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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精校】琼明神女录__1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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摘要

《琼明神女录》是一部围绕五百年前的剑道天才叶临渊展开的幻想小说。故事开始于叶临渊从长久的闭关中醒来,发现自己身体返老还童,变为少年,但法力却消失殆尽。失去过往的他面临着既往徒弟、爱人和未婚妻被敌人夺走的痛苦。在寻求恢复实力和挽救过去的过程中,他发现自己卷入一场长达三万年的恩怨之中。全文包含丰富的情节发展,包括师徒关系的重建、权力的博弈,以及个人在复杂人性的抉择中逐渐成长的故事。特别是与曾经的徒弟裴语涵的重逢,令他的内心感情复杂,既有欣慰也带着不甘。小说以修仙为背景,讲述了权利、道义与个人情感之间的激烈冲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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Format Plain Text
Size 3177921 byte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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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rchived Date 2025-01-11
Original Link [Unknown link(update needed)]
Author 倒悬山剑气长存
Region 未知
Date 未知
Tags 性转, 变身小说, 伪娘, 剑道, 修真, 魔幻, 自我探索, 人际关系, 成长

本文由跨性别中文数字档案馆归档整理,仅供存档使用。版权归原作者所有。

正文

琼明神女录

作者:倒悬山剑气长存

简介:

修道五百年 尽付水云间。五百年前剑道天才闭关而出,发现自己成了少年且法力尽失,

而他过去的美女徒弟、红颜知己、未婚妻子都一一沦为了敌人的禁脔。

男主在倾力挽救这段失去的五百年岁月时,竟发现他陷入了一个惊天大局中,

设局之人让意想不到。当水落石出之时,却牵址出一段长达三万年的悲惨恩怨。

剧情高潮迭起,波折不断。当真相浮出水面的前夕,虚假的祥和即将褪去它伪装的美……

目录

第一章 那年有个少女

第二章 大雪与小剑

第三章 师父徒弟,少女少年

第四章 我也曾有个徒弟

第五章 裙袂下飘的都是春风

第六章 仙人抚我顶

第七章 苍山有雪,师姐有剑

第八章 一寸剑夺大造化

第九章 山高水远风雨近

第十章 当时年少春衫薄

第十一章 人间生我季婵溪,从此天才尽低眉

第十二章 雪色中的你和我,月色下的他与她

第十三章 季姐姐饶命

第十四章 参见妖尊大人

第十五章 天下第一人

第十六章 妖域之北,佳人之侧

第十七章 北去一剑

第十八章 浅斟低唱,三万年大梦

第十九章 大梦初醒

第二十章 修罗宫神仙落阵图

第二十一章 纵使相逢应不识

第二十二章 你泛起山川,碧波里的不是我

第二十三章 我曾见你误此生

第二十四章 空山新雨后

第二十五章 荒山野岭,一岛一城

第二十六章 师父,我不想努力了

第二十七章 山水的离别与相逢

第二十八章 降妖

第二十九章 白衣相逢

第三十章 天地南北

第三十一章 释怀五百载,痛彻三万年

第三十二章 大千世界

第三十三章 南琴风骨

第三十四章 我喜欢你

第三十五章 千载以后

第三十六章 二拜高堂,高堂明镜悲白发

第三十七章 十年

第三十八章 乱世

第三十九章 风雪夜归人

第四十章 茫茫雪夜里的你

第四十一章 风雪切斩之夜

第四十二章 我的铁剑白雪,你的清梦嫁衣

第四十三章 生死之后,万剑生灵

第四十四章 教你几剑,不许求饶

第四十五章 往事不嘉,风尘未静

第四十六章 凛冬寒末,清和雪声

第四十七章 一局棋,一场雪

第四十八章 古桥问道,冰河试剑

第四十九章 风雪红烛一杯酒

第五十章 白衣胜雪,人间妩媚

第五十一章 说与你们一席话

第五十二章 我们在世间走过

第五十三章 天魔吞月,白衣倾海

第五十四章 谁在此山中

第五十五章 世事一场大梦

第五十六章 人生几度新凉

第五十七章 寻道者

第五十八章 你在哪里

第五十九章 有剑当关,有箭取命

第六十章 剑心之外,青莲花开

第六十一章 春风如缕几人痴

第六十二章 满天烟霞,一截衣袖

第六十三章 真好

第六十四章 万年相逢,半载夏秋

第六十五章 一场梦,一笔账

第六十六章 大小姐调教计划

第六十七章 青裙与夫君

第六十八章 不许人间见白头

第六十九章 暮色何其深

第七十章 白月之下悬剑去

第七十一章 海妖大典

第七十二章 烈日下的冰山

第七十三章 千里奔袭

第七十四章 大当家

第七十五章 这条思念的河

第七十六章 钥匙

第七十七章 故事

第七十八章 暧昧条约

第七十九章 白骨说往事

第八十章 杀妖

第八十一章 天下何人配红衣

第八十二章 镇天下

第八十三章 少女心事多烦忧

第八十四章 两盏酒,琐琐碎碎

第八十五章 洞房花烛,铁马冰河

第八十六章 天风海雨,雷火冰河

第八十七章 俯仰人间今古

第八十八章 孤城白首,天下无双

第八十九章 归来看海,风平浪静

第九十章 我们的白衣雪夜

第九十一章 早有语涵立上头

第九十二章 千古风流人物

第九十三章 好聚好散,如是人间

第九十四章 从此人间清暮

终章 结局

后记

番外 多年之后1

番外 多年之后2 调教一只大小姐

番外 多年之后3 莲花出春水

番外 多年之后4 苏铃殊的另一面

番外 再次重生1

番外 再次重生2

番外 多年之后5 带回一只母老虎

番外 再次重生3 错过的事(上)

番外 再次重生3 错过的事(下)

番外 再次重生4 风雪入寒宫(上)

番外 再次重生4 风雪入寒宫(中)

番外 再次重生4 风雪入寒宫(下)

番外 双星伴月

番外 三月绮梦

番外 南海御龙

第一章 那年有个少女

叶临渊在一个幽静的暗室中醒来,身边放着一柄生锈的剑。

石壁之上镶嵌着青铜古灯,壁上绘画繁复,彩绘的笔画保存完好,栩栩如生,没有丝毫的剥落。

一袭白衣古静如素,那张年轻的少年脸庞在昏暗的石室间清秀如同少女。

他看着那柄锈迹斑斑,毫无灵气的古朴长剑,默然许久,他终于幽幽叹了一口气:「临渊羡鱼,终于被深渊吞噬了。」

他推开石门,走进了光里。

这一日,这个尘封了五百年的府邸终于洞开。微风扑面,有些涩,有些冷。

万水依山渐入心怀,五百年一场大梦,他恍然初醒,默默领会着这五百年闭关的感悟。

山峰很高,高耸入云,耳畔可闻鸟语,也可以听到飞瀑溪流漱雪碎玉般穿过云雾的声音。

少年看着石壁间飞泄而出的溪水,看着白云深深,不知何处。若有所思。

他看着自己的双手,无奈地笑了笑:「修道五百年,尽付水云间?」说完这句话,他开始不停咳嗦,咳嗦声在寂静的山谷中显得格格不入。

咳嗦许久之后,他终于抬头望向云层掩映之间的青山,那是潮断峰的母峰,相比子峰更为巍峨高耸,孤绝苍翠。他的目光有些狂热,有些茫然,有些不甘,最后竟然有些害怕。

五百年前,他便是通圣境巅峰。终于偶得机缘,有望达到世人从未到达的境界。便在潮断峰闭了一个五百二十年的大关。如今他提前出关。却发现自己通圣境界如海的法力都消失得一干二净。但是自己的境界却大涨,隐隐快要跨过那个门槛。如今自己的容颜青稚如同少年便是最好的证明。淬体炼魄,拔污除秽之后,他这副身躯便返璞归真至了少年。

但是空有境界没有法力施展,和废人有什么区别?

他需要二十年时间来解决自身出现的问题。

他缓缓走下山崖。山崖依旧,无论是石道还是风景都如同五百年前一样。只是尘世不比山水,人间可不只是千篇一律的山水更替,世俗人伦沧海桑田,不知道已经到了哪一步。

随着他拾级而下,他竟然能够明显感受到自己空空荡荡的剑胎之内,缓缓流入灵气。仿佛是溪流缓缓地流入干涸开裂的海床,虽然杯水车薪,但是百川东到海,总有充盈的那一日。他放慢了脚步,开始推演。

总有人把人间比作棋盘。只是人间的事远远比下棋复杂太多,即使是最精通算计推理的人也只能算出一个大概罢了。

他的脚步越来越慢,直至停下。

出了潮断峰子峰自己设立的禁制的范围之后,他听到了有人说话的声音。他的推演被说话声硬生生打断,这让他有些烦躁。

不远处隐隐约约站着一个女子,隔着树林花影,那女子一身黑白的单衣犹显古意,仿佛山水之间一道难以捉摸的窈窕写意。叶临渊身躯微震,他觉得这个身影好生眼熟。正在他思考之际,一个男子说话的声音打断了他的思绪。

「都过去五百年了,裴仙子还如此念念不忘么?这些日子我结庐山下,时常看到裴仙子御剑山灵,在潮断峰外徘徊的流光魅影。甚是仰慕。」

叶临渊这才注意到年轻女子对面站着一个身材干瘦穿着黑白道衣的中年男子。

裴仙子……她是……叶临渊的嘴角无声扬起,没想到命运如此巧合,自己刚刚出关便见到了自己五百年前最寄予厚望的首徒,裴语涵。

只听裴语涵极其冰冷道:「我剑宗行事,关你阴阳阁何事?」

那人冷笑道:「裴仙子不愧是轩辕王朝女剑仙魁首,如今敢负剑行走天下的女子,早就屈指可数了。」

裴语涵只是说道:「希望二十年后你还能如此说话。」

那人放声狂笑:「二十年?你以为那个人真的能出关么?别傻了,如今全天下都知道,那……」

话未说完,一道剑光照彻了青山。仅仅是一瞬间,裴语涵的剑尖便顶在了那人的喉咙口。

她平静道:「再让我听到你诬蔑家师,我就杀了你。」

那人竟然丝毫不为所动。淡然道:「裴语涵啊裴语涵,虽然我境界远不如你,但是别人不知道,我可知道,你如今不过……」

忽然,那阴阳阁的道人神色一厉,转头望向林间,目光如炬如电:「谁在那里。」

叶临渊微微一震,他刚刚出关,还没能熟练运用道法隐匿气息,竟然被发现了。

裴语涵的目光也望向了这里,无奈之下,叶临渊只好缓缓走出林间,看着眼前两人,他想了想,弯腰作揖:「见过两位仙长。」

裴语涵看着已经抬起头的他,微微蹙眉,问道:「你是哪个仙门的弟子?」

叶临渊看着这位曾经的徒弟,她已然那么美丽,清丽的容颜,高高盘起的秀发,斜插的木簪,一丝不苟的黑白剑装裹着她傲然挺拔的身材,仿佛她就是一柄矗立林间的剑,所有的山水景色都被夺去了锐气。他感到很欣慰,自己这位首徒不仅出落得更加娉婷,也迈过了那一道剑道门槛。只可惜,此刻自己无法与之相认。

叶临渊看着裴语涵,平静道:「我没有宗府门派。我是轩辕王朝林家的一个庶子。我叫林玄言。」

五百年前,自己为了防止各种不测,早已埋下了许多补救的方法,这个身份在五百年前便已设计好了。从此,那个叱咤风云的叶临渊便死了,活着的是名为林玄言的白衣少年。

裴语涵看着他,忽然说道:「你愿意随我修行,追求剑道么?」

林玄言心中一惊,心想自己的首徒收徒弟就这么随便么?这是,那个阴阳阁的中年人发出了一串尖锐的笑声:「没想到堂堂裴仙子如今已经如此……如此饥不择食了?哈哈哈,你们剑宗已经实在招不到人了么?这种路边随意见了一面的人都要?」

裴语涵没有理会他的冷嘲热讽,又问了一遍:「你愿意么?」

那人咧了咧嘴,忽然开口道:「这位林家的公子,你别急着答应。我是阴阳阁的四长老季修。虽然实力不算拔群,但是在阴阳阁地位也算非凡,这位公子可愿随我去阴阳阁修行?」

裴语涵神色一厉,目光如剑。那位自称季修的长老笑道:「怎么,裴仙子不高兴了,我季修就是要和你抢人。」

季修继续说道:「我阴阳阁在轩辕皇朝的地位你不会不知道吧?如今这位裴仙子的宗门早已中落,独木难支,不管你天赋高低,根骨好坏,进入剑宗是一个极差的选择。」

林玄言很想告诉他,他真的不知道。

裴语涵冷冷道:「季修,你当真以为我不敢杀你。」

季修伸长了脖子一阵冷笑,一副你来啊的样子。在他心中,轩辕王朝没有任何年轻人可以拒绝成为阴阳阁弟子的诱惑,而且这种空有皮囊的庶子对力量最为渴求,如今他没有马上答应下来估计只是想给这位轩辕皇朝女子剑道魁首一点面子罢了。不管这个人资质怎么样,总之不能让裴语涵收走,自己就是摆明了打压她。

裴语涵收剑而立,看着林玄言,她自己也没了信心,只是发出了一声弱不可闻的叹息。

正当她想要驭剑离开之际,林玄言忽然看着她,缓缓开口道:「我跟你走。」

裴语涵娇躯一震,匪夷所思地看着他。

季修更是瞪大了眼睛,用一种看疯子和白痴的眼神看着他,仿佛这是世界上最匪夷所思的事情。他气得面容都有些扭曲,竟是不自禁笑了出来,「你知道你错过了什么吗?」

他又冷笑道:「真是初生牛犊,剑宗注定是死路,今天如此,二十年后也会如此,大道机缘你不走,你自己要找死我也不拦着你了。下次见面我要亲手剐了你!」

林玄言没有理会他,他缓缓走到裴语涵身边,此刻他少年身材的身高只能到裴语涵的肩膀,曾经经常被自己宠溺揉头的少女此刻居然比自己要高了,他忽然觉得好不自在。

他看着裴语涵,说道:「带我去剑宗吧。」

寒宫剑宗位于轩辕皇朝的南端,建于归雪峰上,临近月海。

这个世界名为琼明界,大致分为四个势力,人间的大陆王朝版块,轩辕皇朝。南方九万里月海绕城而过的失昼城,那是银月族精灵的住所。一直被三大妖族割据混战,不得安宁的北域。还有凌驾与人间之上,聚集了最多九境以上飞升者的浮屿。

而寒宫剑宗是裴语涵一手建立的,是轩辕皇朝的六大宗门之一。

裴语涵带着林玄言驭剑赶路的时候没有说太多话,只是和他交待了一些大致的宗门内容和需注意的事宜。简单而琐碎。

寒宫剑宗很大,但是入宗却只能感受到凄清。

一路驭剑而来寒风蚀骨,虽然裴语涵已经给他加持了许多保护,但是如今羸弱的身躯仍然侵入了许多风寒。他忽然想起来自己当年也是这么带着她驭剑的,只是他当时可没有裴语涵这样细致,一路驭剑下来把她冻了个半死,小姑娘还格外倔强,一路上一声不吭。

想起这些陈年旧事,他不由地微微扬起嘴角。

一道剑光落在寒宫之前,清冽惊艳。裴语涵收剑入鞘。林玄言仰头,目光缓缓向上,一直落到那两个寒玉雕琢的青蓝色大字上:寒剑。

寒宫清幽照人。裴语涵领着他走入殿口。殿门上空剑气纵横,寒光闪耀,若是初出茅庐的人见到如此凛冽剑气,必然会心驰神遥。但是林玄言却平静得出奇。

这位堪称轩辕王朝剑道魁首的绝美少女望着林玄言,缓缓开口道:「我不知道你为什么要随我修剑。或许是钟情于剑,或许只是一时冲动,考虑不周。但是不管是因为什么,只要随我踏进了这扇门,你从此便是我的弟子。你的生命便与剑息息相关,连为一体。你愿意么?」

林玄言静静地看着她,竟是有些犹豫。

裴语涵微微叹息,拍了拍他的肩膀:「让你这么快做这么仓促的决定确实太为难你了,这是我的错,不怪你,如果你现在反悔,我可以护送你下山。」

林玄言摇头道:「不是因为这个。」

裴语涵纤长的秀美微蹙,等待着他继续说下去。

林玄言没由来地挠了挠头,竟然有些支支吾吾道:「我愿意追求剑道,只是……我能不叫你师父么?」

曾经缠着自己一声声叫师父的女孩,如今自己反过来要叫她师父,他还是很难适应。

裴语涵疑惑道:「为什么?」

林玄言很快编了一个借口:「我曾经有一位师父,教我读书写字,年前他病逝了。我很敬重我的师父,短时间内我不想找其他师父。」

裴语涵看着他的眼角,两双清澈好看的眼神对视着,她似乎是在辨认林玄言是否说谎了。片刻之后,她才幽幽道:「节哀。」

说着,她转过身牵起了林玄言的袖子走入寒宫之中。林玄言抬起脚跨过了那道不算高的门槛。

一步跨过,剑道九境。他便水到渠成般来到了第一境。

第一境对于大部分普通人来说,穷尽一生都无法跨过。这是天地堑。但是在此刻的他眼中,不过一道矮矮的门槛。

裴语涵没有察觉到他的变化。

入了寒玉殿,一对穿着素衣剑袍,英气逼人的少年少女走到裴语涵面前,鞠躬作揖:「见过师父。」

这是这偌大的寒宫剑宗仅剩的两名弟子了。

裴语涵简单介绍道:「他叫赵念,是你的二师兄。她叫俞小塘,是你的大师姐。你是寒宫第三位弟子。」

林玄言沉默了一会,说道:「我还没有认你做师父。」

名为赵念的少年正欲开口,那眉清目秀的少女俞小塘便怒气冲冲道:「怎么?你看不起我们剑宗啊!你也想去修那些邪魔外道?那你别来啊,外面前途一片光明。」

林玄言看着这位鼓着香腮怒气冲冲的少女,感觉很像当年的语涵,他本就不爱说话,所以一时间更不知道说什么好。

裴语涵打破尴尬,柔声道:「他叫林玄言。不叫我师父是另有隐情,并非对剑宗有何异端看法。以后你们好生相处,莫要欺负他。对了,玄言,等会你随我入正殿,我给你讲一下入门心法。」

谈话间,一道素白色的茸片从灰蒙蒙的天空上悠悠飘落。

秋风散尽,林木苍黄。

那是初冬的第一片雪。

俞小塘笑着摊开了手掌,咬着嘴唇接下了这一瓣雪花,那一瓣雪花转瞬消逝,但是她仍然欢天喜地道:「下雪啦下雪啦!」

越来越多的雪花从铅灰色的云层中坠落,簌簌飘零向层峦青山之间。

赵念看着满天雪花,也喃喃道:「冬至了。」

裴语涵和林玄言望着悠悠扬扬的漫天飞雪,似是都思及了什么往事,都沉默不言。

那年冬……林玄言忽然笑了,他摊开手掌。雪花落在掌间。他合上十指握住了这片雪。

这一刻,他迈入了剑道第二镜。

「剑道和其他道一样,都分为九重境界,每三重境界都是一个槛。达到七境以上便可以进入那座高高在上的浮屿。而九境之上是化境。我此刻的境界便是化境。」化境是真正的大宗师境界,无论放在哪里都是可以开宗立派的至高存在。但是裴语涵说这话的时候却极其平静,那不是故作谦虚,而是真正的平静。「化境之上是通圣。」

说道这里她顿了顿。她补了一句:「我师父便是通圣巅峰的剑修。」

说这句话的时候她还是很平静。但是林玄言看得出来,她是在故作平静。

林玄言故意问道:「请问你师父现在身在何方?」

裴语涵用一种很奇怪的眼神看着他。她的语气中带着一丝微微的骄傲:「全天下都知道我师父是叶临渊。五百年前纵横整个大陆最天才的剑修。五百年前,师父得到了大道机缘,于潮断峰闭关。我在潮断峰见到你,还以为你知道我师父的事情。」

林玄言摇了摇头,说道:「我出生陋僻。所以不得而知。」

裴语涵只是说道:「师父是我最敬重的人。」

林玄言觉得又有趣又可爱。他很像告诉她,自己就是你最敬重的师父大人叶临渊。然后像以前那样宠溺地揉她的脑袋。但是出于诸多考虑,他微动的手指还是缩了回去。

裴语涵看着林玄言说道:「现在我传你寒宫入门剑法心得。你一下要记下来。」

「嗯。好。」

裴语涵继续道:「记口诀很容易。但是想要真的迈过那道槛,真正登堂入室却是极难,如果三个月时间你无法进入一境,那便基本与剑道无缘。到时候你来去都由自己决定。」

林玄言点了点头,只说了一个好字。

出了寒玉宫,俞小塘走到上来,上下打量了他一番,说道:「小师弟啊,你长得挺好看的。」

林玄言倒是没有反驳小师弟这个说法,五百年前他听过太多太多夸奖,如今被一个初出茅庐的少女夸奖,只是觉得有些新奇。

俞小塘戳了戳他,有些不满道:「你大师姐和你说话呢。你居然敢不理?」

林玄言只好说道:「我知道我很好看。」

他不喜欢说话,所以也不太会和人打交道。

俞小塘瞪大了眼睛,她的眼睛墨色很深却很干净,像是砚好的新墨一样,让人忍不住看了又看。「哇,小师弟,没想到你这么自恋。」

「……」

俞小塘拍了拍自己初初长成的胸脯,说道:「你有什么问题都可以问姐姐我,如果你在山下被人欺负了,师姐可以替你报仇的。」

林玄言确实有很多问题,比如他最想问的,为什么五百年前最为辉煌的剑道如今没落至此?

但是他终于没有开口。只是说:「谢谢师姐。」

那些问题虽然是很大的问题,但是对于此刻剑心已经修到半步见隐的他来说,都不重要了。无论五百年间发生了什么天翻地覆的变化,只要隐忍二十年,他便能复兴剑道。只是……

看着满天纷纷扬扬的落雪,他忽然想念自己的未婚妻了。

浮屿神王宫的圣女夏浅斟。

五百年了,你还好么?

宫殿口的雪越落越高。

白茫茫地遮住了远山近树,一点点堆砌在本就雪白的砖瓦上。远远望去犹似一座清寒蟾宫。天地间唯一的颜色里,裴语涵披着白色绒边红色面料的披风站在风雪之中,她没有用法力隔绝雪花,仍由它们落在自己刀削般的香肩上,沾濡在青黑的秀发长。

像是瀑布上的小花,也像是星空下的梅瓣。

一道黑白色的剑光在她身边绽放,寒宫之中闪起了千万道剑光,那些黑白分明的剑光仿佛是她衣襟上飘起的裙带也像是她眸子俯瞰世界的样子。

洋洋洒洒的雪花也被黑白两色照亮。

林玄言站在殿前,忽然回身凝望,漫天的剑光照亮了他的眸子,如果是过去的话,他会觉得这些剑光太单薄,运气剑气的方式太过简单,挥剑的速度也不够凌厉。

但是此刻他只是觉得很美。就像那位挥舞剑气的少女一般。

赵念不知何时出现在了他的身后,拍了拍他的肩膀,说道:「很好看吧?」

林玄言平静地看着他:「很好看。」

赵念缓缓开口:「我不知道你到底是谁,是不是某个宗门派来的卧底,但是如果你敢加害师父,我一定会亲手杀了你。」

林玄言没有理会他,缓缓离开了正殿。

接下来的一个月过得无比平静而简单,他早已不需要练剑了。他练过太多太多的剑,从前一天挥剑何止百万次?每一个轨迹和行气方式都早已烂熟于心。对他来说,练剑还不如发呆更有意义。

这一个月裴语涵都悉心教导他们剑法,赵念的悟性很高,学剑很快。俞小塘也不算逊色,只是这个小姑娘有些静不下来。林玄言一直表现得不温不火,他挥剑挥得很好看,但是一直被俞小塘嘲笑是花架子。

但是这一天,裴语涵没有教他们练剑,寒宫的雪还没有停,天地间依旧覆着浅浅颜色。

林玄言将那本自己年轻时候编着的《剑气初行之理》随意摊在桌上,这本书写得很简单,但是内容很不简单。但是不管简单不简单,他都不想看。

因为书上的每一个字,甚至笔画的高低他都记得。

百无聊赖之后,他推开了小小的厢房,凭着感觉在寒宫之间踱步。

夜色渐暗,雪越来越深。

他看着被月色照亮的雪色,忽然抬头望着那些琼楼玉宇,神色有些茫然。他发现了一个自己以前从来不会去想的问题,他,迷路了。

不知不觉走到了一座宫殿面前。

宫殿里泛起了幽幽的火光,他脚步一停,看着宫殿上浮刻着的碧落二字,才恍然,原来这里就是语涵的寝宫。

碧落宫中跳跃着灯火,莹莹地亮起了昏黄的颜色。

他走到殿门口,终于停了下来,他听到了一丝异样的声音,他有些不确定,走到门口凝神细听。这一个月的修行之后,虽然他法力尚且低微,但是已经凭借极高的境界隐匿自己的气息了。

他听到了屋子里传来一道道浅浅的呻吟声。

他怀疑自己听错了。

这里是碧落宫,那便自然是裴语涵的声音。

那声音很低,很浅,像是溪石下暗暗流动的水,像是剑坪上无声落下的雪。

但是他却能听得很清楚,很真切,像是一记记炸响在耳畔的惊雷,因为他还听到了男人的声音。

他细细地听着屋子里的动静,脸色微微发白。这是他出关以来第一次觉得道心震荡。他很快平复下心神,伸出的手在门前欲推又止,心中挣扎了许久之后,他终于轻轻地将门推开了一道缝。明艳而幽静的灯火随着浅浅的呻吟声洒落在雪地上,显得更为清晰。

那呻吟声极为好听,任何人听了都会想入非非。但是他却有些烦躁。

正当他犹豫要不要再把门推开一点之际,他忽然听到了一阵啪啪啪的声音,那是肉体碰撞的声音,随着啪啪啪的声音越发激烈地响起,那本来只是低低的呻吟却也要急促了许多,虽然还是明显在刻意压抑,但是却再也抑制不住了。

到底是谁在里面玩弄自己的首徒?按理说裴语涵早就应该剑心通明,俗世的情欲怎么可能影响到她?

他压抑不住自己心里强烈的好奇心,缓缓将已经被推开了一线的门继续前推,他的视线越来越宽广,索性碧落宫不大,门推开了四分之一便几乎可以看到半个寝宫的构造。

入眼第一眼的是被灯火照亮的屏风,屏风薄如轻纱,分为四副,一副绘着仙鹤衔花,一副绘着仙女浣纱,一副绘着天凤祥云,一副绘着仙人洗剑。屏风绘画极其秀气,灵韵逼人。但是他的目光却没有去看那些图案,他的目光落在了屏风上晃动的人影身上,被人影照亮的屏风上,有一个男子直立的身影,而那秀榻掩映之后,也有一个女子露出半个身子的投影。

烛火微微摇曳,那皮影戏一般投影在窗户上的影子随着肉体碰撞的啪啪声和女子好听的娇喘声不住地晃动。

那个男子不停地挺动着身形在身下的女子身上进进出出。

「裴语涵,你好歹也是本州剑道魁首的剑仙,怎么这样不经操,我才动了几下,你下面就流了这么多水?什么寒宫剑仙,看来只是徒有虚名,说到底不过是一个供男人操的母狗。」那人桀桀地怪笑的。

语涵……果然是语涵,那个趴在秀榻上挨肏的果然是语涵。

听这个声音,好像有点耳熟,过了一会儿,他忽然觉得一阵眩晕,那个声音不就是……

裴语涵冷冷道:「季修,你们阁主叫你来到底商量什么事?嗯……如果有正事的话,你先说正事吧。其他的稍后在做也不迟。」

那人居然就是那天在山下遇到的中年人季修。季修这样的粗鄙人物怎么配的上语涵,语涵若是和他多说几句话他都觉得是玷污,可是此时此刻,语涵居然被这样一个人肆意玩弄身子,还在她的小穴里进进出出?到底是因为什么?

季修怪笑道:「我不喜欢你这样的说话方式,你还弄不清楚你现在在轩辕皇朝的地位和自己的处境,如果你还想保住剑宗,就好好服侍本大爷,别一副冷冰冰的样子。」

说完这句他加大了挺弄的力度,整个香榻都被他的干弄弄得不停晃动,发出嘎吱嘎吱的声音。

此时林玄言已经走到了屋内,他悄悄掩上门,绕到了屏风的后面。

屋子装饰得简单而精致,那墨玉书案上撩着熏香,照亮屋子的仅仅是五盏形制统一的侍女捧杯状的古铜灯,烛火微微曳舞跳动,带着许多温香,窗前挂着花纹简单的竹帘,竹帘一般被火光照亮,打下斑驳的光,那些光落在书架上,像是雪花一般美丽动人。林玄言这才发现,这屋子的构造和自己当年的寝宫居然一模一样。

但是他没有精力去想太多,因为屋子里的声音越来越激烈,即使是他也有些面红耳赤。他努力平复心境,凭借着境界绕过屏风,终于摆脱了屏风的视线看到了让他终身难忘的一幕。

撞入视线的,是两具白花花的肉体。

那个背对着自己不停向前迅疾冲撞的人,赫然就是那日在山下见到的季修!他的背影挡住了身前的佳人,只能看到檀木床边两条修长紧绷但是岔开着的小腿,和那微微蜷缩着的晶莹足趾,那小腿随着季修大力的挺动微微地抽搐着,啪啪啪啪啪的声音让他无论如何都没有办法充耳不闻。

季修双手扶着佳人圆润挺翘的娇臀,龇牙咧嘴道:「那日在山下看到你不是很骄傲么?还干用剑指着我?怎么?现在你的傲气呢?是被操得太爽都说不了话了?」

身下绝美的女子剑仙发出哼哼唧唧的声音,她前半生躺在香榻之上,那身黑白的剑装早已被扒光了挂在一旁的架子上,裴语涵的声音没有太多的起伏,即使被操得水儿直流,她依然冷冰冰地回应道:「别废话。」

季修身子微微一僵,他隐约有些不高兴。只见他高高扬起了手,对着那雪白娇臀重重落下。林玄言无法看到这一幕的具体,只是听到一声极为清脆的掌击翘臀的声音和裴语涵低低的呼通声,这一击打得有点重,想来她的翘臀上应该落下了浅红的掌印了。

季修恼怒道:「我不喜欢你和我说话的语气,你真以为你还是那个仙子啊,你这小穴被那么多人玩过了还敢这么傲气?牌坊立给谁看?不会是给你那生死不知的蠢师父吧?嘶……」

季修忽然倒吸了一口气,他发出了一声极为舒爽的声音:「没想到一提到你师父你小穴都收紧了?如果二十年后他真能出关,看到自己最爱的徒弟如今这幅样子,不知道会怎么想?」

裴语涵双手死死地抓着床单,她咬着牙回应道:「你闭嘴!你……」

「啪,啪,啪」

季修扬起手在她娇臀上重重地打了三下,把她剩下的话闷在了喉咙里。他哈哈大笑道:「什么女子剑仙,不就是被插穴玩奶的命?快叫两声让小爷听听,不然今天我就打烂你的屁股。」

让她主动浪叫呻吟,她肯定是一百个不愿意。如此无礼的要求语涵岂能答应。

但是让林玄言没想到的是,仅仅是片刻,裴语涵真的发出了两声极其好听的叫声,那叫声听上去有些刻意,也有些生疏。但是听在季修耳朵里,却瞬间干柴烈火般点燃了他所有的欲望。

他怪叫了一声。猛然加快了抽插的幅度和力度!势大力沉,根根入底。随着他大开大合的干弄,林玄言甚至可以听到那肉体交合之处噗嗤噗嗤的水声!

「我肏死你个母狗仙子!」季修的身体都有些微微扭曲,他大腿的肌肉猛然绷紧,显然自己也在高潮的巅峰了,他的身体都随着抽插颤动了起来。而被肆意鞭挞的裴语涵灵秀可爱的足趾也死死地蜷曲了起来,可见她也被干得欲仙欲死了。

「嗯……嗯嗯……唔……」裴语涵死死地咬着牙齿,不让自己浪叫出声。

那季修忽然抓住了她的双腿,猛然向两边一掰,裴语涵的双腿猛然被掰开,本就在高潮边缘的她身子忽然被如此玩弄,她一下子叫出了声。

那一声浪叫之后,季修双手擎着她的双腿,几乎将那双腿撑成一子了,于是那粉嫩单薄的嫩穴便彻底绽放在他面前。而裴语涵一旦开口想要闭上嘴就很难了,就像是堤坝被洪水冲撞开来,她再也控制不住,发出了许多声听不出是舒爽还是痛苦的叫声。

差不多抽插了几十下之后,季修彻底达到了顶峰,他颤声道:「我要射在里面了!」

裴语涵根本没有力气制止,此刻她早已被滔天的情欲吞噬,浑身上下香汗淋漓。哪里还有半点寒宫剑仙的样子?季修对着那雪白娇臀狂轰滥炸,忽然猛然制住了身形,将自己死死地贴着裴语涵的身子,裴语涵柔软的翘臀被紧紧挤压,他的肉棒和裴语涵的蜜穴紧密地融合在了一起。

「啊……松开啊……嗯……啊……不要……」裴语涵早已被干得难以说话,她的双腿被放了下来,她无力地趴在床上,看上去是侧着身子的样子。

而此刻林玄言已经躲在了书柜后的阴暗处看这一幕活春宫,从他如今的视线里望过去,可以看见裴语涵侧过身子的样子,甚至可以看到她挺拔胸脯上那嫣红的蓓蕾。

季修气喘吁吁地拔出了肉棒,那雪白的精液在她粉嫩的穴道口缓缓溢出,看上去一片淫糜。而裴语涵的娇臀上也落满了绯红色的巴掌印,她早已绵软无力,只是还努力用胳膊肘撑起身子,缓缓开口:「你今天来到底是为了什么,你们阁主要你转告什么?」

那刚刚舒爽完的季修没有理会她,只是啧啧赞叹道:「裴仙子的嫩穴果然紧致过人,如今好的身子修剑实在太可惜了,不如……」

裴语涵冷冷道:「我没空和你说这个。」

季修气恼地打了一下她的屁股,神色凶厉道:「不许用这种语气和我说话。」

裴语涵吃痛地嗯了一声,但是神色依旧冰冷。

季修嗤笑道:「没什么大事,难道我想来肏一肏你的小穴还不算大事?」

裴语涵冷冷地看着他,不置一语。

季修这才说道:「好了好了,我们阁主叫我来是交给你这个。」

说着,他从怀里取出了一封信一样的东西交给了裴语涵,「这可是我们阁主为你争取,但是到底能不能保住剑宗就要看你自己了。」

裴语涵的声音终于有些缓和:「替我谢过你们阁主。」

季修的目光不停地流离在这幅赤裸的娇躯上,裴语涵的容颜被誉为轩辕王朝四大美人之一,如今这幅样子便更是美不胜收。只想让人压在身下好好怜爱。

裴语涵自然知道他的意思,但是她说:「今日时候不早了,你早些回去复命吧。语涵还有一些其他事情要做。」

季修冷哼了一声:「要不是阁主另有吩咐,真想肏你一晚上。不把你肏得哀声求饶我就自己散了这毕生修为。」

裴语涵不理他的淫词语句,只是说道:「语涵不远送了。」

那季修猥琐地笑了一声,他伸出手摸了一把裴语涵柔软挺拔的酥胸,手指还不忘捏了捏乳峰上的蓓蕾,他冷笑道:「裴仙子……以后,我们来日方长啊。」

一直到季修出了门,裴语涵才披上了一件单衣,她转过头对着黑暗处的某个角落,平静道:「你出来吧。」

林玄言叹了一口气,自己现在的法力果然还远远不足以让自己不被一个化境的强者察觉气机。

他从阴影中走出,看着这一位被那个阴阳阁的低劣男子肆意淫玩的绝色少女,此刻他很难把她的样子和五百年前那位自己的徒弟重合在一起。他很想开口问为什么,但是他又不知道如何开口。

披着单衣的裴语涵还没有扣好扣子,所以可以看见她平坦的小腹和露出了冰山一角的柔软胸脯。

裴语涵一边扣着扣子将那些春色锁在衣衫里,一边看着林玄言,问道:「你都看到了?」

林玄言最后望了一眼那尚且咕咕冒着精液的狼藉下体,垂下了睫毛,收回了视线,他看着裴语涵,说道:「我说没看到,你信么?」

第二章 大雪与小剑

裴语涵看着他,青葱纤长的手指轻巧地扣完了扣子后她面无表情道:「不相信。」

林玄言问道:「那你想要杀我灭口么?」

裴语涵不自觉地笑了起来,她一边用一块绣着白鹤的刺花小绢擦拭着自己泛着白浊的狼藉下体,身子上的红印子渐渐消退,如雪的肌肤泛着微粉色,她没有看林玄言,只是摇头道:「师父说过,剑不是用来屠杀弱者的。」

林玄言想了想,忽然问道:「为什么?」

裴语涵答道:「因为剑……」

林玄言用很快的语速打断了:「你知道我不是问这个。」

裴语涵将那沾着污渍的小绢叠好放在了床沿上,她起身从柜子里去出一条亵裤,转过身之后林玄言可以看到她的娇臀和那双股之间的嫣红。他看着裴语涵的那里,忽然觉得有些血脉喷张。

他心中一惊,自己修剑早已修得近乎忘情,为何会对情欲有如此情愫,他甚至可以听到自己心脏跳动的声音。一声声犹如擂鼓。

裴语涵翻开柜子,取出了一条单薄的丝裤,「好看么?」

林玄言的目光从裴语涵修长紧绷的玉腿上划过,心想以前怎么就没有看出来自己的徒弟身材这么好?方才的场景在他脑海中翻滚不停,他隐约猜到了原因,但是还是有些不解。

裴语涵见他没有回答,回头看了他一眼,娓娓说道:「我从小便是修道奇才,现在已臻至化境,我是轩辕王朝唯一的女剑仙。」

裴语涵的资质是他亲自认可的,他当然明白。只是他不知道为什么现在她要说这个,他只好答道:「很了不起。」

裴语涵坐回床沿上,玉足缓缓抬起,穿套进亵裤里,她穿上亵裤,语音空洞而茫然:「但是如果我师父看到我现在这个样子,一定会很失望。」

林玄言深以为然道:「或许。」

裴语涵抬起头看着他,她的美目间竟然有盈盈水光:「你也这么想的?」

林玄言没有再回答,只是重复了一下刚才的问题:「为什么?」

裴语涵神色微异,她凄然一笑:「你以前在林家的时候没有人给你讲过修行的事情么?」

林玄言摇了摇头。

裴语涵轻声道:「难怪你会加入剑宗。你难道不知道,剑道已经快覆灭了么?」

林玄言表面不动声色,但是心里已经掀起了惊涛骇浪。五百年前自己一手发扬光大的天下第一道为什么会和覆灭两个字扯上关系?这五百年前里到底发生了什么?

