋惜呢~” “ 但是明明...明明鹰是比她更强、更美丽的存在呀!可是主人居然一直让我待在地下看守她的实验室,也不给我身体,我连证明自己的机会都没有呢” “ 不过,你看呀,鸽连您收下的骑士都打不过,我却已经将您活捉了呢~”她走上前,轻佻地用食指扬起梅茵的下巴。 “这足以说明,我的战斗力比鸽姐姐要强多了吗?” “而现在,我要您,我未来的主人在此承认,哪怕是姿色...我也是姐妹之中最完美的存在!嘻嘻嘻嘻,我要给您,远超过鸽姐姐的肉体快乐!” 梅茵一阵无语,这人未免入戏太深了,那个鸽是谁,她也不过从芒戈口中听得一二,自己哪里见过呢,更别说什么肉体快乐了。不过此时,安绿溪离梅茵距离如此之近,倒是给了梅茵可乘之机。 毕竟她的头上,可没有仙衣覆盖啊。于是梅茵深吸了一口气—— 噗通一声,安绿溪的头上传来一阵剧痛,她居然被梅茵来了一发头锥! “呃....啊!!!”安绿溪痛的抱头大叫,这反倒这梅茵松了一口气。赌赢了! 芒戈曾说过,对皮物的头部进行攻击是没有用的,因为皮物为了避免与吞噬的人类意识混淆,不会将人类的头脑与自己合二为一,而只是单方面地汲取他们的知识。因此皮物的头部是中空的,攻击不会奏效。 但现在的安绿溪却吃痛了,大概是因为,安绿溪是被皮物钻进身体内控制,而不是从外部进行覆盖的缘故。毕竟安绿溪的头脑是实在的。 梅茵并不能完全推测出这些,她只是有种预感,何况除了头之外...她也没什么地方能打了,那身青色仙衣的设计很是保守,该遮的地方都遮了个严严实实,当然要忽略掉裙摆上沾满的淫水就是了...... “呃...啊啊啊啊”安绿溪不住的哀嚎,毕竟她从现世以来,还没有品尝过痛这种感觉,虽然在地下室曾与修泽交战,但那时的她是没有感觉的。 自以为是的霸占了安绿溪的全部,反而给自己创造了弱点。 当然,也不是因为安绿溪作为准仙人的肉体强度不行,第一她本就不注重体修,二则是,梅茵可是融合了好几个人的身体,骨密度和力量都远非常人可比,何况在梅茵的体内,还有即便是在妖族蛇人之中,也是非常强悍的蟒玉的肉体。 形势顷刻间逆转,梅茵解放了全部的力气,她的双腿瞬间化作一条蛇尾,在于蟒玉完全融合的现在,梅茵已经可以轻松驾驭蟒玉的一切,自然也就掌握了化蛇之术,她摇动蛇尾,用巨大的摇涮力将缎带抽开,挣脱开来,尾巴撑地一甩,便冲向了安绿溪。 已经疼到泪眼模糊的安绿溪哪里还有思考的能力,待她回过神来,梅茵已近在眼前。 膨!这一拳结结实实地打在了安绿溪的太阳穴之上,安绿溪只觉天旋地转,她凭借着仅有的一丝意识,想要摆脱梅茵,拉开距离,用飞剑还击。 但梅茵怎能给她机会?那蛇尾变粗变大,将安绿溪裹了个结结实实,而梅茵的上身并未化作蛇形,她缠绕在安绿溪身上,对着她的头就是一顿老拳。 安绿溪是个可怜人,无缘无故地被怪物占据了身体,可是对于现在的梅茵而言,她已经没有余力尝试救出原主了。她的身上背着好几个人的命。 膨!膨!膨!安绿溪不愧是仙人之体,梅茵并没有在力量上留手,她却能纯凭肉体挨上梅茵的好几拳。这可是包含了蛇人族和好几位人族武师的拳力的。 安绿溪毫无招架之力,但是她也不可能坐以待毙,于是她再度祭出了飞剑。 梅茵本以为这飞剑是冲着自己来的,没想到这飞剑却钻到安绿溪脚下,不断变大,竟然将安绿溪河缠在她身上的梅茵一并拖了起来,并且还在不断上升。 “?”梅茵并不知道安绿溪这是何意,但她也只能不停地攻击,直到将她锤死为止,如果此时被她挣脱开来,拉开距离,恐怕再难有近身的机会了。 被飞剑托起的二人越升越高,天上的雾也越来越浓,两人都被一片巨大的浓雾淹没。 梅茵的攻击声停止了。 仅是片刻的功夫,飞剑便又落了下来,但是上面站立的人,却只有一个。 安绿溪喘着粗气,手抚胸口,惊魂未定。 而梅茵的蛇尾却失去了力量,从安绿溪的身上滑落,她整个人瘫倒在地上,口吐白沫,神情痛苦。 “?为....什.....么.....”仅仅是说出这几个字,梅茵却似乎已经将力气用尽了。她的身体开始了痉挛,蛇尾无力的摇动着,没过一会便恢复成了人类的腿型,她的双手痛苦的挠着脖子。 她窒息了。 “呼、呼.....不、不愧是波赞大人看上的身体...”安绿溪抚摸着头上的伤感叹道,“如果不是波赞大人留有后手,我怕不是真会被你活活打死!” (后...手...?)梅茵不明白,这一切来的太莫名其妙了。波赞竟然如此强大,自己的一切行动仿佛都在她的算计之中。 “事已至此,虽然很期待公主殿下被主人入替时会显露出何等的美妙表情,但如果翻车了就得不偿失了。”说着,她收起飞剑,走上前来,伏下身子,趴在了梅茵身上。 “很遗憾,公主殿下,如今我不得不放弃活捉,把你杀死后再献给主人了。” 她一手钻上了梅茵的胸部,一手便要往梅茵的裙下探去。 “放手......”梅茵愤恨道,她很想反抗,可是不能呼吸的现在却涌不上丝毫力气。 “哎呀,公主殿下还有力气说话呢?”安绿溪媚笑道,攀上梅茵双峰的右手用力一抓—— “嘎!!”梅茵毫无防备便受到了刺激,若不是搁着法袍,恐怕自己已经开始发情了。 “嗯?公主殿下的法袍还真难脱呢,不过搁着衣服也一样啦。”安绿溪的另一只手则抬起梅茵那裹着带有星色斑点丝袜的美腿,抬到嘴边不住的舔祉。 “公主殿下的肺里应该还剩余油一点点空气吧?如果高潮了,全都叫出来可就完蛋了呢~~~”安绿溪戏谑笑道,一手揉搓乳房,另一手已经探进了裙下,她将梅茵的右腿扛在肩上,侧过脸来舔祉。 三重攻势,就算是搁着衣物,现在的梅茵也很难抵抗地住。 “乳头...是在这里吗?”安绿溪的右手食指在梅茵的胸部的某个位置绕着圆圈,似乎是找到了目标,便寻到一个地方,点按了下去。 “~~~~~~~~~~”梅茵又吐出一口白沫,两眼已经翻白,却没有叫出声来,她不是不想叫,而是没气叫了。 同样的,安绿溪的另一只手也一直在梅茵的裙下游走,由于扛起了一条腿,她很轻易地便找到了大门的入口,哪怕搁着内裤和丝袜。 清纯准仙的玉手不停地在梅茵的入口处摩擦,梅茵虽然窒息,身体却诚实的迎合着快感,做出了反应,她的腰已不自觉挺起,胯下的丝袜已经泛起了污渍,僵硬地双手紧抓着地面。 这最后爆发而出的力量不是为了求生,却好像是为了迎接最后的性爱。 “看来您已经做好准备了呢~~”安绿溪松开了梅茵的乳房,拿起飞剑,抵在了梅茵的胸口处。 “放心吧,我会让您同时品尝极致的快感与死亡呦~” 于是清纯准线的手指便要搁着裤袜插入梅茵的宫门,而右手上的飞剑便要刺入梅茵的心脏。 只是在之后不到一秒钟的时间里,安绿溪的眼前便白光大作。 “呃,什么!”随着一声炸裂开来的巨响,安绿溪的视觉与听觉已经完全被遮罩,耳边只剩下嗡嗡的耳鸣声,眼前则只是一片明光晃眼。 仅仅是这一瞬的功夫,梅茵便已经移动了好远。 只是这并不是她自己移动的,她如今趴在一只白色狐狸的背上。 那狐狸左蹿右跳,不断向着地势低的地方前进。 终于,在跑路了一段时间后,它看到一个不大的山洞,于是她将梅茵背了进去,再翻过身来找到一块石头,用它了堵住了洞口。 “呼,幸好老娘右先见之明,在娘娘身上做了定位哇。”做完这一切,白毛二尾狐狸松了口气,便走到梅茵身前,查看她的病情。 “这、这,娘娘的喉咙怎么都被堵死了啊!”她用爪子摸了摸鸑鷟的喉咙,那里已经微微隆起,硬成了一块。 她把绑在左爪上的小布袋摘了下来,里面有一瓶水和一个小碗,狐狸只是一个眼神,瓶子便自动开盖,悬浮起来,往碗里倒了一点清水。 “清水显象术!变!”狐狸口中念念有词,那碗水飞了起来,照向了梅茵的喉咙处。只见那里一片漆黑,并且那片黑色还在沿着气管往肺部扩散。 “卧槽!这、这可咋整。”白毛狐狸有些慌了,她不是不懂医生,可确实没见过这么离谱的症状。 “娘娘!娘娘,快醒醒!求你了!你还有其他身体吗!快把喉咙和肺都换掉呀!”白毛狐狸焦急的呼唤道,可是已经被快感榨出最后一口气的梅茵却已经听不到了。 如果这个身体的呼吸机能被完全破坏,就此死去的话,娘娘的灵魂会怎么样?会在其他的身体里继续活下来?还是也会随着这个身体就此死去?二尾仙狐不知道,但她不敢赌。 “唉,事已至此,已经没办法了,谁知道人类会整出这种邪门东西来?”白毛狐狸叹息道,“如今也只能强行把我的呼吸脏器换给娘娘了,如果用我的搬运大法,在我的肺离体之前,我应该还能保持几秒意识。娘娘啊,您可别嫌老娘爱抽烟,可是我也没有别的办法了啊,如果您能度过此劫,请一定要回到黎洲,把老娘的英勇事迹说给那群老古板们听啊。”白毛狐狸说道此处,居然落下泪来。 “呜呜呜...我还说等找到了娘娘,高低忽悠娘娘跟我上床呢,没想到马上就要为娘娘献身了,老娘明明还有很多种烟没抽过,很多美食没吃过,很多美酒没喝过,很多女人没上过啊1551......” 不过眼下争分夺秒,白狐也只是片刻伤感,于是掐诀念咒,准备施行搬运大法。 可是就在法成前的一瞬间,她突然停下来了。 “等等...老娘是不是忘了什么...好像...还有个人可以用来换肺?” 67.陷阱(3) 强光散去,安绿溪揉了揉双眼,勉强睁开。 这一看可不要紧,气的她疯狂跺起了自己的小脚。 “该死!该死!怎么煮熟的鸭子还能飞的???”安绿溪气急败坏,明明马上就要品尝到未来主人的宝贵肉体,明明只差一步就能把梅茵的身体献上,来向主人表明自己是多么的优秀,偏偏在这最后一刻出了乱子。 “好啊,好啊,公主殿下,算你有点本事,也是呢~如果太容易搞定的身体,我都要怀疑她是不是配得上我家主人了。”安绿溪邪魅地笑道,她伸出舌头,舔了舔嘴唇。 “不过,你要是觉得这样便能从我手中逃出,也未免太小看我这个半步筑基的天才少女了吧!”说着,安绿溪右手捏成了剑指,往自己的眉毛中心点了一下。 “天眼...开!” 于是在安绿溪的瞳孔中,一道乳白色的气流向着远方飘去,那乳白色气流很是微弱,而且在它的旁边还有一条淡粉色的气流。 “吼~看来这就是你的后手呢~”安绿溪看着淡粉色的气流笑道,“不过恐怕你不会预料到我的肉体是多么的完美,居然已经打开了天眼吧。真是的,您跑什么呢?明明到了日出,我就会任由您打骂的呀~~~”安绿溪发出了自己的胜利宣言,便循着那两条混在一起的气流疾驰而去。 哪怕没有什么法器和加成,安绿溪的肉体速度已经堪比马车,不消一刻,她便来到了某个山洞处,那个山洞用一块巨大的岩石堵在了门口。 “如此拙劣的伪装,会瞒过本小姐吗!”安绿溪掏出飞剑,用剑指指挥,那飞剑化作缎带,在空中螺旋旋转,化成一条布钻头,便扎进了石头中。 轰隆一声,石头便化作了齑粉。 在那石头的背后,洞穴并不深,她看到了无助地躺在地上的蓝衣少女,胸前的巨峰高高耸起,却没有丝毫起伏,因为它们的主人已经被剥夺了呼吸。 还有一只白毛狐狸无助但勇敢地护在她的身前。 “哦?”安绿溪明白了,“没想到公主殿下居然还培养有灵宠。”她笑道,“退下吧,你的主人马上就要迎来新生,如果可以的话,我希望你能在以后继续服侍你的新主人,而不是在这里被我杀掉。” “嘎呜!”可惜的是,那白毛狐狸丝毫不听劝告,无谋地扑向了安绿溪,于是安绿溪只能惋惜地叹了口气,祭出飞剑,直直地穿透了狐狸的心脏。 白毛狐狸不甘地倒在一片血泊之中,逐渐闭上了双眼。 二尾仙狐,就此气绝。 “呵呵...啊哈哈哈,真是可悲啊,我都已经搞不清楚,到底是你太傻,还是我太强大了呢”看着那被鲜血染红了兽毛的灵狐,安绿溪自满地嘲笑道,她的右手把持着飞剑,左手肆无忌惮地揉捏着自己的乳房。 “也是呢,毕竟本小姐离真正的仙人可是只差一步,恐怕是凡人之中最为强大的存在了呢。” 安绿溪,百林城主安家的唯一天骄,最有可能突破仙人桎梏的人,更是人间罕见的润下女子,水清木华,虽然目前还未发育完成,略显稚嫩,可是假以时日,谁能想到会长成何等的绝色呢? 只是这一切,如今都与安绿溪本人无关了,天赋再好的身体,如今也只能服从淫秽怪物的命令,草菅人命,露天自渎。 在白狐死掉的现在,梅茵已经无力回天,她的呼吸早已停止,身上的最后一点气息也随风飘散,绝美的容貌定格在狰狞痛苦的表情上,再美的花朵,在横死时竟也会变得如此不堪。 “不愧是本小姐,虽然出了点波折,最终还不是手到擒来~”安绿溪看到躺在地上的梅茵死尸,不禁兴奋起来,如今她已经完成了波赞的任务,三名姐姐都没有做到的事情,已经被她轻松完成了。 “主人啊,既然鹰成功帮您取回了身体,您是不是也要给鹰一点奖赏呢~”安绿溪走上前来将梅茵抱起,用洁白的玉手轻轻拭去梅茵嘴角的口水,送入口中。 哪怕是因为窒息而产生的唾液,却也是如此销魂美味,安绿溪宛如喝到甘露般品尝着产自梅茵身体的美味,情不自已,她紧紧地抱住梅茵的死体,将脸埋到梅茵的乳房中,不停地吸吮。 哪怕隔着衣服,这对乳房,这具酮体,却也是世界罕有的佳肴。 “啊啊,可怜的公主殿下。”安绿溪伸出舌头,在那包裹着凸起双峰的衣料之上来回舔拭,之后她好像找到了自己的目标,那是圆润双峰之上凸起的一个小疙瘩,她张开红润地双唇,包裹住了那樱桃般的小球,狠狠地吸吮起来。 “可怜的公主殿下,哪怕灵魂已经往生,身体却还是要被我这贱婢如此侮辱呢。不过你大可放心好了,想必过了今日之后,除却主人之外,再无人可对你为所欲为。可怜又无能的梅茵公主,完全无法发挥你应有的潜力,待到与波赞大人融合之后,这世间再无人可以动你半分。” 扑通一声,浴火缠身的安绿溪已经顾不得许多,虽然这是未来主人的身体,但自己作为最出色的有功之臣,事先享用一番,也不是什么过分的事情吧。 说起来,自己的这具身体,虽然比不上梅茵公主,但其姿色在百林城里排上个前几,也是绰绰有余了。何况这具身体还没有发育完成,潜力也很是巨大。 用着美女的身体亵渎更美的女人,这世上还有比这更为美妙的事情吗?被邪恶的主人操纵,欲火缠身的安绿溪丝毫不怜香惜玉,她粗暴的将梅茵的无主之身按在地上,用自己略小的胸部紧紧按压住梅茵的乳房,双手则攀上她的后背,不断地往自己的怀中施力,她的嘴巴猛然突破了梅茵的嘴唇,抠开她的牙齿,缠住她的舌头,贪婪地吸吮梅茵口中剩余的甘露。 就连那不安分的右腿,也已经掀开了深蓝色的裙摆,突进了梅茵的绝对领域。 吸溜...吸溜....安绿溪紧紧地贴住了梅茵,恨不得要把梅茵吸干。 “哈啊...好...好舒服。”终于,好像吸干了口腔内所有的唾液,安绿溪依依不舍的松开了嘴唇,她左手继续搂抱着梅茵,右手却不安分的攀上了梅茵的左乳。 “呃,这难道是...”除了美少女的乳房所产生的天堂般的触感外,梅茵的乳房竟然还有一点湿润。 正常来说,梅茵这样未经的花季少女,身体不应该如此淫荡,但鹰马上利用安绿溪的聪慧头脑得出了答案。 相比于三个哥哥,天赋最高的安绿溪自然是作为百林城的接班人来培养的,自然也知道百林城周边的不稳定因素——蛇人族的相关知识。 其中就有一条知识,便是关于蛇人族身上过于敏感带的性感带相关的。她不禁想起,梅茵公主的双腿曾经化为蛇形,想必是她曾运用那与波赞主人相似的身体能力,融合了一具蛇体的缘故。 而傻白甜的梅茵公主居然不分好赖的把那过于敏感的性器也直接融合到了自己的身上。 所以如今,哪怕失去了主人的身体却依旧开始了发情,渴求着新的主人的入侵。 而对于被鹰夺舍的安绿溪来说,此时她作为波赞的准神仆,这自然是好的不能再好的意外之喜了。 这么美丽却又淫荡、敏感的身体,简直难以想像与波赞大人融合之后,会变成何等的尤物。 但是在这之前...安绿溪用力揉捏着梅茵的左乳,那包裹着胸部的布料,颜色已经变得愈来愈深了,乳汁甚至透过衣服,湿润了安绿溪的手。 这下安绿溪哪里还忍得住,在掠夺了梅茵的口腔之后,安绿溪还要把梅茵的乳汁也一扫而空。 吸吮、揉捏、搂抱,失去主人的梅茵身体双目无神,半张着嘴巴,她被安绿溪抱着坐了起来,无人控制的头颅无助地向后仰去,像一个高级的性玩具,毫不抵抗的接受着来人的任何侵犯。 “哈啊...哈啊...我受不了了,对、对不起...波赞大人...您的身体实在太过诱人...鹰、鹰要冒犯了惹惹惹惹....!!” 随着一声撕裂的响动,安绿溪那覆盖着两胯之间的青色衣摆居然产生出了一个柱状隆起。 安绿溪也没有丝毫矜持,划拉一声将自己的衣衫褪下,漏出那从下体之中穿出的黑色巨物。 “呵呵,不愧是我呢~”安绿溪骄傲的撸动着那根巨物,得意说道。 “我的本体,虽可随意变化,却没有感官和思考器官,可真是空有一身力气却无法享受呢。” “可是拥有了这具身体的我却不一样了呀,这可是半步仙人之体,她的内脏、她的器官、她的头脑、她的精力,比起常人来可优秀了千倍不止呀!再配合我本体的变化能力,这不就是至高的享乐吗?啊哈哈哈!” 也不知是鹰作为皮质怪物本身就素质优秀,还是安绿溪的头脑实在是相当出色,本称不上完全融合的她们,如今居然巧妙的结合在了一起,鹰操作着自己的粘液造出了肉棒,并将其与安绿溪身体上的脏器、感官和灵力结合到了一起,塑造出了一个诡异的阴阳合一的神奇生物。 “现在,我未来的主人,请接受我献上的完美的新生礼吧!”有了男性性器的安绿溪,其性情也好似男性一般焦躁起来,她粗暴地将梅茵的下摆撩起,撕开梅茵的长腿丝袜和内裤,果不其然,梅茵的宫门也早已湿润。 果然,上面都已经喷了,下面不可能一点反应也没有。这对于如今的安绿溪来说,却是正好的事情。 前戏做的已经够多了,劳资现在只想狠狠地捅进去呀! 本为女性肉体的安绿溪,如今在肉棒的加持下居然爆发出了男性的性欲,这强大的征服欲差点让在其身体内的鹰都迷失自我。 男性肉棒,真是一个危险的东西。 但是安绿溪无暇去顾忌这些,挺腰送胯,命门发力,直直地冲进了梅茵那深邃的花丛中。 咕哝!梅茵的整个身体似乎都在震颤,已经失去灵魂的她,却还存在着肉欲的本能,这具身体也开始自动迎合着安绿溪的巨物,表达着自己的欢迎。 这更加刺激了安绿溪,她一边不住地抽插,一边伏下身来,揽住梅茵的纤腰和后脑,将自己的双乳与梅茵紧紧相贴,用自己的舌头闯进梅茵的口腔不住吸吮。 梅茵作为女性身体最重要的几个部位,都随意地敞开着,任由安绿溪的侵犯。如今公主殿下的整个身体都只是安绿溪的发泄工具而已。 “呃...啊!!!”安绿溪闷哼一声,抬起上身挺起腰部,那从梅茵胯间流出的白液,象征着自己的完全胜利。 由于射精的快感,她将梅茵搂抱的更紧了。并且与此同时,精华的喷涌,也意味着鹰对于安绿溪这具身体的完全掌控。 安绿溪作为女体,自然不可能产生男性的精气,而鹰作为皮怪物,也谈不上性别一说,更不可能会产生男性的快感—— 也就是说,这正是安绿溪的身体结构,配合着鹰的变化能力而自动适配的缘故,如今的安绿溪,早已不属于那个出生于安家的天才少女,而是彻彻底底的从外到里都变成了邪恶生物的皮囊。 同时征服了自己穿在身上的肉体和眼前美妙百倍的公主,鹰会产生何等的快感,可想而知。这次交合,她恨不得能把梅茵捅个对穿,让梅茵身体的每一处,都沾满自己的味道。 如此一来,一旦波赞大人入主这副身躯,想来也会服从身体的欲望和记忆,对和安绿溪的这次交合念念不忘,安绿溪是知道的,但凡被波赞大人看上的身体,她都会精良的加以“呵护”。 但是...还不够!安绿溪毕竟是差一步筑基的身体,脏器和精力都不同常人,只是区区一次交合,怎能满足那庞大的欲望? 恐怕在体力耗尽,被迫进入贤者模式之前,安绿溪都不会停止对梅茵的蹂躏! 于是安绿溪恋恋不舍地从梅茵体内拔出巨物,她召来飞剑,将其变成匕首大小,轻轻地划开了梅茵胸部上半部分的法袍,露出了两个圆润的半球。 “嘶...”看到这衣服下的酮体,尽管只是一半胸部,但这形状、肤色,仅仅隔着衣物摸起来都能让人发狂的触感,安绿溪也不得不承认,这具身体真的比波赞大人吞噬了诸多“燃料”凝聚而成的那副御姐躯体要优质的多。 也正因为如此,这具身体必须要献给波赞大人!而自己,也要再她的身上留下不可磨灭的印记,进而在波赞大人入主这具身躯之时,确立自己作为神仆远超其他姐姐的、独一无二的地位! 于是安绿溪站起身来,将梅茵的上身扶起,自上而下的将自己的巨物顺着法袍的开口插入到梅茵的乳缝之间。 “呃...啊”绝美的快感,仅仅是触碰都让安绿溪几近爆发。但是安绿溪还是强忍住,直到自己的巨根全部塞进梅茵的乳缝之中。 之后,她架起梅茵的腋下,控制着梅茵的上身上下摇摆,来撸动自己的肉棒。 这是极致的乳交。在重要的子宫之后,梅茵身上第二个可以取悦男性的部位也即将沦陷。 噗嗤...安绿溪的身体一阵抽搐,站立的姿势更容易疏通精管,从梅茵的乳缝之中,零星溅射出几点精液,一部分蹦到了梅茵的脸上,一部分落到了那裸露的上半球上。 大量的精液沿着乳缝流下,由于法袍的包裹作用,白色的精华不会落在地上,而是顺着梅茵身体的曲线四处流淌,粘稠的液体贴在梅茵圣洁的身体和皇后御赐的高贵法袍之间,顺着梅茵的星色斑点丝袜、裙摆、深蓝色法靴和镶着金边的长长袖口之中流下。 如今,梅茵的整个身体都沐浴在安绿溪那与鹰彻底融合而产生的液体之中,在胸部、束腰等部位,甚至都堆积出了一滩,渐渐地渗透法袍的布料,向外溢出。 这次射精,几乎榨干了安绿溪的所有,梅茵的身体真的是一个绝无仅有的尤物,安绿溪作为半步仙人,紧紧射了两次便已经受不了了。 安绿溪两腿一软,跪坐在地,她觉得头有点蒙,浑身乏力,她不甘地看了看梅茵的嘴唇,哪怕失去了主人、失去了呼吸机能,那嘴唇却依旧红润饱满。梅茵的口交,想必也是爽到极致的宝物,可是安绿溪居然没有力气再来一发了,她奋力的撸动着自己的巨物,却再也挺不起来了。 安绿溪叹了口气,拥有天才少女头脑的她并不是固执之人,自己刚才射出的量,都能给梅茵洗个澡了,确实是不少了。 但是梅茵的嘴也不可能放弃,于是安绿溪勉强站起身来,把巨物放到梅茵的嘴里“洗漱”。 如今,梅茵的嘴里也满是安绿溪的体液了,唯一令安绿溪感到遗憾的是,她没有多的量可以让梅茵咽下去了。 于是安绿溪躺在地上,把沾满了自己精液的梅茵搂在枕边。 “呵呵呵...哈哈哈哈!这下子,一切都结束了!波赞大人会成为货真价实的神权国圣女,最有希望成就真神的人!而我,将会是殿下最受宠爱的女仆,终有一日会成为殿下钦点的神后!而至于那个废物鸽姐姐...她只配给我舔脚!哈哈哈哈!” 如今梅茵里外都是安绿溪的气味,她就不信一旦波赞变成了梅茵公主,不会对这股气味有所留恋。 毕竟这是这具宝贵的身体,第一次与巨物交合,这种感觉必定会化作刻印,融入这具身体的最深处。 而入主此身的波赞,一定会受到刻印的影响,然后她就会发现...只有自己才是最匹配这具身体的人! 安绿溪搂着梅茵,无法遏制地做起了自己的春秋大梦。 “真的吗?”突然一声悠然空灵的声音响起,安绿溪被直接惊起。 “...谁?!”安绿溪虽已经被梅茵榨干了精气,这具身体却依旧保持着固有的反应和警惕,那声音很轻,很温柔,却又充满了危险的杀气。 “啊啦啦,真残忍呢~明明刚刚毫不客气地把妾身杀害,不过是跟娘娘交合几次,就已经把欠妾身的命忘了?”那声音自带回响,直直冲向安绿溪的大脑,给安绿溪吓出了一身冷汗。 对了...杀害?聪明的安绿溪敏锐地察觉到,自己刚才确实有杀过... 一条狐狸。 她急忙调头看去,那只死在血泊里的白狐,居然睁开了眼睛,直直地看着自己。 这情况甚是诡异,安绿溪虽然修为高于常人,就没有经历过什么风雨,至于身躯的主人鹰,更是没出过地下室的宅宅,自然不可能有应对突发事件的心气,她被吓到了,发出一声尖叫。 “怎么?我难道是什么恶鬼吗?还叫这么大声...明明是你杀了我呀。”白狐在血泊中一动不动,狡黠地盯着安绿溪,鲜红的血液沾在它那洁白的狐毛之上,配上那诡异的小,着实瘆人。 “住、住嘴!”安绿溪被吓到不能自已,掷出飞剑,只见那法器在空中一转,便取下了白狐的头颅。 “呼、呼......”安绿溪舒了口气,但接下来的事情并不能让安绿溪有所喘息。 掉下来的头颅并没有气绝,它顺着惯性滚落一旁,却依旧转过脸来,继续盯着安绿溪。 “哎呀~小姑娘好过分哦...取了人家性命也就算了,干嘛还要把咱家分尸了呀~”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安绿溪情不能自已,不知是不是完全入替了安绿溪,也继承了安绿溪的个性、情感等的缘故,明明自己的本体和几个姐姐们都不怕断头,如今变为安绿溪的鹰却被白狐这一出断头戏法给吓破了胆,无法控制的尖叫了起来。 68.陷阱(4) 在时间稍微靠前的时候,白狐用石头堵住洞口,开始施展搬运大法。 她原意是牺牲自己,将自己的呼吸脏器换给梅茵,从而可以保住梅茵的性命。 但是就在她施展法术的前一刻,她突然感觉到了在不远的地方,刚才害了梅茵的人正在追击而来。 “难道...还有其他人可以用来换肺?”白狐喜出望外,这就意味着自己不用死了。 本来如果是正面对战的话,能不能拿下安绿溪,仅剩二尾的白狐心里还真是没底,不过此时此刻,以逸待劳的白狐可是有着充足的手段。 狐狸本就以狡诈著称,能阴死敌人,就没必要给他硬碰硬。 要说有什么没有把握的地方,就是要在娘娘彻底吐出最后一丝气之前,拿下安绿溪的身体,当然最好是她的全部身体,毕竟那可是货真价实的准仙之躯,但是底线的话,起码也要把气管和肺拿下来。 于是白狐立刻来到洞口,在地上勾勾画画,布下了一个法阵【天狐迷阵】。 对于狡诈的狐仙而言,迷惑自然是每只狐狸都要修炼的基本功。 而不同的迷惑术,自然也拥有着不同的效果和成功概率。 而以目前的白狐状态而言,大部分高等的法术她都是用不了的。 但是万事总有例外,在狐族之中也有着种种方便法门传授至今。比如现在白狐所画的法阵。 消耗大量灵力布置的陷阱型迷惑阵法,只要踩进去就会中计,概率高达百分之百! 当然缺点也很明显,那就是只要认真观察的话,是可以比较容易的察觉到法阵的存在的,而只要发觉这个陷阱,不踩进去的话,它就什么用也没有了。 所以在布好陷阱之后,白狐走到了陷阱的后面,守在梅茵的身前。 急于求成的安绿溪果然没什么城府,像个莽子一样用飞剑破坏了守洞石,急匆匆地冲了进来。 白狐本想以身作饵,诱敌入阵,却没写到对面直接打碎石头,自己冲了进来。 当然在踏进洞口的那一瞬间,她便已经入阵了。 那是当然的,修为颇高的安绿溪是没有战斗经验的花瓶,而鹰...长期留守地下室的它恐怕连鸽都不如... 安绿溪冲入了迷阵之后便意识涣散,她呆呆地站立在阵中,一动不动。 白狐也没想到事情会发展的这么顺利,于是马上催动法阵,开始了自己的第二步计画。 毕竟狐狸迷惑众生,总不可能是为了玩游戏吧? 呃,某种意义上,好像还真是玩游戏... 在法阵的作用下,灵力不断地从安绿溪身上抽出,通过法阵汇聚到了白狐的身上。 这便是法阵的第二个功能,精气吸食。 把敌人的意识困在阵中,再吸取对方的精气为己所用,如此兵不血刃,这可是无本万利的好买卖。 而与此同时,作为法阵的主人,白狐自然可以同步观看到安绿溪进入的幻象。 于是她全程观看了安绿溪对梅茵产生的YY。 “啧啧,现在的年轻人,真会玩...”白狐感叹到,她们狐族都少有玩的这么花的。 但是这点精气还不够...白狐一边观察着梅茵的生命迹象,一边在心中盘算道。 在精气吸食足够之前,她便放任安绿溪在幻境中一次又一次的凌辱梅茵。 白狐心中也是不忿,不过考虑到只是YY,并且对方是要用自己的身体来赎罪的,她的心里也就释然了。 终于,在安绿溪往梅茵的胸部间注入大量精气的时候,她的精力终于见底了。 而与她相反,此时白狐却状态大增。白狐看了一眼梅茵,是时候了。 于是白狐渐渐地彻去了法阵,安绿溪的意识也终于回归现实。 “呃...你!你是人是鬼!?”安绿溪刚恢复意识,便看到眼前完整的白狐,她还未能分清幻境和现实,只记得自己已经将她的头砍下来了,可是现在她怎么又完整了? “什么都不是...妾身是狐哦~”白狐娇媚地回答道,手脚却丝毫不停留,抬手就是一爪。 “雕虫小技!我能杀你一次就能杀你第二次!”安绿溪也怒喝一声,可是她刚要发力,便只觉双腿一软,跪了下来。 邦的一声,安绿溪结结实实地挨了白狐一爪,俊俏的脸庞上留下三道血爪印。 “你、你竟敢伤害我的身体!呼、呼...”安绿溪不停地冒着虚汗,艰难地喘息着,她意识到自己已经什么力气都使不上了。 “呼呼...纵欲过度了吗...”安绿溪毕竟不傻,很快便明白自己已经过度肾亏了。白狐只是微微一笑,也不点破她,转身再度攻来。 “哼!看我飞剑!”安绿溪岂会坐以待毙?就算身体无力,也可借助法器之力还击。 可是出乎意料的,那飞剑刚刚脱手就落到了地上,变成了瘫软的一坨缎带。 “什、什么!”安绿溪大惊,身体无力的理由她明白,可是缘何连飞剑也用不了了? 白狐在心里偷乐,面上却不声张,毕竟敌人越困惑,对自己才是越有利的,她可没有闲到要装逼似的跟安绿溪解释关于迷阵的事情,娘娘还在一旁等着她送身体呢。 终于,在白狐不断地快攻之下,安绿溪也是撑不住了。 “呃...没办法了,这什么邪门狐狸,怎么掉头都不死的...”安绿溪愤恨道,她看向一旁的梅茵,自己很想不管这只白狐,扛起梅茵逃跑,毕竟煮熟的鸭子,岂能就这么飞了?而最重要的一点,便是安绿溪自己知道,品尝过梅茵的身体之后,就算回去和波赞主人交合,恐怕自己的身体也已经满足不了了。 这件事情绝不能让主人知道,她只能变成梅茵,否则自己还要去哪里找寻如此顶级的身体呢? 于是安绿溪也不管三七二十一,涌起这具身体中最后的力量,跃到了梅茵的身边。 本来她可以就着这股劲来个折返跑的,可当她碰到梅茵的时候,她愣住了。 梅茵的衣服干干净净,没有丝毫划破,她的身上更没有精液的味道,虽然表情还是一样痛苦,但是那干净的、包裹完好的衣服却与安绿溪记忆之中的完全不符。 这个梅茵没有受到任何猥亵。 明明自己撕下了她的裤袜,撕开了她的胸部,往那里注入自己的精华,一旦做过了,没有任何一个人可以忘记这番景象。 安绿溪产生了混乱,聪明的大脑立刻推出了数种可能。 自己...被骗了? 可是还容不得安绿溪细想,白狐的尾巴便一扫而过。 “进去吧你!”安绿溪被甩了个狗吃屎,二度掉进了天狐迷阵之中。 此时趴在地上的她,才终于意识到了地面的不对劲。 “阵、阵法?”安绿溪诧异道。 “猜对了!可惜太晚了!”白狐怒喝一声,催动法阵,从阵中伸出条条锁链,将安绿溪绑了个结结实实。 “去!”白狐同时飞出一道符咒,镇压住了那柄飞剑。白狐不认为现在的安绿溪还有催动法器的力量,她只是求个稳妥。 “咕、你、你到底是什么人!你要对我干什么!”安绿溪被束缚在空中,但她已经没有了任何力量,只能无能狂怒的叫骂。 “妄想跟娘娘做爱,你真是好大的野心呢?”白狐笑道,随着她的爪子一指,从阵中涌起一股白色的火焰。 “妄、妄想...?”安绿溪重复着这个字眼,她终于明白了一切。 自己并没有成功跟梅茵的身体交合,那一切只存在于自己的幻想之中,而那幻想的代价...... “怪物...待在那具身体里,可舒服呢?”白狐肃穆说道,“用那具身体来赎罪吧!” 刺啦,团团白火聚成一束涌了上来,仿佛要把安绿溪烧尽。 “不、不、不行,求你了,这身体是我的!只有我能...” 安绿溪急了,仅仅是一个幻想,便要付出生命的代价吗,直到这个时候,她才想起在安绿溪的记忆中,谨慎战斗的心法,自己却仗着一身灵力,无所顾忌,甚至被精虫冲昏了头脑,陷入到镜花水月之中。 那火焰无孔不入,从安绿溪的七窍流入,灼烧着融合在她体内的、鹰的本体。 “啊啊啊啊、 不、 不要!!!”鹰咆哮着,化作一滩黑泥,从安绿溪的口中逃窜而出,疯狂地向洞外逃去。 “妖怪休走!”白狐大喝一声,她早有准备,手中凝聚出一团火焰,向那摊黑泥丢去。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任那黑泥是如何不合常理的生物,却也受不了这白色火焰的灼烧,终于,在浓雾散去,破晓之际,波赞所创造出的第四个超凡皮物生命体,彻底地被烧了个一干二净。 而那残留在安绿溪体内的,属于黑泥的污秽也被阵中的火焰统统清理掉了。再度失去主人的安绿溪身体化作了一副干瘪的皮囊,从包裹她的一身青衣之中滑落,和散落的衣物堆在了一起。 而那柄被镇压的飞剑也失去了光泽,变成了灰色。 “呼——”白狐长出了一口气,事已至此,最难的一步已经完成,接下来的步骤,已经是水到渠成了。 剩余的火焰在阵中消散,重新化作淡粉色的灵力,涌入了白狐的身体之中。 “这些灵力应该够了...化形!” 白狐灵力爆发,从脚下涌起一团粉色的烟雾,包裹着她的周身,待到烟雾散尽,一位俏丽女子站在那里。 白色的长发、白色的平狐耳,更为显眼的是身后从尾椎处延伸而出的两条白色毛茸茸的狐尾。 可惜的是这位狐娘身高并不高,恐怕勉强够到一米五。她明明前凸后翘,丰乳肥臀,面容却偏偏小巧精致,长着一张娃娃脸,如果有人对她的身材产生了邪念,在看到她脸的那一刻,恐怕所有的妄想都会打消掉吧。所谓童颜巨乳,说的就是这样的人。 “成功了,好,快快......”化形成功的狐女十分忙碌,她在那片青衣之中左翻右找,拎出了无主之皮物安绿溪。 “拜托了...一定要管用啊...”狐女慌乱地祈祷着,她走到梅茵那里,从安绿溪的后脖颈沿着脊柱割出了一条缝隙,再抬起梅茵的头,将梅茵的头放入安绿溪的皮物之中。 没有必要将梅茵整个放进去,只要头、喉咙和肺部与安绿溪融合就可以了,先把娘娘救起来,之后的事之后再说。 这也是为什么白狐会吸收灵力化形的原因,人形才好操作,但是自己就是因为没有了足够的灵力,才会在很长一段时间里以原型状态游走。 化为人形的十指十分灵活,梅茵的头、脖子、胸部和肺部都被塞入了安绿溪的皮物之中,安绿溪从脖子到肺部的缝隙全部合拢,将梅茵的那一部分身体包裹在了里面。 因为迎来了新的主人,安绿溪的那一部分身体机能开始了正常运作,干瘪的面容也恢复了血色。 “娘娘...得罪了...” 狐娘抿了抿嘴巴,深吸一口气,便贴上了安绿溪的嘴唇,双手按压着她的胸口,做起了人工呼吸。 毕竟娘娘已经失去了意识,就算进入到新的身体里,也没有主动呼吸的能力,需要一些外部刺激。 毕竟安绿溪的脏器都是完整的,不如说,她作为准仙人,各项身体机能都是相当优秀的,白狐只是用人工呼吸引导了一下,安绿溪的呼吸系统已经为了唤醒新主人而开始运作了。 “咳、咳...”安绿溪咳了两声,随后开始了有节奏的呼吸。 有了呼吸,便是重新拥有生命的证明。狐娘擦掉了额头的汗珠,恢复成了狐身原型。 对于现在的她来说,化形还是蛮累的一件事情,所以该做的事做完后,她就变回了本体,保存灵力。 而对于梅茵来说,危险期已经过去,只待她在安绿溪身体的呼吸滋养下,再度醒来便可以了。 白狐看向洞外,遥远的天边泛起了一丝晨光。 69.绿溪(1) 我叫安绿溪,是百林城主,安云杉家的小女儿。 十六年前,我出生在百林城主府。在生我的时候,母亲难产,父亲曾在保大还是保小之间犹豫不决,但在推算了我的命格之后,毅然选择了保小。 于是,随着母亲生命的消逝,我出生在了这个世界之上。 而那“害死”我母亲的特殊命格,我也在后来才知道,原来我是水木双生的命格。 世间之气,分为五种:金、木、水、火、土。称为五行 而这五行之气,互相之间都存在着生克制化的关系。 比如金克木、水克火,又比如水生木、火生土...... 每个人在出生的时候都会由于各种因素,吸纳到这五种气之中的几种,在体内形成格局。 气的种类随机,气的数量也随机,至少在我所学过的知识之中,没有办法在出生前人为控制不同气数的纳入。 基本上,在出生时纳入了什么样的气,每种气纳入了多少,形成了什么样的格局,便决定了这个人一生要走什么样的修行之路。 顺者凡,逆者仙,突破命格桎梏者才可以成就仙道,但在突破时机到来之前,人也只能顺应命格而修行。 而身中命格一旦成象,便称之为筑基。所谓筑基,便是将身中所有五行之气全部纳为己用,没有一个“叛徒”。当筑基成功之际,身中的五行气息,必定流通有情,自成一方气象,也称之为“成象”。 这种依据本身五行之气的搭配来判断修行命格,从而确定修行之路的理论,被前人总结,形成了《天髓论》。 天之髓,天为天命,此论直破天机,为凡人觅得一线生机。 而我的体内,水气占了七成,木气占了三成。 水,可冲天,可奔地,冲天即为天河,奔地即为大海。而木气只有三成,独木难支,故而我身中之水既不能冲天也不能奔地,而要徐徐引导其来生助木气,待木气升华之际,体内便成气象。 我体内的气很纯,如果体内有火气,我要想办法先灭掉火;如果我的体内有金气,我便要想办法化掉金,以避免金克木。可是我的命格当中仅有水木二气,我只需要学会如何控制体内庞大的水气,就会具有筑基的条件了。 如此想来,我确实是个修仙的好苗子。 可是获得如此优秀命格的代价,便是我从出生开始就没有见过我的母亲。 父亲说,母亲也是好道求仙之人,只是囿于天赋平庸,未有成就,而相当于继承了她的生命的我,便要连这份心情也一起继承,努力发挥自己的天赋,修成仙人,福荫万代。 我不知道母亲是否真的是好道之人,也许这只是父亲激励我修行采取的措辞,但是作为安家少有的高天赋后人,我没得选择。 为此,我整日坐在密室里参悟功法,打坐炼气,我在百林城生活了十六年,一次都没有逛过街。 安家作为百林的主人,直接为滇州府和皇室服务,父亲作为如今的家主整日愁眉不展,见了我更是只会讲修行,可见现在安家的局势或许真的很紧迫,急需一位大能来扭转局势。 他不肯详细给我说,我便也什么都不懂。家族秘辛,这是我无论如何都接触不到的事情。 而为了保住我命格的秘密,家族更是隐藏了我的存在,鲜少有人知道安家还有一位小女儿,公开露面的从来都只是我的三个哥哥。 我无意安家家主之位,但父亲对我说,待我修成仙体,我便是安家实际上的家主。 我很害怕,我既不想成为家主,也没有受过相关的教育,我所学习的只有安家的修行功法。我不止一次的向父亲提起,可父亲只是一昧地让我修行,他说没有关系,以后三位哥哥会辅佐我。 于是我只能再度回到不见天日的密室中,常年穿着那身青色的仙衣,佩戴一把可变化多端的仙剑,这一衣一剑,便是我的全部“家当”。 那仙衣很好看,可有的时候,我也会向往外面的花花绿绿,粗布麻衣。 这样的日子过了很久,而终于有一天,深居不出的我也终于感受到了安家的危机。 大哥死了,据说是被一群镖师所杀。 父亲放弃了追究此事,也严令将我隔绝在此事之外,但他不知道的是,水气通于肾,肾开窍于耳,常年针对体内庞大的水气展开修行的我,听力早已非比寻常。 哪怕他们在密室之外,哪怕他们谈话的声音是如此微小,对于我来说,处处却都是“隔墙有耳”。 因此,虽不是我本意,我却也了解了这件事情的来龙去脉。 那就是大哥使用了夺舍秘法,抢走了一名仙人的身体。 据说那只是一位初出茅庐的仙人,当时又即将临盆,仙基不稳,修为大减,才让大哥钻了空子,入替夺舍。 然而,那名仙子在成仙前本是武林中人,我大哥在成为仙子后得意忘形,为了测试仙身的力量居然屠了仙子的师门,于是被幸存的人们孤注一掷,以绝杀斩落,魂断当场。 这件事情,怎么看安家都不占理,就连我听到这样的消息,也不知如何是好。 那是我的亲大哥,看着我长大,可是...... 欠债还钱,杀人偿命,先夺舍的人是他,先杀人的也是他...受害者还是名孕妇,是个母亲,一尸两命...... 我不知那胎中的孩子有没有成功降生在这世上,我对她只有无尽的愧疚...... 虽不是我做的事情,但我毕竟是安家的一份子,而且...是未来的安家之主,人事是复杂的,既有正邪,又分立场...... 于是我越来越向往城外的生活,我开始不在乎什么家主的地位,也不在乎极品命格,有的时候我不禁在想,我现在所做的,真的是我母亲所期望的吗? 可尽管如此,我还是无法违逆我的父亲,从那个时候开始,我便开始心口不一,我的所有修行课业,开始变得违心了起来。 即所谓的【道心松动】。 心,即为性;体,即为命。性命合一,是修行的先决条件,如果一个人就没有修行的心思,再好的功法到了他的手里,也会大打折扣。 《天髓论》中,如是说道。 而我的心思,却一直在叛离修行,我渴望无拘无束的日子,渴望远离斗争和算计,渴望脱去修行身,回归人间烟火。或许对于其他人而言,会对我说上一句“众生皆苦”,哪有成仙了道自在?可我作为有天赋的修行人,又“何尝不苦”?修行对我来说真的意味着超脱吗?不是从一个旋涡,跳进另一个旋涡里吗? 既然都是苦,还不如让我尝尝不一样的苦,也许相较之下,我还能尝到些许甜头。 抱着这种心态,我的修行之路渐行渐远。 终于,16岁,我修完了所有的安家功法。 父亲来问我,能不能在这一年筑基。 我回答说,内练一口气,外练筋骨皮,如今我气修虽已渐入梯蹬,可体修却没有任何寸进。筑基为修仙之敲门砖,事关重大,如果再有四年,专心炼体,弥补不足,成功筑基的概率会更大。 而我没有说的是,我的心性出了问题,现在我无法解决,也许再有一些时间的话...... 但父亲却摇了摇头:“时间很紧...” 我不知道他在紧张什么,不过反正家族里有些什么事情,他也是不会让我知道的,我在安家不过就是个修行机器罢了。 他问我,能不能拼一把。 我木讷的回答:好。 命格,本来应该是为人所用,来成就人的。 我却好像一直在被命格所裹挟。 于是父亲安排了吉日,为我准备好丹药,他和两位哥哥亲自为我护法,我便在这住了十几年,四面都是石壁、不见阳光的地方开始了筑基。 水曰润下,水性滔天,要么化作天河,要么奔腾入海,如果既不能冲天,也不能奔地,要么汇入土中,形成池沼;要么河堤泛滥,为祸一方。 但我却不同,这水必须要润下不可,不然这三成木气没有依存,迟早枯竭,而木气一旦枯竭,先天之气失去三成,我也必死无疑。 那木气何时枯竭呢?这就是我的寿数了。 然而滔天洪水如何灌溉?还须化作条条溪流,无声润下,汇入丛林,草木方可得活。 这也是我的名字“绿溪”的由来。 我的一切都是为了修仙而存在,就连名字也是。 于是我谨慎地分化体内的水流,渗入那三成木气的根部。 本来这个过程还是比较稳妥的,但是,我的心性开始不稳了。 在这个关键时刻,我居然开始心思凌乱了起来。 修性修命,性命双修才能成就大道。 那一直修气、完善命格的我,到底修的是性还是命呢? 直到这个瞬间我才怀疑起来:父亲给我安排的修行之路,真的是正确的吗? 命之机在肾,肾属水,在人体则生骨,故通过筋骨锻炼,可反哺肾机; 性之要在心,心属火,在人体则供血,聚拢心神,血液才能回圈有序。 而我,虽一直在修习御水气之术,却毫无筋骨之能,肾徒壮而不得用,难有命功。 而性功...我更是不曾有过。 就在那一刻,我悟出了这一切。也明白了命格并不是修行的一切...修炼理论杂多,唯有统合成一个整体,才能悟到正确的方法。 但我悟的太晚了...我的心性已然崩溃,背离修行的心与机械式修行的体已经难以融于一处,心神外放,心火乱窜,本来没有火气的命格被崩心的身体背叛,庞杂的火气冲入了天髓气之中,水火交战不留情...我的命格被完全破坏,乱作一团。 也是那一刻,背离的性和命彻底分道扬镳,虽然我保住了一丝木气,不至于魂飞魄散,但灵魂也只能勉强寄宿于躯体之中,动弹不得分毫。 毫无疑问,我筑基失败了,而与身体背离的魂,也失去了操控身体的能力,我想,在外界看来,我应该是变成了一个不会思考,也动弹不得,但是却有着生命气息的活死人了吧。 后面的事情,我就不知道了,我只是徒劳的利用着自己身体中残留的养分苟延残喘,但是我想,父亲一定把我的身体照料的很好,不然我不会仅剩两成天髓之气而存活至今。 而我失去了与身体的联系,早就丧失了时间的概念,直到前不久,有一团漆黑的物体侵入了我的身体,妄图控制我。 但仅是一缕残魂的我如何与其抗争?于是我只能龟缩在一旁,任由它控制我的身体。 不过幸好它似乎不能完全掌控我的身体,起码它与你不同,没有发现隐藏在角落里的我。 我也不知道它用我的身体干了些什么,但我觉得它不是个什么好东西...想必是做了一些坏事吧...但我无能为力。 之后没有多久,我的身体里又涌进来一束束的白光,把那坨黑液给赶了出去。 而就在那黑液出去后不久,你就进来了,ε=(´ο`*)))唉,难道我的身体就这么受欢迎吗? 安绿溪转过头去,苦笑一声,在她的对面,一个赤身裸体,黑发长至脚踝,背后有一对黑色的翅膀和三根飘翎,散发着幽暗萤光的少女正站在那里。 ... ...... ......... 70.绿溪(2) 鸑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她也不清楚自己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本来的话,她以为自己在中了陷阱,喉咙被堵住,马上就要窒息而死的时候,是不是能力又暴走,把什么人给吞了,但是看完安绿溪的记忆之后,她又感觉不是这个样子。 安绿溪所说的黑液,大概就是之前与自己交战的皮物,但是自己并没有了结它,而将皮物赶出去的白光也不是自己的手笔。 但是结果就是,自己现在进入到了安绿溪的身体之中。 “呃,我、我不是故意进来的....”憋了半天,鸑鷟觉得啥都不说也不太好,于是只能这样做了一个回应。 但是当她尴尬地低下头,发现那挡住视线的乳房时,才发现自己居然是赤身裸体,于是她更加尴尬地一手横在胸前,一手捂住胯间,遮挡住了私处。 “噗嗤...”安绿溪虚掩住嘴巴,轻声笑道,“大家都是女孩子,姐姐有何必要害羞?” “呃...啊...也是”鸑鷟尴尬地挠挠头,想让自己尽可能放松些。 “我...被你,啊不是,被操纵你身体的那怪物算计,喉咙被堵住窒息了,现在可能是受到了什么人的帮助,才让我进入到你的身体里。” 安绿溪点了点头,“虽然不是我动的手,但毕竟是属于我的力量。”她叹了口气,道,“我如今也没有办法使用自己的身体了,如果就这么留着,恐怕还会被别人夺去吧,那还不如就让姐姐拿去。姐姐既然与那怪物战斗,总该是个好人吧?” “呃,事情是这样的...”于是,鸑鷟将安云杉掏妖丹救安绿溪的计画,和波赞创造出皮物妖怪的事情说给了安绿溪听,了解了这些的安绿溪,总算对事情的来龙去脉有了一个初步的认识。 “唉,”安绿溪叹息一声,“没想到父亲为了我,居然陷入了这么深的禁忌...”自己筑基失败,导致安云杉病急乱投医,居然和波赞一起进行了皮物实验,残害了无辜的少女,更是在之后为了摆脱波赞的控制试图拉蛇人族下水,还导致了本来无辜的白欣也陷入到危险之中。这一切都让安绿溪感到不能接受。 安绿溪摇了摇头,事已至此,仅凭自己这一缕残魂,已经什么都做不了了,虽然罪魁祸首在安云杉和波赞身上,但安绿溪作为安家人和安云杉做出这一切的核心动机来说,也难逃其咎。既然如此,她想着,还不如—— 安绿溪下定了决心。 “姐姐如果不嫌弃,把绿溪的身体便拿去用吧。姐姐的喉咙被堵住了是吧,但是绿溪的喉咙应该还是好的...”安绿溪如此说道,她决心用自己的身体来为父亲赎罪。 “...”鸑鷟一言不发,她有点难受,自己不是第一次遇到这种情况了,事实上,不融合她的话,她也不知道自己要怎么活下去了,这是迟早要做的事,只是她不知如何开口,才一直犹豫。 安绿溪与方凌夏不同,从她的记忆中,鸑鷟可以了解到她的无辜。 但是转念一想,也似乎只有如此,才能保住安绿溪的一缕残魂,就宛如当初的梅茵。 梅茵的灵魂至今还在自己的体内沉睡,这也是鸑鷟哪怕吞噬他人也不能兀自死去的原因之一。 “你...愿意把一切都交给我吗?”犹豫了片刻,黑发少女还是开了口。 “姐姐想要什么,便拿去好了,不管是喉咙,还是什么其他的东西,反正这身体我也用不了了,而我这缕残魂,也不知道能坚持到什么时候...与其放任我的身体被坏人利用,还不如——” “不,我不是这个意思...”梅茵摇头打断道,“我的意思是,你可以一同与我活下去...” “我可以...活下去?”听到了自己最渴求的字眼,安绿溪本以灰暗的眼神中再度放出了光芒。 鸑鷟点了点头,“我拥有一些特殊的力量,可以将你的灵魂变为我的附庸,只要我还活着,你便不会死去。但与之相反的,你若死去,我却可以独活,这不是一个公平的交易。” “此外,你将献上你所有的一切,你的魂将为我所用,但我会保留你的自由意志,只是你脱离不了我的控制罢了。而你的身体,将不只是被我拿走器官这么简单,而是你身体一切,外貌、力量、命格,你作为安绿溪的经历、个性,记忆等等...都将会成为我的私人物品...” “我知道这对你很不公平,但是我是控制不了的,而想让你活下来,这便是唯一的方法了。”说道这里,鸑鷟顿了顿,咬牙说道,“哪、哪怕你不同意,如今我也可以吞噬你的意志,完全将你取而代之......” 没有办法,对于鸑鷟来说,这已经是最轻松的方案了,所以她说的狠了一点,希望安绿溪能够同意。 受控但活下来和死亡把一切拱手相让,哪个会好一些呢? “我同意。”但出乎意料的,安绿溪很干脆的给出了答复。这也出乎了鸑鷟的预料,面对此等终身大事,她思考的时间并没有很长。 “毕竟能活下来,怎么都是好的...”安绿溪无奈笑笑,鸑鷟心领神会。 经由母亲死去诞生的生命,果然不是那么容易就能舍去的。 “只、只是,我、我有个请求......”安绿溪怯懦地说道。 “但说无妨。”作为收下对方一切的代价,尽管自己可以非常霸道的强制融合,但鸑鷟还是觉得,如果有一些条件的话,自己的愧意能少些。 “您能放过我父亲吗?” 听到这句话的时候,鸑鷟愣了。 “......你怎么知道的?” ... ...... ......... “娘娘,您醒啦?” 安绿溪刚睁开眼,就看到了与自己在极近距离大眼瞪小眼的白狐,吓了一个激灵。 “呜哇,什么鬼!”安绿溪略显稚嫩的声音响起,在她自己听来,倒觉得新鲜。 果然比起过于做作充满媚意得语调,自然才是最符合安绿溪的声带的。 “唉,您是...白狐大仙?”看到眼前熟悉的白狐,安绿溪傻了眼。 “呃,别、别大仙了....”白狐尴尬道,她慌乱地跳到空中,原地转体360度,扑通一声就跪到了安绿溪的身前。 轰隆一声,只有头部和一小部分上肢套在安绿溪皮里的安绿溪只觉得大地都要裂开了。 “凤神娘娘在上!小妖乃东北黎州狐族六尾仙狐苏梦,号回梦狐是也!于前年受我狐族大长老所托,只因天意有示,娘娘将于此百林之地涅槃重生,但魔障众多,恐道中陨落。故不敢怠慢,小妖从黎州出发,跋山涉水万里有余,来此百林之地,协助娘娘取回力量,护卫娘娘平安,如娘娘首肯,复请娘娘同归我狐族祖地,受我黎州万妖供奉!” “......?”白狐这一通自白,把安绿溪大脑干烧了,啥玩意?我还是你家祖神呢? “呃,大仙啊,你等会儿....” “娘娘折煞小的我了,那只是我给娘娘开的一个小玩笑罢了,还请娘娘勿怪......” 安绿溪想起来了,当夜在千竹山初遇白狐,她确实是不让自己下跪来着,可能是她认出了自己,想给自己开个小玩笑,又怕真的乱了纲纪...... 不对...她是不是还抽了我一尾巴? ! “额,不怪不怪,”安绿溪慌忙的摆手道,“您...你刚才说,我是你们狐族的祖神?” “正是。”白狐依旧五体投地道。 “呃,可、可我刚被蛇人族认领了祖神啊......” “ 那不奇怪,天下妖族本是一家,蛇人族的传承,在我狐族卷宗之中也有所记载,只能说蛇人保留传承至今,不易非常,我梦狐也深表敬意。” “呃,这......”安绿溪没话说了,自己到底是什么人?居然引得这白狐万里迢迢从东北到西南来朝圣? “呃。这、这事一会再说,听您刚才说的,想必您也知道我是个融合怪物了,这安绿溪的身体,是您给我搞到的吗?” “ 正是,当日道别我给娘娘的信物,娘娘可还记得?” 安绿溪一听,慌忙翻找自己的口袋,发现自己现在在安绿溪皮物之外的梅茵身体是穿的法袍,而方凌夏的储物道具早不知道掉到哪里去了。 白狐笑道:“娘娘莫慌,想必您的储物袋是掉到了某处,如此荒郊野岭,也不怕有别人捡了去,待您身体恢复,我与您一起寻找便是。” “ 我是想告诉您,那枚信物里有我留下的印记,通过那个印记,我便可以定位您的位置,从而帮助您。其实我贴身陪伴您是最好的,可是无奈我被安老头盯上,出不了千竹山,若不是安老头盯上了蛇人,我现在还出不来呢,还请娘娘见谅。” “额,没有没有,要是你没来,我就真栽了....你能先起来吗,有人跪在我面前搞得我很紧张啊...” 于是苏梦直起身来,乖巧地坐在安绿溪面前,两条尾巴不住的摇晃着。 “呜呜,姐姐您能先把我穿上吗,人家的腿还空着呢,好没有安全感...”这时,一道声音在安绿溪的脑海中响起,那是来自安绿溪原主的灵魂所发出的声音。 对了,与安绿溪的融合还没有完成。于是梅茵麻利的站起身来,用自己饱满的双手来填充安绿溪那干瘪的皮肤。 穿皮的感觉很是奇妙,安绿溪的每一寸皮肤都与自己的皮肤紧紧贴合起来,逐渐不分彼此。 双手、双脚、小腹,梅茵逐渐进入到了安绿溪的身体之中,而在她整个人没入安绿溪的身体之中之后,安绿溪身体背后的裂缝也重新合并了。 “嗯...啊...”随着背后缝隙的贴合,已经被梅茵入替的安绿溪发出一声娇喘,而她的身体在这种时候也产生了一丝变化。 安绿溪身体的发育还未完成,她的胸部只是微微隆起,身形也比较娇小,充满着青涩的味道,但随着梅茵的入主,这具身体的胸部居然被撑大了,身高也略有提升,真正具有了丰乳细腰,肤若玉脂的韵味。 不过话虽如此,这具身体既不像梅茵一样具有高贵的气质,也不像鸑鷟本体一样充满了圣洁和神秘,也不像莽玉一样肌肉炸起,强壮蛮横。而是在与梅茵融合的基础上充分保留了自己清纯的特点,好像邻家小妹一般,出水芙蓉,静谧甜美。 但是毕竟此时安绿溪已经是真神的容器,还是略微散发出一股温和的威压,在她的身体周围,青绿色的萤光若隐若现。 “这是...外丹结成的预兆?!”白狐惊讶道,看来这个安绿溪,还真不是一个泛泛之辈,这回娘娘可捡到宝了! “外丹?”安绿溪疑惑道,她也注意到了自己身体所散发出的微弱萤光,只是不像自己本体所散发的紫色萤光那样明显,但是细心观察的话,也能看到那层绿色的胧纱。 自己的本体也会散发出紫幽的萤光,并且更为明显,但鸑鷟显然不明白那些萤光的意义。 “娘娘,此乃灵力外放的体现,是天赋和强大的象征。您现在身上所散发出的绿色气息,应当是属于木系的灵力,虽然还很弱小,但修行这事,最重要的就是根基,只要有,哪怕弱一些也没关系,怕的就是没有。” “ 原来如此。”安绿溪抬起手,看着手上若隐若现的绿色萤光,她自然这具新身体是属于水木双生的命格,看来安绿溪有一点是正确的,虽说这具身体内的水气远大于木气,但修行反而要以水润下,以滋养木气为主,才能有所成就。 “这具身体之前被那怪物附身的时候并没有爆发出如此的潜力,还是娘娘伟力惊人,刚刚获得的身体便有如此程度的增益。”白狐感叹道,能凝聚外丹的人,她也没见过几个,而之前与这具身体对战的时候,对她来说就好像在拿捏一个自傲的小屁孩,没想到只是换了个主人,如今却有凝聚外丹的希望了。 安绿溪明显也很高兴,获得了新的美女身体,实力还有如此大的提升,哪怕心里对这融合能力再有坎,此时也是抑制不住嘴角的微笑了。 等等...提升? 想到如此,安绿溪突然意识到了什么,于是蓄力发功... “不行...这是为什么?”与梅茵那时不同,当时与梅茵融合的时候,自己也是处于亏空的状态,但是与梅茵融合后,得益于梅茵体内庞大的魔力,自己可以尽情使用本体的力量。安绿溪的身体不如梅茵,但也是有灵力使用法器的。按理来说,与安绿溪融合的现在,虽无法恢复到全盛,实力也应该有所恢复才对。 可是自己依旧是连羽翼都开不出来的虚弱状态。 “娘娘?”白狐看着不知所措的安绿溪,出声问道。 “奇怪...我明明已经完全接受了这具躯体,为何我的力量没有丝毫恢复?” “这...”白狐有点汗流浃背了,作为六尾仙狐的她,现在却只有二尾,陷入了严重的灵力不足的窘境,因此在与安绿溪战斗的时候,她出于稳妥起见,把安绿溪拖入了幻境之中,借助安绿溪的意淫来吸取她的灵力,直接把她给掏空了。 