猥琐男妃_Unicod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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摘要
《猥琐男妃》是贱商创作的一部变嫁小说,故事围绕主人公李志明展开,他原本是一个高中生,因意外穿越到了明朝,借尸还魂竟成了朱府中的表小姐徐诺。小说的第一回描绘了徐诺在庄严的杖刑下忍受痛苦的情景,男主李志明在刚被绑定到这个角色时,心中满是愤怒和不甘。他一边挣扎着在异乡的生活,一边努力想要适应这个全新的身份。随着情节的发展,徐诺逐渐发现自己不得不面对古代的权力斗争与世俗规则。故事中,李志明对自己的性别转换感到困惑且愤怒,反映了他想要挣脱束缚的心态。同时,他与身边的角色发生了各种互动,包括用幽默反讽的方式应对身边的人,增加了故事的趣味性和冲突感。
其他信息
Attribute | Value |
---|---|
Filename | 猥琐男妃_Unicode.txt |
Type | document |
Format | Plain Text |
Size | 462250 bytes |
MD5 | d2b8cae4ba63540997900a2dd0d52190 |
Archived Date | 2025-02-10 |
Original Link | [Unknown link(update needed)] |
Author | 贱商 |
Region | 中国大陆 |
Date | 未知 |
Tags | 变嫁, 跨性别, 穿越, 古代, 奇幻, 伪娘, 后宫, 权力斗争, 性别认同, 爱情, 幽默, 幻想文, 女性觉醒 |
本文由多元性别中文数字档案馆归档整理,仅供存档使用。版权归原作者所有。
正文
猥琐男妃 作者:贱商
上卷
第一回 杖刑
第一回 杖刑
当第一丝光线射入眼角,"她"只觉浑身像被痛打一顿般的疼痛。
用尽力气撑开紧闭的眼皮,"她"看到好多人,好多以"她"为圆心,围绕着"她"的人。
蓦的,臀部上传来的巨痛令她睁大眼眸,不敢置信的瞪着那根正不断朝自己挥来的木棍。
粗实的木棍上有两颗因生锈而微微泛着浑浊泥光的钉子,丝丝血液顺着钉子的顶端缓慢滑落。
伴着"砰砰"的敲击声,臀部上传来阵阵锥心般的巨痛。
"她"开始挣扎,拼命的挣扎,妄想挣脱钳制着"她"手脚的众人。
"贱丫头,还敢乱动?给我往死里打!"
"她"听到一个刺耳的女音,忍着巨痛,寻声望去。
一个风姿妖娆,体态丰满的女人站于高处,正居高临下的睨着"她"。
如此无礼,如此蔑视的眼神令"她"心头阵阵的不爽,但还是隐忍了下来,"她"忍下嘴里的呜咽,不甘示弱的道:
"为什么打我。"
"你没资格问为什么,怎么停下来了,给我打啊!"女人对着众人指了指食指,接着,一阵乱棍再次落在"她"身上,身上的不适感令"她"止不住的发出一声闷哼。
原本晴朗的天空突然变的乌云密布,狂风吹过两旁的丛林,纷乱的枝叶发出"哗啦哗啦"的声响。
女人抚着白皙的脸颊,视线对上一双泛着倔强光芒的眸子,表情变得更加的狰狞:
"打,给我打,打不死就别回来见我!"
说着,她转身就走,一刻也不愿多留的头也不回。
望着那道逐渐走远的背影,倔强的眼终于支持不住的紧紧闭上。
听着雨水打在枝叶上的声响,"她"勉强保持着神智,身边杖打"她"的人大概已走光,空荡荡的感觉让"她"有一时的不适应。
"她"使劲的将眼皮睁开一条缝隙,发觉淅沥而下的大雨已将地上的血迹刷洗干净,只剩那么点点余下的红丝顺着流水,飘流过"她"眼前。
"她"努力的想爬起瘫在地上的身子,不能睡,不能睡!再睡就死了!
但好痛,真的好痛。
每扯动一根手指头,身上就像被卡车拈过般,锥心刺骨的痛。
救"她",谁能救救"她"!
绝望的闭上眼,"她"轻叹。
被砍了两刀-"她"没死。
被人打折了肋骨-"她"还是没死。
完全没想到,如此命硬的"她",此时此刻,竟会死在这乱七八糟的地方。
伴随着淅沥的雨水,混合着阵阵清香的空气扑鼻,不停流着鲜血的嘴角微微扬起。
其实,死在这里,也不错啊……
雨水似乎停了下来,但"淅沥哗啦"的声响却如鬼魅般阴魂不散,"她"好奇的想察看,却因身体过于虚弱而无法睁开那双被雨水模糊的眸子。
隐约间,"她"感觉到有一双温暖的手将"她"轻柔的打横抱起。
怕是幻觉,"她"揪紧那人的衣襟开口询问:
"你是谁?"
"你好小。"
温柔,清爽的语调传至耳膜,"她"不悦的加紧手中的力道,不甘的回道:
"我不小。"
"她"有一米八,标准身材!
"好好,你不小。"她听到那人打趣的话语,"你也没地方去了吧?要不要跟着我?"
皱紧了眉头,"她"隐忍下心中的不悦,试图放缓语气:
"你还没告诉我你是谁。"
"我是你的救命恩人啊。"那人是如此回答,跟正题完全搭不上边的话令"她"刚忍下的怒火又蹭蹭的往上涨。
"放屁,老子还要你救?!"
听到如此粗暴的语调,那人明显的呆楞,顿了会儿后才又说:
"姑娘家不要说粗话。"
姑娘家?
这人说"她"是姑娘家?
有没有搞错,他的眼睛是不是有问题,堂堂七尺男儿也能说成是个柔弱的小姑娘?
"她"伸出自己的手掌,猛的拍上那人的额头。
那人又是一愣;
"你做什么?"
"测量你有没有发烧。"此人脑中的构造一定有问题。
微风拂过,"她"听到一声低沉的笑。
"你笑什么。""她"问他。
"没……你的伤口需要包扎一下,我带你回我那儿好了。"
"……"
掌心由他的额上退下,"她"握紧手,放于胸前,说道:
"你是个好人。"
"谢谢。"
"还有,你说我是个姑娘?""她"心中还是有很多的疑问,而首当其冲的问题既是,"她"为什么会在这?
"如果不信,你可以自己摸摸看啊。"
明显是开玩笑的语气却让"她"当了真,颤抖的手伸到自己的胸口,一咬牙,"她"摸下去。
软软的……
嫩嫩的……
圆圆的……
了解到事情的真伪后,原本只是轻微颤抖的手开始剧烈摆动。
"她"无法接受这个事实。
这个原本只会发生在小说或电视中的事实。
狂风蓦的刮来,吹落了少年手中的油纸伞,伴随着阵阵猛烈的暴雨,将两人的衣衫打湿。
身上粘腻腻的不适感令"她"加重力道的揪紧少年的衣襟,企图利用少年高大的身躯遮挡点风雨。
不再模糊的视线缓缓对上少年那双如黑夜般深邃的眸子,望着少年身上那套材质上等的外袍跟自己的粗布麻衣。
很显然不是现代惯有的T恤牛仔。
而周围的场景。
看起来很古董发房子……
闻起来很清新的空气……
"呵呵呵呵,我在做梦,呵呵呵呵,我一定在做梦,喔呵呵呵呵,我先睡个十几二十个钟头先,呵呵呵呵……"
有人当场发疯。
他是打遍天下无敌手的街头大佬。
他是收取保护费的超级能手。
他的兴趣爱好是看美女。
他的专长是躲在墙脚偷看小妹妹的裤裤。
他是家中珍藏了好几十堆色情杂志的猥琐男。
而如今,这位打遍天下无敌手的街头大佬,这位收取保护费的超级能手,这位专门躲在墙脚偷看小妹妹的裤裤而从未被抓过的"英勇无敌"的世纪"大美男"竟一声不响的跑回了古代?
而原因……
这说来话长……
他本名叫李志明,是个高中生,乃"升天"帮帮主,人称"二锅头"。
而穿越那天……
记得那个星期天,灰蒙蒙的天空下着毛毛细雨,一点一滴的打在他身上,更突显出他的"俊美非凡""英雄气概"的伟岸身影。
"白酒"将他约出来,说是要一对一决斗。
而"英勇无敌"的他自然是爽快答应,并拉了一海票兄弟去跟"白酒"一人单挑,谁知道一山还有一山高,他阴人家比他更阴,"白酒"暗中联合了另一大帮派将他拉去那票人打得哭爹喊娘,喊娘哭爹。
之后的之后,他就不清楚了,只记得一个木棒朝他挥过来,醒来后就不明不白的跑回了古代。
当然!
大丈夫能屈能伸,他是绝绝对对不会像那群孬种女人,动不动就哭哭啼啼,叫天叫地,但是……
他妈的竟让他个大男人跑到个只有十岁的小姑娘身上!
据说这个小姑娘本名叫徐诺,是朱府中最不得宠的表小姐,她为人懦弱,讲话结巴,所以就连下人都敢随意指使她。
而昨天杖打她的女人,是老爷的二夫人,以往就一直把她当下人看待,那次,她不小心打破了个杯子,触怒了这女人,又免不了挨了顿打。
说到李志明,也就是那个穿越的倒霉鬼,早不穿越,晚不穿越,偏偏在人家被打的时候来个"借尸还魂"。
所以说,人衰放个屁都能砸到脚后跟!
摸摸阵阵发疼的屁股,她(因为此人现为女子,所以用"她"来代替。)认份的抱着一堆据说是非常重要的书籍往书房走。
本来想说穿越到古代,当个千金小姐,吃香喝辣的也不错,谁知道……
按了按自己酸痛的肩膀,这千金小姐真是连个小丫鬟都不如啊!
仿佛回到以前为了追求校花,跑去打工的日子。
周一周五跑堂兼洗碗,周六扫大街,周日跳大神……
她抬头望了望耀眼的天空,不愿去回想那段艰苦的岁月。
顺带一提,经多翻调查,考证,她终于确认了自己所掉进的朝代。
明朝
朱元璋当政。
而两天前那名少年,乃下一代的皇帝,建文皇帝,朱允文。
在史记上,朱允文为人过于柔弱,过于仁慈,实在不是个当皇帝的料。
微微皱了下眉头,她轻叹口气。
要说她之所以懂这么多,都多亏了自家老妈,老妹那两个电视剧狂热份子。
在外,她要陪老妈买菜买衣服,(PS:是她掏的钱。)在家,她要陪着她们享受做家务的乐趣,(其实都是她在做。)在电视机前,她要陪她们看完最后一集连续剧。(而且不准人打瞌睡。)整的就一"三陪"。
在被强迫看完那部《穿越时空的爱恋》后,她对历史有了很深的了解。
这也是托她们的"福"啊……
所以说,当女人难,当男人更难。
而我们的口号就是:
把男人变成女人,把女人,变成死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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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PS文中因主角过于特别,阿商不晓得该用“她”还是“他”来写,经过重重考量,鉴于此人“借尸还魂”的对象为女性,所以阿商就选用了“她”来写。
第二回遭遇狼吻
第二回遭遇狼吻
徐诺心中一直有个疑问,表小姐应该做什么?煮饭,端茶倒水,伺候那群乱七八糟的小妾,夫人?
她轻叱,嚣张的将头扭到一边,舒舒服服的翘着个二郎腿倚靠着高高的树干,欣赏在天空中逍遥自在的小鸟。
"表小姐!你在做什么!"
听到有人在叫"表小姐",她蓦的回过神,将懒洋洋的视线移至树下,居高临下的睨着那群不知好歹的奴才。
"表小姐,您是不忘了自己还有工作?而且一个姑娘家爬上爬下,吓……表小姐,你竟然不穿鞋?!"
她认得在树下不停对她叫嚣的老伯,听说是朱府的总管,那群乱七八糟女人的爪牙。
轻蔑的哼了声,她翻个身继续睡,睡眠时间,打扰者,管你天皇老子,照打不误。
狂风席卷而来,高挺的树干剧烈摇摆着,蹩眉,徐诺睁开眼往下看。
他妈的,这群混蛋是不是吃饱了撑的。
只见两三个护卫以着自己矫健的身姿,三两下爬上徐诺的所在位置。
微挑眉,徐诺连瞄都懒得瞄一眼正汗流浃背,拼足全力往上爬的众人,迳自伸出双玉足,猛的一脚踹上那几个护卫的头,"砰砰"两声,只闻其声不见其人,估计是被抬去抢救了。
纤纤玉足晃在半空,大有一"足"当关,万"头"莫敌的气势。
两方"人马",相互瞪视着,战火一触即发!
这场景蓦的让她怀念起自己以前的"英雄事迹",在那段"光辉岁月"中,比瞪眼她可是从来没有输过的。
"噼里啪啦"的火星在空气中迸发,耀眼的红渲染了整片湛蓝的天空。
紧接着,只见管家长臂一挥,大呵:
"上。"
然后呆在树上的徐诺就只能傻眼的望着一个个连绵不绝往上爬的"头"。
真是……干上了!
那群"头"不停的爬。
而她的玉足就不停的"踹"。
但"头"的数量过多,她一只脚应付不来,古人有云,打不过她可以跑,所以,他们爬,她也爬,要爬大家一起爬。
论身材娇小,灵活性强弱,那群"头"自是不能跟她比的,而且她在以前就是专业的爬墙高手,爬过的墙无数。
想当年,半夜出去通宵,哪次不是"爬"着回来,论"爬",她排第二谁敢抢第一?
虽说她的身手矫健,爬得快、狠、准,但任何事物总有个高度,无论是墙还是树,这会儿让她爬上了顶峰,上不去,又下不来,真是……骑虎难下!
而身下的"头"们还在锲而不舍的朝她这边爬动。
眼角不停的抽动,嘴中大骂三字经,徐诺被迫伸出长腿,朝那个爬得最快的"头"的头上踹去。
谁知,踹人的玉足竟被他一把握住,徐诺瞪大眼,要看看到底是谁这么大胆。
她抬起眼眸,意外的对上一双深邃得有如汪洋大海的眼眸,眸子的主人也在看她,像是看到什么脏东西般的厌恶。
她听到他用那种低沉充满磁性的声音说:
"表小姐,请跟属下回去。"
此人言辞中的厌恶令她深深的蹩紧了眉头,她同样以不可一世的眼神回视他:
"不要。"
他凭什么用那种眼神看自己,如此放肆,如此灼热!
两道同样傲气十足的眸子在半空中相互瞪视,半晌,她听到他用那种对待小孩子的语气说:
"任性也该有个限度。"
徐诺试图由他手中抽回自己的玉足,表情异常诧异。
明明只是个长相普通,功夫平平的护卫,为何在他身上她会感觉到一股浑然天成的王者霸气?
足下传来的灼热感令她不适的想抽离,但男人的手仿佛是铜墙铁壁打造般,抓着她,令她动弹不得。
蓦的,她感觉足下的手又紧了紧,力道大得仿佛能轻易把她的裸足扭断。
面对如此明显的威胁,徐诺没有妥协,她对他抬起下巴,居高临下,不可一世的睥睨他,她一字一句的警告:
"放-开!"
揪着她的脚,他没有放手的意思,一瞬不瞬的与她对视,语气无比认真的道:
"把袜子穿上。"
虽然疑惑他话中的意思,但徐诺也没多想,以更大的力道抽回自己的脚。
树腰上的"头"不停挪动着,而树顶,则形成一场以"脚"为"导火线"的拉锯战。
"放开!"徐诺咬牙切齿。
"把袜子穿上。"还是着句。
当人类遇上蛮牛时能怎么做,如果在以前,徐诺一定会毫不犹豫的说"宰了它",而现在,她就遇上了一头"高级"蛮牛,虽然很想照着以前的想法做,但人家海拔比她高,质量比她足,打不过又跑不了……
蓦的,像是想到什么,徐诺对着紧抓着她裸足的男人绽开一抹天真的笑。
面对徐诺突然绽开的笑容,男人有一时的怔忡,紧接着,一道黑影当头罩下。
带着无比邪恶的笑容,徐诺轻盈的往树下跃,直接扑入男人的坏中,重力使然,在所有人惊恐的目光下,两人双双往下坠落。
狂冽的风吹起她与他的衣袍,她将脸埋入他怀中,听着他"砰砰"的心跳,笑得阴森。
此招为"无敌烽火轮",乃"猩猩门"周星星自创之招式,其奥秘为玉石俱焚式,将他人当肉垫压死型的极其不人道之武林秘传。
"哇哈哈哈哈哈……你还不死!!!!"
有人又当场发疯。
混乱间,她听到头顶传来一声轻微的低笑,之后,小脑袋被人用手护住,身子蓦的一轻,直接落脚于临近的树干。
脚方踏上枝干,徐诺立刻大力推开紧抱着她的人,不敢置信的回望着那群正张大了嘴瞪着他们的下人。
有没有搞错!这样也行?!
她完全没想到一个普通护卫会轻功,愣了三十几秒,她回过神,双手蓦的揪紧站于自己身旁的男人,小嘴朝他靠近,大吼:
"敢戏弄老子,你不要命了是不是!"
波澜不惊,波澜不惊,那人的表情一直是清一色的"波澜不惊",这种欠扁的样真的很令人火大。
"你哑巴啊,说句话会死啊!"
"小姐,请您穿鞋。"词句很卑微,但语气却是狂妄嚣张得很。
"我穿不穿鞋关你什么事。"撇嘴,她顶回去。
见状,男人的眸光微微一闪,他低下身子似乎在忍耐着什么的继续询问:
"您真的不穿?"
"不穿。"语句铿锵有力,她就不穿了,他还能拿她怎么着?
闻言,他会意的点点头,眸中狠厉一闪而逝,蓦的,他将徐诺打横抱起,不顾怀中人儿的剧烈挣扎,抓过她小巧的莲足,由袖袋中掏出一段布条,三下五除二的缠绕上去。
徐诺瞪大了眼,尚不能反应过来,脚下传来的疼痛令她的视线回到男人身上,不敢置信的瞪着他。
"放开!放开!不想死就给我放手!"
直到布条包裹住最后一块肌肤后,放于莲足上的巨掌才依依不舍的移开。
缩回自己的玉足,她对上一双灼热得仿佛要将她吞噬的眸子,眉头深皱,她无法理解这个护卫为什么要这么看她。
她瞪他:
"你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吗?"
"然后?"同样以霸气十足的眸光回视。
"这么做你知道会有什么下场吗?"
"你又能耐我何?"
"砰"
徐诺听到最后一根神经断掉的声音
这人……怎么比她还嚣张!
"你们在做什么!"
一道尖锐刺耳的女声传入耳,这声音徐诺认得,今天走了什么霉运,闲闲爬个树都会惹来一身腥。
徐诺微微侧头,瞄了眼树下的美人,真是……冤家路窄啊!
何夫人,穿越那天仗打她的女人。
何夫人长得不丑,柳眉凤眼,长发披肩,纤腰盈盈,整体算是相当美的一个人,但人美,心肠不一定美,而她,就是蛇蝎美人的代称!
抬高下巴,徐诺睨她:
"关你什么事。"
语气之嚣张,态度之恶劣,令还在树下等着发威的何淑妃大感诧异,她颤抖着手指,食指指向树上两个姿势非常暧昧的身影:
"败坏门风,你这贱人真是败坏朱府的门风!"
败坏门风?
这四字令徐诺挑高了眉,看着何夫人气急败坏的样,她泛起抹诡异的笑,纤纤玉手勾过身旁的男人,朱唇直接朝他的嘴上印去,斜眼顽皮的对树下的大美人眨眨眼。
她要让这位何夫人见识一下什么才叫做"败坏门风"。
满意得到自己制造出的"恶果"后,她想抽身,但一只手却不知何时的按住她的后脑勺,蹿入嘴中的异物让她花容失色,不敢置信的眼对上一双无比犀利的眸光。
男人嘴边泛出抹深不可测的诡笑,逐渐加深这一吻。
"唔唔唔唔唔唔……"
待回过神,她开始剧烈挣扎,有没有搞错啊,男人被男人吻,很恶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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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回 无依
第三回 无依
风乍起,吹过满树的嫩芽,不停左右摇摆着的枝叶相互碰撞,发出"哗啦哗啦"的声响。
一片,两片的落叶飘过眼前,徐诺尽量瞪大双眸,企图用大猩猩真传,杀人的目光逼退眼前那头顽固的蛮牛。
嘴角传来的刺痛令她没了欣赏落日的心情,搁在男人胸前的小手拼命的推拒,却因过于瘦弱的关系,而无果。
此刻,她真的好厌恶自己这具肩不能挑,手不能提的女性身躯,若换成以前,她早一拳给他挥过去,打不死他也送他进医院多混几年。
看着眼前这颗越来越放肆的"头",跟那双越来越可恶的手……
嘴角微微抽动,视线移至那双不知何时摸上她腰部的狼爪,徐诺开始回想,女人在遇上色狼,而且还是只超级超级大淫棍时都会做什么?
挑眉,徐诺抬起目光,对上一双充满兴味的眸子,她对他笑,很甜很甜的笑。
看到眼前那张放大的笑脸,男子微微的一怔,目光如炬的睨她,他并没有放开钳制她的手臂,反而加深了力道,更深更沉的吮吸着唇边的猎物。
两片唇瓣,仿若旁若无人般纠缠得难分难舍。
"啪"
尖锐的巴掌声在众人惊讶跟男子错愕的神情下响彻云霄,趁着男子呆怔的档,徐诺连忙退出他的势力范围,揉揉有些发疼的掌心,不甘示弱的瞪着他。
眉头深皱,男子抚摸了下颊上微红的巴掌印,抬眸,以着锐利无比的眸光凝视她:
"你知道你在做什么吗?"
"你认为我现在几岁了?"徐诺不答反问的顶回去:
"十岁!我今年才十岁,你混蛋恋童啊你!"
就是色狼也该有点职业道德,怎么能随意污染人家未来的花朵,真是变态!
徐诺扭过头,学人家小女生撅嘴,做出个可爱样:
"人家不要跟你好了,哼!"
其实她在心中哀叹,白白活了十八个年头,这会儿为了在古代求生竟然做出那种娘样,如果让以前的那群猪朋狗友看到她现在这个落魄样不知道会不会笑到脑浆爆。
躲过男人朝自己伸来的手,徐诺缓缓的往树下滑,视线再度回到他肌肉发达的手臂,暗暗咽了口口水,要打……
还是算了吧,她还要活着回去娶老婆,不想提早升天。
"你等等!"
身后低沉的嗓音如影随形,阴魂不散的紧跟在后。
徐诺企图忽略身后那个霸气十足的男人,脚步加快的往下溜,等什么等,她都快没命了还等!
"站住!"
腰间一紧,徐诺瞪大眼,这人速度未免也太快了点,两三下就追上来了?
她瞄了瞄自己脚下那群像看大戏那样盯着他们的人群,嘴角又抽了抽,不语的瞪他。
这人又想怎样?
"你应该知道自己的言行触犯了'女戒',这样,你还要下去?"
女戒?
女戒是什么?
对于善于混黑道的她来说,不知道'女戒'是很正常的,但某些人就是喜欢不懂装懂。
脑袋虽是一片空白,徐诺还是很打肿脸充胖子一派自信满满的对他用力的点头:
"废话,老……本小姐打娘胎里就能把'女戒'倒背如流。"
男子似乎是相信了她的措辞,沉着声又问:
"那么你应该很清楚事情的后果才是。"
"恩……是啊。"其实她什么都不知道。
"那么你还是要下去?"
"当然要。"这句话回答得斩钉截铁。
微微的怔了下,男人再次细细的审视徐诺脸上明显布满心虚的神情,回过神,他深深的皱起眉头,看着她像在看一块朽木,他松开她,冷冷淡淡的语中调充满了讥讽:
"那么你现在可以下去了。"
"啊?"这人怎么说变就变了?
徐诺回身,想揪住他问清楚,但伸手抓到的,是空气。
微风徐徐,吹乱了徐诺一头乌黑的发,伸在半空的手缓缓的收回,她怔怔的望着空空如也的枝头,若不是掌心传来不容忽视的麻辣痛感,否则,她会以为方才的一切只是南柯一梦。
她低垂下眼帘,想从树底下那群护卫当中找出那个胆敢偷亲她……不,应该说光明正大的狂吻她的卑鄙小人,片片落叶飘过眼前,她看到的只有那群黑压压正仰望着她的"头",只有何夫人那张快要媲美包黑碳的容颜,只有管家气急败坏的怒容……
而那道高大的身影似乎是凭空消失……
无端端的打个寒战。
见鬼了?
翌日
清晨的薄雾犹未散去,阳光透过云层,洒下柔和的亮光,朱府紧闭的大门蓦的打开,先是一个小小的包袱被人像扔垃圾那样扔出大门,紧接着,一道娇小的身影也被人推了出来。
脚下一个踉跄,徐诺"砰"的跌倒在硬邦邦的土地上,看着那毫不留情的在自己眼前合上的大门,她挣扎着爬起身,揉了揉二度受创的屁股,深吸口气。
此时此刻,此分此秒,她终于晓得了"女戒"是什么东东,屁股上的伤口就是教训!
她曾经雪白雪白的屁股啊……
她曾经挺翘挺翘的美臀啊……
她曾经柔软柔软的PP啊……
肿啦!
又被人打肿啦!
她完全没有想到,自己的一时冲动,竟沦落到被人赶出家门的地步,十岁,她这具身子的主人只有十岁,换言之,在这大千世界中,她要怎么讨生活?
打工?
不知道这个时代收不收童工。
席地而坐,徐诺认真的考虑着自己的后路,她总不能还没回到现代就先饿死在古代,所以打工是喂饱自己的唯一途径。
眉毛挑了又挑,徐诺坏坏的想着,要不把自己卖去青楼吧,反正这具身体又不是她的,而且当雏妓好象还满好赚的……
正想着,眼角突然瞄到有只野狗朝自己跑来,视线无聊的转移到它身上,只见那黄毛小菜狗以着它独有的矫健身姿飞跃至她面前。
它亲昵的在她脚边打转,毛茸茸的大脑袋蹭啊蹭的摩擦她的小腿,看着小狗亮晶晶的大眼,徐诺大受感动。
在她最落魄的时候,至少还能交到一知心狗友。
她颤抖的朝它伸出双手,温柔的抚摸着他毛茸茸的大头,眼角溢出些许泪花。
她用着充满感激的语调对它说:
"只有你,只有你对我最好,在我肚子很饿很饿的时候,自动送上门献身,放心,我宰狗的功力很深厚的,保证只用一刀,见血封喉。"
"呜?"眨巴眨巴着大眼,犹不知自己死期将至的狗儿对着眼前的新主人讨好的摇动尾巴,肉乎乎的脚丫子趴在徐诺的身上,拼命添着她的脸颊。
抱紧今晚的"晚餐",徐诺将视线移至墙角那坨散发着阵阵热气看起来相当新鲜的"米田共"……
她站起身,回头对着朱府顶端悬挂着的那金光闪闪的匾额冷哼。
"敢打老子?"
"敢把老子像垃圾那样丢出门?"
"哼哼哼哼哼……"
接着是一窜连绵不绝犹如滔滔江水般泛滥的淫笑。
据说,在徐诺消失的第二天,一坨已经风干变硬却不难让人分辩出是大便的大便竟公然的粘在朱府那金光闪闪,格外醒目的匾额上。
苍蝇缭绕,臭气熏天。
很明显是人为,而凶手……
狂汗啊……
南京城的市集本来人就多,而最近几天又临近端午,所以人挤人,人压迫人的情况时时有见。
手中抱着只小黄狗,徐诺满头大汗的往人群中钻。
"砰"拿菜篮子的大妈撞到她的腰。
"砰"推车的老阿伯捅到她的小腿。
"砰"卖菜的青葱头干脆直接撞倒她。
脚一滑,徐诺一头往下栽,小小白皙的脸蛋直接与大地来了个亲密接触,她感觉有一只大脚从她身上踩过,然后是两只,三只……
有没有搞错啊,难道她的最终死法是被几百只大脚丫子踩扁,然后横尸街头?
发现挣扎无果后,她垂下眼,呆在地上一动不动,等死。
蓦的,腰间一紧,有一好心人将自己抱了起来,并护着她来到人较少的角落。
这世界上好人果然比坏人多,徐诺摸了摸怀中的狗狗,抬眸刚想跟那救了她的好心人道谢。
待她看清"好心人"的真面目后,倒抽一口凉气。
贼眉鼠眼,一脸的滑头相,一看就知道不是好人,果然,那矮小男子查看了下四周后,贼兮兮的开始问她:
"小妹妹,你娘呢?"
拐人第一步,先问清家属何在。
"娘在对面买东西。"徐诺又摆出张甜美的笑脸,企图愚惑人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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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回 拐卖?
第四回 拐卖?
第四回 拐卖?
她听到那男子自顾自的呢喃:
"原来是走散……"接着,他又摆出张好人脸,从口袋掏出颗糖果递给她,讨好的笑道:
"小妹妹,叔叔请你吃糖,好不好?"
拐人第二步,糖果诱惑。
眉头不自觉的抽了两抽,脸上的天真已出现裂缝,徐诺相当蔑视的望着他:
"大叔,现在都什么年代了,哪里还有人用这种老方法来骗小孩的。"要是她,就直接一麻包袋过去,快、狠、准,还无后顾之忧。
当然,现在她站人家地盘,做事不能太嚣张。
"啊?"料不到一个看起来至多十岁的小女娃有本事看穿自己试十次有九次不成功的"绝妙"计谋,男人明显的怔忡,他试探性的问:
"小妹妹?你今年几岁了?"
"十……岁……"
听到眼前小女孩甜得能腻死人的天真嗓门,男人暗暗吁了口气,错觉,刚才一定是他的错觉。
"那你要不要吃糖啊?"
"不……要……"同样以腻死人的声音回答。
"啊?"
她一直以为古人都像诸葛亮那样老谋深算的,而如今,在遇上这个无缘无故冒出来的男人后,徐诺的观点有了很大的改观。
古代,果然是出产白痴的胜地。
又看了两眼前头这个"白痴",她裂嘴对他露出一抹甜甜的微笑,伸出双白嫩嫩的小手,坏上人家的勃颈,用那种幼稚得连她自己都想吐的语气道:
"抱抱……"
在男人惊喜的目光下,她被人抱上肩头,小手自顾自的揪紧男人的黑发,笑眯眯的吞下那个倒霉鬼送给她的"糖果"。
在失去知觉的前一刻,徐诺悄悄的露出两颗白森森的小老虎牙,笑得贼奸贼奸的。
她果然是个大天才,随便在大街上转两圈也能找到个包吃包住包睡觉的"归宿",还买一送一的赙赠了个倒霉鬼让她耍着玩……
只是……古代的迷药好难吃……
清晨的阳光悄悄溜进窗户,照得满室的明亮。
狠狠的打了个喷嚏,徐诺无聊的打量着一个又一个从自己眼前跑过的鼠辈们,她在思考,思考着今天的晚餐是吃红烧小老鼠,还是清蒸大老鼠。
踢了踢窝在她脚边大睡特睡的黄狗,她翻了个身,不雅的挠挠小屁股,不知今昔是何昔。
算算日子,距离她被"拐"到这个地方,差不多也过了三四天左右,而在这几天中,她是吃了就睡,睡了又吃,吃了还是睡,睡醒继续吃,整的就一猪的生活。
满足的打个饱嗝,徐诺笑眯了眼,她的志愿就是当一头逍遥自在的猪。
将死趴在一旁的黄狗抱入怀中,搓揉它软绵绵的黄毛,徐诺第N次瞄向角落那两个从来没跟她说过话的同居人。
光瞧那两人的衣着,就能知晓这两兄妹家中非富既贵。
哥哥至多十五六岁,而被他护在怀中的妹妹……
徐诺使劲睁大眼,视而不见少年眼中明显的防备,执意往人家妹妹身旁靠近。
他们似乎是被徐诺突如其来的举动吓到,长相精致的少年干脆直接挡在自家妹子身前,用整个身躯遮挡住少女的面容,令人不寒而栗的肃杀眼神一瞬不瞬的盯着眼前的徐诺,仿佛她一稍有举动,便将之撕咬般凶残、狠厉。
这么凶?
徐诺挑眉望进少年能与豹眼相媲美的眸子,视线移至他尚未发育完全,却也比自己强壮得多的骨骼……
眼珠子滴溜溜的乱转,徐诺偷偷的用自己纤细的手臂跟人家的对比,得出的结论是,要打架,死的一定是她!
所以,文明人还是文明点好……
想着,她对他们释出天真无邪的笑意,企图与之和解:
"你们……好?"
待她说完,一道如刀子般锐利的眸光直接朝她射杀过来,寒凛的视线总让徐诺产生错觉,他老妈是森林之王吧?
倒抽口凉气,徐诺拍拍差点被吓停的心脏,继续不怕死的陪笑脸;
"我说啊,咱们做个朋……"
还没等她将肚子里的墨水吐完,少年冷冷的声音随即传入耳:
"白痴,离我远点。"
五个简简单单的单字击破了徐诺脸上的假笑,"啪"的一声,她听到自己神经断掉的声音。
白痴?
这死小孩竟然敢叫她白痴?
"你他妈有种的就再说一遍。"沉着嗓门,徐诺很有气势的一脚踏上一旁的桌缘,小小的眉头不停的挑啊挑,装腔作势。
想当年,她就凭这气势吓退了多少妄想抢夺地盘的不良少年。
鼻孔大大的张开,徐诺搬来张小板凳踩上去,"改变"对自己不利的身高,由上而下的睨着他:
"我告诉你,老子混了这么多年可不是混假的,不服啊,不服咱们单挑!"
"白痴。"
会叫的狗不咬人。
明白眼前的女孩对自己没有威胁性后,少年温柔的松开怀中的少女,转过头,刚才还挺温柔的表情瞬间变了样,冰冷的语调很自然的脱口而出:
"我没时间跟你玩过家家,没事就给我滚远点。"
"虾米?!!你叫我做什么?"
"滚。"
"靠……"
食指抖啊抖的指着眼前的少年,徐诺被气得说不出话来,在这个世界上,敢叫她滚蛋的只有两人,一个是她妈,一个是她姐。
那两女人通常是在跟她抢夺电视机的时候才会将她扫地出门,而她一般不跟女人计较,所以这么多年来她忍下了,而如今,真他妈的虎落平阳被犬欺。
想她个堂堂打遍天下无敌手的"柴刀帮"帮主,如今竟然会被个小鬼教训?
深深的咽口气,她忍!
"你妹妹有点不对劲,"她继续对少年假笑;"也许我可以帮上忙。"帮忙送她上西天。
"不关你的事。"
"你不知道在外靠朋友这个道理吗?"咬牙切齿。
"滚。"
浓浓火药味在空气中逐渐散开,噼里啪啦的火芯轰轰烈烈的碰撞,徐诺瞪大了眼,死死的盯着眼前的少年。
她对他一字一顿的说道:
"有种的再说一遍?"