裴语涵继续道:「寒宫是轩辕王朝硕果仅存的剑宗之一,寒宫也曾是六大门派之首,但是那是很久以前的事情。如今不仅轩辕的正统王朝拼命打压剑宗,浮屿上的那座宫殿甚至直接把剑宗列为了邪宗。虽然化境已然很强,但是真的要和那些人对抗,覆灭不过弹指之间。」

林玄言问道:「怎么会这样?」

裴语涵欲言又止,最后只好幽幽道:「事情太过复杂,和你难以说清。总之如今我们宗门岌岌可危,什么六大宗门之一,早就名存实亡。十年前我们宗还有几百人,如今只剩下你们三个了。」

林玄言道:「我不会走的。」

裴语涵深深地看了一眼。

林玄言摇头道:「和今晚的见闻无关。」

裴语涵忽然正色道:「其实别人无论怎么做都不重要。不管剑道如何式微,我都会一直把这个火种延续下去。」

「为什么?」

裴语涵披上了那件黑白色的衣袍,系上腰带之后更将她的身形勾勒得无比纤细,「因为这是师父留给我的道。无论如何我都要传承下去。」

林玄言张了张口,他忽然觉得好内疚,那个曾经可爱的少女已然长成了一位冷若冰霜的剑仙,他很欣慰,更多的是不适应:「你师父或许宁可你抛弃剑道,也不愿意你现在这样。」

裴语涵惨然一笑:「师父怎么想的不重要,我是他唯一的徒弟,守护他的道便是我如今存在的意义了。」

「如果你师父的道是错的呢?」

裴语涵正色道:「他的对错无关我的坚持。」

林玄言点了点头,他很满意这个回答。接着,他又问了一个一直让他很疑惑的问题:「你上次告诉我,你师父还有二十年就能出关了,为什么那些人还敢这么嚣张打压剑道?」

裴语涵秀美微蹙,她沉思片刻,也摇了摇头:「对剑道的打压是浮屿上那些人的意思,他们好像得到了什么消息,可以阻止或者说破坏我师父出关。具体细节没有人知道。」

林玄言点了点头,心想原来如此,那么打压剑道的人自然就是……

他刚想再问,裴语涵便打断了他:「今晚的事情,你就当没看到就好,我不会苛责于你。」

她忽然想起了什么,又问道:「让你修行的剑道如今怎么样了,我要检查功课。」

林玄言答道:「我比较笨拙,一直不得其法。」

裴语涵叹息道:「修行本就是上天赏饭,能登上那座长生桥自然最好,如果不行也莫要强求,但是你千万不可放弃,如果你在修行上有什么疑惑尽管来碧落宫问我。」

林玄言看着她墨色带水的眉目,忽然心头一热,一本正经地答道:「是,师父。」

裴语涵神色一凝,随即展颜一笑:「怎么?肯叫我师父了?」

林玄言抿着嘴,强忍着笑意。

裴语涵的笑容稍纵即逝,她忽然垂下长长的睫毛,神色似乎有些痛苦,她看着林玄言,美目幽幽闪动,最后轻声道:「我愧为人师。」

林玄言摇头肯定道:「你是最好的师父。」

闻言,裴语涵神色恍惚。

一模一样的话,很多很多年前她也曾经说过,只是当时那个牵着自己手的高大身影,如今不知道在世界的哪一方了。

林玄言忽然指着床上的那一封信,问道:「那封阴阳阁给你的东西是什么?为什么你要用……这么大的代价去换取?」

裴语涵解释道:「轩辕王朝每隔五年都会举行一次试道大会,试道大会的参与者主要是六大宗门中的人物,当然,也有一些其他门派的天才参加。而每次试道大会的排名便是各大宗门的排名,所以各宗对这个尤为看重。而我们剑宗已然连续四次在六大宗门中位列倒数了,按照规定,如果这一次再如此,那么剑宗便会在轩辕王朝除名。」

裴语涵用两根手指捏起了那份信说道:「我不能让剑宗除名。所以我找到了阴阳阁的阁主季易天。我知道他很喜欢我,而且……还有一点怪癖。所以……」

林玄言接话道:「所以你就委身于他,然后换来了这可以保住剑宗地位的信?」

裴语涵解释道:「阴阳阁的阁主是浮屿神王宫的附属宗门,所以在人间地位极其超然。如果这次剑宗还是没有好的名次的话,有季易天帮忙的话,也还能再支撑下一个五年。」

林玄言苦笑道:「那还剩下的三个五年怎么办?你怎么才能等到你师父出关?」

裴语涵坦然道:「我不知道。」

林玄言又问:「你所谓的好的名次是指多少?」

「前八。」

林玄言自修道以来一直是以傲视天下的速度进境,所以对这个名次有点没有概念:「很难么?」

「修道九境,小塘三境,赵念四境。其实如此年纪已然不易。但是如今六大宗门里最天才的少年已经第几境了么?」

林玄言坦然摇头。

裴语涵说道:「第七境。玄门天才少年萧忘已然达到了第七境。第六和第七之间相隔天堑,但是他这么小就迈过去了,我在他那么大的时候都不如他。」

林玄言心道,你怎么可能不如他,你可是我的首徒啊。

碧落宫中灯火曳动,林玄言看着裴语涵领口微微露出的雪白皮肤,忽然心神一动,他的视线顺着衣衫落下,那衣料紧贴着丰满的双峰,看上去丰满而挺拔,她坐在床上,下身的衣摆微分,可以看到一些修长的大腿,刚经人事的少女此刻那略显丰腴的身材被灯火的微光勾勒得更加迷人。裴语涵看着他不规矩的视线,下意识扯了扯衣摆,遮住了自己露出的大腿。她微恼道:「你在看什么?」

林玄言微笑道:「师父真好看。」

裴语涵神色微恼,刚要出言教训,林玄言便说道:「我的漂亮师父,我们打个赌好么?」

裴语涵没好气道:「什么赌?」

林玄言说道:「我帮你得到名次,你答应我一件事。」

他本来想说夺魁,但是他怕这么说,裴语涵以为自己在开玩笑。所以只是说夺个名字,但是裴语涵依旧丝毫不相信。

裴语涵看着他一副一看就羸弱的身子,气笑道:「谁给你的自信?」

林玄言无奈道:「你回答我赌不赌就行了。」

裴语涵看着他的眼睛,想在里面找到一点其他神色,但是那双眸子太过太过清澈,她什么都没有找到。林玄言坦坦荡荡地与她对视着。最后裴语涵缓缓点头:「好,我答应你。」

林玄言展颜一笑。

裴语涵忽然神色一变:「那如果,你拿不到名次么?」

林玄言瞳孔微张,他愣然道:「我从没有想过这个问题。」

这天下有许多很高很高的山,山越高,宗门地位便越高。

焚灰峰是轩辕王朝第二高的山峰,仅次于那座人间至高峰潮断峰。

焚灰峰东临大海,日日夜夜有瀚海潮烟拍岸,声势骇人。这里曾经发生过一场大战,死者的尸体尽数流入海中,化作久久不散的阴气,所以那些潮浪拍打的声音在听起来也像是冤魂的哀嚎。

一个少女俏生生地立在山崖之上,她望着那山下一波波涌来的浪头,也望着那更远处一直到视线穷尽的海天一线。

天太高太远,看不到尽头。海水太冷太深,越看越令人心悸。她便低下了头看着自己仅仅覆盖到膝盖上的黑色棉布裙,有山风起,轻轻拂动她的裙摆,裙摆轻柔地贴着大腿翻滚,像是一层细细的波浪。那雪白的小腿像是漆黑的山脉里唯一的光。

微风清澈,吹动她额前的发丝,吹动她青稚的眉目。她垂到腰间的长发用一根红色的发丝轻盈地系着,垂落肩上的几缕漆黑的发丝被晚风拂起,那稚美的脸上无比宁静。

她的长发无比漆黑,那是纯粹的黑色,一入她的衣裙,她的瞳孔,也如那山崖之下漆黑翻涌的潮水。

盛夏时候的焚灰峰一半铅灰色,一半翠绿色,像是分隔生死的阴阳一样,霎时好看。可如今是冬季,山顶上铺着皑皑白雪,夜色降临,寒风凄迷,少女像是感觉不到寒冷一样。她喜欢来到山顶上眺望或者凝想。

只是她经常会觉得,这座山还不够高。站的不够高,自然不能看得更远。

所以她一直想去传说中的潮断峰看看。只是潮断峰被强横无比的禁制封印了五百人,任何人都无法进去。

站在山崖上的少女静静地呼吸着,不知道在想什么。

忽然之间,夜色之间传来了一阵喧闹的声音,一直同样漆黑的夜鸦出现在了云巅之上,少女遥遥望去,对着夜空伸出了手。

寒鸦发出了一声尖锐的鸣叫,刀子般撕扯着夜色。

雪越下越大,海水越来越急。

少女静静地闭着眼睛,稚美的容颜上忽然泛起了一丝微笑,涟漪一般。

不知过了多久,少女身后出现了一个唇红齿白,撑伞而立的青年儒生。雪细细地铺在青色的伞面上。那人轻声道:「小姐,回阁了。」

二月的某个清晨。裴语涵远远地望见林玄言站在广场上练剑,舞剑的样子很笨拙,像是稚童一样。她不自觉地叹了一口气。

本来那一天听了少年的「豪言壮语」之后,她心里是燃起了一丝希望的,但是这丝希望很快被林玄言糟糕的表现所扑灭了。

她有时候甚至想劝林玄言放弃剑道,但是话到嘴边又变成了一些剑道的指导。虽然在她看来这些指导对他来说可有可无。她看着林玄言装模作样练剑的样子,除了怒其不争还能如何?

渐渐地,她开始放养林玄言,不再逼迫他每日练剑,而是把心思更多得放在赵念心上。

但是她对林玄言还有一丝道不明的情愫。或许是因为那样的事情被他看到了的原因吧。虽然她早已剑心通明,但是那样的事情被自己的徒弟看到了内心肯定还是有所芥蒂的。

让裴语涵欣喜的是,赵念的进步却快得出奇,他像是突然悟道了一般,短短的几个月的功夫,便隐隐要迈入第五境了。如果真的能顺利迈入第五境,那么还真的有望为宗门获得名次。那样自己也不必去完成与季易天的约定了。

没有了裴语涵的管束和制约,林玄言干脆也装模作样都不做了。要不是为了让这个宝贝徒弟安心一点,他根本不会去做练剑这种浪费生命的事情。

与他相似的是,俞小塘也不喜欢练剑。赵念不爱说话,所以一直闷得发慌的俞小塘便喜欢来找林玄言玩,无奈林玄言也不喜欢说话,但是俞小塘总觉得林玄言长得很好看,所以也乐此不彼地来找他玩。一来二去之后,他们便渐渐能聊天了。

林玄言一如既往地将那本自己写的剑术入门指导摊在桌上,自己则是闭目养神。俞小塘忽然推门进来,林玄言睁开眼,俞小塘不知何时已经跑到了桌子旁,她看着那本翻到中间的书,露出了鄙夷的神情,「这么一本破书你居然这么久都没看完。哼,要不是如今我们没人了,我早就让师父把你逐出师门了!」

林玄言微笑道:「你别小看了它,这书里可有大智慧。」

俞小塘不以为然道:「没觉得。我看你根本就是对练剑一点兴趣都没有。整天无所事事,好吃懒做,真是对不起咱们师父的苦心教导。」

林玄言故作讶然道:「这都被你看出来了?我确实不喜欢练剑。」

俞小塘问:「那你喜欢啥?」

林玄言想了想,说道:「我喜欢春雨夏雷秋风冬雪……」

俞小塘连忙打断:「呸呸呸,我们是练剑的,别一股读书人的酸劲,故弄玄虚。」

林玄言又说道:「其实我还是挺喜欢剑的。」

「鬼信你。」俞小塘想也不想道:「你一定是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目的,你是不是别的宗门的卧底,看你这么傻也不像,那你是不是……」

俞小塘忽然眼睛一亮:「你是不是喜欢师父!」

林玄言无奈道:「为什么你会这么想?」

俞小塘嘟了嘟嘴,说道:「赵念那个家伙就是啊,他偷偷暗恋我们师父,否则以他的资质,怎么可能留在剑宗呢。其实师父呢应该也知道,但是她也没办法啊,只能惯着啊,谁让我这个大师姐那么不争气呢。」

说着说着,俞小塘有点垂头丧气。

林玄言伸手揉了揉它的脑袋,像是爱抚小猫一样:「你的天赋很高,比你想象中高很多很多。」

俞小塘被自己的师弟用这种长辈的方式摸了摸头,她有点不爽,拍开了他的手,佯怒道:「你懂什么?我自己的根骨我自己还能不清楚么?我能跨过修行的门槛已经是修了八辈子的福气了,我也不求能走多远了。」

林玄言正色道:「相信我,你可以走很远。」

俞小塘撇了撇嘴,看着他一本正经的样子忽然觉得有些好笑,便戏虐道:「你看看你呢?我好歹知道练练剑,你呢?就不知道去剑坪上练练?师父看到了好歹也安心一点。哎,你都不知道师父这些年是有多不容易。哎,师父这样好的一个人不该这样的。都怪那个杀千刀的师父的师父。搞了这么一个杀千刀的剑道,现在自己倒好,走了一了百了,剩下后人给他收拾烂摊子。」

林玄言问道:「师……师祖做的确实不对。」

俞小塘点头道:「剑道第一又怎么样,天下第一又怎么样?他根本就不配做师父的师父!」

「……」林玄言忽然不知道说什么,便问道:「剑道为什么会式微至此。听说以前很辉煌啊。」

俞小塘撑着下巴想了想,说道:「我好像听师父说起过,好像是有人给师父的师父设了一个死局,具体的我也不清楚了。反正现在浮屿的当权者最讨厌剑宗了,变着法子打压剑宗,明里的,暗里的,一副不死不休的样子。然后我们轩辕王朝的狗皇帝,为了巴结浮屿的势力,便也跟着要整死剑宗。虽然师父是化境的大剑仙,可是化境上面还有通圣啊……」

林玄言问道:「浮屿的当权者是谁?」

俞小塘挠了挠头发,「记不清,好像是姓殷的……」

果然是他。林玄言神色微动。

他又问:「轩辕王朝好歹是世俗最大的王朝,为什么要去刻意巴结浮屿?」

俞小塘一脸震惊地看着他,问道:「你以前消息是有多闭塞啊?」

「怎么了?」

俞小塘用看白痴的眼神看着他:「你难道不知道,一直混乱不堪的北域,十年前出了一个妖尊,不仅一统北域,还将三大妖族的势力联合起来,养精蓄锐,对轩辕王朝构成了很大的威胁。」

林玄言疑惑道:「妖尊?」

俞小塘翻了个白眼:「据说那个妖尊可厉害了,王朝派了很多高手去北域打探情报,但是都一去不归。」

作为曾经去过北域的人,他自然知道北域有多乱,三大妖族割据政权,谁也不服谁,经常有战斗爆发,那三大妖王皆是境界极高的强者,而妖族的妖众更是多得数不胜数,所以即使是浮屿也拿北域没有任何办法。如今却出了一个妖一统了北域?到底是什么人有如此能力?

即使是他,也忽然很想见一见。

忽然,俞小塘戳了戳他,说道:「还有四个月就要进行试道大会了,你真的不准备准备,好歹不要给宗门丢太大的脸啊。」

林玄言摇头道:「我懒。」

俞小塘赏了他一个板栗:「懒死你哦。」

林玄言摸了摸头,微笑道:「其实我还是很喜欢剑的。」

「骗人,你根本不练。」

「不骗你,不相信我教你三剑,保证惊世骇俗。不过这件事情你不许告诉师父,可以么?」

谁料俞小塘一脸不屑道:「谁稀罕。」

林玄言又问道:「你确定不学?」

「……」

一个月后。

那桌案上依旧摊着一本书。书依旧翻到了那一页。正午的阳光透过竹窗洒落,光穿过编制稀疏的帘子,在书页上划上了一排排乌黑的影子。

林玄言静静地看着那些没有被竹影淹没的字,斑驳的光中,他缓缓地吐纳。

他闭着眼,那些字却像是投影到了他的眼皮上,在他的视觉中无限放大。他仿佛站在每一个字的面前仰望。仰望那些自己都已经难以辨认的文字。

门窗紧闭。屋子里寂静的尘埃忽然开始流动。

他并指伸出,对着空气轻轻划动,眼前的书页竟然随着他的划动翻动了起来。

寂静的屋子里唯有哗哗的翻页声。

书一页页翻过,那些停在书页上的影子却屹然不动,依然遮挡着许多字。

他背靠在竹椅上,闭目翻书,看上去却是无比专注,好像在真的读书一样。

那本一个月都一直停在中间的书很快被他翻完。一直到最后一页落下,他才缓缓睁开眼,合上了书,起身将它放到架子上。

安静的屋子里风声灌入,门忽然被推开。林玄言转身看到闯入屋子的俞小塘,面露微笑。

俞小塘愣了一下,她看着林玄言,总觉得有哪里不一样了,但是又说不出来。她哦了一声,忽然想起了正事,忙说道:「小师弟,你快找个地方躲起来吧!」

林玄言愣然:「怎么了?」

俞小塘有些歉意道:「刚刚我在剑坪上连你教我的那个剑法,那个剑法真的好怪,我练了几次都不得其法,然后我没注意到师父来了……」

林玄言有些生气道:「她看见你完整的剑法了?」

俞小塘从没见过他居然会动怒,在她印象里,小师弟永远都是温和如玉的。她愧疚道:「这倒应该没有。她应该只看到了一招半式。不过师父看到了之后好像很生气,问我这是谁教的。师父当时的样子很吓人,我就……」

林玄言高高举起了手,作势欲打,俞小塘下意识地缩了一下脑袋。片刻之后,林玄言只好悠悠叹气,手掌缓缓落下,最后摸了摸她的脑袋。俞小塘发现他好像很喜欢摸脑袋,她刚想发问,便感觉林玄言摸自己脑袋的手僵住了。

林玄言的目光越过她的肩头望去,一个白衣玉立的身影逆光而立门口,她长发飘舞,英气逼人,剑气如裂。

林玄言扶着额头,大拇指揉了揉自己的脸,心想完了。

裴语涵站在门口,腰佩长剑,怒气冲冲道:「林玄言,你给我出来。」

林玄言乖乖地走了出去。裴语涵拎着他的衣服往剑坪走去。俞小塘看着这一幕咬着嘴唇,她觉得很对不起小师弟。

裴语涵扯着他来到了剑坪。正视他,涩声道:「小塘的剑是你教的?」

林玄言点了点头。

裴语涵死死地盯着他,「那你应该知道,那个剑法是邪剑。」

林玄言忽然觉得心中空空落落,他抬起头看着那张风雪中清美的容颜,神色恍惚。许多年前,似乎也是这一幕……

那时候语涵刚刚迈过剑道第六境,他看到她在剑坪练剑,用出了那一招。

那一招剑鸣极其大气,名为「苍山捧日」。创造这一剑的人是三千年前的首任魔宗宗主。那一剑战力之高,杀力之强到骇人听闻的地步。

因为这一剑太过太过出名,不知是不是魔宗宗主刻意而为,当年全天下所有的剑修都知道这一剑的运气方式。

于是便有千年之前那场剑修的大浩劫。无数剑修修炼此剑走火入魔。那之后,这一剑被列入四大禁术之一,不再允许任何人修行。

但是即使如此,仍然有剑修抵抗不住诱惑,执意要修行。

那一年,裴语涵便背着自己偷偷练这种剑法,被他发现之后重重责罚。他责问裴语涵为什么要修这种邪魔外道,裴语涵咬着嘴唇不说话。一向宠徒弟的他也罚语涵跪在自己殿前,什么时候相通了什么时候来找自己。

于是裴语涵便一直跪着。一直到自己于心不忍,把双脚麻木的她抱回了屋内。

当时裴语涵问了他一个问题,被他顶了回去。

命运弄人,如今他把当年那句话问了回去:「天地唯有一剑,为何会有正邪之分?」

寒风夹杂着细雪,拔地而起般撩动了她如雪的衣裙,那柔软的衣裙流云般猎猎舞动,露出了纤细而无暇的小腿。

她的衣衫将娇躯贴得更紧,那钟灵的秀丽曲线在风雪之中更添凌厉的意味。

碎雪洋洋洒洒地遮蔽眉眼。

过了许久,裴语涵的气息才渐渐平复了下来。风雪渐止。

林玄言那句问话让她一时间难以自持。回忆如潮水般涌来,她看着林玄言,神色恍惚。

为什么他会问出这个问题?只是巧合么?

良久,她才缓缓道:「剑道有心。不可急功近利。你的心偏了。」

这句话是那一年他对她说的。

她按着林玄言的肩膀,手劲一沉,怒喝道:「跪下。」

林玄言双膝跪地,被她按在了地上。

仿佛当年。

裴语涵留下了一句:「你什么时候相通了就什么时候来碧落宫找我。」

「……」

林玄言看着那个风雪中渐行渐远的清丽背影,他跪在地上,雪水沁入膝盖,十分寒风。他面无表情,不知道在什么,一直到裴语涵的身影彻底消失在了视野里,他才破口大骂道:「小丫头长胆子了啊!居然敢对为师这样。等以后我恢复了功力,不打烂你的屁股我名字倒过来写!」

风雪无言,跪在地上一向沉静的少年骂骂咧咧。

俞小塘拎着一个红木雕花的饭盒走到林玄言的身边,从里面取出了一个做成小白兔样子的面包,递给了林玄言:「师弟吃么?」

闭目养神的林玄言看了一眼,咽了口口水,但是任然闭目道:「不吃。」

俞小塘哦了一声,从饭盒里换了一个小老虎样子的:「那这个吃嘛?」

林玄言说道:「不吃。」

俞小塘不气馁,又换了一个小山羊的:「吃一个嘛。」

林玄言看了俞小塘一眼,俞小塘肩上落着雪,骄傲的少女此刻看起来竟有些楚楚动人,林玄言无奈道,「师姐我想静静。」

俞小塘一脸诧异道:「你也喜欢陆嘉静啊?」

陆嘉静是轩辕王朝清暮宫的宫主。

林玄言看着俞小塘稚气犹存的脸,瞪大眼睛,一脸震惊。他心想你小小年纪已经可以言随法出了么?那陆嘉静当年确实很喜欢自己。

俞小塘蹲了下来,看着他,认真道:「这可是我亲手做的。我长这么大第一次给男孩子做东西吃!」

林玄言看着栩栩如生的山羊状糕点,由衷赞叹道:「那真不错。」

想了想,林玄言接过了那个糕点,忽然想起了什么,他把俞小塘拉到身边,低声道:「虽然那丫头……师父不让你练,但是你相信我,好好练这一剑。师弟不会骗你的。」

说完这句,他才放心,他看着糕点,正欲放在口中,忽然看见雪夜之间幽灵般立着一个白影。

俞小塘吓得躲到了林玄言身后蹲下。林玄言眼疾手快地捧起那个尚有余温的糕点,对着风雪中那个婆娑窈窕的身影,平静道:「这是小塘给师父精心准备的糕点。」

不知何时出现在眼前的裴语涵看着糕点,她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说道:「不用跪了,跟我来。」

林玄言看着她一脸严肃的样子,心里偷笑,果然和自己当年一样,这么容易心软。

他起身拍了拍膝盖上湿透了的雪,觉得腿有些麻。

他心有怨气,自己当年好歹是把她抱回去的。你就不能抱一下嘛?

俞小塘看着他问道:「你还能走路么?」

林玄言顶了一句:「我走不动你抱我么?」

俞小塘认真地想了想,权衡之下她拒绝道:「不行的不行的,你可是男孩子啊!」

林玄言翻了个白眼,自顾自地艰难地朝着碧落宫走去。

第三章 师父徒弟,少女少年

碧落宫构建平和,没有上穷碧落的恢弘磅礴,大气伟岸。那青蓝色瓦铺顶的宫殿更像是一片幽深的夜空,静默地盛开在人间一角。

碧落宫穹顶以疏云流石铺筑,宛如烟云堆雪,如今室内燃着幽幽烛光,将那云雪照得艳若霞色,璀璨生辉。裴语涵凝立一角,白衣如雪,望着那一屏薄纱丹青怔怔出神。

林玄言推开门,晦暗光线中他望见暖焰里那个女子,夺去了满堂神采。

她没有穿那件黑白贴身的剑装,此刻宽松的白袍虽不能将身材勾勒得淋漓,却更大袖飘飘,犹似谪仙人。

她静静地看着林玄言,青黑秀丽的长发犹如三千弱水淌下,铺就秀丽绸缎。林玄言掩上了门,轻声道:「师父。」

裴语涵给他扔过一个铜铸暖炉,将他唤到身侧,将那件白绒边的红色兽皮披风盖在他身上。他抓住披风的边角,将自己裹得更加严实,暖意伴着微香袭人,他觉得这种感觉很好,因为他已经太多年不知冷暖了。

裴语涵捋了捋他微乱的发丝,认真叮嘱道:「虽然我不知道你从哪里学习到的这种剑法,但是以后切不可再使用或者传授他人。」

林玄言本来想说没关系他自有把握,但是看着裴语涵清澈认真的眸子,话到嘴边变成了:「是,弟子谨记。」

裴语涵想了想,又道:「剑道过千,每个人的起步都不同,昔日魔宗宗主修行两百余年还不曾迈过那道修行门槛,但之后破境之快有如神助。所以你千万不要气馁,每个人的契机来临的日子都不尽相同,所以就算没有进步也千万不可散漫……」

林玄言知道她是怕自己因为没有进步放弃修行之路所以出言安慰,林玄言平静道:「师父,我迈过那道门槛了。」

裴语涵面露异色:「你入剑一境了?」林玄言轻轻点头。

裴语涵深深地看了他一眼,片刻之后,她摇了摇头:「你是没有跪够么?还敢骗我?」

林玄言无奈叹气。按照裴语涵化境的修为,九境以下的境界她一眼便能看个大概,但是林玄言的修行却走了一条千古没有人走过的道路,连他自己都是摸着石头过河的,因为他的修为获得不是凭借修行,而是修为一点点回到自己的体内,不疾不徐。而他体内的剑胚太大,大到无论怎么看都好像是空空如也。

裴语涵语重心长道:「你的体魄非常纯粹,可能正因为如此,所以迈入修行的道路会很困难。」

林玄言点头不言。

裴语涵看着他的神情,以为他又认为自己在安慰他了,便说道:「博观而约取,厚积而薄发,无论如何,你也要每次勤学苦练。如今修剑之人早已屈指可数,都是仅凭一念支撑,我希望你能成为琼明界的一柄新剑。」

可是他这柄剑已经老得不能再老了。他内心苦笑。正欲开口,忽然,吱啦一声,漆红木门被推开,一个风声俊朗的年轻男子走了进来。

林玄言看着裴语涵认真问道:「怎么什么人都能进你的寝宫了么?」

本来面带微笑的温润公子渐渐敛去了笑容。裴语涵不知何时已经起身,她望着门口那个男子,讶然道:「阴道主?」举世皆知阴阳阁有一个阁主,两位道主,五位长老,一个公子,一个小姐。

来的人便是阴阳阁的道主之一。

裴语涵问道:「季阁主可是有什么想交待的?」

阴道主身上毫无阴鹜的气息,他面色雪白沉静,随着他踏入寝宫,宫门随着他的脚步悄悄合上,那北风卷雪都被关在了门外。

阴道主温声道:「难道一定要是阁主有吩咐才行么?我阴某人就不能自作主张来看看裴剑仙么?」

裴语涵纤细的眉渐渐蹙起,她轻轻侧过身子,寒声道:「阴道主是什么意思?」

阴道主看了林玄言一眼,片刻之后微微摇头:「你们剑宗已然如此饥不择食了么?要这种没有丝毫修行根骨空有皮囊的弟子了么?都说剑宗式微,此刻看来哪里只是式微,我看已经已经几近衰亡了,独木难支又何必支撑,不如来我们阴阳阁,以仙子的资质定然会受到阁主厚待,到时候只怕地位还能在阴某人之上。」

裴语涵断然摇头,「不劳劝说,语涵自有心意。」

阴道主唇角微微翘起,他戏虐道:「如果不是我们阁主念及一些旧情,这次试道大会之后,只怕剑宗要在王朝除名了。所以你应该知道怎么报恩吧。」

裴语涵沉吟道:「我和季阁主自有约定,不劳道主挂心。」

阴道主缓缓踱步至裴语涵的身侧,目光有意无意地落在她一身如雪的裙裳之上,即使是衣袍宽大,依旧掩盖不了她那山峦起伏的优美曲线。

化境之上的女子本就与仙人无意,一举一动皆是剑气,一颦一笑皆是绝景。

阴道主在裴语涵耳畔轻声道:「阴某人身为阴阳阁道主,地位超然,虽然裴仙子与阁主有约在先,但是在下说话的分量在阴阳阁也算不清,你这份信阁主可以寄给你,自然也可以让它成为一张废纸。」

裴语涵目光森寒,幽幽闪烁,她看着阴道主那张俊美却极为可憎的笑脸,胸膛微微起伏。

阴道主又看了林玄言一眼:「小家伙,你大半夜的为什么会在你师父的寝宫里,难不成……哈哈哈哈哈哈」

裴语涵的眼神越来越冷。林玄言想要开口说话,但是却该死地发现他身子无法动弹。他看了裴语涵一眼,心中愤愤。那是语涵怕他一时冲动,所以暂时锁住了他的气机。

曾经堂堂的琼明第一剑仙如今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亲徒弟受如此委屈却只能干瞪眼?何其窝囊?

裴语涵一直站着,没有说话,但是她的长发却无风微微自动,振荡起一阵凛冽的波纹。

阴道主不以为意,继续淡然道:「阴阳术讲究采补阴阳,而修到了我这个境界,便更需要好的鼎炉支持,而这浮屿之下,轩辕之间,世人皆知仙子是境界最高,修为最深的女子,再加上天生剑体,修行起来定然是寻常女子的数倍不止。想必你与我们阁主交换的条件便是这一个吧。」

裴语涵冷冷道:「你当真以为你们阁主就会听你一家之言放弃我们的约定?」

阴道主挑眉道:「试试?」

两个人沉默对视着。明明是那么安静的屋子,烛火却忽然剧烈闪动起来,裴语涵宽大的袖袍像是灌入了大风一般膨胀颤动,她衣衫抖动,瞳孔深邃,沉默不语。剑拔弩张充斥满屋,像是一条绷紧的弦线。

良久,烛火不再跳动,屋子里的光线不再明灭不定。继续铺成暖色的光海。裴语涵看着阴道主漆黑的眸子,望着那仿佛无底深渊的眼神,最终妥协道:「语涵明白了。」

阴道主悄无声息地抹去了手心的汗水,虽然他早已是九境大成,但是要和裴语涵动手还远远不够格,说到底他也不过是赌博罢了。

在九境巅峰停滞数年无法迈过那道化境的门槛一直是他的心病。

修行阴阳术鼎炉自然至关重要。他一直在找那个能帮助自己一举破境的鼎炉。直到百年之前,他遥遥地望了一眼,于是所有的目光里都只剩了下她。从此心心念念,不可自拔。

百年之久的心愿从未如此鲜活鲜明。他看着裴语涵白衣玉立的身子,那素衣之下裹着的挺翘身材于自己不过是一衣之隔。他负在身后的手不自觉微微颤抖。

裴语涵看着林玄言,微微叹息:「玄言,你先睡一觉吧。」

林玄言想要摇头,但是他却无法动弹。阴道主握住了她想要拂袖的手,戏虐道:「不必如此,在下就是喜欢在这种事情的时候有人看着,此人是仙子的弟子,那便更好了。」

裴语涵雪白的脖颈上闪过了一抹愠怒的霞色,稍一犹豫,她凄凄道:「随道主喜欢。」林玄言看着裴语涵苍白的绝美面容,只觉得心如死灰。

如果那一身绝世神通尚在,斩杀眼前这人何须一剑?

他忽然有些后悔闭了这个五百年的关。此刻在他眼中,那虚无缥缈的大道怎么比得上此刻语涵那落寞如雪的背影?

