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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于我成为少女的这件事_作者:宇智波剑豪(全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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摘要

本小说讲述了北岛鸦的故事,她在一次自杀后穿越到了一个新的身体中,成为了女孩。在医院的病床上,北岛玖是她的母亲,经历了一场艰难的情感旅程。故事起始于北岛玖对女儿的关心和焦虑,而北岛鸦则在努力适应前身的身份,在与母亲的关系中逐渐觉醒自我意识。小说描绘了两名主角之间微妙而复杂的母女关系,揭示了前身北岛鸦的背景和遭受的霸凌。北岛鸦的自卑性格与她的穿越经历相交织,她在不断反思和挣扎中想要重新发现自我。最终,在超市的巧合中,北岛鸦遭遇了之前的同学,暴露了她不愉快的过去,也让她面临着新的挑战与自我认同之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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Format Plain Tex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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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rchived Date 2025-02-10
Original Link [Unknown link(update needed)]
Author 宇智波剑豪
Region 中国大陆
Date 未知
Tags 性转, 变身, 伪娘, 母女关系, 身份认同, 校园生活, 疾病与恢复, 心理健康, 霸凌, 东京, 奇幻, 情感, 自我发现, 穿越, 后宫, 纯爱, 魔法, 二次元

本文由多元性别中文数字档案馆归档整理,仅供存档使用。版权归原作者所有。

正文

1.北岛玖

三月。

日本东京。

充满来苏水且长长的医院走廊里,一间病房门口,医生对着面前的女人嘱咐着。

“以后一定要好好关心自己的孩子,多多陪伴她,注意她的心里健康,这种事情再也不要发生了,这次能救过来,已经可以称得上是奇迹了。”

女人长着一张看不出年龄的脸,满脸疲惫与憔悴,眼神深处藏着自卑。

她佝偻着背,听见医生的话后,手掌不自觉的捏了捏裙角,眼神慌乱,不是心虚,而是一种被责备之后的不知所措。

她慌忙的点头哈腰,并颤颤巍巍的说:“我…我知道了,谢谢医生,真的非常谢谢您。”

说着说着她眼睛有些发红,要是小鸦出了什么事的话,她实在想不出自己该怎么活下去。

医生看着她这幅样子,叹了口气,经过这几天的相处,虽然短浅,但他也看出来了。

这是一个内心极度敏感,性格非常自卑的女人。

为人颤颤巍巍,小心翼翼。

但别人的事情他也说不上话,不然这么多病人,这么多问题,怎么管的过来啊。

他沉长的叹了口气:“去办出院手续吧。”

说完便回头离开了。

北岛玖看着医生离去的背影松了一口气,紧绷的身体也不自觉的放松下来。

她不擅长与人相处,或者说是害怕与人相处。

她的世界,只要有她和小鸦就够了。

想到这她眼神中少见的浮现出光彩的颜色。

她推开病房门,走了进去。

这是一件四人病房,三个病床是空的,只有一个躺着人。

靠窗的病床上,穿着病服体态消瘦的少女坐直着身,侧头静静地看着窗外,也不知道在看什么。

她额前留着厚厚一层刘海,将鼻梁上方的上半脸完全盖住,能看见的只有显着病态苍白的下巴。

微风从敞开的窗户吹进来,撩起了她额前几缕黑发,似乎能看见她平静淡漠的双眸。

北岛玖连忙走过去坐在床边,看着少女望着窗外发呆的样子,她似乎想到了什么,看向少女瘦弱手腕上包裹的一层厚厚纱布。

她眼里满是心疼,含着泪水,但又迅速止住。

“小…小鸦,该出院了。”

她紧张又小心翼翼的开口,生怕刺激到少女。

少女平静的转过头来,看着这个满脸憔悴且心疼的女人,缓缓点了点下巴。

北岛玖拉着少女没缠纱布的另一只手,用力握了握,感受着少女手心的冰凉。

“我去办手续,你乖乖等我回来。”

随着北岛玖轻轻关上病房门的声音,北岛鸦再次看向窗外的碧蓝透彻的天空。

“虽然很相似,但总归不是一个世界呢。”

北岛鸦是穿越者,一个星期前就只是睡了一觉,再次睁眼的时候就是不同的天花板,无力的身体,空气中刺鼻但熟悉的来苏水气味,和一个女人看到自己睁眼后声嘶力竭的哭喊声。

然后便是脑袋一瞬间塞进来许多记忆,疼的都要爆炸了。

随着梳理了几天过后,北岛鸦终于把记忆分成了两份,脑海不再混乱,有了个清晰的认知。

自己穿越了,对穿越这个事情相信只要是天朝人就没有陌生的,甚至还有人在论坛里发布了穿越到各种各样不同世界的指南攻略,貌似还挺火的。

就是让北岛鸦有点意外的是…自己穿越成了个女生…

她低头看着包裹着手腕的纱布。

前身自杀成功,但自己不知道因为什么原因,在她死后占据了这具身体。

根据医生所说的,当时手术台上北岛鸦的心电图已经变为直线,心脏已经停跳五分钟后,医生们都放弃抢救了,北岛鸦的心电图却突然开始波动。

可以说是一个小小的奇迹了。

虽然救活的不是前身。

至于前身为什么自杀呢?

北岛鸦看着前身的记忆,漆黑的双眸格外的冰冷。

北岛鸦,十六岁,单亲家庭,治春高等私立女校的高二学生。

性格极其自卑软弱敏感,再加上额前留着厚厚的长刘海挡着面容显得有些阴沉,所以常常收到霸凌。

日本社会有个很畸形的一点,不合群就会遭到排挤会被视为异端。

在日本特立独行就代表你是异类,不合群就淡漠你,社会性抹杀你。

日本的“集团主义”和“他我”意识比你想象的更严重,已经到了一种变态的程度。

而前身,绝对是不合群的,她不喜欢与人对视,甚至只要别人盯着她看,她就浑身燥热,呼吸困难。

所以她额前留了一层厚厚的刘海,就像有了遮挡物,有了躲藏的地方,就算偶尔跟人对视上了,那一层刘海也会让她没那么紧张。

敏感自卑导致她不参与任何社交,不与除了妈妈的任何人说话,一直沉浸在自己一个人的世界里。

小学时前身就已经受到霸凌了,但因家庭父母等等一切的影响,导致她自卑软弱的性格从来不主动反抗,只会默默承受,而霸凌者看着她默不出声的受气样子,更加猖狂。

这样长久下来,她性格变得越发自卑。

一直到初中毕业为止,北岛鸦一直是在同龄人的霸凌中度过的。

这一切,北岛玖都是不知道的,前身一直在自己承受。

高中,她考上了日本教育首屈一指,学风严谨的治春高等私立女子学院。

升高之后,她发现这里有好多好多超级优秀的人,这也让她感到异常自卑,自己跟她们比起来,就好像路边忍受风吹日晒的狗尾巴草看着不远处花店里精心包装的花朵一样。

毕竟治春高等私立女校的别名又是“贵族女校”。

虽然还是受着霸凌…但总归比以前好。

至少不会体育课故意朝你丢排球,不会等你进厕所把门反锁起来,放学了再打开,不会朝你桌肚里塞空的零食袋子,也不会把你室内鞋藏起起看你着急就是不还给你。

可能是环境教育的缘故,治春的霸凌也无非就是无视你,不搭理你,但也绝对不会产生暴力。

这让前身非常高兴,她就喜欢这种一个人的生活,没人搭理,可以放心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

生活仿佛慢慢变好了。

或许一切都按照前身的计划在前进,直到上个星期那一件事发生。

让前身再也承受不住的事发生。

北岛鸦摊开手,低头看着苍白的手掌和纤细的手指,再看着手腕上那一层异常刺眼的纱布。

面无表情,内心猛虎蛰伏。

拳头逐渐捏紧,清脆的骨响声传出。

虽然不是自己身上的事,但…真是让人不爽呢。

———

医院门口,北岛鸦已经换下了病服穿着便装,病态苍白的神色和异常消瘦的身形就好像一阵风刮过都能折断她一般。

北岛玖小心翼翼开口问道:“小鸦,你…你想吃什么东西么。”

透过头发,北岛鸦看着这个抿着嘴满脸都写着我好担心你的女人。

这是北岛鸦从来没经历过的。

前世北岛鸦是个活在贫困区的孤儿,无人管教,好狠斗勇。

从来没体验过…这种有人满眼里都装着自己的感觉。

这就是…母亲么。

北岛鸦不习惯,非常不适应,所以从穿越到这里的那天起就一直没说过一句话。

虽然很清楚不是对自己产生的感情,但北岛鸦还是有些贪恋,有些融化。

这些天她无微不至的照顾,无时无刻的担心自己,每个对视的眼眸都是自己的倒影,这种整个世界都只有自己一人的感觉,北岛鸦没有经历过。

她脑海里回忆着脑海里相关的记忆,这种两人好似已经与自己融为一体,所有的一切都是自己经历过的事情。

她开口,声音有些沙哑清冷:“妈妈。”

北岛玖猛的僵住,眼眶迅速泛红,泪水在眼睛聚集,随即便抱着北岛鸦骨瘦如柴的身体,不顾还在公众场合,大声痛哭起来。

“小鸦,我真的差点死掉你知道吗。”

“你也一直不说话我担心死了,以后再也不要做这种事情了,我进洗手间看见你倒在地上的样子后真的差点死掉了。”

“再也!再也不要这样了!”

北岛鸦被抱住后,身体有些僵直,但最终还是把手放在了北岛玖的后背上。

2.她那双眸子

洗手间中,飘散的热气还未散去,白气缭绕,视线有些受阻。

北岛鸦光着身子站在镜子面前,她刚擦完身子,因为伤口还没彻底愈合没法碰水的缘故,所以只能拿湿毛巾擦。

她看着镜子中的自己。

讲实话她这是第一次如此近距离看着女性的胴体,当然本子片子不算。

按道理来讲她应该有些不好意思才对,但却没有,心里也没有任何异常的想法。

他是个性冷淡,缺乏欲望,可以说是没有。

调查受过良好教育而身体健康的夫妇中,16%的男性和35%的女性有性冷淡症。在未育夫妇中,性冷淡占2%,但是真正毫无x欲的人很少见。

而北岛鸦就是这类很少见的人。

但对男女哪方面的事他也不觉得恶心,也不向往,只觉得理所当然,为了繁衍罢了。

而且正常人估计对这具身体也提不起兴趣,当然某种癖好的变态另说。

她看着镜子中的自己,刘海依旧盖着面容。

瘦,十分瘦。

病态苍白的皮肤因为刚用热毛巾擦拭的缘故泛着些许潮红,双颊些许凹陷,消瘦细长的手臂一折就断,肋骨和锁骨仿佛就盖着一层皮,骨头都凸了出来,十分显眼,浑身上下几乎见不到什么肉。

前身并没有受到任何杜绝吃食上的虐待,只是她自己有些厌食。

各种原因影响的厌食失眠,导致她身体一天不如一天,直到现在这种仿佛瓷瓶的状态。

北岛鸦捏了捏拳头,感受着这种异常无力的状况。

要好好锻炼身体了。

她穿上衣服走出洗手间,房子很小,一个客厅一个厨房一个厕所,还有一个较小的储物间。

不到五十平的房子可能对一个刚出生社会的人来刚刚好,但两个人就显得有些拥挤了。

两个人算是很蜗居了,走路都要小心点害怕踩到东西,不过房间胜在整齐有序,空气中也漂浮着淡淡栀子花的好闻气息。

北岛玖已经上班去了,她已经请假七天了,已经是极限了。

或者说她能对上司表达坚决意愿要请假的时候,北岛鸦就已经有些惊讶了。

北岛玖是个十分自卑懦弱的人,与前身一样不会反抗,只会默默承受,没有主见,随风摇摆。

往往都是上司说加班就加班,就算假期充公也无所谓,不管再累也会硬挺,从来不会主动去要求什么。

不过几天前上司给她打电话要求她回来上班,她竟然说了不。

上司再次强制要求的时候,北岛玖没有往日的结结巴巴,只是淡淡的说:“那就辞职吧。”

失去工作对于这个家庭来说意味着什么她也很清楚,但还是说了。

“我要陪我女儿。”

虽然最后上司没有辞退她,毕竟这样的员工并不好找。

这也是北岛鸦记忆中第一次见北岛玖如此主观坚定了说着自己的意愿。

因为北岛鸦。

穿好灰色的运动装之后,北岛鸦也出门了,因为北岛玖在上班之前让她去买些菜,说的晚上做寿喜烧来庆祝她出院。

北岛鸦朝着超市走着,运动服套在她消瘦的身上显得异常宽大。

十几分钟后走进超市,来到菜品区,根据北岛玖所说要买的是鸡蛋,牛肉,西红柿和香菇。

就在她认真挑选的时候,背后不远处零食货架旁的一男一女注意到了她的背影。

少女穿着暴露性感,留着黄色大波浪,妆容精致,她看到北岛鸦的背影猛的楞了一下,随即用手肘顶了顶身旁的少年,有些惊讶的道。

“喂喂喂,真的假的啊,没想到在这里看到她了。”

少年回过头脸,皱了皱眉,阳光帅气的面颊有些不耐,看着北岛鸦的背影,撇了撇嘴说道;“谁啊,我又不认识。”

少女踮起脚悄悄在少年耳边说着什么,少年皱起的眉头松缓下来,嘴角咧开。

“真的假的,她就是你口中那个臭鸦?冬天时候在厕所里给她淋水,然后锁在厕所里两节课的臭鸦?”

“是啊是啊,她竟然还真的待在厕所里待了两节课,你知不知道后来我们过去的时候看见她蜷缩成一团颠颠巍巍的样子有多搞笑。”

“会不会认错了,毕竟你们应该都很久没见了吧?”

“这个把脸挡住的刘海和万年不变的垃圾运动服,怎么可能认错。”

“你们啊,真是太过分了。”

虽然话是这样说的,但少年脸上却是玩味的笑容。

臭鸦是北岛鸦初中时的外号,因为有人说在她身上闻到了腐烂死鱼般的臭味,再加上阴沉的外形,就有了这个外号。

“还有还有…”

少女继续小声跟少年说着一些初中时作弄北岛鸦的丑事,少年笑容越发玩味,直到后面笑成一团。

“太坏了,你们真是太坏了。”他话这样说着,但脸上充斥的轻佻的笑容。

少女看着北岛鸦的背影,不过一年多没见了,确实有变化了呢。

腰背没有不自然的弯曲,气质也没有那么阴沉,瘦弱的背影更给人一种清冷的感觉。

啧,真是不爽。

“喂喂,好歹一年多没见的老同学,不上去打声招呼么。”少年不怀好意的问道。

不知道想到了些什么,少女嘴角逐渐上扬,脸上浮现恶意的笑容。

“对啊,一年多没见了,她应该马上高二了对吧,给她来个久违的开学礼物吧。”

———

手中提着装满食材的塑料袋子,北岛鸦慢慢的朝家中走去,看了眼已经逐渐昏黄的天边。

北岛玖应该也快下班回来了,要是再加班的话,自己就去那个公司一趟。

手中的塑料袋并不多,但北岛鸦还是感觉有些沉,于是换了个手提。

害…还真是弱不禁风呢。

走进一个小巷,这是条近路,从这里穿过去后会缩短大概五分钟左右的路程。

踩在有些积水的地面上,北岛鸦步伐很轻,但很稳。

直到背后跟上来两个脚步声。

“老同学,好久不见了啊。”

北岛鸦缓缓转过身去,看着发出十分轻佻笑声的少女。

“喂喂,真是失礼呢,好歹是初中三年的老同学了,就不能把刘海掀起来正眼看我么。”

青春靓丽的少女眯着眼睛,满脸笑容。

“哦,对了对了,不要想着逃跑哦,你应该知道吧,逃跑会怎样的。

更何况我只是来叙叙旧顺便给你送上开学礼物而已。”

她脸上带着某种不知名的目的看着北岛鸦。

北岛鸦直愣愣的站在原地。

少女身旁的男人“噗嗤”一下笑出声来。

“喂喂,真的假的啊,还真的不跑么。”他看着身旁的少女。

“你们以前是把她欺负的有多惨啊,看她害怕的样子,动都不敢动呢。”

“是吧,给你说了的,她绝对不敢跑你还不信。”

北岛鸦被层层发丝挡住的双眸看着身前的一男一女。

男的不认识。

这个女的…哦,想起来了。

朝阳和子,北岛鸦的初中同学,也是北岛鸦的初中噩梦。

与靓丽的外表和温柔的名字不同的是,朝阳和子是个十分恶劣的女人,蛮横任性,心思狠毒。

初中时候她是霸凌北岛鸦最狠的那一个,老是欺凌她的那个小圈子里她也是中心人物,各种恶劣的手段让人想不到她只是个初中女生。

而这一切都是无聊时候她找找乐子而已,北岛鸦根本从来没有主动招惹过她。

北岛鸦刘海下的眼眸低敛着,有些深邃,让人不知道她在想什么。

她只是小心翼翼的将手中装满食材的手提袋放在地上一旁。

朝阳和子看到这一幕,妆容靓丽的脸上笑的更加明媚。

“倒是很有自觉性呀。”说完她甩了甩背后的头发,“嘛,不过今天只是送送礼物而已,不用太紧张。”

她咧着嘴,露着白牙,笑的很开心。

一旁的帅气少年挠了挠头,看着北岛鸦,开朗道:“阿诺,从刚才开始我就一直很好奇了,为什么一定要用刘海挡着脸啊,不会看不清东西么。”

“别问了,她从初中开始就是那个样子了,不管怎么样欺负,她都不会反抗,但唯独要掀她刘海的话她就会死死蒙着头,有一次都差点跳窗户了。

嘛嘛,毕竟我也不是想害人性命的那种坏人呀,到最后也就算了。”

她掩着嘴轻笑,话语中没有丝毫认真。

“挨!?是这样么,那我更好奇了哎!”

帅气的少年朝着北岛鸦走近了一步,看着面前这个异常弱不禁风的女孩,弯着腰满脸阳光的问道。

“呐,我可以看看你刘海下的脸么,不然等会我背后这个疯女人做出什么事的时候我可不会阻拦哦。”

北岛鸦不为所动。

少年满脸惊喜,接着道:“可以么!?不说话的意思是可以的对吧?”

他朝着北岛鸦的脸伸出手,半空中却被握住了手腕。

他皱起眉头,刚准备使劲甩开,下身便是猛烈的一阵根本抵挡不住的巨痛袭来。

他弯下腰,双膝跪倒在地,那种想惨叫出声但喉咙卡住般的感觉让他只能沙哑的小声嘶吼。

相信这种经历的人都能理解这种疼痛,而且是根本大声叫不出来的,肚子也传着一阵一阵抵挡不住的巨痛。

少年泪水控制不住的涌出,他缓慢僵硬的抬起头来,仰视着北岛鸦,两个眼睛充斥着血丝,痛苦使他原本帅气的脸扭曲了,满是狰狞怒火。

他嘴里的一句:“疯女人你是想死么”还没喊出声,一个无限放大的倒肘就映入眼帘,下一秒眼前一白,脑子“嗡”的一声就像爆开,右耳耳膜炸响。

北岛鸦松开少年的手腕,少年就像身体没有了骨头,软倒在地,失去了意识。

众所周知人体最硬的部位分别是头骨丶手肘丶膝盖和牙齿。

北岛鸦刚才用了自己的手肘和膝盖,之所以没用头骨和牙齿…我觉得这个好像也没必要去解释。

总不能用头去顶他吧,而且用牙齿攻击那啥地方的话…可能这本书立马就换了个颜色变了个画风,河蟹大神也紧跟而来。

没错,北岛鸦用膝盖攻击了少年的下身,这并不卑鄙,因为北岛鸦没有其他让他迅速丧失战斗力的办法了,不这样的话,一旦反抗被制住,那就真的没有任何办法了。

两人的差距已经不是靠拼狠就能弥补的问题了。

少年一米七五往上,身材强壮健康,北岛鸦相信只要少年愿意,他一定能很轻松的掰断自己瘦弱的手臂。

只能技巧来弥补。

在攻击了少年下身之后,趁着少年跪倒在地的时机,再甩拳凭着惯性一个倒肘打在人体异常脆弱的太阳穴部位,足够让他短时间失去意识了。

对于会出事这点她并不担心,不谈自己力气本来就小,自己击打的时候肘尖也避开了太阳穴,更多受力点是打在耳朵上的。

北岛鸦又一次认识到了这具身体的瘦弱,手肘此时生疼。

虽然感觉很久,但这一切都是在十秒内发生的,朝阳和子楞在原地,一时间没反应过来。

直到北岛鸦朝着她缓步走去,她才猛然惊醒,下意识往后退一步,但又马上反应过来,内心瞬间燃起怒火。

我竟然怕了!我竟然怕了这个窝囊废!

她猛然大吼,“你想怎么样?你要反抗?你不会忘了我认识多少人吧?我知道你在哪个学校,想知道你在哪个班级只需要一点时间来问就可以,甚至我想转学过来也不是不可以,你是想死么?孬种就给我有个孬种的样子啊!”

北岛鸦脚步没有停止,直到停在她的面前。

看着面前这个熟悉但又陌生的头发遮挡面容的瘦弱女孩,朝阳和子强行控制住想要后退的脚步,面色有些疯狂,她猛的伸手朝北岛鸦扇去,但被北岛鸦躲过,下一秒就是一脚踢在她的膝盖上。

朝阳和子脚一软,摔倒在地上。

相信经常打架的人知道,虽然膝盖是很坚硬的部位,但也有脆弱的地方,大腿靠下右面膝盖那一小块部位,只要攻击哪里,整个腿就会迅速软掉麻木,不会有太大的痛苦,就是整个腿都是麻的。

而且短时间内只要一动,腿就会像有一根筋别着了一样酸麻无力。

就跟蹲厕所时间太长了之后,猛然站起身一样,是根本无法移动的。

那一小块是神经血管浓密的地方,也叫做麻筋。

朝阳和子试了几下都没站起来,右腿软的很,麻麻的。

感受着自己狼狈,她内心怒火越发的燃烧,脸都狰狞的扭曲了。

她抬起头来,准备破口大骂,可这时北岛鸦的双手轻柔的抚上她的两边面颊。

脸上感受着北岛鸦手心略显冰凉的温度,她楞了下,一时忘了该说什么。

北岛鸦双手顺着她的脸颊往后摸去,抚上了她的后脑。

一阵有些大的冷风刮过小巷,彻底掀开了她的刘海,漏出了她那双对一切都平静,仿佛不会对任何人倾注感情,宛如夜鸢一般的漆黑双眸。

看着这双眼睛,朝阳和子一时间被震撼住了,好…美。

北岛鸦终于开口了。

声音清冷显着沙哑,甚至还有一丝淡淡的轻柔。

“忍着点。”

随即便是一膝盖猛然砸在朝阳和子的脸上,肉体碰撞的皮肉撕裂声,和朝阳和子的惨叫声,鼻血飞溅,几滴溅在了北岛鸦的脸上。

她松开膝盖,朝阳和子眉骨和鼻梁冒着鲜血,顺着面颊滑落在地上,她大声痛苦惨叫着。

北岛鸦又是一下,一下,又一下,脸上满是异常让人心寒的平静。

直到朝阳和子完全没有了声响,她才像扔垃圾一样放开朝阳和子的头,让她倒在地上。

北岛鸦转身提起地上的手提袋子,运动裤的膝盖部位和周边布料全是血迹。

一旁的少年已经清醒了过来,目睹全过程的他有些吓破了胆,躺在地上一动不动。

直到北岛鸦转身离开小巷。

3.我是,北岛鸦

回到家中,北岛玖还没下班,这样也正好,不然解释自己运动裤上的血迹会很麻烦。

将食材放进冰箱里,北岛鸦脱掉裤子扔进了洗衣机里,如柴块般枯瘦纤细的苍白双腿暴露在空气中,右腿膝盖上还有着不少淤青红痕。

她揉了揉发疼的膝盖,不止膝盖,手肘和手腕也相继传来疼痛。

特别是手腕,有撕裂般的感觉,应该是缝线的伤口因为用劲轻微的裂开了,不过还好。

她从冰箱里铲出一点冰块装进一个小的塑料口袋里,系好之后坐在沙发上,冰敷淤青的膝盖。

她有些无奈,看着毫无美感,病态纤细仿佛只是一层皮贴着骨头的双腿,很难想象这双腿是怎么支撑起这个身体的。

话说,我这是到底是打人了,还是被打了。

时间就这样缓缓流过,天色逐渐昏黄,北岛玖下班了,推门进来就发现了静静坐在沙发上的北岛鸦。

此时的北岛鸦已经换好了衣服,天边一抹晚霞透过窗户照在北岛鸦的脸上,就像打了层光,病态苍白的脸上多了抹暖色,靠近看还能发现脸颊上那淡淡的金色绒毛,显得异常柔和。

听见推门声后她转过头来,被头发遮住的半边面容看着北岛玖,随即淡淡的点了点头,就好像再说。

“你回来了。”

看着这一幕,北岛玖心中异常温暖,好像没有什么能害怕的了…只要小鸦陪着我。

就算是那个人…

不知道想起了什么她身体突然颤了一下,神色有些慌张。

她脱下鞋走到北岛鸦的一旁坐下,面色有些勉强,欲言又止。

北岛鸦看着她不自然的模样,疑惑的问:“怎么了?”

北岛玖没有回话,而是握住了北岛鸦没有缠纱布的另一只手。

两手相握,感受着北岛鸦手心中淡淡的冰凉,北岛玖却感觉非常温暖,她非常用劲握住,仿佛这样能给她带来力量。

虽然北岛玖没表现出来,但北岛鸦能感受到她在颤抖,她在害怕,一种莫名的心心相连的感觉。

“阿诺,小鸦啊,今晚可能吃不了寿喜烧了。”她强颜欢笑着,声线颤抖,眼眸虽然笑着,但含着泪花。

“能麻烦你去储物间待一会么,像往常那样,就一会。”

只要是为了小鸦,

不管什么苦难我都不害怕。

啊,想起来了,关于储物间的回忆在北岛鸦脑海中闪过。

她被发丝遮挡的额前青筋爆起。

崽zhong,你终于来了。

前身的噩梦,北岛玖的噩梦,让前身无数次心理防线崩溃的人,也是导致前身割腕自杀的元凶。

北岛鸦的父亲,上杉木。

———

日本的50.60年代被称为“极度男权”的社会,也被称为最后一代的“男权”社会,因为之后女性的地位在日本也开始逐渐升高。

北岛玖的父亲就出生于这个时代,从小父亲的家暴和受到的教育导致他的价值观是错误的。

一直延伸到北岛玖的出生。

北岛玖最后一代男权社会下的牺牲品。

她的人生是一开始就是不幸的。

父亲是极端男权主义的黑社会成员,常年酗酒家暴母亲。

在她出生后不久,母亲就逃了,遗弃了北岛玖。

因为父亲的不负责任,根本不管北岛玖的死活,年幼的北岛玖就被叔母接去抚养,一直到五岁,她的生父才来接她回家。

这个时候她已经有了继母,父亲依旧酗酒家暴,年幼的北岛玖看着继母蜷成一团默默承受的时候,错误的价值观逐渐在成型。

为了生活过得好一些,得到父亲一丝的爱,六岁的的北岛玖学会了讨好。

但这依旧没能改掉父亲酗酒家暴的性格,但总归是好了一点。

就这样,年幼的北岛玖下意识会讨好所有人,她的价值感极低,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得到一丝根本不会存在的父爱,和夸赞。

继母也是成天吃喝玩乐,只有晚上才能看见她,看见她蜷缩在地上默默承受的被父亲殴打的样子。

生母的逃离和继母的视而不见导致她也从来没感受过母爱。

而父亲的不负责任,滥情,让她从小接受着一种错误的两性关系教育。

男人滥情家暴是正常的,女人只能选择承受。

她不懂爱,因为从来没有得到过。

高中还没毕业父亲就已经不再负担她的学习费用,北岛玖被迫离开学校,然后遇见了上杉木。

北岛玖生的是极为好看的,但因为父亲的缘故,他惧怕男人,害怕被责备,害怕被殴打,虽然她还是会下意识去讨好,但她内心是恐惧的。

所以她与任何接近她的男人都保持的距离。

上杉木耍了无数花招都没能追求上北岛玖,而且她还越逃越远。

在一次醉酒后,上杉木找到了北岛玖。

强x了她。

可能清醒后上杉木也是十分害怕慌张的,害怕被抓,害怕坐牢,害怕被审批。

无数次浑身冷汗,梦中惊醒。

可随着时间的流逝,夜晚并没有被破门而入,走在街上也并没有被突然制服。

她又找到了北岛玖,看着她蜷缩在地上,满眼惊恐害怕看着自己的样子。

他好像明白了什么,明白了北岛玖是个什么样的人。

了解了北岛玖的本质后,上杉木已经吃死了她。

这个人不敢反抗的,只会承受。

上杉木展现出了自己恶魔的本质,吃死了北岛玖之后,一有不顺心的事就殴打她。

但很奇怪的是,强x就只有醉酒后的那一次而已,不知道为什么,但那次之后再也没碰过北岛玖。

不过很可笑的是,一次就中了。

有了北岛鸦。

北岛玖很向往乌鸦,一身黑色的羽毛特立独行,永远翱翔在天空中,每一根羽毛都闪烁着自由的光辉,比起笼中的家雀好太多太多了。

这些都是她没有的,但她希望自己的女儿有,所以给她取名。

北岛鸦。

北岛玖准备和上杉木结婚,为了北岛鸦有个家庭。

也就是这个时候北岛玖才知道,原来上杉木…是有家庭的。

北岛玖崩溃了,抱着婴儿时期的北岛鸦忍声呜咽。

她想爆发,但没有勇气,选择了忍耐。

看着北岛鸦的小脸,她仿佛看见了天使。

她决定一个人承担起抚养孩子的费用,她并不是没有找过上杉木,但上杉木根本不认,或许不是不认,而是不出钱。

那年北岛玖十七岁。

不过幸好的是日本法律对非婚生子的家庭也有补助抚养费用,虽然根本不够,但对北岛玖来说也能稍微减轻一点她的压力。

对于一个十七岁没有任何支援的少女来讲,孕育一个婴儿的负担,是很重的。

漆黑狭小的储物间里,北岛鸦坐在角落中,低着头,长长的刘海遮住她的面容。

北岛鸦觉得自己其实已经挺惨了,前世他出生就被遗弃在了贫困区,被一个乞丐收养。

乞丐也并非是可怜他才收养的,而是身边带着一个哇哇叫的婴儿会更加引起人的怜悯,方便他乞讨而已。

至于对他,只能说不让饿死而已。

从小就无人管教,没有“家”的概念,翻垃圾桶与乞丐抢吃的,好狠斗勇。

但自己会反抗,会抢,够狠。

而前身因为家庭原因,自闭软弱,能做到的只有承受。

这个小小的空间对于前身来说,是一辈子都难以忘怀的噩梦,无数次梦中的惊醒,满面泪痕,都让她以为自己被永远困在里那个储物间中。

自从记事起,前身对这个储物间就不陌生,妈妈会强颜欢笑的嘱咐她不要哭不要闹,我很快就接你出来。

然后没多久便是男人的打骂声,女人痛苦的小声呜咽。

确实很快,那个男人每次来好似就是发泄自己的不顺心,单纯的打骂北岛玖,拿她当出气筒。

北岛鸦的成长他没有出一份心,没有出一毛钱,或许只是不开心想打人的时候才会过来。

据前身了解,上杉木家里是相当有钱的,在东京也是有权有势,就算从指甲缝里扣一点出来,相信北岛玖也不会这么困难。

但他就是,一分钱都没出。

永远都是打骂完北岛玖后掉头就走,从来不看那个抱头痛哭蜷缩在地上的女人一眼。

没有性,没有爱,北岛玖就只是个沙包。

这种事情在前身的记忆中不知道有多少回,缩在储物间小角落里双手死死捂住耳朵,但打骂声还是传来,让她崩溃,小声痛哭。

那个男人走后,北岛玖会打开储物间,脸上带着淤青抱着自己,小声安慰自己:“没事的没事的。”

只是说着说着,眼泪就会流出来。

前身的永世噩梦,无时无刻都在痛苦,这也是她异常自卑敏感的原因。

北岛鸦坐在角落中,好似还能听见前身的哭声,看见她瑟缩的身体,想要冲出去保护妈妈但没有勇气,只能痛哭咬牙憎恨着自己的软弱模样。

北岛鸦抬起头,被头发遮挡住的眼睛森寒发冷。

“啊,真是让人火大。”

房间里,北岛玖规规矩矩的坐在沙发上,虽然脸上有着笑容,但任谁都能看的到其中蕴含的恐惧。

“咔嚓。”是钥匙转动门锁的声音,坐在沙发上的北岛玖身体猛的一颤,随即立马起身跑到门口,以确保他进来的第一眼看见自己在门关迎接他。

这样他就不会发火,自己也不会因这事挨骂。

北岛玖向着房门弯腰,颠颠巍巍的迎接着。

门被打开,一个中年男人的身影漏了出来。

男人满身酒气,穿着西装,身材挺拔,手上带着价值不菲的手表,经过岁月磨炼的成熟脸上留着沧桑的胡须,看着有一种特殊的韵味。

他眼神有些浑浊不是很清醒,北岛玖看到后眸子一晃,眼里有着藏不住的惊惧。

“您…您来了。”

上杉木淡淡的点了点头示意自己听见了,随后将西装外套脱下甩在衣架上,健硕的身材在衬衫下若隐若现。

他松着衬衫的袖口的领子,成熟的脸上有些阴戾,“别这么紧张。”

北岛玖慌忙点头。

上杉木笑了,带着莫名的笑意,对着她勾了勾手,“过来。”

北岛玖身体一僵,手掌捏着裙角,止不住的颤抖。

看着不为所动的北岛玖,上杉木猛然大吼,脸上满是戾气:“我叫你过来!!”

北岛玖低着头,身形颤抖,眼泪控制不住的涌出。

她想起了童年时继母被父亲殴打的时候,虽然痛苦但脸上永远是被迫笑着的。

对了…不知道该怎么办的时候,只要笑就好了。

她抬起头慢慢朝着上杉木靠近。

上杉木看着北岛玖满面泪痕,支离破碎的笑脸模样。

对啊,我需要的就是这种女人,不是家里那个永远高高在上的臭婆娘。

想到这,他情绪越发的暴戾,捏着拳头就准备朝北岛玖打过去。

就在这时,一个瘦弱的身影从拐角走了慢慢走了出来,脚步很轻很稳,一步步走到北岛玖的身后不远处。

此时夜色已经逐渐降临了,房间里没有开灯显得有些昏暗,瘦弱不堪的身影浑身笼罩在阴影中,宛如一体。

她静静地站在那里,虽然上半脸被头发挡住看不清她的眼睛,但上杉木知道她正在看着自己。

这是谁?

哦,是自己的女儿。

怎么长得这么大了?