这就导致了,入主安绿溪的祖神没有获得一点灵力上的补给。 于是在这个隐秘的小洞穴之中,再次传出一声惊天动地的磕头声...... ... ...... ......... “没、没事的,你不用再道歉了啦。”安绿溪玉手一挥,掉在地上的青绿色仙衣便向她飞了过来,覆盖在了她的身上。她散乱的头发被一根发簪扎起,青丝及腰。这身仙衣是安家的传家宝,又认了安绿溪为主,自带灵性,储物袋丢失的安绿溪并没有额外的贴身衣物,但是这身仙衣自主为她化出了内衣裤,白色丝袜和精致的绣花鞋。 如此一来,安绿溪便是完全的复活了,甚至其姿色和潜质比起过去,更有什之。 她蹲下来,抚摸着跪在地上发抖的白狐,安抚她的情绪。 了解了事情原委的她并不会去怪罪白狐,毕竟白狐也是为了救自己,采取了稳妥的战斗方式而已。 而对于外丹的事情,白狐所知并不多,她没有外丹,因此也只是知道有这回事而已。 她提出让娘娘跟着她回黎州,狐族传承完备,定能助娘娘修行,但安绿溪只是说自己有必须要做的事情,拒绝了。 于是白狐再次提出,娘娘不去黎州没关系,但自己有族命在身,必须跟着娘娘护娘娘周全,对于这个要求,安绿溪却是没有什么好的理由可以拒绝掉了。 于是随着太阳初升,一身青衣的少女带着肩上的白狐,向着落凤坡徒步而去。 安绿溪的那柄仙剑,也可以当做一个低级的飞行法器使用,但是如今的安绿溪并没有驱使飞剑的灵力,但好在它还承认自己的主人,于是安绿溪按照自己的习惯,把仙剑化作一条腰带,绑在腰间。 路上,白狐凭借自己的水碗查事法帮助安绿溪找回了储物袋,这让安绿溪轻松不少,毕竟自己为了复仇,还是需要一些资金的。 但是体内属于安绿溪原主的残魂提醒她,二人已经融于一体,大可以在事情结束后去安家“扫荡”,起码是不会缺钱的。而过惯了平民生活的安绿溪完全没往这方面去想。 对啊,自己现在是安家的掌上明珠,百林城实际上的公主,能缺钱花? 而与梅茵原魂不同的是,梅茵当时是受到了海德的侵蚀,即将魂飞魄散,而此时安绿溪的残魂却只是弱一些,还可以独立依存。 所以,安绿溪的残魂在保留了独立意志的情况下,除了从属于主身外,还可以与主身沟通。 当然,她跟梅茵的残魂一样,也是需要通过主身修行来滋养自己,才能给主身带来最大增益。 而在路上,安绿溪的残魂又提出了一个新的要求。 她希望自己的主人能重新给自己取一个名字,毕竟自己已经将一切都“奉献”了出来,自然也包括安绿溪这个名字。而叫安绿溪的人只能有一个,也只能是自己现在的主人。 二人一心同体,所以鸑鷟能够理解她的想法。 原主的一生都在修行,她想借着这个重生的机会,彻底与自己的过去诀别,同样的,这也是自己表忠心的方式。 但是对于鸑鷟来说,她或许能摆脱安家这个牢笼,却是成为了自己的附庸。 但那缕残魂只是笑着摇了摇头。 于是这笔称不上交易的交易就这样达成了,而作为回报,安绿溪仅仅希望主人能放过自己的父亲。 在窥见安绿溪的记忆之时,某段记忆触动了鸑鷟,在那个时候,她爆发出了一丝杀气。 虽然只是一丝,却被敏锐的安绿溪察觉到了。 尽管他做出了一些坏事,但那也是自己的父亲,安绿溪的心情很复杂,而这股心情同样传递给了如今使用这具身体的鸑鷟。 残魂毕竟只是个附庸,无法左右主身的意志,相反的,主身却可以轻松的拿捏自己。 但主身还是给出了答案,安云杉一定要报复,但可以留一条命。 这让残魂长舒了一口气。 而在与白狐商议过后,作为主身的鸑鷟决定给安绿溪的残魂重新起名为【木灵】。 这个名字依旧具有比较强的从属和修行意味,但对于如今的木灵来说,她反而不在意。 毕竟主身是自由的,那就相当于自己也是自由的,自己经历的一切都给了主身,那相反的,主身的经历也会是自己的经历,这其中的分别约等于没有。 但无论如何,此时的木灵已经有了新的期待。而多了一个永不背叛、还能沟通的身中灵体,也让鸑鷟的感觉很是新鲜。 当听到娘娘居然保留了原主的残魂的时候,白狐很是震惊,她本以为娘娘会对人族存有强烈的恨意,但是没想到面对无辜的残魂,娘娘居然愿意给她一个生的机会,要是自己的话,肯定二话不说就吞了。 她真的如记载一般,是个温和善良的祖神呢,白狐如实想到。 也许自己不用那么惧怕她?可以不用太顾忌那些架子,与娘娘玩得开一些?白狐不禁冒出了这样的想法。 事实上,自己现在就坐在娘娘的左肩上,其一是因为安绿溪的脚程比较快,其二是娘娘怕自己大战过后太疲劳。 实际上并没有那么疲劳,毕竟白狐掏空了一名准仙的灵力,如果不是娘娘已经融合了几具武者的身体,耐力强劲,恐怕她刚进入安绿溪身体时就会累的瘫在地上吧。 但是白狐并没有拒绝娘娘的好意,毕竟虽然不是真身,但坐在祖神肩头上的待遇,又有几只狐狸可以享受到呢? 此时的白狐非常的兴奋,以及得意。 在当初芒果驱车而逃的时候,实际上并没有跑出多少里程,便被鹰利用安绿溪的身体追上了,而现在的重生安绿溪盘算了一遍路线,毕竟去往落凤坡的地图已经印在了她的脑子里,她粗略计算了一下,感觉估计要到晚上才能到达落凤坡了。 准仙的脚程,也要走一天,这确实不近了,安绿溪在心中默默地祈祷着,希望芒戈、修泽还有白欣能够平安无事。 71.会合 夜色降临,一位身着青衣的少女在林间奔跑,一袭青衣,加上肩上的白毛仙狐,让这位少女在夜色中非常显眼。 不过,尽管少女已经走出山林,轻轻一跃便落到了乡道上,周围的行人却少有留意。 这并不是说少女的回头率不高,而是因为白狐在少女身上贴了隐身符而已。 不过说是隐身符,却并不能达到物理层面上隐身的效果,只是难以引起别人的注意,让别人选择性忽视罢了。 但是如果有意志坚定者咬死自己不放,这符也就没有作用了。 这是为了避免还有人来追杀,白狐所施展的一个权宜之计。不过好在,这一路也算平安。 如今她们已经到达了落凤坡境内的一个小小的山中村庄之中。 作为百林城中几个城区之一,落凤坡的开发程度实在是很低。 其一自然是作为凤凰神明的陨落地,有着凤凰信仰的百林民众不愿意来此开发,恐怕扰了凤神清净。 而另一面,哪怕是外人,在此也是待不下去的。 因为这里的树长的太快了,而且生命力及其顽强,哪怕是新锻造的尖锐斧头,也难以砍倒一棵成年树木。 因此也有一部分人不是不愿意开发这片土地,而是除了农作以外,这里的开发成本太高了。在别的地方开拓一片土地的资力,在这里都不够砍倒几棵树的。 这也是令百林官府非常头疼的地方,可是开发这片区域,却是皇室下达的直属命令...... 大概这片难啃的地方,也是把安云杉逼疯的原因之一吧。 “呼...我记得,应该在那边。”安绿溪在脑海重新回忆了一下地图,便向着她的师叔,也就是张华的师弟,谷洪河的医馆走去。 当鸑鷟还是方凌夏的时候,她便在百林东北方的驿站之中向张华磕了头,拜了师。 但是这其中有一个小细节,严格来说,她磕头的对象并不是华爷,而是华爷的小师妹,也就是当日被恶人附身,血染镖行,最后被华爷的师父忍痛以血膨刀击败,为了保住小梅而殒命当场的仙子——楚若虞。 因为她所学的主要功法【五禽六兽一条龙】,严格来说,是华爷依据楚若虞留下来的笔记,掺杂了她的修行心得而形成的改良版本,不过血膨刀法倒是他们镖行原汁原味的武技。 所以他希望方凌夏能坟头拜师这位早逝的仙子,自己就当代传这一功法,这也合传承规矩,方凌夏二话不说就认了这位故去的师父。 而这次的落凤坡之行,也便是为了见本门之中的另一位长辈,华爷的师弟,楚若虞的师兄,给华爷的师父,也就是给自己的师爷养老送终的人——谷洪河。 而据华爷所说,谷师叔全面继承了镖局的医术,在当日镖局灭门后,便带着师爷回到老家落凤坡,行医为业。 本来华爷的意思只是让方凌夏来串个门,也是告诉一下谷洪河,师妹的技艺后继有人。结果没想到,这位未曾谋面的师叔反而成了如今安绿溪一行人的救命稻草。 在傍晚百林城官府发生的事变中,安绿溪被夺舍,安云杉也落在了波赞手里,而以波赞的手腕,掌控安云杉应该不是什么难事。 这也就意味着,百林城恐怕已经变成波赞的天下了,如果去城里的医馆就医,一定会被波赞抓个正着。 当然当时的梅茵和芒戈并不知道安绿溪的事情,她只是单纯判断往落凤坡方向山林众多,方便逃逸罢了。 从结果来看,反而是歪打正着。 而梅茵决定前往落凤坡的底气,就是相信这位师叔的医术,虽然此行也有把师叔拖下水的危险,但彼时白欣和修泽的情况都很遭,梅茵也是没有万全之法了。 此时已是第二天夜晚,安绿溪腿脚灵便,蹿房越脊,很快便找到了那个白色的陈旧招牌【凤林医馆】。 “呼...终于到了,梦狐帮我看着点!”安绿溪欣慰说道,她本来担心自己的动向会被波赞识破,但看这医馆倒没有争斗的痕迹,此时又入夜了,才舒了一口气。 梦狐点了点头,从安绿溪的肩头跳下,随着安绿溪进了一片小竹林,在竹林外为安绿溪把风。 现在还不能进医馆寻找大家,只因自己还是【安绿溪】。 如今安绿溪钻到竹林里,便是要给自己换个身份。 “净身决!”安绿溪手掐剑指,念念有词,发动了净身术,她的喉咙被之前鹰所下的毒物不断变大,接着被体内催动的净身术不断上拱,经过口腔,被安绿溪痛苦地呕了出来。 “呼、呼...痛死了,还以为会被撑爆呢...”安绿溪擦干嘴角的口水,抱怨道。再看地上,却是吐出了一滩黑色的泥巴状物体。 这便是堵在梅茵口腔的毒物了,如果不把这摊毒物排出,梅茵等身体都是用不了的,因为喉咙都被堵住了。 安绿溪不禁庆幸,幸好安家的传承中有净身的法决,并且这法诀几乎不耗蓝。也幸好这个毒物只是物理性地堵住了喉咙,还没有进入血液或者循环系统中,那样才是真的麻烦了。 这个东西有可能是波赞的王牌,安绿溪掏出一个小包,取了点样本收进储物袋中。 于是伴随着一阵紫色的雾气消散,身着仙衣的安绿溪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穿着一身粗布镖师服的方凌夏。 “唉~原来其他的衣服穿起来是这种感觉啊...”穿了十几年仙衣的木灵感慨道,这不禁让方凌夏心疼起来:一个女孩子...十几年都是一套衣服,纵使这是宝物,有加成,也不会脏,未免也有点太不人道了。 方凌夏打扮完毕,备好胯刀,从林中走出,从翩翩仙子变成莽夫佣兵,属实让守在外面的梦狐大跌眼镜。 “啧,娘娘莫不是有扮丑的爱好...”白狐吐槽道。 “切,放肆~”方凌夏调侃道,“你昨晚怎么也不说我丑?不是我说,这具身体也是个大小姐出身来着。” “凡事就怕对比,跟那个青衣丫头比,您这身就像个村姑一样。”白狐扣着鼻孔,一点没有女妖仙的矜持,非常欠揍。 “你懂什么,这叫藏拙!听好了,一会进去,你可别随便说话...” “是...”白狐低头领命。 一切准备就绪,方凌夏推开了医馆的正门。 医馆的前堂非常朴素,没有什么装潢,只有一个木桌靠墙摆着,墙的另一边则放著书架、水盆和供人休息用的长椅。 一位身穿盔甲,风尘仆仆的青年正坐在那里小憩。 “公...方姑娘?”听到开门的声音,那人警惕地站起身来,手已经握在了佩剑的剑柄上。不过看到来人,当即放松了下来。 “芒戈!”看到活蹦乱跳的侍从骑士,方凌夏总算的松了一口气,芒戈在此,也就意味着大家都安全了。 芒戈习惯性的想要在公主的面前下跪,不过他还是意识到了这里是公共场合,抑制住了自己的冲动。 “方姑娘没事,真是太好了,是我无能,本来应该由我来断后的。”芒戈低着头,惭愧说道。 “大家没事就好。”方凌夏拍了拍芒戈的肩膀,安慰道。当时芒戈的魔力也几乎被鸽吸干,自己断后固然冒险,但从结果来说,也算顺利。 肩上的白狐无奈地将头摆向一旁,叹息一声,要不是自己的话,这位公主殿下早就换了内在了。 简单地寒暄过后,芒戈便说起他们三人的经历,在梅茵断后之后,芒戈一路策马狂奔,在后半夜便以抵达了这间医馆,并在深更半夜敲开了医馆大门。 在递出华爷给方凌夏的纸条之后,这间医馆主人谷洪河当即就认出了师兄的笔迹,于是点燃了火烛,将白欣和修泽推进里室救治。 这一治,就忙碌了六个时辰以上。在这期间,芒戈也没有心情休息,他为谷洪河做了一些杂活,便来到医馆前厅,持剑警戒。 据芒戈说,修泽伤的非常重,他的五脏六腑均受到了极大程度的损伤,按谷洪河的话讲,能活着来到这里,当真是个奇迹。 于是方凌夏建议芒戈去睡一小会,由自己来当门卫。 憨直的芒戈不肯答应,不过最后还是被方凌夏用命令压了下来,乖乖躺在长椅上睡着了。方凌夏从袋中找出一条镖师用的毛毯,盖在了芒戈身上。她自己则开开门,坐在门口的台阶上吹着夜风。 她将方凌夏的耳朵换成了安绿溪的,因为安绿溪的耳朵更灵一点,这样在屋外警戒,她能更清晰地捕捉到来自远处的声响。对于她来说,这就是最有效的警戒方式。 今夜依旧无月,惹得方凌夏有点无语。 梅茵和鸑鷟的力量不恢复的话,该如何与波赞对抗呢? 不知过了多久,枝丫一声,这声音不是来自室外,而是来自室内。于是方凌夏转头,向屋内看去。 里屋的门开了,一位略比华爷年轻的老人疲惫地走了出来。 “嗯?”他注意到了守在门口的方凌夏。 “啊...”方凌夏慌忙起身,走进屋来,“弟子方凌夏,拜见谷师叔——”说着,她双拳拱手,鞠躬行礼。 “你...是华哥的徒弟?”谷洪河揉了揉眼睛,激动地上前将方凌夏扶起。 “好师侄,快让叔叔看看...好啊、好啊,好漂亮一女娃,真不错,小夏啊....你介不介意,让师叔摸摸你的手?” 方凌夏心领神会,撸起了双手的袖子。任由谷洪河揉捏。 “嗯,不错,虽然看这骨相,不是顶级根骨,但也确实经历了艰辛的熬打,你练功很刻苦啊,华哥真是收了个好徒弟,这回师父后继有人了!哈哈哈!”刚想放声大笑,谷洪河突然意识到躺在长椅上睡着的芒戈,便压住笑声,拉起方凌夏便往屋里走:“师侄,进屋说话!” 方凌夏点了点头,给了白狐一个眼神,守在屋外的白狐收到指令,撤回屋内,坐卧在芒戈旁边。 “昨夜我正会见周公,那小伙子便疯狂地敲我家的门。如若不是我开门即时,这前堂还给他掀翻了哩。” 方凌夏说道:“给您添麻烦了师叔,如今百林城已发生剧变,他们都是我的好友,我也是迫不得已,才只能带他们来您这里了。” “诶,无碍。”谷洪河摆了摆手,表示自己并不在意。 “我们习武之人,当有个血性,我看他们不像东洲人,那个白发丫头好像还是个妖怪,你们能联合到一起,定然是情谊深厚,你能仗义出手,不顾自身安危留下断后。我虽不提倡,但也是欣赏的很。” “百林城的事,一会你再给我说,现在他们还没度过危险期,还需要你出力。”说话间,他们进来里屋,看到了分别躺在两张床上的、缠满绷带的修泽和除了头以外几乎变成一张皮的白欣。 “!欣儿”方凌夏再也控制不住情绪,直接蹿到了白欣的床前。 “娘...方姐姐?”白欣也是感动的泪眼婆娑,毕竟刚刚经历大难,心中还有余悸。 “唔...这”但是,白欣虽然还有意识,但是握着她干瘪的手,方凌夏也有点手足无措。 “唉,抱歉呐,小夏,我这辈子就没见过这种怪病,用尽药物也不过保住她的意识,这身体是怎么也恢复不了啊。”谷洪河叹了口气,愧疚说道。 “不不,谢谢伯伯。”白欣哽咽道,“当时方姐姐灌入我体内的灵气保住了我的意识,但是消耗的也很快,多亏伯伯不计成本给我喂药,才保住了那丝灵气,也让我的意识稳定下来。如果没有伯伯,我恐怕必死无疑了。” 灵气...?听到白欣的解释,谷洪河反而有点诧异,在与白欣治疗的时候,白欣意识不清,他曾一度以为白欣是仙人,后来在头部下针引气时才发现她是妖脉,险些用错了药,原因就是那一缕仙气。 实际那不是仙气,而是属于梅茵的最后一丝魔力。 谷洪河的表情变得严峻起来:难道她和小师妹一样,是个天才? “师叔,那修泽前辈如何了?”确定了欣儿的安全,放下心来的方凌夏来到了修泽的床边。 谷洪河捋着胡须说道,“他主要是外伤严重,不过我最擅长的就是内科和伤科,已为他做了紧急治疗,如今是性命无虞了。只是...”谷洪河略微尴尬说道,“我的所有药物已经用来救治这位小姑娘了,额...这个小伙子这边就缺药了。” “ 师叔放心,侄儿颇有些资材,您说缺什么药,我便马上去买。”方凌夏拍了拍胸脯说道。实际上她现在还没把安绿溪的身份变现,并不是很有钱,只是修泽毕竟救了芒戈,她想还这份情,至于旅费以后还可以再赚。 谷洪河笑道:“要不说你来的巧呢,在这落凤坡,草药漫山遍野都是,根本用不着你特意去买。”说着,谷洪河拿出一张清单。 “喏,我已经列好了药单,本来是想让外边那个小伙子去采的,不过他是外国人,不一定能看懂,而且他也很虚弱。既然你来了,事儿就好办多了。” 方凌夏接过药单,快速扫了一眼:“师叔放心,这些药我都能认出来。” “那就好。”谷洪河点了点头说道,“我连轴转了七个时辰,确实是有些累啦,如今这小伙子也脱离了生命危险,你不必着急去采,也可以休息一会,明天采回来也行。我得先去休息会啦。” “好,师叔放心去休息,此事交给我了。”方凌夏收起药单,自信说道。 “奥,对了,还有啊,”谷洪河回头说道,“百林城出了啥事,回来想着给我说一声。”说完,谷师叔推门进了里屋,睡觉去了。 “方姐姐...”躺在床上的白欣唤道。方凌夏走到了她的身前,一手摸着她的脸,一手捧起干瘪的胳膊。 “我...我要是变不回去了...您就像那怪物一样,也把我穿上吧...不要把我丢下。”白欣话语中带着哭腔,她从没受过这样的苦。 “欣儿,不要怕,我会想办法的,我先去为修泽前辈采药,等我回来。”方凌夏坚定说道,凑到梅茵的脸前,轻轻吻了她一下。 “我不会丢下你的。” “完事了?娘娘,情况咋样?”白狐打了个哈欠,慵懒地看着从里屋走出的方凌夏。 方凌夏点了点头,“大家都没有性命安危,算是个比较好的发展了。” “嘿嘿,还是多亏老娘出手吧。”白狐挺起胸脯,骄傲说道。 “是啊,谢谢你。”方凌夏直率说道,“我现在要出去采点药,虽然师叔说不着急,但这周围的环境我并不熟悉,找寻药草也需要时间,我想现在就出去采药,你留在这里,帮我保护大家吧。” “好~~”白狐摆了摆手,很随意的回应了一声,方凌夏浅浅一笑,推开屋门,消失在夜色中。 在确认了凤神娘娘已经离去之后,白狐忽然换了一副面孔,她不再无所谓地扣着鼻孔,而是骤然严峻了起来。 “呼~”从她的口中,喷出一股粉色的气息,笼罩着芒戈。 “桀桀桀,小伙子不是挺累的吗?这下你可有的睡了。”白狐邪恶地笑道,接着跳下长椅,推开了里屋的门。 “好了,有些事,趁娘娘不在的时候才好搭理呢~”她一边自言自语,一边迈着骄傲而放肆的步伐走进了修泽和白欣休息的里屋。 “喂,那条小衰蛇!来聊聊吧?” 72.阳谋(1) 苏梦虽然只剩二尾,却是很敏锐地察觉到了白欣的存在。毕竟白欣天赋也不错,也是可以完全化形的妖仙,就算被变成了皮,也是很显眼的存在。 “嗯...?”在见到方凌夏之后,白欣也松开了脑中紧绷的弦,可是还不待她安心睡一会,却有一只狐狸找上了门。 那狐狸迈着六亲不认的步伐进了里屋,随后朝着另一张床上的修泽喷了口气,便向白欣走来。 “你...你是谁?你要干什么?!”白欣紧张道。 “放心吧,我又不是什么超级恶鬼,我只是让那两个外国人好好睡一觉,我们单独谈谈罢了。”白狐尾巴一伸,便从墙边拽过来一个小木马扎,她跳了上去,以保证自己和躺在床上的白欣可以四目相对。 “你就是那个娘娘要救的小蛇妖?” “......”白欣木讷地盯着白狐,不知自己该不该认。 白狐盯着她,摊开一只爪子道:“放心,娘娘的身份在我这里不是秘密,我们见面的第一眼我就认出她了。” “...你到底是什么人?”白欣面色复杂的问道。 “我乃东北黎州九尾狐仙坐下一小妖而已~你可以叫我梦狐。说起来,我族也是凤神娘娘的信徒,而娘娘不喜信徒内斗,你大可以放松一些。” “黎...州...”白欣震惊道。 “丫头,说说吧,你是哪部的蛇族?”白狐问道。 “交界地...灵蛇一族。” “啊,你们果然是被迫害出东州的一族。”白狐叹气道。 “什么...迫害?”白欣疑问道,她打出生开始,就是一直在现在的灵蛇族地生活、长大的。 “呵,也不知是你父母刻意没告诉你,还是你们本来就丢了传承。”白狐慢条斯理的解释道。 “但是信仰凤神的妖族,必然是出自于东州的妖族。” “这...我确实不知,我以为我们灵蛇一族,祖祖辈辈都在交界地生活的...事实上,我们的卷宗上也是如此写的。” “我能理解。”白狐点头首肯,“毕竟时间久远,当时针对妖族的大清洗也很残酷,为了保住一丝火种,不少部族都选择了远走他乡,毕竟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这一点我没什么可说的。” “不过我倒要问问你,你们所信仰的凤神,是哪一位?” “这...”白欣犹豫了,她实在不清楚这狐狸的底细,娘娘的样貌是族中机密。 “怎么,你家长不让说?”白狐问道,白欣无语凝噎。 “呵,那就由我来先说吧,我们信仰的凤神,赤发火羽,宛若红莲。” “...?”白欣愣住了,红色的凤凰,那不就是... 她想起了蟒多身上的那封信。 嗖的一声,白欣暴变而起。 虽然身体只剩头没有化作皮物,但赖于蛇本身的特性,用头领着爬行,白欣也未尝不能移动。 而就算身体没有力量,为了自己的凤神娘娘,白欣还是骤然发难,一口咬上了白狐的尾巴。 这爆发太过突然,就算是修为高于白欣的白狐,一时之间竟也没有反应过来。 “我擦!疼!你个小丫头片子干嘛!”白狐从马扎上滚落,不禁哀嚎道,而白欣不依不饶,死死咬着白狐的尾巴。 “我靠,别特莫咬了,娘娘不是不准内斗吗!你再咬下去老娘的尾巴就秃噜毛了卧槽!” “内斗个屁!快说你到底是谁!你难道不是人类打入娘娘身边的叛徒?!”尽管死死地咬住了白狐,却丝毫不影响白欣开骂。 “叛徒个鬼啦,卧槽!”白狐一阵无语,她本是来好好谈话的,结果话没谈完,先挨了一口。 于是白狐慌不择路,也胡乱的挥起了爪子乱挠起来,结果抓住了白欣的手部皮物,便不顾一切地往外扯。 “松开啦衰仔!不然老娘把你这手臂全给撕下来哦!”白狐威胁道。 “哼!为了保护娘娘,区区一条手臂算的了什么!”白欣面不改色,大义凛然道。 “卧槽,你怎么还神气起来了!明明老娘才是救了祖神的最大功臣啊妈的!”白狐也是怒了,一口便咬上了白欣的皮物。 一蛇一狐从马扎上跌落,纠缠在一起,互相撕咬了起来。 也不知过了多长时间,白狐终于反应过来了。 “等等...我想起来了...你们一直流落在外所以不知道,人类所信奉的凤神娘娘,跟咱们的娘娘是一个人啊....阿不,一个神啊....” “放什么屁话!”白欣骂道,依旧不松嘴,明明她的状态很不好,此时却爆发出惊人的耐力。 “我、我说的是真的!”白狐嚷嚷起来。 “娘娘本来就是一身红的!她只有在最后一次现世才变成了紫黑色的马甲!” 紫黑色...?听到这个描述,白欣脸色变了。 紫色的萤光,黑色的翎羽,正是白欣印象里娘娘最显著的外貌特征,同时灵蛇一族的传承也是如此。 ... ...... ......... 当啷一声,安云杉珍藏多年的古董,安家的名贵资产被波赞摔了个稀碎。 一天一夜过去了,夺舍了安绿溪的鹰还没有回来。 这意味着什么,波赞再清楚不过了。鹰虽然有点反骨,但在忠诚这方面来说,她没有丝毫问题。 一天一夜还没回来,波赞完全不认为梅茵有这个本事逃窜这么长时间,何况她已经事先布好后手,甚至花了大代价遮罩了月亮。 没有月光的梅茵,作为一个不成熟的神眷者,在与鸫战斗之后,真的还能在没有恢复的情况下再反杀了鹰?波赞有点难以想像。鸫的死已经让她对梅茵有所改观,所以她才布下后手,甚至不惜让鹰夺舍了本来是自己看上的安绿溪的身体。 那可是准仙啊,如果不是有梅茵的存在,安绿溪就是这百林城最有价值的身体了。 可事实就是这样,鹰不可能一日一夜都杳无音信,波赞已经笃定,她已经被梅茵所反杀! 鸫被杀已是意料之外,鸽又死于自己的无知和傲慢,如今刚刚培育好的鹰也出师未捷,波赞简直要疯掉了。 于是在百林城主府内,安云杉的办公室之中,波赞放肆的用安家的财产宣泄着。 “主...主人...”鸰在办公室门口单膝跪地,她从来没见主人如此歇斯底里过,只是现在却有要事不得不来报告。 在鸰的背后,安云杉木讷地跟从着。 看到了自己仅剩的仆从和已经变成傀儡的安云杉,波赞才勉强收敛起自己的情绪,她绕过桌子,坐在安云杉的城主椅上,翘起被黑丝包裹的精致美腿,靠在靠背上,胸前的美乳呼之欲出。 “事儿办得怎么样了?”波赞点了一口雪茄问道。 “主人,安云杉和百林城内所有的官员、军队已在我们的控制之下。而至于安家,安本溪已从九楼坠落,当场死亡,安剑溪倒是聪明,已经逃逸了,不过如今官府和军队均在我们控制之下,我已下令展开了大规模搜捕,晾他也逃不出这百林城。而至于安绿溪.......” 波赞挥了挥手,示意鸰打住。 “鹰多半是已经死了,安绿溪的身体要么在战斗中被毁掉,要么就落入了公主殿下的手里。”波赞吐了口烟,望着窗外,疲惫地说道。 “主人放心,还有我...”鸰说道。 “是啊,”波赞苦笑一声,“我也就剩你了。” 这话听得鸰是一阵心疼,论完成度,从鸫到鸽再到鹰,一个比一个完美,一个比一个资质高,自己不过是出世比较早,多吞了几个人,居然堪堪留到了最后。 掌控百林城,捣毁蛇人族,夺舍梅茵,再获得凤凰的身体,四个目标居然只完成了一个,而根据波赞的计画来说,前三项此时都应该完成的! 到底是哪里出错了呢?鸰真是百思不得其解。 “算了,也别这么泄气。”波赞说道,“你问了安云杉了吗?他有什么动作?” “是的,”鸰忙低下头恳切说道,“主人真是料事如神,这安老贼,果然有着背叛我们的意图!” 她身后的安云杉机械式的跪了下来,在他的耳孔中,黑泥若隐若现。 “他们之前从巴里那里借过来修泽,并策划修泽发现了我们的实验室,进而导致修泽与大使馆起了冲突。间接导致了鸽的死亡!”鸰咬牙切齿的说道。 “而最重要的是,安云杉已经将凤神复活之事向州府报告!他的文书极其巧妙,既没有将我们和盘托出,也没有暴露他自己的龌龊事,又写明了邪神复活的预兆,恐怕几日之后州府甚至皇室就会派人来查了!” “ 嗯。”波赞淡淡地说道,如果皇室派人来查,毫无疑问会阻碍她获得凤神之力的计画,但此时波赞却看上去不是很着急。 “事先在老头身边安插内应是对的。”波赞笑道,“安本溪那小子,看似忠厚,没想到一点蝇头小利,就让他昏了头,白白送了性命”。 “主人这话可不是了,毕竟那是灵蛇族大小姐的肉体,修为、美貌还有寿命都比他自己要强多了。”鸰也跟着笑道。 凡是知晓修仙事实的人,没有人会不羡慕修为和寿数,波赞就是利用了人性的贪婪,把安本溪这个乖乖男洗脑成了背叛者。 “可是娘娘,如果州府来人,毫无疑问会对我们不利...”鸰又担忧道。 “无妨。”波赞无所谓的说道,“那群蛇人士兵,你怎么处理了?” 她所说的蛇人士兵,正是前日作为护卫来陪白欣剜妖丹的蛇族代表。 “这,当然是跟人族镖师们一起打入地牢了。”鸰回答道。 波赞点了点头,“用剩下的生命体把他们都控制了,能控制多少就控制多少,剩下的就关死在地下。” “ 主人,这是何意?”鸰疑惑道,剩下的皮物生命都达不到四位神仆的水准,只能做一个忠实的执行者,没有自己的思考,但数量也十分有限,鸰不像把他们浪费在无用的镖师和蛇人身上。 波赞说道:“如今整个百林城已落到我们手上,我们说什么就是什么。”说着,她发出一声邪笑,“呵,我们只需要把复活凤神的污水泼到蛇人族身上就行了。” “这...”鸰赞叹道,她所吸收的大都是战斗人员,因而不是很具备战略战术眼光,波赞的计谋,倒是切实点醒了她,她已经明白自己的主人接下来要干什么了。 “州府来人,无非也就是与安云杉对接,到时候你就入替安云杉,就说是城外的灵蛇一族妄图复活在百林沉睡的邪神,证据的话,就控制那些蛇人们做出证言;至于动机嘛,他们失踪的大小姐就是最好的动机。” “妙啊,”鸰感叹道,“如果控制了地牢里的那帮蛇人,又有百林安家作保,这污水蛇人族是洗不清了。” “ 没错,而且,虽然我们此番没有拿到白欣和安绿溪的身体,但是也证明了公主殿下确实与蛇人有千丝万缕的联系,不然她不会冒着暴露的风险来救走白欣。如此一来,一旦蛇人族面临灭顶之灾,想必她也坐不住了。”波赞笑道。 “可是主人,蛇人毕竟是蛮邦异族,世代都在东州境外,滇州府会至于出手对付他们吗?”鸰问道。 “这你可就错了。”波赞说道,“对于东州来说他们确实是外国妖族,可一旦触碰了禁忌,那可就不分什么州内州外了,毕竟皇室嘛,都黑的狠。” “ 原来如此”鸰恍然大悟道。 “如今我们只需要封锁消息,把该控制的人控制好,记得派出一部分人去寻找凤凰墓,而我们只需要在这里以逸待劳,利用安云杉的后手。我也要利用这段时间做一些准备,只待州府一到,铲除蛇人族,引出梅茵公主,顷刻即成!”波赞恶狠狠地发出了决战宣言。 “阿嚏!谁特莫在想我...”在某处的山中,方凌夏突然打了一个恶寒。 73.阳谋(2) 凤林医馆的里屋内,现在已是一片狼藉。 这正是某狐和某蛇的杰作。 白狐很识趣的贴上了隔音符,因此并没有影响到昏迷的修泽和在卧室里睡觉的谷洪河。 “呼呼...小丫头片子真敢下口!”白狐整理着尾巴上的毛,欲哭无泪。 而一旁的白欣依旧严阵以待。 “你说,你怎么知道我们的娘娘,羽毛和翅膀是紫黑色的?”白欣质问道。 “唉,”梦狐叹了口气,“你可知,如今当道的是哪一族?” “?这还用问?”白欣皱了皱眉,“现在当然是人族的天下了。” “哼,头发长,见识短。”白狐不屑道,“那我得从头跟你说了,现在的人族呀,其实是被龙族圈养的状态哦。” “什么,龙族?”白欣诧异道,她当然知道龙族的概念,那可是从久远时期就一直存在的强大修行种族,据说龙族的历史可比人族、蛇族要长多的了,可是据书本上说,龙族已经千年没有现世过了。 “这不开玩笑么?这么大的事,你觉得书本会写吗?”白狐嘲讽道。 “事实上,龙族一直存在,并且他们将人族变成自己的打手,用来镇压百族!” “那不对啊。”白欣诧异道,“龙族强横众所周知,他要镇压百族当霸主,何须借人族之手?而且这和我家娘娘有什么关系?” “这就是你这小丫头肤浅之处了。还有,是咱们家娘娘。”白狐答道。 “他们招揽人族,自然是因为人族有被招揽的价值。” “你可知,百族之中,人族的形态是最适合修炼的。人的身上,先天便具备五行、六合、七星、八卦!大道演化九条,仅仅是投生人身,便会具备其中四条的资质!” 白欣点了点头,这一点她是认可的,实际上包括自己在内,大部分妖族修行路的第一步,便是要修成人身。自然是因为人身具有非常大的优越性。 “等等...你的意思是”白欣回过味来,不可思议的说道,“因为人族潜力大,所以一方面龙族给他们提供资源修行,以做打手,另一方面又要限制他们的修行,以防人族动摇自己的地位?” “ 不错,虽然你没啥见识,但你很聪明嘛。”白狐难得的称赞道。 “唔...我只是想到,现在人族修炼的比例实在是太低了。”白欣思索道。 “是的,”白狐首肯道,“在妖族中,不会修行的反而是极少数,但在人族之中,却是完全反过来的。主要原因便在于人族已经完成了他们的历史任务,而在镇压百族的过程之中,人族的修行资源严重依赖于龙族,经过这么长时间的依赖,尽管已完成打手的使命,他们却无法脱离龙族独立修炼了。现在的人族,不过是被圈起来的羊而已。” “ 所以,娘娘是因为庇护妖族,才被龙族盯上的吗?”白欣问道。 “那只是原因之一,”白狐愤恨道,“事实上,娘娘才是她们称霸路上的最大阻碍。你可知,修行路上,最大的阻碍是什么?” “寿命。”白欣想也不想的说道。 “没错,”白狐点了点头,“什么功法,修行资源,境界突破,只要有寿命,总归能弄到手的,尤其是人族本就寿命短暂,纵然肉体天生有优势,却也因此难有大能世出。甚至哪怕是以寿命著称的妖族,大部分妖仙陨落,也只是因为寿命将至,突破无望。” “而龙族虽然寿命庞大,却也终有死的一天。面临着无数境界的突破,也终究会有力不从心之时。” “但是这天地之间,却唯有一种生物,天生便不存在这样的限制。” “那就是我们的凤神娘娘。”白狐强忍住内心的激动,充满憧憬地说道。 “这...”白欣惊讶的合不上嘴。 “没错,只有娘娘是特殊的,她具有无尽地再生之力,哪怕一时死去,也会在别的地方涅槃,从头来过,虽然会付出一点代价,比如丢失记忆之类的,但对于灵魂本身来说,却还是那个她,因此在修仙者眼里,这点代价完全可以忽略不计。” “ 因此哪怕一时失败,谁敢说千百年后她不能卷土重来呢?这样不死的神明,根本没有寿终和失败的概念,她只需要一次次的涅槃,一次次的重来就可以了,她还是她,只要天地不终结,她就会有无数的机会。” 白狐顿了顿,严肃说道。 “在当时,也只有娘娘,会对龙族的霸业有所威胁。毕竟龙族都有寿终时,而娘娘的潜能是无限的。所以为了确保自己的霸业,凤神娘娘是龙族必须要铲除的目标。” “ 而龙族又不可能以这种理由对娘娘出手,所以他们找了个借口把娘娘打成了邪神,联同其他的部族打压妖族,让娘娘举世皆敌。” “ 但是纵然娘娘被击败,她依旧会在某个时间复活,而在复活之后,她依旧会带领妖族揭竿而起,掀翻龙族的统治。龙族虽然强横,但生育力极低,他们没有办法跟娘娘这样磨下去。” “ 所以他们想出了一个非常歹毒的计策!他们诅咒了娘娘的灵魂!娘娘真身乃凤凰,居离位,通体火焰,毫无疑问其天髓之气为滔天烈阳,其仙身自然是阳炎之极致,堪比太阳之威能!而龙族精通御魂之法,他们便对娘娘的灵魂下了诅咒,让娘娘的灵魂变成了极阴之水的属性,而水火不容,变成极阴之水的灵魂,哪怕再次涅槃,复活的身体依旧是纯火之身,却无法与灵魂相匹配了。” 白狐落寞道,“因此,娘娘陷入了无尽地死亡回圈,刚刚复活就会因为与自己的肉身水火不容而立即死去。” “......”白欣已经说不出话来了,她从没想过那位吊儿郎当的祖神,竟背负着如此坎坷的命运。 “可是,我们一直坚信着!”白狐激动起来,“毕竟娘娘有着无数次重来的机会,她终究可以突破桎梏,水火相容。而就在前年,我族精通占卜的长老已经发出圣喻,娘娘复活之时,就是现在!” “ 所以,我族供奉的凤神就是....” “没错!”白狐信誓旦旦,“水性为黑,虽与红凰不同,但羽毛和漂翎一定骗不了人!娘娘一定在某时突破了桎梏,凝聚了水属性的黑色的仙身!而恰巧在当时庇护了你们的祖先。” “ 所以,我们供奉的和人族供奉的竟然是同一位...”白欣不可思议道。 “没错,”白狐点头道,“在诅咒了娘娘之后,龙族便放弃了对妖族的追杀,毕竟'大义'已成,邪神已灭,我们被塑造成了被邪神蛊惑的种族,得到了所谓的赦免。” “ 但是娘娘当时可是有教无类的,有不少人族也得到过他们的帮助,龙族虽有意剿灭他们,但信仰岂是那么容易被拔根的?加之娘娘已陷入死亡回圈,他们也就不管了。” “想来,现在在百林的凤神信仰,便是那个时候的遗留。” “原来如此...”白欣不禁有些落寞,“这么重要的事情,我们居然没有任何记载。” “这不怪你们,”白狐安慰道,“毕竟在当时,妖族们想要活下来都很困难了,你们能保存传承至今,已经很不容易了。怎么样,我们能化敌为友了吗?” “额,”白欣尴尬道,“是我不分青红皂白,得罪了...” 白狐摆了摆手,“自家人,话说开了就无所谓,但是话既然说清楚了,现在也该聊正事了。也是为了娘娘,我需要你帮我个忙......” 白欣点了点头:“请讲。” 白狐贴近白欣的耳边,耳语道:“娘娘在灵魂被诅咒之前,使用过得仙身就在此处!” “什么!”白欣惊得大叫起来,白狐慌忙用自己的小爪子堵住了她的嘴。 “你特莫疯啦!叫这么大声,生怕别人不知道吗!”白狐压低声音,急切的说道。 “呜呜呜,我失态了,你先把爪子拿开。”白欣呜呜说道,但是在白狐将爪子拿出来后,她就开始止不住的干呕起来。 “过分了吧妹妹!老娘的爪子有这么脏?”白狐不满道。 “不脏、不脏...”白欣敷衍道,“就是狐臭味太重了......” “敲里吗,老娘不打死你....”白狐怒了,举爪便要打。 “等会等会,你不先说正事吗!娘娘的仙身怎么了?”白欣慌忙摇头,将话题转了回来。 “呜呜~~~~”白狐觉得很不满,可毕竟娘娘的事才是大事,也只能按下自己的小情绪,继续说道。 “如今已有多方势力觊觎娘娘的仙身,恐怕将你变成皮物的那波势力就是其中之一呀,所以我们必须要同心合力帮助娘娘取回仙身才行,那毕竟是娘娘曾经用过的仙身,虽然可能不剩多少修为,但潜力也是巨大的,如果没有这具仙身,恐怕娘娘难有重回巅峰之日啊。” “ 这...这确实是大事。”白欣也不再耍宝,低头思索起来。 “既然是为了娘娘,而且你比我了解的多,那有什么要我做的,你直言便是了。” “很好。”白狐赞许道,“老实说为了救你,娘娘曾身陷险境,因此我对你还颇有微词,不过现在看来,你的忠心不是假的。” “...”听到挚爱的娘娘为了自己遭受危机,白欣的表情也变得苦涩起来,她暗暗下定决心,这次一定要为娘娘派上用场。 “那首先第一步,我们需要定位娘娘仙躯的位置,”于是,白狐开始向白欣讲述自己的计画,“而这一点,来到这里后我已经确定了,娘娘的仙躯就在这落凤坡!” “你有什么证据吗?”白欣问道。 “当然,”白狐自满道,“这一路上,我一直在观察周围的植被,在进入百林城后,植物的生命力旺盛了不止一个层次!” “这便是木火通明之象!要知道树木旺盛的程度,并不只是木气充分才好,最关键的要诀反而在火,木因火荣,这是与直觉相反的,世人只知火会烧掉树木,却不知阴阳会互相转化,如果是纯度极高的火气,甚至能让树木重新焕发生机!你看这里的树木,想必寻常的斧头器具都砍不动吧,这正是因为这些树木吸纳了极度精纯的火气,火克金,因此他们对金属物品有了抵抗力呀。” “那这些火气,难道是来源于娘娘的仙躯?”白欣问道。 白狐点了点头:“没错,加之我身上的血脉冲动,我可以肯定娘娘的仙躯就在此处,只是详细位置一定非常隐蔽,毕竟是龙族的手笔,我们必须不惜一切代价把她找出来!” “ 可是,”白欣打断了白狐的雄心壮志,“纵使我们找到了娘娘原本的仙身,娘娘如今已经是属水了,也入主不了她的仙躯呀。” 白欣所见的凤神,已经是通体漆黑了,水性属黑,说明娘娘已经是水凤了。而娘娘曾用过的仙身,毫无疑问是属于火的。如果娘娘曾经是因为水火不容被身体所排斥,如今的她已经凝聚了水属性的身体,自然更不可能使用本来属火的仙躯了。 “呵,虽然你这小丫头脾气很贱,但不得不说你的悟性真不错。这正是本次计画的关键所在。”白狐称赞道,而面对她的称赞,白欣只是不屑的把头摆了过去。 “你觉得,既然我们部族已经知晓此等秘辛,怎能不会研究破解之法?”白狐的双眼眯成了两条弯月,又贱又自傲的吹嘘道,这却让白欣感觉她在代表部族向自己的部族炫耀,因此非常不爽。 “当然,我如今既然在此,自然就证明,我们已经得出了解法。长老们取名为【通关】大法!”白狐拍了拍胸脯,自信说道,“而且长老当真神断,帮助娘娘重获原身的条件有三,如今竟然已经全部集齐了,真是天助娘娘啊!” “这通关大法,是只有娘娘可以用来调剂水火的秘法,而其施行条件有三:其一为与娘娘原身的气息较为相近的火属性功法,而我狐族承蒙娘娘大恩,我族狐火便是传承于凤凰炎,这一条件自然不算个事;” “其二,便是与如今已经化作水凰的娘娘气息相近的水属性功法,这本来也是最难的,毕竟我们虽然遇到了娘娘本体,但是她没有记忆,实力也太弱了,也没有办法完全驾驭自己的能力。不过幸好你们有黑色凤神的传承,你的族部必然会有符合条件的功法。” 白欣沉思起来,她并不是修炼水属性功法的,但是族内是不缺水属性功法的,据卷宗所言,蛇族修行的一切都承袭自凤神娘娘,那么...这个条件应该很好达成。 白欣说道:“没错,虽然我不是修水的,但是族内应该有对应的水属性秘法,只要我可以回到族地,应该可以找出来。” 白狐高兴道:“你能在此遇到娘娘,兴许也是天意,我知道你现在的状态不好,但这第二个条件,除了你我也不知道谁能完成了。” 白欣点头道:“义不容辞,可是这第三条呢?” “哈哈,”白狐笑道,“这第三条,便是需要一具含有木气的身体做媒介,而这一点,我已经完成了,如今的娘娘已经拥有了一幅含木属性灵气的准筑基的身体,完全可以满足这一条件。” 74.阳谋(3) 就这样,白欣和白狐暗悄悄的决定了今后的行动方针。 由白狐去寻找娘娘仙躯的存放地点,而白欣要尽可能恢复,然后回族地寻找水属性秘法。 当然,如果恢复不了,白欣也有自己的盘算,大不了让娘娘穿自己的身体回族地好了。实在不行...让白狐穿,也勉强可以接受。 不行不行...白欣晃了晃自己的脑袋瓜,让一只骚狐狸进自己身体?自己还不如死了去呢! 而在医馆的最里面,谷洪河的卧床之上,却不见谷师叔的身影。 谷洪河并没有睡觉,他打开了一条密道,走了进去。那条密道通往一间地下室,那地下室内,温度骤降,好像一间冰冻室一般。 冰冻室的中间,一簇簇的蓝色鲜花,包裹着一座冰床。 冰床之上,一名女子安逸地躺在那里,她已经没有了生命气息。 洁白的玉手恬静的环抱在腹间,柔顺的黑色长发散落在冰床上,沿着床的边缘垂了下来,好似一条黑瀑。 她身穿一件青碧色素纱衣,裙摆如水般荡漾,盖住了一半的冰床,头戴一根青玉钗,腰挂一枚紫金玉,晶莹的翡翠盖住了她的细腕,柔顺的束腰将美人的曲线凸显,纯洁的白色丝袜从她的裙下延伸而出,包裹住精致的小脚丫,再穿上一双青莲靴,好一个出水芙蓉,白莲孤闭。 只是可惜的是,这百林城的美女,似乎都无缘尘世。同安绿溪一样,这柳腰女子,却也是细眉紧缩,红唇微闭。 “若虞啊,华哥终究还是把你的东西传出去了。”谷洪河搬了个小板凳,坐在那里,对着这美女遗体自言自语起来。 “她叫方凌夏,虽然根骨不佳,但是练功刻苦,也重义气,跟你当年一样。”说到这里,谷洪河笑了一声,随即黯然道:“可惜的是,我摸了摸她的脉,借机探查了一下她身上的天髓之气,可惜啊,水土混杂,有病无药,下等至极,恐怕,是达不到你将来的成就了。” “ 现在回想起来,你当真是我们镖局的气数所在,你一来,我们镖局就兴盛了,而你出意外时,我们镖局也完蛋了。你的事情成了幸存下来的兄弟们的心魔,就连师父也因此事郁郁而终。”在那昏暗的烛光映出的老人眼中,仿佛有泪光闪烁。 “打那以后,我就明白,我们这一脉传承已经完了,这心魔一日不除,修为便一日没有寸进。不过我没想到,华哥居然真的看开了,你的孩子被他抚养长大,而你当日留下的功法,也是后继有人,只是可惜那孩子命格不佳,达不到仙人的地步,也没有办法去寻你的师门了。唉,如果找到你的师门,他们能为我们伸冤吗?”谷洪河叹了一口气,掏出一本发黄的册子。 “这是师父一生对于夺舍之术的研究,可惜你的传人天赋不佳,我不知道该不该告诉她。不过,我不想让她背负咱们这一代人的仇恨,所以你的仇,我来报。” “当日你为保小梅,横死当场,可哪怕死去,你这具仙人的身体也是浑身是宝,我和师父费了好大的劲才把你带回这百林城,一方面是想让你落叶归根,一方面也是对仙人心存侥幸,期盼着你能留着什么复活秘法,或者你的修仙师门来救你,不过这么多年了,师父走了,我的孙子都成年了,我恐怕也是等不到了。” “ 师妹啊,你在天有灵,待我死后,你的身体无人看护,恐怕早晚会落入别人手中,我在想,与其落到歹人手里,不如用你身上的仙血和仙脉,来帮你的传承人尽可能在修行路上走的稍微远一点啊,小虞啊,不知你愿不愿意?” 在医馆的地下室里,一个泪眼婆娑的老人对着一具仙子尸身喃喃自语到了深夜,而在密室之上,一狐一蛇在没心没肺的打闹,两个受伤的外国骑士熟睡正酣,互不干扰,有点诡异却又有点温馨。 与之相对的,在落凤坡某处的深山里,某位逼格最高的祖神娘娘却埋身在齐腰的草根里卖苦力。 “唔...榴花...啊,在这里...”从一堆杂草中终于找到了一味药材,方凌夏欣喜地把它采下来,小心翼翼地放进兜里。 “哈欠......这么多药,要采到什么时候去啊...”木灵打了个哈欠抱怨道。 “怎么,在你身体里睡了那么久,现在还想睡啊。”方凌夏向体内的木灵打趣道。 “哼,主人你就会揭人家伤疤。”木灵不满道,“要知道,我那时候只是在身体里苟延残喘而已,可不是控制着身体,没身体的话,连睡觉都做不到,我是真的在身体里坐了几年的枯禅啊。” “你不必陪着我的,”方凌夏道,“除了我的本体,我还吸收过几具身体,你原本的身体也在,你随便进去一个就可以睡觉了。” “切,哪有主人在干活,分灵却跑去睡觉的?我还没那么没心没肺。” “啊这,可是你在这里也帮不了我什么忙啊。”方凌夏不禁吐槽了一句。 “那可不一定。”木灵说道,“难道您就没有发现,在融合了我的身体后,您的能力也发生了某些变化嘛。” “确实,”方凌夏说道,“我能感觉到,我具备了一点新的能力,可是...”她看向灰暗的夜空,乌云遮月,没有透出任何的月光与星斗。 “主人,我知道您现在没有多少灵力,但我觉得,或许您可以尝试一下,不知为何,我总觉得能够成功。”木灵鼓励道。 方凌夏望着夜空思考,反正左右无事,暂时应该是安全的,试试的话倒是没有什么坏处,自己还有几具身体做备用,只要留下方凌夏的身体方便回医馆就好了。 于是方凌夏心念一动,便切换出一具蛇人的身体。 蛇人莽玉,已经社会性死亡的人,纯粹是增强力量的外挂身体,除此之外,对祖神娘娘来说,这具身体没有任何作用。 接着,身形过度丰满的蛇女心念一动,她的身体表面就好似水流波动一般,泛起阵阵波纹,而从那波纹之内,安绿溪走了出来。 与方凌夏和梅茵那时不同,融合方凌夏的时候,只是暂时不让自己的本体“饿死”罢了,而融合梅茵的时候,自己的本体则是从各个方面都获得了极大加强。 比如说,月神力和时间力已经成为自己本体的能力了,只是耗蓝高罢了。 而在后面融合蟒玉的时候,只是单方面的物理面板属性增加了,也没有出现什么别样化的特殊能力。 但这次却不一样,出于善意保留了安绿溪的灵魂,从而拥有了分灵的自己,居然可以让分灵带着身体,从自己的本体中分离出来了。 安绿溪“新奇”的看着自己的身体,在草地上转着圈,兴奋的上蹿下跳起来,自己的主人很贴心的放出了属于这具身体的仙衣法宝,让木灵可以毫无顾忌地享受重新回到身体里的体验。 虽然主人的体验也是木灵的体验,但那跟亲身体验还是有点不一样。 披着蟒玉身体的鸑鷟也是有些吃惊,没想到自己真的进化了。 不过她还是感觉有点累,看来这招也不是什么都不消耗的。 那如果等梅茵醒来,自己难道也能给她分一具身体吗?鸑鷟不禁想到。 看来,这修行之路,是必须要踏上去了。 安绿溪兴奋的夜色下起舞,一位高大的蛇女则坐在草地上,用与外表完全不同的恬静默默地守护着。只是可以天公不作美,漫天乌云,如果有月色的话,想必安绿溪的舞会很好看吧。 良久,安绿溪终于停了下来。 “额,主人...抱歉。”安绿溪反应过来,道歉道。自己作为仆灵,本来应该配合主人做实验的,结果自己分出来后却光顾着玩了。 “没事,大概是因为我们同为一体的缘故,你玩的开心,我也跟着很愉悦。” 听到自己的主人这么说,安绿溪的心中油然而生出一股感激之情,她感觉自从与主人融合之后,自己对她的心情变得越来越奇怪了。 也是,尽管主人没有分享自己的记忆,但据那狐狸所说,主人可是一方祖神诶,这点常识安绿溪还是有的,那可是相当了不起的存在。 对于这么了不起的存在来说,自己迷恋一下的话...也是情有可原的吧?安绿溪在内心嘀咕道。 再说了,那可是自己的主人,自己的本体啊,自己想要主人的宠爱,有什么不对呢? 莫名其妙的想法越积越多,安绿溪已经情不自已起来。 是主人给了自己新的生命,将自己从安家这个囚笼中解脱,更是主人夺回了自己的身体,不让拥有母亲血脉和自己十六年心血的身体被恶人利用...... 种种感激之情涌上心头,她已经迫不及待地想“表忠心”了。 安绿溪猛地扑到了高大蛇人的身上,与批着蛇皮的主人肌肤相亲。 尽管安绿溪还没完成发育,可她也说不上是个贫乳,但是与蟒玉的身体比起来,就真的“相形见绌”了。 “唔...等等...”蟒玉娇喘道,蛇人的性感带又大又发达,而在那一天之后,祖神娘娘从来没用过蟒玉的身体,只是把她当成提升力量的工具身体罢了。 于是不出意外的,蟒玉的身体再度为了取悦自己的主人而喷奶了。雪白和透明的粘稠液体分别从女人最重要的两个部位中流出。 “啊啊...这、这是......呜呜”母胎单身的安绿溪哪里见过这等场面,她羞红了脸,缓慢地褪下自己的衣衫。 “等、等一下,绿溪......”蟒玉娇喘道,虽然很爽,但这也太猛烈了,她依然不是很能习惯,但是她最怕的是,自己也许会被蛇女身体的性欲主导,对安绿溪做出些追悔莫及的事了。 “绿、绿溪现在已经是您的名字了,您、您忘了吗,我现在可是您的木灵......”安绿溪害羞的说道,她的小脸已经憋得通红。 “原来、原来您已经积攒了这么多吗...您不用忍耐了,之前姑且不论,但现在既然您已经觉醒了这样的能力,那我就得尽作为神仆的义务......”安绿溪已经羞的冒出了蒸汽,可她还是赤裸着压在了蛇女的身上。 什么神仆?什么义务?自己可没有定过这样的规矩啊,不过这最后的抗议,蛇女体内的祖神已经没有机会说出口了。 要不这蛇女的身体...还是别要了吧...在安绿溪的身体压上来之前,她如此想到。 75.阳谋(4) 随着众人纷飞的思绪,黎明静悄悄地到来。 在百林城的某个小巷里,某人的性命走到了尽头。 安剑溪,安家的最后一位直系血脉,他的尸体倒在血泊之中,随之被赶来的、已经被波赞控制的捕快们毁尸灭迹。而在安家和百林城全然被掌控的现在,已经没有人再会为他伸冤。勿论,他和安本溪的死亡,都会成为波赞栽赃蛇人族的借口。 只是,波赞波赞还是安云杉,似乎都小看了这个不受重视的安家小儿子。 待捕快全部离开之后,从某个阴暗的小角落里,一个青绿色的小光球飞了出来。 【呼...呼....】按理说离开了肉体,作为纯阴性灵体的存在,没有了作为物质思考载体的大脑等器官,没有合适机缘的灵体只能惨然待死,但这个小光球却全然不是这样。 【成功了...我真的成功了...我真的变成了阴神! ! ! 】安剑溪不禁在内心大笑。 在交界地事发之前,他就找到了大哥曾使用过的夺舍秘笈,虽然曾被安本溪厉声呵斥,但依安剑溪的性格,你不让我干,我就不干么? 【哼!果然如此,嘴上说不让我夺舍,背地了为了那个蛇女的身体可是把爹都卖了呢! 】安剑溪恨恨地想道。 【多亏我多了个心眼,提前修习了大哥曾修习的阴神秘法,果不其然,老爹的轻敌给安家带来了杀身之祸,但我却可以借这个机会金蝉脱壳,夺舍重生! 】 【呵呵...如此一来,我便由明转暗,待我寻到一个好身体,波赞......我定会让你付出代价!而在处理掉你们之后,只要再寻到安绿溪的身体,那百林城和安家,最后终归会回到我的手中! 】死里逃生的安剑溪,已经在脑海中构筑好了东山再起的蓝图,而至于当下的目标身体,他也早就有了眉目。 安剑溪,安家最怕死的人。 出于对死的恐惧,和对生的执着,也许他对于修仙的积极性比安绿溪都要强。 但是可惜的是,虽同为水木相生的命格,但安剑溪的本命天髓气息,可谓是一团糟。 因此,他不被安云杉所重视,不过多亏他脑子还不错,是三兄弟之中最聪明的,安云杉才想好好培养他,让他在将来做安绿溪的军师。 只是可惜的是,修仙的事安云杉是一点也不交给他。 但生性聪明的安剑溪可不会就此放弃,同样的,安家越来越式微,多年没有一个筑基,他也不指望安家能拿出什么厉害的功法和资源。 因此,安剑溪开始利用职务之便,在百林城广撒网,这几年中,大部分百林城百姓的命格,以及出入百林城的旅人们的命格,都已经被他摸透了。 就在前不久,他留意到一位进入到百林城内的少女的命格。 木火通明,非常罕见,在百林城这个多木的城市,这也许这方土地所能培育出来的最好的修仙命格之一了。 世人皆知火旺木焚,殊不知如若火木之气平衡,木反而因火发贵,因火而荣。 几十年前,自己的大哥就是遇到一位木火通明格的仙人,尽管那是个有身孕的女人,大哥却还是义无反顾的舍弃了自己的男儿身,足见这命格的珍贵和诱惑力。 并且,此阴神之术,连仙人都可以夺舍,而自己现在所调查到的拥有木火通明天髓之人,还只是个小女孩,别说修仙,连功夫都不曾练过。 这样的小女孩,又怎会夺舍不了?安剑溪现在无比兴奋,修炼邪功,遁入阴影,而目标人物又是如此好搞定,他仿佛看到光辉万丈的未来在向自己招手。 要说有什么美中不足的地方,就是自己的目标身体还未曾练功,因此自己入替之后,要重头锻炼自己的新身体,但是安剑溪丝毫不在意这个小缺点。 只要命格好,上限高,重头来一遍又如何? 于是这个青绿色的小光球晃晃悠悠地飘向了某个地方。 【呵,凤羽药堂。 】安剑溪不屑道,【明明是受我百林城庇护的人族药商,居然天天跟界外的蛮族搞在一起,真是吃里扒外! 】 不过安剑溪转念一想,却又开心起来。 【那个小女孩是凤羽药堂里的人,我如果入替了她,岂不是可以暗中控制凤羽药堂,甚至还能给蛇人族下绊子?比如在卖给他们的药里下毒之类的...嘿嘿嘿】 虽不是安剑溪的本意,但如今他下的这步棋,可谓一石一窝鸟。凤羽药堂、波赞、修仙,蛇人,他所期待拥有的,他所期望毁灭的,如今再看竟都有了实现的门路。 【好了...那么那个小姑娘在哪里呢?大哥哥来找你了哦~~嘿嘿嘿】 安剑溪早就通过事先调查掌握了凤羽药堂的布局,因此他可以说是轻车熟路,直接飘进了小梅的卧室。 此时太阳才泛出第一丝晨光,时间还早,小梅又是过假期的孩子,自然比较嗜睡。 【嗯...可惜的是,这孩子的姿色倒是比较一般。 】看着如今正在熟睡的未来身体,安剑溪不禁以第三人称视角端详起来,毕竟入替的话,就没有用第三人称欣赏自己的机会了。 【不过毕竟还没有发育,还在青春期吧...况且如果真的成了仙,美貌应该会有大幅度提升才对。 】安剑溪自顾自的嘀咕着,【安绿溪没有筑基,已是百林城里屈指可数的美女,如果我能用这具身体筑基.......吸溜】 想着“自己”未来的倾世美貌,安剑溪仿佛流下了口水。 于是安剑溪迫不及待地从张小梅的耳孔里钻了进去...... 床上的张小梅依旧安逸地躺在那里,但在她的体内,天髓之气已经产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张小梅睁开了眼睛,但此时她的瞳孔已经不再清澈,而是多了一丝墨绿色的浑浊。 “呼...这就是...夺舍的感觉吗...”已经被安剑溪入替张小梅站起身来,端详着自己的新身体。 “这种感觉真是奇妙...小孩子原来是这样的感觉吗...”张小梅的小手不断地抚摸着自己的身体,从下往上,细小的脚踝、柔软的腿肚、大腿,甚至未经锻炼的纤细腰肢,未经世事的青涩果实已经完全掌握在了恶人的手里,染上了漆黑的颜色。 “嘶...这、这是...”在张小梅的手摸到两个微笑的樱色隆起时,她好像触电一般,情不自禁地尖叫了一声。 “咕...糟了。”张小梅慌张的捂住嘴巴,重新回到床上盖好被子,她害怕自己发出的声响会被别人发现,毕竟自己暂时还无法掌握张小梅的记忆,如果这么快就与她的熟人接触的话,恐怕会露馅。 不过说是这么说,安剑溪也只是紧张而已,潜入具有青春活力的肉体使得他异常兴奋,暂时没有心思去应对属于原主的人际关系。实际上,早在决定夺舍小梅的时候,安剑溪就已经把小梅的各项背景资料都调查清楚、熟稔于胸了。 但是现在,她无暇融入张小梅的人际中去,而是想优先平复这股莫名的冲动。 由于主人的变换,这具身体的各方面现在都比较敏感。安剑溪从来未曾想过,哪怕是这个年纪、还在上学、性器都未发育完全的女孩子,竟然已经产生了性感觉和性冲动。 而男魂进入女体里,似乎会将这种感觉加剧,毕竟原主的魂与身体结合了十多年,但新的灵魂却是从来没接触过女体的。 因此这种新奇的体验,极大地勾起了安剑溪的性趣。也是呢,身为男人的她如今竟然用属于女人的手抚摸着属于女人的胸部,尽管这胸部还未发育完全,但换句话说,这未长成的肉体都属于我了,那以后,这对胸部直到长成圆满时之前的每时每刻,不都是全然属于自己的东西了吗? 