「嗯……」裴语涵忽然发出一声闷哼。一只手搭上了她的翘臀,隔着柔软裙袍握住臀肉开始反复揉捏起来。

裴语涵没有反抗,静静站着承受着阴道主的羞辱。阴道主站在她的身侧,一手揉捏着那挺翘娇臀,一手攀上了她挺拔的双峰。

裴语涵低低地嘤咛了一声,阴道主的手用力按下,挤压着那对绝世玉峰,仿佛要将它们挤成一块圆饼。

他对着裴语涵的耳垂低低地哈了一口气,轻声道:「刚才是不是还想对我动手?」裴语涵低声道:「不敢。」

年轻男子冷哼了一声,只听裴语涵发出一声很低的哀吟,他的一根手指对着裴语涵臀峰之间用力刺下,虽然隔着雪白的裙袍,但是他仍然能感受到她哪里一个紧缩。

「你知道你方才忤逆的是谁么?」阴道主桀骜道:「我可是阴阳阁地位仅次于阁主和小姐的道主。你知道忤逆本道主的下场是什么么?」

裴语涵被他双手前后夹击,两个私密敏感的部位都难以逃脱,她闭着眼睛,安静地接着这番屈辱,识趣地说道:「语涵错了,请道主责罚。」

听着自己梦寐以求了整整百年之久的仙子说出这样的话,阴道主再也难以忍受,他的下体早已在那身黑白玄衣道袍上高高支起。此刻肆意抚摸她酥胸娇臀的他感受着手指之间传递来的温润快感,更是觉得急不可耐。

他猛然将裴语涵拦腰抱起,随着裴语涵的一声娇呼,她被阴道主横抱起一下子扔在了自己的床上。

砰。香软玉榻微微摇晃。阴道主看着那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子此刻侧卧床上的样子,他不停地喘着粗气,但是仍然努力抑制着呼吸,他知道,如果真的要突破那个境界,那么此刻自己千万不能心急,阴阳采补讲究的也是循序渐进,如果一味冒进不但糟蹋了自己好不容易换来的机缘,反而对自己的修行可能会适得其反。唯有挑起这个美人剑仙的情欲,让她真正地身心与自己结合,那样才是最好。

他压抑住了自己澎湃的心脉,没有像恶狼一样直接扑向这位冠绝人间的仙子。静下心来之后,他便更有闲心仙子绝美的姿容。

她的美不是可以用三言两语描述的美。那是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灵气,不仅仅是因为她绝好的身材和无暇的容颜,那种超凡脱俗的气质才是真正独一无二,让人欲罢不能的感觉。也因为她是人间剑道魁首,百年苦修让她的身心磨砺得更是纯粹。

她就是人间独一无二,被最好的工匠雕琢过的美玉。只等着让人放在掌间肆意摩挲。林玄言闭上了眼睛,他不想看接下来要发生的事情,虽然这一幕他曾经已经见过了。他的胸膛剧烈起伏着,微红的火光覆盖在他的眼皮上,语涵浅浅的呻吟声渐渐在她耳畔响起,听得他心如刀割。阴道主微笑道:「方才裴仙子忤逆于我,该如何惩罚?」

林玄言没有听到裴语涵的回答,他心中微异,睁开眼睛,恰好看到裴语涵主动从秀榻上起身,她跪在秀榻上,缓缓转身,屈下了身子,跪趴在床上,娇臀高高翘起。完成了一个绝美的弧线。

裴语涵淡漠的声音被羞辱洗刷,也带着些许异样:「请道主责罚。」

这个姿势是让阴道主打她的屁股?显然她曾经听说过阴阳阁的传闻,阴道主喜欢女人的娇臀,而阳道主更喜欢玉峰。

本就偏好如此的阴道主看到这一幕也是难以自持,但是他还是强自镇定道:「裴仙子这是干嘛?」

裴语涵心知此刻寄人篱下,必须处处委曲求全:「请道主责罚语涵。打语涵……屁股。」

听到裴语涵如此说,阴道主仰天大笑,狂放的笑在安静的碧落宫中显得无比刺耳。「既然仙子要求,那我就好好惩处你。」火光曳动。啪得一记脆响在殿中响起。将那烛火也震得摇动。

「啊……」第一记打得极其用力,裴语涵身子忍不住一低,娇躯一颤,发出了一声哀吟。

阴道主看着那娇臀上泛起的臀浪涟漪,极其满意地点了点头,他随手拍了几下,犹如将军击鼓,那雪色裙袍随着他的拍打微微褶皱,啪啪啪的响着鳞次栉比。阴道主微微咦了一声,伸手撩起了裴语涵裙袍的一角。

他的手撩起了那一角裙袍,露出了一截光滑细腻的小腿,他的手搭在小腿上,微微揉捏,指间触碰着那莲藕般的玉足,轻轻向上撩起,那柔软的裙袍随着他的手臂向上浮动被带起,更多的大腿露了出来,阴道主的指间轻轻触碰着那仿佛吹弹可破的肌肤,享受着那滑腻的手感。

随着他的手向上,那紧绷的大腿都显露无疑,他将裴语涵的裙子一层一层地细心折叠起来,一层层向上挽起,一直挽到了腰间,仅仅隔着一条丝薄亵裤,依旧可以看到那随着拍打而泛着暧昧绯色的粉嫩娇臀。阴道主的大手攀附其上,啧啧称奇。

「啪!」

一掌落下,激起千堆雪。那臀浪翻滚的涟漪此刻可以看得更加清晰。

「啪。」「啪。」「啪。」

……

他一手扶着裴语涵的细腰,一手肆意惩罚着那已然呈现粉红的娇臀,裴语涵断断续续的哀哼更加刺激着他的兽欲。

「堂堂女剑仙,被人像小孩子一样打屁股,这要是传出去,那些偷偷喜欢你的人恐怕是无论如何都不敢相信啊。」他一边摩挲着被打得泛红的娇臀,一边桀桀说道。

裴语涵贝齿紧咬,「不要说了。」

「啪!」

又是一记惩罚,肉浪翻滚,裴语涵身子抽搐,扭动着腰肢缓解着臀肉上传来的痛意。随着她的腰肢摆动,那娇臀也微微摇摆起来,那本就被打得泛着淫糜绯红的臀肉看上去更加狼藉,仿佛是诱惑着眼前之人去肆意凌虐。

他又拍打了片刻之后一下子抓住了那亵裤的中央,用力一拉,那丝薄的亵裤被硬生生地拉成了一条线,阴道主的食指按上了大腿上部娇臀下部的私密之处,他早就注意到,那里湿漉漉地泛起了一摊水色。阴道主戏虐道:「光是被打屁股就湿了,看来什么绝尘仙子根本就是世人以讹传讹,我看根本就是一个敏感的浪荡剑仙。」

他寻到阴蒂的位置,用手指轻轻揉捏着那最私密处,裴语涵微微摇摆的翘臀更加激起他的兴趣,但是他却没有急于揭开那触手可及的泥泞花径。只是隔着亵裤轻轻按压抚摸,时不时拍打一下那弹性极好的娇臀。

那软磨硬泡一直游走于边缘,裴语涵没有得到实质上情欲的快感,但是就是这种似是而非的感觉不停地激发着她的情欲,本来从未尝过人事的仙子自从打开了那扇门之后便比常人更加一发不可收拾。

犹如厚积薄发。因为太久太久的清冷,所以当接触到那情欲之后,当坚守的心绪崩塌之后,她反而比常人更加容易沦陷。更何况双修也是一种修行,也是可以直抵大道的途径。

裴语涵用如此羞人的姿势跪趴在秀榻之上本来就是耻辱万分,翘臀再遭到如此凌辱挑逗便更加情难自禁。只见阴道主隔着丝绸亵裤轻轻骚挠着阴唇,时不时稍微深处一些,但是浅尝辄止又马上退出。他另一手游走在她的全身,那弱柳般的纤细腰肢,那光滑的背脊和胸前最美艳的软肉都被她摸了个遍。

裴语涵闭着美眸,睫毛闪动,身子不自禁地微微扭动起来。

林玄言看着她以小频率颤抖的身子,知道裴语涵已经在崩溃的边缘了。早知道她如此会如此被贼人玷污,还不如当初自己就……邪念一起,瞬间占据了他的剑心,她看着裴语涵那具完美的身躯,只觉得面红耳赤,血脉喷张。不等他强守心神安静下来,只听「啪啪啪」的三声。裴语涵娇臀再次受袭,大手打在娇臀之上。

「唔……啊……」裴语涵瞬间伸长了脖子,这三下突如其来的拍打一下子击溃了她最后的防线,触电般的感觉让她浑身禁脔,下体再也难以抑制,一道洪流破开禁制,本就泥泞的下体洪水决堤,亵裤下半部分瞬间湿透,那渗透而出的淫水顺着大腿内侧缓缓流下。强烈的快感让裴语涵腰身一塌,身子侧着躺下,她不停地发出嗯嗯咿咿的声音,俏脸飞霞,那双腿不自觉地夹紧颤抖起来。

看着如此迷情的一幕。阴道主再也难以忍受,抓住她的亵裤边缘,一下子剥去了那被淫水沾湿的内裤,剥去亵裤之后他的双手来到了裴语涵的胸口他,他双手用力一扯,一下子拉开了裴语涵宽大的裙袍,用白色的绫缎裹着的酥胸被挤压得十分饱满,几欲裂带而出!

他扯去了裴语涵徒劳的裹胸,那丰满挺拔的丰胸如同两只弹出的小白兔,那艳红的两颗蓓蕾鲜明鲜明。

他一下子含住了其中一颗,肆意吞吐,牙齿摩挲刺激得它充血挺立。与此同时,他上下其手,抚摸着她全身的每一寸皮肤,最后双手停在她的下体,拇指轻轻分开那最隐秘的肉穴,温存的淫水滑过指间,那天上仙子最神秘的幽处此刻纤毫毕现。「嗯……不要……」裴语涵下意识扭动着身子,想要避开他的侵犯。

阴道主松开了含着乳头的嘴,看着裴语涵有些意乱的清秀面容,笑问道:「不要?不要什么?」

裴语涵被刺激得吚吚呜呜不能言语,他看着裴语涵诱人的樱唇小嘴,只觉得一阵心驰神遥,俯身就要吻上。

忽然,他的身子僵住了,他的嘴停在了那樱唇前三寸的地方,再也难以寸进。

裴语涵敏锐到了感受到身前的异样,她骤然睁开美眸,和阴道主四目相对,阴道主瞳孔瞪得大如铜铃,目光跨过他的肩膀,她望见了林玄言的脸。那张清秀得甚至有点像女孩子的脸。他的脸有些微红,但是目光中却尽是逼人杀意。

他一手拎着他的后领,一手握着剑柄,剑刃贯穿了眼前男子的胸膛。

阴道主身子不自觉地颤抖起来,他的嘴唇颤抖起来。他恨恨地转过头,看着林玄言,又低头看了一眼插在身上的剑,他扯了扯嘴角,浑身气机暴涨,那柄刺在自己身子里的长剑微微颤鸣。「你居然敢对我出手?」阴道主嘴角渗出鲜血,似笑非笑,他伤口流出的血滴到裴语涵雪白的娇躯上,仿佛雪地里零落的红梅,凄艳招展。

阴道主高高扬起手,一道阴阳之气凝聚在他的手中,他很生气,他从来没想到自己会被一个凡人伤到。这一剑很凌厉,但是绝不致命。只不过自己需要时间去调息,再次之眼,他只需要一点余力杀掉眼前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蝼蚁。

裴语涵感受到阴道主身体的变化,疾呼道:「玄言小心!」

阴道主头也不回,冷冷道:「臭婊子闭嘴,等收拾了这小子我再来收拾你!」说完他一章对着林玄言劈下。

林玄言死死地盯着那一掌,那是九境巅峰的一掌,以此刻他的境界根本无法避开,但是他曾经是通圣强者,历经了太多太多的战斗,所以在他眼中,那一章虽然霸道无比但也不是天衣无缝,他在寻找那一掌仓促之下的漏洞。

一掌落下!正当林玄言想要使用隐藏了许久的身法闪躲之时,那道掌气凭空碎裂,化作齑粉!

林玄言暗暗一惊,烟尘之中,他望见了裴语涵清澈的眼眸,那一剑从阴道主的胸膛穿出,击碎了那道掌。见到如此变故,阴道主勃然大怒。他猛然回身,看着裴语涵,语无伦次道:「你居然敢对我出手?你这个臭婊子,母狗剑仙,被千人骑万人操的东西居然敢对我出手?你完了!你们剑宗完了,我要你成为我们阴阳阁最下等的奴隶,天天被……」

他还没有把话说完。那柄剑不知何时折回,再次贯穿了他。

剑握在林玄言手中。这一次贯穿了他的心口,分毫不差。他握剑侧立,抿嘴无言,风姿卓然。

「你……」阴道主看着从胸口穿出的剑,「你居然……」

林玄言淡然道:「你说得太多了。」

言罢,他再次抽出剑,再次贯穿,这一次是喉咙。

阴阳阁的大道主再也没有开口的机会了。他的尸体砰然倒地,鲜血流出,一片滑腻温热。

裴语涵看着倒在地上的尸体,震惊无言,她方才出手不过是想要保护林玄言,只是没想到林玄言出手竟然果断至此,一下子夺过长剑斩杀了阴道主!

看着地上的尸体,她从震惊中缓缓平复,最先想起的,是剑宗的未来,其次是眼前这位白衣少年。

林玄言看着地上的尸体,胸中有一抹难言的快意。他杀过许多许多人,一剑伏尸千百万,可是他却从未如此痛快过。他没有想更多,更不会去想剑宗的未来。

因为他还活着,只要他活着,剑便不会消亡。

方才裴语涵被挑逗至高潮之际,他发现自己可以动弹了,他便悄无声息地抽出了那柄剑,送入了那个人的胸膛,本来刺的是心口,但是阴道主对于生死的反应还是极其敏锐,被他下意识地避过了要害,不过还好,有惊无险。

裴语涵看着林玄言,她忽然发现自己似乎要重新认识这个少年,虽然此刻看起来,他依旧是没有丝毫的法力,接着,她问了一个很显而易见的问题:「你杀了他?」

林玄言看着裴语涵,以极快的语速说道:「难道我眼睁睁地看着你被他肆意侮辱?被像小孩子一样打屁股,被像婊子一样骑在身上,被像最下贱的奴婢一样只敢呻吟不敢反抗,最后被扯着奶子插穴玩腿弄得一身狼藉,然后眼睁睁地看着这个人扬长而去。」

如此羞辱的话语连环喷薄而出,裴语涵呆若木鸡,不等她说话,林玄言又直指她心扉:「这就是你的剑道么?你低眉顺眼,甘愿屈居人下的剑道?你这样子,一辈子都只能是化境,只退不进。」

最后那句话如此嚣张跋扈。九境到化境的天堑不知道拦住了多少胸怀大志的天才,历史上多少人一至九境顺风顺水,偏偏一辈子都过不去那道坎?但是在他口中,化境仿佛不过尔尔那样。事情来得太突然,他的言辞又太过激烈,裴语涵还没来得从那震撼和言语中脱离出来,她总觉得有哪里不对,但是她又说不上来,正在思考措辞之际,有一个微微发凉的东西贴上了她的嘴唇。

林玄言俯身吻了上去。裴语涵下意识地想要后退,但是林玄言竟然咬住了她的嘴唇,她想要推开他,但是一身化境的通天修为竟然半点用不上力气。

林玄言亲吻着那花瓣般柔软的娇唇,寸寸而进,舌尖挑弄唇缝,竭力想要撬开她的嘴唇。林玄言按住她的肩膀,向后压去,裴语涵反手支着床,不让自己躺倒在榻上,他们就这样深深地吻着,林玄言对着那娇唇不停地吸允,轻咬,交吻,搅动,裴语涵嘤咛一声,嘴唇不自觉微张,双唇被撬开,那游鱼般的舌头趁虚而出,深入檀口,纠缠上裴语涵的香舌。裴语涵无法说话,只能发出嗯嗯的闷哼,不知情绪。灯火摇晃,雕花木床发出咯咯吱吱的声响。

两人眸子相对,不知是不是错觉,林玄言墨色的瞳孔中泛着莹莹的光,又似遮着一片迷离雾气。她觉得有些似曾相识。忽然,她的背下意识挺直,一只手托上了她的背脊。林玄言欺身压下,裴语涵支撑着身子的手臂渐渐弯曲,终于脱力。林玄言托着她背脊的手支撑着她柔若无骨的娇躯,她下意识地将手前伸,按住了林玄言的胸膛,阻止他进一步索取。深吻之后,林玄言收回脑袋,他的目光移到了她的胸膛前。

她的雪白裙袍早就被阴道人撕得支离破碎。大片大片雪白的肌肤和那颤颤巍巍的乳峰毫无遮挡,配合着她矜贵圣洁的容颜,更是美得让人无法直视。

看着林玄言直勾勾的目光,裴语涵猛然想起此刻自己春光乍泄。连忙扯过被子的一角扯住自己的胸前。堂堂轩辕王朝女剑仙竟然露出如此小女子情态。

看着昔日的小女孩此刻已然长成如此凹凸有致的少女,林玄言忍不住伸手向前,袭向那对双峰,对于女人的胸脯,他更多的是好奇,因为过去的岁月里,他修行的太过忘我,所摸的只有剑。

此刻千百年修为付如流水,他才开始重新审视红尘风情。

裴语涵的余光瞥了一眼地上渐渐凉透的尸体,终于冷静了下来,她一把推开了林玄言,深呼吸道:「先把这个尸体处理了。」

林玄言看了那具死不瞑目的尸体。其实他内心根本不在意。从前飞剑杀人,剑去剑收一气呵成,从未想过,也没有必要去想怎么处理尸体。

但是看着裴语涵凝重的眼神,虽然觉得有些麻烦,但是还是点了点头。

裴语涵心想处理尸体确实不算太难,以她如今的修为可以做到遮蔽天机,只要阴阳阁阁主不往自己这么查,应该不可能查到,只是她无法确定,阴道主今晚来剑宗的事情真的无人知晓么?林玄言俯下身子在衣服里翻找起来,他从他的胸口翻出了一块写着「阴」字的牌子。

裴语涵问道:「这是什么?」

林玄言答道:「阴阳令,全阴阳阁只有五枚。这个令牌最强大的地方便是可以召集亡灵,所以即使持有者身死,它也召集主人的魂魄,令死而复生。」

裴语涵讶然道:「这么隐秘我都不知道,你是怎么知道的?」

林玄言不知道怎么回答,想了想,看着裴语涵认真地说道:「多读书。」

刚好披上一件崭新白袍的裴语涵秀美一挑,赏了林玄言一个板栗。林玄言揉了揉红肿的额头,有些怨念地看着她。裴语涵瞪眼道:「到底你是师父还是我是师父?」

林玄言看着裴语涵,神色复杂。

裴语涵见他盯着自己,有些微恼,斥道:「不服?」说罢,她扬起手,作势欲打。林玄言连忙补救道:「师父我错了。」

裴语涵哼了一声。走到尸体身边,一想到先前肆意侮辱自己的人此刻已经死得不能再死了,不由心生感慨。她取出黄色符纸,以剑为笔,空中做符。

那些符绕着尸体不停打转,最终落到他的眼耳鼻喉,四肢,檀中。

嘶嘶的响声不停响起,一道道青烟冒出。曾经叱咤风云的阴道主化作一道青色的邪火,火光一亮,照彻碧落宫。那具尸体转瞬烟消云散。连一点灰烬都没有留下。

林玄言忽然问道:「你和季易天交换的条件到底是什么?」

裴语涵抿着嘴唇,不回答,忽然,她瞳孔微缩,她看见不知何时,那张季易天寄给她的信出现了在了林玄言的手上。「你什么时候拿的?」

林玄言没有说话,看着裴语涵,缓缓开口:「我觉得不值得。」

裴语涵回答道:「为了家师。」

林玄言气恼道:「你师父到底哪里好了,值得你这样。」

裴语涵淡然道:「你不会懂的。」

啊呸!我不懂谁懂?你个死丫头知不知道自己在和谁说话?

林玄言深吸了一口气,说道:「其实你徒弟也……也挺好的。」

裴语涵忽然觉得有些尴尬,回想起发才那个吻,她脱口而出道:「你喜欢我?」

「……」

裴语涵自言自语道:「你不用觉得太过尴尬,对貌美女子的爱慕是常事,况且你年轻气盛,可以理解。」

林玄言打断道:「师父求你别说了,我自有分寸。」

这徒弟这么蠢,自己当年是怎么看上的?心中有些郁郁,他看着手中那封东西便越看越气。

忽然,裴语涵发出一声疾呼,她刚要出手,但是已经来不及了。林玄言一下子把手中那封东西撕成了两半。

裴语涵震惊无语:「你……」林玄言还是不解气,继续撕扯,随手一扬,手中的信变成了纷纷扬扬的柳絮,他微笑地看着脸色苍白的裴语涵。

裴语涵嘶喊道:「你知道你在干什么吗?」

林玄言平静道:「我们剑宗不需要这个东西。」

裴语涵痴痴道:「你……你说什么?」

林玄言说道:「只要是能靠剑讨回来的东西,便不能用这种卑劣的手段。」

裴语涵忽然不知道说什么。

林玄言安慰道:「师父你放心,这次我们能赢的。」裴语涵问道:「你有进前八的信心?」

林玄言摇头道:「我只想过夺魁。」

裴语涵忍不住笑了出来,但那个笑容是那么苦涩:「可是你现在甚至还没有迈过那道门槛。」林玄言微笑道:「不是还有四个月。」

四个月,在茫茫修行路上,短短的四个月能改变什么?她认为他这种举动不过是少年的一腔热血罢了,一时冲动的他根本没想过后果。不过裴语涵没有再说什么,也不想太打击他,只是说道:「事已至此,希望你不要让我失望。」

林玄言颔首。

不知为何,裴语涵此刻竟然有一瞬间心驰神摇的感觉。她看着眼前这个才入门两年的少年,看着他尚且清秀年少的眉目,竟然有一种熟稔感。

似乎很久很久的某一年,某一场风雪,曾经有一模一样的两个人也这样长长地对视,目光像是揉在了一起,再也难以分开。

她微微摇头,摒弃杂念。心想一定是试道大会临近,自己的心神有些摇曳了。

也或许这样的场景真的曾经发生过。

但是她想不起来了。

林玄言推开门,雪已经停了。他来时的脚印也被新雪淹没了。云破月开,照着雪地,泛着盈盈的光。裴语涵在身后看着他的背影。

白雪无声,万籁俱寂。

世间仿佛只剩下这一对师父徒弟,少女少年。

第四章 我也曾有个徒弟

山风静寂,冷月无声。林玄言回到房内,无声翻书,这一次他换了一本书,也是自己当年亲笔写的,他摩挲着上面熟悉的字迹,恍如隔世。

那些字算不上是什么大家之作,只是那铁画银钩颇有韵味,似是一剑穿云裂石,一往无前。

他没有去读那些内容,这本珍贵无比的剑经对他来说横着读竖着读倒着读结果都是一样的。他的目光缓缓落在每一个字上。

门窗微开。清风不识字,胡乱翻书页。林玄言每看过一个字,那个字上面本来带有的峥嵘剑气便渐渐消失,那些字渐渐变得毫无灵气,真的只是纸上普普通通的字了。

林玄言将那些峥嵘剑意捻在指间摩挲,若有所思。

世事白云苍狗,唯有剑气还认得自己。那些剑气随着自己的抚摸都悉数回到了自己体内,变成了瀚海般剑胚里的水流。

翻完最后一页,他轻轻吐了一口浊气。

外面泛起了光,从地平线的那一端亮起,潮水暴涨般涌来。天亮了。林玄言闭眼小憩。

林玄言感觉自己修行很努力,他已经有几百年没有这么努力过了。即使是做梦他依旧在修行。

他在梦里回忆剑法,修行剑阵,然后他不断回想起睡前的那一幕。睡前的一幕不停地在梦里出现,那万里苍山,和那轮被山峦捧出的朝阳,海潮般的光线铺天盖地地让人窒息。

正当他有所领悟,进入一种玄之又玄的状态的时候,他的梦里一阵地动山摇。

他迷迷糊糊地睁开了眼,然后看到了俞小塘眉目清稚的脸。

「师弟师弟,你怎么在桌上睡觉啊?快醒醒,都晚上啦!」俞小塘摇着他,「师弟你知道么,今天人间可是除夕啊,可热闹了!」

好不容易有所感悟的林玄言被硬生生地打断,他心中还是有些微恼,这种感悟在五百年前根本不值一提,但是如今他可谓是「惜字如金」。他拒绝道:「你找别人去吧。」

俞小塘戳了戳他的额头:「你傻啊,我们剑宗算上师父就四个人,赵念那榆木脑袋大过年的还执意要练剑,师父就更别说了,我总不能拖着她过去吧。」

林玄言问道:「那你怎么知道我就会和你去?」

俞小塘一本正经道:「虽然你平日里表情寡淡,但是我知道师弟不是无聊之人。」

林玄言假装讶然道:「大师姐果然慧眼独具!」

俞小塘高兴道:「那收拾一下就走吧!」

林玄言脸色一变,重新回到面无表情的状态:「不去。」

俞小塘问道:「你是不是因为昨晚被师父责罚心情有些不好啊,没关系的啦,我们师父是典型的豆腐心。肯定不会真的责怪你的,你也不要往心里去。」

林玄言说道:「不去。」

俞小塘想了想,学着他的样子揉了揉他的头,楚楚动人道:「师弟乖,一起去嘛。」

林玄言被她摸了摸头,一阵怪异感涌上心头,他深深吸气,刻薄道:「你个身子还没张开的小丫头还想色诱我?」

俞小塘闻言身子一颤,她脑袋前伸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身子,问道:「什么是还没有张开啊。」

林玄言问道:「你今年几岁?」

「十六。」

林玄言说道:「再过两年,你的身子……嗯……会变得高挑很多,腿也会变长,那里也会变大。」

林玄言指了指她尚且不壮阔的胸脯说道。

俞小塘下意识捂胸,神色憧憬道:「那会不会变漂亮啊。」

「那可能不会。」

俞小塘拉拢下来了脸,一副病恹恹的样子。

林玄言笑道:「因为你现在就很漂亮了。」

俞小塘到底只是个小姑娘,一下子又雀跃了起来。忽然,她好像想起了什么,哦了一声,神秘兮兮道:「那个,师弟,你知道么!今年接天楼会举办一场很大的歌舞会,那位姑娘据说会露面哦。就是上次你想的那个!」

林玄言心头一震,「陆嘉静?」

俞小塘眼睛一亮,试探性问道:「是不是忽然想去了?」

「……」

人间不似山上清冷,华灯通明,点亮了千家万户,烟花柳巷。爆竹声声除旧岁,新桃换旧符,那城市潮浪般的光华之上,有许多身着彩衣,绸缎凌空的貌美仙子跨着花篮柔柔飞过,素手一扬,鲜红的花瓣自修长圆润的手指间飞出,化作人间洋洋洒洒的红雨。

车马如龙,高大的骏马和三头六臂的异兽缓缓穿行过人流,有许多雕龙画凤的轿子无人抬弄便腾空自行,众人知道定是仙家手笔,皆啧啧称奇。

从山上一路来到轩辕王朝的主城承君城。夜已经很深很深了,但是承君城的夜色早已被点燃,漫天的烟花绮丽烂漫,将承君城照得亮如白昼。

俞小塘十指交叉捏在胸口,一脸憧憬地望着天上灿烂夺目的花火,瞳孔里流光溢彩。

那些繁华同样倒影在林玄言干净的眸子里,但是他没有太多情绪,那些繁华固然是美,烟花很美,车如流水马如龙很美,一夜鱼龙舞很美,但是他们不过过眼烟云罢了。但是他看俞小塘东张西望看得很开心,就陪着她一起看。

「师姐,这里很好玩吧。」

正拿起了一个绣花填棉手工小兔子的俞小塘心不在焉地答道:「当然啊。」

林玄言奇道:「那你会不会不想回到山上了啊?」

俞小塘放在了做工精美的小兔子,认真说道:「当然不会,我可不能抛弃师父。」

「为什么?」

「我是个没人要的孩子,师父把我捡回宗门把我养大的,我怎么可能会被猪油蒙了心呢!」

说这话的时候恰好又是一批烟花腾跃而起,照得她漂亮的脸蛋更加神采熠熠。

捡回来的?好熟悉的剧情啊……林玄言忽然有些怅然。

忽然之间,人群沸腾了起来。

「啊!要新年敲钟了!」俞小塘忽然雀跃了起来。

「敲钟?」

「就是接天楼的敲钟啊!」俞小塘兴奋道:「我过来的时候和你说过的啊,清暮宫宫主陆嘉静亲自敲钟呢。」

俞小塘拉着他的手向着人流更深处挤去。

无数烟火不停地拔地而起,拖曳起一道极淡的灰线,升至天际,炸成绚烂五色。临近新年,越来越多的烟火璀璨盛放,仿佛要穷尽人间的富丽。整个夜空百花齐放,燃烧成绚烂的火海。

接天楼上更是五光十色,灯光明亮,每一层楼阁前都用花束编织成一个绮丽硕大的花结,每一层楼选用的花都不尽相同,各有祥瑞寓意。

好不容易挤到接天楼附近,犹豫人群太过拥挤,实在难以寸进,俞小塘和林玄言手拉着手,防止走丢。明明是严冬腊月,承君城却丝毫感觉不到寒冷。少年少女握着的掌心竟然还冒出丝丝的汗水。

抬头高高望去,楼前悬着一个鎏金的巨大漏洞,那个漏洞沙子很快便要流尽,万千烟花盛放凋零的极盛大背景里,炽热的火光粼粼烁烁,点点剥落,像是火海落成的雪。

刹那之间,几声烟花炸膛的巨响响起,即使是林玄言都心头一震。那几束声势极其浩大的烟花腾空而起,在空中炸开,竟然绽放成了层层的莲花状。

接天莲叶无穷碧。

富丽堂皇的烟火之下,那几朵莲花摇曳生姿,仿佛可以感受到扑面而来的夏风阵阵。

随着莲花盛放。那些绚丽的焰火纷纷凋零。等到繁华剥落殆尽,漆黑的夜幕重新来到了视野,这时候人们才发现,天空中竟然还飘落着细细的雪。

一道明艳的光忽然出现在清冷的夜色下。

整片夜空都被照亮了。

一个女子从接天楼顶步履翩跹,踏着那些烟花构成的莲花步步走来,莲花随着她的脚步纷纷破碎,凋落成粼粼的光,那身淡淡的青衣上雕画着大团大团的锦簇花鸟,却不显艳俗,反而明月凌空般皎皎出尘。

挽在她手臂间的绫缎却是白雪般的素色,凌空而下,从天上垂落人间。

所有人的目光都被她夺去,因为她是陆嘉静,是清暮宫的宫主,是人间最美的女子之一。

她不食人间烟火,因为她便是人间最美的烟火。

天上大风,她繁花似锦的衣裙柔和翻飞,目眩神迷,若流云卷雪。

所有人都在抬头看她。唯有林玄言收回了目光。

他揉了揉自己的额头,回想起了一些往事,无声地笑了起来。觉得她这样确实比穿素衣要好看许多。

一道红色的幕布从天际悠悠落下,铜钟显现,四方八正,浮刻轩辕二字,无数铜雕的奇珍异兽众星捧月般将轩辕二字哄抬起,清脆的钟声响起,回荡在轩辕王朝的上空,悠远绵长,久久不散。

「愿我轩辕,国祚绵长。」

陆嘉静空灵的嗓音是坠入湖心的明月,是微风荡起的涟漪。风雪也不再清冷,所有人都举起了手臂,高声呼喊:「愿我轩辕,国祚绵长。」

「愿我轩辕,国祚绵长……」

全城上下皆振臂高呼,每一个声音都是一点浪花,浪花接着浪花连成了海,汹涌浩瀚,攀登到最高处便是墙立而起的波涛。

俞小塘听着那人群中振聋发聩的喊声,没有捂住耳朵,也没有跟着起哄,只是呆呆地看着天女下凡一般的陆嘉静,神色恍惚。她觉得这个女子真是好看得不能再好看一点了。虽然隔着很远看的不算太真切,但是那种雍容华贵但不失仙气却是美得让人睁不开眼。

新年的钟声响了一遍又一遍,人们才恍惚意识到,原来一年就这样过去了。

一直到陆嘉静离去,众人过了好久才回过神来,书里说的洛神凌波惊鸿一瞥恐怕也不过如此了吧。

繁华攀登到了最高点之后没有散去,只是渐渐地降温了。人群依旧拥挤。牵着手的少年少女在承君城的街道上缓缓步行,一路上偶然交谈,少女更多的是好奇。

两人走走停停。俞小塘忽然问道:「我以后也会像那位姐姐那样漂亮么?」

街道上铃声摇动,由远及近,不时有仙人凌空飞过。家家户户张灯结彩,门神张牙舞爪,减弱的吆喝声追逐着流水缓缓远去。

林玄言看着俞小塘微微抬起的脸,她的脸很精致,丹唇如樱,目光如水,琼鼻精巧,活脱脱地一个小美人胚子。但是林玄言还是微笑道:「我看难。」

俞小塘鼓了鼓香腮,虽然她觉得林玄言说的是实话,但是还是有点气恼,说道:「哎。好啦好啦,良辰吉日,今天师姐就大人不记小人过。诶,怎么又回到了这里。」

在承君城兜兜转转,走了许多小巷子,结果又回到了接天楼前。接天楼灯火通明,仿佛是用花灯编成。林玄言忽然说道:「去那家店里喝点茶吧。」

俞小塘问道:「你带够银子了么?」

林玄言颔首道:「我们曾经也好歹算是大宗,家底总还算有的,我前些日子去师父的钱库偷了点。」

俞小塘目瞪口呆地看着他:「你不怕死啊。」

林玄言笑道:「如果真的被师父发现了,我就说是师姐指使的。」

「你!」俞小塘哼了一声,一把就揪住了他的耳朵,「你刚刚说谁指使的?」林玄言连忙笑着求饶,两个人打打闹闹一直来到了店里,要了两杯花茶坐下,俞小塘对钱没有太大的概念,怎么说她也算是山上修行的仙人,这是她难得地食人间烟火。

林玄言捂着被拧得发疼的耳朵,安静地抿了一口茶。茶香四溢,漫过唇齿。即使是一座小茶楼,因为靠近了接天楼,所以今晚人也多得出奇,若不是因为过了半夜,肯定挑不到位置。

邻座似乎是仙门的弟子,林玄言瞥了两眼,只是觉得那身校服有点眼熟,但是一时间有点想不起来。他才泯过了一口茶,便听到那穿着黑白道衣,带着阴阳抹额的人开口道:「这人间的茶果然比不得我们那里啊,真真是哪里入口。」

一个带着湛蓝色抹额,丰神俊朗的人说道:「师弟,你是养尊处优惯了,这茶虽然寡淡,可也不算太过不堪。」

忽然又有人开口:「听说这里再过几个月便又要举行试道大会了。」

「小孩子打架,有什么好看的?」不知道是谁冷哼了一声。

又有人说道:「那萧忘小小年纪已经跻身七境,在我们那里也算是天才中的天才。」

「但是也只是出了一个萧忘罢了。」

「说不定有人韬光养晦,只等一朝成名也未可知,师弟不可妄言。」那湛蓝色抹额的人似乎在这些人里身份最高。

「师兄啊,你感觉那个清暮宫的宫主怎么样啊?」

师兄回答道:「惊鸿一瞥,人间仅有。」

听到这里,林玄言才恍然想起他们的身份,难怪这身校服这么眼熟,原来是浮屿道门的人,不过看样子应该是外门弟子,但是饶是如此,身份也是尊贵异常。

俞小塘可耐不住性子喝茶,她早就跑到了窗口,趴着张望,怔怔地看着对面那座接天楼出神。

忽然,林玄言喝茶的动作僵住了。因为他听到了那里最初说话的那个师弟神秘兮兮地压低声音说了一句话,他的听觉很敏锐,所以听到了那句话是什么。

「今年的试道大会可是极有看头,那清暮宫的宫主兼轩辕王朝的圣女陆嘉静,据说要在那日宣布我们阴阳道为轩辕王朝唯一正统道法,并且要在那日在试道大会落幕后当众修习……」

「当众修习?什么意思?」

「就是被当众开苞破处啊!」

「什么?!」

有人甚至茶杯没有拿稳跌到了桌上,茶水肆意流淌,那人也无空闲去擦拭,连忙问道:「你这个消息是哪里得到的?真的假的?」

「就是,方才我们都见到了,那陆嘉静何等神仙似的人物,即使是那神王宫的圣女夏……也不遑多让。怎么可能会作出如此折辱的事情?这一定是有人刻意造谣。」

不过那位道门弟子却十分笃定,说道:「爱信不信,我爹可是在轩辕王朝当大官的,他亲口告诉我的。再过一个月,这个消息恐怕要传遍整个琼明界了。」

「怎么可能?陆嘉静怎么可能会答应这种事情?不可能啊!」

林玄言早已难以喝茶,他曾经和陆嘉静一起出生入死,对于她的性情十分了解,她那么骄傲的女子怎么可能做这种事情?