北岛鸦透过层层发丝看着这个男人,背在身后手上抓着闪着寒光的水果刀。

忍耐,要忍耐。

这个距离太远了,自己贸然冲上去他绝对会有所防备,就算有刀自己胜算也不大,刺中了还好,一旦没刺中或被躲过了,迎接自己的就是被制服。

而且北岛玖跟他距离太近了,门关就这么大,很难伸展开。

自己已经不是以前的身体了,虽然技巧经验都还在,但在绝对的力量面前,技巧能发挥的作用很小。

要等他靠近,要趁他没有防备的时候出其不意,机会只有一次。

刺两刀,一刀行动受损一刀致命伤,绝对不能让他死去,但又会短时间内在医院昏迷不醒什么事都不能做的程度。

然后换把刀,戴上手套在绝对不会留下任何指纹的情况下捅自己一刀,然后把刀柄放在上杉木的手中。

或许拙劣的手法很快就能被识破,但北岛鸦的目的本来就不在于这点。

之后去自首,就说自己是被动防御,反抗过程中刺了对方两刀,自己也被刺了一刀。

北岛玖一定是会帮自己圆谎的,就算被识破了也无所谓,北岛鸦目的是接下来的这些。

将上杉木对北岛玖所做的一切和盘托出,接下来就是引来记者,对这些陈年往事的曝光,引起社会的舆论压力。

自己和北岛玖本来就是弱势群体,受到保护的一方,网络上的唾骂会使警察迅速行动。

而这时上杉木还在医院里昏迷不醒,等他醒来的时候一切都已经尘埃落定,手里的权势也来不及发挥,事件不会被压制发酵。

但自己…想的太过简单和幼稚了。

想法是美好的,北岛鸦很清楚这样行不通。

就算一切都按照她所想的那样顺利简单的进行下去,到最后顶多也只是他“社会性毁灭”而已,根本对他这种手里拿着权势的人没有什么太大的影响。

这算什么?有钱人的丑闻?养了十几年的情人翻脸?无非和小三钱没谈好呗!这个女人肯定也有问题,不是为了钱为什么会这样?还装可怜,可笑。

最后无非会演变成这种传言。

对上杉木有影响么?或许是有的。

影响大么?不大。

除了让他名誉受损还有其他影响么?就算北岛鸦的存在是对上杉木强x罪行不可否认的铁证,但那已经是十七年的事情了,日本的强x罪追诉期是多久?

十年。

过了这个时期就可以说意味着,

无罪。

而除了那一次,这些年来上杉木不知道出于什么原因,就再也没碰过北岛玖一次。

就算上杉木因为对北岛玖常年施加暴力,和没有付抚养费的缘故坐牢了,但能坐多久?

很短。

等出来之后就是无穷无尽的报复。

而且北岛鸦不想闹大曝光还有一个非常重要的原因,如果这样做了,北岛玖一辈子都会抬不起头来,旁人的异眼对她的伤害会更深。

那就在这里杀了他,把一切画上句号吧。

北岛鸦压抑不住内心的狂躁。

明明之前出来的时候是想着把他剁碎喂狗的,连从哪开始下刀都想清楚了,可现在却犹犹豫豫的像个废物。

她有些害怕。

事后自己是一定会被逮捕的,自己无所谓,可北岛玖呢?视自己为精神支柱的北岛玖怎么办?

明明是个才认识一个多星期的女人而已,她也不是对自己好,而是对这具身体好而已。

自己在犹豫些什么?

北岛鸦觉得自己软弱了,拿刀的手开始不稳。

或许在刚穿越的时候,北岛鸦要是看见了上杉木,那什么都不会想直接就会捅上去。

但经过一个星期的相处后,这种自己好似就是她所有一切的感觉,虽然北岛鸦不说,但确实被有些融化了。

北岛鸦从来没有被某人如此需要过。

心一旦有所系,人就不会无畏无敌了。

那老子现在到底可以做什么!?北岛鸦看着不远的上杉木,脑子一片乱麻,极力控制着那根名叫“理智”的弦不被扯断。

不管怎么样,这具身体里也只是一个17岁少年的灵魂而已。

上杉木看着阴影中的身影,眉头皱了皱,她好像在挣扎?挣扎什么呢?

似乎是察觉到了上杉木的视线,北岛玖回头望去,一瞬间爆发出了前所未有的慌张。

就算上杉木掐着她的脖子让她短时间窒息,她也没有这么慌张过。

她跑到北岛鸦的面前,推搡着她的身体,第一次这么大声对北岛鸦说话。

“小鸦你出来干嘛!快回去,听话!回去!”

北岛鸦不为所动,北岛玖越发着急,她使劲推搡着北岛鸦的身体,将她往房间内推,可北岛鸦好像就是较上劲了,死死不肯后退。

北岛玖着急了,泪水止不住的滑落,“小鸦听话,回去。”

上杉木在背后饶有兴趣的看着这一幕,“喂,这是我的女儿吧?都长这么大了?叫什么来着?哦,北岛鸦对吧?过来让我看看。”

听到这句话,北岛玖猛然转过身来,张开双手挡在北岛玖的身前。

“求求你放过她。”

她虽然依旧害怕,可泪水却停了下来。

她是个没有任何价值的女人,唯一能让我存活的意义就是小鸦了。

我不会让任何人夺走的,会一直在一起。

北岛玖的眼眸中,透着意念。

上杉木有些不耐,准备挥手一把将北岛玖搡开。

可就在挥手的时候,北岛玖背后那个瘦弱身影一瞬间迸出令上杉木背脊发寒的戾气。

上杉木手顿在半空中,皮肤仿佛都被这股戾气所刺痛。

那个笼罩在阴影中的身影轻微的弯了弯腰,莫名的有些病态,一直背在身后的右手也滑了出来,自然垂落在裤缝位置,手上抓着把明晃晃的水果刀。

青筋爬满她苍白消瘦的脖子,她十分用力的攥着那把水果刀,缠着纱布的手腕开始往外渗血,几丝血液涌出纱布,划过手指,顺着刀尖滴落在地板上溅开,形成一朵妖异的鲜红。

她拿刀的手在轻微颤抖,上杉木看得出来不是恐惧,而是克制,极力克制。

这个人,想杀了自己。

————

洗手间里,北岛鸦站在镜子面前,北岛玖不停在外面敲着门,问着自己有没有事。

北岛鸦没有回答,看着镜子中这个刘海挡住面容的少女。

上杉木已经走了,在北岛鸦差点克制不住自己的前几秒。

他走了之后自己也是一头扎进了洗手间,将北岛玖关在门外,不理会她的呼喊。

自己失去冷静了。

明明知道藏着的武器才是最有威胁的,自己为什么把刀放在了明面,让他有了防备且差点冲了上去。

她静静地看着镜子里自己的倒影,拿起剪刀将手腕上渗着血迹的纱布剪开,看着手腕上那条狰狞丑陋就像条蜈蚣一样缝着线,往外渗血还没愈合的伤口。

她看着这条伤口,看了十几秒,突然想通了很多事情。

她一直不明白刚才自己为什么会这么愤怒,甚至失去了理智。

她现在想明白了。

她其实一直很迷茫,莫名的穿越到了这个世界,谁都不认识,一切都陌生。

她一度失去了往前走的方向。

从裤兜里掏出手机,看着手机的屏保,是个身形扭曲浑身笼罩在黑气中的恶魔。

不光屏保,相册里也全是各类狰狞恶魔的相片。

她拿起剪刀,随即传来“咔嚓咔嚓”的声音。

这些恶魔图像都是前身保存在手机相册里的,没事就喜欢看着这些照片发呆。

前身向往恶魔,甚至崇拜恶魔。

崇拜恶魔的无比强大,随心所欲,不被任何条框所束缚,不顺从与任何人,只遵从与自己的私欲。

她真的有时候很渴望被恶魔附体,给予她毁灭一切的勇气。

“咔嚓”声不断响着,北岛鸦不再迷茫,接受着一切,二人的记忆逐渐交融,融为一体,所有前身经历过的身体事情仿佛她也经历了一遍。

随着“咔嚓”声的停止,她看着镜子中的自己。

“我是,北岛鸦。”

洗手间门外的北岛玖听着一直没有动静的洗手间,又想起了一个星期前自己进去看到的那一幕,内心越发的着急,用肩膀撞着门。

片刻后,门被撞开了,洗手间里没有开灯,光线昏暗。

黑暗的洗手间中,北岛鸦双手撑在洗手池两旁,正对着镜子垂着脑袋的背影。

还有满洗手池破碎散乱的黑色断发。

北岛鸦转过身来,手腕伤口还在往外渗着血,额前那一层厚厚的刘海已经消失,露出了她苍白精致让人异常怜惜的消瘦柔弱面颊。

还有一双与柔和面部线条不匹配,如深湖般平静诡异,泛着恶气的漆黑双眸。

她看着北岛玖,黑暗中,双眸闪烁着名为恶气的光芒。

“我不会让你在受到任何欺负了,妈妈。”

我会保护好她的,还会教那个杂种好好做人的。

ps1:害,6600大章,我咋这么强!(叉会腰!)

ps2:本书还是偏日常的,不是复仇文,这只是小前期主线。

ps3:还有这两天我会不会更的有点太多了(逐渐沉思)

4.明明是你小椿不懂

清晨,天边的第一抹晨阳透过重重高楼的缝隙照进了这个狭小的房间中。

北岛鸦慢慢睁开了眼,阳光撒在她的面庞上,她感觉有些刺眼,眨了几下,随即用手挡住眼前。

早上了么。

她低下头,看着头枕着自己手臂,蜷缩在自己臂弯中睡得安详的北岛玖。

昨晚在自己说完那句话之后,北岛玖整个人都是木木的,白皙的面颊有些呆滞,双眼无神。

就像失了魂一样。

直到将北岛鸦的手腕缠好纱布之后,猛然开始滑落泪水。

她自己都有些奇怪,摸了摸脸颊。

“挨…?自己为什么哭了。”

她慌乱的擦着泪水,可怎么也止不住,不停地涌着泪水。

就好像多年藏集在心中的委屈突然找到了宣泄口,她从低头擦着泪水变成了嚎啕大哭。

记忆中,好像从小开始自己就是卑微的,多余的。

无论是父亲继母还是未从见过的生母,她都没有从他们身上得到一丝爱。

生父觉得自己不是儿子,生母遗弃自己,继母就连自己的名字都没叫完整过。

自己是多余的,不被任何人需要的。

记忆中就没有任何一段可以称得上美好的时光。

童年时颤颤巍巍的讨好父亲,渴求得到他的一丝爱,来减免自己受到的打骂。

学生时代也颤颤巍巍的面对同学,以此逃避欺凌。

进入社会又颤颤巍巍的面对上杉木,面对沉重的育儿负担。

她长大的每一步都是踩在玻璃渣子上,好像自己就是个没有任何存在意义的人。

保护自己?北岛玖从没有在任何人嘴里听见过这句话。

不过也对,自己这种毫无价值的女人有什么保护的意义呢?

脑中闪过了之前北岛鸦握刀站在自己身后的模样,和洗手间中满脸认真说着让自己感动的话。

她觉得自己一生都忘不了这两个画面了。

太卑鄙了!太卑鄙了!

竟然做出这种让妈妈流泪的话。

小鸦以后明明是还要嫁人的,你这让我离开了你该怎么活…

之后她就抱着北岛鸦嚎啕痛哭,越哭越止不住,北岛鸦怎么都挣不开她的双手,直到睡着。

回到现在,北岛鸦看着枕在自己臂弯,嘴里嘟囔着:“要一直在一起…”的北岛玖。

她面色僵硬,内心只有一个念头。

手臂…要废了…

左手已经完全莫得任何知觉了,只剩下麻,相当的麻啊。

看着北岛玖头下自己的小细胳膊,都已经快感觉不到它的存在了。

应该没事的吧。应该没事吧?

可我现在手已经完全莫得知觉了啊。

不过还好枕的这只手臂不是手腕受伤的手。

她叹了口气,右手轻柔的抚上北岛玖的后脑,轻轻抬起来,随即小心的把左手抽出来。

北岛玖一瞬间就皱起了眉,后脑勺摩擦着枕头,感觉好像少了些什么,没有那么柔软了。

她有些不安分,不过最终还是没醒,接着睡了。

北岛鸦轻轻掀开被子朝洗手间走去,左手自然垂落,随着身体幅度摇摆着,软的不行,根本抬不起来,也酸麻的不行,一想动,手臂内测的筋就疼的不行。

进入洗手间后,北岛鸦站在镜子面前,揉着自己发软的左手臂,活动着关节。

看着镜子中自己失去刘海,长发随意披散在背后的苍白面容。

这些天其实她一直都是浑浑噩噩的,眼神中也毫无生气,不知道干什么,就像一个提线木偶一样被推着走,毫无方向。

对这个世界也一直没有归属感。

你不可能让一个十七岁的少年突然来到另一个世界后,面对陌生的一切,也没有系统的引导,然后立马就有接下来该怎么走的规划。

那是神仙。

但现在北岛鸦不再迷茫了,认同了自己的新身份,记忆一并接受,也有了目标。

可能是受到因为前身的记忆影响,毕竟前身最大的愿望就是让妈妈幸福。

也可能是这些天和北岛玖的相处让北岛鸦受到了感动。

总之这些都无所谓,她不在乎。

前世北岛鸦没有“家”的概念,从未被人爱。

既然现在有了。

那她就会像她所说的那样,

不会再让北岛玖受到任何欺负了。

镜子中倒映的面容苍白,往日那双对一切都平静,甚至有些毫无生气的漆黑双眸此时闪烁着光。

凛然和恶气的光。

她摸着镜子中倒映着自己面颊的部位,似乎是在看向另一个人。

“你圆梦了哦,被恶魔附体了。”

北岛鸦前世没有姓名,认识的人都管他叫老芙。

嘛,老芙和恶魔的意思也差不多的对吧?

——————

治春高等私立女子学院,日本教育首屈一指的女子学校,别名贵族女校。

虽然日本冠着“贵族”名头的学校总是特别多,但治春,绝对是其中的佼佼者。

在东京的街头,你偶然可以看见这样一群年轻女生。

她们身穿雪白的衬衣,胸口束着天蓝色的的关东襟,下身套着藏青色条纹的百褶裙,不过最引人注目的还是她们胸口上面系着深蓝丝带的那朵樱花勋章。

她们年轻漂亮,自信十足,那么这群少女一定是来自治春的学生。

治春之所以被称为贵族学校中的佼佼者,不仅与首屈一指的教育和悠久的历史有关,还关乎与传统。

自从明治二年,日本天皇迁都江户并改名为东京开始,天皇的住所就离治春不是太远。

历代天皇都可以从住所俯瞰这所学校,从象征意义上来讲,治春的学生,都是在天皇的关怀下长大的。

所以日本的皇室女性成员都会优先选择这所学校。

也正因如此,这里汇聚着各类上流人士的千金。

不少男学生都以认识一个治春的女生为荣,作为吹嘘的资本。

真正的“贵族”女校。

——

治春学院学院内。

一条两边种满樱花树的道路,一个少女躺在路边用来休息的长椅上,看着上方随风摇曳的樱花,斑驳的阳光透着樱花相交的缝隙撒在她精致无暇的脸上。

少女眼神有些无趣。

“好无聊啊,就没有更有趣的女生了么……更有挑战性的。”

她身旁坐了个带着耳机手里拿着ns正在打游戏的娇小萝莉。

“百合川,你那满是精虫的脑袋就不能想想其他更有意义的事情了么?”

她全神贯注的盯着手中的ns,头也不回的对着身旁少女道,声音有些软绵。

被叫做百合川的少女撇了撇嘴,反驳道:“明明是你小椿不懂。”

“难道我说错了么,死变态。”

“你这是歧视!歧视少数社会群体!我们大胆的追求自己的爱怎么了!?”

“呵呵。”小鹿柊椿冷笑着。

“你是真的喜欢女生么?你只是喜欢追求优秀的女生看着她们一步步沦陷的样子,从中得到征服感之后始乱终弃而已。”

听到这,百合川突然笑了起来,眼睛满是柔媚的笑意,眼角下那颗泪痣更为她增添了一抹妩媚。

“小椿你还真是了解我啊。”

“……可以的话,我并不想。”

百合川从长椅上坐起来,看着这个对游戏全神贯注的萝莉。

“呐呐,我说九院,你真的不想试一下么?那种香香软软的女孩子一看到你就会面颊羞红,眼神慌乱,脸上怎么藏也藏不住的写着“我喜欢你”,一碰她还会发出如小兽一般惊慌呜咽的感觉。”

她脸色有些向往。

“这真是神明sama赐给人间最美好的事物。”

小鹿柊椿反手吐槽:“说的你不是女孩子一样?我可以变相的理解为你是疯狂在往自己脸上贴金么?”

“意思不同,你听我说…”

“我不想听,既然你这么饥渴,那就赶紧去猎yan吧,别来烦我。”

听到这,百合川突然感觉有些无趣了,“找不到啊,已经有段时间没遇见能让我提起兴趣的人了。”

小鹿柊椿抬头撇了一眼,“这不是来了么,你最喜欢的类型。”

百合川顺着她所望的方向看去。

现在是樱花盛开的季节,漫天的从枝丫上被风垂落的樱花落在道路上,形成了一条樱路。

一个身材异常瘦弱,仿佛见不得风的身影脚步很慢,缓缓的踩在樱花上前行。

少女肤色十分病态苍白,面颊精致柔和,就是消瘦的让人心疼,长发梳在脑后随意的用条蓝色缎带扎成马尾,微风吹着,发丝轻轻摇曳。

唯一有些遗憾的就是她参差不齐的刘海,就像是乱剪的一般。

还有右手手腕上不知道为什么缠了一圈厚厚的纱布。

她慢慢走在樱花飘落的道路上,病态苍白的肤色和弱不禁风的身影让人对她产生强烈的保护欲。

百合川多看了几眼便收回视线,“没兴趣。”

小鹿柊椿有些诧异的看着她,问道:“你不是最喜欢这种柔弱类型的么?这个就连我看着都想保护,你没兴趣?”

百合川摇了摇头:“没兴趣了啊,再好吃的东西一直吃也会腻的啊,偶尔也会想换换口味嘛。

而且这个虽然是很好看,但也太瘦了,还有那个刘海也太奇怪了,虽然并不难看。

嗯…是天朝那边挺火的狗啃刘海么?”

“哦。”小鹿柊椿收回视线继续看向ns,又问道:“那你现在喜欢什么类型的?”

百合川想了想,回答:“不良吧,不良少女那种。”

“可是很多不良少女都私生活混乱哦。”

“那就找个生活检点的呗。”

5.森下奈奈子

今天是新学年的开学日,正临樱花绽放的时期,漫天樱色,它们开的正盛,夹着芳香的微风在轻轻的吹,花枝摇曳,一阵樱花烂漫。

治春的学生就算毕业许多年以后,也都难以忘怀那条通往教学楼的两边种满樱花树的道路。

每到开学日,微风轻抚之后自然脱落的樱花在空中纷飞,随后落在地上,铺满了整条道路。

走在上面的每一个人,都好像是公主。

二年B组,教室中已经坐满了学生,她们左右探头,有些兴奋的和朋友交流着春假过程中发生的事情,时不时传来清脆的笑声,整个教室中满是燕语莺声,空气中漂浮着各种香味混杂在一起的好闻气息。

直到老师从教室外推门走进来,教室中学生才逐渐停止交流,一声声的向她打着招呼。

老师名叫森下奈奈子,是一个年轻女人,眉眼看着十分温柔,她一个个的回应着问好,随后站在讲台上,拿出点到表问道:“都来齐了么。”

这时教室门被推开,一阵略微清凉的冷风从过道吹了进来,所有人转头望去。

一个手腕缠着纱布的少女提着黑色单肩包站在门口,少女十分瘦弱,肤色病态苍白,弱不禁风的身体套着略微有些宽大的制服,看着就像一个常年久病在床的病弱少女。

她刘海参差不齐有些奇怪,苍白精致的面容没有表情,显得有些寡淡。双眸清冷,如山间潺潺流淌的泉水,丝毫没有这个年龄段少女眼中该有的灵动。

就算此时所有人都盯着她看,她也没有什么反应,只是眼神清冷的扫视了教室一圈,寻找到自己的座位后便走去。

少女病弱而清冷,不近人情的美丽。

“这是谁啊?”

“没见过啊。”

“是转校生么?可老师也没介绍啊。”

森下奈奈子也是一头雾水,转校生?我没有收到通知啊。

她翻着花名册,飞快的扫视每个学生的信息,可就是找不到一张能和少女面颊重合的信息。

难道是因病请了长假么?可花名册上没有她的名字啊。

森下奈奈子自认自己记忆力还没这么差,不可能连自己班上的学生都认不全。

她看着少女消瘦的背影,她一直走到靠窗的倒数第二排才停住脚步,坐了下来。

这个位置…

她脸色有些恍然,但还是有些不确定的问道:“北岛…同学?”

窗户开着,窗外的微风吹进来,扬起了北岛鸦耳旁垂落的几率黑发。

她看着森下奈奈子,淡淡的点了点头。

———

教室中,森下奈奈子在台上讲着事情,台下学生坐在座位上却有些无心听讲,小心偷看着北岛鸦,并悄悄和隔桌交谈着。

就连森下奈奈子都有意无意的看着北岛鸦。

她没认出北岛鸦并不是因为忘了班里有这个同学,相反森下奈奈子对北岛鸦还是很关注的。

高一刚入学的时候森下奈奈子就注意到这个额前留着一层厚厚的刘海挡着面容的女孩了。

入学式上她十分紧张,腰背不自然的有些弯曲,生怕别人靠近,跟人对话时肩膀也会克制不住的哆嗦。

这一切都是极度缺乏安全感且自卑的表现。

午休的时候从来都是隐藏在无人的小角落里吃便当的。

有一次午休森下奈奈子路过体育馆背后角落的时候,正好看见她蜷缩在角落里,抱着双膝脸埋在大腿上,肩膀耸动小声呜咽的模样。

森下奈奈子看得出来,这个女孩,内心已经千疮百孔了。

她年龄还这么小,又遭遇了什么呢?

森下奈奈子起了怜爱之心,几次想对她施以援手,但最后都被她战战兢兢的逃开。

看着逃开的北岛鸦,她只能叹口气。

这个孩子已经把自己封闭起来,接收不到外界传递的善意了。

盲目的去接近只会让她逃的更远,只能慢慢来,所以在学校中森下奈奈子都会特意的给她一点小帮助,只是当事人没有察觉到而已。

要想接近她的话不能急。

森下奈奈子准备用时间来打开她的心扉,随后开导她,为她引路。

可是现在…

如果北岛鸦只是简单的把刘海剪去,那森下奈奈子绝对不至于认不出她。

可谁知道一个春假的时间,北岛鸦整个人的气质翻天覆地的变了,完全和之前是两个极端。

认出一个人可以有很多种办法,声音、字体、背影、甚至就连体味都可以用来判别出一个人。

而一个人身上最难改变的,就是气质。

看着台下的北岛鸦,对于她的改变,森下奈奈子没有一丝喜悦,满是担忧。

这只是放了个春假,十三天没见到她而已。

森下奈奈子很明白,能让一个人在这么短时间内改变的原因是什么。

刺激,无比剧烈的刺激。

只有刺激和痛苦才能让一个人在这么短时间转变的如此彻底。

没有过渡,没有循序渐进的突然转变。

而这种转变是没有任何益处的,特别是北岛鸦这种人,刺激会使她常年累积的压力和痛苦会一并爆发出来,直接压垮她的脊梁。

大部分这种生活痛苦的人在遇到强烈刺激之后都会选择轻生。

而没有选择轻生的人就会在痛苦中迎来重生。

简单点说就是人格崩碎后的再造。

至少在森下奈奈子的认知中,这类人格再造的人不管最后或好或坏……都会在特定范围内带来毁灭。

看着台下北岛鸦缠着纱布的纤细手腕,和她平静淡漠的黑色双眸。

森下奈奈子觉得比起朝好的方向转变,北岛同学更像是…打开了某种开关。

森下奈奈子她粉拳攥紧,内心下定决心。

不能慢慢来了!必须找北岛同学好好谈谈了!

6.“纯金”与“镀金”

森下奈奈子在台上下定了决心!

嗯!放学就找北岛同学好好谈谈心!

做好决定后,她便通知学生们去往大会堂参加开学式。

北岛鸦当然不知道森下奈奈子会联想到这么多,也无心去知道。

她去往大会堂,走向自己班级的人群中。

其实在其他学校里,并非新生的高年级生是可以选择不参加入学式的,毕竟跟自己也没太大关系。

但治春每年的开学典礼是会要求无事假的每个学生都要参加。

所以此时的会堂中人潮涌动,声音很是嘈杂。

走到自己班级所处的范围里,北岛鸦找了个位置坐下,看着会堂内。

人山人海的,挺没意思。

等学生分别都到了自己班级的位置坐好后,没过多久校方代表就走上台去,台下的议论声也逐渐安静。

校方代表平缓的开始发言,声音冗长,看来短时间内不会结束。

北岛鸦手撑着下巴,低敛着眼眸,苍白的脸上有些清冷。

她在思考。

既然目标已经很确定,那就是做出计划并付出行动的时候。

如何让北岛玖的日子过的更好。

想让日子过的更快变好无非只有一点。

钱。

家里是很窘迫的,北岛鸦很清楚这一点。

家里的一切开支都是由北岛玖在负担,而她……也仅仅只是一个小公司里的小职员而已。

高中未毕业的北岛玖找不到更好的工作了。

治春优秀的教育同样代表着高昂的学费,而新学年的学费还有北岛鸦住院期间她并未工作时所产生的开支,这一切几乎都压垮了这个家庭的脊梁。

或许当今只需要一点小灾,这个家庭就会毁灭。

现在很需要钱。

首先北岛鸦现在15岁,并没有什么特别的一技之长。

或许有,能打,还有成绩优异。

前身学习很用功,不然也不会考上治春,继承身体和记忆的北岛鸦也就同样继承了知识。

但也只是局限于高中层次的知识,对于赚钱来讲,目前也起不了什么太大的作用。

而自己虽然敢打,但是现在身体过于虚弱又不具备能打的条件。

这也掐死了北岛鸦脑海中许多来钱的路子。

她仔细考虑着,发现目前自己要是不打擦边球,只走正经路子的话,就根本不具备能快速赚到足以改变生活的钱的条件,只能慢慢来。

但很尴尬的是现在又必须快速挣到钱,缓解家中的压力。

她皱了皱眉,想着。

或许可以在城市小巷中寻找小混混的刷新点,恰烂钱。

但北岛鸦很快又放弃这个念头。

这种小混混一般都是群体,按照目前自己这个瘦弱的身体条件去寻找的话,可能会把自己搭进去。

还有就算自己能打赢,北岛鸦也清楚一件事。

有钱,是不会做小混混的。

可能自己一晚上打劫好几批小混混,都塞不满腰包。

等以后身体素质好了,到可以试试,就当恰外快。

暂时没必要冒这个险。

自己现在是个女生了,还贼拉漂亮柔弱那种,这一点北岛鸦还是有自知之明的。

现在最迫切要解决的问题就是赚钱。

至于上杉木…她眼神有些冷漠。

要是必须现在解决的话,只有一个办法。

尾随,等他落单之后宰了他。

但很遗憾的是北岛鸦目前不具备拥有能创造“完美犯罪”的条件,更何况在对方还是上流社会人物的情况下。

在要考虑到北岛玖的前提下,北岛鸦短时间内没有其他办法,只能忍。

杂种不除,北岛玖是不会幸福的。

北岛鸦很清楚这一点。

只希望他不要出事,活的健康。

等着我。

北岛鸦的眼神恢复了平静,将冰冷藏在里面。

反正总结,现在第一优先序列还是赚钱。

她手肘撑着大腿,手托腮,思考使她双眸有些发散出神,清冷的神色稍微缓解,本就十分柔和的面部线条更加明显。

她在想着事情,有些人却在注意着她,且小声交流。

“呐呐你看!她在发呆!是在想事情么?”

“是啊,冰冷的脸也融化了,呆呆的,卡哇伊!超级卡哇伊!”

“那孩子是身体不好么?这么瘦这么白,啊~好想保护。”

“她真的是北岛同学么,差别好大啊…还有头发下面的脸原来长的这么可爱么。”

她们看着出神的北岛鸦,小声叽叽喳喳的讨论着。

这时不知道是谁突然小声说了一句。

“不过啊,那孩子虽然可爱,但她是“镀金”哦。”

雀语突然停顿了一下。

“挨…”

“对哦,差点都忘了…”

“那真是有点遗憾了。”

“残念。”

治春的学生素质普遍都偏高,从小接受着良好的教育,都还是蛮善良的,所以基本不存在着什么严重的校园霸凌。

顶多就是无视你,不理你,背后偷偷说你坏话,除了这些就拉不下面做更过分的事情了。

但这并不代表治春就是个和谐美满大家庭了。

这里存在着阶层,比其他学校更严重的阶层。

治春的学生大体被称呼为两种,“纯金”和“镀金”。

治春不仅是只有高中,国中和小学都有,只是不同校区而已。

治春的低年级部是采取的九年一贯制,小学直升初中。

在高中之前你要是想在治春读书的话,那就只能小学一年级入学,因为除此之外的八年治春是不对外招生的。

所以小学国中都在治春读书,然后直升高中部的女生被称为“纯金”生。

九年一贯制后的高中部就开始对外招生了,而高中期间入学的女生则被称为“镀金”生。

基本“纯金”生都只和“纯金”生玩,因为本来就已经相处过了九年,大家都算是一起长大的发小,“镀金”生根本融入不进来。

就算有“纯金”生愿意和“镀金”生玩,也会被其他“纯金”生觉得她掉了身价。

大部分“纯金”生都比较单纯,因为治春的小学部是寄宿制,只有周末才能回家,其余时间都是在学校度过。

直到国中开始才不是寄宿制,放学可以自由回家,而在三观逐渐生成的最重要的小学六年,她们有百分之七十的时间都是在学校度过的,性格上从小接受着大和抚子式的教育。

这就造成了…怎么说呢…简单点来说就是有点傻,对外界接触的少,面对“镀金”生时很容易产生三观上的不和。

不过这些都是以前年代的事了,现在互联网这么发达,就算小学寄宿制的这些“纯金”生也有手机,会用网络看着世界,不会对外界接触的这么少了。

但“纯金”生不和“镀金”生玩的事情却像传统一样,一届届的传了下来。

“纯金”生和“纯金”生玩。

但“镀金”生和“镀金”生之间却不是太和睦,相互之间的攀比很严重。

绝大多数“镀金”生都有着比较严重的公主病。

高中能考上治春的女生基本都是成绩优异且家庭富裕的人。

这也就导致了她们在之前学校的时候处于一种众星捧月的状态,长久的被这样捧着,可能就有点对自己的认知不是太过清晰。

而到了治春之后发现不比自己差的人很多,就有点闹小女生别扭了。

她们觉得“纯金”生太自视甚高了,不就比她多待几年么,自己又不是负担不起那九年的学费,只是当初家里没送她过来而已。

但又更奇怪的是,她们也看不上同样被称为“镀金”生的其他同学,觉得自己和她们不同。

说实话她们也不坏,只是不适应这种平凡的感觉而已。

有些学生因为有着“镀金”的名头,感觉低人一等,甚至有些抑郁。

而“纯金”生中内部又相当团结,“纯金”生都是一些家境蛮好的女孩子,不然也负担不起这笔在普通家庭堪称天文数字的九年一贯制学费。

所以大多同学的家里情况都差不多,再加上一起长大,甚至有些学生家里长辈还认识,经常来往。

而且学院里还有很多名流千金。

常年的处在这种大佬云集的环境导致她们产生不出优越感,再加上大和抚子式的教育,基本都没有什么架子,挺平和的。

有架子的也是那些处于校园顶端或者不太喜欢社交的少数人。

其余普通的“纯金”学生除了单纯一些外,和其他学校的女生没什么太大的不同。

但这只是面对内部,面对同类人来讲。

对着外人,她们还是很骄傲的,也以“纯金”这个称呼为傲。

“镀金”生处于这个学院的底层,往上就是普通一点的“纯金”生,再往上就是各类社团的红人,顶端就是名流的千金。

阶级严明。

而北岛鸦,就是“镀金”生,还是“镀金”生中的存在比较薄弱的那种。

7.暖阳比不上的笑容

“挨…残念…”

“明明这么可爱…”

几个女生看着北岛鸦,脸上不由浮现遗憾的神色。

就在这时,台下气氛突然变得有些不同寻常。

“接下来让我们有请老生代表,高三A组的百合川万华为大家发表言辞。”

气氛瞬间爆开,热烈的欢呼声和掌声是之前任何一位上台发言的人都没享受到的待遇。

随着这群化身为迷妹的大小姐们疯狂打CALL声,一名少女逐渐走上演讲台。

少女身材高挑,但却不瘦,反而有些地方相当爆炸。

她肤色白嫩,笑容得体而优雅,姿态端庄。一头微卷的长发披散在肩上,双眸闪烁着盈盈秋水的柔光,眼角下方点缀着一个泪痣,为她平添了一丝柔媚。

周围突然嘈杂的燕语打断了北岛鸦的思考,她看了眼周围少女兴奋的面容,又抬头看了一眼台上这个仿佛周身笼罩着光芒的少女。

好像是这个学校里非常受欢迎的人物。

她没想太多,随即又继续托腮思考。

随着百合川万华的声音响起,周围也逐渐安静了下来。

开学式过得很快,老生代表完了之后就是新生代表,然后又走了几个过程就结束了。

一结束之后就有一群少女飞快的跑到大会堂门口外,拿出早已准备好的横幅拉起来。

都是各种各样的社团迎新横幅。

虽然还没到招新日,但她们已经开始做着准备了,清晨很早就在校门口举着横幅,中午食堂也是,总之哪人多往哪扎堆。

看到横幅之后心里总会留下印象,到时候招新日了说不定就申请了呢!

