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变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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摘要
小说讲述了主角陈澈在经历十年的昏迷后醒来,发现自己需要面对一个崭新的世界和自己可能会"性别不稳定"的事实。故事中,陈澈回忆起自己过去受儒家教育而形成的"正人君子"形象,然而现实中却经历着诸多混乱。当他在疗养院醒来,听到旁边女性的对话时,内心充满了无奈与困惑。医生告诉他母亲关于一种基因药物的副作用时,陈澈感到深深的绝望。此外,陈澈与母亲之间的对话流露出了一种复杂的情感,包括对父母的想念与内心关于性别转换的抗拒。故事揭示了母爱的伟大,同时也触及了性别认同与社会期待的冲突。随着情节发展,陈澈逐渐开始接受自己可能变成女性的设定,并对未来有所思考,表现出对美好生活的憧憬。
其他信息
Attribute | Value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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Filename | 又变身了.txt |
Type | document |
Format | Plain Text |
Size | 954014 bytes |
MD5 | 9d501ccadfaa5bbf7b7d70ab551041ca |
Archived Date | 2025-02-10 |
Original Link | [Unknown link(update needed)] |
Author | 未知 |
Region | 中国大陆 |
Date | 未知 |
Tags | 性转, 变嫁, 伪娘, 跨性别, 后宫, 都市, 轻小说, 魔法, 变身, 母爱, 女权问题, 青春成长, 科幻, 病态, 幻想, 角色扮演 |
本文由多元性别中文数字档案馆归档整理,仅供存档使用。版权归原作者所有。
正文
我就不明白了!
这个世界到底怎么了?
一群腐宅变态把这个世界摧残的已经不成样子了!
刚从疗养室里醒来,不过一个钟头的时间,我就对这个世界彻底失望了。若干小时后,当我得知我的身体很可能会“性别不稳定”的时候,死的心都有了。性别不稳定是个什么鬼?!
我叫陈澈,清澈的澈。人如其名,“冰清玉洁”写在我的额头上,“正人君子”写在我的裤裆里!
十年前,我得了一种怪病,被父母送进了“超现实疗养院”,冰冻十年之后,迷迷糊糊的醒来的时候,我听到了身边有个女子在说话。
“昨天那部新上映的电影你看了吗?那俩男的好帅!床戏的时候我都湿了!”
女孩子之间说点儿悄悄话,即便是有点儿让人脸红心跳,我也不会太过在意,但您能不能小点儿声,我可还处在昏迷中,不小心把我吵醒了,您负得起这个责任吗?!
“讨厌啦,什么人体盛宴!我才不去,万一受不了了咋办!对了,上次不是跟你说过吗?我负责的病房有个小帅哥,冷冻了十年了,现在刚刚解冻,还处在昏迷中……不是那个,我说的是比较大的那个,对,我量过,18厘米!嗯,估计快醒了。你没事儿来转转,等他醒了可就不能随心所欲的摸了……哈哈哈,去!有监控呢,我可不能做的太过分!”
是不是觉得我听到这样的对话该兴奋起来?!
错!
我已经严正声明了!我是个正人君子!冰清玉洁,十五年前是处男!现在还是!我从小接受的是儒家的正统教育!所谓万恶淫为首……
哎呀!头晕!
依然是迷迷茫茫的世界,依然是混乱不堪的声音!
我知道我又一次昏迷了!
隐约间似乎是听到了老妈的声音。
她老人家还好么?十八岁偷吃禁果生下了我,现如今,我二十五岁了,她老人家应该也有四十三岁了。女人一过二十五,就该走下坡路了,她一定已经很显老了吧。这么多年我不在她身边,她的鬓角会不会过早的出现了白发呢?
“医生!不论如何,您一定要救我儿子!多少钱我都花!”
是老妈的声音,十年了,她还是这么爱我!真想哭。
“大姐,您这话说的太大气了,可您能不能把之前的账结了?不多,一共二十五万。”
二十五万欠债?我这昏迷前就经济不振的家庭,如何承受得起?哎,活着拖累家人,就算是哪天真的彻底醒来,又该如何面对含辛茹苦的家人,如何在因为自己而欠债累累的家中自处啊!