就算找对象,自己都不可能摸到她十几岁时候的胸部吧,撑死只能摸18岁甚至20岁的胸部,上床自然也是同理。 而现在的小梅,从11岁以后的漫长岁月中,都将是属于自己的,12、3岁....如果能成仙的话甚至到几百岁...这具胸部都将是完全属于自己的,每时每刻,每方每地,都不会再与自己分开。 这才是男人对女人最大的征服!这一次夺舍,居然激发了安剑溪新的性癖。 “呵呵,那么作为你的新主人,不给你点安抚可不行呢~”明明是11岁少女的嘴唇,说出的话却充满了与年龄不符的妩媚和危险。 于是就像黄色书籍描绘的那样,张小梅在被子里一手托住乳房,将两腿夹紧在一起,再用另一手从两腿的夹缝中向深处探索。安剑溪在情事上喜欢占据主动,但此时似乎是受到了女性的身体的影响,被子压在她的身上,好像男人压在自己身上一样,跟她的自慰行为增添了一丝身临其境的感觉。之后,似乎是觉得自己的胸太小了,小梅便放弃了托扶,而改为专攻自己的乳头,已经习惯了的女性双手很有配合的抽动揉捏,伴随着被子蠕动产生的轻微沙沙声,这具身体终于品尝到了青春的味道。 突然间,被子随着抽搐的小梅骤然团聚,小梅也迎来了人身第一次高潮。不对,应该是她的身体迎来的第一次高潮,而这宝贵的首次体验已经被体内的青绿色阴魂所夺走了。 “哈啊、哈啊...”小梅喘着粗气,从腿间将手指抽出,夹杂着粘液送入口中,曾为撸管高手的她第一次品尝到了被插的滋味。 还未完全长成的身体,这或许还不是她的极限,但仅仅是这一次初尝,安剑溪就已经沦陷了。 “啊哈哈哈,”小梅品尝着自己的体液,在被窝里阴森地笑道,“我本来还曾嘲笑大哥,如果不是因为过于张扬,甚至当面用仙人的身体强奸别人,恐怕也不至于引发众怒被血拼掉吧。可是现在我突然懂大哥了,女人的快乐,没有任何一个男人可以抵挡啊。”说着,张小梅伸出粉嫩的舌头,将指头伸入口中,舔舐着上面残留的液体。 “可怜的孩子,要恨就恨你自己的命格吧,强者的命格,只配强者拥有,你的身体,只有在我手上才能物尽其用呢,嘿嘿嘿。” 76.混杂 天亮后,方凌夏拖着疲惫的身体回到了医馆。 “呜呜...主、主人,对不起嘛...”木灵非常沮丧,由于主身没有给她分享记忆的缘故,她根本不知道蛇女身体的特殊性,险些把主身给榨干了。 而在与分灵大做特做了几个时辰之后,蛇女又不得不忍着身体内的冲动,切换成方凌夏的身体,才算是将场面控制住。 蛇女的身体太离谱了,几个时辰都满足不了吗,方凌夏吐槽道,不过好在安绿溪分身还是能持续一段时间的,要不然到早晨这药都要采不齐了。 虽然谷师叔说不着急,但人命关天,方凌夏根本不敢怠慢。 枝丫一声,陈旧的门被方凌夏打开,芒戈睡眼惺忪地坐了起来。 “公...唔,方姑娘,您回来了。”芒戈打了个哈欠,揉着眼睛说道,看来这一觉他是睡舒服了。 “你这个口癖赶紧改过来啊。”方凌夏笑道,这芒戈动不动还叫自己公主,自己还真是消受不起。 芒戈挠了挠头,方凌夏晃了晃手中的药袋,“精神点吗,精神了就帮我烧点热水,给修泽熬药了。” 听到修泽这个名字,芒戈再不精神也得精神了,他很随意的拿清水抹了把脸,便去灶台烧水去了。 于是方凌夏打算进入里屋去看看白欣,她推了推里屋的门。 “?怎么推不开?”方凌夏疑惑道,屋里应该就白欣和修泽,修泽还未恢复意识,而白欣...她那身体连下床都困难吧。方凌夏疑惑起来,她昨晚出来的时候,门明明还好好的...... “!难道...!”方凌夏慌了起来,于是抽刀出鞘,便要破门而入。 “娘娘!娘娘!等一下....”突然门内传出了熟悉的声音,浇灭了方凌夏刚刚燃气的战意。 “啊?你是梦狐?”方凌夏疑惑道,说起来,自己进屋后确实没看到过她,自己应该是给她留了命令的。 “你怎么在里屋啊,我不是让你守在外面吗?”方凌夏问道。 “啊,额,我、我早上才进来的呀,”白狐慌乱地打着马虎眼,“我感觉到屋里有妖族的气息,于是进来看看,居然发现一位同道中人呀。” “哦,那是欣儿,忘了给你们介绍了。”方凌夏尴尬地挠了挠头发,昨晚事情太多,还没有将梦狐给白欣和芒戈做过介绍。 “那你关着门干嘛,让我进来呀,我想看看欣儿了。”方凌夏敲了敲门。 “额,别、别!您在外面等一会吧好不好!”白狐拼命地用自己的小身体挡住门的背面,但是身高差距实在太大,她挡住下面,上面却已经被方凌夏推出一个门缝。 “不行,我现在就要见白欣,再说了我昨晚就进去过了,怎么今天就不让进了,修泽前辈还在里面呢,你总不会说你们在里面换衣服洗澡啥的吧。” 白狐虽然竭力抵挡,但是身高差的太多了,而且方凌夏又是大力出奇迹的类型,于是只见她稍稍一用力,白狐就被拱到了一边。 “唔啊,啊......”白狐被拱到地上,打了个滚,又慌忙站了起来想去堵门,但是彼时方凌夏已经走了进来。 在里屋内,除了修泽所睡的床铺和通往谷师叔卧室的门被两道符封印,其他的地方可以说是满目狼藉。 杯子瓷碗的碎片零碎的洒在地上,木质马扎四分五裂,木头碎屑铺满了地板,病人所用的床被均被撕开,棉花无序的散落了出来。 “发、发生了什么事?”方凌夏着急道,屋内这景象,毫无疑问是发生了大战。 “欣儿?欣儿呢?”方凌夏急忙寻找白欣。 “呜呜,我在这里,娘娘...”白欣发出悲鸣的声音,方凌夏循声望去,发现白欣被压在自己的床铺下面。 “欣儿,你、你没事吧?”方凌夏慌忙的将欣儿抱起,查看她已化为皮物的身躯,还好,没受什么伤,于是赶忙询问为何这里会变成这般模样。 “呜呜,是、是我在和狐狸姐姐玩,一时没把握好尺度,才搞成现在这般模样的,娘娘别生气,我们会把这里打扫干净的....”白狐低着头,一幅承认错误的样子。 “哈啊?”方凌夏有点生气,她转头看向白狐,吓了白狐一个哆嗦。 玩归玩,闹归闹,这可是在正儿八经的祖神冕下,此地又是祖神这一世的师叔的居所,二话不说把屋子给毁了,确实说不过去。 “是不是你干的?”方凌夏问道,尽管她的语气并不重,但白狐仿佛已经听出了几分祖神特有的威严蕴藏其中,于是她只能乖乖地低头卧下来,接受娘娘的教训。 “你要是还认我的话,今天上午把这间屋子打扫干净,明白吗?”方凌夏抱起了白欣,打算走出里屋。 “唔,娘娘...她、她也有份,为啥不让她留下来跟我一块打扫啊?”白狐蛮不服地指着现在在方凌夏怀中,被叠成一条毛巾的白欣。 “你说呢?”方凌夏也有点生气了,“人家都被变成这样了,还怎么跟你闹,难道不是你没事找事吗?” 确实,在任何人眼中,白欣除了头以外的部分都变成了干瘪的皮物,怎么会有力气起来跟白狐打架呢?更不用说把屋子闹成那样了。 但是白狐清晰的看到方凌夏怀中的白欣悄悄朝她吐了个舌头。 “靠夭啊!臭皮蛇,明明是你先打过来的!你还算计我!”白狐在内心悲鸣道,可惜这悲鸣并没有被方凌夏听见。 “略略略”白欣无声地对白狐做了个鬼脸,“谁叫你丫想撕我的手,不知道我是娘娘的准妃子么,哼~~~~” 方凌夏带回来的药很有效,谷师叔的医术同样也很精湛,几番药剂下去,内服外用,双管齐下,仅仅是半天的时间,修泽的面色已经好了很多。 此时,方凌夏正和谷师叔一起,位于医馆的地下室中。 方凌夏对着这位名义上的师父磕了三个头,这也是武林中人的规矩。毕竟学的是人家的东西,血膨刀,五禽六兽一条龙,都为方凌夏的冒险带来了诸多助力,方凌夏对这位未曾谋面的师父也是心存感激。 “这件事,连华哥都不知道。”谷洪河一如之前,搬了两个小马扎招呼方凌夏坐下。 “那日镖局事变,师妹死后,我们兵分两路,华哥带着小梅和大部分幸存的门人从西侧下山,分散逃离,我和师父则专门带着师妹的尸首来到这落凤坡。” “ 毕竟这是仙人的尸首,那夺舍之人虽死,但他的背后必定有某些势力,他们是不会善罢甘休的。” 而巧了,这所谓的背后势力,眼前的方凌夏,心中便有若干眉目。 “而之后,师父通过研究小妹留下来的修仙笔记,打造了这间地下室和这幢冰棺,将师妹的尸首放在里面,可以隔绝不轨之人的探查。她的仙尸在此躺了十几年而不腐,足以证明师父研究的正确性。” “我带你来这里,一来是让你见见你名义上的师父,而另一方面,我也必须教给你,她是怎么死的。” “当日我们分别之时,华哥借走了一部分师妹的笔记,说是要加以研究,东山再起。之后十年,我们有断断续续的聚在一起,我知道他越来越没这个心思了,不知现在是起了什么念想,突然收了你这么一个徒弟。”谷洪河笑呵呵地说道,“也许是岁数大了......” “当年他对于师妹笔记的研究,主要在于仙武结合的方向,因为他的志向是东山再起,为师妹复仇。但师父却走出了一条不同的路子。” “师父所研究的,是造成师妹遇害的,夺舍邪术的破解之法!” “什么?!”方凌夏吃惊道,作为某'邪法'的最大使用者,她是最清楚的,被夺舍之人除了联同凶手一起杀死,已经没有了其他解救的方法。 谷洪河点了点头,“师父已经彻底将夺舍邪法的理论研究透了,因此,创造出破邪之法也是顺理成章的的事情。但是——”谷洪河话锋一转,“你必须对着你师父的尸首发誓,学会我这套东西,你只能防身,不可为我们寻仇!” “不、不寻仇?!”方凌夏惊到失声,她如今已经有了关于当年事件犯人的线索,又有着一腔热血,又学了人家的艺,她是不可能不去寻仇的。 “没错,我不要你去寻仇!我相信华哥也是这个想法。”谷洪河按住了方凌夏的肩膀,严肃的说道。 “你没有经历过当年的事情,这本不是你的义务,并且你学了我们的艺,我希望你能好好将它传承下去。至于仇恨,就该在我们这群老头子身上终结了。” “......”看到谷洪河坚毅的眼神,方凌夏思绪万千,但她并不是一个逆下犯上之人,加之自己确实需要学习关于夺舍之术的知识,虽然不愿承认,但这邪法可是自己现在的“立身之本”。 于是方凌夏咬紧嘴唇,对着楚若虞的身体发了誓。 ... ...... ......... 傍晚,方凌夏从密室之中走出。她已经学会了谷洪河传授的绝学【断魂刀】。 同时,这也是专门克制夺舍之法的必胜一刀。 “娘娘。”白狐从沙发上跳下,拦在了方凌夏身前,说是有要事相商,并且要带上白欣。于是方凌夏带上白欣,跟着白狐来到了一处隐秘的竹林中。 白狐左右望望,在地上画了个圈,并在圈的八个方位都贴上了符。 之后,在这个小小的露天密室内,二妖一神的密谈开始了。 “啊?你、你们认真的?”方凌夏惊讶道。 “唔、我、我好像跟了一个不得了的主人呢....”体内的木灵也不禁吐槽道,白狐讲的故事,实在有点耸人听闻。 方凌夏更是惊掉了下巴,我到底还要做多少个种族的祖神? “娘娘,之前我与小蛇深入交流过了,我知道您对使用自己的能力有些顾虑,但是此时此刻,恐怕我们也没有别的办法了。安云杉之前也打过凤凰墓的主意,而袭击您的人也具有与您类似的能力,如果他们掌控了安云杉....”白狐严肃说道,“我只怕他们也会打起凤凰墓的主意。” “......”这番推断出来,方凌夏也无话可说,一来白狐确实是在为自己着想,二来波赞也是自己避无可避的敌人,就算抛去凤凰的仙体,自己也不可能甩开梅茵的身份,那样的话,迟早会与波赞拼个你死我活。这样想来,确实不是纠结的时候。 “好吧,我会听你们的,想办法接受那具身体。” “娘娘圣明。”白狐俯身跪地赞颂道,怀中的白欣也低下了头。 于是,凤凰复活计画在这一夜全票通过。 只是...第一步就出现了一些问题。 “水、水土混杂?!”白狐把着安绿溪的脉络,难以置信地说道。 为了能够成功回到原来属火的躯体里,白狐一族经历了千百年的研究,才悟出了这【通关】之法。 此法若要施行成功,首先便要一具木气的身体来【搭桥】。 如此一来,水生木、木生火,因为木气的存在,原本水火不容的两股极端的天髓气息,此时竟然能拧成一股劲,将所有的力量汇聚到火的身上,如此一来,即可恢复红莲凤神的神之躯,甚至可以保留新创造出来的水凤鸑鷟的力量。而因为木气的存在,只要命主乐意,她甚至还可以往木属性的仙道上去互通有无。 不过说是这么说,在本无木气的身体中引入木气,又是何等的艰难,所以这是只有具有神奇能力的凤神娘娘才可以使用的奇招。 而为了确保成功率,白狐希望鸑鷟能用安绿溪的身体同时学习源于凤凰的狐火功法和源于鸑鷟的水属性功法,当然,不需要学到产生水火之气的程度,只是方便这具身体习惯水气和御火御水罢了。 如今安绿溪的身体已经融合到鸑鷟的身上,在白狐的预想中,转生为纯水凤的鸑鷟娘娘其命格毫无疑问为【水通天河】,那自然是奔腾无尽的长江大海。 如果娘娘实在是弱化了很多,那退一步来说,她变成【昆仑之水】,或者【金清水白】的命格,白狐也是可以接受的。毕竟修行本就是逆天改命,随着修为的进步,改变命格也不是不可能,更何况一旦娘娘恢复了红凰之躯,那水不水的也不重要了。 因此白狐也没有给娘娘把脉确认命格,直接就让她用安绿溪的身体修炼狐火了。 不过,安绿溪的修炼一点都不顺利,狐火诀的第一步,在体内产生一点点后天火气都不成。 按理说体内有木气,还有木灵,生一点点不影响天髓的火气应该是不难的。于是白狐带着疑问给安绿溪把了脉。 这一把可不要紧,这位娘娘的天髓气,既然是下等之中的【水土混杂】命格。 水土之气各半,水要奔流入海,土却不知趣的要将水彻底围尽。 也就是说,有一半的土之气为命格的阻碍。单从这一半的废气比例上说,也不可能是什么高等命格了。 并且火生土,那刚生出的一点火气,便被土气不识好歹的吸收了。 而顶中顶的是,本来木气可以克制土气的,但由于安绿溪的身体里只剩两成木气了,自然克不过占据一半的土气,反而被反克了。 白狐简直要抓狂了,怎么都只差一点儿啊? ! 这样子的话,水属性的功法还可以练一练,但是现在白欣还没有拿到蛇族的水属性功法啊。 于是白狐只能先让安绿溪修炼原主的功法,毕竟原主木灵修炼的是御水养木的功法,现在娘娘并不缺水气,若能让木气壮大,用木来克掉土,也可以【通关】成功。 但是白狐并不抱希望,就算此计能成,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把土气克净了。 但是这些话白狐并没有说出口,她不想给娘娘压力,只是嘱咐白欣早日拿到水属性功法,能做多少先做多少吧。 于是在众人都入睡之后,白狐一个人在屋子里乱转发呆,她越来越担心,如果此事不成功,凤凰之躯被人所夺,或者娘娘融合失败,那自己真就成了一族的罪人了。 黎州的情况并不乐观,所以九尾大能没有出山,反而派出自己这一只六尾狐来承担复活祖神的大业。 所以在这一年的时间里,苏梦也是拼了命,原本是六尾狐的她,在一次次的绝境和追杀中竟然氪掉了四条尾巴,那都是夜以继日的修炼才长出来的啊。 于是焦躁的白狐在屋中踱步,难以抑制那慌张的心绪。 但在她走到某个地方的时候,她突然感受到一股凉意。 “嗯?这下面......是空的?” ... ...... ......... “主人,已经成功除掉安剑溪了。”在百林官府后山的地下室内,鸰单膝跪地,对着波赞说道。 “很好。”波赞手里拿着一副信封,她背靠安云杉的办公椅,将包裹着黑丝的修长双腿抬起来放到办公桌上,充满了危险的诱惑。 “滇州府派过来的人明天就到了。”波赞随手一甩,将信封丢给了鸰。 “果不其然,他们应该是来调查凤神复活的事的,看来皇家真的很重视这事,凤凰埋葬在这里的事应该是板上钉钉的了。鸰,你今日就进入安云杉的身体,好好熟悉他的习惯、记忆和东州的官场规矩。明天待他们一到,我们就给蛇人们来个大惊喜。” “是。”鸰看完信件,领命而退。 于是就这样又过了一日,修泽也醒了,虽然他的身体还没有完全恢复,但总算是脱离了性命危险,回到了正常人的水准上了。 于是方凌夏等人陪同修泽在这里又修养了一天,而苏梦则与大家告别,自己去深山里寻凤凰墓去了。她给方凌夏重新佩戴了印记,这样方便自己掌握娘娘的行踪。 方凌夏以梅茵的身体与修泽见了面,修泽得以见到梅茵的真容,也是震惊不已,久跪不起。 当然,在芒戈的解释之下,修泽也是理解了梅茵的处境,虽然对梅茵和方凌夏的关系还不是很明白,他只明白将方凌夏也当做跟梅茵同等地位的人看待就是了。 梅茵也为白欣做了介绍,她当然不会直言自己已经与白欣有肌肤之亲,只是把她说成是协助者。 他们计画今日清晨就出发前往灵蛇族的祖地,当然,方凌夏和芒戈都希望修泽留在谷师叔这里休息,但修泽却执意要与公主殿下同行。再加上,谷师叔也打算去百林城看一下华哥,所以这回也是相当于全员出动了。 但就在大家等待谷师叔收拾行李的时候,却听到旁边的村民如此谈论道—— “你听说了吗,安家已经向境外的蛇人族们出兵了呦。” 77.周旋(1) 安家向蛇人族出兵?我怎么会做这样的梦?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方凌夏和白欣都有点发懵,于是方凌夏立刻上前询问。 “嗨呀,小姑娘你不知道,现在百林城可是乱成一锅粥了。”两个吃瓜老伯可谓是看热闹不嫌事大,兴奋地对方凌夏说道。 “据说啊,安老爷为了修复与蛇人族的关系,前几天便将蛇人族代表接进来开宴会,可没想到那蛇人族真是不通人情的妖精,居然在宴席上把大公子和二公子都给杀啦,要不是那什么神权国的大使团也在场,恐怕安老爷都保不住了啊。啧啧啧,这回安家可绝后了,再过个几十年,这百林城怕是就不姓安喽。” “这怎么可能呢?”方凌夏问道,“安家宴请蛇人的事情我也是知道的,蛇人现在处境也不好,应该也是巴不得同百林交好的,怎么会在这个时候搞事情呢?” “ 嗨,我是不知道这里面的弯弯绕了。不过这话可是安老爷亲自说的,他一个大活人在那,应该是做不了假。” 安云杉说的?方凌夏略微思考,心中似乎有了计较。 正巧此时谷洪河已经把医馆关好,拿着行李出来了,于是芒戈驾马,众人上了马车。 由于谷师叔在场,方凌夏并不好坦露自己的计画,于是他们就一边闲聊一边到了百林。 方凌夏先把谷师叔送到了凤羽药堂,便给修泽和芒戈下了命令,要他们手持白欣的信物和地图,优先前往灵蛇族地去报信,而自己将会去拖延波赞,毋庸置疑,安云杉满嘴跑火车,在场的大家都明白,一定是被波赞控制了。但这个安排却引起了芒戈和修泽的强烈不满,尽管方凌夏表示自己却有打算,两位骑士却丝毫不肯让步,方凌夏坳不过他们,只能各退一步,留下了擅长隐秘的修泽暗中保护自己,而芒戈则独自一人去送信。 于是芒戈驱车而去,方凌夏则钻入一片紫竹林中,紧接着林中黑芒一闪而过,一个与公主殿下和方姑娘完全不同风格的青衣少女走了出来。 修泽不禁感叹,公主殿下的能力真是太神奇了。于是他向安绿溪施了一礼,便在光天化日之下消失了身形。 凤神娘娘的计策,便是使用安绿溪的身体去搅局。毕竟自己的存在此时此刻是唯一的变数。 如果州府真的不顾国际影响一昧发兵的话,蛇人族是顶不住的,而据白狐所说的关于凤神的历史来看,人类是真的有可能不顾一切去剿灭邪神的。 当然自己也可以弃蛇人族于不顾,远走他乡,但那可不是自己的风格。而且如今的自己一方面是凤神,一方面是梅茵,承受着来自神权国暗处和东州背后的双重杀意,可以躲到哪里去呢? 不面对总是不行的,何况还有白欣、芒戈等人的存在,自己已经必须要去面对了。对于一无所有的自己,目前所连接的新的牵绊就是如今自己的一切。 因此哪怕危险,安绿溪也是要闯一闯了,更不用说,这也是个机会。 自己的夺舍能力比波赞的皮物要强、要完美,这就是决胜的地方。这意味着自己可以揭发波赞,波赞却无法揭发自己。所以,如果自己现身,波赞恐怕也不敢贸然撕破脸皮,州府的存在就是最好的制衡。 皮物一旦暴露,波赞必然逃不掉,但相同的处境,在自己这边却也是一样。 那就看谁的胆子更肥一点吧,安绿溪浅浅一笑,自信地向百林城主府走去。 百林城之中,州府官兵已经入驻,相比百林城本地的官兵而言,可以明显区别出他们的实力精湛和装备精良。 其实一位州府官员下访,本用不到这么大阵仗,但问题是,这是关于邪神的事情。所以来下访的这位,可是州府战力第一人,实际地位仅次于一州之主的杜良将军。甚至还有一位皇室成员携同前来。 李宪霄,虽然地位不高,却也货真价实的流着皇室的血液。本次下访,对他来说,也是一次历练和考核,所以他也是莽足了一股劲,誓要将邪神复苏的苗头扼杀在摇篮中。 但当他们听安云杉说是蛇人族要复活凤凰的时候,他们二人也懵了一下。 杜良可是滇洲的将军,他当然知道,虽然蛇人与百林有些不愉快,但首先他们是在境外,其次,他们有自己的信仰。 他可是清楚妖族的习性的,只要不干涉他们自己的信仰,他们可没兴趣插足其他种族的信仰,虽然他们确实可以复活百林的邪神来攻击百林,但是这相当于把邪神当做工具,他们真的不怕事后被反噬吗? 蛇人已经忍气吞声了几十年,缘何会在这个时候忍不住,宁愿把自己一族都赔上去也要反咬一口? 不得不说,这有点让杜良接受不了。 “安城主,您此话当真?”李宪霄再次确认到,他的观点也与杜良将军一致。 “千真万确!”安云杉咬牙切齿的说道,“我的两个儿子都死于蛇人族之手,被他们的族长亲自斩杀!我儿尸骨未寒、死不瞑目!我难道还能用两个儿子的性命来诬陷蛇人族吗?” 李宪霄点了点头,确实,安本溪和安剑溪的尸首都已经确认,是造不了假的。而除此之外,还有百林官府上下百余人的统一口供,甚至被百林官府俘获得一部分蛇人族,也承认了自己的杀戮事实。而救下安云杉的巴里大使也说出了同样的证词。 虽然这很不像蛇人族的作风,但事实摆在眼前,也容不得杜良和李宪霄二人不承认。更进一步说,蛇人们也有充足的动机来做这件事情。 那就是,安云杉说出了他想联合蛇族的其中一个动机,表达了共同对抗邪神的意愿,而这正与蛇人要复活邪神的目的相悖,便为安云杉带来了杀身之祸。 从这个角度上讲,似乎也能说得通。但是杜良的立场上来讲,他本来也没有别的选择了。 百林官府遭袭,是相当丢份的事情,何况现在一堆人证,自己若还是犹豫不决,那么多蛮族、国家的大使馆都看着呢,这让东州的脸面往哪放? 所以这兵,是不发也得发了。 但实际上杜良的负担也没有那么众,毕竟这么全面的证词都是安云杉组织给出的,更不用说还有来自神权国大使馆的证词,就算万中之一真是冤枉了蛇人族,这口锅他也有地方甩。 于是,杜良就拿出军令牌,准备掷出发兵命令。 “报——”突然一名士兵慌张的跑了进来,惹得众人恼怒。 “干什么!”杜良吼道,“没看见我们在商议大事么!成何体统!” “将、将军恕罪!”那人诚惶诚恐道,“但是门外有一女子强闯官府,兄弟们拦不下她,而且...” “放屁!”杜良是真的怒了,“敢闯官府的刁民,你们逮了就是了,怎么还拦不住,你们可都是装备精良的武师,有什么理由打不过一个女流之辈?” “ 可、可是.......她身上有安家的身份玉牌....” 什么?此话一出,安云杉愣住了,如今还有安家玉牌的活人,除了自己,就只有... “嗯?”听到此言,杜良的表情缓和下来,他突然想起来一件事。 “对了..你家,不是还有个小姑娘来着?” ... ...... ......... 在安绿溪亮出玉牌,奏明身份后,得知是安家大小姐的杜良便开了绿灯,将她迎了进来。 安云杉的脸色,此时却非常不好看。那是因为如今入替安云杉的身体的,正是波赞身边仅存的神仆——鸰,她当然知道,眼前的安绿溪,身体里面不可能是自己的好姐妹——鹰。 那她到底是谁,不用说也会知道了。 作为主人的目标之一,作为鹰,甚至有可能还是鸫的仇人,安云杉体内的鸰恨不得从这副中年大叔的身体里出来,直接将她绑了献给主人,这样的话,说不定主人一高兴,还能把安绿溪的身体赐给自己...... 但鸰还是暗暗摇了摇头,杜良大将军可不是自己能惹得起的人物,而作为皇室成员的李宪霄更是深不可测...... 于是鸰只能压制住内心的愤怒,违心的用安云杉的身体流下了热泪。 “绿溪!太、太好了,为父还以为你已经...呜呜呜呜!”安云杉猛扑上前,粗暴地将安绿溪搂在怀里。 卧槽恁妈,这是什么酷刑吗......此时安绿溪体内的鸑鷟娘娘也是恶心的不行。而与鸑鷟共用情报的木灵也是心中有点五味杂瓶。 那就是这具身体的父亲,也就是安云杉本人已经被入替了的这个残酷的事实。 入替者是谁?鸫、鸽、鹰都已经死去,是剩下来的鸰吗?还是波赞本人呢?此时的鸑鷟甚至恨不得直接掏出刀来把安云杉连同体内的怪物一同捅个透心凉。 同时掌握血膨刀和断魂刀的她,自信在目前的状况下,自己具备这样的实力。 不过一来是顾虑到和木灵的约定,二来也是有点惧怕杜良将军,鸑鷟同样压抑住了自己的情感,使用安绿溪的身体表演了一出热泪盈眶。 内在早已被他人代替,如今却又相拥在一起,真情流露的一对父女,着实是有点微妙。 “令嫒无恙,真是太好了。”杜良笑呵呵说道,虽然安家曾有意隐瞒过安绿溪的存在,但如何能瞒过滇州府的眼睛?只不过谁家都有点秘密,滇州府不追究罢了。 安云杉此时却是有些尴尬,此种玄妙,恐怕只有这对父女明白。他也只有老老实实的用安云杉的身体交代了关于安绿溪的事情。杜良则只是一笑而过,安绿溪就算真的成了仙,也是对州府造不出什么威胁的,不过是个筑基小修罢了。所以州府才从来没有拿安家藏匿安绿溪这件事情来说事,说白了就是来自强者的游刃有余罢了。 “父亲大人、将军大人、宪霄太子殿下。”在与安云杉“真情流露”之后,安绿溪也是大方的向杜良和李宪霄行了礼。 “绿溪大小姐言重了,我可不是什么太子,嘿嘿嘿...”李宪霄害羞的摇了摇头,但是可以看出,他很喜欢太子这个称呼。 “安家大小姐多礼了。”杜良挥手道,“说来惭愧,我只知安家两位男丁夭折,却是把这深闺大小姐给忘了。”说着,他看向安云杉,安云杉也只能尴尬地笑笑。 “安大小姐不必多礼,虽然你死里逃生,免去一难,我还是建议你去找我军医师做下检查,也好让我们安心。” “谢谢将军大人,小女子来是有要事禀告,待将军大人知晓,我自然听从大人安排。” “但说无妨。”杜良微笑地坐了下来,李宪霄也摊开扇子扇了起来。 “我恳请将军大人不要向蛇人族发兵,他们是被冤枉的。”安绿溪低头说道。 “这......”杜良和李宪霄面面相觑,随后齐刷刷地看向了安云杉。 “你、你这孩子瞎说什么,你的两个哥哥可是死于....” “哥哥的死,我痛在心底,我何尝不想为他们复仇!可是父亲,俗话说冤有头,债有主!我们可万万不能错怪了好人啊!”安绿溪眼眶通红的反驳道。 “小绿溪,你的父亲,还有一大票证人都在说是蛇人族的行凶,你如此为他们开脱,可有证据?”杜良问道。 “我当然有!”安绿溪义正言辞道,“我所经历的,与父亲所说不同,我是被神权国的骑士追杀的!而与之相反,是蛇人族的大小姐舍命相救,将她的内丹喂给我,才使我侥幸存活!如果是蛇人族要动手害我,为何他家的公主级的人物反而要舍命救我呢?!” “你......这......”安云杉目瞪口呆,她没想到安绿溪会把脏水泼到神权国身上。 而此时鸰却不能表现的太明显,毕竟此时她扮演的还是安绿溪的父亲,而且更恐怖的是,她突然发现自己连所谓的“鱼死网破”都做不到。 眼前的安绿溪毫无疑问是梅茵公主,但在鸰的视角里,梅茵公主却不是邪神。鸰认为,梅茵公主没有表露身份、寻求州府和皇室庇护的原因,仅仅是为了保住自己身上的神秘力量罢了。 一国象征的公主居然拥有夺舍他人一切的邪恶力量,如果公之于众,这毫无疑问会成为一个巨大的丑闻,成为东州拿捏神权国的把柄。或者再恶劣一点,梅茵会被作为人质强行留在东州。 但不管结果是什么,梅茵也不过是面临丑闻和拘留而已,就仅仅是丑闻和拘留。所以实际上,她并不在乎曝光,毕竟有的时候活下来才是最重要的。 而自己这边却不同了,皮物和夺舍的事情一旦暴露,自己和主人面临的就是灭顶之灾,甚至神权国都会很轻易的做出切割。 她已经看出来了,梅茵公主就是要用安绿溪的身份,旁侧敲击的引导州府和皇室把矛头对准波赞这个真凶,借刀杀人! 波赞如何知道,自己自以为是想出的借刀杀人之计,也会被别人用来借刀杀人呢? 但是鸰没想到的是,这位公主殿下还是有点怕被曝光的。虽然有点半推半就的成分,她确实可以算是未来的邪神。 但是这同样也是波赞的软肋,因为波赞也是真的想成为未来的邪神。 只是微小的情报差,却导致了战局的逆转,为了波赞的计画,鸰不可能鱼死网破,更何况也破不了,只能用自己的命给梅茵公主讨点恶心罢了。东州本来就因为梅茵死在自己的地盘上而面对神权国的诘问,他们巴不得梅茵还活着,是肯定不会对她怎么样的。 这么赔本的买卖,鸰可不会做。她只能顺着梅茵公主的话往下演了。 虽然不是双方的本意,但是似乎演变成了正面对决的样子。 “绿溪,你可不能瞎说啊......”安云杉安抚道,一时之间,鸰也想不出什么符合身份的说辞。 “诶,安城主先别激动。”没想到的是,杜良先开口了。 “安大小姐的证词确实与我们目前收到的都不同,但是本着严谨态度我们也不能无视,不过你的证词倒是很好证明。” “你既然服用了蛇族公主的妖丹,想必目前你也可以免疫蛇毒了吧。”杜良笑道。 “这、这...不行,这不行!”安云杉急道,但并不是因为担心安绿溪,而是此时他不急就不正常了。 “正合我意!”安绿溪抬起头来坚毅道,本来她就打算用蛇毒自证的,没想到杜良先提出来了,这就省事多了。不说这具身体确实吞食了白欣的妖丹,自己的身体也是融合了一具蛇女的,区区蛇毒本来就是不在话下。而清楚妖丹功效的她也不惧怕杜良有可能是在诓自己。 于是,虽然安云杉极力抗议,安绿溪还是在杜良和李宪霄的见证下服用了蛇毒。当然杜良也不是薄情之人,他早已预备好了医官拿着解药守在一旁。 一刻钟过去了,半个时辰过去了....... 医官为安绿溪把了脉,说道:“秉大将军,安家大小姐一切正常。况且大小姐的体内,有一股金之天髓气,这与大小姐的木之天髓又不同,金克木,二者却不排斥,可以肯定是后天摄入的气息。” 杜良点了点头,“看来那金之气就是蛇族公主的了,小绿溪服食了她的妖丹才会拥有与自己天髓不一样的气息,而且据我所知,如果妖族不肯配合,剜取妖丹是非常困难的事情,我想这件事情可以有个定论了。” “呜呜呜...”鸰气到七窍生烟,那妖丹本来是方便鹰使用安绿溪的身体的,没想到现在居然全成了梅茵公主的嫁衣,还被梅茵公主用来攻击自己的主人。 这项事实,便证明了蛇族公主确实曾舍命救过安绿溪,而在安绿溪和安云杉口中行为不一的蛇族也就成了事件的焦点。 “好吧,看来我的结论有失偏颇。”安云杉顺坡下驴说道,他意识到此处固执己见并不是好事,于是退而求其次说道,“但是袭击城主府的却也是蛇族无疑。” 杜良点了点头,“如此看来,蛇族内部或许分为两派,就此事灭掉蛇族未免有些极端了。” “此言差矣。”安云杉打断道,“或许蛇族内部有好有坏,可是毕竟他们是想复活邪神的........” 杜良犹豫道:“复活邪神......确实,可是倘若蛇人分为两派的话,是否存在支持复活和反对复活的派别呢?如果不把这件事搞清楚,盲目清理蛇人的话,未免有些不近人情。” 安云杉咬了咬嘴唇,这话他也不知该如何反驳。 “邪神?”安绿溪却开口了,“是说的那红色的邪神吗?” “嗯?”杜良立刻警觉起来,“听闻安家大小家长居闺中,两耳不闻窗外事,你是如何知道邪神是红色的?”他严肃的看了安云杉一眼,直把鸰吓出一身冷汗。 “小女子并非故意打探,也不关父亲大人的事,只是我从蛇人公主手中得到了一封密函。”安绿溪不卑不亢,从怀中掏出一封信,交给了杜良。 此信正是当日白欣从蟒多手中抢获的信封。 “这、这.......”读完这封信的杜良和李宪霄也是大为震惊,因为这封信揭示了一个事实,即是有人族蛊惑蛇族要复活邪神。 而鸰则是急的汗流浃背,她知道与鸫合作的一支蟒蛇族在鸫死后就与波赞大人断了联系,却没想到这也是梅茵公主的好手笔! 那蛊惑人族的是谁呢?安绿溪接下来便要给出解释了。 “此信是...蛇族公主从袭击我的骑士手中抢夺而来。” “骑士...?”李宪霄手里的扇子也不摇了,说到骑士,那不就是神权国吗?而说道这里的骑士,最有可能的,不就是神权国大使馆里的骑士吗? 作为与东州平分秋色的神权国,这话就不能只是说说而已了。但是安绿溪紧接着就说出了神权国制式铠甲的特征,却又让杜良犹豫了。 安绿溪的情况,他略有所知。常年不出安家的她,如何能知道神权国制式装备的细节呢?可是安绿溪所说的却与自己所知的相同。 鸰在一旁简直要气晕过去了,她能不知道吗?她的里面可是正儿八经的神权国公主啊。 可是她却没有办法反驳,鸰找不到逻辑上的漏洞,苍白的反击反而有可能会暴露自己。自己此时也不可能豁出去了,因为这反而会明白的证明了大使馆有鬼。 蛇族有可能分成两派,这意味着蛇族内部有可以被争取的对象,而最重要的是,在蛇族的背后有幕后黑手的存在,且可能与神权国有关,这两个新的事实,便让杜良将军把矛头对准了蛇人之中的“好人”派和神权国大使馆。 其实并没有直接的证据指向神权国大使馆,毕竟神权国军用装备的外流是众所周知的秘密,只是说他现在有嫌疑而已。所以杜良认为主要的突破口应该在蛇人一方。 要争取蛇人中的“好人”派,再通过他们找到百林城内的幕后黑手。 安云杉打碎了牙往肚子里咽,再不忿也只能领命而去,不过好在他的任务也只是调查一下大使馆,自己正好可以为波赞打掩护。 但是安绿溪居然自告奋勇前往交界地调查,这不得不引起鸰的警惕。 可是安绿溪大义凛然的说道自己要为救命恩人讨个公道,此话一出便立刻获得了杜良和李宪霄的赞赏,于是安云杉以人身安全为由提出了反对,可是没想到李宪霄居然亲自出马要做安绿溪的护卫和监督了。 皇室成员亲自做护卫,这安绿溪好大的面子!鸰真是万分不解。 可是从安云杉的立场上来说,他却不敢再提出反对了,那可是皇室啊,他的身边理论上比安家要安全多了。 于是安绿溪成功的规避了一次灵蛇族的灭顶之灾,顺带恶心了一把鸰和波赞。 一夜过后,她便要跟随着李宪霄和皇室亲卫队一同前往交界地了。 78.周旋(2) 由于安绿溪的插手,州府对于蛇人族的清剿行动改成了调查行动。而安绿溪如今作为安家的唯一继承人,也顺理成章的成为了百林城的二号人物。 与此同时,安绿溪也需要为自己的推测负责,所以她自告奋勇,愿意作为马前卒去蛇人族地进行交涉和调查。 虽然安云杉极力反对,但作为皇室成员的李宪霄主动提出由自己来做护卫,堵死了安云杉的嘴。 皇室成员做护卫,这什么概念?什么时候轮到皇储去一线调查了?不用说蛇人还被怀疑是要复活邪神了。 这令大家都很纳闷,这位小王爷是抽了什么风。 安绿溪也是心情复杂,她本想趁这个机会去族地拿功法,顺带通知白芸夫人小心的,有这么个重量级选手跟着自己,怕是没有办法自由行动了。 出发的前日晚上,刚吃完饭的安绿溪就被安云杉拉进了房里。尽管安绿溪故意表现的很夸张,但杜良只是以为这是独立子女与担心她的父亲之间的私事而没有干涉,毕竟女儿好不容易大难不死,却又自己往虎穴里跳,她如今又是家里的独苗,试问哪个做父亲的能放心得下?于是他笑呵呵地无视了安绿溪的“求救”,只当是适龄少女在叛逆。 当然实际的情况,恐怕只有这对父女彼此间“心照不宣”了。 安云杉笑呵呵地拉着安绿溪的小手进入了自己卧室,而在挂上门后的一刹那,他就玩了一出变脸。 “!”安云杉突然发力,便揪着安绿溪的领子,把她举了起来。 “贱人!看你干的好事!”安云杉怒道,安绿溪这波“祸水东引”,几乎令波赞的布局毁于一旦。 “哼!”安绿溪丝毫不惧,居然凭空发力,安云杉只觉得自己的手上仿佛有着千钧之力,整个手臂都动弹不得,只能看着安绿溪像压跷跷板一样把自己的手压了下去,而随着手臂的下落,安绿溪也自然是回到了地面上。 “.......”安云杉笑道,“世人皆知公主殿下乃是神权国的掌上明珠,却没想到如此美妙的少女体内还能爆发出如此野蛮的力道,真是令人大跌眼镜。” “彼此彼此。”啪的一声,安绿溪甩开了安云杉的手臂,“你也不差,要是一般人,恐怕胳膊已经被我撅折了。”安绿溪不屑道,“你到底吞了多少人?” “公主殿下说得好生难听,别忘了我们现在可是父女。”安云杉邪笑道,“你是不是起码应该对长辈保持应有的敬意?” “收起你的嘴脸吧。有意思吗?”安绿溪掏出仙剑,多亏融合了安绿溪的身体,她还是可以用原主的灵力来操控这柄仙剑的。 “你真的要在这里打?”安云杉摊开手,无奈说道,“杜良和李王爷就在外面,闹翻了对我们都没有好处。” “是你先把我拽进来的。”安绿溪抬起剑尖,直冲着安云杉。随即狡黠一笑,“不过你最好分清楚,闹起来对你确实没有好处,对我来说可就不一定了。” 妈的,真是个疯婆子!安云杉体内的鸰已经气的七窍生烟了,这神权国的掌上明珠,真的就一点不在乎神权国的颜面吗?她非要在这里闹翻,把我除掉,然后让大家都知道在神权国备受宠爱的小公主居然会夺舍? ! 但是看对面的公主殿下蓄势待发,居然真的一点也不在乎的样子。 但是鸰也不是傻子,何况有安云杉的政治头脑加持,她是不可能真在这里跟对面爆了的。 “我真是不明白,”鸰深深地叹了口气。 “公主殿下,为什么我们不能和解呢?你的天赋足以改变这个世界,可是在你的手上,却是什么都发挥不出来,只有你与我的主人融为一体,你的一切才能发挥最大的价值啊。” “ 笑话,虽然这个世界是很操蛋,但凭什么牺牲的会是我?”安绿溪冷笑道,“跟你的主人融合,我还会是我吗?你怎么不让你的主人把自己献给我呢?不都一样吗?” “呵呵,这当然会是最完美的共存关系。想想看吧,你中有我,我中有你,或许你与主人在某些方面存在分歧,但在你们何为一体之后,所有的分歧都将不复存在,你们的一切都将为了波赞大人的伟业而得到最大效率的使用,公主殿下,我当然可以向你保证这一点,因为我本身就是聚合了很多人才能站在这里的存在,这些人来自天南海北,有着不同的目的和性格,但如今,他们的所有力量都在为了让世界变得更好而拧成了一股绳,还有什么是比这更美妙的吗?” “拧成了一股绳?说的真好听,不是你强制把他们吃了吗?既然如此,我强行把波赞吃了,也能达到你的目的吧?”安绿溪骂道,鸰却是笑着摇了摇头。 “恕我直言,公主殿下,我承认您天赋极佳,有着顶级的皮囊,可是您的成就也不过就此而已。” “史上最年轻的大魔导师,在你这儿屁都不是是吧?”安绿溪很没品的笑了一声。 “当然,”鸰正面回怼道,“凭您的天赋,应该能成为最年轻的真神才是。可是你枉活了十几年,居然连成神的门槛都没够到。” 啧,安绿溪咋了咂舌,某种意义上说,这点她倒是说对了,如果不是海德,而是梅茵本人使用自己的身体修行的话,成就一定会比现在高的多。 “所以我就该死吗?”安绿溪反驳道。 “就算我修为低微好了,那也是我自己的事情,我也没害过谁,凭什么要我做你们的垫脚石?” “您还是不明白,这并不是你死我活的关系......您没有主人的智慧和眼界......” “所以你直说不就完了吗?还不是弱肉强食?”安绿溪暴躁的打断道。 “算了,我懒得给你争,你要是不想打起来,就放我走,或者凭本事说话。”这样说道,安绿溪却没有收剑,她时刻保持着自己的剑尖对着安云杉的喉咙,谨慎地沿着墙边退到了门外。 安绿溪走后,只剩下鸰一人在屋中不住的叹气 一场小插曲过后,次日清晨,乘着宪王爷的马车,安绿溪踏上了前往灵蛇族地的旅程。 安绿溪此时非常的不自在,在只有两人的私密空间中,她正坐在李宪霄的正对面。李宪霄一手摇扇、一手饮茶,目光却紧盯着安绿溪的脸。 “额,王爷难道来边境一次,何不好好领略这外国风光,怎么只顾看我的脸......”终于,安绿溪羞得不行了,委婉地向李宪霄抗议道。 “呵呵”,李宪霄笑道,“我此行目的,一为调查邪神复苏之事,二为护姑娘周全,这看风景,可不在我的计画之内啊。何况......” “风景虽美,人却更美~~~”啪的一声,李宪霄把扇子一手,伸到了安绿溪的下巴处,轻轻抬起她的脸。 “王、王爷莫取笑我......”安绿溪闹了个大脸红,她虽然隐隐有所察觉,但没想到这个皇室成员居然还真的想顺道把个妹。 真是日了狗了,自己是不是融合了一堆女的,同步的太高了?明明自己还是男生的时候脸皮还蛮厚的,现在让李宪霄这么一挑逗,却反而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了。 “我可不是在取笑你,说真的,我已经深深被你吸引了。”李宪霄身子前探,拉近了与安绿溪之间的距离,如果中间没有桌子阻隔,他怕不是会直接压在安绿溪的身上。安绿溪紧张地缩成一团,甚是惹人怜爱。 不过虽说如此,安绿溪也没有完全慌乱,虽然李宪霄作为皇室成员,血统高贵、权势滔天、颜值线上,实力不俗,可......自己喜欢的是女人。 性取向摆在这里,再多的附加值都不行,虽然自己现在是女体。 “王爷见笑了...我不过是.....”安绿溪侧过眼神,避免与李宪霄直视。 “没有不过。”谁知李宪霄扣住她的下巴,强硬地把她的头掰了回来,与自己四目相对。 “你知道吗,或许你的美貌谈不上东洲顶尖,恐怕也上不了东九州的美人榜,虽有些天赋,但放眼整个东州却也只能说上一句一般,但你却有一股非同一般的气势。” “既清新脱俗,青春靓丽,却又隐隐透露出一股无形的威压,让人不敢越雷池半步。既柔弱又坚强,既亲和又高冷,我不懂,一个女子身上怎么会出现如此矛盾的特质,却又相辅相成,别具一格?而且虽然你修为低微,但我却隐隐有种感觉,如果真的以命相搏,我不会是你的对手。” 额,其实你还漏了一点,与柔弱的外表不同,我的力气其实超大的。安绿溪在心中吐槽道,但她也不得不感叹这个皇室成员还真是有点东西,自己的身体是融合而成的,还从没在别人面前闹出过既视感。 “王爷言重了.....” “不言重!”不等安绿溪自谦,李宪霄便强势的打断了她的话。 “我看人一向很准,姑娘真正的魅力远非那些庸脂俗粉可比。而最可贵的是——” “姑娘从小深居闺中,未经人事。而巧的是,本王无意美色,专心修炼,按理说我们风马牛不相及,却不成想在这百林边陲之地,我居然会对你这样的女孩——一见钟情。” 他说什么?一见钟情? ? ? ? ? 当听到这个词的时候,安绿溪本能的蜷缩起来,双臂交叉环抱住自己的胸。神情也从害羞变为了紧张。属于女性的羞涩和属于男性的性取向结合起来,让安绿溪做出的反应有些微妙,颇有一种欲拒还迎的诱惑力。 看到这样的安绿溪,李宪霄才意识到自己离她过近了。只要自己的手稍微放下一点,就可以碰触到她的胸部了。 李宪霄暗暗摇头,这就是色欲的力量吗,自己作为皇室成员,竟然如此不得体。 “抱歉抱歉,是我唐突了。”于是李宪霄慌忙道歉,趁机坐回原位,整理好了体态。 “咳咳,虽然唐突了点,但我是真心的。”李宪霄尴尬地挠了挠头,小脸微红。 “姑娘现在是安家的继承人,但是恕我之言,安家现在已经落寞了,没什么底蕴了,曾经的话,安家还能说上是一个修仙世家,但现在人丁凋零,已经没有了复兴的希望了。” “ 而且,我觉得你自己也明白,安家的功法并不上流,不然你也不会卡在筑基这么久了。但是,如果你嫁给我,做我的人,也就是皇室成员了,自然可以修炼我皇室的功法,届时功夫精进,不可同日而语。复兴安家,也仅在你一念之间。” 安绿溪呆呆地看着他,一时还有些难以接受,自己这是......被男的,还是皇室的太子爷告白了? 李宪霄的血脉其实非常边缘,不然他也不至于来百林了,但是对于普罗大众来说,这也是统治者的等级了。而且他人也长得帅气,还是个雏鸟,估计没有哪个女孩子不会动心吧。 可惜自己曾经是个男的,就算融合了诸多女体,也有着自己的本性存在,所以安绿溪此时的表情非常难绷。 “呃,我、我只是在陈述自己的附加竞争力啦,我知道姑娘不是那么功利的人!”看到安绿溪略显厌恶的表情,李宪霄生怕她误会了自己,慌忙手舞足蹈地演示到,这也让安绿溪确信,他可能是真的未近过女色,没有一点做作。 也许他是真情流露,但是安绿溪只能暗叹一句可惜。 “王爷抬爱,小女子受宠若惊。”安绿溪用手拽紧了自己的领子,“可是如今出此大变,绿溪暂无成家的想法,怕是辜负了您的一番美意。” “唉。”李宪霄也叹了口气,真是个直性子,你嫁给我,何愁安家不兴呢?不过他也就是这么想想,他不想让安绿溪觉得自己太过势利,所以没有说出口。 “呵,我也不是让你这会同意,咱们慢慢相处,也许你会改变想法呢。”李宪霄抿了口茶,微笑说道。安绿溪也只是笑笑。 李宪霄一时没有拿下,他也不气馁,不知道为啥,自己对安绿溪这个家族走了下坡路,有点天赋但不多,有点姿色也不是绝美的平均值稍上的女子却是喜欢的紧。 虽然说李宪霄皇室出身,应该也是眼界颇高,但眼缘就是这么奇妙,看惯了花红柳绿,这一见清纯的还真是把持不住。不过李宪霄并非是纯粹的好色之徒,他是确信自己能给安绿溪更好的生活和修行环境才告白的。 这才是他提出要护卫安绿溪的小心思。 李宪霄并不着急,安绿溪还有着为友人和哥哥讨公道的心愿,自己要尽可能帮他,拉足好感,待事情了结之后,想必她也会敞开自己的石榴裙了。 于是一路再无话,人数寥寥的皇家亲卫队很快就到了交界地。 不愧是皇家,马的脚程都比镖师要快好多,之前安绿溪曾以方凌夏的身份往返于交界地,可是用了好几天时间,现在不到半日,却已经到达了目的地。 李宪霄也不遮掩自己的身份,高调登记、进入了交界地。这举动让安绿溪觉得,他不会是想向自己显摆吧。 于是他们向灵蛇一族的会馆走去,却不想吃了个闭门羹。 “抱歉啊,灵蛇会馆里面正在开结盟大会,妖族的首领都在,实在是不允许人族进入,可否请各位去客房静候片刻?食宿我们全包了。”面对东州的皇室成员,蛇族的接待人员诚意尽显,恭敬说道。毕竟在他的认识里,安家已经向蛇族抛出了橄榄枝,而族长也去了百林城共商和平,蟒蛇族也已经回归部落,面对来自人族的客人,甚至是皇室亲访,自然要用最高规格接待。 “无妨,本来就是我们不请自来。”李宪霄大方的说道,“既然蛇人一族有此等美意,我等却之不恭。” 于是在蛇人的安排下,皇室一行和安绿溪都住进了最高规格的客房,自然,费用全免。 李宪霄坐在蛇人族精心打造的石凳上,优雅地品尝着蛇族的茶水。 “我只是听闻,妖族茶水有别于东州,用料不同,如此品尝,真是别有一番风味啊。”李宪霄感叹道,他品惯了精致茶叶,偶然吃到蛇人族工艺略显粗糙的茶水,反而口感惊奇。 品过茶后,他看向这房间暂时的主人,怀抱着双腿坐在床上的安绿溪,正无言地盯着他看。 “怎么?”李宪霄笑道,“你是不是,害怕我会刁难那些蛇族?” “额,没、没有,怎么会呢.......”这突如其来的一问给安绿溪闹了一个大脸红,她尴尬地将头埋入膝中,频频摆手。 “真没有?”李宪霄又品了口茶,看着她笑。 “......”安绿溪尴尬地看着把头抬起来,“因为......小说里都是那么写的嘛......” “哈哈哈哈”李宪霄爽快笑道,“或许确实有仗势欺人之人存在,但鄙人却不是如此。这次本就是我们唐突来访,人家另有安排,我们自当遵从。” “没想到你还蛮讲道理的嘛。”安绿溪小声嘀咕道。 “呵呵,不讲道理,怎么配的上你这样正直的美人?” “你!......”安绿溪被这句话惹得有点急躁,在她看来,自己跟一个男人调情,让她感到生理不适。 但实际上,安绿溪的身体还是有被帅哥搭讪的资本的,只是她之前所用的方凌夏姿色一般,而在变成安绿溪和梅茵之后,又都有白欣这个超级橡胶糖黏在身边,才对这方面没有实感。 “别开我玩笑了,说起来,这、这是我房间诶,你怎么还在这里品起茶来了?” “怎么,姑娘这就忘了?我可是你的贴身保镖,不贴身,怎么做保镖?”李宪霄胆子越来越大,尽情地调戏着面前的青春少女。 “不是护卫吗?你新加的设定吧!”安绿溪红着脸吐槽了一声。 “怎么?”李宪霄放下茶碗,突然严肃起来,“你的意思是,我一个皇室的王爷,只配给你做护卫?” “啊?不、不是......”安绿溪慌忙道,只是、只是男女有别,还请王爷......多注意下场合...... “放心,我有分寸。”李宪霄又品了一口茶。 “......”安绿溪如坐针毡,她是一点也不想再看见李宪霄一眼,倒不是讨厌,就是有种自己好像要成南通的感觉一样。 于是安绿溪穿好鞋子,推门而去。 “要去何处?”李宪霄浑厚的声音传来,把安绿溪定在原地。 “摘花啦!你要去茅坑里贴身吗!”安绿溪叫骂道,摔门便走。 这粗鄙之语反而把李宪霄愣住了,不过只是片刻,随后房间里便传出他的大笑声。 “妈的,我受不了了!哪来的流氓啊!”安绿溪刚出来客栈,兜中的皮物就已经开骂了。 “嘘...欣儿,你小点声,别让别人听见了....”安绿溪忙将储物袋捂住,生怕别人听见白欣的声音。 已化作皮物的白欣,是不可能轻易现身人前了,容易遭到波赞一伙的追杀。而安绿溪是需要她来到交界地找功法的。 她当初本想穿着白欣的皮来交界地,直接用白欣的身体找功法,毕竟她不太想面对白芸那个狂信徒。 只是因为知道了安家要对蛇族发难,才临时改了计画,用安绿溪的身体去与安云杉对峙。不过安绿溪借此想到,也许以后能用白欣的身体给波赞致命一击。 如果真的能闹到公堂之上,白欣已化作皮物的身体就是最好的证据了。当然,话是这么说,安绿溪也没有天真的认为这事能通过公堂来解决。 于是她只能暂时将白欣塞进储物袋里,委屈一下她了。 “不是,我真受不了,娘娘啊,您可不能答应她,要不我也得跟着您一块嫁过去了,我侍奉您什么都行,但我可不想啃那家伙的脏活儿。”白欣喋喋不休地吵闹着,安绿溪苦笑一声,哄道:“好了好了,你忘啦我本来可是男的来着,跟你这样的美少女上床就算了,我可不想跟男人同床共枕啊。” “算你有点良心。”白欣嘟了嘟嘴,虽然很可爱,但安绿溪看着她干瘪的身躯,也是皱了皱眉。 “走,咱们去找芒戈,然后我穿上你,去找功法。”安绿溪摸了摸白欣的头,白欣便乖巧的缩回到袋子里。 找到芒戈并不需要多少时间,毕竟一身骑士铠甲的他很是显眼,在妖族的地盘上,很少有神权国的人。 “公......安、绿溪姑娘......”芒戈看到安绿溪,也是愣了一下。 “额,安姑娘怎么也来到这儿了?”他纳闷道。 安绿溪点了点头:“州府已经不会派兵了,但蛇人的嫌疑还没有洗清,所以我算是代表安家过来调查的吧。你那事办得怎么样了?” “没有问题,”芒戈拍了拍胸脯,竖起一个大拇指,“我来的比较早,在开会之前就凭借信物和族长夫人联系上了,她已经派人去族地取功法了,估计晚上就到了。这不妖族聚在一起开大会,我也进不去,挺无聊的,才说逛逛这里。” “ 好,这样功法的事就解决了。”安绿溪满意道,虽然火功法修炼不成,但水功法练起来还是没问题的。 “这样的话,你来帮我调查吧,我们必须要证明蛇人是无辜的,真凶是波赞才可以。”于是芒戈跟在安绿溪后面,二人漫无目的的在灵蛇会馆闲逛。 为什么是闲逛呢?因为安绿溪也不知道应该从什么地方开始调查。 “公主殿下,咱们现在应该怎么办呢?”芒戈问道,他们已经绕了几圈了。 “你口癖又犯了,还有,我在思考。”安绿溪吐槽道,但她也有点犯愁,她在城主府那么一闹,又主动请求来到百林地,其实是有两个目的,其一是为了功法,其二便是为了提醒白芸。 波赞这一波诬陷,很难说是不是要把灵蛇一族赶尽杀绝,而与修泽互通过情报之后,她确信当日的鸫就是波赞的手下。那么,交界地瘟疫的那一次,是不是也是波赞搞的鬼呢? 如果是的话,那波赞毫无疑问就是在针对灵蛇族了,可是安绿溪搞不明白,波赞为什么要跟灵蛇族过不去呢? 既然如此,那自己作为梅茵与灵蛇一族汇合,她是不信波赞会没有动作的。而且所谓无巧不成书,妖族们恰好在今天开会,这又是一个针对蛇族的好机会,波赞真的不会过来搞事吗? 于是安绿溪围着会场转了一圈又一圈,如果不是芒戈因为信物的原因取得了蛇人族的信赖,恐怕她都要被列为可疑人物了。 “嗯?”在走到一条小巷的时候,安绿溪的耳朵突然听到了什么声音。 “什么地方漏水了?”安绿溪疑惑道,“芒戈,你有没有听到水滴下来的声音?” 芒戈摇了摇头,他什么都没有听到。 看来是只有自己才能听到的声音,毕竟有泄火功的加持,安绿溪的听力要更加敏感一些,于是她马上察觉出这道声音的不寻常。那似乎是很粘稠的液体,聚在一起的声音。 “!这边!”安绿溪警惕起来,如炸毛一般地钻到某条小巷中,芒戈手持利剑,紧随其后。 而在小巷的深处,正在发生一件骇人的事情。 一个蛇人被一滩黑色的软泥包裹,他两眼泛白,嘴角口水溢出,面目狰狞,已经失去了意识。而那坨黑泥正分离出细细的一束,从他的口中钻了进去。 “?”黑泥正在专注于进入蛇人的身体,但看到小巷里闯进来的安绿溪和芒戈,便瞬间转移了目标,向着二人扑去。 “这!”看到黑泥,芒戈虽然被吓到了,但他还是迅速创造出了土墙,将黑泥围困在小巷深处。 被黑泥偷袭的话,几乎没有生还的希望,但在黑泥特性已经暴露的现在,有所准备的芒戈当然不会败北。 “裁决!”芒戈宝剑一挥,一束光线从天而降,将那黑泥包裹在其中。 黑泥在里面痛苦地挣扎着,不消一刻便被灼烧的一干二净,一点渣滓都没有留下。 “.......”安绿溪双唇紧咬,果然波赞真的来搞事了。 袭击那名蛇人的,毫无疑问是波赞制造的皮物,只不过这只应该是半成品,并没有很高的战斗力,又或者是刚“出炉”的,还没有吸收人便被击杀了。 “这回麻烦了啊。”处理掉这只皮物后,安绿溪带着芒戈回到了会场正门。 是皮物,是波赞最擅长的皮物,果然波赞不可能坐视自己为蛇人族带来真相,便派出她的皮物来搅乱会场,甚至,她的目标极有可能就是留在这里的仅剩的蛇人族领导者,白芸或者白豪。 而皮物天然具有伪装能力,根本无从查起。 “这下麻烦了。”安绿溪神情严峻,左右看看,之前还没什么,现在看谁都觉得可疑。 “安姑娘。”芒戈耳语道,那坨皮物并没有鸽那样高的智力,也许并不能很好的伪装成他人。 安绿溪则摇了摇头,这种事根本没办法赌,之前芒戈也说波赞手下只有三名完全体皮物,最后不还是冒出来个鹰? “也就是说,最好还是考虑每只皮物都具有夺舍他人,并能扮演他人的能力比较好。而波赞是不可能只投入一只半成品的。我们必须要把剩下的皮物都找出来,才能确保白夫人等人的安全。” “这......”芒戈一幅苦瓜脸,在这妖族聚集的大会现场找人也太困难了,尤其是皮物还能够隐藏自己,在场的又有各族政要,粗暴地方法也是使不得的,那要如何找出伪装成妖族的皮物呢? “先不管了。”安绿溪说道,“这里是不允许人类进入的,我先去找个地方换上欣儿的皮物,以欣儿的身份,进去通知白芸和各族首脑应该不是什么问题,只要他们警惕起来,那种半成品皮物也是得不了逞的,芒戈你就先在这门口待命。” “是。”芒戈低头领命。 于是安绿溪环顾四周,看到有一排货物箱子堆在了一起,便要过去“换装”,可就在这时—— “绿溪姑娘,你去哪里呀?”一个熟悉的声音传来,硬控住了安绿溪。 安绿溪循声望去,居然是李宪霄跟了过来。 而在会场内部,看着在台上签订盟约的妖族首领们,某些人已经亮出了獠牙。 在他们的耳边,依稀有黑色的粘稠液体残留。 79.周旋(3) “不是吧?这个时候?”安绿溪本就心急如焚,可没想到偏偏在这个时候,李宪霄居然找过来了。 “你过来干嘛!”安绿溪气的怒呵道。 李宪霄皱了皱眉,从小到大,除了皇室长辈,还没有人敢呵他,但是他对安绿溪毕竟是真心的,也就没有责怪她,反而笑呵呵地说道:“看来我扫了姑娘的雅兴呀。可是绿溪姑娘可还记得,我是你的贴身保镖?” “我很忙,你不要在这个时候开玩笑好吗?各族领导都在这里开会,这里目前安全的很,你给我留一点私人空间好吗?”安绿溪不满道,那语气明显是真动怒了。 看到动怒的安绿溪,李宪霄还是知分寸的,忙说道:“姑娘息怒,既然你有事要忙,我便不打扰你,我就在这门口等你好了。” “门口?”安绿溪皱了皱眉,她把手放到背后悄悄给芒戈打了个手势,示意他不要过来,于是芒戈便去了稍远一点的地方待机。 毕竟芒戈是骑士,要解释起来太麻烦了。但是如果李宪霄守在门口的话,自己穿上白欣后也要路过门口,岂不是会和他撞个正着? 他认识白欣吗?安绿溪的心中打起了鼓。