但会这样做的一般都是一些面临废部的小社团。

真正的大社团每年都会收到很多入社申请,往往会筛选掉一大批人,而小社团再从这些被筛选掉的人中捡漏,但因为治春的社团制度是只要有五人以上同时申请立社的话,社团就可以成立。

所以奇怪的社团也有很多,就算捡漏也有很多社团吃不饱,每年都会有一大批社团废部。

看着大社团对申请的人挑来挑去,还不咋满意的丑恶嘴脸,这些小社团只能咬着手帕,眼睁睁的看着。

总之,北岛鸦高二的第一天,很快就过去了。

坐在回家的电车上,北岛鸦看着窗外飞速驶过的景色,她怀着抱着手提肩包,面容有些安静,眼神悠远,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电车上不少人都用余光看着这个身材瘦弱,气质清冷的少女。

不少人都想上去搭讪,但看着少女苍白美丽的面容上有些不近人情的寡淡神色,最终还是止住了脚步。

电车上人不少,贸然上去搭讪还被拒绝了的话,会很尴尬。

电车到站了,北岛鸦拿起单肩包,站起身走下车。

那些想搭讪但没勇气的人看着她下车背影,直到车门闭合,电车即将驶动的声音响起,才遗憾的叹了口气。

气质这么特别的女生,可能见不到了。

北岛鸦下车之后兜兜转转走了接近十分钟的路程后,来到了一栋公寓楼。

公寓楼是很普通的日式公寓楼建筑,只有两层,一层大约有十个房间,没有对门,一层只有一排房间一个过道。

北岛鸦走上阶梯,她家住在二楼,在她走到二楼拐角口的时候看见了北岛玖站在家门口,面前还有个穿着西装的陌生男人。

北岛玖一直弯腰正在道歉,有些战战兢兢的。

而她对面的西装男人却并没有凶神恶煞的脸色,而是很和善的看着北岛玖正在说些什么。

面对北岛玖的慌神,他脸上也有些无奈和无计可施。

可能是因为北岛鸦不擅长应对男人的原因,就算西装男人语气已经很温柔的在说话了,可他还是有些瑟缩。

北岛鸦隐约听见。

“北岛女士,你别害怕,我今天来并没有其他意思的,只是走下流程,并不是来催收的。”

“那…那个…”

“你别担心,我只是来按例查看一下您的家庭状况而已,离结款还有一段时间。”

北岛鸦低了低眼眸,随即朝房门走了过去。

听见脚步声之后北岛玖转过头来,看见北岛鸦清淡的脸色后,她更加慌乱了,脑袋一缩,就像是做坏事被抓住了一样。

看了眼北岛鸦,又看着北岛玖的神色,男人想了想,似乎是明白了什么事情。

他猛然弯腰:“谢谢您对我们这次社会调查做出的解答。那么祝你生活愉快,打扰了!”

随即便转身离去,与北岛鸦擦身而过的时候还轻微的点了点头,和善一笑。

北岛鸦走到门口,北岛玖看着她清淡的表情,微微的缩了缩脑袋,有些不敢抬头看着她。

“小…小鸦,你回来了啊。”

“嗯,我回来了妈妈。”

随后北岛鸦便不再发言,但也不进门,就这样看着北岛玖低着脑袋的身影。

感受着北岛鸦的视线,北岛玖越发有些慌乱,头也埋的越低。

两人就这些僵在门口,谁也不说话,只是有个人的身体越加瑟缩。

感受着北岛鸦询问的视线,北岛鸦抿着嘴,双手在裙角不安的打着结。

要说么?说自己借高利贷了么…

连小鸦住院和学费的钱都掏不出来,只能去借贷才勉强凑齐…

这样想想自己这个母亲还真是没用呢…

明明一直想在小鸦面前树立可靠的形象,可是…自己是个没用的女人呢。

自己犯蠢也就算了,可现在小鸦也会被连累…因为自己现在根本没有偿还的能力。

明明小鸦现在情况才刚稳定,就又让她要遭遇这种事情。

对于北岛鸦割腕醒过来之后的性格转变,北岛玖一直都很担心,几次询问医生,医生都说是人在经受刺激之后很容易性格产生变化,这种时候你们作为父母只能细心爱护她,一直陪伴她走过这段艰难的时期。

北岛玖很想知道北岛鸦到底遇到了什么事,但又怕刺激到她,不敢问。

所以只能小心翼翼的去用尽自己所有的爱来关怀她。

可是现在…明明小鸦刚受刺激才不久…也已经逐渐好转了,还说了要保护自己的话。

小鸦一定会很失望的吧…

为什么啊…为什么。

为什么小鸦这种天使一般的孩子,偏偏母亲是自己呢?她明明可以有更好的生活。

果然自己是个没有任何价值的女人。

她低着头,泪水蓄满了眼眶,从眼角溢出,滴落在地上溅开。

她抬起手臂想擦一擦眼角,想强行止住眼泪。

可比她手臂更快的是另一只纤细的手。

北岛鸦的右手轻柔的抚上北岛玖的面庞,大拇指轻轻擦了擦她的眼眶,很小心很温柔,就像在摸着什么珍重而又易碎的宝藏。

北岛玖抬起头来,满眼通红,想说什么,但看到北岛鸦的脸后红红的眼睛楞了下。

北岛鸦面容恬淡,往日清冷的眉眼此时十分柔和,像恬静的弯月。

她笑着,笑容很淡很淡,但却异常温柔,连嘴角轻微的弧度,都是那么温柔。

像把一朵轻云,揉在你心里。

微风轻抚她的发梢,暖阳倾洒在她的面容上,就像打了一层金色的光,就连面颊上那淡淡的金色绒毛都清晰可见。

她笑容恬淡,温柔的看着北岛玖。

北岛玖看着撒在她脸上的暖阳,出乎意料觉得有些不合适。

这阳光竟然没她笑容的一半温暖。

“哭什么呢,脸都花了。”

“小鸦…我我…哇哇哇…”

北岛玖没能克制不住自己,扑到北岛鸦的怀里嚎啕大哭起来。

北岛鸦有些无奈,但还是轻轻抚着她的头发。

北岛鸦没有询问北岛玖发生了什么事情,也没有问她是不是有事瞒着自己。

将一个母亲因为没钱而去借贷这种伤害自尊的事情拆穿,未免太残忍了。

更何况还是因为自己。

北岛鸦只是有些心疼为什么她要这么勉强自己呢。

本来还打算仔细调查几天的,看来没有必要了。

有拦路的直接解决就好。

北岛鸦心里已经有了赚钱的办法,还是她的老本行。

ps1:平安夜快乐!吭哧吭哧!好的,多谢你们的苹果,我享用完毕了。

ps2:前文第四章所出现的“远桥”“九院”两人名字均已修改。

“远桥”修改为“百合川万花”,“九院”修改为“小鹿柊椿”。

ps3:还有这文真的真的是甜文啊!不虐主也不胃药啊!你们的标签好搞事啊!快给我安排甜文的标签!

8.小巷与狗

时间总是在你忙于某件事的情况下过得特别快的。

一个星期的时间一晃而过,北岛鸦的日常就是很普通,就是准时上学准时放学回家。

她也没有落下课程,上课一直在认真听讲。

虽然她前世没有上过学,但她很明白,读书是很有必要的。

再加上前身十分用功的学习,她继承了这些知识就没理由浪费这巨大的宝箱。

大学也是要考的,所以上课时北岛鸦格外的认真。

既然现在已经有了以前没有的条件,那每走一步都要为未来做铺垫。

在学校一个星期来并没有发生什么特别的事,硬要说的话就是每个班级都在为迎新晚会做着准备,班级里天天热闹讨论着,都有些期待。

在学校里就是这样,放学后北岛鸦也没有第一时间回家,而是去往周边各个学校,她也不进去,就站在马路对面看着校门口,看一会就离开,前往下一个学校。

她这样一共要去八个学校,而每一个学校都是在周边学生口中声名狼藉,盛产不良的院校。

就这样过了两天时间她筛选出去六个,留下了两所院校。

黑藤重工和枫叶男高。

这两所与被筛选出去的六所高校一样声名狼藉,但不同的是其他六所正处于新学年开始时的新王争霸期,而这黑藤重工和枫叶都有已经有了不良顶点,在学校里没人敢反抗他们。

这两所高校成了她着重观察的地点。

一直到四天前,她有了目标。

黑藤重工校门口对面的马路拐角处,从这个位置可以径直看到黑藤重工的校门口发生的事。

北岛鸦穿着宽大的灰色运动服,棒球帽压的很低遮挡住了面容,她靠着墙低头看着手机,好像在等着人。

现在已经放学有一会了,回家部的成员也早已回去了,现在留在学校里的无非是一些社团成员,亦或者是放学不想回家准备约着出去玩的人。

黑藤重工的门口站着一个少年,肩膀上挂了好几个不同样的书包,手里还提着一个透明的大塑料袋,里面装满了啤酒和各类零食。

他时不时朝学校里看一眼,眼神里闪烁着怨毒,但又很快收敛。

马路对面,北岛鸦视线透过帽檐,表情冷淡的看着他。

这个男生就是北岛鸦观察了四天的人,姑且称呼他为A某吧。

A某就这样站在校门口,穿着黑藤重工的黑灰色制服,面容普通,带着一副黑框眼睛。

很普通的一位随处可见的少年,可能唯一的闪光点就是脚上踩着的那一双价值不菲的名牌鞋。

他脸色有些阴沉,嘴里不停说着什么,看表情像是在暗骂。

直到几名少年从学校里走出,他立马又满脸堆笑的走上前去。

他走到那几名少年跟前,点头哈腰,脸上满是略微讨好的笑容。

几名少年看着他的模样,揶揄的笑了笑。

之后他们就开始说着些什么,但距离太远北岛鸦听不见,总之A某就是不停地在点头,示意自己都听见了的模样。

短暂的交流后,A某将一张里面装着东西,有些鼓胀的信封交给为首的少年。

为首的少年肤色微黑,染着白色短发,就算此时他是笑着,但粗犷的面部线条还是显得他人有些凶戾。

他拍了拍A某的肩膀,像是在夸赞。

A某连忙不停鞠躬,其他几名少年看着他的模样笑成了一团。

随后A某又把手里提的装满啤酒零食的塑料袋和肩上的几个书包交给为首少年后,那几名少年便说笑着离开了。

随着笑声远离,几名少年的背影消失在拐角,A某神色瞬间变得十分怨毒,狠狠用脚踩着地,嘴里不停咒骂着什么。

但他很快又意识到自己正处在校门口,赶忙抬头看了几眼,发现周围没人之后才快步离去。

北岛鸦拉低帽檐,双手揣在口袋中离开这里。

北岛鸦已经观察他四天了,这个少年好像很有钱,每次放学都会在黑藤重工的门口看见他手提着装满啤酒零食的塑料袋,肩上挂着几个书包,正在等人的模样。

他表情会时不时闪过狠毒,直到几名少年从学校里出来,他又会满脸堆笑的跑上前去。

这是每天都会在黑藤重工校门口重复的一幕。

时不时还能看见他欺负其他同学的样子,与面对白发少年时的讨好怯弱不同,这时他又换了张脸,满脸阴沉暴戾,大喊大叫着。

北岛鸦尾随了他四天,A某在离开学校之后不会第一时间回家,而是来到一所比较有名的幼儿园接一个小女孩,应该是他的妹妹,但他的所作所为又不太像。

他对小女孩很凶,小女孩也很怕他。

有时候他们回家的时候,小女孩跟在背后稍微走慢了点,A某就会吼她,有时候还会打她耳光,小女孩也是忍着泪水不敢吭声,只能迈着小短腿努力追着前方快步的身影,看得出来这种事情她不是第一次遭遇了。

他家住在一个比较高档的小区,夜晚必须要持有门禁卡才能进入。

有一次他回来的比较晚,身上并没有带门禁卡,保安也不是不让他进,只是让他说出门牌号做好登记,但A某却有些不耐烦,觉得安保为难他,于是和安保起了争执。

起了争执之后安保也不让他进了,还准备把他撵走,看着准备动手的安保,A某有些怯缩了,掏出手机打了个电话。

片刻后一个中年女人从小区出来,A某看到她之后,连忙上去不停推搡着她,大吼大叫的,好像在责怪她为什么来的这么迟。

这就是北岛鸦观察他四天所知道的事情。

北岛鸦停在一间小杂物店的门口,店门口的玻璃门上挂着各种各样待售的小物件,北岛鸦看着一张面具。

一张纯黑色的面具,没有图案,没有花纹,甚至连五官的轮廓都没有,就只有纯黑。

她拿下这张面具走进店里。

“老板,多少钱。”

———

天已经黑了。

“可恶!可恶!”刚从游戏厅出来的冈本健次走在回家的路上,面容阴狠,咬着牙说着。

“真是一群杂种!明明之前说只要给他们钱,就允许我加入他们的,可现在呢!?

天天就知道让我给他们买东西,给钱,给钱,给钱!!

这是朋友么!?一群杂种!怎么还不去死!”

“杂种!杂种!杂种!”

他狠狠踹着路边的垃圾桶,嘴里不停咒骂,发泄着怒火,脸上满是怨毒阴戾。

一番发泄后,他稍微平缓了下来。

“不过这几个杂种的名头还是有点用处,至少在学校里除了他们没人敢反抗我,先暂时借用一段时间吧。”

“等到时候找到更厉害的人了,我再把他们抛开,把我收到的羞辱加倍还给他们。”

冈本健次脸上带着施虐的残忍笑容,就在忍耐一段时间吧。

他走在熟悉的回家路上,在穿过一条巷子走近路的时候,巷子里靠墙站了个身影。

他停顿了下,有些怯懦。

真是杂种!都和我作对!大晚上不回家待在巷子里干嘛!

他心里狠狠地骂了几句,准备换条路回家。

就在他转身准备离去的时候,那个身影却慢慢走了出来,走到巷子口的光与暗的交界处再往前一步就会被昏黄的路灯光照射到时,停下了脚步。

他脚踩在交界线上,浑身笼罩在灯光涉及不到的阴影中,带着面具的脸望着冈本健次。

他有些娇小的身躯穿着黑色的宽大运动服,带着皮质手套,运动服的连帽盖在头顶,脸上带着没有五官线条的纯黑面具,浑身遮的严严实实的,没有露出任何一处皮肤,甚至是男是女都让人分不清。

哈…?这是啥?cos play么?

冈本健次眼角抽搐了一下,对于这个奇怪的人突然的靠近,他有些害怕,下意识退后了一步,很想掉头就跑,但怯懦的性格却使他迈不出脚步,只能外强中干的问道。

“你要干嘛,我兄弟是黑藤重工的老大,外号白发炸弹的石田龙一!打鱼可别选错了人啊!”

对于他半恐吓的语句,面具人并没有什么反应,只是掏出一款老式,甚至现在已经没什么人用的手机出来,带着皮套的双手在手机按键上打着字。

片刻后冰冷不带感情,听着有些别扭的机械女声响起。

“很不公平吧?”

冈本健次楞了下,这声音…是那个语音播放的软件?就是只要在软件内打字,然后会有机械女声帮你读出来的一个打字软件。

冈本健次也经常用这个软件,因为他很喜欢打一些下流的句子,然后播放,虽然有些敏感词会读不出来,但他还是觉得很刺激。

“什么…意思。”冈本健次有些疑惑这个人为什么不出声交流,而是让手机说话。

手机又传来声音。

“你把他们当朋友,他们却把你当狗的感觉很难受吧?或许连狗都算不上,只能说是永远掏不空的钱包?

每天放学明明可以让你在其他地方等着,可却偏偏要让你在校门口,让你的所有同学,都可以看到你对着他们时卑微讨好的样子,看着你被他们羞辱的样子,看着你怯懦的样子,他们笑的真的很开心。

我没猜错的话,他们还每天都在找你要钱吧?一天比一天多,胃口一天比一天大,仿佛不会满足,而且要是哪天少了钱的话还会收到他们的恐吓。

啊,真是所有人都在和你作对,真不公平呢。”

机械女音缓慢的说道,到比较难读的词的时候就会停顿一下,让人有种很膈应的拼接感。

冈本健次捏着拳头,一道道不想提起的伤疤被这个没有感情的机械声音疯狂撕开,机械女声说出的每一个字都深深刺痛着他的自尊。

他知道面具人在说谁,有些想爆炸,但还是强咬着牙装作不懂。

“你什么意思啊。”

阴影中,面具人放下了一直在打字的双手,抬头看着他,手机响起了最后一句话。

明明是毫无感情,充满拼接感的语句,可冈本健次却从中听到了那足以一把捏住自己心脏的诱惑。

“十万,我帮你给他一个永生难忘的阴影。”

9.垂钓者与贪吃鱼

夜深了,一朵厚重的乌云飘过遮住半圆的月亮,失去了月光照射的巷子有些昏暗。

这条巷子位置处在一个酒吧的后门,空气有些污浊,因为昨晚刚下过雨的缘故,坑坑洼洼的地面上有着积水,不少沾着不明痕迹的安全套静静的散落在上面。

昏暗的巷子深处,北岛鸦靠在墙上,鼻中缭绕着周围难闻的气味,脚边不远的积水坑中躺着根被废弃了不知道多久的细长的针管。

听着从酒吧后门隐隐传来的喧闹声音,面具下她漆黑的双眸有些平静。

有些像是回到了她前世记忆中的地方,很熟悉的氛围。

她掀开面具一角,露出了苍白的下巴,从口袋里拿出根烟点燃吸了一口。

习惯的入肺之后,她猛咳了几声。

北岛鸦有烟瘾,刚穿越还在医院的时候就尝试着抽了一根,随即就是咳嗽,咳到嗓子发疼。

明明心瘾是解决了,可身体给她传来的反馈却是头脑发胀和反胃恶心。

她忍着咳嗽吸了几口之后,将烟蒂扔进浅浅的积水坑中。

她其实已经没有烟瘾了,只是长时间的习惯和一些心理依赖在作祟而已。

烟蒂落在污水中传来“呲”的一声,随即熄灭。

北岛鸦拉下面具挡住下巴。

正好戒了吧。

拿出手机看着屏幕上一个白发少年的照片。

石田龙一,就读于黑藤重工高三D组,率领的石田家族在黑藤重工完成了制霸,号称“白发炸弹”的男人。

看着照片中石田龙一肆意妄为的张狂笑容,片刻后北岛鸦关闭了屏幕。

他也是冈本健次花了十万指定的人,并要求拍下视频。

北岛鸦做着他的老本行,只是服务对象换成了学生。

北岛鸦需要钱,虽然不知道北岛玖到底借了多少,但绝对不是什么小数目。

而她之所以借钱的原因,全部都是为了自己。

在记忆中还没放春假的时候,北岛玖脸上就时不时有着愁容。

新学年意味着新学费。

而高一时北岛鸦所需要的学费就几乎掏空了这个家庭。

高二的学费按理来说应该是北岛玖是再也负担不起的沉重,可她就是掏出来了。

结合之前那个陌生男人的上门,这笔钱从哪来的也就很明显。

本来还想再观察一段时间的,看看这边有没有做这个“生意”的群体,先融入进去仔细了解一下这边的规矩。

每一个地方的每一个“行业”都有着它的规矩,而这些规矩关乎着处在这个行业里所有人的利益。

前世也处在利益一环的北岛鸦很明白,破坏规矩会怎么样。

无非就是新“规矩”和旧“规矩”二存一而已。

目前北岛鸦没发现有人在学生中做这个的。

就算有,她也不在乎。

北岛鸦靠在巷子深处的墙上,仿佛于昏暗的光线融为一体。

她看着酒吧的后门,静静等待着。

——

强烈的鼓点,狂躁的人群,妖娆性感的女子和年轻疯狂的男人,酒杯的碰撞声及失控的嚎笑充斥着这个酒吧。

闪烁的灯光下满是摇曳的身躯和迷离的氛围。

酒吧通往后门的通道里,喝了不少酒的石田龙一被一个浓妆女子搀扶着。

他身形摇晃,头脑胀的仿佛像是要裂开,视线也有些恍惚,就连站立都需要身旁女子的搀扶才能保持。

感受身边柔软的身体,和她身上浓烈的香气,这些无一不勾引着他本来就不太清醒的神智。

石田龙一将浓妆女子一把推在墙上,头埋进女子的胸前,手轻佻的乱摸。

这惹得浓妆女子一阵娇笑,轻轻把石田龙一推开。

“这么急干嘛,等到酒店再说。”

看着浓妆女子有些媚态的双眸,石田龙一喘着粗气又准备扑上去,可还是被女子推开了。

他虽然有些不满,但还是忍住了,晚上时间还长呢,别把这娘们弄跑了。

“走,现在就去。”他揽着女子的肩膀,有些猴急。

女子搀扶着石田龙一朝着后门出口走去,问道。

推开后门,石田龙一在被搀扶下走了出去,刚踏出酒吧,一阵有些冷冽的空气就灌入他的口鼻,使他稍微清醒了一点。

感受着有些冷的夜风,他倒嘶了一口气,紧了紧身边女子的身体,开始贪恋酒吧内的温暖。

他还想接着进去玩,可是已经没有钱了。

要不明天再多找冈本要一点吧,不给就给他点教训,反正也只是个孬种。

就那种下三滥还想和我石田做朋友,真是搞笑,要不是看在他钱多且识相的份上,早就打断他的腿了。

石田揽着女子肩膀的手捏了捏她柔软的胸前,听着女子的笑骂,他脸上有些惬意。

嘛,不过也托了他的福,这段时间根本不缺钱花,再等等吧,等哪天随便找个理由收拾他一顿吧,反正我看他不顺眼也有好久了。

他和浓妆女子嬉笑着,突然涌上一阵强烈的尿意,于是撑着墙准备就地解决了。

女子准备回避还被他一把拦住,他满脸邪笑的将女子的头夹在臂弯里,托着她的下巴不让她低头,以方便她看的更清楚。

女子也没生气,反而笑嘻嘻的。

就在石田龙一解裤腰带的时候,背后传来了不重不轻的踩在薄薄积水地面上的声音。

他转过头去,看着背后不远处的人。

黑色的脸?

他神智有些不清醒,视线恍惚,努力睁大双眼才发现这个人带着一张黑色的面具。

与神智不太清醒的石田龙一不同,浓妆女子对这人奇怪的装束有些害怕,躲在了石田的背后,准备一有动静就跑。

这种像是仇家埋伏的事她没少见。

面具人从口袋中拿出手机,随即手机响起了机械女声。

“石田龙一对吧。”

石田龙一神智恍恍惚惚的,甚至有些不太清楚自己现在在哪里了。

听见有人叫了自己名字之后,他一把搡开女子,失去了女子的搀扶后他踉跄了下差点摔倒。

扶墙勉强站立之后,他面色凶戾。

“就是老子!”

昏暗的小巷中,有些矮小的身影没有动静,只是从口袋中拿出了一根橡胶软棍。

———

一个胡同中,冈本健次看着手机中播放的视频。

视频光线昏暗,时不时还会剧烈的晃动。

冈本脸色带着有些残忍的兴奋,看着那个往日狂躁不可一世的人,在视频中却痛哭流涕,狼狈逃窜求饶的模样。

冈本喘着粗气,看着石田龙一跪着求饶的丑态,面色通红,就好像自己当时也在现场,也参与了这场对石田来说绝对无法忘却的噩梦,他无比兴奋。

石田格外狼狈的时候他会捏着拳头,满脸通红的叫好。终于尝到了吧!被你欺负时我的心情你终于感受到了吧!他情绪被视频所牵动着,直到视频结束他才意犹未尽的叹了口气。

只恨自己不是那个拿着手机录像的人。

不过在十分快意能看到石田龙一的丑态之外,冈本还有一些心悸。

他抬头看着对面那个靠墙的矮小身影,咽了咽口水有些恐惧。

这个人…好凶。

虽然视频一开始的时候就已经是石田求饶时候的样子了,并没有录到他之前遭遇的事情。

能看到的就是鲜血不停从他嘴里涌出,而口中…至少一半牙齿都已经没了。

冈本有些背脊发寒,但又对石田的狼狈模样内心十分舒畅。

带着面具的北岛鸦走到冈本身前,将手机拿回来,带着皮质手套的手张开,意思很明显。

冈本也很懂,但他有些犹豫。

并不是钱太多的原因,石田从他这拿走的钱已经远远不止十万这个数了。

只是…对于这么好用的东西只能用一次这件事,冈本觉得有些遗憾。

经历过这次事情,冈本已经对这种感觉有些上瘾了。

回想着昨天晚上,自己答应了面具人提出的十万要求之后。

面具人只是问了那个人叫什么名字。

自己回答完“石田龙一”后,面具人便转身离去了。

这种仿佛背后有着一个藏在黑暗中的猎手般的感觉让冈本有些上瘾。

只要谁敢反抗他,背后的猎手就冲出去撕咬对方,而自己根本不会出面,甚至对方连到底惹了谁都不知道。

而代价仅仅只需要付出一点小钱而已。

冈本很喜欢看轻小说,脑子产生了很多幻想。

这不是和小说里主角背后有着在暗中保护的剧情一模一样么!?

而且…他这个身高对于男生来说有点矮了,不会是女孩子吧!?说不定带着面具的原因就是因为太可爱了没有杀伤力之类才带的!

冈本脑海中产生着许多无端联想。

他很明白一旦把钱给了,两人可能就再也没有交集了。

冈本想留下面具人,不止石田一个,他还有很多早就看不顺眼的人。

他内心有些怨毒,到时候一定要让面具人好好折磨他们。

但现在还是先考虑怎么留下他的,看他的样子做这种事的原因应该是为了钱,既然是为了钱那就好办。

“那个…那个。”

看着冈本有些犹豫的神色,北岛鸦收回张开的手,拿起手机打着字,片刻后手机响起声音。

“你说石田醒来后,会怎么样。”

冈本游戏疑惑,不太懂意思。

手机接着响起声音。

“暴怒?咆哮?无比生气?总而言之这件事就会像一根钉子一样狠狠扎在他的心中深处。

这根钉子不会随着时间流逝而消失,而是越刺越深,痛入骨髓。

无数次偶然想起都会让他疯狂的咆哮暴怒。

除了这些,他还能做到其他的事情么?

不能,因为他找不到我,连报仇的机会都没有,所以他只能当做什么事都没发生,把这件事深深埋在心里,根本不会让别人知道自己遇到过这种事情。

找不到我就意味着无法报仇,他只能忍着屈辱。

挺惨的吧?”

听到石田会这么惨,冈本十分解气,但还没等他说话,手机声音又响起。

“但你说,要是石田知道了你是一手导致他惨痛经历的主谋,而且还看到了他狼狈丑陋的模样后,你会怎么样?”

冈本身体猛的一僵,面色开始不自然,他试想了一下如果石田知道了真相之后…他腿有些发软。

会死的,绝对会死的…

手机响起的机械女声打散了冈本所有的幻想。

他慌忙掏出一个有些鼓胀的信封递给北岛鸦,手都在发抖。

可北岛鸦并没有接,而是用手指在面具的嘴部位置慢慢的画了一条横线。

“五十万,我需要这笔能缝上我嘴的费用。”

10.不乖的小北岛

清晨,北岛鸦在北岛玖依依不舍的挥手道别,几次三番叮嘱自己一定要好好吃便当的声音中离开了公寓。

坐在电车上,她今天心情很好,那张足以令百分之九十男性为之倾倒的柔弱精致面容也不像平常那样清淡了,有些许的缓解,恬静的黑色双眸中带着一丝轻轻的怡悦。

昨晚收获很大,冈本很爽快的就把五十万付了,甚至非常着急,生怕北岛鸦不收。

还是低估了他的家庭情况啊,本以为就算五十万对他来说不是什么承受不住的价位,但还是会凑一凑,有些肉痛的交出来。

不过…没想到对他这么轻松,当场就去银行取钱了。

富人家的孩子都这么阔气的么。

反正北岛鸦不懂,她穷,家里日子过得紧巴巴的。

五十万,足够让她心情愉悦了。

一个多星期的探点尾随观察所花费的时间终于有了回报。

但还是不够,虽然不知道北岛玖到底借了多少钱,但北岛鸦清楚治春的学费。

治春高等部一学年的各项费用加起来是四百三十万日元。(参考国内某贵高。)

其实这是北岛玖完全负担不起的费用,但她还是想要北岛鸦上最好的学校,何况还是在北岛鸦凭本事考上的情况下,她觉得不能因为自己的原因就让北岛鸦放弃这种足以改变人生的机会。

她也从来没提过钱的事情,不管再难也是永远笑嘻嘻满脸溺爱的看着北岛鸦。

怎么说呢,北岛鸦觉得这种行为很蠢,特别傻,就完全没有必要,这样只会让本就支离破碎的“家”更快毁灭而已。

而花费如此大的代价也只是为的只是让北岛鸦上了个连大学都不是的一流高中。

北岛鸦不理解,不明白,

但是…也不讨厌就是了。

她嘴角微不可察的弯了弯,是一幕转瞬即逝,无人观赏的惊艳。

钱的话应该是在自己住院的时候借的,那时候北岛玖没有去工作,天天陪伴着北岛鸦也就意味着没有收入,而住院费却每天都在增加,新学年的学费也是在这段时间里需要交纳。

百分之九十,都是在这段时间借的。

不清楚是分期还是定期,分期的话大概再过一个星期就差不多是还款日了,定期的也不知道定的是多久。

但总归不管那样,这种钱越快还上越好,北岛鸦很清楚这一点。

就假设是五百万,尽快凑齐吧。

北岛鸦开始准备物色下一个目标。

北岛鸦心里明白,这种生意她是不会长久做的,所以一个目标只能做一次交易。

杜绝一切能让自己暴露的风险。

对于石田会报警的事情她并不是太担心,因为对于不良来讲,面子是很重要的,要是遇到这种事情就报警的同时,也就意味着失去了原本的威慑力。

电车到站,她提起单肩包走下车去,感受着清晨略微有些凉的冷风,她紧了紧衣襟,朝学校走去。

步行了一段距离后,很快北岛鸦便到了学校,在来到自己班级正准备走进去的时候,背后有人叫住了她。

“阿诺,北岛同学,放学能麻烦来老是办公室一趟么。”

叫住北岛鸦的是森下奈奈子,看到北岛鸦回头后她松了口气,挽了挽耳鬓垂落的几率发丝,不经意间展露出了成熟女人的风情。

她期待的看着北岛鸦,眉眼温柔,满脸柔和仿若盈盈秋水般的笑容。

只是笑容中还有一丝说不清缘由的不自然。

她已经堵北岛鸦堵了一个多星期了…还都没堵上。

自从开学那天起,她每天放学都会到班里来找北岛鸦,但刚放学一会,北岛鸦就已经离开教室了,导致她每次都扑了个空。

好几次都没堵上让她感叹着北岛同学还真是个回家部的忠实部员呢…

她觉得自己可能来的有点晚了,所以昨天她还专门提前就来班门口了,这时候离放学还有二十多分钟。

可…北岛鸦还是不在班里…

问了下任课老师,老师说北岛同学身体不舒服,刚上课的时候就已经去保健室休息了。

森下奈奈子又去往保健室,也没看见人。

而那时候并没有到放学的时间,在身上没有老师签字假条的情况下,治春是不允许学生离开校园的。

而离开只有一个办法,翻墙。

回到现在,森下奈奈子看着北岛鸦清淡的神色,像是捉到了坏孩子一样,脸上笑容有些许的促狭。

小北岛,你不乖哦。

11.病例单

开始下雨了。

天色有些暗沉,灰蒙蒙的,乌云凝聚,雨水从天边练成一条线的倾洒而下。

北岛鸦手撑着下巴,看着窗外的雨幕。

雨珠布满玻璃,窗外的整个世界都是铅色的,视线被封锁在密集如银灰色蜘蛛网的雨丝中,远处的街道,建筑,只剩下一个模糊的影子。

阴郁的天空扯过一丝转瞬即逝的电闪,校园内那条通往教学楼那条小路上两旁的一排樱花树被雨水压弯枝干,樱红散落,一片残枝败叶。

日本的樱花季就是如此,雨来的总是很突然,可能上午还是晴天烈日,下午就乌云密布了。

风有些淡漠,雨也不是很温柔。

北岛鸦看着窗户上密密麻麻的雨丝,听着淅淅沥沥的声音。

她神色清冷,正在思考等会该怎么回去。

这雨有些大,她没有带伞,倒是有很多出租车从校外街道驶过,但很遗憾的是北岛鸦身上没有带够足够的钱。

就算带够了,她也不会坐出租车。

太贵了,会很肉疼。

“北岛同学,虽然我也很喜欢看雨景,但此时还是注视我比较好哦,毕竟老师也不是太难看嘛。”

北岛鸦放下托腮的手,将看往雨幕的视线收回来,看着面前这个嘴角带笑的年轻女人。

她声音清淡,“抱歉。”

森下奈奈子偏了偏头,发丝垂落到一边,她俏皮的笑了下:“嘛嘛没事,老师原谅你了。”

她正处在办公室内,坐在森下奈奈子的面前不远。

因为早上森下奈奈子专门去找北岛鸦说了放学来她办公室一趟的缘故,所以北岛鸦放学就来了。

此时办公室只有她们两人,北岛鸦看着森下奈奈子,而后者对着她眨了眨眼。

这个女人从北岛鸦一进办公室开始就一直盯着她,双眸闪烁着温和的光,好看白皙的脸是如春风般柔和的淡淡微笑。

她也不说话,北岛鸦也不知道她找自己来是为什么,可能是因为昨天因为要提前准备所以逃课的事情。

但不得不说森下奈奈子的笑容很让人心生好感,就如同柔软而又温度刚好的热水,光是捧在手里,就让人身心放松。

她一副很亲近北岛鸦的模样,尽管后者面无表情。

森下奈奈子面对北岛鸦其实不像表面那样温柔且轻松自然。

她有些微微的苦恼,不知道该如何开口。

虽然治春学风严谨,但其实也有不少调皮捣蛋的学生,但往往森下奈奈子跟她们敞开心扉谈过一次后,她们就会听自己的话,把自己当成她们最亲近的老师。

这并不是说森下奈奈子是个多么了不起的老师,只是她愿意倾听学生的诉求,知道她们想要什么,耐心的为她们解惑,温柔的陪伴她们,然后花费自己的时间和精力去开导这些有苦恼的学生而已。

不是说治春的其他老师就不愿意去帮助有需要的学生了,相反她们也很愿意,只是往往没有森下奈奈子这么温柔细心而已。

森下奈奈子很年轻,比学生们大不了几岁,刚过这个年龄段不久,所以她很明白这些处于青春躁动年龄的学生们心中所想的是什么。

她也经历过,所以她懂,往往一语猜中学生的想法,让学生产生共鸣,感受到自己被理解了,再加上她是是一个很温柔的人,很愿意主动向有困难的学生施以援手,就如同对北岛鸦一般。

正因为这两点,森下奈奈子很受学生的爱戴,算是老师中的偶像吧。

就连那个对任何人都不假辞色,常人难以接近,被同学们崇拜的称为“绝对正直的沢村大小姐”,在跟森下奈奈子相处过之后都很尊敬她。

并不是说她特意这样做的,只是生性使然,心思很细腻,明白怎样的学生该用怎样的方式去对待。

在之前她其实是有做功课的,想过怎么和北岛鸦交流,怎么让她知道自己没有任何其他心思,只是想帮助她。

想来想去,她决定用自己的真心。

她想帮助北岛鸦,从高一刚开始就是这样了,只不过好几次表达自己善意的时候,都被她战战兢兢的逃开了。

连理都不理自己,怎么谈帮助呢…

无奈之下森下奈奈子准备慢慢来,一点点的帮助让北岛鸦明白自己没有恶意,虽然前身根本没有注意到就是了。

但现在不同了,北岛鸦变化太大了,森下奈奈子很怕她是不是遇见了什么刺激而导致的性格转变,特别是还不清楚是到底往哪一个方向转变的。

明明之前都已经想好了,真心对待,让北岛同学放下戒备,明白自己是真的单纯想要帮她而已。

可现在…看着北岛鸦苍白的面容,她却不知道怎么开口。

北岛鸦神色并不是很冰冷,也没有刻意的冷漠,只是很清冷淡然,就好似普通人没有表情时的神色一样,很平静。

不冷,不热,清清淡淡的…

就好像她并没有特意疏离谁,但就是有条不可忽视的线就摆在那。

笔直,坚固,不可切断的线。

你一旦越过,就是极大的冒昧。

北岛鸦给森下奈奈子的就是这种感觉。

遥远。

就算自己坐在她面前,但她眼中,也是没有自己的。

她看着北岛鸦的脸,之前都是被刘海盖住,最近这段时间才漏出来的脸。

精致,柔弱,苍白,不近人情的美丽面颊。

这种感觉让她有些无力,就好像不管说什么,对面的人都只会这样淡淡的望着自己,毫无波动。

她有些迷茫,这样的人…真的需要自己帮助么?