"滚。"
深吸口气,眸中狠光一闪而过,她跳下板凳,脚尖一顶,出其不意的将地上堆积着的稻草朝少年精致的脸蛋上踢去。
完全没料到徐诺会使这么下流招术的少年一时反应不及,待他挥去迎面扑来的稻草时,徐诺早在趁他不注意的空档由他腋窝下钻过。
咽了咽口水,她撩起少年妹妹的刘海,愕然的望着那张犹如西施在世的不凡容颜。
还没等她看够,摸够,一股凶猛的力道倏然袭上她的后襟,随即,徐诺只觉一阵天旋地转,娇小的身躯已经被人毫不留情的摔至墙根。
腾空的身子受重力,"砰"的一声撞向结实的墙壁,她呜咽一声,不顾身体上传来的巨痛,蓦的扑向直挺挺伫立在一旁冷眼睨着她的少年。
她发狠的揪着少年的衣襟,张开嘴直接咬上人家的肩膀。
"我杀了你这个混蛋加三级!"
"疯子,你快放开我!"
还在发育的少年力气不算太大,至少他不能轻易的将她推开。
窗外的鸟鸣声拦不下两人缠斗的身影,丝丝的余光照至墙角,蹲在角落的少女幽幽的抬起头,虚弱的叫唤着:
"哥,别打了。"
如风般轻柔的嗓音传至耳膜,少年停止了攻势,他不屑的看了眼身下的徐诺,爬起身朝少女的方向走去。
护着脑袋缩在一旁的徐诺愣了愣,呆呆的望着少年的背影,视线转至蹲在暗处的少女,她试图靠近却在少年冷冽的瞪视下又缩了回来。
她抚摸着自己脸上多出的伤口,不敢轻举妄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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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回 挨打!
第五回 挨打!
"头还很晕吗?"伸手,少年温柔的摸上女孩的额头,掌心传来的温热令他皱紧了好看的眉形。
她在发烧。
"哥,我没事,你不要再为我打架了好不好?"少女虚弱的笑,对他摇头:"我不希望你受伤。"
他哪有受伤!
听到这,徐诺又伸手摸了摸自己脸上肿成好几大块的包包,她非常不赞同这位小美人的话。
受伤的明明是她!
"我没事,你别担心。"少年眼低闪过一抹怜惜,柔声的又道:"你再睡会,哥给你找吃的去。"
"说得好听,这几天要不是老子分你们香嫩可口的烤老鼠,我看你们早饿死在这了。"
撇嘴,徐诺缩在墙脚自顾自的说凉话。
"老鼠?"少女闻言,吃惊的望着他,她揪紧少年的衣襟紧张兮兮的问:"哥,这几天我们吃的都是小……小老鼠?"
唉?
徐诺瞪大眼,这女人从来没吃过老鼠肉吗?
冷凛的眸光笔直射向还在一旁闲闲挖鼻屎的徐诺,少年用眼神警告她:
你再多说一句我就杀了你!
小嘴微张,徐诺了然,她又摸了摸自己脸上的伤痕,识相的闭嘴。
"没有的事,你别听她乱说。"转过身,少年继续笑得如风般轻柔:"好好休息,我一会儿就回来。"
无聊的看着手脚并用,利落的爬出窗户的少年,徐诺对着他的背影猛做鬼脸,却因为少年的中途转身而傻住。
心跳蓦的停止,徐诺回过神,尴尬的对他傻笑。
少年本想回身跟墙角的妹妹道别,却在看到徐诺那张跟猪长得特别像的鬼脸时,整个人就这么愣在原地。
他无视徐诺脸上讨好的笑容,恶狠狠的警告:
"你最好乖乖的别乱搞,否则……"
又凶巴巴的瞪了她一眼,他头眼不回的转身离开。
等少年一走,徐诺立马偷偷反驳:
"我又不是男的,想搞也搞不了啊……切!"
"呜……"
躺在身旁的小黄狗发出一声呜咽,圆睁的大眼一闪闪的望着她。
天色渐黑,整个房子的气温开始下降,再加上少年一走,这里就变得冷清许多。
耳边听着少女平缓的呼吸声,徐诺无聊的挠了挠后背,见四下无人便不安分的朝她靠近。
"我说,你叫什么名字啊?"
"……"
少女的呼吸变得急促,徐诺猜是自己的举止吓到了人家,便不再上前:
"你别怕,我没恶意的。"
"……"
"你今年多大了?"
"……"
见少女不说话,徐诺存心激她:
"你是哑巴吗?"
"我……不是哑巴。"
"那你告诉我你叫什么名字?"
"娘说好女孩不能随便透露闺名让人家知道。"
"咱们都这么熟了,不算&39;人家&39;。"徐诺开始拉关系:"我说啊,我的名字叫李……啊,不是,我叫啥来着?等我想想。"
"你不知道自己叫什么?"少女有些疑惑:"那你知道自己多大了吗?"
"十岁左右吧,啊,我想起来了,我叫徐老虎,人家都叫我虎霸王,你也可以这么叫。"她存心整人家。
"你骗人,女孩子怎么可能起这个名字。"少女起疑。
"真的啦,我阿爹最近迷恋上《水浒》,特意帮我改的啦。"她继续掰:"我告诉你,我们家起名都这样的,像我哥就叫徐大虾,我姐叫徐小虾,我二妈叫徐中虾,我三姑叫徐红虾,就连我家那只大黄狗都叫大黄虾。"
"那为什么就你叫徐老虎?"
"前边不说了吗?我爸迷上《水浒》,就给我起了个带虎字的,而在我姐我哥那辈,我爸又好吃上了虾,像我弟明年就出生了,我爸这几天又迷上了《红楼梦》估计也是叫个徐黛玉什么的。"
"你们家好奇怪。"毕竟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千金小姐,整天养在深闺里的女人能有多少智商,完全不疑有他的相信了徐诺的胡诌乱盖。
"啊,你都没告诉我你叫什么名字呀?"
"我?"她又看了眼突然靠过来的徐诺,犹豫了会儿还是乖乖吐实:"我性刑,名莜翎。"
"多少岁了?住哪?"她要查户口。
"恩……"害羞的撇了眼徐诺,她道:"过了今天就满十一了。"
"今天你生日……不,生辰?"徐诺惊愕道。
"是,是啊,所以哥才说要帮我找点好吃的。"少女有些害羞的又瞥了她一眼,欲言又止:"我身体不好,不太能出远门,这次是我求了好久,哥才答应带我出来逛逛的,谁知道……"
谁知道刚出大门立刻被人绑架。
活该!
谁让那斯打女人!
徐诺在心里狠狠的骂,但表面却装出副若无其事的样子:
"生辰啊,你都想要些什么礼物?"像她,每次生日都会拉一海票狗友出去鬼混。
"其实,我还是很想再吃一次前几天的肉。"少女说话时的表情怯生生的,有些害怕徐诺会拒绝自己。
"没问题!"她倒是答应得爽快:"你真的不晓得自己这几天吃的是什么肉?"
"哥他……哥他没告诉我。"
眸中闪烁着恶意的光芒,徐诺对她勾了勾手指:
"你过来我就告诉你。"表情十成十的像个即将诱拐纯真无辜少女的老变态。
"是什么?"少女依言,毫无防备的朝她靠近。
望着眼前这张粉雕玉琢,白皙细致的容颜,徐诺暗自叹息,如果她现在还是男的,如果她的"宝贝"还在,管她成没成年,直接扑上去,然后就圈圈叉叉,叉叉圈圈。
"你再凑近点。"
"这样吗?"少女已经靠在她怀中,仰着天真无邪的脸蛋,问她:"到底是什么?"
徐诺暧昧的在她耳边吹气,她告诉她:
"是老鼠肉。"
"什么?"
"老鼠肉。"
"老鼠?!"
"不错。"
徐诺以为一般小女生遇上这种事都会失声尖叫,但怀中的少女没有,她一反常态,出奇的安静,只有那原先平缓的呼吸声变得越来越急促。
直到一声微弱的呻吟传入耳,徐诺才大惊失色的意识到:
"妈的,你竟然被吓到心脏病爆发?!"
瞪着怀中少女苍白如死的小脸,徐诺慌了:
"喂,你别吓我啊,我胆子很小不经吓的啊!"
"喂喂喂,你别乱抓啊,抓错地方啦!"
徐诺不敢触碰怀中的少女,只能呆愣在原地手足无措,她开始回想,在学校似乎有教过心脏病爆发有什么急救办法……
"他妈的,早知道老子就不在教育课上睡觉了!"
少女捂住胸口,呼吸困难,圆润的小脸越变越苍白。
推开怀中的少女,徐诺霍的起身,她烦躁的在原地踏步,惊慌的眼瞄像敞开着的窗户,如果她现在扔下她一个人落跑,晚上睡觉时会不会有厉鬼缠身?
猛打一个冷颤,她深深的呼出口气,试图平息自身的慌乱,她一小步一小步的走向还在地上挣扎的少女,俯身小心的凑上前。
游泳课老师有教,有一种急救叫人工呼吸。
捏着人家的小鼻梁,徐诺深吸口气,闭上眼亲上去,死马当活马医了,如果救不活了……她再跑……
躺在地上的少女在徐诺的嘴下逐渐的缓和过来,揪着她衣襟的手也慢慢的松开。
会不会是断气了?
想到这徐诺连忙把人家放开,见到少女惨白惨白的脸,她大惊失色,一双不安分的贼手压上人家的胸脯:
"你别死啊,你等我跑了再死好不好?"
"我是说,你醒醒啊!"
"药……药……"少女的声音微弱的传入耳内,徐诺会意,连忙伸手往她衣服里掏。
"在……在腰带……"
"你怎么不早说。"贼手开始往腰带上摸。
她摸啊摸。
摸啊摸。
终于摸到个小布袋,徐诺研究了下上边的"飞龙戏凤"图,将它凑到鼻间嗅了嗅,原来是香囊。
"药……"
越来越微弱的声音唤回了徐诺的心魄,她愣了下,连忙将手中的香囊凑过去:
"吸吸,吸吸,你快吸两口,不关我的事啊……"
"你死了可别来找我……"
渐渐平缓的呼吸声让徐诺终于将悬在胸口的巨石放下。
知道没事后徐诺想起身,但勃颈上突然多出的手倏的将她扯起,"咻"的一声,徐诺再次被人抛上天空,然后"砰"的一声撞上厚实的墙壁。
她吃痛的呜咽一声,用大腿想也知道是哪个混蛋加三级搞的鬼,她抬眸,毫不意外的看进一双含带愤怒的眼:
"你有病啊!无缘无故的打……"
还没等她将最后一个字吐完,一个拳头已经稳当的挥上她白皙的小脸,紧接着,如流星般密集的铁拳纷纷朝她招呼过来。
"喂,住手,噢,我叫你住手!"
腹部结结实实的挨了一拳,徐诺不示弱的一个横踢扫过去:
"你听我解释!"
"你敢动她!"排山倒海的愤怒涌向手中还拿着半只烤鸭的少年,他用力的将油纸包扔到一边,握紧的拳头毫不留情的落在徐诺身上:
"你敢动她!"
"很痛啊!!女人亲女人有什么关系,你这么紧张做什么!噢!"
"我要杀了你!"
"我刚才是在救人,你不谢我反而打我?你好心没好报!噢!你小心……喔!遭报应!你小心这辈子讨不到老婆啊!很痛耶,你个混蛋加三级,你最好别落老子手上!!!我……噢!都叫你别打脸了,我都够丑了你还打脸!!"
"妈的,你小心老子嫁不出去赖你一辈子!!"
"打女人的是猪!!你个猪狗不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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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回 买卖
第六回 买卖
天色变暗,摇曳的树影映入幽深的牢房中,略微生锈的铁栏在月光下透出些许白光,配合着四周漆黑的夜景,给人种说不出的诡异感。
与外界静谧的环境有所不同的是,四面都是墙的牢房中,却发出"嘎吱嘎吱"木炭点着的声响。
大咧咧的坐在新生好的火堆旁,徐诺边哼歌,边摆弄架子上香喷喷的烤肉,油腻多汁的肥老鼠在大火中被烤得"吱吱"的响。
香甜得令人食指大动的肉香环绕在四周,她得意的听到有人咽口水的声音。
徐诺看了眼角落,笑得贼贱的开始举行个人演唱会,她的歌儿是这么唱的,据说是她家乡的名著:
"我不是猪头……我打架能手……我大便不带纸……我天下第一强……喔哦哦哦哦哦哦哦哦哦……"接下来是一连窜的鬼哭狼嚎。
注:具体曲调可以参照《我不是黄容》。
"闭嘴。"
牢房的另一边,少年命令道。
无所谓的瞄了瞄角落那对兄妹,看着他们手上肥嫩嫩的鸡腿,徐诺拔高音量:
"我想念你的笑,想念你的牙套,想念你黄黄牙齿流着酸菜的味道……"她存心让他们吃不下去。
徐诺泄愤似的一口咬掉手中刚烤好的小老鼠,嘴里模糊不清的继续唱:
"对面的恐龙看过来,看过来……看过来……这里的帅哥非常滴帅,你个恐龙快点看过来!!!"
少年转过身瞪她。
"我叫你闭嘴!!"
随意往裤子上擦了擦满手的油,徐诺对她高昂下巴。
"老子就说你怎样,白痴,恐龙,死变态,怎样,你咬我啊?!来啊,来啊!"有时候,徐诺也是很贱的。
沉默,少年撇过俊脸,没再理她,他告诉自己要忍耐,不要跟一个十岁小娃计较,而且,正常人不跟白痴计较!
"嘿嘿,怎样?知道错了没有?看你那样子也知道你有认错,好吧,老子今天就大发慈悲不跟你这种小人计较了。"
徐诺在那头得寸进尺的叫嚣。
"老子今天心情好,你把你手上那只鸡腿给我,我就原谅你,同意收你做小弟了!"
"你很吵。"冷到谷地的声音横空扫来,徐诺愣了下,被激怒。
"我吵?我什么时候吵了!你小孩真不知天高地厚!"
"……"少年疑惑的望着她。
"你有看过街头那群三姑六婆打麻将吗?"
少年摇头,怎么又扯上麻将了?
"那才叫真的吵,像我家门口那几个八婆,每天都在我楼下打麻将,噼里啪啦,还让不让人睡觉啊!"她在抱怨。
"……"
"你个大少爷懂什么,懂我为了把她们赶走放狗,反而被狗咬伤的辛酸吗?你懂我从十二楼往下倒水,水没倒成手机反而掉下楼摔个粉碎的心痛吗?"徐诺继续传播不良思想。
"还好,前几天那群女人的贵宾狗被我宰了打火锅,总算是出了口鸟气!"
"……"少年想说点什么,却因为牢房外头传来的脚步声而噤声。
光听脚步睬在泥土而发出的异常沉重的声音,徐诺断定来的一定是男人,而且绝对不止一两个!
她噤声,大气不敢多喘的盯着眼前的火堆。
完了完了,她紧张的东张西望,试问,一个只有十来岁的小女娃会抓老鼠烤了充饥的么?
她只想在饿死前找个栖身之地,一点也不想惹来不必要的麻烦,斜眼,她将视线定位在角落那两兄妹身上,如果嫁祸给他们……
还没等徐诺想出什么"良策",紧闭的大门随即被人一脚踹开,在那一瞬间,徐诺的首要反应是,连滚带爬,钻到少年身后。
她深知"出外靠朋友"这个道理。
"把他们拉出来。"徐诺抬头,视线穿过少年的腋窝,朝门口射去。
她认出站在门口外的中年人即是将自己拐来的大汉。
"哥……"坐在最角落的刑莜翎轻轻扯了扯自己大哥的袖子,怯生生的更往他身后缩:"他们……"
"没事。"少年温柔的安抚。
因为徐诺就坐在莜翎身旁,所以将少年温柔无比的表情看了个正着,她赞叹,这人会变脸么?看她的时候就像是在看什么仇人,而一面对自己的妹妹,立马又变了个人……
眸中恶意的光芒一闪,徐诺有样学样的也跟着揪少年的袖子,摆出副天真无邪的模样,甜甜的跟着叫:"哥……人家也好怕……"
回应她的是少年更加冷凛的怒射。
接着,从门口突然蹿入三个身强力壮的汉子,一人一边的制止了少年的攻势,并分别将他们弄晕,捆绑后拖出门外。
徐诺尝试着挣扎,却因为紧捂在鼻见的方巾而陷入昏迷。
之后的事就不清楚了,当她醒来,看到的也只是围绕着他们打转的人群。
这是徐诺第一次见识到古时候的奴隶卖场,他们被绑在一个简陋屋子内,一旁还有许多徐诺不知道名字跟自己一般大小的孩子。
原来他们拐卖来的人口全部都是在这里进行交易。
耳边传来莜翎的哭声,徐诺睁眼,好奇的往后看,先入眼的是少年倨傲的身影,如黑蛇般骇人的长鞭凌乱的挥舞在他身上,鞭打出的血痕不停的印上少年白皙的裸背。
悄悄的咽了咽口水,徐诺企图忽略四周的嘈杂声,一点一点的往后退。
她听到买主的叫声:
"我出五两!"
"我出十两!"
不停在四周回荡的叫价声令徐诺感到愕然,这里的奴隶,都好廉价!
而且买个还不到十五岁的少年回去做什么?
想着,徐诺的眸光又回到那群前来买卖奴隶的人身上,多数是些上了年纪的老男人……
看到这里,徐诺又忍不住想歪了,原来BL在古代也是很流行的……
猛打个喷嚏,也许是自己的样貌长得不怎样的关系,一直没什么人提出要为徐诺"赎身"。
她无聊的朝蹲在一旁哭泣的莜翎靠去,轻轻的拍了拍她的脑瓜,安慰道:"你放心,你哥命硬,老天不肯收他的。"
"但……但是,呜,别打了……"见到少年一副奄奄一息的样,莜翎紧张的冲上前:"求求你们,别再打……咳咳……打了……"
"你那是什么眼神,怎么,富家子就看不起我们穷人,看不起又怎样,老子今天就把你给卖了!"挥舞的长鞭毫不留情的往少年身上招呼,但每一鞭都会尽量克制力道,不伤到少年的要害,以便留他一条命能换个好价钱。
"啪"发亮的长鞭打在皮肤上所显现出的红痕数量多得触目惊心。
徐诺狠狠的倒抽一口凉气,如果那人再抽下去,这少年恐怕是要提前去见马克思。
她必须想点办法制止大汉的动作,但就她现在的身材,力气,如果不计后果的往前冲,铁定会受伤。
但这事又不能放着不管。
没等徐诺做出动作,她身旁的莜翎已是等不及的往大汉的鞭子上扑,她凄厉的哀求:"……呜……不要,不要打了!!"
"你疯了!"伸长手臂,徐诺强行拉住她。
"放开我!你放开我!"少女用力的捶打她的胸口,虽然还未到十三岁的少女力气并不大,要换做以前,她全当是蚂蚁咬,但现在情况不同,胸口多出"两块",虽然不怎么大,但也不能专打那个地方啊!
她会发育不良!
眼看大汉手中的黑鞭挥舞得越来越快,徐诺只能无能为力的抓紧锤打她的少女,免得她冲上去做傻事。
拉扯间,徐诺发现四周原本嘈杂的人群在慢慢的散开,眨眼见拥挤的人潮已自动让出一条道路。
沉默笼罩着整间屋子,没有人开口说话,就连挥舞长鞭的大汉也停下了手中的动作。
松开少女的手腕,徐诺好奇的望向人群的中央。
突然间,她发现了个"熟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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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大大啊,尽管留言啊,偶是绝对会回复滴……
第七回 不公
第七回 不公
地中海啊!!
数学老师啊!!
直挺挺伫立在人群中央的是一位老者,深绿色的长袍紧紧的包裹住他伟岸的身影,他虽然没有开口,但全身散发出的气息却给人一种不怒而危的架势。
也许是上了年纪的缘故,他稀少的毛发中央,赫然呈现出一片空白,这给了徐诺深深的感叹,想当年,她每次听数学老师的课,入眼的绝对是这一片"白茫茫"的场景。
再瞄了眼老者的秃顶,徐诺突然有一种他乡遇"故人"的感觉。
"来人,把这里剿了。"老者挥了挥手,随即招来一群官兵,瞬间,原本静静伫立原地的买主门开始慌张逃窜。
听着老者低沉有力的嗓音,徐诺愣住了,真他妈的像,人长得像!就连声音也一模一样!
这一刻,她真想冲上前,拥紧那老人,亲切的叫声:
老师!
"你……"也许是徐诺崇拜的目光过于明目张胆,老者注意到她这边,看了她两眼后也没多理会她,迳自往躺倒在地上的少年走去。
少年的双手由后方被粗糙的麻绳捆了个结实,他全身上下数不清的伤口多得触目惊心,僵直的双腿使他无法动弹,只能睁着双桀骜不驯的眼乖戾的瞪视着四周。
大量的渗出鲜血的伤口让老人倒抽了口气,他急急的上前将他身后的绳索解开。
"少爷!"
徐诺还搞不清楚状况,一直乖乖站在她身旁的莜翎已经小跑的上前,一把扑入老者怀中。
"老王!"
眉一挑,徐诺猜到老者是什么人了,她本来就晓得这两兄妹非福既贵,有那么一两个管家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但……老王?
徐诺轻轻的叱了声,真他妈没创意,像她家的狗就叫老王。
"小姐,奴才来晚,让您受惊了。"
老王一脸的歉意,他又看了看莜翎消瘦许多的双颊,心疼得直抹眼泪。
"老王你别难过,我们在这里生活得很好,一点都不觉得苦。"莜翎适时的安慰。
"小姐,您别安慰奴才,奴才知道小姐心肠好,但小姐的失踪,奴才也有一定的责任,如果……如果小姐跟少爷有什么三长两短的……奴才……奴才怎么向死去的老爷交代啊……"
从地上捡了根稻草叼进嘴里,徐诺就地找了个舒服的角落蹲下,姿势不雅的盯着眼前这一家人和乐融融的重逢样。
这什么世道,凭什么他们有人救,而她就只有呆在角落干看的份!
果然是,同人不同命。
而且……
徐诺蓦然惊醒,他们剿了这个贩卖儿童的团伙,那么……她以后住哪?
呸!
狠狠吐掉嘴里的草根,徐诺恶狠狠的瞪着门口那群官兵。
她好不容易找到的"窝"就这么没了?
"老王,这几天多亏老虎帮我们弄吃的,我跟哥才能坚持到现在。"
听到有人提到"老虎"两字,徐诺猛然想起自己的化名。
她撇了撇嘴,早知道就掰个好听点的了,整天"老虎老虎"的让人叫……
靠!
又不是畜生!
想归想,徐诺还是朝他们漾出个甜甜蜜蜜的微笑,她要时刻提醒自己,她现在是个十岁的小女娃,以往横行街头的日子已经离她远去,如今她要活命,只能一步一个脚印。
"你好。"
"你……"老者看她的眼神有些不屑,好象她是从哪个粪坑里来的老鼠,人人喊打。
徐诺尽量挂好脸上的假笑,再对他重复道:
"你、好。"
其实她想说的是:操,看什么看,有什么好看的,没见过帅哥是不是!真是乡下来的土包子!
"你真的叫老虎?"
撇嘴,徐诺一点也不想回答老者的问题,哪有人这样的,对待他家小姐、少爷就温柔得像见了阿爹阿妈,见她就像见个狗崽子准备操条木棍伺候她一顿。
"是的。"
徐诺的口气相当不好,也学他拿鼻孔哼人。
看出眼前的少女对自己没好感,老者也没再多理会她,迳自转身对少年道:
"少爷,咱们先回去吧,夫人很担心您。"
拉拢好旁人递来的袍子,少年遮去身上的血痕,淡淡的看了眼徐诺,转身往门口走去:"莜翎,回去了。"
"哥,老虎怎么办?"刑莜翎扯了扯自家大哥的袖子,怯怯的眸光闪烁不定的瞄向徐诺的所在地。
徐诺一愣,没想到还有人顾到她,果然,这世界上还是好人比较多。
"老虎?"含带着深深怀疑的目光笔直的往徐诺身上射,少年冷淡的开口:"你叫老虎?"
"关你屁事。"
徐诺也是个直快的人,想也没想的就当着所有人的面骂出声,还没等她骂个痛快,脸颊上已经挨了一巴掌。
"啪"的一声巨响打去徐诺想说的话,她捂着左颊不敢置信的瞪着那个胆敢动手打她的老者。
"你他妈打我?"
"啪"徐诺刚骂出声,脸颊又挨了记打。
"嘴巴放干净点。"老者严肃的瞪她。
"老王……"莜翎见状,惊叫出声,她小小声的阻止:"不要打了。"
老者闻言,收敛起脸上的不快退至少年身后。
离去前,一直没说什么话的少年转过身冷冷的瞪了她两眼,轻叱:
"杂种。"
听到这,徐诺沉默了。
从小,徐诺的爸爸就死得早,家里全靠母亲一人在独撑……
一股狂怒疯狂的在胸口聚集,她抬眸,对他绽出抹天真无邪的笑容:
"大少爷走好啊。"
"哼。"
冷淡的轻哼回荡在四周,徐诺慢悠悠的朝他靠近:
"大少爷,我突然有件事想跟你说清楚,你能不能把头低下来点?"她在笑,笑得好甜好甜。
眼中虽装满了疑惑,但少年还是微俯身,将头凑近她。
他要倒要看看她想对他说什么。
见到少年如此乖巧的照自己说的做,徐诺回应的只有冷笑。
她这辈子最恨的就是人家说她是杂种!
从小没爹怎样?
这世界上没爹没娘的孩子多了,他凭什么骂她?!
眸中狠厉的光芒一闪而逝,她蓦的揪紧少年披散在身后的长发,在少年吃惊的眸光下,她玩命的朝少年脸上挥拳。
不顾其他人要将她拉开的手,她只是一个劲的狠揪着眼前的少年,徐诺虽然从小在街头长大,她当过人家的跑腿,当过人家的小弟,最后经过自身的努力而做上老大着一职位。
她凭什么当人家的老大?
凭的就是一股蛮力,凭的就是一股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狠劲!
挥出的这一拳使出了她全身的力道,张嘴,她紧紧抱着少年的脖子,狠狠的咬上一口。
紧咬不放。
"你他妈的下地狱去吧!"
"拉住她。"
徐诺听到老者的大吼声,也感觉到拉扯在她脖子上的巨大力量,但对于这些她都不甚在意,她只在乎能否一口咬死这个混帐东西。
毕竟,徐诺今年也只有十岁,即使意志力再顽强,但在这些大人的面前,她小小的身子确实不具多大威胁性。
身后的家丁们,随意拉扯几下,徐诺即被人按压在坚硬的地板上,被人扔在一旁的麻绳摩擦着她的脸,上面残留着的血腥味令人作呕。
徐诺拼命的挣扎,像头小兽般疯狂的撕咬着按压着她的人。
她从缝隙中看到少年那双狠厉的眸子,在里面,她看到了不屑,看到了不公。
他的漆黑的眸子告诉她。
她的地位永远无法与他相媲美,永远只有被人踩在脚下而无法逃生的份。
徐诺狂吼,她不喜欢他的眼,她要挣脱人群,上前将他咬烂,她要彻底的颠覆他的不屑,他的不公!
"妈的,你们这群混蛋,放开!听到没有!放开,你们这群狗崽子!"
"老王。"淡淡的,少年不再看还在地上挣扎不休的徐诺,他转身吩咐老者:"帮她清洗一下,以后就让她伺候我。"
"少爷?"老者有些愣住,他不敢置信的望着少年。"您是说真的?"
少爷没说话,只是将空出的右脚狠狠的踩上徐诺的脸颊,他狠狠的使力,像是要将他脚下人儿的五官踩碎般用力。
颊上传来的巨痛让徐诺放弃了挣扎,她静静的待在地上等待少年将踩在她身上的脚收回。
等了好久,她听到他的声音。
沉沉的,很有压迫力。
"我要卖下她,我要让她那双眼消失,我要让她永远只能跪在我的脚下,永无翻身之日!"
清风吹散落叶,此时正是初春,片片粉红色的花瓣幽幽的飘过徐诺眼前。
她望着那位由高处俯视着她的少年,第一次感到不解。
不屑?
似乎已没这么简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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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回 下人
第八回 下人
身上穿着管家给她找的下人服,徐诺臭着脸被推入刑莫羁的卧房,这个名字还是别下人告诉她的。
最近真是倒霉透了,就这么一恍眼的,她就降级成了人家的小丫鬟?
虽然她以前常常上网偷看《某某老爷跟某某丫鬟的圈圈叉叉》此类十八禁文章,但如果这事真实的发生在自己身上,那就真他妈的混帐!
虽然还不至于"圈圈叉叉",但她就是很不爽!
瞪着安好坐在书桌前,静静看书的少年,徐诺突然有一种想操起门边扫帚给他砸过去的欲望。
"洗了个澡,倒是像个人样了,垃圾。"
他睨她一眼,丝毫不觉得自己吐出的话有多伤人。
"死龟蛋,你想打架吗?"
徐诺毫无示弱的瞪回去,死小孩敢骂她,想她出来混的时候他还不晓得在哪个娘们坏里喝奶咧,真是,操!
听到这,刑莫羁霍的起身,举步朝徐诺的方向走,他满脸的怒容,来势汹汹。
鉴于头两次积累的经验,徐诺生怕他一掌又往自己脑袋劈来,事先做好防范的一手拿过一旁的扫帚,聊胜于无的瞪他。
要打架……
当然,她是打不过他,但今时不同往日,她现在手上起码还有把扫帚,虽然杀伤力不大。
徐诺瞪大了眼,大气不敢呼两口,两颗黑糊糊的眼珠子睁得像个铜铃般大,死死的盯着眼前这个不断朝自己靠近的少年。
"干吗?要打架你明讲,放个屁你也吭一声啊!"
三步并做两步,刑莫羁靠得她极进,仗着个头比她高,两只健臂分别撑在她耳边,由上而下的俯视她。
徐诺噤声,以为他要动粗,连忙仍去手中的扫帚,两手很孬的抱紧脑袋。
准备狂喊救命,就说他非礼未成年小妹妹,喊得他身败名裂,从此无颜去见江东父老!
谁知,刑莫羁朝她伸来的手不是要打她,而是穿过她的发获取书架上的书籍。
她看着他抽出一本比她大腿还要厚的册子,转身哼了她一声:
"嘴巴给我放干净点。"
"就你大爷嘴巴是香饽饽。"徐诺想也没想的就顶回去。
知道他不会轻易打人后,她反倒是放肆起来。
"你过来。"
刑莫羁终于是容忍不了他看书时有个不知好歹的奴才在一旁闲闲挖鼻屎,深深吸口气,他开口召唤她:
"帮我磨墨。"
"不会。"
舒舒服服横躺在人家大床上的徐诺随意顶回去,转过身继续挖她的鼻孔,闲来还乱吹嘘了番:
"我说啊,你大少爷平时有没抠过鼻孔啊。"她脸皮厚过墙,不知羞耻为何物。
"……"继续埋头看书,全当那只大咧咧躺在他床上的是条疯狗。
"喂,你老娘没教你人家问你问题要老实回答的吗?好吧,如果你老娘没教过你你老爹总该告诉过你吧?恩,算了,我想你老爹也不一定会有那么好的修养教你这些,先不说这,那你奶奶呢?你爷爷呢?"
闻言,少年抬头。
"你什么意思。"
"问候你祖宗十八代。"徐诺笑得甜又甜。
深深的又吸了口气,刑莫羁忍下拼命往额头上聚集的青筋,起身将桌上的蜡烛吹灭。
躺在床上的徐诺一愣,抬头睨他,却因满室的黑暗而不见他的踪影。
隐约中,她听到衣裳相互碰撞的唏嗉声,接着是重物爬上床板的声响。
"喂,你干吗?"
隔着黑暗,她问。
"睡觉。"
低低的嗓音近在咫尺,灼热的气息拂上她的耳根,知道他人就在自己身旁,徐诺一惊,吓得不知该做何反应。
她微微眯起眼,瞳孔在微光中逐渐适应亮度,之后,她只觉得后襟一紧,娇小的身子随即腾空,"咻"的一声像包垃圾那样被人甩出门去。
小屁股"砰砰"两声碰上台阶,回过神,徐诺明白过来,感情人家把她当垃圾扔了!
捂着快要分成四分的小屁股,她开始破口大骂:
"你奶奶的死龟蛋,敢扔老子?要扔你也把老子的鞋给扔出来啊!"
"咻"一只看起来很像她家的绣花鞋横空K上她的额头。
紧紧的揪着手中的鞋跟,徐诺终于了解到狗果然是改不了吃屎这个道理。
"你老娘没教你要尊老爱幼吗?!"
她就是那个幼!
"你老爹没教你要怜香惜玉吗?"
她就是那块香!
"操,你给老子等着,老子要你不得安宁!"
她确实做到了,三更半夜,她跑厨房偷了只鸡从窗口往人家床上扔……
彻底无语。
几次混战,几次惨败!
累积经验下来,徐诺发现,她是没能掌握住刑莫羁的弱点,所以才总是屈于下风。
而关于刑莫羁的弱点……
"莜翎姐!"手里抓着两串刚从隔壁豆腐妹妹那里骗来的糖葫芦,徐诺笑得无邪的瞧着安静坐在一旁跟奶娘学习绣花的刑莜翎。
"你要不要吃?"她乖乖的献出手里的糖葫芦,大方得很。
"老虎?你来啦?"
被限制出门的大小姐当然不晓得糖葫芦是什么东西了,圆圆的眼珠子方接触到徐诺手中的物品,就再也离不开。
"这是什么东西?"
"仙丸。"她又开始掰:"传说中吃一颗就能实现一个愿望的'仙丸'"
"真的吗?"
徐诺听到偷偷咽口水的声音,料是这个白痴大小姐是真信了她的话。
"莜翎姐要不要吃?"她开始挖洞,等着某驴自动往里跳。
"真的可以吗?"她不安的瞧了瞧一直坐在身旁的奶娘。
"小姐,这东西不干净。"妇人放下手里的活儿,有些为难的看着她。
闻言,莜翎又瞧了眼徐诺手上的糖葫芦,最后失望的垂下眼帘。
这小孩看着怎么这么可怜的?
徐诺挑眉,再次庆幸自己不是什么千金大小姐,若真要她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她绝对会放把火把那府邸的大门给烧了。
漾起笑脸,徐诺跟她们解释:
"这东西绝对干净。"语气相当的笃定。
"为什么?"
"靠!这两串老子刚用口水洗过的,能不干净吗?"她终于吐实。
话方落,静静坐在她面前的一老一小立马呆得像个傻冒,纷纷睁大双眼瞪她。
知道自己说错话后,徐诺试图弥补。
她尴尬的挠挠头,嗔道:
"人家怎么可能做这么恶心的事,呵呵呵呵呵呵。"
事实上,她是真的做了!