毕竟整个灵蛇族之中白欣的白色长发实在太显眼了,对方既然来到百林公干,难保不对这些事情进行一些调查。 “你、你干嘛老缠着我,我、我对你一点感觉都没有,你如此纠缠一位良家少女,可还有一点王爷的样子?”于是安绿溪破罐破摔,破口大骂了一顿。 这到把李宪霄给整懵了,他是想着让安绿溪沉浸在自己的温柔乡中,在自己的照顾之中对自己产生感情,可是看着安绿溪那幅要哭出来的表情,他才意识到自己有多自私。 但是,不只是因为自己玩笑开得太过了,阅人无数的李宪霄,具备这样的自觉。 ——她遇到了什么事情,需要自己的帮助。 雪中送炭,好过锦上添花百倍,这是李宪霄的行事准则。 所以当他对安绿溪一见钟情的时候,他就明白自己要对她温柔以待。 因为她失去了哥哥,自己便要给他类似的温柔,这样就能轻易俘虏他的心。 但哥哥是不可取代的,而与此同时,自己表现的也不像个哥哥,哪个哥哥会在妹妹的房间里饮茶调情的? 直到安绿溪要哭出来了,他才知道自己做的太不得体了。 她或许会喜欢霸道又权势的人,这点不好说,但现在对她来说,根本不是该谈恋爱的时候。 自己还是操之过急了。 尤其是哪怕两位哥哥和救自己的恩人相继死去,沉浸在如此大的悲痛中,她也隐忍着没有让眼泪落下。 现在她却要哭了。 “麻烦...你走开吧,我不需要贴身保镖。”少女虽亥没有哭出来,但也是相当着急,谁知道暗中隐藏的皮物会在何时发难呢?到了那时,不知晓皮物的白芸、乃至妖族高层们顷刻间就会全军覆没。此时没有直接跟王爷摊牌或者翻脸,就已经是安绿溪的理智下限了。 “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吗?” “?你说什么?”安绿溪不解。 “你遇到困难了对吧,只要我能做到的,我就帮你。”李宪霄并没有后退,反而迎了上去。 她知道这个女孩子有多么坚强,不会因为被调戏了就急到流泪。 能把她逼出眼泪的事情,一定是人命关天的大事。 “你在说什么鬼话?!”安绿溪气势上依旧强势,只希望李宪霄能滚一边去。 “告诉我吧,不管是什么,只要我能做到的。” “你帮不了我,或者说你能乖乖离开,就是帮了我。” “如果真的能帮你,我会离开,但我认为我的价值远不止此,何不给我一个证明自己的机会?我不会让你失望的。” “你不会明白的。” “你不说,我如何明白?” “我说了你也不信,滚开!” “只要是你说的我就信。” “......”安绿溪看着这个固执的王爷,非常的无语。 然后自己也是不可能甩开他的,他的修为比自己高很多。 “你说的,只要是我说的,你就信?” 李宪霄点了点头:“我以我的皇室身份起誓。” “那好,我现在就告诉你,袭击安家城府的不是蛇人族,你信不信?!” “我信!”李宪霄没有丝毫犹豫。 “你有病吧!”安绿溪简直要疯了,这个人是不是忘了他为啥来这的? “我已经起誓了,既然你说蛇人族是无辜的,那我就相信他们是无辜的,我从现在起无条件的站在你和灵蛇族这边!” 皇室成员里有这种人真的好吗......安绿溪简直要无语死了。 但是...等等?安绿溪突然有了一个新的想法。 既然这个王爷被自己迷得神魂颠倒,而自己又甩不掉他,那么......要不要利用他一下呢? 于是,安绿溪试探性的说道:“好,那我现在就告诉你,有人要暗杀蛇族领袖,你信不信?” “ 我信,那么安姑娘是要去阻止这件事吗?告诉我刺客的特征,我来帮你”他甚至不问问证据和缘由,就这么信了。 我不会变成捞女吧马德......安绿溪一脸黑线,但此时已经没有回头路了,她没有别的选择了。 “那如果我告诉你,这群刺客的本体就是一滩黑泥,他们会随机附身这里的蛇人族,完全伪装成他们的存在,而此时此刻,不知有多少人已经被黑泥入替,变成了刺客的伪装,你信还是不信?” “ 姑娘勿论,我坚信不疑。你说的黑泥固然匪夷所思,但这个世界就是如此疯狂的。原来如此,这么一看,确实相当棘手。” “我....我.....”安绿溪突然抱头蹲了下来,这人真的让她受不了。 但你既然是送上门来的打手,我便没有不接的道理。 “你就不问问我的情报来源、证据什么的?”安绿溪问道。 “我说了,只要是姑娘讲的,我无条件相信,我已经起誓了。” “好,这可是你说的。”事已至此,安绿溪也不劝了,毕竟这也算是个机会,让他看看皮物到底是什么样,也许更有利于证明蛇人族的无辜。 于是安绿溪偷偷地把手伸进储物袋里,“我相信王爷不会出尔反尔,既然如此,我便也让你看看我的秘密。” 接着,从她的储物袋中,白欣居然钻了出来。 “这......”看到安绿溪的兜里钻出来一名白发美少女,李宪霄也是觉得有些错愕。 这是安绿溪临时起意的想法,毕竟皮物是通过吞食别人来保持正常的身体和提升战力,化作皮物的白欣,其性质应该跟那些皮物差不多。既然如此,自己就用新获得的能力把一具身体送入白欣的皮物中,化作她的“燃料”,应该可以让白欣恢复正常活动的能力。 安绿溪本不想用这一招,毕竟分出身体也会降低自己的战力,而自己现在相当于与波赞明牌对轰,也是比较危险的。 但是现在自己不能光明正大的穿皮物,只能把方凌夏的身体分给白欣,填充白欣的内部了。 于是白欣堂堂复活,从储物袋里钻了出来。 “这、这位是......”李宪霄目瞪口呆的看着白欣,指着她问道,白欣则是充满敌意地挽住安绿溪的胳膊,瞪着李宪霄。 “她就是舍命救我的蛇族少主白欣,当时我们被神权国的骑士追杀,我担心大使馆会与他们同流合污,便把她藏在我的储物袋里。谎称她为救我而死。” “ 呜呜,姑娘隐瞒白欣的存在,我可以理解;可这...我从未听说过储物袋能装人的......” “你不信?”安绿溪挑了挑眉,“他们蛇族可是有独特的神通的,钻进储物袋自然不是什么问题。” 白欣挑衅道:“就是,你这个臭男人做不到罢了,别质疑本小姐的能力!” “臭、臭男人......”李宪霄嘴角微微抽搐,但还是释然道,“既然姑娘如此说,那我百分百相信。何况事实胜于雄辩,由不得我不信。” 嘴上虽然服软,但其实,他的内心却欢乐无比,因为安绿溪哪怕在将军面前都曾隐瞒的白欣的秘密,此时却放心得说给了自己,这或许是自己已经受到了信赖的证明。美女攻略已经踏实地前进了一步。 安绿溪也是有点后怕,她很怕李宪霄把这事抖给杜良,这样隐瞒真相的自己便失去了信誉,但李宪霄这个恋爱脑居然真的入套了。 白欣的突然回归把蛇族惊了一跳,他们都知道白欣是跟白烈去百林城“谈判”了,这怎么这回她反而自己回来了? 但白欣也来不及解释,匆匆地告诉警卫队要做好战斗准备,便带着安绿溪和李宪霄冲进了会场。如今的白欣不仅是蛇族的少主,更是祖神选定的侍女,自然是没人敢拦着。 “等会等会,你啥时候成了祖神的侍女?”安绿溪吐槽道,白欣只是回过头调皮地吐了吐舌头。 李宪霄跟在身后,心中纳闷道,听安绿溪说,这白欣可是剜了妖丹来救她,这还没多长时间呢,居然就这般活蹦乱跳起来,看来这妖族体质确实是不一般啊 来到了会场内部,众人才发现,与其说是开会,这原来是一场结盟会议。比起会议室,这里更像一个演讲大厅。 坐在下面的都是各妖族的关键人物,而在台上,各族的代表人员依次发表着自己的结盟誓言。 “我蛤蟆族,誓愿回归祖神娘娘的怀抱,与交界地众妖族一起,和谐共存,共谋长久,且愿意与人族构建友好互助的和平关系。” “我红鹤族,誓愿回归祖神娘娘的怀抱,与交界地众妖族一起,和谐共存,共谋长久,且愿意与人族构建友好互助的和平关系。” “我河马族,誓愿回归祖神娘娘的怀抱,与交界地众妖族一起,和谐共存,共谋长久,且愿意与人族构建友好互助的和平关系。” “芜湖,娘真的做到了。”白欣挽着安绿溪的胳膊,与台下兴奋的代表们一同欢呼雀跃。 【主人,您是真的要成妖王了啊。 】木灵也是目瞪口呆,当初她把自己完全交出去的时候,觉得能留条命或者就不错了,现在这反而是要跟主身一起受妖族的香火了? 而至于安绿溪,她的眼珠子都要冲出来了。这也太像邪教聚会了吧。 不对.......从人族的视角看,自己好像确实是邪神来着....... 随着一个又一个妖族加入了联盟,台下来见证的代表们早已兴奋难耐,开始了自己的狂欢。 “妖族果然跟人族不同呢,人族一般在这种场合都会表现的比较慎重和矜持,妖族则是有什么感情都会明白的表达出来呢。”李宪霄观察道,白欣白了他一眼,不予理会。 李宪霄尴尬地摇起了扇子,自己是什么时候惹这位蛇族大小姐生气了吗?感觉她对自己一直都没有好脸色看。 “安姑娘,咱们虽然成功进来了,但是据你所说,那些刺客可以完美伪装成别人的样子,但是这里的妖族实在太多,看起来地位都不低,用暴力排查肯定是没有办法了,你有什么办法可以把他们区分出来吗?”李宪霄对安绿溪耳语道。 他怎么敢离娘娘这么近的! !白欣怒火三丈,不过被安绿溪掐住她的虎口,强行压了下来。 安绿溪并不在乎李宪霄几乎要碰到她的耳朵,反而转过头来瞪着他。 “王爷,您真的......在没有任何证据的情况下,相信我的话?” 李宪霄笑道:“怎么,姑娘已经把我引入火坑,现在却后怕了?” 安绿溪抿了抿嘴角,这个皇室少爷,知道我的打算,还拿家族名誉发誓....... 李宪霄说的是“后怕”而不是“后悔”,他真的很精明,但是这股精明怎么全拿来舔自己了?还是说他的告白只是一种伪装?安绿溪想不通。 “怎么会呢,”安绿溪保持了一个比较高的姿态,“我只是怕你怂了,半途反悔,打乱我的计画。” “不会的,虽然我是皇族,但现在你是老大,尽管命令我便是了。” 神经......安绿溪心中嘀咕了一句,不过在这个时候有个高级打手确实很救命。 “先带我们去找白芸夫人吧。”安绿溪对白欣说道,白欣点了点头,便拉着安绿溪的小手沿着会场边缘的甬道穿过人流,李宪霄紧随其后。 “这....欣儿...?你怎么....”还在后台指挥全场的白芸看到白欣出现,满眼的惊讶,又看到白欣后面的两名人类,皱了皱眉。 “娘~我回来了,这两位是我的朋友,来帮我们的。”白欣上前捧起白芸的手,悄悄地在她的手心画了一个“凤”字。 “这.......”白芸相当明白这个字表达意思,又看到白欣紧紧地跟安绿溪贴在一起,便明白了。毕竟几天前方凌夏是当着她的面变身的。 白芸心中知晓,这是要配合祖神来演戏了。 但是这件事却不只是演戏这么简单。 “什么...这...那你父亲他....”听到白欣讲当日的经过,白芸急的哭了起来,被黑泥覆盖的白烈,还能有活路吗? 李宪霄的脸色也很不好看,他没有想到真相居然是这样的。 “白夫人放心,”安绿溪上前安慰道,“之前我有朋友被吞进去数日,依旧被成功救出,他现在就在外面,我怕我们都进来的话会被一锅端,所以留他在外面做一道保险。如今我们战力充足,情报也充分,只要想办法在将军面前揭发波赞,方法得当的话,大家都是可以救出来的。” “那就好...那就好...”白芸轻抚着胸口,没有谁会比眼前这位的话更令她感到安心的了。 “是啊,娘放心吧,我们会想办法救出爹的,只是现在您这边更危险一点,不知道有多少黑泥潜伏在这会场中呢。”白欣也安慰道。 “是啊,绿溪姑娘,虽然我相信你所说的,那黑色物质已经伪装起来准备暗杀妖族,但很遗憾,我没什么办法可以分辨出来。”李宪霄有点失落的说道,他本来是自信满满来俘获安绿溪的芳心的,但是这种情况确实没有办法,虽然说出来很跌份,但这种妖命关天的事,能做的不能做的,必须提前都说出来。 “王爷请勿忧虑,您和皇家亲卫队的战力可是我们最大的依仗,虽然我曾很反感您的强势介入,不过那无非是因为此事太过天方夜谭,怕您不信,反而会损失了我在杜良将军那里的信用,我是没想到您能这么轻易就接受了我们的一面之词。”面对垮着一张失落脸的李宪霄,安绿溪朝她露出了一个微笑。 李宪霄也随之笑道,“姑娘见笑了,这可是在族长夫人面前,对比咱们人族,夫人可也是一国之后了,我李某可没有这么不识趣。”说着,李宪霄大方向白芸拱手施礼,白芸也颇有礼仪的回应。 “李王爷身为人族皇室,肯不计前嫌,为我们妖族两肋插刀,我妖族同盟,感激不尽。” “好说,虽然出了一些意外,但与交界地的妖族共荣,也正是我们东州无二的诉求,也多亏安绿溪姑娘引荐,想必这回我能在这里立下一件大功了。”李宪霄笑道,偷偷撇了一眼安绿溪。 “他是在讨好你,把功劳分了你一部分哩。”白欣挽着安绿溪的胳膊耳语道,“而且还顺便提升了一下自己的附加值,暗示自己能立功升迁呀!娘娘可不能被她的势力迷了眼呀!” “不会....不会....你挽的太紧了,手疼...”安绿溪暗暗抗议道。 “那李王爷,白芸夫人,我现在就要说出我的计画了。” ... ....... ......... “真是了不起的姑娘啊。”李宪霄的手中捏着一个气团,待在会场的角落里感叹道。 安绿溪已经给出了分辨敌我的方案,而在白芸的安排下,皇室亲卫队已经悉数进入了会场。他们都换上了蛇族的衣物,不会引人注目,为的就是,在波赞的皮物出手之前,先行出手暗杀他们! 同样的,每一名亲卫队的成员手中,都捏着一个小气团,那气团是由各自的内气凝聚而成的。作为皇家亲卫,他们之中的每一名都身手不凡。 在约半个时辰之前,众人在后台一处杂物间里商议,此时这里的四个人,加之会场外的芒戈和在客房里休息的皇家亲卫,就是这里最值得信赖的人。 “欣儿,你先陪我做个试验。”说着,安绿溪凝结出了一丝本就不多的灵力,这是利用安绿溪原身的功法凝结出来的,并没有很强。 “?”白欣看着那缕气息,并没有做什么,自己的身体居然擅自将那缕气息给吸收了。 “咦...咦???”白欣慌忙解释道,“我什么都没干啊?!” “果然没错!”安绿溪兴奋道。 “难道...是离卦?”此时,李宪霄也回过味来了。 安绿溪点点头,李宪霄不愧是皇家成员,对于修行的知识储备远超常人。 “当我知道那些皮物的吞噬特性的时候,我就在想他们会不会同百林城的竹子一样,具备外盈内空的性质,据说世间万物都离不开八卦之理,现在看来果真如此。”安绿溪向白欣和白芸解释道,“这些皮物的内部已经空了,但外表却无比坚硬,寻常攻击难以破坏,这正与千竹山内的坚竹相同。如今看来,他们吞噬人类的性质也与竹子吸纳外气的性质相似,这就是离卦物体的性质,就是他们无法规避的本能!” “ 原来如此。”李宪霄点了点头,“绿溪姑娘的意思我已经明白了,只要我们都内气外放,在会场内随机走动,那么在靠近伪装起来的皮物的时候,我们外放的气息便会被他们释放的本能能力吸引过去,我们便可以发现他们的位置。” “ 没错,王爷圣明。”安绿溪顺道拍了个马屁,“只是,从欣儿的反应来看,当他们的本能性质接触到气息的时候,他们必然会有所察觉,所以...出手必须要迅速!”安绿溪用手掌在脖子前横抹了一道。 “我们要先发制人!在他们动手之前,先行把他们暗杀掉!”之后,安绿溪看向李宪霄,“这事只能指望王爷和您的护卫们了,敢问王爷能做到吗?” “在此之前,我需要问问白芸夫人,您这里的最高战力大概是什么境界?”略微思考,李宪霄如此答道。 “请您不要误会,我不是想试探,只是这会场的所有人都可能成为我们的敌人,我必须要知道我们所要面对的最大风险。” 于是,白芸将会场内的战力位置悉数相告,而李宪霄则拿着这些资讯离去,安排他的亲卫队去了。 而此时此刻,所有的亲卫队和李宪霄本人都已经潜入会场,此时距离结盟会议的高潮,白芸及各族族长、族长夫人上台,在鸑鷟神像前弑血盟誓的环节还有不到半个时辰的时间。 波赞若想在这会场上捣乱,那个时候就是最好的时机!安绿溪不禁想到,此时此刻正与当日交界地爆发的瘟疫事件,在性质上很是相似,都是不单单要灭掉蛇族,还要把蛇族的声誉完全捣毁掉。可谓杀人诛心之计。 李宪霄逛了没有多一会,他手中的气团便起了反应,他立刻定位到了一个蛇女的身上,而她当然也通过气团注意到了自己。 只是,还是李宪霄更快一步,旁边的宾客没有丝毫察觉,李宪霄手中的匕首已经突进了蛇女的喉咙。 这种入替身体内部的皮物和将被害者吞噬入内的皮物不同,安绿溪没有任何救回他们的方法,就连她面对的第一个入替型的敌人鹰,也很难说是把被害者完好无损的救出来了。 被这种黑泥入替,几乎就等同于宣告了原主的死亡,就算不是,现在也没有尝试救援的机会,一个闹不好,就会导致黑泥弃身而逃,寻找别的肉体,从而造成更多的被害者。 于是没办法,他们只能选择将黑泥和原主一同杀死,不管原主的意识是否还存在。 李宪霄和亲卫队员们如暗影般手持气球,在会场内穿梭,一个又一个具备离卦性质的黑泥被揪出来,悄无声息的杀害。在这个神圣的盟誓现场,无形中多出来了好几条冤魂。 半个时辰的期限已到,白芸忐忑地站上了讲台,她的身边聚集了交界地各族的首领。 祖神不在的时间太久了,在一代又一代的传承中,他们逐渐失去了凝聚力,而依旧在世的老东西们也没有重整旗鼓的野心和精力了。 但是现在祖神回来了,那情况就不一样了,他们又重新聚集在一起,向着同一位祖神表达着忠心。 或许白欣当时安排的显圣戏码起了作用,大家都相信归来的祖神鸑鷟是如传说一样,是一位和蔼又强大、爱护信徒的祖神,所以这次的再结盟显得额外顺利。 台上的仪式顺利进行,李宪霄和亲卫队们继续玩命的在台下寻找落网之鱼,白芸的心也提到了嗓子眼。 不过意外并没有发生,不愧是皇室成员,李宪霄真的处理掉了所有的黑泥。 有意识、具备自主判断的能力应该只有波赞手下那四个皮物,安绿溪考虑到,那些黑泥应该是不具备思考战略战术的能力的,他们只是纯纯的工具而已。 在其他人都没有察觉到的情况下,一场灾难还没有发生就被摆平了。 “呼——”白芸长舒了一口气,在最后的集体誓言结束后,台下的见证者陆续离去,而白芸则招呼台上的各位领导者进入了后台,并邀请李宪霄一同前往。 毕竟是人族的皇室为自己解了围,李宪霄势必要给个最高待遇。 安绿溪和白欣把尸体搬了进来,众妖才惊异的发现那已经失去了生命力的黑泥,而解释的任务就交给了白芸。 在祖神的结盟仪式上出现暗杀活动,真的是不折不扣的挑衅,李宪霄果断的用自己的话将安绿溪的推断,也即对波赞的指控说了出来,但他的用词却是滴水不漏,只是说推断,还没有证据。 “什么...这、神权国的大使,跟我们风马牛不相及,为何要如此陷害我们?”一位妖族领袖抱怨道,毕竟他们只是在境外过自己的小日子而已,与人族的药草往来也都是合规的,而由于地理位置的原因,他们与处于极北之地的神权国更是扯不上丝毫关系。 “实际上不止如此。”白芸也补充道,“经过我们的调查,几日前在交界地爆发瘟疫之时,欣儿和人族的方凌夏小友在去族地求援之时,曾遇到数次袭击,其中有一位穿着诡异的异邦女子,经过与百林安家的配合调查,我们也已确认她就是来自神权国大使馆的刺客。这件事情之前已与大家交代过,我建议大家把这几件事情联合起来看待。不管是瘟疫还是刺杀,都是针对我们妖族的无差别袭击!” “他们可以不顾平民百姓的安危往这里投毒,甚至还要毁掉祖神的信誉和妖族的未来!” “是啊!太过分了!我们了干什么?要被这样赶尽杀绝?” “他妈的!这回我们必须得讨个说法了,我们妖族岂是如此受人欺负的?” 在祖神的光辉下,各妖族已经完全拧成了一股劲,势必要让罪魁祸首付出代价了。 但是白芸依然强调道:“但是大家也不要忘记了!”她让出身边的空位,将坐在一旁的李宪霄和站在后面的安绿溪摆到了台前。 “值此生死存亡之刻,祖神护佑!人族皇室和百林安家都对我们伸出了援手!没有他们帮助,今日之事不会如此轻易的了结!” “ 某种意义上说,还真是祖神护佑呢~”白欣耳语道,整的安绿溪有点不好意思。 “所以我们要分清敌友!包括一直为我们提供药材的凤羽药堂,和在瘟疫之时为我们出生入死的方凌夏小友!要知道人族渴望和平共荣的意愿是真实的!只是有个别恶人从中作梗而已!” 作为百林和东州的代表,一个出谋划策,一个是实际上的打手,对于妖族来说,这件事情确实是没得争议的,妖族本就性直,台下响起了此起彼伏的欢呼声。 于是,妖族众与李宪霄一起,将各自的情报汇总在一起,准备派出代表和李宪霄、安绿溪一起回到百林,要在州府代表的杜良将军面前,发起对波赞的最后指控。 80.周旋(4) 夜色已深,天空中弥漫着朦胧的雾气,此夜依旧无月。 在与妖族众首领开完会议,了解了之前在交界地发生的瘟疫事件之后,李宪霄便遣散了亲卫队,独自回房休息。 他本想回房之前再去安绿溪屋里调戏一下安绿溪,只是没想到白欣居然也在她的屋里,一脚便将他踹了出来。 “呜呜...我妈妈都没打过我。”李宪霄委屈无比,自己虽然是很边缘的皇子,可那也是皇子,他很想发飙,可是回头想想,来的时候才跟安绿溪说了不仗势欺人的,现在发飙岂不是出尔反尔?再转念一想,白欣也算是妖族公主级别的人物,又比自己大很多,挨一脚就挨一脚吧。何况看样子她跟安绿溪还是好闺蜜,那更得处好关系了。 于是李宪霄掸了掸屁股上的土,回到了自己的卧房中。 他将妖族提供的资料放在桌子上,自己则躺在床上,望着天花板发呆。 交界地瘟疫、安家遇袭,以及针对妖族联盟的刺杀...... 如今他们已经获得了黑泥的死体样本,安绿溪既然能正确判断这些奇妙生物的性质,那想来,这东西是由波赞放出的结论也不会有假。 可是,这一点并没有直接的证据可以证明,只要波赞咬死不承认的话,仅凭这些材料,还不够告发她。 说起来,到底背后搞事的人是不是波赞的?哪怕安绿溪说对了黑泥,也只是代表她的话具有一定的参考价值而已,远不代表就石锤了波赞。 但是为什么自己没有怀疑过呢? 因为自己发誓了,发誓要相信她,可是,为什么? 李宪霄觉得现在的自己相当奇怪。明明在之前,自己见过地位更高、更漂亮的女孩,也不缺向自己示好的豪门贵女,可是自己都看不上。 偏偏是这样一个安绿溪,把自己迷得丢了魂,现在想起自己的一些行为,调戏也好、誓言很好,都让李宪霄有点无地自容。 这就是恋爱的力量吗...李宪霄把自己闷在了被子里,想不通的他索性不再去想,就这样进入了梦乡。 而在另一间房里,安绿溪同样对着灰蒙蒙的夜空愁眉不展。 “娘娘,您的意思是,凭借这么多的人证和物证,我们还是没有办法击倒波赞吗?”看完了白芸送来的资料和关于黑泥的调查报告,白欣有点不解。 安绿溪点了点头:“没错,虽然这些证据,加上宪王爷的证词足以洗清蛇族的嫌疑,但是凭借这些东西还不足以把波赞扳倒。” “我要是她的话,我就会死皮赖脸,绝不承认。” “不过,”安绿溪笑道,“我们也并非没有办法。” 这还是体内的木灵提醒她的,那就是安云杉如今还是被鸰附身的状态。 来到交界地之前,安绿溪曾被安云杉强拉进屋子里进行了单独会面,她也是通过这次经历确定了安云杉体内的人就是鸰。 而且,根据修泽提供的情报来看,具备如此高智能和自主性的皮物生命,目前只剩下一个了,那就是鸰。 于是,在木灵的提醒下,一个计画便成型了。 “如今鸰十有八九还潜藏在安云杉的体内,我们已经拿到了黑泥的死体和宪王爷的证词,想证明这些物体具有夺舍他人的能力应该是不难的事情。” “ 我们要一口咬定安云杉已经被夺舍,逼他自证!”安绿溪锤了下桌子,咬牙说道。 安绿溪的计画就是要将所有通过物证指出的结论,通通指向安云杉。逼安云杉来自证,但这种事情安云杉是不可能证明的,他但凡不配合,就是有鬼。 但是这个计画也不是完全能成功,她怕的是鸰也采取了跟鹰一样的附体方式,那样的话,大概也分辨不出来了。 安绿溪摸了摸脖子,在与鹰战斗的时候,堵住自己脖子的东西是什么,现在他们还是没有头绪,就连谷洪河也无法解析她从嗓子里抠出来的那坨固体。如果不能争取到官府的支持,自己能有把握击败波赞吗? 安绿溪隐隐觉得,自己好像漏看了什么事。 依据芒戈的说法,他在来到百林不久就掉入了皮物陷阱之中。从那个时候开始,方凌夏等于梅茵的情报已经暴露。 之后,自己在以方凌夏的身份走镖之时,确实遇到了鸫的袭击,正常情况来考虑的话,鸫应该是冲着自己来的....... 但是方凌夏还记得,当时鸫是与蟒蛇族的蟒玉在一起,而蟒玉是隶属于蟒多的叛逃蛇族,所以现在的安绿溪有理由认为,蛊惑蟒多的那封信跟鸫有关,也就是跟波赞有关。 所以安绿溪一度认为,波赞是想让蟒蛇族当自己的打手,方便自己夺取凤凰的身体。 但令她不明白的是,如果一心要获得凤凰的身体,没必要在交界地整那么大阵仗,毕竟蟒蛇族作为打手的功能还没有发挥出来,她就要先把灵蛇族整垮,就不怕灵蛇族垮掉后,蟒蛇族这边也会有变数吗? 就算是盯上了与灵蛇族站在一起的自己,也没必要搞这么顾此失彼的计策。而这一点的另一个旁证,便是今日针对妖族的刺杀。安绿溪不认为这出刺杀是在波赞知道自己要来交界地之后针对自己展开的一些行动,不说没有黑泥针对自己,那么多数量也不可能在一天之内调配过来,只可能是提前在此地配置好的。 也就是说,自己反而是顺带的,波赞确实是要把灵蛇族给整死。 为什么?安绿溪想不通,她隐隐觉得,这可能会是制胜的关键。 “娘娘,别愁眉苦脸的了,咱们可是好几天没有一起睡了,欣儿可是想念的紧呀~”正在安绿溪冥思苦想时,欣儿的大白腿伸到了安绿溪的胸前,挑逗着安绿溪的情欲。 安绿溪咽了口口水,如果自己的好兄弟还在的话,估计这会得一柱擎天了吧。 “放心,娘娘,船到桥头自然直啦,白欣穿着一袭轻纱,强硬地把安绿溪拽到床上,我已经迫不及待地想品尝一下娘娘的新身体了~” “唔...可是...”安绿溪为难道,毕竟体内的木灵还有意识,自己就这样拿她的身体做...好像似乎不太好。 【都这个时候了,你矜持个什么劲...】木灵吐槽起来,【你明明自己都把我的身体折腾了个遍了.......】 于是属于一人一蛇的不眠之夜就这样开始了。 白欣依偎在安绿溪的怀里,把头埋在安绿溪不大不小的胸中。 “爽啊...”安绿溪不由得呻吟了一句。 “娘娘怎么像个中年老男人似的。”白欣笑道。 “或许,我本来是该成为庸俗的中年老男人的。”安绿溪落寞下来,“现在怀中的你,对我来说是如此的不真实。” “娘娘,我可不是不真实的哟,那个时候,我们可是切实的水乳交融,亲密的不能再亲密了。” “那个时候吗...”安绿溪回忆道,似乎也是因为那次的经历,自己才跟这位白毛蛇女走的如此之近。自己曾因差点误食白欣而对她产生了很强的愧疚心,却在白欣一次又一次的投怀送抱中逐渐消解了。 如果有愧疚的话,就用一生来补偿她吧...... 于是安绿溪闭上眼,将白欣紧紧搂在怀中,准备在白欣的体香中进入梦乡。 然而,一股莫名其妙的危机感突然袭来,已合上的眼突然又睁开了。 “娘娘?”安绿溪突然坐了起来,白欣躺在床上,疑惑地看着她。 这种感觉,她曾体会到过一次,那是自己的凶性,是自己的生存本能,之前在驿站的时候,就是这个本能,为自己点出了梅茵的不正常。 而这次从体内产生的悸动,更加激烈。 “为什么...?”安绿溪绞尽脑汁,却无法找出这股悸动的来源。 一定有什么地方不对劲,一定有什么问题自己还没有想到,而与当时相同,这一点一定是打倒波赞的关键。 安绿溪无比紧张起来,白欣察觉到她的不对劲,却不敢插话询问,只好攀上她的背后轻轻地抱住她。 悸动的一夜终于过去,可不管安绿溪如何复盘,如何整理手头的资讯,都没有找到违和感的来源。 于是安绿溪也没有办法,只能按原计画蹬上了回百林城的马车,但是与来时不同,这次有白欣陪同。 尽管李宪霄的舔狗属性已经爆发,安绿溪却仍旧不放心,于是她安排芒戈单独回百林,也算是预留一枚棋子。 “娘娘,您不必担心啦,那个杜良将军并不是什么坏人,就算无法击倒波赞,至少蛇人族的嫌疑是会洗清了。”看着愁眉不展的安绿溪,白欣安慰道。 安绿溪苦笑道,“怎么?就算宪王爷毕竟亲民,你又怎么判断杜良就会大公无私啊?” “您忘啦?”白欣调皮一笑,“您要求用蛇毒自证的时候,想必是忘了,我灵蛇一族的蛇毒,在脱离了宿体之后,会很快丧失毒性的哟,血清也是这样呀,要不我干嘛跟着您一起去祖地呢。” “ 对哦。”安绿溪一拍脑门,她自己早忘了这回事了。 “他当时就是考虑到服众,所以才配合您演了一出戏罢了。不过,他也确实比较正直,顺带让医师给您把了脉,确认了您体内确实有妖丹啊~” “ 原来如此。”安绿溪恍然大悟,如此看来,这个杜良办事确实有一套,而最重要的是,他肯陪自己演这一出戏,也表达了倾向自己的立场。 安绿溪摇了摇头,怎么感觉自己这么容易收获他人的好感度呢? 81.周旋(5) 在百林成属于神权国大使馆的房舍之内,现出本体的鸰正在向波赞通风报信。 鸰用安云杉的身份从杜良将军处接到了调查巴里的任务,毕竟明面上大使馆的主人其实是巴里。于是她很容易就找到了机会,从安云杉的身体中脱出,并放了一滩黑泥在他的身体里做伪装,自己则迅速前来与波赞会面。 波赞坐在独属于巴里的椅子上,把包裹着黑丝和包臀裙的双腿夹在桌子上,手上夹着一根烟袋锅,静静地听着鸰的报告。 在鸰说完那天安绿溪前来搅局的事情后,波赞吐了一口烟圈,沉默良久。 “啪”的一声,那跟烟枪直直地摔在了巴里的脸上,断成了两截。巴里却连眉头都没有皱一下,一声不吭。 “我们终究还是小瞧了那个公主殿下。”波赞站了起来,走到窗边,她不明白,敌明我暗,这种大好的优势局是怎么打成现在这个样子的? 早在梅茵还没有安顿下来的时候,自己便征服了他的骑士,占据了先机。 而自己在交界地投毒的时候,恰逢方凌夏也去那里走镖,波赞本以为会是绝好的机会。 拥有着夺舍之力的梅茵,此时就像是一盘送上来的美餐。如果获得了公主殿下的身体,再获得了凤神的身体,到那时,她都不知道什么叫做输! 可是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梅茵居然反杀了鸫,自己非但没有达到目的,反而折损了一员大将,就连事先通好气的蟒蛇族也与自己断了联系。 但最令波赞感到害怕的不止如此,而是因为这件事也许会暴露出自己最大的一个破绽。 不过背运还没有到此结束,在交界地投毒事件过后,波赞前思后想,觉得梅茵公主脱困的原因只有一个——就是与灵蛇族走到了一起。 她不明白公主殿下作为异邦人是怎么跟灵蛇族进行了深入合作的,一如她也不明白为什么灵蛇族居然会弃置凤神信仰而不顾,用复活凤神这么大的牌来蛊惑他们,居然都不能让他们上钩吗? 不过尽管有些事情没有理清,波赞并不会停下搞事的脚步,于是她的第二个计画紧随其后。 由于在安本溪的身边安插了内应,她自然知道安云杉针对她的小算盘,但是当安云杉欺骗修泽进入研究室的时候,她恰好去交界地找鸫了,因此没有做到及时的应对。 后果是惨痛的,她失去了自己最得意的作品,也是自己最宠爱的神仆——鸽。 自己处心积虑这么多年,辛苦培育出来的四个具有自主思维的皮物生命体,同时也是自己未来的神仆,创业未半却已经折损了一半。波赞真的是难以想像。 所以她没有办法,只能启用了还没有成长完全的鹰,此时的鹰虽然有了自主思维的能力,本体却还是一滩黑泥的形态,没有像她的三个姐姐一样凝结成了皮物的状态,所以鹰选择了通过入替的方式来侵占安绿溪的身体。 这次剿灭安家的计画,可以说是一石多鸟。整个安家和百林城落入自己的控制不说,还顺道坑了一把灵蛇族,直接把白烈喂给了鸰,至于那个天赋比较好的白欣也给直接干废了,一个是现在的顶梁柱,一个是未来成长性最高的蛇,没有了这两个人,剩下的蛇族根本不足为惧。 更重要的是,以灵蛇族做饵,还真的把大鱼钓了上来,这也证实了波赞的想法,梅茵公主真的跟灵蛇族有一腿。 本来这个时候,如果鹰能把梅茵擒回来,那一切都将没有争议,可是鹰偏偏失败了,波赞离成功总是差着一口气。 波赞给了鹰她所能给的最好的身体,本来安绿溪的身体她是想将其变成皮物后自己用的,但为求万无一失还是给了鹰;当然波赞的准备还不止如此,她甚至动用了自己专门为梅茵准备的后手。 【死霾】,天空中迟迟不散的阴云,便是波赞的杰作。在知道梅茵公主到达这百林城之时,她就开始布局这一手段了。 如今整个百林城都被她创造出来的死霾所笼罩,白天姑且不论,晚上却可以阻挡一切月光。而这一点梅茵至今都无法察觉。 可即便如此,被削弱了的梅茵居然还是反杀了被加强的鹰,宣告了波赞为了夺舍梅茵谋划的第二个计画的破产。 而这第三个计画,波赞已经不做指望了。她料到了梅茵如果还活着,必然会回来保灵蛇族,但她没想到皇族的王爷会站在她那一边。而安绿溪决定去交界地的那一天,又恰好是妖族结盟的日子,也是自己安排好要刺杀白芸等妖的日子。 此时已经无法阻止梅茵公主前往交界地,自己的第三个计画只能毫无收获的流产掉了。 波赞长叹一声,难道这个受到众神眷恋的小公主,真的有什么非凡的气运加身?梅茵如果能阻止这趟刺杀,那么她必然能掌握到关于皮物的物证,待到她返回这里,必然会向州府告发自己。此时,主动和被动已经完全反了过来。 可当着州府和小王爷的面,自己却无能为力,就算派出皮物暗杀公主,也会被他们挡住,更不用说,死里逃生的骑士们也许还会站在那一边。 波赞回头看向屋内,恭敬长跪的鸰,和萎缩地站在一旁对着自己发情的巴里,曾经这百林城,明里暗里都是自己一手遮天,却不成想会发展到今天这步,被一个不世出的小公主给拔了根基。只剩下这二人可堪一用 待到她回来,必定能洗清蛇族的嫌疑;而掌握安绿溪身体的她,也会名正言顺的继承百林;当然,自己也错失了夺舍她的机会。四个目标之中,有三个已经切实走上了绝路。 那自己的活路,只剩一个了.......波赞眉头紧锁。好在,通过鸰所描述的一个细节之中,她知道了自己最大的破绽还没有被梅茵公主发现。既然还没有暴露,那么她便没有办法直接的告发自己。自己一定要抓住这个机会拖延下去。而且自己作为神权国大使馆的魔导师,还是具有一定的政治地位的,同样的,巴里也会保护自己,只是...... 波赞回头看了看鸰,恐怕安云杉的身体是保不住了,而且,虽然能拖住一时不被告发,但也并不能取胜,关键还是在于——落凤坡。 早在她写信通知安云杉的时候,她便已经派出小巧的、具有一定思考能力的黑泥潜伏在落凤坡里搜查了。那已经是仅剩的一只具有思考能力的皮物了,她的成长进度比鹰都要差的很远,但现在波赞真的没人可用了。 如果、如果能找到那个东西的话,梅茵所做的一切反抗都将毫无意义。 如果能找到凤神的身体的话........ 为此,必须要牺牲一切苟下去。 “鸰,这次要委屈一下你了.......”波赞忧虑地对鸰说道。 ... ...... .......... 落凤坡境内的山林之间,一只白毛狐狸在飞快的穿梭期间。 此妖正是仙狐苏梦,她手持一个小小罗盘,时而飞上树梢,时而钻进坑里。 “呼...找到了!又一个龙穴!”梦狐兴奋道,她既然从黎州千里迢迢来助凤神娘娘复活,自然是在部族的支持下做好了充足的准备。之前教给娘娘的通关大法便是其中之一。 而现在她所使用的,则是部族费劲辛苦从龙珠手中抢得的一点【风水堪舆】之法。 龙族,作为上古神物,夺天地之造化,布风水之奇阵。龙族阵法,最为隐秘神奇,远不是白狐之前所使用的迷阵可比。 但毕竟狐族为此准备了千百年,即便是针对凤神布下的最高规格阵法,却也耐不住妖族大能夜以继日的研究,如今梦狐手上的罗盘,正是使用了部族所研究的破解之法制成。 不过这个罗盘也不是万能的,起码需要定位一个大概的范围,而这一点便由梦狐完成了。她确定了娘娘的仙躯沉睡在这落凤坡之后,便循着罗盘的指引去逐步攻克法阵。 撕拉一声,在空无一物的地方发出来一声尖鸣,白狐长舒了一口气:“又搞定一个,这下还剩....大概四个吧.......” 而在白狐所没有察觉到的,在距离她不远的某片草叶的根部,有一滴小小的黑液正监视着她的一举一动。 82.周旋(6) 傍晚,李宪霄的车队回到了百林城官府。但与去时不同的是,这趟返程带回了洗清蛇人族嫌疑的铁证。 并且,蛇人族的代表,白欣和白豪也跟在安绿溪的身旁,将要直面真正的凶手。 作为交界地投毒和联盟会暗杀的直接受害者,蛇人族作为人证是一定要到场的,他们作为妖族的傲气也不允许他们放过搞事的犯人。 蛇人族的到来让杜良心中一惊,不过在李宪霄向他解释了来龙去脉后,也就放心了。 不对...怎么可能放心呢?怎么感觉事情越来越复杂起来了?杜良头有点大。 “将军,您看,这就是那种可以夺舍并伪装成别人的奇妙物质,多亏绿溪姑娘聪明绝顶的方法,让我们识破这诡异之物的伪装,才避免了一场悲剧啊。”李宪霄将失去了生命的黑泥遗体抬了上来,向杜良将军展示。 “这...当真神奇,我还从来没见过这样邪恶的生物。”尽管黑泥已死,杜良还是忍不住皱了皱眉,他赶紧挥了挥手,让人把那坨黑泥抬走了。 根本就没有什么验证的必要,作为第一人证的李宪霄可是皇室成员,虽然李宪霄几乎没有什么实权,但他高贵的地位根本不容杜良去质疑。 “可是,绿溪姑娘,你是怎么知道这种生物的呢?”杜良问道。 安绿溪拱手施了一礼,谦卑地回答道:“不瞒将军大人,当日安家事变之时,我就被此物偷袭,此物钻到我的身体里,甚至直击我的灵魂,如果不是欣儿姐姐相救,恐怕难逃一死。”说道这里,白欣上前一步,给杜良鞠了一躬。 “将军大人在上,小人白欣,当日与父亲一同前来这百林官府同安云杉合谈,却不想被这些黑泥袭击,我冒死救下安绿溪,可是自己也献出了妖丹,变得非常虚弱,这才与绿溪妹妹商定让她隐瞒了我生还的事实。还请大人赎罪。” 杜良笑道:“这种生物确实诡异,恐怕其背后的势力也很不一般,白少主这假死之策,也是情有可原啊。”只是他嘴上打着哈哈,却也带了点不满的情绪,白欣这话说的好像州府不可信任一样。 不过杜良毕竟是将军,他来这里的目的就是找出真相,便不在乎这些细枝末节,与之相比,他更关心邪神的死活。 李宪霄说道:“将军勿虑,据这位白家少主所言,当日还有很多黑泥入替了在场的安家家丁和蛇人们,我们可以使用绿溪姑娘的方法来检测他们究竟是不是还是本人,您亲眼看一看,也就明白了。” 杜良点了点头,这也是他想说的,如果夺舍之事为真,那么便可以解释蛇人、大使馆和安绿溪的证词之中的所有矛盾之处了。 于是,地牢之内,一个蛇人被单独带到了审讯室,李宪霄和杜良则严阵以待候在那里。 只见李宪霄双手微微一动,便搓出了一个气团,而当他不再控制那股气团之后,那气团居然自动向着蛇人飞去,融入了他的身体之中。 “!居然...真的具有离卦的性质!”杜良震惊道,虽然之前已经听安绿溪说过一次,但亲眼所见,还是震撼。 被入替的人,体内已经中空,加之进入体内的皮物性质,会不可避免的吸引无主之气息。 “......”杜良抽刀而出,一刀斩下那名蛇人的头颅,审问已经没有了意义,被害者虽然可怜,但自他被入替的那一刻,其实原主就已经死了。至少在场的众人都没有复原的方法。 果不其然,在这名蛇人的尸体之中,发现了死去的黑泥物质。 于是,随着一个又一个的蛇人族被单独叫出,地牢里仅剩下了任洪所带领的来自凤羽药堂的镖师们。 “任爷爷!”白欣拿着钥匙跳了下来,隔着冰冷的栅栏,向颓废地坐在里面的老态镖师喊道。 “!你...你是小白欣!”本已落魄聊到的老镖师,在看到白发少女的那一刻,他的脸上瞬间恢复了色彩,“你...你还活着!” 他呐喊着,扑到了铁栅栏之上,用双手把住白欣的肩膀,兴奋叫道。 “太好了.....太好了......老白头的命根子还在...小白欣.....我对不起你们啊...”激情过后,任洪居然哽咽起来。 “如果不是我忽悠你爹来谈判......你爹也不会遇害,是我害了你们.....是我害了你们啊......”豆大的泪珠从苍老的眼睛中滴落,白烈肯答应百林城的请求,与自己这个老友的说服也脱不开干系,但真当出现变故的那一刻,自己却无能为力。他甚至一度认为白欣也已经丧生,此生再无颜面对蛇人族了。 白欣摇了摇头,“那不关爷爷的事,如今我们马上便要把真凶揪出来,而且....” 白欣将任洪的手从肩膀上拿下,紧紧地握在自己的双手中:“父亲还活着!” “你说什么?!孩子..你再说一遍!”任洪的这句话,已经近乎于嘶吼,回荡在整片地牢中,与此同时,当这声怒吼在牢狱中泛起阵阵涟漪之时,其他牢房之中也陆续有人探出,聚集在牢门前,倾听着二人的对话。 白欣重重地点了点头:“您没听错,父亲还活着!当然他现在深陷敌营,恐怕状态也不是很好,但是只要方法得当的话,我们是有机会救他出来的。” “白少主啊,这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事啊?”一名身陷囹圄的镖师提问道,对他们来说,他们只是护送蛇人族到安家进行和谈,并在现场提供安保罢了,谁成想现场突然出来一滩黑泥,他们拼死奋战也没有敌过,战后却又被送进了牢里。这对于他们来说,就是一场无妄之灾。 “叔叔们勿虑,我先放各位出来。”一边说着,白欣拿着从杜良处获得的钥匙,一间间地将镖师们放出来。 “任叔叔,这件事情,错不在各位。安云杉想表达和平的意思是真的,只不过咱们都被某人利用了。” “利用是指...?”任洪不解。 “那百林城大使馆的魔导师波赞,她开发出了一种很诡异的生物,我们姑且称之为皮物,那皮物具有很诡异的能力,可以夺舍他人的身体和力量,为己所用!” 白欣咬牙切齿道:“我的父亲白烈,就是被那叫做鸰的皮物所害,一身功夫都被她吸收了!” “鸰...鸰!”任洪默念这个名字数次,难怪当日在安家他第二次与鸰交战的时候,发现这女人的功力增长居然如此之大,他居然有些招架不住了! 任洪本与白烈就不相伯仲,鸰却相当于是自己的力量叠加上了白烈的力量,他当然会感觉力不从心了。 “当日,波赞利用了我被剜取妖丹的空当,使用皮物对我们进行了偷袭,妄想将我们一网打尽!从而将百林城和蛇族势力都收入囊中!” “她好大的胆子!”呯的一声,任洪一拳砸在铁栅栏上。作为百林出身的人,他的故乡情节很重,又与蛇人族交好,波赞此举可谓是在任洪的底线上跳舞。 “白少主!”一位镖师问道,“您刚才说,那些皮物有吸收他人的能力...那就是说,那些给我们扣帽子的蛇族兄弟们......” “.......”白欣遗憾地点了点头,“是的,我的蛇族同胞们,有不少都被那些皮物吸收,身体化作了他们的皮囊,神魂俱灭......” “........!”一股杀气从镖师们的身上涌起,武行最重情义,这些镖师们资历都不小了,常年与蛇人族打交道,有些也与某些蛇人混熟了,甚至成了好朋友、好兄弟。所以当蛇人兄弟们诬告他们的时候,他们还很难以置信。 现在明白了,并不是蛇人兄弟冤枉他们,而是彼时他们的内在早已换了人。 真是不可饶恕! “小白欣...你既在此时放我们出来,是否已有了反击之道?”任洪的声音低沉有力,似乎充满了力量。 “你刚才说,老白被鸰给吸收了,却还能救出来?” “没错,决战的时刻已经到了。”白欣把储物袋倒了过来,从里面劈里啪啦的掉落出数把刀刃,正是被收缴的、属于镖师们的兵器。 “如今州府的大将军已到,波赞本想蛊惑他发兵进攻我族,但没想到的是,我还活着。安家也有人活着。” “安家?莫非是...安绿溪?”任洪惊诧道。 “正是如此!安绿溪本也被皮物吸收,但幸好,我在来这里前有跟方姑娘通过气,方姑娘在外面察觉到事情不对,便和她的骑士朋友冲了进来,将我救走!之后我们虽遭遇到被入替的安绿溪的追击,但方姑娘依旧想办法把她打倒了。” “唉,”任洪叹了口气,“当时布置安保的时候,我还跟老白说,这孩子虽然有手绝活,但是资历太浅,难担大任。没想到,反倒是她救了白少主的命。”镖师之中也传出一声赞叹,他们都知道前往交界地的那一次是方凌夏生涯中的头趟镖,没想到她不止担起了突围灵蛇族地的重任,还非常果敢的冲进虎穴救人。而最令镖师们感到惊叹的是,久经沙场的他们都曾因为鸰的出现而大乱阵脚,方凌夏居然能迎战被皮物控制的安绿溪,甚至取得了战略意义上的胜利。 “这孩子,真不简单,我们都小瞧了她。”一名镖师发出了如此的感叹,其他人也都赞同地点了点头。 “小白欣,方小友可在此处?”任洪问道,他以为方凌夏也会与他们一起参与反击。 白欣沮丧地摇了摇头:“不,方姑娘虽然击退了安绿溪,但那安绿溪毕竟是修仙之人,远不是寻常武者可比,方姑娘也受了很严重的伤,不过性命无虞,只是无法战斗了,我便把她留在了百林城。不过,多亏了方姑娘的奋战,安绿溪已经从皮物的束缚中解放出来了,她作为正统的百林城后继者,会与我们蛇族一起发起反击,为百林祛除掉波赞这个威胁!” “ 呵...方小友无事便好...”任洪捋了捋自己的胡子,转头看向众镖师。 “兄弟们,方小友已经为了瓦解这场阴谋做出了最卓越的贡献,接下来就该我们这群老东西上场了!” “没错!风头都让小辈抢了,让老子这脸往哪放!”一位镖师怒吼道,这燃起了大家的战意,牢狱里的叫骂之声此起彼伏,誓要击倒波赞,为死去的蛇人们报仇。 “小白欣,你和安家那个小姑娘有什么打算!只管提便是,我们这群老油条,为了蛇族和百林的未来,就跟你们拼上一把!”任洪喊道。 白欣点了点头:“实不相瞒,小女此次前来,就是来向各位求助的。如今我们虽然已经想办法把波赞推到了前台上,却还没有可以定他罪的证据。如果不定她的罪,想必州府出于公正和疑罪从无的态度,也不会发兵剿灭波赞。可是如果此时不剿灭她,待到他日,波赞一定会带着她的皮怪物们卷土重来!所谓灭敌就要灭个干净,这次我们是吃定她了!” “好!那白少主,你们就负责文斗,如果定了她的罪,或者她敢公然翻脸,那就是我们出场的时候了!”一名镖师举刀喊道。 “这位大叔所言,正是小女子想说的!”白欣也兴奋起来。 “波赞雄踞神权国大使馆,想必在其中一定是埋下了不少伏兵和怪物!如果真的斗了起来,波赞无所顾忌,势必不顾一切,疯狂出手。到时候,想必整个百林城都会生灵涂炭!更不用说,他们神权国特有的魔法骑士和魔导师,一旦被皮物控制,更是十分棘手了!” “所以,我希望在事情真的发展成那一步的时候,大家都能为保卫百林和击败波赞出一份力!州府派来的兵力并不多,我们也不清楚波赞的底细,战力自然是越多越好!” “诸位!如今整个百林城,和我们灵蛇一族已经是一条绳上的蚂蚱!诸位有所不知,我灵蛇一族已经险些两次遭遇灭顶之灾了!交界地爆发的瘟疫算一次,之后她们还试图暗杀过我的母亲!可想而知,如果波赞真的掌控了百林城,我灵蛇族的存亡便仅在她一念之间!而如果我们不能在今日完全杀死波赞,凭她那皮物的伪装特性,她完全可以再解决掉我们之后不知不觉的成为这百林城真正的幕后王!如此一来,我们都永无翻身之日了!所以,我们更应该同仇敌忾!如今,我白欣和我叔叔白豪,我们都是嫡系血脉的人,但我们将带头出击,做第一个直面波赞的人!而我的母亲白芸,早已率领灵蛇族精锐在边境守候,只待揭露波赞,大义加身!便会与我们会师了,这便是我族的诚意!若待事情结束,也烦劳各位在州府面前做个见证,我灵蛇一族只为和平共存,只念唇亡齿寒之义,绝无半分侵略之想!” “白少主放心!想我邋遢武师一生,还能参与到拯救世界的大战上来!相当的值啊!哈哈哈哈!”一名镖师豪迈道。 “就你还拯救世界,拯救百林吧。” “哈哈,能为百林出分力就不错了,何况,对于我们百林人来说,这片土地不就是整个世界么!何况那波赞有如此诡异邪恶的能力,我们能除了她,未尝不是为整个世界做贡献!” 看着战意激昂的镖师们,白欣很是欣慰,多次与人族镖师打过交道的她,知道这群人的实力和可靠。 “叔叔们!白欣还是要提醒一下大家,那皮物能力甚是古怪,大家作战时还需小心!” “ 呵呵小白欣,你未免有些小瞧叔叔们了。”任洪拍了拍白欣的肩膀笑道,“如果被偷袭,老夫承认自己或许会中招,但既然已经知道了这些情报,便没有再输的道理!” “任大哥说得好!真当咱们镖行这么多年是吃干饭的了!” “好!”白欣这回已经彻底打消了忧虑,这群镖师们摩拳擦掌,只欠一个舞台了。 “那请各位就在这地下养精蓄锐,待时候一到,各位便作为奇兵出击,打她一个措手不及!” 白欣早已将衙役们的休息室腾了出来,并准备好饭食,供镖师们养精蓄锐,似乎是为了报当日那一箭之仇,镖师们的情绪都很高昂。 在跟任洪交代完之后,白欣走出地下监牢。她要去找安绿溪汇报这次与镖师“洽谈”的结果。 “是吗...太好了。”听完白欣的汇报,安绿溪长吁一口气,她所预想的最坏情况,其实是镖师们都受到了摧残和虐待,从肉体上已经不具备战斗的条件了,却没想到他们一个个都生龙活虎、战役高昂。 曾作为方凌夏与他们一起走过镖的关系,安绿溪对他们也是有些感情的,说起来也是一起出过生、入过死的。 目前能联系到的战力有任洪的镖师团队、和白芸率领的蛇人武师、作为白欣保镖跟进来的白毫、还有作为自己保镖的芒戈和修泽、以及在落凤坡探寻凤凰墓的白狐。 所有人的力量加起来,可以打得过波赞吗?安绿溪的心里还是没底。 如今白豪正在和州府将军杜良谈话,把当年蟒蛇族袭击百林城的原因,和关于那封蛊惑信的事情都告诉了杜良。对于白羽在百林失踪,而安家没有给出合理的解释导致白豪上头一事,杜良大度的表达了理解,同时对于近日白欣和白豪这两名蛇族大将来“投诚”,白欣甚至自剜妖丹救了安绿溪一事,杜良也表达了感激,和安云杉一样表达了希望两族友好交往的意愿,而关于白羽一事,也承诺会在邪神和皮物的事情结束了之后集一州之力进行调查。并在此基础上愿意提供大量蛇人所需的药材,来作为这么多年百林城怠慢了蛇族的赔罪。如此一来,百林人族和灵蛇一族的联合之日,已经近在咫尺了。 而另一边,在州府之外的树林之中,芒戈和修泽这两名骑士也在进行着自己的安排。 “芒戈,你听着,一会波赞就要被带过来审问,到时候你要守在公主的身边,而我就躲在暗处。我们都曾与波赞公开撕破脸皮,但在公堂之上,州府将军面前,她应该还不敢公开拿你怎么样。你要做为神权国一方的人证,指控波赞控制了整个大使馆。”修泽已经拟定出了一套计画,便是芒戈在明,自己在暗的作战方式,由芒戈辅助安绿溪来推定波赞的罪责,自己则做那个以防万一的保险丝。 “我明白了。”芒戈想都没想就同意了,当然站在台前会危险一些,但是公主殿下就在台前啊,他可不想再躲在公主殿下身后让她来保护自己了,那哪里还有个骑士样?何况自己修习的技术也不适合搞什么暗杀啊偷袭啊什么的。让修泽前辈躲在暗处,也更适合他发挥自己的技术,到时候直接从暗处一剑封喉波赞,都不知道会有多酸爽! “还有,如果真的是最糟糕的情况,发展成大规模混战的话,你一定要守在公主殿下的身边,尽好自己的本分!”修泽重重的拍了拍芒戈的肩膀。 “修泽前辈,那您有何打算?”芒戈问道。 修泽笑道:“我所学的流派,游走在战场之中反而能发挥最大威力,如果真的演变成大规模乱战的情况下,临机应变反而更能发挥我的威能。” “ 原来如此。”芒戈拍了拍自己的胸脯,“修泽前辈放心吧,公主殿下由我来守护!” “嗯,去吧。”修泽拍了拍芒戈背,将他推了出去。芒戈重新检视了一下自己的装备,大步流星的回到了百林城府中。 看着远去的芒戈,修泽握紧了拳头。他回想起几日前,在芒戈的实验室中所发现的那一页报告....... 鸰作为第一个诞生的完全体皮物,她所吞噬的那名骑士...... 拳头越攥越紧,在修泽的心中,复仇之火正在熊熊燃烧。 “鸰....我不会让你再祸害其他人了......你....一定要死在我手里!” 背对着修泽而去的芒戈,没人能看得见他的表情。 他将攥紧的拳头抵在胸前,深深地吸了一口气。 年轻气盛的小伙子,渴望着有一个证明自己的机会。 证明什么呢?也许是导师的期盼,也许是同志之间的情谊,也许是传承自父母祖辈的骑士荣耀,也许是裁决之神的认可,也许是....... 也许是,梅茵殿下的选择并没有错。 他曾被海德的一派胡言气的昏了头,却又在方凌夏的鼓励下以身作盾,力挽狂澜。 他曾在鸽和巴里的偷袭之下暴露了梅茵的秘密,却又在修泽的呼唤下拔出了雷火之剑。 但是对于任何一个有志青年来说,无一会满足于此。一时的失误便会付出惨痛的代价,失败之痛更不是任何一位骑士可以承受的。 ——自己不能总是依赖于别人的拯救,自己必须独当一面! 芒戈不是什么狂妄之人,情绪波动也不是很大。但是此时,他却能感觉到自己体内沸腾的骑士之血。 ——“雪耻”之时,就是现在! 83.周旋(7) 万事俱备只欠东风,而这东风,自然就是安绿溪。 为了彻底打倒波赞,安绿溪自认手上没有足够的战力,于是她想到,利用波赞的【借刀杀人】之计,再叠一层【借刀杀人】,用州府的兵力来打倒波赞。 可是州府不会轻易出兵,如果是普通的案情,上面甚至不会出兵,只会派遣钦差及其护卫部队。 若不是安云杉把“邪神复活”拿来说事,恐怕也不会有现在这样的兵力规模,甚至连皇室成员都派来了。 安绿溪并不确定具体的兵力有多少,但她觉得,州府的兵,还有皇室亲卫队,总不至于连神权国大使馆都拿不下来吧。就算大使馆里所有的人都被波赞控制了,应该也敌不过东道主的正规部队才是。 可是在交界地的时候,她发现波赞手底下能用的黑泥还有很多。 当然不是每一只都像四大神仆那样强力,可这些黑泥能对战局造成多大影响呢? 所以安绿溪一定要让杜良知道黑泥的恐怖性,不然兵力再多也是白给。 好在有李宪霄的证词,他的地位实在太高了,哪怕是杜良,恐怕也没有可以随便质疑的立场。于是安绿溪妥善利用了波赞的布局,利用被控制的蛇人当场向杜良证实了波赞的威能。 虽然还没有直接的证据可以指向波赞,但起码,安绿溪觉得,杜良的军队应该是保住了。 可是目前最关键的问题是,如果没有直白的线索可以把皮物和波赞联系起来的话,杜良将军应该不会出兵。 因为波赞的立场是神权国驻东州的正经魔导师,还是在神权国也很罕见的炼金系魔导师,讨伐大使馆的人,这已经上升到国际问题了,而且这个人的地位并不低。 安绿溪已经把波赞作为首席嫌疑人提交给了杜良,估计到了晚上,波赞就会被传唤过来问证吧。杜良将军是明白这个道理的,有嫌疑就要立刻去证明,或者去洗清,如果时间拉长,万一波赞真是幕后黑手,这不是给她提供了逃跑的机会吗?而如果弄错了,配合州府的调查,本也是各国来使的义务之一。 但这就意味着,留给安绿溪思考的时间也不多了,她现在心急如焚。 “唉,到头来,还是要从安云杉身上下手吗......”安绿溪叹息一声,如果没有办法直指波赞,那么起码要干掉鸰吧,拔去这一员大将,对于波赞来说也算是致命打击了,可是...... 安绿溪歪头看了看在准备茶水的白欣,白烈还在鸰的体内......用修泽用过的那种方法,能把白烈救出来吗? 白欣虽然脸上没啥表情,但她应该也在为白烈担心吧。这样想着,安绿溪又感受了一下体内的木灵,木灵也有点没精打采的。毕竟鸰用的是她父亲的身体,也不知道安云杉的灵魂现在是生是死。 “娘娘,喝杯茶吧。”白欣端过来一碗茶水,外面的天色已经逐渐变深了。 “啊,谢谢...”安绿溪正好也口渴了,于是她拿起了茶碗—— “唉,你坐我这里,我怎么喝呀....”安绿溪苦笑道,白欣放下茶盘,就那么顺势做到了安绿溪的大腿上。 但是,温柔的触感只持续了一瞬,安绿溪手中的茶碗便落到了地上。 桄榔一声,茶桌也被掀翻,安绿溪猛地站了起来,腿上的白欣被拱到一边,她却无暇顾及,只是紧捂着自己的胸口。 心跳加速,血压升高,无尽的紧张感涌入脑海......这是来自最深处本能的警报。 这种警报在百林东北驿站时就曾救过自己一命,而此时此刻,它又再度响起,仿佛在提醒自己...有什么东西....有什么现成的东西....自己还没有看到,而那件事将直接关系到自己与波赞的胜负。 回看体内的木灵,同样一脸懵逼,她没有感觉那那种奇妙的感受,唯独这种本能,似乎她与主身并不共用。 “娘娘?”白欣并没有责怪安绿溪把自己摔了个屁股蹲,她焦急的上前把安绿溪扶起。 这一扶可不要紧,安绿溪的脑海中突然灵光一闪。 “别、别动!”安绿溪一把抓住白欣的小手,吓了白欣一跳。 对了、对了...就是这种感觉,在摸到白欣的时候,自己紧张地心率似乎有所缓和。 安绿溪回想起来,之前似乎是在小梅提到铠甲的事情时,自己才爆发出了这种本能,这是因为通过铠甲所引导出的、起火的事实与梅茵相关,虽然那不是事情的全部,但通过起爆的细节,将梅茵与巨魔事件联系了起来,才推理出整个事件的全貌。 