就在她有些泄气的时候,脑海中忽然闪过一张单子。

今天早上她去找保健室老师拿的单子。

她看着北岛鸦的眸子满是疼惜。

对啊,她又是遭遇了什么,才能在这么短时间内转变成现在这幅对外界没有任何波动的平静模样呢?

明明几个星期前还是那副自卑敏感的脆弱模样。

她还年龄这么小,不该这样的。

森下奈奈子身体微微前倾,与北岛鸦靠的更近,深咖啡色的长卷发滑落到胸前,她面庞精致,唇边微微陷下去两个小酒窝,笑容温柔,就如同一朵阳光下盛开的白兰花。

她前倾着身子看着北岛鸦,温柔的笑意写在脸上,双眸柔似一泓秋水,其中蕴含着感情,是北岛鸦参悟不透的疼惜。

这一瞬间的温柔明媚,竟有些无法形容。

“我可以叫你小北岛的吧~”

她轻声细语的问道,声音慢条斯理有些软糯。

不是特意矫作,而是音色本来如此。

北岛鸦没有说话。

“你没说话我就当你答应了哦!”她笑容更甚,随即又道:“小北岛!年纪轻轻的不要这样板着一张脸嘛,笑一笑给老师看一看~”

北岛鸦不太明白森下奈奈子突然说这个的意思,但为了早点回家,她还是抿了抿嘴,笑了下。

看着北岛鸦敷衍的笑容,森下奈奈子摇了摇头,语气有些嗔怪。

“那是这样笑的,就嘴角撇了下而已,脸上一点感情都没有!”

说着她指了指自己的笑脸,又道:“来,跟老师学,嘴巴要这样~不对不对,是这样,更弯一些!”

森下奈奈子和北岛鸦聊了许久,一会说工作有些辛苦,对着北岛鸦吐吐苦水,一会又说某某化妆品很好用,推荐她去买,聊了各种各样的事情,仿佛话题没有终结。

虽然说是聊天,但其实只有森下奈奈子一个人一直再说而已,北岛鸦只是偶尔点点头,并没有说话。

尽管这样,森下奈奈子也是兴趣十足,就如同在和十分亲近的朋友聊天一样。

看着森下奈奈子兴趣满满的样子,北岛鸦也就没有去打断她了,反正雨还没有停,她也回不了家。

森下奈奈子就这样和北岛鸦聊着,时不时传出她软甜的笑声。

就这样时间划过,一直到临近黄昏的时间,雨还在下。

北岛鸦看了眼窗外阴郁暗沉的天空,雨非但没停,还有些越下越大的趋势了。

难道等会只能淋雨跑到车站了么。

森下奈奈子刚说完一个自己觉得很好笑的事情,捂着肚子声音甜软的笑着,嵌着梨涡的脸上满是明媚的笑意。

北岛鸦收回看向雨幕的视线,看着森下奈奈子。

怎么说呢…她感觉森下奈奈子越聊越嗨,有些放飞自我了,甚至一些私密话题也是不停往外蹦。

森下奈奈子用纸擦了擦眼角笑出来的晶莹,还准备说什么的时候突然手机震动了一下。

她掏出手机看了一眼后对着北岛鸦说:“小北岛,我接个电话,你等我一下。”

随即便走出办公室。

北岛鸦也掏出手机准备看眼时间,却发现有好多未读消息和未接电话,因为手机调成静音的缘故,她没有听到。

“小鸦…现在下雨了,有冷么?冷的话要不要请假早点回家…对了,午饭有好好吃么?”

“小鸦,早上出门的时候有带伞么?要不要妈妈来接你?”

“小鸦,有点想你…”

“小鸦,我要下班了!你到家了么,有没有什么想吃的东西!”

“小鸦,你怎么不在家呀…是学校有事么?”

“小鸦…?”

未接电话x14。

“早些回来哦…妈妈在家里等你…”

信息和电话全是北岛玖的,北岛鸦将电话打了回去,忙音了一会后传出无人接听的声音,这个时间应该是在做饭了吧。

北岛鸦看向窗外的雨幕,早点回去吧。

她准备淋雨跑到车站。

这时候森下奈奈子也从办公室外面走了回来,好看的脸上有些遗憾。

“不知不觉都已经这么晚了么…虽然我无所谓,但是小北岛你应该要回家了啊。今天就到这里吧,改天你有空的时候一定要来找我哦!我平时没课的时候可无聊了!”

说完她又想到了什么,补充道:“对了小北岛你带伞了么?我有两把来着。”

———

“这么大的雨,真的真的不要我送你么?小北岛…”

北岛鸦摇了摇头,“不用了老师,车站离这里不远,我走过去就行了。”

看着面前瘦弱的撑伞身影,森下奈奈子叹了口气,她刚才已经说过很多次要送北岛鸦回家了,可每次都被北岛鸦拒绝了。

她有点想强行叫个出租车,但看着北岛鸦面容平静的模样,想了想还是算了…

经过一下午的相处,她明白北岛鸦是个相当有主见的人,引起她的恶感就不好了…

她叹口气:“小北岛…”对于北岛鸦的拒绝,她有些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北岛鸦对着森下奈奈子点了点头:“好了老师,我先走了。”

说完便转身慢慢行走在雨幕中。

森下奈奈子看着北岛鸦在雨幕中渐行渐远的背影,迟迟没有走动。

她想着今天早上找保健室老师要的单子,看往那个已经有些模糊的背影的眼神中满是疼惜。

病人健康状况概述——

贫血。

心律不齐。

易疲劳。

慢性或频发性眩晕。

轻度厌食症。

情感表达障碍症。

社交恐惧症。

恐怖症。

她一开始都以为是拿错了,这种一个光是看着就能感受到其中支离破碎的病例单是来自一个17岁都没到的小女孩?

森下奈奈子难以想象,这个还在上高二的女孩是经历了什么,才能像现在这样身心都已经千疮百孔了。

而且她还不让保健室老师跟别人说,自己埋在心里,默默承受着。

要不是森下奈奈子跟保健室老师关系好,而且表达了自己是想帮助她的念头,不然也拿不到这份病例单。

雨幕中,北岛鸦单薄瘦弱的身影越走越远,越走越远,直到看不清时森下奈奈子才收回视线。

森下奈奈子目光坚定。

小北岛,老师会拯救你的。

————

大雨漂泊,北岛鸦撑着伞走在去往车站的路上,旁边街道时不时飞速驶过一辆汽车,可能是下雨天色格外暗沉的缘故,路灯忽然亮起,比以往时间更提前了一些。

大雨练成一条线的从天边垂落,溅在雨伞上,淅淅沥沥的声音不绝于耳。

有些冷,她紧了紧衣襟,缩着脖子将大半脸都埋在衣领里。

天色越加昏暗,雨路上已经没了行人,宽敞的道路上只剩下了她一个,旁边行车都要一会才能出现两三只。

她踩在布满雨水的水泥制转上,直通远方的一盏一盏路灯照亮着北岛鸦前行的路。

一辆出租车从她身旁驶过,溅起一些泥水,少许落在北岛鸦的鞋上。

她停在路灯下,看着渐远的出租车,似是看见了后座的乘客。

是一个中年女人正在拿干毛巾擦着旁边小男孩的湿润的头发。

出租车拐过一个转角消失不见,北岛鸦收回视线,撑伞的瘦弱身影迈步走在雨幕中。

不知道为什么,她突然有些想抽烟了,她摸了摸口袋,并没有摸到熟悉的纸盒。

她才想起,因为抽烟身体会受不了,已经戒了。

有点可惜。

北岛鸦继续走着,突然被一个前方很远,笼罩在雨丝的让人看不太清的模糊影子所牵引视线。

那个影子在雨幕中撑着一柄透明白伞,正在小步快跑着,娇小的身影远远看着有些摇摇欲坠,仿佛随时都会被大雨吞没。

大雨中她没有停下步伐,旁边偶尔突然驶过的轿车会吓她一跳,有些怯生生的缩下脖子,车辆驶远之后她又继续小步跑起来。

边跑她还会边东张西望,好像是在找什么人,因为是在跑动过程中,雨丝不断从伞外灌入,沾湿她的面颊,前额发丝也已经十分湿润了。

淡漠的风不停刮着她娇小的身躯,她顶着伞,迈动的脚步没有停。

北岛鸦看着她,眼中的温柔,如深秋的湖水。

而那个娇小身影也看见了前方不远站立的北岛鸦,先是有些害怕的楞了下,但看到面容之后眼眉撩起,两个眸子亮晶晶的,随即脸上绽放出明媚的笑颜,急匆匆跑过来,边跑边挥手,途中还打了个踉跄差点滑倒,北岛鸦心跟着一提,看见她站稳后才落下。

她也快步朝着北岛玖走去,两人很快会和,北岛鸦刚准备说话,北岛玖就把伞收起来,钻到她的伞下。

她摸着北岛鸦的脸,又摸了摸她有些冰凉的身子,好看的脸上有些心疼,随即把自己外套脱下来,给北岛鸦穿上。

“小鸦还冷不冷,有没有哪里不舒服。”她边说边检查着北岛鸦的身体。

北岛鸦任凭她有些慌乱的检查,只是抿了抿嘴笑了下,是一幕转瞬即逝的无比温柔。

“你怎么来了。”

听到北岛鸦的问话,北岛玖憋着嘴,有些气鼓鼓的。

“还不是小鸦不接电话又不回信息!”

“手机调成静音了,我没听见。”

“不听解释!以后妈妈的信息必须要回!”

北岛鸦从单肩包中拿出干毛巾擦着北岛玖有些湿润的头发,恬静的回答:“好。”

“那回家吧,有什么想吃的么,小鸦?”

北岛玖也没再撑起自己的透明白伞,而是挽住了北岛鸦的手臂,缩在一柄伞下。

两人共用一把伞导致伞下的范围有些拥挤,但淡漠的风却再也吹不进来了。

二人紧紧相靠的身影渐行渐远,逐渐消失在雨幕中。

12.北岛玖的小心愿

公寓中,北岛鸦安静的坐在沙发上,北岛玖在背后拿着吹风机为她吹着头发。

她软声细语的问道:“小鸦,温度合适么?有烫么?”

北岛鸦轻轻的摇了摇头,示意吹风机的温度正好。

她刚洗完澡,说洗澡其实也就是拿热毛巾擦了下身子,洗了个头发而已。

而因为手腕伤口还没完全愈合,洗头发也是北岛玖帮她洗的。

听着耳边吹风机不听的“嗡嗡”响声,她看着自己纤细手腕上包裹的白纱布。

手腕伤口很深,深可见骨,所以一直到现在都没有完全愈合去拆线,需要两天换一次药。

根据医生所说伤口还是二次伤害,割了一刀之后又往伤口上割了第二刀。

很难想象一个人当时是怎样的心情,抱着多大的必死决心才能割出第二刀,形成这样狰狞的伤口。

医生无从得知,北岛玖也不敢问,只有北岛鸦知道她当时的心情是怎么样的。

而这一切全都拜上杉木所赐。

不对,还有一人。

可能这个人丝毫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也不认识北岛鸦,甚至根本就没做错什么事情。

但前身的死,就是和她有关。

尽管她什么都没做错,也什么都不清楚。

北岛鸦低下了眼眸,想着很多东西,一会后她打断了这些回忆。

现在还是赚钱最重要,明天接着物色目标吧。

北岛玖在背后摸着北岛鸦柔软的长黑发,感受到每一根发丝都有些温热发烫之后才停下吹风机。

“小鸦吹好了哦!”

北岛鸦点了点头,站起身来接过吹风机,北岛玖坐到她刚才所坐的位置。

北岛玖也是刚洗完澡不久,头发还很湿润。

本来她是打算一起洗澡的,但被北岛鸦拒绝了,所以就一前一后了。

她先洗,北岛鸦后,刚洗完也没收拾就又帮北岛鸦洗头,洗完后又帮北岛鸦吹头发,而自己的头发却还是湿哒哒的一直没干。

北岛鸦本想先帮她吹,但被北岛玖一把抢过吹风机,把她按在沙发上,嘻嘻的笑道:“小鸦先来。”

北岛鸦也就没在争了,她看得出来北岛玖十分享受这种可以照顾她的这种感觉。

北岛鸦摸着北岛玖湿润的头发,将几缕有些凌乱打结的发丝捋直之后就准备打开吹风机。

就在这时北岛玖出声道:“小鸦等下。”

说完她便转过身来,面对北岛鸦坐在沙发上,双腿外八萝莉坐,光洁的小脸仰着,湿润的发丝垂落到脑后。

她仰面看着北岛鸦,眼眸亮晶晶的“好了好了,开始吧!”

两人身体正面对着,其实这样不太好吹头发,但既然北岛玖想这样,北岛鸦也就无所谓了,无非多花点时间。

吹风机打开,北岛玖小脸仰着,看着北岛鸦面色清冷的为自己吹头发的模样。

她小脸柔和,眼神清澈,带着笑意。

小鸦真好看!看不腻啊看不腻!

自从北岛鸦将挡住面容的刘海剪去之后,她就很喜欢盯着北岛鸦的脸看。

虽然刚开始她很担心,毕竟这层刘海是北岛鸦从小留到大的。

但后来想想,妈妈不就是要无条件支持女儿的决定么!她也就没过问。而且在她理解,剪去刘海不就是小鸦要跟过去的自己道别,改变自己才做的决定么!

北岛玖决定支持!支持!绝对不过问!就当什么事都没发生过!

但看着北岛鸦面容的视线,却老是收不回来。

小鸦真是变了好多啊…

当初医生也跟自己讲了,虽然人救回来了,但很多这种寻死不成的人醒过来之后性格都会产生极大的变化,你要做好心理准备。

小鸦醒过来后也确实如同医生所说,躺在病床上很安静,虽然跟以前一样还是一言不发,但苍白消瘦的脸上却少了怯懦,多了平静与死寂。

其实当时北岛鸦就暗下决心了,就算她一直这样,自己也会照顾小鸦一辈子的。

虽然北岛鸦并没有像北岛玖最担心的那样,醒来后继续寻死,可她人却像失了魂,如同提线木偶。

几次北岛鸦木木看着窗外时,微风稍微掀开她的刘海,北岛玖都能看到她有些迷茫的漆黑双眸。

北岛玖心疼的同时对北岛鸦的照顾也更无微不至,一直到出院,北岛鸦还是那副仿佛无根浮萍的模样,让人抓不住,仿佛下一秒就会远去消失。

直到那个晚上,那个男人的到来。

北岛玖很清楚的看见了,北岛鸦死寂的眼神逐渐缓慢,仿佛终于接受了什么一样,闪烁起了光的过程。

一种东西在她眼眸中缓慢但又非常明确的成型,北岛玖读不懂的那是什么。

泛着恶气,光是看着就让人被其中的凌冽所刺痛,仿佛眼中藏了狮子。

凛然而又恶意极强的眼神。

而这种眼神转变全部都是因为上杉木,再加上当晚她持刀有些病态的样子,北岛玖很担心,很担心北岛鸦想不开会去找上杉木。

她什么不都想要,不希望现在生活产生任何改变,甚至都不渴望向上杉木寻仇,只希望他再也不要来这里。

只要一直…一直能这样和小鸦两人平静的生活就可以了,她除了这点,什么都不渴望。

但随着时间流过,北岛鸦并没有表现出这一想法,北岛玖也就慢慢放下心了。

看着北岛鸦神情恬淡,专心给自己吹头发的模样,她眼睛像月牙一样。

这样帅气的小鸦,她也好喜欢。

她觉得自己越发依赖北岛鸦了。

北岛玖萝莉坐在沙发上,洁白的小脸仰着,感受着吹风机的热风抚在自己脸上的舒适温度,她两颊有些粉红,微眯着眼,满脸惬意,喉咙里传来轻微的呼噜声,只是被吹风机有些强烈的“嗡嗡”声给盖住了。

小鸦,要一直一直这样在一起哦。

13.规划的未来

清晨,阳光透过玻璃照射进这个并不算宽敞的小家,北岛鸦已经收拾完毕,穿好了制服正坐在沙发上,朝前伸着纤细苍白的手。

北岛玖乖乖又小巧的蹲在她面前,把头完全转到一边,不去正视北岛鸦。

她正在为北岛鸦手腕的伤口上药,但脸却是偏到另一边,完全不敢看着伤口,小心翼翼的用手特别特别轻的凭感觉去擦药,时不时还问是不是这里或者疼不疼。

她害怕看到伤口就会控制不住的哭出来,而且还是哭的会很久那种。

北岛鸦之前已经说过了可以自己上药的,但北岛玖有些固执的偏要她来擦药。

所以就导致了现在这种局面。

北岛鸦坐在沙发上,北岛玖乖巧的蹲在她面前,一张白净的侧脸对着她。

她的侧脸有些紧张,小手拿着沾药的棉签,特别特别轻微又小心谨慎的在北岛鸦手腕狰狞的伤口的擦药。

嘴里不停地轻声问:“小鸦疼么?伤口是在这里对么?会不会妈妈劲有点大。”

尽管北岛鸦一直在摇头回答:“没有”,她也没有说谎,确实不疼,只是有点痒。

但北岛玖还是会觉得北岛鸦是在忍着痛苦没说,不想让自己担心,所以小脸更紧张,手劲更绵了,就像一层轻薄柔软的纱布轻微的抚着北岛鸦的手腕伤口。

她视线总会不自觉的往这边偏一下,但还没等看到什么又立即转过去,强行忍耐着。

每当棉签轻轻碰到伤口缝线位置时,感受着那凸起异样的肉感,她眼眉会怯生生的一攒,鼻尖酸酸的,随即眼眶立马红了起来。

所以说,北岛玖不去直视伤口这一点是对的…

北岛鸦看着北岛玖偏着脸为自己擦药的样子,莫名其妙的有种既视感。

这就是盲人按摩么……

药擦好了,接着就是缠绷带,北岛玖更认真了,又要确保不会太紧勒疼北岛鸦,又要确保不会太松导致脱落,所以她花了格外多的时间,直到缠了一圈将伤口全部包裹之后才小声问道。

“盖住了么?”

北岛鸦轻轻点头,“嗯。”

确保不会看到伤口导致自己心疼的哭出来后,北岛玖才转过头来。

纱布不止要缠一圈,北岛玖接着小心的再缠。

她眼眶红红的,时不时吸吸鼻子,白净的小脸满是心疼。

将最后一圈纱布缠完之后,她特别认真的用纱布两端口打了个小巧可爱的蝴蝶结,随即埋了下头在包裹着纱布的伤口处轻吻了一下,再扬起面时已经是满脸笑容了。

“将将将将!!”她满脸惊喜的笑容让北岛鸦看着纱布上的蝴蝶结。

“小鸦!是不是超级可爱!!!”

北岛鸦看着手腕上的纱布蝴蝶结,淡淡的点了点头。

“嗯,超级可爱。”

“对的吧,对的吧!超级可爱的吧!这可是我专门在网上学的哦!这样缠纱布的话就不会太引人奇怪的目光了,反而还会觉得小鸦是个很可爱的孩子呢。”

她说到这突然托腮沉思:“虽然本来就很可爱!”随即又满脸笑容。

“嘛嘛!虽然可爱,但妈妈只是学了这一种缠法哦!别的就没有学了,而且每天早上还要着急去上班,所以这样的蝴蝶结只能缠一次呢!

要是小鸦让我多缠几个的话,妈妈会很为难的…”

好像觉得说的有些不对,她又慌忙摇手:“不是不是!妈妈的意思不是小鸦身上还会多出其他伤口需要我来缠绷带,只是说这样可爱的蝴蝶结在身上缠一个就好了!多了就不可爱了!少的东西才是最珍贵的嘛!”

“对的吧……就是……那个……”

她声音越来越低,双手用劲拧着裙角有些忐忑,白净的小脸怯生生的看着北岛鸦,眼神深处藏着不安。

她想说的其实不是这些,话语中还藏着不知名的担心和目的。

但北岛鸦读懂了,她恬淡的笑了下,伸手揉着北岛玖耳边柔软的黑发。

“我不会再做这种事了,妈妈。”

北岛玖身体颤抖了一下,随即一秒破功,扑向北岛鸦的怀中大哭起来。

“小鸦小鸦,妈妈真的好害怕!哇哇哇。”

北岛鸦看着北岛玖用脸不停地在自己怀中乱蹭的模样,她有些无奈,轻轻拍着爱哭鬼的后背,看了眼墙上挂着的时钟。

应该不会迟到的吧。

治春高等私立女子学院。

北岛鸦坐在教室中,老师在讲台上声色俱茂的讲着课,窗外是个好天气,可能是因为昨晚刚下过雨的缘故,天空格外的清澈,几朵软云缓慢的在飘,阳光热烈但又不灼热,照在人身上暖洋洋的。

偶尔会有一只飞过麻雀扑闪着翅膀从窗外飞过,留下一串叽叽喳喳的悦耳声音。

北岛鸦认真听着讲,她没有迟到,在离上课还有五分钟的时候赶到了教室。

老师对她不懂的题正在讲解,她在书本上题的旁边做着笔记。

而当老师讲到特别有含义或者是知识点的话时,她就会拿出笔记本,在上面写下来,然后扯下一张便条纸做上备录,贴在这一页的最上方,这样就算把笔记本合上也能露出半截便条纸,以便她迅速翻到这一页。

这是前身的习惯,她的笔记本里夹杂了密密麻麻的便条纸,教学书里也有着数不清的圈和笔记。

而北岛鸦也选择了继承这一习惯,她明白学习是很有必要的。

前世生活的地方为什么被称为贫困区?为什么会这么穷,虽然也和哪里混乱的大环境有关,但还有最重要的一点,过于愚昧了,很少有人上过学,对贫困区以外的世界认知很少,被局限在了哪里。

北岛鸦也吃过很多这方面的亏,现在有了机会,她肯定不会放过。

再说她既然已经决定改变现在的生活,那考上一个好大学也是计划中必不可少的一环。

不俗的学历是许多行业的敲门砖。

虽然日本的大学升学率普遍不高,但这并不意味没有竞争压力,相反压力还很大。

从前几年日本非常流行的一句话就能看出来——四当五落。

意思是一天只睡4个小时就能考上大学,要是睡5个小时,就要落榜了。

在日本,最好的名牌大学几乎都是国立的,私立大学中虽也有早稻田大学这样的名牌大学,但总的来说名牌大学寥寥无几。而且,国立和公立的大学收费相对低廉。

所以几乎所有的考生,争夺目标都是那几所名校。

而北岛鸦也已经高二了,开始面临升学压力,像其他高二备考生在这个时间段里已经有了上不完的私塾。

而北岛鸦又暂时负担不起上私塾所需要的不低费用,虽然要是告诉北岛玖的话,她一定会想办法拿出来,但北岛鸦不想这样。

所以她只能上课的时候格外认真,以此不至于被其他备考生拉的太远。

既然都已经决定要在这个世界好好生活,也有了牵挂的人,那就不能再像前世那样有一天算一天了,得好好规划未来了。

北岛鸦要考大学,还要考名校。

而在日本考上一所名校就意味着人生的分水岭。

北岛鸦正在为自己规划的未来付出努力。

14.胃口很好北岛鸦

在学校中度过的时间过得很快,可能也跟日本提倡宽松教育,减少学生授课量的关系有过,下午四点治春就已经放学了。

学生们回家的回家,参加社团的就去往社团,有说有笑的离开了教室。

北岛鸦坐在教室中没有起身,她是忠实的回家部成员,社团招新日也没有参加任何社团,到现在还没出校的原因是今天她是值日生。

手机震了一下,她打开手机屏幕看了一眼。

妈妈:“午饭有好好吃么?现在已经放学了吧,多久回家…?”

看完后北岛鸦在键盘上打着字。

“很快就回来了。”

打完字她便站起身来,此时教室人也已经走空了,她走到教室后面拿起扫把开始打扫。

之前坐满人热闹的教室此时只剩下北岛鸦一人,有些安静,有些空旷,只有她时不时移动板凳的吱呀声响起。

过了没太久,教室已经打扫干净了,因为本来就不太脏,除了倒垃圾花费了一点时间外,其余就没什么费功夫的地方了,扫一遍就好。

她将扫把归回原位,关好门窗之后就提起单肩包离开教室了。

走在教学楼的楼梯上,想早点回家,为晚上做准备,她已经有了新的目标了。

她低头想着事,在走到二楼拐角时无意中与一个人撞了满怀。

感受到与一具十分柔软的身体短暂的触碰一瞬间之后,北岛鸦后退了一步,抬头淡淡的道:“抱歉。”

“啊~没事,应该是我该道歉才对,没有撞疼吧?”

声音绵软亲和,不紧不慢的,明明是淡淡的温柔话语,但又不知道为什么听着让人很心痒,有些心神荡漾,就感觉有种媚意藏都藏不住的泄露出来了一样。

北岛鸦摇了摇头,示意自己没事。

站在她面前的是一位个子比她高了少许的少女。

说是少女又不对,她比少女更多出了一种优雅和诱人的气息,感觉就像处于少女和少妇中间的那个位置似的。

她被制服包裹的身材有些惊人的好,特别是那远超同龄人发育的丰挺胸脯,但又不显得沉重或者不协调,相反与窈窕的身体曲线相当适合,丰满而又合度,给人一种肉感十足的视觉冲击感。

肉感也不是说她微胖,就是丰满,很合度的丰满。

她穿着治春的春季制服,微卷的黑长发自然披在肩上,浑圆光洁而又修长的大腿上套着一双黑丝袜,裙摆和丝袜顶端链接的那一小块白皙皮肤让人有些浮想联翩。

她看着北岛鸦,肤色光滑白腻,嘴角微微上弯着,双眉修长,有着一双极为俏媚的酒红色眸子,眼角下一颗细细的泪痣又为她平添了不少妩媚。

她开口又问:“真的没事么?”声音极甜极清,表情文雅清淡。

少女站姿端庄高贵,表情也是文雅恬静,可就是有着非常容易引起人原始冲动的丰满身材和脸蛋。

两者相搭并没有产生冲突,反而为她增加了一种别样的魅惑。

并不是刻意矫作的那种俗媚,而是一种浑然天成,自然而然散发出来的清媚气息。

她看着北岛鸦,嘴角带着自然清雅的笑容,眼神好像在询问北岛鸦有没有事。

北岛鸦微微的抬了抬眉,她感觉到这个女人刚才呼吸好像猛然粗重了一瞬,就像压抑不住什么一样,但立马又克制住呼吸,恢复了正常。

有点奇怪,但她也没管。

她神色清静,“并没有事,抱歉了。”说完对着面前的人点了点头之后,就错开她的位置走下楼了。

百合川万华看着北岛鸦下楼的背影,她记得这个少女,是开学日时在那条樱花小路看见的人。

肤色病态苍白,黑色柔顺的长发随意的披在身后,瘦弱的小只纤细身材好像风一吹就会折断,给人一种想要怜爱的柔弱感。

苍白消瘦的脸上有着不太好接近的安静感,周身也透着清冷的气息,的但却更让人产生强烈的保护欲。

看着北岛鸦弱不禁风,想要让人拥在怀中的背影,她本来清雅文静的脸色产生变化,呼吸有些急促,白嫩的面颊泛着红晕,一双俏媚的酒红眸子开始自然的流转着水意,摇摇曳曳的,妩媚勾人。

她口中唾液开始分泌异常,呼气灼热,粉舌绵软的舔了舔红润的嘴唇,满脸媚的仿佛能拧出春水。

牙白…真的是我好想吃的类型。

刚才差点都忍不住了…

她看着北岛鸦已经走下楼梯的背影,有些按耐不住。

这种柔弱的孩子我真的是抵抗不住,还有手腕纱布上那个蝴蝶结是她自己扎的么?卡哇伊~好想把她抱在怀里。

直到北岛鸦走出教学楼,背影消失后她才把视线收回来,神色有些遗憾。

可惜这种类型我已经吃腻了,口味变了啊,要是换在以前估计早就克制不住了吧,不过这孩子在我以前喜欢的类型中也算极品了。

可惜啊可惜,可惜我现在已经有了新的猎物了。

比起北岛鸦,她还是对她的新猎物更感兴趣,尽管北岛鸦真的长了一张她很喜欢的脸。

她想到她的新猎物,嘴角微微上翘,笑容诱人。

她转身继续上楼,姿态端庄,脸上也已经恢复成淡雅高贵的神态,偶然一个路过的学生惊喜的看向她时,她还会恬静的对学生笑一笑,随即就是学生捂嘴,满脸潮红的尖叫声,仿佛看见了偶像一般。

新猎物是她挑选了好久,才找到的一个身体干净,又符合她心意的不良少女。

随后便是对她的攻略,这段时间百合川万华久经情场而磨炼出来的攻势已经让那位少女离完全沦陷也就差最后一步了。

但她又一直若即若离的,让少女没有安全感,有些患得患失。

今晚她准备去找那个少女,然后引诱她向自己表白了。

她眼神愉悦。

成为我的所有物吧,小不良~

———

夜已经深了,北岛玖躺在铺上白净的脸上很安静,呼吸均匀,已经熟睡了。

但北岛鸦没睡,她此时正在洗手间中,看着镜子中面容平静的自己。

洗手间没有开灯,光线十分昏暗,隐隐只能看见镜子中一双闪烁着光芒的黑瞳。

她衣着单薄,只穿着睡衣,窗外时不时汽车驶过的灯光从她淡漠的脸上一闪而过。

夜晚的空气有些冷。

她拿起手机,低头看着屏幕中一个金色卷发男人站在大街上的照片。

这是她今晚的猎物,雇佣她的人花了五万。

并不是每一笔“生意”都能和上次一样获得这么大的收获。

每个雇主都有他的承受极限,而超出了这个极限后,他可能还是会因为仇恨而一口答应下来,但事后付钱的时候他却掏不出来这么多,然后又会延伸一系列的麻烦,北岛鸦总不可能让他分期还自己,她又不会长久以此为生。

当然先付钱就没有这种担心,但对于北岛鸦这种面都不露的来路不明之人,先付钱的可能有点心大。

而对于事后不愿付钱的,北岛鸦有办法能让他从另一层面来付出等同于这笔钱的价值。

而这次的雇主是个穷人,能一次极限拿出来的钱只有五万。

北岛鸦不挑食,她吃了。

她抓住睡衣的衣领,顺着脖子将睡衣扯了下来,露出了瘦骨嶙峋的苍白后背。

她眼神平静,看着镜子中光着身体的自己。

长发凌乱的披散着,苍白的皮肤紧紧贴着骨头,瘦骨嶙峋满是病态,眼中是深邃的黑暗,仿佛与暗沉的周围融为一体。

她拿起一旁的笔记本,将它卷在异常纤细手臂位置,然后开始一圈一圈往上缠绷带。

动作有些轻,虽然北岛玖一旦睡着就睡眠很深,不易吵醒,但还是小心点。

这具身体本来就异常脆弱,她这样做的原因是因为搏斗过程中很多时候手臂都要做出格挡,有了笔记本和一层纱布的阻挡,会给手臂减少许多冲击造成的伤害,至少不会因为碰撞一下就产生剧烈疼痛而影响动作。

虽然有些简陋,但目前的条件只能这样做。

上一次是因为猎物实在醉的太厉害,北岛鸦几乎就没费什么力。

但不可能每一次都这么轻松,北岛鸦很清楚,按照自己的身体状态,稍微不注意的遭到一拳,很大可能会硬抗不住,从而失去战斗力。

或许换在以前这种垃圾再来十个她也无所谓,但现在不同。

而且好歹也是也是经常打架的不良,北岛鸦没有自大到把他们不当人看。

在双臂都卷上笔记本缠好绷带之后,她穿上体恤,在外面套了层很宽大普通的灰色运动服,随后走出洗手间,看着躺在铺里的北岛玖安静的睡容。

她看了一会,轻声离开公寓。

深夜,北岛鸦走了二十分钟后,在一处无人的墙角戴上面具,将运动服的连帽拉到头顶,帽檐很低,浑身上下只露出了一双在黑夜中闪烁着恶气光芒的黑瞳。

月黑风高夜。

卑微作者在线拜年

祝各位新年万事胜意,不负韶华。

祝你们不被生活所压,眼眸依旧装满纯净,灵魂得到更多充实。

愿你们的理想得到理解,梦想得以实现,性格永不妥协。

愿新年,胜旧年,多喜乐,长安宁。

好了,太官方了,下面这句才是我最想说的!

祝你们发财一万遍!

15.怪胎

深夜,天色墨黑,一处小巷内…

怎么他吗又是小巷啊!?就不能换个地方么!?

好的重来。

天黑,夜深,无人,偏僻胡同。

这是一条笔直的小巷,从巷口进入往里延伸三十米左右就是一堵高墙,而两边是掉漆严重涂了许多涂鸦的墙壁,除了巷口没有其他出路,是一条死胡同。

而百合川万华此时就处在这条死胡同里。

她靠着墙壁,已经无路可退了,除非能翻越背后这堵五米的高墙,不过显然这是不可能的。

此时已经是深夜,小巷里很安静,而且这一块夜晚本来治安就不太好,所以有些人迹罕至。

百合川万华托腮,仔细想了想。

她自己都觉得这条小巷简直就是个杀人抛尸做坏坏事情的绝佳地点。

而事实也确实如她所想,百合川万华此时面临着麻烦。

她处在小巷最里面,身旁站了一位英气的短发少女,而前面不远则站了个满脸淫邪的金色卷发男人堵住了巷子的唯一出路。

小巷有些脏乱,地面散布着各种废弃物品,空气中漂浮的气味也说不出的难闻,腐烂混着污浊。

墙壁上满是涂鸦,还沾着不少包裹着烟头的泡泡糖,不远废弃了个灭却许久的篝火架,旁边散着许多爬满苍蝇的骨头。

这里应该是不良少年常聚的地点。

说实话百合川万华的身份是不该出现在这个地方的,此时的她应该早就躺在柔软的大床上,在女仆的服侍下进入安睡了。

而现在并没有精致可爱的女仆给她道:“晚安主人。”只有一个满脸淫邪的黄毛猥琐的在说:“来玩啊小美女~”

想到这,百合川万华眼眉轻微蹙了蹙,觉得有些恶心,反差太大了。

而她身旁的短发英气妹子好像鼓足了勇气,才捏住她的袖口,脸上好像再说。

不要怕!我来保护你!