“医生,欠的钱我一定会还的!您放心!求您救救我儿子!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啊!”老妈的声音听起来让人肝肠寸断。
医生大概是被老妈纠缠的烦了,叹气道:“好吧,我们有一种药物,可以帮您的儿子。说不准还会有更神奇的效果。不过,先说好,这种药物还在试验中,很可能会出现一些副作用。”
大概是看医生说的郑重,老妈小心翼翼的问道:“什么副作用?”
“呵呵。”医生的笑声很让我提心吊胆。“就是可能会出现性别不稳定的情况。”
我真想吐血,可惜身体不受控制。
“怎么个性别不稳定法?”老妈很好奇。
“就是可能会出现变性的状况,这种几率很小,也很不确定,可能导致的因素有很多,具体会对什么因素产生反应,又具体会如何变,怎样变,目前我们也不是很清楚。”
“只是性别不稳定吗?”
“对。”
“不会物种不稳定吧?”
“当然不会。”
“为什么听起来好像很不科学?”
“错。”医生笑道,“我们这种最新药物是一种基因药物,药性很强,随时可能会对人体的基因产生作用。也正因此,才能救治您的儿子。大量的合成基因会跟人体本身存在的基因产生一些不太和谐的冲突。我们预计,这应该跟新车的‘磨合期’差不多,等到合成基因与人体基因彻底和谐下来,就万事大吉了。”
“唔,只是这样的话,似乎也没什么。其实不瞒医生你,我很想要个女儿的。”
哎?我觉得我可能因为处在半昏半醒的状态,没有听清老妈的话,她一定不是这么说的!我依稀记得老妈常跟人说“养儿防老”、“女儿是给别人养的”之类的话。她应该是个重男轻女的封建思想严重的人才对!
脑袋里晕乎乎的,思绪混乱不堪。随着感觉到手面上好似被扎了一针的疼痛感之后,噩梦就随之而来了。
时而梦到自己变成了女人被一群猛男轮,时而梦到自己穿着遮不住屁股的裙子在大街上晃悠。更让我冷汗直流的是,我竟然还梦到了自己变成了人妖……
偶尔晕晕乎乎的想要醒来,艰难的睁开双眼,看到了一个美丽的少妇。这是老妈十年前的模样,现在应该是老了吧。我想我还没有真正醒来,只是梦到了老妈十年前的模样而已。偶尔好似还能听到老妈的叹息。
老妈似乎在跟人聊天,“就是有些可惜。”
“可惜什么?惊艳来说,您的儿子可能会变成一个美女呢。”这声音好似之前那个毫无节操的腐女护工。
“我是说可惜我儿子发育的这么好。”
“那倒是。”
这都哪跟哪啊?!
我想我还是不要偷听别人说话了,干脆彻底昏迷过去算了。
也不知过了多久,如同一个世纪般的感觉。、
睁开眼,我再次看到了十年前的老妈。
看来我还是没有醒来啊,我再次闭上了眼睛。
“儿子!”老妈惊喜的声音刺得我耳膜疼。感觉手臂被人抓住,“儿子!你行啦!”
难道我真的已经醒来了?
再度睁开眼,看着面前美丽的少妇,我张了张嘴,试图说话,舌头却好似不听使唤。
太久没有说话了,我想我快要失去说话的能力了。
“儿啊!你可是醒来了!”少妇哭泣着,诉说着十年来的苦楚。
看来眼前这位,真的是我的老妈。
十年了!她的模样好像一点儿也没有变,一点儿也没有显老!她是怎么做到的?