也许那不是自己聪明,而是本能引导的作用?这种本能,到底是个什么东西呢? 安绿溪摇了摇头,现在不是计较这些东西的时候,本能是什么不重要,它所引导出来的东西,才是最重要的。 回想一下吧,在来到百林之后,本能总共激发了两次——一次是与白欣同床共枕,一次则是现在...... 为什么?两次都是白欣在场,难道这件事情与白欣有关?如果对比在驿站推理出结果的经历来看,也许这件与白欣相关的事情最终会收束到波赞的身上? 不知为何,安绿溪从不认为这种冲动会是什么生理反应、或者是诱导、陷阱之类的东西,她能感觉到,这股本能是希望自己能活下去,能变得更强。 所以她开始积极思考,白欣的身上,有什么重要的事情? 她被波赞变成了皮,可这已经是很明显的事情了。二者之间存在必然的联系。 那么就是......蛇族的身份? 波赞针对蛇族,有过三次大规模的破坏行动。 其一,在交界地投毒,并拱火蟒蛇族复活凤神,由于投入的是蛇毒,灵蛇族在交界地一定会被群妖围攻问责,就算不灭族也会元气大伤,而本就与百林交恶的他们将再也没有底力在这片土地上生存下去,这无异于灭顶之灾。 其二,破坏安云杉与白烈的和平会议,如果成功的话,白烈和白欣都会死亡,也就拔去了灵蛇一族的族长和少主,必然也是元气大伤了。既然如此,虽说安家几近覆灭,也很难说没有针对灵蛇一族的意图。 其三,派出诸多残次品黑泥去暗杀白芸及各族首要,这几乎是要与整个交界地妖族为敌了,但由于当时是蛇族主导,恐怕此举之下,蛇族的损失也小不了了。并且这件事要是结合第二件事来看的话,白烈已经确定被鸰所吸收,如果能再干掉白芸....... 而这之中,第三件事白欣参与的程度很低,应当是波赞很早就计画好的,她应该没想到白欣还活着,所以....更应该关注的是前两件事情。 那么这前两件事情...哪一件还存在着没有被意识到的疑点呢? ... ...... ......... 安绿溪思前想后,波赞的第二次搞事其实很简单,如果不是安本溪“叛变”的话,其实安云杉和白烈都不应该中招的,安云杉估计是因为安本溪的叛变和安绿溪被夺舍的事情,受到了过大的刺激才宕机,可如果蛇人族事先知道皮物的事情,他们是有可能不中招的,这就是一个充分利用了资讯差来达成目的的粗糙计画罢了。关于这次袭击,似乎没有什么可供思考的内容。 果然,那场投毒事件才是一切的中心。 安绿溪紧握着白欣的手,似乎这能让他感到安心些。白欣顺势把安绿溪搂到了自己的怀里。 贴着白欣酥软的胸,安绿溪不禁回想起那天的感觉,那个差点将白欣吞噬,融为一体的命运之日。 当时是什么情况来着....啊啊,对了,自己身中剧毒,又恰好脱离了方凌夏的身体,肉身素质直线下降,轻易就被蛇毒攻克了。而巧中巧的是当时白欣来寻找自己,于是自己为了保命在神志不清的情况下险些夺舍了白欣。 等等...蛇毒?这种时候,安绿溪终于想起了投毒事件里的诸多疑点。 她还记得,自己用方凌夏的身体刚出城没多久就中了毒,可问题是,自己当日早上并没有进食东西,按白欣的判断,应当是不该中毒的。 这次中毒也就算了,最大的问题在于,在白欣为自己解毒之后,没过多久自己便又中毒了。 这第二次中毒,是在当时白欣都没想清楚的事情。可是在看到蟒多的信后,大家也都明白了。 鸫与蟒玉同时出现,而蟒玉又是蟒多手下的得力大将,那么那封信跟波赞有所关联的可能性就很高了。而信中所说,寄信人将蛇毒进行了改良,使其可以散播在空气中进行传播,这便是方凌夏第二次中毒的理由。同时白欣一次毒都没有中,也可以证明这气化毒素是与蛇毒有关的,白欣是因为体内先天可以产出血清才没有中毒。信中曾提到过寄来了样品,也许就是这个样品让蟒多相信了对面是同族吧。 但是,波赞不是要让蟒蛇族复活凤神吗?如果灵蛇一族被投毒事件搞垮,蟒蛇族真的不会发生暴动吗?毕竟他们本质上还是一族。 如果从后续的事实上来看,如果计画成功,那么在复活凤神之前,交界地的灵蛇族就会被搞垮,也就是说,这才是第一目标?蟒多的那封信,只是为了给他们一个投毒的动机? 波赞的目的,其实只有一个——那就是要搞垮蛇人一族? 这似乎是合理的,可是,为什么? 安绿溪暂时想不出答案,于是她决定进一步跟随本能的指引,就像之前做推理的那个时候一样—— 将思路【逆转】过来! ! ! 波赞不是自己主动地要处置灵蛇族,而是发生了什么事情让波赞不得不除掉蛇人族! ! !或者说,如果波赞不除掉蛇人族的话,她的处境会很不妙! 安绿溪的脑海中响起了很多条事实。 一、投到交界地的毒物是改良过后,可以气化的蛇毒毒素,其效果非常强悍,凡人仅仅是呼吸都有可能中毒。 二、虽然毒物有所改良,但是蛇族依然不受影响。白欣、蟒玉等都是佐证。 三、投毒的是波赞。 原来是这样啊......安绿溪终于想明白了,为什么这一阵子蛇人族是如此的多灾多难。 但是这些还不够...还不够。 如果硬要说的话,每个环节,应该还是可以找出证人来对峙的,比如白欣,比如曾从属于蟒多的蟒蛇族人,如今整个蛇族已经因为凤神的归来而再度统一,他们应该也会配合的。 但问题是,这些蛇人族的证言恐怕没有那么大的力度可以让杜良认同,在杜良心里,蛇人与皇族的地位是不同的。 必须要有...决定性的证据。这个证据足以将波赞和皮物绑在一起,也足以证明波赞对蛇族的恶意。 波赞可以很轻易的否定掉鸫的存在,如果不能证明那封蛊惑信是波赞发出的,那将毫无意义,毕竟如果【复活邪神】这份锅甩不掉的话,蛇人族还是要被问责。 波赞...毒...皮物...这样的证据真的会有吗? 不...还不可以在这里结束!就仅差这一步了! 再一次将思路【逆转】过来!自己一直在从既定的事实逆推,那为了完成这些事实,如果自己是波赞的话,自己要做出什么样的准备呢? 从这个角度来看的话,会有什么样的不同? 第二次【逆转】之后,思路终于变得清晰起来,最终的答案,映照在安绿溪的脑海里。 “原来...从一开始...就满是破绽吗......” 84.揭发(1) 夜色已深,夜空中依旧没有一丝月光。 在李宪霄的亲自“押送”下,波赞和巴里跨进了城主府的大门。 本来的话,凭借使馆身份,不是什么人都可以审问波赞和巴里的,就算是州府来人,恐怕也得掂量掂量。可是没想到居然是来自东州的皇室成员上门邀请,这可是实实在在的东道主,巴里和波赞根本没有拒绝的理由,只能乖乖的跟着李宪霄来到了城主府。 基本上,这样就将波赞的退路逼死了,只要能成功举证的话,波赞就别想再走出这城主府的门! “劳烦二位深夜来此,惭愧惭愧。”杜良笑眯眯地寒暄道,在波赞看来,反而却像是一只笑面虎。 “哪里,城主家出了这么大的事,我们理应配合调查。”巴里鞠躬作揖,把姿态放的很低,波赞跟在巴里的身后,便也有样学样地行礼。 “即如此,我便开门见山了。”杜良回身坐在太师椅上,李宪霄手持法扇,立在他的身边,虽然他是皇室血统,但并没有什么实权,专事还是交给专员办,李宪霄并没有那么小气。 “几日前,安云杉为了修复与灵蛇一族的友好关系,同时也是为了救自己的小女儿,便在此处设宴款待蛇人代表团。可不想却有一群黑泥怪物闯入,杀害了蛇人族长白烈和少主白欣,险些也将安家满门屠尽啊。”杜良重重地叹了口气。 “如此浩劫,对于这百林之地的人妖关系无疑是一记重锤!如果不能查个水落石出,恐怕妖族们不会善罢甘休。而且放任如此的恐怖的怪物藏匿暗处,对我东洲又何尝不是一大威胁?” “这...”巴里和波赞装出一副很惊讶的样子,毕竟这样的案件,已经称得上是恐怖袭击了,任谁听了都会惊颤一番吧。 “既如此,我神权国定当鼎力相助,有什么用到我的地方,请将军和城主尽管吩咐。”巴里再度行礼,表起了决心。 “事实上,我们对此事已经有了一些眉目。”杜良捻着胡子,依旧慈眉善目。 “在此之前,安城主,可否配合我们做一个小小的实验?” “啊?”立在一旁的安云杉佯做惊讶,“将军但说无妨,有什么事情是我能够做到的呢?” 杜良给了李宪霄一个眼神,李宪霄便手握气团,向着安云杉走去。 “这...”看到李宪霄手上的气团,安云杉明显慌了神,于是他飞身欲走,可李宪霄快人一步,飞身上前,一招擒拿便将安云杉按倒在地。之间他手上的气团仿佛受到了安云杉的吸引,飞入了他的身体之中。 “王、王爷...您这是干什么?”被按倒在地的安云杉诧异喊道。 啪啦一声,李宪霄从袖中挥出数枚符咒,牢牢地将安云杉钉在了地上。 符咒!看到那黄纸朱符,波赞皱了皱眉,这位小王爷,至少也是接近仙人的修为,不好对付。 “这...这是何意?”巴里不解道。从正常人的角度来看,安云杉应当是自己人,应该不会理解面前这出擒拿戏的意义,可实际上,他的心里清楚的很。 “大使有所不知。”杜良依旧淡定的坐在太师椅上,“据我们调查所知,当日袭击百林城主府的黑色泥状怪物,其属性非常诡异,是罕见的离位异物,具有钻进他人的体内,控制他人的能力,也就是说,这些怪物个个都是夺舍别人的好手!而这一点,已由宪霄小王爷亲自确认。” “ 确实,我曾去交界地灵蛇一族的府邸进行调查,那个时候就在那里遇到了大量袭击灵蛇一族的怪物,他们的能力,我可以作证。”李宪霄顺着杜良的话茬解释道。 “这...这真是诡异....”波赞装出一副很诧异的样子,王爷的话语分量太重,她还没胆子反驳。 “而依据我们刚才对安城主进行的实验,便可以确认,此时安城主确实已经被黑泥附身了。”杜良微笑说道。 “咕.... !!!”见到事情败露,鸰试图用安云杉的身体挣扎,只是那符咒实在束缚的紧,动了几下却也是无可奈何。 波赞流露出一丝心疼,这可是她最后的神仆了,只是此时却也不能发作,只能继续装怂。 “这......竟是如此!”巴里惊叹一声。 “此事确实奇特非常。”波赞开口了,“可是,这与我们有何关系呢?” “哈哈,这位波赞小姐可是说道了点子上。”杜良笑道,“事实上,我们已经发现了这群黑泥的老巢,实不相瞒,居然就在这城主府的后山之中,虽然那里已经被怪物们紧急销毁,但我们还是从其中调查出了一些蛛丝马迹。您猜怎么的?那生产黑泥怪物的工厂,居然是安城主和你们神权国大使馆共同构筑的手笔!”说着,杜良拿出一份档,在二人面前摊开,那正是当初波赞与安云杉订立协议之时签订的合约,在那之上,分别印下了来自百林城和神权国的章纹! 波赞不禁暗自咂舌,当时双方使用真实的印章,本就是为了互相牵制,防止一方背叛而特意留下的软肋,没想到此时却成了抨击自己的铁证。她不禁感慨鹰办事真的是很不靠谱,这么重要的证据居然还没有销毁。 只是此时埋怨也无用了,鹰早就被烧的渣都不剩了。 “这怎么可能呢!”巴里咆哮道,“请将军明察,我神权国并不会创造这些邪恶的生物,也不曾与安城主立下如此的非法契约。不如说,眼前的安城主既然已经被入替,这份文书便很有可能是他伪造来离间我们的不是吗!” 放弃鸰,从而为自己的脱罪提供逻辑上的可能,便是波赞的计画之一。 但是也不是完全放弃,鸰自己也是准备好了逃离的手段。 “确实,你说的不无道理。”波赞本以为还要为此事争辩一番,不想杜良却压根不想在此事上深入下去。 “只是,我们在除开此项物证之外,还有一位人证在此,所以我们是在没法忽视贵馆的嫌疑啊。” “呵,我算明白了,闹了半天,叫我们来不是为了协助调查,反而是来问罪的?”波赞埋怨道,她必须利用自己的使团身份施压,从而让杜良有所顾忌,局面才可能稍稍对自己有利。 “是谁举报的我们?不如把他请上来,与我们争辩一番?”波赞如此挑衅道,杜良却依旧笑眯眯的,没有什么情绪波动。 “巧了,老夫本也如此打算,只是这位人证,恐怕二位也是熟悉的很啊。传证人上堂!”杜良的厉喝就是一声信号,在两位将士的看护下,身穿铠甲,全副武装的芒戈走上了台前。 “芒戈...居然是你....!”波赞咬牙切齿地瞪着芒戈,自己最满意的作品就是毁在了他的手里。芒戈丝毫不惧,也同样回瞪过去,不输气势。 “想必二位也很熟悉了,他是你们神权国的骑士,实不相瞒,正是他为我们提供了后山工厂的情报,我们才得以捣毁黑泥怪物的据点,因此我认为,他的证言具有一定的参考价值。而据他所说,你们才是这一切的幕后黑手,老夫虽不相信,却也不可无视呀。”杜良并未让芒戈说话,只是挥手示意,让他站在一旁。 “呵,原来如此......这就是你的计画吗?”巴里冷哼一声,毫不意外。 “我只是讲出了事实罢了,谈何计画?”芒戈也不怂,正面回怼道。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的小心思。将军大人,此事前因后果我已明晰,将军大人请勿被他蒙骗了,这只是他为了堵我们的嘴,而施展的毒计罢了!”巴里指着芒戈怒喝道。 “哦?堵嘴?这是从何说起,老夫确实不知。”杜良好奇问道。 巴里拱手说道:“实不相瞒,上月我神权国最引以为傲的的小公主梅茵殿下,曾秘密从神权国千里迢迢而来,而此事我们仅是略微知道公主殿下的行程,对于其身藏的密令却是一概不知。” “唔,此事州府也曾知晓,只是恕我们无能啊,居然让贵国的公主殿下陨落在我滇洲境内,老夫真是无地自容啊!”杜良失落道,居然落下了两滴泪珠。 “此事甚是遗憾,我神权国也是举国悲痛!但将军大人不知道的是,经过我们的调查,我们发现,梅茵公主之殇并非东洲的责任,而是她的这位守护骑士,恶徒芒戈的手笔!”巴里怒气冲天,咄咄逼人。 “哼,不要脸的东西!”受到如此严厉的反指控,芒戈却仿佛意料之中一般,只是淡淡冷骂了一句。 “嘶,”杜良倒吸一口凉气:“此事我却是不知。据我所知,芒戈骑士甚至继承了公主殿下的遗言。” “哼,主子已去,自然是随他如何说!”巴里不屑道,“事实上,我们一开始也以为,他已经尽力了,对于那些拼了命的骑士,我们自然不会去苛责。可是随着我们的调查,我们才发现,梅茵殿下的悲剧居然是这个叛徒一手造成的!” “ 哼,血口喷人!可有证据?”芒戈丝毫不示弱,针锋相对。 “呵,那是自然。只是,这关键证据自然已有我们派出的最忠诚的卫士亲自送回神权国,交由神圣的教会法庭!那梅茵殿下可是教会钦点的预备圣女,她的故去自然要由总教会为她讨回公道!你个龌龊之徒,造谣我等无非是想要借东洲之手将我等赶尽杀绝,却不知我已经将关键证据送出,你只是徒劳白费力气罢了!” “ 呵,”芒戈笑道,“说了半天,你也无法当庭拿出证据,那自然是凭你一张嘴,说什么都可以了!” “哼,叛徒骑士,我们无需在此与你斗嘴,将军大人自会为我们讨回公道。”波赞冷哼一声,走上前来,拱手做礼。 “将军大人,梅茵殿下之死,为我神权国头等大事,物证关天,我也无法在此示出,以防徒增变数。望将军明察秋毫,不要被小人的三言两语蛊惑。” “一口一个小人,你叫的可是顺嘴!”不待杜良回话,一缕妙音便传了进来,随即只见一位头戴白玉簪,身披青丝袍,腰胯翠绿剑的明媚丽人走了进来,一位镖师打扮的黑发女子手持单刀,跟在她的侧后方,而在她的另一边,则跟着一位白色长发的少女。 85.揭发(2) 波赞一直都没有见过梅茵公主的真容,但此时却也是仇人相见,分外眼红。 在安绿溪那清纯外表的里面,毫无疑问是自己梦寐以求的身体藏身其中,并且,她也是接连杀死自己神仆的仇人。 波赞利用梅茵已死的事实编造了这一出阴谋论,是为了给自己争取时间,毕竟滇洲若想证实她的话语,也需要一定时间,她在赌,自己可以在这段时间内获得凤凰的身体,大杀四方。并且,她知道梅茵公主也是不敢随意现身于人前的,这也意味着,虽然梅茵可以真身降临来让这出拙劣的阴谋论不攻自破,但此时已经拥有邪恶力量的梅茵却不会这么做。 她猜中了,梅茵虽然现身,却是套着安绿溪的外壳,而波赞自然也不能把这层关系戳破,那就属于自打脸了。 波赞的嘴角不禁歪了起来,如今双方都不能现出真身大干一场,你要如何指控我,从而获得州府的支持呢? “安家女娃,使馆大人还未被证明是真凶,何况他们所言,也是有些道理,我知你满门遇害,有些情绪可以理解,但这是在公堂上,你的火药味未免有些重了。”杜良叹了口气,无奈劝诫道。 安绿溪规矩的向杜良和李宪霄各施一礼:“请王爷和将军恕罪,绿溪不小心怠慢了公堂,只是实在不忍自己的救命恩人受此侮辱,心中不忿而已。” 杜良点了点头,对巴里说道:“是了,当日安家遇袭,正是这位骑士和那边那位方姑娘舍身相助,才为安家保留下来了一丝血脉。波赞骑士可谓劳苦功高,故而他的指证,我们实在无法无视啊。” “ 正是如此。”安绿溪接话道,“当日我和白欣少主都已经命在旦夕,多亏了方姐姐和这位骑士大人舍命相救,还请王爷和将军明察秋毫,为我们安家讨一个公道。” “有趣。”波赞笑道,“如此一来,恐怕我们已经是百口莫辩了。不过我倒是想听听,安家的大小姐有什么证据给我们扣上这顶帽子?想必这位安家的大小姐,也不会只是因为听了叛徒的一席话语,就空口无凭,信口雌黄吧?” “ 呵,我还以为你想说什么高论。”安绿溪也笑了,她本以为波赞会用一些诡辩争论一番,却却没想到她是这么的自信,自己就往枪口上撞来了。 “你要证据?那岂不是简单的很!”说着,安绿溪掏出一把单刀,利刃出鞘,对着自己的脖子就是一刀—— “闺女,你干嘛!”这一举动可是把杜良吓了一跳,不过李宪霄还是摁住了他,在他的印象中,安绿溪可是知性美女,如此举动必然不是寻死,而是别有含义。 安绿溪动作虽大,却只是在脖子上轻轻一划,划破了皮肤,流下一小缕鲜血而已。 “喏,现在轮到你了。”“自残”完毕后,安绿溪轻蔑地把单刀扔到了波赞的脚边。 “往自己脖子上来一刀呗,如果你也能流出鲜红的血液,我安绿溪认栽,随你处置。可如果。”安绿溪邪笑一声,“如果没有血液流出, 你懂得——” ... ...... ......... 这回波赞可是真的懵了,与她一同发懵的,还有杜良和李宪霄。 “荒谬!”巴里怒道,“需要抹脖子来自证清白?我们可没有这么好忽悠!将军大人、王爷,你们可得说句话了,这就是东洲的处世之道?” “ 是啊,闺女。”杜良话语中带着一丝微微的怒气,“我们还在对证阶段,你上来就判了人家死刑,未免太不合规矩。” 白欣笑道:“将军大人误会了,我们并非是要处死他们,而是这个方法,却是一个自证的手段。”说着,白欣拍了拍手,随即白豪押送一名蛇人,腰间夹着一本名册,也来到了公堂之上。 “在下乃我灵蛇一族族长的胞弟白豪,叩见王爷、将军大人。”白豪将那蛇人摁倒在地,单膝跪地。 “这...”族长胞弟突然登场,杜良有些惊讶,但李宪霄对他点了点头,他也就明白了,看来是安家那个小丫头事先安排好的。 这个小丫头,是什么时候跟蛇族混的这么好的?杜良有点不解,但此时也不是计较的时候。 “可否请王爷验证一下这位蛇人的身份?”白欣问向李宪霄,后者点了点头,便扬起一个气团,走到了那名蛇人身边。 果不其然,那坨气团被面前的蛇人吸了进去,这为可怜的蛇人也是被黑泥给入替了。 “他果然也是一个披着人皮的怪物!”李宪霄恶狠狠的说道。 安绿溪点了点头,“从我们进入城主府,捣毁后山工厂开始,这名蛇人便一直在将军大人的控制之下,我想他的怪物身份,应当是毋庸置疑了。”说着,她身旁的方凌夏抽出宝刀,走到蛇人面前,用利刃抵住了他的咽喉。 “我之前救出了被怪物们关在地下室里的镖师们,从他们的口中,我听到了一件有趣的事情。现在便与大家一同来证实一下,动手吧。”随着安绿溪一声令下,方凌夏宝刀一挥,那名蛇人的喉咙便被割开了。 本以为会是一个血淋淋的场面,但奇怪的是,现场却没有一丝血迹。 “这...”李宪霄和杜良都感觉有些奇怪,便凑近了蛇人,这一看才发现,那蛇人的脖子确实被割开了,但是却没有丝毫鲜血流出,只因他的脖子内部居然是中空的! “这、这怎么回事?他的里面怎么会是空的?!”杜良惊诧道,他从没遇到过这么奇怪的事情。 “是的,这群怪物的头部里似乎都是空的。”安绿溪解释道,“镖师众的头领任洪老爷子曾经与一位很强的怪物在交界地交过手,据他所说,他确实的割断了那只怪物的喉咙,却还是让她活蹦乱跳的逃跑了。” “我之后又用一些被害者做了些实验,发现他们无一例外,头部都是中空的,身体却还可以割出属于原主的血液。考虑到这些黑泥的性质,也许他们不会与被害者的头颅融合,因为那会使接触到原主的大脑,从而对他们的自我认知产生一些影响。” “ 原来如此,这就是那些家伙们的弱点啊。”杜良反应很快,已经理解了安绿溪的意思。 “所以你往自己脖子上割一刀,便是为了证明自己与那怪物无关,没有被入替了。” “确实如此,但是,事情可没有这么简单。”安绿溪边说边走,已经与波赞四目对视。 “说实话,我无论如何也不能相信,来自的神权国的各位大人,居然会是导致我百林安家覆灭的罪魁祸首,毕竟神权国宿与我国交好,没有敌对的理由不是吗?除非——” “他们已经早就被那些黑泥怪物给入替了,之类的?” 此话一出,全场静默。 李宪霄不禁暗自咂舌,这为深闺大小姐,可是真敢说啊。那可是正儿八经从神权国委派过来的大使,其战斗力自然不能以安家做参照,他觉得,黑泥还是没那个本事对巴里大使等人动手的。 不过他也就是想想,安绿溪这话说的还是没毛病的。对面刚刚不就是将芒戈说成是叛徒,从而否定了波赞与安云杉签订地那纸书文吗?既然如此,安绿溪也抛出她的推论,倒也没什么不妥。 “虽然用王爷的气团也可以辨明正体,但是凡事总有个万一,不是吗?”安绿溪笑着盯着波赞,“不管是气团还是血液,还是都要试一试,才显妥当。” “真是无语!”波赞把袖子一甩,怒气哄哄道,“你若是把我当做造出这些怪物,袭击安家的真凶也就罢了,现在这是怎么回事,我们又成了怪物头子了?!王爷、将军大人,恕我直言,这实在太荒谬了,我难以接受这个请求。” “这要求确实略显过分,绿溪姑娘只是空口无凭,不过事情重大,若是有些实在的推论,让各位大人自证倒是也没什么不妥。”李宪霄展开扇子,在自己的胸前自顾自地扇了起来。 安绿溪的眉毛微微翘起,没想到这位小王爷给自己送上了一记助攻。 “其实这事本没有这么麻烦,两位大人拿刀往脖子上一抹,不就什么都清楚了吗?”安绿溪戏谑一笑,“不过既然王爷想听,小女子倒也有些实在的推论,如此便说与大家听一听。” “——其实黑泥的袭击,据我所知,远不止安家和交界地袭击蛇族那两次。在这之前,交界地投毒事件应当也是他们的手笔。” “什么?投毒?”李宪霄皱了皱眉,他并不了解这件事情的底细。 “是的,我们交界地曾在几日前遭受过一次无妄之灾,”白欣解释道,“那时,全城百姓都摄入了蛇毒,危在旦夕,而交界地的蛇族有限,产出的血清根本不足以救治所有人,所以父亲便命我和人族镖师,这位方妹妹合作,结伴返回我族族地搬救兵。”说着,白欣看向一旁的方凌夏,方凌夏则微微俯首示意。 “而在我和方妹妹突围的过程中,我们就曾与一位被黑泥夺舍的女子交手。而在我们走后,根据父亲的述说和凤羽药堂的镖师首领任洪所言,他们在留守交界地的时候也曾与一位疑似被黑泥夺舍的女子交手,就是那个时候,任老爷子割开了她的喉咙,惊奇的发现她即使被砍了脖子也不会死。” “此事大哥也曾对我说过,又有诸多镖师作证,应当确信无疑。”白豪也补充道。 “如此所说,那些怪物在百林城的布局在很早就已经开始了。”杜良若有所思道。 安绿溪点了点头:“没错,而根据我们后来得到的情报来看,在蛇人部落之中出了一批叛徒,似乎是与怪物们进行了一些合作,妄图复活沉睡在此地的一位邪神。” 听到邪神二字,李宪霄和杜良明显更加严肃了以前,当然,这也是安绿溪故意让他们听的。 如果单纯为了安家的遇袭之事,恐怕她还没办法撺掇他们强制让波赞割喉,可如果涉及到邪神,那事情就大不一样了,他们不会放过任何一个微小的可能的。 那么,就需要把蟒多和那封信件的事情抖露出来,让他们意识到怪物们和邪神复活是有直接关联的,当然,那封信件也作为直接证据提交了上去。 “当然,事情的相关人事均已伏诛,我族并没有辅助邪神的意愿。”白豪补充道,这事还是必须要说一声的,杜良跟李宪霄也配合地点了点头。 “原来如此。”了解到了这层事情,也读过了信件的杜良认可了安绿溪的主张,也就是这些怪物在交界地投毒的这一事实。 “可是有一点,我有些不明白。”随即,他也发现了这起事件中的一个不自然的地方。 “如果这些怪物们的目的是为了拉拢蛇族复活邪神,他们又怎么会闹出这么大的一出事来捣毁蛇族的信誉呢?” “ 的确,如果是我的话,复活邪神一定会偷偷摸摸的进行,而不会搞出这么大的阵仗出来。”李宪霄也有着同样的疑惑。 “二人大人果然明察秋毫,这便是这起事件的突破口了。”安绿溪向二人再施一礼道,“小女子认为,对于操纵这些怪物的幕后黑手而言,蛇人族是必须要拔除的利牙!” “此是何故?”李宪霄问道。 “便由我来向王爷解释吧。”白欣站了出来,“事实上,当时安排我与方妹妹结伴返回族地,主要是因为方妹妹具有拔群的探知功夫,为了防止我们在城外遇袭,安妹妹的功夫是必要的。” “ 而我的作用,则是为安妹妹提供足以返回族地的血清。我们当时已经料定歹人所投的毒为蛇毒,既如此,就必须由我来做出防范。” “ 而当时却发生了一件事情,那就是在城外的密林之中,我曾用我的血清为方妹妹解过一次蛇毒,可她仅仅在片刻之后居然又中毒了。” “ 唔,那确实不正常。”杜良思索道,“你们的蛇毒我也略知一二,一般在服用血清之后,起码在几天之内会产生抵抗力,不会轻易就再次中毒。” “ 确实如此,这就是问题所在。事实上,方妹妹确实在短期内再次中毒了,而与此同时,我却一次毒都没有中过。”白欣说道,“所以我产生了一个猜测,那就是——” “不是你没有中毒,还是毒对你无效?”李宪霄抢答道。 “没错。”白欣笑了笑,“本来的话,我的血清就对这种毒是有效的,所以我认为,归根结底这种毒在性质上还是属于我族的蛇毒的。同族的毒,自然会对我无效。可是重复毒发的性质,却又比我族的毒强力,结合从蟒多处缴获的信件来看,也许这就是那名幕后黑手的研究成果了。” “ 原来如此,我明白了。”李宪霄恍然大悟,“幕后黑手仰仗这种蛇毒,却又发现这种蛇毒虽然有所强化,却依旧无法对蛇族本族之人生效,才会对蛇族起了杀心。” “ 我也认为是如此,所以那人才会处处针对我们温和派的灵蛇一族,他确实需要打手,但不要不听话的移动解药。况且,他忽悠了一部分蛇族去复活邪神,那么有传承的蛇族一定会点破这件事情,从而打乱他的计画的。”白欣肯定道。 “我明白了。”杜良点了点头,“可是,这与你硬要他们弑血自证有何关系呢?”他问向安绿溪。 “这个答案可能意外的简单。”安绿溪回答道,“我们不妨换位思考一下,如果我是那名黑手,为了在交界地投毒,让蛇人族社会性死亡,我需要做一些什么样的准备呢?” “那还用说?自然是你们口中所说的强力毒素....啊!”李宪霄扇子一合,彻底明悟了。 中计了!安绿溪心中大喜,她成功引导着王爷和将军到达了推理的终点。于是她还要再添一把火。 “众所周知,蛇人的毒素携带及其困难,若非如此,也不至于让白欣与方姑娘结伴同行了。不过抛开这一点来看,那名黑手也需要改良过的毒素来忽悠蛇人族,伪装自己也是蛇族的假像,从而诱导蛇人们将自己祖神与被封印在百林城的邪神认成同一尊神,从而成为自己大计的炮灰。” “ 而他作为非蛇人族,要如何获取到蛇人族的专属毒素呢?” “.............黑泥、夺舍....”杜良沉默良久,呢喃出了几个字眼。 他们从未想过,制造、操控这些黑泥的人,本身也有可能是黑泥,有可能是皮物,有可能就是这样诡异的生物。 但只有这样的生物,才有可能完备的获得其他种族的天赋能力。 “我想,此事已经没有争议了。”啪的一声,李宪霄将扇子合上,对着巴里和波赞说道。 “请二位理解,此事事关邪神复活,我们不能遗漏任何一丝可能。还请二位不用担心,我们这里有的是用刀的好手,必会把握好分寸,不让二位受到多余的伤害。”李宪霄如此说道。 “这、这太失礼了!”巴里吼道,可随即他的声音被杜良打断了。 “二位恕罪,此事事关邪神复活,如果二位是清白的,我必定在州府大人面前当面向二位赔罪!” “......”波赞抿着嘴唇,一言不发,她不甘心的攥紧了自己的衣角。 难道已经无法再拖延下去了?她能感受到将军和王爷已经因为邪神的事情红了眼,那些黑泥怪物的幕后主人妄图复活邪神,而自己被芒戈指控为是那名黑手,现在又被加了一层自己是怪物的buff......这一连串的逻辑链虽无法证实,证伪却非常简单...只需要通过流血和气团的测试...如果此时波赞拒绝或是逃跑,那无异于不打自招...可是当真要来上一刀的话...... 自己并不惧怕气团测试,刚看到李宪霄的检测方式时,她还暗地里松了口气,可谁知道这个小公主居然发现了皮物生命的最大软肋? ! 她本以为小公主无法发现决定性的实质证据,本来这么奇幻的事情,就不能用常规的破案方式来看待,谁知道她居然将自己推入到自证陷阱之中,逼着自己自刀? 本来要求她自证是有些不合情理的,可是奈何邪神之事事关重大,恐怕这二人也是宁肯错杀一千,也不放过那一个了。如果自己真的是无辜的,此事之后应该可以好好为难东洲一把吧,可是.......这一关已经注定过不去了。 她不禁抬头看向这一切的罪魁祸首,安家的清纯少女...不对——那明明是神权国娇生惯养出来的小恶魔。 安绿溪那含着淡淡笑容的清纯脸庞,在她看来却是那么的可憎,在那张脸皮里面的存在,竟然真的要在此时毁掉自己筹备多年的夙愿? 已经没法再拖时间了,波赞或许并不惧怕在这里的王爷和将军...可是...凤凰的神躯要怎么办?就这样放弃吗? 波赞左右为难,在她的眼中,安绿溪那宛如恶魔的笑容愈飘愈近,直到她走到自己的面前,俯首捡起落在地上的单刀,递到了她的眼前。 “波赞大人,为了证明您的清白,给自己来上一刀吧?” 86.死霾(1) 八十年前,波赞出生在一个骑士家庭之中,她的父母都是正儿八经的城邦骑士。 城邦骑士类似于城市的警备军,其等级还差的远,但她父母依然有很重的骑士荣耀。这也是神权国的普世价值,毕竟只要是骑士,就等于是获得了神明的认可,虽然大家都不明说,但隐含的意思,也就是骑士是高人一等的,接近统治者和维护者的存在。 波赞具有很高的心气,凡事都要争个上流,在她眼里,平民就是没有力量的底层,而自己是绝对不会甘心做一个底层的。 所以理所当然的,波赞的目标就是成为一名骑士,而且甚至是最高级的皇家亲卫,要攀上统治者的高峰。 波赞的脑子也很聪明,她的学习成绩名列前茅,但没有神明赐下灵基的话,她再优秀也没有办法学习魔法。 六年过的很快,波赞自信满满地去教会接受祝福,不过出乎她意料的是,没有任何一位神明选上了自己。 波赞大闹了一场,尽管父母一再安慰,她却始终没有办法接受。 没有灵基的话...自己就学不来魔法,无法成为一名骑士,只能做一个废物底层了....... 在她的眼中,没有灵基,不是统治者,就只能是受奴役者,这是天与地的差距。 可惜事与愿违,属于波赞的时气并没有到来。十二岁...十八岁...二十四岁.....波赞重复着六年一次的朝圣,却始终无法引来任何一位神明的注视。 波赞不得不接受了自己并不是被选中者,并不是引领者和统治者的这一事实。 于是她只能转而学习炼金术,如果炼金术学的出色,也有被统治者任用的可能,这样虽然比起正规骑士要差一些,可作为政府和教会的合作者,地位也算是比一般人要高点了。 波赞果然聪慧,她在炼金术之道上走得很远,几年不到的功夫,便已经成为了少有的获得魔导士之名的炼金术士。 可是随着地位越来越高,她的焦虑却与日俱增。 因为她见到了太多的“被选中者”,他们无一不具有呼风唤雨的伟力,使用着光芒灿烂的魔法,拥有着漫长的青春和寿命,甚至某些及其特殊的骑士,还会被诸神接引,达成永生之道。 这已经不是统治者和被统治者的区别了,这就是人与神的区别。这给了波赞沉重的打击,因为在她的心里,自己是有那个资格的。 凭什么被选中之人可以长生逍遥,可以修习魔法,而未被选中者却只能垂垂老矣,归于一培尘土?而最重要的是,为什么自己不是被选中者? 如果只是能力不足,她也许可以接受,可偏偏这是一个资格问题。命运是残酷的,就体现在在你出生的那一刻,诸神就已经为你贴上了价码。 价码高者,成仙成圣;价码低者,为奴为婢。 随着父母的逝去,年龄的增长,波赞疲态尽显,她的头发变得苍白,脸上也多了很多皱纹。 反观那几位与自己相熟的女骑士,却依旧青春靓丽,宛如十八岁的花季少女。 她不能接受,无论如何都不能接受。于是她更加拼命的修习炼金术,炼制各种长寿药剂,希望能够返老还童,延年益寿,她不甘心只有自己死去,而那些熟识的骑士们依旧顶着美丽的身体在这个世界上逍遥自在,她认为比他们优秀的多的自己,不应该是这样一个下场。 可时间是残酷的,被选中者之所以有资格成为上位者,正是说明了他们与平民之间的鸿沟就是如此的巨大。 房间内传来一震清脆的响声,波赞歇斯底里的把实验台上的瓶瓶罐罐都打在了地上。 今天是她的六十岁生日,看着镜中白发垂榕的自己,她崩溃了。 “不该是这样的...我不该......”她双手抱头,白色的长发胡乱地垂到了地上,像个疯子般不住地呢喃着。 就在此时,枝丫一声,实验室的木门打开了,一个穿着黑袍斗篷的老者走了进来。 “谁?!”波赞本就情绪激动,今天虽是她的生日,但这个日子对她来说却更像是催命日,所以在这一天她从来不会邀请友人一起庆祝,而只是自己一个人在实验室发癫。于是波赞猛的站了起来,随手抄起一柄小刀。 “波赞大人,别来无恙。”一个苍老的声音响起,进入房间的老者缓缓将自己的兜帽褪下,露出了一张波赞也很熟悉的脸。 “......海德殿下?”认清了来人,波赞虽有些疑惑,也是放下小刀,放松了下来。 海德.威尔逊这个名字,在这皇都之中,不,恐怕在这神权国境内,都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的名讳。 毕竟这里是神权教国,作为连接人与神的交叉点,教廷的地位与皇廷相当。而海德作为主教的地位和成就,在被选中者之下,也可以说是万人之上了,甚至就连皇室的教务,他都可以承接。 这样的海德,自然有着广泛的声望,就连波赞也是达到了一定的地位和高度,才有了与海德的合作机会,为他炼制了药剂。 “正是在下。”海德谦卑地微微鞠躬,波赞则有点不知所措,只能胡乱为海德搬来一把椅子,倒上一杯热饮。 “波赞大人,似乎心情不是很好啊。”看着这一地狼藉,海德喝着热奶,微笑着吐了个槽。 “今天是我的生日,我并不喜欢这一天。”波赞心烦意乱,侧坐在椅子上,翘着二郎腿,自顾烦恼。 “呵呵,到了我们这个年纪,最怕的一天便是生日,因为那意味着我们离死期又进了一步。”海德微笑说道。 “敢问海德大人今日前来,所为何事?为何不事先遣人来告,让您屈尊前来,我也有点惶恐。”波赞疑惑的说道。 “呵呵。”海德放下杯盏。 “我看波赞殿下已经六十岁了,看着身形曲线,却也是风韵犹存,想来平时必是花费了不少精力进行养护吧?” “唉?”波赞愣道,她没想到海德主教居然会讨论她的颜值和身材,作为一名女人,这曾经也是她非常看重的事物,可是如今...... “镜花水月罢了。”她看向一旁的全身镜,无奈的说道,“无论我如何保养,却也不过是杯水车薪,我没有灵基,没有筑寿之法,曾经我认为我确实是一个大美人,也愿意为了保住这份美丽而努力付出,可我终究不是被选中者......” “说得好。”海德站起身来,走到了波赞身边,按住了她的肩膀。 “我就知道,波赞殿下与老夫是同道中人。想当年,老夫也是玉树临风,迷倒万千女人的美男子。可我同样没有获得灵基,虽然在教会内闯出了一番事业,却也始终不过是被选中者手下的一枚微不足道的小棋子罢了。” “唉?”波赞回过头来,有些不可思议,素知海德大人对教会无比忠诚,怎么今日他反而抱怨起来了。 “波赞殿下,我从很早就知道,你在费劲心思炼制驻颜药和长寿药,为了获取相关的材料还使用了一些游走在律法边缘的手段。但你放心,我不会拿这事来威胁你,相反,我反而觉得,我们其实是一路人。老夫作为教会主教,给无数少年少女做过洗礼,亲眼见证了数以万计的人得受神光照耀,每一次降下神恩之际,我都明白,这个世界上又多了一个能把我踩在脚底下的人,哪怕他当时可能只是一个小屁孩。” “海德主教,你......”波赞瞪大了眼睛,她无法想像对教会无比忠诚的海德,此时竟也透露出如此的心绪。 “你不也是如此觉得吗?”海德反问道,“明明他们只是刚刚出生的小屁孩,什么功绩也没有。起码来说,也应该等到成年,看看他能发挥出多大的价值再予以决断吧?可为何在出生之际,他们的未来就已经可以被分出个三六九等呢?你觉得合理吗?” “.......”波赞沉默片刻,她很犹豫和海德谈论这个话题是否正确,但似乎是压抑了太久,她也自暴自弃了起来,于是吼道:“当然不合理!我这么优秀的人没有得到认可,反而是一个又一个小屁孩在我的眼前压着我的头走了过去!我又如何能忍得?看着他们没有斗大的学识,却拥有青春永驻的力量,而我却只能露出个如此不堪的模样,尘归尘,土归土,我如何能忍得下...可是....”说着,波赞瘫倒在了椅子上。 “这就是这个世界的规则,这就是命运,我花了几十年的时间试图靠近他们一丝一毫,最后也只得到了这一片狼藉。”她老手一挥,向海德展示这地上被自己打破的瓶瓶罐罐,这些都象征着自己的丧气与无奈。 “呵呵,我就知道,波赞殿下跟我是一类人。”海德走上前来,向摆烂的波赞伸出了自己苍老的手。 “我这次来,就是来问你一件事情。波赞殿下,是否也想成为【被选中者】?” 87.死霾(2) 成为【被选中者】?他在说什么?已经六十岁,一只脚埋进棺材里的自己,还要谈什么【被选中者】? “你在拿我取乐吗?”波赞有点愤怒,六年一次的洗礼,自己都经历九次失败了,这会还要谈什么资格问题吗? “并非如此。”海德笑道,“我自然知道,正处于肉体巅峰时候的我们都无法得到认可,现在这个年纪就更别说了。不过你且听我说完,我从来没说过,我们要取得教会诸神的认可。” “你...你什么意思。”波赞惊讶地忘记了敬称,她又不傻,这个国家的正神只有教会供奉的诸神,你不取得他们的认可,还想成为神眷者,这不摆明了是歪门邪道吗?更令她感到难以置信的是,这些话居然出自眼前这位海德主教之口。 “就是字面意思。”海德依旧流露着淡淡的微笑。 “我当然知道你为何而惊讶,毕竟除了教会承认的诸神外,其他的神明都被打上了邪神的名号,你我一直接受着这样的教育,难以接受是很正常的事。” “ 但波赞殿下,你已经这个岁数了,想必不用我说你也知道,有些约定俗成的概念,并不是正确的,不过是统治者维护自身利益的方式罢了。” “......”波赞默默咽了一口口水,她很小的时候就看清了这一现实,神选制度本就是很不公平,人的命运全在神的一念之间,但她也就想想,这个国家受神权影响太深了,她可不敢公开说出这些观点,当一个出头鸟。 “既如此,我希望波赞殿下能够重新考虑一下,所谓真神真的为真?邪神又真的为邪么?”海德把自己的手拍在波赞肩上,用力攥住。 “海德大人...您...是认真的吗?”海德的危险言论,可是触及到了神权国的底线,波赞一时有些恍惚。 这位虔诚的大主教,内心竟也隐藏着如此程度的黑暗? “当然,事实上,那些真神就很不公正,他们可以给予几岁的小屁孩力量,却不看看我们这些奋斗半生为了国家卖命的人,如此赏罚不明,如何叫我信服?波赞殿下,您难道不是同样的想法?” “我...我....”波赞有些犹豫不决,这话说出口的那一刻,自己就会成为异端,可她不禁想起了这些年的委屈,紧咬嘴唇,悄然落泪。 “呵呵,果然你也觉得很不甘吧,波赞殿下,你的事我清楚的很,你的药剂救活了很多战士的性命,你也为这个国家的医疗做出了卓越贡献,论功绩,你比很多坐办公室的神眷者要大的很!可为何他们可以长命百岁,永葆青春,你却只能蜗居在你这破旧的实验室里兀自腐朽?你自己说说,这是何样的道理!” “我.......我当然不甘!可、可我又有什么办法呢!”波赞跪坐在地,海德的话语过于扎心,使她几乎失去了全部的力量。 “呵,波赞殿下,我今日来此,便是要为你指条明路的。”海德笑呵呵的把手伸进随身的布包中,从中掏出一个精致的小木像。 那小木像所雕刻的,是一位正在虔诚祷告的修女形象,只不过不同于正教修女,她的打扮非常暴露,木像上虽然没有涂色,但波赞还是能看出来,那修女仅在胸部和下体私处、腰际穿了一层薄纱略做掩盖,其余地方都是裸露的。加上这为修女的身材实在是丰满的有些过分了,即便是通体木色也不禁让人浮想联翩。 要知道,正教的修女都是一身黑白长袍打扮,但凡裸露一点都是对神的不敬,甚至有个别修女还会用面具或者面纱盖住自己不是那么出色的脸,以维持神使的高洁形象。 这样对比来看,这不就是妥妥的邪教圣物么...... “海德大人...你...居然真的...”到了这个地步,也是由不得波赞不信了,她本来还担心对面是不是钓鱼执法打击异端,但拿着这样的修女雕像,实在是有些过分了。 “十年前的时候,我为了得到神明的认可,进行了一次大胆的修行。”海德将木制雕像恭敬地放在方桌上,在屋中踱步起来,开始了自己的回忆。 “那年我七十岁,我能感觉到体内生命力的极速流失,我知道,我的大限要到了。” “虽然这么多年过去了,但果然,对死亡的恐惧不是所谓的'放下'就可以消解的。于是我发了疯的钻进资料馆中,不断地翻阅古籍,现代书刊我已经研究的差不多了,在不借助神力的情况下,人类的力量并不能延长我的寿命。于是我把希望放在虚无缥缈的古书之上。” “我花费了三年时间,沉浸在古籍书海中,不过遗憾的是,其中并没有让人长寿的方法。不过即便如此,我还是在一本故事书上发现了一句真言。” “ 【极北之地,星命陨落,化为巨树,甘霖垂露,饮之千岁,有族受此恩惠,尖耳金发,隐世不出。】” “很扯淡对不对?”讲到这里,海德自己都笑了。 “但对我来说,除了这一句话,却也没有其他的线索了。” “极北之地?那不就是我们这里吗?”波赞疑惑到,在世人所见的地图之中,神权国就是这片大陆的最北方了。 “我们这里,金发人倒是也不少。” “呵,金发的人,我确实是见得多了。”海德停下了踱步,看向波赞。 “可这尖耳之人,我是一个都没见过啊。” “本来,我也没太当真,可我的地位你也知道,在非神眷者之中,我还是有点力量的。于是我去了国土局,以选择修行地为由,提出来查看高精度地图的申请。” “ 嘛,毕竟我作为主教还是很称职的,一听说我需要修行,局长就痛快的给我开了绿灯,于是我进入了地图保管室,从建国以来的所有地图都保存在那里。我开始没日没夜的查看,于是我找到了这样一张地图。” 海德从袖中掏出一张地图,扔给了波赞。 那是一份拓印件,但是也是印的很清楚,波赞只是扫了一眼就被震惊到了。 在神权国的北方,并不是漆黑一片的大海,那里依旧是一片陆地,只不过有高耸的山峦将其与神权国隔开,而在山峦的北方,按地图所示,似乎像是一个大坑。 极北之国的北方,反而别有洞天? “极北之地,过于寒冷,因此国策严令,没有许可,任何人都不得靠近北国境,对不对?”海德看着波赞,露出若有若无的浅笑。 “你看那坑,像不像一个陨坑?” 陨坑,顾名思义,由陨石下落的冲击所造成的巨大坑洞,而据现在通行的地图显示,北国境的外面就是无尽之海,并没有其他山峦和坑洞的存在。但北国境的管理素来严苛,只有军队驻扎,不相关人士是不可能前往一探的。 “我们...又被欺骗了吗?”波赞喃喃道。 海德不置可否,转身踱步,自言自语道:“总之,北方确实有陨坑,与那句【星命陨落】有所对应,因此对我来说,已经别无选择,是在探寻生机的过程中横死,还是在告解室坐化,对我来说已经没有了区别,既然如此,还不如闯上一闯。” “本来我没有信心偷渡北国境,只是不知为何,在我前往北国境的那一天,狂风大作,黑风四起,戍边将士们乱作一团,真就让我那么稀里糊涂的混了过去,现在回想起来,都觉得不可思议。” 88.死霾(3) 海德稀里糊涂地闯过了国境,果然,在极地的北边,并不是大陆的边界,反而是成群的山峦。 “越往北,气候便越冷,可我哪里顾得上那些,只是一个劲的往北行走。”海德回忆道。 “我虽带了一些食粮,做了防寒准备,可真正的极地的低温,远远超出你我的想像,我也不知道我走了有多久,走了有多远,只是最后,我终于挺不住了,昏倒在了一片雪地中。” ... ...... ......... 漫天冰雪降下,逐渐覆盖住海德逐渐冰冻的身躯。 海德的意识逐渐散去,他以为他完了,只是意想中的终结却并没有来到。 那是一个很温和的声音。 “年轻人啊,你渴望力量吗?” 倏而,冰天雪地散去,海德闻道了鸟语花香。他诧异地睁开眼睛,自己正趴在一片草地之上。 严寒不再,随着体温的恢复,海德也取回了力量。 他诧异地站起身来,此时此地,翠绿的草坪,鸟儿争相嬉戏,此时百花争艳,一片生机。 “我...我不是应该往北走的吗?”海德诧异道。 “年轻人啊”此时那道充满母性的声音再度在海德的脑海中响起。海德惊恐的环视周围,却没有发现一个人影。 “我正在你的面前,我的真身乃是生命之树。” 树?听到此处,海德那迷乱的眼神总算找到了聚焦的目标。 在他的面前正耸立着一棵参天巨树,树腰之厚,恐怕百人都不能环抱,巨大的枝丫和茂密的草叶,仿佛要延伸到世界的尽头一般。 就算再木讷的人,此时也应该察觉到,这是非人的伟岸存在。 海德立刻五体投地跪了下来:“感谢神明大人救小的一命!” 那树的声音充满了慈爱和母性:“我乃域外之树【莉迪丝】,是庇护【精灵】一族的真神。自你出逃伪神之国后,我便一直在关注着你。” “莉迪丝大人,小的唤作海德,我年事已高,不想就此归于尘土,故冒险来这境外之地寻求一线生机,不想真有真神降世与此,恳请大神垂帘,赐我延寿之法。如果大神愿意,若小的延寿有成,必然在人间传播您的神话,开拓您的香火!”真神冕下,生机在望,本是抱着必死的决心前来的海德,此时已经兴奋的近乎癫狂起来。 看啊,你们神权国的真神,老子祷告多年,连个屁都不给我放,反倒是我出境没多长时间,就被这位大人所救,熟真熟假,在海德的心里已经是一个再明白不过的事情了。 只见莉迪丝的枝叶晃了晃,一枚果实便落到了海德的面前。 “若是求寿,正是吾之强项,吾麾下一族人均千岁,百岁尚以童论,不足为奇。你且将这果子吃下,自当得人之天命。” “谢谢大神!谢谢大神!”海德复跪拜,欣喜若狂,没有任何迟疑便将果子吃了下去。 “喔...喔喔!”不愧是真神所赐灵食,海德只觉得体内枯槁的生机居然重新焕发了起来,除了样貌没有变化,他的身体居然真的极速恢复到了中年时期的机能。 “此果有回复生机之效,并且可以作为你体内的灵基,有这果子在你体内,你已经可以修炼魔法了。” “什么...我、我可以修炼了?”海德不禁痛哭流涕,修炼魔法,灵基,长寿,这些东西,他到底追求了多少年呢? 但是这位大人居然轻描淡写地就帮助自己实现了这一切。此时此刻,什么教会,什么诸神,都被海德抛在了脑后,他的心中,此时只有【莉迪丝】这一尊真神! “但要记住,你乃人之子,就算吃了我的果实,极限寿命也只有一百二十年,若想长生久视,以后的路还需你自己走......” ... ...... ......... “你...你说的...都是真的?”听完海德的讲述,波赞哑口无言。 “呵呵...”海德掀起自己拿宽大法袍,露出枯槁的胳膊,“你看。”说着,他的手用力一撕,居然把泛黄的皮肤给扯了下来,露出里面白嫩有弹性的皮肤。 “....”波赞目瞪口呆,这下由不得她不信了。 “得此造化,我也怕归来之后太显眼,于是用了一些手段,保住自己真实的身体机能。而在走之前,我向【莉迪丝】大人承诺,我会在人间宣传她的神名。而你,波赞殿下,我觉得,饱受诸神漠视的你也许可以成为我传道路上的第一个信徒。”海德走到桌前,拿起那枚木制雕像,郑重的放在波赞的手里。 “而这枚雕像,便是作为我主信徒,沟通我主的重要信物,你只需将此物好好供奉起来,自会得到我主的点化。” 波赞呆呆地看着手中的修女雕像,她没有意识到,自己握着雕像的双手已经越来越紧了。 海德无言的点了点头,也没有与波赞告别,就这样离开了波赞的家。 波赞只是看着雕像,恐怕都没有意识到海德的离去。 海德关上了波赞的家门,外面的世界已是一片洁白。 在这北国,银装素裹是一件很平常的事情。 终于,在自己重生归来之后,在自己成为【莉迪丝】的神眷者之后,他成功迈出了自己向主神尽忠的第一步,他很确信,波赞会接受自己的诱惑,成为【莉迪丝】大神的信徒。 他不禁想起那天的后续,这是没有与波赞相谈的秘辛,也是主神赐予自己的真言。 “世界初始之际,真神只有一位。” “而神权国的诸神窃取了那位大人的力量,自立为神。实际上,不过是偷来的神力罢了。” “他们自诩神力加身,开始仗着从那位真神处掠夺过来的神威,欺压你们这些低等种族。至于【神权国】,不过就是他们的养猪场。” “他们势力庞大,我等闲散神明根本无力抵抗,就这样被打成了【伪神】。” “而在我看来,神和人,本就没有什么不同。神需要人的信仰,人也需要神的庇护。呵呵,所以在我看来,你虽是神权国诸神的子民,我却也乐得帮你一把,本来,你与我精灵族人,在性质上就没有什么不同。我都可以平等的对待。” “我赐予你的果实,可助你修炼我的魔法,此法修成之后,便可以将魔力具象化,形成若干条魔手。这便是你的护身之本。” “而这枚黑色的浆果,便是你逆天改命的关键。” “相对于我所庇护的精灵族,你们这个星球的人类实在是太过弱小,寿命的极限也不过120岁。除了倚靠自己修炼之外,别无他法。而巧的是,你们神权国的子民,没有灵基便无法修炼,而获取灵基却要看诸神的脸色,这何尝不是一种生命垄断?” “但我现在已经给了你灵基,并且我不要求你做我的神眷者,一定要为我服务,归根结底,自己的命运需要自己把握。” “你要帮我传教?呵呵,我不建议你这么做,在诸神眼皮底下传我的教,这是何等的难度,你可明白?” “ 好吧,既然如此,那确实有你可以做到的事,那群伪神作威作福太久了,我虽不能解放神权国的人民,但千里之行始于足下,从现在开始做点事情也不算晚,正好,这也是你突破的一个契机。” “不用多久,月神便会转生到你们神权国度之中。” “她为什么要下来呢?我不知道,也许是看着你们演小丑戏还不过瘾,要下来折腾你们才更有快感?” “依照那个婊子的性格,应该会降临在皇室之中吧,毕竟她是月神,最喜欢众星捧月的感觉了不是吗。” “你无能为力?不不,你能干的多了。只要你想的话” “为了追求沉浸感体验,她一定会封锁自己的神识,以一个人族小公主的身份享受你们这些子民的侍奉,既然如此,降下来的月神在成年之前也不过是一个小女孩罢了。” “ 你若想报答我,或者你若想永保天年,这便是你最大的机会!这枚黑色的浆果可以让你在短时间内具有夺舍他人肉体的能力,哪怕是月神转生,只要你趁她神力未觉醒之前夺舍,这便是手到擒来的事情了。” “ 毕竟那是月神转生,是你们神权国诸神中的二号人物,想必她转生所用的身体,从各方面来说都会是当世人间的极限了吧。一旦你拥有那具身体,你还会为寿命发愁吗?” “ 呵呵,这确实是一件很难的事情呢,但是如果成功了,那想必月神的本体神躯早晚也会是你的囊中之物吧,到时候,你甚至可以与我平起平坐了呢~” “ 呵呵,可以呀,我非常想看到,你用月神的身躯向我俯首称臣的时候,太阳神会露出什么样的表情呢~什么?呵呵,能满足我的话...你倒也确实是个英雄人物呢,任你对我为所欲为,倒也不是不可以呀~” ... ...... .......... 海德回味着那充满母性的声音,不禁留下了口水。 那声音实在太有魅力,哪怕他只见过主神的树形态,也不禁幻想起主神的真身会有多么的曼妙。 对了,那才是真正的神明,对比【莉迪丝】主神而言,神权国的诸神简直屁都不是! 她无条件的帮助自己,无条件的给与自己力量,并且承诺只要自己的力量到位,甚至可以... 她不是高高在上的存在,她给了自己平起平坐的条件,给了自己互取互求的机会!她不会像这里的漫天诸神一般,在出生时就给人打上标签,任你如何虔诚都不会看你一眼! 海德舔了舔嘴唇,但是现在一切都不一样了。 自己要发扬【莉迪丝】主神的教义,招募更多的同伴。 之后,自己还要夺舍月神,彻底脱离下位种族,甚至能达到与主神平起平坐的地位。 而在自己获得月神神躯,将莉迪丝揽入怀中,并获得了足够多的信徒之后—— 这神权国,也就该变天了吧。 忍住...不能笑...自己现在还是严肃的海德主教...... 海德将兜帽压低,抑制不住心中的喜悦,踏着风雪向教堂走去。 ... ...... ......... 波赞虔诚的为【莉迪丝】设好了祭坛,当然,规模不大,毕竟是异端。 她没有办法不虔诚,海德已经为她展示了证据,她再无别路可寻,只能虔诚再虔诚了。 终于在某个晚上,那木制雕像泛起了光芒。 “吾的子民啊,感谢你的拥护...”在波赞的脑海里响起了温婉的女声。 “难、难道是...莉迪丝大人!!!”波赞慌忙伏地跪拜。 “莫慌,你且起来,你所处乃神权国之诸神的地盘,我显世时间有限,若有心成为吾之子民,说出你的诉求。”那声音再度在波赞的脑海中响起,波赞早已疯狂! “请主神赐我延寿之法!修炼之法!”波赞不住扣头,散发狂嚎。 只见那雕像神光四射,那光芒又凝聚在一起,变成了一片叶子。 “将此叶服下,你便可以成为超越人的泥状生命体,待到你现在的身体寿终之后,你便可以转移到他人的身体中存活,如果你想修炼,转移到一具天赋好的身体内便可。” “ 此外,这枚叶子还会赐予你非凡的知识,可以使你创造出这些类似你的生命体并为你所用,这些知识虽属于人族,但却并没未在你北国内流传,若有心报答我,你可以此力帮助海德成就大业。若力不从心,只顾自己便好。我的子民啊,望你好自为之。” 光芒散去,密室内空余波赞一人,双手捧着一片绿叶。 89.死霾(4) 波赞很难得的从孤儿院领养了一个小女孩,作为自己的关门弟子。她一生未婚,不论是皇廷还是教会,都希望她的医药技艺能够后继有人,因此波赞很容易就争取到了一个领养的机会。 注重美学的波赞一眼就从众多孤儿之中挑出了那个未来颜值潜力最高的小女孩。 一众官员前来祝贺,承诺给波赞女儿最好的教育条件,以及未来内定的岗位。 但波赞却嗤之以鼻:这么在乎我的技术,倒是给我灵基,让我长命百岁啊! 虽然说代代相传确实是人类延续至今的一项法宝,可是眼前这些官员,哪个看起来都比她年轻,所谓的传承,可是一点说服力都没有。 六十岁是波赞的老年,可对于神眷者来说,他们的人生还是春天。 波赞给小女孩取名为【波赞二世】,因为她本身只是自己转生的容器,还不配拥有自己的姓名。 但是对于小女孩自己和其他人来说,这确是波赞要给出衣钵的表态,是正宗传人的证明。 春来暑往,秋去冬来,波赞将一生所赚的钱财全部用来培养自己的小女儿。 礼仪、体态、知识、外貌、舞蹈...波赞将自己所认为的一切与美有关的事物,倾数压在了这个小女孩的肩上。 小女儿也不抱怨,她很感谢给了自己体面人生的波赞,于是更加拼命的学习,按照波赞的要求保养自己的身体。 她没有获得诸神的认可,也没有得到灵基,如果有的话,她也就不会出现在孤儿院里了。 波赞并不急于求成,她想先转生到这个小女孩身上,先保证寿命和生存,后面再慢慢物色更好的身体,更有天赋的身体。 小女儿成长到了18岁,波赞也突破了70岁大关。 波赞拖着枯瘦的身体躺在床上,她养了十年的小女儿握着她的手,跪在她的床边,泪如雨下。 这是只有母女二人的独处空间,前来探望的各路官员,上级名流,都守在病床的外面,自觉地将时间让给这对母女。 许久之后,小波赞颤巍巍地推开卧房的门,脸色煞白。 波赞寿终,在美梦和爱女的陪伴中死亡。 