沉默半晌,莜翎突然笑出声:
"老虎,我干脆跟哥求求,让你到我这陪我好了。"
"好。"她一口答应,等的就是这句。
本来徐诺想得挺美的,从恶魔刑莫羁的手上逃出生天,转投温柔可爱善良白痴的大小姐莜翎手下,从此作威作福,日子过得好不快活。
只可惜她如意算盘是这么打的,但人家配不配合就另当别论了。
"不准。"
诺大的书房,刑莫羁眉毛没皱两下的就拒绝自家妹子的请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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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回 老佛爷
第九回 老佛爷
乖乖站在莜翎身后的徐诺听着他这么说,差点想脱下脚上的布鞋给他砸过去。
"哥。"
莜翎还在苦苦哀求。
"又是你搞的鬼!"从书本中抬眸,刑莫羁不忍对自己疼爱有加的妹妹发飙,转而攻击站在一旁的徐诺。
眼珠子睁得大大的,徐诺有些莫名其妙,见他作势要站起身往自己这边走,她连忙闪进莜翎身后。
找到后盾做起事来就是方便许多。
"这事咱们以后再谈,你先回屋休息,好不好?"他温柔的劝说莜翎,转过身却对她怒目而视:"你留下!"
你放屁!
她"柔弱"的紧紧揪着莜翎身后的衣裳,对着他做嘴形,理所当然的看到刑莫羁的脸色在瞬间转沉。
战火在空气中蔓延,一触即发。
"好好的一个姑娘家抛头露面的进出男人的书房,成何体统!"
也不知道是谁通风报信,竟将刑府里的老佛爷给招来了。
徐诺听着身后近在咫尺的嗓音,全身无端端的又抖落一地的鸡皮疙瘩,后脑勺的寒毛一根根的往上竖。
嗅由后方传来浓得能熏死一头大象的香水味,她僵硬的转过身。
尴尬的假笑。
不是错觉。
真的不是错觉!
那个紧紧贴在她身后脸上长满了皱纹,一看就知道不是她喜欢的那型的老女人……
应该说是老巫婆……
她……从什么地方冒出来的?
斜眼,老巫婆快眯成一条缝的眼下垂,高高的睨着身下的徐诺。
抬高了脖子,徐诺也不甘示弱的回视她,这一刻,她突然间发现,这巫婆好高!
不可思议的高!
直到脖子仰得快要断掉时,徐诺才宣布放弃这场没有任何意义的角斗。
"你是什么东西。"
充满威严的声音由头顶上方响起,低低哑哑的很难听。
徐诺想大声的回答:她不是东西。
后来想想,这么说感觉好像在骂她自己,索性的,她也就不发不语,乖乖的站到一旁。
之所以退开,不是她怕了这老巫婆,而是她……
有口臭。
"娘……她是老……老虎。"也许是惧于老巫婆布满皱纹的脸,莜翎懦懦的回答完后,瞬间闪入刑莫羁的身后,独留徐诺一人留守在危险边境。
"老虎?"一道锐利的眸光,杀去徐诺脸上的假笑。
恶狠狠的打个寒战,徐诺总有种眼前的不是古人而是她学校那个年级组长的错觉。
想当年,她每次出入办公室,都是源自老处女的"召唤",原因无她,无非就是半夜偷爬墙被当场逮到。
同样长满了皱纹,同样声音沙哑,最主要的是,她们都是老女人,恐怖的老女人!
"有……有什么事吗?"
头顶的视线火热得快要将她炭烧,如果死盯着她的是个漂亮妹妹也就算了,但……
她抬头,对上的是能将蚊子虐杀于无形之中的鱼尾纹。
眼角的皱纹抽动了下,老巫婆问道:
"我们是不是在哪见过?"
额头开始冒汗,徐诺心下一惊,难道说这女人跟以前的徐诺见过?
"怎……怎么可能啊。"
现在她只有否认的份,如果让人知道她是被朱府赶出来的表小姐,以往的谎言就会不攻自破,理所当然的,她好不容易找到的落脚点也会不翼而飞。
所以,一定要瞒过去!
"不对。"她突然抬起徐诺的下巴,凑到自己眼前左瞧右瞧:"像,太像了。"
无端端被人抓着,徐诺有些不适的动了动,害怕露出什么破绽,她有点紧张的问:
"像什么?"
她的问题才刚问出口,女人随即将她甩开,力道之大直接将徐诺小小的身子甩至上空。
"砰"的一声额头撞上一旁的椅脚。
被摔得有些莫名其妙的徐诺捂着头上的划伤爬起身:
"你干什么!"
别以为她不打女人,火了管你天皇老子的,照打不误。
"滚!你又来做什么,滚!"老巫婆越来越激动,她甚至想操起一旁的桌椅往徐诺身上砸,只可惜力道不够,只能用脚不断的往徐诺身上踩。
双手保护性的抱紧脑袋,徐诺阻止不了那女人疯了般的攻势:
"混蛋!刑莫羁,你管管你老娘啊,发什么疯!"
她了解跟个疯子是说不通什么的,转过身,她只能对着刑莫羁发炮。
"够了。"有一刻的怔忡,待回过神,刑莫羁连忙上前拦下还在发疯的妇人。
一切来得太突然,旁观的下人们还未能反应过来。
夫人在瞬间发疯。
"放开我,让我杀了这个贱人!"
沉默半晌,刑莫羁唤来一旁的丫鬟,他用眼神示意徐诺:
你先下去。
伤口阵阵的发疼,徐诺顿生疑惑。
贱人?
她什么时候从"杂种"升级到"贱人"了?
还是说以前的徐诺跟这老太婆有什么纠纷?
那绝对不可能,她现在算算年龄也就十岁左右,如此稚嫩的小女娃怎么可能有机会招惹这个老女人。
狠狠的"呸"了声,徐诺拍去身上的尘土冲出门外,临走前还很不爽的扔下句白话:
"妈的,一家子变态!"
青蛙一族,完全变态生物!
经历过上回的惊魂,徐诺现在是一看到老夫人立马转身就跑,有谁看到疯子还上去跟她讲道理的,又不是找死!
半开的门窗轻掩着,丝丝冷风透过窗户的缝隙吹入简陋的下人房中,寒意袭上后襟,横躺在小床上的徐诺突然无端端的打了个喷嚏。
"请问……能不能轻点?"
她语气一反常态的客气。
"闭嘴。"闻言,他帮着擦拭药物的手变得轻缓了许多,但还是很心不甘,情不愿。
额上的冷汗发狂似的往下冒,徐诺乖乖的躺在床上,任着刑莫羁修长的手划过自己的背。
"其实……我自己擦也是一样的。"徐诺试图跟他讲道理。
她确实不敢劳烦刑大冰山帮她擦药,虽然她身上的伤口是他娘亲的"杰作"。
"噢,痛,你王八龟子轻点会死啊。"药水渗入伤口的麻辣感还是让徐诺止不住的骂出声。
察觉到身上的人顿了下,徐诺心头立马叫糟,果然,经徐诺的这么一骂,那双帮着擦药的手这会儿更用力了。
"你嘴巴给我放干净点。"
徐诺突然有些愤愤不平,被打的是她,被踹的也是她,现在受了伤,还要看这块大冰山的冷脸,她这是招谁惹谁了。
"您母亲大人没事么?"
其实她想介绍几家好点的精神病院给他。
沉默,刑莫羁没有停下手中的动作,只是眼神复杂的凝视着她。
"你是谁?"他突然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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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回 真假
第十回 真假
"什么?"愣了下,徐诺有些反应不过来。
她推开他,由床缘坐起。
"告诉我你的真名。"他打一开始就不信任她,出口的话有些严厉:
"说!"
"说个屁啊你,老子的名你不早知道了。"
刑莫羁今年也该满十八了吧,一个发育得七七八八的少年郎竟然会跟她这个表面年龄至多十岁的娃娃计较,这人未免也太小气!
撇过脸,徐诺捂着还有些疼的背,缓慢的爬下床。
"你父母是什么人,为什么会出现在那个地方。"他抓过她,不让她走,满腹的疑问正待她回答。
徐诺盯着那只紧紧覆在自己腕上的巨掌,想要推拒:
"你奶奶的,老子又哪里惹到你了,放开!"
"不准再说这种话!"
如豹般危险的眼神牢牢的瞅着她。
"你奶奶的奶奶的奶奶的奶,老子就这么说了,你能拿我怎么着?"她这人就是吃软不吃硬。
徐诺的话一出口,四周的空气瞬间以光速下沉,冷得刺骨,冰得骇人。
刑莫羁紧握的拳头隐约的浮现出青筋,脸上聚集着山雨欲来的平静。
"你闭嘴。"沉沉的,他警告她。
"嘴巴长我脸上,我要说什么你管、不、着!"若不是徐诺背对着他,看不到他此时骇人的怒容,否则就是打死她,她也不敢在老虎屁股上拔毛。
一阵沉默围绕着整间卧房,刑莫羁的呼吸变得急促,像是在忍耐什么般。
发觉他一直没说话,徐诺也开始紧张,她该不会真惹恼他了?
僵硬的回头,徐诺对上一双含带怒火的眸子。
他肯定会打她!
就像上次那样,因为她触碰到他的底线,所以他会毫不犹豫的朝她挥拳头,也不管她是不是女的。
她上次被他"赏"的那几道伤口还未痊愈啊。
"我说,你饿不饿?要不要我去帮你弄点吃的?"
有一瞬间,她以为刑莫羁想要把她生吞活剥。
因为他看她的眼,炽热得像是沙漠中的旅人在看到瓶矿泉水般饥渴的眼神。
徐诺认得这种眼神,想当年,她爸看她妈的时候,就这种想要将人咬死的气势。
她倒抽一口凉气,她都倒霉得从男人变成女人了,一点也不想跟男人扯上关系,而她是不是该庆幸自己现在的身子只有十岁,贞操还不会受到威胁?
"我看你是真的饿了,我现在就去给你弄吃的。"
说着,她猛的抽出被刑莫羁握着的手腕,狼狈的要爬下床,在快要勾到床缘的时候,刑莫羁抓住了她的脚踝。
"你又怎么了?!"有些心惊的,她回头,用另一只未受到制约的脚踢他紧紧覆在自己脚踝上的手:
"你放开啊!"这人怎么这么难缠。
闻言,他眸中的寒光一闪而逝,没有依言的放开,反而加重了手中的力道,将徐诺整个人压入被褥。
"你发什么疯!"被人紧紧的按压着头部,徐诺偷出个空挡恶狠狠的骂回去:"老子就叫徐老虎了,怎么着?这名字碍着你了?"
她倒觉得这名有气势得很。
"说实话。"他不信。
"你要我说什么实话,我本来就叫徐老……"
最后一个"虎"字消失在刑莫羁的口中,徐诺的眼蓦的圆瞪,有些不敢置信的瞪着眼前的人。
他竟然咬她?
不对!
应该说是,她又被男人吻了?
为什么古代的人都恋童的!
"你最好老实的讲出自己的来历。"重重的喘着粗气,他从她的身上离开,有力的大手紧紧的按压在徐诺的臂膀:
"否则,我会让你尝到对我撒谎的代价。"
一瞬不瞬的,他凝视着她,从他幽深的眼里,她看到了自己的倒影,眉头深深的皱起,
她穿越到这个时代,错进了这具身躯,就活该被人欺负?
"你个死变态,老子杀了你!"
抡起拳头,她不知道以前的徐诺在面对这种事时,会做出什么样的举动,她只知道,谁胆敢当她是只软脚虾任人欺的,她就十倍,百倍的还回去。
小小的拳头软绵绵的没什么力道,刑莫羁轻而易举的就将之擒获,他挑了下眉,俯身看她:
"我不会再让你打第二次。"
浓重的鼻息喷上她的脸颊,纯男性化的气息笼罩着她,望着那双如狼眼般专著凝视着自己的眸子,徐诺有些吓到了。
她的双手牢牢的被人擒获,沉重的胁迫感正狠狠的钉住她,丝毫不肯放松:
"你……放开,我保证说实话。"
对她的言辞还是不放心,刑莫羁更加紧手中的力道,毕竟此人前科累累。
"名字。"他还是很坚持。
"你放开,我就告诉你。"
她颤抖的回答。
料想她也玩不出什么花样,松开钳制着她下颚的力道,刑莫羁皱着眉头往后退开。
"你现在可以说了。"
灼灼的眼死盯着她不放,他不准她骗他。
"你奶奶的死龟蛋,老子今天不砸死你!"
出其不意的,徐诺一把操起桌面上的花瓶,"砰"的一声在刑莫羁诧异的眼眸中敲上他的后脑勺。
花瓶应声而裂,相对的,如流水般源源不断的鲜血也开始由刑莫羁的脑袋上往下冒。
他不敢置信的瞪着她,发出一声微弱的呻吟后,意识开始溃散。
"你……"
人果然是不能冲动的。
手里还握着花瓶的碎片,徐诺当场傻在原地。
她看着躺在地上一动不动的刑莫羁,突然有点想哭:
"你……没死吧?"
倒在地上的人一声不吭。
愣了三秒,徐诺反应过来。
死了……
她闹出人命了……
据说在古代,杀人是要偿命的……虽然现代也一样……
反正都是要偿命……
小小的脚丫子一点一点的往大门移动,她左看右看,现在没什么人……
应该不会看到,所以她可以跑。
"你……站住……"撑下最后一口气,刑莫羁如鹰般迅猛的捕捉猎物。
修长白皙的五指蓦的握住徐诺小巧的足踝,这一握,用尽了他全身的力气。
"不准走……"
还……还活着?
对上双含血的厉眸,徐诺有些慌乱,她试图抽回自己的脚,但想她如此羸弱的身子如何能抵挡一个十八岁少年的力道?
"咱们……咱们有话好说,动粗是不对的。"
虽然这种事她以前常做。
"你……"
也许是受刚才"重击"的影响,后脑勺阵阵发疼,刑莫羁的意识逐渐涣散,紧握着徐诺脚踝的手,也开始松解。
拂拂的晚风吹入室内,一股浓浓的,转属于男性的气息扑鼻而来,脸上微微泛出红晕,不知道是不是"变性"的缘故,徐诺总感觉自己这段时间娘了许多。
"放开,混蛋!"
毫不犹豫的,她抬高小腿猛的往刑莫羁脑袋上踹,生生将人家束于脑后,整整齐齐的黑发踢松。
瞬时间,如瀑布般顺滑的长发映入徐诺的眼帘,她赞叹,这人不去拍洗发水广告真是浪费了!
"你……"抓着她脚踝的手再次紧握,他抬眸,用充满血丝的眼瞪她。
徐诺被瞪得有些发毛,心虚的又补上一脚,力道没能掌握好,硬生生将人家踢至一旁的墙角。
"砰"的一声,她听到刑莫羁的额头撞上桌脚的巨响。
接下来,室内是一片沉默,待回过神,徐诺蓦的冲上前,拉起他:
"你没死吧?!!!"
她真的不是故意的啊!!
回应她的,是她从刑莫羁后脑勺摸出来的血迹。
望着满手的红。
她知道自己死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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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回 局
第十一回 局
-夫人吩咐,不准让那丫头跑了。
-守好后门,逮到她!
耳边听着门口处嘈杂的声响,徐诺有些烦躁的将大腿抱得更紧,她企图将自己完全缩进黑漆漆的树丛中。
无缘无故跑到这个朝代就已经够衰的了,这会儿再背上个杀人犯的罪名……
真他妈的倒霉!
这里是刑府的后院,长廊的两旁栽种着一棵梅花树,孤零零的看上去相当可怜,徐诺找了个可以靠的地方躺上去,小手随意的拾起根草根含入嘴中,吊儿郎当的仰望上空,高高悬挂于上方的银月映入她的眼。
蓦的,一瞬光芒飞快的划过黑丝绒般的夜空,还仰倒在草地上的徐诺则快速起身。
流星!
听她老姐说流星可以许愿。
"我呸!"狠狠吐去嘴里的杂草,徐诺翻过身继续谁,要真有这么灵她老姐早嫁出去了,还用得着整天窝在家里生蛋。
那个结婚狂!
一阵水声打破夜的寂静,波光粼粼的湖面被飘过的落叶激起层层涟漪。
有些烦躁的搓了搓鼻子,徐诺的视线移至岸边。
幽静的凉亭,仿佛旁若无人的古怪老伯,静静的坐在石椅上独自下着围棋。
"咔嚓咔嚓"的落子声吸去徐诺的注意,她有些好奇的爬出林子,拍去身上的尘土轻轻的,不发出一丝声响的朝老人靠去。
老人一头的白发在月光的照射下隐约透出白光,银光闪闪的让徐诺联想到她家隔壁的王大叔,那个总是喜欢拉着她下象棋的中年人。
端端正正的坐着,老人似乎没察觉到徐诺的到来,迳自专心的思索着下一步。
京城里的夜晚时不时的吹起些许冷风。
"哈啾!"鼻子有些麻痒,徐诺忍不住的打了个喷嚏,抱紧有些发冷的手臂,她躲到柱子后。
"老头,风那么大你冷不冷啊。"她都开要冷死了。
"丫头,你懂棋吗?"
有一刻的恍惚,徐诺反应不及的回道:
"啊,什么?"
"懂的话就陪我这老头子下一盘吧。"嘴角噙着笑,老伯没有回身。
"老子没空啊。"她还要逃命,哪来的时间下棋。
带着些许兴味,老人又道。
"咱们堵一盘怎么样?如果我赢了,你就得留在这陪我。"
"为什么是你赢而不是我赢?"老伯如此嚣张的语气勾起了徐诺的好胜心。
"这倒要看你有没有这个本事了。"平淡无波的,他继续摆弄手中的棋子。
"老不死的,你知不知道自己有口臭。"徐诺对他抬高下巴:"竟然胆敢向我这个世界第一的大天才,宇宙无敌的帅棋圣挑战?你不是脑袋有问题就是活腻了想提早升天。"
"小丫头,说话不要这么狂傲,否则你迟早会吃到苦头。"
"妈的,老子就爱吃苦瓜了你管得着么?摆棋摆棋,今天不杀得你掉裤子老子就不姓徐!"
反正她本来就不性徐。
一场赌注,就此拉开序幕。
与此同时,喧闹的厅堂中,火苗是一触即发。
"这么多人怎么连个死丫头都找不到,去找,不管是人是尸,我今天一定要见到她!"
满脸的皱纹随着胸口的起伏而上下波动,她怒火高涨的高坐于厅堂,怒叱着堂下的家丁:
"饭桶!还愣在这做什么,找啊!"
此时已是半夜。
"娘……"怯怯的,莜翎十指交握在胸前,不安的问着:
"哥,他还好吗?"
"瞧瞧你们都带了什么人回来!"老女人转过身对着莜翎怒目而视:"一个狐狸精,你看你哥都被迷成什么样子了!"
"其实也不关老虎的……"莜翎在女人凶狠的瞪视下噤声。
"莜翎,很晚了你快回房。"女人不容人拒绝的命令:
"找啊,都呆在这做什么!"
这一晚,火光照亮了整个刑府后院。
--杂种,你老妈是出去卖的吧,不然怎么连你是谁生的都不知道。
--操,你爸还好死得早,要是让他知道你妈给他戴了顶大绿帽,还不晓得会不会气得从棺材里蹦出来。
--杀人凶手的崽子,也不就是个杂种!
……
杂种!
这个词从成长起就离不开她。
曾经,她努力的学习,就是为了摆脱这个强加注在她身上的词语,后来发现不论她怎么努力,怎么学着讨人喜欢,在他人的心目中,她永远只是个低下的杂种!
既然她的努力人家看不到,那她又何必去自找苦吃。
--如果要打仗,千万不可以来一群朽木,要无情抛弃朽木,用坚木作战。
--就像下棋那样,想要获得更大的收益,就必须适时的抛弃没有用处的棋子。
那年夏天,当她独自呆在坐在自家门口的时候,那位大叔抱了副棋盘来找她。
他就像是她的老师,诚恳的教她,罄尽所有,毫无保留的。
"丫头,你走神了。"
低低沉沉的嗓音由她前方响起,徐诺有些怔忡的抬头,呆呆的望着那个满头白发的老伯。
"不在其位,不谋其政,你似乎是急噪了些。"
像,太像了!
"老伯,你是哪里人啊。"随意的抛下一子,徐诺问道。
"你输了。"没有回答,老人给予她一记重击:"你走吧,如此懦弱的人还是少出现在我面前的好。"
徐诺一惊:"我懦弱?"
老人笑得高深莫测:
"这场局,我看不到你有赢的机会。"
步出庭院,老人的话还不断的在脑海中回荡。
--世界上没有偶然,只有必然。
如果她这次的穿越是注定的话,那么,她来到这个时代,又能改变些什么?
大片夜幕笼罩着整个天空,暗暗沉沉的,透出几许诡异。
"呸!"吐出口唾沫,徐诺恶狠狠的咒骂:"什么乱七八糟的!该死的老东西,下次最好别让我看到!"
她都快被弄糊涂了。
心里越想越急噪,徐诺快步的走着,她总感觉身后有什么……
七拐八拐的,她绕入一条羊肠小道,等了好几秒,蓦的转身。
她倒要瞧瞧,到底是哪个不知死活的敢跟踪她。
方回头,勃颈后即刻传来一阵疼痛,脑中的意识逐渐涣散,徐诺眼一翻,跟着倒地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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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回 血煞
第十二回 血煞
睁开眼的瞬间,她看到的不是蓝天白云,不是碧草连天,也不是绝色美人,更不是俊美少年,而是一张长满了皱纹,眼角不停抽搐着的老脸。
起初,徐诺还是有些模糊的,但被这么一"吓",她已经完全清醒。
衬着烛光,窗外的树影倒影上石壁,摇摆的映入徐诺的眼帘,小嘴微微的张开,可爱的心形脸蛋紧缩,她惊悚的喊道:
"鬼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叫声之大,传播之广,直上云霄,使得里里外外的家丁奴仆纷纷朝她行注目礼。
这会儿徐诺才清晰的察觉自己身后的束缚,一条比她手臂要粗得多的麻绳由后方将她缚绑,双手双脚捆在一块令她动弹不得,而她称之为"鬼"的女人……
定睛一看,才晓得自己说错了话。
"Hi,美人。"她对着刑府里,位高权重的老佛爷傻笑,完全不顾及人家已经黑透的脸。
暖风徐徐的吹过,一个火辣辣的巴掌如闪电般毫无预警的抽上徐诺的左颊。
"啪"的一声打去徐诺的傻笑。
"放肆!"女人面无表情的叱道,扭曲的脸显得那皱纹更加的频繁,更加的骇人。
随着巫婆的打骂,一口又一口泛着恶臭的口水喷上徐诺的小脸,她这次没被人打死也会先被老巫婆的口臭熏死。
无端端挨了一巴掌,徐诺不平的想起身,却因被缚的手脚只能趴在原地。
"死老太婆,你有种就放了老子,老子跟你一对一单挑。"
听着徐诺嘴里的秽言,她倒是冷静了些,没有像上次般失去理性,她唤来一旁的家丁,皱着眉道:
"压住她。"
伫立在两旁,直挺挺站着的奴仆面面相觑,犹豫着要不要上前,最后在女人的一声令下而七手八脚的钳制徐诺的四肢。
手脚得不到自由,徐诺在挣扎无果后,也不再动了,沉默的瞪着眼前一步步朝她靠近的老女人。
如果忽略她脸上的皱纹,她的五官确实长得不错,只是上了年纪,再加上她不常笑,整日苦着张脸的缘故,这老佛爷整体看上去就像是苍老了十岁。
"呸"了声,趁着她走近自己,徐诺毫无预警的朝她脸上吐了口唾沫,也算是解了刚才挨巴掌的鸟气。
恶狠狠的抹去脸上的唾沫星子,一巴掌以着比刚才要大上许多倍的力道狂怒的挥上徐诺的脸。
火红的掌印抽上脸颊,疼得徐诺差点漂出一两滴"男儿泪"。
"靠!死老太婆,你敢打老子!"有种人,就是吃了次亏还不知道学乖,而徐诺又正正好属于那类,被打了当然要打回去,但她现在手脚被绑着无力还手,只能逞一时的口舌之快,结果却是换来顿更严厉的责打。
黑得发亮的长鞭划过空气发出一声哀鸣,硬生生的将徐诺身上的衣衫撕碎。
露出的肌肤暴露在空气当中,一丝血痕惊悚的映入人的眼帘。
她倒抽一口凉气,不敢置信的瞪着老巫婆手上突然多出来的鞭子,看着她熟练的挥上自己的肩膀,徐诺怒吼:
"王八蛋!你再打老子你试试!"
风哗哗的吹着树响,月光透过树影射入屋内,照着女人扭曲的脸,跟那条不断在空气中挥舞着的滕条。
"没教养的杂种,你根本不该生出来!"
老女人已经陷入自我的世界,她听不到外界的讨饶声,她只晓得那个有着倾国容颜的女子,那个跟她情同姐妹的女人,在破坏了她的幸福后转而死在池边的花容。
就是连死也死得如此美丽的女子。
如何叫人不妒,如何叫人不恨!
"你该死!"
她疯狂的朝徐诺扑去,像是野兽般撕咬:
"你娘该死,你更不应该出生在这个世界上!"
瞪大了眼,徐诺怔忡的瞧着眼前近乎发狂的女人,有点不知所措。
"这都发生了什么事?"
低低沉沉的嗓门由大门处响起,徐诺讶然的瞧着那个前些时候还跟着她在后院下棋的老者。
虽然有一丝诧异,但巫婆不愧是经过严格训练的大家闺秀,即使年老,但她还是以最快的速度整理好仪容,庄严的起身对老者行礼:
"爹。"
听着老巫婆对那个老头的形容,徐诺已经顾不上身上的疼痛,瞪大了眼瞅着他。
那个专讲些乱七八糟,她听不懂的话的混帐老头竟然是那个超级恐怖的老巫婆的爹?
老者慈祥的笑着,吩咐一旁的家丁为徐诺松绑,不知是不是错觉,在老者的笑容中,徐诺感到的是深深的威胁。
"爹,这么晚了您还是早些歇息的好。"恼火的视线不曾离开徐诺,女人转身对着老者又行了个礼。
"王总管,送老太爷回房休息。"漠然的,她对着旁人吩咐道。
"小娃娃,你怎么会在这里?"老人附下身子,抚摸着徐诺的小脸,笑得相当温和。
"不过是个新来的丫头,爹,天色不早您也快些回去歇息吧。"女人的语气有些急促。
"这丫头我喜欢得紧,怎么给捆起来了。"老者还是笑,这一笑让徐诺明白过来有什么地方不对了。
感觉这老头在装啊,瞧瞧他傻呆呆的样,跟刚才的精明根本就是两个人!
这老头没问题吧?
徐诺偷偷的睨他,却发现他也在偷看她。
"这样吧,这丫头就当我孙媳妇得了,我也老了,想要个人陪陪。"
老人突然冒出的话害得徐诺差点被口水呛死,一旁的巫婆也是惊呆状,她顿了一会儿道:
"爹,这事还是等莫羁醒了再商量,您也知道那孩子倔的。"
徐诺在后边点头,她从没想过要"嫁"给一块大冰块,而且她是男的!
虽然她的身体是女人,但她的内心却是个实实在在的男人!
"今晚的月儿真圆啊,是啊,也快近十五了。"喃喃的,老者走至门外,巫婆见状连忙跟上前。
"爹,您在考虑考虑……这真的是不妥……"
疯疯癫癫的老者对着身旁的劝解声充耳不闻,在走至徐诺身旁时,用眼角睨着她,她听到他模糊的说着:
"我以为你是转世的'煞星',却没想到啊……哈哈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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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回 行路难
第十三回 行路难
盛夏酷暑,接近七月,闷热的天气从清晨便开始毫不留情的"肆虐"着大地上的生物。
灼灼的太阳高高的悬挂于上方。
热浪不停向上翻滚,灼热的空气蒸得人眼花缭乱,耳边听着有序的落子声,徐诺被热得昏沉沉的瞅了瞅与自己的狼狈样有千里之别的老头。
闷热的后院,久久也会有丝微风吹过,但都是些闷死人的暖风,呼吸有些困难,徐诺汗流浃背的问道:
"爷爷,你热不热啊。"
圆圆的眼眯起,她无精打采:"咱们进屋里下好不好?"
从清晨到现在,他老大爷就八风吹不动,顶着个烈烈的日头,专著于棋盘之上,对于此人,徐诺实在是佩服得紧。
夏天啊,本该是上大街看妹妹的时候啊,为什么她非得混在这里陪个糟老头下棋。
没有空调,没有风扇,最主要的是这里没有超短裙!
修长的美腿不复见,可爱的裤裤失了踪影。
这日子还让不让人活了!
一派悠闲的睨了眼徐诺不耐的小脸,刑老太爷笑得像个奸商:
"心静自然凉。"语气中尽是浓浓的嘲讽:"你的暴躁必须改改了。"
听府里的人说,老太爷在年轻时曾是名动一时的"神算子",但也许是年老,为人也开始有些疯癫,经常独自一人喃喃自语些乱七八糟人家听不懂的话。
所有人甚至是他的子孙,都认为他疯了,但在徐诺这个"现代人"的观念中,刑老太爷没啥大病,也就是得了个晚期老年痴呆症。
"若是遭受两面夹击,你会怎么应付?"落子,吃棋,老人斜眼睨着她,去一枚白子在指间摩挲,迟迟不肯落子。
徐诺是有些疑惑的,她年纪小小,为何这老头会用如此"成年"的话题来问她?
嘴里虽叫着"丫头",但他似乎从来没把她当成小孩子看待。
"逃。"另谋出路,徐诺在左上角落黑子,想也不想的道。
"咯"的一声,老太爷的白子直接将徐诺所想到后路封杀。
"若是逃不了呢?"
"兵对兵,将对将,和尚对和尚。"徐诺笑着放弃手中的棋,转而攻占先机:"不在其位,不谋其政,我不是只有一颗棋的。"
打群架之道:兵将和尚一起上。
大局以定。
"你输了。"抬眸,老太爷怡然自得的又道:
"圈套套圈套。"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姜果然还是老的辣。
瞅着老太爷一脸认定她会输的自负样,徐诺瞪大眼直接趴上棋盘,不敢置信她竟然输了?她以为她会赢的。
仔细的瞧瞧,这老太爷竟还藏了一手!
棋盘上的白子分两路包抄,本以为找到出口的黑子却防不慎防,前有狼后有虎,直接落入人家早已设好的陷阱中。
"算了。"有点怄气的,徐诺往后倒:"就知道奸不过你。"
这个老奸巨滑。
"丫头啊,咱们再来一盘?"老太爷动手收棋。
"才不要。"下了这么久,估计也有五六盘,盘盘算,盘盘输,她才不要自讨没趣。
树梢上时不时传出的蝉鸣扰得人心火旺盛,徐诺脾气本就暴躁,再加上这种热死人的天气,她快要死了。
"我说,老头。"她一副懒洋洋没吃饱的样:"我不要嫁你孙子。"
老太爷虽疯癫,但在整个刑府,影响力还是比较广的,先不说刑莫羁早死的爹对其言听计从,就是刑府中的老老小小就对这位老太爷尊重得很。
他说出的话在整个刑府可算是圣旨。
婚礼定在三天后,因为她是嫁过去给人冲喜的,而她本身地位也不高,估计也是从后门直接抬进洞房。
一个街头混混,竟然要去给人家当小妾?还冲喜?假的吧?!
"这回我让你五子。"老太爷顾左右而言他,迳自饮了口茶水。
"喂,我说话你听到了没。"徐诺自顾自的叫嚣:"我是男的,到底要我说多少次啊。"
她都说她是男人了,怎么就没人信的。
"而且你孙子讨厌我,如果我现在出现在他面前他保证会杀了我的,老头,你这不明摆着要推我进火坑。"
抢过老太爷手中的白棋,徐诺逼着他正视她。
"而且啊,我年纪这么小,不适合嫁人啦。"
论古时的婚嫁,她离出阁还早得很。
她不要当童养媳啦!
"这是天意。"每次,刑老爷都会一脸认真的拿这句话堵她,说得好象跟真的似的,等骗过她后,就若无其事的继续手中的活儿。
真是,混帐糟老头!
"老虎,原来你在陪爷爷下棋,怪不得我找不到你。"轻轻柔柔的,让人一听就知道是谁的声音中途插进来,闻言,徐诺连忙收起还搭在老太爷肩膀上的手,漾起一抹笑,回身道;
"莜翎姐。"
一袭嫩绿色的长衫,裙摆摇曳,虽只有十三,但小小的莜翎此时已逐渐的散发出一股淡然优雅的味道。
纯纯的香甜气息缭绕在鼻间,一滴被阳光蒸腾出的汗珠翩然的滑落额际,天气果然是太热了。
"老虎,娘说了让我帮着出去看匹布,好裁制今年的新衫,你要不要跟?"
微微的眯起眼,徐诺瞧了瞧头顶上的日头,很热,很大,所以她转过身,帮着老太爷收拾棋盘,想也不想的拒绝:
"改天吧,棋还没下完。"
"真的不行?"莜翎小小声的又道:"奶娘今天有事,哥又……如果没人陪着,娘是不会让我出门的。"
而且她的身体又不好,若是出了什么意外……
徐诺有些过意不去了,她抬头瞅了眼瞬间变得个痴呆样的老太爷,心里暗叱,真会装!
"莜翎姐,我是真的不能去啊,老太爷让我陪他下棋。"
她搬出"太上皇"做借口。
斜眼,她又瞅到刑老太爷偷偷上扬的嘴角,有些玩味,也有些调皮。
"那好吧。"失落的,莜翎朝着老太爷施了个礼,想要离开。
一股灼热的风忽的袭来,吹得院子两旁的榕树"哗啦啦"的响。
静谧的午后不时传出些许鸟鸣,徐诺落子的手蓦的顿住,她像是想到什么般匆忙的抬头叫唤刚想走的刑莜翎:
"等等。"
"什么?"止住步伐,莜翎眼中泛着抹欣喜的光芒:
"老虎改变主意了?"
将摆在身前的棋子收拾干净,徐诺一个箭步上前握住莜翎的小手,点头:
"我去!"
语气是铿锵有力的,因为她突然想起,她已经很久没能接触小美眉,差不多忘了超短裙长啥样了。
虽然古代没超短裙卖,但聊胜于无,上大街看看美女总比在这里对着个脸上皱巴巴的老头子要好!
夏日的风总是闷闷的,揪着莜翎过长的袖子,徐诺大步大步的跟在她身后,满头大汗的背过身子,以至于看不到老太爷蓦然泛起的一丝诡异的笑。
她最讨厌的就是夏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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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回 狂蹄
第十四回 狂蹄
这次出行,徐诺是完全的,绝对的对古代死心,狗屁!哪来的美女,老头老太婆倒是一浪接着一浪!
瞪大个斗鸡眼,徐诺满脸不爽的瞧着布店老板讨好的笑容。
"刑姑娘,这匹布是新进的,花色鲜艳,最适合你们姑娘家的,要不您再往里瞅瞅?"
"我……"眼前摆着两匹布,莜翎左右为难的扯了扯徐诺的袖子:"老虎,你觉得哪样比较好?"
"莜翎姐喜欢哪款?"蓦的,她想起前些时候老姐抓她去买内衣,想她堂堂七尺男儿直挺挺的站一群女人中央帮着挑选,这镜头有多变态就有多变态!
"恩,我觉得两样都好好看。"
撇嘴,徐诺暗叱,女人!