百合川万华会出现在这里的原因也是因为她。

少女名叫千井爱理,是治春附近其他一所高校的学生,也是百合川万华的新猎物。

今天晚上百合川万华是准备引诱千井爱理对自己告白,让她完全沦陷,成为自己所有物的。

不过事情也确实像百合川万华预想的那个结果发展,只是稍稍给了点引诱和暗示,长久处于被她若即若离没有安全感的少女仿佛就像抓到了救命稻草,慌忙而又羞涩的告白了。

看着少女满脸绯红眸子水润向自己告白的模样,百合川万华酒红色的眸子很愉悦。

这种少女身心对你完全沦陷,任由你摆布成你喜欢的形状的感觉还真是让人愉悦呢。

虽然她并不喜欢这个少女,但这并不影响她的雅致。

其实百合川万华并不喜欢女人,性取向也很正常,她只是喜欢狩猎优秀的少女,看着她们对自己一点一点沦陷的样子,从中满足自己的征服欲而已。

百合川万华喜欢征服,喜欢征服任何东西,并不只是单单只是喜欢征服少女,只是少女的征服更加容易而已。

她就像把征服感当做了口粮,长时间没有“口粮”来产生饱腹感会十分饥饿,迫切的渴望“口粮”。

而每当她啃下一段质量很足的“口粮”时,她就会消化一段时间,而这段时间内不会产生饥饿。

她“口粮”消化最久的一次就是八岁那年没有依靠外来因素,凭借着自己的手段将一个百货商城逼迫关门,只能以很低价的出售给自己。

那次,她消化了三个月。

但随着年龄越发长大之后,她渴望更多的“口粮”,胃口越发的难喂饱,不满足与现状,渴望征服更多,看到的一切都想支配,甚至精神都开始扭曲,有些病态

但慢慢的,她觉着自己的征服欲太低级了,太肤浅了。

这种荤素不忌什么都可以吃,一点都不挑食的征服不是太肤浅了么?

这样自己不就是个被征服欲所驱动,毫无自主意识的怪物么?就是个精神病啊。

而被征服欲所驱动着去征服其他事物,这又是何等浅薄的征服?

她开始陷入这种自我否定的循环,直到有了新的目标。

她不想服从与她的征服欲了,她要让她的征服欲服从她。

她要征服自己的征服欲。

她感觉好有意思,征服一个被征服欲所驱动的变态的感觉不是超有意思的么!?

在近乎自残的控制下,她成功了,不再被这种好像与生俱来的对一切事物都想征服的感觉所支配。

她支配了自己征服欲,不会再像之前那样对任何事物都有征服心,而是觉得这个东西值得征服,可以征服,我想征服之后,饥饿感才会涌出。

到现在为止,她已经很久没遇见想啃的“口粮”了,只能有些兴趣阑珊的狩猎少女。

少女的沦陷给她带来的征服感就像是零食,打打牙祭而已。

但零食嘛,总是格外好吃的。

她有时候晚上坐在阳台上,摇晃自己手中的红酒杯,看着杯中与自己眸子一种颜色正在摇曳的红酒,看着看着就会妩媚笑出来。

她自己都觉得百合川万华还真是个恶劣的精神病变态呢~

只不过她伪装的很好,没人发现而已。

更刺激,给我来更刺激的东西让我征服…

好了,话题有些远了。

百合川万华此时正面临着麻烦,她看着前面不远堵住巷口的黄发不良,心情有些不愉。

啧,明明该是愉快的零食时间,真是扫兴。

16.百合川万华很无趣

“哦呀,看我发现了什么。”黄发不良故作姿态的捂了捂嘴,面容夸张。

随即又淫笑道:“是两位迷路了的小姐啊~”

千井爱理稍微靠前了一步,挡在百合川万华的身前,英眉竖起,清脆的声音怒斥道:“滚!”

“阿拉阿拉,我只是一个不忍心看你们迷路所以过来带你们回家的大哥哥而已,别这么绝情嘛,这样说会伤到心哦~”

黄发不良捂着胸口,身体做作的扭捏了几下,好像收到了伤害,但脸上却露着揶揄的笑容。

千井爱理皱着眉,看着不管从哪一个方面来看,都十分不妙的处境,她觉得很棘手。

想着是见百合川姐,身上也就没带武器,有些麻烦了啊现在……但不管怎么样!我都会保护好百合川姐的!

她看了眼身后如姣花般的曼妙身影,内心下定了决心!

绝对!绝对不会让这个人碰到百合川姐一根手指头的!

更何况…更何况我们现在…

她想起了之前自己告白后,百合川万华沉默着,在自己都已经心灰意冷的时候,她又柔柔答应的模样。

千井爱理脸蓦然一红,但又迅速意识到此时自己的处境,脸色瞬间恢复正常。

总之,不管因为什么,我都不会让百合川姐收到伤害的!

百合川万华当然不知道千井爱理下了有多大的决心,她只觉得有些无趣,本来之前还挺有兴致的,毕竟不良少女这种类型还是第一次尝试。

但现在她已经有些兴趣阑珊了,想回家了。

她之所以出现在这里就是因为千井爱理。

告白刚成功的千井爱理就拉着百合川万华去她常去的地方。

一副迫不及待要告诉她自己之前一切事情的模样。

满脸傻傻的笑容。

然后又带百合川万华来了这个小巷,说自己最开始决定成为不良就是在这里。

她说,初中的时候自己挺懦弱的,被人欺负也不敢啃声,就默默忍着,后来有一次被班上的几个女生堵在这里欺负,看着她们恶劣的笑容,她觉得很不公平,然后就决定成为不良了。

说到这千井爱理有些沉默,但又马上元气满满的一笑。

“不过后来那几个女生在我手里也付出了应有的代价就是了!”

百合川万华轻轻的摸了摸她的头:“一切都过去了。”

笑容温柔,眸子怜爱,声音绵软。

但心里却是是没有产生感情的,一丝都没有。

甚至就算摸着家中宠物狗的时候,她心里都会有些想逗弄它的趣意。

可此时就是什么都没有产生。

别一直自说自话啊,把过去的一切全部都说出来什么的,我不太想听来着。

更刺激一点啊,你不是不良么?这种时候不是应该去抢钱么?打架么?

你应该表现的更让我提起兴趣一点,就算把我带到什么地方用强,虽然不会成功,但也也比现在这幅恋爱的样子更能提起我的兴趣呢。

现在这样子,真的,真的消磨我的兴致呢。

百合川万华觉得千井爱理好像和自己以前征服的其他少女没什么不同,就是披了层不良皮而已。

明明一开始是因为她恶劣的性格和暴力的手段才对她产生兴趣的呢。

而现在的样子呢,学校里一抓一大把。

千井爱理在百合川万华心里的地位从可能很可口的“零食”,变成了可吃可不吃的“零食”。

在百合川万华有些兴趣缺失的时候,黄发不良出现了,堵在巷子口。

百合川万华回想了一下,觉得自己犯蠢了,倒不是现在的情况有多棘手,就是单纯的觉得自己刚才犯蠢了。

在千井爱理提出要带百合川万华去自己经常去的地方时,她当时兴致也蛮高,就答应了。

现在想想,有些犯蠢。

想着可能是不良常聚的场所,她觉得或许会很有意思,也就为了追求刺激所以暗中遣散了保镖不让他们前来打扰。

因为是第一次尝试不良这种类型,百合川万华抱有了过多的期待,觉得可能会是很可口的“口粮”,导致她头脑有些发热。

现在想想挺蠢的,倒不是处境很危险,她头脑再怎么发热也不会一点后手都不留,只要她想,她可以在一秒内解决现在这个情况,让这个男人消失,被沉海还是怎么样她也不会太清楚。

只是她在反思,不该头脑发热,觉得自己刚才有些犯蠢。

可能今天只是个黄毛不良,但万一下次就是被人有目的设计,针对的做好充分准备的陷阱呢?而当时的另一个“千井爱理”的出现,说不定也是圈套的一环呢?

自己在这种情况下有多大几率躲避?后手有多大几率能反扑?有多大几率啃下设计陷阱的人?

她思考着,反思着自己的犯蠢理由,无非就是期待过高,觉得“零食”或许会很可口,导致犯下了错误。

百合川万华很喜欢反思,而每次反思之后,当时犯下的错误就不会再发生了。

反思结束后,她回过神来,看着千井爱理的背影。

她到现在都没有结束这一切的原因就是想看看千井爱理会怎么做,所做的行为能不能再一次提起自己的兴趣。

不要让我失望啊小不良

冲上去撕咬,为了我一次次跌倒之后又爬起来,就算是杀了这个人,我也会帮你善后的哦~

或者为了保命心狠手辣的把我推出去,然后满脸绝情的逃跑也行~

表现的更刺激一点,更独特一点,让我更有胃口一点哦。

她酒红色的眸子,荡漾着愉悦。

这时黄发不良也好像终于开始按钮不住心中的想法,慢慢朝着两人靠近,满脸淫邪的笑容。

“站住,再往前我就报警了。”

黄发不良脚步顿了一下,随即好像是听到了什么十分搞笑的事情,满脸揶揄。

“小姐~你好像搞不清现状哦,你拿出手机看一下,有信号么?”

千井爱理拿出手机看了一眼,心里一沉。

看着千井爱理沉下来的面色,他道:“两位小姐,还是请你们搞清楚现状才好哦。”

一边说着,他一边从口袋中拿出一把小刀在手中玩耍。

“讲真的,千万不要反抗,因为我这个人很容易受惊,惊吓下一不留神就会冲动哦,冲动会做出什么,我就不太清楚了呢。”

他手中的小刀闪烁着森森的寒光。

“就当玩个游戏,很舒服的游戏,很快就结束了,你们不会受到任何伤害,就当和狗睡了一觉~”

闻言百合川万华噗嗤的笑了下,顿时昏暗的小巷中百媚横生。

“你这个人讲话还真是有意思呢。”

千井爱理回头看了百合川万华一眼,有些疑惑为什么现在这种情况她还能笑出来。

黄发不良嘻嘻笑道:“是吧,我这个人很会说话的,不会给你们留下任何心理创伤,不会有强x的感觉,就好像夜约一样。”

说完她又看着百合川万华就算现在都没有慌张,依旧淡雅的表情,又看了眼她十分爆炸的胸前,黄毛不良发馋的舔了舔嘴唇。

“这位小姐,你的包里应该是有着什么防卫武器吧?防狼喷雾?电击枪?总之还是乖乖的不要拿出来的好哦~不然我可能会做出很恐怖的事情。”

百合川万华闻言很配合的慌张了一下,捂住自己的小包。

黄毛不良嘻嘻笑道:“不要以为我是第一次做这种事情啊。”

说完她又想起了什么:“对了对了,你的话还是要录像才行,你身上穿的是治春的制服对吧?听说里面都是一群大小姐呢,我可不像事后被人找上门追杀呢。

但放心,摄像时我绝对会很隐蔽的,绝对不会引起你的反感。”

黄毛不良说话时好像一直在安慰着她们,但言语中又不缺乏威胁,好像对这种事很熟练的样子。

“我说真的,千万不要反抗,不然我真的会冲动的。”

他拿着刀慢慢靠近,脸上带着有些残忍的笑容,说明他并没有说笑。

千井爱理如临大敌,内心十分紧张,看着慢慢靠近的黄发不良,她呼吸不自觉的粗重。

要是平常遇见这种事情的话,她是敢冲上去拼命的。

但此时…多了个百合川万华,她不得不顾及到她,万一激怒了这个人,他伤到了百合川姐怎么办?

她有些瞻前顾后,但黄发不良却越走越近了。

她突然想到了什么,往后看了百合川万华一眼,内心下定了决心。

“我明白了,我留下来,你放她走。”

她决定先让百合川万华离开这里,自己和这个男人拼命,这样也没有什么顾及。

黄发不良笑了,笑的很大声。

千井爱理皱着眉,不理解他为什么笑,但还是出声问道:“怎么样?”

黄发不良看着千井爱理一脸正直询问自己的模样,强忍着笑。

“我说小姐,你是真傻还是假傻?你觉得我会放她走然后去报警?”

千井爱理急忙开口:“不是……”

“够了!”话还没说完就被黄发不良打断,此时他已经失去了笑容,满脸暴戾和阴狠。

“别卖弄什么姐妹情深的戏码了,我已经失去耐心了,你们一个别想走,再说话我就动粗了,打晕了也是一样的。”

千井爱理有些着急,只能拼了,但一定要保护好百合川姐。

而百合川万华已经失去兴致了。

在千井爱理说出那一句话的时候,就失去了对她的一切兴趣。

这样不就一点都不独特了么,连“零食”都算不上了。

她蹙了蹙眉,觉得很无趣,虽然没在千井爱理身上花费什么功夫,但她还是觉得挺浪费时间的。

无聊,回家睡觉了。

她准备结束这一切,而也就在这个时候,黄发不良背后多出一双脚步声,很轻很慢,但却很稳。

黄发不良也听见了,他停下脚步转过身来。

昏暗的小巷中有些静寂,今晚无月,没有月光照射,小巷显得更加阴沉。

一滴冰丝滴在黄发不良的头皮上,开始下雨了。

雨丝渐渐地落在小巷的混泥土地上,淅淅沥沥的雨声混着巷口一个矮小身影的脚步。不同于往日的清冷,今夜的雨有些阴郁粘稠,让人背脊有些寒冷。

巷口正在往里走着一位头上盖着连衫帽,带着黑色面具,浑身被灰色运动服遮盖的严严实实的瘦小身影。

雨丝不断落在他身上,落在他的灰色运动服上,形成许多颜色有些深的水痕。

他停下了脚步,看着面前不远的巷里三人。

他连衫帽拉的很低,只露出了下半张面具,是纯黑的。

他的出现,有些诡异。

黄发不良感受着有些冷的雨,玩耍着手中的刀。

“啊?都市超人?灵异怪谈?如果是迷路了的话还是尽早离开的好哦。”

面具人没有说话,也没有离开。

黄发不良眯了眯眼,“这么说是英雄救美咯?”

他无奈的笑了笑:“连脸都不敢露,带着面具的正义使者?别吧,就凭你?像个娘们一样的样子,是来搞笑的么?”

说完他满脸狠厉:“快滚,这里不缺搞笑艺人,不然就宰了你。”

小巷很安静,甚至有些死寂,百合川万华和千井爱理也对这个人很疑惑,说是来救她们的又不太像。

但千井爱理迅速反应过来,是个脱身的好机会,她准备趁着面具人吸引着黄发不良注意的时候逃跑。

“别让人发笑啊,你是真的想死?”

黄发不良失去耐心了,拿着刀朝着面具人走去。

对于黄发不良的慢慢靠近,面具人没有反应,只是拿出手机,用带着手套的手指敲了敲面具,随即手机里传出声音。

充满拼接感的机械女音在混着淅淅沥沥的雨声响在小巷中,格外的诡异阴冷。

她慢慢抬起头,露出了脸上整张仿佛与黑暗融为一体的纯黑面具。

“我,有在笑么?”

17.尽可能的取悦我吧

小巷中雨丝缥缈,突如而来的冷风让人不禁抱住双肩有些瑟缩。

本就没有月光的今夜让小巷格外的阴暗。

这雨下的不久,但地上已经慢慢流淌起了一层薄薄的积水面,易拉罐之类的垃圾被雨丝打的“啪啦”作响。

“哈…哈。”大口且无比剧烈的喘气声,黄毛不良坐在有些冰冷流淌着雨水的地面上,背后靠着墙壁。

他开始咳嗽,血沫不断从口咳出,呼吸都有些艰难,浑身每一处都有着疼痛,特别是大腿。

他大腿上插着一柄刀,很深,整个刀身就在肉里面,只剩刀柄露着,鲜血不断从伤口涌出,裤子上染着大片鲜红,混着雨水流在地面上之后骤然扩散开来。

他用双手捂住伤口,想控制着血液不再涌出,可依旧是无济于事,鲜血不停地冒着,顺着流入地面,融水之后面积扩散,顺着水流蔓延开来。

这是他自己的刀。

他此时有些狼狈,布着血肿和乌青的面颊因为失血有些苍白。

黄发不良面皮颤抖,有些惊恐,有些难以置信,还有些因为疼痛而产生的扭曲。

这时一个脚步轻轻踩在积水上“啪塔啪塔”的走来,直到停在他的面前。

黄发不良脸剧烈的抖动了一下,他有些僵硬的抬头,雨丝落入他布满血丝正在颤抖的眼睛中。

他看着停在他面前的这个人。

风在吹,他拉的很低的帽檐不停地在翻滚,时不时露出那整张没有面部线条的纯黑面具,和…一双没有感情浮动,淡漠的黑色眼眸。

雨水淋在他的身上,打湿了他的衣襟,灰色运动服还染着不少鲜血。

他不为所动,瘦弱的身躯静立在黄毛不良身前,鲜血混着雨水从他手中握住的橡胶软棍不停落下,一滴滴的砸在地面水洼,鲜血溶水后一圈圈的往外蔓延着。

黄毛不良清楚,这是自己的血,他到现在都有些难以置信。

只是一个照面的功夫而已…

小巷中不仅是只有他们,还有二人。

千井爱理护在百合川万华的身前,她看着巷子中的情景,黄发不良已经被这个奇怪的人给制服了,现在明明应该是绝佳的逃跑时机,可她却有些不敢。

因为那个带着面具的人站在巷口,千井爱理不清楚这个人的目的是什么,除了和黄毛不良对峙时说的那句之后,他就再也没有说过任何话了。

而就算他说的那唯一的一句话也不是他的本音,是用手机播音软件发出的机械声音

浑身包裹的严实,戴着面具,不出声,仿佛披了层黑暗的皮。

这样做无非就是不想暴露身份,而在一个没有任何人会知道自己真实身份的情况下,人会做出的事情就有些耐人寻味了。

打个很普遍的栗子,键圣。

千井爱理不清楚这个人的目的,什么话都没说,只是一个照面就夺了黄毛不良的刀,然后狠刺在他的大腿上。

怎么看都不是英雄救美,而是有目的性的来找黄毛不良的。

千井爱理松了一口气,只要不是来找百合川姐和自己的就好。

但她也不敢轻举妄动,万一自己的什么举动激怒了这个人怎么办?虽然他进来到现在好像根本没有注意到她们,但谁知道呢?万一呢?

自己身后可是有着百合川姐的,所以一定不能冒任何的险。

而被千井爱理全心全意想要保护的百合川万华此时却颇有兴致的看着巷口的这一幕。

她捋了捋耳边湿润的头发,酒红色的眸子中闪烁着微微的兴趣。

嘛,这样也不错,就当看一场戏好了。

她兴致蛮高的,毕竟下雨天,两人搏斗,流着鲜血,这种好像寻仇的场面不是挺有趣的么?

她不介意推迟一会回家的行程,看完这场演出。

血流的更多一点,更残酷一点,尽可能取悦我。

她看着黄毛不良,嘴角微微上翘,笑容有些妩媚。

这样我就绕过你。

其实从黄毛不良出现在小巷中的那一刻开始,他在百合川万华眼中就已经是个死人了。

但现在嘛,要是表现好的话,她并不介意太阳可以在黄毛不良的世界里照常升起。

百合川万华对于任何事情的忍耐度都取决于这件事的有趣性,高还是不高。

至于面具人嘛…好像挺有趣的。

但又不露脸,藏头露尾的,是怕被寻仇么?

对于这一点百合川万华又觉得有些无趣。

嘛嘛,看事情发展吧。

她着重观看的就是黄毛不良的表现,因为他身上带给百合川万华的趣味更足。

百合川万华视线望着黄毛不良,雨珠淌满了她淡雅精绝的白皙面容,她眨了眨眼,酒红的眸子好像流转着水波。

还不够,血流的还不够~

不能光你一人流血啊小黄毛,站起来,冲上去撕咬,取悦我。

不要忘了此时你可是背负着自己的生命在战斗啊。

表现好了,我就饶你一命,表现差了嘛…明天可是就见不到太阳了哦。

对了,要是能取悦我,说不定我还会出手帮你呢。

总之我可是在淋雨观看,不要让我失望哦,更残酷一点,要是能死人那真是最好不过了~

加油啊,小黄毛~

18.那一抹纯白

雨水不停从天边连成一条线的落在小巷里,溅起地面上,淅淅沥沥的波澜声。

其实对于黄毛不良来讲,今夜本该是个十分美好的夜晚的,毕竟会尝到两位如此美丽的少女,特别是后面那个…啧啧,让人发馋。

他觉得今夜的遭遇,可能够他回味一生了。

不过事实也确实如此。

他狼狈的靠坐在墙壁上,斑驳的墙壁硌的他后背有些发疼,但尽管如此他还是紧紧靠着,仿佛这样能给他带来少许安全感。

他低头看着深陷进大腿上的那柄刀,脸上因为痛苦有些狰狞扭曲。

小刀很精致,长约15cm,藏青色的刀柄上雕刻着奇特的花纹,陷在肉里因时不时肌肉抖动而露出来的一点刀身闪烁着血液和森寒的光。

这柄刀是他父亲在他十五岁生日时送给他的生日礼物,他极为喜爱,这些年来一直随时都贴身带着。

可此时,也正是这柄他所喜爱的刀给他带来了极大的痛苦。

我曰…这个杂种…好疼…

黄毛不良并不是没有被刀伤过,但那时候传来的痛感却没有现在这么强烈。

也可能是当时是在搏斗的原因,自己再被割伤的同时,对方也中了自己一刀,那种缠斗的刺激和情绪血液运行十分高涨的感觉让他稍微忽略了疼痛。

事后朋友看见他冒着血的伤口却面不改色的样子后,竖起大拇指说了句:“狠。”

他对于朋友的称赞很受用,也让他感觉刀其实没有这么可怕,被刀割伤也不是想象中的那么疼,忍一忍就过去了的程度而已。

所以他异常的敢拼,打架也从来没有逃过。

对于那些自己一亮刀就产生退缩的人,他是看不起的,有这么可怕么?只是他自己太懦弱了而已。

他被朋友称为绝对不会逃跑,可以放心把后背交给他的“后盾”,“硬汉”,而被敌人称为不能惹的“狠人”,“疯子”。

可今天,他却发现其实自己并没有这么硬,也并不是太狠,朋友好像有些抬举自己了。

他看着不停往外冒着鲜血的伤口,他心中有些疑惑,为什么这么疼,为什么会留这么多血?

他状态有些虚脱,全身无力呼吸急促,脸上不知道是因为失血还是被吓的,面色十分苍白,伤口处的皮肉组织接触到外界冷空气后那一块都是凉嗖嗖的,并一阵阵的传给他剧烈的疼痛。

他记得听一个前辈说过,被刀捅了之后除非有着相当了不起的男人气魄,否则都是无法保持冷静,会非常慌乱的。

黄毛不良曾经以为他是这样的男人,但现在…他很恐惧,思绪很乱,情绪异常紧张,精神有些要崩溃的感觉。

这些感觉甚至胜过了伤口传来的疼痛。

雨水淋在身体上,滑过他的皮肤,顺着纹理蔓延到身体的每一处,就仿佛体温也在随着雨水流淌慢慢变低。

我…会死么?

这种情绪不断地在他心中扩散,蔓延,一发不可收拾。

而造成这一切的,就是面前这个素不相识的人。

不对,也可能不是素不相识,毕竟戴着面具。

又谁知道呢。

他抬起头,被雨水淋湿的黄色卷发紧紧贴在额前有些遮挡视线。

他透过垂落的卷发看着面前这个导致他变成现在这幅样子的“罪魁祸首。”

这个人到底是什么意思?我认识他么?

自己只是朝他走近想赶他走而已,最多打一顿,刀只是个威慑的道具而已。

黄毛不良很清楚,动刀和不动刀的事后产生的结果完全是两种概念,一般他都是把刀当做威慑的手段,除非碰到和他这种一类的人。

可这个人…黄毛不良甚至都没反应过来,只是靠近准备用手抓住他头上的连帽衫而已,这个人就头部偏了偏躲过他的手臂,弯腰身体猛然探出,掏出一个橡胶软棍狠刺在他的肚子上。

一瞬间胃液就从黄毛不良口中涌出,然后就是从手中夺刀,捅进他的大腿,不光如此,还转动着刀柄,螺旋状往下切了几厘米。

血液喷洒,对的,不是黄毛不良在电视中看到的那样优雅带着妖异逐渐涌出,而是喷射。

他不知道该怎么形容当时看到这一幕之后,心中的情景。

白刃入肉,像是“噗”的一声,鲜血缓慢流淌在大腿上,有些温热,而随着面具人转动着刀柄撕裂伤口往下割的时候,一瞬间大量鲜血喷涌而出,就如同公园草坪的花洒一样,浓郁,血腥,一股一股的,就像心跳。

溅在了墙壁上,溅在了地面中,鲜血溶水扩散蔓延,也溅的这个人纯黑的面具上满是血浆。

那种皮肉扭曲不规则的撕裂感席卷着他的大脑,他跪倒在地,惨嚎,随即便是迎面而来的膝盖,让他的声音戛然而止。

很快,甚至黄毛不良都没有反应过来,一切就结束了。

行云流水,如同面具人早有准备一般。

就好像是一条蛰伏在枯叶中的漆黑毒蛇,吐着蛇信,藏在暗中,等你路过全然察觉不到危险的时候,刁钻毒辣又灵活的给你致命一击。

等你反应过来的时候就已经中毒了,只能感受着毒液在体内逐渐蔓延,而这个时候蛇不会乘胜追击,而是缓慢的跟在你背后,直到你死亡。

这个面具人给黄毛不良的感觉就是这样,其实在他反应过来的时候,虽然腿已经失去了行动力了,但这并不代表他就没有一点能反抗的能力了。

他靠在墙壁上,等着,等着面具人靠近后暴起一击,虽然不知道会不会成功,但总比什么都不做的好。

更何况这个人看着好像很瘦,应该很不禁打,一旦抱住了他让他挣脱不开,把他带到地面上,自己应该还是有胜算的。

黄毛不良做好了打算。

可…面具人没有过来,瘦弱的身躯静静地站在原地看着他,风吹起了他低敛的帽檐,露出了一双平静的漆黑双眸,有些寂冷,像是看穿了他的想法。

直到血液流失过多,再加上冰凉的雨让黄毛不良的体温迅速降低之后,面具人才像一条已经确认了猎物已经死亡的毒蛇一般,缓步走到他的面前。

恐惧,此时黄毛不良内心是恐惧的,虽然他竭力克制住动摇的内心,但看不清的黑雾还是在他心中蔓延。

到现在,他已经明白了,面具人并不是来所谓的什么英雄救美的,而是目的十分明确的针对他来的。

自己什么时候惹到这种人了?他要干什么?为什么来找自己?

或许换个人对他这样做,黄毛不良还不会如此动摇,他也并不是什么事都没遭遇过的小白。

但面具人这种谨慎,狠辣,不给留一丝机会制服自己的态度和手段,这一切都让黄毛不良有些胆寒。

这种手段根本不是自己这个圈子可以接触到的…

除非是父亲的圈子,或者仇家。

因为这个,他很动摇,知道要是真的因为这个原因,面具人这么狠辣的手段也不像是来找自己谈心的,自己可能…不能善终了。

他害怕了。

雨水不停溅在地面上的淅淅沥沥声,就仿佛是他心中动摇的波澜。

感受着失血过多,越来越虚脱的身体状态,黄毛不良强行克制住动摇的内心。

冷静,先冷静!先搞清楚他的目的是什么,就算是因为父亲来的,但也不是没有一点交谈的可能。

他缓慢的抬起头,露出一张因为面具人的膝撞之后有些血肿和乌青的狼狈面颊。

看着静立在他面前的瘦弱身影,他强颜欢笑开口,血丝顺着齿缝流出:“我应该没有见过您吧,您会不会认错人了,其实有可能是误会来着,或许您把原因告诉我,我给您一个合理的解释。”

黄毛不良发挥着他久经磨炼的语言艺术。

巷内的千井爱理和百合川万华也竖起了耳朵,仔细听着。

前者是因为搞清面具人的目的后可以确保他对自己和百合川姐有没有危害,所以她听的格外认真。

而后者,单纯是因为面具人的目的会不会给这本就十分紧张的场面再添一把火。

灌入小巷的风吹的面具人的运动服有些轻微的猎猎响动。

“我问,你答。”

是手机传出的机械女音,但却看不见手机,应该是避免进水所以放进口袋里了。

黄毛不良匆忙点头,能交谈就好。

“好,什么我都说。”

“视频。”

听着机械女音略显卡顿怪异的拼接声音,千井爱理和百合川万华有些疑惑。

可黄毛不良却眼眸一缩,他听懂了。

在有些紧张的同时,他也松了一口气。

只要不是为了关于父亲的目的来的就好。

他吊起的心猛然落下,吐出一口沉长的气。

那么他为什么知道“视频”的事?明明除了那些女孩之外知道外,自己就没有告诉过另外的人了。

除非…她也是其中的一员。

对啊,刚才被她狠辣的手段带偏了,下意识觉得他是男的,但现在仔细一看,这种瘦弱偏矮的身材确实说是男人有些勉强了,出手这么狠的原因可能也是因为来报仇的。

那么她的目的就是要回自己的那部视频了咯?

想到面具人可能是自己曾经“经历”过的女孩中的其中一员,黄毛不良的眼神开始有些玩味。

再加上知道了面具人的目的不是因为父亲之后,那种仿佛鬼门关走了一圈出来的石头落地感,让他有些飘然,下意识觉得只要不是因为父亲,那就问题不大。

看着面具人瘦弱的身材,他有些轻浮的道:“惠子?还是优…”

他话还没说完就被猛然一个膝盖砸在脸上,后脑也因为惯性狠狠撞到墙壁,一瞬间传来的疼痛和后脑的轰鸣让他感觉脑袋好像炸开了。

不过还没等他惨叫,面具人又是一下,眉骨破裂,鼻梁骨粉碎的清脆声音响起,

黄毛不良靠着墙壁的身体慢慢滑倒在布满雨水的地面上,鼻梁骨塌陷,鲜血混着牙齿不断从他口中喷出,他嗓子中挤压着仿佛是破风箱般的嘶哑惨叫。

风吹动着面具人的衣襟,雨夜中她瘦弱的身形莫名的有种空灵感。

“我问,你答。”

依旧是怪异的不含感情的机械女音。

面具人狠辣的手段让千井爱理浑身打了个激灵,下意识后退了一步,但想到背后就是百合川万华就立马回到了原位。

虽然她一直知道自己这种程度的不良仅仅只是混在表层中的,里层还有自己想象不到的黑暗。

但此时此刻的情景还是不停冲击着她的三观。

这样…真的不会死么…?

黄毛不良感觉自己意识已经有些泛白了,意识有些混沌,剧烈的不适感充斥在他的脑海里,痛觉不知道为什么莫名的减轻了,脑袋受创后一片混沌,很恶心,反胃,想吐。

但他没有晕过去。

对啊,我怎么搞忘了,就算这个人不是因为父亲来找自己的,但现在的处境还是很危险啊。

面具人的两计膝盖将黄毛不良的飘然打散,让他意识到了此时的处境。

他很想装作就这样晕了过去,但他清楚,面具人不会就此罢休的。

他又想说话,发挥自己的油嘴滑舌错开话题,但又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想到面具人刚才狠辣的手段,他知道,就像面具人说的那样,要是不回答他所问的问题,自己还会收到伤害。

他断断续续道:“在我右边口袋的手机里。”

面具人闻言蹲下身从他口袋里掏出手机,黄毛不良接着道:“相册,隐藏相册,密码6402。”

面具人找到相册后输入密码,相册打开,里面的内容是七八个短视频。

他随意的打开了一个,手机立马传出了淫靡非非的声音。

面具人逐一将每个视频看完,好像是并没有找到自己想要的,又把视线望向了黄毛不良。

黄毛不良看着面具下的那一双漆黑双眸,面皮有些颤抖:“就…只有这些了。”

面具人蹲着身子,雨淋在他的身上,连帽衫被雨丝击打的不停轻幅度摆动。

他伸出了带着皮质手套的手,握住了陷在黄毛不良大腿上的刀柄,轻微晃动了一下。

随即一阵剧烈的撕裂疼痛传入黄毛不良的每一根神经,甚至都让他有些混沌的脑袋重新回到了无比清醒。

他死死咬着仅剩的牙齿,血液从口中流出。

不能说!他很清楚一旦说出去,自己会面临什么,完全就是把自己的命脉给交出去了。

到时候面具人想做什么,真的就由不得自己了。

只要熬过这一关,等我从医院出来了,一定要找到这个崽种,把我受的痛苦一万倍的换回去!

黄毛不良面容狰狞的忍着。

面具人又动了,他捏着刀柄,开始不规则的转动,鲜血再一次喷射,感受着血液极速从身体流出的虚弱感,黄毛不良死死咬着牙,眼中血丝密布。

直到面具人将带着破烂血肉的刀拔了出来,他才终于忍不住的惨嚎出声,而还没等他完全接受这股痛苦,面具人又把刀顺着原来的伤口捅了进去,过程中还搅拌了一下,随即惨叫的声音猛然高了一度。

看着这一幕,千井爱理身体克制不住的后退,眸子晃动,有些瑟缩。

还是没停,又一次拔了出来,重复上一次的轮回,黄毛不良嗓子都叫哑了,恨自己为什么还不晕过去。

直到第三次,黄毛不良才终于忍受不住这种席卷自己每一根神经,好像浑身都撕裂的痛苦了。

“文件夹,隐私空间,加密内容,不要输密码,不然会被锁死,直接点确认,然后输7639542x。”

看到这,百合川万华已经兴趣全无,虽然没有抱有过多的期待,但没想到连好戏都算不上。

小黄毛,你让我失望了呢。

回家了。

血腥的场景让她并没有像千井爱理那般露出这么大的瑟缩反应,相反还觉得程度不够。

比这更血腥的场景她还见的蛮多的。

面具人放下了手中准备再一次捅进去的刀,拿着手机照做。

片刻后就看到了几十个淫乱的视频,他确认了有自己想要的东西后,就把手机放进了口袋中。

黄毛不良艰难的扯动了一下嘴角。

“可以饶了我,放我走了么?拜托…我快不行了。”

“可能,还需要一会时间。”

听着机械女音,黄毛不良不是太懂,但心中却充斥着不详的预感。

这时候面具人才好似终于意识到了小巷中还有两人,他慢慢转过头,看往巷子里面,眼神淡漠。

千井爱理一瞬间身体止不住瑟缩,有些害怕,难道是看到了什么不该看到的事情要被…

我什么都没看到啊!