只听那人悠悠地叹了一口气:「清暮宫宫主的身份再大,怎么可能大的过轩辕王朝的铁律?这次轩辕王朝是刻意要与浮屿阴阳道交好,才做出如此举动,而陆嘉静就是他们向浮屿神王宫表明心意的牺牲品。」

「可是为什么,堂堂凌驾人间的王朝,为何要这么做?」

「当然是因为北域!以前北域动荡不安,虽然那些妖物体魄强悍,极其危险,但是始终内乱不定,不足以构成威胁,但是如今妖尊一出,北域一统,那些数不胜数的妖魔鬼怪若是连成一心,战力比人类可是要高出一大截。如果他们举兵攻打轩辕王朝,就算轩辕王朝不灭,也要被打去半条命。这时候若是其他亲王趁机动手,恐怕王朝就不姓轩辕了。」

「所以说陆仙子要为轩辕王朝殉道了么?」

「又不是身死道消,何必如此说得如此悲壮。陆嘉静本就是化境高手,论女子战力,仅次于那剑宗宗主裴语涵。她对道肯定有很深的感悟,修行阴阳道不一定是坏事。只是要当众被……始终让人难以接受啊。」那名弟子喝了一口茶,一副痛心疾首的样子。

「陆嘉静……」那师兄喃喃地念着这个名字。

有人拍了拍他的肩膀,安慰道:「师兄别想了,师兄好生修行,如此天资,定能进入内门,到时候以道门内门弟子的身份,说不定可以得到陆仙子青睐,一亲芳泽呢。」

师兄训斥道:「师弟不可胡言。」

「若等那陆嘉静也沉沦了,那剑宗宗主裴语涵便是这王朝唯一的笑话咯。听说那裴语涵可是姿容气质不输陆嘉静的绝色女子啊。」

师兄喝了一口茶,还是忍不住问道:「那究竟是谁来破陆仙子的……」

那弟子悠悠摇头道:「说到这个我就来气,我爹告诉我,好像是让试道大会的优胜者……哎,一个人间宗门的小辈凭什么可以染指仙子?越想越气人。」

「那真是便宜那个萧忘。恐怕这个决定是轩辕王朝的当权者和阴阳阁协商的结果,在人间,玄门和阴阳阁便相当于神宫阴阳道的意志。如此更能体现出轩辕王朝对浮屿神宫投诚的决心啊。看来那个妖尊却是强大,不知道是怎么样的人物,竟然能让轩辕皇帝如此焦头烂额。」

师兄皱眉道:「他们就不怕有人战胜萧忘么?」

那师弟冷哼道:「你以为第七境的门槛是这么好到的么?再说,就算真有人战胜了怎么样,六大宗门五位都是以阴阳之理修行,虽然宗系不同,但是殊途同归。那位获胜的小辈未来也定是轩辕王朝的大人物。说不定能成为与北域交战的关键棋子。牺牲一个化境女子而已。对于一个真正的大国来说,一个女子的美貌再惊世骇俗又能如何呢?」

「只可惜,玄门有一个萧忘。阴阳阁却拿不出太像样的年轻人咯。」

「嗯。听说阴阳阁阁主的女儿容貌惊人。小小年纪便被列为轩辕王朝的四大美人之一。」

「那位季小姐么?又如何呢。一个不能修行的废人罢了。容貌注定成为家族的工具罢了。」

众人还在议论,但是林玄言再也听不下去了,他举杯倾倒,杯中茶水一饮而尽。付了茶钱,拉着还在窗口看风景一脸诧异的俞小塘离开了茶店。

这时候,林玄言的眼角忽然瞥见了一道艳红色的光,浓烈得像是难以抹去的墨。林玄言循光望去,看到西侧窗边露出了一截红色的衣角。林玄言微微一愣,心想如此醒目的衣服自己喝茶的时候为何没有注意到?难道被那些道门弟子的谈话吸引太深了?

他下意识地退了两步,隔着窗看清楚了那桌人的样子。椅子上坐着两个人,一个红衣人面覆青铜甲胄,身材匀称,分不清是男是女。那人身边坐着一个明黄色衣服的童子,叽叽喳喳说个不停。

承君城鱼龙混杂,奇人异士颇多,他多看了两眼,并未太记挂心上。

俞小塘看他脸色不太好,问道:「怎么了呀?是不是茶不好喝啊?我感觉挺好的啊。」

林玄言不知道怎么描述自己的心情。就像是……就像是那日在碧落宫门口听到那浅浅的呻吟声那样。难道曾经和自己亲密的女子都要遭受如此劫难?剑道崩摧,我一人承受便够,为何要殃及池鱼?

十指藏在袖袍中掐动默算。但是他什么也没有算出来。是因为有人遮蔽天机?还是因为别的什么?他难得地觉得有些头疼。

「热闹看够了。回山门吧。」林玄言对俞小塘说道。

俞小塘有些恋恋不舍地看着这个大城市,似乎要把每一分繁华都烙印在眼中。

林玄言宽慰道:「再过四个月我们还会来的。不用太舍不得。」

俞小塘抽了抽鼻子:「可是四个月后哪有现在热闹嘛。而且,那时候我们就是来吃白眼的啊……」

「我们宗门有这么不堪?」

俞小塘弱弱道:「我在宗门呆了十几年了,每次都差不多,最讨厌试道大会了……」

林玄言摸了摸她的脑袋,说道:「今年会不一样的。」

俞小塘啪地拍开了他的手,怒气冲冲道:「你怎么总喜欢摸我头!会长不高的你知不知道!要是我以后不能长得像陆姐姐或者师父那么好看就打死你!」

林玄言微笑不语。不过一提到陆嘉静的名字,他神色又黯然了几分。闭上眼,那个彩裙凌空,遗世独立的仙子仿佛犹然眼畔。

焚灰峰上终年飘雪。黑色裙摆的少女坐在崖头向着很远的地方眺望。这一次她没有看海。而是看背着海的那一面。城市在视线很远很远的地方,依稀能看到被烟火和花灯点亮的城市,遥遥望去,听不到喧乱吵闹,入目唯有万家灯火,一片馨宁。

凄冷的山风吹拂着她膝盖上摊开的一本书。书页随风翻动。上面绘画着一个个面容狰狞,凶相毕露的鬼怪。看上去阴森森的。

少女裙摆只覆盖到膝盖,她坐在山崖上,露出的雪白小腿在崖石悬空处荡啊荡啊。清冷而孤独。

身后浪潮日日夜夜拍打岸头,身前万家灯火都在脚下。

除夕之夜,她凝神远望,目光深邃,不知在想什么。

远远的城市里传来了钟声。一遍又一遍。喧沸的钟声来到了山前已经化作了弱不可闻的清冷山风。她只是荡啊荡啊,摇晃着小腿,像是个小女孩一样。

一直到有人出现在她的身后,对她说:「小姐,该回去了。」

小姐忽然伸出了手,指着远处灯火汹涌的城市说:「那里,很好看。」

青年人愣了一下,自家小姐不善言辞,极少说话。他忽然觉得有些拘谨,认真想了想,说道:「小姐愿意的话,是可以去看的。」

她静静地坐了一会,不再说话。又过了片刻,黑裙少女默然起身,接过了那人递来的另一把伞,左手将书夹贴在怀里,右手撑伞,自顾自地走下山道。

她身后站着的那个年轻人微微摇头。每次见到自家小姐的容颜都有种惊为天人的感觉,只是可惜,女子本来可以为宗门续传承,奈何这位小姐却是个没有仙缘的废人呢?

修行这件事本就是上天赏饭,命运使然。

听说阁主已经在谋划小姐的婚嫁之事了。再加上玄门那位天才少年对小姐一见钟情。素来貌合神离的玄门和阴阳阁可能要因为两个小辈联姻了。这也是大势所趋。

不知道公子最近闭关如何了。若是能破境,说不定还真有可能与玄门那位抗衡一番。

但是这些都不是他一个下人应该关心的事情。他自嘲地笑了笑。不再多想。撑着伞随着小姐缓缓走下山道。

林玄言带着俞小塘回到山门后便分道扬镳,各自回到自己的房间。

林玄言偷偷摸摸地打开了自己的房门,却发现里面亮着些许火光,他惯坐的木椅上,有一个女子静坐翻书。女子正襟危坐,挺胸抬头,神色专注,烛光落在她的面容上,熠熠跳跃,灿若云霞。

一直到林玄言进门,女子才收起书抬头道:「玄言,你过来。」

林玄言忽感不妙,小心翼翼地走过去,如履薄冰地看着她。

坐在那里自顾自翻书的女子正是裴语涵。她看着林玄言,手却在桌上的书本处摩挲,她很好奇,为什么书上字里行间那些峥嵘剑气消失了,难道是因为岁月隔了太久么?

林玄言被她看得有点慌,抢先开口道:「师父找玄言何事?」

裴语涵合上了书,背靠在椅子上,转过身看着他,问道:「今晚你和小塘去哪了?」

林玄言面不改色道:「试道大会临近,我和小塘去山下对练了一会剑。」

「为什么不在剑坪上练?」

林玄言平静道:「对练时候剑撞击的声音比较大,我怕这种嘈杂的金石之音扰了师父和师兄的休息。」

裴语涵似笑非笑地看着他,说道:「玄言,没想到你竟然如此为他人着想,为师甚是欣慰。」

林玄言诚恳道:「应该的。」

裴语涵忽然站起来,拧着他的耳朵问道:「那为什么钱库有被人翻动的痕迹?」

林玄言一不做二不休,嘴硬道:「师父你先松手,想必是宗门遭贼了。师父最好设立一个剑阵严加守卫。以防贼人趁虚而入。」

裴语涵拎着他的耳朵把他按在椅子上,从笔架上取下一支笔塞到了他的手里,命令道:「你把这本《剑心通录》抄一遍,抄不完不许睡觉。」

林玄言知道再辩解也没用了,苦着脸说道:「去人间走走对剑道大有裨益啊。」

裴语涵训斥道:「剑心通明首先要做到的便是斩断俗尘。」

林玄言心里又炸响了一记惊雷。他忽然想到这句话不也是自己当年说的么?而且这句话自己事后想想根本就算一派胡言啊!难得自家徒弟把它奉为真理,最后坑了自己。难道这就是因果报应?

林玄言答非所问,有气无力地说了一句:「其实啊。我以前也收过一个徒弟。」

裴语涵饶有兴致道:「哦?我这位徒弟的徒弟什么样啊?」

林玄言看着她的脸,郑重其事道:「我收我徒弟的时候,我还不大,而且那时候我会的也不多,对徒弟基本就是放养。而且我那位徒弟也是生性顽劣,经常捅出许多乱子,把我忙得够呛。后来我和这位徒弟就分开了,然后就一直没有机会见面。」

裴语涵见他神色认真,不似开玩笑,便问道:「收这么一个顽劣的徒弟肯定很麻烦吧。」

林玄言说道:「当时觉得麻烦极了,不过后来回来起来却觉得再没有更温馨的事情了。」

裴语涵认真思索了一番他的话,说道:「理当如此。」她又问:「那你都教你徒弟干什么啊?」

林玄言咬着嘴唇,憋了一会,他仿佛确有其事地说道:「抓兔子。」

「啊?」

林玄言忍着笑意说道:「我们那边村子附近有许多兔子,但是那些兔子很狡猾,喜欢打假洞,我是我们那抓兔子最厉害的。我那徒弟被兔子的假洞骗得团团转,便来找我询问技巧,我便顺势让她叫我师父。就是这样儿戏。」

裴语涵信以为真道:「那你怀念你的徒弟么?」

林玄言说道:「其实有些害怕。」

「害怕,为什么?」

林玄言说道:「当时只是小孩子打打闹闹过家家认一个便宜师父,现在时过境迁,再见到那个徒弟说不定此刻人家已经大有出息,那时候面对她,如果她已经高高在上,对我趾高气昂,爱搭不理。那我不是很受伤么?」

裴语涵深以为然道:「确实如此。如果真是这样,那这个徒弟就太气人了。」

林玄言拼命点头:「你也这么认为的对吧!」

裴语涵有些莫名其妙,不知道他为何情绪忽然如此冲动,只好点了点头,「一日为师终生为师。万不可忘本。」

林玄言煞有介事道:「我一定会去找我徒弟的,如果她敢那么对我,那我就用师父您教我的武功狠狠惩罚我徒儿,师父您看如何。」

裴语涵答道:「师父惩戒徒弟本就是天经地义的事情。不过只能以警训为主,不可太仗势欺人。」

林玄言瞪大眼睛小鸡啄米般点头:「师父您这么说,徒儿就放心了。」

说完,他深深抱拳:「师父请回吧。徒儿要抄《剑心通录》了。一定准时交付于你。」

裴语涵一脸不解地看着莫名干劲十足的林玄言,有些迟疑地点了点头,临出门之际,她还是有些心软,便又嘱咐了一句:「若是实在抄不完,你可以先睡会。下不为例。」

林玄言开怀道:「是,师父。」

第五章 裙袂下飘的都是春风

第一个月,天下传来了一个大消息。据说阴阳阁两大道主之一的阴道主无故失踪,下落不明。据说已经身死道消。一时间这个消息轰动一时,众人想象不出什么势力敢和阴阳阁作对,阴阳阁已经派遣暗使开始调查,但是尚无头绪。

第二个月,有一个大消息瞬间淹没了人们的讨论。轩辕王朝承君城有三座宫殿,分别是帝居的乾明宫,郡主居的赋雪宫和教宗圣女居住的清暮宫。而近日乾明宫发出消息,试道大会当日,会宣布阴阳道及其旁支为大陆唯一正统道法,其余尽数为旁门左道,再不受王殿的保护和优待。而宣布仪式由清暮宫宫主主持。当日清暮宫宫主会献祭自己,将红丸当众交给试道大会的优胜者,随后于接天楼第九楼进行为期三日的「款待」。款待的对象便是阴阳道上的各位大佬和王殿的当权者。

这个消息传播速度极快,很多人听到的第一反应都觉得是谣言或者是自己听错了。犹记得除夕那个神仙风采的女子惊鸿一现,众人更是觉得极为不真实。但是那个圣旨上三宫的巨大印章如此醒目如此真实。过了好几日,人们才开始相信这条消息的真实性。

各大赌场纷纷开局,无数青年俊彦的名字都跃然其上,最被看好的自然是玄门的天才少年萧忘,而其他许多知名的天才少年也在其中,从萧忘的名字排下来,便是阴阳阁的公子季昔年。摧云城的少城主钟华,天机派的魏机……虽然群英辈出,但是萧忘依旧一枝独秀,众人都极为羡慕他的艳福,生在一个最好的年代,可以染指王宫最美的少女。

而今年试道大会除了各大门额之外的入场券更是被炒到了天价,无数家财万贯的富商巨贾为了争一个名额都是抢破了脑袋。

第三个月,林玄言开始选剑,他和赵念很难得地交流一会。剑宗自然有剑阁,剑阁里陈列了上百把剑,那些剑都曾经是叱咤一时的名剑,有些剑上前代主人的灵气未消,依旧桀骜。本来剑阁应该是禁地,但是随着剑道衰颓,剑阁也变得可以随意进出了。

赵念从剑阁选了一柄青蓝色的剑,那柄剑据说是数百年前的西海剑妖的三把佩剑之一。

林玄言一眼便看出了那柄剑的来例,摇头道:「剑妖之剑阴气太重,不适合你。」

赵念心中有些不屑,心想你一个不能修行的人懂什么剑,但是毕竟是自己师弟,还是温言问道:「那师弟觉得我适合什么。」

林玄言不说话,自顾自地向前走着,凭借着记忆,他来到了道路的尽头,剑阁的道很长,越是往前剑的品阶便越高,但是剑好并不代表就合适,所有赵念没有往深入了走。

越深处剑意越深,遍地生寒,赵念只觉得剑气刺骨,每走一步都犹如刀割,但是林玄言面色如常,仿佛没事的人一样。他很是不解的,但是痛苦让人无法分心思考。终于,在赵念快支撑不住的时候,林玄言从木架上取下了一柄剑递给了赵念:「此剑名为雪牙。」

「当年雪国魔头之剑?」赵念心头暗惊,但是他依然接过了剑。那确实是一柄罕见的好剑,虽然是雪国魔头,但是剑却毫无阴气。当年雪国覆灭,这柄剑便被亲手斩了那魔头的师祖悬挂在剑阁之中。

赵念接过剑便连连后退,退出了如织的剑意范围。林玄言这才反应过来原来以赵念的体魄无法承受这些名剑的威压。

林玄言说道:「以后你便是这把剑的主人了。」

他这句话并不是给赵念说的,而是对这柄剑说的。剑似乎听懂了他的心意,嗡得一声发出长鸣。赵念原本想以魔头之剑之类的理由反驳,但是那一刻,他竟然感觉自己与此剑剑心相连。那种奇妙的感觉玄之又玄,难以言喻。

他深深地看了林玄言一眼,问道:「师弟,其实你可以修行的对吧?」

林玄言没有回答,自顾自地朝着剑阁更深处走去。

赵念站在原地又问:「你到底是什么人?」

林玄言看了剑阁最深处的那柄剑一眼。目光幽幽。

他说道:「我只是剑宗的一名弟子,你的师弟,试道大会师父对你给予厚望,不要让师父失望啊。」

赵念抿着嘴,忽然开口问道:「师弟你要选什么剑?」

林玄言的目光从那柄曾经震烁古今的剑上移开了目光,那柄剑竟然难以抑制地发出了颤鸣,那是恋恋不舍,也似故人白发相逢。

林玄言没有理会那柄剑的挽留,转身离开:「我没有要选的剑,我想自己弄一把。」

赵念更加疑惑:「自己弄一把?」

「嗯。我在山下认识一个铁匠。」

沿着山道向下,是一片乱葬岗,下了乱葬岗之后,有一片怪石横生的溪流,溪水溅成无数白色的水沫顺流远去。

沿着溪流的南边走有许多几十丈高的老树,那里落叶堆积得很厚,蛰伏蛇虫,一般人都会绕道而行。

四月初春,清流涨水,无数溪流上浮满了细红落花,有鱼轻吻花瓣,一触即走,散成清涟。

林玄言脚步一顿,他鬼使神差地抬起头,隔着数十步远,一袭漆黑的衣衫径直地撞入了视野中。那道黑色似乎很柔和,却显得那样刺眼,仿佛青天白日之下燃起的墨色焰火,明媚得夺去了所有的目光。

那是一个黑裙少女。

因为背靠着参天古树,所以显得她的身材更为娇小柔弱。少女坐在岸边莹润的石头上,赤着的双足垂荡着溪水,她光洁的小腿轻轻摆动,轻巧的水珠和波纹像是一簇簇绽放的小花。林玄言心中微异,为何荒郊野外会出现一个这样的少女?

少女的长发如瀑般垂下,挡住了她的侧脸。她只是沉默地低着头,似是在看自己溪水中的倒影。

她的长发太过漆黑,以至于无法分辨发丝,就像是画师用最浓的墨一笔垂下,一气呵成。

少女的身材很是美好,既不纤细也不臃肿,黑色裙衫贴着的粉背玲珑姣好,衣领上露出了一截如雪的脖颈,仿佛最深的夜色里温柔明艳的月光。

随着林玄言步履的接近,踩碎落叶的沙沙声惊扰了静坐的少女,她忽然回过头,神色有些愕然,林玄言终于看清楚了她的脸,他无法形容那种容颜,仿佛是极北雪地里盛开的野罂粟。

那名少女见到林玄言,松了一口气,继续转过头。

林玄言心中明白了几分,应该是某个大户人家的小姐,偷偷跑出来,又害怕被仆人抓回去。

林玄言心中想着铸剑一事,便没有太过逗留,继续向前,刚走了两步,他心中忽然一个悸动,还是转身走到了那名少女的身边。好言相劝道:「姑娘,这荒郊野外野兽横行,强人出没,你还是早些回去吧。」

那名少女抬头看了他一眼,幽深的目光像是几万米的深海。她摇了摇头,「没事的。」

她外表纤弱,但是声音却很平静。林玄言微微惊讶,他看得出,这名少女身上根本没有修为。这时候他忽然注意到少女的膝盖上放着一本古旧的书,封面的字迹已经难以辨认。

她轻轻地涤荡着水面,裙摆均匀地覆盖在膝盖上。沉默寡言。

林玄言下意识说道:「你这本书……很奇怪。」

少女微微仰头,说道:「你也是。」

林玄言皱眉道:「多加小心。」

少女玉足涤水,波纹粼粼:「谢谢。」

简短而摸不着头脑的对话之后,林玄言不再废话,转身离开了。他看不出那本书的来历。但是如果真的是名门的小姐,那身上必有法器倚仗,安危也不需要自己关心。

一路下山,来到了一座破旧的小城里。他借着记忆来到了一座铁匠铺子的门口,铺子门口垂着一块熏黑的天蓝色旧布,隐约可以听见半开着的门里传来的打铁声。走到门口依旧可以感受到一股热气。

林玄言犹豫了片刻,掀开帘子走了进去。

一个身材不高的中年汉子抡着铁锤对着一块烧红了的胚子的捶打,火星四溅,砧板上的铁胚被敲打得当当作响。

那名中年汉子抬起头看了一眼进来的人,顺便拿起挂在脖子上的白色毛巾,抹了一把汗珠,汗水洒落,落在滚烫的砧板上,发出嘶嘶的声音。

「客人要把什么样的刀?」中年汉子问道。

林玄言看着他,掩上了门,平静道:「我想要一柄剑。」

中年汉子面露难色,苦笑道:「剑?公子莫不是在嘲笑我?这铺子已经一百多年没有铸过剑了。」

林玄言没有理会他的说辞,自顾自地说道:「我要的剑要求不高,以雪花钢作为材料,不需要特殊的纹路,剑一定要薄要窄要轻,方便激发剑气就好。剑鞘用最普通的兽皮制作便可。」

中年男子摆了摆手说道:「不做剑不做剑,这大逆不道不说,而且我师父也没有教过我做剑的技艺,早就失传了,做不了做不了。」

林玄言看着他,问道:「你真的想一辈子待在这个小地方为凡夫俗子铸造菜刀农具?」

那名中年铁匠忽然不说话了,他满是健壮肌肉的胸膛流淌下亮晶晶的汗珠,滴到通红的胚子上,发出滋滋的声音。

林玄言看着他,一字一顿地说道:「承君剑,断龙剑,山君,诛邪,苍山雪还有……羡鱼。」

中年铁匠静静地听着他说完这些剑名,一言不发,两人四目相对,阴暗的密室里火星四溅,湿热压印的气氛终于被中年铁匠打破,他的声音有些沙哑:「你究竟是什么人?」

忽然他瞳孔一亮,目光直勾勾地盯着林玄言的脸,语气中已然是震撼得难以言表:「是你?是你!不对!你不是……」

林玄言点头道:「是我。」

第三个月相安无事。第四个月,试道大会的前一天,林玄言下山取剑,整个过程两人没有任何只言片语的交谈。

试道大会的前一天,林玄言深夜来到了碧落宫的门口,那一夜碧落宫的烛火没有熄灭,初夏风声温和,却依旧带着许多春寒。裴语涵推门而出走在寒宫的云台之上,遥望连绵群山,恰好遇见了林玄言。

裴语涵今夜穿着单薄的衣衫,长发挽到了脖颈处,用一条红色的发带系着,发带垂下,顺着玉背垂到了纤细的腰间。腰间束着裙带,深青色的百褶长裙素素婷婷,裴语涵向来不施脂粉,如此打扮看上去就像是一位十七八岁的少女,林玄言神色恍惚。人生若只如初见,便大概是这样的情景吧。

林玄言上前行了个礼。

裴语涵见到了他,微微诧异:「玄言怎么还不睡?明日便是试道大会,要早些休息。」

林玄言笑道:「师父不也还没睡么。」

裴语涵不言语,缓缓走到了云台边,像是有重重心事。

林玄言问道:「师父是在怪我当日把季易天给你的信撕了?」

裴语涵摇头道:「这些本就是我的丑事,是我自己无能,怎么可能怪罪到自己徒儿身上呢?」

夜色馨宁,月色清幽照人。林玄言看着她的背影,忽然有种拦腰揽入怀中的冲动。

忽然,裴语涵问道:「玄言,我听念儿说你下山去铸剑了?」

林玄言没有否认。

她又问:「剑阁如此多的名剑,为何要自己去铸?」

林玄言答道:「那些剑都有过主人了,用起来总觉得不算趁手。」

裴语涵点了点头:「这次试道大会结束之后,我们恐怕便要离开这里了。」

林玄言问道:「师父您对我没有信心也就罢了,对赵念也没有信心?」

裴语涵欲言又止,最后只是悠悠叹息。自言自语道:「试道大会开始了……」

长夜漫漫,夜色如水,花树如雪,照得伊人皎洁。

承君城的中央,原本镶嵌在广场中央的四块表面平整的巨石悬空而起,浮在广场的中央。

除了六大宗门之外,还有十个名额散给其他势力争夺,最终参加试道大会的便是十六个门派,每个门派最多可以派出四名弟子,所以一共参加的便是六十四名弟子,采取抽签制。但是今年只有六十三名。因为寒宫剑宗只有三名弟子,所以注定有一个人会轮空。

等到裴语涵师徒三人到来之时,承君城已是日上杆头。人流云集,三五成堆。放眼望去人海浩浩荡荡,门派各色的校服聚集一起,有人互相行礼问好,有人双手环胸神色桀骜,有人挥拳通臂跃跃欲试。但是这些热闹和喧哗似乎与他们无关。

裴语涵驭剑至城门口便再收起了飞剑,步行入城。虽然贵为六大宗门,但是早已名不副实,自然也不好驭剑城中。

越是临近试道大会的武场人流便越是拥挤,幸而早有王朝的侍卫开辟了专门的道路供门派众人通行。

承君城的中央,原本镶嵌在广场中央的四块表面平整的巨石悬空而起,浮在广场的中央。

除了六大宗门之外,还有十个名额散给其他势力争夺,最终参加试道大会的便是十六个门派,每个门派最多可以派出四名弟子,所以一共参加的便是六十四名弟子,采取抽签制。但是今年只有六十三名。因为寒宫剑宗只有三名弟子,所以注定有一个人会轮空。

等到裴语涵师徒三人到来之时,承君城已是日上杆头。人流云集,三五成堆。放眼望去人海浩浩荡荡,门派各色的校服聚集一起,有人互相行礼问好,有人双手环胸神色桀骜,有人挥拳通臂跃跃欲试。但是这些热闹和喧哗似乎与他们无关。

裴语涵驭剑至城门口便再收起了飞剑,步行入城。虽然贵为六大宗门,但是早已名不副实,自然也不好驭剑城中。

越是临近试道大会的武场人流便越是拥挤,幸而早有王朝的侍卫开辟了专门的道路供门派众人通行。

俞小塘忽然伤感道:「这会不会是我们参加的最后一次了?」

裴语涵闻言脚步也不由慢了下了,她抬起头,环顾这泱泱城池,她没有太多留恋,只是有些伤感。

不向寡言的赵念开口道:「只要签不太差,说不定可以。」

林玄言发现裴语涵不自觉地叹了一口气。他低头看着自己的脚尖,一言不发。

一路走来,他听见了很多闲言碎语。那些闲言碎语最多的便是关于陆嘉静的。

因为陆嘉静的原因,大家仿佛对于这次大会的比试都没有了太大的兴趣,一来是因为萧忘一枝独秀,而来是因为陆嘉静的名气实在太大太大。林玄言听着那些污言秽语,心里染上了一丝难以擦去的尘埃。

虽然试道大会的第一可以获得资格。但是就算他能拿到第一,以他剑宗弟子的身份定然会被千般阻挠。

六月阳光流铄,正午的阳光将整座城市照得无比明亮,但是丝毫感觉不到燥热。这座城市的中央早已被几位大道师遮蔽了起来,温度也是最为宜人。

来到了寒宫剑宗专属的位置上。放眼而去,虽然每个宗门来的名额都有严格限制,但是看上去依旧浩浩荡荡。与剑宗比邻的便是阴阳阁。立在阴阳阁最高处的是一个仙风道骨的年轻人,他已经活了几百年,但是看上去依旧极为年轻,丰神俊朗不输少年。那一袭巨大的绘着阴阳鱼的玄白道袍灌满风一般飘摇着。看上去极有气度。看了一眼,林玄言便确定此人是季易天。他默默把他的容貌记在了心底。

季易天不露声色地朝着裴语涵看了一眼,裴语涵感受到了目光,但是她没有看他。年轻男子嘴角勾起了一丝若有若无的笑,他遥遥地望着悬浮在场中央的四座擂台场,目光黑曜石般幽邃。

场间忽有骚动。赵念忽然正襟危坐。俞小塘拉了拉他的袖子,指着方才进场的一个人:「那个人就是萧忘。」

林玄言循着她指的方向望去,看了一会,他问道:「是那个长得很高很帅的么?」

俞小塘摇头道:「是那个。」

林玄言这才注意到走在前面有一个矮小的少年,那个少年的骨骼像是少女一样的小巧,他的头发泛着暗红色,用丝线系着。他算不上眉清目秀,也算不上刚毅俊朗。看上去简简单单,很不起眼。但就是那样一个人便是王朝最天才的少年。

林玄言点了点头说道:「确实不错。」

俞小塘不知道这句话从他口中说出来评价有多高。反而觉得不错两个字太低了,撇着嘴说道:「你是不是嫉妒人家,陆宫主那般神仙似的人物就要被这个看上去弱不禁风的少年给……」

俞小塘毕竟是女孩子家,说不出什么粗鄙的话语。林玄言白了她一眼。正欲开口,他忽然神色微动,下意识地转过了头。邻座不远处的阴阳阁走来了一位少女,少女安安静静,从看台后的小洞天里走出,一身黑裙均匀地覆盖到小腿上,睫毛低垂,看着脚下,她一身唯有墨色的裙裳和雪白的肌肤。就像是雪白稿纸上绘成的少女。

俞小塘也注意到了他的视线,顺着望了过去,也呆了呆,半响才说道:「太好看了。」

林玄言问道:「你知道她是谁么?」

俞小塘不屑道:「第一次见面就打听别人女孩子的名字,师弟啊,虽然你平时看上去一本正经,但是花花肠子一点都不少啊!」

林玄言笑着摇了摇头,没有接话。

一直沉默的裴语涵清冷的声音忽然响起:「那个人应该是阴阳阁阁主的女儿。据说是整个阴阳阁唯一一个不能修行的年轻人。」

林玄言哦了一声,多看了那名少女一眼。

俞小塘踮起脚尖远远望去,每一次看到如此云集的人潮都会有一种发自内心的害怕。她也知道,剑宗每次来不过是走个形式而已。三名弟子能在这个海洋里腾起什么波浪呢?何况这个场间,天才有如过江之鲫啊。

一个秃头的胖子来到了剑宗的场地前,神色一脸讶异:「呦,不得了不得了,我还以为剑宗早没了呢。裴剑仙真是持家有道,居然还撑着,真是令高某佩服啊!」

裴语涵看都不看他一眼:「有劳高宗主关心了。」

那秃子见裴语涵如此冷冰冰的模样,非但没有退缩,反而更走进了一步,他笑的时候脸上的肥肉也挤在了一起:「裴剑仙啊,若是以后你们剑宗真没有去处了,其他地方不敢收纳,我璇顶派可敢冒天下之大不韪接纳仙子啊。还奉你做首席客卿?」

裴语涵冷冷道:「不劳挂心。」

对于裴语涵的冷淡,胖子秃子不以为意,他走进了一些,以内功包裹对着裴语涵说了几句话,裴语涵雪白的秀颈上闪过一抹难以察觉的红光。

林玄言篡紧了拳头握着衣角,神色微厉。俞小塘不知道这个死胖子在对师父说什么,但是显然师父的脸色不太好看。她刚想下逐客令,便听到裴语涵冰冷道:「滚。」

一道剑气从裴语涵的身上激发出来,那高姓秃子虽然身子很胖,但是却出奇灵巧,一连退了三步,轻盈地躲过剑气,嘿嘿地笑了一声:「仙子好大的脾气,看来是高某自己找不痛快了。」

俞小塘大骂道:「死胖子,没听到我师父让你滚么?」

高姓胖子看着俞小塘开怀大笑道:「你师父是个大美人,你也是小美人啊,有没有兴趣加入我们宗门,以阴阳为理修习璇玑之术,我保证……」

不等他说完,俞小塘便咬牙切齿道:「滚!」

不知何时剑宗之前又多了许多人,一个高冠博带面色如玉的青衣书生双手环胸,丝毫没有读书人该有的战战兢兢之态,他目光好不礼貌地打量了裴语涵一番,啧啧道:「不愧是六大宗门之一,脾气真大,如此不好客让我们这些小宗门如此过活?」

那年轻人看了一眼怒目而视的赵念,微微点头:「这个年轻人还算不错,应该就是你们的底牌了吧。啧啧,不过也只是不错而已。」

有人附和道:「也不知道你裴仙子怎么把这个早就名存实亡的小宗门撑了这么久,明里的暗里的手段让人佩服。不过也该到头了。」

「这位小公子长相倒是不错,可惜是个不能修行的废人。没想到剑宗连这样的人都收。真是……」说话的人一时想不出合适的词。

有人接话道:「病急乱投医,可惜都是庸医啊。」

「依我看,裴仙子撑着剑仙之名尚在,凭着姿色去换一个更好的名头,怎么也比这苟延残喘的剑宗强。」

聚集看笑话的人越来越多,双手死死篡着衣角的赵念再也无法忍受,怒喝道:「我们宗门何去何从是我们自己的事,用不着你们管!」

「呦,脾气挺大,不知道过了这次试道大会还有几分傲气。」

「裴仙子始终不肯放弃的原因其实大家都知道,不就是因为你那位名满天下的师父?可惜了可惜了。诶!你不会是喜欢你师父把……啧啧啧,师徒恋可是大忌啊。」

话音刚落,便惹来众人一阵哄笑,裴语涵对于她师父叶临渊的感情可以说是路人皆知,只是这层很薄的窗户纸终于被人说破了之后,那种感觉依旧不一样。裴语涵站在原地,原本愠怒的她忽然有些失神。

俞小塘红着脸骂道:「我师父喜欢谁关你屁事?反正不喜欢你!你!还有你你你!都给我滚!」

裴语涵拍了拍俞小塘的肩膀,温柔道:「小塘,不必如此,犯不着。」

俞小塘仰起头看着裴语涵,目光里有些泪光,泫然欲泣的样子看着楚楚可怜,「师父,可是……可是他们……」裴语涵心疼地摸了摸她的头。

俞小塘看了一直不说话的林玄言,忽然就来气了:「狗师弟!你也骂两句啊,我女孩子不方便,你是男孩子啊。师父对我们这么好,现在被人这么说,你怎么像个闷葫芦一样,你也是头白眼狼啊!」

一直在想事情的林玄言啊了一声,回过神来,这才看到眼前多了服侍各异的许多人,林玄言看着满脸通红的小师姐,心想自己着实没有学过怎么骂人啊,一时间不知道怎么开口。俞小塘以为他不敢,怒其不争地踹了他一角。