"那就两样都要好了。"徐诺有些赌气,她以前也是这么回答她老姐的,结果是另一份的钱她被迫包了。
"啊?"莜翎不知所措的看了看店老板,老板一脸奸笑的猛点头。
正犹豫着,一股恶臭由门外传来,徐诺看到店老板原本讨好的笑脸瞬间走样,他快速的走到门边将大门关紧,厌恶的咒骂:
"这个死麻三,又跑来卖些乱七八糟的东西。"
随着大门"砰"的一声合上,连带的阻断了那道臭味,眨眨眼,徐诺总感觉那"臭",非常的熟悉。
用素帕掩着口鼻,莜翎将放在布匹上的注意力移开,问着店老板:"那是什么?"
"哎呀,不就是隔壁的麻三,整天弄些乱七八糟的东西出来卖,有香有臭的,又说不出是什么名字。"店老板的回答有些模糊,他又从柜子里取出两匹色泽同样鲜艳的布摆至桌面:"刑姑娘,您看这匹如何,这是我叫人从扬州运回来的……"
"扬州?"莜翎的注意力再次被转移,瞧着那两个谈得正爽的一老一少,徐诺张大了鼻孔,她蓦的想起,门口卖的是她的最爱!臭豆腐!
我靠!
来到古代,最爽的就是能吃到最正中,口味最纯正的古时小吃。
"老虎,你去哪?"眼角瞄到徐诺奔出门外的背影,莜翎跟着叫唤。
听到莜翎柔软的嗓音,刚踏出门槛的小腿,蓦的打住,徐诺忽然想起,她没钱!
所以,她收回前行的步伐,转而拉住还在看布的莜翎,扔下一脸惊讶的店老板,冲出街道拦截那辆刚要离开的手推车。
"你站住!"大有打劫之势,徐诺顶着头烈烈的太阳,一脚踢翻人家的车子:"老子叫你站住你听到没有!"
可以想象,如果她现在头上套个黑丝袜,她徐诺绝对够格去抢银行。
被踢翻的锅盖飞至一旁,并旋转了两圈,"啪"的一声裂开,寿终正寝。
原本就散发着恶臭的锅子,这会儿没了盖子的遮掩,其恶毒的臭味弥漫着整条街市,被强行拉扯着的莜翎只差没给他当场晕过去。
嘴角滴答滴答的流着唾沫星子,徐诺在那头猛吸鼻水,难得啊,在现代可没这么"正宗"的臭豆腐的。
"呕!"
"呕!"
时不时的,可以听到两旁经过的路人呕吐的声音,所以说,臭豆腐这玩意,足以杀人于无形。
推车的麻三还没能反应过来,等他回过神,才知道他要被抢劫了,而且抢匪还是个十岁奶娃,并且此抢匪不太正常,试问,有哪个正常人会在光天化日之下抢劫人家的臭豆腐摊子的?
有!
此人乃,徐土匪!
"老板!"徐诺用力的一拍桌子,豪气的道:"臭豆腐!怎么卖?!"
"老虎,你要买这个……"莜翎实在是叫不出那锅黑糊糊的玩意的名字,她紧张兮兮的瞅着徐诺:"会……会挨骂的……"
莜翎柔弱的抗议自然无法对徐诺形成任何的威胁,她定定的注视着那锅"东西",一瞬不瞬的,专著的,仿佛是在看什么奇珍异宝般慎重的道:"这锅,老子全包了!!"
她的意思是连锅都要。
摇啊摇,摇啊摇,徐诺抱着那个黑锅招摇过市,也不管路人狂呕的神情,更不理会莜翎已经紧紧皱成一团的小脸,她只知道,怀中那锅是她一人的,谁也别想跟她抢。
虽然这是绝对不会有人要跟她抢的。
"老虎,咱们的钱都花完了,布怎么办?"莜翎带着哭腔急急的问,如果让她娘知道她把钱都花在这上头了,她以后也就别想再出门。
"恩。"徐诺顿下脚步,沉思着:"咱们趁店老板不注意,拿一匹不就得了。"
"那是偷!"莜翎不苟同徐诺的"建议"。
"错!"徐诺纠正道:"是抢!"
她从来不偷,小偷多低贱啊,其实她自己也高尚不到哪去。
笑眯眯的,徐诺还沉浸在一片喜悦当中,耳边蓦的传来一阵寒冽的狂风,她回眸,这一瞧,没吓去她七条小命。
一匹如黑旋风般狂肆而来的骏马以着闪电的速度,龙卷风的力度笔直的朝她狂奔。
四周的空气瞬间变得冷凝,她听到群众的惊呼与莜翎的尖叫,那刻,她只来得及将还愣在她身旁的莜翎开,紧紧的包住怀里的黑锅,她就是死也要跟臭豆腐死在一块!
隐约间,她听到徐徐的流水声,脚下一个踉跄,她"砰"的坐到地上,那匹马急急的在她眼前刹车,飞扬的马蹄映入她的眼帘,徐诺的小脸被吓得惨白惨白。
她不敢置信的瞪着高高的骑在骏马上的男人,黑色的长发整齐的束于脑后,硬挺的五官紧皱着,居高临下的,他不悦的瞅着马蹄下的徐诺。
就差一点,她就命归九天了。
"让开。"低沉的嗓音由上方响起,徐诺收回被吓散的魂魄,狠狠的澄他:"你挡了我的路。"
轻蔑的,他说着,深邃的眼一瞬不瞬的注视着她,那倨傲的眼,像是在看一条大街上随意可见的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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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回 豆腐
第十五回 豆腐
烈日炎炎的普照着大地上的生物,企图要将水分全数蒸发般狠厉的碳烧,隐约的人们可以从闷热的空气中闻到些许恶臭,就如同某诺的小脸,臭得惨不忍睹,其程度足以媲美粪坑中的米田共。
她被气得手抽筋,脚发抖,就差没口吐白沫,四条蹄子的就了不起了是不是?!他有四条蹄子就胆敢看不起她这只有两条的是不是?
有四条蹄子就敢横冲直撞,碰了人都不用道歉,还能用如此蔑视的眼光来看人?
这个死龟蛋也不查查她是混哪条道的,敢在太上皇头上动土,他是活腻了吧?!
食指一抖一抖的指向安稳的坐在骏马上的男子。
无法自制的火芯在上空噼里啪啦的燃烧,瞧着徐诺头顶上的汹汹大火,莜翎暗叫不妙,据这些日子对徐诺的多方"了解",她很清楚徐诺接下来的举止。
巧移莲步,她快而优雅的上前,企图制止这场无意义的纷争:"老虎……"
"我没生气,真的没生气。"她转过身"微笑"着对莜翎解释。
"走开。"男子微微挑眉,不悦的瞧着阻拦在他面前的徐诺。
抱着黑锅的手又是一抖,走开?
徐诺直视他,语中尽是挑衅:"你叫你老祖宗我?"
两双眸子四颗眼珠在空气中杀个你死我活。
"大家……有话好说啊。"莜翎在一旁当和事老。
"我告诉你!!"徐诺不甘示弱的叫嚣:"今天不给个说法老子是不会让你过去的!!"她就是蛮上了。
男子闻言微愣,他皱眉道:"你这是什么意思?"
徐诺"哼"了声,抬眸对上他的眼,想要给他讲堂健康教育课,但入眼的俊容,却让她忘了该如何言语。
这人怎么这么眼熟!
瞧着他一身的华服,徐诺被吓着了,虽然外貌有了很大的变化,但那双充满侵略的眼眸她还是记忆由新。
"你……"徐诺吓得说不出话来,她指着他大喊:"你是那个护卫!"
那狼吻啊,那个抢走她初吻的王八蛋啊!
仇人见面分外眼红,徐诺张大了鼻孔瞪着他,这人就是那头害她被赶出朱府大门的猪,想她年纪小小就要被迫出来讨生活,甚至沦落到人贩子的手里,这一切的一切,都是他害的!
徐诺已经在心里将这名男子归入黑名单。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敛下眼帘,他重复道:"让开。"
罪名再添两条,死不认帐,吃完就跑!
"你明明就是他!"徐诺很坚持,即使换张脸,但徐诺还是清楚的感知到,就是他!
男子有一时的讶然,但随后又转为不悦:
"你再不让开就休怪我无礼。"
"你威胁我?"她对着他抬高下巴,直挺挺的站在路中央,她就是不让了怎么着?
眉头深深的皱起,他恶狠狠的道:"不知死活。"
接着,他双手一使力,勒紧马绳在所有人的惊呼中朝着徐诺的方向狂奔。
耳边传来呼呼的风声,原本很柔和的风在瞬间变得凌厉异常,徐诺很想维持自己稳重,端庄的风度,但瞧着那匹不要命的朝自己飞跃而来的黑马,她的腿止不住的一抖再抖。
马蹄狂奔激起的黄沙夹着羽绒和零落的枝叶扬在空气里,徐诺抬眸,凛冽的血腥气息直冲入鼻,直教人呛出眼泪。
她回头睨了眼莜翎被吓到发青的脸,给她个无所谓的微笑,飞扬的狂蹄蓦的直坠而下,徐诺本能的往后退,却一时的止不住势头,"砰"的跌倒,一屁股坐上沾满污水的坑洼。
她绝对不承认自己是被吓到脚软支持不住,摔倒的。
狂奔的马儿,连带着男人狂肆的笑,漂亮的飞跃过徐诺的头顶,在那瞬间,男人复杂的看了眼蹄下的人儿,冷哼了声后,便头也不回的策马狂奔。
飘散在空气中的尘土飞蹿入众人的眼帘,徐诺狼狈的爬起身,在所有人讶然的目光下,想也没想的就操起一旁的黑锅,也不管里头装了什么就给他砸过去。
当众被人戏耍,一股无名火由丹田蹿至喉头只差没当场喷射,燃烧的眸子一瞬不瞬的盯着那道背影。
距离太远,锅子在空中旋转了几秒后"砰"的一声落入湖泊,而那锅里的臭豆腐连带汤汁凌乱的洒了满地。
夏季的风本就炎热,滚滚的热潮由下往上翻滚,蒸得那豆腐更臭,更烂。
"老虎……"莜翎担忧的上前:"你有没有受伤?"
之后想了想,她又道:"咱们要不要去看看大夫?抓帖药收收惊也好……"
徐诺没有回答她的问话,只是眼泛泪光的瞧着那锅快要沉入湖底的美味,到嘴的豆腐飞了……
都是他的错!
若不是他激她,她也不会冲动得把整锅臭豆腐扔出去。
人来人往的街道被这场"豆腐风波"熏得冷清许多,举凡老头小孩,在闻到那股恶臭,无不掩鼻逃窜,原本还有些看热闹的闲人,但,都被熏得失了踪影。
街道上冷清得仿佛像是刑场,偶尔会有两三只鸟儿飞过,拍拍翅膀,似是嘲讽,似是笑闹。
蓦的,一声凄厉的惨叫划破天际,震得那云儿纷纷四散,溃不成军。
日头渐渐下落,只余那声声哀鸣弥漫着大街小巷。
"老子的豆腐啊啊啊啊啊啊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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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回 星斗
第十六回 星斗
清冷的夜里,晚风徐徐吹过,闪着暗淡幽光的水潭映照着悬挂于上空,如弦的明月,偶尔乌云肆起,微凉的天气已无白日般闷热。
点点星辰不见踪影,四下一片万籁寂静,只除了刑府的大堂,敲锣打鼓,热闹非凡。
被高高悬挂着的大红灯笼在这夜里微微的闪着红光。
像是有什么变动,一颗流星划破神秘的夜空,蓦然下坠。
摇曳的烛光照不去红衣娃娃满面的怒容,小巧的五官皱成一团,滑稽却也可爱至极,但那燃着汹汹怒火的眼却一瞬不瞬的瞪着窗外的世界。
窗外那个热闹得与此间新房的清冷划不上等号的世界。
一脚踹上紧锁的大门,"砰"的一声,房梁微微的震动,却是紧闭,丝毫不为所动。
"混蛋!"徐诺围着桌沿踱步,小小的脚丫子重重的在地板上踩出声响,以示她此时不悦到极点的心情。
她竟然就这么被老头卖了?刚跟着莜翎回府的徐诺,正想着大发雷霆一番,却料不到一棍子由身后狠狠的敲上她的勃颈,像是跟她有深仇大恨般用力。
之后她就迷迷糊湖的被人压着拜完堂,之后扛着进洞房,听着窗户外头传来的鸡叫,徐诺这辈子也想象不到自己竟然也会有"嫁"人的一天。
嫁就嫁了,反正名节什么的跟她没半点关系,但是,为什么她第一次拜堂,对象不是个正正常常的人类,而是只大、公、鸡?
难道说她是坏事做太多遭到的报应?
七手八脚的褪去身上碍人的大红嫁裳,徐诺将脑袋上的凤冠取下,喀嚓两声扯去镶嵌在上头的珍珠,收入口袋私藏后,便一脚踢飞身旁的凤冠,小手将躺在床上昏迷不醒的刑莫羁推进角落。
而自己则霸道的占去新床的大半空间。
"喂,你没事吧?"扯去人家身上的凉被,她转而盖在自己身上,良心发现的留了个小角给人家:"这不关我的事啊,你醒了可别怪我。"
嗅着他身上好闻的薄荷香,徐诺微微脸红,她在心里暗骂,又不是没跟男人睡过,有什么好脸红的。
想当年她跟一票兄弟出去喝酒的时候,醉了就到天桥底下,大家伙抱在一块睡天亮,再恶心的她都遇过了,这点小小事有什么大不了的。
耳边传来刑莫羁平缓的呼吸声,头上的伤口也包扎妥当,看来没什么大碍,但他就是不清醒,自从被她砸过后,他就一直昏迷不醒,睡得像头猪似的。
徐诺轻哼了声,也不管人家愿不愿意,迳自抓了他的手臂当抱枕。
蓦的想起刑老太爷的笑,神神秘秘的,有点像是疯人院里的糟老头,成天念些有的没的。
"哼。"又哼了声,徐诺爬起身吹去蜡烛,一口将放在桌沿的两杯交杯酒喝光,以前看过一本小说,里面说着古时候喝交杯酒男方要在喝完之后,把杯子倒过来,取阴阳和顺之意,不然这辈子就要被老婆欺负了。
想到这,徐诺擦了擦嘴角,特意没把杯子倒着放,她闪着恶意的眸光笑眯眯的瞧着躺在床上的刑莫羁,她喃喃的道:
"你就等着被我压迫吧。"她没当过恶媳妇,今儿个就当尝尝鲜。
到底最后鹿死谁手,还说不定。
清冷的夜晚,偶尔会有丝凉风吹过。
咿呀--
紧闭的门扉被人打开一条缝隙,一道娇小的身影轻巧的步入昏暗的屋内。
与外头热闹的世界截然相反的,这屋子冷清得像是没人住过。
点燃烛灯,微弱的光芒照上人的脸膀,映出老人慈祥的笑,他对着门外的娇客微点头:"莜翎丫头啊。"
呐呐的,莜翎垂下眼帘,尴尬的道:"老太爷……"
"这么晚了,莜翎是来找我这糟老头儿下棋的么?"老太爷看着她害羞的小脸,又道:"还是咱们莜翎丫头心地好,知道抽空来陪陪我这老头儿。"
"我……"敛下眉眼,她欲言又止。
找来张椅子,老人悠然的将棋牌摆出,挥手召唤:"莜翎丫头,坐啊。"
"太爷……"抬眸,莜翎没有照着他的吩咐坐,她扭着衣摆不安的道:"您……为什么要这么做?"
"你是指哪样?"以着娴熟的手法将棋子分配。
"就是,就是把老虎许配给哥的事。"莜翎的语气忽的变冲,之后发现有不妥之处而逐渐转淡:"我是说……您这么做,哥,他不会生气吗?毕竟这婚事没经过他同意就……"
窗户外头的树影被风吹起,凌乱的摇曳而发出哗哗的声响,老太爷终于分好黑白棋子,笑着起身:"莜翎,来,陪老太爷下一盘。"
"我……"莜翎犹豫了下,最后也优雅的落座;"太爷,哥那里……"
"莜翎很喜欢莫羁?"顿了下,他突然问。
有一时的愕然,莜翎不着痕迹的收起脸上的哀戚:"他是我哥哥啊。"
只是从很小很小的时候起,当那双大大的手掌将她从树上抱下来时,她就认定了,这一生,除了他,只除了他……
了然的笑,刑太爷蓦的又道:"他不会后悔的。"
语调是那么的淡然,幽幽的飘散入空气中,即使是后悔也来不急了,当那颗闪着耀眼红光的星斗以着众人无法预料到的炽热光芒强悍的坠入这个世界起,他就没了后悔的权利。
如此霸道,如此倨傲,仿佛有着世间万物无法比拟的尊贵之姿,以着凤凰临世的骄态转生时,这宇宙间的星斗,就已经完全的被打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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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回 苏醒
第十七回 苏醒
好饿……
好饿……
饿死了……
迷迷糊糊的,徐诺来到一个庭院,她不敢置信的看着那些高耸入云的大树,那翠绿的树枝上,长满了让人口水直流三千尺的烤鸭,浓浓的肉香飘散入空气中,嗅在鼻间,带点焦碳的肉香闹得人饥肠辘辘,直想将整棵大树吞下肚腹。
她看着,流着口水直勾勾的看着,最终,敌不过那阵阵香气而七手八脚的往树上爬去。
就差一点,就差一点她就能勾到那肥美多汁的鸭腿肉了……
而皇天不负苦心人,经过多番努力,她最终还是勾到了那香喷喷的鸭腿,但她万万没有想到的是,那本该乖乖让她吞下肚子的鸭肉竟一个旋身躲过她的"攻击"。
她抬眸,那鸭腿像是长了手般,一巴掌挥上她的脸颊。
徐诺被吓到,她愣在原地不知做何反应。
白白活了十八个年头,吃过多少鸭腿,吃过多少肥肉,她竟然还不知道……
鸭腿……会打人?
吓!!!
回归现实。
徐诺是在一阵摇晃中惊醒的,她骇然的起身,脖子上传来的窒息感却紧紧的,毫不松懈的钳制着她。
视线由身侧两旁的手臂往上移,她看到刑莫羁那双溢满暴怒的眼。
他双眼充满了血丝,额头的青筋一条一条的往外冒,双手像是要血刃什么仇人般狠狠的掐着她的脖子,就像是冤死的红衣女鬼般,不将她活活掐死他誓不为人。
脸色开始泛青,徐诺大眼圆睁的挣扎:"你……你做什么……"
"我要杀了你。"
丝毫不为所动的,他加紧手中的力道:"我要你死!"
徐诺的小手没有留指甲,所以攻击火力不是太大,但空出的大腿却也没闲着,想要踢他的下体,却被他发觉,一条长腿蓦的横来,牢牢的将她不安分的小腿紧锁。
徐诺完全没料到刑莫羁醒来的第一件事竟然会是要置她于死地,她根本不知道自己哪点惹到他:
"王八……蛋……老……子什么时候……又惹到你……了咳咳……"她开始佩服自己,被人这么掐着脖子还能说出句完整的话来。
"你敢咬我!"
听着他的解释,徐诺又瞧了眼他手臂上的牙印,大惊失色,难道说她梦中的鸭腿是……
"你……"她偷出个空隙,终于得已喘口气:"就因为我咬了你几口你就要杀了我?"
深深的皱起眉头,他放开她:"你怎么会在我床上。"
徐诺缓过气来,答道:
"我是你老婆啊,不在你床上难不成在什么张三李四的床上,你就不怕老子给你戴绿帽。"
刑莫羁蓦然反应过来,他看着发丝凌乱的徐诺,锐利的眸光将室内的大红装饰扫了遍后,忽的握住她的双肩:
"这是怎么回事。"
"你有眼睛自己不会看啊,你以为老子愿意给你冲喜,没老子在你身旁躺一晚,看你也不会醒这么快,果然是色鬼投胎,床上没个女人就不肯起来。"她指桑骂槐。
肩膀上传来的疼痛令徐诺闷哼了声,她挣扎着要脱出他的钳制:"老子告诉你,有种就快点把老子放开,小心老子告你凌虐儿童。"
刑莫羁最后深深的看她一眼,如约将她放开:"这是谁的主意。"他锐利的问她。
"笑话,你问我就得答?"那多没面子。
"你最好老实回话。"他最后警告她。
威胁?
徐诺挑眉,刚要反驳,却想起自己往时的经历。
这人是野蛮人,她可不想再挨打。
大咧咧的,她由他身下爬开,随意的将头发拢起,口气不善的道:"是那个糟老头啊,胡说八道些有的没的,我比你还可怜,你有什么资格质问我。"该发火的是她。
见身后的少年没再说话,徐诺没理会他迳自下床,在即将勾到摆放在床下的鞋子时,一双大手蓦的揪住她的后襟,接着她整个人被一道凶猛的力道往后拉扯,小小的脑袋直接撞上床柱,还未等她喊疼,一个纯属于男性的身躯霍的覆在她之上,牢牢的将她要挣扎的双手双脚钳制住。
脑袋上传来的阵阵痛感让她呜咽出声,捂着肿胀的脑门徐诺骇然的撞入一双布满阴郁的眼眸。
"说清楚。"
有那么一瞬间,徐诺以为自己会被他生生撕裂。
"我已经说得够清楚了。"她并不是个胆小的人,但此时,在他身下,她只觉自己是只待宰的羔羊。
火花在空气中燃烧,他的瞳孔蓦的变色:
"意思是,你现在是我的妻子?"
徐诺大骇,她睁大了眼不敢置信的瞪着他:
"是……是又怎么样!"
"也就是说我可以对你做任何我想做的事?"他瞧着她,存心吓破她的胆。
想了半天,徐诺实在是不知该做何回答,只能呐呐的问道:
"你想对我做什么?"
这问题确实是很蠢,如果她还是以前的身体,在面对自己娇美的妻子时,也是会想入非非,徐诺瞪着他,好心劝阻;
"我还未成年的。"
勾引未成年少女……恩,应该说是儿童,犯法的!这斯难不成想进牢里蹲个十年八年。
轻蔑的冷哼,他放开她起身着衣:"你以为我想对你做什么?"
带着比冰霜要寒冷得多的口气,他背过身子,一字一句的道:"你不配。"
冷绝的转身,他不再看她。
大门被"砰"的一声关声,至此以后,刑莫羁未再踏入这间卧房,她就像是被打入了冷宫,只能愣愣的坐在床缘看着。
她皱起了眉头,不平的呢喃:"我真的那么惹人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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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八回 狂火
第十八回 狂火
婚嫁日的隔天,徐诺迎来的不是欢天喜地的祝福,也不是更高等级的地位。
阴暗的天空似乎要下雨,闷闷的空气让人无法呼吸,按着古时婚嫁的礼仪,新人在隔天必须为公婆进茶,徐诺不是古人,不了解古时的习俗,从刑莫羁走后,她翻身想再睡个回笼觉时,意外的被丫头叫起。
睁着双睡眼惺忪的眸子,她推开丫鬟要扶持的手,一肚子气的步入厅堂,她知道自己今天是在劫难逃,铁定会被老巫婆训到死,而她也没猜错,当她踏过门槛,见到的确实是那一脸皱纹,活象是精神病院跑出来的疯婆子。
刑莫羁的爹死得早,老太爷又成日疯疯癫癫,所以整个刑府大宅,能持家理事的就只有刑夫人。
在徐诺的认知中,那女人就是一巫婆,脸上擦了厚厚的胭脂水粉,却遮掩不去那一条一条深得像是臭水沟的皱纹。
低垂着头,徐诺打量自己的脚尖,乖乖的站到刑莫羁身旁,眼角瞄到老巫婆两侧的家丁,个个人高马大,一根手指头就能把她捏死那类,所以她不敢轻举妄动。
老太爷估计是睡晚了,没到场,徐诺鄙视他,这糟老头其实是睡死了吧,最好一睡不醒。
只是瞧着莜翎一脸的憔悴样,徐诺疑惑了,她悄悄的对着站在老巫婆身后的莜翎使眼色,却被巫婆的一个瞪视吓了回去。
重重的将茶杯放下,刑夫人蔑视的眸光一闪而逝,含沙射影的道:"没规矩的丫头。"
这摆明了是在说她。
"娘。"淡淡的,刑莫羁似乎只有在对莜翎时脸上的线条会温柔点外,对谁都是冷冷冰冰。
"莫羁,你醒了?"刑夫人放底声音,却在斜眼瞧到徐诺时,整个人变了脸色:"还不敬茶,没规矩就是没规矩,真是乡下来的野丫头。"
这句话徐诺就不赞同了,她可是从现代社会来的新新人类,如今反被个古代老八股说是乡下来的?什么跟什么啊!
"莫羁,坐啊,你大病初愈,是该好好休息,一会儿娘让下人给你熬碗人参鸡汤,给你补补身子。"
听着刑夫人和颜悦色的笑,刑莫羁复杂的瞧了眼徐诺后,安然落座,呆呆站在一旁的徐诺见刑莫羁坐下,自己也跟着拉了张椅子,一屁股就要往下坐,却及时的被老巫婆叫住。
"我有要你坐吗?还不给我倒茶。"
如此不平等的待遇,是人都会发火,但徐诺忍下了,她诅咒了声,在转身摆弄茶水时,背对着大众,将指甲里的泥土,鼻屎,连着头上掉下来的头皮屑也一起加进茶水中。
她还不毒死那老太婆!
"娘。"刑莫羁整理了下衣摆,淡然的说道:"孩儿过几日会出外习武,期间会有段日子不能回来,还请娘亲多保重身体。"
刑莫羁的决定无疑是颗炸弹,炸得人来不急反应,莜翎帮着刑夫人按摩的手一顿,微微的敛下眉眼。
"莫羁,这事太突然了,你再想想。"老夫人不同意他的想法"若要学武,咱们可以请师傅到家里来学,你又何必……"
"孩儿知道娘亲的担忧,但学武这事孩儿誓在必行。"刑莫羁非常坚决的道:"且孩儿此番出行,也是为了累积经验,以便日后能更广的发展刑府的生意。"
学武跟做生意有什么关系?这家伙是怕人追杀,有备无患?徐诺皱着眉思考,本来是没她什么事的,但刑夫人就是要跟她过不去。
"是这个丫头对不对?"有些歇斯底里的,刑夫人在听到儿子要离去,立马将矛头对准徐诺:"如果羁儿是在生为娘未经过你的同意而擅自做主的事,为娘的可以现在就把这个丫头赶出去。"
"娘,此番出行,孩儿已经筹划多年,与任何人无关。"刑莫羁又道,语气相当锐利,当他发现徐诺还愣在原地时,出声催促:"还不把茶水端上来。"
这人到底是把她当老婆呢?还是当丫鬟的。
大大的问号在徐诺的心中成形,她端起杯子,抨到刑夫人面前:"娘,喝茶。"
徐诺深深个吐出口气,叫这人"娘",还真是困难啊。
久久不见她将茶水接去,徐诺有些疑惑的抬头,首先入眼的是刑夫人那张阴郁到极至的脸,接着,长臂一挥,徐诺手上的杯子被人一掌拍飞。
幸好滚烫的茶水没有溅到人,只是散了一地,而杯子飞出直接撞上墙壁,飞溅的碎片在徐诺手臂上划了道细小的血痕。
莜翎害怕的尖叫,退后几步,一个踉跄,就要跌倒,还好刑莫羁发现及时,一把搂住她的纤腰,这才稳住她的身子,没让她当众出丑。
而徐诺就没这么幸运了,她亲眼瞧着刑莫羁越过她赶去搂抱莜翎,则她因止不住势头一屁股摔在地上。
刑夫人霍的起身,一脚踩上徐诺的胸口,骂道:"贱人,是你出的主意是不是,刻意挑拨离间,目的就是要报复我,是不是?"
"我跟你无冤无仇的,报复你什么,神经病。"徐诺躲开她的攻势,自救的往一旁躲。
刑夫人嘴里喃喃自语,尖锐的声音让人听不出她在说什么,只是那凌厉的责打却是从未停下。
徐诺左闪右躲,就怕那巫婆一个不高兴把她肋骨踢断,这人别看她一把年纪,其脚下功夫可不是盖的。
堂里的家丁瞧着老夫人发疯,便连滚带爬的逃出大门,徐诺本想跟在他们的屁股后面逃走,却因为刑夫人睬在她衣角上的脚掌而动弹不得。
她只是凑巧钻进这个世界,然后又凑巧进入这个身体,以前的徐诺是怎样她不管,她只是现在的她,所以她以着一个小小的身躯,也不知哪来的力量将刑夫人有些臃肿的身子推开,并爬得老远,不让她勾着:
"我不知道你说的女人是谁,但她是她,我是我,你个王八女人别给老子搞错了!"
也许是不苟同徐诺的言辞。
抱着莜翎的手一松,刑莫羁大步上前,一把握住徐诺的手腕,直视她。
又是那种讨人厌的眼神!
徐诺试图甩开他结实的臂膀,见无果后,她指着他道:"放开,听到没有,我叫你们放开。"
连日来的歧视已经彻底的将她惹火,她转过身食指指向被莜翎抱住腰部的刑夫人,狂怒的喊道:
"我会走!我一定会走,总有一天,我会将你门通通踩在脚下!"
在所有人愕然的目光下,徐诺发狠的甩开刑莫羁的手,却料不到他会在一瞬间,大掌一挥的甩她一个耳光。
"啪"的一声,响彻整个刑府大宅,徐诺愣住了,她捂着左颊,闪着火光的眸子蓦的撞进刑莫羁那双充满血丝,暴怒的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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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回 分离
第十九回 分离
灿烂阳光迤俪一室,温温的却始终暖不去刑莫羁脸上的寒霜,刑夫人的歇斯底里已不见踪影,反而换上副幸灾乐祸的表情,她拍开莜翎拦在她腰际的手,笑得一派悠闲。
缓慢的转身,她笑着拍手:"打得好,这丫头就是欠教训。"
"娘。"呐呐的,莜翎劝解道:"您要不要先回房?"
"娘突然觉得腰酸了点,"刑夫人做样子的动动腰部:
"但没喝过媳妇的茶水我这当人婆婆的不敢走啊。"
语中尽是讽刺。
耳朵尖尖的竖立起,徐诺明白这老太婆今天是当真要跟她对上了,她狠狠的瞪了刑莫羁一眼,想要抽出被他紧握的手:"放开!你没听到你老娘让我给她倒茶是不是,听到就给老子放手!"
眉头皱起,刑莫羁没有将手放开,反而不发一语的看着她。
被看得有点发毛,徐诺将全的毫发尖锐的竖起,反驳:
"干嘛,你打人打上瘾了是不是,老子告诉你,别以为打一巴掌就能让我哭哭啼啼回去找妈,看什么看,没见过天仙是不是?!"
骂人时还不忘狠夸自己一顿,顺道吐吐心中的闷气,古代的女人被老公打一巴掌后都会做什么?忍气吞声?哭着跑出去找个角落躲躲?抱歉了,她徐诺可不是那种没气概的孬种。
虽然脸颊上的疼痛比不上心里上被人误解没人相信的痛楚,即使是来到这个人生地不熟的地方举目无亲,她都不会哭了,这会儿凭什么在这群吸血鬼面前哭。
"放肆!"老巫婆明显是听不惯徐诺如此大胆的言辞,她狠狠的一拍桌子,大声道:
"你这是什么态度!"
"老子就这态度了怎样?"
也不管刑莫羁在不在身旁,更不理这么大咧咧的语气会不会又遭来第二番的狂打,这口气她若是出不了,绝对会得内伤:
"死老太婆!老子看你不爽已经很久,长得丑你就别出来吓人,有口臭你就别发温,小心老子哪天到你房里放狗。"这种事确实只有她做得出来。
瞧着老巫婆越来越抖的身子,跟那张越来越黑的脸,徐诺心中那叫个畅快,刚想再接再厉将事实揭发下去,却被一声怒吼吓止:
"够了!"
那道声音浑厚有力,含带着的滔天怒焰硬生生吓退徐诺还想放肆的胆,握在她腕上的巨掌蓦的手紧,也不管徐诺是否会疼痛,刑莫羁迳自吩咐:
"带老夫人下去休息。"
刑夫人不从,她拍去丫鬟扶持的手,气得全身颤抖,食指指向徐诺,脸上的皱纹无限拉长:
"你……你……大逆不道!"
"带老夫人下去。"沉着嗓门,刑莫羁重复道,他的决定却惹来刑夫人的怒骂:
"果然是有了媳妇忘了娘,你这个不孝子!"
"娘,您多想了,孩儿只是担心您的身体才会让你早些歇息。"面对刑夫人的无理取闹,刑莫羁冷着张脸又道:
"莜翎,扶娘进房休息。"
瞧着那母子剑拔弩张的样,徐诺在心中深深的叹气,如果换做是她,面对那老巫婆十多年……她还不如找棵有些古董价值的大树上吊死了干脆。
想到这,徐诺的火气也消了,反而同情起刑莫羁来。
刑夫人嘴里还是振振有辞的,但最终被家丁丫鬟扶下去,莜翎优雅的跟在身后,在经过刑莫羁身旁时深深的看了他一眼,撇过脸,她缓缓的施礼:
"哥。"
"你先扶娘下去休息,晚些时候我再过去看你。"
"恩。"微点头,莜翎抬眸朝徐诺涩然微笑,这笑,让徐诺感到不安,总觉得莜翎忽然离自己好远。
她望着莜翎远去的背影,想要追上:
"莜……"
却因手腕上的握力止步,在她要反抗刑莫羁不合理的举止时,人已经被他拖着走。
"喂!你做什么!还不快放开老子!"
淡漠的看了她一眼,没有理会她的叫嚣,他加紧手中的力道继续往前走。
"该死的!你发什么神经,走这么快干什么,欺负我腿短是不是?喂喂喂喂,你慢点啊,老子跟不上!"
刑莫羁比她高出三个头,走得自然比她快得多,在穿过树林是,她脚下一个踉跄就要跌倒,幸而刑莫羁发现及时,扶住她,才让她免于摔个狗吃屎的糗境。
徐诺抓着他的衣袍,稳住自己的身子,却没想到他会嫌麻烦的直接将她提起。
小小的身子临空被人拉到上方,徐诺惊恐的挣扎:
"混蛋!你做什么?!救命啊!!杀人!!弃尸啊!!"
"闭嘴。"终于,刑莫羁在忍无可忍下将她的身子夹在腋下,就像是夹什么公文包那样夹着她走。
虽然被人抱着是省力很多,但,徐诺左瞧右瞧,举凡扫地的,劈柴的,看戏的,在看到他们的"不雅""姿势"时,都会抱以"微笑"。
她扯扯刑莫羁的袖子,小小声的道:
"你放我下来好不好?我会自己走。"
这姿势……难看啊!
非常有损她形象!
没有回答她的问题,刑莫羁一脚将房门踹开,将腋下的"公文包"直接甩至床头。
"砰"的一声巨响,她的脑袋再次受创,回身她朝他大吼:
"王八蛋!你又发什么疯!"