百合川万华正视着面具人,这是她第一次看到这个人的眼睛,因为他之前一直没有朝这边看过。

风扬起了他的帽檐,纯黑的面具没有五官线条,一双漆黑眼眸在密集如银灰色蜘蛛网的雨丝中好像闪烁着光。

是一双怎样的眼睛呢…

并不深邃,也并不明亮。

漆黑,寂冷,像最深处的湖水,诡秘的,让人畏惧止步,但又克制不住想去探究。

明明无比平静,但又好像泛着恶芒。就如同狮子猎杀时,毫无感情的双眼。

这时,一阵很大的风灌入了小巷,吹的所有人的衣服都凌乱响动。

不知为何,百合川万华酒红色的眼眸蓦然开始放大。

她看见了,风在刮过时,面具人的运动服袖口在剧烈晃动的过程中,被遮盖住的手腕微微露了出来,一抹纯白的纱布和绑在上面的小巧精致的蝴蝶结随着袖口晃动,若隐若现在雨幕中。

画面与学校那条樱花小路上,还有楼梯上的那个瘦弱背影重叠。

她呼吸有些急促了。

19.百合川万华提起了劲

群 4⑧87④97⑨9

身影重叠,百合川万华仿佛看见了那张面具下苍白柔弱的面颊。

她压制住有些急促的呼吸,一双酒红色如同胭脂玫瑰的眼眸微微眯了眯,观察着面具人身上每一个细微的地方。

此时她眼中已经没有了之前那种仿佛看戏般的轻佻与玩味,而是闪烁着探究。

她开始思考,脑袋开始转动,回忆着面具人从出现在小巷后到现在的一切行为,话语。

很快,她确认了自己好像是发现了一个有趣的人。

不对,或许是很有趣,超级有趣。

百合川万华很少着重思考什么事情,对与不上心又不感兴趣的事她不太提的起精神,有些懒散的顺其自然就好了。

就如同之前在小巷里一样,不过问,不阻拦,静静地看着事情往下发展就好了。

也不是笨,就是懒得想。

而一旦对某件事产生了兴趣,她就会像一双鹰眼,锐利精准的抓住着这件事露出的任何细微马脚往下延伸,直到通明它的本质。

是学校里遇见过两次的那个孩子?虽然浑身被遮盖的严严实实看不清面容,但至少身高是对上了。

还有缠着纱布的手腕上系的那个精巧蝴蝶结,因为当时觉得蝴蝶结的可爱与那孩子清冷的面颊搭配起来有些反差萌,所以百合川万华印象挺深的。

不对~这两点不能算是决定性的证据,身高相同的人很多,纱布和精巧的蝴蝶结虽然独特但也算不上唯一。

但…她就是那孩子没错了吧。

虽然知道不能凭借如此浅显的两点来判断面具人的真实身份,但比起推断,百合川万华选择了相信自己的直感。

不知道此时那张面具下的柔弱面颊又是以什么样的表情正在看着自己呢?

有些期待呢。

那么现在的问题就是,我可爱又高冷的小学妹这么晚了为什么会出现在这么偏僻的巷子里呢,还浑身包裹的严严实实。

寻仇之类的?

念头闪过,但又瞬间被她否决。

应该不是。

百合川万华并不觉得这个黄毛有什么值得让小学妹惦记记恨,大费周章到这种程度的地方。

光凭手段来看,两人就不是一个层次的人。

那是深夜游荡在街头,随机找路人折磨的变态?

也不对,几率太低了,她的目的太明确了,一来就是针对了黄毛,自己和小不良她看都没看一眼。

不是寻仇,但又带着目的,这么说黄毛身上是有她想要的东西了咯?

小学妹说过“视频”的对吧?

是什么视频呢?之前小学妹第一次输入相册密码的时候,不知道点开了什么,传出了一瞬间的淫靡声音。

但总不可能费这么大功夫只是为了要个小视频吧,而且之后小学妹的第二次逼问也证明了黄毛一开始并没有给出她想要的东西。

视频…是关于什么东西呢?

百合川万华回忆着细节,冰凉的雨丝淋在她的头皮上使她更加清醒。

其实她还有一个比较疑惑的点。

为什么小学妹会允许这个现场还会存在自己和小不良这种无关的人。

她这样带着面具,把浑身遮挡的严严实实,没有外露一点皮肤,甚至话都不说,用着手机播音软件传递话语。

这所做的一切不就是不想暴露身份么?

可为什么她会让自己和小不良看完了她这种仿佛“作案现场”的全程?这不是明显会增大她暴露的可能么。

黄毛事后不会报警是可以理解的,因为他本来就打算犯罪,报警只会自投罗网。

可自己和小不良呢?一旦报警,她的暴露可能性就会无限放大。

就算她因为救了自己和小不良的缘故,报警时不会提及她,只会说是黄毛对自己欲行不轨。

但事后黄毛是必然被抓的,而他一旦被抓,没有顾虑之后百分之百会把小学妹对他施虐的事供出来。

之后警察可能就会介入调查,而开始调查就意味着她暴露的可能大大增加。

明明只要一开始就赶走她们就好了,可为什么会一副无视放任的态度呢?就好像自己和小不良在不在都无所谓一样。

难道就真的一点都不担心她们说出去?

虽然绝大多数人这种情况下事后都不会报警,敢报警的完全是没事找事,几率很小,但总归是有可能的。

按照刚才小学妹对黄毛那种小心谨慎,又狠辣果决的做法态度来看,百合川万华觉得她不是个会犯这种低级错误的人。

难道是留了什么能威胁到自己和小不良绝对不会说出去的后手?

她突然想到了什么。

不对,其实还有一种可能。

那就是不管她们存在与否,都不会对小学妹产生一丝威胁。

而支撑这种可能的就是黄毛就算被抓,也绝对不会供出她来的。

当事人如果都不会承认和追究的话,那自己和小不良能让她暴露的威胁就确实等于零了。

她酒红色的眼眸有些明悟。

而至于黄毛事后就当没事一样,吞下这口带血碎牙唯一原因那就只有关于“视频”了。

被捏住了把柄呀。

那这么说,这个所谓的“视频”内容就有些耐人寻味了,至少比黄毛强x未遂这种事要严重许多许多。

之前黄毛的表现也证明这个视频对他而言非常重要,甚至都给他套了一层保护壳,也就是他第一次给小学妹的相册内容。

直到最后实在忍受不住疼痛之后才把小学妹真正想要的东西交出来。

而交出了可能对他而言是致命“把柄”的黄毛,就已经基本任凭小学妹摆布了。

所以黄毛就已经对她不构成任何威胁了。

那小学妹要这些把柄的目的是什么呢?或许是黄毛身上有什么自己没有发现的价值,而小学妹发现了,想以此要挟他为自己完成某件事情?

她想着,觉得事情的发展越加有意思。

等一下,小黄毛说过要给自己录视频的话对吧?而且还说自己已经不是第一次干这种事情了。

这话往上延伸一下意思就很明显,他拍过很多这种视频。

对少女用强然后拍下视频,用来威胁她们,敢说出去就曝光之类的?

不是没有可能,毕竟这种事情本来就不算太少见。

哦呀,这样想还真是个人渣呢。

不过也确实证实了第一个猜想,要是真的如同这样,那确实这些视频都算是“证据”了,一旦捅露他就完了。

那小学妹又是如何知道这些视频的呢?相信黄毛就算再傻,也不至于把这种能毁了自己的视频随意给人看,可能会有人知道,但绝对寥寥几个。

毕竟每多一人知道,就每多一人清楚他的罪行。

百合川万华不觉得黄毛是和小学妹十分亲密到,能把这种视频给她分享的朋友。

所以除了他主动分享,剩下能知道视频“内容”的人就是,那些受害者女孩。

黄毛当时听见“视频”二字的时候应该也是和自己现在一样的想法,还猜测小学妹的身份,说出了两个名字。

虽然下一秒就被打的很凄惨就是了。

会不会小学妹也是受害者?

她想了想,立马意识到说不通。

以小学妹这种谨慎的态度,和狠辣的手段,百合川万华不觉得黄毛有机会能做什么。

就算用什么卑鄙的手段得手了,她也不觉得黄毛能安稳活到现在。

之前就说了,两人完全处于两种不同的层次。

那有没有可能是小学妹的朋友是受害者?

也不对,要真的是小学妹要好的朋友,那今晚自己就不会出现在现场了。

因为小学妹绝对会宰了黄毛,而杀人和施虐完全是两码事,所以她不会允许现场出现其他的人。

虽然连交流都没有过,但她看得出来,小学妹是会做这种事的人。

那就剩下最后一个推断了,是被素不相识的受害者女孩拜托而来的。

是为了替天行道么?行走于夜晚街道的正义使者之类?

但小学妹看起来不太像是这种人呢…虽然这种可能性也不是没有,但百合川万华觉得更大几率是利益驱使。

受害者女孩应该是付出了什么东西,可能是钱,也可能是某件事的利益退让,总之是小学妹需要的东西。

而既然都已经说了是素不相识,那受害者又是怎么找到小学妹,然后付出代价让她为自己报仇的呢?小学妹也不可能将脸露给受害者看。

除非…有一条能和她联系到的特殊渠道。

她酒红色的眸子明媚异常,啊…有点清晰了。

结合小学妹明显不是第一次干这种事的手法,小学妹一定有一条能接收到这些“信息”的渠道,在这条渠道中获得某种代价,为他人完成目的。

她应该处在某种从事某种特殊的工作的组织,有着提供“信息”的上家,有着付出代价的下家,还有着能联系到她的特殊渠道。

那么今晚上就是有人付出了代价,要求小学妹来取走黄毛身上的视频,甚至都有可能不是关于受害者女孩报仇,而是单纯想要获得黄毛的把柄,来要挟他。

对啊,刚才没怎么注意看,这个黄毛一身名牌呢,家境很殷实的吧应该。

被我抓住马脚了呢小学妹

虽然想了很多,但现实中其实也就过去十几秒不到,北岛鸦偏着头望着小巷里的二人,视线很平静淡然,黄毛流出的血不断滑在地面上,溶入雨水后扩散,蔓延到她的脚下。

不知为何,明明有些血腥的场景,但配上她瘦弱的身躯后有种莫名的空灵感。

千井爱理身体止不住的瑟缩,甚至如临大敌的紧张都没有了,只剩下惊慌。

北岛鸦狠辣的手段让她很害怕,要不是背后有着百合川万华估计她早就逃跑了。

百合川万华低着头,被雨淋湿的黑发垂落遮挡了她的面容。

她唾液开始异常分泌。

牙白牙白牙白牙白牙白牙白…

为什么学校里存在着这么有趣的人我竟然没有早点发现?

解开了在她眼里本就不算太难的疑惑后,她开始馋嘴了。

小学妹在她心中的地位猛然跳跃,不断提升,甚至都已经脱离了“零食”的层次。

外表柔弱精致的少女其实藏了另一层面容之类的…

冷静点,刚才才犯的错误难道现在就忘了么。

不要抱有太过的期待。

她很快恢复了正常的心态,但对北岛鸦的兴趣却一点都没减少。

仿佛隔了这么远,她都能闻到那股淡淡的清香。

仔细想想,现在还有未解开的疑惑。

既然小学妹现在都已经完成了她的目的,应该是准备离去了才对,为什么会把视线投向自己和小不良?

除非还有事情要解决,而接下来自己和小不良已经不允许在现场了,要赶她们走了。

结合刚才她对黄毛所说的可能还要等一会的这句话,应该是这样的。

她心中有些遗憾…明明还在想该说什么话来给她留下好的印象呢…

嘛嘛…算了,反正这里也不是什么美好的邂逅场景。

她心中叹了口气,现在就给下一次见面打好基础吧。

百合川万华微微抬起头,被雨淋湿的头发垂落着贴在皮肤上,脸色苍白,眼角红润闪着泪光,两唇紧紧抿着,酒红色的眸子有些晃动,充斥着惊吓与茫然。她双手有些不安的紧抓着制服裙角,精致的面颊上有种不知所措的慌乱感,那一瞬间的软弱惶恐,惹人痛惜之情竟无法形容。

她虽然很想现在和北岛鸦进行交流,但她也知道现在不是时候。

她不是个自作聪明的人,知道现在跳出来只会引起小学妹的反感,说不定还会吃上一些肉体上的亏。

毕竟小学妹看着可不是什么怜香惜玉的人。

现在只能顺着她来。

嘛,期待着下次见面哦,小学妹。

———

一边说着自己家就在旁边,一边好不容易将一步三回头的千井爱理哄上出租车之后,百合川万华站在雨幕中,看着渐行渐远的出租车背影,好似看见了那个一直趴在车后厨的望着她的短发少女。

直到出租车拐入另一条街口,影子消失之后,她才把视线收回来。

事情跟她想的一样,小学妹之前望着她们,一直没有说话,好似在考虑着该怎么处置她们。

直到千井爱理被这种平静漠然的眼神盯着有些崩溃的时候,她才慢慢腾出了一个身位,露出了小巷背后的出口。

天边的雨一直不停地垂落,百合川万华站在原地,片刻后背后出现一个脚步,头顶也多出了一顶黑色的伞。

失去了雨水淋洒的冰凉后,她回头酒红色的眸子轻轻看了一眼,是一位身材高装身着西服,面容刚毅黝黑的男人。

男人并没有与百合川万华靠的很近,而是保持着一个较远的距离,伸直了手为她打着伞,将自己暴露在雨幕中。

她鞠躬弯腰,递给百合川万华一个未开封的干毛巾袋:“大小姐。”

她淡淡的点了点头,接过毛巾撕开包装袋,轻轻的擦着头发和面容。

此时的她表情已经不复文雅,嘴角也没有勾勒着那一抹时刻好像都存在的浅笑。

眼神中没有水波流转之后酒红色的眸子有些淡然,表情清清冷冷的,被雨沾湿的精致洁白面颊显得格外冷艳,有种说不出来的上位感。

或许此时的她才没有带着面具,是真正的百合川万华。

她回过头,擦着头发走到路边,西服男人随着她的移动也在跟随着,暴露在雨幕下的他刚毅的黝黑面容很快就淌满的雨珠。

“怎么样?”百合川万华声音不是平常那种淡淡的温言软语,而是极清,有些透彻。

西装男人轻微弯腰,回答道:“您走后那个带着面具的人在小巷中折磨了黄发青年一番,录下视频后便离去了。”

他停顿了一瞬,表情有些难堪,也有些慌乱:“我跟了一段时间之后…”

“丢了?”百合川万华没有回头,继续偏头擦着头发,语气清淡。

他咽了咽口水,刚毅的面皮轻微抖动,膝盖开始发软弯曲。

“老实说,我不是太看得起那些喜爱下跪的男人,站的更直不是更好么。”

她回头轻描淡写的瞟了一眼西装男人慌乱的模样,补充道:“这么害怕干嘛?接着说。”

西装男人喘了一口气,膝盖伸直,调整了一下心态接着道:“他具有很强的反侦查能力,而且中途好像发现我了,路线突然变得十分诡异,因为不能暴露的原因我又不能跟的太近,再加上雨夜留不下痕迹,拐过一个巷口的时候我就跟丢了。”

他的表情突然很难堪,毕竟这不是多么光彩的事情。

“我知道了。”百合川万华清声说着,也没有什么表示。

西装男人松了一口气,又问道:“那个黄发青年该怎么处置?在失去意识的前一秒他自己拨打了急救电话,现在应该已经在医院了,我查了一下,他的父亲是一个黑道组织的…”

他话还没说完就被百合川万华挥挥手打断了,语气有些轻微的慵懒疲惫:“行了,我没兴趣再听了,拿去当墙的材料吧。”

这时一辆黑色轿车驶到百合川万华身前的路口停下,过程中十分缓慢,好像是害怕驶过时溅起的水碰到她一般。

她从手提包里拿出一把手枪塞到男人的西装左胸口袋,物归原主。

看了眼男人刚毅淌满雨水的面颊,说道:“淋了这么久的雨辛苦了,多休息几天吧,身体重要。”

语气清淡,但西装男人却无比激动,他压制着喜悦,但刚毅的脸上满是兴奋的红晕,他大声道:“您才是辛苦了!保护大小姐是我的职责!不存在辛苦与否!”

百合川万华轻微蹙眉,摸了摸耳朵,有些不喜:“这么大声干嘛。”

西装男人瞬间萎,黝黑刚毅的脸上有些委屈,小声弱气:“嗨…”

“好了,早点回去休息吧,很晚了。”说完便准备打开车门,但好像又突然想起了什么,回头补充道:“对了,死之前不要让他太轻松。还有,我不希望那个带着面具的人今晚会在哪里留下任何一点足迹。”

“嗨!”

随即她便打开车门,坐到轿车里去了。

感受着车内温暖的空调和柔软的背椅,她长长且慵懒的出了口气,冷艳的面颊有些惬意。

活过来了~

“是要回家么?大小姐。”

“嗯。”她对着前排的女性司机点了点头。

车辆开始行驶,感受着背后柔软度刚好是自己十分喜爱程度的背椅,她伸了个懒腰,惊艳的身体线条一瞬间显露出来。

她有些懒散的说着:“给我查一下我们学校里一个高一也可能是高二我不知道名字的学生,刘海参差不齐有些奇怪,手腕上缠了圈绷带,长得很漂亮,表情冷淡,面部线条柔弱,肤色病态苍白,很消瘦,身高大概160左右。”

“好的!”女性司机在前排语气严谨的回答道。

不知道想起了什么,百合川万华又补充道:“高二的话最好查这个学期最新录入的身份信息,要仔细,我要知道她从出生到现在的每一件事,尽快,今晚我要看见。”

其实百合川万华完全不用费这么大功夫,只要明天去学校就知道了。

但她有些等不及了。

20.1月19日

天阴,雷鸣,雨还在下,弹珠般的雨珠从天边垂落。

往窗户往外看去,千万条银丝像是织着一层巨大的网,从云层牵往地面。

室内,百合川万华已经洗完了澡,穿着黑色浴袍,浴袍纯黑没有花边有些素雅,虽然单薄但却不露骨,该遮盖的地方一个没漏,就连胸口的V字领也拉的很严,只露了半截精致的锁骨。

明明看样子感觉应该是个更加开放的人来着。

而就算如此,也隐藏不住她窈窕的身体曲线,反而这种隐隐所露出来的性感有些勾人。

她懒散的坐在台阶上,头发还有些湿润的垂落着,白嫩的面颊上残留着被热气蒸腾后的红晕。

她雪白修长的脖颈慵懒的靠着背后巨大的落地窗,偏头望着窗外的雨景。

看着透明落地窗上错综复杂滑落的雨珠,她眼睛半合着,一双酒红色的平淡双眸隐藏在细密的睫毛下,点缀着细细泪痣的洁白面颊没有表情,微抿的嘴唇似是有些寡情。

她只是靠窗坐在那里,冷艳高贵,浑然天成的气质。

宽敞的室内没有开灯,视线昏暗,只能从隐隐精致露出的家具和装修轮廓看出这是一个风格高雅且奢绰的房间。

她高处下一览无余的东京夜景,昏暗的光线仿佛给她脸上蒙上了一层细细的黑纱,有些神秘。

这时一个轻缓的脚步踩在柔软的地毯上朝她走近,直至面前不远。

“大小姐。”女性司机双手交叠放在腹前,站的笔直,微微低头道。

百合川万华闻言收回看向雨幕的视线,拿起身旁的盛着红酒的红酒杯,浅浅抿了一口,随即柳眉微蹙,有些不喜。

“需要给您换一瓶么?”

百合川万华摇摇头:“不用。”

并不是红酒不好,反而很香醇,只是百合川万华不喜欢酒的味道,任何种类,酒量也相当差。

这是她为数不多的弱点之一,她一直想着克服,时不时都会浅尝,虽然一直到现在作用都不大就是了。

她放下红酒杯,靠着落地窗往后移动了一下身位,坐的更直了一些,不过还是有些慵懒。

她双手抱腰,看着女性司机严肃的面容,语气轻散问道:“有结果了么?”

“查到了。”女性司机点头,走上前弯腰递给百合川万华一叠资料和照片,随即又退回原位。

百合川万华将资料先放在一旁,一张张的翻着照片,是北岛鸦从小到大的记录。

她浅笑了下。

小时候很可爱呢,大眼睛扑闪扑闪的。

名字原来叫北岛鸦么…很好听呢。

女性司机道:“北岛鸦,现年16岁,2003年9月14日诞生于东京母婴保健医院,现读于治春高等部二年B组,单亲家庭,家中只靠母亲微薄的收入支撑着,日子过得有些拮据困难。

十六年来没有表现出什么异于常人的地方,很普通,唯一突出的地方就是优异的学习成绩。

因先天性的原因身体异常贫弱,大病小病不断,导致性格自卑敏感,对任何事都处于逃避态度,杜绝外交,没有任何朋友。

小学初中都遭受着霸凌,外号臭鸦,直到高中这种状况才逐渐好转。

而且她不光有着身体上的体弱病症,还有着数项精神病史—

社交恐惧症,情感表达障碍症,恐怖症。

而这些病症除了先天性,只有心灵受过巨大创伤才会产生,她可能有一段相当艰苦,常人难以体会的童年。”

百合川万华从看着手中的两张照片,一张是刘海遮住面容,有些驼背,气质阴沉卑弱。

另一张是刘海已经被剪去,露着面容,表情寒冷。

“我见到的,与你描述的有些不符呢。”

女性司机点点头:“是这样的,转折是从今年的1月19号开始,她在租的公寓洗手间中割腕自杀。”

百合川万华楞了一瞬:“割腕?”

女性司机语气严谨:“对的,割腕自杀,被回家后的母亲发现后送往医院,据说当时整栋公寓都听见了她母亲声嘶力竭的崩溃尖叫声,所以场面应该有些血腥。

事后送往医院也证实了这一点,两刀割在同一个伤口上,深可见骨,是抱着必死的决心割下去的。

她母亲发现她的时候已经错过了“黄金时刻”,虽然立马就送往了医院,但本就异常贫弱的身体已经失血太多了,就只剩下了一口气,再加上二次撕裂的过大狰狞伤口也很难处理,这时候其实已经很难抢救过来了,或者…根本没可能。

不过发生了奇迹,在她心脏停跳五分钟,基本可以宣告死刑的时候,她活过来了,心电图开始异常波动。

虽然不知道是不是有什么意念在支撑,还是奇迹使然。

总之,她完全可以算是从地狱爬了回来。

转折也就是从这时候开始,她醒来之后性格猛然大变,在出院第二天遇到了一个初中经常欺凌她的人之后,她露出了以往前所未见的獠牙,给那个人造成了严重的伤害。

鼻梁骨塌陷,眉骨破碎,脑震荡,到现在都还没有出院。

在她这个年龄和身处的环境来说,可以说是相当凶戾了。

不过这种性格转变是可以解释的。

每个人都生活在一个特定的环境中,对接受周围环境的“刺激”有一个底线的“认知”,这会使他在大脑中构架起一个外部的世界观和内部的自我。

每当出现新的“刺激”后,要是符合自己的“认知”,他就会将它纳入其中,形成新的底线。”

而一旦出现跟自己“认知”的整体构架有着巨大矛盾冲突的“刺激”,以至于完全无法归纳的情况下,这种时候有两种可能:

一是他将这种情况视为某种特例(大概就是与自己无关,只是对世界观产生严重冲击的事情。)

这样就不会对再他对“刺激”的底线产生冲击,只会做一个额外补充。

而另一种就是当前的“认知”完全塌陷、破碎。

此时他会从一个自己熟悉“认知”中走出,重建构架外部的世界观,内部的自我也会破灭,并再造。

一口气说了这么多的女性司机停顿了下,喘了口气,又道。

“而这种再造有好有坏,毕竟也可能是有益处的刺激,比如亲人去世后浪子回头,这是一种积极的性格转变。

但比起这个,我更倾向与北岛鸦遭受过十分剧烈,以至于她承受不住的高强度刺激后产生了性格转变。

而她割腕自杀也证明了这一点,明明之前活的那么痛苦,也饱受精神性病症的折磨,都没有自杀。

她一定是受到了什么过于巨大,乃至根本无法接受的刺激,在这种应激源的刺激下,长年累月积攒的压力会一并爆发出来,导致自杀,而醒过来之后就是人格的重塑。”

说完这些,女性司机便笔直的站在原地,低头安静等着。

百合川万华微微垂着眸,没有灯光的室内仿佛给她精致冷艳的脸上遮了一层浅浅的黑纱,让人看不清表情。

她思考着,修长的手托住富有雕塑性美感的光洁下巴。

手腕上的纱布原来是包裹伤口的么。

1月19日?这不是刚放春假的第一天?明明是休闲假期的开始,是遇到了怎样的刺激让她产生自杀的想法呢?

“1月19日这天发生了什么?她见什么人了么?”

女性司机摇摇头:“并没有,当天她一直在家里,查过她的手机后也没有发现有什么联系电话,除了她母亲发给她的信息。”

百合川万华又道:“那时间往前推一天,十八号她的日常有没有发生什么变动,或者见了什么人。”

“十八号当天她与往常一样正常上学,正常放学。”

百合川万华柳眉微蹙,思考着。

不应该,既然是无比强烈的刺激那绝对是短时间内经受到的,不然这段高强度反应创伤在勉强承受住第一次之后,或许等不到自杀人格就已经重塑了。

她看着女性司机,又问:“19号的近几天,就完全没有一点和她日常有出入的地方么?”

女性司机闻言开始回忆着。

因为她有考虑过大小姐可能会问北岛鸦自杀原因的缘故,所以她有仔细翻看过那几天北岛鸦生活的记录。

想了想后,她答道:“有,在十八号下午,按照治春习俗,每个班级惯例的举行着每学期结束时的学生家长座谈会,她也有参加。

百合川万华微眯了眼,模范家长座谈会?

“那她班级里出席座谈会的是谁?”

女性司机语气一贯的严肃,好像她永远都是这幅认真的模样。

“沢村家小姐的父亲,上杉木。”

21.持久坚固

家长座谈会虽然不是治春明文规定的校规,但确实是治春一贯的习俗。

每个学年结束后,各个班级都会投票出一位在所有方面都极为突出,表现优异的学生。

这个投票出来的学生也被称为“尖子。”

投票结束后,会请“尖子”的家长来到学校参加班级内举行的座谈会,分享一些心得啊,平日里自己孩子是怎样学习一类的。

虽然名字叫家长座谈会,但出席的其实只有一位“尖子”的家长而已,其他都是学生。

百合川万华手托着腮,酒红色的眼眸有些出神。

那个丫头么?

嘛,虽然明明年龄不小了还自诩正义使者的样子有些天真和傻,但确实各方面都很优秀就对了。

至于上杉木…沢村家的那个上门女婿?

百合川万华对他有点印象,几次宴会出席都见到过,虽然没有交谈,但被他身边簇拥的女人,和圆滑应付让每一个都不受冷落的样子稍稍记住了一点。

就是那个混迹在东京贵妇圈的男人么?

记得有次晚会也向她搭讪过,虽然被她巧妙拒绝就是了。

这种男人还不值得成为她的人脉,就算手里有大半个东京贵妇圈的资源,但也仅限于此了。

那些女人见到百合川万华又有哪一个敢抬头呢?

ps1:抱歉抱歉,今天实在顶不住了,之前就在看书的小可爱应该知道,我开书那时候的更新时间一直是中午的,但这几天年关将近,公司很忙,中午没空,下班就九点多,然后开始码字,凌晨一二点更新,疲惫的同时导致文的质量也下降了好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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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有趣

家长座谈会百合川万华是知道的,还挺清楚。

每年都会有许多学生为了学年结束后的座谈会努力着,或许想要给父母争光也是原因,但估计更重要的还是“尖子”的这个头衔。

虽然获得了这个头衔不会有什么特别优待,也没有什么奖励,就是简单的一个称呼而已。

但它意味优秀,意味你是一个班级里各方各面最为出色的一人,一种身份象征。

换个简单的说法,“尖子”这个头衔就类似与勋章,向外人证明你足够优秀的同时也能满足本身的虚荣心的勋章。

这能激起不少学生的兴趣,毕竟“勋章”嘛,谁又嫌多呢?

每当学年即将结束,在其他班级努力追赶“尖子”头衔时,而百合川的班级却不一样,学生们追赶的是第二名。

因为第一名是百合川万华,好像这个位置已经被她固死了,每年都是,甚至还有不少其他班级的学生将自己的唯一票投给她。

毋庸置疑的“尖子。”

虽然最后她没有家长来参加座谈会就是了。

而也就是因为这一点,她的班级里年年来参加座谈会的都是第二名的家长。

老师也对此很头疼,但投票是学生自主选择的,她没办法多加干涉,而且第二名也没觉得有什么耻辱的地方,反而很开心,觉得结果就是应该这样。

老师有些无奈,但她也知道,这些孩子对百合川万华的背影连追赶的心思都升不起来了。

最后老师也就懒得管了,放任这一奇怪的现象。

所以百合川万华班级里年年参加座谈会的都是第二名的家长。

而这种绝对毋庸置疑的霸权会一直持续到她毕业为止。

似是觉得坐久了有些不舒服,百合川万华缓慢站起身来,手中拿着照片,朝向房间内走去,斜躺在宽大柔软的沙发上。

随着她的起身移动,女性司机低着头也在后面跟随着,直至站在沙发前。

房间内没有开灯,昏暗的光线笼罩着百合川万华。

她敛着眸,斜躺着,修长的脖颈慵懒的靠在沙发上,沾着些许水润的柔软黑发几缕滑在光洁无暇的脸颊前,素雅黑色浴袍下窈窕的身体曲线毕露,似是个被上帝垂青的天生尤物。

座谈会…小学妹,沢村家的那个丫头还有她父亲么。

想了想后,她微抬眸,语气慢条斯理问:“是座谈会结束后她就回家了么?”

女性司机点头:“是的,结束后就回往公寓,直至第二天割腕被发现时都没有出过门。”

她又问:“那座谈会是有没有发生什么特别的事,或者她有没有什么异常举动?”

女性司机缓慢摇头:“虽然被刘海遮住了面容,无法从她表情中得知什么,但行为举止上与往日是没有什么不同的,至少在监控中是这样的。”

听完女性司机用一贯认真的语气说完这些话后,百合川万华没有回复,她思考着。

虽然很明白这三人不管是从身份还是任何一个角度来讲都是不可能产生关联的,但百合川万华的直觉告诉她,或许这中间有着什么联系。

不然也太过于巧合了,刚参加完座谈会第二天就割腕了,而且手机记录上当天她也没和任何人联络,一直待在公寓中没有出门半步。

要是真的是遭遇了什么强烈乃至无法承受刺激导致自杀的话,那只能是17.18.19号这三天。

要是时间再往前推,那就又和之前的猜想有着冲突。

既然说是强烈乃至无法承受的刺激,那当时在这种重大应激源的刺激下,情绪剧烈唤起的同时,这个人的也会随着刺激强度将痛苦推到最高峰,而这时一般都会产生情绪障碍了,短时间里内在会迎来一个巨大转折,各种负面情绪瞬间消失,取而代之的是理性,认知改变。

就比如刚才女性司机所推论的小学妹为何性格突变的原因。

但矛盾就矛盾在这,要是遇到刺激的时间再往前推,那小学妹应该早在这种高压刺激下人格重塑。

而痛苦最高峰时候都已经承受住了的话,崩溃下限也会破灭,形成新的下限,这时候之前的刺激就已经不会让她产生自杀的念头了。

当然也有可能是她突然不能忍受现在的生活了,想结束这一切。

但这种几率太小了。

所以要是真的如同女性司机所推论的自杀原因,那只能是在近几天之内遭遇到的刺激。

她指着手中照片里的人,慢条斯理的说:“我要她17.18.19这三天之内的一切行程,详细一点。

还有去查沢村家的那个丫头,和上杉木在这几天干了些什么事,查完之后时间再往前推,看他们和我的小学妹有没有在什么地方接触过,时间推到她出生前为止,细查。”

百合川万华的直觉告诉她,小学妹的自杀原因或许与这两人有着什么联系。

而对于这种突如其来的直觉,她一贯都是相信的。

“嗨!”女性司机站的笔直,锵声回答着,丝毫没有因为百合川万华要查的事情年代过于久远有些困难这件事而犹豫。

百合川万华没有抬头,依旧一张张的往下翻着照片,酒红色的眼眸时不时泛着一丝笑意。

她又道:“关于我的小学妹你还查出什么了么?”

女性司机闻言轻微皱眉,她听懂了百合川万华的潜意思。

还有着大小姐知道但自己却没查到的事情。

她鞠躬,腰弯的很低:“十分抱歉!我失职了!是有什么特别的身份或者经历过的事我没查到么?请再给我一点时间,明早我就会把资料放在您的床前。”

她并没有找什么推脱理由,也没有解释什么给的时间太短之类的,虽然确实时间很短,百合川万华从到家到现在也就过了一个小时多而已。

这是她一贯的做事态度,认真且仔细,也是百合川万华欣赏她的地方。

百合川万华轻轻的摆了摆手,嘴角勾勒起一丝浅淡的微笑:“算了,就这样吧。毕竟衣服是要自己一件件解开才有趣的。”

女性司机点点头,她也猜到了一点为什么大小姐会对这个少女如此感兴趣。

从某种方面来讲,两人挺像的。

看着慵懒斜躺在沙发上身形窈窕丰满的尤物,她有些欲言又止。

百合川万华看往照片的视线微抬,看着女性司机有些犹豫,想说什么又不敢说的神色,她打趣的问道。

“怎么了?你也看上她了?”

女性司机慌忙摇头:“不是…只是大小姐…您还好么…”

“你说哪方面?”

“就是…那个…”女性司机想说,但又不知道该如何委婉的表达意思,严肃的面颊脸急的有些稍红。

“哦~”似乎是想到了什么,百合川万华理解到了司机的意思,她光洁美感的手掌撑起斜躺在沙发上的侧脸,黑发一边垂落,带着淡淡笑意的看着少见露出慌乱的司机。

“嘛,你不会觉得我是一个对过去伤春悲秋的女人吧?”

司机更加慌乱了,万年不变的严肃脸都有些碎裂。“不是,大小姐我的意思是…”

“好了好了。”看着有些过度着急的司机,百合川万华也没有了捉弄她的心思。

“你啊,有时候是太过认真了,甚至死板,无趣。”比起指责,语气更像是长辈的劝告,虽然司机年龄比她大。

司机闻言恢复了冷静,但也不知道该回答什么。

“安心,我不是个缅怀与过去的女人,没有价值的东西不值得去回忆,不过还是多谢你的关心。”

女性司机闻言弯腰鞠了鞠躬:“十分抱歉,是我逾越了。”

百合川万华将照片放在沙发上,手掌撑着精致的侧脸,借着落地窗外照射进来的微弱光线看着照片。

她被一张照片所吸引。

一个身材娇小,长相白皙柔弱,眸子有些怯生生的看不出年龄的女人和自己的小学妹站在一起,紧紧拉着她手的照片。

“她是谁?”