皇廷和教会为波赞举办了一场盛大的葬礼,感谢波赞在医药行业的付出。全场泣不成声,只有小波赞木讷的穿着黑色的丧服,像个木偶一样站在人群的前列。 大家只当她是伤心过度,没有人意识到,当波赞的棺材被土掩盖时,她的嘴角泛起的一丝邪笑。 波赞死后,她的遗产自然均归小波赞所有。 在这个熟悉的地下室里,木门枝丫一声,小波赞走了进来。 她一反常态地褪下黑色的丧服,在一面全身镜面前,盯着自己赤裸的身躯,久久不能出神。 “呵呵......哈哈哈哈哈哈.....!”突然,她开始放声大笑,地下室的隔音一向很好,在这里她可以随意放肆。 自打有了小波赞后,她便再没有关顾这里,只因这里安放有邪神的祭坛。 刚满十八岁的少女肆意的用自己滑嫩的双手抚摸着自己的身躯。细腻的头发,水嫩的脸蛋,姣好的脸庞,甜腻的脖颈和若隐若现的锁骨...她的双手暴虐的顺流而下,捧起那充满青春气息的乳房,不断地搓捏着。 “对了...对了...就是这个感觉!”少女端正的五官因为极度的疯狂而扭曲起来,明明是一次普通的自慰,对于这位刚成年的少女来说,却好似久久不能逢遇一般,充满青春气息的双峰被与之不符的疯狂之手摆弄出更多的形状,牵动着少女的无名欲火。 “没错...没错...这充满弹力的胸部....这纤细的腰围...一切都回来了!曾几何时,我也是这样的美人,可是却抵不过时间的腐蚀,变成了干枯的老妇!可是现在...一切都回来了!都回来了!属于我的一切都回来了!” “嗯...啊!”小波赞淫叫一声,原来是她的左手不安分的顺着纤腰滑下,深入了胯下的漆黑之中,虽然只是手指的勾洞,那诱人的触电感依旧能让这位未经人事的少女躯体意乱情迷。 “不...不对...这个感觉,这具身体,对比起我原来的身体,居然犹有胜之!她的素质、她的天赋,她的美貌,要远胜于曾经的我!”波赞赤裸地躺在地上,将双腿蜷缩起来,压住自己摆弄下体的手,她的上半身随着一轮又一轮的快感不禁弓背弯腰,缩成一团,已经为最后的爆发最好了准备。 “但是这有什么关系呢!如果是以往的我,或许会非常嫉妒吧~但是现在!这更加靓丽的美貌,更加聪慧的头脑,更加悠长的寿命,甚至这更加激狂的快感,如今已经,全都是我的东西了!呃啊啊啊啊啊啊!” 突然间,波赞的整个身体突然张开,大量的淫水从胯下喷出,屋里弥漫着奢靡的气味。 波赞歪过头,看向镜中因过于汹涌的爱潮而迷乱的自己,露出了心满意足的微笑。 只是那微笑却并不与少女甜美的面容所匹配,反而多出了一丝邪气...... 莉迪丝的力量是货真价实的,老波赞死亡的那一天,小波赞获得了新生。也是从那一天起,没有人再称呼她小波赞或是波赞二世了,波赞又变成了仅有一人使用的名字。 18岁的少女展现出远超母亲的才能,合理地继承了母亲的衣钵和地位。她的炼金术甚至更进一步,不消几年便获得了魔法协会的承认,她成功的获得了炼金系魔导师的地位。 新身体虽然依旧没有灵基,但天赋却远超曾经的自己。波赞穿着炼金魔导师的紫色长袍,猛地抓了一把自己的胸部,对自己的新身体非常满意。 同样的,她也利用这具身体的优秀头脑和邪神赐予的知识,制作出了与如今自己的本体很相像的黑泥状生物。 它们没有智慧,但却会机械的听从自己的指令,有着绝对的忠诚。波赞无比的相信,只要给自己充足的时间,自己甚至可以打造一支黑泥军队出来。 不过,目前的黑泥生物没有丝毫战斗力,恐怕用一点火系魔法就可以烧死他们吧,波赞皱了皱眉,对她的成果还不是很满意。 而且,还有一件更加重要的事情,随着时间的流逝,波赞在自己的身体上发现了一个她所不能容忍的事物。 那是一根白色的头发。 自打自己入主这具新身体以来,又是八年的时光匆匆走过,这具身体也失去了作为一名女性最美好的阶段。 波赞即将再度步入中年,届时这具身体的体能和美貌,恐怕又会再次打些折扣吧...... 这是波赞绝对要避免的事情,她终于意识到,唯有灵基和修炼才是永恒,不然自己好不容易夺舍掉的优秀的身体,会步了自己原身的后尘,衰老死去。 但是与上次不同的是,波赞这次有了更加聪慧的头脑,和邪神赋予的超能力。 她很快的发掘出了自己作为黑泥生物所拥有的更为变态的能力。 那是一个风雪交加的夜晚,一为青色长发的骑士策马宾士在官道之上。 她拥有着山神的加护,体格非常的健壮,力大如牛,攻击力和防御力要远超于同级的男性骑士。 跑着跑着,她似乎感受到了杀气,于是立刻驭马停在原地,抽刀戒备。 风雪太大了,狂风遮蔽了视野,尽管如此,她还是敏锐地感觉到杀气的源头,于是一刀便抽了过去。 凭借着刀柄传来的手感,她感觉自己似乎是砍到了什么液体之上,随后那液体如溅开的水花般,沾染到了自己身上。 “...?”夜色过于昏暗,她完全看不清沾染到自己身上的是何种液体,她刚要点燃火把一探究竟,那些液体却突然凝聚起来,化作一张大网,将自己笼罩其中。 漆黑的液体包住了她的腰,向她的身上和身下不停地扩散,少女骑士慌张的挥动拳头击打,或是用刀砍,或是受身打滚,那液体却牢牢地黏在她的身上,怎么也脱不下去。 终于,黑泥大网完全的闭合了起来,盖住了少女骑士惊慌绝望的眼神。 随后,在黑泥的包裹之下,少女骑士的尸体干瘪下来,最终变成了一张皮。 “....居然真的成功了。”躲在路旁的波赞露出头来,她服用了自己研制的隐形药,成功了阴死了一位神眷者。 于是波赞拾起骑士的皮物,将她的爱马毒死埋掉,便急匆匆地回到了自己的秘密基地。 在地下室里,她将骑士的皮物摊开在圆桌上,随着主人的肉体干枯,包裹在其上的铠甲也散落了下来。 “现在,赶紧来试试吧!”波赞不禁兴奋的呢喃道,于是只见波赞的肉体一片抽搐,她的嘴巴大大地张开,一只体型巨大的黑泥生物从中钻了出来。 之后,波赞的身体居然也像泄气的皮球般干瘪下来,化作一张皮物。 那黑泥也不管波赞的身体,她分化出两条黑色的泥手,将少女骑士的嘴巴掰开,用自己的庞大身形强硬地挤了进去。 随着黑泥的不断涌入,少女干枯的身体重新恢复了身体,瘪下去的双手和双脚也再度被填充之圆满。 待到黑泥全部涌入进少女的体内,青色长发,赤裸的身体的少女骑士居然复活了。 90.死霾(5) 镜中所倒映出一位有着青色长发的少女骑士的裸体,我便知道,我的计画成功了。 这是理所当然的事情,毕竟我已经完成过一次转生,【莉迪丝】的力量确实是货真价实的。 感受着体内磅礴的魔力,我有生以来第一次进入了被选中者的世界。 因为我夺舍的这位少女是一位正儿八经的骑士,理所当然的拥有着灵基。而不管是我原来的身体,还是我的养女,都不曾拥有过灵基。 我轻轻挥了挥手,随着我的意愿,在我的手中凝聚出了一个小土球,这是土元素的魔法,我终于成功的释放出了一次魔法!这意味着,这位少女骑士身中的力量已经完全归我所有! 终于,我波赞,也成为了【被选中者】!这股喜悦令我不禁狂笑起来。 这本应是一件喜事,可在我进一步探索这具身体的过程中,我还是发现了我的能力的一些不足之处。 首先,我没有办法获得这位骑士的记忆,与她身体中的残存意识同步是一件很危险的事情,在融合意识的瞬间,我能感觉到,我险些失去了自我。 这令我犯了难,因为如果没法获得记忆的话,我是不能伪装成这名骑士,享受她作为神眷者的人生的。 其次,这位骑士的身材虽然久经锻炼,颇有运动少女的干练,但颜值...却相当一般,远远比不上我女儿的身体。我是一个很在乎美貌的人,就算这具身体有很强的力量,我却也不愿意在她的身体里活下去。 当然了,这是基于拥有邪神力量的有恃无恐,如果是当年老态龙钟的我,早就没得选了。 可既然拥有了规格外的力量,贪欲大一点也是很正常的吧? 于是我又开始了我的下一步进修,借用邪神【莉迪丝】所传授的知识,我成功将少女骑士的身体融合到了我自己已经变成黑泥的本体之上。 少女骑士的身体完全融入了我的本体之中,被我融化成黑泥的一部分。不过可惜的是,她的残留意识我始终无法同化,亦不能排出体外。不过好在,在邪神的力量之下,那点残留意识也翻不起什么浪花了。 裹挟着少女骑士那已化为黑泥的身体和力量,我再度回到了我养女的身体之中,随着我的填充,她干瘪的身体再次丰满起来,重新恢复了生机和活力。 我作为波赞再次睁开了眼睛。 熟悉的姣好身体,熟悉的每一丝触感,以及熟悉的聪慧大脑和熟悉的镜中容貌。果然,美貌的身体才合我的气质。 但是不同的是,这具身体里,现在居然充满了魔力! 是灵基!我成功在这具身体里添加了灵基!属于青发少女骑士的,那由山神赐予的土属性灵基,已经成功成为了我的所有物! 当然,还不止如此!这个少女骑士所拥有的一切,灵基、力量、身体素质...除了她的灵魂我无法融合掌控之外,她所有的一切均已经被我移植到了【波赞】的身体之中,我成功的将两具身体融合了! 我的身体,那属于我养女的身体,并没有进行过战斗相关的训练,如果进行力量训练的话,恐怕体型和肌肉线条都不能保留柔线型的美感了吧,但是现在,融合了这位女骑士久经锻炼的身躯之后,我的身体上也浮现出了那只有专门经过战斗训练才会出现的肌肉与线条,那与形体锻炼是不同的,充满了独特的力量美感。并且,这些肌肉与我的身体相处的很好,完全没有破坏原来的娇柔美感。 如果不是通过这种特殊的融合方式,而是自己锻炼的话,恐怕一辈子也无法兼具美丽和破坏力吧!我不禁得意起来。 我举起右手,手掌虚握,随着我的意念,土元素在我的掌中汇聚。 这股随心所欲的魔力,正是土灵基带来的恩惠!是的,我终于成为了【被选中者】! 不对,应该说,我是比被选中者还要高端的存在才恰当!因为,我什至可以用我的能力融合多名神眷者! 众所周知,一位神眷者只能获得一位神明的认可,获得一鼎灵基,从没有人可以获得多位神明的认可,拥有复数个灵基! 但是到了我这,就不一样了。我可以用这股融合的力量,吸取多位骑士的灵基,为己所用! 其他人做得到吗? ? ? ? 果然,只有我才是特殊的,我理所应当要站在世界的高位上,统领众生! 我不禁狂笑起来,没错,这才是最匹配我的力量!什么神眷者、被选中者,简直太低端了,天才的我,要超越他们简直易如反掌! 于是我放肆地在这无人的密室之中膨胀了好久,六十多年,我被压制的太狠了......如今宏愿已成,也是该放声大笑一场了。 笑声过后,我偶然低下了头,那俯视所笼罩的视线范围,似乎又小了一圈。 我的胸围居然也跟着变大了么? 我一把捏了上去,果然,作为女人最大的资本之一,我的双乳居然真的叠加上了少女骑士的胸围,不止如此,这感觉更胜以往! 我伸出舌头舔了舔嘴唇,是了,我刚才怎么没想到呢?青发少女身体上的一切都已经归我所有,甚至连她的性感带和性体验也是! 这真是意外之喜!于是我迫不及待的口吐黑泥,将它揉搓成了一支巨根。 “呵呵,现在就让我来体验一下,我这崭新的二合一身体,究竟能让我爽到什么地步吧~我还真想知道,神眷者的性爱与常人有何不同呢~” ... ...... ......... 我疲惫地躺在地上,双腿不知廉耻的叉开,露出隐藏在其中的阴门,双峰随着我的呼吸有节律的起落,地板之上皆是我喷出的爱液。 毕竟我体验到了两个女性身体的高潮,哪怕潮吹的量,都是寻常人的二倍。 可想而知,我现在累的几乎一点儿都动不了了。 我习惯性地用手搭在额头上,看着那在视线中已经模糊的天花板。不顾嘴角留下的口水,我阴险地笑了起来。 有了这种能力,我便再没有隐忍的必要。我不能止步于此,我要获取更多的灵基,获取更多有天赋的身体,获得更大的力量。 毕竟我的这份力量,算是邪神所赐,既然能赐给我,想必她也能收回去。 我不可能让这件事情发生,与邪神的交易,谁知道会发生些什么?现在我尝到了甜头,谁知道之后她会不会向我索取代价? 不行,站在食物链顶端的必须是我!愚蠢的邪神既然自大的给了我崛起的机会,我必须要尽快发育自己,直到有一天...... “呵呵,想必邪神的身体,一定不是我等凡人可比的吧?真想使用看看呢......” 次日清晨,我顶着青发骑士的脸和身体,来到了城邦骑士会所。 已经完全占据这具身体的我,甚至也可以完全变化成她的外貌,将自己的真容隐藏起来。 我虽不能完全占有女骑士的灵魂,但是却可以短暂读取她的记忆,而时间点越是相近的记忆,便越好读取,读取那些过于久远的记忆,则有被对方同化的风险。 那样的话,也许就不是她为我所用,而是我会失去自我,完全变成她了。不过好在,近期的记忆完全没有风险。 于是我略微读取了她的记忆,得到了她的一些基本资讯和来此的目的。她是来给她在这里供职的骑士男友送装备来了。 她的男友,健壮的城邦骑士,获得了雨露之神的认可,外貌英俊,体格矫健,在城邦骑士之中,实力也居前列,很有成长空间。 呵呵,从她的记忆之中看来,她的男友天赋和潜力甚至比她更高呢~而且现在的实力也比她更加强大! 送上门来的美肉,岂有不吃之理? 不过这样做也并非没有风险,毕竟她的男友骑士可是这所城邦供职骑士之中的明日之星呢,如果突然被我吸收,人间蒸发的话,恐怕会造成轰动吧。 不过,管他呢,吸收完这二人后,我便恢复波赞的身体,不显山不露水,谁能够想到我这个不相干的人身上呢? 于是我打定了主意,变成女骑士的模样,来到骑士哨所,将我的“男友”约了出来。 他今日本就因为我要来而请了一天假,勾引他相当的容易。我们俩穿着便服,在漫着雪的街道上开始了甜蜜的约会。 大概他们感情真的很好吧,我能感觉到与她贴在一起时,这具身体所传来的喜悦感,还有...下阴传来的一丝湿润感。 呵呵,似乎是受到我那性感原身的影响,这具身体也开始发情了呢~ 于是我不再满足于只是平淡的握着小手,而是整个人扑到了她的左臂上,挽着他的胳膊,用自己的胸部紧贴着他的整个大臂,感受着我的胸部逐渐被挤压变形,我能看到这位明日之星的惊慌失措。 “XXX,呃,是不是...有点太近了...”他害羞的叫出了这具身体的名字,但我丝毫不在意。不管这具身体的本名是什么,现在在使用她的,可是我【波赞】呢。 “嘿嘿,太久不见了,人家想你了嘛~想与你贴近一些,好好享受你身上的味道呀。”我矫揉造作的撒娇道,并把整个头埋道他的胸中,狠狠地吸了一口。 似乎是身为骑士禁欲了太久,并且这具身体曾经也是相当规矩的传统派,因此二人并没有发生过什么过分亲昵的举动,但是作为一个正常的青春期男性,估计没人抵挡得了心上人的撒娇攻势吧。 我的眼神偷偷向下撇去,呵呵,小帐篷已经立起来了呢。 91.死霾(6) 年轻的小骑士被我娇媚地压在了床上,他有些害羞,还有些抗拒,但是在我眼中,这些许抗拒却更像欲拒还迎,勾引着我的情欲。 “等等...我们...我们是不是太快了...你不是说...想留到婚后再给我吗...”小骑士把脸撇向一边,甚至不敢直视于我,呵呵,真是清纯呢~ 但是啊,你瞒的了别人,可瞒不了我。你以为骑在你身上的还是你的娇嫩未婚妻?实际上啊,这具身体的主人可是苟活了快一百岁呢! 口口声声说是你的唯一,你连这唯一的内在被替换掉这件事都察觉不出来呢! 呵,这就是人的极限了,毕竟我得了邪神的伟力,早已不能与常人一概而论,就算他是神眷者也是如此。 “你还说?还不是怪你...”我用这身体的声带娇嗔一声,面色泛红,“你这一走,一年也回不来一次,偏偏身上的味道又如此诱人,我也是正当年华的女子,如何忍耐的了?” “气...气味....”他不好意思的伸开胳膊闻了闻腋下,似乎是害怕自己身上有汗臭味。 “不用闻了呀,不管是什么味道,在我这里,只能闻到香甜的情色味呢~”我如此说道,急不可耐地脱下了骑士的裤子,一层一层,直到扒的只剩一件白色的四角裤。 “呵,果然呀,你还在这里给我装什么正经。”看着那内裤上一柱擎天的凸起,我嘲笑道。 “反正我迟早是你的人了...机会难得...我如果不在这里把【契约】定下,咱们他日分别,又是一年,谁知道会不会有什么婊子来把你抢走?”我搁这内裤揉搓着他的性器,另一只手则肆无忌惮的在他的胸上游走。 “老公~你就把我要了吧,我只能是你的人呀,除了你以外,我已经不可能嫁给任何人了,你就当给我个保证,等我成了你的人,给你当牛做马,在所不惜啊~” “ 还是说...我这属于雨露之神眷者的身体,也入不了你的眼?”刷拉一声,我光速脱掉了上衣,露出雪白的肉体和高耸的胸部。 雨露之骑士的身体本没有这么洁白,长年训练、出任务的她也饱受风吹日晒,虽然身为神眷者,皮肤不入凡流,却也比不上常年养尊处优的波赞的身体。 但是如今因为和我原身融合的缘故,她的肉体却是优雅与力量的完美结合,既有饱经鏖战锻炼出来的肌肉线条,又有细心呵护留下的洁白细腻,就连胸部都比原来整整提升了一个档次,不管是外形、大小、粉嫩和圆润程度,都远非原主所用的身体可比。 “你...什么时候...这么大了...”小骑士惊讶道,我翻身坐到她的上面,任由那根肉棒挺立在我的胯间,我高傲的俯视下去,竟只能堪堪看到他的上半边长脸,而他的下脸和上半身已经全被我傲人的胸部给挡住了。 恐怕就算是我原来用的波赞的身体,都没有这么雄伟吧。 “都是为了你呀...”我淫笑一声,不由得他分说便将他的手强硬的摁在了我的左乳之上。他的手深深地陷入我的乳房之中,连带着我的乳头一起压扁,宛如一个陷坑。 “嗯~啊...”不出我所料的,这快感也远非任何一具身体可比,哪怕有所心理准备,我也忍不住娇喘一声,我能感觉到,在这只大手深入我乳房的一瞬间,我的胯下已经一片湿润,喷薄的液体从阴门流出,溅到了他的肉棒上,再顺着胯间流了下去。 “老公...你看...我...我日日想你...不知不觉间...身体已经变得如此淫荡了呀...”我千娇百媚,两眼迷离。此时的感情半真半假,我对他是不可能有感情的,与他发生关系只是为了他身上的力量罢了,但是这具身体之中,属于女骑士的部分却是真爱着她,这一部分的感情也影响了我现在的身体,这具身体非但不会对这名男性感到厌恶,此时反而在欢迎着他的占有。 我不知不觉间被这具肉体所影响,但我却相当喜欢这种影响。反正都是要发生关系的,爽总比不爽要强。 在我的这具酮体的无尽挑逗之下,只要是个生理正常的男性就不可能忍耐的住了,他终于好像失去理智搬,狂野的起身压了过来,我本是骑在他身上的,此时却被他反压在身下,他一手继续死命的摁住我的左乳,另一边却张开嘴巴含住我的右乳头,不顾一切的向外吸吮。 “啊拉...老公...你是...认可我了吗...承认我是你的妻子...我...我好高兴,我终于...成了只属于你的RBQ了。”一边的乳房被往里摁,令一边的乳房却又被往外吸,我早已被迷的神魂颠倒,受到女骑士身体的影响,我的这具融合体如今正在拼命迎合着这位男友的蹂躏。 只是我还不忘继续挑逗他,他越兴奋,一会射的越多,到时候我就越方便融合他。 “老公...感受吧...我的心跳...感受到了吗...只有面对你的时候,我才会如此不知所措...”我按住他的右手,不停地往左乳里面推,好像要把我整个身体压扁一般,刺激着我的性感带。 在尽情享受我的胸部之后,他似乎是感到不满足了,含着我乳头的牙齿终于松开,他直起身来,用手握住自己的阴茎,抵住了我的胯间。 随着咚的一声,快感直达脊柱,我只感觉仿佛要被捅个对穿一般,整个大脑都在颤抖! “嗯...啊!!”我大叫一声,快速将二合一的下阴分开,将属于波赞的那一部分又收到了身体里去,没办法,两具身体叠加的快感还是太强了,就算揉胸部我还能忍得住,下面却是无论如何也忍不住了,要是直接被他操晕可就不好玩了,拿不到力量不说,白让男人占了便宜。 “你的处女,我收下了!”小骑士大吼一声,原先的我的下阴部位是两具身体融合在一起的,其紧致程度自然很高,现在我突然收回属于波赞的那一部分身体,只剩下了属于女骑士的阴部,松紧度也就会下来一点,这样反而给他一种突破处女的错觉,无形中增强了他的征服感。 嘛,实际上这具身体也确实是处女呢,只不过她的膜早在我乱玩的时候就被捅破了。 你以为你征服了这具身体?实际上这具身体早就归我所有了呢,甚至不光是这具身体,你的力量也马上就要归我所有了! 于是我就这样躺在床上,一边享受着男方进攻带来的快感,一边观察着时机。 这具身体真的很喜欢这个男生,都不用我使用什么技巧控制,二人之间的高潮频度已经相当协调了。 伴随着下方传来的一股热流,我的腰身不自觉的挺直,我被他内射了。 “哈啊...哈啊...”他大喘着粗气,男性的快感是很短暂,在发泄完之后,他就立刻发现了不对劲的地方。 “糟了...我...我怎么真的内射了...”他惶恐道,玩玩和内射还是不一样的,骑士婚配的规矩很传统,他是怕这具身体怀孕,未婚先孕的名声可不是很好。可是现在的话,起码在一年之内,他还不具备结婚的条件。 “呵呵...这样多好呀...我就能怀上你的宝宝了。这本来就是我作为你的女人,应尽的义务呀,你不必在意呦~”我开玩笑道,“再说了,你那么喜欢吸人家的胸,现在也是什么都吸不出来呦,等我生了宝宝,你就能吸出奶水来了呀。” 我这半真半假的告白,似乎把这个小伙子感动的不轻,不过光是让他感动可不行,神眷者的体力何其充沛,虽然这一次射的很磅礴,但要想把一名骑士搞的毫无还手之力,只射一次可不够呢。 于是我谎称预先服了避孕药,邀他再做几次。 “拜托了...给你的妻子一个完美的初夜吧...” 他把我抱起来,让我骑在他的肉棒上,把自己的脸埋在我的胸脯里,我机械式的配合着他的安排,将所有身体都交给他来操控,只是享受着做爱带来的快感。 一次、两次、三次....... 也不知道射了多少次,直到这最后一次,喷射出的液体甚至已经到达不了我的阴道深处了,我知道,事后到了。 他的脸离开了我的乳房,攀在我背上的双手也无力的垂下,他就这样随便地躺在床上,好似没有了一丝力气。 “我...我不行了...XXX...你...太棒了。”他一脸满足的笑道,如果是男人的话,此刻应该已经幸福上天了吧。 毕竟是真爱,又是真爱的初夜。在这个物欲横流的世界上,有几人能够同时享受得到这些呢? 只是...很可惜... 我本来被草的仰面朝天白眼外翻,在他停下来之后,我也得以喘息。 他大概是进入了贤者时间吧,但是我不同,我可没有CD哦~ 我的嘴角渐渐扬起,如沐秋波的眼神也变得凌厉起来。 我那起他的肉棒,又开始揉搓起来,想等他硬起来,再塞入自己的胯下。 “不是吧...老婆...还来呀...”他苦笑道。 “嘿嘿...人家还想要嘛...”我憨笑一声,他也只能长叹一口气,拼了一条老命来让自己的好兄弟重振雄风。 我腰腿发力,挺起上身,再次骑到了他的肉棒,用我的腰腹之力撸动着在我体内的老二。 只是我的双手却并没有在他的身上调情,而是....迅猛的锁住了他的咽喉。 那只是一瞬间的事情,在锁喉之后,我整个身体都伏了下来,将他的身体死死压住,从他惊恐的眼神之中,我能看出他意识到了事情的不对劲,毕竟他也是有过战斗经验的骑士,应该能感受到我身上溢满的杀气吧。 只是此时他已经没有力气反抗了,甚至我的胯下还在不断地吸收着他的精华。 嘎巴一声,他的脖子就这样很随便的被我扭断了。在我扭断之前,他的双手曾试图将我推开,但最后也不过是像丢入大海的石子一般,埋没进了我的乳房之中,徒劳无功,仅留春宵一梦。 我继续死命的掐了他一会,直到乳白色的精液从我的胯下流出,腹中的棍状物渐渐软去,我才颤巍巍的松开了手,精疲力尽地趴在我的“男友”的身上。 我并不抗拒害人,不如说我已经害死了两个人,只是直接动手杀人之后,我还是心有余悸。 不过事后证明我的这种担忧完全是多余的,我故技重施,用黑泥把他变成了一张皮,之后穿在身上逃离了现场。 这样的话,如果骑士团查起这两名骑士的失踪事件,相关证人也只会看到男方独自逃离现场罢了。 男骑士的力量和速度都比女骑士的身体要强势不少,我飞速拐进一条小巷,化身为波赞的身体,再利用男女骑士叠加起来的力量飞檐走壁,在不引人注目的情况下酒回到了我的秘密基地。 我迫不及待的要进行我关于邪神能力的第三次尝试了。 我要把男骑士的身体剥离出来,只留下他的灵基。因为我觉得男性的身体太脏了,我也不想要他拿脏兮兮的肉棒。毕竟我是可以用黑泥完整的模拟出男性性器的,甚至我自己的性器射出的黑泥还能控制别人,男性射出的精液只会削弱自己罢了。 况且有了这种力量之后,我也不稀罕男性的那点肉体力量了,只要我多融合几个女人,我的力气叠加起来,也会比男性大得多。 所以对于这种男性骑士,我只需要他的灵基。 虽然有点忐忑,但这个能力是真的好用,我很轻易便用黑泥剜出他的灵基,融合到了我的身体之中。 我,波赞,终于成为了神权国有史以来第一位拥有两具灵基的人了! 不过美中不足的是,我没有男骑士的记忆,还不知道他的灵基到底是什么属性,这一点确实不是很方便。 不过在几次尝试之后,我发现我已经能够凝聚火元素了。 女骑士是土元素,那这火元素的魔力自然来自于男骑士的那具灵基。 我微微一笑,这可真是雪中送炭,我正愁该如何处理这剥离出来的男性身体呢~ ... ...... ......... 在我的秘密基地里,邪神供坛的旁边,我准备了一具火炉,那是我专门用来焚尸用的。 如果我捉到了女骑士,我就全数接受她的身体,自然不会留下任何证据。 而如果我捉到了男性骑士,我就先获取他的力量,再把不要的部分焚烧掉。 当然,焚烧会留下证据,但我却是用魔力焚烧的,可以将尸体烧个一干二净,一点残渣都不会留下。 而在这极北之国,购买燃料是需要报备的,我不需要用柴火来焚尸,自然不会在燃料上露出什么马脚,我这具炉子,也不过就是来取暖罢了。 毕竟众所周知,波赞可不是什么神眷者,她可不会什么魔法呢。 望着炉中燃烧的魔火,我微微一笑。 下一个目标,找谁好呢? 92.死霾(7) 我的新生活就这样开始了。 白天在外面当我的炼金术师,晚上则偷偷在我的秘密基地里欣赏我的新身体和练习使用魔法。 按理来说神眷者的修行方式都是秘密,本不是我这样的凡人可以窥视的,不过仰赖我“母亲”用高超的学识博来的地位,我还是争取到了一些阅读这些知识的机会。 我知道,我这样开发灵基的方式肯定比不过科班的骑士,不过好在邪神的力量补足了这一点。我只要持续的吸收新的身体,获得新种类的力量,不仅可以维持我的美貌和青春,间接的达到了永生,同时也用量压下了专业骑士们的质。 不过尽管如此,我却没有太过张扬,当时干掉两名骑士,所引发的风波已经够大了,全城戒严、彻夜搜查持续了好久,骑士团和教会都展开了地毯式搜索,我这才意识到我吸收的那个“明日之星”是个多么重要的存在。 对比他和他女友的灵基,也能发现他的灵基明显品质更好,潜力更大。可能他们所接受的神恩祝福层次是天差地别的吧。这样悬殊的两个人居然还能谈起恋爱,也是神奇。 我的家也进入了搜查名单之中,为了以防万一我将邪神祭坛埋藏了起来,不过好在我的好口碑和母亲的声望起了作用,骑士们来我家不过是走个过场,或者说,谁也不认为我一个摆弄玻璃瓶的能拿下两名骑士。 这大概就是所谓的灯下黑了吧。 不过引以为戒,我收敛了很多,1年左右才吸收一名骑士,每年战死的骑士也有相当的数量,我趁着战乱埋伏那么一两个,问题不是很大。 况且,我也可以吸收凡人的身体,来强化身体力量和机能,也能略微提升我的美貌,而对于凡人的搜查力度就要小得多了。所以我吸收的凡人数量反而要多一些,不过尽管如此,如果单纯在力量上来说,面对我的随意一拳,恐怕一般的骑士也难以招架了。 我再没有与海德见过面,他也没有来找过我,看来他也不指望我发展下线,毕竟在诸神眼皮子底下传教压力还是很大的,实际上他邂逅【莉迪丝】这么多年,也不过就招揽我这么一个共犯不是吗? 再者,我明白一点,那就是我的这种修炼方式,其实还是处于下乘。至少比不过有一定层次的神眷者。虽然我能间接达成永生,但这不是真正的永生。 我渴望着,像邪神又或是诸神一样,有着通天伟力呵庞大的权力,在众人的仰视下与世同存。 同时我也有些害怕,毕竟那是邪神,神权国的常识告诉我,在邪神面前,永远没有免费的午餐。 如果她能以交易的方式跟我谈条件,我还能安心些,结果她什么都不说就给了我力量,反而令我后怕。 当时我迫于寿命危机没得选择,现在我开始认真思考这层关系。 而得出的结论是,我应该尽可能脱离邪神,运用这股力量寻找我的成神之道。邪神之力现在用着虽然很爽,但谁知道她会什么时候跟你翻脸呢? 好在命运是眷顾我的,在我左右为难之际,我遇到了一位送上门来的美餐。 那是一位预言神之骑士,是神眷者之中及其罕见的加护,与战斗型骑士不同,她没有任何战斗能力,灵基也只能供自己修炼一项魔法:【预言】。 【预言】的力量极其相当,它往往需要消耗使用者成年累月积蓄的魔力才能够使用,此魔法一旦发生,使用者就会看到遥远的未来,依据术者的需求,可以提前告知她未来的相貌。 对于国家来说,这可是一项非常强的能力了,不管是预言以后发生的危险,还是在危机之际寻求转机,都是宛如秘钥一般的关键魔法。 因此,这名骑士被教会和骑士团保护的相当好,我只是知道有预言骑士这个说法,却从不知道他到底是谁,因此当我在一次魔物入侵城镇造成大混乱的事件之时,浑水摸鱼,便将这位弱小的白发骑士收入囊中。 而在融合了她的身体和灵基之后,我才后知后觉的知道闯大祸了。 全国性的大搜查到今天依然在持续,当时出入那座城镇的无论男女老少都成了嫌疑人,就连我也不例外。 可我终究是魔法协会认证的魔导士,我的背景干净,当时去那所城镇又是公干,嫌疑洗清的也很快。毕竟没人会想到我这么一个魔法小白居然又夺舍融合他人的能力。 我本来很害怕会有什么读心之骑士、洞察之骑士的存在,还觉得这次死定了,不过好在是有惊无险。 于是我苟了两年以上,才敢细细端详体内那属于预言神之骑士的灵基。 与其他灵基不同的是,在拥有这具灵基的那一瞬,我便学会了预言魔法的使用方法,就好像本能一般。 预言魔法的发动需要庞大的魔力量,并且在每次发动之后,魔力会尽数耗光,只能从零积攒。 那名可怜的骑士大概一直在积蓄魔力,等待着教会和骑士团的任命吧,如果她能早些发动魔法,也许能预见自己的死期,甚至抓住机会将我反杀,可是这么强的力量,国家怎会允许她用于私人目的呢? 讽刺的是,现在神权国也没得用了。也许还有其他的预言神的神眷者,但数量一定不会很多。 我再三确认了地下室的隐蔽和安全,便决定发动【预言】魔法。 我要确认的事情很简单,我需要逆天改命,拥有逃脱邪神掌控、甚至超越邪神的力量,攀上生命的顶端。我就是想要知道,我该如何才能获得这样的力量。 索性我吸收了很多骑士,并且一直稳扎稳打的修炼,除了焚尸并没有用过任何魔力,有数名骑士的魔力底蕴,我很轻易便达成了释放魔法的魔力要求。 我将地下室的门反锁好,便发动了预言魔法,跟发动平常魔法一般,没有什么区别。 要说有什么区别,那就是体感上,我好像做了个梦一般。 那是一座植被茂密的城,阴暗的天空不见星光,人们痛苦地挣扎呐喊,玩命地奔跑着,死尸遍野,一片惨状。 空中,一只巨大的火鸟张开双翼,无数夹带着火焰的羽毛从天空中落下。而在祂的对面,有一只和祂样貌相似,但却是一身紫黑色羽翼的邪鸟对空而立,虎视眈眈。 两个名字浮现在我的脑海里,那只黑色的邪鸟叫做【鸑鷟】,而红色的火鸟被唤作【凤凰】。 看来这个预言魔法不只是给我一个画面让我自己凭空解读,似乎也会提供一些知识上的参考。 零散的概念涌入我的脑海,我略微整理了一下便明白了这幅画面的来龙去脉。 【凤凰】是被东洲镇压的神灵,祂所期望的便是复活和复仇。看来那满城的火焰和死尸就是祂的杰作了。 虽然被镇压,但【凤凰】还是复活了,并且把满城百姓都用作了自己复活的人祭。 而那只黑色的邪鸟【鸑鷟】,则是看中了【凤凰】的身体和力量,想要把祂据为己有。 祂具有类似于邪神一般的吞噬、夺舍的能力,看来也是位东方的邪神。 两具神明在人世并大打出手,可真是一件奇事。不过对我来说,这则预言的意义可不止于此。 虽然没有明确的预言涌入我的脑海,但我能感知到,这两位神明的状态都不是很好,大概是因为彼此都是刚刚复苏的状态吧。而【鸑鷟】同样也是因为复苏之后神力不足,才妄图吞噬掉同样是刚刚复苏的【凤凰】。 这对我来说,可谓是天赐良机,如果我能在他们大打出手的时候从旁作梗,是否可以一举收获两位真神的力量呢? 不说别的,哪怕一位,那也是顶级的肉体了,长生不老自然不在话下。只要获得一具身体,就已经有了和【莉迪丝】平起平坐的资本。 这诱惑实在太大,已经由不得我犹豫了,所谓富贵险中求,不冒这个险,也不知道什么时候会被这边的邪神打了牙祭,那还不如赌一把! 我对【莉迪丝】实在是信仰不来,还是自己拿到手的力量更令人安心一些。 我于是立刻筹备起去往东洲的旅行计画,预言虽然没有明示,但我感觉距离这件事情的发生还是有一些年头的,这只是一种直感。 可偏偏在我下决心的时候,仿佛是要给我敲一个警钟一般,我的邪神象久违地亮了起来。 那穿着暴露的修女木雕散发着绿色的淡淡萤光,邪神降临了。 她的神谕依旧不多,但传达的资讯直轰我的脑髓。 有一位统治神权国的真神即将降临于人世! 祂说,这对我来说是个机会,要想获取真正的通天路,可以试试在那名转生者觉醒神格之前,将她扼杀在摇篮中,夺取祂的身体。 虽然那只是祂在下界用的暂时性质的外壳,但论品质毫无疑问也会是人族的顶级肉体,如果能获取那副身体,成就真神指日可待。而一旦能成就真神,就可以霸占祂真正的身躯,彻底夺取祂的神位! 我的天哪,祂怎么在这个时候给我带来一个这么重磅的消息?难道祂意识到我要“反”了祂吗?我不禁心惊肉跳。 不过好在这个神谕很快就结束了,祂甚至不强制要求我去夺舍那位下界的神明,还只是说我可以试一试,只是一个建议。 我不知道该说什么好,祂对祂的信徒还真是...蛮温和的? 祂要是想要那具身躯,大可以强制我去夺舍,只要用收回力量做威胁,我便没有拒绝的理由,只能硬着头皮当祂的棋子。 可祂要是本来就无所谓什么神躯,干嘛要将这个消息告诉我呢?祂就真的想让祂的信徒也成就真神,跟祂平起平坐? 我不理解,但我感觉祂一定有什么诡异的心思,只是我还看不透。 不过还好,反正只是个建议而已,如果那位真神要投身下界,那神权国最好的血脉无疑是皇室了,那可是神明耶,估计下来也是做什么王子公主吧,我虽然是个魔导师,可还没那么高的地位可以见到皇室的直系血脉呢。 不过海德感觉还是有机会的,他作为凡人主教可是做到了主教的顶端啊。我在心中吐了个槽。 在思索一番之后,我还是决定放弃这个机会,皇室成员我可是惹不起的,还是专心致志准备夺舍东洲的神明吧。 时间过得很快,一天又一天,一年又一年,仰仗吞噬能力,我的面貌并没有太大变化,不过为了防止太过突出的外表引起神眷者的质疑,我还是用厚厚的妆容和熟稔的演技来展现自己的疲态。 为了生存下去,反而要扮丑,我真的很难忍受这样的生活。 终于在某个晚上,一轮硕大的圆月降临王城,神权国的小王女诞生了。在她出生的时候,漫天星斗都发出了璀璨光芒,那是神权国绝不仅有的神迹。 那位小王女就是神权国的小公主,月神的神眷者——梅茵.可奈尔。 笑死了,我该如何才能夺舍这样的存在呢?我望着远处的城堡,满脸不忿。 我知道梅茵可奈尔是真神转生,所以也作为一个平民阶层,或多或少地关注着她的消息。 她一出生就展现出极强的魔法的天赋。 她似乎已经选定了贴身的骑士护卫。 她被选为教会圣女候补,不过说是候补,这几乎已经板上钉钉地宣告她就是未来的圣女了,候补只是走个程式而已。 她的叛逆期来的很早,连她妈妈亲手给她缝制的法袍都不穿了。据说她换了风格,总是穿一件黑色的法袍,很令她的母亲伤心。 她在12岁的时候获得了大魔导师的认证,是建国以来史上最年轻的大魔导师。 哦对了,还有一件事,我也是后来才知道,海德死了。 他死的时候我刚好在外地出差,连他的葬礼都没能赶上。 这令我有些忐忑,他到底是借邪神之力金蝉脱壳隐入暗中,还是被发现是一名异端,被悄悄地处死了呢? 抱着这种不安的心态,又过了几年,我抓住一个机会,跟着新上任的巴里大使来到了东方的滇洲。 在路上,我用自己的美色诱惑巴里上床,趁机往他的脑子里放了些黑泥,把他的脑子搅了个天翻地覆,变成了一个只听命于我的人形自慰棒。 如此一来,这路使团也就相当于我的私兵了。 远离了神权国,我不禁长舒一口气,这意味着我远离了邪神的手掌,同时不用担心自己的异端身份了。天高皇帝远,有权者又在我的掌控之中,我还有什么好怕的呢? 93.死霾(8) 我在东方学到了一个词——龙兴之地。 那么百林这座城市毫无疑问就是我的龙兴之地了。来到这里之后,我出奇的顺利。 我发现东洲有一种文化叫做【修道】,他们典籍中描述的【道】、【仙】等概念从定义上很像我们国家背后的【真神】。 于是我尝试接触了擅于修仙的南域妖族,并融合了一具妖族的身体。虽然我没有办法获得她的记忆,但那蛇人体内的【气】与我体内灵基所蕴含的【魔力】确实有相通之处。 此外,我还获得了蛇族独特的用毒天赋,再结合我的炼金术知识,我可以开发出许多独特的药物,可以方便我的计画。 不过,有一点是出乎我意料的,那就是我似乎夺舍了一位蛇族大人物的肉体,直接导致了蛇族和百林政府决裂,甚至蛇族内部在怎样对待这件事的问题上还产生了分歧。 但我是不可能暴露的,于是我抓住机会,利用安云杉的焦虑心理,与百林城主安云杉达成了一个邪恶的交易。 我创造出来的黑泥皮物部下实在是太低智了,远不能达到我的需要。 于是我突发奇想,也许我可以试试让黑泥们像我一样,吸食人类躯体,获取他们的思考力和认知力。 正好当时的安云杉一个头两个大,城外蛇族在搞事,城内他的女儿筑基失败,变成了活死人。于是我谎骗他,说我的实验一旦成功,便可以救活他的女儿。这个爱女心切的父亲真的太傻了,轻易就上了我的贼船。 我一点也不担心他会背叛,大不了一起死,我还可以用邪神之力逃脱,亏的只有他。 不过好在他还算老实,于是借助他提供的“资源”,我成功创造出了四体具有意识,或者说有潜力获得意识的黑泥个体。 在百林期间我接触了一些东洲文化,这里的人们对凤凰很是信仰,他们认为,凤凰具有浴火重生的能力,不死不灭。 如果这是真的,吞噬的能力加上不灭的能力都归于我一人身上,我都不敢想我会变得有多逆天。于是我下定决心,一定要将这两具神躯搞到手。 如果我夺舍了凤凰的话,我就会变成凤凰本尊,如此一想,我便按照东洲“百鸟朝凤”一词的寓意,给我那四个即将诞生意识的部下取名为“鸰”、“鸫”、“鸽”和“鹰”。 我就这样在百林城暂时扎根,开始准备我的宏图大业。 而就在鸰、鸫相继诞生,鸽也只差一个素体的时刻,情况终于有了一些变数。 据说已经长大的梅茵公主携密令出使百林,却在半途被害。 说实话,刚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我一点都不信。别人不知道,我难道不知道梅茵公主是何等来历吗?她能那么轻易被那个老主教给搞死? 哦,对了,说起来我是真没想到那个海德主教,他还真敢打梅茵的主意啊?这下可玩火自焚了。我叹息一声,毕竟海德也是给了我新生的引路人,我其实并不希望他死。 于是为了搞清事情的来龙去脉,我便设下一计,让鸽来吞噬公主的跟班小芒戈,从他的口中套出梅茵公主的秘密。 结果令我大吃一惊,梅茵公主身上的紫黑色的火焰,毫无意义是属于那只邪鸟【鸑鷟】的。我百分百确定,梅茵公主遇到了天大的机缘,捷足先登,在【鸑鷟】未完全复活之前夺取了祂的能力,这才如我和【鸑鷟】一般,也有了夺舍和融合他人的能力。 这是我万万想不到的,没想到除了【鸑鷟】和【凤凰】之外,我居然还有机会能获得梅茵公主的身体,这令我喜出望外。 但同时,更令我意想不到的是,从这件事开始,我便走上了下坡路。 我在交界地投毒失败,不仅没能处置掉蛇族,反而永远失去了鸫。我的毒物唯独拿蛇族没有办法,放任他们行动对于我来说实在太过危险...而鸫的死亡,更使我失去了一大战力。 此外,鸰的身份也已经暴露,我失去了镖师中的眼线,没有办法及时获得与蛇族相关的情报了。 安云杉甚至也在这个时候与我撕破脸皮,蛊惑修泽潜入我的实验室,把我多年的心血毁于一旦,甚至他还杀掉了鸽。好在鹰及时为我保留下来一些黑泥,但在实验室被毁的现在,我却没有办法创造新的黑泥了,她保留下来的黑泥就是我的全部战力了,我本不想在这个时候动用这些半成品的。 而没有了培养皿的保护,缺乏素体的鹰也不能在暴露环境中存活太长时间,于是我孤注一掷,同时也是为了报复安云杉,便设计让她夺舍了安绿溪,并利用梅茵公主和蛇族的友好关系把她引出来,再由获得仙人身躯的鹰来捕获她。 没想到我又失败了,我本以为仙人之躯加上我制作的【死霾】毒物是可以稳吃梅茵公主的,没想到鹰还是被公主反杀了,不仅如此,恐怕安绿溪的身体也落入了梅茵公主的手中,凭白为她增添了战力,我反而血本无归。 我终于意识到,原来梅茵公主不是傻白甜的猎物,她也是猎手之一,就和我一样。 这不合理,所有的身体都应该是我的,理所当然被我收入囊中才对! 如今鹰也死掉了,又失去了梅茵公主的踪迹,她反而由明转暗,掌握了主动权,我却开始被动挨打了,这我如何能忍得了? 于是我决定先下手为强,操纵黑泥集体夺舍了安家和蛇族,把黑锅框框往蛇族身上砸,这样的话,如果能顺利把蛇族赶尽杀绝,我的【死霾】毒物将无人能解,同时也会给我争取时间,一旦能找到凤凰躯体的位置,我便还有胜机。 凤凰躯体不死不灭,而鸑鷟的能力与我相同,我并不惧怕祂,如今我和梅茵公主还算是在一个能力对等的基础上,而如果我掌握了不死之力,耗都能把她给耗死!到时候她的身体和鸑鷟的力量还不是归我所有? 在我所创造的黑泥皮物之中,有一个特殊的极小型个体,我便把它派到了落凤坡,用它出色的隐蔽能力和移动速度来寻找凤凰身躯的位置,我已经对大概位置有了些许眉目,想来不会耗费太长时间。 而偷袭蛇族的所有计画,就是为了吸引梅茵公主的注意力,来为我争取时间。 我向来是稳扎稳打的风格,先做计画再按照计画严格施行,没想到梅茵公主逼得我却只能临机应变。 当看到州府来的大人物召我们传讯的时候,我有生以来第一次如此慌张,如此不知所措。虽然到万不得已的时候我也可以甩出【死霾】,让巴里掩护我逃跑,但这无异于将凤凰身躯拱手让人。而且这个机会一旦错过,我便还要蛰伏多年积累魔力才能再利用【预言】魔法寻找机会,到时候我还要受到神权国和东洲的两方通缉,四面楚歌,别说我能苟住几年,就算我苟住了,我真的还有逆天的机会吗? 这不单单是一个计画的失败,更是我对抗命运的完全败北。所以对我来说,就算能逃脱,与宣判死亡也没有了任何区别。 梅茵公主躲在安绿溪的身体里,我还不能揭发她,如果那样的话她会鱼死网破把我也抖搂出来,但她被揭发也不会怎么样,反而会受到州府的保护,这又是一个纯亏的选项。 面对她的各种指控和举证,我沉默无言,只是徒劳的希望时间更慢一点,希望我最大的把柄还没有被她抓住。 终于,梅茵扔给我一把刀,叫我割喉。 我没有办法获取原主的记忆,不是我做不到,而是一旦我融合了记忆,我很容易会迷失自我,这是邪神力量的唯一副作用。 所以我只是获取身体和力量,而不会干涉灵魂,而当我以波赞的身体为基础融合其他身体的时候,为了不让我们的记忆和人格混淆在一起,我不会融合他们的头和大脑。 而我作为黑泥的本体在进入皮物的时候,就会失去实质,化作能量肽将皮物填充起来。这就导致了,我的头脑里面是中空的。如果割开我的喉,是不会流出血液来的。那是因为像血液这一类的组织和器官,都已经融到了皮物身上,不作为实质而存在,它们化作了皮物的一部分,而我化为能量肽操控它们,就是这样一种很奇妙的状态。 这种明显违背正常人生理特点的构造就是我唯一的软肋。我不知道她是怎么发现的,她可能并不理解这件事情的本质,但问题是她抓住了这个现象。 她在逼我自证,如果我砍了,但没出血,那我就是异常的,鉴于他们已经捕获了一些皮物,他们完全有理由逮捕我什至绞杀我。 可如果我没砍,又相当于是直说我心虚,我有问题。自证本不合理,但他们通过被入替的被害者拿到了太多先例,在如此神奇的力量面前,世俗的逻辑推理已经不管用了。 更何况她甚至扛出了剿灭邪神的大旗,在邪神问题上这些东洲官员们可是一点都不会妥协。 难道我波赞,此时就要命尽于此了吗? 我缓慢地蹲下身,颤巍巍地拾起钢刀,又装作害怕般的没有拿稳钢刀,反让它掉在地上。慢一点吧,哪怕动作慢一点,能多争取几秒也好,只要落凤坡来信,我就能底牌尽出...... 钢刀再次被我拾了起来... 我微微起身,钢刀已抬到膝盖位置... 我直起纤细的腰肢,钢刀已举到我的腰际... 刀背划过我的胸部,搁着脂肪,我仿佛能感觉到我紧张的心跳声通过刀身金属传到了我的手上... 我缓而深的呼了三口气... 刀刃缓慢地抵到了我的脖子上,已没有再拖延的可能,如果我动作过慢,他们就能看出我有问题,她甚至有可能亲自上来给我一刀... 刀刃接触到了皮肤,就在它马上就要划开的那一刹那... “毕——波——”,我接受到了一股特殊的资讯,那是只属于我和我的造物之间才可以感受到的,一种特殊的沟通方式。 消息来自落凤坡,是我放出去的那个小不点黑泥。 这是本命能力,在接收到的一瞬间,我便解读出了其中的含义。 刀刃离开了我的皮肤,没有再往深处割下去。 我放下了刀。 我不再颤栗,看着恶狠狠紧盯着我的梅茵公主,啊不,是躲在安绿溪身体里的梅茵公主。 王爷和将军同样严阵以待,幼稚的小骑士像条狗般将他的主子护在身后,巴里同样挡在我的身前,准备好了为我掩护。 啊啊,在这最后的一刻,命运还是给我开了绿灯。 这是否也是凤凰的旨意呢?你也觉得,我占有你会更好吧? 不到一个呼吸的时间,我的脑海里闪过了很多幻想,我穿着红色的奢华衣冠,脚踩邪神,诸神在我的王座下朝拜,我将君临天下,万世长存。 一想到这里,我便情不自禁起来,我那充满知性的美人面庞,此刻会因为我的放声大笑,而扭曲、狂妄到何种程度呢? 不如就由你来见证吧?我未来的躯体之一,世间罕见的美人,我可爱的梅茵公主? “呵呵呵....啊哈哈哈哈哈哈!!!!!!!” 94.死霾(9) 诡异的笑声响彻在城主府,窗外的雾更浓了。 波赞不受控制的仰天长啸起来,就在刚才,她已经获得了凤凰墓的明确位置。 既然如此,便已无继续周旋的必要了,她所要做的事情就只有一件,那就是夺舍凤凰,再把梅茵公主和鸑鷟的力量都搞到手,再把整个百林城的生命都变作自己作为新神复生的人祭! 至少在场的这些人,已经抓住了自己作为“波赞”的把柄,自己若想在获得神躯后过几天安省日子,他们都非死不可! 毕竟自己需要适应新身体和神力,还要通过修炼来让自己的实力强过【莉迪丝】,这都需要时间。 既然如此,跟这些人在此纠缠就是徒劳浪费时间了。波赞的身上已经溢出了杀气。 但还没待波赞出手,一柄利刃便已经飞出。巴里眼疾手快,缠绕着紫色电光的手一挥便把匕首弹开,随即丢出一发雷弹,打向棚顶。 “咕!”躲在天花板上的修泽立马做出反应,却还是堪堪躲过,狼狈的落了下来,他在空中旋转身形,单膝落地,双刀早已拔出。 修泽追悔莫及,当时他在大使馆偷袭巴里的时候,因为怒气上头干扰了判断,怎就没给他再补一刀呢?巴里作为神权国任命的正式外交使者,果然是有两把刷子,吃过一次亏,就把修泽的身手摸了个干干净净。 修泽敏锐抓住了波赞那流出的第一丝杀气,他藏匿起来就是为了防患于未然,在波赞发难之前将她捅死,没想到功亏一篑。 “一群蝼蚁!”波赞面目狰狞地咆哮道:“凭你们这群在凡世挣扎的泥肉庸夫,也想治我的罪?!” 随之众人只觉得眼前一黑,芒戈和修泽慌忙在安绿溪和杜良的身边张开土墙壁和风之护壁。 居然是大量的黑泥从波赞的衣物之中喷涌而出,波赞明明穿着一身修身的衣物和包臀裙,安绿溪暗骂一声,这不符合品质定律的特性也太不讲道理了。 “可恶,真的是你!”李宪霄大骂一声,掏出符咒便准备进攻。 “王爷且慢!”修泽忙喝止道,“您的符咒属于有形之物,如果投掷出去,穿过我的风壁,会使我的风壁出现短暂乱流,如果皮物趁这个时机涌进来我们就全完了!” “咕...!”宪霄停住了掏出符咒的手,满脸不甘。 “小的们!是时候大开杀戒了!尽情的吞噬,尽情的吸食吧!将这百林之城的低贱生命物尽其用,化为新神降临的食量吧!”波赞双手一挥,无数的黑泥从城主府的顶楼爆开,四散落下,在雾霭的掩护下宛如不见形的雨滴一般,散落到百林的大街小巷。 “给我停下,你他妈要干什么?!”杜良大喝一声,身上的气势骤然膨胀,猛的爆散开来,配合着修泽释放的风魔法,形成一股强劲的飓风,将笼罩着他们的黑泥驱散开来。 “原来如此,不愧是人族的将军,还有此等妙法!”跟安绿溪等人一起被黑泥笼罩在芒戈的土壁之下的白豪听到了外面的动静,有所启发,便也有样学样,大幅度扩散了身中的气息,将芒戈的土壁爆开,四散的尘土将连成一片的黑泥打的七零八落,众人得以短暂脱身。但在屋内,已经没有了波赞二人的身影。 “该死的,这个混蛋!”看着这满屋的黑泥斑点,用脚想都知道波赞干了什么,她获知到了邪神所在,于是破罐破摔,把自己的所有黑泥都散布到了百林城中,只为制造混乱,拖延众人搜捕她的步伐。 如此大量的黑泥进入百林城中,已经可以称得上是恐怖袭击了。杜良左右为难,这是必须要动用军队的地步了,不然百林城的伤亡肯定会到一个非常恐怖的程度,可是他又不能坐视波赞去复活邪神...... “杜良大人,请迅速出兵,保护百姓们去吧。”安绿溪上前一步,从储物袋中掏出一把单刀,别在腰间。 “我去追击波赞,她让我家破人亡,这笔债得由我亲自去讨。”安绿溪的语气很是平稳,却惊到了杜良和李宪霄。 她是不是有点...过于沉稳了?杜良突然觉得安绿溪的身形都高大起来,她的话语有着让人不可违逆的威严存在。 “可是...”杜良有点犹豫,他觉得安绿溪聪明有余,毕竟这整个揭露波赞的计画都是她组织的,可是武力方面,他有点放心不下。 但是这是他带过来的军队,只能由他去带兵指挥,他便不可能去追击波赞了。 “豪叔叔,我与安姑娘同往。”白欣也上前一步,“波赞害了我众多族人,我们理应有人前去讨债,至于救援百姓,我没有大规模动员的经验,叔叔您经验丰富,与在城外观望的母亲里外配合,最为合适,虽然我们与人族的合谈被搅乱了,但这未尝不是一个将大家的力量拧成一股绳的机会。” “欣儿...你...”白豪同样惊讶,他印象里白欣是一个怵于露头的老实孩子,怎么现在变得如此果敢? 白豪欣慰一笑,对杜良禁言道:“将军大人放心,我这侄女素来机警,修为深厚,又与安小姐亲密无间,她二人出马,将军无需多虑。” “呜...如此甚好...”杜良正欲回言,屋内却又掀起一场风暴。 “大家小心!”修泽突然退到众人身后,反手对着后面就是一刀—— 随着轰隆一声巨响,整个楼顶都被气浪掀开,众人被抛出楼外,坠落而下。 “那是....”安绿溪在空中一望,那与修泽短兵相接的身影,正是...鸰! “修泽前辈!”芒戈目眦欲裂,只见一个模糊的物体突然砸到他的身上,他慌忙抓在手中。 “记住,芒戈!按约定好的来!”随着修泽的最后一声呐喊,轰隆一声,整个城主府都塌陷了。 九层巨楼,转眼就变成了一座废墟。 芒戈慌忙在空中施展土魔法,将下面的地面转换成一个沙土缓坑,众人各自运转护身术,顺着巨坑边缘缓缓滑下,卸去了下落的力道,总算是相安无事。 “不好!杜良将军快去调兵救民!我们去助那个骑士!”李宪霄灰头土脸的从坑中爬出,也不顾形象,拔腿便要冲。 “等等!那个怪物就交给修泽前辈即可,我们只有早些击杀波赞,才能阻挡这次的浩劫!”正在李宪霄拔腿欲走的时候,芒戈喝住了他。 “你确定吗...?”李宪霄问道。 芒戈坚毅的点了点头,他的手中,握着一个绿色的小草环。 那是他和修泽的约定,不只是完成任务的约定,更是平安归来的约定。 “相信修泽前辈吧,他不是无谋之人,他认准的事情,一定可以办到!”芒戈盯着李宪霄眼睛,斩钉截铁的说道。 此情此景,不禁令李宪霄热血上头起来。 因为他看到的,是属于男子汉的眼神,那不是无谋,也不是弃同伴而不顾。 那是信任、以及信赖! 如此炽热且纯粹的感情,没有哪个男人可以抵挡得了。 李宪霄重重的点了点头:“你与他相熟,我相信你的判断,既然你如此说,那我们就一起去会会那个女魔头!且随我来!” “祝各位武运昌隆!”杜良抱拳施了一礼,便速去集结部下,准备围杀黑泥了。 “欣儿...万事小心。”白豪也嘱托了一句,便速速离去了。 白欣点了点头,看向安绿溪。安绿溪略微颔首:“走吧,算总账的时候到了。” 于是安绿溪、白欣、方凌夏和李宪霄来到了马棚,黑泥们都去攻击人类了,像马儿一样的牲畜反而没有遇害。 “大家请看,这便是我家珍藏的好马!邪神目前被封印在落凤坡,波赞一定是闻着祂的味儿舔过去了。通常来说,去往落凤坡需要半日的车程,但凭借此马的脚力,须臾可至!芒戈骑士,可否劳你驭马?” “没问题!”芒戈充满了干劲,于是众人上了车棚,芒戈干喝一声,甩了缰绳,疾驰而去。 城主府的大厅已经变成了一片废墟,废墟之中,两个人影手持兵刃而立。 “真是愚蠢!”鸰怒道,“当日尚且两位经验丰富的镖师才拦住我,你却以一凡人之躯妄图拦住我这个神仆,是不是有点太过于无谋了?” “....呵呵...”芒戈双持匕首,压低身形,笑的有些阴森。 “怎么,吓傻了吗?”鸰自负道。 “呵呵,我是在感谢老天,终于给了我一个复仇的机会...”砰的一声,芒戈的身上,风力不断涌出,甚至好似变成了绿色的魔力线条,缠绕在修泽的身边。 “只有你...一定要由我...亲手杀死!!!!”一声怒吼震天,修泽利刃出鞘。 正留区之下,烟火市井之中,本一片祥和。 月无光,星无影,雾霭遮天,却拦不住这人间的繁华。 百林夜市,今夜一如既往。 天空中好似下起了雨,一位青年感觉雨点低落到了他的头上,便用手去擦拭。 “唉?怎么有点粘啊?”青年疑惑道,于是放下手来,接着明亮的夜灯观祥。 他看到了一个小黑点,随后便失去了意识。 但他走的痛快,在旁人看来,却相当骇人。 只见那本是一个小斑点,却在须臾间化作一张血盆大口,只一下便将那青年整个吞入腹中,化作那一滩烂泥的一部分。 小孩手中的皮球滑落,制作着街头美食的商贩停下了劳作的双手。 看着那蠕动的一团不明物体,他们在诧异,在疑惑,然后...是恐惧。 一声惨叫传出,街面乱做一团... 点燃的烛火被打落,火焰点燃了房屋;钱袋打散了一地,却无人去捡。 这座安详已久的城池,迎来了最惨烈的人祸。 “喝啊!”白豪照着一坨黑泥一刀砍去,随即施用法术,将其烧成渣滓。 这些黑泥似乎与白欣描述的不同,击杀起来没有那么困难。 可是自己的力气和法力终究是有限的,他要做的就是去城外与白芸汇合,联合蛇族的勇士们冲进城来将黑泥歼灭。 可是看着拦在他面前的一排排黑泥,他犯了难。这黑泥的数量实在是太多了。 可就在白豪犯难之际,数根火把丢了过来。 “蛇人兄弟莫慌,我们来助你了!”一草莽大汉大喝一声,手持火把与单刀,冲上前来掩护了白豪。 “你是...”白豪惊诧道,可看到那人的穿着,他便豁然开朗。 是人族的镖师,白欣说过,他们已经与镖师达成了联合! 原来如此,白豪喜出望外,他看向身后,无数的东洲武人一拥而上,与皮物们战作一团。 “兄弟们小心!”白豪急喝道,“那怪无孔不入,若被钻入身体,连个全尸都留不得!” “蛇人兄弟放心!”一位镖师喝到,“欣儿姑娘已经此物秘密悉数告知我等,如若此再中招,便毁了我们一世的好名声!”只见他以布面覆住口鼻,双耳也已用轻纱塞住,既不影响听力,又可防范皮物入侵,但看他手起刀落,又以火把抵住那黑泥,直到他烧成灰烬也不放松。 再看他身后,三五一队,四六一群,镖师们彼此相照,互为后援,再看那黑泥们,毫无灵智,纵有诡异神通,却如莽夫般不尽其用,就算它们数量占优,却被联合起来的镖师们连连逼退! 见此情景,白豪不禁想拍手叫好! “好!好!劳烦兄弟们随我杀到城门,待城门打开,放我族勇士们进城,把这些恶党屠个干干净净,尸骨无存!”