大门喀嚓一声被人反锁,他转过身子对她的怒骂充耳不闻,只是一直就怎么不发一语,冰冰冷冷的朝她靠近,一步一步优雅得像是在林间散步的野兽。
一股沉闷的气息笼罩着整间卧房,徐诺愣住了,忘了言语,也不知是不是被吓的,她虚张声势的由大床上站起,居高临下的瞧着他,若是可以,她现在比较想做的是跳窗逃逸。
默默的,他走至床缘,直挺挺的站着,气势惊人的睨着她,突然开口道:
"我不管你是什么人,但你既然已经嫁进了刑府就必须有个分寸。"
悄悄退后,徐诺噤声的看着他。
脱去鞋袜,他跟着上床,并一步一步的靠近她,直至将她逼到床尾,冷哼了声,继续道:"刑府不是你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的地方。"
蓦的,他握住她的双肩:"四年后我就会回来,在这期间你最好乖乖的呆在着,若是让我找不到,无论天涯海角,我不会让你过一天安生日子。"
狠狠的,他威胁她,捏着她下巴的手渐渐使力,像是要将她整个人捏碎般狠厉。
徐诺是很讨厌中午的,因为午后的天气总是闷热得让人受不了,而这会儿,外头灼灼的热潮却始终温暖不了她的体温,她从刑莫羁身上感受到的,刺骨的冰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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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回 惊鸿
第二十回 惊鸿
夜晚开始起风,幽静的月高挂枝头,一袭白衫随意的在肩上披了件披风,全身散发着灵动气息的少女缓步走至长廊,取来一节细枝放于掌心把玩,
她垂眸注视泥地一阵,眉宇间尽是忧愁。
"夜晚风大,莜翎还是进房罢。"刑莫羁转身看了眼跟在他身后的莜翎,笑道:"早些歇息。"
"哥真的要走?"刑莜翎难得沉不住气:"为什么好好的要上山去学武功?"
"因为将来,我要做这里的主人。"眼中带着坚决,他眺望布满星子的夜空。
沉默,莜翎难过的转身,她知道的,一直都知道,哥做的这么多,为的也不过是掌握在刑府里的实权。
"你跟老虎她,到底是……"想了会儿,莜翎又说:
"其实这次不关她的事,你别怪她。"
深邃的眸子移至刑莜翎精致的小脸,刑莫羁一瞬不瞬的审视她:"我为什么要怪她?"
"哥,你是……"莜翎,有些不敢置信,思考一阵后,又婉转的道:"对不起,我以为……"
"莜翎,她不是问题,你不需要介意。"刑莫羁收回视线,弹去一旁的泥沉,悠然落座,见莜翎迟迟没再回话,刑莫羁头也不回的吩咐:
"很晚了,你也早些歇息。"
很久,没再听到任何声音,刑莫羁一直没有回头,直到身后的脚步声走远,他才起身,目光复杂的看了眼长廊的尽头,那里是他的新房。
轻冷哼一声,他不再观望,朝着反方向离去。
午后的日头很大,若换成以前,徐诺肯定是叫苦连天的,但今天不同,今天是大魔头远行的日子,她早早的站在门边,目的就是要亲眼看着大魔头消失。
为此,她曾想过要买个十串八串的鞭炮回来放放的,后来考虑到自己荷包扁扁,而后也打消了此类想法。
送行的人很多,府里举凡扫地打杂,送茶送水的都来了,特别是站在最前排的刑夫人,哭得一把鼻涕一把眼泪,活像要把她这辈子没哭完的泪水给一次哭光。
站在老巫婆左边的是莜翎,将手里的平安符递给刑莫羁后,便没再出声。
"莫羁,晚上天凉,记得多加件衣裳。"
"娘,我会的,日头大,您也快些回屋,别让阳光晒了。"
徐诺缩在最角落,目光落在刑莫羁身后的那匹骏马上,黄棕色的黑毛,柔华光泽的尾巴,虽不是特别高大,但那一身肌理分明的肌肉,结实得像是石头般让人想敲两下。
撑着下巴,徐诺想着若是有机会骑上去绕几圈,那该多威风,而后在看到刑莫羁那双突然朝自己射来的利眸时,蓦的打消这个念头。
别人都说什么人养什么马,瞧那匹四条蹄子臭屁的,简直是跟它家主子是一个模子印出来的,若是让她骑上去,她还不第一时间被这个畜生摔死!
"小老虎,你相公都要走了,还不上去跟人家亲热亲热?"一老色鬼突然由徐诺身后出现,听着那道老不休到极至,色到人神共愤的嗓音,徐诺愣住了,这回就算她用大腿思考也知道身后那个糟老头是谁。
撇过脸,她没大没小的骂:"老不休。"
老人满头的白发随着他的笑声飞扬,莜翎听到这边的动静,好奇的转过身:
"老太爷在笑什么?"
刑老太爷笑而不答,只是突然道:
"莫羁啊,你跟这只小老虎好歹也是新婚,这次上灵山,要不要把她也带上?"
闻言,徐诺蓦的瞪大了眼,她在暗地里蓦的扯住老太爷垂下的几丝白发,威胁性十足的加重手里的力道,并小小声的恐吓:
"糟老头,你这次再害老子试试,你想裸奔不?"
相对的,刑莫羁就冷静得多,他没有当面拒绝,只是不发一语,默默的在一旁轻抚马背。
倒是刑夫人头一个惊呼:
"这怎么可以!老太爷,这万万使不得,万万使不得呀。"
"哎哟,人家只是随便说说的,你们怎么都当真了。"刑老太爷笑得很无辜:"我可舍不得咱们的小老虎离开啊。"
这句话,让所有人都松了口气,但这并不包括徐诺,她慌张的抬眸瞧着老太爷慈祥的脸,这老头怎么会知道她想跑路的。
刑莫羁一走,也就意味着她在刑府的好日子到头,虽然以前过得也不怎么好,但突然少了刑莫羁这张挡箭牌,那个满脸皱纹的老巫婆是头一个不放过她。
所以她就想趁着个夜深人静,卷了刑府里的"宝贝"走路。
但她料不到的是,这个糟老头好像是生来跟她做对的,他这一袭话无疑是给了老巫婆跟刑莫羁那两个大魔头一个警惕。
她陪笑脸的迎接刑莫羁审视的目光,直到被他瞧得起毛了,徐诺才逃避的躲到老太爷的身后。
空气中散发着阵阵烤番薯的香味,瞧着就要离开的摊贩子,徐诺双目含泪,这场离别礼到底要混到什么时候,难道真要效仿古人的"送军千里终需一别?"
很显然徐诺是忘了自己身在古代。
牵着马绳的手一紧,刑莫羁最后看了眼这间府第后,便要上马离开:
"娘,孩儿要走了,过些时候会捎些书信回来,还请娘多保重身体。"
微颔首,他又对着老太爷行礼:"太爷。"
接着,他底声对着莜翎说了声:"保重。"后,便不再回头。
徐诺愣了,她将目光从番薯摊上移开,不敢置信,她好歹也是这混帐的"老婆",他跟了所有人道别,却独独遗漏她?
正想着,刑莫羁牵着马的手一顿,他淡漠的回身,冷然的眼随意扫过徐诺的小脸。
徐诺吁了口气,暗自拍拍胸脯,还算这混蛋有良心,知道还有她徐诺这号人物,但她显然是想错了,刑莫羁并没有跟她说上什么话,只是高傲一扬头,轻蔑的冷哼了一声,便要离开。
这一声冷哼完全的惹恼了徐诺,她默默的望着他的背影,串串火花由丹田升至内脏,之后移位到五脏六腑。
这混蛋敢哼她?
这死王八羔子不理她也就算了,末了还回过头哼她?!
"相公!!!!"
一声惊天叫喊活生生止去刑莫羁的步伐,他脸色一僵,知道这嗓音来自何人,没待他完全反应过来,一道娇小的身子已扑到他身后,嫩嫩的小手牢牢的搂着他的腰。
腰际传来的柔软触感,跟身后那哭得淅沥哗啦的嗓音让他整个人为之一震。
他抓起搁在他胸前的小手,想要扳开,但那手像是铁皮似的,牢牢揪住他的衣襟。
"相公啊,人家舍不得你啊,你不要走啊,你走了,人家肚子里的宝宝这么办呀?!!!"
惊天暴料,这一袭话,无疑是朝众人扔下一枚手榴弹,炸得他们无还手之力。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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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一回 变更
第二十一回 变更
徐诺记得,在她每次被迫陪老姐她们看韩剧时,那些没营养的都是这么演的,男主角抛弃女主角,然后女主角就铁定会来上这么一小段,她只是照本宣科而已。
"宝宝"二字,让刑莫羁原本就已经半青的脸完全变黑,他僵硬的五指重重的扳开徐诺小小的臂膀。
回过身,他抓住她的手腕,冷声道:
"你说什么?"
愤怒的眼眸毫不掩饰,凌厉的直视她,像是跟她有什么滔天大仇般狠厉,仿佛她若是说出什么他不满意的言语就会即刻将她撕咬得连骨头都不剩。
缓缓的,一滴冷汗悄然划过额际,被徐诺不着痕迹的抹去。
她开始反省,紧张得手心冒汗,后颈的毫发不自然的竖起,这个谎言是不是扯得太大了点,也太没常识了点?
照理说一个十岁的女娃儿要真能生出个蛋来,这倒可以破世界记录了。
第N次,她责怪自己的失言,刑莫羁为人虽是过于粗暴,但还算是讲道理的,这次她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戏耍他。
其后果之严重可想而知,那个该死的暴力狂,不会真的恼羞成怒,当众杀了她吧?
想到这徐诺又偷偷的咽了咽口水,她看进他的眼里,再次被他骇人的杀意吓着,会,这家伙一定会杀了她!
武侠小说里不都是主角被欺凌,然后学得绝世武功回来报仇的吗?为什么到了她身上,就什么都不同了?
所以说,上帝铁定是得了针眼,才会看不到她这可怜小女孩的悲惨处境。
"羁羁啊,难道说……"幸而老太爷跳出来帮她解围,这才免了她的"杀身之祸"。
但徐诺后来又想,这老头八成是看戏看得太入迷,出来捣乱的。
"羁羁啊!!你们真的做了吗?"刑老太爷显然是那种惟恐天下不乱的人种,他冲出人群,紧张兮兮的揪着刑莫羁的臂膀,雪白的胡须被风吹起,连带的掩去嘴角那一丝轻微的笑意。
这笑,他身后的一干群众自然是不得见之,但正对着他的徐诺却是看得清清楚楚。
悄悄的,老太爷调皮的朝着她眨眼,徐诺立马会意,紧抱在刑莫羁腰部的手狠狠的一使力,他们一老一小合唱双簧。
反正横竖都是死,她在死前起码要捞回些"本"。
"相公!!!!"这一声呐喊,撕心裂肺得就像是孟江女哭长城般惊天地,泣鬼神。
"你做都做了,你可不能赖啊啊啊啊!!"万万没想到,她会有学女人一哭二闹三上吊的一天。
敢不鸟她?还哼她?
也不出去打听打听,她徐诺何许人也,惹恼了她就要付出三倍以上的代价。
"相公啊!!"
相公……
一条青筋隐隐约约浮上少年的额际。
"羁羁啊!!"
两条青筋,清晰的浮上眼角,灼灼的日光下,一身黑衣劲装的俊美少年,衬着那件黑色的大衣,他的脸色也逐渐转黑,其程度可媲美厨房的洗米锅。
"你们闹够了没有。"他看着那一老一小,最终平复情绪,转而对着老太爷缓缓的道:
"你到底想说什么。"
没有加敬语,更没有弯下身子行礼,可见他确实是被惹恼了。
听着刑莫羁的话,徐诺又是一愣,不晓得他语中的含义,疑惑的眸子左瞄右瞄,游移于那两爷孙身上。
倒是刑老太爷收起一脸的"哀伤",迳自笑得贼奸贼奸。
不知是不是天生的狗鼻子,徐诺隐隐约约嗅到点狗屎味,一股不详的预感由心底蹿出,她瞪大了眼珠没发言,总觉得将会有不好的事发生。
"羁羁啊,爷爷不跟你说过认识灵山那老头吗?"刑老太爷吹了吹胡须笑道。
刑莫羁不语,只是将视线移至徐诺身上。
四周散发着一股浓重的气息,拖着长长的裙摆,刑夫人扭着个比胸部大上好几倍的屁股笨重的步下台阶。
"爹,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什么怀孕,什么灵山?"沉着脸,老巫婆上前越过徐诺,恶狠狠的瞪了她两眼后,继续问:
"您说清楚好不好,我都快给您弄糊涂了。"
随着她音量的增大,一直跟在她身后的莜翎也微微的皱起了眉头,一滴粉尘被风吹落,徐诺抬起眸子仔细瞧了瞧,竟发现那老巫婆擦得厚厚的胭脂水粉已掉得七凌八落。
徐诺想着,哪天晚上睡不着,出来乱晃的时候,最好是尽量避免与老巫婆的"偶遇",免得被吓着。
"瞧我这老糊涂,连这么重要的东西都忘了。"老人边自敲自己的脑门边笑着,从怀中拿出一张磨损得较为严重的树皮,老巫婆本想接了去,但犹豫了阵,因为自己不识几个大字,末了只能罢手。
徐诺离着刑老太爷比较近,也就顺手接过那张树皮。
隐约的,徐诺可依稀在上头看到些字迹潦草的书法。
眯起眼,她往下看,却因为文化程度有限,上头的"古字",她几乎不认得,最后还是刑莫羁看不下去,一把抢过她手里的树皮,沉默的往看。
一直的看一直的看,他的脸色就一直的黑一直的黑,待他将视线从树皮里移开后,僵着张俊脸询问老太爷,其语气之平静仿佛是山雨欲来前的凶兆:
"这是什么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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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二回 独宫
第二十二回 独宫
"羁羁啊,你真是太让爷爷失望了,连这么简单的几个字都不懂。"老人揶揄他。
没有回话,刑莫羁朝着徐诺哼了声便不发一语的转身,狠狠的将树皮扔给她后,急匆匆的要离开,像是身后有什么恶鬼在追般,走得仓促。
刑老太爷料不到他会有这招,忙招呼着徐诺:
"快追快追,别让他跑了。"
徐诺在那头莫名其妙:
"他要走就走,我为什么要追。"他又不是什么绝世大美人,追了不能当老婆,追来有屁用。
"白痴小老虎!"刑老太爷哼她。
"喂,你别动不动就骂人,有种咱们出去单挑。"徐诺的脾气也冲,被人激两句就跳起来。
"爷爷,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莜翎巧移莲步,跟着上前询问。
徐诺将那张树皮递给她:"莜翎姐,你瞧瞧上头写了什么?"
古代的女人确实大多不识字,但莜翎不同,十岁就成为城里出了名的才女,举凡琴棋书样样精通,人又长得娇媚动人,不为她心动的男人,简直不是男人。
就像她第一次看到这小美女,不照样的心跳砰砰响。
纤细的五指接过徐诺手中的树皮,莜翎举止优雅的往下看,原本素净的脸蛋在看完最后一个字节后,也发生些许变化。
她抬眸沉思了会儿,便将手里的树皮交还。
"写了什么?"徐诺问道,也没发现莜翎的变化。
"这……是上灵山当学徒的推荐书。"呐呐的,莜翎继续道:"老虎可以跟着哥上灵山。"
揪着素帕的手渐渐紧握,有羡慕,有嫉妒,但这些情绪都被完好的封存。
推荐书有两封,刑莫羁身上有一封,而这封,是她的?
闻言,徐诺又愣住了,她傻傻的看着刑老太爷,将握在手里的树皮生生捏皱。
暖风呼啸而过,吹起了老太爷脑袋上的白色毫发,尴尬的挠挠后脑勺,刑老太爷呵呵直笑:
"人家也是怕搞丢特意问灵老头多要了封,以防万一啊,机会难得,小老虎就跟着羁羁去,当见识见识也好啊……"
跟着刑莫羁……
跟着刑莫羁……
等于死,跟着他绝对等于死!
他这么讨厌她,会不会在半路就忍不住了,直接把她扔下悬崖,一了白了?
不让刑老头有说完的机会,徐诺蓦的揪住他的衣襟,也不管他年纪大她多少倍,她恶狠狠的重复先前的威胁:
"老头,你想裸奔不?"
又害她!
"小老虎不想去?"刑老太爷将自己的嗓音张扬了好几倍,特意让那个刚走至马匹身旁的少年听到,看到少年因这句话而停下了步伐后,刑老太爷的笑,更奸了。
"废话!"徐诺不疑有他,继续往火坑里跳:
"谁肯跟个他妈的死龟蛋上山,老子又不是活腻了找死,那人脾气臭的,老子不想英年早逝!"
这一袭话,没有压底嗓音,反而是大咧咧的喊得惊天动地,不意外的,那个在远处刚想要走的少年,又顿了下,周身散发的,是让人不寒而栗的冷气。
"老虎,别说了。"莜翎在一旁劝解着,不想将事情闹大。
"这样,老头儿也就不勉强了,免得到头来惹一身腥。"
以退为进。
刑老太爷还在笑,但那笑却让徐诺看得非常之不顺眼。
眉头挑了挑,徐诺不说话了,她沉默着思考,这老头是不是有问题,今天怎么突然变了个样了。
她留意了下四周,忽然察觉到原本暖乎乎的空气似乎在一瞬间,变得冷冽异常,视线转到刑莫羁原本站着的位置,却诧异的不见了他的踪影。
风乍起,卷起层层沙土,迎面的扑上徐诺的脸颊,她呸的一声吐去嘴里的尘土,耳边不时的传来凌厉的马蹄声。
她想是刑莫羁已离去,但由远及近的马蹄声,却逐渐变大,直到她看到身旁的人通通的朝两边散去后,才后知后觉的转身。
起先入眼的是刑莫羁那双冷到极至的眼,一阵狂风席卷而来,吹落了枝头上绿叶,一只健臂由上往下的捞过,待徐诺反应过来,想跑已是来不急。
牢牢的,刑莫羁一把捉住她的腰,结实的手臂微微使力,即轻松的将她抓上马背,紧紧的将她夹稳后,策马狂奔。
徐诺一脸的愕然,想反抗,却被牢牢的抓着而动弹不得,她由他的掖下往后看,看到的是老巫婆那张惊恐骇然跟莜翎有些吃惊的脸。
风沙吹入她的眼角,为了阻止下滑的身子,她只能尽力抓着他的衣襟,瞬时间,她似乎看到刑老太爷那张越笑越张狂的脸。
嗅着刑莫羁身上淡淡的薄荷香,徐诺蓦的像只野兽般咆哮:
"你个王八羔子!!!抓老子做什么,你有病啊啊啊啊啊!!
据说灵山的山脉囚锁着一条神龙,在天地初期,万物混沌,此神龙因与凡间女子相恋,重犯天条被黄钟、大吕、太簇、夹钟、姑洗、中吕、蕤宾、林钟、夷则、南吕、无射、应钟等十二神将合力镇压,最终将之囚锁于灵山山底。
又据说,灵山上有一仙人,遨游此处化身于凡人为世间惩奸除恶,聚一身正气,最终圆寂于此山。
民间传说多如牛马,对于灵山,众人是敬畏,是景仰,而关于灵山上的高人,则其说法多有不同。
清灵的山脉不断的向上蔓延,两旁草木丛生,微时有风吹过,遥远的东方,倏然有阴影远远从天际飞快直坠而下,空气中蓦的发出一丝尖锐的哀鸣,划破空气,锐利的剑刃精准刺穿飞鸽的胸膛,夹带着惊天的气势,一招毙命。
凛冽的血腥气直冲入鼻,一袭红衫的绝美男子却是不慌不忙,由雪白的鸽子身上取出信件,随意的瞥了眼后轻笑:
"今年,会有两只老鼠?"
旋过身子,男子眉眼中尽是复杂的深思:
"那么,为何我却算出,命定的独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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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三回 祸不单行
第二十三回 祸不单行
天色渐暗,怒放的夕阳绽出万道霞光,火红的染料弥漫了瑰丽色的天际,暖风夹带着一缕清香飘过鼻息,却始终无法让人心旷神怡。
两旁的景物正急速的向后撤退,狂肆的马蹄印子凌落的散在四周,不时的有风声传来,徐诺望着早已消失无踪的刑府大宅,一丝不妙闪过心头。
听着上方鸿雁的嘶鸣,她偷偷瞧了眼刑莫羁那张冷然的俊脸,他没有理会徐诺,只是扯着缰绳的手握得更紧。
见状,徐诺不怕死的重重扯了扯刑莫羁的衣襟,成功的换来他的瞪视,见四下无人,知道挣扎也是没用,她漾出抹友好的笑意,企图用文明人的方法跟原始人和解:
"羁羁啊,天色都暗了,咱们要不要歇歇?"
从正午狂奔至傍晚,就是铁打的也顶不住,更何况是她这具柔弱的"身子"。
见对方没反应,徐诺再接再厉:
"人家是为了羁羁的身体着想,瞧瞧人家当媳妇的,多为羁羁你着想,羁羁应该为有我这么个老婆而骄傲才是,你别看我个子小,其实是能吃能睡,不信羁羁你看看,人家一餐都吃八碗的。"
"羁羁啊,其实娶了人家你也是好处多多的,人家其实很大方的,如果羁羁要出去找女人,人家建议不要去刑府隔壁的&39;葵花院&39;,经人家专业调查,那里出的都不是正常女人,比方说东方不败就是从那里出来的。"
"还有啊,对街的&39;移花宫&39;羁羁最好也是不要去了,据说进去过那里的男人都还没有个是活着出来的。"
"你叫我什么?"刑莫羁不悦的垂眸睨她,口气不善。
"羁羁啊,难道你不喜欢人家叫你羁羁吗?"
老太爷都这么叫的。
闻言,刑莫羁的脸又是一僵,搁在徐诺腰际的手微微使力,用眼神警告她。
徐诺吃痛,知道这人字典里绝对没有"怜香惜玉"这四字,撇过脸,她将注意力放在四周的景物上。
能摆脱老巫婆的魔掌是很好,但她料不到自己才逃出了狼窝又进了虎口。
徐诺摸了摸胸口那张刑老太爷偷偷塞给她的树皮,心下想着要将之毁尸灭迹。
她本身就不是个有骨气的人,在以前,她可以为了钱,为了权对着别人卑躬屈膝,而现在,她同样的可以为了保住她的性命而暂时忍下自己的脾性。
接近傍晚,四周的空气已无白日般闷热,马匹的步伐逐渐变小,被摇得七晕八素的徐诺却感觉不到丝毫凉意。
抬眸,刑莫羁那张轮廓深而明显的五官不断的在她面前旋转,揪在他胸前的小手一紧,徐诺在心里暗叫不妙。
她晕马。
一股酸味涌上喉头,徐诺眼冒金星的抬眸,如果她现在吐在他身上会怎么样?
她会不会提前去见阎王?
一定会!
如果她真的胆敢一口吐在刑大冰块身上,根据她以往深刻而发人深思的"经验",她的死相绝对会相当之凄惨。
而为了自己宝贵的生命着想,她有义务提醒下那个抱着她不放的刑府大少。
白皙柔嫩的小手缓慢的爬上刑莫羁的脸颊,专著的控制马匹的刑莫羁察觉,斜眼警告她。
谁知那手却丝毫不受他影响,蓦的扯住他散在两旁的长发,力道之大像是要硬生生扯去他的头皮。
听着他吃痛的闷哼,徐诺成功引来刑莫羁的怒视。
扯着缰绳的双手空出一只,改而扣住她的手腕,刑莫羁缓下快马的速度:
"什么事。"话语中,尽是不耐。
"我要……"又一股酸味涌上喉间,连带的将徐诺将要出口的话堵回去,难道真是现世报?
午时她才扯谎说自己怀有身孕,这会儿还未到四个小时,她就"孕吐"了?
"再一炷香就是客栈了,你再忍忍。"难得的,这句话里没有含带嘲讽,但刑莫羁俯下头看她的眼,却让她很不舒服。
手里捏着她细致的手腕,滑腻的肌肤冰冰凉凉的相当舒适,稍微摩擦了下,还能感觉到一阵细腻感,视线落在她白皙的勃颈,刑莫羁暗暗的垂下眼眸。
这一双,绝对不是寻常百姓家孩子的手,甚至于,他怀中的女娃,其身世,定是非富即贵。
"你到底是什么人。"这个问题他曾问过她,但奇怪的是,她一直避而不答,这也就是他对她存有戒心的原因。
一个来历不明的千金小姐,即使她只有十岁,但她的言语,却是非常之可疑,所以他质疑她的身份,若是不能查清,他势必不会罢休。
"妈的……都什么时候……你还问怎么多……老子晕……马……"被摇晃得眼冒金星,徐诺断断续续的骂着,也许是体虚薄弱,这句话的气势还不如平时的三分之一。
胃部的不适令她脸色逐渐变得苍白,但一直注视着远方的刑莫羁却始终未能察觉,只是依然不屈不饶的询问:
"你最好说实话,这里没人救得了你。"
嘶喉一声,他再次策马狂奔。
马匹所到之处,是高山,是荒野,四下无人,静谧得除了凌乱的马蹄声外,就只余一些鸟叫虫鸣。
他妈的!这人到底烦不烦!
当然,这句话徐诺很孬的没敢在刑莫羁面前骂出来,她强忍下胸口的不适,努力从口中挤出句子:
"老、子、要、吐。"
一路快骑,呼啸而过的风声遮掩去徐诺的吼声,听不到徐诺的叫喊,刑莫羁只当她在耍任性,抱着她,他没有缓下坐骑的速度,反而加快狂肆的脚步。
瞬时间,凌厉的风像是刀子般划过徐诺的双颊。
小小的脸蛋蓦的一白,徐诺知道自己已到忍耐的极限,为了使吐出的废液不污染到自己新买的衣袍,她开始动手帮刑莫羁宽衣解带。
她挺只了腰板稳妥身子,在刑莫羁愕然的目光下,先是将他的衣带粗鲁的解开,像个急色鬼那样,小手钻入他的袍子里,臂膀微微使力,赫然将他的外袍扯致两半,揪大他的领口,徐诺"呕"的一声,将早上吃过的食物连带着一肚子的鸟气通通往他胸口发泄。
这一声"呕"音量其实不大,但还是成功的令刑莫羁停下快马,并像是被冷冻般,一动不动的愣在原地,不敢置信的,骇然的看着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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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四回 受伤
第二十四回 受伤
随着最后一声"呕"的结束,徐诺舒服的挺直腰板从刑莫羁胸前抬头,不意外的对上他噙着怒火的眸子。
不好意思的对着他一笑,末了还抓起人家的袖子抹了抹嘴角的残余物。
空气僵硬得无法调和,四周荒无人烟,偶尔有风吹过,静谧得骇人,衬着上空的漫天霞彩,刑莫羁扣在她腕上的手臂蓦然紧收,一瞬不瞬的与之对现。
捂着唇办,徐诺瞧了眼他胸前的脏污,反胃的退后,却被扣在她腰际的臂膀狠狠的拉回。
他似乎没有放行的打算,反而将徐诺拉得更近。
僵着张俊脸,刑莫羁垂眸打量自己的胸口,材质上乘的衣料此时已被那令人作呕的脏污摧残得面目全非,黑亮的瞳孔蓦的紧缩,他不悦的质问:
"你是故意的?"
语气中尽是讥讽,即使她跟他解释,盛怒中的他,也不可能会相信,撇过脸,徐诺既不否认,也不打算承认,既然她说什么都没用了,双方又何必再继续浪费唇舌。
扯着她手腕的巨掌又是一僵,刑莫羁厌恶她不语的小脸,紧抓过她的下巴,他冷声的道:
"说话!"
沉稳的嗓音沉淀着滔天怒火,他这辈子,头一遭被人如此漠视。
纤细的下巴被扯得有些发疼,徐诺恼火的就要甩开他的大掌,却是徒劳无功,挑了挑眉,她道:
"是又怎样。"
徐诺的挑衅成功的惹怒了一头沉睡中的野豹,脸色瞬间有些微变,刑莫羁不发一语,居高临下的睨着她,周身所散发的,是令人悚然的寒气。
深黑色的眸子微微闪动着异样的光芒,一瞬不瞬的,他锁定她,就像是暴怒中的猎豹相中的猎物,誓在必得,不给对方一丝脱逃的机会。
悄然抹去唇间的唾液,呼啸而过的冷风令她止不住的又打了个寒战,徐诺尝过惹怒刑莫羁的苦头,深知此人并非善男信女,若是再发生什么意外……
狠狠的咽了口唾沫,徐诺被他盯得有些不自在的动了动身子,腰际的巨掌却始终不肯让步,还是牢牢的擒着她。
有人说过,永远不会被打败的千古秘诀是:自己先倒下。
而就凭她如此弱小的身子,确实不适宜跟刑莫羁硬碰硬,叹口气,这次她决定妥协。
心虚的垂下眼眸不敢与之对视,其实只是怕再惹怒他而一发不可收拾。
想了想,她又偷偷瞧了眼刑莫羁,发现他也在瞪视她后,徐诺呐呐的解释:
"这也不能全怪我,"垂下的眼帘瞄到刑莫羁胸前的污垢,她继续道:
"我有跟你说,是你不听……"
话方落,她立刻就后悔了,这种说法绝对是不妥当的,若是不想引起纷争,她就该将过错全推到自己身上。
"你的意思是,我的错?"
感觉到他扣在她腰际的手又是一僵,徐诺在心中暗叫不妙。
果不其然,刑莫羁的手开始缓慢往上移动,直到置于她的肩膀,才停下所有动作,睨着她,他又说:
"那么,我是不是该向你道歉?"
语中是不屑,是嘲讽,搁在她肩膀上的大掌像是要陷入她的骨肉般恶狠狠的使力,勃颈上传来的刺痛疼得她冷汗直冒。
脱不开身,徐诺呜咽,文明人果然无法跟山顶洞的达成共识。
"痛痛痛,你放开!"也顾不得会不会再次得罪他,徐诺张大嘴就要咬上他紧缠着她不放的臂膀。
将马匹停靠,他依然不肯放过她:
"把话说清楚。"
"说什么,老子吐都吐了,难不成你个龟孙还要我吞回去啊。"徐诺疼得口不择言,所以她并没看到刑莫羁眼眸中匆忙闪过的一丝狠厉。
"这倒是个好主意。"他认同了,并抽手将她两只不安分的胳膊扳至身后。
眸色倏然变得阴沉,如鹰勾的大掌由她的肩膀移至后脑勺,刑莫羁狠狠的揪住她的发根,迫使她面向自己。
黝亮的瞳孔染上汹汹火光,一迳的烧着她的脸膀:
"若是不想说话,就将这些废液全数吞回去。"
徐诺的头皮被扯得生疼,差一点,就给他挤出两滴"男儿泪",望着他狂怒的双眸,她骇然的倒抽一口凉气,豁出去的大吼:
"你娘的开什么玩笑!"
若是真让她把那些东西吃回去,还不如现在就一刀砍了她干脆。
"不想吞回去就解释清楚,你到底是什么人,"
捉牢她推拒的双手,他厉声又道:
"你处心积虑的混入刑府又是为何目的。"
"什么目的不目的。"被他的言语搞得有些头昏脑涨,徐诺不客气的反驳:
"老子不知道你在讲什么,有种就立刻把我放开,欺负一个十岁小女娃你算什么好汉!"
"十岁?"他嗤笑一声:
"若你真是个只有十岁的女娃,为何还要隐瞒自己的来历,你分明就是心虚。"
他妈的,这人到底讲不讲理,难不成真要她昭告天下,她虽然外表是女的,其实内心却是个实实在在的男人?
若是在以前,有个人突然跳出来对她这么说,她一定把对方当成疯子,直接打电话叫疯人院的来拉人。
挣扎了半天,徐诺终于从他掌心抽出一条手臂,发了疯似的捶打他:
"混帐王八蛋,你再不放开老子,老子到法院起诉你非礼!!!"
任由她的小手在自己胸膛间捶打,刑莫羁阴森的垂下眼帘,沉默半晌,他抓在她后脑勺的巨掌蓦的收紧,狂怒的止去她一切反抗的举动,并牢牢的将她按压上自己的胸口。
拉扯间,他冷然,不带一丝一毫温度的道:
"这是你自找的。"
压在自己脑袋上的大掌没有丝毫松懈,徐诺愕然的瞧着近在咫尺的污水,小脸逐渐转为苍白,虽被人扣住了手腕,但她挣扎的力道不减反增。
拉扯间,只听闻一道"喀哒"声响,由手腕上传来的刺痛令徐诺悚然的睁大双眸。
刑莫羁也有所察觉,搁在徐诺手腕上的巨掌一松,由着它程自由落体状往下滑落。
像是失去知觉,坠在腿部,那只麻痹了的手掌,徐诺骇然。
他竟然硬生生的将她的手腕拉至脱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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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五回 接骨
第二十五回 接骨
天空飘过大片乌云,似乎将要下雨,四周浮起层灰蒙蒙的薄雾,缓慢前行的骏马最终落脚于小道旁的一个客栈,有些老旧的木屋,招牌上还蒙了层灰土。
店里零丁的坐着些赶路的村民,除了一个七旬的老翁守在柜台算帐外,也就个十来岁的小姑娘充当伙计招呼着店里的客人。
小姑娘样貌清秀,笑起来两颊上还会出现个小酒窝,模样煞是可爱,听着门外传来的马蹄声,她机灵的搓搓手上前招呼。
骏马上的是个黑衣少年,上乘的材质上却依稀可辨认出一些脏污,黑亮的长发整齐的束于脑后,随着飘过微风的起伏,精致的无官露出一丝不悦,朝着她点点头后,少年不再有任何动作。
"这位客官,要吃饭还是住店?"粗布麻衣的女子虽感到疑惑,但还是漾出笑脸,讨好的上前招呼。
抿着唇办,少年没有回答她的问题,反而将视线移至怀中的女娃。
他瞪着她,眸光凶神恶煞,像是在看什么仇人要将她碎尸万段。
飞身下马,刑莫羁的身子在空中转了一圈后轻巧的落地,他冷然的朝徐诺伸出手,作势要将她拉下,却被徐诺机灵的闪过,瞳孔蓦然紧缩,眼眸中凝聚了些许火星,只是抑制着没让它爆发。
他命令道:
"下来。"
这时,站在刑莫羁身后的少女才发现马匹上还有一个人,一个约莫十来岁的女娃娃。
白皙精致的小脸像是娃娃般可爱诱人,毕竟是山里长大的,粗衣少女还未曾见过如此漂亮的娃儿。
撇过脸,徐诺对着他晃了晃脱臼的手腕,挑衅的瞪着他没回话。
"下来。"
又一次,他的声音变得比原先更沉,更大。
徐诺噘起嘴,全当他在放屁:
"我手断了,下不来。"
语毕,她睁大了圆圆的眼,挑衅的看着他,朝他哼了声:
"也不想想是哪个混蛋王八山里来的山顶洞人弄的。"
"下来。"冷着张脸,他又道:
"我一会儿就帮你把手接回去。"
"不要,你个蒙古大夫,被你弄两下我这手还不报废!"