因为光线有些昏暗,女性司机看不太清,所以她稍微走近一点看了眼照片后又退回原位。

“北岛鸦的母亲北岛玖,32岁,学历高中未满,现与东京一家小公司做职员,收入微薄,无不良嗜好,无犯罪记录。

性格敏感脆弱,十分怕生,患有心理疾病,“对暴力恐惧症”。

患病到到现在已经维持了长达二十多年的时间,已经发展到了一个极其严重的地步,一旦亲眼目睹或遭遇暴力便会瞬间失去思考能力,浑身僵直,严重的话甚至会精神奔溃。

我怀疑北岛鸦的恐惧症还有其他心理疾病的诱因就是因为遗传原因。

多年来她一直与北岛鸦相依为命,靠着微薄的收入勉强度日,甚至北岛鸦刚出生时她们还住过一段不短时间的网吧。

有过不少男人表示愿意与她结婚一起承担,其中不乏优秀者,但都被她拒绝了。

没有什么异于常人的地方,很普通的一个女人。”

看着照片,百合川万华问:“她丈夫呢?”

女性司机回道:“没有记录,她是突然怀孕的,去医院待产也是一个人。”

说完她又道:“目前查到的所有就是这些了,还需要更进么?”

百合川万华缓慢摇头,语气懒散的说:“就这样吧,我困了,把我想要的东西尽快查出来,不过今晚就别熬了,你也早些睡。”

“嗨!那我先告退了大小姐!”鞠躬说完后女性司机便转身离去,走了一会后昏暗的房间后便看不见她的背影,只有渐行渐远的脚步声,直至消失。

百合川万华放开了撑住侧脸的手,躺在沙发上,柔软的黑发散开,几缕贴在脸前。

硕大的房间只剩下了她一人,有些过于宽敞和冷清。

暗沉的房间内,微弱的光线透过玻璃撒在百合川万华无暇的面容上,她看着落地窗外东京缤灿的夜景,酒红色的眸子有些怔然,不知道在想什么。

房间昏暗冷清,又死寂沉静,高高在上的俯视着这座夜晚绮丽的城市。

片刻后她收回视线,合上双眸,抱膝蜷缩在宽大的沙发上,单薄的黑色浴袍笼罩着她的身躯。

真是有趣呢…

她这样想着。

心态崩了

码了三个小时的字,码到五点,点错全没了。

我曰!!!!!!!!!!!!!!!!!!!!!!!!!!!!!!!!!!!!!!!!!!!!!!!!!!!!!!!!!!!!!!!!!!!!!!!!!!!!!!!!!!!!!!!!!!!!!!!!!!!!!!!!!!!!!!!!!!!!!!!

23.不是太冷了

天阴,雷鸣,练成一条线的雨丝密集的落在柏油马路上溅起水花。

略微偏僻的街道空无一人,有些死寂,除了雨水淅淅沥沥的声音就别无其他。

道路两旁的几棵樱花树被风雨压弯了枝丫,无数花瓣被扯离枝头,在空中打着旋,飘的很慢,最终落在地面上顺着积水随波逐流,水流都变成了樱色,好似染着樱花的血。

直至冲进了路边的排水口之中,好像被吞没,瞬间消失。

水流不停顺着长方形井盖的间隔缝隙中落入排水沟,里面狭窄幽闭,黑漆漆的,涌动着水声,让人有种源于未知的恐惧。

慢慢的,排水沟之中睁开了一双黑瞳。

比起站在外面顺着长方形井盖缝隙看向黑暗排水沟之中所产生的未知,这双眼睛好像更让人恐惧。

漆黑,无浮动,就像深夜没有灯光的幽暗走廊最深处,光是看着就让人背寒。

嗯…不过应该也与场合有关系。

毕竟大下雨天,深夜,偏僻街道的路边排水沟突然睁开一双眼什么的…估计不少心里承受能力差的人就享年今天了。

或许能成为都市怪谈之类的…不,绝对会成为都市怪谈!人心惶惶的那种!

北岛鸦伸出带着皮质手套的手,推开井盖,狼狈地从里面爬出来。

她跪倒在路边,掀开面具一角,露出半张脸,不停咳嗽着。

大雨中,她瘦弱单薄的身形有些狼狈,浑身湿透还沾着不少树叶和樱花花瓣,仿佛落水了很久。

对于在幽暗狭窄的排水沟当中度过一个小时的这件事,相信任何人都不会觉着这是什么美好的体验。

不过还好雨下的不久,排水沟之中积水不深,急促的水流没有发挥出最大的杀伤力,不然北岛鸦可能还会遭些罪。

她咳嗽着,口腔不适,透明的黏丝从口中滑落。

明明前世更脏更乱的地方她都能平常对待,待一晚上都是习以为常的事。

可现在却…无法接受。

一个多小时都是强撑的结果了。

心里平静,生理却接受不能。

咳嗽声慢慢停了下来,她牙齿打着颤,身体无比寒冷与僵硬。

还是身体太弱了。

她撑在地面上,带着皮质手套的手掌握拳捏了捏。

其实北岛鸦上星期有尝试过进行体能训练,也不是什么高强度运动,只是跑步和一些简单的拉伸动作而已。

但就是这么简单的运动,身体却好像无法承受。

只是几分钟,就开始四肢无力,异常疲惫,头会发晕恶心,还伴随着耳鸣。

要是强忍着继续的话,这种感觉会越来越强烈,甚至产生窒息感,直至载到在地面上,很长一段时间都缓不过来,全身发麻就连站立都有些勉强。

最长也就坚持八九分钟而已,却需要缓冲很长一段时间,付出和收获完全不成正比。

所以北岛鸦就暂时放下了锻炼体能的念头,现在还是慢慢调养身体重要。

她知道这都是因为自己的贫血和易疲劳的瘦弱体质的缘故。

也正是因为这一点,北岛鸦不管是对黄毛还是石田龙一,都是等对方靠近之后才猛然露出獠牙。

她只会在有绝大把握能迅速制敌的情况下才会突然出手,手段也格外狠辣,专挑脆弱的地方下手,不会留给对手可以缓冲的时机,以至于最后不陷入缠斗的局面。

北岛鸦打的就是突然袭击,在对手还没有反应过来的间隙中狠辣的卸掉他的反抗能力。

就像隐藏在枯叶中吐着信子,等待时机的漆黑毒蛇。

要是不这样,或者一击未果,对手产生了戒备,开始跟她周旋躲避不靠近,自己又因为身体素质原因又不能直接硬莽上去,这种局面就很麻烦。

或许可以凭借灵活的技巧,攻击部位也更加刁钻一点来取胜,但总归有不确定因素,能尽快解决就不要拖延。

她微弱的体力耗不起。

虽然打法有些阴险,但不得不说很实用。

细密的雨线中,北岛鸦偏头看向她刚才爬出来的排水沟,有种难言臭味的身体因在轻微颤抖着,手脚僵硬,牙齿不停打着颤吐着寒气。

她视线有些冷淡。

她刚才在哪里待了接近一个小时,空间并不宽敞,只能勉强容纳下她,而且还无法移动。

鼻尖缭绕着腐朽的臭味,耳边涌动着急促的水声,水流不停从上方井盖的缝隙落在她的面具上,然后顺着面具眼眶滑入脸颊,十分冰冷。

空间幽闭黑暗,唯一的微弱光线来源上方井盖间隔的缝隙还不停往下灌着水。

而且很冷,浑身湿透,内衣粘在消瘦的身躯上,冰水所带的寒意不停渗透她的皮肤刺入骨头。

时不时还有不知道是垃圾还是什么其他东西的不知名物品被积水冲来,碰撞一下她的身体,然后从脑旁划走。

而黑暗中你看不见这些东西,只能胡乱猜想,几次北岛鸦都闻到了淡淡的血腥味。

待着这种空间中所产生的恐惧是难言的,或许换一个人早就崩溃了。

北岛鸦之所以在哪里待了一个小时当然不是因为有着什么受虐的特别癖好。

是因为她从小巷出来后不久,就察觉到有人在跟着自己。

很隐蔽,没有一丝迹象,甚至北岛鸦都怀疑过会不会是错觉。

但背后这种一直有视线在窥视的感觉却挥之不去。

前世在贫困区那种环境下生活了17年的北岛鸦知道,对于这种突如其来的不自然,但又不知道奇怪在哪里的感觉一定不能轻易无视。

在你遭遇到什么麻烦的事情时,你仔细回想一下,其实很多时候这种感觉都给你提过醒了,只是你没有留意而已。

在拐过一个街道视野死角的时候,她飞快的钻进了排水沟之中。

老实说,过程中身姿一点都不优雅,和电视机中那些就算在隐藏自己时也依旧淡定从容模样的主角完全不同,而是有些狼狈,甚至鞋都差点跑掉了。

不过好在问题不大,鞋没掉,她也隐藏住了自己。

接下来发生的事情也证明了她的感觉是对的。

她安静的待在排水沟中,没过一会街道上就有一个厚重的脚步声响起,徘徊了一会,好像在找什么东西,几次都从北岛鸦的上方不远走过,过了五分钟之后便离去了。

脚步声消失后北岛鸦并没有第一时间出来,而是闭着双眼,慢慢等待着,直到觉得安全了和身体实在撑不住了才在出来的。

要是真的还在监视她,那她也认栽了,会改变策略,不再躲避。

虽然不知道跟踪她的人是什么目的,但北岛鸦做着最坏的打算。

而最坏打算中最简单的结果就是暴露身份。

北岛鸦为何带着面具,浑身遮的严严实实,甚至声音都不露?无非就是不想暴露身份,而身份一旦暴露就会有着一大堆麻烦。

举个简单的栗子。

日本是一个很现实且压抑的国家,在你没有任何背景的前提下,有没有前科和案底是一件非常重要且严肃的事情,有了这些那你这辈子基本就没什么指望了。

背负着前科意味着你找不到任何一份正式工作,只能打那些劳动合同都不用签的零散工,浑噩度日,难以出头。

这与北岛鸦所计划的未来是相驳的。

这里的前科不是形容不良间斗殴打架,小偷小盗之类进gonganju反省的小事,而是犯罪。

北岛鸦很清楚自己的行为是什么,打架和收钱故意伤害之间完全是质的差别。

除此之外还有一大堆理由,总归就是身份是不能暴露的,而且不能久干,钱一够就收手。

北岛鸦是个很有分寸的人。

她思考着,想了很多,最后觉得自己应该没有暴露,不然跟踪者完全没必要废这么大功夫,家门口等着她就行了。

至于跟踪者的来由,她想来想去,都觉得唯一有可能的就是那个红眼女人。

在进入那条小巷时,北岛鸦很清晰的看见了,那个女人看向黄毛的眼神中闪烁着特有的食肉动物的戏谑光芒。

这个女人很危险,而前世的经历让北岛鸦很会躲避危险,她没有去招惹百合川万华,而是放着不管。

但…百合川万华却找上她了。

她抬起头,黑瞳冰冷,像黑夜。

今天的事她记住了。

将长方形井盖推回原位后,北岛鸦带上面具转身离去,瘦弱的身躯行走在雨幕中。

———

公寓,此时北岛鸦已经收拾完毕,蹑手蹑脚的爬到自己被窝中。

因为公寓很小没有卧室的缘故,两人的床都是在客厅茶几旁边的地板上打的地铺,相靠的很近。

虽然北岛玖一旦入睡就比较难醒,但北岛鸦还是很小声的躺在地铺中,轻声盖上被子。

她看着北岛玖安静恬淡的睡容,看了一会后收回视线。

睡吧。

时间划过,半梦半醒间,北岛鸦觉得很冷,她紧紧裹着被子,但还是很冷。

她攒着眉,苍白柔弱的面颊有些红潮,闪烁着痛苦。

想睁眼却睁不开,头很沉,意识朦胧。

就在这种模模糊糊的感觉间,她突然感觉有个“东西”钻进了自己的被窝中,一双柔软的手慢慢环绕,抱住了自己的腰间,头枕在自己的胸膛上,呼吸随着自己的心跳在律动,似是还呢喃着什么梦话。

慢慢的,北岛鸦平静了下来,痛苦削弱。

不是太冷了,她逐渐睡了过去。

24.关于羸弱多病的北岛鸦

自己是在哪,为什么这么热…?

北岛鸦想睁开眼睛,却又好像连抬起眼皮的力气都失去了,意识模糊,好沉,有点喘不过气了。

头好晕,太阳穴有神经一直不停鼓动着,头痛欲裂。

是眩晕症么…可为什么今天会这么严重。

她神智不清醒,有些无法思考。

好热,浑身哪都热,特别是手腕上像烧起来了一样传着十分剧烈的滚烫感还很疼。

北岛鸦想坐起来,缓慢抬头,身体却因发软使不出力又载到在枕头上。

好难受…头好像要裂开了。

明明是感觉很热,但北岛鸦的身体却不停打着寒战,汗水浸湿了她苍白柔弱的脸颊,眉头紧紧攒着,面色痛苦满是不自然的潮红,胸膛随着急促的喘息起伏,呼吸灼热。

意识明明很模糊,痛苦却很清晰的一阵阵传来。

她身上还趴了个人。

睡梦中,北岛玖觉得有些不舒服。

明明之前还感觉冰冰凉凉的很清爽,鼻尖也缭绕着熟悉的香气,淡淡的形容不出来暗香,但很清冷,空灵。

就像全年雪无停,高高的白茫茫雪山顶,摇曳着的那朵百合花。

虽然没有这样的山,也没有开在雪中的百合,她也没有闻过。

但她认定就是这个味道。

在这种她十分熟悉的味道中,她睡得很舒服。

但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清清凉凉的感觉逐渐消失,取而代之的是灼热,耳边让自己安心的律动也变得十分急促。

她揉了揉眼眶缓缓睁开眼,从北岛鸦的胸膛上抬起头,入眼的便是一片黑,头顶还顶着东西,空间浮腾着灼热的气息。

她楞了一秒反应了过来。

啊!昨晚又钻进小鸦的被窝了。

这种事她没少干,经常睁眼就是这种场景。

果然身边靠着一个骨感的身体,她又又又一次心疼小鸦好瘦,得多给她吃肉!

北岛玖其实从来没在北岛鸦的吃食方面吝啬过,相反还极为大度,只要北岛鸦想吃,不管什么她都去买。

明明没什么钱还专门去报收费很高的营养料理课程班,结果营养没学到,一堆光是听名字都能感受到其中厚重热量的肉料理学了一大堆。

她对想让北岛鸦长肉这一点有着极深的执念。

每顿什么都可以少,肉是不会少的。

虽然每次北岛鸦都因为有些厌食吃不进去,被她忍痛吞进自己肚子就是了。

在琢磨今天做什么料理能让瘦瘦小鸦尽快变成胖胖小鸦的同时,她有些疑惑,为什么小鸦身体这么烫?

她脑袋钻出被子,头发有些凌乱,柔软的面容有些朦朦胧胧的好像还没睡醒。

在突然接触到外面冷空气之后她小脸哆嗦了下,有些贪恋被窝中的温暖。

但下一秒她看见北岛鸦的样子后便楞了下。

往日苍白到让人怜惜的面容现在满是不自然的潮红,额前参差不齐的黑发被汗水浸湿紧紧贴在皮肤上,她眉头紧蹙,面色闪烁着痛苦,呼吸急促而又灼热。

北岛玖猛的睡意全无,小脸慌张。

“小鸦!?”

北岛鸦紧闭着双眼,胸膛剧烈起伏,呼气急促没有回答她。

北岛玖慌忙朝前挪了几步,摸着北岛鸦布满汗水的额头,灼热湿润的感觉浮现在她手心。

“好烫。”

随后她连忙站起身,身形慌慌张张又急促的去找温度计。

因为北岛鸦时常会感冒发烧的缘故,北岛玖一直有备着温度计。

她从抽屉里拿出温度计后便急忙给它消毒,然后跑回地铺前,跪坐在北岛鸦的脸旁,将她的头轻缓的放在自己的双腿上,小心翼翼的把将水银温度计伸入北岛鸦的口齿中。

看着枕在自己腿上的北岛鸦好像忍耐着极大痛苦的神色,她眼眶一红,蓄满泪水。

北岛鸦就是这样,大病小病不断,但北岛玖始终没有习惯,每次看着北岛鸦痛苦的神色,她心都会一抽一抽的疼。

虽然很心疼,但她也没有失去冷静。

她紧抿着嘴唇,强忍住泪水。

温度测量大概要五分钟,这段时间要让小鸦好受些。

她扶着北岛鸦的头轻柔的放回枕头上,随即跑去洗手间拿自己的毛巾。

小鸦明明身体很烫却还是打着寒战,是风寒,要热敷。

她端着打好热水的脸盆回到床前,将毛巾拧干,先是擦了一遍北岛鸦布满汗水的脸,然后再次泡水拧干叠好,敷在她额头上。

她伸手摸上北岛鸦的脸,大拇指轻柔抚摸着。

感受着手心中灼烫的温度,看着有些痛苦的神色,她紧抿着嘴,眼眶通红。

没事的小鸦,很快很快就好了,妈妈会一直陪着你的。

说着这些,她更像是在安慰着自己。

五分钟过去,她轻轻从北岛鸦口齿中取下温度计。

38.4℃

北岛鸦没有公主的命,却有公主的身子,经不得什么压力和敲打,脆弱,仿佛一碰就碎,只能精心照料温柔对待。

羸弱多病的她抵抗力自然比不得别人,可能在别人眼里的小病,被她遇到后身上就会产生裂纹,痊愈的时间也会花的更久。

38.4℃这个别人眼里的挺一挺就过去中烧温度也是一样的,对她而言算是个很遭罪的事情。

———

出租车上,北岛鸦穿戴整齐靠在北岛玖的怀里,意识迷糊,很难受。

将北岛鸦搂着,看着她靠在自己怀中略显痛苦的乏力样子,北岛玖心好像在不停地被扯着。

与穿戴整齐的北岛鸦不同,北岛玖头发散乱,穿着棉拖鞋,外面套了一层紧紧拉着拉链的黑色宽大外衣,外衣只垂到膝盖下,露出一截穿着白色睡裤的小腿。

很明显是急匆匆就出门了。

可北岛鸦却是被她穿戴整齐好了。

她看着怀中人痛苦的表情,白皙柔软的脸上满是心疼,眼眶含着泪,但却一直忍着。

随着北岛鸦的痛苦,她的心也在不断被拉扯着。

她很少见的主动对他人提出要求。

“麻烦,再开快一点。”她看着北岛鸦的脸,轻轻捋着她额前的发丝,声线有些颤抖。

司机从后视镜看着两人,缓缓点了点头,速度又提升了一截。

很快到了医院。

25.名如其人

医院中,空气漂浮着刺鼻来苏水气味。

北岛玖坐在等候区等候挂号,北岛鸦坐在旁边无力的靠着她的肩膀。

北岛玖有些奇怪的打扮让不少人多看了几眼,感受着处在别人视线下的这种压力,北岛玖很不习惯,她低着头有些不安,棉拖中的洁白脚趾紧紧寇着底板。

北岛鸦双眼紧闭,枕在她肩膀上痛苦的攒着眉,喘气急促。

北岛玖低头埋在她头顶发丝中,感受着浮腾高热,有些焦躁。

为什么还没到。

不停有人脚步“啪嗒啪嗒”的从两人身边经过,她稍微侧了下身位,紧抱着发烫的身体,让北岛鸦枕在肩膀上的头埋在自己胸前,

似是想分担北岛鸦的痛苦。

她抿着嘴,闭上眼睛不去看周围的环境。

北岛玖其实很讨厌医院,讨厌这里的一切。

自从上次北岛鸦出事后,就是这样了。

不管是纯白刺眼的墙壁,还是来去匆匆面容严肃的护士,又或者是有些压抑安静的氛围。

医院的一切都让她害怕,瑟缩止步。

光是看着就能想到那段很不美好的回忆。

没有人知道,在北岛鸦进行手术时,手术室外她那几个小时是怎么度过的。

不敢去想,光是记起,支离破碎刚拼好不久的心又开始淌血。

或许那一排蓝色椅子对面的苍白墙壁知道,头顶柔和但又冰凉的白灯光知道,闪烁着“手术中”的显示灯知道。

那几个小时的时光是怎样的。

她不太敢想也就记不太清了,模模糊糊只觉得当时脚底很凉,看不清东西,耳边全是如同开水壶烧开了一样响着的的沸腾声。

还有,当医生说已经错过“黄金时刻”只能尽力时,自己的脸上表情一定很难看。

而事后当医生说手术很成功时,自己的表情应该也很难看。

她感谢着,感谢着神,感谢着医生,感谢救护车上马力全开的司机,感谢着医院血库没有小鸦血型时刚好来到的献血之人。

还感谢着这个世界没有夺走自己的最后一丝依靠。

她感谢着医院一切的同时也讨厌上了这里。

再也不想回到这里了。

她紧紧抱着北岛鸦,身处的环境和周围的视线让她娇小的身体有些轻微的颤抖,看着很好欺负的白皙柔软面颊紧闭着眼,抿着唇。

北岛鸦感受到紧搂着的北岛玖有些颤抖的身体后,她缓慢乏力的半睁眼,脸上是不自然的潮红。

不知为何,北岛鸦没之前那么难受了,意识也逐渐恢复了清醒,很玄妙的一种感觉,有点飘,只是身体还是一样疲软提不起劲,头沉的要命就是了。

但却没刚才那么痛苦了,甚至思绪都恢复转动的感觉。

很奇怪,莫名其妙的。

她在北岛玖怀中缓慢移动了一下脑袋,半合的漆黑眼眸满是疲弱和一种无法聚焦感。

她看着上方北岛玖眼眶通红无比,紧抿着唇的白皙面容。

她想抬手帮她擦一擦眼角,试了几下后手却抬不起来只能作罢。

她嘴唇缓慢开合,气若游丝的微弱道:“妈妈,我没事。”

北岛玖楞了下,猛的睁眼脸上浮现惊喜,但下一秒上齿就咬住了嘴唇,有些克制不住眼泪。

怀中的人仰着潮红的面,就连半睁着眼睛都一副精疲力尽的疲软喘着粗气的样子。

而就算是这样,她也努力的扯着嘴角露出微笑,气若游丝的安慰着自己,不让自己担心。

北岛玖还是没忍住,低头紧闭双眼,泪水不停流淌落在北岛鸦潮红的面颊上,死咬着牙没有出声。

北岛鸦想擦,却抬不起手。

———

病房内,北岛鸦躺在病床上,一旁北岛玖紧紧握着她的手,白皙的面容满是心疼与憔悴。

穿着白大褂的中年医师皱着眉头看着手中的验血报告。

随后视线从报告移开,抬起头看向北岛玖:“是高烧和手腕伤口发炎引起的细菌病毒混合型感染,她免疫力本来就弱,所以比常人表现的更为严重而已。”

北岛玖刚准备开口说什么时,医师又道:“不是之前出院的时候跟你嘱咐过么?手腕伤口千万千万不能碰水,她羸弱的身体经历过这么剧烈的血气亏损之后,身体的防御机制就又下降了一截,这时候伤口一旦感染那后果可能就不堪设想。”

医生皱着眉:“可为什么伤口还是进水了?还好伤口已经愈合的差不多了,再加上当时及时消毒处理过,只是有点化脓炎症而已,不然就不是现在这么轻易了。”

北岛玖埋着头,双手紧紧握着北岛鸦的手,面对医师有些责备的语气她也无比痛恨自己。

医生刚才就提过了,伤口有及时做过消毒处理,而自己却不知道,这说明小鸦在她不知道的情况下消了毒,而自己却没有发现。

她低着头,额前发丝垂落挡住表情,内心责备着自己没有及时发现,而导致了小鸦现在这么痛苦。

眼泪不自觉流了出来,她赶忙胡乱擦了下。

自己为什么这么无用却爱哭呢?为什么这么懦弱没有价值?为什么不能坚强一点?要是坚强一点小鸦是不是也不会瞒着自己,而是相信自己?

她低头,嘴唇咬的生疼,憋着眼泪。

果然自己是个讨人厌的家伙。

病床上,北岛鸦缓慢的睁开双眼,反握住北岛玖的手。

“是我自己的原因,不准你怪她。”

她半合着双眸看着医生,潮红的脸上满是疲软,又认真。

北岛玖娇小的身体轻微颤了下,似是在忍耐着。

医生看着北岛玖自责的模样,也觉得自己口气有些重了。

他叹了口气,声音软了下来:“好了好了,等会打个退烧针和消炎针,再挂一个星期的吊针看看情况吧,她身子弱恢复的慢些,多准备点清淡有营养的食物。”

北岛玖重重的点了点头,抬起头时白皙柔弱的脸上布满了认真。

北岛鸦合上了双眸,微弱道:“我感觉我现在好多了,没刚才那么严重了,也很清醒。”

医生叹了口气,看着病床上北岛鸦瘦弱的身体,有些淡淡的疼惜。

“什么清醒,你那是烧糊涂了!在发烧到一定程度的时候,有些人会慢慢恢复清醒,你现在就是这个状态!知道你多少度了么?39.2℃了,已经是高烧了,温度达到了你所能承受的阈值,现在是痛苦使你清醒!”

医生认识这对母女,上次北岛鸦割腕虽然他没有参加手术,但门诊事后的调养是他负责的。

他对这对母女印象挺深刻,女儿整天不说话,暮气沉沉而又死寂,妈妈则是性格异常自卑,为人软弱。

而且母女两个还都有着严重的心理疾病。

他当时还感叹着她们有些命苦,可现在…

看着反握住手的女儿,和她刚才不准自己说她母亲的认真神色,和刚才自卑的不敢和自己对视的妈妈,现在勇却敢的望着自己,竭力不移开目光的模样。

他有些欣慰的笑了,忙碌了一天的心灵得到了舒缓。

看来已经走出来了,真的太好了。

突然他想起了什么,道:“你们之后见到献血的那个人了么?当时真是帮大忙了,刚好血库中没有那个血型了,从别的地方调来的话又会花费时间,会给救治带来很大不便。”

北岛鸦是O型血,虽然不是ab血这种稀有血型,但因其万能输血者的效用,和本身O型血的人就多,生病的人自然也多,一直都是医院用量极大也极容易缺的血型。

除了少数几种血型O型血无法融合之外,其他的血型基本都可以融合,但O型血本身输血时只能接受O型。

北岛鸦当时手术时需要输血,但血库已经没有了这种血型,不过好在出现了献血者。

医生说完后,北岛鸦没有回话,躺在床上有些疲软,北岛玖而是摇了摇头。

看着两人的反应医生点了点头,果然没见到么,她也告知过不要说出去来着。

不管是面容还是性格都是一个很正直的少女啊…

医生对那位少女印象挺深刻,面色冰冷,气质凛然而又正直。

只是来做体检而已,提到有人需要献血而自己也刚好是这个血型后,没有犹豫立马就参加了。

献完血就打算离去,在自己问不与病人见一面么,好歹今天开始她身上也算流着你的血。

少女拒绝了。

自己又问道:“你这样离去她们可能会觉得有所亏欠,到处找你。”

少女献完血后面色冰冷而又苍白,蔚蓝的眸子透彻纯净,好像倒映着蓝天。

她还是摇了摇头,也没说话,随即离去。

看着少女离去的背影,医生有些感叹。

沢村真理葵么…名如其人呢。

26.回家吧

果然如同医生所说一样,北岛鸦所能承受的温度已经达到了阈值,有些烧糊涂了,清醒都是错觉。

打了退烧针和消炎针没多久后,难受和头疼猛的涌来,且比之前更加严重,视线都看不清东西了,头疼欲裂,吐的稀里哗啦的,满面痛苦。

北岛玖看着当时病床上她红晕消缺,变为更加惨白的脸,心疼的不行。

有些人在其实在发烧时并不会感觉到太多痛苦,只觉得有些疲惫头发沉,想睡觉,温度不是太高的话吃点药多喝点热水睡一睡就好了,甚至有些人全凭硬挺都能撑过去。

这无非就是身体健康免疫力强的人,而可惜的是北岛鸦却不是这种人。

她经不得病,不管什么病,她的临床症状都比他人更加明显,也恢复的更慢。

就像一朵明明开在野外,却过于易折的小花。

只能使劲蜷着身体,担惊受怕着哪天突然会来的一阵不太温柔的风,把她带走了。

挂完吊针,北岛玖和北岛鸦就离开了医院,回到了家中,铺里躺的人输完吊针之后情况已经平复了许多,虽然依旧冒着汗,但呼吸却不是那么急促了。

其实按情况来讲北岛鸦还是住在医院里比较好,毕竟待在医院中更加方便查看,有什么异常反应时也能第一时间得到医生的处理。

但北岛鸦提出了想回家。

医生虽然不建议但也没有拒绝,毕竟也不是必须留院时刻观察的重症,很多病人在住院时都会喜欢晚上回家睡觉,第二天清晨再回到病房,这不是什么奇怪的事,而医生在考虑到病人病情情况时,如果可以那也就允许了。

但,北岛玖是拒绝的,说什么都不会同意,一定要北岛鸦未痊愈之前一直留在医院中。

但北岛鸦只是无力的半睁着眼,扎着吊针的手握着她的手心,泛红的脸颊满是疲惫,努力扯着微笑。

她看着穿戴不正,头发有些凌乱的北岛玖,随即疲软的笑了下,唇齿微起,气息微弱的说着:“医院和家里是一样的,你能照顾好我的,妈妈。”

北岛玖抿着嘴坚决的摇了摇头,准备出声拒绝,但看到北岛鸦的目光却楞了一下。

她从眼光中看出来了,北岛鸦为什么要离开医院…是因为自己。

或许是母女连心,也或许是因为在大厅挂号等候区坐着是感受到了北岛玖身体有些颤抖。

总之,北岛鸦感受到了,北岛玖在害怕,害怕着医院,害怕着周围人看向她穿戴不正时异常的目光。

北岛鸦感受到了,她很不安。

北岛玖低着头。

为什么…为什么自己都已经这个样子了我还要顾虑我啊!明明妈妈什么事都没有…

北岛玖抿着嘴,还是准备拒绝。

北岛鸦握着她手,苍白的嘴唇努力笑着,往日清冷的面颊因病痛折磨显的憔悴。

“回家吧,妈妈。”

27.北岛玖的一天

并不算太宽敞的公寓,有些简陋,但却承载了北岛玖出生社会到现在的所有回忆。

好与不好的。

她依稀记得,自己与年幼的北岛鸦在当网吧难民时的颠沛,也记得在租下这套公寓和北岛鸦住进来时自己的喜悦。

发生的事很多,都是一些难忘的回忆。

北岛鸦躺在铺里,严严实实的盖着被子,往日清冷寡淡的面容此时紧闭着眼,通红有些痛苦,泛着让人心疼的柔弱憔悴。

北岛玖在一旁给她不断给她换着额头上的热毛巾,一旦感觉毛巾温度有所下降,就立马换下来,然后拿起脸盆里的另一条拧干叠好,敷在她额头上。

面容认真,如此反复没有停歇。

其实大可不必如此繁琐,但北岛玖还是一直在这样做着,守着,小脸静静地望着。

她所理解的生病,就是这段时间内人会变得很脆弱,很不安,很孤独,无比希望重要的人能一直陪在自己身边。

因为她生病时就是这样,很希望小鸦能陪着自己,虽然总是因为不想让北岛鸦担心,而选择了不出声默默挺过去。

她也习惯了,从童年开始,那种躺在床上身体无力,很痛苦,想喝杯水都只能踉踉跄跄的从床上爬起来去接,因为没人依靠,身边也没有一个人陪伴着她,再想睡也只能死死硬挺着不闭眼,因为年幼的心灵有些…害怕就这样孤独的死去而且还没有任何人知道的感觉。

那种生病时的孤独,不安,无人依靠仿佛被抛弃的恐惧,她不想让北岛鸦也经历一遍。

她跪坐在北岛鸦的地铺旁,轻柔的用毛巾擦着她额头上的汗水,擦干后收回毛巾,眼神柔软的看着她红红的脸。

有些不一样呢…往常的小鸦总是清冷的,寡淡的,黑漆漆的眼睛平静的看着别人,没有特意的疏离却依旧感觉很遥远,抓不住,仿佛没有任何人可以住进她的心中。

就算是她,也只是见过一两次北岛鸦脸上有其他的表情,还全部都是因为自己。

而就算是其他表情,面部变化也很浅,清清淡淡的看着自己,温柔藏在眼神最深处。

可现在却很不同,往日苍白的面颊通红,清冷的神色也垮开,双眸紧闭眉头攒着有些痛苦,脸上泛着前所未有的柔弱。

她的面部线条本来就如同北岛玖一样,很柔和,只是平时被太过清冷的神情给盖住了,不太明显而已。

而此时清冷的表情退却,取而代之的是被病痛折磨的柔弱,憔悴。

微微蹙着的眉头好似委屈,身材面庞怯弱疲软,让人由衷的心疼和怜爱。

北岛玖轻轻的摸着她发热的脸,怯生生的眸子中泛着心疼。

她又给北岛鸦量了一遍体温,还是39℃左右。

已经保持这个温度有一小短时间了,体温已经停止上升,可以换冷毛巾冰敷散热了。

她看着温度计点了点头,将北岛鸦额头上的热毛巾换下,起身拿着脸盆去接了盆冷水。

北岛玖对如何照顾病人很有经验,知道发烧时体温上升期要用进行热敷,并用热毛巾擦拭大血管分布的区域,防止发烧严重而产生的惊厥丶抽风的症状。

而体温恒温时,就说明发烧中枢介质已经释放完毕或暂告一段落,这时候就可以冷敷散热了,还可以避免体温再度升高。

并不是只要是发烧就可以用冷敷,在体温上升期时候冷敷会让本来就收缩的皮肤血管更加缩小,从而导致排汗减少,引起了反射性的竖毛肌收缩,进而产热增加,非但不会有帮助反而会出现反效果。

这些北岛玖都专门有去学过,因为北岛鸦时常会发烧感冒。

她努力的竭尽全力蜷缩着身体,护着这朵易折的小花不被淡漠的风吹走。

北岛玖是个从来没被照顾和疼爱过的孩子,但却学会了如何照顾北岛鸦。

虽然性子自卑怯弱没有主见,平时也无比依赖北岛鸦,就像是两人身份互换了一样,但但此时她却没有一丝慌乱,异常可以依靠。

她就这样跪坐在北岛鸦的身旁,给她擦擦汗,换着毛巾,过不了多久又量一遍温度,时不时又扶着她喂她喝温热水。

一直陪伴着她左右,没有离开半步。

到了下午,北岛鸦还是一副意识不清醒的模样,睁不开眼,浑身无力,甚至有些不知道北岛玖再说什么。

轻轻的将北岛鸦额前参差不齐的刘海向外拨开,她轻柔的吻了下光洁的额头,说道:“小鸦不要害怕!妈妈马上回来哟~”