我努力绷着嘴,好大一会儿,才突出一个音节:“爸……”
老妈听得,心情显然好了许多,“你爸死啦。”
听到这个惊人的好消息,我嘴角艰难的露出一丝笑容来。
说起我的老爸,即便是他亲生儿子,我也想说,他死的活该!这个杀人放火、奸淫掳掠、拐卖人口、吸毒嫖娼,简直无恶不作的男人,绝对是这个世界上的一个大毒瘤。
我之所以得了怪病被冷冻十年,完全是拜我这个老爸所赐。
十年前的那个夏天的夜里,醉酒的他带了个小姐回家。当时老妈夜班不在家,只有我一个人。看到那衣着暴露的小姐,我打心眼里感到厌恶。
老爸喝醉了,把小姐推到我面前,跟她说,“我儿子十五岁了,还是个处,去,上了他,便宜你了。”
冰清玉洁的我,怎么可能愿意被一个小姐玷污!于是我竭力反抗,甚至把小姐给打伤了。老爸惊讶的看着我,说出了一句让我直接气的昏迷过去的话,“不喜欢女人?难道你喜欢男人?攻还是受?”
这是我亲爹吗?!
我一度希望我老妈给我老爸戴了绿帽子,而我,只是他的便宜儿子。
这一昏迷就是十年之久。
十年,转眼即逝。
镜子里的我,还是如当年那样清秀帅气,依然还是十五岁的模样。没有来得及兴奋,猛然想起“性别不稳定”的问题,我差点儿就哭出声来。
“乖儿子,别激动。”老妈以为我是被自己的帅气感动的要哭了。
“妈,我的……性别是不……是会不……稳定啊?”虽然说的磕磕绊绊,但至少能说话了。
“这个……你都听到了?”
“是。”
老妈呼出一口气,说:“我还想怎么跟你解释才好呢,你既然都听到了,那老妈觉得你该高兴才对。”
“您也……觉得我是喜欢……男人的,所以……变……成女人该……高兴么?”我真想再次昏迷过去算了。
“那倒不是。”老妈说,“理智一些,变成女人可是有很多好处的,至少老妈不用操持着给你找媳妇了。现如今男女比例严重失调,算上那些弯的,直男也还是难免有找不到媳妇的。再说了,现在的女人呢,要车要房要票子,你老妈我上哪给她弄去?你要是变成了一个美女,你老妈我腰杆儿也能挺一挺了。跟别人要车要房要票子,还是一副理所当然的模样,想想都痛快。”
“可是……”
“你也不用纠结,我跟你说,做女孩儿,可是有很多好处的。至少不用担心什么时间长短了不是么?而且你一定不知道女人高潮时的感觉是有多……”
“停!”
这真是我亲妈?我记得我妈可是很正派的女人呢!
老妈摸了摸我的脸颊,叹气道,“傻孩子,变成女人挺好的,你相信老妈没错的。好歹……”老妈哽噎起来,“好歹还活着不是么?好歹比昏迷不醒更好不是么?你都不知道老妈这些年是怎么过来的……”
老妈又开始诉苦了。
喋喋不休的话语,说的我头昏脑涨。难道老妈不知道病人刚刚醒来,需要的是休息么?另外,我在考虑一个很严重的问题。
性别不稳定的解释似乎至少有两种。一种是会变成女孩子,一种是会在男女之间变来变去……
这么说……
变成女孩子还真是幸运啊……
我是被救护车送回家的。
太久没有活动,我的肢体不太受控制。
医生说可以继续在医院里疗养,也可以回家慢慢恢复。两者最大的区别不是好的快或者好的慢,而是一个需要花很多钱,一个不需要花太多钱。
家贫如洗的我们母子二人,自然是选择回家慢慢养。
十年了,原本老爸靠着打家劫舍弄来的房子早就被老妈变卖了。现如今,我们老妈蜗居在一套一室一厅的房子里。
客厅里摆满了各种各样的货物,几乎没有下脚的空。老妈告诉我,她现在从一些小工厂里接些散活回家做,每天能赚百十块钱。等我身体恢复了,跟她一起干,每个月除去吃花和房租,应该能攒个两三千块。等我“嫁人”了,问对方要他个十万八万的礼金,日子就更好过了。要是我能找个王宝强那样的憨厚有钱人,再出个轨离个婚分个财产什么的,那就有花不完的钱了。
我现在不想说话,即便老妈说到兴奋处恨不得手舞足蹈,我也懒得搭理她。我开始想念一些人。一个男人、一个女人。
男人叫林哲,是我从小学时期就关系很好的朋友,都说中小学时代的友情是最纯洁的。不知道这么多年过去了,他是否还记得我这个好朋友。
女人叫赵凌烟,是我从七年级开始就很喜欢的一个女孩子。十年过去了,二十五岁的她,大概已做他人妇了吧。不过我还是很想见见她。当然,很可能她早就忘了我是谁了。毕竟,当初同学三年,我跟她只说过一句话。
这句对话,我至今铭记在心。
当年作为班长的她在讲台上说:“班主任过生日了,大家凑点钱买份礼物好不好?”