徐诺明显不信任他,瞧着自己刚被他拉得脱臼的手,更往马匹上缩。
对于徐诺反抗的举止,刑莫羁的眉眸变得凛彻,刚棱脸孔染着一层火焰,随时准备要燃尽任何胆敢忤逆他命令之人。
他将马交给站在一旁的少女后,再一次说道:
"你再不下来我就不客气了。"
徐诺明白,刑莫羁说了不客气他就一定不会手下留情,所以未免自己可爱的身子再受伤害,她搓了搓鼻子,自认倒霉,乖乖的往下爬,直到双脚粘到地面,才抬眸瞧他。
原本她以为她乖乖的照着他的话去做,就不会惹恼他,谁知刑莫羁在看到她下马后,立刻以着雷霆之势圈住徐诺的腰部,强行将她往店里扯。
被这一连窜的举动吓着,徐诺骇然的瞪大眼,喊道:
"娘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杀人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闭嘴!"一句怒喝,阻断了徐诺杀猪般的嚎叫,刑莫羁冷然的告诉她:
"我会帮你找个大夫来,你给我乖乖的别耍人性,否则别怪我把你扔下去。"
一句警告,喝止徐诺所有不安分的小动作,她乖乖的任他抱入客栈,在所有人的目光下再被刑莫羁扛上客房。
"其实我伤的是手。"
她的意思是,她的脚没断,可以自己走。
但像是抱上瘾,刑莫羁并没打算将她放下。
活泼好动的少女本就是坐不住的,带着他们来到客房后,就忍不住的问道:"这位客官,她是你妹妹?"
被人提在半空的徐诺,看着人家可爱,身材好,也呆不住了,跟着跟着接口:
"大姐姐,你叫什么名字啊。"
好色本性表露无疑。
"这里人都叫我丫头,你们是从什么地方来的。"毕竟是年龄相近的人,一股亲切感弥漫着四周。
徐诺方想要接口,却被刑莫羁打断:
"给我打盆热水。"
淡漠的嗓音不带一丝暖意,他不顾徐诺的挣扎捉过她脱臼的手骨,扳弄两下惹来她的痛呼:
"你不是说要帮我请大夫的吗?不准碰我的手!"
"这里哪来的大夫。"沉着张脸,刑莫羁回头对着还愣在他们身后的少女喝道:
"还不快去。"
匆忙点头,少女三步并作两步的跑下楼,望着她远去的背影,徐诺再一次见识到刑莫羁的无情。
这人除了对莜翎妹妹有点温度外,还对谁和颜悦色过?
手腕间又传来一阵刺痛,徐诺一声惊呼,张嘴咬上刑莫羁的掌心,她指控他:
"你骗我!"
"别动!"停下手中的动作,他警告她:"你想变成残废吗?"
一阵寒风吹来,徐诺望进刑莫羁无比认真的眼眸,深知此人不是在开玩笑后,轻颤了下。
这一句威胁成功的制止了徐诺所有推拒的动作,她松开死咬住他不放的牙关,不甘示弱的道:
"你最好祈祷别有落在老子手上的一天。"
由窗户外看去,原本就有些灰白的天色已逐渐转为全黑,厚厚的乌云笼罩着整条小道,不时刮起凌乱的台风,暴风雨即将来临。
冷冷的叱了声,他不以为然,"喀嚓"一声,在徐诺的一声痛呼中,帮她将手腕接上。
这是徐诺第一次在如此近的距离观察他,长而翘的睫毛像是小扇子那般垂下眼眸,几缕垂落在两边的发丝随着清风的吹拂而左右摇曳。
察觉有人在看自己,刑莫羁抬头恶狠狠的瞪了她一眼。
摸摸鼻子,徐诺认份的将视线转移,这人小气的,连看一眼都不行。
疼痛过后,徐诺愕然的瞧着自己完好如初的手,扭动两下,发现行动自如后,诚然的问他:
"你以前是不是帮死人接骨的。"
回应她的,只有从刑莫羁身上散发的冷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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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六回 戏班
第二十六回 戏班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呆在刑府的时间太长,把胃口给养刁了,即使肚子饿得咕噜咕噜响,徐诺对着满桌的青菜豆腐是毫无胃口。
咬了咬清淡的菜色,徐诺的眼眸闪烁不定,不时往对桌瞧,照理说刑莫羁这个从小养尊处优的大少爷,应该更吃不下这些粗糙的食物才是,但反观他的吃相,让徐诺一度怀疑他碗里的并不是青菜豆腐,而是嫩草如碧丝。
不对劲,这块冰的反常举止太不对劲,从吃饭到现在,一直埋头苦吃连鸟都不鸟她一眼,忍不住嘴痒,徐诺可能是一天没挨刑莫羁瞪两眼就浑身不畅快。
放下筷子,徐诺笑眯眯的问:
"冰块啊,你鼻毛跑出来了。"
本以为如此"大不敬"的话语会惹来刑莫羁的瞪视,但没有,真的没有!
徐诺不敢置信的抬眸,再试探:
"相公?"
在往常,每当她这么称呼他,轻则挨个冷冻光束,重则被提起来甩飞,但这次还是没有,冰块不止没有恶狠狠的瞪她两眼,反而抬眸温柔的询问:
"怎么了?"
这一"温柔"的询问着实吓坏了徐诺,她膛目结舌的盯着他直瞧,最后骇然的道了声"没有",继续埋头苦吃。
瞬时间一股诡异的沉默笼罩着两人,徐诺还不太相信刑莫羁会有温柔待她的一天,垂下的眼乱瞄就是不敢看他。
听莜翎说,刑莫羁讨厌吃青椒,徐诺不信邪,偷偷的将自己碗里的青椒夹给他,抬眸偷瞧他的反应,这次,他应该会发飙了吧?
门口挂了窜木制的风铃,随着暖风徐徐的吹拂,风铃也跟着发出些清脆的声响。
优雅用餐的少年愣了下,复杂的看了眼碗中多出的食物,没有发飙,也没有瞪视,反而默默的,将之送入嘴中。
这下,徐诺是真的被吓坏了,她张大了嘴巴一瞬不瞬的盯着刑莫羁的举动,骇得说不出半句话来。
正想着,门外传出淅沥哗啦的雨声,徐诺由饭碗中抬头往窗外眺望,大片乌云不知何时笼罩了整条小道。
风势变大,这场雨似乎有越下越猛的趋势,偶然间,徐诺听到外头传出马车轮子碾过水潭所发出的嘎吱声。
店里丫头见有客,忙上前招呼着。
"请给我们准备五间客房,跟一些小菜谢谢。"
进来的有七八个青年男女,说话的估计是他们的头儿,徐诺寻声望去,在看到跟丫头对谈的男子时,嘴里刚要下咽的食物硬生生的哽在喉道。
如果这人从一开始就没出声,光瞧外表徐诺决计猜不出他是个男人!
他那张脸,是她这辈子见过的最完美的皮相,就像是书里描写的绝代佳人,如若这人是个女子,铁定也是一代红颜祸水。
发觉有人在看自己,男子将眸光移至徐诺这桌,精致的五官绽出一抹笑,这笑又让徐诺抽了好一阵子的凉气。
一身白衫,即使外头雨再大也无法让其狼狈而失去神采,男子优雅的指挥着身后的人群,瞧着他们所搬运的行头,徐诺这才知晓,原来这一大群人是个戏班子。
以前她没地方去就经常跑街尾跟一群老头儿混,老头嘛,常做的事无非是下下棋,偶而闲来无事就唱唱小曲,托他们的福,徐诺对戏剧也有了些许了解。
古代的戏剧分四个角:生、旦、净、丑。
"生"是男的,"旦"是女的,"净"是花脸,"丑"是戏剧角色。
之后依次追溯,"生"又分为"老生"、"小生"和"武生"。
"旦"则分正旦、花旦、闺门旦、武旦、老旦、彩旦,其实徐诺还想加个"混蛋"上去的。
"谢谢姑娘,如果可以的话能帮我弄些水酒上来么?"
听着身后那桌男子客客气气的嗓音,徐诺在这头叹息,美中不足,美中不足,这男人空有副好皮相却不知道保护自己的嗓门,弄得沙哑沉闷的,就像是公鸭嗓子难听至极。
果然,上帝造人是非常公平的。
放下碗筷,刑莫羁抬眸:
"吃完了?"
闻言,徐诺跟着一愣,这才发现自己方才只顾着看美男而忘了吃饭,瞧着刑莫羁淡漠的眸子,徐诺心虚的低头将碗里的饭菜往嘴巴里送:
"没有。"
刑莫羁应了声,想起身,健壮的身子却止不住的摇了下,双手蓦的扶住桌角。
徐诺以为他是踩到什么东西而让身子不稳当,也没多留意继续将视线放在自己的碗中,谁知过了好半晌刑莫羁非但没有离开,反而一把扣上她的手腕。
被这一连串的动作吓着,徐诺愕然的抬头,眼角的余光在接触到刑莫羁那张好看的脸时,竟发现他的额际隐约的透出一丝不寻常的微红。
"扶我上去。"
冷淡的下着命令,他扣着她的巨掌丝毫不肯放松,就像他此时抓的并不是她的手而是一根救命稻草。
一滴冷汗划过额角,被眼尖的徐诺瞧了个正着,她好奇的凑近他,趁着他不注意的档,稚嫩的小手以着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覆上他的额头。
掌心传来的高温证实了她的猜测,怪不得他先前没有瞪她,原来是发着高烧而无力对她怒目而视。
温柔的询问只怕也是因为身体过于虚弱的关系。
失望的垂下眼,她还以为冰块真的对她消融了,有些反抗,她嘴硬道:
"我又不是太监,不扶人的。"
他真以为自己是老佛爷啊,出行还要人扶着。
眼眸微眯拍去她覆在自己额头的小手,扣在她腕上的巨掌转而移至她的双肩,即使在生病,但就凭他比她健壮得多的身躯,轻而易举的也能将她捏碎。
结实的臂膀微微使力,他掐进她的肉里:
"扶我上去。"
语气虽不似平常般暴怒,但如鹰般扣住她肩头的巨掌还是充满了威胁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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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七回 齿轮
第二十七回 齿轮
徐诺本就是吃软不吃硬的,这会儿被人如此恶意的威胁,她更是不肯答应,刚想着拒绝,只见刑莫羁的身子摇晃了下,之后便失去平衡倒向自己。
匆忙间,徐诺只来得急将他撑住,而刑莫羁身上过高的体温则源源不断的传至她的身上。
"快点。"
虚弱的呢喃一句后,他即刻昏迷过去,但牢牢扣着徐诺的手掌,却像是有意识的不肯放松。
奈何徐诺用扳的撬的就是无法将他推开分毫。
"你很重啊。"
趁着他昏迷,徐诺狠狠的敲了他几下。
"小丫头,这天气忽冷忽热的,你哥哥兴许是受了风寒,要不你先扶他上楼歇息?"仰头将杯里的水酒饮尽,戏班主善意的插话:
"咱们这就人多,要不帮你把他扶上去?"
徐诺瞧着那白衣翩翩的俊男笑得如此无害,知晓自己是绝对搬不动重得像头猪的刑莫羁,所以也没拒绝。
"真的可以吗?"
"当然。"又饮了口,男子继续笑得动人:
"价钱是要另算的。"
闻言,徐诺怔忡半晌,好一会儿,她依稀听到周遭的笑声,小巧的脸蛋也顿时黑了大半,这人铁定是个奸商!
最后,徐诺在店老板跟丫头的帮助下将刑莫羁扶回卧房,丫头从外头打来热水,殷勤的将手帕覆上刑莫羁的额头,转而对徐诺道:
"咱们要不要请个大夫来?"
咱们?
闻言,徐诺从茶水中抬头,她跟这女人很熟么?啥时成一伙的了?视线移至丫头帮着刑莫羁擦拭汗液的小手,徐诺了然,感情这刑大少又在不觉中虏获了某某姑娘纯纯善良的芳心。
窗外飘着蒙蒙细雨,一些水珠子透过窗户的缝隙打上徐诺的双颊,她用力嗅了嗅泥土中淡淡的清香,不耐的道:
"放心,他死不了。"
祸害是要遗千年的,阎王不敢收他。
视线移至躺在床上呓语的刑莫羁,即使在昏迷,他也不得安宁。
徐诺霍然想起以往他对她所施过的"恩惠",趁着这个"机会",她是否该给他狠狠的"报"回去?
淅沥的雨停了,空气中散发出阵阵泥土香,夜幕降临,微黄月光穿透云层洒落屋檐。
一袭白衣,虽是置身于脏污的顶楼,却也遮不去那出尘的气质,这男人太美,美得如若过眼云烟,就怕是稍一眨眼,他也会化作虚无缥缈的飞烟,消去无踪。
原只是注视着上空的眸子在瞧到门外那道鬼鬼祟祟的身影时,笑开:
"丫头。"
轻缓的,他叫住她,却将她吓着。
寻着嗓音,刚从外头回来的徐诺捂紧胸口往上方望去:
"是你?"
她认出他是午间那位漂亮得不似凡人的戏班头子,沉默半晌,她悄然将双手收至身后,对着他漾出抹甜笑:
"大哥哥这么晚了怎么还不歇着?"
"睡不着,上来看看。"眉宇间闪过一抹戏谑:"小丫头呢?这么晚了还出来散步?"
徐诺在那头傻笑两声,继续装:
"我也是睡不着。"
"哦。"故意将尾音拉得老长,他拍去身旁位置的尘土,朝着她勾勾手指:
"小丫头,你上来。"
客栈的房顶不算高,但对于徐诺矮小的个儿,若是不借助外力确实是上不去,她摇头,找借口:
"我怕高。"
优雅的撩去耳边的发,他沙哑的道:
"你上来,我给你唱支小曲。"
徐诺还在犹豫,之后想了想,料刑莫羁也没这么快醒,干脆七手八脚的找来梯子往上爬。
夜晚风大,吹得她的衣袍哗哗响,叼了根草,她学着他仰躺着面朝上空,耳边传来一丝轻笑,徐诺疑惑道:
"你笑什么。"
"你不是要听小曲,想听什么?"他不答反问,眉宇间尽是笑意。
"听你唱歌是不是要收钱的。"蓦然想起他前些时候的话语,徐诺不安的问。
这问题惹来他的沉默,半晌,他又笑道:
"除了你我还没给谁唱过。"
不时的有风吹过,伴着一曲《浣纱记》幽幽的扬开,沙哑的嗓音夹带的是如雨后春笋的清爽,若换成是现代,这男人的歌声怕是会大红大紫吧。
"难听死了。"嘴硬,她不给面子的下评论。
刚停的雨又开始哗啦啦的往下落,大滴大滴的雨水打上她的脸颊,徐诺暗叫声糟,就要往下爬,却被人一把扯住袖子。
徐诺本能将手抽回,不驯的道:
"我说的是实话,本来就很难听。"
歌声戛然截止,男子露出一抹苦笑:
"真伤人。"
嘴里说得可怜,但那带笑的眼却是真真切切的像是老猫在戏耍小鼠。
"下雨了,快放开。"
徐诺的小脸紧紧的皱成一团,她想要开口大骂,但对方又没怎么惹到她,她也不好意思指着人家的鼻头大开三字经。
他好笑的瞧着她变化无常的脸,耳边传来的是稚嫩充满生气的童音,他似乎很喜欢她,唇办再次逸出抹轻笑:
"丫头,记着我的名字。"
俯下身子,他靠得她极近的在她耳边低语:
"我有预感,咱们怕是要纠扯不清的。"
漆黑的夜幕,镶嵌着的星子垂于上空不时的散发出幽光,暴怒的狂风在人措手不及时强硬的席卷而至,夹带着可以燃尽天下的火焰,企图改造命运的齿轮。
而在这个夜晚,那个拥有绝世方容的男子告诉她,他是夷则。
是在未来,将会与她纠扯不清的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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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八回 报复
第二十八回 报复
静谧幽暗的深夜,冷冷的月光斜斜的映入里屋,将窗柩的影子拉得又细又长,空冥的大眼透过缝隙眺望那条寂静而诡异的长廊。
角落内是个披头散发的妇人,平日的贵气已消去无踪,只剩下满面的苍白跟那双下垂呆滞的眼眸。
"娘……"男孩的轻唤惹来妇人的注视,她蓦然颤抖着将他拥入怀中,嘴里呢喃着些他听不懂的词语。
"羁儿,你不要学你爹啊,不要不要娘啊……"
任由妇人尖锐的指甲掐入稚嫩的双臂,他始终不发一语。
"那女人到底有什么好,为什么他对她会这么着迷,为什么……"
沉默了好久,男孩冷不防的道:
"娘讨厌爹?"
"哈哈哈哈哈哈,恨,我好恨,为什么她不去死,为什么她不去死!如果她死了就好了,为什么,为什么……"
刺耳的尖叫夹带着的是满腔的愁与怨,歇斯底里的抱怨天地的不公,那声声哀鸣,充斥着整间卧房,全成了破碎的低泣和永无止尽的悲痛。
"她死了就好了,她死了就好……"
低低的哀戚缭绕着上空,声声泣血的传入男孩的耳膜:
"娘,只要他死了就行了,是吗?"
回首的,一直是男孩冷然的脸,如果他死了,娘亲会好过,那么即使是天理不容……
"死……死……"
低泣的妇人犹自呢喃,只余双布满血丝,异常狰狞的眼直视着那扇囚禁着他们的门扉。
豆大的泪珠滑落双颊打上男孩的脸,他伸出舌尖轻舔着,好苦。
天空开始下起小雨,幽幽飘过鼻息的是空气中淡淡的湿香,那年的盛夏,他六岁,在男孩的记忆中除了娘亲的咒骂外,就只余那一滴苦涩的眼泪。
娘亲说要恨他,所以他要杀了他,男孩的记忆碎片不完整的拼凑,他记得在他面前倒下的男人,那个一直以来都是高大得伫立在他身前的父亲。
火红的夕阳染去整个天际,映入眼帘的,是大片大片的红,那一刻,少年看到相传开于天界的幽冥之花,一朵朵伸向地狱的曼珠沙华,连带的染红了少年的瞳眸。
就在匕首刺入胸膛的刹那,父亲的身旁,鲜红如血,倾覆了整片大地。
那一瞬,他看到的是父亲惊恐骇然,苍白至极的脸,听到的是娘亲刺耳得近乎歇斯底里的悚叫,而一直没有变化的,是少年冷然,淡漠的瞳眸。
淡淡的看着,仿佛一切跟他毫不相干。
恍惚间,他抬眸,仰望天际,只觉那夕阳,倏然变得异常的狰狞,血红。
他告诉自己他没错,他只是照着娘亲的话做,直到在那个幽暗的小房间里,那双倨傲得完全不将他放在眼里的眸子映入眼帘时,原本浓重深沉的恨意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动摇。
她的眼,他见过,十年前的匆匆一瞥,相似得仿佛是由一个模子刻出,让他想狠狠的,狠狠的将之挖下。
只稍一眼,他就知道了他要她。
所以他买下她,带着她,断去她一切后路,此生势必不会将她放开。
穷及一世,他会将以往他们不分青红皂白加注在他身上的恨,千倍百倍的奉还于她。
刺眼的光线射入室内,僵硬得无法伸展的双手惊醒犹沉浸于回忆中的少年。
耳边传来女娃儿咯咯的笑声,他霍的睁开双眸,如鹰般锐利的瞳孔蓦然锁定她。
俯下身子,双手撑额的趴在他赤裸的胸膛上,徐诺笑眯了眼。
"你醒了?"
怔忡半晌,他想要起身,却在发觉双手被缚于床柱时,愣住。
这场大雨下了整整一夜,天际大亮了也不见停息,阳光透过石瓦射入屋内,直接照亮了整间客房,简单的大床上,少年被人以粗厚的麻绳紧紧缚绑着,使其动弹不得,只能恼了整张怒容,对着身旁的女娃怒视。
刑莫羁僵硬的扯紧手腕处的粗绳,如狼般骇然的瞳眸直视,缓缓的,他冷然开口:
"你什么意思。"
闻言,徐诺朝他眨眼无辜的道:
"哥哥不是看到了吗?"
沉默着看完她做作的举止,他尝试施使内劲,却因大病初愈的身子而放弃。
"松开。"
撅起小嘴,徐诺学习女人撒娇的样儿:
"哥哥,松了你人家会很惨的。"
用力扯了扯粗绳,他放狠话:
"立刻松开,我不会跟你计较。"
徐诺大眼滴溜溜的又转了圈,拍拍他的胸膛开玩笑:
"人家都被哥哥你欺负了这么久,这次换哥哥让人家欺负回来有什么关系,真小气。"
阴冷的眯起眼,他直视她:
"你想怎么样。"
"咱们还没洞房是不?"小小的身子拼命往他胸膛上粘去,徐诺笑得咯咯响。
"你说什么。"冷淡得不带丝毫感情的话语多了丝起伏。
"相公年轻力盛,娃娃又因为年龄幼小无法好好&39;伺候&39;相公……"
斜眼,徐诺偷瞧他,知道他在瞪她后,笑得更欢了:
"今儿个找了几位漂亮姐姐给相公开开荤,也别说我这做妻子的怠慢了。"
随着徐诺一声召唤,门口处相继走出几位虽是上了年纪,但也风韵犹存的妇人。
顿时,他明白过来,被缚绑于床柱的手微微颤抖,虽挣不开却也让那撑起床幔的柱子摇摇欲坠,瞳孔紧缩,他狠声的对徐诺道:
"你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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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九回 逃亡
第二十九回 逃亡
摇晃的床柱像是要随时截成两半,屋檐上不时会落下些尘土,刑莫羁爆满血丝的眼一瞬不瞬的瞪着她,就像是冤死的厉鬼要置人于死地般阴森。
小手由他的胸膛上移开,徐诺小心翼翼尽量不碰到他的身体往后挪动退下床,微笑道:
"哥哥别气,娃娃也是为哥哥的身体着想。"
强抑下怒火,他警告:
"立即停止你脑中的念头,否则……"
狠狠咽下口唾沫,徐诺瞟着他微微发抖的手,上头的青筋隐隐约约的浮现,明显的,这次她是成功的惹怒了他。
知道留在这里对自己绝对不利,大大的眼珠滴溜溜的乱转,她想着溜之大吉。
"你们好生伺候着。"
随着徐诺一声轻咳,那两个女人已面泛桃花的往刑莫羁身上粘,徐诺注意到他的脸色在瞬间涨得通红,也不知道是害羞还是暴怒,他大吼着叫住要往外退的徐诺:
"站住!你敢走!"
双腕上因挣扎过度已流出些鲜血,顺着手顾往下滑,湿红了一枕头的红令徐诺大惊失色。
她就怕刑莫羁真的挣脱绳索捉住她,到时就是有九条命也不够她抵的。
"人家……人家对你有够好的了,还帮你招妓,虽然不怎么漂亮,那也是你钱不够……"
她解释着向后撤退,虽然知道刑莫羁此时体弱是决计挣不开捆绑着他的绳索,但她还是心虚,不敢抬眼瞄刑莫羁此时的脸色,就怕看了夜里会做噩梦。
那两女子估计是在这荒凉地也没见过什么像样的男人,这会儿突然有人花大钱请她们伺候个这么俊俏的公子哥,两人自然是眉眼含春着整个人往刑莫羁身上倒。
亲眼瞧着平日欺压她的大恶人被五花大绑的糟女人偷袭是很爽,但说归说,接下来的"刺激"镜头她还真不敢看了。
外头原本只是蒙蒙细雨,却不知在何时这雨势已越下越大,徐诺思索着找张木板顶着往外冲,但身后床柱摇晃的声音激烈得惹起她的白眼。
这刑莫羁是禁欲太久忍不住也得等她个未成年先离开吧?
正想着回头察看,在瞧到那被硬生生拉断的柱子时,徐诺骇住了。
惊鸿的一瞥,她看到刑莫羁连带绳索,一把将头顶的床柱折断,一手一人将俯在他身上的女人甩开,厌恶得像是那女子身上有什么害虫似的。
狂肆的眼对上她的,徐诺这辈子也料不到有人能在大病初愈时硬生生施使内劲,而在瞥到刑莫羁那双爆满血丝,异常狰狞的瞳眸,徐诺已经不知该做何反应。
她只知道,这次她会死,死定的!
鲜血顺着腕际缓缓往下滑落,沿着床缘,刑莫羁所到之地像是开了条血河般,触目惊心。
"你该死。"
听着他冷然的话语,徐诺颤抖着往后退,从他身上散发出的迫人气势,让她骇得像是被人掐住勃颈,就要窒息而死。
见苗头不对,徐诺指着他大骂:
"那些女人请回来要钱的,你别尽做些亏本生意好不好?!"
语气是有些虚的,她要花好大的劲才能止住自己不断颤抖的身子。
"我给过你机会的。"像是听不到徐诺的叫喊,他只是专注的盯着他,独自呢喃:
"为什么不听,我给过你机会了……"
他给了她机会,只要她一直留在他身边,只要她不起离开的念头,他可以不计较,他可以放过她。
滔天的怒火席卷至四周,徐诺想惊声尖叫惹来他人的注意,却在瞧到他往自己扑来的动作时,身体自动自发的转身奔出大门。
豆大的雨滴打在她身上,也顾不得形象不形象的问题了,光听到身后由远及近的脚步声就够她悚的。
她也不是没见过刑莫羁生气的样,但直觉的,这次的不同,这次他像是没有留下任何的余地,一心一意的要将她拖入地狱。
暴怒中的人是无任何理智可言的,即使还是大病初愈,徐诺也知道,她并不是他的对手。
虽然她一直在跑,但随着雨势逐渐转大,身体负荷也随之加重,气喘吁吁,她还是不敢松懈,不敢回头,就怕看到那双如影随形的,犹如猎豹般的瞳眸。
此时已是清晨,醒来的没几人,只是那一戏班团子已整装待发的牵出马车。
将最后一包行头扔上后坐,白衣男子长喝一声就要起程,奔跑中的徐诺眼尖的看到刚要行使的车轮子,她认得那个给她唱过小曲的男人。
耳闻身后脚步的离近,她心下又是一惊,也顾不得什么一把朝那男子身上扑去。
"小丫头?"
坐在车尾的夷则双手将她接住,又想笑了:
"知道我要走,舍不得,来送行的?"
若换在以前,徐诺一定会跟他哈喇一阵,但如今情势有变,她没有多余的时间可以浪费,揪紧他的衣襟,徐诺吼道:
"快开车!"
"怎么了?"戏班里的小丫头跟着过来凑热闹,带笑的眼流连于身前相拥的两人:
"夷则大哥,没想到你连这么小的娃娃都不放过。"
顿时换张面孔,夷则玩世不恭的道:
"呀,青青怎么能这么说人家?吃醋了是不?来哥哥亲个。"
"你讨厌!"撅着嘴,小丫头将脸蛋儿往两旁撇去,状似生气:
"夷则哥哥是世界上最坏的人了!"
听着他们笑闹的话语,徐诺很不想扫人家的兴,但就在她蓦然回首,瞧到那道狂奔的身影时,整个人又被吓得僵在当场。
那双紧缠着她不放的眼,噬血得骇人。
这架势,若真让他抓着……
"开车啊!!再不开就出人命啦!!"
抱着徐诺直打哆嗦的身子,夷则笑出声的顺着她的视线望去,在看到远处那名少年时,会意过来:
"小丫头,咱们非亲非故的,怎么能说开就开?"
闻言,徐诺愕然抬眸:
"你想见死不救?"
"哪有,人家哪里是那种人。"他又笑,转而对着身旁的少女道:
"青青啊,咱们这里好像缺个打杂的,是不?"
少女回头,疑惑的皱眉:
"头儿你都好几月没发工钱了,人家当然要走了。"
笑着忽略青青哀怨的眸光,夷则俯身凑进徐诺:
"真的哦,咱们又不熟,真的不能收留你。"
徐诺想说不收就不收了,天大地大的还怕找不到个容身的地方,但听着身后刑莫羁的咆哮,她这是骑虎难下,最后她以着赴死的心扯紧夷则的衣袍:
"打杂就打杂了,快开车啊!"
"这可是你说的。"抓住机会,他由胸口处掏出一张薄纸:
"口说无凭,画押。"
指头上还沾着刑莫羁的鲜血,徐诺思考一阵,抓过纸张往上头摁了下:
"开车。"
"好。"满意的收好张薄纸,夷则笑着扬声吩咐:
"开车了!"
大雨淅沥的下着,洗去了一地的血水,却始终刷不去少年眼里噬血的恨意。
最终在体力透支的情况下,追逐的他倒在距离马车五米远的地方,身体垮下了,但那双眼,却像是狼咬的紧紧粘着大路的尽头,马车离去的方向。
只要一下,他就抓住她了,只要一下,为什么她要逃……
寂静的山头,霍然传出一声惊天咆哮。
上卷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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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卷
第三十回 初春
第三十回 初春
四年后
正值初春,倾斜的阳光透过公路两旁的金桂斑驳的映上缓缓驶于公路的马车,车轮子一路卷起的泥沙像道黄线般向南延伸,嗅着满树金桂的飘香,白皙纤细的小手撩开窗纱,探出张精致细腻的笑脸。
江南的风景宜人,若不是他们此行的目的不对,徐诺真的很想长居于此,也免于长苦奔波。
十四岁的少女虽是稚气未脱,但那苗条可爱的身段,再加上个精致细腻的五官,活脱脱的就是林间蹿行的妖精。
瞟到她滴溜溜直转的眼珠,夷则笑道:
"真是没见过世面的丫头,走出去别报我名,免得丢了咱&39;天下第一班&39;的脸。"
从鼻孔哼出声,徐诺回过身嘲讽:
"今晚吃什么都没着落了,还&39;天下第一&39;。"
穷得见鬼的戏班子,除了有个头头能靠几分"美色"吃饭外,肯留在这戏班子里的真的没几人。
赶车的马夫是夷则从街头捡来的乞丐,他说这人"卖相"好,捡了他还不必付工钱,划算。
想着,徐诺悄悄在心底咒骂,划算个屁!当初这人也不验清楚"货色",他们这是戏班,头头竟然把个哑巴捡回来,因为体虚,唱不出小曲也做不成苦力,徐诺终于知晓这戏班子为什么这么穷了。
有个尽会做"亏本生意"的头子,这戏班子能撑到今时今日还不倒闭算运气了。
一袭白衫,夷则略过徐诺怨恨的眸光迳自笑得怡然,有好几次,徐诺都想要求证夷则的衣柜,她想知道这人既然能一年四季一身白衣,用的到底是什么牌子的洗衣粉。
"丫头,你知道为什么江南的天空会怎么清澈么?"
正发着愣,夷则冷不防说出的话招来徐诺的白眼:
"为什么。"
一阵闷笑,夷则习惯性的将长发撩至耳后,好露出他纤美细致的勃颈:
"当然为了迎接人家的到来了。"
知道一年三百六十五天,这人会自恋一万五千七百七十七次,徐诺习以为常反泼他冷水:
"头儿,咱们今晚吃什么?"
她记得戏班子这几月都没接到什么生意,所剩的银两估计是不够在江南的开销,难不成这一大帮人真要沦落到睡天桥底?
"放心。"他慎重的拍拍她的肩:
"会有人收留咱们的。"
他们这次路经江南,不会多有逗留,真正的目的地……
"呜……"做戏的自然是不同,刚才还晴空万里,没半会功夫,夷则的表情又变了个样:
"丫头。"扯过徐诺,他一把扑过去:"让人家抱抱。"
徐诺闪身,一巴掌往他脑门拍:
"少吃老子豆腐,小心我告你性骚扰。"
"讨厌。"他撒娇,不屈不扰:
"你吃我的穿我的连睡也睡我的,给人家抱一下又不会少块肉。"
一针见血,徐诺被戳中死血,止去挣扎任他拥入怀中,徐诺自我安慰。
她这几年确实是啥也没做成的留在这里吃白饭。
空出一手将他搁在她勃颈的脑门拍开,徐诺问道:
"头儿,咱们下一站要去哪?"
路经江南后,夷则说有一单大生意在等着他们。
连头也懒得多抬一会,夷则暗自沉笑:
"南京。"
即使时隔四年,南京城还是如以往般热闹,徐诺瞧着近来开始流行的臭豆腐,突然间感触良多。
人说近乡情怯,好几次在路过熟悉的街头巷尾,徐诺都是立刻的止住步伐,就怕见到熟人纠扯不清。
好说歹说她也是自己逃出来的。
戏班最终落脚于一个别院,据说别院的主人曾受过夷则的恩惠,这间院子是免费租住给他们的。
房子是够大了,但人数不够戏班子也没法开工,除了她这个打杂的,班子里加加减减就七八人,而这七八人中又有大半是跟她一样的饭桶。
长廊的两旁长了几棵桃树,偶尔有风吹过还会飘出些许花香,午后的阳光暖洋洋的照在身上,半躺于树干上的少女舒服的打个呵欠,眼帘微眯的瞅着那道鬼鬼祟祟要从后门开溜的身影。
"每次都使同一招,你就不怕青青姐生气么?"
半撑着颚,徐诺笑出声。
知道有麻烦上身,夷则暗叱声倒霉后,无奈的抬头:
"小丫头,你铁定是生来跟我作对的。"
吐去嘴中的杂草,徐诺翻身滑落树干,有好康的事自然是少不了她那份:
"我也要去。"
顿感一阵愕然,夷则收起就要踏出门槛的步伐:
"你知道人家要去哪?"
"反正一定是好地方。"对这点,徐诺很是坚持。
"哦。"拉长尾音,他指向高处:
"会飞的肚兜!"
闻言,徐诺暗自翻个白眼,小腿踹上他的屁股:
"你别侮辱老子智商。"
这种圈套骗得了她一次就决计骗不成她第二次,换言之,她曾经被骗过。
拍去屁股上的脚印,夷则开始以退为进:
"小丫头老家不是在南京么?"
"哼。"徐诺冷哼,当默然,她总不能说她老家在二十一世纪。
"跟人家出去逛就不怕遇到熟人?"
头也不抬,徐诺一针见血的道:
"你去的地方绝对见不到我的&39;熟人&39;。"
微叹气,夷则继续劝解:
"人家要去的地方不是女儿家去的。"
狐狸尾巴开始露出来了。
"那正好,我也不想去&39;女儿家&39;去的地方。"
徐诺笑着靠近他,哥两好的勾肩搭背:
"你不带我去我就跟青青姐说你偷偷宰了她那只小白犬。"
那只狗狗是青青从山里捡回来的,疼爱有加,一日八顿将它养得又白又胖,而某人则是过于嫉妒那"八顿"大餐,趁着个夜黑风高,悄悄走至柴房,残忍的将之宰杀。
"丫头。"勾过她的双肩,夷则沉下眼帘:
"那肥肉你也有份的。"
当初也不知道是谁吃得最多。
瞥到徐诺不发一语,他继续道:
"少爷我这次去是办正事,不能携家带眷,你乖乖在这等着,回来给你买糖哦。"
揪住他袖子的手一紧,徐诺不让他走:
"你不让我跟我就大叫。"
眉头一挑,夷则回身问:
"你要叫什么?"