众人闲言碎语不断,忽然听到一声清冽而极有穿透力的声音传来:「够了,不许对裴仙子无礼。」

说话的人是阴阳阁的阁主季易天。化境巅峰的强者再加上他阴阳阁阁主的身份更是无人敢忤逆。季易天说完话之后众人果然平息了许多,他俊美的脸上泛起了一道温和的笑容:「裴仙子一人之力独扛剑道大鼎,殊为不易。如果诸位还有什么意见,可以说给季某听。」

众人心中暗骂,好一个伪君子,暗中拉拢裴语涵,又以阴阳阁阁主的名义来压自己,但是他们虽然心中抱怨,却也不敢真的发作,都口不对心地连连称是,其中不乏美言了阴阳阁几句,对于阴阳阁的那位仅仅差了萧忘一线的公子季昔年更是赞赏有加。

俞小塘听着那些虚情假意的言论,觉得好生虚伪,一想到世界上最好的师父如此忍辱负重又觉得好生委屈。她拉了拉裴语涵的裙角,裴语涵无声地笑了笑,告诉她没关系的。

林玄言看在眼里,裴语涵清丽的容颜映在心中,仿佛闭上眼就能看到扑面而来的往事。

一直到钟声敲响大家才算去。

人群中的议论越发小声。那些本来行走谈论的众人也回到了各自的席间。

忽然之间,人声一下子喧沸了起来,甚至很多人都站了起来,踮起脚尖眺望。

「快!看那里。那个人是……」

「那就是陆嘉静么?」

「传说中跻身化境的女子?几百年未曾出宫的清暮宫宫主?」

「听说陆宫主心情极其清冷。整日面若冰霜。不曾想现在竟要……」

「今天见到了陆宫主才觉得花那么大价钱问师叔买的名额没有浪费啊。」

自接天楼悬浮的琉璃石阶处,一个长裙曳舞的女子平静走来。她今日不似除夕之夜的华袍,而是换上了清暮宫宫主的道衣,那身深青色的长裙衣领和袖口绣着雪浪梅花,淡雅又显风情,那简单的衣裳剪裁合身,恰好贴着冰雪肌肤,那丰胸高挺,腰肢不盈一握,傲人身材更烘托得淋漓尽致。她的发色也是深青色的,就像是黄昏也深夜交接时天空中的流云。那一头青丝绾起,插着一支雕镂精致的白玉簪子,红色的流苏与她的绛唇是那一身装扮中最点睛的亮色,看上去不仅丝毫不显艳俗,反而将美人的气质眉目更衬完美。

「静儿?」林玄言喃喃道。

俞小塘由衷道:「太好看了!」

陆嘉静赤着玉足从接天楼走到试道大会道场的中央,来到了众人面前。试道大会的道场有四面,其中三面都是面对的各大宗门,另一面则是正对皇宫。

陆嘉静背对皇宫望着众人,安静地施了一个礼。嘈杂的讨论声渐渐平息,大家都屏息凝神地看着这位绝色仙子,期待着她的下一步动作。

陆嘉静环视了一眼众人,她的秀眉不描而黛,欺霜塞雪的肌肤在充足的日光下显得无比夺目。她轻轻开口,声音犹如淙淙的水声流遍会场的每一个角落。

「清暮宫宫主陆嘉静,恭迎各位贵客不远万里而来。试道大会五年一期,其旨在为王朝的未来选拔最好的年轻人。如今天下更是英才辈出,人才济济,想来今年的试道大会会极热闹。具体事宜便也不再多言,关于本宫的事情想必诸位也都知道。届时本宫会在接天楼观战,静候消息,于优胜者决出的下一日当众与这位青年俊彦合体双修,以昭阴阳之理。」

陆嘉静的声音薄得像是春冰,又像是四面八方涌来的潮水。那一段话不长,所有人却都觉得听了很久,特别是那些初出茅庐的少年,听到后面更是面红耳赤,气息浮动,望着那张高贵绝美的容颜,不知道联系到了什么场景,一个个情难自禁。

裴语涵神色看着陆嘉静平静地说完这句话,神色黯然。

陆嘉静继续道:「本宫是自愿如此,既是为了自己的大道之行,也是为了轩辕王朝的众生子民。若能换王朝千秋太平,嘉静女子之躯并不足惜。」

说这些话的时候她始终平静,仿佛是深埋在坚冰之中的翡翠。让人生不出一丝亵渎的意思。正当大家还在揣摩陆嘉静口中的意思时,忽然听到场中有人极其煞风景地大喊:「不知道陆宫主还是不是雏儿啊。」

说完这句骂声和笑声一并起来。林玄言顺着声音望去,台前的栏杆前趴着一个面容线条分明的健壮青年男子,他下巴有青色的胡渣,半敞着胸膛,咧嘴而笑,一脸不正经的模样。

陆嘉静人如其名,听到如此质疑,依然面不改色:「本宫尚是处子之身。」

那人还不罢休,大声问道:「陆宫主一面之词怎么证明?众所周知,几百年前你可是有一位情郎啊……」

林玄言的脸黑了下来。那段日子自己和陆嘉静确实如道侣一般,只是他那时候一心向道,也诚然没有碰过陆嘉静的身子。

这句话犹如溅入沸水溅入油锅,众人纷纷骂骂咧咧,气焰高涨。在大家心中,即使陆嘉静即将要被当众破身,也是被逼无奈之举,是苍生大义之为,清暮宫宫主的名头绝不是轻易可以玷污的。

陆嘉静看着他,问道:「不知道阁下尊姓大名?」

那人答道:「摧云城王酒。」

陆嘉静道:「王公子,不知你意下如何?」

王酒摸了摸自己淡青色的胡渣,转动着黑溜溜的眼珠子,冷笑道:「眼见为实。不如陆宫主让我验下身子,亲眼见一下那张象征雏子的膜,不然难以让人信服啊。」

未等众人开口斥责谩骂,陆嘉静只是稍一犹豫,便颔首道:「王公子既然要求一解,那任公子验身便是。」

此言一出,全场哗然。当众验身?这句话是从那位清冷如雪的清暮宫宫主口里说出来的?曾经轩辕王朝最神秘的几个人物之一,为何今日要作出如此举动?或者是她明知道王酒应该不敢顶着众怒上前,故意这么说?可是,万一呢,万一王酒真的去验身怎么办?难道陆嘉静就……林玄言也蹙起了眉头。

许多人控制不住手中的兵器,金石琵琶的清鸣不时自场间亮起。

王酒闻言也是愣住了,他环顾四周,忽然哈哈大笑:「既然佳人有请,那我便只好从命了。宫主得罪了。」说完他毫不犹豫地跃下了数十丈的高台,弹丸般弹跳起顷刻来到了陆嘉静身前。方才是远观容颜,如今近看之后王酒更是呆住了,那张容颜毫无瑕疵,即使是最好的工匠也无法绘出如此钟灵秀美的样貌。他下意识地咽了口口水。

陆嘉静道:「王公子好胆识。」

此时试道台早就一片沸腾,怒骂声,斥责声还有起哄的声音,还有无数人一脸期待的表情,此时甚至有很多人后悔,为什么没有胆量自己问出那个问题。

俞小塘也不自觉咽了口口水:「陆宫主不会真的……不会吧?」

陆玄言没有回答她,他愿意相信陆嘉静只是开个玩笑,但是隐隐约约,他有种不祥的预感。

王酒其实自己内心也十分紧张,他声音有些沙哑道:「不知道宫主要如何证明。」

陆嘉静清风濯水般微微一笑,她轻轻地弯下了腰,手轻轻撩起青色的裙摆,伸向了大腿之间,随着青葱玉手的伸入,裙摆被手臂带起,向上推挤,露出了一截白嫩得可以隐约看到青筋的小腿,陆嘉静双手伸入裙摆之中,片刻之后将一条月白色的亵裤褪下,一直褪到了脚跟处。可以想象,此刻陆嘉静裙摆之中的私密处已然不着寸缕!那清暮宫的圣洁处子此刻平添了许多媚色。

王酒也看得目瞪口呆,而场面上欢呼声伴随着大骂声热浪一般汹涌,那些男修者个个喘着粗气,林玄言更是心乱如麻。而很多本来将信将疑的女修者纷纷投来鄙夷的眼神,心想什么宫主仙子,竟然当众做出如此下流的行为。妓女都不如!

陆嘉静抓住了自己青色裙摆的一角,对着王酒说道:「王公子不是想要证明么?自己看吧。眼见为实。」说着,陆嘉静还微微地分开了一下双腿。这个简单的动作又惹来了一阵更加热烈的骚动,那些年轻弟子哪里把持得住,下体纷纷支起了小帐篷。

王酒见陆嘉静不似玩笑,他深深吸了一口气,走到陆嘉静身后,掀起了陆嘉静青色的长裙,那雪白的小腿大腿乍现春光,但是王酒适可而止,没有撩的更高,他弓下了身子,半个身子都钻到了陆嘉静的裙摆之下。卷帘而入一般。

陆嘉静闭上了眼睛。低垂眉目,睫毛微微颤动。

这一幕太过太过香艳。青色的裙摆遮住了里面的场景,陆嘉静的亵裤已然褪下,没有人知道王酒对着那不着寸缕的下体到底在做什么。只是无比地羡慕嫉妒,都想着那个人为什么不是自己。

虽然有裙摆遮挡,但是从裙摆的震动幅度中明显可以猜出里面在发生什么。王酒的弓着的身子微微颤抖,他的手臂明显地上抬,窸窸窣窣地拨动着,那青色的裙摆被王酒的动作惊扰,微微起伏着轮廓。仿佛海兽柔软起伏的背脊。

众人虽然看不到,但是纷纷脑补这个画面:王酒用两个拇指分开了陆嘉静那绝世的小嫩穴,将食指悄悄探入其中摸索着无人触碰过的花径,勾撩玩弄,低旋缓压。

「咿……」陆嘉静的脸上忽然闪过一丝霞色,她发出了一声浅浅的呻吟。陆嘉静下意识地掩唇,睫毛颤抖。那单薄的哀吟转眼被风吹散,但是已然点燃了身下之人的欲火。那青裙剧烈伏动,不知道王酒在里面做了什么,竟惹得清冷宫主作出如此情态。

陆嘉静下意识地扭动了一下大腿,那王酒似乎在肆意地侵犯着那里,陆嘉静的身子开始微微颤抖,绝美的容颜上闪过了挣扎之色,婉转低吟在喉咙口徘徊,将出未出。众人心中暗骂,这王酒居然如此得寸进尺,趁着这个机会偷偷玩弄陆嘉静的身子。

本来深居简出的她如今在数万人面前露出如此情态,陆嘉静即使修养再好也有些难以自持,她的身子微微颤抖着,裙摆下那个身子的动作似乎更加激烈了一些,起伏不定,陆嘉静本来微分的双腿下意识地向里面弯曲夹紧,如此动作一出,王酒在里面干些什么已经不言而喻。

陆嘉静眸子时闭时睁,其间竟有些许如丝媚色,在那圣洁的容颜之中更是盎然得令人心醉。陆嘉静的嘴唇唇色渐渐殷红入血,鼻翼轻轻煽动,极力镇定的脸色上带着微霞。

似乎是身子的敏感点被刺激到了。赤着的玉足上精致粉嫩的足趾弯曲又舒展,仿佛在宣告着主人此刻处在一种极为舒爽的状态上。

几万人目光的注视更是将羞辱渲染到了极点,那些屈辱转而化作一波又一波接踵而来的刺激,冲刷着陆嘉静本就已然风中残烛的身心。

「啊……」陆嘉静发出了一声刻意压抑的哀吟,她声音依旧平静,却明显带着沙哑与艰难:「王公子可已验好嘉静身子?」

王酒含糊不清的声音响起:「光线昏暗看得不真切,宫主再等等。」

话音刚落,陆嘉静青色的裙摆便剧烈起伏,两只粗糙的手握住了那细腻紧绷的玉腿,将玉腿掰得更开了些。场面的香艳淫糜随之攀升。那剧烈的裙摆如狂风过境吹散流云般。陆嘉静身子骤然一颤,虽然她凝立在那里,但是从她足趾的弯曲弧度之中,看得出她身子已然禁脔,可以看出,此刻她实际上已经是如何的高潮的了。还是在如此光天化日,众目睽睽之下。那王酒是几辈子修来的艳福?而且如此场景已然这么动人,那试道大会之后岂不是……一想到那个场景,看着那青衣裹着的傲人身躯,只觉得一阵目眩神迷。

「够了!」台上传来一个怒斥的声音:「王酒你莫要再得寸进尺。你若再敢有所动作。就算陆宫主答应,我萧某也会亲自取你首级。」

此言一出,王酒撩起陆嘉静的裙摆看了一眼,说话那人正是风头最盛的萧忘。

那一撩便是春光乍泄,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在了裙摆之下。

在大家心中,陆嘉静的处子之身几乎是非萧忘莫属了,据说萧忘对同为轩辕四大美人之一的阴阳阁季家小姐也有情愫,而阴阳阁也在准备婚嫁一事。一下子将轩辕王朝两位绝世美女收入禁脔,如此艳福简直让人羡红了眼。

萧忘显然也已经将陆嘉静视为囊中之物,自己的东西当然不能让别人肆意玩弄,不然他不就沦为了其他人的笑柄了么?

此言一出,凭借萧忘的名声,王酒果然不敢再有所动作。他恋恋不舍地退了出来,嘿嘿地笑着,对着众人大声道:「陆宫主确实是处子之身。方才是我失言了,对不住陆宫主。」

萧忘冷冷地看着他,一言不发。王酒自知自己已经引起了众怒,但是牡丹花下死,即使以后因为这个出了事,他也不会有丝毫后悔,她看了一眼胸膛起伏的陆嘉静,她的俏脸上带着一抹淡淡的红色。他从头到尾看了一遍陆嘉静青色裙摆包裹着的傲人娇躯,回想起方才的场景,越发得觉得情难自禁。恨不得此刻就将这位绝世美人按在当场,当着几万人的面肆意蹂躏玩弄。

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气,为了避免是非没有回到看台而是直接离场暂避风头。

陆嘉静等到他离开之后,才弯下身子,将那亵裤缓缓拉起,重新穿上。「本宫的诚意想必已然有目共睹。接下来的七日试道大会,本宫将于接天楼中静待佳音。」说话间,她不留声色地将双腿悄悄并拢,锁住那盎然的春意。如果不是距离隔得太远,人们甚至可以看到地面上隐约的水渍。

言毕,一朵朵青色的莲花自陆嘉静足下升起,她转身离去,步步生莲,一袭清丽缥缈得让人难以直视的青色背影隐没在接天楼的烟缭雾绕之间。

金石之音自场中起,又有洪亮巨响贯于其间,犹如黄钟大吕。七十二位舞女穿着仙衣团花群衫,翩跹而来,一时间,场中歌舞升平。仿佛是陆嘉静那惊鸿一面的余韵。众人逐渐从震撼中转醒之时。鸣乐歌舞已然结束,试道大会正式开始了。

接天楼顶,一名青衣女子长生玉立,缓缓走入,逆光而立成一道绝美剪影。她的脸上尚带着些桃霞之色,似浅浅施妆。

一名身穿明黄色衣袍,身材微胖的年轻人坐在一张木椅上,看着那名名满天下的青衣女子,呵呵地干笑道:「怎么样?」

青裙女子淡然道:「无碍。」

那人玩味道:「方才的场景我都见到了。」

青裙女子面色微微变化,冰冷道:「又如何?」

那人拍了拍有些臃肿的肚皮:「看的我欲火燎身,还请仙子降降火。」

青裙女子目光如电,几欲杀人,但依旧深吸了一口气,赤着玉足,莲步微移走到他的身前,他下身的拉链不知何时已经解开了,猛龙抬头,样式骇人至极。那人目光落在了少女青色的裙摆之下,嘴角翘起,面露讥讽之色。

这名足不出户神秘而强大,通读三千道典的清暮宫宫主面不改色,轻轻地跪下了身子。

第六章 仙人抚我顶

四周霞光四起,瑞气纵横,贯彻天穹,如流云织锦一般绵延满四方悬空擂台的上空。一位鹤发老人脚踩虚空,仙风道骨,步步而上,站在四方擂台簇拥的中央。

十六个门派惊疑声微动,又压抑着些许兴奋之意。这位老人没有人知道他的名字,只知他姓姚,在轩辕王朝地位极其超然,武道修为也臻至极高的地步。甚至传说中,他已经半步通圣。每一次的试道大会抽签都是由老人一手主持。

姚老头袍袖一甩,六十三根竹签从他袖子里徐徐飞出,疏密均匀地拍成了一列,滑成一圈,绕着他周身不停旋舞,姚老头轻喝一声:「接签!」

十六个门派的四位出战弟子纷纷走到门派的最前面,摊开了手掌。

寒宫剑宗只有三人。林玄言看着那脚踩虚空的老人,心想这架势倒是真挺唬人的。他也摊开了手掌。那老人再一拂袖,六十三根竹签如有感应,长龙一般向着人间舞掠而去,犹似一道道当空而下的光,那一道道光落下,落在众位弟子的手掌心中,光芒褪去,便是一根平淡到不能再平淡的竹签了。

那六十三根竹签分为对称两批,每一批都写着一到三十一的数字。抽到相同数字的人进行对战。当然,因为剑宗只有三人的缘故,所以会多出一枚三十二的签。抽到三十二的幸运者便会轮空。

众位弟子纷纷看着手中的竹签,神色凝重。

俞小塘轻声道:「三十一,不知道是谁,二师弟你是多少啊。」

赵念摊开竹签:「十六。」

俞小塘又问:「小师弟你呢?」

林玄言摊开手掌,面色不惊不喜,他轻轻摇头,淡然道:「三十二。」俞小塘大惊道:「你轮空了?」

林玄言轻轻点头,脸上看不出丝毫惊讶的表情。裴语涵见了也是面色不变,无奈摇头。两人相视一笑,仿佛这是意料之中的事情。

俞小塘如此聪颖,也很快明白了其中的意思。这发签的老头定然是故意的。小师弟修为低下,随时都可以淘汰,所以第一轮轮空的名额给了他。而轩辕王朝要刻意打压甚至打死剑宗,所以……林玄言忽然说道:「各位师兄师姐,你们抽到的人,肯定极难对付。」

等到所有签都落到了众人手中以后。那竹签刻着数字的下面,忽然亮起了一道小光,小光缓缓勾勒出人名。那是抽到的相同数字的对手的名字。

赵念忽然身子僵住,面如死灰。俞小塘同样也一脸震惊的样子。

裴语涵秀眉微蹙,沉声道:「你们都抽到了谁。」

赵念苦涩道:「萧忘。」

俞小塘道:「摧云城少城主钟华。」

一个七境,一个六境。

林玄言看了赵念一眼,拍了拍他的肩膀,叹了口气,又摸了摸俞小塘的头,说道:「师姐万事小心。」俞小塘心情很差,所以这次林玄言摸她的头她都无暇生气了。少女觉得好委屈,那轩辕王朝何必要如此和他们这掉落得几乎殆尽的宗门过不去呢?

裴语涵轻声道:「没关系的。」

俞小塘看着裴语涵,本来只是有些委屈的少女眉眼间忽然氤氲起了雾气,她抬起手擦了擦眼睛下方,扬起小拳头道:「嗯嗯,没关系的。又不可能有什么过不去的苦难。」

裴语涵忽然面色沉重,她低声道:「为师已经做好最坏的打算了,实在不行的话,放弃剑宗这个虚名就是了,只要人活着便有希望。」

林玄言和赵念皆是神色一震。作为轩辕王朝最后的剑道宗门。裴语涵一直在心里有解不开的死结。如今她居然想要放下了?

林玄言有些释然,也有些黯然。

师徒四人言语之际,试道大会已经真正开始,按照数字的顺序,最先的四组人已经来到场上进行切磋。其中就有大家十分看好的天机派魏机。

天机派的魏机带着半张狐媚面具,另一半露出的脸却是男子刚毅的轮廓。女子的柔美与男子的刚强隔着面具的一线呈现在了同一张人的脸上,却又极其浑然天成,他的对手是一位红色劲装的女子,女子扎着一个简单的马尾,短裙为了方便战斗只盖到了大腿。

经过了短暂的礼仪鞠躬之后,两人便腾跃而起,化作两道反复交击的虚影,各展所长,一时间,四张擂台风生水起,无数不曾见过的奇门异术层出不穷。

俞小塘死死地攥着手里的竹签,望着兔起鹘落的那些影子,心情很是沉重。她走到裴语涵身边坐下,忽然想到一个问题:「那些人修的法术都乱七八糟的,也不都是阴阳道的法术啊。那不也就不能算是正统么。」

裴语涵解释道:「你理解错了。阴阳道只是一种入道的方式,不是具体的法术形式。就像是千百年前,人间极力推崇儒学为正统学术,而那些儒学的学者大家,最后修成的学问也各不相同,有人提倡性善,有人提倡性恶,有人说格物致知,有人说知行合一,争论得昏天黑地,谁也不服谁。但是他们的根源都是同一门学术,万变不离其宗,而阴阳道也是一种入道的方式,人,运行气的方式有太多太多种,阴阳道就是其中之一,而现在确实也证明了,阴阳道可以走得很远很远的。」

俞小塘一知半解,问道:「那阴阳道是不是就相当于我们蒙学时候读的书籍呢,学成之后可以把它当做其他法术的基础。」

裴语涵答道:「嗯。现在阴阳道的主流有双修之术,太极之术,阴阳道法,玄功等,总之形式颇杂。你可以用阴阳道的运气方式控制暗器,激发道法,写字绘画,甚至……挥舞刀剑。只是因为一些特殊的原因。我辈无法握剑了。」

俞小塘问:「是因为师祖和那个人的恩怨么……」

裴语涵肃然道:「小塘切记,这种话在外面不要多言。」

俞小塘连忙掩唇,小鸡啄米般的点头,过了会她又忍不住问:「那这样对那些人有什么好处么,别人修什么道和他们有什么关系?」

裴语涵解释道:「这里有一个很邪乎的说法,叫做『香火』。就像一条路一样,如果没有人走的话会很狭窄甚至野草丛生,如果走的人多了,那么会渐渐宽阔平坦,直至成为大道。所以一个道法修行的人越多,那么这个道法整体也会越强。但是许多年之前,轩辕王朝还没有出现这种一家独大的局面,那时候百家争鸣,谁也不服谁,各种术法层出不穷,皆占一席之地。」

俞小塘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裴语涵下颚微抬,目光平视前方,那四座擂台上战斗激烈。她将赵念拉到身边,嘱咐道:「你面对萧忘千万不要勉强,力所不逮认输就好,千万不要拼命。师父不会怪你的。」

赵念犹豫了一下,终于点了点头。裴语涵这才松了口气,也对小塘嘱咐道:「小塘,钟华也是成名已久的少年天才,你要注意千万不要受伤。」

俞小塘弱弱地哦了一声。林玄言的目光轻轻落在俞小塘的侧脸上,他忽然很期待俞小塘的比赛。

那擂台之上,大部分人的目光都在放在魏机身上,魏机的天机道讲究入局与破局,其道法犹如下黑白围棋一般,极其隐秘凌厉。那红色劲装的女子才与之交手了三十多个回合便陷入了绝对的被动。

擂台之上隐约有纵横的黑白二线,魏机的身影在其间不停腾跃,趁势而宫。林玄言遥遥望去,恰好望见一道宛如刀斧般大开大合的壮阔黑线对着红衣少女的背上劈下,红衣少女察觉到背脊上竖起的寒意,身子一凝,法术凝于拳上,迅捷出拳,一下轰上,砰然一声巨响,一道光芒自红衣少女的拳尖炸开,少女连连后退,而那魏机的身影也被轰出了黑线,借着后退的力量,魏机脚踩地面,膝腿一曲,借力而上,身子划出了一道流畅曲线,黑白两线生于臂间,犹如龙蛇曳动。挥舞而去。

红衣女子挥舞着双拳,明明是个娇俏少女,却是拳风如罡,她一边退一边招架,看似被动挨打,实则还留有余力对付后手。魏机忽然咦了一声,双臂展翅般张开,向两侧一甩。那些眼花缭乱的线忽然抽走,红衣少女神色一滞,等到察觉到危机之时为时已晚,一道阴柔之气忽然从地里钻出,缠住了她的脚,极其刚劲柔韧,难以挣脱。红衣女子一咬牙,未缠住的脚用力一跺,罡风四起,对着周身肆意切割。

俞小塘赞叹道:「那女孩看上去比我还小,却那么厉害。」

林玄言道:「只是可惜,境界差距太大。」

话音刚落,魏机的身影高高跃起,一道黑线悄无声息地出现在了少女胸口,嘶啦一声,衣裙撕裂开一道线,那密不通风的罡风之中,不知何时被劈开了一条线。终究是小女孩,衣服被撕裂开来总是会因为羞耻而心慌意乱,黑白二线绕着少女不停切割,衣帛撕裂声无比刺耳。

少女再也无法忍受,怒喝一声,身影冲天而起,与此同时,缠住她右足的劲道向下猛拽,因为羞耻,少女方才都忘了右脚被制住了。她身子被一下子拽了回去,一屁股坐到了其上。周身罡风瞬间散去。魏机已然出现在她的面前,一线黑线指着她的心口。胜负已分。

而另外的台上也是高潮迭起,很多不曾听闻过的少侠女侠都各展所长。还有一位修士最让人气愤,他修的是驱使异兽的能力。他用自己驯服的一只洪荒巨犬追着对面的修士满地图跑,而自己坐在一边悠闲看戏。

第一组的结束很快,除了那个放狗咬人的其他胜出和大家猜想差不多,没有什么悬念。第二组也有名声赫赫的名人。比如那六大宗门之一的天青派首席弟子叶知清。还有一位则是非常出人意料。阴阳阁阁主的女儿,那位传闻中不能修行的废人小姐。季婵溪。

阴阳阁弟子中年轻俊彦辈出,为什么偏偏要挑选这么一个不能修行的废人,等到众人真正看到了季婵溪的容貌之后才有所了然,或许阁主只是让她一展容貌吧,向玄门示好,人间两大最大的宗门联谊起来,那势力足以媲美轩辕王朝的神殿了。

季婵溪肌肤极白,衣着发色却是极黑,漆黑的裙摆在大风中不停激荡,仿佛焚灰峰下黑色的潮水。明明是没有修为的一个女孩,却让人生出了渊渟岳峙的怪异感觉。她的对手是白衣宗的一名弟子。名为白牧。那名弟子对于少女的容颜极为惊羡,此刻见她气度超然,又感不凡,心中暗暗为她不可修行而惋惜,如果少女也是天资卓绝之人,想必将来天下又会多一道绝色的传奇。

白牧深深鞠躬:「季小姐多有得罪了。」

季婵溪嗯了一声,玉手微动,一面镜子忽然出现在她的掌中,白牧起初不以为意,但是忽然想到了某种可能性,神色剧震,如临大敌:「八相镜?」

试道大会有许多规定,比如比武点到为止,对方认输之后不可继续伤人,比如不得凭借非自己役使的凶兽伤人,但是可以使用法宝,这个世界上有许多很强大的法宝,但是要将那些法宝炼为几用便需要花巨大的心血和法力,一般来说,年轻人再天资卓绝也无法驱使那些高品阶的法宝,而低品阶的法宝虽然有时也有奇效,但是终究没有那么巨大的杀伤力。

而人间有四件法宝最为着名,乾明甲,炼妖鼎,八相镜和白骨锁。

季婵溪单手捧着那锈迹斑斑,看上去无比平凡甚至已经被岁月腐蚀斑驳的青铜古镜,神色极其郑重,那镜子虽然隔了这么久岁月,单手表面依旧平滑,光可鉴人。她没有回答白牧的问题,转了转镜子,一道明黄色的光线从中迸发出来,一个身披金鳞铠甲,面覆黄金甲胄的巨人猛士在金黄光线中挥舞刀戟,发出哗哗声响。白牧身影在巨人照耀之下一下子单薄了下来。

八相镜无须炼化,只认血脉,虽然八相镜发挥出来的力量和主人的实力息息相关,但是饶是如此,那镜中八相的战斗力依然非同凡响。

一直神色慵懒的萧忘目光也凝重了起来,不一会儿,他神色一松,戏虐道:「没想到阁主如此宠溺女儿,如此法宝居然敢交给她。只是她能力太过低微,根本发挥不出百分之一的力量,对付白牧可能够了,但是……呵呵呵。不过啊,婵溪啊,你真的越看越好看了。」

玄门的尊者看着这位声名卓着的天才少年,嘱咐道:「虽然季小姐只能倚仗法宝,但是季家还有一位六境巅峰的公子,你万不可大意。」

萧忘不以为意道:「六境七境,相隔的是什么,尊者应该比谁都清楚。」

尊者又道:「据说季家公子有可能已经到了第七境。」

萧忘枕着自己的胳膊无所谓道:「那我萧某来给大伙辟辟谣吧。」

尊者不再多言,闭目养神。他很想告诉这位自家宗门的天才,虽然同龄人中近乎无敌,但是山外有山,切不可太过骄纵。免得将来遇到无妄之灾,断了长生路。

林玄言自然一眼便认出了那位曾经有过一面之缘的黑裙少女,他看着那八相镜,有趣又不解。

俞小塘坐在看台上,用手支着下巴,显得没精打采的。赵念正襟危坐,下一场便是他的比试了。面对的又是传说中的那个人,心中的紧张可想而知。

临上场前,裴语涵最后说道:「点到为止即可,你的天赋根骨去哪里都比留在剑宗强。纵使输了比试,将来也大有去处。」

赵念固执道:「我不想走。」

裴语涵叹息道:「山雨将至,浮屿上那个人显然是要对我们赶尽杀绝。你和小塘还有玄言的去处为师会帮你们安排的。不要固执,活下去最重要。」

俞小塘问道:「那师父怎么办?」

裴语涵微笑道:「师父好歹也是化境巅峰的强者,放眼人间几乎无敌。一心想要避祸肯定没问题的。」

俞小塘委屈道:「可是师父你坚持了这么多年啊……难道……都怪我们太弱了。」

裴语涵道:「剑宗不过一个虚名,不过是我自己要支撑的一个信念罢了。我不能因为自己连累你们的。」

林玄言的目光一直在看台上,他没有回头看裴语涵,因为他害怕素来寡淡的他会一时间忍不住眼泪。当年风雪中捡来的那女孩,本应该快快乐乐的长大,成就剑仙境界之后再行走人间,斩奸除恶,有春风斩春风,遇蛟龙斩蛟龙,她的肩膀上,不应该背负这些的。

都是自己不好。

俞小塘更是愤愤不满,心想为什么世界上最好的师父会有一个世界上最不好的师父。

那四场比试很快便结束了。季婵溪因为八相镜的缘故获胜,众人不免不服。但是很大程度是因为白牧境界不足,若是遇到其他的高手,以此刻季婵溪的能力获胜希望肯定渺茫。

除了季婵溪以外,其余人的胜负情况也没什么惊喜,接下来便是众人无比期待的萧忘的首战,他的对手还是剑宗的弟子。众人看戏的意味便更浓了。

赵念走上舞台,一言不发,神色凝重。萧忘个子虽然不高,却是风度翩翩,年纪轻轻已有宗师气度。

这一战不会有悬念的。

林玄言忽然察觉到周围的空气中有一丝异样的波动。

裴语涵秀美微蹙,闭着眼睛,片刻之后对着俞小塘嘱咐了几句便转身离开。林玄言看着那个窈窕离去的背影,有些困惑,但是终于没有深思。

赵念看到裴语涵转身离去,微有失落和不解,却松了口气,他握着自己手里的剑,那是师弟替他挑的剑,雪牙。雪牙剑嗡嗡颤鸣,已有战意。「来吧。」他看着沉寂千年的名剑,沉声道。

试道大会进行至今的第一道剑气激发而来,如一道雪影贯空而去。赵念已然先声夺人,已然出剑,萧忘微露异色,微微跺脚,玄门阵法以自己为中心激发出来,瞬间覆盖全场……

小洞天内也各有洞天。

裴语涵开辟的洞天有七十二处,景色各异,虽是虚景,却依旧眩目。

她坐在某一处洞天里,对镜梳妆,长长的青丝清泉流泻般垂到腰处,她神色恬静而黯然,对镜描眉,动作清雅却落寞。

描完了远山般青黛的秀眉之后,洞天门口忽然站着一个人。裴语涵感受到了他的气息,头也不回,淡然道:「恭喜季阁主即将到达那个境界,成为人间仅有之人。」

季易天面色如玉,岁月在他面容上没有留下丝毫的痕迹,这是大道将成,返老孩童的征兆。

他气度翩翩,款款走到裴语涵的身后,取过一把雕花木梳,自上而下为裴语涵梳头,裴语涵没有抗拒,只是看着镜子里自己的容颜,她依然是那么美,只是有些憔悴。

季易天道:「没想到裴仙子愿意赴约,季某真是荣幸。」

方才他秘密传音于裴语涵,要其相约于洞中,所以她才没有继续看赵念的比试,来到了此处。

裴语涵道:「不知道阁主要和我商量什么。」

她今日穿的是黑白斜领上衣,下身是一条澹雅的深青色百褶长裙,上衣塞到了裙腰之间,用一根青色衣带系着,在身后斜斜打了个蝴蝶结,将腰身衬得无比纤细。

季易天道:「裴仙子,不知我们之前的约定是否还算数?」

裴语涵摇头道:「语涵另有打算。」

「哦?裴仙子是打算放弃剑宗了么?」

裴语涵道:「剑宗不过我的一厢情愿,如今方觉大梦恍然,语涵该醒了。」

季易天问:「那裴仙子的三位后辈该怎么办?」

裴语涵平静道:「语涵自有定夺。」

季易天忽然说:「不如让他们来阴阳阁吧。」

裴语涵面露异色,她自然知道一个阴阳阁弟子的身份是让多少人挤破头皮而求之不得。但是想了想,她又作罢:「不劳阁主费心了。」

季易天摇头道:「我没有和仙子开玩笑,之前,我与仙子采补阴阳,让我受益良多,以至于几乎可以起开那道瓶颈。」

一想到过去那些事情,裴语涵定性再好都不由胸膛起伏,面露愠怒之色。

季易天无视裴语涵身上散发出的凌厉剑意,自顾自地梳头,忽然鬼使神差地说了句:「我们阁的一位道主死了。」

裴语涵面色如常:「传闻阴道主道陨,可惜了一身修为,阁主节哀。」

季易天放下了梳子,缓缓开口:「其实我都知道。」

裴语涵道:「你知道什么?」

季易天没有再绕那些花花肠子,开门见山道:「你以为那一晚阴道主为什么敢来找你,我一来是让他来试试你的意思,二来是想助他突破瓶颈,使我们阁如虎添翼,不曾想他不知哪里做的过分,惹恼了仙子,如果仙子愿意,凭借我们的交情,易天既往不咎。」

裴语涵深吸了一口气,「那请阁主既往不咎。」

季易天说道:「既往不咎的条件是什么,想必无须季某多言了吧。」

裴语涵沉声道:「语涵心结已解,不用再威胁我了。」

「哎,其实你我心里都明白,如果仙子真的心里有底,那么根本不会前来赴约。」季易天道:「凭借仙子的修为,我自然无法奈何你。但是仙子的三位弟子怎么办?虽然我知道仙子一定为他们找好了退路,可是……如果我阴阳阁非要与之作对,那个门派敢收留他们?」

裴语涵死死地咬着朱唇,身躯微微颤抖,她已然盛怒,横放在膝上的那柄剑也感受到了主人的怒意,微微作响。

季易天的双手忽然覆上了裴语涵饱满的胸脯,轻车熟路地按住了那粒红豆般的突起,隔着衣衫轻轻揉捏起来。忽一用力,季易天的五只便深深地陷入了乳肉之中,玩弄了一会,他拍了拍裴语涵丰硕的双乳,说道:「反正之前都那么多次了,何差这一次。我季易天立誓,这次之后,阴阳阁会保护你的徒弟,至于仙子的自由,我再不干涉。」

擂台之上,剑气如雪,喷薄如怒,赵念的剑尖和他的眼睛都死死盯着萧忘在场上不停变化的身影。

一拳裹挟风雷之势击出,击溃了一道冰寒的剑气,赵念察觉到他的方位,先声夺人,身子弹射而出,剑尖所指是一处无人的虚空。

萧忘咦了一声,身影出现在那片空气之中,他用极快的速度在身前化了一个圈,那是一道柔劲力,柔劲死死地黏住剑气,犹如流水消磨石头的菱角,那道杀意盎然的剑气被一圈圈消磨散去,赵念想要抽回剑却发现自己拔不动剑。

砰!