白豪兴奋的大吼一声,挥刀冲向前排,镖师们也士气大增,似乎与这个健壮的蛇人本是一家,刀枪剑戟斧钺钩叉,众人各显威能,反倒将烂泥们杀得乱作一团,四散逃离。 猛地一看,似乎人蛇联军胜利在望,但众人专注对敌,没人注意到,上方的雾霭,似乎越来越大了...... 咯噔咯噔,马车行驶在一片崎岖的山路上。 落凤坡缺少开发,通往其的大路也是懈怠了维护。所幸宝马经过专业训练,经验丰富,芒戈又走过这段山路,这一路追击,还算顺畅。 安绿溪的心中忐忑万分,她上次就是在这条路上吃了败仗,难保波赞不会在这条路上再动什么手脚。 如今又是夜晚,仅凭一盏车灯烛火照明,又下着雾,视野真是差到了极点。 所以安绿溪一直泻火功全开,坐在车棚里,警惕的听着外面的一举一动。 撕拉一声,一声破空之音传来,随之而来的就是自己体内的本能警报。 “芒戈!趴下!”安绿溪大喝一声,双手分别揽住方凌夏和白欣便伏到车底,李宪霄眼疾手快,掏出符箓化作护罩。 随着一声清脆的巨响,整个车棚都被掀飞了,芒戈伏在马背上,只感觉有什么东西与他的头皮擦肩而过。 “什么妖怪,现形来!金光神符!”李宪霄掏出一张宝符,随即光芒大绽,众人都看到了那来袭之物,竟是一只由黑泥凝聚而成的巨大黑手! “这是....”安绿溪慌了神,波赞那混蛋,居然在这山里用黑泥养蛊? 依据修泽获得的情报,黑泥皮物若想拥有智慧,需吞噬人类,如今面前的黑手,居然懂得将许多个体凝聚在一起形成破坏力如此强大的形态,鬼知道它们是吞了什么东西,获得的这种能力! 那巨手不知根在何处,见它缩回到黑暗中,却又从另一侧挥拳而出,又是一发,李宪霄连忙催动金光护罩防御。芒戈急于驭马,安绿溪和白欣甚至帮不上忙。 白欣为气修,以剑为用,还没有能够远程攻击的手段,至于安绿溪... “......”李宪霄顿时掌握了局势,理清了思路。 “芒戈,把马给我驾稳了!”李宪霄突然站立车尾,纵身便是一跃—— 跃下之时,他一脚抵在车尾,猛然发力,硬生生将马车前推了数里,自己却背道而行,隐入黑暗。 “王爷————”这似乎是安绿溪的叫声,她是在担心我吗?落地后的李宪霄,反而开始欣喜起来。 “愚蠢......此为天命.....凡人怎可阻之?”一声浑厚的声音在李宪霄脑海中响起,李宪霄点起金光符,那大手竟堂堂正正立于他的面前。 “哦?这货居然还能说话?”李宪霄挑眉道,丝毫不慌。 “阻天命者,以命做偿!” “笑话!”李宪霄手握宝符,掷出宝剑,临危不惧。 “小爷我荣华富贵多著呢,岂能让你这厮拦了爷的富贵?!” “哪里来的龌龊妖怪!威武神符至,万恶化尘埃!给我爆!” 轰隆一声,密林之中响起一声爆炸。 95.死霾(10) 轰隆一声巨响,城主府的承重墙被鸰一拳击碎,鸰那巨大的力量甚至踩裂了地板,失去落脚之地的修泽以风作为掩护,顺着塌陷的地板向下跳去,直落到第一层的大厅之中。 鸰用手中的匕首转了个刀花,紧随其后跳了下去。 修泽虽然凶态毕露,但刚刚与鸰交手了几下,却令他苦不堪言。 这家伙的力气实在太大了!修泽本来以鸽作为参考来推断鸰的实力,却没想到这两个皮怪物之间简直是天差地别! 鸰这一拳的拳力,依照修泽的经验来判断,起码相当于三位武师的拳力叠加,仅仅是招架两次,修泽的两臂就已经不堪重负了,于是他只能灵活巧取,以躲避为主。打防反的思路已经完全行不通了。 但这还不算,没想到鸰的速度也相当之快,虽不及自己,但她也有着优秀的轻功功力,自己在速度上的优势也几乎被追平了。 而最要命的是,鸰跟鸽不同,鸽就是个莽子愣头青,但鸰却有着丰富的战斗经验,是讲究战术,会思考、会战斗的。 不过修泽并非无计可施,他落到地面之后便迅速隐藏了身形,躲到废墟、墙体之后,伺机而动。 鸰也落了下来,同修泽不同,她仗着自己的皮物身体强劲,也不做受身,就那么直直的坠到一楼,给地面砸出一个大坑。 “嗯?”鸰左右转了转头,没有发现修泽的身影。她不禁有些不耐烦,叹了口气。 “能不耍这些小聪明吗?”鸰左手迅速凝聚魔力,凝结出了一个水球。 “去!” 随着鸰的一声令下,那水球又在她的手中爆散开来,无数的水花沿着地板流淌,顺着缝隙流进了破砖烂瓦之中。 “水流追敌!”修泽大惊,这是属于水属性魔法之中的一宗追敌魔法,没想到鸰已经掌握了这么复杂的魔法了。 修泽恨得牙痒痒,这明明是他那位无比敬重的前辈骑士的魔法...... 水流无孔不入,修泽迫不得已,只能在废墟之间不停移动,与鸰周旋起来,间或掷出飞镖以做骚扰,随即隐入身形,不见踪迹。就算水流一直没有停止追踪,但还是比不过修泽闪展腾挪的速度。更何况修泽是向着地势高处隐匿的,水往低处流,此法本就容易破解。 “啧!”鸰咂了咂嘴,她本想快点解决这厮然后去帮助波赞主人的,不成想修泽竟是如此难缠。 这也是修泽的目的,鸰他是一定要手刃的,但却不急于一时,他虽愤怒,智商还线上,能耍些暗搓搓的招式,就没必要硬抗正面交锋的风险,鸰的拳劲非常骇人,谁知道她吞吃了多少人?如果其中有未知的能力,岂不是陷自己于被动之中? “哼,耍些没用的小聪明!你不是大放厥词要杀了我吗?!怎么不敢出来一战了!神权国的骑士就这点胆量?!”鸰叫骂道,但修泽可不吃这一套。 城主府之内的战斗,看来要持续一会了。 另一方面,在密林之中策马狂奔的安绿溪等人,已经隐约望见了落凤坡的点点灯火。 不愧是皇室豢养的宝马,安绿溪觉得连一个时辰都没有过,这就快到落凤坡,上一次她来到这里,用着安绿溪准仙的脚程,可也几乎走了大半天。 方凌夏已经回到了安绿溪的身体里,木灵的战斗能力实在太低,方凌夏身体的武技和能力还是加持到本体身上最为妥当。目前梅茵的神力已经枯竭,安绿溪最有破坏性的能力,便是用方凌夏的身体习得的血膨刀了。 而已经变化为皮物的白欣,暂时用于填充她内部的身体,就是同属于蛇族的蟒玉。同为蛇族,蟒玉身体的力量她可以毫无障碍的发挥出来。蟒玉的怪力加上白欣的敏捷,也颇有一战之力了。 马车晃晃悠悠地宾士在密林中,安绿溪抬头看了看阴霾的天空,还抱着一丝能见到月光的幻想,可残酷的是,那雾反而越来越深了。 “娘......呜呜...大小姐,好像下雨了。”白欣摸了摸有点湿润的鼻尖,伸出白皙的手掌,感受天空中掉下的冰点。 “......”安绿溪呆滞的望瞭望天,回过头来看向身后的一片黝黑,喃喃道:“希望王爷没事吧......” “ 什么嘛...他一看就是个浪荡公子,死了才好....”白欣不满地嘟起了嘴,安绿溪只能尴尬笑笑。 哢嚓一声,远方响起了惊雷,王爷的宝马受惊,嗖的一下跃起,连带着后面的马车也颠簸起来,芒戈急忙勒紧缰绳,安抚起来。 滴答滴答...不需要再用手来试雨了,湿润的感触和密集的声响已经说明了一切。芒戈只能匆忙驭马,继续宾士。 安绿溪皱了皱眉,她到不是怕淋,不如说穿着安家仙衣法宝的自己是不会被淋湿的,但是逐渐放大的雨声会影响泻火功的发挥,她预警主要就是靠听力的。 又是一声惊雷,宝马玩命的狂奔,安绿溪抓住扶栏,紧紧地将白欣搂在怀里。 哢嚓!哢嚓!哢嚓!惊雷三连。 安绿溪不禁担心起来,这雨最后该不会大到自己到驿站时遇到的那次风雨吧?那自己岂不是会被吹飞了? 又是两道落雷,安绿溪只觉得那雷是炸响在自己耳边的,好像离自己是如此之近... 不对...安绿溪警觉起来。 当日在驿站的风雨,可没有这样的雷啊。 安绿溪竖起了耳朵,没有错,雷声这么大不是错觉,震耳欲聋也不单单是因为听觉受到了震撼,而是那雷就是在马车周围落下的! 有泻火功的加持,加之安绿溪身体内的仙力,她的听觉不论是广度、细微度、敏锐度还是方向感,都超于常人的数倍,所以她立刻理解到了这雷声的不寻常之处。 “跳车!”安绿溪大喝一声,抱起白欣一纵而下,芒戈眼疾手快,抽出宝剑砍断车链,带着马匹一跃而出。 轰隆一声,在众人跃出之后,一道落雷精准的劈在了马车之上,毫无偏移,当真是险象环生。 “咕!”受到雷劈的气浪影响,安绿溪抱着白欣重重的摔在了地上,她接连翻滚受身,泄去力道,基本上没有受伤,就是那身仙衣也满是泥污了。 “主人危险!”安绿溪仰在地上,还未睁眼,脑海中便传来木灵的警告,趴在她身上的白欣慌忙抽刀,一道闪电从前方直直袭来,被白欣的细剑挡住,分成两股,有惊无险,只是白欣的剑也被弹飞了。 但还不待白欣喘口气,又是一道白光袭来,白欣只能慌忙把安绿溪按在身下,想要以身作盾。 “混蛋!”芒戈也不待白马回转,嗖的一下从马上跃下,将魔力灌注到地面之中,只听得轰隆一声,在白欣和安绿溪的面前隆起一座土墙,那闪电劈入土墙之中,宛如石沉大海,没有了半分消息。 “公主殿下!”芒戈焦急地跑来,也不管那宝马,竖起大盾挡在了安绿溪和白欣的面前。 如此具有针对性的闪电,可不是什么自然现象。 “啪、啪、啪。”尽管雨声已经越来越大了,可这鼓掌之声却一声比一声清晰。 “长进了嘛,小废物。”随着又一声落雷,一位身穿紫色铠甲,身形高佻纤细的男人从电光之中走出。 “巴里...”安绿溪咬了咬牙。 巴里把右脚插到左脚后,很绅士的弯腰行了一个贵族礼。 “您还能记得我的名字,真是令我受宠若惊,不知小的是否有缘,一睹公主殿下的真容?” “公主殿下,马就在后面,你们先走!”芒戈对二人耳语道。随即面对巴里,大声挑衅道。 “住嘴!你个叛徒!就凭你也想面见我们尊贵的公主殿下?简直不知天高地厚!!”随后,巴里便立起一道土墙,想让安绿溪和白欣在土墙的掩护下驭马而逃。 “芒戈,你......”安绿溪还有所担心,芒戈坚定道:“放心吧,公主殿下,我不会再失态了。” 看着芒戈坚毅的眼神,安绿溪点了点头,便在白欣的指引下寻到了宝马,策马飞驰而去。 轰隆一声,土墙被闪电击溃,芒戈左手持盾右手架剑,剑尖直指巴里。 “呵呵。。。。哈哈哈哈。”巴里不禁笑道了肚子痛。 “小芒戈啊,你在想什么?凭你也想阻止我?你忘了?我是什么等级的骑士,你是个什么等级?你有那个能力吗?” “我确实等级没你高。”芒戈笑道,“可我也知道,咱们神权国有史以来地位最特殊、天赋最高、最美丽的那位公主殿下、未来的女皇和教会圣女,在选择贴身侍卫的时候,可没有考虑某位等级更高的大人。” “你小子......”巴里冷言道,“脱险之后,你本事不见涨,嘴皮子倒越发的利索了!” “有没有一种可能,”芒戈不让分毫,“你们只是凭着资讯差和偷袭暗算了我,正面对决的话!我不用成长也能拿下你!” “混小子!”巴里怒了,掏出自己的单手法杖,轻轻一挥便是一道落雷砸下。芒戈不慌不忙,架起土墙,可在土雷交战扬起的一片烟尘之后,却不见他的身形。 “!”巴里略显惊讶,随即猛然向后跳去,在他刚刚站立的位置,芒戈重重的刺了下去。 这小子!巴里暗骂一声,可不待他喘息,他脚下的土却兀自扬了起来,形成一道道土锥,扎在了他的铠甲之上。巴里被打了个趔趄,这临时的一招并不能让他破防,却也把他从空中击落,狼狈的坐在地上,滚落了一身泥土。 看着身上的泥土,巴里有点愕然,自己是被一个毛头小子击中的?还把华丽的铠甲弄脏,摔了个屁股蹲? 巴里这才意识到,自己低估了一些事情。 芒戈拿出草环,绑在自己的左手手腕上,凝神静气。 若不是因为自己懈怠,中了此人的奸计,公主殿下也不至于陷入如此被动的境地。如果有什么机会能洗刷自己的骑士污名,那毫无疑问,就是此时此刻了。 自己要遵守与修泽前辈的约定,守护公主殿下,并为她带来胜利,并且—— 还要活着回来。 气急败坏的巴里从地上仓促站起,手杖一挥便又是一道落雷,芒戈架起巨盾,迎难而上。 雨中的雪耻之战,一触即发。 96.死霾(11) 沙沙...沙沙... 一直小白狐玩命般地奔跑在齐腰高的草丛中。但那沙沙的声响却不是她奔跑发出的声音,相反的,她脚步轻盈,声音一直很轻。 那诡异的摩擦声一直保持在距她身后一定距离的位置上,白狐时不时向后看去,只闻其声,不见其形,更叫她心惊胆战。 凭借敏锐的妖兽感知力,她能感觉到那是一个很小的物体,小到自己无法用肉眼看清,只能凭借气息来感知。 “该死的,不愧是敢惦记娘娘身体的敌人,我还是太大意了!”苏梦咂了咂嘴,追悔莫及,她当时只顾专心寻找凤凰墓的方位和解除龙族结界,哪知道会有这么小的东西尾随在自己后面? 如今结界已经解除,凤凰墓的位置已经暴露,那敌人的形体实在是太小,她没有什么解决对方的办法。 正面对决是不可能的,自己根本看不到它的正体,也就无法用拳脚攻击到它,但对面却相反,它的身体那么小,从耳朵、嘴巴什么地方钻入自己的身体恐怕是极其容易的事,就算不能,它也可以凭借超小体型的速度优势撞在自己身上,也能把自己撞下半条命来。 甚至自己还不能受伤,白狐很怕它能从一些破皮的地方,小的伤口钻入身体,到时候控制自己活着把自己的身体从内部破坏,自己都必死无疑。 自己死了事小,娘娘的身体怎么办呢?如果让这个小东西找到娘娘的身体,它肯定会夺舍那具无主之躯,献给它的主子吧。 白狐左右无路,只能干脆向着凤凰墓跑去,她很怕这个小不点黑泥会有什么特殊手段向它的主子报信,自己干脆拿命守在墓边,还能安心些,起码祖神的身体能保住。 白狐重新审视了一下自己的力量,不行...自己的灵力现在太低了,放不了大范围的狐火法术,也无法释放拘束类的法术。 阵法...此时也根本没有时间布置。 白狐正在一边奔跑一边思索,她的狐耳却突然紧张的立起,随着一声尖锐的破空声,白狐当即缩成一团,沿着山路滚了下去,只感觉一股凉风擦着自己的头皮呼啸而过,惊得白狐冒起一身冷汗。 是那个小不点黑泥,它又发动进攻了! 这样的攻击已经发起了数次,白狐每次都在千钧一发之际堪堪躲过,令她苦不堪言。 白狐滚落山坡,马上站起来四肢岔开,弓起腰背,看向那风飞过的方向,警惕着下一次的进攻。 “?!”迟迟没有风声响起,白狐不禁毛骨悚然,她响起黑泥的一些特性,猛地抬头向上看去。 夜空黝黑,无半点星光,但白狐还是看到了某片夜空的颜色,似乎有些不一样。 “咕!”白狐迅速向前跳起,随即在身后想起了一片粘稠物坠地的声音,果不其然,那黑泥缩小身体给白狐穿洞未果,竟然又把身体在空中散开,化做一片黑布,意图把白狐罩进自己的里面,融合吸收。 若不是白狐身为灵兽,凭人类的肉眼,绝无可能辨别空中的黑泥,那黑色融入无光的夜空,又有浓厚的雾霭作为掩护,若是对上其他人,怕不是已经吃定了! 但凡夜空有点光,又或者白狐还留有一些灵力,都不至于如此被动,她是吸收了安绿溪的仙力不假,可安绿溪作为一个筑基失败的修士,身体中能有多少仙力呢?鹰或许觉得这就很牛的,但对于曾经是六尾修为的苏梦来说,这点灵力根本不够看,稍微大一点的法术都施展不出来。 可如果是针对的单体的法术,她又无法锁定那么小的黑泥,十有八九也是打不中的。 白狐现在只能凭借灵觉和听觉,艰难的与极小黑泥一边草丛中周旋,一边向凤凰墓疾驰。 一路上白狐可谓刀口舔血,度日如年,不过好在,她能感觉到自己血脉中的敬祖冲动已经越来越澎湃了。 她来到了一座山峰的山底处,就在这座山头的地下,她能感觉到非常亲切而又庞大的火之力,正与自己身上的狐火之力共鸣着。 果不其然,对比其他的山头,这座山上的植被更加茂密,紧紧是青草的高度,都是白狐的三倍有余了。 白狐循着感知,终于在一片草丛间找到了一间小小的石门,石门的外面还有结界的痕迹,如果不破除结界的话,恐怕这座石门根本不会出现吧。 可还不待白狐端详一番,她已经感知到身后的危险,那极小黑泥嗖的一声,化为一个小点,直奔苏梦的后脑勺而去。 苏梦慌忙偏头,那黑泥便砸在了石门之上,成了一滩烂泥。 “好机会!”苏梦眼疾手快,迅速施展空间法术,将那石门之上化为一滩的黑泥连同空间一起拉了出来,终于将它锁在了一片小空间之内。 那黑泥复又回归成一小黑球状,在那片微小的球形空间中来回冲撞,试图摆脱白狐的控制。 “呼...呼...”白狐大喘着粗气,这个空间拘束法术很耗法力,以她现在的力量只能勉强使用,不过好在有用,看来是能拖延一阵了。 白狐不敢懈怠,只能绷起神经,她已经提前向白欣飞符传信,只能期待自己的祖神能快点过来,接收身体。 滴答..滴答...苏梦感觉自己的毛发湿润了,她抬头望向夜空中,在那深邃的黑暗之中,似乎有雨点透过朦胧的雾霭下落。 “啧,下雨了吗...”白狐抱怨了一声,属火的祖神即将复生,这个时候下雨,似乎不是什么好兆头。 而令她庆幸的是,总算在下雨之前封住了这个小不点黑泥,否则的话,有雨声的干扰,听声辨位都靠不住了。 另一方面,在百林城内,人妖联军针对皮质黑泥的压制很是顺利。 黑泥的特性和杀招均以暴露,做好防护措施的武人镖师们凭借着火把的力量,将挡在面前的黑泥烧的渣都不剩。 此时杜良将军的军队已经集结完毕,这群正规军们已经广泛深入到了大街小巷之中,那些不成器的半成品黑泥如何能挡得住这庞大的战力?何况他们连基本的战术思考都做不到。 这个时候白豪紧巴巴的脸颊总算有点缓和,如此看来,似乎不需要大嫂出马,也能守住百林城了。 而杜良也没有闲着,在指挥军队的同时,他也深入前线,与皮物们交战。面对这些黑泥,杜良的战力是压倒性的,他三下五除二,便空出了一道街的安全区,在这之后,确定没有被黑泥入替的平民百姓将被集中带到这里来避难。 杜良解开了上衣领的扣子,他看了看空中那一层朦胧的雾,一股恶心的感觉涌上心头。 “今天怎么这么憋的慌啊...”他觉得,相比白天,这个夜晚的空气简直粘稠的可怕,呼吸时的感觉就好像吃肉时骨头卡在嗓子眼里一般,喉咙中的异物感非常明显,他又回想起这几天的晚上都是这么阴暗朦胧,明明百林的月光还是很足的,又有这么多的植被,这会也没到寒天下雾的时候,按理说是不该有这么大雾的。 他皱了皱眉,觉得有什么不对劲。翻开地图看了看,寻找到了城外的一片空地,那里是地势最低的地方。 “白豪大人现在何处?”他对身旁的副官说道,“帮我找到他,带到这里来。” “是!”那副官领命,骑马而去。 杜良看着地图思量片刻,又抬头看看空中的浓雾,喃喃道:“希望是我想多了。” 刺啦一声,一股水流化成的尖刀袭来,修泽避无可避,只能拿出小刀插在墙上,攀墙躲避。 这城主府的一楼已经完全被大水淹没,鸰的控水之力极强,本来这府衙已被破坏的四面漏风,她却能控制着水流在屋内汇集,不让它们流出去。 水流汇集成一席绒毯,鸰优雅的走在上面,想爬在墙上的修泽走来。 “怎么,不躲了?”鸰把玩着手中的匕首,轻蔑说道。 “......”修泽向下看去,他的上面就是一楼的棚顶,只要越上去就是二楼了。这也就是说,一楼已是一片汪洋。鸰为了尽快解决掉他,强行破坏了一楼的战斗场地,逼得修泽只能向上逃去,而越往上逃,可躲避的地方也就越少。 修泽皱了皱眉,这个鸰,战斗经验和技巧真不是她那两个蠢妹妹可比的。而对水流魔法的出色控制,又让他恨得牙痒痒。 因为她的魔力来源,是那属于大海骑士的灵基,也既是属于自己的学长,流恩诺.庞博的灵基。 尊敬前辈的力量被她如此肆无忌惮的使用,任谁都会觉得不舒服。 但修泽心中有自己的计较,他翻身一跃便上了二楼。 二楼的地板已从中央塌陷,只剩边缘的一圈可以勉强站立,可供掩人耳目之处更是少之又少,修泽选了一片相比之下略为开阔的地板,拉开了架势。 “哦?不准备躲了?”鸰笑道,她乘着水流飞了上来,随即大手一挥,凭空又产生一股水流,将一层彻底填满。 二楼中央的那个塌陷的大洞,此时已经变为了一滩池塘。 “...”修泽嘴角微微翘起,鸰虽然有一些智商,但对于魔力的掌控还是缺乏知识和常识。 城主府一层大厅,按东方的计量单位来计算,约有四十到五十平米,而一层到二层的高度有三米以上,哪怕粗略一算,也要100吨以上的水才能填满。哪怕鸰用的是流恩诺的灵基,哪怕她体内还有其他人的魔力储备,凭空发出这么大的水量,也是一笔不俗的消耗。 鸰在力量上已经占了先机,又有魔法加持,自然是不好对付的,所以修泽选择避其锋芒,待其消耗,他从一开始就打定要进行持久战。 先把她的魔力耗干,再趁她慌乱之时加紧进攻,让她的片刻慌乱形成雪崩效应,就能大大增加获胜的可能! 但是这个量一定要把控好,如果一昧地向上逃窜,她用水填的楼层太多,可能自己就会察觉出魔力的快速消耗,从而有所防备。修泽觉得,一层的这个量正好,消耗量适中,又不容易因为消耗太快而让鸰有所察觉。 要说有什么奇怪的,可能是这一切都太顺利了,鸰即会用魔法索敌,难道没考虑过消耗的事情吗?至少如果自己获得了新的魔法,自己是要测试一下消耗的。修泽心中还是留了个神。但是当前也没有什么更好的办法了。 “看招!”鸰架着水流一跃而上,短匕直冲修泽的喉咙。修泽挥刀躲避,他定睛细看,那鸰居然在武器之上附着了及其微小的水流!在刀剑相碰之际,修泽有一种力使不到实处的感觉,刀好似砍偏一般,力道出现了变化,随着水流减少摩擦力之后,很容易整个人向一旁偏去,失去平衡。 “得手了!”鸰大喜,这修泽发话挺狠,没想到实力却也如此一般,还是说自己真的太强了呢? “呵...”修泽微微一笑向一旁偏去,却没有丝毫受伤,他的平衡也没有被破坏。 “?”本想趁着对方失去平衡,用另一只手补刀的鸰却发现自己好像挥了个空,随即她只感觉脑中一空,然后看到本应就此倒下的修泽竟原地受身,翻过身来就是一记朝天蹬。 按理说自己占据主动地位,这一脚是可以躲过的,但她的头竟不自觉歪向了一偏,好像歪了九十度以上,随之视野也大幅出偏了。 “啊......”这种触感,鸰似乎之前也感受过,那是被人砍了脖子,自己中空的头部失去了颈部皮肤的束缚,随风摇曳的感觉。 自己明明没有碰到修泽的刀刃,脖子却居然被划开了? ! 眼看着修泽追击的刀刃要至,鸰破釜沉舟,整个头就像外飞去,仅凭一侧的皮肤拉动着身体,居然躲过了修泽的割喉一击。 “可恶!”修泽不甘的怒骂一声,如果是个正常人,那一击已经把头彻底割下来了。 把头割下来,再烧毁她的身体,就算不能除掉她,也能让她再起不能了,最次也是元气大伤。 他在与鸽对战时就见识过“飞头”技法的厉害,所以他已经尽可能往前劈了,没想到距离上还是差了一点。 随着身体与头再次结合,被修泽割出缝隙的一面喉咙又重新闭合上了。虽然没有任何伤口,鸰还是心有余悸的摸了摸自己的喉咙。她有点莫名其妙,自己明明没碰上刀刃,怎么还被割上了? 这个事实很简单,鸰可以往武器上附着水流,修泽自然也可以往武器上附魔风力。他同样附魔了尖细的风刃,从效果上来说,算是增强了刀刃的实际杀伤范围。鸰是没有被武器砍中,却被武器上附着的延长风刃击中了。并且由于修泽的手法速度很快,她甚至没有找到思考的方向。 鸰不禁有了一丝怒气,自己可是神仆的存在,怎么在对战普通人时也落了如此下风! ? 嗖的一声,鸰原地消失了身形,修泽不慌不忙,举刀向后砍去,正对上从身后袭来的匕首。 “!”鸰无比愤怒,但虽然她的力道很是强劲,轻功速度也几乎与修泽持平,但又交锋了数轮,竟未从修泽手上占到便宜。反被修泽瞅准机会,一脚踹在了肚子上。 “混蛋!混蛋!”鸰气的破口大骂,“你们这群可悲的低级种!要阻挠我主到何处才肯甘休?” “...”修泽有点惊讶,他觉得鸰的怒气阈值是不是有点太低了,这才交锋几个回合就上头了?不过他又联想到与鸽的战斗,那个鸽也是顺风狂一批一劣势就不打了,是它们之前过的太顺利了,还是就这个心性? “呵...”修泽嘲讽道,“你跟你的主人噬我同胞,害东洲百姓,我不过是砍你两刀,还轮得到你发火?!” “所以说你们都是些冥顽不灵的下等种!”鸰骂道,“你真的什么都不懂!我告诉你吧,在真神面前,我们都不过是圈养起来的畜生罢了!” “...”修泽冷颜俊色,不接鸰的话茬,只顾劈里啪大一顿乱砍。鸰面露焦急之色,一面招架还不忘另一边打嘴炮。 “你听明白了吗!我们是畜生懂吗!生死只在真神的一念之间!” “那有如何。”修泽冷呵一声,回手就是一刀,鸰的喉咙再次被划破一个小口。 “!”鸰气喘吁吁,急忙施展魔法,在二楼中央堆积起来的水流扩散开来,化成一道水墙,将鸰与修泽阻隔在墙的两边。 “...”修泽本想追击,但那水流的冲击力实在太强,他试探性的打了一个风弹过去,如同石沉大海,难以突破。 “呼、呼、呼...”鸰摸着受伤的脖子,尽管伤口已经愈合也不撒手。 “你这个混蛋!”鸰大骂道,“你怎么跟你们主子一样,都不听人说话的吗!” “笑话!”修泽回怼道,“你吞我前辈的时候,你们在百林胡作非为的时候,可听得那些受害者们的求饶之声!?”如果不是因为有谁墙阻隔,修泽恨不得一刀砍她脑门上,现在这水墙架起,她反而有了片刻喘息的时间,修泽哪有那个闲心跟她扯皮?不过转念一想,这水墙也是能造成魔力消耗的,能抵挡住自己的风魔法,想必也是有一定的魔力量了,修泽才没有显得那么着急。 “都说了,那是必要的牺牲。” “呵呵,那我代表人类砍了你,想必对于人妖两族来说也是必要的牺牲。”修泽冷哼道。 滴答、滴答...透过被破坏的露天屋顶,雨滴落了下来,不知为何,修泽觉得这雨一点也不清爽,他扣了扣嗓子眼,只觉得有些憋闷。 ... ...... ......... 在修泽与鸰交战的同时,远在落凤坡的白狐控制着束缚住小黑泥的空间魔法,焦急地等待着凤与蛇的到来,但随着雨下的越来越大,颇具灵性的她敏锐地察觉到了一丝异常。她难以置信的睁大了眼睛,望向天空。 “难、难道....”惊诧还没有说出口,白狐只觉得脊柱倒竖,仿佛全身的汗毛都被惊奇,她仿佛用尽了全身的力气,才勉强躲过这致命一击。 “空、空间攻击...”看到自己刚才所在的地方凭空产生了爆炸,白狐被惊掉了下巴,可还不待她喘息,一张知性但狰狞的面庞出现在她的视野里。 轰隆一声,这惊天动地的一拳,直直的打进苏梦的小腹里,她感觉仿佛受到了一座泰山般重量的撞击,重重地砸在墓门上,气息散乱,七孔流血。 啪的一下,那人随手一挥,禁锢着小型黑泥的空间法术很随意就被破解了。 “呼呼...”品尝着口中的铁锈味,白狐抬头看去,来者一身紧致修身黑皮衣,丰乳肥臀,面容知性,她的左手包裹着黑泥,化作一个锤子的形状,看来自己就是被那只手重击了。 不用想也知道,白狐有些绝望,波赞还是快了祖神一步,先行抵达了这里。 “咕......”波赞走上前来,一把揪起白狐那仅剩的二尾,将她倒挂起来,颇有趣味的看着她。 “呵,那个小婊子还养了个这样的宠物?别的不说,倒还蛮漂亮的。你若宣誓侍奉于我,我可以饶你一命。” “呸。”白狐叫骂一声,一口口水喷在了波赞脸上。白狐只恨自己已经筑基,连口浓痰都没得喷,不然高低要恶心她一下。 “畜生!!!”波赞大骂一声,那化做锤子的拳头直轰在白狐的脑门上,而她的脑袋被夹在锤子和墓门之间,直打得她眼冒金星,神魂涣散。 “我再问你一遍。”波赞恶狠狠的瞪着白狐,“从我,还是不从?!” 白狐已经被打的鼻青脸肿,这力量实在太大,修为大失的她已经没有了什么反抗的手段,但她还是用爪子艰难的扒住了墓门,艰难的从喉咙中挤出一句话。 “想过去就....踏过...老娘的尸体.....” “很好...很好....”波赞擦了擦脸上的口水,也是怒火中烧,只见她的左拳再度发生变化,变成了一个锥子。 “那老娘就把你的脑门轰个对穿,死了再去效忠你的主子吧!” 就在白狐觉得此命休矣的那一瞬间,天命还是到来了。那锤子即将钻下来的一刹那,一个熟悉的白色身影挡在了她的面前。 白毛长发,一身白青相间的仙服少女夹在了白狐和波赞之间,只见她手持细剑,不偏不倚挡住了锥子的进攻,而与此同时,另一位少女手持单刀,从空中一跃而下,直劈向波赞那掐着苏梦的右手。 嘡啷一声,那单刀居然劈不开波赞的右手,反而把自己给震裂了。不过即便如此,安绿溪的身体里还是混合了数名武人的力道,仅凭力气也是让波赞惨叫一声,收回了双手。 “呼....赶上了。”安绿溪上前把白狐抱起,看了看伤势,既是心疼,也是欣慰,王家的白马就是给力,尽管被波赞抢了先手,终究也是被自己追上了。 “梅茵...公主...”波赞甩了甩自己被震麻的右手,恶狠狠的看着安绿溪,白欣手持细剑,挡在绿溪的身前。 “不...不行...”谁知得知祖神的到来,白狐反而显得更为焦急,她上气不接下气的说道:“娘...娘娘快进墓中,不能在此处久留......” “ 放心吧,我们来了你就安全了,波赞我会想办法...”安绿急忙安抚道。 “不....不...您在此处不会是她的对手!!”白狐急的又吐两口血,直直摇头。 “这空气里有毒!!!” 97.死霾(12) 密林中的光爆是那么的耀眼,黑夜似乎都要被染成了白昼的颜色。 只是可惜的是,透过那束光也无法得见明朗的天空,压在头上的只是一层厚重的黑云。 轰隆一声,一只巨大的黑手握成拳头,重重地砸在一个金色的罩子上,不过任凭它是如何的力大如牛,闪着金光的罩子却没有丝毫损坏。 李宪霄单膝跪地,左手撑着地面,右手扶住胸口,他的呼吸略粗,气息已经散乱起来。 这本不是像他这样的筑基高手应有的状态,可是出于某些原因,他无可奈何,只能被动的躲进金光罩里防护起来。 “该死,这空气越来越邪门了。”他面色复杂的看向夜空,身为修仙者,他对于环境的感知要比普通人强烈的多,之前他们在百林城的时候他还无法察觉,但通往落凤坡的山坡密林,其地势是要比百林城略高的,选择在半山腰跳车迎战的李宪霄,处于一个略高的地势,立刻就察觉到了某些不对劲。 随着呼吸的加深、呼吸次数的增加,他总感觉自己嗓子好像被什么东西堵塞了一般,气息的流通是越来越不通畅了。 修行者对于环境的感知总是不同寻常的,也比常人更了解自己的身体状况,李宪霄很快便反应过来问题源头不在于自己,自己是中了外毒。 “那个混蛋女人,又乱投毒了吗!”李宪霄暗骂一声,可是起码目前这点毒素还不至于让自己处于不利地位,自己必须快点出手,将这个巨手怪解决掉。 于是李宪霄大手一挥,便凭空出现数把金色的光剑,冲出自己的金光罩,笔直飞向巨手怪。 巨手怪的根部隐匿于黑暗之中,本来这荒郊野岭,又没有星月帮衬,应该是很难找到它的致命要害的,可是李宪霄居然随身带着金光符箓,他用一鼎宛如洪钟般的金色光芒罩住了自己,不仅防住了来自外界的毒素侵蚀,也连带着提供了光源,使他能够看清巨手怪的肢体细节,并且他飞出去的仙剑也是自带光芒护体,相当于一颗颗照明弹,直接把视野扩宽了。 那巨手怪见势不妙,也不再敲打金光罩了,只见它的手臂快速缩回,大手变掌,牢牢地将自己的根部罩在里面,那数把飞剑只差一步,便被他的手背挡在外面,于是李宪霄手划剑指操控仙剑,对那巨手背部进行了一系列劈砍戳刺的连续进攻,不成想它当真是皮糙肉厚,数轮攻击下来,居然没把那防御破开,也就没法伤到它的根部了。 不过有赖剑光开阔了视野,他也是凭借肉眼确认了根部的位置,并且从巨手怪快速回防的情况来看,它似乎是没有办法移动根部的,起码没有办法快速移动,不然它完全可以攻守兼备,一边躲一边砸自己的。 不过这样下去不是办法,李宪霄一边操控数把飞剑围攻巨手,一边悄悄从怀里拿出一颗丹药吃了下去,那是用白欣的血清做的抗毒丸,是专门抵御蛇毒的。波赞之前投毒的事情他已经知晓,所以他们事先都做了准备,血清的时效性很低,就算搓成丸子其效果也会大打折扣,只是一时也没有什么办法,能有多少作用就算多少吧。 蛇毒,来势快,去势也快,就算药力大减,凭借对身体得超常感知,李宪霄应该也会察觉到些微好转才对。 可是李宪霄却立马紧张起来,药效是有的,可去除掉的也无非是蛇毒那诱人发烧、体温上升带来的病理性不适感,问题在于,喉咙中的堵塞感丝毫没有衰减!随着时间的推移,呼吸次数的增加,虽然自己目前躲避在金光罩中,李宪霄也能感觉到自己的呼吸变得越来越沉重了。 “这下糟了!”李宪霄大骇,如果血清有用的话,哪怕不能痊愈,也会稍微减缓一点才对,目前的状况是,蛇族少主的血清,对于那攻击喉咙的蛇毒居然一点作用都没有! 不对!李宪霄马上催动了金光眼内视,内视可以让目光向体内汇聚,直观的“看见”体内的生理情况,李宪霄使用此法的时候为了汇聚目光会闭眼使神光内聚,这在战斗中是非常危险的,可是李宪霄发现了远比闭眼要更危险的事情。 他发现自己的喉咙中,居然有一坨黑漆漆的块状物黏在那里! 那是有品质的物体,黏的很紧,李宪霄没有办法通过运功的方式把其排出体外,于是他马上睁开双眼,回归现实,好在飞剑法宝进攻的紧,巨手怪还没有缓过神来,给了自己调查和思考的时间。 李宪霄很快明白了,波赞故技重施,又在空气中投毒,本来大家都做好了蛇毒解药,不管是镖师还是杜良将军的正规军都有所派发,而至于蛇人们毒抗拉满,更是不惧,可是没想到波赞投下的不仅仅是蛇毒而已! 也许是改良过的蛇毒,也许是不知名的毒物,但李宪霄已经没有心思纠结这些学术问题了。毕竟现实就是,随着呼吸这些气化的毒物,虽然属于蛇毒的那一部分可以通过蛇族血清来解除,但与此同时还会吸入一些微小的毒物,附着在自己的喉咙、气管中,阻碍自己的呼吸。那么随着呼吸次数的增加,堆积在喉咙处的异物越来越多......到最后病体的呼吸能力会被完全剥夺,窒息而亡! 李宪霄心急如焚,他本来还庆幸着,多亏自己遇到了这个漆黑的怪物,换个人来如果没有照明手段的话,难免要苦战一番。可是现在看来,自己这个知情人恰恰被困在了这里,前有追击波赞的安绿溪、白欣和芒戈,后有去往城外求援的白豪和奋战的镖师们、杜良将军等人,他们知道这件事情吗?他们都有中毒的风险!李宪霄甚至不清楚这毒物笼罩的范围,它们包裹住整个百林了吗?在城外等待接应的蛇人们会受到影响吗?就算自己能够突破障碍报信,大家又要退到什么地方才好呢? 轰隆一声,那巨手突然发力,随着一团紫色的魔气爆开,数把散着金光的飞剑直接被弹开四散。 “吼~看来我运气不好,对上了个克星啊。”李宪霄看不到那巨手的表情和嘴巴,却丝毫不影响它与自己沟通。 “看来你已经察觉到了,作为人类,应该说相当聪明。”那巨手伸了过来,敲打了几下金罩子,看李宪霄依旧不做反应,颇为玩味的说道。 “你们做了什么手脚?”李宪霄怒目而视道。 “呵呵。”那巨手笑道,“别把我跟那个蠢女人混做一谈,我要对付你们这群低等生物,还犯不着做手脚。” “什么?”李宪霄疑惑起来,之前的黑泥生物们,但凡能说话的,都管波赞叫“主人”,眼前这个同物种的巨手怪居然称其为“蠢女人”? 但还不待李宪霄进行更多的思考,只见那巨手突然张开成爪,掌心中正在汇聚极大的魔力—— 轰隆一声,又是一发巨响,随之闪起了数次光爆,金光在山上爆炸,划破夜空,可惜除了在山坡对面与巴里交战的芒戈外,外溢的金光都被浓雾包裹,消散殆尽。 “!”芒戈注意到了山对面的光芒,他也判断出那光芒应该与李宪霄有关,可是还不待他做出动作,又是一声紫雷从天而降,迫使芒戈向后翻滚而去。 “与我对敌,你还有分心的余韵吗!”巴里手持缠有紫色电忙的法杖,腾空一跃,向着芒戈的头奋力砸去,芒戈架盾掩护,避其锋芒,沉重的法杖擦着盾身砸到了地下,电芒也随之消散。 芒戈不会错失机会,此时巴里一击挥空,需要重整架势,正是攻击的好时机,于是他当机立断,重剑劈下—— 然而,此剑却挥了个空。 芒戈略有诧异,但看到紫色电芒又在空中出现,并且好似汇聚成了一条线。 “!”芒戈立刻伏在地上,一道横向的雷电在自己上空呼啸而过。 “好反应,我这招还未失过手。”那电冲到石块之上,又化作人形的巴里,优雅地坐在石头上。 芒戈拭去额头的汗珠,刚才他真是全凭本能行事,根本来不及思考,巴里化作的紫色电光又尖又快,如果正面吃下,真搞不好会在自己身上多个窟窿。 “该死,我是不是太过紧张了......”芒戈在内心嘀咕道,不知何时,他总感觉自己的呼吸都变得沉重起来,有种有劲使不出的沉滞感。他的呼吸变得越来越粗,额头也溢出淡淡的汗珠。 虽然已是一片黑夜,但优雅入座的巴里好似也察觉到了芒戈的异常,于是他从石头上跳下来,好像柱着绅士杖一般握持着自己的法杖,嘲笑道:“来吧,我看你能撑到什么时候?” “...”芒戈拭去了脸上的微小汗珠,他用余光撇了眼刚才发生光爆的山对面的方向,有山峰的阻隔,自己根本无法探查李宪霄的情况,现在只能使出全力,快速干掉对手了。 雷魔法与土魔法,再度对轰成了一团。 ... ...... ......... “空气里...有毒!!”苏梦被安绿溪抱在怀中,却也是伤势惨重,她不顾顺着嘴角喷薄而出的鲜血,用尽力气挤出了这句话。 “有毒!?”安绿溪看向怀中萎靡的小白狐,又瞪向远处的波赞,也是恨得她牙痒痒。 对面的波赞同样怒气冲天:“真让你这个贱人赶上了....”她咬牙切齿,恶狠狠的说道,“那便正好,咱们就在此处,把新仇旧账一块算了吧。”她的双手被黑泥包裹,化作两把镰形的刀刃。 此时波赞的心中已是狂喜,那小白蛇本就不足为道,而如今月光已被自己发出的雾霾遮蔽,梅茵公主也是无法全力全开,自然不会是自己的对手。并且只有一人一妖追击而来,那证明自己散布黑泥、吸引强者的计策已经成功。威胁最大的杜良和他的军队们果然是以救援百姓为最优先,而把追击的任务交给了这几个小女孩。 本来李宪霄她也颇有忌惮,不过看来自己设置的阻碍都有了作用,公主身边的强者已经都被拦下了。 “不....不行.....”苏梦急到咳血,“娘娘.......速去墓内......这、这里...我来.....” 安绿溪看着怀中的苏梦,也是一阵纠结,自己走了,让白欣在这里顶着吗? “娘娘快走!”白欣大喝一声,她拔剑上前,与手持双镰飞奔而来的波赞架在一起,只是那波赞实在是势大力沉,竟然就这样把白欣给直直顶到了天上。 “别犹豫了!快走!”苏梦看安绿溪面对来袭的波赞居然还想招架,也是急了,她一狠心,自己那仅剩的两条尾巴中的一条顷刻间化为虚无。 “疾行术!”她一口咬在安绿溪的手上,给安绿溪施展了她仅剩的法力,随之安绿溪化作一束青光,居然不受控制地从墓门的门缝处钻了进去,径直向墓穴深处飞去。 “停下!停下啊!”光束中的安绿溪焦急无比,虽然苏梦是为自己好,可她怎么能让重伤的苏梦挡在外面,自己一个人进入墓穴呢?只是任凭安绿溪如何呼唤,这束青光只是机械地带着她笔直地冲向墓穴深处。 轰隆一声,波赞的镰刀化作巨锤,狠狠地砸在苏梦的胸口上,居然连同她和墓门一起砸了个稀巴烂。 墓门已化作废墟,眼前是一条笔直的向下延伸的单行阶梯。波赞立在穴口,邪笑一声,便向墓穴深处走去。 只是还不待她走下几阶,突然从地面上凭空伸出数条铁链,将她困缚在那里。 “什么!”波赞又急又惊,她回头看去,满身是血的苏梦艰难的从石块中爬出,维持着这宗束缚法术。 她自傲的白色狐毛已经被鲜血染红,勉强立起的四肢止不住的颤抖,象征着法力同时也是生命力的狐尾仅剩一条。她的右眼已经血肉模糊,仅剩的左眼仿佛毒蛇般死盯着波赞不放。 “白狐前辈!”此时白欣已从空中落下,她挥剑便要斩向波赞。 “小心黑泥!”白狐的内脏早已伤成一团,她压迫出肺中的空气,勉强发出怒吼,提醒白欣。 “?”听到苏梦喊得这一声,白欣警觉起来,突然她只觉得眼前一片漆黑—— 嗖的一声,小型黑泥冲进了白欣的右眼,只是下一秒,它却突然又暴露在空气中,不向预想的一般出现脑浆炸裂的场景。 随着一阵沙沙的声音,白欣突然完好无损的出现在了黑泥的身后,面向着墓穴的方向,刚才毫无疑问是她离死亡最近的一刻,当她意识到极小黑泥的存在之时,那小不点已经离她的右眼极其之近,近到已经剥夺了白欣的所有视线范围。 多亏白欣的化形之术极其熟练,在那要命的一刹那她重新化为了蛇形,体型大大缩小,坠落下来,才让瞄准一个点冲锋的极小黑泥扑了个空。 白欣心有余悸,她刚才急着攻击波赞,热血上头,如果不是白狐前辈玩命吼了那么一嗓子,恐怕自己就真的完了。 那黑泥也反应过来了,它重新消失在黑暗中,意图对白欣发动下一次的冲锋。白欣架起了细剑,她很想帮助苏梦去攻击波赞,可是让黑泥这么一干扰,谁都不敢轻取妄动了。她必须在把自己暴露在危险之下,吸引极小黑泥的注意,否则如果极小黑泥转头去对付苏梦的话,白狐前辈必死无疑。 这恐怕是自己这辈子所经历到的最危险的情况了,黑暗中的敌人所带来的压迫感,而且还有这一击必杀的战斗力,这场面甚至让白欣觉得比自己化为皮囊的那一次还要让人战栗。 那束青光顺着向下的石阶长驱而入,穿过数道门扉,终于到达了最深处的墓室。到达墓室之后,青光便正好到达了时效,散落开来,安绿溪就这样摔落到了墓室之中。 “.......”安绿溪站起身来,举目四望,如今她虽说是在墓穴的最深处,却发现此地非常明亮,比那昏暗的穴道和外面那不见星月的夜空都要明朗,充满了光亮。 她环顾四周,却不见一个火把,或是任何的照命用具,整个石造的墓室空旷的可怕。 于是,她的焦点落在了墓室最里面的墙边,凭借模糊的方向感,她知道那应该是墓室的南墙。 南墙的正中,有一座石台,台上有一王座,一位头戴凤冠,身披红色奢华衣饰的女子沉睡在哪里。 这里没有棺材,神的躯体被安放在王座之上,或许是因为她没有彻底死亡,只是灵魂已经投入了轮回之中。 安绿溪的心蹦蹦狂跳,她,或者说她的主人,从来没有过这种感觉,这是一种莫名却又熟悉的悸动,她从来没有这么大的渴望,想要进入一个身体。 她曾以为这个世上不会再有比梅茵还要高贵、美丽的身体了,但是如今,哪怕再让她变回那个月光之下身披法袍神力全开的梅茵,恐怕也无法比拟凤凰躯体的身姿和境界。 这居然仅仅是一具无主之躯,那如果她的灵魂回归,复活的凤凰会散发出何等的威压呢? 安绿溪一步一步向前走着,她曾因自己是否是夺舍了鸑鷟复活的机缘而纠结,但此时面对眼前的凤凰,她的心中却只有渴望,仿佛她本来就应该是自己的一样,这个世界上是不会有自己夺舍自己这样的概念成立的。 踏上三段石阶,她焦急于外面还在生死战的众人,所以几乎是一路跑了上来,这也不是一段很长的路,在她的体感中却好像跑了几年。 不对,不是几年,甚至更要久远...... 在奔跑的过程中,她自动变成了梅茵的模样,随即那身湛蓝的法袍和金色的长发都变成了黑色,并且把自己融合过的所有女子身躯上的优点全部加持到了这具身体之上,除了因为魔力不足无法张开羽翼和飘翎以外,这已经是她自认为最美丽的姿态了。 脑海中的木灵一直在瑟瑟发抖,如果主人进入这具身体,自己毫无疑问也会与之融合,她在害怕自己这样的凡人灵体是否配的上真神的躯体。已化为鸑鷟的梅茵感知到了这股情绪,却也无瑕去安抚她了。 她跑到了王座之前,居高临下,看着在王座上沉睡的凤凰。 那是一位极美的女子,其头戴金色凤冠,冠翼在脑后张开,九条金链做成的飘翎夹在红发之间流下,在看那红发,虽多年未经打理,却也是井然有序,光泽顺滑,长至脚踝,鬓角长发垂落,覆至腰间;她身着一袭艳丽红袍,在腰处、裙摆处、袖口处都以黑金凤纹作饰。此服看似宽大却是处处贴身,束腰紧致胸部夸张,胳臂纤细圣手洁白,长长的鲜红衣摆盖住了下身,但不难想像腿足也必会是极品相衬的存在。在雍容高贵的外表之下,虽然没有了灵魂入主,这具躯体却也散发着强力的真神威压,如是寻常人等,在此等存在冕下,恐怕都无胆起身看得一眼,就是这样的震人心魄。 诗赞曰: 南庭生凤离宫间,与天同寿无死眠; 昔日一遭乘风起,火土相逢妙法传; 赤发红莲金冠束,身姿曼妙济世间; 人妖难得飞仙法,安享太平万万年; 火凤只求成神道,哪知水龙起风雷; 水火本是无情物,万年造化一朝陨; 身既不死魂不散,奈何咒诅世世传; 幸留传承后人悟,不枉干躯等百年。 虽然只是刚刚见面,梅茵却仿佛感觉到从这具身体上传出的百年之久的渴求,那似乎是与自己的渴求一般—— 想要与对方,合为一体。 于是梅茵伸出了手,抬起了凤凰的脸。 她的身体已经没有了足够的魔力,但是施展夺舍能力应该还是够的,毕竟当初连方凌夏都能夺舍掉,她是这么想的。 但她还是想多了,在双唇触碰的那一刹那,不等鸑鷟的能力展开,两具躯体就已经开始了融合。 就好像她们生来就应该是一体的一般。 鸑鷟就这样平淡地整个身体没入到了凤凰的身体之中。她放松着自己的身体,这是与以往完全不同的体验,她不需要做任何事情,就已经被这具身体完全接纳。 她不想思考这其中的因由,因为这个过程真的很舒服。 待到鸑鷟化的梅茵整个没入到凤凰的身体之后,凤凰缓缓地睁开了眼睛。 (呜...融合成功了吗...)她觉得这个疑问很多余,这个身体都那样接纳自己了,融合必然是成功的。 (不...不对...动不了...)她挣扎了下,试图起身,但是身体还是一动不动,而且睁开的双眼也很有问题。 她的视线模糊,只能感觉到有一个黑色的身影抱着自己。 抱着...?自己不是应该坐在王座上吗?而且这里有其他人?凤凰紧张起来,不知所以。 “我的好姐姐啊......”她听到那抱着自己的黑影一声叹息。 “她要你的造化,你给了她,要你的身体,你也给了她,不还是落得这个下场?” 凤凰似乎感受到自己的身体产生出一股悲伤至极的情绪,但这股情绪却不受自己的意志控制,是这具身体自发产生的,好像是身体在自行运作,自己只是在身体里看着一样。 她似乎又通过身体的听觉听到了外面有很多喊打喊杀的声音。 “.......你快走吧....”这具身体酝酿许久,却只说出这样一句话,这不是由她的新主人操控的,完全是身体的自主行为。 “我还可以待下世重生.......” “呵,重生又如何呢?”那黑影苦笑道,“接着被他们暴揍一顿,然后接着回圈?” “......”凤凰的身体不说话了。 之后,凤凰体内的鸑鷟似乎感受到了一股温暖的感觉从身体传了进来,那黑影把自己贴身抱在了怀里。 “罢了,世人皆知水以清白为名,我之本命却为黑水一滩,故不为世道所容,但姐姐可知,本源之水,唯有一黑?” “此世我未曾与姐姐说过,秘书所言【天一生水】,那水,便是黑色的我啊。” “你......”凤凰略显惊讶,但还不待她开口,那黑影便吻了上来。 “虽为真水,但也免不了【往低处流】,所以姐姐,便由你来【引导】我吧。” “我的本源真身存在于浩瀚的虚无之中,为众生所恨,所以我便挣脱了出来,但我游离太空万载,只有姐姐是唯一对我好的。” “我便把我的一切给你,祝你重回巅峰,如此以来,待你转世重来之际,万般妖邪便碰不了你半分,你莫存妇人之仁,人挡杀人,龙挡屠龙,神挡弑神,待你有能力复入那虚空之中,你我便可再见。” “ 可毕竟水火不容,不然你跟她也不会闹到这个境地了,不过我相信,虽然会很痛苦,但我和姐姐是一定没有问题的,所以,我的好姐姐,请你加油吧~” 突然,眼前的一切中断,随之熟悉的身体感触都回来了。 视觉、听觉、嗅觉、味觉、触觉,渐渐回归的五感,向体内的新主人宣誓了忠诚,对于那位新主人来说,那是再熟悉不过的感觉了。 凤凰明白,她已经复活了。 98.死霾(13) 轰隆一声,百林城的大门被蛮力直接撞开,化为一片残骸。 即便没有接到白豪的联络,白芸仍然领着蛇人战士们突破进来,因为她也发现了空气中的不对劲。 天上的雾霭越压越低,随之人们的呼吸也变得越来越困难。 白芸作为妖族修行者,其功力在蛇族之中也算的上前列,对自己身体和周边环境的感知不同寻常,自然更早的察觉到了这些异状。她已经敏锐的感知到这下落的雾霭和蛇毒有关,却又是自己的血清所治愈不了的。 虽然蛇人们尚且还能抵挡,但伴随着天上越来越清晰的雾霭,白芸已经觉得喉咙相当难受了,如果就这样等到那雾完全降落下来,白芸害怕所有人都会被活活憋死。 所以心急的她没有其他办法,又察觉到百林城中嘈杂的声音和燃起的火光,才斗起胆冲了进来。 有赖于白欣的事先说明,蛇人们对黑泥的特质早有了解,待城门大开之后,蛇人们便不约而同的向视线中的黑泥们发动了攻击,与向外突围的白豪和众镖师们不约而同的形成内外夹击之势。 刺啦一声,一位镖师将一个带血的妇人拦腰斩断,并强行将火把塞入她的口腔,将藏匿在可怜母亲体内的黑泥烧的一干二净。 他回头看向那险些被入替妇人的黑泥生吞活剥的少年,他无助地蹲坐在墙边,两眼瞪的溜圆,手上满是鲜血,惊恐而不知所措。 要如何跟他解释这种情况呢?这少年刚被母亲袭击,又看着母亲被别人斩杀,在他的眼里,这到底算是一番怎样的景象呢?自己算是他的恩人,还是仇人呢?那位镖师叹了口气,便呼唤官兵将少年救起,甩干了单刀上的鲜血,拾起火把向着下一个地方前进了。 黑泥不断在城中肆虐着,虽然镖师、蛇人和正规军联合起来绞杀,却还是免不了有漏网之鱼,黑泥本就擅长隐蔽,又有无光之夜作掩,往往发现的时候,他们都已经成功找到了宿主,于是正道们只能无可奈何地连同可怜的被害者一并杀死。 如此一来,无数个家庭支离破碎。 另一位镖师感到一阵恶心,他刚刚砍死了一个小孩,并配合白豪将他体内的黑泥烧死。如今在他的面前,丧子的母亲正抱着被烧毁的孩童尸体恸哭。 白豪将火焰法术打进了孩子的嘴巴里,虽然消灭了黑泥,却把这孩子的脸容也给毁了,他的母亲无助地咒骂着,嚎哭着,看的这位镖师一阵揪心。 白豪拍了拍他的肩膀,都是做父母的,他理解,或许让她跟着孩子一起被入替反而会好一些?他想不到两全其美的办法。 救的人越多,百林便有越多的家庭破碎,而对于活下来的人来说,这恐怕是一辈子的阴影。 但白豪不能停下脚步,同白芸一样,他发现了空气中弥漫的毒雾,之前杜良将军派来的使者已经与他成功接头,他推测这毒素的来源正是那无法被看透的空中浓雾发出的,他已经知道波赞的毒素与蛇族同源,但他一番尝试之下,发现自己的血清作用居然十分有限,喉咙中的异物感无法消除,因此如果持续吸收这些毒素的话,到最后有可能会使整个喉咙被堵死,人当然也会窒息而死! 因此白豪提出了自己的判断:他需要杜良将军携带辛存者出城,向着西南妖族的聚落前进,他不知道头顶上的毒雾所覆盖的面积到底有多大,但整个百林城怕是没有一块安息之地了,必须要出城,向外跑!退一步说,就算毒雾甚至涵盖了交界地,那里的地势对比百林城也会低一些,最次也可以争取一些时间,多一分时间就多一分希望。 使者已经返回到杜良将军的身边,估计他马上就会组织民众进行撤退了。白豪手持单刀挽了个刀花,虽然情况有所异变,但自己的任务还是一样的,自己必须做排头兵突围,与城外的白芸汇合,为难民们开出一条路来,同时蛇人们也可以用自己的血清为中毒的难民们稍作缓解,聊胜于无。 于是白豪狠下心来,无视了被官兵拉开的母子,继续向着夜幕深处奔走,孩子已经死了,母亲如何独活?但即便如此,所有人都觉得,能多救一条命,那就是一条命。 白豪不禁担忧的向东北方看去,白欣等人追去的落凤坡,是这片雾霭最深的地方,那里的地势也是最高的...... “求祖神保佑小欣儿.......”白豪在内心如此祈祷,抽刀向一名嘴角落着黑泥的难民砍去。 ... ...... ......... 白欣一剑劈到一张黑布上,却仅仅只是划出一条纹路,不见丝毫破损。那极小黑泥就这样化作一张大布,将白欣与墓门阻隔开来。 白欣心急如焚,她无法突破黑泥的防御,又不敢贸然接近,害怕那黑泥突然把自己包裹起来,丢了自己的性命。 在黑泥的另一边,墓门的里面,波赞已经渐渐挣开了苏梦的束缚法术。苏梦氪掉了一条命尾,勉强发动了这个法术,为自己信仰的祖神争取到了一定的时间,只是如今也快要到极限了。伤重的她已经渐渐撑不住了。 划拉一声,波赞用力一挺,两臂向两边一争,竟然将那绑住己身的数条锁链直接挣断了,看的白狐苏梦是目瞪口呆,波赞看起来也不过是寻常女子的体型,甚至比不过一般的女武师,怎么会有这么大的力道,用强便能破开自己的法术? ! “咕哦!”白狐闷哼一声,还不待她震惊的功夫,波赞已经一脚踹上了她的胸口,随即一手封喉,把她锁在地上,按着台阶一路摩擦下去。苏梦只觉眼冒金星,险些不省人事。 然而拉下去还不算,波赞随即又是一脚,将苏梦从墓中踹了出去。苏梦咬紧牙关,以最后的法力护体,但即便如此,还是险些摔到失神。 也不知是幸还是不幸,波赞并没有上来对苏梦补刀,她似乎更在乎凤凰的身体,便也不管苏梦和白欣这两名随从,径直下了墓穴。 “呼。呼。。。”苏梦喘着粗气,总算回过神来,她已经无力阻止波赞前进了,不过她想着,自己也是争取到了一些时间,应该足够娘娘返回仙身了吧,反倒略微安心了些。 而见到波赞离去,极小黑泥也放弃了阻拦白欣,于是张开的大黑布再度聚拢成一个肉眼很难窥见的小黑球形状。 白欣瞅准机会,一剑扬起沙尘,借着尘土飞扬成功穿到了黑泥身后,她疾驰到墓穴门口,将白狐抱起,转身便要往墓门里冲。 “等等...不行....”就在这个时候,白狐叫住了白欣。 “我们...我们不能就这样进去...” “?”白欣有点疑惑,波赞已经进入墓穴,当务之急应该是去保护祖神才是—— “你傻啊!”白狐一股恨铁不成钢的架势骂道,“这墓穴如此幽暗狭窄,放这个小黑泥球进去不更没得打了!”她急的口吐鲜血,“我们...必须得在外面解决了它,才能免去内外夹击之苦啊!” “啊...”白欣了然,自己刚才确实有点慌了,没能冷静分析局势,这小黑球太过难缠,确实分开处理才是上策。 “这可不容易...”白欣发愁道,“实不相瞒,刚才我就觉得气力好似少了两层,应该是如你所说中毒了,那怪物体积又太小,我虽能勉强周旋,却无法使出有效攻击,如此缠下去,输的会是我们。” “........”白狐略作思索,道:“我有一计,只是...需要你做出点牺牲了。” “都这个时候了,你直说呗。”白欣爽快道,先不说这是祖神的事情,自己拿命拼是应该的,就算不论这点,他们如今也是生死与共了,根本不用计较个人得失。 “把你的后背打开,让我进到你的身体里。” “......啥?”白欣不禁失声。 “你...你这是要干嘛”她一时搞不懂白狐的用意。 “快点吧!你刚才不是挺爽快的吗!”白狐也不知为何突然有了力气,也不待白欣同意,便攀上他的后背,伸进她的衣服里用爪子一挠,白欣便产生了一股背部漏气的奇妙感觉。 “唉,你等......”白欣还想抗议,白狐已经滑溜溜地钻进了她的身体里。 “呜啊...我明明只想让娘娘进来的....”白欣哭嚎道,她只觉得两坨软绵绵的东西掉进了自己的肚子里“你....你带了什么鬼东西进来啊!!”有赖是之前已经体会过一次安绿溪把蛇族蟒玉的身体塞入过体内的感觉,白欣倒不至于爽到失神,但问题是,这次进来苏梦是有意识的活人啊。 待到苏梦进入身体之后,白欣背后的缝隙便又自动合上了,白欣只感觉一阵恍惚,自己便丧失了身体的操控权。 “你的化形之术确实很不错。”此时的“白欣”穿好衣服,站起身来,捏捏小拳头,跺跺小脚丫,品味着对她来说的这具新身体。 “哎呀,我已经好久没有体会过化为人身的感觉了。还是人形态舒服啊。” “臭、臭狐狸,你到底要干嘛啊!”一股声音在此时的“白欣”脑海中响起,原来是苏梦并没有顶掉白欣的意识,白欣作为原主还是可以与新来的进行脑内沟通的。 “没办法,你的功力虽然还算到位,但技巧和战斗意识都不太行,我虽然比你强,可我的身体已经受伤太重了,有力也使不出来,只能借你的身体用用啦!”白欣两手一摊,无奈说道。 “呜、呜呜呜....”原主虽然不满,但苏梦此话有理,倒也没法反驳。 “好了,虽然这具身体法力卑微,但怎么也比半残的老娘本体要好啊,衰仔蛇,看好了!化形之术是这么用的!!”苏梦如此说道,利用白欣的双手结了一个法印,随之白欣的体型开始迅速缩小起来。 但是这种缩小与白欣不同,白欣是通过化成蛇形,借助人形和蛇形的体型差异来躲避攻击,但是苏梦掌控白欣的身体后,所使用的缩小却是保持着人型状态下的缩小。 并且还不只如此,连带着把白欣的武器、衣服等等,也都一并缩小了。 白欣同样能感受到身体的变化,她从没想过自己还具有这样的能力,她一直都只是在蛇形和人形之间变化自如罢了。 “好了。”白欣的身体自信一笑,“这下总算看清你这混蛋了。”她抬头看去,一个漆黑的,比自己全身略大的球状物漂浮在空中。 99.死霾(14) 化形之术,一般是开了智慧、踏上修行之路的灵兽,所经历的第一道关。所谓大道演化九条,人身独占四条,用人类身体修炼,和用兽类的身体修炼,效率和上限完全不在一个层次。 所以每个有传承的灵兽族群,都会优先修炼化形秘法,先化成人身,再进行后续修炼,事半功倍。 