"非礼。"
这一句,顶得夷则愣在原地,半晌,他愕然道:
"这招谁教你的。"
"你。"
顿了下,他点头称赞:
"你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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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一回 牡丹楼
第三十一回 牡丹楼
当徐诺他们来到夷则所说的"好地方"时,已临近傍晚,城中数一数二的大院"牡丹楼"此时已是上下灯火通明,轻歌曼舞,门口灯笼处各站了位美丽姑娘,巧笑颜夕,招呼着各路来寻欢作乐的男子。
熙熙攘攘的花巷,两道鬼鬼祟祟的身影埋伏后门处。
穿着如薄纸的华衣,浓妆艳抹,各尽风骚,看得徐诺连连咋舌,她以前怎么会以为古代无美女呢?瞧瞧这一个两个,她第一千零一次感到后悔,为什么这具身子不是雄性。
不顾形象的趴俯于"牡丹楼"的后门,夷则双手紧握徐诺的肩膀,苦口婆心:
"哥哥这次来是真的要办正事,你先回去好不好?"
嘴边噙了抹笑,徐诺拍拍他俊美的双颊:
"哥哥先说说到底是来办什么正事?"
就凭她老道的"经验"男人逛窑子只会办一件"正事"。
"过两天戏班子就要开场,到时咱们得到一些达官贵人的府第里头给人家唱曲。"微叹息,他吐实:
"戏班子里除了欠缺个花旦,加加凑凑的也就够了。"
"你要到妓院找花旦?"徐诺愕然:"饰演花旦的不都是男人吗?"
一阵闷笑,夷则面不改色:
"是谁说妓院里没男人的?"这世道,也是有不少大官喜欢到窑子里头找男妓的。
"我的阅历是不够你丰富。"徐诺冷嘲热讽:
"但你也被想撇下我。"
这窑子她是逛定的。
"丫头,再小的你也好歹是个女的,这'牡丹楼'肯不肯放你进去我就不知道了。"夷则放狠话,眉宇连动下都懒,睨着大门那些穿着暴露的姑娘,他笑:
"你就不怕进去了会让人误以为是楼里的花娘?"
超脱世俗的容颜泛着抹笑意,他似乎很喜欢笑,但那笑却从来不入眼。
虽未带入丝毫情感,但那抹绝美的笑颜,却真的让徐诺看得愣住,而后回过神,她闷闷的反驳:
"你先担心你自己,而且你似乎是忘了自己最常说的话。"
"哦?"顿感讶然,夷则漂亮的眼眸移至她平坦的胸部,戏谑道:
"我最常说什么?"
"你说我不脱裤子没人知道我是女的。"她说得倒是脸不红气不喘。
一阵轻快的笑意逸出唇办,他轻点她的额头更正:
"即使是脱了裤子也没人看得出你是女的,啊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大笑着,他蹿入后门,紧随着他的徐诺不解的又问:
"咱们为什么不走前门?"
"走前门要银两的笨蛋。"
这人摆明了是想偷吃。
天空隐约浮出月影,徐诺知晓夷则来这里的目的绝对不止找花旦这么简单,只是没想到他会做得这么决绝。
竟趁着她不注意,将她甩开,这里好歹是人家的地盘,徐诺胆子再大也不敢声张,左瞧右瞧没能见着夷则的身影后,她也就放弃了寻人的打算。
天色渐暗,这"牡丹楼"好歹是家妓院,夜里比白日要危险得多,各厢房内早已是灯火通明,摇曳的烛光隐隐透出几许诡异。
耳闻一阵轻笑,竟是妓女与嫖客,愣在原地的徐诺一惊,知道要逃已是来不及便闪身躲入右手边的厢房,徐诺想着等这两人一走,她立刻溜之大吉。
但万万没想到的是,这一男一女竟谈笑着往她的藏身处走。
--"您呀,这个死没良心的,亏人家这么挂念你,真坏!"
--"小宝贝,小心肝,别生气,我这不是来了吗?"
贴着门板,徐诺听着那脚步声越走越近,额头上的冷汗也就越冒越多,随着紧闭的门扉蓦然打开,徐诺机灵的爬入床底。
--"瞧这小手,嫩滑的,来,给爷香个。"
--"恩……您坏死了……"
男人粗嘎的声音伴着门扉的闭合消失于女子的口中,拥吻的两人不时狎言戏语,你亲我躲,欲拒还迎。
恶狠狠的打个寒战,徐诺大气不敢多喘的趴着,走至床缘,男人扑倒那女人,踢去鞋袜,两人双双倒至那张能容纳三人的大床。
黑色的长靴被人甩至床底,"砰"的一声砸上徐诺低垂的脑门,连带激起她汹汹的怒火。
鼻间嗅着道浓烈的恶臭,徐诺强压下想要爬出狠揍一顿那两个将床柱摇得嘎嘎响男女的冲动,而后又发觉自己似乎不是那肥猪的对手,也就作罢。
她也不是没看过春宫图,先不说现代书籍的"品种"之繁多,即使来到古代,就是夷则床底那箱也够她看的,但这么真枪实弹的现场观摩倒是头一遭。
顶上的床板边摇边落下些灰尘,麻麻痒痒的飘过鼻息,徐诺最终忍不住打了个喷嚏。
这一声响,虽不是惊天动地,但也足够让床铺上的两人如遭雷劈般在瞬间弹开。
随着女子的一声尖叫,
男人连滚带爬的下床离得老远,喝道:
"什么人!"
紧盯着床底的眸子一瞬不瞬的不敢有丝毫转移,语气中虽是威吓十足,但懦弱的脚步却始终不敢朝床底靠近。
空前大危机!
如果她被人抓到偷看会怎么样?
想到那后果,徐诺更往墙脚缩,幸而在出门前夷则让她换了件小厮的衣饰,也为她免去许多麻烦。
即使如此,被当场抓获的后果也是不可小觑。
"该死的,出来!"男人虽不敢靠近,但还是虚张生势的操起一支扫帚,探入床底。
险些被扫到的徐诺拍拍胸脯猛的一把握住那木条,并死捉着不放。
床上床下,顿时形成了一场拉锯战,徐诺不敢有丝毫松懈,外头的男人则死要面子不肯松手,并使力要拖出躲在里头的徐诺。
十四岁的徐诺虽不像十岁那般柔弱,但只凭一个少女的力气又怎可能抵挡得了一个成年男子的臂力。
扫帚顶端的木刺在拉扯间蓦的刺入掌心,徐诺吃痛的松手,呜咽出声,这一声惊呼更让外头的男人确定了床低的是个稚嫩少女。
嘴边泛起一抹淫笑,他大胆的撩开床幔,厚厚的手掌探入床底蓦的捉住徐诺的纤腕。
摩擦着手上白皙的肌肤,如块上好的凉玉软滑柔嫩,男人迟疑了一下,紧接着笑呵呵的点头:
"有这么好的货色怎么不早些摆出来?"
一直愣在一旁的妓女疑惑的打量着徐诺:
"我没见过她。"
而后又想想,"牡丹楼"里的姑娘何其多,没见过也实属正常:
"你是新来的?"
被男人紧握的手腕蓦的传来一阵油腻,徐诺挣脱不开,也不硬碰硬的点头,至少得为自己多争取点时间:
"姐姐,我是新来的小诺儿,刚刚迷了路误入这间厢房,扰了大爷的好事,小诺儿真的不是故意的……"说着,开始垂泪,企图博得他人的同情心。
她在心里大骂,回去绝对要把夷则这些年做的好事通通抖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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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二回 遇劫
第三十二回 遇劫
色咪咪的眸子将徐诺上下打量个遍,像是她没有穿任何衣物般的露骨。
猥琐的男人淫笑两身,吞去口中的唾沫,咸猪手搭上徐诺双肩:
"没事没事,小诺儿一人,寂不寂寞,要不要爷儿陪陪?"
一股油腻的温热袭上徐诺的心头,男人似乎没打算将她放开,迳自紧握着她的皓腕。
在这关头,徐诺也不好发作,只能强压下胸口处阵阵恶心,笑得单纯:
"小诺儿还有活儿要做……"
她想要抽回自己的手,无果,只能任着那人不断抚摸自己纤细的五指,男人怜惜的瞧着,赞叹:
"这么漂亮的手要磨坏了怎么办?这样好了,大爷出一百两帮你赎身,以后跟着大爷保你吃香喝辣好不快活。"
身上仅着大红肚兜,女子嫉妒的瞟了眼徐诺细致的五官,柔声劝道:
"大爷,只是个小姑娘,您就让她回去。"
"这里到底谁是爷们,也轮得到你撒野?"男人凶恶哼了声,推开那女子:
"你出去。"
被人揪着手腕,徐诺的视线被迫移至男人裸露的胸膛,事发突然,他只来得急找块枕巾将重要部位围住。
臃肿的男人露出狰狞的肥肉,软趴趴的坠在腰际,徐诺忍不住作呕,开始崇敬起妓女这行。
丝毫不掩饰对徐诺浓烈的兴趣,更不顾一旁那女子嫉妒的娇嗔,男人灼热的视线甚至是不肯离开徐诺两秒。
"但是……"
"出去。"一声怒喝,止去女子的不甘,虽是满怀怨恨,青楼的女子也是不敢当着客人的面发作的,狠厉的瞪眼徐诺,披上纱衣愤愤离去。
早在四年前,徐诺偶尔窥镜,就知道这具身躯的容貌将来定是能迷遍天下男人,但她万万没想到,她现今也不过年芳十四,其花容竟会如此早的给她惹来麻烦。
被捉着的手腕渐渐生疼,徐诺娇嗔;
"大爷,您抓疼人家了。"
目测大门的距离,即使她能在两秒内逃出大门,且就凭这头肥猪的脚程,也决计跑不过她,但若是不能将手腕从他的巨掌间松脱,跑得再快也是无用。
"宝贝,不抓着你等会儿让你跑了怎么办?"男人也不笨,在这楼里打滚多年,是不是妓院里的姑娘一眼便能看出:
"来,小丫头让大爷乐乐,等会儿有赏。"
咸猪手解去徐诺的腰带,并顺势将她带往床缘。
鼻间嗅着满屋子的胭脂水粉,徐诺被拉扯得晕头转向倒头栽入大床中央。
淫笑声此起彼伏,男人一把扯去掩盖在腰际的枕巾,露出的"东西"让徐诺想将早上刚吃的馒头给他吐出来。
挣扎着要起身,徐诺大吼着想要逼退这个恶心的男人:
"猪头!你有胆的就放开老子!!!我不是花娘啊!!"
手腕被人狠狠的一扯,徐诺被压回大床,男人有力的擒着她的四肢不让她乱动,空出的手掌则不断在她身上抚摸着。
亲昵的凑近她的耳边,他撕去她大片衣衫,裸露出深蓝色的肚兜。
少女的身子尚未发育完全,纤细的勃颈下,男人亲吻她细致的肌肤,赞赏道:
"妖精,真是个小妖精。"
女人的贞操在她看来是一文不值,即使如此,她也不想失身于一个猪头。
发狠的,她一拳头往后挥,直接撞上男人的鼻梁,听到一声咒骂,徐诺白白挨了一巴掌。
"娘的,小贱人,真是敬酒不吃吃罚酒!"
扯乱她的发,男人一把扯去她的腰带,誓在必得的将她的双手扣于脑后。
手腕被擒获而动弹不得,但相反的,空出的小腿却得到了短暂的自由。
这一有利条件徐诺自然是不会放过,膝盖狠狠的往上顶,徐诺成功听到一声杀猪的嚎叫。
趁着他退后的空挡,徐诺蓦的又往他的胯下补了N脚:
"你奶奶的死猪头,老子要你断子绝孙!!"
单脚跨上床缘,她捡来一旁的扫帚,又猛的挥上他的臀部。
"敢惹老子?!我看你是活腻了哈哈哈哈哈哈哈!!!"
回过神来,男人捂着"伤处"惊呼:
"来人啊,杀人啊!!"
这一声哀嚎惹来了"牡丹楼"的打手,听着外头越来越近的脚步声,杂乱无章的可以想象这打手的人数没二十也有十五。
扔去手上的"打猪棒",徐诺自是不敢久留的开窗逃逸,却在此时被男子一把握住了脚踝。
悬在上空的身子蓦的被人拉下,徐诺冷不防的撞进一双阴狠的眸子中:
"来人啊,杀了这个贱人!!!"
小巧的绣花鞋被人扯下,徐诺一惊的踹上男人的额头,只听到"砰"的一声巨响,男人撞上床板处,从脑后缓缓的留出鲜血,他挣扎片刻后,顿时没了知觉。
唇办微张,徐诺骇然的不知所措,她又搞出人命了??
来不及细想,她跳下窗户刚要逃窜,斜眼在看到那一大帮朝着这个方向奔来的打手时,硬生生停下步伐,转而投入与此间厢房相连接的卧室。
"牡丹楼"里头为了方便"招待"客人,分别由长廊的两旁建了成排的住房,好听点就说是姑娘家的香闺,难听点不过是嫖客与妓女燕好的场所。
天色尚未全黑,却也有些等不及的嫖客拉扯着姑娘相好,紧攀墙沿的徐诺听到隔壁的脚步声,打手们顾及到别的客人,自然不会破门而入,捉着被扯开的衣襟,只要不走出这间卧房,徐诺确信自己还是安全的。
空气中散发着股桃香,蒸腾的热气缭绕着整间香闺,满壁的字画可以看出这屋子的主人定是个才华洋溢的女子。
上好的檀木桌,摆放着一尾古筝,这玩意,即使是徐诺这个外行,也能看出此物绝非凡俗。
哗哗的水声依稀由纱帘后传出,透过帘纱,徐诺未看到半个人影。
撩开层层帷幕,她探头往里瞧,除了能容纳三人的澡盆跟不时从里头散出的蒸汽外,这里头果然无人。
放宽了心,她朝洒满了花瓣的水盆靠近,却冷不防的被一只由水下探出的手捉住双腕。
徐诺一惊,蓦的被人扯入桶中,顿时水花四溅,浓重的熏香直直的呛入她的咽喉。
那只手像是缠绕的滕条,誓不松懈的直将她扯入水底,徐诺快要窒息的猛推身前的障碍,这才得以浮出水面,呛咳数声,她抬眸对上一双美得像是能将人勾进去的绿眸。
"咳咳,你……他妈的……谁啊!!"
被人霍的拉入水中,徐诺感受到威胁,嘴里吞吞吐吐的大骂粗话。
在瞧清徐诺精致的五官后,男子有半刻恍惚,而后又恢复如常:
"这话该我问你才是,你是什么人,为何会出现在我房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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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三回 花旦
第三十三回 花旦
对上那双绿眸,第一眼,徐诺以为这人是女子,虽不似夷则那类出尘的绝美,但偶然的蹩眉,却也尽显娇态。
只是那双寒如冰霜的眸子,总让徐诺感到不适,视线在触碰到他平坦的胸膛时,整个人为之一震。
原来妓院里真的有男人。
"你是嫖客?"抹去颊上水渍,徐诺不答反问,色咪咪的眸子不舍的在人家漂亮的脸蛋上流连。
面面相觑,他并未回答她的问题,反而捉住她就要摸到自己胸口上的小手,厉声道:
"你做什么。"
狠厉的警告制止了徐诺的毛手毛脚,突然间,她发觉这人的眼眸跟刑莫羁的好相似,都是冷得刺骨。
因为有"童年"不良的回忆做铺垫,徐诺最不想接触的就是这类人种,她试图抽回自己的手腕,笑着跟他解释:
"奴家是新来的,不慎走错了房间,隔壁的王大爷还等着奴家伺候,你……"
她意有所指。
冷哼了声,他轻易拆穿她的谎言:
"隔壁的姑娘前两天得了风寒未挂牌子,不想我把你交出去就最好把来历说清楚。"
听他的口气,似乎不是来这里寻欢的大爷,徐诺状似思考,她能有什么来历,不过是个小姑娘迷了路,关于这点她并没有撒谎,微皱眉,徐诺干脆掰到底:
"好吧,我说了你别不信。"
见他始终不语,徐诺继续道:
"其实我是来找姑娘的。"
"……"眸中闪过一抹疑色,他瞪着她的目光表明了他根本不相信她的说辞。
知道他不相信,她不服气又道:
"靠,就准你们男人到妓院寻欢作乐,女人就不能来找姑娘?"
平静无波的,他只是凝着她的小脸不语置评。
一丝轻笑逸出唇办,一道欣长的身影由帘后走出,洁白的长衫未染上一丝尘土,习惯撩于耳后的发根却被微风吹散,他撩开纱幔,露出一张出尘的笑颜:
"小娃儿,你的借口太蹩脚了。"
被突然冒出的身影吓到,徐诺愕然的张大嘴。
在瞧到那名不请自入的身影,半个身子裸露出澡盆的男子不悦道:
"你又来做什么。"
无辜的笑笑,将散出的发摆弄整齐:
"人家当然是来在找你的。"
男子冷哼了声后,霍然起身,丝毫不介意自己裸露的身躯被人瞧尽,他松开手中的皓腕,转而接过夷则捧于双臂的衣饰。
一切千言万语只在眉眼间传递,两人像是旧识,所有互动都属自然。
默默的瞟了眼犹自愣然于澡盆间的徐诺,他穿戴整齐的道:
"认识?"
"不过是个打杂。"轻启唇办,他又笑,这笑,惹来男子的不悦,他转过身淡漠的道:
"别笑,难看。"
敢这么批评夷则那绝美笑容的人,徐诺倒是头一遭遇上,她跟着由盆子中爬起,贼溜溜的眼珠子绞上夷则的俊容。
眸中的苦涩微闪,他又笑,这次笑得更艳更美,眨眨美眸,他娇嗔:
"刚一见面就伤人家的心,真坏。"
扭去衣裳上的积水,徐诺悄然扯了扯夷则的袖子:
"你们认识?"
"他就是咱们要找的花旦。"俯低身子,夷则凑至她耳边:
"你别看他一副冰冷冷的样,其实这人唱小曲时风骚的。"
这句诽谤,成功惹来男子的瞪视,不以为意,夷则继续在虎口拔毛:
"你别看他外表是个男人,其实在很多年前,他还是女儿身,只上巧遇仙人,吃了颗神丹妙药,从此由女人变成了男人。"
"你闹够了没有。"男人喝止夷则越掰越离谱的话:
"你无非是想要我回去,直说就是了,何必弄这么多的事端。"
"你答应了?"顿时换副嘴脸,夷则讨好的笑。
皱紧了眉,男子头也不抬:
"你忘了七年前的那场大火?"
有些怔忡,夷则顿下到嘴的话。
"我曾发过誓,这辈子不再唱曲,花旦的人选,你还是找别人吧。"
冰冷的拒绝后,他小心翼翼的将那尾古筝抱入坏,沉默片刻,便头也不回的离去。
轻微的叹息飘散入空气当中,直到看不到那男子的背影,徐诺才听到他的呢喃;
"那明明就不是你的错啊。"
鸟儿犹自不知忧愁的伫立枝头鸣啼,一直淡淡的笑着,即使再苦,也是微笑的着的男子。
徐诺愣在一旁不知所措,这是第一次,她透过夷则的笑容看到了苦涩。
也最终明白,为何那男子会如此说。
"花旦……再找就有了嘛。"看不惯他虚无缥缈的假笑,徐诺轻扯他衣袍:
"咱们出去逛逛?说不定……"
低垂了眼眸,他未让她有说完的机会:
"我夷则认定的花旦,只有一人。"
换言之,除了他,他谁也不要。
"老顽固。"耸肩,徐诺骂道:
"离开演的时间也就剩十来天,没有花旦我看你那场戏还怎么唱。"
他们的公演招来的都是些达官贵人,到时惹火了那些大老爷们,这戏班子估计是要解散的。
微点头,夷则倏然扯过她:
"丫头,人家刚刚想到个好计,到时咱们不仅会有个艳射群芳的花旦,还能一鸣惊人,成为真正的'天下第一班'。"
一股不详的预感笼罩着心头,通常夷则口中的好计,就绝对不是什么好东西。
换了张笑颜,在徐诺未反应过来之际,他蓦然打开窗户。
终于知晓他要做什么的徐诺想跑已是来不及,只能眼巴巴的被他扯至窗口,对着紧守在对门的打手道:
"你们是不是在找这个丫头?"
闻言,徐诺大骇,她抬眸蓦然撞入那个死胖子狂怒的眉眼中;
"贱丫头,总算找着你了,上,抓住她!!"
胖子的咆哮大得惊动了院里所有的客人,倒抽一口凉气,徐诺被人一前一后的夹着走,斜眼在瞧到夷则那张笑得贼贱的脸时,她放狠话:
"你最好祈祷别让老子抓到。"
"恩。"迳自笑得怡然自得:
"把花旦劝回来,人家给你加工钱。"
再入眼的是空旷的大院,这楼子里似乎还隐藏了更多不为人知的秘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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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四回 羽公子
第三十四回 羽公子
牡丹楼里的嬷嬷其实长得不差,只是擦了满脸的胭脂水粉显得有些臃肿,毕竟是见过世面的,手下姑娘闹事在这烟花之地也是时有发生。
摇曳的裙摆隐约透出芳香,即使是上了年纪也是风韵犹存的女子笑着安抚:
"大爷,您也别气,为这小丫头气坏了身子不值的,等会儿兰姨让楼里的桂花姑娘上去伺候伺候您?"
面色有些缓和,男人冷哼:
"这还差不多。"末了,他将视线移至跪在地上的徐诺:
"兰姨可认得这丫头?"
别有一番风味的木质地板,周遭虽无太过华丽的摆饰却也不显寒酸,反而有种独到的美感,这就是牡丹楼,整体间飘逸的是种清美的书香。
若说这四年,徐诺唯一学到的,也是最受用的就是抑制自己的脾性,那自称"兰姨"的女子凑近她,并勾起她的下巴仔细打量。
"这楼子里的姑娘虽多,但还没有我兰姨不识得的,"顿了下,她像是想到什么,细长的眉眼蓦的眯起:
"你是什么人。"
一滴冷汗滑过额际,徐诺低垂的头始终不敢抬起,望着她,兰姨美丽的凤眸中透出抹疑色,黄大贵这大财主牡丹楼决计是得罪不得,而这小姑娘又来路不名的,即使她真是楼里的姑娘……
掐着徐诺下巴的手微微使力,兰姨见她始终不语便放弃对她的质问,回过身子,她笑道:
"黄大爷,这丫头估计是新来打杂的,若真得罪了您,回头兰姨把她赶出去便是,也别扫了大爷的雅兴。"
闻言,黄大贵脸色不见好转,反而怒拍桌面:
"赶出去?未免太便宜了这贱丫头!!"
淫邪的眸光始终流连于徐诺柔美的身段,兰姨好歹也在这花巷中打滚多年,黄大贵意图如此明显她又怎会看不出,淡笑不语间,她不点明,只是退去一旁给他让出条道。
"这样吧,兰姨就当卖个人情给黄某,把这娃让给我得了。"边淫笑着边往前走,眼看黄大贵的手掌就要碰上徐诺柔嫩的双颊,却被她险险闪过。
原以为徐诺的反抗会惹恼黄大贵,但怪的是这一闪躲竟招来了他的哈哈大笑:
"老子就喜欢这调调的,够辣,哈哈哈哈……"
眼中闪过一抹迟疑,兰姨思索着上下打量被迫跪在地上的的徐诺,这娃儿不似寻常人家的孩子,全身上下不时透着股贵气,这事若处理不好将来定是后患无穷,但眼瞧着黄大贵脸上势在必得的淫笑,兰姨犯难的轻抚眉宇:
"黄大爷,兰姨一会儿就吩咐桂花姑娘上来伺候,您就当大人不记小人过,卖我个面子放了这娃儿?"
语气中透着不悦,黄大贵收回流连于徐诺身上的视线:
"我也不是不给你兰姨面子,但这丫头平白搅了大爷我的兴致,这会儿若不是她,大爷我谁也不要。"
裂着嘴,他露出一口的黄牙,怒骂间,还会喷出些恶臭。
身上的衣饰早已湿透,匆忙间徐诺也只是随意的扯来被单往自己身上遮,她个儿纤巧,过大的床褥罩在身上,在地上拖了两三摺不止。
藏于身后的小手紧握,徐诺撇过头再次闪过黄大贵要摸上她双颊的大手。
徐诺一而再,再而三的挑衅成功挑起他的怒火,他半失耐性直想着要揪住徐诺亲热一番。
兰姨见势头不妙,也不再坚持的笑道:
"大爷既然喜欢,那么兰姨就当卖个人情把这丫头让出,过府后还请黄大爷好好对待才是。"
得到兰姨的首肯,黄大贵顿时眉开眼笑,大手霍然凑近,勾起徐诺的下巴来回打量:
"那是当然,丫头只要把我伺候得舒服了,黄某定是不会亏待她。"
握着自己下颚的巨掌微使力,徐诺撞入一双令人厌恶的眸子中:
"宝贝,给爷儿亲个……"
淫亵的笑声缭绕在耳边,黄大贵那张猥琐的嘴脸惹起徐诺的不快,她知道现在不宜惹事,但握紧的拳头却自动自发的往前挥。
这一拳,来势凶猛,硬是将黄大贵刚包扎妥当的鼻梁再次打得血肉模糊,在挥拳的刹那,徐诺想后悔已是来不及。
只能眼巴巴的瞧着黄大贵失去平衡的身子猛然往后栽。
一股让人窒息的沉默笼罩着整间厢房,而后当兰姨回过神,发出一声尖叫后匆忙上前将倒在地上哀嚎的男人扶起。
"抓住她!!"
一声怒吼,徐诺四面受敌,两旁共八个打手,合力挟持她的四肢并将她的头部按压至地面。
脸颊被迫贴上冰冷的地板,徐诺仰望着倏然伫立在她面前的两人。
"黄大爷,您要不要紧。"持着牡丹绣帕的手微微颤抖,兰姨当了这么久的嬷嬷还是头一遭遇上如此强硬的少女。
这会儿牡丹楼是肯定要失去这位常客了。
怒发冲冠,满眼爆满了血丝,黄大贵也不管这屋里还有别人,迳自宽衣解带的往徐诺靠近:
"他娘的,老子今天就上了你个小贱人。"
一巴掌冷不防的抽上徐诺的脸颊,火辣辣的痛感席卷至周身,徐诺岂是那种任人打骂而不还手的女子,当下便抽出被人压制的双手,跟着一拳头再次挥上他的鼻梁。
以着比刚才更猛更烈的力道,直到五指上沾满了鲜血,才恨恨的收回。
"该死的,这丫头是来拆我招牌的吗?"又一声尖叫,兰姨连忙上前搀扶,这事越闹越大,越闹越僵,对牡丹楼的名声定是个巨大的打击,她命令着手下人将徐诺拉走,独自留下安抚怒火正旺的黄大贵。
倏然被人提至上空,悬着的身子不安的挪动,就在徐诺快被人拉下去时,一道温雅的嗓音由门口处响起:
"嬷嬷。"
一袭紫色长衫,巧移莲步优雅而雍容,被风吹散的长发随意束于脑后,眉眼微挑,放射出万种风情。
纤细的身段轻柔的摆动着,每踏出一步,就能闻到些许牡丹花的浓郁芬芳。
只是那不苟言笑的脸,像是笼罩了万缕寒霜,冷得刺骨,冰得透彻。
怔忡的,黄大贵忘了擦去鼻间的血迹,惊艳的瞧着,倒是兰姨在看到来人时脸上透出抹愕然:
"羽公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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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五回 战帖
第三十五回 战帖
夜的凉意渗透石墙,衬着那高悬的明月,银灰色的光芒洒落人间,幽暗的后院种植着许多鲜花,尤其属牡丹为甚,满满的一院子到处能见着牡丹高洁的身影。
沐浴着月光,徐诺快步跟上前头那道打一开始就没打算等候她的身影,轻快的脚步在这夜里显得寂静无声,偶尔一阵春风来袭,院子里满满的牡丹飘香缭绕。
夷则说这人以前是戏班子的花旦,之后退出便不再触碰任何与戏剧有关的物品,其中的因果徐诺自然是不得而知,嗅着从那人身上散发出的熏香,徐诺醉得头昏脑涨。
漂亮的人她见多了,光夷则那张贼脸她就看到腻,但如此妖,如此艳的男人,她倒是头一回见。
想到这,徐诺心中还有个疑问,这人在牡丹楼中到底是做什么的,只稍一句:这娃儿是羽的使唤丫头。
即可让楼里最势利的嬷嬷兰姨不惜得罪财大气粗的常客黄大贵放任她离去?
风咋起,被吹散的长发如鬼魅,摇曳着的紫色群摆就如同舞池中翩翩起舞的仙子,飘逸得像是就要乘风而去。
只是那始终缭绕着他四周的冰寒,驱使不尽。
一直快步走在前头的男子顿了下,蓦然停下步伐,跟在身后的徐诺一时反应不及,脚步一个踉跄险些撞上突然倏然转身面对她的人。
盯着他漂亮的眉眼,徐诺愕然于这人不断对她放射的冷箭,并思索着自己最近是不是缺德事做太多,无意中得罪了人也不晓得。
春临,万物复苏,院子里的百花竞相盛放,瞬时间,那浓郁的花香混杂着充斥鼻间,总让人感到晕头转向,而那开放的美景,却始终不敌眼前男子的一蹩眉,一个笑脸。
面对这人,徐诺睁着双无辜的眼眨巴眨巴的瞧着他。
无言对视了好半晌,羽冰冷的眸子中升起一抹怒意,冷哼了声扔下句"跟上!"便甩袖离去。
低垂着头,脚下的泥地出现干旱,这里似乎也有好些天没下雨了,想到雨水,徐诺的鼻间自然的嗅到一股泥土混杂的清香,就像四年前的那场大雨,清水中充斥的鲜血。
还有那蓦然回首间,所撞入的那一双如鹰如豹般锐利噬血的冷瞳。
轻蹩起眉头,这人身上的气息跟刑莫羁的实在是太像。
又走了段时间,直到那身影突然止去步伐,徐诺才回过神来,他竟将她带至后门。
纤腕轻柔的将门扉推开一个缝隙,不同于他本身冰霜的优雅,他再次回首,泛着幽光的绿眸在夜间闪动,耳闻身后风声的响起,这夜,总透出抹诡异。
"你走吧。"只梢一句话语,都是妖态尽现,徐诺止不住的一看再看,愣了半晌不知做何反应,而后发觉自己的失态才尴尬的挠挠头。
"你真的不跟我一起回去?"
看美人固然重要,但她还没混到忘了头头交代下来的任务。
"回去?"
脸上的寒意在瞬间尽数消退,悄然升起的笑意透着抹不屑一顾:
"回哪里?"
知道这人对自己有偏见,徐诺的笑有些恼了,但还是抑制着没发飙:
"夷则说这次的出演不能没有花旦。"
夷则是夷则,她是她,二者间撇得干干净净。
他似乎是不乐意听到这个名字,脸色在瞬间下沉,眉宇间的寒意更浓,更重:
"那又与我何干。"
徐诺咋舍,真不愧是演戏的,变脸变那快的,撇撇嘴,徐诺跟他对上了:
"夷则说,他非你不可。"
微挑眉,这话才出口,徐诺终于反应过来,贼溜溜的眸子上瞟下瞟,这两人怎么就透着股暧昧……
难不成古代也兴男男恋?悄然抹去额际的冷汗,徐诺猛打个寒战,别人她不敢说,就夷则那老色鬼……可疑。
又一声冷叱,羽眉头深皱,对徐诺探视性的眉眼感到不悦:
"普天之下,能饰演花旦的非独我一人。"
"他说他只要你。"徐诺依然坚持己见。
眸中快速的闪过一抹神伤:
"固执。"
"这话你该自己跟他说。"夷则卯起来可是十头牛都拉不住的。
沉默着,谁也没先出声,他像是在思索什么般怔了好久,之后转过身,恢复先前的冷然:
"你回去。"
古人的思想都是这么顽固的吗?徐诺撇过脸,动也不动。
见身后没了声响,他又道:
"去告诉夷则,我不会再回去的。"
继续沉默不语,徐诺连哼一声都懒。
"还有,若是真找不到人选,你就让他自己上。"
这句花,多半是在赌气了,而后他又蓦然想起夷则沙哑的嗓音,怔忡半晌,便不再理会徐诺的跨步离去。
后门离那成排的厢房仅有一墙之隔,仔细聆听,还能听到少许嫖客与妓女燕好的声响,唏嗦间,引人遐思。
轻叹口气,徐诺靠上两旁的树干,黑亮的眸子一瞬不瞬的注视着那道仿若身后有恶鬼在追般走得仓促的男子,冷笑。
高悬的明月这会儿已被大片乌云铺盖,隐隐只露出颗月牙儿,透出的寒光射在树干上拉长了那个正在沉思的身影。
徐诺的好奇心连带的被惹起,他似乎还不晓得自己惹到了哪路神棍。
下战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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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六回英“雄”救美
第三十六回英“雄”救美
算算日子,这是徐诺在牡丹楼里呆的第三天,夜里的天气忽然变得异常的冰凉,徐诺蜷缩着身子靠在墙边,这三日来她真是见识到了羽公子冷血得没人性的本质,即使她跳到他面前做鬼脸,吓唬他,他也能像是眼不见为净的,当她是座墙,绕过去。
幸而她"野外生存"能力的强悍,才没有被人活生生饿死,一阵冷风袭来,徐诺恶狠狠打个寒战,想着自己的脸皮要不要再厚点,敲门让人家施舍张被褥给她盖盖。
回忆起自己这两天来的丰功伟绩,她长叹。
第一日:
徐诺本着不到黄河心不死的决心,决定纠缠到底的毅力,死皮赖脸的钻进人家卧房,偷偷摸摸的爬上人家的大床,想着一夜过后,可以用自己的清白威胁人家高洁出尘的羽公子。
但谁又知道,她的小手还没能碰上人家半根汗毛,即刻被人打包扔出门外。
第二日:
这次,徐诺凭着自己打不死的小强风范,跟再接再厉的雷峰精神,偷摸入夷则的卧房,撬出他床底那一箱子春宫图,趁着羽公子出外为人伴奏,把人家屋子里,举凡窗户,门缝,就连他养的那条狗,只要能贴的,就全贴个一张不剩,然后找来一大帮下人,等着诋毁人家高洁出尘的声誉。
结果,理所当然的,徐诺跟着那一大箱子春宫图,又被人像扔垃圾般,踢出大门。
不雅的搓了搓鼻涕,今天是第三天,她决定打破以往屡战屡败的劣迹,下狠招,趁着羽公子洗澡,把人家的裸体画下来,借此威胁人家。
一阵奸笑,食指粘点唾沫,徐诺在人家的窗户上戳了一个小洞,活像个老色鬼般流着满嘴的哈喇子,贴在人家门口,侍机而动。
点点水蒸气带着牡丹的熏香透出窗缝,羽公子轻微解去衣衫,毫不知晓外头有个"色鬼"正在偷窥的沐浴净身。
裸露的香肩泛着些许晕红,微微上翘的唇办,娇媚动人,虽是男子,但那性感的胴体,白皙如雪的肌肤衬着双妖娆的绿眸,徐诺未察觉自己的鼻血已呈直线下垂。
褪去上衣,他开始解去裤带,想到这般美人也会有像是"蘑菇"般的"物品",徐诺不禁大叹,并闭上双眸不想破坏这美感。
哗哗的水声传入耳内,徐诺才快速取来一早摆放在身旁的笔墨,铺垫好宣纸,她开始凌乱的挥舞。
想到这几年,每当他们山穷水尽没饭吃的时候,都是徐诺挥舞文采,跟着夷则跑妓院"取材",画出的春宫图拿去作卖,他们才不至于饿死街头。
正画在兴头上,她突然听到身后传出脚步声,徐诺一惊,不想被人当场抓包,所以她迅速收拾好摆在地上的"赃物",蓦的闪入一旁的树丛内。
徐诺本以为来的应该是侍侯的下人,但当一群黑衣黑裤还蒙了脸的男人经过时,她疑惑了。
再瞧着那些人以着熟练的手法将熏香插入窗缝时,徐诺骇住,难不成她还有"同道中人"?!