小腹下一拳猛然轰来,赵念避无可避,小腹结结实实地受了一拳,身子倒飞出去。雪牙嘶鸣,竭力向前掠动,试图抵消这一击的冲击力。赵念的身子在空中翻了几个跟斗,最后足尖点地,剑尖支着身子来维持平衡。

萧忘不依不挠,一道道极尽刚猛的拳风猎猎绽放,仿佛空气都轰然爆开,耳畔是滚滚惊雷。

赵念强行咽下了一口血水,他看了一眼那个空空的位置。心想无论如何也要支撑到师父出来。这或许是他在试道大会上的最后一场比试了。无论输得多惨,他都想要师父看一看。

他双手握剑开始奔跑,整个人化作一道充沛的剑气狠狠地砸向了迎面而来的萧忘。

「我来之前已用障眼法遮蔽,没有人知道我来过。」季易天最后补了一句,打消她的疑虑。

他明显感受到裴语涵的身子渐渐放松了下来,虽然嘴上没有言语,但是显然是应允了。他看着裴语涵清丽逼人的打扮,回想起之前种种,那衣衫里包裹着的傲人胴体更是让人心绪激荡。

他将裴语涵膝上的剑搁到了案上,一手扶着粉背,一手抄起了她的腿弯,便将裴语涵横抱而起,大步走向床榻,一下子将她扔到了绵软的翠被之上,裴语涵仰着身子躺在床上,绝美的容颜上没有任何表情。

季易天修习的本就是阴阳双修之术,所以更加可以无所顾忌,才将裴语涵丢到床上,他的身子便也扑上了床,看着裴语涵清冷的面容,目光中欲火大盛,心想你哪次一开始不是这么矜贵冰冷,最后不还是被肏得水儿直流?他先除去了裴语涵的绣花小鞋,露出了白袜包裹的玉足,季易天把玩玉足,放在手心中反复揉捏柔软的足底。

裴语涵心中依旧挣扎,想要去推开他,但是思及还在为了宗门战斗的赵念以及同样要面对强敌的小塘,还有那个有些懒散的小徒弟林玄言。她的身子便再也使不上劲,仍由季易天抚摸把玩。

不知何时,鞋袜都已被出去丢在了地上,季易天的双手抚上了那青色百褶长裙下的诱人双腿,他用脸颊蹭了蹭那滑腻双腿之后,身子俯身而上。另一只手毫无不留情地直接把手伸进了衣襟里,探幽寻路,捏住了那将衣襟撑得高高涨起的饱满双峰,双峰出手柔软滑腻,他在衣衫里揉捏玩弄,是不是抓住那乳峰用力挤压,引得裴语涵面色一阵绯红。

季易天在她耳畔轻轻哈气,柔声问道:「仙子想要么?」

裴语涵没好气道:「别废话!」

季易天微微一笑,猝不及防地吻上了那香软红唇,他尽情索吻之间不时地用舌尖去撬开裴语涵的双唇,裴语涵下意识地闭上了眼睛,转动俏脸,竭力闪避他的亲吻。

季易天伸出另一只手按着她的大腿向上抚摸,青色百褶裙随着大手也被向上挤压,露出了诱人修长的大腿,在他的挑动之下,他感受到裴语涵的乳头已经渐渐硬了起来,季易天变换姿势,双腿岔开在她的腰的两侧,几乎整个人都要压在裴语涵的身上了,他的手已经从胸襟中抽出,看着裴语涵壮观的胸口随着喘气上下浮动。

季易天情欲激发,开始解开她胸口的衣襟,解开了黑白色的斜领外衣,与那丰美的美乳便只有一道月白色镂花抹胸之隔了,那抹胸紧紧地束缚着她的雪乳,露出大片滑腻雪肉,季易天用手捏了捏抹胸中溢出的大片乳肉,那柔软的抹胸上隐约可以看见坚硬翘起的乳头。

季易天抓住抹胸的中央,向下一扯,没有太多阻力,那抹胸便被扯到了胸下面,两座波澜壮阔的高挺双峰便显露无疑,他埋头含住了那娇嫩花蕾,牙齿轻轻摩挲咬动,舌头灵巧地在乳峰上轻轻舔弄,时不时的用力吸允更是惹得佳人粉背微挺,身子不由自主地向上。

玩弄揉捏了一番双峰之后,季易天将她的身子翻了过来,一下子扯去了那个腰带系成的蝴蝶结。没有了腰带的束缚,衣裙顿时一松,他扯出了塞在裙子里的衣服,将那裙子向下扯去。裴语涵下意识地抓住了裙边,阻止他的动作。

季易天笑道:「请仙子松手,都到这份上了,挣扎还有什么意义?」

裴语涵似有心结,依旧有些犹豫,只听啪的一声。季易天用力拍打了一下那充满弹性的娇臀,厉声道:「松手!」

未等裴语涵有动作,便又是一下拍打,两下分别打在左右两瓣臀肉之上,裴语涵娇躯震荡,松开了手,那裙子被轻易扒下,顺着光滑的大腿淌到了地上,季易天托起她的腰肢,顺手将雪白亵裤也褪下,片刻之后裴语涵已经被浑身扒光,不着寸缕,衣物散落满地,一片香艳狼藉。

季易天丝毫不给喘息的机会,将她的身子反了过来,指间触及温润大腿,顺着向上滑动,一直来到了大腿内侧,「把腿分开。」

裴语涵虽是极不情愿,但也没有忤逆,微微分开了修长的大腿,目光落下,便见那阴柔乌黑的历历芳草之下那两瓣薄厚适中的阴唇微微张开,依稀露出了水嫩的粉肉,虽然不是第一次见了,但是每一次看到都觉得那么完美,季易天手指按上那微挺的小肉球,反复按压刺激,此刻裴语涵只能靠蹙着秀美婉转低吟,身子微微扭动来宣泄快感。

季易天一手把玩这娇乳,肆意妄为地揉捏形状,一手在张开的大腿和肉穴之间摩擦揉捏,随着手的挤压,那玉穴开开合合,时隐时现,已然泛起了水丝,季易天手指沾了许多水丝,显然已经很是满意,手指悄无声息地探入其间。

「唔!」裴语涵双腿下意识地收紧,两根手指被双腿一夹,穴肉便更加死死地包缠住了手指,无比紧致。他另一只手如同筷子夹菜一般夹住了她的左乳,那本就坚硬挺立的乳头受到如此玩弄更加充血涨大。裴语涵已然情不自禁地发出哼哼唧唧的声音。

季易天温柔道:「反正都最后一次了,裴仙子就放开了叫吧,又没有人听得到的,爽就叫出来,何必压抑自己?」

「唔……嗯嗯……」

裴语涵本不想叫出声,只是方才话音未落,自己的双腿被对方抓住,因为自己的柔韧性极好,一下子被他压着按到了自己的肩上!不仅下身暴露无遗,那粉嫩娇臀也离开了翠被被抬起。

一个坚硬火热的东西碰到了自己的下体,未等适应,那东西直接毫不留情地贯穿进来,深深地扎入了身体,两瓣阴唇如花绽放,吞噬了粗长的肉棒,肉棒进进出出,玉穴翻飞,淫水四溅,褶皱的肉壁受到摩擦,一遍又一遍地如浪潮般打来,裴语涵再也忍不住,发出了一声绵长而婉转的好听呻吟。

季易天也唯恐时间久了他人怀疑,没有刻意锁住精关,云收雨歇得很快,浑身赤裸的裴语涵躺在床上,长发披散如散开的海藻。她被揉的发红的胸膛微微起伏,眉目里泛着盈盈水色。

季易天大力地拍了拍她的翘臀,留下了几个绯色的巴掌印,他戏虐道:「你徒弟现在在被人打,你也是,真是师徒一心啊!」说完他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手掌对着双乳娇臀大腿等私密处肆意揉捏拍打。淫糜的声音在狭窄的房间里久久回荡。

赵念浑身是伤,摇摇欲坠。他看着裴语涵空空荡荡的席位,心里空空落落。这么久过去了,自己苦苦支撑了这么久,为什么师父还是没有出现呢。他不想倒下,他想再看一眼师父然后倒下。

你看,面对萧忘我都支撑了这么久,我很厉害了是不是……

鲜血浸染了长衣,沿着剑尖不停滴落。赵念仅凭一息执念支撑。其他人都已比试完毕,所有人的目光自然都落在了这里。观众们从本来对剑宗的不屑一直到现在自心底萌发出了敬意。

萧忘有些恼火也有些敬佩。这是他第一次在公众面前出手,他想干净利落,速战速决,却没想到拖了这么久。他本来以为对方只有四境修为,没想到已经是五境巅峰,那一战剑气纵横,险象环生,也因为那柄剑是一把极好的剑,战斗的一开始居然与萧忘战了个难舍难分,不过硬实力上的差距依旧难以靠剑和热血来弥补。

萧忘看着浑身是伤的他,居然生出了一丝不忍,他叹息道:「你认输吧。」

赵念望着那里,那里依旧没有人。他不甘心。

林玄言紧紧皱着眉头,他知道赵念苦苦支持是为了什么,他看着那个洞头的入口,有种不祥的预感,这种不祥的预感的来源是,他发现阴阳阁的阁主也不在了场间。

俞小塘看到赵念如此重伤还不肯认输,急得快哭了出来:「这样下去师弟会死的……」

林玄言沉声道:「你等一下,我去找师父。」说完他立马朝着洞天走去。

刚到洞天门口,那个穿着青色百褶长裙的身影终于出现。俞小塘见了连忙跑过去拉着师父的手,眼泪汪汪地说:「师父,你再不出来师弟就要死了……」

裴语涵遥遥地望着那个浑身是血的身影。心如刀割。

萧忘看着他,赵念忽然笑了起来。他递出了最后一剑。萧忘甚至没有催动道法抵挡,而是怜悯地看着已是强弩之末的他。而只是这一剑确实毫无杀伤力,还没触及到萧忘便力竭倒下,雪牙坠地,发出阵阵哀鸣。就像是二月末凋零的最后一片雪。

萧忘,胜。

林玄言木然立在原地,方才擦肩而过之际,他闻到了裴语涵身上那股异样的气息,他知道那是什么,也知道发生了什么。

「阴阳阁……」他喃喃自语,目光沉静却凶厉。裴语涵飞掠至场间,剑如流云裹住了赵念千疮百孔的身子,带回了剑宗看台之上。林玄言静静地看着被扶回来已经昏厥了的二师兄赵念,那一袭剑装全是红色,血腥味扑鼻而来。我林玄言只要活着,阴阳阁便绝不能存在世上。少年握紧了拳头,在心底暗暗发誓……趁着裴语涵为赵念疗伤之际,他凭借着直觉来到了七十二处小洞天的一处。那一处极不起眼,被布置成了一个小房间。

林玄言推门而入,那里布置极其简单,只有一张床和一面铜镜。林玄言坐在铜镜前自照了片刻又自嘲地笑了笑。

「五百载修道,所为几何?」

他一下子敲碎了铜镜,本就是构建出来的虚影的铜镜瞬间化作了一团斑驳雾气,林玄言起身来到了床边,他掀开被子,拿起里面一条月白色的裸花抹胸看了看,上面滑腻腻地沾着液体,不用想他都知道这是什么!没想到季易天居然把那种脏东西射到了语涵的这里,一想到他甚至可能将精液射入了语涵不染纤尘的圣洁躯体之内,他的心更是如同被一只手死死地篡紧了一样,他紧紧地抓着那精液尚且温热的抹胸,心中抑郁无比。

赵念出生入死地战斗,语涵在此处被那种人肆意肏弄奸淫。

我又能干什么?

啪!

那抹胸被他扔回了床上,他拿起被子一掀,重新遮住了它;怀着满心郁郁之气,他来到了桌前,用手一拂,那面铜镜重新出现。

他推门离开。仿佛从不曾来过。

赵念虽然受伤严重,所幸大部分都是外伤。裴语涵护住了他的心脉,以寒宫的疗伤秘法为他一点点修复受损的身体,俞小塘看着赵念一点点恢复的身子,才终于缓缓舒了口气。

裴语涵心里极不是滋味,自己的徒弟为了看一眼自己用命在苦苦支撑,而自己却在洞天之中行那种淫秽苟且的勾当,被扒光玩弄了身子不说,自己竟然也被操得不争气地浪叫连连!一想到这些,她便红了眼眶,她此刻下定了决心,若是季易天敢食言,那自己便不顾一切也要剑挑阴阳阁,不分老少全都杀了,能杀多少是多少!

裴语涵看着眼泪汪汪的俞小塘,安慰道:「师弟已经没事了,等会你的比试切不可向他一样硬撑啊。打不过认输就好了,没有人会责怪你的。」

「哦……」

第三轮比试马上结束,俞小塘的比试马上要开始了。俞小塘出了洞天,看到林玄言站在那里看她,她从来没有见过这种神色的林玄言。那种不知道是平静还是怒火的神色,那一瞬间,她只觉得师弟年少老成了许多。

「怎么了……」

林玄言看着她,严肃道:「赵念已经败了。师姐你不能再败了。」

俞小塘一惊,有些委屈道:「可是那个钟华……」

林玄言郑重其事道:「我相信你可以赢的!因为——你是俞小塘,你是我的师姐!」

俞小塘不敢点头。他们修为已经有如此巨大的差距,更别说术法上的熟练度了。

林玄言道:「小塘你过来。」

因为被林玄言气场震住了的缘故,俞小塘真的乖乖过去了。林玄言伸出手按住了她的脑袋,就像是平时摸头那样,他揉了揉俞小塘的脑袋,这次俞小塘没有缩头躲避,仍由他将自己小心梳理过的头发揉的像鸡窝一样乱糟糟的。他好像很喜欢摸自己的头诶,总是这样揉自己的脑袋。可是我才是师姐啊……

这时,俞小塘忽然觉得自己的气息好像有了什么改变,但是她自己又说不上来。

没等俞小塘好好思量明白,林玄言便拍了拍她的肩膀,她下意识抬头,两人四目相对。林玄言忽然微笑道:「小塘师姐,你听说过一句话么?」

俞小塘一愣:「什么话?」

林玄言深吸了一口气,目光幽幽,声音幽幽,仿佛是在诉说着一个惊天的秘密:「仙人抚我顶,结发授长生!」

第七章 苍山有雪,师姐有剑

俞小塘怔了怔,旋即鼓了鼓香腮道:「没听过。」

林玄言一愣,笑道:「没关系。师姐,这个也送给你。」

说着,林玄言从怀中取出一个皮革包裹的长匣子,打开匣子,剑光森寒照人。那是一柄新剑。剑如柳叶,剑身很薄很窄,反射着寒芒。

俞小塘问道:「我听二师弟说,你两个月前下山去铸过剑,不会是这把吧?」

林玄言道:「嗯。这是为你量身打造的剑,你之前的剑太过笨重,不符合你的剑风。这柄剑最恰到好处。师姐收下吧。」

俞小塘心中感激,又有些埋怨地问:「为什么不早些给我?也好让我适应一下」

说着她取出剑挥舞了一番,剑过风无声,很是趁手。

林玄言道:「先前你的能力挥不起它,但是现在可以。」

又是这种莫名其妙的话,俞小塘淡淡地哦了一声,但是一想到这是师弟送给自己的礼物又觉得很高兴。耳畔锣声敲响,俞小塘心脏一跳,如临大敌。裴语涵恰好从洞天中走出,连忙嘱咐道:「小塘,你的安危最重要,师父不在乎输赢的。」

俞小塘乖巧地点了点头,她朝着擂台走去,娇小可人的身子像是一道风景,也像是一道光。她虽然点头了,但是她握着剑的手却很紧。师弟已经这么努力了,自己可千万不能丢脸啊。

这是今日比试的最后一轮了。

其中极有人气的两位青年修士也在其中,一位是与俞小塘对战的摧云城少城主,一位则是阴阳阁的大公子季昔年。

季昔年身子羸弱得像是一个病人。他干净雪白的手腕上系着一条湛蓝色的丝巾。身子竟像女子一样纤瘦,但是没有人敢因此小看他。不仅是因为他身后站着阴阳阁,更是因为他年纪轻轻便已经六境巅峰,传闻中,他甚至进入了第七境。

摧云城的少城主则是出了名的美男子,五官棱角分明,犹如雕塑,用紫金发冠箍着脑后的长发,脸侧则有两缕长发垂下,是的那疏狂神色之间更多了几分清雅。他瞳孔深邃,光是凝视着俞小塘就让本来好不容易高昂起斗志的俞小塘内心发怵。

钟华看着眼前那名握剑少女,忽然笑了笑:「我的对手居然是你这样的女孩子,不过也好,总比遇到那个娘娘腔强。」说着他的目光不由瞥了一眼隔壁比武场的季昔年。

季昔年身子很瘦,但脸确实俊美绝伦,看上去比姑娘还要姑娘。钟华不屑地扯了扯嘴角,一股冰冷孤傲的气息围绕周身,忽然间,他长发激荡,一缕缕无形的气息绕着他周身展开。他肃然道:「摧云城钟华。」

俞小塘也严肃道:「寒宫剑宗俞小塘。」

这一战在大家眼中依然没有悬念,虽然方才赵念表现极其出色,但是大家依旧觉得这位小姑娘不会带来任何惊喜。

裴语涵站在看台之上,神色凝重。季易天不知何时已经与她并肩而立,裴语涵往边上挪了挪身子,神色难以掩饰的厌恶。季易天道:「裴仙子放心,季某定会遵守承诺,我身为阴阳阁阁主,这点气量还是有的。」

裴语涵淡然道:「那样最好。」

季易天笑道:「你看我家公子如何?」

裴语涵目光都懒得移一下:「没兴趣。」

季易天微嘲道:「我没记错的话,你这位女徒弟不过是区区三境吧?」

裴语涵清冷道:「又如何?」

季易天哑然失笑:「不如何不如何,我就看看这小丫头能撑过几招。」

此言一毕,阴阳阁的许多好事弟子纷纷交头接耳,开始赌俞小塘可以撑过几招。最少的说是一招,最多的也不过说是三十招。有人甚至押了自己一个月的俸钱。裴语涵看着这荒诞一幕,神色越发冰冷。这时,她居然看到林玄言不知何时也凑到了那一堆人里。

「让一让,让一让。」林玄言高声道:「我也要压。」

说完他接下腰间一块品相极好的玉佩往地上一拍。众人一看居然是剑宗弟子,心想难道剑宗自家的弟子都来落井下石了。不由笑得前俯后仰:「行行行,你也压,你压你师姐能撑多少回合。」

有人一脸玩味地望向了裴语涵,果然,看到林玄言去凑热闹裴语涵脸色也极差:「玄言,你回来,瞎凑什么热闹?」

季易天也道:「好了,大家别闹了。」话虽如此,但是他根本没有出手阻止,依旧看戏般望着林玄言。

林玄言伸了个懒腰,没有理会师父的训斥,他再次拿起玉佩,往那些押注的对立面一拍,语出惊人道:「我压我家师姐赢!」

「啥?」

「这玉佩我瞅瞅,不会是假的吧?」

「疯了疯了。剑宗不是弱智就是疯子,也就那个赵念像点样子了。」

林玄言双手环胸站在一边,仍由他们检查玉佩的真伪。裴语涵也在一旁愣了好久,最后只好苦笑。林玄言怂恿道:「美人师父,你要不要也压一下。相信师姐啊!」

裴语涵自然不会参加这种无聊的举动,刚要训斥几句,忽然一个极其清冷却好听的响起:「我也压赢。」

这个声音太清太冷,就像是雪山下刚刚融化的溪水,众人纷纷回头,看到一位黑裙少女不知何时从洞天中走出,来到了那简易的赌局前。

众人的目光纷纷有意无意地落在了那黑色短裙之下的雪白小腿上。季易天目瞪口呆,旋即跳脚急道:「婵儿,你瞎凑什么热闹!你押俞小塘赢?你拿什么押?」

季婵溪想了想,认真道:「八相镜可以么?」

季易天扶额长叹,气血上涌,一时间心情复杂,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众位弟子心中纷纷咋舌,心想传闻小姐不仅不能修行,心智也有问题,当时心存怀疑,如今看来果然如此,果然如此惊心的美貌要付出的代价也是巨大的。

季易天还是妥协道:「你押吧你押吧。就八相镜吧。反正输了也是给自家弟子,我就不信哪个弟子敢收下。」

季婵溪真的把八相镜放了上去。众人看着这件传说中的绝世神器,揉了揉干涩的眼睛,一个个呆若木鸡。最先反应过来的人连忙对阁主说道:「弟子不敢。」

众人纷纷道:「弟子不敢。」

季易天这才满意地点了点头,稍稍平复了一下心情。谁料季婵溪拿回了八相镜,认真道:「这样,就没意思了。」

季易天一脸无奈,心想那你到底想干嘛?

全场唯有林玄言一脸知己难觅的神情,他连忙解下了自己的钱袋交给季婵溪,诚恳道:「借你,押吧。赢钱了记得还就是了。」

季婵溪神色庄重地接过了钱袋,一丝不苟地放在了地上。她心中甚是疑惑:为什么大家都用看白痴的眼神看着我……

出乎意料的是,季昔年的战斗是最早结束的。他虽然看上去比弱柳迎风的女子都要不如,但是战斗中却是神出鬼没,几乎是一边倒的碾压态势。这一战之后,季昔年的支持率想必又要节节攀高。

第二场地的比赛也结束了,获胜的是名叫李岩的造化宗弟子。

第三场地获胜的是名为周翼的天云山大弟子。

而第四场却依旧打得如火如荼,那名本来被认为会瞬间溃不成军的少女却展现出了极其惊人的剑术,难道,这是剑宗的第二个惊喜?

第四擂台之上,两道身影已经交击了数十个回合,依旧只是平分秋色。俞小塘握着那柄量身定制的剑,她心中暗自惊疑,不知道为什么,今日使剑前所未有地得心应手,仿佛那些剑招都圆融进了自己的身体,出剑收剑都行云流水。而体内也法力也像是被强行开拓过一般硬生生地涨了一倍不止。她不知道自己的身体究竟发生了什么,但是隐约知道,这与林玄言有关。

两道身影又一个交错,各自砰然砸落,俞小塘剑尖地点,借剑身的弹性抵住身子,身子一旋,双脚着地,面色微红。而钟华凭借一道足下升起的云气缓冲,落地后仍是退了半步。咳嗦了两声,平复了一下微微激荡的气血:「听师弟说你只有三境修为,如今看来师弟真是吃屎长大的。」

俞小塘对于自己的境界也是一知半解,她现在只觉得,只要握住了这柄剑,那么一切都可以斩断。法力灌入剑中,呛然一声长鸣,俞小塘没有言语,身子随剑而起,一剑斩向钟华,快如闪电。钟华双手结印。一道云气瞬间于自己胸口聚拢,宛如盾牌一般挡住了前来的剑。

剑光滑过云盾,那柔软的云层非但没有被撕裂开来,反而让剑身弯曲,俞小塘娇喝一声,握剑之手一拧,嘶啦一声,云气与剑气之间爆出星火,一道火光燎燃,照彻眉目。那云盾被硬生生撕开了一点裂痕。而那一剑也彻底力竭,俞小塘接着剑反弹的力度身子飘然后撤,而那钟华目色一冷,眉宇更为阴沉,衣袖忽而一甩,云气顷刻消散,一道道箭转而凝聚空中。箭光无影无声,犹如毒蛇吐信,瞬息向着俞小塘穿刺过去。

俞小塘抽剑回挡,剑光一闪即逝,与那云气化作的飞箭擦过,俞小塘快速侧开脸,躲过了那一剑的余威,几根发丝被斩落,悠悠飘往地面。俞小塘足尖点地,又屈膝借力而起,剑立于胸前,剑光随着她娇小的身子一并燃起,气势夺人,仿佛少女便是一柄剑。

云气顷刻捣碎,自俞小塘为中心,瞬间张开了一张剑气充沛的阵。寒宫剑阵!

漫天云团被撕扯成絮,像是漫天飞舞的碎缎子和纸屑。

钟华脸色阴沉,强压下心中的杂念,身子凌空跃起,一下子来到了剑阵的上方,犹似苍鹰盘旋,他以极快的速度结了一个复杂的手印,口中爆喝:「开!」

四周风生水起,云聚如龙,从四面八方涌向俞小塘,而少女面色如常,微微仰头,她目光隔着坚如磐石的凝气流云与钟华有一瞬间的对接。她右手持剑自左肩起势,猛然一甩,剑光璀璨,这一剑声力浩大,自己身子也不由被剑所带动,随剑转去,划过了一个浑圆优美的曲线,犹如河畔新月绽放,铺满视野。四周聚拢而来的云气突兀地裂开了一道缝,剑光更盛,涟漪般荡开。

少女反手再次挥剑,嘶啦一声巨响,一道云气竟然硬生生被撕裂开来。一直站在原地施法的钟华忽然厉喝一声,身子化作一道白虹向着俞小塘砸去。俞小塘瞬息便察觉到头顶上压迫下的恐怖气息,一身黑白剑装如灌满长风猎猎作响。她干脆甩剑而出,同时双手变化掐诀,那飞出的一剑附上了一层深红光泽,剑光一闪即逝,有去无回。

短暂的飞行轨道上,那剑居然幻化出了数十道剑影!一时间寒芒满空,声势浩大的剑阵硬生生撞上了钟华的白虹。两道色泽各异的波纹自撞击处荡开。激荡的云气和剑气混杂在一起,一下子遮住了视线。

仅仅片刻,俞小塘的身子便从那气流之中飞跌而出,她连连后退,剑已回到了手中,她持剑左右格挡,便挡便推,斩碎那些纠缠不休的云气。钟华也破云而出,身子后退,再接回弹之力继续攻来,气势更甚。白虹再至。俞小塘这次只能横剑格挡。剑一横,剑势随之一沉。寒宫剑宗的玄冰立古之意!手中之剑如生灵犀,剑气纵向铺开了数倍,犹如一张横空出世的瀑布,又似拔地而起的墙甲。

砰!钟华凝气于拳尖,一击笔直,毫无花俏之意,硬生生地砸开了剑幕狠狠地轰击于剑上。俞小塘虎口剧震,闷哼一声,手中铁剑几欲脱手而出,那一拳力道十足,将剑身都砸得弯曲了一下,余力更是让双脚死死踩地的少女连滑出去了数丈,一直到擂台的边缘才堪堪止住颓势。

而剑身弯曲造成的巨大弹力也将钟华弹了回去,不时有云气出现在后背,缓解冲击,饶是如此,身子落地之后也连退数步,一阵摇晃之后才堪堪止住。他气血浮动,方才那一拳也是他竭力而为造成的。只是那样居然都没能一下子击溃她的剑气。这是五境修为?还是六境?

「你给了我很多惊喜。」钟华抬起袖子擦了擦嘴唇。袖子上沾了一片鲜红。

而俞小塘的情况更惨。她握剑的虎口已经开始流血,被迫左手持剑,她弯下的身子缓缓站起,尽量使得自己平稳下来。方才的战斗极其凶险,却也让她有了许多明悟,她吐了一口气,皱眉道:「少废话。」说完,那道剑气随着她自擂台边缘弹射出去,剑光如流星划破,明艳耀眼。

观战许久的裴语涵早就惊讶得难以言喻,她望着神色如常的林玄言,惊疑道:「你……你早就知道了?」

林玄言答非所问道:「师姐的天资之高,根骨之好。她自己都不知道。」

季婵漪趴在看台的栏杆上,身子因为她的动作微微翘起,那诱人的线条充满了香艳之气。她本人却毫无察觉,的脑袋搁在栏杆上,也目不转睛地看着擂台。

那些嘲讽声早已平息,压了多少回合的人基本已经全部输完。因为压得最多的人也只是三十回合,而就在方才,两个身影又连续交击了数十下,云气剑气纠缠跌宕,难分高低。

看了许久,季易天才悠悠叹息:「不错,真的很不错。裴语涵。我终究还是小瞧你们剑宗了啊。这小姑娘怎么说也是五境巅峰的修为了吧。如果她的对手不是钟华,估计都轻易取胜了。」

林玄言赞同道:「确实如此。这个钟华赢起来确实要费力一点。」

季易天哑然失笑:「还如此大言不惭。虽然你师姐确实表现出众,但是这样缠打下去,必定会被钟华活活拖垮。」

台上的俞小塘也早已察觉到了自己的劣势,虽然自己的每一次进攻都凌厉无匹,但是钟华总能凭借那娴熟的技艺连消带打,最后反而自己落入被动。

砰!

又是一声撞击,仓促结成的云气被剑气切割成千丝万缕,钟华身影倒退,一道白云自他足下而生,托住了他倒退的身影,后退途中,他手臂一甩,五道云箭分别从五指中激发出去,或阴毒,或刚猛,或凌冽,几道箭沿着笔直的飞行轨迹穿刺而去。俞小塘疲于变化身影,堪堪挥剑封挡,还是有一道箭破开防御呼啸而去,虽然已经侧身躲避,但是衣袍依旧被撕裂开了一道巨大的口子,血水溅起,甚至带着一些碎肉。而随着衣帛裂开一道口子,大片雪白的肌肤也露了出来,一瞬间,她疼得身子麻木,剑几欲脱手,更没空去管自己乍泄的春光,她握剑的左手挽出一个剑花,虽然她痛得牙齿咬得咯咯作响,但是决斗之时岂可分心?手中长剑仿佛感应到了主人的痛苦,剑光四射,炸成一捧烟花。

漫天云气笼罩而下,钟华的身影消失在了原地。

俞小塘双目圆睁,死死地盯着那片逼迫来的云海,忽然间,长剑一声清鸣,俞小塘厉声道:「给我破!」左手挥剑伦下,一下子大气磅礴的剑气激发而出,斩向了云海的某一处。嘶啦一身,钟华的身影被硬生生斩出云海,袖袍也撕开了一个巨大的口子。

钟华面色阴沉,身子一晃,再次消失在了原地。俞小塘冷笑了一声,这一次挥剑再无犹豫,又是衣帛撕裂之声,这一次钟华的身上添了一道伤口。

「为什么?」钟华神色痛苦。

俞小塘懒得回答,手中长剑幻化清影万千,钟华不再发问,那片云海依旧没有消散,他再次消失,这一次,俞小塘没能再察觉到他的气机。仅仅是一息之间,她便感到背脊生凉。下意识做出一个背剑的姿势挡住后背,没想到前方的云海中忽然有一拳击出,再想封挡已然来不及,那一拳结结实实地打在了她的胸膛上,胸口衣衫尽数撕裂,少女雪白的椒乳血肉模糊。

「够了!」裴语涵再也看不下去,疾声道:「小塘别打了!」

俞小塘看着自己伤痕累累的胸口,痛意席卷全身,她想的却是这里会不会留下疤啊……会不会不好看了啊……

林玄言同样神色凝重,对手的实力也出乎了他的预料,手里隐隐有了汗水,他搓了搓手心,望着比武场,不置一词。

俞小塘哪里能够听到裴语涵的呼喊,她此刻虽然受了伤,身子同样剧痛难忍,但是她战意极高,剑意更是节节攀升,想比最开始不升反降。她目光如剑,散乱的长发随风激荡,清秀的容颜上泛起了一丝晕红,她贝齿紧咬,剑尖直至天穹。

钟华神色一凛。寒宫剑宗第七式,拨云开浪?

一道道剑气自她周身激发出来,迸发出绚烂色彩,那些旋转而起的剑气搅动云气,犹如翻滚不休的尘埃。

云海不休不挠,依旧层层逼下。俞小塘清秀的眉目变得阴邃幽暗,脸上狰狞之色一闪而过,她深深地吸了一口长气,猎猎翻滚的衣衫竟然被自己的剑气撕裂开来!碎裂的衣衫如云如絮,剑意依旧节节攀高。仿佛方才的过招只是小打小闹一般。云海之中隐匿身形的钟华面露异色,继续催动云气进攻的他忽然神色大变。

这根本不是拨云开浪。这一剑是开天摧浪!相传百年之前,月海发生海啸,百丈浪潮墙立而起,眼看就要吞噬掉周围的城镇,剑宗宗主裴语涵硬生生靠着一人一剑于千钧一发之际斩开巨浪,那落到人间的巨浪便只剩下一场大雨。

大雨磅礴,醍醐灌顶。

虽然此刻俞小塘修为远远不及师父,但是这一剑的卓绝风采却不输当年。裴语涵恍然失神,忽然间留下了眼泪,再也说不出一句话。

钟华想要抽身已晚,磐石般坚不可摧的云海硬生生裂开了一道巨大的缝隙,天光伴随着剑光自裂开的缝隙中灌入,缝隙不断扩大,那起初的一线瞬间绵延成一条极长的裂痕。浩大的云海被硬生生斩成了两半。

钟华的身影犹如断线的风筝从云海中跌出,他一路咳出鲜血,不停倒退,跌跌撞撞,脚步虚浮,最后身子剧震,单膝跪地又吐出了一口鲜血。他脑袋垂下,发箍断裂,头发散乱地粘在脸上,披在肩上,狼狈至极。

俞小塘同样也是强弩之末,剑意攀升到了顶点之后疯狂下降,剑自身的反噬也让她硬生生吐了一口精血。身上的伤口开裂,鲜血将衣袍染了大半。

「厉害……厉害的……」钟华不停咳嗦,他好不容易站起身子,依旧颤颤巍巍,摇摇欲坠,他望着胸膛不停起伏的俞小塘,忽然发现这个少女真的是清丽得有些可爱,长成之后定是个美人,战斗的紧要关头,他忽然鬼使神差地问道:「要不别打了,做我媳妇吧。以后摧云城就是你家了。」

对于这种下流言语俞小塘想都不想呸了一声,「滚!」

钟华微微一怔,虽然他说那话不是百分百诚心,但是他确实动了心意,最重要的是,他此刻也到了力竭边缘,犹豫再三,他问道:「真不考虑考虑?」

俞小塘理都不理他,做出了一个古朴的持剑架势。

钟华重重地叹了一口气,他拍了拍自己的胸口,强行压下了剧烈的伤势,轻声道:「当日摧云城降下一场百年难见的暴雨,黑云滃墨,白雨翻盆……」

俞小塘根本不想听他的招式介绍,出手便是一剑。

钟华微微叹息:「本想给萧忘或季昔年用的招式,没想到居然给你这个小姑娘用了。」

有长风自天上来,萦绕周身,仿佛钟华便是这道风的风眼,长风汇聚漩涡,凝成龙卷。

浩荡云气再次聚拢到身边,只是云色皆由白转黑,凝聚在了一起,形成了一道坚不可摧的城墙。

那一眼望去,竟让人生出了不可打破的无力感与绝望感。

黑云幽幽将钟华托起,钟华的影子仿佛重若千钧,他也变成了云气的一部分,那是暴风雨前最浓重最晦涩的阴云。

黑云压城城欲摧!压抑的气氛即使是旁观者都有些喘不过起来,更何况俞小塘置身其中,而且负伤在身?