说完之后这才起身,而站起来了立马打了个踉跄,虽然时不时就会换下坐姿,但此时长时间跪坐的双腿已经有些麻木,她扶着沙发,娇弱的双腿轻微颤抖着,好几次都差点栽倒。

缓了一会之后腿才逐渐恢复知觉,随后走去厨房做了些清淡营养易吞咽的晚饭,少见的没有出现肉。

晚饭做好后她将北岛鸦无力的身体扶起来,靠在自己身上,拿着勺子一口一口的喂着她。

虽然她煮的是蔬菜粥,蔬菜也切的很碎,是流食易吞咽的食物,但面对意识模糊不清醒的北岛鸦时还是有些难喂。

她吹着勺子里的粥,直到不烫嘴才缓慢送进无力靠在她怀中的北岛鸦嘴里,一口一口。

尽管她速度已经很慢很轻柔了,但北岛鸦还是会时不时咳出来,她又连忙拿毛巾擦干净,轻拍着她背,等她缓过来后才喂下一口。

就这样,一顿晚饭过得格外漫长,等北岛鸦吃完一碗,看着她已经吞咽不下去之后的模样,北岛玖才又缓缓扶着她重新躺回铺中,给她盖好被子。

做完这些自己才开始吃饭,而这时剩余的蔬菜粥已经有些冷了。

她三两下吃了碗,随便填了下肚子后将碗筷洗干净,随即又回到了地铺旁。

重复着之前所做之事,直到不清楚什么时候枕在一旁睡了过去。

睡梦中,她也还是拉着北岛鸦的手。

抱歉抱歉

今天实在太晚了,现在要码字那明天班都别想上了,摸一天,会补回来的。

欠更+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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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8.夜深啦

深夜,公寓中,北岛玖侧躺在地铺旁的木板上,面色有些疲惫,闭着双眼熟睡着。

似是觉得木板有些硬,睡得不太舒服,她时不时就会小幅度扭捏一下身子。

因为睡的突然,公寓中没有关灯,淡淡的柔白光辉充斥在这个不太宽敞的空间内,显得有些温馨。

北岛玖闭着眼,正上方节能灯温和柔软的白光印在她的侧面上。

本就精致的面颊镀上一层柔光之后像雪,白皙透彻,但比起雪的冰冷,更显的是温和。

就算没有特意做什么表情,但眉眼之中还是夹杂着一种浑然天成的柔弱温柔,浅浅的,怯生生的,就像小动物,有种很好欺负,但又不忍心欺负的绮丽。

好像睡的不舒服,她轻微攒了攒眉,一股淡淡的委屈感自然流露着。

北岛玖蜷了蜷身子,娇小的身子缩的更紧,四月的夜晚还是有些微凉。

北岛鸦坐在铺中,看着身旁这个躺在木板上睡觉的人,又看了眼自己缠着绷带的右手。

就算是在睡梦中,但她还是紧紧握着自己手心,而且她的这个姿势要是牵着自己手的话会很难受不舒服,长时间还会疼,但她依旧是没有松手。

看着她那比柔白灯光还要更加柔和的脸,北岛鸦细密睫毛下的漆黑眼眸有些恬静。

她醒过来已经有一会了,意识恢复清醒,烧也退了些,没有白天那样剧烈不适,就是身体依旧疲软无力,虽然不困但还是很想闭着眼睛睡觉。

醒过来后她就慢慢的爬起了身子,坐在铺中看着北岛玖,视线没有转移过。

她面颊红潮尚未退却,有些疲软,清冷的漆黑双眸中好像藏了什么东西,藏在最深处,让人琢磨不透。

虽然白天北岛鸦意识不清醒,一直处于那种半梦半醒间的朦胧感觉,醒不过来,也睡不过去,很难受不适,疲惫乏力。

但是对外界她还是有感知的,只是做不出回应而已。

她望着北岛玖,望了一会后收回目光,尝试轻轻掰开握住的手,但刚轻轻碰了下就被反握的更紧,北岛鸦也就放弃了这一想法。

她小心而又疲软的半站起身,被握着的手没有太大移动,避免惊扰到睡梦中的人。

她将北岛玖扶起来,靠在她身后,另一只手搂着她的腰,小心而又缓慢的将她移动到自己铺中,因为北岛鸦很乏力而且还要保证不惊扰到她的缘故,这一过程用的时间很长。

不过好在北岛玖因为白天过于操劳有些累了的原因,再加上本身一旦入睡就睡眠很沉,所以缓慢的移动过程中她并没有醒过来,头还自然的在北岛鸦胸膛蹭了几下,好像是闻到了熟悉的味道一般,下意识贴的很紧。

将她移动到自己铺后躺下后,北岛鸦有些轻微的喘着气,看着身侧的人,随即也感觉一股浓烈的疲倦袭来,想去关灯也因为手被握住的缘故作罢了。

她也躺下,为两人盖好被子,脑海困意涌着,随即也就闭上眼,一会后睡过去了。

好像是回到了熟悉的环境,北岛玖慢慢松开了北岛鸦的手,娇小的身体供啊供,头供到了被窝里,整个身体都被被子盖住。

她双手慢慢的环绕住北岛鸦的腰,头不停蹭着,好像在寻找舒服的位置,直到耳边听到熟悉的律动她才停下来,呼吸也逐渐随着律动放缓,最后达成了一致。

她靠着北岛鸦的胸膛,夜深啦~略甜的笑容浮现在她的嘴角。

好梦。

——

身体羸弱的北岛鸦本就比常人恢复的更慢,一直过了快十天才痊愈,这段时间内她一直待在家中,北岛玖哪都不让她去,只让她乖乖在家中调养,生怕出去又受凉了。

时间就这样过了又过,等她下一次出门的时候已经接近四月中旬了,由南到北的“樱前线”也终于完全推到了东京,满城都沉浸在“花见”的氛围中,是樱花绽放的最美时刻。

29.达成共识

清晨,北岛鸦穿戴好了制服站在门关前,腿上套着一双沿到大腿的膝上袜。

膝上袜是丝质面料,没有什么点缀,有些素雅的纯黑,并不像大多丝袜那样半透明,而是颜色很深,只能隐隐看到一点雪白的皮肤,丝袜最上方没有蕾丝花边,而是一圈墨黑的包芯丝圆环,裹在大腿上防止走动的时候膝上袜滑落。

她衣领束着天蓝色的关东襟,与春季雪白的制服衬衣产生色差,看着很舒服,很干净。

系上深蓝丝带的樱花勋章别在衬衣胸口,藏青色条纹百褶裙摆下双腿很修长纤细,看着有些瘦了,但又不是属于那种看到会让人皱眉,觉得很不适的瘦,没有一丝不对劲或者不协调感,而是很自然的一种病弱,想要呵护的感觉。

她站在门关,双手放在小腹前,手中抓着单灰色布料的手提包,苍白肤色的脸上清清淡淡的,制服并不贴身,而是稍微一点宽大。

不过这样也正好,要是制服小了,紧贴的包在消瘦的身躯反而有些失去了美感,现在这种稍大但绝不松垮的程度刚刚好,也更显得她身体病弱,像常年久病的安静少女。

就好像每个姑娘都有一双黑丝,满大街都是,转眼就会碰见,而各也有各的感觉,有的穿上会显得性感,有的诱惑,也有的高冷强气。

而北岛鸦穿着则是清冷,文弱。

黑丝套在她纤细修长的腿上,明明腿型并没有产生改变,但就好像就是突然变得更为吸睛,黑色的尼龙丝面料显得隐隐神秘,百褶裙下摆和膝上袜链接的那一小块绝对领域所暴露出来的皮肤,和纯黑丝袜产生了巨大的色差,让北岛鸦本来就雪白的皮肤显得更为白腻。

让人不自主就会往那绝对领域看去,看久了,幻想就会像泥石流一般缓缓碾压着你的脑海,那种朦朦胧胧的美让人禁不住心猿意马,浮想联翩。

北岛鸦弯下腰,黑发垂落,手轻轻的扯了下丝袜最上方的圆环,充满弹性的面料被拉起,但随着她的松手,又迅速弹回去紧贴着皮肤。

确定了长筒袜上方不会滑落后,她直起身,面色清冷。

其实说老实话她并不是太喜欢穿这种到大腿的膝上袜,套在腿上的第一瞬间有些冰凉,有些束缚和箍腿,穿着小皮鞋走路时脚底面料老会往前滑,不透气也不是很散热,一出汗就滑腻的很。

不过估计因为是便宜货的原因,或许贵一些的就会舒服很多了。

这是北岛玖要她穿的,至于为什么…估计是因为这样好看吧。

不过也确实,虽然北岛鸦的双腿并不是那种一眼望过去就觉得不自然的枯瘦,但总归还是有些细弱不是很健康的感觉,现在有了膝上袜遮挡之后就会好很多,还为她多增添了几分美感。

北岛玖超级满足,还有比这种把自己女儿打扮的超级可爱的感觉更能满足一个妈妈么?!

北岛玖可以很嗓门很大的回答,没有!!!!

门关,她环绕着北岛鸦的身体仔细欣赏着自己的杰作,越看越觉得好看,越好看越觉得满足!

她小脸嘿嘿的笑着,很满足,尽管这样子已经看了都快十分钟了,但还是觉得很养眼。

就像是宝贝,光是看着就能心神怡悦了。

北岛鸦一直任由着她看着,但随即时间划过,北岛玖还是一副兴致勃勃的神情后,她看了眼时间后才终于开口,声音清淡:“妈妈,要迟到了。”

北岛玖从沉浸在欣赏自己宝贝疙瘩的状态中猛然醒悟。

对了,小鸦再不出门要迟到了,自己也是!

“那一路小心!中午一定一定要记得好好吃便当哦!”

北岛鸦点了点头,“知道了妈妈。”

就在北岛鸦准备出门的时候,北岛玖好像又记起来了什么,赶忙叫住她,随即跑回房间,片刻后又手背在身后,跑了回来。

她站在北岛鸦身前,微微弯腰,双手背在后面,头偏着看着北岛鸦,发丝一边垂落,白皙柔软的脸上满是笑意。

“妈妈昨天回家的时候给你带了礼物!期不期待!”

北岛鸦很配合的点了点头,“期待。”

“将将将将!”随着清脆的自配出场声,她把背在身后的手拿出来,摊开。

躺在手心的是一个粉红色小巧可爱的发卡。

“妈妈给你带上!”她兴致满满,随即走到北岛鸦身前往她头发上带着发卡。

两人靠的很近,因为北岛玖稍微要矮一点的缘故,北岛鸦微微低着头,鼻尖缭绕着淡淡的,好闻的不知名花香,也可能是体香。

她闭着眼,静静地凭着北岛玖在她头上捣鼓。

片刻后,北岛玖整理了下她的头发,退后了两步,看着北岛鸦清淡的面庞,随即立马满脸惊喜。

“好合适啊小鸦!”

北岛鸦的头发墨黑柔软,别上粉色发卡之后给她清冷的气质中添加了一抹淡淡的可爱与柔和。

她的头发很软,一遇风就容易披散,现在会好很多。

———

学校中,除了做着往日相同的日常时,北岛鸦还多出了另外一件事情要做。

午休时的散步。

虽然身体很羸弱,无法承受过多运动,但至少努力变得稍微健康一点吧,缓缓调养,多晒晒太阳,慢慢来。

四月的阳光不灼不燥,晒在身上暖洋洋的,北岛鸦走在慢慢的走在学校的小路上,没有方向,没有目标,就这样走到哪算哪。

阳光很温暖,樱花开的很盛,空气中弥漫着樱色的气味,她步伐缓慢,走在校园中,尽量避开了午休时容易人多的地方。

微风吹动着她胸口的关东襟,拨弄着她柔软的黑发,她表情清淡,时不时会驻足抬头看着路旁的飒飒摇曳的樱花树,片刻后又会缓慢迈步。

阳光斜照而下,为她清冷苍白的侧脸镀上了一层金辉,细看还能看到那淡淡的金色柔软绒毛。

拂过一阵风,她缠着纱布的手腕上的精巧蝴蝶结微微摆动,像是在飞。

忽然她被路边的一株樱花树所吸引了目光,她驻足看着。

挺难见到这么大的樱花树,枝丫繁茂,树枝粗壮。

其中一处粗壮的树干上,停留了一只乌鸦,好像在歇息着。

乌鸦也发现了她,没有害怕而是歪头与她对视着,片刻后还在枝干上左右蹦跶了几下,然后朝着她扇了扇翅膀,似是在邀请她上来

北岛鸦面色清冷没有反应,然后它又再次重复了一遍之前动作,随后歪着头眼神和她对视着。

就这样对视了一会后,北岛鸦收回目光,看了一下粗壮的树枝,应该能承受住自己的瘦弱的体重,然后又估算了一下树枝和地面的距离。

就算摔下来应该也是没有问题的…大概吧,至少摔不死。

随后她爬了上去,乌鸦还很人性化的往旁边移了移,就像是在给她让位置。

坐在粗壮的树枝上,感受着高处迎面的微风,和耳旁飒飒的摇曳声,斑驳的阳光透过樱花之间的间隙落在她的脸上,柔软的黑发随风在飘,但因为有发卡固定的缘故没有散乱。

有些困,她本只想靠着树身闭眼歇一会,但还是睡了过去。

有些迷糊间她感觉树轻微的晃了下,她一个没稳落了下去…还好下面是草坪。

因为有草坪的缓冲再加上高度也不是太高,她没有摔疼。

北岛鸦缓缓起身,面容清冷,视线看往身前,是一个金发碧眸的女孩,看身材应该是小学生之类的。

突然从树上落下来的北岛鸦显然吓到了小女孩。

“啊!!”是并不刺耳的清脆尖叫。

30.花山院小早

午休时,天台,铁质防护网之前站着一位身形很矮很娇小的身影,身上套着件宽大的旧褐色风衣夹克。

远方的风迎面吹着,她细长的金色双马尾在太阳烁烁生辉,在背后不断摆动着,像两条随风摇曳的金色丝绸。

花山院小早站在防坠落的铁质防护网之前,蔚蓝的眸子透过网格间隙看着楼下正在享受午休时光的少女们,小巧白皙的脸上有些历经岁月的沧桑,目光是淡淡的怜悯。

“啊,活在这种被无数假象所构造的世界里就让汝们如此怡悦么?”

花山院小早替操场上这些露着开心笑容的少女感到悲伤。

因为她们的眼中没有真实,皆为虚妄。

她收回视线,看向远方的白云,视线悠远,白皙精致的小脸浅笑了一下。

“不过这也是吾辈所战斗的理由罢了,为了守护这个世界,为了不让普通人卷入这场斗争所设立的表世界,能看到她们平静的生活,就说明吾的鲜血没有白流…”

说着说着,突然她矮小的背影有种说不出来的沉重。

这是经历了无数铁血与战争之后的疲惫背影。

“只是…吾已经失去了太多…太多…数不清的东西了。”

风有些大了,褐色长风衣的下摆不断猎猎响动着,她抬头,目光有些怔然。

“风啊,你是在安慰吾么…?”

花山院小早伸手,五指微合,像是在握着什么东西。

“不用担心,罪孽还没能得到洗净之前吾不会倒下。”

她手掌蓦然捏紧,小巧可爱的脸上有些肃杀:“吾为“前行者”,守护着人类,受到所有“异民”的憎恨,血雨腥风…无尽杀戮造就了吾——黑夜送葬者。”

说完后,她视线望着远方,神情肃杀。

“好帅好帅!这段话要记下来!”

花山院小早小脸上满是压抑不住的兴奋红色,小脚不停蹦跶着,光是想想之前说的话都兴奋的开始原地转圈了。

她急急忙忙的从口袋中拿出本子和笔,小虎牙咬住笔盖将笔芯拔了出来,在本子上记下这句话,写完之后还特别圈了几圈,示意其重要性。

小笔记本的外壳上画满了各种各样,总之看起来就很“奇妙”的图案,正中间还写着“恶魔低语。”

至于笔记本里面的内容嘛,满是记载着密密麻麻的如同刚才差不多的的句子。

虎牙咬着笔盖,她看着小笔记本上新的记录下的“恶魔语录”,小巧可爱的脸上笑着,随即满意的点了点头。

“不愧是我黑夜送葬者所说出来的真言!光是看着就能感受到其中所蕴含的凶猛煞气!弱者怕是会当场暴毙而亡的对吧!

看来要好好保存起来!“恶魔低语”里面所记录的每一句真言要是泄露出去可都是会引起灭世级灾难的。”

她合上小笔记本,连着笔一起放进口袋,双手背负,长夹克随风摆动着。

她遗憾了叹了口气,可小脸上却满是自得的笑容。

“害,今天的黑夜送葬者依旧背负着恶魔的名称,却做着守护世界的事呢。”

似是又进入到了什么幻想的场景内,她嘿嘿,嘿嘿直笑着。

片刻后,她擦了下嘴角的哈喇子,看了眼时间,随即摇了摇头,可爱的小脸有些惆怅。

“快乐的时间总是短暂的,“异民”又要入侵“现实”了,不知道这次的“异民”会是哪位至高存在呢?”

她托腮思考着可能会出现的异民至高存在。

想了一会后开始皱眉,咬着嘴唇虎牙外露,可爱的小脸上有些苦恼。

片刻后实在想不出给它取个什么名字才能显得这个怪很有逼格之后,干脆不想了。

“算了,反正都是些随手就开以灭杀的辣鸡货色,不值一提!”

她为脑海中自己随意出手即可天崩地裂的模样嘿嘿直笑着,可爱的小脸又是一嘴哈喇子。

似乎又想到了什么,她连忙擦了下嘴角:“对了,每次异民入侵都会有一大堆没有意识,只晓杀戮的怪物跟随。

尽管对我而言都是一些尘屑,但对人类来说却是灭顶之灾。”

她摇了摇头:“人类还是太过脆弱了,虽然我与异民的战斗会在一瞬间结束,而异民一旦死去,所统领的怪物也会立马死亡,但为了保险起见,还是召唤个恶魔眷属来清兵吧。”

似是想到了被世人所厌恶的称为恶魔的“黑夜送葬者”,却独自前行,一人背负着正义为守护世界而战斗的模样。

花山院小早小腿又控制不住蹦跶,脸上是憋不住的兴奋红色。

太爽了!就这样做,召唤个恶魔眷属吧!

她点了点头,正好她也刚好有个帅气的召唤语想试一下。

她在天台左右看了看,不能在这里召唤,召唤仪式所泄露出来的波动会使教学楼崩塌的!

要找个隐秘的地方……学校后园就不错!

随即她就小腿飞快的跑下楼,兴奋的想着。

会召唤出什么样的恶魔呢?深渊血爪?黑金吞噬魔?还是机械狂怒使?

但不管怎么说,能应我召唤而来的一定是最最最最最帅气的恶魔眷属!

31.召唤式成立(伪)

午休时间,教学楼中来回走动的人很少,有些安静。

大部分学生都在享受着中午的闲暇时间。

或许在教室中聊天,也或许在图书馆看书,也或许是在樱花树较多的前园和好友一起沐浴着夹杂粉白的春风,挽手漫步赏樱。

总之,都是一些以后离开校园后会埋在心底难以忘却,所深深怀念的时光。

教学楼的楼梯间中,过一会才会出现寥寥几个上下楼的学生,楼层中诸多教室里浅浅的传出少女们嬉闹的燕语莺声,距离有些远,具体说的什么听不太清。

暖阳透过玻璃撒在无人走动的阶梯上,光线照射处浮尘缓慢浮动着,看着有些温暖。

这时下楼拐角处突然露出一截与阳光相同颜色的细长马尾,然后又立马藏了进去,如此反复,略显活泼俏皮的晃动着。

如果有只猫看到这一幕,或许会在此玩的乐此不疲。

金色细长马尾随着主人的身体幅度不停摇晃,这时一只小手伸出抓着墙壁,随即半边可爱的小脸缓缓探了出来,显得苟苟祟祟的。

花山院小早表情凝重,露出的一只蔚蓝色的灵气眸子仔细的观察了一下楼梯间的情况,看见没人之后她才松了一口气。

没有“虚假人偶”出没,安全!

她从拐角走出,身形娇小,里面穿着治春的高中部春季制服,外面套了见宽大的褐色长夹克。

褐色长风衣的下摆有着许多破洞和裂痕,嗯…是她故意弄的,因为觉得这样会很帅气…

虽然在在家里用打火机烧破洞的时候不小心点燃了裙子…然后慌慌忙忙的哭着扎进浴缸,头还撞出个相当够劲的大包就是了…

问题不大,够帅就完事了。

将垂落到胸前的细长金马尾潇洒的甩到身后,她双手插在口袋里使劲一晃,长风衣下摆“哗啦”一声,人工往后翻卷了下,很是帅气!

“行走在“虚妄之世”时真是一刻都不能松懈啊,一旦被“虚假人偶”目睹吾的真身,此世可能就会崩塌啊。”

花山院小早摇头叹气,脸上却是有些小得意的笑容,虎牙外露着。

嗯…还是解释一下吧。

“虚妄之世”所形容的就是在花山院小早眼中这个被无数假象所创建,而只有自己才能看到真实的世界。

“虚假人偶”呢就是说治春的学生,哦不,应该是说的所有人。

因为在她眼里,除了自己的任何人都是活在虚假的世界中,早就被“异民”所摆布了,可笑的是人类还以为自己真实的活着,其实就像人偶一样可悲的被控制着走在固定的轨迹中。

而自己不同,自己是超脱出来的!不受任何人所摆布的!眼中皆是真实的!

所以“虚假人偶”不能目睹到自己的真身,一旦目睹便会对现有世界产生怀疑,而这是“异民”所不允许的。

“异民”要的是一个被所自己控制的世界,而一旦人类对生活的环境产生了怀疑就会不利于他们的统治,所以这个人类便会遭到抹杀。

因为这个,花山院小早也称自己为“遗世之人”。

背负着恶魔的称号,没有朋友,没有伙伴,没有可以交于后背之人,为了打破世界枷锁而救世,但却无法存于任何人的记忆中。

虽然以自己的实力没有任何可以畏惧的事物,但她还是为了弱小“虚假人偶”的性命过着躲躲藏藏的生活。

永远,永恒,孤寂地踏在布满尸骨和血液的路上前行…

总之!不管怎么说!都绝对!不是因为她怕生!

也绝对不是因为一遇到人就手脚慌乱!面红耳赤捂脸逃跑的原因!

都是!都是为了“虚假人偶”不被抹杀才这样做的口牙!

花山院小早慎重的一步步走下楼梯,警惕着可能随时会出现的“虚假人偶”,时不时就会猛的东张西望,弯着腰步伐轻缓,娇小的身影蹑手蹑脚苟苟祟祟的像个小贼。

就这样走着特工步伐,她慢慢的下了一层,小脸异常慎重,东张西望观察着敌情,就像闯入了牛头人大本营。

就在她精神高度紧张的时候,背后楼上阶梯突然响起少女的脚步和交谈声,她吓的猛一激灵,金色细长马尾也随着波浪形的颤抖了几下,喉咙不由挤压出“咿”的可爱呜咽,两只洁白小短腿都软了,连忙抓住扶手稳住了娇小的身体。

花山院小早很容易受到惊吓,或者…可以说是胆小。

高度紧张时受到惊吓的一瞬间让她都感觉都像是断片了,差点就葛优瘫在阶梯上。

少女的脚步声和交谈声越来越近,很快就要到这一层阶梯了,花山院小早大喘了几口气,稍微缓过来了一点,但心脏还是跳的砰砰快。

她连忙小短腿迈的飞快,细长的金色双马尾都甩了起来,最后在拐角墙壁凸起出蹲下躲了起来。

才不是害羞!我这是为了“虚假人偶”的性命着想!一旦目睹吾的真身她们会就地暴毙的!

嗯对!就是这样!

花山院小早搓了搓还没在惊吓中缓过来的白皙小脸,随即虎牙外露,自得的笑着。

脚步声和交谈声也终于来到了这一层,花山院小早背紧贴着墙壁,躲藏着自己。

“这是这个月第几次来挑战的人了?听说这次还是一个剑道馆主的继承人呢!结果还是一边倒的战斗。”

“是啊!实在太强了!这就是残冬骑士姬-沢村真理葵的身姿么…实在太让人憧憬了…”

“啊骑士小姐真的太帅了,我怀疑我已经沦陷了救我!”

“……你太夸张了,不过沢村小姐确实很帅就是了,而且也强的太夸张了,已经蝉联三届玉龙旗女子赛少年组的冠军了。”

“是啊!很强的对吧!不过有些可惜…全日本剑道锦标赛有着年龄限制,短时间内不能看见骑士小姐在那个最大舞台上展现自己的风姿了,害…”

“你倒是很有信心嘛,不要忘了你的骑士小姐现在可才只是二段哦,虽然锦标赛从43届就取消了六段以上才可参赛的限制,但敢上那个舞台的可都是一些最低五段的怪物呢。”

“那是因为有着段位考试的年龄限制而且不可跳段这一陋习好不好!不然骑士小姐早就不止二段了!”

“好了好了,我也知道以沢村小姐的实力绝对不止剑道二段,只是开个玩笑而已,别炸毛了。”

“💢哼!”

“不过据说今年玉龙旗可能会增加一项挑战的赛事项目,男女不限的,不知道沢村小姐会不会参加呢,毕竟早就有人在讨论到底是她强,还是男子组那个有着“剑道之鬼”称号的男人强了,可惜两人一直没打过,有些期待呢!”

“骑士小姐天下第一!”

两人的脚步和交谈声逐渐下楼,直至消失。

花山院小早小脸皱巴巴的:“哼!又听到她的消息了,真是让吾感到不愉!”

沢村真理葵是花山院小早的假想敌,尽管两人并不认识…

至于为什么嘛…可能是因为外号的原因吧。

人家的外号是“绝对正直的沢村大小姐”“残冬的骑士姬”“天才古武剑士”这种一听就超级帅气让人兴奋的外号!

而自己呢…“萝莉小学生”“爱哭的胆小萝”“矮脚猫”“怕生又爱羞的可爱鬼”

…………

这都是些什么啊!?

你才是萝莉!你全家都是萝莉!

我都已经14岁上高一了!

愚蠢!统统都是愚蠢的人类!只能看见我稍微有那么一点点矮的个子,却看不见其中苦练了一万年的灭世魔能!

矮个子就是因为要时刻压制着这股魔能才形成的!不然随意泄露出来这个世界就会瞬间崩塌的!

愚蠢!她愤恨着!愤恨着所有“虚假人偶”!

终有一天!你们会想起我黑夜送葬者-阿拉斯特尔的愤怒!

一天前她还叫黑夜送葬者-摩落庇尔斯。

但现在她觉得这个新名字很帅,准备常用了。

除了这个原因可能就是因为沢村真理葵外号中有着骑士的原因吧,轻小说中骑士都是看着正义其实内心邪恶无比的人!

而自己却恰恰相反,是深陷在邪恶中的最后正义,两人是应该势同水火的!

在她眼中,沢村真理葵就是异民安插在学校中用来监视“虚假人偶”的奸细!

脑海中又狠幻想了几遍因为自己的愤怒“虚假人偶”们匍匐在地瑟瑟发抖祈求原谅的模样后,花山院小早继续下楼。

这会没有人在楼梯上走动了,但她还是磨蹭了很长一段时间才走到一楼。

现在,她面临了一个很严重的问题…

就是前方就出教学楼了,没有任何可以躲避的地方,视野一片开阔。

不过她有办法。

花山院小早将长风衣的笠帽盖在头上,双手插袋走了出去。

这样就不会有“虚假人偶”目睹到她的真容了!

她大帽子压的很低,下巴都几乎挡住了,虽然很想走路时带着独特沧桑的气质,让人一眼望去就会觉得这个人经历了很多的感觉。

可现实往往不是那么如意。

暴露在开阔的操场中,她头埋的很低,双手不安的打着结,微微缩着肩,娇小的身影显得异常羞涩,蔚蓝色的眸子也闪着水光,面色通红,小短腿迈的飞快朝后园跑去。

有人注意到了她。

“看到了没看到了没,那个高一的萝莉小学生!”

“啊她就是那个萝莉小学生嘛~果然好可爱。”

“是啊,超级可爱!据说突然靠近她的话,她会发出“咿”的可爱叫声,然后一副要哭出来的样子,像受到惊吓的兔子一样甩着双马尾逃开呢。”

“太可爱了!而且她也是纯金生哦!”

“挨?我怎么没见过啊?”

“听说是很长一段时间都没有来学校呢,而且也从来不和任何人亲近,挺孤僻的,所以很少有人知道她,直到高一时明明入学成绩第一,却拒绝作为新生代表上台演讲之后她的名字和外表才传开的呢。”

——

一直快步走到了后园,看着周围且躲避物众多的环境,花山院小早因为紧张砰砰直跳的心脏才逐渐恢复正常,软弱可爱的小脸也重新挂上了自得的笑容,虎牙外露锃光发亮着。

她掀开帽子,双手叉腰。

“哼哼,那些愚蠢的“虚假人偶”可能都不知道她们刚才离着死亡竟然如此之近吧!要不是我敛住了真容,你们早就爆体而亡了!”

她为自己的伟大而骄傲着。

她看了眼周围,站在了一颗粗壮的樱花树下,随即点点头。

嗯!就在这里举行恶魔眷属召唤仪式吧!

她连忙从口袋中掏出画满奇妙图案的“恶魔低语”小本子,一页页翻着。

她看着其中一页上重点加粗花圈的一句话,面容逐渐兴奋。

好帅!太帅了!只有这么帅的召唤语才能符合我恶魔眷属的身份!

她强行克制住兴奋的面容,语气沉重的念着召唤语,可过于帅气的句子还是让她脸上压抑不住的通红。

“悠久的时间啊,不懈行走中的愚蠢的旅人啊;壮烈的火焰啊,将一切化为灰烬的悲哀罪人啊。红色外衣披于身,铭刻此伤永不愈;在纠缠凌乱的锁状牢狱,细数吾之罪。时间,即是罪恶!世界真理降临于吾!汝将谱写罪恶之篇章!汝是利剑!清理世界一切污秽之事!今夜,血色玫瑰绽放,妖魔群兽悲鸣!吾黑夜送葬者在这烈火之中解除汝的封印!!”

太帅了太帅了!她越念越兴奋,满面通红,小短腿忍不住的轻微踮起,落下,踮起,落下,很是不安分。

这些话太戳她爽点了。

最后她清软的喝到:“恶之爪牙啊!应召唤来到此世吧!为吾荡清一切拦路之敌!”

随即小短腿便猛踹在树身,虽然她力气很小,但樱花树还是轻微晃动了一下。

踹完一脚之后还感觉不太得劲,又给了一脚,准备再来一遍这种过于戳她爽点的召唤词。

但还没等她重新念一遍呢,树上就落下来了一个人。

花山院小早懵逼了,各种意义上。

落下来的人逐渐起身,视线与她对上,是花山院小早幻想中的恶魔之眼。

平静寡淡,但又好像泛着寂冷的黑气。

胆小的花山院小早不出所料的被吓到了,白皙的小脸上涌上怯弱,还哭了出来。

“啊!!”她哭着被吓到惨叫。

托马斯螺旋道歉

抱歉抱歉,现在刚下班,今天太累了,其实很想把假条写的有趣一点,让你们可以开心,但我现在真的思考的精神都没有了,还被上司训了……

今天就这样吧,你们这么可爱那肯定会原谅我的。

欠更+2,年后会补回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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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2.小猪与餐桌

与前园聚集着治春百分之七十的设施建筑不同,后园就显得比较宽敞了,占地160于亩的面积却基本都是茂密的植被和修剪整齐的草坪与花园,建筑和设施很少,但有着一座能容纳全校学生还有余的会馆,但除了重大活动和艺术展览或校园祭时不对外开放。

不远还有个小湖,湖水不深,清澈见底,旁边是为料理课提供材料的露天田野农场,有花,有农作物,鸡鸣隐隐传着。

三两个女生袖子撩起,露着光洁的藕臂,手中有些费劲的提着刚从小湖中打满的水桶,嬉嬉闹闹时不时互相撞撞肩,看见对方桶里的水扬出一些撒在地面时的场景后,随即脸上满是灿烂笑容的朝农场小跑去,后面的人也提着水桶费力的追,清脆的笑声和桶中的水扬在了路上。

农场全是凭着学生在照料,本着“生活及教育”的育人理念,农场的指导老师不会过多参与,只负责排表,二十四个人一组,一天一换,基本每个人每个学期都可以轮到三到四次。

庄园入口顶上挂着的牌子和门口栅栏门上面涂着很多可爱的图案,也有名字或者班级,总之各种各样的都有,有些甚至已经掉色严重年代显得稍微遥远。

这也是历届学生为自己青春留下的痕迹。

名列前茅的升学率,一线的设施和优质的教学,还有历任天皇俯瞰的这种传承意味,造就了这所日本第一女高。

或许唯一的缺点就是名字太过普通了,与许多新兴“贵族”学院带着浓重西方色彩的绮丽校名不同,这所历史堪的上悠久的高中而是一直保持着日式的风格。

不过这也很受传统日本人的喜爱就对了,或许改了名字,就没有那么浓的传统意味了。

与设施集中所以热闹的前园不同,后园显得有些幽静,微风拂过,树影婆娑,茂密的植被摇曳着,飒飒的响。

虽然这种仿佛与大自然融为一体的环境很受户外爱好者或者喜欢采风的学生喜欢,也有许多社团的活动地点就在这里,但因为后园面积较大,不刻意去找的话基本碰不到一起。

不过这也不意味着安全存在很大的问题,后园基本全方位覆盖着摄像头,也有很多三人一组的保安巡逻着,时不时就会遇见。

空气中弥漫着清爽的气味,光斑透过树叶间隙斑驳的落在鹅卵石小路上,麻雀停在树枝上叽叽喳喳,小路上也同样有人清脆的叽叽喳喳着。

“呐!吾之眷属!你之前生活在什么地方啊!是魔界么!还是深渊呢!”

布满光斑的小路上,一高一矮的身影走着。

花山院小早蹦跶着小短腿跟在北岛鸦身后,金色细长双马尾一甩一甩的,小巧可爱的面容十分兴奋。

“你听见我召唤语的时候是在干嘛啊!还有当时的场景是怎么样的!是不是天上“咚咚咚!”的一声出现一个超!大的魔法阵!然后里面布满了灭世的雷霆!随即忽然传出无法抗拒的伟力把你吸进去了么!”

她驻足,腮帮子微微鼓着,小脸认真,手突然伸的特别直了还在努力往外够着,比划的花了一个超级大的圆,用来形容那个魔法阵真的超大超大,样子很是孩子气的可爱。

北岛鸦没有回应,面容清冷在前面缓步走着。

花山院小早立马又迈着小短腿跟了上去,双马尾也飘了起来,她跑到北岛鸦的身后跟着,小脸严肃的点了点头,开始自问自答。

“嗯,应该是这样的!毕竟吾体内的魔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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