沉静了半晌,徐诺清点了下那些黑衣人的数量,人数虽多,但步伐杂乱无章,作案手法粗略甚至于留下了过多的蛛丝马迹,这些热铁定不是惯犯。
接着,只听到大门被"砰"的一声踢开,一群人像潮水般涌入,低垂着头,徐诺不敢出声,直到那些人出来,肩膀上还多出了一卷床褥,这下,徐诺再蠢也知道这些人要做什么了。
绑票!
为首的黑衣人左右查看了下四周,才叱喝道:
"走!"
黑影迅速闪过眼前,直奔后门,听到那一声"走",徐诺总觉熟悉,这沙哑沉重的声音,她像是在什么地方听过。
之后在瞟到那人臃肿的身材时,她反应过来,黄大贵,那嗓音像是黄大贵的。
想到这徐诺就不明白了,这死肥猪想染指的人明明是她,但这会儿为什么绑的人却换成了羽公子?
瞧着那群人越走越远,徐诺匆忙收拾东西,用剩余的墨汁将自己白皙的小脸抹黑,跟着混进去。
她身上穿的是青青的旧衣裳,淡绿色的长裙在这夜里也看不真切,而那些人的注意力又都集中在昏迷不醒的羽公子身上,压根没想到团伙中有人轻而易举的混入。
出了牡丹楼后院,也没见到平常看守在这的虎哥跟王哥,来不及细想,徐诺只能跟着大众摸黑前行。
牡丹楼在这城里虽也是有头有脸的大楼,但起好歹也是家妓院,在招呼一些不愿抛头露面的大官时,楼里的嬷嬷便安排人由后门进入。
到了后门,一直走的话就能看到条极其隐秘的小巷,徐诺睁大了眼以防摔倒,盯着被卷入被褥中扛着走的羽公子,暗暗咋舌,能让人睡得这么死,这黄大贵到底下了多少迷魂药。
一行人一直往南走,约莫半炷香的时间,徐诺看到一家大院,推开小门,他们涌入其中,院子里灯火通明,恐防被人认出,徐诺也就不再跟进,反而躲至门后。
探出颗小脑袋,在确认那些人走远后,徐诺才放心的闪入门内。
先不说那些屋子里的摆设,光瞧着这大院里的奢华度跟满院子金光闪闪的俗样,用大腿想也知道这屋子的主人是个土霸主。
提到土霸主,徐诺不禁想起黄大贵那一口的黄牙,羽公子最终被人抬入一间小屋,徐诺在外头等了一阵,屋里的黑衣人也开始三三两两的撤退,直到有人打燃火折,并在纸窗上映出一道臃肿的身影时。
"嘿嘿嘿嘿……小美人……咱们来快活快活……嘻嘻嘻嘻嘻嘻……"
耳闻屋子里不时传出的淫言秽语证实了徐诺的猜想,她本来还不信的,掳走羽公子的竟然真是黄大贵。
看到守在门口的人,徐诺将身子更往树丛下压,小小声的咒骂:
"这死肥猪,真他妈变态,竟然男女通吃……"
悄悄往后爬,徐诺想着找救兵,但在听到屋子里越来越大的喘息声时,整个人愣在原地。
就算她跑得再快,这一来一回的,羽公子的"清白"早让里头的肥猪强占了。
再瞟了眼守在门口的两人,若羽公子不是长得这么美若天仙她也就当没看到回家睡觉了,但……
美人有难,她自然是不能坐视不理,"上辈子"她好歹也是个男人!英雄救美的道理还是懂的。
摸了摸怀中存了好几年的银子,她豁出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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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七回 突袭
第三十七回 突袭
缺角的明月散播出的阴光诡异的笼罩着整座府第,连带的后院所种植的花草由远及近的观看,也觉阴森骇人。
浓重的喘息跟粗嘎的低吼缭绕着耳边,好似七年前那场大火,无数双长着厚茧的手恶心的抚摸周身,映入眼的是噬血的红,炽热得像是要将他吞噬。
双手紧抱着头,那一刻,他所能感受到的,只有孤独,冷清。
为何不让他就就此了结自己肮脏不洁的生命,为何还要冒着生命危险的救他。
暗暗沉沉的夜,几许凉风悄然爬入窗柩,轻柔的拂动,眼前的火海似乎在瞬间出现了一丝曙光,凹陷的泥层不再如恶鬼般纠缠,他确信自己找到了心目中的神氏。
空气中透出抹清香,淡而不腻的舒适,这香味他似乎在什么地方嗅过。
额际传出一阵疼痛,思索过后,床褥间的男子睁开眼帘悠然转醒,桌上的烛光所散发的点点晕光映入眸中,在察觉此间卧房非自己所熟悉时,他想起黄大贵那张猥琐的嘴脸。
根本来不及细想,握紧的拳头霍的朝着挨坐在床缘的黑影挥去。
一声痛呼传入儿,接着是一阵连滚带爬的闷哼声,听着那一声娇喘,他愕然抬眸。
这嗓音决计不是个成年男子所有。
室内光线虽为昏暗,但还是不难看出蜷缩在墙角抱头痛呼的背影,那个死皮赖脸粘上他的女娃。
抚眉,他轻吟一声,裸露了大半的衣裳提醒他,他必须竟快想起这件事情的来龙去脉。
柳眉轻蹩,他半撑着床柱起身,在瞧到横躺在他床下的黄大贵时,想起自己在傍晚十分清洗身体时,倏然嗅到的一股气味独特的熏香,之后便不醒人事。
身上的衣饰已被退去大半,裸露的香肩在烛光下隐隐透着白光,就如块上好的美玉,令人忍不住想要放于手心把玩一番。
斜眼,在瞟到黄大贵同样衣裳不整的模样时,一切似乎已明了,就像是七年前……
微皱眉头,松懈的发带随着乌黑的青丝滑落颊边,娇媚的五官在他一噘唇,一闭眼间,风情尽现。
"他奶奶的死龟蛋,连救命恩人也打!"一道相当不文雅的咒骂大咧咧的由墙角处传出,回过神,他将注意集中在那道娇小的身影上。
怔忡半晌,他找回自己的声音。
"你怎么会在这里。"
古有抛砖引玉,今有徐诺抛银子引打手。
一声冷哼,徐诺抱着肿了个大包的脑袋起身,眉目染上了汹汹怒火,一瞬不瞬的瞪着靠在床边,衣裳不整的男人:
"我不在这,你就失身了。"
是她徐诺舍弃自己仅有的银两抛上天际引走守在门口那两个贪婪的打手,是她徐诺趁着黄大贵风流快活时一砖头拍晕他,这才让人家貌美高贵的羽公子免于失身猪头的威胁。
谁知,这家伙一醒过来,想也没想,看也没看的就一拳头给她挥过来。
只是一拳,打肿她半边脸,顺带让她飞身撞上墙壁,之后新伤加旧伤,伤上加伤。
"你奶奶的,老子是你救命恩人,你不谢老子就算了,还敢打老子,你小心老子哪天心情不爽扒光你!"
想到这,她就觉火冒三丈,叉腰,抬颚,倨傲的睨着他。
一丝呻吟逸出唇办,他似乎不太舒服,挣扎着起身,强硬的要下床:
"不用你管。"
虽然恼火他冰冷的态度,但徐诺还是本着大人不记小人过,宰相肚里能撑船的宽广胸襟,上前搀扶:
"走不了就别乱动。"
"让开。"撩去颊边凌乱的黑发,他不领情的呵斥,并厌恶的甩开徐诺伸来的手,而后又发觉自己的举止过于偏激,忙敛下一脸的寒霜,道:
"你回去吧。"
做好事这三字从来不会出现在徐诺的字典当中,但若是那人长得漂亮就令当别论,而如今她救了玉洁冰清的羽公子,不给个香吻也来个拥抱啊,谁知……
她是拿自己的热脸去贴人家的冷屁股了?
抑下怒焰,她跟他讲理:
"羽公子,抓你的人是黄大贵,不是我。"
所以别把她当仇人。
"那又如何。"冷然的,他道,语气平淡一如往昔。
眉目蓦的大睁,她再重申:
"我救了你。"
一声轻叱,他再次甩开她要搀扶的手,撑于桌沿稳好身子后,无所谓道:
"不需要。"
闻言,徐诺整个人像是遭雷劈中愣在原地好半晌,原本她是不想发火,但在瞧到羽公子决绝离去的背影时,怒气再也抑制不住的爆发。
他是真打算把她这个救命恩人丢着,自己走路?
这口气若是再出不去,她估计自己会提早十年见阎王,像是映衬她接下来要做的事,一股狂风由门外呼啸而过,连带吹开紧掩着的窗扉,伴着窗户外头不时传出的风啸,徐诺出其不意的朝刚走至门边的羽公子身上扑去,"砰"的一声狠狠的将之扑倒在地。
翻坐在他的胸口,她的小手奋力撕扯他的衣襟。
被徐诺的举止吓着,羽公子大愕:
"你做什么!"
"扒光你。"
说这话时,徐诺的小脸有够阴沉,她预备把他的裸照画下来,拿出去变卖,以挽回她的损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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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八回 春药
第三十八回 春药
先不说古代,即使是在当今社会,也很难设想会有个未满十六发育不完全的女娃去袭击一个男人,即使那个男子长相相当貌美。
有一瞬间,羽公子是愣住的,瞪大双眸瞧着跨坐于自己胸膛上的少女,惊骇得不知所措。
随着衣摆被扯破的声响,身下的羽公子像被吓到一动不动的瞪着她,徐诺原本只是想给他点教训,谁知当人家动也不动任她摆弄时,反倒是一向胆大包天的她愣着不知该如何做下去。
层层热浪透过衣襟源源不断的传至她的掌心,使得游移不定的小手蓦的打住。
徐诺一愣,这人身上怎么这么热。
"我美吗?"
沉默半晌,身下的羽公子突然道,区别于身上的热浪,他的语气反倒如常,平淡无波。
感觉到他的手在不觉间抚上她的腰际,徐诺怔忡的停下手往后退,敷衍道:
"美,非常美。"
谁知那手却像是有黏性般,一但圈上就不再放开,见状,徐诺愣了愣,轻拍他,而他却像是没发觉她的不悦的继续呢喃:
"是啊,我很美……"
淡淡的晕红浮上颊面,掌心下的身体像是块被点燃的碳火,热得不可思议。
这会儿,徐诺想退后已是来不及,扣在她腰间的手不放,她也没法离开。
一滴冷汗滑下额际,徐诺嗅了嗅周围的熏香,暗叫不秒,黄大贵到底给羽公子喂了多少春药!
没能让徐诺细想出自救的法子,羽公子直接翻身将她压倒在地,整个人陷入疯狂:
"美又有何用?你说啊,长得美到底有什么用?"
浓重的气息喷上她的颊面,徐诺从起初的压制人反倒被人压制,察觉徐诺的双手在往外挣脱时,羽公子立刻将之捉住,并抬高牢牢按压至她的头部。
"这张脸,你看着我这张脸."揪着她的衣襟,他凑得她极近的咆哮。
"如果毁了它,如果毁了它……"
被人压着终究是不太舒服的,徐诺不安的挪动,不解的问道:
"为什么要毁了它。"
"为什么?你竟然问我为什么……"一阵怔忡,他蓦的将徐诺放开滚至一角,歇斯底里的嘶吼:
"因为这张脸,害死了好多,好多人……"
勃颈处被掐得生疼,徐诺见他放开便一溜烟滚得老远拼命喘息:
"妈的,这古代怎么那么多疯子……"
还以为会死掉,回头她得研究下黄大贵喂给羽公子的春药是什么品种的,竟然能将一个平日冷冰的人逼至癫狂.
"疯子……"听到徐诺形容自己的词语,蹲坐在一旁的羽公子蓦的抬眸,认可的大笑出声:
"我是疯子,不,我早该死的,为什么我会在这,为什么!"
因为你妈生你,所以你在这。
小小声的,徐诺嘀咕,眼角在斜睨到羽公子忽然又朝自己扑来的身影时,一口气硬生生哽在喉间,她大惊失色的往桌子底下钻去:
"你做什么!不准过来,变态啊!!"
小屁股左扭右扭,可谓是见洞就钻,就怕被身后那个穷追不舍的男子抓着。
"告诉我,你告诉我。"
被他疯狂的模样骇到,徐诺慌不则路的逃跑,直到被逼至墙角,无路可退时,眨巴眨巴大眼无辜的跟他讲理:
"咱们打个商量?你有问题去问夷则,或则要疯我给你刑府的地址,你让我回家睡觉好不好?我还在发育时期,没睡够胸部长不大的。"
谁知,她好说歹说就是说不进人家的心,也许是春药的关系,羽公子俊美的容貌一迳泛红,额际透出层薄汗,就连看人的眼也变得迷离许多。
身子摇摇晃晃的直接一头栽到徐诺身上,长手长脚的圈抱着她一同倒向两旁的床褥。
纤细的小手试图挣脱身上的庞然大物,拉扯间却被抱得更紧,缠得更密,直到灼热的吻密集的洒落勃颈时,徐诺这才感到威胁。
羽公子为人如此纤细,为何他的力道却让她怎么挣也挣脱不开?
"放……放……唔唔……"
纯男性的气息涌入她的胸腔,放在胸前的巨掌开始狂肆的移动,搓揉抚摸着,直教徐诺脸色一阵青,一阵白的。
她还没做好心理准备失身给一个男人!
"毁了它,毁了它……"
听不到徐诺的拒绝,那个男子只是沉陷于自己的思绪,口中不断的逸出呢喃跟呻吟,他好热,热得像是在被火碳烧,而身下的救命稻草摸起来却又该死的舒适,所以他不放手,反而快而急促的抽开徐诺的系带。
"唔唔……救命啊……不准咬!痛呜……"
在男子狂狷的撕扯下,徐诺身上的外袍已被退去大半,胸口出感到一阵腻凉,徐诺惊得抽出被压制的手,颤抖的往羽公子脸上抽去。
"啪"的一声回响在四周,这一巴掌抽去了羽公子所有的思绪,停下侵略的动作,他蓦然回过神,怔忡的望着身下的人儿。
"你……"欲言又止,在瞧到徐诺半退的衣裳时,终于回想起来。
想要放手,但身上的狂热又促使他不能放开手中唯一的解药,这时,门外传出一阵脚步声,徐诺想到那两个被自己引走的打手,可能是察觉情况有异,他们赶了回来。
脚步声由远及近,像是就快要到达的步步惊魂,反倒是中了春毒的羽公子反应较快,放下床幔,再次将徐诺扑倒,并对她做个噤声的手势。
脸上涨得通红,也许是害羞,也许是怒气,徐诺瞪视他,并试着挣脱他的掌控,扭打间使得床柱产生轻微的晃动,也让伏在窗柩上偷窥的打手放下心来。
"狗子他爹,黄大爷还在办事,咱们出去喝两杯。"
"嘿嘿,真快活,有钱人啊……"
两道刺耳的淫笑悄然在窗扉附近响起,一阵唏嗉声后,徐诺听到那两人走远的声音。
紧拥着自己的手臂在两人离去后不见松懈,徐诺挣脱不出愕然的抬眸,却在看到羽公子充满情欲的眉眼时疯狂扭动:
"你该不会是想……喂,别乱来啊,我没成年,犯法的!"
"闭嘴!"一声低吼,他将头埋入她的胸口,嗅着少女身上的独有的清香,下腹一阵紧绷。
感觉到羽公子身体上的变化,徐诺挣扎得更是疯狂,这四下无人的,若他真想对她怎样,就凭她人小力薄,想反抗也没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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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九回 失身
第三十九回 失身
手脚被人牢牢擒住,徐诺哭丧着脸,她再次强调:
"你不能恩将仇报。"
"别动!"一丝冷汗透出额际,他脸色涨红的警告她:
"只要一下就好,让我静一下。"
听到他这么说,徐诺就是有天大的胆子也不敢再动了,身体僵直着等待他冷静下来。
四周的空气散播着一种名为暧昧的熏香,隐约摇曳的烛光映出床上那两道相互纠缠的男女,重重的喘息声缭绕在四周,粗嘎的低吟传入人的耳里。
思索间,徐诺在发觉羽公子看她的眼越来越炽热时,心头大叫不妙并想找些话题聊聊,免得他一会儿真"兽性大发",直接吞了她。
"羽公子……"怯怯的,她尽量不直视他眼。
"什么。"一声低喘,他不适的呻吟出声。
悄然抹去额际的冷汗,徐诺道:
"听您说七年前的大火,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夷则没跟你说过?"沉下嗓门,他将沉重的头颅由她的胸口处离开,也让她得以喘出口气。
"没有,他什么都没说。"
夷则的口风紧得很,她还没能问出口,就已经被他三言两语的带过。
"既然这么想知道,就自己去问他。"握着她双腕的巨掌不见松开,反而像是想到什么不堪的往事而越握越紧,直到徐诺的一声痛呼,他才回神的稍稍松懈。
"那你先放开,让我回去问。"徐诺以退为进的放弃手上的动作。
"只要一下,我不会对你怎样,只要抱一下就好。"冷下自己的情绪,见徐诺放弃了挣扎,他反而抱得更紧更密。
漆黑的夜空上飘过朵乌云,遮掩了星光,连带的,月亮的光辉也变得有些阴沉,身上的男人渐渐平复下来,起伏的呼吸也不再像刚才般急促,只是圈抱着她的手却始终不见松开。
摇曳的烛光最终在一阵春风的吹拂下熄灭,仅余那满室的春香,缭绕其间。
清冷的风吹拂过诺大的后院,青青端了杯茶水轻巧的爬上屋檐,很自然的噘起唇办:
"夷则哥哥不乖,又瞒着青青爬上来吹冷风。"
仰躺着的男子见来人哈哈一笑,打趣道:
"小青青,才一时半会没见着哥哥,开始思念人家了?"
"你讨厌。"青青娇嗔,重重的将瓷杯放到他手心:
"诺诺这几天都在忙什么,好几次叫她,她都没听着。"
眸里的精光闪了闪,夷则笑着饮口热茶:
"青青是否还记得羽?"
"羽哥哥?"倒茶的手一颤,青青顿了下,点头:
"当年,咱们戏班子还是很有名气的……"
而那场大火,却烧去了所有。
"青青知道人家为什么要收留诺诺吗?"察觉青青的愁容,夷则又道,语间的怅然,是青青所不懂。
"夷则哥哥不是说戏班子里缺个打杂。"
一阵轻笑,他坐起身眺望星空:
"不止打杂。"
没有点破,也没有说明,他只是淡淡的笑着,瞧着今夜的天空,跟一直悬于上方,那颗闪着耀眼光辉的星子。
夜里知了的叫声传入屋内,而蜷在床角的徐诺却不敢多有动作,炽热的呼吸喷在颈间,由后方圈抱着她的男子忽然轻吐口气,灼灼的在她耳边道:
"我问你,我美吗?"
这个问题,他问了无数遍,但徐诺一次也不敢回答,就好象以前奶奶给她讲的故事。
半夜经过小巷子,听到有人在身后叫你的名字,不管那人叫了几次,也绝对不要应声,而现在的情况应该跟那时候差不多吧?
虽然对象是貌美的羽公子,但徐诺是真的不敢回答,前一次她回答了,换来的却是羽公子当场发疯,还差点"染指"她。
将身子蜷得更小,徐诺大气不敢多喘,而身后的人却像是感受不到她的恐惧,继续在她耳边诉说:
"夷则有没有跟你说过,七年前我曾是戏班子里的花旦?"
微微点头,徐诺还是不敢出声。
"而且是全城人所公认,最美的花旦。"
听他这么说,徐诺霍然想起自己头一次见到他的场景,即使历时七年,此人的容貌非但不减反而越发娇媚。
"但美又有何用?"越说,他越是激动,身体不断的颤抖,就连扣着徐诺的手,也止不住的一再使力。
"在一次公演,有几个富豪竟然看中我的美貌,并夸口要卖下我……"
"我不从,他们便用药……若不是夷则,我恐怕……"
"之后,他们怀恨在心,一把火将戏班子……每天晚上,我都能听到戏班子里老若妇孺的哭喊声,大门被锁了,他们出不来!就这么……就这么被活活烧死!"
闻言,徐诺又是一惊,霍然想起夷则的话语,怔忡间,她细想着既可以脱身,又能适时安慰人的话,谁知羽公子却在这时松开她。
扣在她腰际的手蓦的一松,却不是要放了她,而是狠狠的将她推至更角落处,愕然抬眸,想问清事情原委,小小的手心却忽然被塞入一把匕首。
锐利的刀锋在月光下散发着几许诡异的光辉,刺眼的光在瞬间射入人眼,连带的照亮了羽公子变得狰狞异常的容貌。
他按着徐诺的手,匕首指向自己的容颜,一点一点的往下压。
徐诺大惊失色道:
"你做什么!"
"毁了它,毁了它就没事了……"
脸上洋溢着狞笑,他握着徐诺的手蓦的收紧:
"快,快把这张脸毁去,没了它,就什么事都不会发生。"
"你在胡说八道什么?!"徐诺有些恼火,颤抖的手不敢乱动,但还是用尽气力抵挡着。
面对疯子,她能怎么办?以前一定是打电话叫精神病院来拉人,但这时代有吗?没有!
所以她只能自立救济,狠狠一使力,她将匕首打落,顺道的再给他一巴掌。
这一掌,打去他脸上的狞笑,也打去了他所有言语,捂着红了半边的颊面,他不可思议的瞪着她。
一脚将落在床缘的匕首踢得老远,徐诺快速的爬下床,要死要活是他家的事,但也得等她走了再说。
"站住!"察觉她要走,羽公子竟一掌扣上她的脚踝:
"不准走!"
这一刻,徐诺真的很想嚎啕大哭,她发誓,以后再也不多管闲事,在马路上见着疯子也绝对掉头就走全当什么都没瞧到。
小腿踢上他的胸膛,徐诺被拉扯着掉下床缘,险些睬上躺在地上昏迷不醒的黄大贵。
"你到底想怎样?!"
徐诺不耐烦的问道,却被迎面罩下来的黑影压到,一双手蓦的将她捞上大床,并钳制住她的手脚,窗外,倏地狂风大起,徐诺在恍惚间回身,看到的却是羽公子脸色涨红的痛苦模样。
衣裳被扯破,精致的发辫被人揪散,徐诺逃无可逃,只能颤抖的接受他在自己身上施加的如烈火般炽热的狂焰。
犹如被困的小兽,只能在雄师身下瑟瑟发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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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回 耻辱
第四十回 耻辱
清晨,薄雾未散,带着几许凉意的微风拂过林间,绿竹的清香渗入空气当中,灰白色的天际泛出一抹潮红,映照着整个山谷,显得一片通红。
竹林的深出,瀑布冰沁飞流直下,翻腾卷起滔天巨浪,刺骨的冰寒,犹如万千飞刃,扎入底,溅出霜。
安然盘坐于底的少年,任由如箭的飞瀑打在身上,洗刷去一切脏污。
山里不时传出鸟儿的啼鸣,在这个寂静的早晨,唧喳的叫声显得格外清明,像是想到什么,少年忽的蹩起眉头,结实的臂膀微微收拢。
一丝轻笑来自于一直静静伫立湖边的男子,红衣噬血的飘然出尘,他温文儒雅一如往常,只是眼中隐隐透出抹不悦。
掩着唇办,他淡漠却又不失威严的道:
"为何走神?"
一动不动的少年未曾理会男子的话语,只是一迳的紧闭眉睫,冷然的收回心神,却因为天际忽然传出的一声雷响而一迳走神。
优雅的落坐,男子端起放在石桌上的瓷杯举于唇间,接着道:
"羁儿,你是为师找了好几十年的练武奇才,领悟力自然在常人的三倍之上,你本该能在短期内修得我门的内功心法,是什么导致了你心神不定?"
自语间,一片花瓣顺水直下,漂浮过男子脚下时,被他拈起置于唇间细细吮咬,浅尝过后,见少年无任何反应后继续道:
"羁儿是否已不把为师放在眼里,就连为师的疑惑也不吝啬于给予答案?"
瞳孔在瞬间收缩,男子问得云淡风清,但那眉宇间的犀利却始终让人无法忽视。
"徒儿不敢。"出口的,是有别于四年的前的低沉嗓音,结实的胸膛在阳光下散发着古铜色的光泽,他虽是开口,却未曾睁开双眸。
"那么,羁儿能否告诉为师,为何走神?"眉眼瞬时笑开,仿佛刚才的犀利只是过眼云烟,未曾存在。
也许是刚刚下过一场小雨,空气中四散的是泥土的清香,蓦然的,他睁开眼,只因脑海中忽而闪过的那一张笑颜,记得四年前的清晨,他嗅到的也是这番泥香。
瞬间,一直被压抑着的怒焰浮上眉宇间,他一字一句的告诉远处的人,那个扰乱他心神的:
"妖精。"
能让他如此失态的,只有那个日日夜夜扰得他不得安宁的妖精,那个只要他一不注意,就逃得不见踪影的妖精,那个让他想要将之焚烧歹尽的妖精!
当初他问,为何要逃,而她赠予他的回应,只有道决绝的背影,逃得毫不犹豫,甚至不愿转身看他一眼。
紧握的拳霍然紧收,这一刻,充斥在少年眼中的,是满满而令人无法忽视的恨意,是想要将对方碎尸万断的寒冰。
刺骨的令人不寒而栗。
男子兴然的挑高眉,蹲下身子抚摸飘过四周的花瓣儿,又问:
"羁儿为何学武?"
"因为仇。"这次,少年没有避而不答,反而将一双噬血的星眸,以着言语中无法相媲美的狠厉道:
"若无法将之碾碎吞噬,我此生誓不为人。"
又一声雷响,划破天际,腕上的伤口早已愈合,却还是隐隐作痛,只是,这伤却痛在他的心头,这句话,是他以自己的鲜血对苍天立誓。
只有那妖精的血液,才能洗净他的仇,驱逐他的恨。
"这又是何必……"
幽幽的叹息随着男子逝去的踪影飘落在这竹林间,久久不散,一直一直往深处延伸。
灰蒙蒙的天际飘过大片乌云,连带遮掩去刚露出头角的艳阳,天色尚未大亮,卧室内还是阴暗得只余点点月光。
往窗户外望去,隐隐见到几许树影,随风着春风的摇摆,室内充斥着一股名为情欲的熏香。
一阵早风袭来,床上的人儿轻颤了下,弯弯的眉眼下垂就是不舍睁开。
耳问一阵唏嗦声响,徐诺这才幽幽转醒,身下的巨痛令她不自觉的逸出一丝呻吟,轻微挪动了下身子,僵硬的四肢百骸僵硬得仿佛不是自己的。
一直伫立在床头静静着装的身影在听闻徐诺的痛呼,顿了下,接着继续披上外袍。
迷迷糊湖的将眼眸睁出一条细缝,她嗅到一抹熟悉的熏香,挣扎着起身,她看向来人。
那人一直背对着她,冷冷的未说一句话,动手着衣的动作娴熟,拉扯间,甚至不愿回头看她一眼。
这感觉,就像是……
霍然直起身子,因为突然起身所引起的晕眩又让她有好一阵子的难过。
过大的动作引来男子的注意,他回过身不意外的撞入一双带火的星眸。
室内昏暗一片,着好衣袍,他后退数步只手取过火折子想要点燃桌沿的炷火,却蓦的被一双小手揪住了衣摆。
如绸的薄被覆盖了少女赤裸的娇躯,仅余纤细的双肩裸露在空气中,雪白的勃颈下,触目惊心的布满淤痕,乌青,左边的肩膀上,甚至还出现了几许牙印,白皙的肌肤此时无一完好,而徐诺精致的小脸,则升起一抹潮红。
娇小的身子因为倏然升起的一股怒火而止不住的一再颤抖,藏于身后的手越掐越紧,神情阴郁,她不甘的问:
"你把我当妓女了?"
燕好后即刻头也不回的转身离去,他就差没有多扔十几二十张钞票到她身上。
甩开她缠在自己身上的手,他发出一声冷哼后点燃烛光。
微弱的光点幽幽四散,连带的照亮了徐诺噙着怒火的眸子,回过身,他看着她,阴沉的打量着她:
"你认为是,那就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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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一回 承诺
第四十一回 承诺
奇耻大辱!!
徐诺愤怒的睁大双眸,她这辈子,加加减减二十多年,头一遭被人如此轻视,她就是做梦也想象不到,自己会有被人当成妓女玩弄的一天!
愤怒让她的星眸散发出耀眼的光辉,在这昏暗的室内,衬着白皙无暇的肌肤,显得更为动人,男子不由的怔忡半晌,回神后却想不到那个原本该安分呆在床上的少女,竟不顾自己全身的赤裸,猛然往他身上扑。
"你娘的王八羔子!老子杀了你!!"
她甚至没有顾到自己会不会春光外泄,就这么握着小拳头,螳臂当车的扑入一个大男人怀中。
小手蓦的对着男子的俊容,狠狠的往上挥。
眸中闪过一抹讶然,腾出双手,他轻松的将她制服并翻身将她按压回大床。
捆着她勃颈的巨掌蓦的收拢,深沉复杂的眼灼灼的流连于她赤裸的身躯,在看到她纤细的勃颈下,自己制造的红斑时,他的眼黯得更深,更沉:
"一大早就摆出如此诱人的姿势,难道我昨夜未曾满足你?"
粗嘎的嗓音由她的耳边响起,他再次凑近她,以着极其暧昧的语调道:
"昨夜,我似乎没让你有合眼的机会。"
顿时,徐诺被气得全身如烧红的火虾,挣扎的抽出四肢,一甩手又想往他脸上招呼,却被他只手擒住。
沉默的抿着唇,他翻身再次压制住她的四肢,拉扯间,徐诺光裸的身子忽的撞入他的怀中,源源不断的热浪袭上她的裸背。
也许是被惹恼,他揪着她下巴的手倏然紧握,微使力下,他抬高她的下颚,棱角分明的薄唇灼灼的印上她的。
瞬时间,两半唇畔相互纠缠着,好似她的嘴中有什么琼浆玉露般,这吻一但搅上,就再也难分难舍。
逐渐的,他加深这一吻,舌尖探入对方的嘴中纠缠,火热的吮吸着,扣着她后颈的臂膀微使力,势必不让她逃出自己的视力范围。
直到她窒息的挣扎,他这才将她松开。
轻舔去残余在唇边的唾液,他抬眸居高临下的睨着她,嘴边蓦然升起一抹笑意,他握着她的下颚粗嘎的道:
"放心,我会负责。"
等到他将手放开,小腿霍的一软,徐诺神情呆滞的跌坐于床缘,黑色长发凌乱的披于双肩,她不断的喘着粗气,小脸一片通红。
怔忡间,她听到他的笑声,轻柔得像是微风轻浮而过,眸中闪过一抹愕然,这是头一次,她见到羽公子的笑容。
戏班子公演当天已时隔二日,青青带着几个弟子敲锣打鼓的迎进一个又一个的宾客,这次演出,戏班子排了好久的戏,为了让所有人都能看到,特意免费招待些买不起票的城民。
期间,自然有许多慕名而来,不过多是只为一窥夷则如若天仙般的娇颜。
虽尚未开戏,但前台能坐的位置早已被抢空,没位置的也只能将就着站着。
而后台……
轻抚着眉,夷则头痛的瞧着一个两个垂头丧气的弟子,一再怀疑这场戏要怎么唱下去。
嘁口茶水,他讨好的对着徐诺道:
"娃娃,你也不忍看到戏班子被人唾骂的是不是?"
"不是。"头也不抬,她回得清冷。
一口茶水就这么哽在喉间,夷则查看下四周,确定没人在看后,俯低身子讨好的笑道:
"还没消气?人家可是把这十几年来收藏的春宫图都送你了。"
他不提还好,一提,徐诺大大的眼珠里顿时泛出凶光,小手悄然抚上夷则的勃颈:
"你信不信我会杀了你。"
"诺诺不舍得的。"他继续笑,笑得怡然自得,丝毫不觉她是个威胁。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她这是自讨苦吃,送上门让人家玩弄!
"啪!"夷则手上的瓷杯被人摔破,徐诺霍的上前握住他的肩膀逼他正视她:
"我被人羞辱啊!!从来没人敢这么对我,说啊,你要怎么赔!"
想想那天晚上,一次,两次,无数次,她都记不清羽公子到底要了多少次。
徐诺说得激动,身子止不住的颤抖。
思索着,夷则反握住她的手,安抚:
"诺丫头,其实你也是赚到的,羽长得这么美……"
"你想裸奔是不是?"没让他说完,徐诺勾着他的衣襟威胁。
将徐诺掐在自己胸前的五指一根根扳去,夷则半开玩笑道:
"那要不要我现在就去找他,让他对你负责?"
深深的呼出积压在胸口的闷气,徐诺不甘的松手,这事确实不能怪他,相反的若不是她自己多事……
见徐诺没再答腔,夷则又转回原先的话题:
"羽真的要见死不救?"
"他说让你自己上。"徐诺转过身,想要走却被一把拉住。
"他明知我的嗓音唱不了曲,还想着让我上?"
甩开他的手,徐诺提醒道:
"你不会找人在幕后代唱么?"
沉默半晌,他颓然的坐下,找来新的杯子继续道:
"其实这法子我不是没想过,但我游历这些年,认识我的人不少,知道我嗓音沙哑的人自不在少数,若我真找人代唱,不止是我的名誉,就连戏班子的声势都会下降。"
咬着唇,徐诺噤声,她知道这戏班子除了夷则,是真的没人能胜任花旦这一角。
一股令人窒息的沉闷缭绕其间,见大家都没说话,夷则漾出笑,像没事人般:
"大家别丧气,咱们来年还是有机会的。"
瞧着他灿烂异常的笑,徐诺回身往门外走,动作不大,却被眼尖的夷则瞟到:
"你去哪?"
"出去。"徐诺头也不回;"让青青姐把票钱退给人家。"
既然确定戏演不成了,总要有个人出去告知一下,也费事让外头那帮人白忙活。
见夷则没答腔,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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