「招法凛冽,声势骇人,已当得起年轻有为四字了。」远远观战的季易天问道:「你家徒弟只能到这里了。」

「了不起……没想到小小剑宗居然如此强悍把钟华逼成这样。」

「黑云摧城。少城主的绝技怎么可能是一个小女孩可以应付的,该结束了。」

「剑宗实力好像都不差,只是签运实在太差了。」

「到了这种时候,唯有已招破招,只是单纯招上,哪一个剑招能比这更沉重更磅礴?」

众人议论纷纷,皆是有些惋惜。

方圆几里内的云气也从四面八方涌来,纷纷汇聚在了钟华的头顶,俞小塘横剑在前的身影显得那么渺小,就像是随时都会被吞没的蝼蚁。

只能到这里了么?俞小塘觉得好生遗憾。

她能感受到那一招的气息,比先前强大了岂止一倍,自己无论如何都接不下的,还不如弃剑认输算了,望着缓缓逼来的黑云,那里仿佛有巨龙翻腾其间,吞云吐雾。视野里再也找不到钟华的影子,轰隆隆的雷声自其中发出,震得人心驰神遥。

不知道为什么,她忽然想起了小师弟,想起了小师弟一次次地摸自己的脑袋,想起了来之前小师弟的那句仙人抚我顶。她隐约明白了,原来小师弟一次次地摸自己的头,是在给予自己什么,只是自己没有察觉到。

小师弟好像还给过自己什么……怎么一时间想不起来了呢?是什么?到底是什么?

那黑云之中忽然探出了一个巨大的龙头,钟华站在黑云凝成的龙头之上,神色桀骜至极,他御龙而下,洪亮的长啸声响起:「这招你能接下来你是我爹!」

黑色的云雾喷薄笼罩而下,俞小塘的身影被黑云淹没。

可俞小塘目光却忽然一亮。

那日大雪天,师弟曾经教过她三剑,前两剑平淡无奇,而第三剑的运剑运气法门却极为怪异,自己当时怎么都用不出来。后来师弟还因为这个被师父罚跪了。这一剑怎么用的来着……

她双手握剑,高高举起,那一剑的行气方式虽然有些生疏了,但是终于还是想起来了。

她凝立其间,庄严捧剑,如朝圣者跪天地,敬生死!

有青虹平地起,显化峥嵘气象。

美人如玉剑如虹!

一道灼热耀眼到让人睁不开眼的剑光毫无征兆地亮起,仿佛干草间溅入了一枚火星,燎原火光冲天而起,照彻四野。

紫电青霜疾驰,云海怒涛翻滚。城池般坚不可摧的云气之中,有一束束光芒裂云而出,霞虹之光照亮了整个会场。

她的手中捧起了一轮太阳!

光华灼灼,流光烁金,朝气勃发。

那是万年覆雪的冷寂苍山之上,捧起的第一轮朝阳!

季易天看着这一剑,面无表情。

接天楼上一位绝色的青裙女子仓促奔至楼外眺望,丝毫不顾自己衣不蔽体泻出的春光。

承君城一个小酒楼中悠闲喝酒的红衣人酒杯忽然晃了晃,那人微微一怔,轻轻一笑,缓缓放下杯子。而身边明黄色衣袍的童子兴奋地跳了起来,趴到窗口张望。

修为低浅的弟子们,更是被这一剑照耀得睁不开眼。

时隔三千年,魔宗剑意再次重现世间。只是挥动它的不是那位睥睨天下的魔宗宗主,而是一个剑术小成的十五六岁的少女。但是够了。

许多许多年后,在漫长的史册里,这是死灰了百年的剑道中升起的第一轮朝阳。

裴语涵痴痴地望着那轮破云而出的明日,瞳孔中倒映着千万丈的剑光,她早已泪流满面。林玄言站在她的身侧,袖子里的手握紧成全,虽然他一言不发,但是心中早已激起了千层浪,千堆雪。他闭上了眼。

这一幕恍如隔世。

第八章 一寸剑夺大造化

「这一式招真是恢弘磅礴,有我皇家峥嵘之象。只可惜是个剑招。」青裙女子身后,那个敞开着明黄色衣袍的男子走了过来,望着远处喷薄而出,撕扯黑云的光线,目光悠悠。

陆嘉静发钗斜乱,罗裙半解,露出了半只娇嫩美乳,她冷声道:「剑招又如何?」

黄袍男子扯了扯衣襟淡然道:「你放心,虽然这次为了交好浮屿付出很大,连你都要作为我们表达诚意的工具。但是我们也不傻,也不可能指望着我们诚意足了,他们便会和我们合作。所以我们还不至于和一个小姑娘过不去,不过如果天上那几个人执意要打压,要废这小姑娘剑骨,那我可拦不住。」

陆嘉静安静地听着,待他说完她才开口道:「剑道的衰亡我并不关心。本宫是王朝传承的宫主,自然要为王朝殚精竭虑。」

黄袍男子漠然道:「那你为何还要去做那件事?废了半身修为,道心蒙尘不说,还差点被那几个『野狗』破了身子。」

陆嘉静神色如常,只是瞳孔微有黯然。

黄袍男子叹息道:「化境又如何?化境之上尚有通圣,你陆嘉静真当自己化境便可以和那几个人讲道理了?」

陆嘉静清冷道:「你不会懂的。」

黄袍男子用力地拍了一下她早已赤裸的娇臀,怒气冲冲道:「行,我不懂。那我就懂怎么操烂你的屁眼,没福气消受你的红丸,那你就用这里代替吧!」

黄袍男子一下子揽住了她的腰肢,陆嘉静嘤咛一声,摇晃双臂有所抗拒,但是终究还是没有太多抵抗身子便被他拉扯得向后仰去,那人一下子抄起她的腿弯,抱到了接天楼的玉榻之上。他爬上了床,蹲跪在陆嘉静的身边,解开裤子,粗壮的肉棒瞬间弹出,一下子抽打到了陆嘉静的脸上,啪得一声留下了一道绯红的印子,陆嘉静扭过了头,脸上愠怒至极,但依旧没有发作。

黄袍男子捏了捏她的小脸道:「很多年前我在清暮宫看了你一眼,惊鸿一瞥,我便沉迷了那么多年,朝思暮想而不得。可是那时候你的眼里怎么可能会注意得到我?当时和你说上一句话都是奢侈。那时候你那么得清冷,就像哑巴一样不爱说话。现在呢?陆宫主,我的女神啊。今天不把你屁眼操烂你可别想睡觉了。」

「你不过是……唔……嗯……」一根肉棒塞进了她半张的檀口之中,堵住了她后面的话。肉棒毫无怜惜之意地快速抽插起来,在朱唇之间进进出出,陆嘉静的双颊微陷,她想要干脆一口咬下,但是他抽动得太快,自己根本使不上劲。她秀眉紧蹙,有些散落的深青色长发几缕写意地沾在秀靥之上,她螓首微摆想要挣脱,美目半闭,口中发出唔唔的声响。

而黄袍男子早已将两只大手放在那鸽子蛋般柔软的酥胸上,肆意轻薄,抹胸被随意扯去,一袭青裙垫在身下,被折腾得一片褶皱,上面精斑点点。

「唔。」

黄袍男子忽然按住了她的秀,她不停发出咿咿唔唔的声音,两手死死按推着他的大腿,想要挣脱开来。

毫无征兆,一阵滚烫的的浓精在陆嘉静口中爆出,直贯喉咙,陆嘉静奋力扭动身子,一把推开了黄袍男子,不停咳嗦。黄袍男子肉棒被推出,他坐在一边,饶有兴致地看着那不时从嘴角留下的白色精液,陆嘉静一边咳嗦一边拿起床边的一个秘色莲花盏,头一低,将精液吐入其中,最后她伸出青葱玉指,抹去了嘴角最后一点溢出的精液,才缓缓喘息,目光锐利地瞪着陆嘉静,神色几欲杀人。

黄袍男子不以为意,哈哈大笑,一把抓住陆嘉静的粉藕玉璧,将她扯入自己怀中,陆嘉静随神色很凶,却也没有太多的抗争,不知是不能还是不想。

他一手揽住了陆嘉静的秀背,俯身向前,一口叼住了毫无遮拦的玉女峰,有时整个嘴对着雪峰啃咬吸允,有时则是只含住那充血挺立的一点蓓蕾,牙齿轻轻研磨。满口留香。

黄袍男子松开了口,用手捏住了那被吸允得湿漉漉的乳头,一阵捏弹拧拨,随后五指深深陷入,随着呼吸微微起伏的乳肉被蹂躏成诱人的粉红色。

黄袍男子俯身亲了亲她深青色的长发,问道:「陆宫主,感觉如何?」

陆嘉静被这人肆意玩弄身子,一声不吭,樱唇紧紧抿着,秀丽清绝如天仙下凡的脸上不怒不喜,只有深入骨髓的清冷。

黄袍男子冷哼一声:「现在不说话,等会可别急着求饶。」

被扒得一丝不挂的陆嘉静依旧一声不吭,只是俏脸之上显然带着许多愠恼之色。

那人将陆嘉静翻过来,目光顺着玲珑粉背一直往下,跨过那纤细腰肢和圆润娇臀间构起的有人曲线,望见了那臀瓣之间隐藏的嫩红玉穴,玉蚌不肥不瘦,泛着水光。黄袍男子遗憾地叹息了一声,转而两手大力掰开她的臀瓣,露出了那最私密的淡褐色后庭。

他对着那柔软丰实的臀部一阵轻薄抓捏,随后伸手按了按那蜜穴之上的小肉芽,手指绕着它不停画圆,一点点激发起陆嘉静最本能的情欲。陆嘉静身子有些微微的抽动,纤细的腰肢微扭,即使是这么一个不易被察觉的动作,看上去依旧充满香艳诱惑之色。

他重新掰开两瓣雪白的臀肉,细细打量那半张半缩的后庭菊穴。

他将两根手指深入其中,手指便瞬间被紧致地裹住,他微微弯曲,勾住肠壁向上提。陆嘉静痛呼一声,身子随着手指向上拱起,一直形成了跪趴的姿势。一直到陆嘉静丰腰弓到了极致才抽出了手指,黄袍男子望着那曼妙婀娜到极致的身材,忍不住拍了拍那因为跪趴显得更加挺翘的丰满臀瓣,一时间臀浪翻滚,艳气逼人。

黄袍男子跪在她的身后,两腿岔开,粗壮龙根已然抵在了臀缝之间,一片滚烫,跃跃欲试。

他伸手在那湿漉漉的蜜穴处沾了点水,涂抹到有些干燥的菊穴之处。陆嘉静虽然早就知道自己的身子会遭受到什么的,但是身子还是本能地抽搐了一下。

黄袍男子一边揉捏拍打着那雪白翘臀,一边缓缓开口道:「陆嘉静,不管你以后会被多少人骑,多少人上,会有多少人往你这里灌精液,但是今天,你只是我的奴隶,被我插烂屁眼的大奶女奴!」

擂台上黑云早已消散,晴空如洗,一碧万里。

俞小塘用剑支着身子,剑身无法承载剑意,冰裂般的痕迹布满铁剑,如同她的身子一样,随时都会垮掉。而从黑云中跌出的钟华张了张嘴,似乎想要说什么,可他眼前一黑,仰头昏厥过去。等确认他倒下之后,俞小塘紧绷的最后一根弦也松了,身子垮掉,也昏了过去。

两位弟子的长辈连忙上台将各自弟子带回。而宣布胜负的红衣裁判愣了许久,一直到两人被带离了场间,那人才用一种不确定的口吻说:「俞小塘……胜?」

俞小塘躺在语涵的怀里,气息微弱,面色苍白如纸,毫无血色,她从台上飞掠回来,鬓发散乱,余光看了林玄言一眼便马上进入洞天。季易天看着裴语涵的背影,目光深邃。

林玄言在原地怔了许久,过了好一会儿才疏狂地大笑起来,对着那些还在发愣的阴阳阁弟子大喊道:「来来来,拿钱拿钱。你的一百两,你的青黄玉章,别藏了,愿赌服输。」

季婵溪转过了身,靠着栏杆,忽然拿起八相镜照了照自己的脸,她用手理了理漆黑的秀发,目光闪动,不知在想什么。直到蹲在地上收钱的林玄言喊了一声:「季姑娘,收钱了。」她才收起镜子,不动声色地来到场间。

她拾起一块银锭子,打量了好一会儿,俏丽的脸上无甚表情,清清冷冷。

林玄言心想这姑娘有些天然呆么?便问:「你在想什么?」

季婵溪缓缓道:「原来钱这么好挣啊。」

林玄言瞪大了眼睛:「哈?」

不知何时,一个面向阴柔的男子走到了季婵溪的身后,蹲下来摸了摸她的头发,柔声道:「婵溪要钱问哥哥要便是了,你这样哥哥心疼死了。」

林玄言瞥了他一眼,阴阳阁最杰出的年轻人季昔年。他长得极其阴柔秀美,明眸皓齿,眉毛很秀长,眼角竟还有些黛色,一眼望去犹如未卸妆容的戏子,美得可以让很多女子都自惭形秽。

季昔年根本没有看林玄言一眼,他帮妹妹整了整有些乱的衣襟道:「妹妹不要为修行的事情耿耿于怀了,虽然你从来不说,但是我知道的。有哥哥在你便不会被人欺负的。」

季婵溪想了想,道:「不是的。」

季昔年揉了揉她的脑袋,有些心疼:「妹妹别嘴硬了。每次见你去焚灰峰上看山看海哥哥便觉得自己很不称职。」

季婵溪道:「我喜欢看。」

季昔年无奈道:「那你听哥哥的,下次比武的时候千万别穿这么短的裙子了。」

穿贯了及膝黑裙的少女一脸疑惑,「为什么?」

季昔年揉了揉太阳穴,不知道怎么解释。这时候面容清冷的季婵溪忽然笑了,她眨了眨眼说:「其实我都知道的。」

季昔年也笑了,心想原来我这妹妹不傻嘛。

谁知季婵溪又说了句:「你怕我小腿冻着,没关系的,我不怕冷。」

「……」

林玄言默默听着他们的交谈,心想这个面容清冷的少女内心居然这么傻的可爱?这时季婵溪忽然望向了他,两人目光相对,不知是不是错觉,林玄言竟从她幽邃的瞳孔中看到了一丝狡黠之色。

他无奈地笑了笑,收起银钱朝着洞天走去。他揉了揉脸,觉得有些头疼,语涵和一些幕后的人看了那一剑之后一定有许多疑问,该怎么编过去呢?

洞天之内,赵念已经悠悠转醒,他看见裴语涵抱着奄奄一息的少女进来,神色一紧,连忙道:「师姐怎么了?」

裴语涵没有回答,只是连忙将其放坐在玄冰床上,自己也坐了上去,以打坐的姿势坐在她的身后,双手按上她的后背,源源不断地为她灌输真气。小塘的伤比她想象的的还要严重,那一剑威力太大,甚至直接波及到了她的剑骨,没有半年时间调养肯定很难好起来。裴语涵一直传输真气,疗养她的心脉,五脏,皮肤,血肉。而那剑骨只能靠小塘自己一点点修补了。一直到她脸色微白才停了下来,望着气息微弱的小塘,缓缓舒了一口气。

赵念紧张道:「师姐到底怎么了?没事吧?」

裴语涵摇了摇头:「伤很重,一时半会好不了。」

赵念神色痛苦,咬牙切齿道:「那钟华面对一个女子居然下手这么重!我……唉……」

裴语涵道:「钟华的情况可能比小塘更差。」

「啊?」赵念惊疑地看着她。

只听裴语涵缓缓道:「小塘赢了。」

「什么?」赵念下意识揉了揉耳朵,以为自己听错了。

摧云城少城主钟华,年纪轻轻跻身六境,早已声名在外,唯有那萧忘可以稳压他的风头。

这时林玄言一身白衣出现在洞天入口,裴语涵转头看他,神色复杂。她祝福赵念道:「你先照看一下小塘。」说完转头对林玄言道:「玄言,你过来,我有话问你。」

林玄言哦了一声,跟在裴语涵身后,随着他进入了七十二洞天的某一处。此处洞天构建成一个小院子,竹影落落,荷塘幽寂,无甚新奇。

裴语涵没有废话,直截了当问:「你到底是从哪里习得的魔宗剑法,你知不知道这一剑差点要了小塘的命。」

林玄言正色道:「这一剑反噬很重,但是小塘绝不会死,调养个把月便好,这点我心里有数的。」

「你心里有数?」裴语涵怒道:「你知道千年里多少人修这一剑修得走火入魔。小塘还这么小,你拿什么担保?」

林玄言答道:「那是因为他们修的方式不对。」

裴语涵看着他,忽然冷冷道:「你不是林家的人。」

林玄言心中一惊,心想你终于看出来我的身份了,虽然自己打算刻意隐瞒,但是实在瞒不住了也无妨啊……

裴语涵打断了他的心思:「你是北域妖族那边派来的么?还是……北域妖族想利用你拉拢我为妖族效力成为吞并王朝的棋子。」

林玄言无奈道:「师父,你想多了。」

裴语涵正色道:「不管你是出于什么目的,既然你叫我师父那我也暂且认你这个徒弟,就算你真的是妖族的奸细,只要你不对小塘和赵念不利我便也不会管你。至于妖族对轩辕王朝的图谋,我不关心。」

林玄言百感交集,想要辩解一下,一时却又不知如何言语,他抬起头,目光一下子落到了裴语涵波涛汹涌的胸口,在明亮的光线下,那雪白的衣衫甚至有些微微通透,可以望见那傲然挺立的嫩红蓓蕾。

他知道裴语涵在做完之后甚至来不及换上一个新的抹胸。她自己也没有注意到,自己胸前有那一点点惹人遐想的凸起。

这旖旎光景自己看了便是看了,千万不能随意让外人饱了眼福。

他不合时宜地从怀里取出了一个洗干净了的月白色抹胸道:「这是我在某个房间找到的,应该是师父不小心遗落的吧,还给师父。师父千万保管好,以后要当心些。」

裴语涵看着那洗净吹干的抹胸才如梦初醒般想起自己衣袍之内是不着寸缕的,一想起季易天的羞辱她便觉得心中愤恨,虽然不知道林玄言是怎么找到的,但是他此举让她心中更是愤懑,她深吸了一口气,一下子夺过抹胸,死死篡着,一手按上了林玄言的头顶,手一用力,势一沉,林玄言膝盖一曲,被硬生生按得跪在了地上。

「孽徒!」裴语涵死死地按着他,咬牙切齿道。

裴语涵盛怒之下又问道:「你平时握剑哪只手?」

林玄言内心骤然惊惧,有种不祥的预感,但是看着裴语涵凶巴巴的脸,还是如实回答道:「右手。」

裴语涵转身去折下了一根竹子,一把抓起林玄言的左手。

「啊!」

林玄言惨叫一声。那细细的竹子抽打在林玄言的左手心上,啪的一声,痛意钻心。

啪啪啪,林玄言掌心抽搐,五指被抽打得不停屈伸。

连抽打了数下裴语涵才有所缓和,她仍训斥道:「做出那种行径,确实是为师不好,甚至可以说是罪行。但是你还小,师父不管你的来历如何,只是希望你不要成为那些淫秽之人中的一个。」

林玄言缄默不言,根本没有听进去她的话,只是心中默默想着小丫头真是反了天了,以后自己一定要加倍奉还!啊……

又是啪得一记抽打在掌心,裴语涵神色严厉,「你到底有没有在听?」

林玄言连忙道:「是,师父我知错了。」

啪啪啪。掌心又多了几条红印子,林玄言痛得嘶哑咧嘴,想要抽回手,但是手腕被裴语涵死死地抓着,根本动弹不得,他有些欲哭无泪:「师父,我真的知道错了,饶了我吧。」

「啊……」

又是一记重重地拍打手心,留下了一道通红的竹鞭印子。

没有法力的护持,这一下下可谓是记记到肉。辛辣的疼痛感刺激得毛孔耸立。

「师父饶命啊!」林玄言疾声道,再顾不得尊严。

裴语涵吐了一口气,俏脸上已然愠怒,看着林玄言被打得通红的手掌,她有些于心不忍,但是片刻后便坚定了信念,自己这么做是在为这个徒弟好,自己师父曾经告诫过自己,对待徒弟切不可骄纵。

林玄言还不知道自己又被自己坑了,掌心又是啪啪啪得被连打了许多下。

裴语涵看着连连求饶的林玄言,有些哀其不争。她将竹条丢到了一边,神色清冷道:「你自己好好反省。三个时辰后再起来。」

林玄言望着她离去的窈窕身影,清冽得像是不染俗尘的雪。他又看了看自己通红的左掌,嘴唇抿成一条线。自己纵横天下这么多年,什么时候受过这种气?问题是欺负自己的不是别人还是自己曾经最宠的宝贝徒弟。看来是以前太惯着她了,今日之仇铭记心底,以后境界恢复了一定要把你调教得服服帖帖的!林玄言从地上捡起了那根竹条,看了一会儿,心中暗暗发完誓,便将这根本质上是法力虚幻出来的竹条收入了怀中。

唉……他忽然悠悠叹息。有些疑惑,这半年下来自己是怎么了,为什么心性真的变得像是一个少年了?

第二日初晨,林玄言悠悠转醒,揉了揉尚有些疼痛的手掌,看着前边床上的俞小塘,小塘气息已经平稳,只是依旧昏迷不醒。裴语涵一直守在她的身边,彻夜未眠。

林玄言道:「今天的比试,师姐应该没办法参加了。」

裴语涵嗯了一声,想了想又道:「这样参与者便只有三十一人,便又会有一个轮空的名额。」

林玄言自然知道她的意思,他摇头道:「这一次轮不到我了。」

裴语涵点点头道:「也对,他们看来是要赶尽杀绝了。」

「师姐的事情怎么办?」

裴语涵知道他问的不是身体上的事情,思索片刻答道:「这件事情可大可小。毕竟那魔宗一剑千百年前流传甚广,几乎每一个修剑之人都知道其心法口诀。剑宗弟子习得此剑并不算奇怪。」

林玄言摇头道:「知道归知道,用不用得出便是两码事了。」

「那你有什么看法?」裴语涵问。

林玄言娓娓道:「如果那些人真的要对剑宗赶尽杀绝,定然会从小塘的魔宗剑法上下手,这是千年来第一次有人用出了这传说中的一剑。他们甚至会说,小塘是三千年前那个魔宗宗主的转世,必须诛杀,然后逼剑宗放人,师父自然不会肯,到时候便有理由和剑宗彻底决裂。」

裴语涵神色阴沉凝重,林玄言所说的她昨晚也考虑过,只是如果那些人真的这么做,她不知道除了除了彻底和王朝翻脸还能如何?

林玄言道:「嗯……你可以说是你潜心研究此剑多年,最后终于得其法门,修补了原本心法中的一些谬误,使得此剑可以为我们所利用。反正现在全天下也没其他人学剑了,谬误到底是不是谬误没有人知道。」

裴语涵苦笑道:「他们凭什么相信?」

林玄言没有道破天机,而是云里雾里道:「会有办法的。」

裴语涵苦涩摇头,她发现自己越来越看不透这个徒弟了。最后无甚好说,便关切嘱咐道:「今日不管遇到谁,可以轻胜负决不可轻生死。昨天我对你惩罚重了些,师父向你道歉,我不该把私愤发泄到你身上。」

林玄言表面点头说着没关系。暗地里揉了揉自己的左掌心,心说这件事没完。

裴语涵忽然一怔,问:「你带剑了么?」

林玄言也是一怔。他居然从来没有想过这个问题。五百年前,他行走天下,无论去到何处便会有名剑自动飞至身边认主。哪里需要自己携带?

裴语涵无可奈何地笑了笑,解下了自己的佩剑递给了林玄言,林玄言双手接剑,打量着这把玄青色剑鞘的长剑,握住剑柄缓缓抽出一寸,一寸剑身便已寒芒逼人。

「这是……」

「此剑名为三月。是师父给它起的名字。」

「三月啊……」林玄言望着薄锐的翡翠色剑刃,喟然长叹:「好名字。你师父真是少有的惊才绝羡。」

裴语涵发自内心地傲然道:「那当然,我师父是天底下最了不起的人。」

林玄言自己都有些不好意思,岔开话题道:「稍后我的比试师父会来看么?」

裴语涵点头道:「自然,不过我要稍迟一些。我要帮小塘调养一下气血。」

林玄言嗯了一声,摆了摆手道:「师父好好照顾小塘,我走了。」

光华热烈,咄咄逼人,林玄言将袖子抬到眉前遮了遮阳光。刚走出洞天的第一眼,他的目光便对上了季易天。季易天对他温然一笑:「你的师姐可真是了不起。」

林玄言叹了口气:「不过师姐今日可能无法参赛了。」

季易天早已料到但还是故作惊疑道:「那你们剑宗岂不是无人矣?」

林玄言没有理会他话里的嘲讽之意,摸了摸自己的下巴,自言自语道:「师父的这把剑,有点沉啊。」

季易天笑着眯起了眼。

林玄言瞥了他一眼:「还有事?」

季易天道:「不知昨日你师姐使用的剑招名字是什么?季某看着很是眼熟啊。怎么有些像曾经风极的魔宗之剑呢?」

林玄言淡然道:「你看错了,这一剑是我师父自创的。」

季易天哦了一声,似笑非笑道:「裴剑仙真是旷古奇才啊。」

林玄言没有搭话,转而锣鼓声扎起,一道铿锵的金石之音乍响,穿金裂石,听得人热血激荡。

那姚姓老头不知何时已凌空而立,手握三十一支竹签,这次他直接往空中一洒,三十一支竹签如有灵性一般朝着三十一位比试者飞掠而去,林玄言伸出手,随意接过那枚飞掠而至的竹签。

数字一。第一场比试便是。片刻之后,数字下面显现出了对局者的名字:造化宗李岩。

林玄言伸了个懒腰,看着剑宗空空荡荡的看台,叹了口气,抬步走到场道里,顺着台阶缓缓走到比武擂台之上。

很多人的目光都落在了他身上。看着他没有以法力驭气而是一步步拾级而上,不少人冷哼道:「故弄玄虚。」

一百多级台阶一步步要走许久。林玄言走的始终很有耐心。

有人道:「怕不是故弄玄虚,听说剑宗的三弟子本就是个不能修行的废人。只能老老实实一步步走上去。」

「不能修行?不能修行参加什么比试?本来还以为他能带来惊喜。」

「听说昨天一战成名的俞小塘今日也无法参战了。」

「那剑宗岂不是无人了?」

「天亡剑宗,大势所趋。」

阴阳阁旁,季易天大袖飘飘与季昔年并肩而立,「昔年,你看这个少年如何。」

季昔年看了许久,盖棺定论道:「无气海窍穴,金玉其外,废人一个。」

忽然,季昔年脸色大变,他发现不知何时妹妹已经走到了身后。素来心疼妹妹的他觉得有些失言,「婵溪,你和他不一样,你……」

「没事。」季婵溪打断了他的话,来到了栏杆旁,目光顺着那个白衣少年一点点网上挪动。眉目清冷如雪。

借着法力如长虹凿地般瞬息来到台中的李岩望着一步步缓缓而上的白衣少年,神色中难掩着不耐烦的情绪。身子一股战意真是巅峰,如今眼睁睁看着他不急不慢地上来,当真是有力使不出。

终于等到林玄言来到台上,李岩嘲弄道:「听说你不能修行。」

林玄言没有回答,他低下头,眼中难掩落寞遗憾的神色。

李岩嘲讽之意更浓:「苟延残喘百年的剑宗废于今日,这是很历史性的一刻,我很荣幸抽到你。能亲手完成这一壮举。」

林玄言点头道:「恭喜你。」

李岩没有听出他话里的嘲弄之色,只当他是嘴硬,他扯了扯嘴,下颚微仰,神色倨傲道:「造化宗李岩。」

林玄言淡然道:「我是你爹。」

李岩先是一愣,他确认自己没有听错之后再也压抑不住心头怒火,「敢和老子逞口舌之快?」

随着一声厉啸,他整个身子蹦跃而出,双拳一前一后,一个形如猛龙抬头之势,一个裹挟着山虎咆哮之意。两股力道,一个威严一个刚猛,前后拉扯成一道极充沛的劲力,刹那掠至林玄言身前,他猛然抬臂,双手交叉握住,龙虎相融,气象瞬间攀升数倍不止,如涛如怒。李岩以抡锤之势划过一道新月轨迹,当头凿下!

造化宗,夺天地之造化为已用。所修功法以斑斓万象,大气磅礴闻名于世。

林玄言静立不动,单手握剑,拇指一推,剑微出鞘,不多不少,刚好一寸。

裴语涵扶着俞小塘的后背,将调息完毕的她平凡在一张木床上,替她盖好被子,将冰冷的小手也放入了被中。

做完这些之后,她微微调理了一下气息便朝洞天外走去,对于林玄言的比试,她依旧放不下心。

刚走出洞天,便见林玄言白衣飘飘朝着自己走来。

裴语涵脸色阴沉:「你直接认输了?」

自己帮小塘调理气息所用不过一炷香的时间。哪有这么快便能结束的比试?在裴语涵心中,修剑之人端的是一口不坠的剑气,可以败,但是也要败得堂堂正正,不尽人事便擅自认输,有什么资格做剑宗弟子?孽徒啊!

忽然她发现周围有些安静,那些其他宗门的弟子看过来的眼神有些异样,没有想象中的嘲弄之声,更多的是惊疑和不确定。仿佛是在看一个怪胎一般。季易天望向这里的目光更是如此。

裴语涵心脏一跳,有些震惊地看着林玄言。

林玄言微微一笑如沐春风:「师父,孽徒赢了。」

第九章 山高水远风雨近

山川绵延,一壤接着一壤,或苍翠巍峨,或死灰险峻,或独峰孤峙,疏疏密密连绵成片,山脉越往深处越是荒凉险恶,一直到一处犬牙交错的山谷。

两旁掩映的上古丛林之中,一道泛着淡黄色的河流蜿蜒直至深处,越往深处颜色越深,到最后便是一道浑浊无比的暗流。

河流经过的两旁河道,树木纷纷泛着死灰色,树叶都像是风一吹便会散去的灰烬一般。但是怪异的是,这些草木依旧在以一种独特的方式生长。

一个中年汉子头戴斗笠,嘴里叼着一根草,脸上尽是没有刮干净的胡渣。他背着一个东张西望的小孩子。中年汉子穿着粗布麻衣,腰带宽宽地系着,看着有些吊儿郎当。而他肩上的小孩长得确实粉嫩可人。

那到河流尽头是一座几乎荒芜了的死城。

中年汉子推着一车木柴火顺着崎岖的山路回到家里已是汗流浃背。开门的是一个身材丰腴的少妇,她没好气地瞪了中年汉子一眼:「这么晚才回来?」

中年汉子抬起斗笠,嘿嘿地笑了笑。那美艳少妇无比哀怨地瞪了他一眼:「跟了你真是倒了八辈子霉了。安儿也跟着你吃苦头。」说着她从汉子肩头抱过那个粉嫩的小孩子,对着小脸颊亲了亲,脸上满是心疼。

中年汉子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就避避风头,避避风头。过段日子俺们就回家。」

这位身材姣好的美艳少妇搂着名为安儿的孩子,埋怨道:「半年前你就这么说了。现在呢?我们还不是在这个鬼影都见不到的地方待着。当时我真的是猪油蒙了心,那么多公子少爷抢着要娶我,我怎么偏偏就跟了你这个穷鬼。」

虽然天天被骂,但是每次中年汉子还是觉得很愧疚,他憨厚地笑了下便将柴火堆在一边,然后捡了张板凳坐了下来,似乎是想什么事情。

少妇冷哼了一声,忽然蹲下靠在汉子身边,娇嗔道:「咋了?说了你两句就不高兴了?」

中年汉子回过神来,连忙道:「不会不会,是我没用,该骂该骂。」

「哼。瞧你那怂样。以前还说你是能干大事的人,现在看起来也就……也就能在床上欺负欺负我。」少妇自怨自艾的同时忍不住将饱满的胸脯往他粗壮的手臂上蹭了蹭。

被放在地上的安儿蹦蹦跳跳地走到门口,向着外面张望。

中年汉子连忙喊道:「安儿回来,晚上外面危险。」

暮色四合,荒芜的古城笼罩在一片诡异的雾色里。

相貌很好的少妇冷哼了一声道:「有什么危险的?这鬼地方我又不是没有逛过,什么鬼东西都没有,跟坟地一样。你也是,惹上了什么了不得的仇家啊,要躲来这种地方。」

中年汉子嘿嘿笑道:「小心为上,还是小心为上。」

少妇冷哼了一声,站起身一脚踹到了他的腰上,竟然直接将他踹翻在地,中年汉子倒在地上,摸着腰哎呦哎呦地痛呼着,她看了更气了,冷哼道:「出息。」

少妇将鬓角落下的一缕头发撩到了耳朵后面,讥讽道:「今晚你自己在外面睡吧。别上老娘床了。」

中年汉子哪里肯,一下从地上坐了起来道:「媳妇我错了我错了,等这阵风头避过去了,我肯定带你们娘俩过上好日子,到时候别在这鸟不拉屎的鬼地方呆了,我们会老井城做生意。」

说着汉子直接搂住了她,女子扭动着腰肢想要挣脱,却更像是欲拒还迎。她嘴上骂道:「信你有鬼了,也每个准话。好了好了,别动了……嗯……你先去看看安儿,别让安儿跑远了。」

中年汉子这才放开了她,女子整了整自己松散的衣领子,一脸娇怨之气。

男子匆匆出门,在荒芜的街角处抱起了小安。他抬头看了一下昏沉的天色,皱了皱眉头。男子星目剑眉,如果撇去那些窝囊的气质和邋遢的脸,肯定称得上是俊逸。这一家三口是这座荒废千年的古城里唯一的人家。

那条黄色的河流便在这城头断了,不知道流向了哪里。

坐在肩头的安儿指着街上一块破旧的石碑问道:「爹爹,那几个字念什么呀。」

中年汉子看了一眼那几个几乎被沙化得剥落的字,解释道:「那个啊。是『潜龙在渊』。」

「啥意思啊?」

「就是有一条龙躲在一个很深的池塘里。」

「哦……那几个字念什么啊……」

中年汉子定了定神,这个老城有很多废弃的碑文牌坊,有些字很是浅薄,有些则是大有深意。他顺着安儿指的位置望过去,仔细辨认那几乎辨认不出的字迹,最后说道:「那八个字是『风雨晦暝,大道无疆』。」

「哦……什么意思啊。」

中年汉子耐心解释道:「就是说,有要在大道通常是险恶而没有边际的。」

安儿似懂非懂地眨了眨眼。

中年汉子没有急着回家,而是背着安儿在这座阴气森森的城里走了走。一路给安儿指那些字的读法和意思,而很多字早已废弃,实在模糊不清。

那些字有的铁画银钩,有的方正敦厚,有的若行云流水,飘逸俊美,有的若坟冢枯骨,死气成成。什么「乾坤明玺,方寸大观」。什么「江野潮浪三千丈」,「量浩渺天地履」。什么「南琴风骨」。还有自己隽秀似女子刻画的「中天悬月」。

安儿早慧,对于那些不知道多少年纪的字中蕴藏的某种力量若有感应。只是懵懵懂懂,似隔雾窥花。

「那四个字是什么?」

安儿伸出手指指着一个碑,那些碑形状各异。安儿所指的一块歪斜在土地之中,隐约看上去是一把剑的形状。而上面的字却依旧铿锵有力,似有虬龙游走其间,峥嵘傲骨。

中年汉子看着那四个字,叹了口气,摇头道:「爹不认识。」

安儿有些失望地哦了一声。心想那四个字看着也不难写啊。爹爹怎么会不认识呢。

夜色如临,抬头已可见漫天星斗,安儿看不清那些字了,撇了撇嘴问道:「爹爹,听我娘说你惹了仇家了,到底是什么呀。」

中年汉子叹口气:「是个臭婆娘,极其难缠,你爹差点就再也见不到你咯。」

安儿天真道:「有娘难缠么?」

「嗯……这……这不一定。你娘的『难缠』可不是寻常女子可以比的。」

「什么意思啊?」

中年汉子笑道:「等安儿长大了就懂了。」

「哦。」

中年汉子转过头看了看安儿粉雕玉琢的脸蛋和那剪短的头发,心中埋怨道,好端端一个女儿为什么非要当成儿子养。将来女儿脾气真像个男孩子里咋办?不过他也只敢在心里埋怨,若是说出来肯定要挨上一顿拳打脚踢。长相俊朗性情憨厚的中年汉子没由来得有些惆怅了。