白欣自然也不例外,她本就是优秀的族长血脉,天赋也比较高,对比其他同族都是很费劲的修成人形,她无论是修成人形还是化回蛇形都是畅通无阻。除了化成人身后的身板有点小巧,不像个妖族,基本上没有什么缺陷和滞碍。 白狐苏梦毕竟曾是六尾妖狐,无论是修为还是见识,还是说狐族传承的完备度,都要比白欣和灵蛇一族要高上许多。所以当她进入到白欣的身体后,她便对这个衰仔蛇的身体能力有了很清晰的认识。 这个衰仔对于化形之术异常熟练,法力虽比不上曾经的自己,但对于同阶水准来说已经是偏上的水准了。 所以苏梦利用自己的技巧和法术,经由白欣身体的能力和法力,成功实现了类似【法天象地】法术的效果,只不过是反向的。 如果小黑泥是因为身形太小导致肉眼难以观察,没有办法做出有效攻击的话,那么自己也变得跟它一样小,或者说要从相对大小上来说,变化到肉眼可以锁定对方的程度,那不就可以一战了吗? 操纵着白欣身体的苏梦抬头看去,一个比她身子略大的黑球浮在空中,她似乎缩的有点太小了,感觉这黑球已经差不多和自己一样高了。 于是苏梦再度施展,让身体处在一个比它略大的体型上,这样还可以利用体型差,略微占据一点优势。 但是这样也不是没有缺点,身形缩小的情况下,小黑球的攻击也会更加难躲。于是苏梦也不管身中早已惊呆的白欣,双手掐诀,念咒施法。 自己的身中有着修炼的法术,再从白欣的身体中调取法力,苏梦默默盘算了一下,大概能赶上自己二尾的战力。但这不是最重要的,重要的是,苏梦总算有法力可以施展狐火了。 仙狐的传承,据说是凤凰根据她们的种群特性用自己的凤凰炎改造而成的【狐火】,其威力虽然比不上祖神的原版火焰,却也足以让狐族问鼎九尾,称霸一方了。而正是有九尾大能的存在,狐族才能在东方洲内,甚至是比较内陆的黎洲偏安一隅了,这正是连龙族都忌惮的存在。不过这倒不是说九尾就与龙族有一战之力,毕竟龙族还有一定的数量,九尾可是屈指可数,真掐起来,龙族想灭了狐族也是很简单的事情。 但是难点在于,狐族本就诡计多端,擅长蛊惑和分化,龙族不怕狐族起义,而是怕她们暗搓搓的留下【火种】。狐族起义,那可不是打就完了,他们一定会将人族被奴役的真相散步出去,就算龙族掌控着人类皇廷,流言多了,也难保会不会有什么点子王跳出来搞事情,真要武力相拼,反而好说,怕的就是狐族一个个散布出去,搞出各种各样的“幕后黑手”。所以他们才与狐族定下了合约,希望狐族能老实些。 就是这样,当苏梦领命前往滇洲的时候,她才会遭到各种各样的追杀,以至于本是六尾的她,现在已经只剩一尾,堪比废狐了。而苏梦明白,自己一旦出逃,龙族必然会对“毁约”的狐族发难,所以她希望娘娘能回归仙身后拯救他们一族于水深火热之中。 但她还是想简单了,娘娘的命格混杂不堪,通关大法也只是将就着练了练,再加上有强敌在前,恐怕娘娘就是回了黎洲,也不过是砧板鱼肉,任龙宰割。此等情况令苏梦很是焦急。 话说远了,但狐族依赖狐火而妖族中具有相当的名望,却是不争的事实。 极短的吟唱过后,苏梦握着剑指的右手指尖已经燃起了白粉相间的火苗,就是这股火苗,曾将藏匿于安绿溪体内的鹰活活烧死。苏梦虽不在现场,但通过白欣身体的记忆,她已经成功与白欣共用了情报,像鹰那样的神仆级怪物只有四只,而仅剩的一只已经被骑士修泽拖在了百林城主府,那么,面对眼前这个不如鹰的微小黑泥,自己的狐火不可能不管用——嗖 ——苏梦剑指一甩,手上的火苗直直像黑泥飞去,黑泥对环境不依赖于视觉,只见它略微变形,居然在身体中央开了一个口子,让火苗像钻火圈一样的从那个圆口穿了过去,自己则毫发无伤。 “靠!太作弊了吧!”苏梦一脸卧槽,但来不及惊讶,从黑泥的身上冲出一条分身黑泥,化为一根黑刺向着白欣重来,于是白欣抽出细剑,向左边纵身一跃,落地翻滚受身,却立马调转身来,细剑直立于身前,之前那来袭的黑刺化作螺旋,正钻在细剑的剑身上。 白狐战斗经验老成丰富,早就知道黑泥的攻击不会只是简单的一刺,仅凭本能便应对了连环快攻。她绕着空中漂浮的黑球本体,一边在它的周围绕场游走,一边挥动细剑格挡身后追击的刺状黑泥。 但体内的白欣注意到,苏梦在一边奔跑的同时,另一只手已经掐诀成形,口中念念有词。而之前那打空的一记火苗,却并没有在空中消散,反而折返回来,继续袭击着黑泥本体,惹得黑泥不得不分心二用,一边追击着白欣,一边自己躲避着狐火。 白欣不禁佩服,苏梦确实有着比自己更佳的战斗素养和法力控制。那缕由祖神亲赐的火焰也是让自己羡慕不已。 随着苏梦绕着黑泥跑了一圈,她口中的咒语也念完了。 “起!”白欣大喝一声,突然伏下身来,重掌拍地,随即在白欣所跑过的地方,居然燃起了一条粉白色的火焰之路! 这条从地上喷起的火柱在白欣的脚下汇合,居然形成了一个火焰包围网,那身后的黑泥刺眼看就要击中白欣,却被地下凭空升起的火焰轰击,顷刻间灰飞烟灭。 体内的白欣原魂好一阵愕然,这是怎么回事?原来白狐一直在三开?她一边躲避着黑泥刺的袭击,一边操纵火苗干扰着黑泥本体,另一边却还在布局着这道狐火包围网?白欣曾以为她口中的咒语是指挥空中的狐火用的,原来那是在脚下生成狐火的令咒吗? 不对!白欣还是无法理解,她亲身感受到的是,如果要号令狐火的话,手上也是要掐诀配合念咒的,苏梦一开始召唤出的狐火即是如此,可是如今她的右手持剑,左手剑指应当是指挥狐火苗用的,她是如何掐诀引动新的狐火的呢? “衰仔!不妨关注下你的脚底!”似乎是感知到了白欣的疑惑,苏梦用白欣的身体笑道,同时她的左手已经换了指诀,只见她剑指冲天,火光四起,成功将小黑泥困在了火焰牢笼之中。 脚底...?白欣有些不明,于是意识下探,去感知自己的脚底。 这一探客把白欣吓了一跳,没想到自己为了成就人形化出来的十根脚趾,居然变成了十条小蛇尾,每一根都分了三节,依照着一定的规律纠缠在一起,虽然由于鞋子的束缚化出来的蛇尾很小很短,却足够掐诀了。 “你你你...你居然用脚趾掐诀?!”白欣的声音在脑中轰然爆炸,却令爱慕虚荣的苏梦很是享受。 “嘿嘿,今天老娘不白进你的身体!如此便给你白留一手!”苏梦一边进行着复杂的结印,一边却不忘对着脑内的白欣吹逼。 “掐诀是为了利用手上的八卦九宫、四时方位!既然如此,如果脚趾也存在对数的骨节,那便没理由不能用脚趾来掐!”随着白欣身体武动的双手,她的法力在迅速流失,转化为外界狐火的力量,无数粉白相间的火光冲天而起,在黑泥的正上方交汇,又直直落下将黑泥包裹在中间。 “吾等化形之术,本就是改造身体的术法,只不过大家都默认人形是最好的选择,但是从道理上来说,我们完全可以化成别的形状,比如搞出点异形什么的。”白欣越说嘴角翘的越厉害,毕竟这可是自己的绝活之一,如果不是原身法力匮乏,伤势过重,她才不想用别人的身体使出自己的绝活呢! 伴随着一声尖锐的破空声,汇聚起来的狐火在空中爆炸,当然,在那其中已不见黑泥的任何残渣。 “呼...术法,解!”苏梦呼了口气,这个棘手的敌人总算是消灭掉了,于是她散去术法,将白欣的身形大小和脚趾都重新化为了正常人形的比例和外观。 “怎样,小衰仔,见识了吧!”白狐用拇指捻了下鼻子,得意笑道。 “不要用人家的身体做那么有失仪表的事啊...”白欣厌恶道,“快进去帮助娘娘啊!” “哦哦...好。”在白欣的提醒下,苏梦快马加鞭地进入了墓穴地道。 “唉,对了,你用脚趾掐祖神留下的咒诀,这不是大不敬吗?!”白欣突然质问道。 “.................喂,衰仔,我拿你当好姐妹,你不会给我穿小鞋告小状吧?不会的吧?嗯?你怎么不说话了,喂!你说句话呀!!!!”伴随着一声咆哮,小小的白色身影消失在坑道深处。 ... ...... ......... 在前山腰处,伴随着骤然而降的大雨,爆炸燃起的火苗已经被浇灭了,李宪霄狼狈地从一片浓烟中爬了出来。 当时那具黑手向自己发起了强大的攻击,而自己由于中毒颇深,且蛇族血清不起作用的情况下只能速战速决,抛出自己最强的金光系术法赌一把。两道强横的力量在此地碰撞,引发了先前那巨大的光爆。 李宪霄的耳中嗡嗡作响,他勉强站起身来,环顾四周,不见那黑色巨手的踪迹,同样也没有任何生者的气息,看来自己最大威力的一招成功将对方轰掉了,李宪霄松了一口气。 不对...还不算完!李宪霄突然捂着脖子痛苦地咳嗽起来,他抬头看着夜空,那诡异的浓雾已经快要压到自己的身上了。 那就是这引起喉咙不适的毒物的来源!如果放任那雾一直落下来,大家都会窒息而死的! 不知道大家有没有意识到这种情况,这一定是波赞设下的必死局,在此地与她决战必败无疑!李宪霄已经完全明白了波赞的诡计。 那么自己必须要通知给大家,实在不行就放任波赞跑去,哪怕她得到了邪神力量也没有关系,但如果大家都憋死在这里,那波赞的事情就再也没有其他人能够得知了! 李宪霄看了看两头的路,前方山头后面的落凤坡,就是安绿溪与波赞决战的场地,而身后山下则是无数的百林民众和救援他们的东洲官兵...... “.........”李宪霄咬了咬牙,他自己身为一地的小王爷,又是皇室成员,当以百姓安危为己任,所以自己应该立刻跑下山去向杜良将军报告,西南地势较低,从那里往境外跑的话,未尝没有一线生机,还能救下较多人数的百姓。 可是...李宪霄回过头来,那么山那头的安家大小姐要怎么办呢...? 经过片刻的思考,李宪霄咬了咬牙,“对不住了...母亲...”他掏出两张金光传音符,将自己对于现状的判断附在符上,一只向下,一只向上,飞符掷了出去。 符比人快,李宪霄身上带着一堆符箓,仅仅是向两方传递情报并不是什么难事—— 难的是,自己要去哪一边。 去和杜良将军汇合,不止百姓会得救,自己生的机会也会更大,自己的命也很值钱。 可要想见安绿溪,就要翻过地势最高的山头,当然,那里离下落的浓雾也会更近。 安绿溪...自己向她示好数次,却没有丝毫回应....... 安家本就是个三流的修仙家族,如今更是接近覆亡,纵容有几分姿色,最重要的实力、天赋,放眼整个国家却还是差得远。 自己则是正儿八经的皇室血脉,虽然远发滇洲,但仅凭如此地位,在此洲找个比安绿溪条件好、天赋高的,恐怕也不是什么难事吧......更何况,自己长得也不丑,他还可以联姻...难道自己一个皇室还会愁老婆吗? 但不知为何,那个一身青衣的俏佳人,就好像在自己脑海中安了家一般,挥之不去...... “我是真的...被迷住了吧....”李宪霄苦笑一声,摇了摇头,毅然冲进了雾中。 100.火羽(1) 雨水从山尖渗入,落到墓穴中,在地上形成一滩滩积水。 一暗红色长发、身披红色长袍的绝美女子与一通体黑衣,身形妖娆的女子在墓穴中对立。 凤凰刚刚经历生死一瞬,在她苏醒的瞬间,一柄黑色的钻头便冲了进来,吓得她不顾仪态,也没有欣赏新身体的余裕,只得滚向一旁仓皇躲过。 波赞就那么直接撞开墓门冲了进来,杀气腾腾。自己蓄谋已久的身体就这样被梅茵公主捡漏,气的她咬牙切齿。 至此,波赞甚至已经没有了与梅茵打趣的心情,只想把她碎尸万段,把所有的身体都抢回来! 凤凰抽出华爷给的单刀,人类打造的兵刃,本不配被真神握在手中,但这已经是她手中品质最好的兵刃了。 在掌握这具躯体后,这具躯体马上就向新主人交代了一切,所以她已经可以使用凤凰的能力了,但这并不代表着胜局已定。 苏梦想的是,当祖神恢复身躯之后,就能用庞大的神力把波赞烧成渣渣,但事实不是如此。只有此时的凤凰知道,她在获得鸑鷟的身体之时,那个身体可是半残的,如果没有梅茵的身体补充力量,也无法发挥完全的神力。当时是仰赖自己融合了方凌夏和几个武师女子,才恢复一点力量,但哪怕是从海德手中把梅茵的身体抢回来,却也是经历了九死一生的局面。 但现在的自己可没有能够抢回身体的魔力,所以先于波赞获得身体,才显得非常重要。如果让波赞获得这具身体,那场面才是真的没救了。 可问题是,这具凤凰的身体也跟鸑鷟差不多,长期处于空置的状态,没有任何灵力的滋养,也没有什么生命活动,内在相当空虚。 凤凰已经暗地里试过施展红莲火焰,可是没有办法,自己知道怎么用,但力量不够,用不了。 如果获得神躯的是波赞,恐怕自己已经被烧死了吧,这么一想,可真是千钧一发。 嗖的一声,伴随着凛冽的杀气,波赞的右手已经化为黑泥形成的螺旋钻头,她一跃而起,向着凤凰冲来。 波赞想的也很简单,自己适应新身体是需要时间的,那么梅茵公主是否也是如此呢? 她不确定,所以她要先下手为强,希望能在梅茵适应凤凰体之前起码能把她打昏,当然最好是打出那具身体。 如此正面的进攻,凤凰也不是傻子,她已经吸收了好几具武师的身体,具备了一定的战场经验。 于是她看准间隙,躲过钻头,抽刀劈向波赞的面门。这操作看似极限,但她所用的可是正儿八经的神躯,动态视力和身体素质早就超越了常人的想像。 看着迎面而来的利刃,波赞笑了,下一瞬间,她突然凭空消失,让凤凰劈了个空。 “【魔法·移转】!”凤凰听到了波赞的咏唱,在劈空之后,也不待转身,立马将刀背在身后,背后立刀—— 嘎啦嘎啦!果不其然,波赞瞬移到了凤凰身后,尖利的钻头刺向她的脊背,正戳在钢刀之上,那钢刀抵不住钻头的螺旋刺击,当即碎成一片。 “咕...!”刀刃与钻头相撞,产生一片冲击波,将二人吹飞开来。凤凰落地翻滚,单膝跪地,满脸的愤恨。 那柄钢刀已被绞得粉碎,这让凤凰很是心疼,那可是华爷给自己的传承信物! 波赞将身上的金属碎片掸去,站起身来,她的钻头没有一丝卷刃。 “看来,只有使用血膨刀了......”凤凰暗自喃喃道,只有故技重施,像当初击败海德那样,用最大威力的血膨刀来斩杀波赞了,而为了让波赞来不及反应,确保命中,同样要在极近距离使用才算稳妥。 不过好在,凤凰的身体具备很强的自愈能力,可以抵消为了使用血膨刀而造成的大幅度的气血衰退的情况,所以说,现在的她具备可以使用多次血膨刀的条件。 但她仍要保证尽可能一击必杀,波赞吸收的人太多了,也许已经拥有了很多能力和魔法,万一她反应过来,又恰好有着能克制血膨刀的魔法,那就没戏唱了。 相较于凤凰的步步为营,波赞此时则显得相当轻松,因为她发现了,哪怕是入主了凤凰的神躯,她居然还在用刀跟自己玩近战。这说明了什么呢?波赞舔了舔自己妖艳的嘴唇,要么是梅茵公主还无法适应那具身体,要么...她有可能根本无法使用那具身体的真正力量! 波赞不禁心花怒放,看吧!那具身体果然命中注定应该是自己的才对!不管是梅茵的还是凤凰的,都要被自己收入囊中! 这么想的波赞心念一动,化为钻头的右手上包裹上了一层银白色的微薄雾气。 【魔法·硬化】!波赞直接将魔法的力量附着在了自己得用右手上,这便是为什么她的手可以轻易将钢刀碾个粉碎! 虽然这些魔法都很初级,但对付这个胸无点墨的公主倒是很够用了呢~波赞在心中如此嘲讽道,确认了梅茵公主没能适应身体的她更加放肆,运用移转魔法发起了进攻。凤凰失去了兵器,只能徒手应对那坚硬螺旋的钻头,并且时不时的,波赞的左手还可以变成大锤,出奇不意,一招砸在她的腰腹之上。 明枪易躲暗箭难防,钻头不能硬接,更加压缩了躲避锤子的空间,有的时候为了避免钻头的直击,她不得不硬吃一锤。 而在吃了几锤子后,凤凰一个趔趄,被波赞看准机会,一个钻头将她悬空钉在了墙上。 “啊!”凤凰吃痛,忍不住尖叫一声,这让波赞十分享受。波赞的左手再度化作大锤,冲着凤凰的肚子砸了下去。 “啧,不愧是神躯吗,居然这么坚硬......”波赞咂舌到,几锤子下来,凤凰虽然感觉有些吃痛,身上却没有明显的伤痕,那身红色长袍也只是有些污渍,却没有破损。 波赞看了看自己钉在凤凰左肩上的右手钻头,那钻头甚至连衣服都没有穿过,自然也不会突入到凤凰的皮肉之下,那根本就不是钉,而只是借用蛮力把她夹在墙上罢了。 金刚不坏,真是宝贵的身体啊!波赞惊讶之余,更加愤怒了。又或者说,她是在眼馋,这样的身体,就该由自己来使用!可偏偏她无法在凤凰的身上制造伤痕和破口,也就很难直接化作黑泥入侵进去了。 “哼!你以为这样我就没办法了吗!”波赞愤恨到,她的左手从锤子变了回来,随即一掌掐住凤凰那娇嫩的喉咙:“我废物的公主殿下啊!你以为你占据了这具身体,我就拿你没办法吗!”她的手上不断灌注力道,想要把凤凰就这样掐昏。 “咕...!”凤凰艰难的用左手攀上波赞的钻头,旋转的钻头抓的手疼,但却无法割破凤凰的皮肤。不过她现在一点也不在乎这些,因为——这就是她所等待的机会! 本来垂着的右手骤然发力,一下探进波赞那胸前的深壑之中。 “?”这暧昧的一招,反而把波赞整不会了,感受着胸前的舒适,掐着凤凰的双手都泄了力。 虽然只是一瞬间,但此时不发,更待何时? ! “血·膨·刀!”伴随着充满气势的一声大喝,庞大的气血冲破凤凰的右手,化作利刃在零距离之下贯穿了波赞的身体。 虽然同样是血膨刀,但这次的血气可是叠加了凤凰神躯的血气,其威力远非当日可比! 波赞的身体被穿了个七荤八素,并且那庞大的猩红血气已经凝聚成一束红色的光芒,把波赞的身体从下而上的顶了出去,冲破了墓穴、冲破了覆盖在墓穴之上的山峰,直奔夜空而去。 “呼、呼...”凤凰喘着粗气,一瞬间丧失了大量血气的她如今非常虚弱,哪怕是使用凤凰的再生力,也需要一点时间,这正是鱼死网破的绝杀。 扑通一声,波赞的身体重重地砸了下来,连带着山体一起落了下来,将墓穴的一角砸出一个大坑,露出外面灰蒙蒙的天空。 波赞的身体躺在一片碎砖破瓦之上,一动不动。 “....干掉了吗?”凤凰把自己的右手揣在怀里,为了施展血膨刀,自己强行引爆了这具身体体内的气血,因此右手已经被崩的血肉模糊,如果波赞还没有死的话可真麻烦了。 而就在此时,风从墓穴破掉的穴顶之中刮了进来,波赞的身体居然...飘起来了。 “!不好!”凤凰大惊,她已经意识到发生了什么,便慌忙向着墓穴门口退去,可她刚踏上门旁的地砖上时,那片地砖却突然陷了下去! “哈哈哈哈!你中计了!”随即从那地砖之上,一团黑泥涌了上来,缠上了凤凰的双腿。 “你、你什么时候!!”凤凰慌了,她猛烈地挣扎着,可是完全无法摆脱黑泥的束缚。 “小婊子!可会算计呢!可是对于我来说还是太嫩了啊!”,波赞化为一滩黑泥,从凤凰的脚下涌了上来,逐渐缠上了她的全身,并且那团黑泥分出数个枝丫,顺着凤凰的耳孔、嘴巴和右手的伤口处涌进了她的体内。 糟糕、必、必须要想办法......凤凰还在挣扎着,涌入体内的黑泥让她感到非常不适,而最可怕的是,她感觉自己的思考已经变得浑浊了,自己的意识马上就要消散了! “你所击中的,不过是我的皮罢了,我的本体已经完全转化成了这幅样子!而且可以完全脱离皮物行动与思考!我可怜又没用的梅茵公主,终究还是想当然了呢!”片刻之后,随着黑泥几乎完全钻进了凤凰的体内,她的嘴巴再度张开,但与之前不同,现在她的嗓音充满了娇柔做作,好似个风尘女子一般,明明是同一具身体,此时却完全没有了身为真神的气质。 “嗯...啊....”凤凰闭着眼睛,张开双臂,挺起那副自傲的胸脯,扭起稚嫩的腰肢,充分发挥着这具躯体的美色。她贪婪着呼吸着墓穴之内的“新鲜”空气,短短不到半个时辰,这具身体便已经二度易主。 “嗯?”只是,还不待细细品味这具身体,她便感到意识有些恍惚。 “呃!”她突然感受到来自体内的一股震动,弯下腰来,左手扶额,“没想到,我居然没有办法吞掉梅茵公主的意识吗...而且...这具身体似乎在排斥我?!”波赞现在感到非常惊讶,她也吞食了不少身体了,却从没有可以抵抗她的意识,或是可以排斥她的身体存在。 “嗯。。。啊!!”波赞怒吼一声,强行压住了体内还在挣扎的梅茵的意识,“这具身体是我的!谁也别想抢走她!”她用凤凰的妙音恶狠狠地说道。 梅茵的意志还在体内反抗,凤凰的身体似乎也对这个黑色的不速之客相当不满。 但是,作为夺舍老手,波赞又怎么可能会到底为止? 在看不到的地方,凤凰的身体内部,那白嫩的皮肤之下,波赞的本体正在疯狂的膨胀着。已变成黑泥状生物的她不停地让自己的品质膨胀,把多出来的身体部位化作一条条黑色的细丝,随着波赞的意志扩散到了凤凰身体里的每一处。凤凰的每一处血管、经脉、组织、内脏,都被呈网状的黑泥牢牢的与波赞本体绑定在了一起,最终,那刚刚恢复生机,正在勃勃供血的心脏也被包裹成了一片漆黑。 “嗯~啊...”伴随着体内的风起云涌,使用着凤凰身体的波赞也发出了一声娇喘,自己没有办法完全适配这具身体,那也没有关系,用蛮力强迫她成为自己的东西便好了。 果不其然,随着黑泥在体内的束缚越来越紧,凤凰的身体也从物理方面渐渐停止了反抗。 “呵呵呵....啊哈哈哈哈!”凤凰没品地笑了起来,此时此刻,波赞终于完成了她的夙愿,那出现在预言画面之中的两具神祇,此时无一例外均成了自己的囊中之物! 虽然脑海中梅茵公主的反抗依旧像苍蝇一般烦人,但波赞丝毫不在意这些,她已经是失去了身体的一缕残魂罢了,待自己完全适应这具身体,想怎么处置她都可以! 但从外表来看,恐怕无人可以看出,这身着一袭艳丽红妆的绝美女子,此时的体内却是被一滩肮脏的黑泥操控,她看似是一位复活的真神,此时却也不过是被邪神使徒所操控的一具空壳罢了! “呵呵...现在,该让我好好享受这具身体了,我已经迫不及待的想要知道,真神的身体和人类有何不同呢?”凤凰邪魅地舔了舔嘴唇,如果不是被波赞入替,恐怕她这辈子都没法做出这么妩媚性感的表情出来。 右手还留着一道被血膨刀冲击出来的划痕,残留着滴滴神血,凤凰陶醉地将手送到唇前,品味着自己的精血。 不过,大概是因为身体中本就灵力枯竭的缘故,她没能从鲜血之中品出个一二三来。 “呵呵,没关系,不必担心的,作为我的新身体,我一定会让你尽快恢复,然后——我们一起,成就真神的宝座~” 凤凰用双手捻起裙摆,优雅地转了一圈,在墓室之中翩翩起舞。 “甚至,利用那黑色神祇之力,就连那位于极北之地,龟缩不出的邪神,迟早也会是我的囊中之物呀。呐,你难道不期待吗?你这本就傲视无双的容貌,毁天灭地的力量,如果能再叠加上一位邪神的身体,你难道就不好奇自己能到达什么样的境界吗?”波赞一手抚摸着凤凰的俏脸,另一只带血的手则不安分的在她的娇躯上乱摸,如今波赞本体化作的黑网已经完全渗透进了这幅身体的每一个角落,只是操控这具身体做出一些动作这种程度的事情,她已经完全可以做到了。 但是波赞还是不满意,她能够感觉到来自这幅身体的抗拒,甚至这种抗拒与梅茵公主无关。 波赞完全不理解,她可以接受梅茵,为什么不能接受自己? 不对...或许,梅茵公主也只是在“凑活”使用这具身体?想到这里,波赞紧紧抱住了自己的身体。 如果只是凑活的话,也许,这具身体最隐秘的部分还没有被梅茵公主获得?伴随着波赞的邪恶想法,凤凰身体也跟着露出了淫荡的笑容。 淫荡,这本是一个与真神无关的辞汇,但此时经历二次重生、两度易主的凤凰可顾不得这些了,本就没有自我意识,连出于肉体本能的抗拒都被波赞压制,这幅身体已经没有了任何反抗的余地,她只能顺从着波赞的淫秽灵魂,一手攀上自己傲人的双峰,一手掀开裙摆,向着胯下探索。 俨然是一副自慰的模样。 只是,伴随着放肆的双手,美人面庞却不再淫荡,而是焦急起来。 凤凰身上的红袍,自然是以红色打底,绣着金色的凤像和黑色的边纹,红袍之下有一件白色的双层内衬,再里面便是贴身的衣物。而在身下,则是较短的安全裤和一件红色的真丝长袜牢牢包裹住凤神的洁白双腿。而过长的裙摆又刚好盖住了主人的下身,不让祖神的春光随意乍泄。 保守!真是太保守了!波赞想想都觉得麻烦。明明是这么美丽的身体,裹的这么严实不让人看算怎么回事? 而更令她感到麻烦的是,自己的欲火都已经勾起来了,就连凤凰的身体也被引动的满面潮红,怎么这件袍子就跟沾在身上似的,死活都扒不下来? ! 身体反抗自己也就算了,怎么连身体的法宝都在反抗自己啊!难道自己就这么不堪?自己不比那个一事无成的婊子公主强? !波赞不禁愠怒,她将大腿并拢,双手对争使力,丝毫不怜惜这件包裹着神躯的珍贵仙衣,为了一睹新身体的全部,势要把其撕个粉碎! “呼、呼...”凤凰已经香汗淋漓,可这件衣服好似牢牢沾在了身体之上,不肯退让一分。拜其所赐,这具真神之体居然气力用尽,跪坐在了地上。 “怎、怎么这么累?!”波赞有些不解,她虽然舍弃了那具好不容易凝聚而成的人皮,获得了这具身体,但不管怎么考虑,这具叠加了凤凰、梅茵和鸑鷟的身体都应该比自己的身体好太多了,怎么才撕了几下衣服,就脱力了呢? 与此同时,她还听到了从墓穴上方传来的哒哒哒的跑步声。 不好,难道...波赞大惊,还不待她多加思考,脚步声已来到了眼前,白袍白发的少女手持细剑冲进了墓穴。 “娘娘!”看到跪坐在那里的凤凰,白欣和苏梦都不禁一阵欣喜,苏梦的泪水喷涌而出,想她颠沛流离数载,为的不就是这一天吗? 苏梦已来不及考虑太多,她顺手丢掉了细剑,扑通一声就跪在了祖神面前。 “恭喜娘娘复活!”苏梦已激动的语无伦次,嘴里说着吉祥话,面对着真正的祖神冕下,她已经几乎丧失了思考能力。 但透过同一双眼睛,同一副身体,体内的白欣却有不同的感受。白欣并没有阻止苏梦用自己的身体谄媚,毕竟那副身体是货真价实的祖神,她果然美的无与伦比,恐怕比当日现身在山寨里的鸑鷟更有什之。白欣不禁有点落寞,虽然同是一神,但自己一族居然只拿到了末流传承,她们所记载的黑凤不过是祖神为了复活打造的权宜之身,又怎么会知道凤凰的真体是如此的近在咫尺呢? 但是白欣的情绪波动没有苏梦那么大,她在自己身体里看着对面发呆的祖神,总感觉有点违和。 她又看了看四周,本来的话,在真正的祖神面前,自己不该如此失礼,要么眼中只有祖神,要么把头扎的低低的,不敢直视,但自己现在的心情确实有些奇怪。 波赞的皮物很随意的撇在一边,看来,是自己的祖神获得了胜利。可是,白欣依旧不能释怀。 她看着眼前的祖神,露出笑容,食指轻勾,抬起自己的下巴。 那笑容远不如当日神圣,甚至此时有着一丝淫靡。 那眼神远不如当日澄澈,甚至让她感到浑浊。 就连那指尖轻触带过来的体温,也无法与记忆中的温暖共鸣。 直到她看到,凤凰伸出舌头舔了舔嘴尖,宛如一个风尘女子。 那舔起的舌尖下,有着一抹与苏生之红不同的颜色。 那是一抹黑,但又与鸑鷟的黑有所不同。那是白欣和苏梦都见过的颜色。 嘣!白欣从发现违和感到做出反应,仅仅是一瞬之间。在那之后,她爆发出的强大意志甚至顶掉了暂时作为身体之主的苏梦,在极近距离一拳轰到了凤凰的脸上。 “唉?...唉???????????”虽然被白欣夺回了身体的主导权,但苏梦是在白欣的身体里,她可以清晰体验到一拳揍在祖神的脸上是一种什么样的新奇感觉。 “你...你脑子坏掉了啊!!!!!!!!!!”苏梦不禁在脑海中激情开骂,她完全不理解同为祖神信徒的白欣怎么会做出如此大逆不道之事,甚至白欣还是个犹有过之的狂信徒。 但白欣却丝毫不搭理身体里叽叽喳喳的狐狸,她咬牙切齿地瞪着对面的红衣女子。 “哎呀呀,我可爱的孩子,你这是怎么了?”矫揉造作的言语从凤凰的口齿中传出,让苏梦愣了一下,白欣的怒气值则是飙到了顶峰。 又是一拳,但与之前不同,这一拳被凤凰轻易接下。 “你这是在干什么?难道你忘了吗,我是你们的祖宗啊~”凤凰强行将白欣的拳头扣开,按在自己的脸上,泪眼婆娑的抚摸着白欣的手。怎料白欣丝毫不接茬,又是一脚踹在了凤凰的小腹上,借着蹬力后跳,借机与诡异的祖神分开。 “少给我装蒜!你把娘娘怎么了?”白欣怒喝道,体内的苏梦则是一脸懵逼:“啥玩意???” “切、真没意思。”似乎是算计落空,此时难掩凤凰脸上失落的神情,她本想装作重生后的祖神将二人一网打尽,可是似乎自己的伪装很是失败,居然如此轻易就被一条小蛇妖给看破了。 但是,凤凰邪笑起来,虽然被识破了,但此时王炸可是在自己手里啊。 “如你所见。”凤凰面目狰狞的奸笑起来,“你们的祖神,已经是我的所有物了呀。”她低下头,看着自己完美的身形曲线,像是说给白欣,又像是自言自语,像是恶心自己的敌人,却又是像是自我陶醉。 “虽然你很聪明,趁我还没完全占据这幅身体就识破了我的伪装,但是呀,你可知道,你那两拳,可都是在伤害你们祖神娘娘的身体呀。”波赞猛的弓起腰,张大嘴巴,吐出鲜红的舌头,无数的黑色细丝缠绕着凤凰的舌尖从体内伸出,在口腔中肆意起舞。 “看呀,这具身体已经被我征服,我就在她的身体的里面,被她保护的好好的呀。你们确定要与这样的我为敌吗?”似乎是对自己的演出相当满意,凤凰满意的合上嘴巴,扬起下巴将口中的黑丝尽数吞回腹中。随后回过头来,面露凶狠,一只手不安分的揉搓着自己的胸部。 “看啊,你们祖神的纤细手脚随我喜好而动,精致的五官已经沦为我情感的附庸,强韧的身体是我最坚实的保护伞,就连她的血液,乃至蕴含着庞大生命力的五脏六腑,都开始转而为我提供营养,她脑海中的智慧自然也尽数为我所用,甚至那遮天蔽日般的神力,迟早也会被我紧紧握于手中。我想,现在的我,也担得起你们一声娘娘吧?”波赞隔着厚实的衣物将自己的酥胸揉捏成各种形状,这种征服感简直令她欲罢不能。只要日后想办法处置了这件仙衣,这具身体就真的可以为所欲为了。 白欣攥紧了拳头,她无法忍受祖神的身体就这样沦为他人的玩具,同样是性感魅惑的姿态,如果是娘娘本人来做,也会让她如沐春风,但是让波赞来做,却只看得自己作呕。 可是...白欣按捺住了想要拼上去一战的冲动,虽然气愤,但自己是没能力将波赞从凤凰的身体中赶出来的,她很难想像本就高深莫测的波赞在获得了神的身体之后会变成何等的强大。 反观体内的苏梦,早已惊的说不出话来,她压根就没考虑过这种情况,在她的认知中,祖神的身体怎么可能会被其他人夺舍呢?明明一定会遭到排斥,入侵不得一丝才对。 这下难办了啊...看着祖神一步一扭臀的走来,白欣陷入了前所未有的紧张境地。她迅速闪到一旁,拾起细剑,始终与凤凰保持着一定距离。与此同时,她也暗暗下定了决心。 这仗是必须要打了,就算把祖神的原身毁掉也没有关系! 当然白欣可没什么自信能毁掉真神的身体,但她清清楚楚的听到了,波赞刚才说了“迟早”二字。 看来波赞与娘娘不同,需要有一个适应身体的过程,也就是说,娘娘还没有被她完全夺舍! 那么她适应新身体的这段时间,就会是白欣的唯一机会! “哎呀,你怎么跑那么远?”凤凰露出一番慈爱的模样,她张开双臂,情怀大开。 “来呀,这不是你梦寐以求的吗?” “ 当然,可惜,你不是正主。”白欣冷冷地说道,伴随着冰冷的话语,一抹白光直逼女子白皙的喉咙—— 当啷一声,白欣的细剑被折断了剑尖,脱手而出。 “咕!”白欣临机应变,复又一腿踢上了凤凰的太阳穴,然后借着反作用力腾空而出,拉开距离。一合交手就这样结束了。 白欣数招尽出,凤凰只是张开双臂,胸膛大开,面露微笑的任由白欣对自己拳打脚踢。 而在白欣暂时力尽,退出几步远之后,她仿佛再也忍受不住对面的滑稽,不禁扭动娇躯狂笑起来。 “呵呵呵呵...啊哈哈哈哈!你是在逗我发笑吗?”凤凰嘲讽道,“你知道你在攻击什么样的存在吗?这可是你们祖神的神躯你明白吗?你真的以为,凭你那脆弱的剑技和拳头,就能伤害到你们祖神的身体?” 白欣一脸苦涩,是的,那可是祖神的原躯,身体强度远非妖仙境界都没入门的自己可比,她也从没想过自己的攻击能如此轻易的奏效...只是她也没有什么好的方法,哪怕是无望的战斗,自己也要为娘娘拼一拼。 可突然在某个时刻,凤凰的嘲笑声突然终止了,她毫无预兆的直直栽了下去,呈大字倒在了冰冷的石板上。 “.....................诶?”凤凰只觉得眼前一黑,再回过神来时,眼前已经是破损的山体和暴露的夜空。 有点...晕。凤凰的眼睛睁得大大的,她还无法理解发生了什么。同样的,对面的白欣也稍微愣了一下。 她确实感觉打在祖神身体上的感觉都很实在,可她也没想过自己真的能伤到祖神。 凤凰突然觉得脖颈一阵冰凉,于是她试探性的用手去抚摸。 抬到眼前的右手上已经染满了一片鲜红。 “......?”自己的脖子,正在流血,这是波赞唯一能想到的事实。可是...这怎么可能? 要知道,就在不久之前,这具身体被自己压着打的时候,自己又是用钻头钻,又是拿大锤砸的,她也没流一滴血啊......... 凤凰的表情变得无比难看,很明显这是波赞无法接受的事情。 因为流血总是伴随着疼痛。 当自己在自己的身体里时,哪怕是夺舍了凤凰体的梅茵,自己都能一战。 哪怕是那个废物公主,只要入主了这具身体,除了她自己爆气,也没有受到什么伤害。 结果轮到自己了,这具身体居然宁可受到伤害,也要让自己感受到疼痛吗? “很好...很好...”伴随着波赞无止境的怒气,凤凰再度狰狞起来,发起一声尖叫。 那是凤鸣,虽然由于身体在反抗,凤鸣的威力并不强,但这突如其来的一声尖鸣,却也给白欣造成了极大的冲击,尖鸣唤起的暴风将她重重的卷到了石壁之上,一下就摔的不省人事了。 不过,不省人事的只是白欣而已,虽然透过白欣的耳朵,她体内的苏梦也同样领略了不完全凤鸣的威力,但她毕竟有祖神的加护,还比较能抗,在白欣失去意识之后,她再度接掌了这具身体。 “呜...好痛。”白欣身体受到的伤害是货真价实的,苏梦咬着牙爬了起来,她已经明白了当前的局势,此时她的想法和白欣是一样的。 但紧接着,随着一团火焰的升起,苏梦的心却降到了冰点。 凤凰那满溢着鲜血着脖子上居然燃起了火焰,那火焰苏梦不可能认错,那是属于祖神的苏生之焰! “...哦?”同样察觉到凤凰身体变化的还有在她里面的波赞,她能感觉到伴随着火焰的灼烧,脖子上的疼痛感变弱了。 “原来如此...呵呵呵...哈哈哈哈”凤凰顶起了上半身,情不自禁的再度狂笑,似乎她的新主人很喜欢用狂笑来表达自己的情绪。 “万万想不到啊,我没有办法通过性高潮来掌控这具身体,却不成想被你们用痛感唤起了这具身体的潜力!”波赞难以置信的看着自己摊开的双手,在那双手之上,之前被梅茵使用血膨刀造成的伤口也在极速愈合之中。 “太棒了...太棒了...这不死的能力,这才是这具身体最大的价值!”波赞已经飘飘然了起来,这美丽、这强大、这不老不死!如今都已成为自己的掌中之物!拜这具身体所赐,永生之道已经唾手可得,在此之上,如果再能掌握梅茵的月神力和鸑鷟力,试问这世间,还有谁会是自己的对手? ? ? 看着凤凰身体上喷涌而出的火焰,白狐绝望了,她不明白,为何本应排斥波赞,迎接祖神的身体此刻却彻底倒戈了? 不过幸运的是,答案来的很快。 波赞不过才沉浸在对未来的美好幻想之中区区数秒,报应就来了—— “呃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凤凰身体尖叫了起来,这次虽不是凤鸣,但却异常凄厉,似乎是体内的波赞受到了难以想像的痛苦,诱发身体开始惨叫起来。 伴随着伤口的愈合,她只觉体内好像有一颗炸弹爆开一般,剧烈地灼烧着自己。 “呃。。。啊啊啊啊啊啊!!!”又是一声尖鸣发出,撼动着整片山林,波赞捂着肚子,又觉得脑浆炸裂,抱着头部,又顿觉腿部灼烧,这浑身上下似乎没有一块好肉一般,极近烧灼之痛,贯穿全身。 波赞已经多长时间没有尝受过痛苦了呢?如此剧烈的灼烧,简直令波赞痛不欲生。波赞用双手紧紧抱着脑袋,止不住地在地上来回打滚,凤凰那绝美的容颜变得挣扎扭曲、五官易位,华丽的长袍之上被滚的满是灰尘和泥巴,丝毫没有了真神的体面。 “不、不行了...会死.....”在僵持一阵之后,波赞终于忍不住体内深处的灼烧之苦,只见凤凰张开嘴巴,一大团黑泥从嘴中被呕吐了出来。 被凤凰排斥而出的波赞不敢停留,她迅速找到了自己的皮物身体,顺着七窍钻了进去,随着那具皮物不断地丰满起来,波赞又在自己的身体之中复活了。 “哈啊、哈啊.....”波赞爬起身来,惊骇异常,那凤凰体内的灼烧之痛,简直是地狱般的体验,她本来不想放弃那具身体,还想强忍着的,可是只忍了一会,她就丧失了理智,只剩下对生存的本能渴望,加上凤凰身体的排斥,她便慌不择路的从凤凰的身体之中跑了出来。她看着在自己离开之后,依旧蜷缩着在地上挣扎的凤凰,即有些后悔,也有些后怕,但更多的还是不解。 “咕...呕....”凤凰抱着肚子,蜷缩在地上干呕了一会,直到体内的黑泥都被排出殆尽,她擦了擦自己的嘴,回过头看着波赞,想要尝试着站起身来,却还是双腿一软,跌坐在地上。 短短的时间,凤凰的身体居然已经三度易主,不过最终占据这具身体的,总算还是属于她的正主了。 只不过,哪怕在争赢了波赞之后,这位正主大人此时却也是痛不欲生。 因为现在,哪怕是将波赞排出体外,这具身体体内的灼烧之感却依旧没有停止!只不过相较与波赞是被身体排斥出去的,现在的身体反而想要极力束缚住自己的灵魂和自己的本体,好像不希望自己因为受不了这股疼痛而弃她而去一般,反过来束缚着自己的灵魂。 虽然接纳自己是好事,但是真的很痛啊...体内的梅茵苦笑道,借由重新接管了凤凰身躯,驻存在凤凰大脑里的知识已经帮她理解了这一切。 苏梦曾说过,【鸑鷟】是祖神为了应对龙族的诅咒,涅槃而生的水凤之躯,而凤凰原躯却是毫无争议的火焰之体。水火不容,那么为了让自己能融入到这具身体之中,便需要采用狐族发明的【通关大法】,引入木气,将原本对立的水火双方调和起来,水生木,木复生火,将所有的力量协调进凤凰神躯之中,便可以达到完全的复活。 可是,自己引入的木气只是属于安绿溪的天髓之气,试问一个人类肉体的气,如何能够承载两具神躯的通关重任呢? 这就是这具身体排斥波赞的方法,随着波赞入主,身体的排斥反应启动,防御力大幅降低,将自己变得伤痕累累,引出体内的苏生之焰来,当火之力被激发之时,便会与梅茵体内属于鸑鷟的水之气起了反应,两股极端之气在自己体内交战,可想而知会是怎样的疼痛了。那波赞一个受不了便跑了出去,可对于自己这个正主来说,就没那么“走运”了。 凤凰艰难地站起身来,虽然体内疼痛难忍,但是最大的威胁还在眼前,并不是说夺回身体就能赢—— 还不待凤凰多做思考,她只觉得天旋地转,回到身体里的波赞一掌抓住了她的面门,将她的后脑按在地上摩擦,直直地撞到了石质的墙壁之上。 “娘娘!”刚才的一切苏梦都看在眼里,她急了眼,遍体鳞伤的她试图扑向波赞进行攻击,波赞却看都不看她一眼,口中念念有词。 “【魔法——壁障!】” 只见以波赞为圆心,一个翠绿色的罩子凭空出现,将波赞和按在地上的凤凰囊括在内,而苏梦则直接被排斥了出去,压在了墙壁上。 可怕的是,这罩子还在不断地向外扩张,苏梦艰难的用双手向两边分开,撑在石壁和障壁之间,但随着障壁的扩大,自己的抵抗只会愈加艰难,最终怕是会难逃一死。 “!”凤凰急在心里,虽然波赞的这手猛攻相当强力,但神躯在正主的入驻下充分发挥了真正身体的实力,虽然有点痛,自己实际上却没受什么损伤。 她一拳揍向波赞,却被对方轻松挡住,随后自己的手被波赞拽住,扔向空中。 “【魔法——八闪!】”从空中出现八条异色的光束,从不同的方向反复向凤凰进攻,虽不会受到致命伤,却也令凤凰苦不堪言。 随后又是一击,波赞的大手再度袭来,这次是后脑被她抓住,随即自己的整个上身都被她牢牢地按死在泥水里,自己的双手被波赞锁在身后,极尽天下之美的脸庞正被按住后脑,不停地在泥水池里洗刷,直到绚丽的红袍被糟蹋的污渍斑斑,精致的脸庞被折磨的泥泞不堪。 “咳、咳、”每当凤凰感觉自己快要窒息的时候,这具身体里的苏生之焰便回强行恢复自己的生命力,而波赞更是很会挑时候,每次都在快没气的时候将凤凰的头从泥地中抓起,待凤凰因为窒息感深吸一口的时候再将她按回到泥水里。 这就是波赞的怒气。 “凭什么!凭什么是你!!!”对于自诩天选之人的波赞来说,被凤凰选择的梅茵,彻底击穿了她的防御线。 自己应该获得灵基,可灵基总是会被给予别人。 自己应当成为神眷者,可六十年都没等来一次正神垂怜的机会。 好不容易获得了邪神的力量,却还要被那个一出生就获得一切的女人踩在脚下。 甚至来到这异国他乡,都没有神能选择自己! “你这种一出生就获得一切的人!有什么理由能胜过一直徘徊在生死边缘的我!” “很痛苦吗?一定很痛苦吧!求生不能又不想死的感觉!你怎么能明白!我在这种心情下过了几十年!我的努力和坚韧胜过你百倍!你和那些小屁孩有什么功绩,如此轻易就获得了长生的入门砖!你可知我为神权国和诸神付出了多少?!凭什么我没有?凭什么不是我!”波赞一声一声地咆哮着,按着凤凰的手上,力气越来越大。 但此时深陷泥水坑,被肆意侮辱的凤凰,头脑却异常清醒。 不对,应该说,是她体内的那个存在,此时平静而清醒。 她在说什么?谁...一出生就得到了一切? 徘徊在生与死边界、吸收了好几具身体的他,虽然头脑很清醒,却又有些混乱,好似半睡半醒之间做了一个清明梦,说不出是真实还是虚假。 啊...对了...这也许就是那个【走马灯】?借助凤凰的头脑,他能理解自己现在的处境,虽然死不了,但是这种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感觉,有的时候反而更加折磨人。 但自己不能一死百了,或许这就是自己还能保持意识的理由。 他能听到波赞对她的辱骂,但对于那些抱怨,他实在是没什么可说的。 谁一出生就锦衣玉食,备受大家的宠爱? 谁获得了月神的神眷,成为国家与诸神的未来? 那个人好像是自己,又好像不是自己...... 要说为什么的话,自己的出生可是下下签啊。 自己明明是个孤儿,没有祁老爷子的话,肯定早就夭折了吧。 不对...好像有什么不对劲...他皱了皱眉,思考打了结。 获得神眷的是自己,神权国的掌上明珠也确实是自己。 啊啊,对了,但是自己不是一开始就是公主殿下的,成为公主殿下,也不过是最近的事情。 自己有一种特殊的能力,给自己带来了这诡异的人生。 但是没有这种能力的话,恐怕自己已经死了好几次了吧。 可是,尽管自己后来掌管了这一切,自己却并不是就此走上安逸的一生,也不是如波赞所说,等着喂饭的一生。 公主殿下的人生并不顺利,而自己......明明自己总在奋斗,可总是事与愿违。 当自己学成归来,以为能过上朴实而幸福的人生的时候,突然间什么都没了。 别人以为的高贵身体和地位,对自己来说却仿佛一个烫手山芋,没有融合梅茵的话,也许还不至于对上波赞这么强力的敌人。 如今的自己被她百般欺凌,毫无还手之力。 这泥水的味道,是那么的干涩。自己好像在某个时候,也品尝过一样的味道。 雨夜,火光,在烧干的帐篷旁,一个新生的邪神一指燃尽了方凌夏的灵魂,借用她的身体短暂恢复了一些力量。 在烧干的故乡旁边,迟到的雨水中掺杂了悔恨的味道,和着泥巴吞入肚里。 “你知道吗...”波赞狞笑着,“我最看不惯的,就是你们这些坐享其成的人,明明什么都没有做,好处却大把大把的送上门来。” “ 实际上呢,你们根本没有多少本事!还不是被我这个没有被诸神认可的人打的满地找牙?”啪,波赞打了个响指,她的手中多了一个水晶球。 那球中映射而出的景象,是百林城的火光。 是仓皇逃窜的人们。 是全力挥刀的镖师们和蛇人族。 是挨了一发雷击,狼狈地芒戈。 是用湿巾捂住口鼻,在霾中艰难行走的李宪霄。 波赞特意将凤凰的半张脸摁死在泥水里,露出一只眼睛欣赏她的杰作。 “你不是月神的神眷者吗?被诸神看上的你,一定很善良吧?要不要用你的神力救救这些可怜的人啊?”波赞嘲笑道。 凤凰没有力气说话,但她的眼睛却紧紧盯着那枚水晶球。 百林城,自己对这座城市并没有什么感情,从小到大,虽然离得较近,自己实际却没有来过几次。 但在故乡被烧毁,亲人音信全无,在夺舍方凌夏后甚至失去了联络朋友的机会,对那时候孤立无缘的自己,伸出援手的就是华爷。而在华爷的带领下,自己才真正见识了这座城市。 在这里邂逅了梅茵。 体验了镖师生活。 被镖师和蛇人族的首领给予厚望。 刘雨师兄的轻功很厉害。 遇到了对自己有着复杂感情的白欣,还与她上了床。 蛇人的性感带很猛。 收获了蛇人族的友谊。 芒戈虽然有点憨,但是个很好的朋友。 修泽也是个值得尊敬的骑士,也为自己献上了忠诚。 将白狐认成了大仙,没想到自己反而是她族的祖神。 虽然不是自己的本意,但还有了一个“舔狗”,他还是个王爷。 本以为那一天后一无所有的自己,在这座城市却产生了新的牵绊。 正如那位白发少女所说,人生总是自己的,日子还得过。 那么,为什么会变成现在这样呢? 这与当日的情景是何等的相像? 被锁在身后的、无力的双手渐渐恢复了力气。 火光、无星无月、雨夜。今日的自己,与当日的自己重叠——此情此景,恰似彼时彼刻。 泥泞、肮脏、无力、且——不甘心。 本以为变得强大的自己,或许有了一战之力,但还是被按在地上摩擦。 梅茵和鸑鷟的身体已经灵力干涸。 方凌夏的武技和安绿溪的半吊子仙术也派不上用场。 血膨刀也已经失败。 就连好不容易获得的凤凰身躯也不过是个保命手段。 不甘心...不甘心啊...看着投影球中那似曾相识的火光,听着波赞一声又一声的嘲笑,这个景象恐怕是要折磨自己一辈子的梦魇。 如果不能突破这层梦魇...恐怕自己就算能活下来,也不过是在懊恼中庸庸度日吧。 就算自己可以再靠夺舍之力苟下去,但在这里经历的一切也要化为尘埃吧。 不想这个样子... 不要这个样子... 明明自己已经变得强大多了,凭什么? 明明自己什么都没有做错,凭什么? 与波赞一样,他的脑海中,也涌现出了很多句“凭什么”。 我只是想回家种地,凭什么烧了我的家? 我只是想讨个老婆,并且我们你情我愿,凭什么要把她夺走? 梅茵又做错了什么,要被海德迫害? 百林城的人们和蛇人族又做错了什么? 嘴唇咬出了血,拳头握出了痕。 可是,自己已经没有能出的牌了。他悔恨着,不禁又想起自己最痛恨的那一天。 对了,那个时候,尽管是什么都没有的自己,却还是想尽办法挥出了那一拳。 脑海中又想起,与白发少女融合的那一天。 她对自己说了什么,让自己止住了暴走的力量。 对啊...自己还有能打的牌。为什么会忘呢?明明从拥有夺舍能力到现在,也没有过太多时日。 在那之前的自己...同样,也是自己的力量! 祁老爷子,小遥...刻苦锻炼的每一天...那些宝贵的时光,明明也是自己不可割舍的一部分... 这就是...自己与同样使用夺舍能力的波赞,决定性的不同! 二十年的光阴在脑海中一窜而过,就算是已经舍弃了的名字,宝贵的回忆和人生却不会割舍。 这就是独属于【柳墨升】的力量! 在一捆乱麻般的思绪中,在一片混杂着数人记忆的混沌之海里,那个漆黑的存在终于发觉了自己身上真正的【金光】。 她下定了决心,而且,她认为自己可以做到! 能赢! 凤凰的身躯陡然一震,脊柱突然爆发出强大的力量,波赞措手不及,被震出数步之遥。 “什么!”波赞大吃一惊,她又怎会知道,不停在生死线上左右横跳的公主殿下还会有如此恐怖的爆发力! 凤凰的脑海中飞速回想着,那是自己作为【柳墨升】的近二十年人生中,无可替代的点滴积累,而这,将会是自己的王牌。 是啊,为什么会忘呢,明明,这才是一开始就属于自己的力量,也是自己最吃功夫的杀手锏。 凤凰前踏一步,两脚踩成一线,膝内窝均弓成九十度,这是一个难度很高的双弓步。 与此同时,她极尽扭转腰肢,两肩前后与双腿相同,几乎也在前后拧成了一股直线。 拧腰座跨,气沉丹田,她的身子好似拧成一股麻绳。两肩一侧,任督二脉分数左右,既妥善保护了要害,又是蓄力的前奏,虽姿势怪异,却是顾打一体,攻守兼备的上级架势! 对了,自己并不是依赖这些强力的身体才走到了这一天,在拥有这些身体之前,自己明明也是拼命地过着每一天! 可即便如此,仍力有不逮,当日的自己倾尽全力的一招,甚至都无法撼动一个披着铠甲的禽兽。那是因为,尽管自己已经刻苦锻炼,却依旧无法弥补经验、装备和年月的差距。初出茅庐的柳墨升,还是太嫩了。 但是现在,一切都不一样了。 赌上自己这一切,赌上已经拥有的所有身体,方凌夏、两个女山贼、梅茵、安绿溪还有凤凰身体,如此保质保量的体能叠加,究竟会让这门武技的威力提升到何种地步?究竟能否为自己带来梦寐以求的胜利? 明明是非常别扭的动作,凤凰却稳如泰山,刚刚她不仅是为了脱身,也是小试牛刀,脊柱綳弹发力,却也足够将波赞震开了。 “你...你!!!”波赞站起身来,恶狠狠地盯着面前动作怪异的凤凰,用一个美人的身体摆出毫无美感的动作,本应该是诡异的,她气的是,在这具神躯身上,这么无法理解的动作竟然也有一股凛然的美意! 但波赞似乎还无法理解到,这股美意,终会变成她的催命符!随着她的意念一动,右手再度化成了漆黑螺旋着的巨大钻头。 只是片刻的宁静,还不待波赞发难,凤凰已经率先挪动了脚步。 伴随着一阵尖锐的破空之声,当波赞回过神来,那一头艳丽的红色长发已经扎入了她的怀中—— 两脚一线,身形扭曲,看似歪歪斜斜的姿势,实则蕴含着最大的动力势能。武技当然包含着实惠好用的技法,但如何提升威=杀伤力,才是是关键中的关键。所谓一力降十会,相比于乱七八糟的技巧,更有力的拳头往往才是立身之本。 波赞的拳力大如牛,哪怕是苏梦和白欣叠起来都撑不过一合,便是因为波赞融合了多具身体,哪怕她自己没有进行过体道修行,这寻常的一拳就已经超出常人数倍、甚至数十倍。 但也同样因为她不会武术,所以哪怕她叠了再多的身体,也无法将那些素质尽数发挥出来,反而吸收的身体越多,打的折扣也就越多。因为她没有办法充分发挥身体的全部潜力,也无法形成贯穿全身的动力链条。 但东方的武技却是不同,是最注重身体的开发的,凤凰的这次突进,已经是把所有能用的身体结构都用上了,看她扭腰切胯、前踏后蹬、脊柱似龙般弓起,含蓄在内。其形恰似饿虎捕食、猛虎跳涧,后脚蹬起的一刹,头、肩、手、肘、胯、膝、足,七星并进,劲力随着多个关节扭转层层提升,最后汇聚于出尖的双拳之上—— 第一式,【横拳】。 左拳右掌,并在一起,突入波赞怀中的凤凰,运用自己的真神身躯,以及内在诸多身体的加持之下,终于打出这惊天动地的一拳,正中波赞的任脉中心,也就是俗称【膻中】的关键穴位上。 本来的话,哪怕血膨刀都破不了防的波赞,自信没有什么拳头能够突破她的防御,但在此时,她只觉天旋地转,五脏六腑一阵翻涌,她的耳边传来呼呼的风声,胸口一阵剧痛,那股劲力仿佛横穿了她的身体,将她猛地钉在墓穴的石墙之上,疼的她目眦具裂,口吐鲜血。 “嘎...嘎嘎....”大量的鲜血从喉咙涌了上来,一时竟让她难以呼吸,连惨叫都发不出来。 一击,仅一击,几乎从没有受到过实际伤害的波赞已经是如此的狼狈了。 如果说从获得凤凰的身体到被排斥而出,对于波赞来说是个忍无可忍的奇耻大辱,那么这平常的一拳,却已经把她的认知都给打崩了。 自己吸收融合了多少人,波赞已经记不清了,但一定是远超于“初出茅庐”的梅茵的。 她无法理解这武技的玄妙,尽管她有着不属于这世间的知识,有着邪神的加护,她却无法看穿、也无法消受这由区区人类发明出来的武技。 她知道的,贵为真神的凤凰,不可能去修习人类的武技,只要修为提升,人和神可是天堑般的差距,只有像梅茵那样的短视者,才会为了点人类的技巧去大费周章。 所以她无论如何无法理解,贵为神眷者,甚至是自诩强力神眷者的自己会被这一拳打倒、打飞...... 她勉强抬起头颅,那双眼睛已经布满血丝,她眼中的红衣女子,依旧摆着那个怪异的姿势,仿佛轻轻一推就会像左右倒去。 但她就是站的那么稳,明明她的华丽衣袍上满是泥泞,原本靓丽的红色长发也被波赞折磨的乱七八糟,无序的刘海散乱落下,遮住了她的双眸和半张脸,但尽管如此,从那凌乱发丝交错的隙间,她分明看到血红的眸子在狠狠盯着自己! 那是...猎人看待猎物的眼神!波赞被盯的心惊胆战,但事已至此,生性高傲的她又岂甘束手就擒? “魔法——石壁!” “魔法——幻形!” “魔法——...” 满是血腥味的嘴唇念念有词,波赞一连发动了数项魔法,这么些年,她已经融合了各种各样的灵基,虽然每一个的层次都不高,但论功能性已经是非常全面了。 波赞的身上出现了残影,她突然就在凤凰的眼前消失的无影无踪了。 对了,这就是波赞的计策,如此专注地盯着自己,如果在自己原地消失的一瞬间,纵然是神眼,也许也会失焦片刻,那便是波赞要抓的时机! 但是凤凰却不以为意,她没有环顾四周去找寻敌人所在,反而缓缓闭上了双眼,维持着自己的别扭架子。 轰隆一声,波赞在凤凰身后的空中,献出了身形,她狰狞地狂笑着,手中的巨大黑色钻头应身而下,她要把凤凰再度按在地上狠狠地折磨,直到钻的她再也发挥不出复苏的神力,直到将梅茵的精神折磨至崩溃,她可以钻一天、一月,甚至一年!只要能够得到这具火红的身体! 但,天命似乎依旧没有站在她的身边。 凤凰不慌不忙,不架,却也不躲,甚至两脚都没有挪动一步,又是一个简单的拧要转胯,腰腿轻轻碾动,上身向后转去,反身架势已成! 此时,那火红身体的主人,入替了神躯的灵魂,在他的脑海中,自己的身影已经与某个重要之人的身影重叠。 他是自己的救命之父,养育恩情大过天; 他是自己的授业恩师,诲人不倦二十年。 此时的红袍女子已那脑海中的壮汉同步,身形下压,前手几乎垂到地面,后手却抬至后肩旁,随即猛然下压,前手挑起! 这一拳,乃败势打法,迎难而上,便是第二式【回身挑领】! 只要能破门一次,便能有第二次!她已经充分认识到波赞功力不足的缺点,而对于现在的自己,这就是最大的机会! 徒徒吸收了那么多身体,自己却没有有效的锻炼,可以说,这二人完全是对立的两面。不管获得了什么身体,那缕孱弱的灵魂也从来没有停下过自己的脚步。 他练刀法、练五禽六兽一条龙,他一直在锻炼自己,每日不曾轮空。 曾经的自己,有着要守护之物,有着敢于一战的勇气,而此时此刻,他终于补足了胜利的最后一块拼图,自己的一切经历,都没有白来。 由下而上挑出的拳头破开了波赞的巨大钻头,直直顶上了她的下巴!尽管波赞自上而下进攻,有着重力的加持,却远不及这由无数前辈钻研出来、传承至今的,堪称神拳的一击! 波赞被砸的眼冒金星,她只感觉口腔中似有物体脱落,满嘴乱晃,在又一阵熟悉的天旋地转后,她重重地摔落在地,凭着仅存的意识翻滚数次,随即一阵巨咳,几枚牙齿脱落,无情地掉在地上。 “...?”波赞懵了,她看着那洁白的牙齿,想当年自己还未邂逅邪神的时候,用着那垂垂老矣的身体,她最怕的事情之一就是牙齿脱落,对她来说,这是堪比毁容的事。 她面露惊恐,回过神来看着再次摆出架势,蓄势待发的凤凰,她终于明白了,自己所犯的最大错误是什么。 她明明知道,梅茵公主到底是什么身份,邪神【莉迪丝】跟她说过的。 她明明当时心里还是有些逼数的,邪神让她去夺舍,她自己就放弃了。 那是自己能惹的过的人吗? 当时明明自己想的很清楚,很本分,是从什么时候开始,自己已经上头了? 对,她是没有很早的成就真神,她还被海德阴了一次,怎么,那就成了自己可以造次的理由了? 那可是月神啊,只存在于神话传说之中,几百年没有一位神眷者的存在。 “...”波赞愣了,当自己的认知被打破,当她意识到自己的失算,面对这此生最大的挫折,她一时竟没有了一战的底气。 第三式——【鹞子入林】。 压低架势的凤凰再次突到她的面前,双手近乎贴到地面,自下而上,猛地将波赞托起,波赞毫无反抗之力,又被架到空中,宛如待宰的羔羊。 最后的杀招【鹰捉】,接踵而至。只见凤凰拔地而起,双腿猛蹬,双手五指曲张,宛如猛禽烈爪,自上而下,从波赞的喉咙起,一路下爪,而随着波赞的下降,凤凰的肩、肘、胯,已经迸发的腿都接二连三的撞在了她的身上,直到最后,被火红覆盖的头颅骤然下砸,连同死咬不放的双爪,狠狠地将波赞砸在了地上。 苍鹰搏兔,亦用全力! 轰隆一声,地面被砸出了一个大坑,在飞扬的尘土瓦石之间,凤凰的耳边回荡着那位即是恩师,也是父亲的老汉,所传授的拳谚歌谣: “ 出手横拳无敌家,回身挑领势可夸; 鹞子入林接反背,四把鹰捉染黄沙; 山回路转不见势,打遍天下老鸡形; 顾打一体七星现,六合自古无双传。 此拳名为——【心意门·六合神功拳】!” 注:本章打油诗非原创,抄袭改编自《六合拳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