安儿忽然笑道:「那个追杀爹爹的人肯定不厉害。」

「为啥?」

安儿一板一眼道:「我娘说爹爹很没用,谁都可以撵着你打,所以这次爹爹的仇家肯定也不厉害,只是爹爹太窝囊了。唉,我娘那么好看,怎么会看上你的啊。」

中年汉子听得目瞪口呆。过了好一会才苦笑道:「唉,世道险恶,人心凉薄。安儿你还小啊。」

回到家把安儿放下了之后去推房门,却发现房门从里面拴住了怎么也推不开。他急得猛敲房门。只听里面女子道:「老娘今天心情不好,你憋两天。」

「媳妇,咋啦?是不是我又做错啥了?」

只听里面女子怒气冲冲道:「你是不是又教安儿识字了?」

中年汉子无辜道:「你不是说要把女儿当儿子养嘛。」

女子不依不挠:「两码事!」

「开个门呗?」

「滚!」

中年汉子一脸尴尬地望向了安儿,安儿坐在椅子上,脚一晃晃地坏笑着。

他蹲在地上长叹道:「日子哟,没得过咯。」

第二轮的试道大会相较第一日打得更为激烈,从中午一直打到了天黑才飞出胜负。

其中最让人出乎意料的便是林玄言的胜出,他赢得太快了,甚至让人来不及反应。其次便是阴阳阁的季大小姐再次凭借八相镜胜出,不过很大原因也是她抽到了这次除了林玄言以外公认最弱的选手。

萧忘表现出来的碾压力更为惊人。季昔年所展现出来的境界依旧是六境。是否达到七境还只是传闻。

而十六强进八强为了公平服众,便是自己抽签了。所以也存在了同门内战的可能性。

而六大宗门里,每个宗门必须得有至少一个人进入八强。如故连续四届没有,便会被除名。这是剑宗的第四届。所以至关重要。

裴语涵昨日彻夜未眠,而赵念重伤未愈不便下场,于是林玄言自告奋勇去照顾俞小塘。小塘始终昏迷不醒,但是气息和脉搏都趋于平缓了,无性命之忧。

俞小塘似乎在做一个梦,每过一段时间,她的身子便会辗转一下,秀美时蹙时松,看上去不是什么好梦。忽然她身子猛的一震,娇小的身躯竟然一下子将被子一震,朝着床下滑去。林玄言连忙扯住被角,帮她把被子盖好。

他的手触碰到了俞小塘的手,一片冰冷。他心中微惊,摸了摸她的手,像是握着一块冰一般。睡梦中的俞小塘如有感应,反手抓住了他的手。两只手就这样握在了一起。林玄言想要抽出来,但是小塘抓得很死,尝试了一会后他无奈地笑了笑,仍由小塘抓着自己。

小塘的手真的很冷,死人一样没有温度,于是他的另一只手也搭了上去。

小塘本来微微颤抖的身子渐渐趋于平稳,紧蹙的眉头也渐渐松开,唯独那只手依旧紧紧地握着不愿松开。

昏暗的室内燃着一盏灯。灯火微明,映着少年单薄的身影。

少年的一身白衣被照得微微泛黄,随着灯火一并摇晃。

林玄言便盯着那盏放在身侧的灯,目光随着火光一起跳动,不知不觉间,他竟然枕着胳膊睡着了。俞小塘的手很凉很冰很软,握着却很是舒服,他坐在椅子上,头靠着自己的肩膀,这个姿势本该很不舒服,但是他却觉得自己从未睡得如此舒服过,一向安静的他甚至都有了微微的鼻息。

次日裴语涵推开门看到这一幕,她望着少年少女握紧的双手,错愕地笑了笑,不愿去打扰。一直到林玄言需要参赛之时,裴语涵才将林玄言轻轻拍醒。

他醒来之时依旧睡眼惺忪,俞小塘紧握的手不知道时候时候已经松开了,她的体温也渐渐恢复正常,再不似那死人般的冰冷。林玄言转了转压得发麻的手臂,抬起头便对上了裴语涵的眼睛。裴语涵什么都没有说,但是他都明白。

下一场比赛那么重要,但是语涵知道将整个宗门的希望放在一个入门不过半年的少年身上,担子太过沉重。她觉得这样不对,更为自己过去的『方式』感到羞愧,她张了张嘴,终究什么也没说。

今早她还听过许多流言蜚语,譬如林玄言是靠卑劣的手段获胜的,李岩输得极其冤枉什么的。虽然不知道昨日比赛的具体细节,但是她隐隐有些担忧。

林玄言明白她的意思,微笑道:「师父,那天晚上我们曾订立过一个约定。」

裴语涵虽然从未当真,但是她一直记得,那天林玄言说过,如果能够夺魁的话,便答应他一个条件。「我记得的。」

「师父记得信守承诺。」

若是平时林玄言说出这句话,她只会觉得是玩笑。虽然不知道昨日他是如何击败李岩的,但是无形之间,她竟然对这个徒弟有种莫名的信心。她郑重点头。

两人并肩走出小洞天。周围所有人的目光有意无意地望了过来。林玄言这才看到,洞天口不远处站着一个人,正是昨日被自己击败的李岩。

李岩目光直勾勾地看着他,瞳色凝重的眸子就像是风霜清洗了几十年的岩石。

「有事?」林玄言问。

李岩道:「昨夜我想了一整夜,我无论如何无法接受我自己输给一个没有修为的人。」

裴语涵神色剧变。没有修为?这是怎么回事?虽然凭借她的境界也探查不到林玄言的修为,但是她开始相信林玄言体质特殊或者有什么隐秘法宝遮蔽了天机。

林玄言不动声色:「剑只要足够快足够准就够了。」

李岩苦笑道:「昨日你先是一步步缓慢走上台阶来消磨我的耐心,再假装自己是弱不禁风的废物来让我轻敌,最后以话语激怒我让我莽撞出击。而你用的只是比我更快的剑攻击我没有法术防备的部位。环环相扣,心机城府让我昨夜回想起来确实还深感佩服。不过,你以为你这样能走多远?」

「你来就是给我说这些?」林玄言淡然道:「我曾经听说,许多年前,剑道鼎盛时期,许多人没有修行的根骨但是仍不愿服输,便只练纯粹体魄,只将挥剑的速度练得很快,更快,那时候人间盛行快剑,又被称作『江湖剑』。起初人们对江湖剑不以为意,直到有一次,一位剑客凭借快到出神入化的剑术暗杀了一个九境修士。从此天下闻名。」

裴语涵对于这段历史有些印象,曾经她不想练剑的时候师父便给她讲故事,那时候便提到过这江湖剑。

最后林玄言笑了笑:「不过这些都是陈年旧事了,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

李岩深吸一口气:「受教。你觉得你的剑已经可以快得过六境修士,甚至七境的萧忘?」

林玄言没有回答,只是说:「你来到底想说什么?」

李岩盯着他认真道:「我只希望今日之后,我们还能再堂堂正正再战一次。」

锣鼓声敲响,林玄言没有回答他,只是摆了摆手道:「我去抽签了,祝我有个好手气吧。」

李岩站在他的身后默默盯着他,脸色阴沉得骇人。

一直在旁看戏的季易天望着裴语涵,饶有兴致道:「魔宗之剑,江湖之剑,你们剑宗今年真是好大手笔。」

裴语涵漠然道:「魔宗之剑?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季易天道:「裴仙子莫要和我装傻了。」

裴语涵冰冷道:「小塘那一剑是我根据魔宗之剑脱胎出来的一招,虽然样式接近,但是本质却相去甚远。难不成季阁主以为以小塘这个年纪居然可以用出三千年未有的一剑?」

季易天哦了一声,顿了顿,说道:「既然是仙子自创一剑,那你们宗门其他弟子是不是也应该都习得了这一剑才对?以裴仙子的性格,总不会唯独偏袒小塘吧?」

裴语涵面色清冷,不再说话。季易天当是她懒得纠缠。实则裴语涵害怕言多必失,因为这一剑,连她自己都挥不出来。

此刻林玄言和其他十五名对手一起走到签筒之前,其中十六人中,阴阳阁和玄门的弟子便各占了三人。大家都觉得冠军便会在这两个最如日中天的宗门中决出。

萧忘有意无意地靠近了林玄言,低声道:「虽然我的师弟师兄都说你的剑道是邪魔外道,走的是野路子,行而不远。但是我对你还是蛮欣赏的,萧某想领教一下,你的剑到底能多快。」

林玄言直截了当道:「我不想抽到你。」

萧忘先是一愣,旋即哈哈大笑起来,觉得理所当然。他伸出两根修长且骨节分明的手指,夹出了一根竹签,他甚至没有多看竹签一眼,因为他不关心对手是谁。与谁一战对他来说都一样。

林玄言抽了一支,上面写着七。恰好他身边的一个头戴湛蓝色抹额的宗门少年也举起了一根书签,上面写着七。林玄言侧过头看了一眼,他也下意识望了林玄言一眼,眼中难掩兴奋神采,在实力稍弱的几个人中,大家都希望自己能抽到林玄言或者那位季家的大小姐。

抽签很快结束,众人配对竹签,都知道了自己的场次和对手。

悬浮在空中的比武场已经由四个撤成了面积更大的两个。有四位修为高深的长老坐镇四个角落,应付随时可能发生的意外。

林玄言抽完签之后无心观战,回到洞天继续照看小塘。

季大小姐拿起竹签对着天光看了又看,清美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

接天楼第十层,一位青裙女子坐在床榻边缘,赤着娇嫩的玉足,衣裙散乱,甚至没有遮住断崖刀削般俏丽的香肩。她虽然裙带半解,玉钗横斜,青裙下摆甚至被撕裂开来,雪白修长的大腿若隐若现。但她面目依旧矜贵清冷,深青色的长发顺着肩膀写意地落在胸前。她轻轻将衣襟扯过,遮住露出的半只美乳。而衣扣被扯坏的青裙哪里能够包裹得住那波涛彭拜的乳峰,两团美肉死死地撑着衣料,几乎都要裂帛而出。

虽是白日,接天楼里依旧灯光辉煌,穷奢极欲的装潢不至里,她一身青裙仿佛半开半掩的莲花,娴静皎洁,将圣洁与媚色完美地融入在了一具身体里。

虽然室内灯火明亮,却终究比不了外面明媚的天光。所以一个修长的人影出现在门口之时,望上去仍旧像是一道漆黑的人影。

那个人影走进了室内。就像是云台之上流入的一道浅浅月光。

陆嘉静望着那个人,淡然道:「你也来看我笑话了?」

来者是一个一头银发的女子,她的身段虽不似陆嘉静一般好到夸张,却也是玲珑毓秀,她的皮肤极好,细腻滑嫩得宛如吹弹可破。那头最有代表性的银发披在描金黑袍之上,只露出一双小巧的耳朵,望上去如同夜的精灵。

所有人只要见过了她的相貌便知道她来自哪里。

中天悬月失昼城。海上仙岛南宫,三万户琼楼玉宇,十万里月海绕城而过。那里的人男女相貌都很美,都是一头银白色长发,擅长乐器。男女皆已南为姓。那里终年见不到阳光,永远只是明月星辰。

在人间大陆上,失昼城似乎只是个传说。但是人们都知道那是真实的,因为每次试道大会,失昼城都会派大使渡海而来观望。

银发女子清然道:「自然不是。姐姐说,如果那些人对宫主做了过分的事,所以恳请宫主前往失昼城清修,不理俗世。」

陆嘉静看了她一眼,收回了视线,漠然道:「不必了。本宫自有自己的道路,崎岖甚至耻辱都好,也都是我自己的选择。」

银发女子不解道:「所以你甘愿几日后当着万人的面做那种事情?」

「有何不可?」陆嘉静冷笑。

银发女子叹了口气:「痴情总被无情误。」

陆嘉静不予理会,问道:「为什么来的人是你,以往你们不就只派遣一名大使么?今次为何你这个三当家亲自来了。」

银发女子道:「失昼城上近日星光黯淡,孤狼北移,三宿无光,凶兆。这次试道大会恐有动乱,姐姐担心城中几位故友的安危,故让小妹来看看。适当时候可出手相助。」

陆嘉静蹙眉道:「你姐姐恐怕多虑了,承君城十三道城门十三座金身震国鬼将法力玄通,而乾明殿中的那一位就更不必多说。即使是浮屿上的大长老也绝对无法硬闯神殿。」

女子道:「正因为如此,便更加非同小可了。」

陆嘉静站起了身子,没有了双手的遮挡那些衣物便如流水一般肆意淌下,挂在雪白的臂膀和躯体上,似乎轻轻一动便会落下,青白相间的景致里,胸脯高挺,娇臀圆润丰盈,私密若隐若现,艳丽逼人,即使是银发女子见了也不由暗自赞叹。

只是想了那些,银发女子便又心中遗憾。她想再劝说陆嘉静前往失昼城,但是最终还是没有开口。

陆嘉静知道她的心意,平静道:「嘉静自幼在轩辕王朝长大,看了几百载日月翻覆,在这里经历过很多事遇见过很多人,虽然这些都是不重要的过眼烟云,但是一点点堆积在道心里,也绝非可轻易斩断。而我的证道契机亦在这里,纵使此刻我现在一身修为废了大半。但是我始终相信我能走到更高的地方看更远的风景,这其间受些委屈又如何呢?大道无穷多,一人选一条便是了,替我谢过你家姐姐。」

银发眸子里似是捣碎了星光映照的河水,良久她才缓缓道:「道心之向,何来通途。宫主既愿破而后立,绫音便也不再勉强。」

陆嘉静又道:「绫音还是快离开吧。那个死胖子回来看到你,怕又要念念不忘了。」

名为南绫音的银发女子无奈地笑了笑:「那个人是轩辕帘?」

陆嘉静点头道:「三皇子轩辕帘。」

南绫音无奈一笑:「大皇子暴毙,二皇子失踪,而皇帝极其宠爱的四皇子却也无故消失宫中,竟然真能轮得到他上位。不过即便如此,当今帝王尚且安康,等到他坐上皇位大概要十年不止吧。」

陆嘉静嗯了一声:「这不重要。」

「那什么重要?」

陆嘉静平静道:「他有恩于我,我略施薄报,理所当然。」

南绫音不再多言,「绫音不宜久留,愿宫主早日找到自己的道。」

陆嘉静淡然点头,目光看着南绫音消失在接天楼的身影。她走到窗边,抬头望去,半座承君城便都在自己的眼底。她看着窗外的景色,也不知道在看哪里,只是过了很久,她才怔怔道:「这里是我家?」

试道的前四场已然比完,各尽全力,打得极为精彩,根本不惜伤筋动骨,一心求胜,最后第一场的胜者是玄门的一位得意弟子,名为孙道年,若不是玄门出了一个萧忘,那他便应是里面最夺目的星辰。

第二场获胜更险,天云山大弟子周翼最后动用了门派秘法才堪堪略胜一筹。

第三场萧忘以极快的速度胜出,第四场季昔年也短短三十个回合不到便击败对手。两位公认的天子骄子虽然未正式一战,却已然针锋相对。

正在进行的第五场也是精彩至极,操控阴阳弦线的魏机与叶家长子叶知清打得难舍难分,叶家擅长暗器类术法,与魏机所在的天机阁有异曲同工之处,过往便时常有人争论天机阁与叶家孰强孰弱,这场两家最出色年轻人之间的较量便似乎是为了回答大家的问题而生的。

魏机的阴阳弦线诡谲多变,而叶知清的招法走的是凌厉的路子,不靠刁钻的角度,只靠用速度与力度将敌手一击毙命。

两人自交战至今从未近身,而术法如刀,两人身影在场间不停变换,激发出的术法不知在空中交击了多少下。场间尽是术法刮擦空气爆出的猎猎风声,两个人快得几乎看不清动作,只剩下不停交错变幻的影子。

而第六场却是极为儿戏,第六场是季婵溪的比试,而凑巧的是,她抽到的是同为阴阳阁弟子的郑锦,郑锦哪里敢对自家门派的大小姐动手,虽然他有六境修为,而季婵溪不过只能操控八相镜中的一相,还操控得极为撇脚,一般遇到五境高手便很难招架,但是此刻郑锦空有一身修为无法施展,被季婵溪追的满场跑,只敢防御不敢还手,一直到他瞥了一眼隔壁比武场,感觉打得差不多了,便主动举手认输。季婵溪便如此『名正言顺』地进入了前八。

众人心中不满,却也无可奈何。

观战的季易天只是觉得又好气又好笑,但是又没办法责备。

魏机与叶知清的比试还在继续。

林玄言从洞天中走出,恰好看见魏机的身影如猎鹰俯冲一般扑向叶知清,而叶知清也如毒蛇抬头一般冲击而上,这是两个人第一次正面交击,两道不同颜色的光华灼灼交融,扭曲,而只是一个刹那,他们身子便错了开来,向着两边倒滑而去,与此同时,他们身子都以最快的速度转了过来,双手掐诀结印,一道道暗器弦线飞羽般交错相击,恰好互相在空中击中,纷纷破碎凋落。

林玄言走到裴语涵身边,裴语涵正坐着,她察觉到林玄言的到来,叮嘱道:「玄言,你的下一个对手是玄门的萧泽,萧忘的弟弟,他所修不过三式,一为拨云,二为拔鼎,三为开岳。但是这之前他的对手,没有扛过第二式的。你一定要小心。」

林玄言俯看裴语涵披散的秀发,很想像过去一样揉一揉。听到她的嘱咐,便漫不经心道:「听着挺唬的。」

裴语涵叹了口气,每次她的叮嘱林玄言都像是耳旁风一样毫不在意。

而林玄言看着那个比武场,过了会忽然说:「魏机输了。」

场上依旧难舍难分,两人皆未显露明显颓势,而裴语涵凭借化境修为自然可以清楚地察觉到场上每一个气机的变化,也知道魏机开始渐渐不支,但是林玄言毫无修为又是如何做到的?难道仅仅凭借异于常人的视力?

林玄言看着一脸疑惑的裴语涵说道:「横看成岭侧成峰而已。」

未等裴语涵仔细咀嚼其中意味,叶知清的身影忽然以比方才快不止一倍的速度移动,那些本来空无一物的空气里忽然炸开无数碧色的翠芒!原来方才的一切进攻不过是布局蓄势罢了,叶知清的身影随着漫天翠芒纷纷落下,这是蓄力许久之后的致命一击。魏机连忙将阴阳弦线布于胸前,翠芒被弦线切割而过,发出刺耳而尖锐的声音。

整个场间像是被翠色笼罩的染缸,偶有一两条黑白弦线极其突兀地纵横其间。过了许久,风平浪静。叶知清依旧站着,而魏机单膝跪地不停喘息,满脸不甘。

等到两人退下,林玄言便一句话也不说地朝着台上走去。一百八十二级台阶,他依旧缓缓拾级而上。但是这一次场间质疑和嘲弄的声音小了许多,许多宗门的女弟子这才发现原来剑宗竟有如此清秀英俊的少年。又十分惋惜他如此天才竟不能修行,否则何必走江湖剑这种大道无期的野路子。

他若不是剑宗便好了。若可以修行便好了。许多人都有些惋惜。但也有许多人心中不屑。

一个曾经如此鼎盛的宗门如今要靠这些旁门左道维持,何其可笑可怜。

林玄言走到台上之时,萧泽早已立在对面,一身拳意流泻,犹如待喷薄的火山。

第十章 当时年少春衫薄

林玄言走到台前,萧泽已然摆出一个古朴的拳架势,体内气机高涨,紧绷的肌肉将衣服高高撑起。林玄言刚要说点什么,萧泽便沉声道:「我不是李岩那种人,你别想着激怒我。」

林玄言微微一愣,转而洒然一笑:「剑宗,林玄言。」

萧泽面无表情:「玄门,萧泽。」

玄门所修术法重气象轻变化,而萧泽所修三式更是玄门一位大名鼎鼎的武夫苦修百载所琢磨出来的精粹,每一式都大开大合,气象磅礴。

萧泽深吸了一口气,猛然间衣服暴涨,仿佛有大风鼓动其间,高高胀起,他缓缓伸直双臂,一道充沛的劲力随着他的动作慢慢拔起,虽然他运势极慢,却有浑厚真元蕴蓄其间,只等萧泽递出第一拳。

此刻场间的人抬头便可望见试道大会上空的云层竟然被硬生生地分开了一线口子,那拳势竟然充沛到直冲云霄的地步。萧泽扎了一个马步,手上的动作宛如拨云开雾。

林玄言表情没有丝毫的变化,但是他的剑已然在不经意间推出了一寸。

萧泽怒喝一声,猛然间,天上云气受到拨动,搅在了一起,萧泽蓄力之后一拳奔涌而来,似蛟龙出海,势不可挡。

铮!

一声清越的剑鸣响起,剑光忽然大盛,林玄言忽然消失了原地。

裴语涵神色一变,林玄言明明没有修为,为什么能催动如此快的身形,这种身法,自己……又似乎见过。

挥拳而来的萧泽也是微一错愕,拳意瞬间铺开,散至全场,勘察林玄言的位置。

下一刻林玄言又出现在了原地,一道剑光亮起。林玄言再次消失。又一个刹那,林玄言再次出现,剑光再亮,剑光更盛,林玄言再次消失。

如此消失出现在短短的几息之内竟重复了数遍。

「这是什么身法?」

「踏浪式?不像啊。难不成是履尘术?那不是天云山的不传之秘么。」

「就算是履尘术,他又没有修为,如何操控?」

试道大会的会场之外,一个高高筑起的玉台之上,一位本来闲心使然随意远眺的银发女子忽然定住了目光,她望向了那个武道场,看了许久,微疑道:「这……怎么这么像姐姐的星移步?」

叮叮叮的声音不停响起,仿佛是抡锤大凿,那时隐时现的剑光就像是巨浪下的一叶扁舟,随时都会被下一个浪头吞没,但是剑光却顽强挣扎,始终不曾消失。

天上云浪翻滚,竟凝成了一个漩涡,而此时萧泽飞跃而至的身影也重重地撞向了林玄言,一拳对着他消失出现的地方凿下!砰然一声巨响,如凿实物。

一阵烟尘喧嚣腾起。

众人未来得及反应,茫茫烟尘之中,一道剑光忽然撕裂开来,紧接着一道道铮然之声响起。烟尘遮蔽了视线,只听又是砰然一声,林玄言的身子倒飞出了那片混沌之中,他足尖触地之后连翻了好几个跟头才止住退势。

烟尘散去,人们发现地上竟然出现了一个浅坑,萧泽站在浅坑里,衣衫之上满是灰尘。他低喝一声,灰尘便簌簌从身上抖落。那一个浅坑竟是被萧泽硬生生砸出来的,这时比试以来,少有的比武场被破坏,那些从南疆开采的朱雀石极为坚固,寻常修者根本难以撼动。

天上搅动的云气渐渐流散。恢复原状。人们这才发现萧泽的身上竟然有伤,那是剑伤,他的右臂上有一道不深不浅的剑痕,鲜血顺着手臂流到拳尖上,最后顺着拳尖滴落,萧泽抖了抖拳头,震落了那一脉血珠,他扭过身子望着林玄言,有些困惑。

萧泽有些匪夷所思,他寒声地说了一句莫名其妙的话:「五十六……你怎么做到的?」

萧泽没有感受到他身上有丝毫的法力流动,他的肉体在同龄人中堪称强横,寻常刀剑根本无法留下甚至一道白痕,而那一刻,他蓄满力道的右臂更是犹如铜墙铁壁。一般人不靠法力怎么可能破开?

林玄言一剑自然也无法破开,但是方才交击的片刻,在他的拳没有落下之时,他的剑硬生生在同一个部位斩了五十六下,于是右臂的那一处从不痛不痒到出现白痕再到破皮肉流血不止。

林玄言没有吝啬解释:「因为我的足够快,而你太慢了。」

萧泽觉得有些可笑,但是他笑不出来,因为他的拳法的精髓就是慢,只有慢才能蓄那一口气,才能最后创造出大气恢弘的壮观气象。

萧泽抹去了手臂上的血,倒吸一口气,古铜色的皮肤上竟然有隐隐光泽,而那血也随之止住了。他沉声道:「又怎么样?让我流血应该已经是你的极限了。」

林玄言手按剑柄,不动声色。

远远观战的裴语涵正襟危坐,她曾经想过林玄言是修剑天才,但是从未想过已经天才到这个地步。

方才那不断亮起的剑光其实只是遮蔽他身法的手段,而他的身法极其诡异,虽然似曾相识但是年岁久远根本想不起来。他用那种身法近身,将一剑又一剑毫无剑气朴实无华的剑送到了他的手臂上,被萧泽的劲力震回原地之后再次折回,如此反复,最后凭借剑光混淆,竟硬生生躲过了萧泽拨云式最要命的一击。

那一击将场子硬生生砸出了一个浅坑,若是实打实地落在毫无修为的林玄言山上,非死即伤不说,甚至可能直接轰成肉泥。

在场之人震惊之色还未缓过来,萧泽下一击已然起势。

他抬起双臂,低喝一声:「拔鼎!」

他正如举鼎一般缓缓抬起双臂,方才跌落的一身起势瞬间攀升。

林玄言微微叹息:「我说过,太慢了。」

他身子猛冲过去,随后一道剑光滑过一个清越的弧线。

萧泽的三式每一式都大气磅礴,但是代价便是需要起势许久。就像是很多术士行法前需要进行的吟唱一般,而术士体质羸弱,吟唱之时需要其余人护法,但是萧泽不一样,他所练之法同样需要「吟唱」,只不过他自认体魄强悍,无人可以打断他的吟唱。

只是林玄言同样不一样。

一阵钉钉钉的声音再次响起,萧泽却是打不还手,他的拔鼎之势即将大成,而气机也是紧紧锁住了林玄言,这次无论什么身法,他都确信林玄言无法逃脱。除非,他可以在拔鼎落下之前斩破他的防守。

一剑,两剑,三剑……剑光不停亮起,只是那剑光不是修为激起的,而是明镜般的剑身发射的阳光,因为挥剑太快,好似连光都聚集在一起,汇聚成海。

而林玄言也从没想过用什么身法,他对站在萧泽面前,对着萧泽一阵劈柴般的狂砍。萧泽受着落下的一剑又一剑,不动如山,而他的气势节节攀升,仿佛双手之上真的扛有一个人面兽纹的青铜大鼎!

那些观战的年轻修士们看到这一幕纷纷屏住了呼吸,他们很想知道,到底是宝鼎先成,还是剑光先破。

就在萧泽气势要攀到巅峰之际,一道恐怖的裂纹断层般出现在了那气象之中。

只听刺啦一声,剑刃上滚过一道血滴。

血滴珠圆玉润,看上去很美很艳。紧接着,第二滴第三滴水珠纷纷溅开。而那头顶的宝鼎之上竟然出现了骇人的裂纹!

萧泽本来悬而不坠的一口气猛然一沉,先前的巅峰气势矮了一大截。

几百剑之后,他铜墙铁壁的皮肤竟然真的被硬生生斩开。伤口随着一剑又一剑越来越深,如果此刻再强行结鼎,只怕他的心脉都会被斩开。他猛然一喝,强行散去宝鼎,凝气胸前,震去了那一剑,随后身子后退一步,右脚踩地,堪堪躲过了闪电般划过的一道剑。

萧泽为了修这三式,如今所有的术法都是用一种慢而沉稳的形式去施展的。他自然也会其他法术,只是他忽然都失去了信心,他发现以自己如今的体魄程度,似乎根本无法挨住那些剑。

林玄言已然收剑,静静地看着他胸口的伤痕,还是有些不满。百年未挥剑,终究有些生疏了。

萧泽虽心有不甘,却也不是输不起之人,他不解道:「你凭什么能够这么快?」

林玄言坦然道:「修道的路本就是一个舍本逐末,最后又回归起点的过程。在我看来,修行很多时候都是逐末。假设你每次练拳几万次,练上个几千年,你也可以快得不能再快一点点。」

萧泽对于他说的几千年自然觉得是玩笑话,但是对于那每日练拳几万次却深信不疑。但他依旧不甘,问道:「你这柄剑究竟是何神兵,居然可以锐利至此?」

林玄言翻了个白眼:「你知道六境和七境之间差的是什么吗?」

萧泽皱眉。

林玄言道:「若是你哥哥在这里,绝对不会问这种愚蠢的问题。」

萧泽低头,陷入了沉思。

他很想告诉萧泽,这柄剑名叫三月,是自己当初给徒弟玩随意在一家店铺买的入门剑,而剑的价格恰好是徒儿三个月的零花钱,于是起名为三月。一般来说剑向来价格不菲,而自家徒儿勤俭,每月花的钱极少,足尖这柄剑是多么随意多么不堪。

但是自家徒儿长大之后即使看穿了这柄剑低劣的本质,还依旧每日携带身上,他便觉得很是欣慰,又很是愧疚。

所以那些强加在她身上的痛苦,他一定会一点一滴讨回来。

最后萧泽长叹了一口气,遗憾道:「可惜最后一式开岳无法施展了,开岳所需的时间比拔鼎要长许多,我相信那段时间足够你破开我的气了。」

林玄言的余光落到了四周,那些看客们早已震惊无语,他们本以为这只是一场单方面的侮辱,甚至已经在等林玄言一击落败被抬下场去尴尬场面了,但是没想到事情居然发展成了这样。

最后他的目光落在了裴语涵那里,隔了那么远,他依旧可以看清裴语涵的目光,她已然站了起来,挺胸抬头,望向这里的眸子泛着盈盈的光。

他忽然觉得很骄傲。骄傲这种情绪已经不知多久没有过了。

他对着萧泽一板一眼道:「让我见识一下最后一式开岳。」

说完他将剑负在身后,表明在萧泽蓄势期间他不动剑。

萧泽震住了,自修道以来他从未被如此轻视过,但是林玄言的眼神太过平静,他甚至找不到一丝轻蔑,更无法激起心中的愤怒,他发现自己完全看不透这个少年,难道他的剑仅仅是快而已?

林玄言白衣静立,等待着他出招。

萧泽一言不发,而一股气势再起,他一手作斧劈状立于胸前,一手握拳置于心口。下盘扎起马步,沉重坚稳,有泰山崩于前而不动之色。

这是大会以来他第一次施展出来开岳。

大道所向,有山岳阻于前当如何?自然是开岳而行!

众人看着那峥嵘气象,都不由惋惜,明明萧泽已经认输,为何他还如此不自量力,非要硬抗最后一式,难道你真以为你剑够快就能是无敌?没有修为的凡人体质终究怯弱,如何能扛得住这山岳都得崩摧的力道。

开岳大成。所有的气机从八个角度牢牢锁住了林玄言。林玄言仿佛成了山中之人,避无可避。

忽然之间,一道白线在场中亮起,那道线越来越亮,越来越宽,竟像是一道不断拔高的浪潮。

他想告诉所有人,剑足够快就是无敌!

嚓!

一声脆响。

可那不是剑断的声音。那坚不可摧的山岳气象竟像是瓷器一样出现了裂纹!你可以拳开岳,我自可以剑开岳,这也是我的开岳!

剑光大盛,林玄言的身影出现在了他的面前,他挥下一剑,也像是挥下了许多剑。

剑鸣清越,不停作响。

等到一切尘埃落定。林玄言对着他微微行礼:「承让。」

说完这句,他洒然离场,一百八十二级台阶,他一步步走下去。

萧泽跪坐原地,他看了看自己的双手,看了看自己身上的伤痕,默然无语。他看着林玄言白衣远去的背影,皱紧了眉头,就在方才的一刹那,他感觉到了林玄言剑上有法力波动。他不敢确定那是错觉还是真实的。若是后者,那么他更感到一阵后怕。如果此人真的是可以修行且刻意隐藏境界,那此人得有多强?

剑宗那一池小小的潭水,何时变得如此深不可测了?

林玄言一直走到裴语涵身边,他望着裴语涵轻轻一笑,裴语涵扶住了他微微倾倒的身子,不动声色地将他抚回了洞天之内。

方才虽然不惜动用修为去破处那一式,但是终究有些托大了。

裴语涵有很多问题想问他。但是林玄言一回到洞天便挑了张床倒头就睡。

她看着林玄言清俊的容颜和睡眠中微微颤动的睫毛,忽然之间,她有了一个很可怕的想法,一个她想都不敢多想的想法!

「你……」裴语涵不确定地看着他,颤抖的双手碰了碰他的脸颊又很快地缩了回来。

忽然,一个声音在身后响起:「师父。」

裴语涵回头,望见俞小塘不知何时醒来,站在了门口,仅仅穿着一身单薄白衫,脸上犹有病色。

裴语涵诧异道:「小塘你什么时候醒的?你身子未稳,还需多加休息才是。」

俞小塘摇头道:「师父,我刚才看到师弟的比试了,师弟真的好厉害啊。」

裴语涵嗯了一声。看着林玄言,神色复杂,她心中有个疑问,等林玄言醒了她要亲自问他。

俞小塘走到床边,看着师弟好看的侧脸,眨了眨水灵灵的眼睛,秀气逼人。其实她没有告诉师父的是,她发现自己的剑骨好像发生了变化,那魔宗一剑竟似重塑了她的剑骨,自己本身圆润的剑意也变得锋芒毕露。她现在有种感觉,只要自己握住了剑,就能很快很强,若是再遇上钟华,甚至不需要动用那一剑也可以击败他。

少女第一次对自己的剑道如此憧憬。

老井城有一个老人。老人是出了名的老好人,对谁都和和善善,见了人就微笑着嘘寒问暖,聊一聊家长里短风俗人情,老人的学识很是渊博,几乎是一个万事通。每一处的风俗人物,历史典故都可以说得出来。而那些刚刚蒙学的稚童也是极喜欢和老人说话,老人有时候给他们讲书上的道理有时候给他们讲鬼怪的传说。

大家只知道老人姓袁,大家都叫他袁老头,也不知道他的真名到底是什么。

老人平时闲来无事之时便喜欢去承君城的一座古楼上登高远眺,看风看雨看雪,皆顺应天时。而最近,老人最喜欢看的便是天上的星星。

其他人对于老人的身份都有猜疑,有人说他以前是个教书先生,有人说他是不得志被贬下的老官,有人说他是科举不成的老秀才。老人对于这些言论总是满脸笑意,不知真假。但是他的好心却是真的,老人虽已年迈,但仍然老当益壮,每当街坊邻居需要帮忙的时候他便都一副责无旁贷的模样。

那小小的巷子里便添了很多和乐。只是最近不知怎么,老人变得有些沉默。平时见人时候的笑容也略显牵强。通常笑了两声便开始出神。

大家都觉得他是想自家的孙女了。老人的孙女原本是在老井城卖酒的,而一年前被一个天天来买酒的汉子给勾搭走了,不知道此刻人在哪里。

可老人还是喜欢登高看星星,漫天的星辰落在沧桑的眼中。他望着熠熠流动的光华,默然无言,很多时候,一看便是一整夜。

许多人都安慰他,也都祝他孙女虽然背井离乡但仍可以平平安安。老人都报以微笑。

直到那一天,破旧的小巷子忽然又来了一个老人,只是这个老人看上去气宇轩昂,衣着雍容华贵,气度不凡,一看就是京城之中的高官。这位老人面无表情,不怒自威,那些好事之人也只敢远远看着,没有谁敢上前搭话。

老人独自一人来到了袁老头的门口。

观望的众人心中一惊,心想不会是袁老头隐居至此,今天终于被老仇人寻上门了吧,不然如此气度之人怎么可能回来这破巷子。

在众人无比震惊的目光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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