我和全班同学一起说:“好。”
然后她笑了,笑的如春风拂面的温柔。
八年级的时候,她没有能够连任班长,哭的梨花带雨的时候,我真想走过去借给她肩膀用用。可惜我最终没有那么做。
由此可见,我不仅是个冰清玉洁的正人君子,还是个极为内敛的内涵人士。
正在我忆苦思甜的时候,老妈弯下腰开始脱我的衣服。
我吓了一跳,难道十年寡居的老妈已经饥不择食的要对亲儿子下手了吗?!
“什么眼神儿!”老妈嗔道:“给你擦洗身子。”说着点了一下我的脑门,“思想真是龌龊。”
我觉得我很冤枉,尽管我的想法偶尔确实会有些龌龊,但我自信我绝对可以做到喜怒不形于色!老妈绝对看不出来我的龌龊想法!
老妈也没有再跟我废话,少了热水给我擦洗身子,尤其是对重点部位,擦了一遍又一遍,角角落落都没有放过。身体不听使唤的我只能任由其摆布,尽管我觉得很不自在。
完事儿了老妈直接给我盖上了一张被单。“反正家里也不会来人,你就别穿衣服了,省的每天还得脱。”
“好歹……好歹……穿上一条……”
“嘁!”老妈没等我说话,便理解了我的意思,不屑道:“你什么我没见过?以前你小的时候,我每天不知道要揪好几遍,不然你以为它怎么会长这么大?”
我面红耳赤。
“可惜,还没有用武之地,就要……哈哈,乖儿子,想吃点儿什么。”
我还真有点儿嘴馋了。
十年的流食生活,嘴里早就淡出鸟儿了。
我艰难的说话,“狮……狮……”
“屎?”老妈很惊讶,“太重口了吧?”
我更惊讶,老妈脑子里在想什么?“狮——狮——子头!”
老妈眨了眨眼睛,恍然大悟,“红烧狮子头啊?好好好,你等着。”说着,转身出去,走到门口还嘀咕了一句,“吓我一跳。”
听得外门动静,想来是老妈出去买菜了,我长出一口气,四下里打量房间,这才发现,整个房间里的陈设极为简单。
一张床,一个简陋的布衣柜,一张破旧的老桌子,仅此而已。桌子上的一面地摊上两元钱一块的圆镜子已经出现了裂缝,梳子断了把手,少了几根齿。喝水用的茶杯,倒是高档一些,不过,我知道,这是十多年前,家里不算太穷的时候,老妈在超市里买的。老妈忘了拿手机,老旧的手机,外壳磨损的失去了原本的颜色。
十年,十年间,我的医疗费,掏空了原本不算富裕的家,又外债累累。
都说久病床前无孝子,但儿女久病,母亲常年陪护的场景,却不少见。
两滴清泪顺着脸颊滑落。
儿不孝!
如果……
如果万一我真的变成了女孩子……
我希望我能变得漂亮一些……
然后找个有钱人……
要很多很多的礼金给老妈……
轻轻的叹气,努力的抬了一下手臂,艰难的拿起桌上的手机。我想给我的好朋友林哲打个电话。希望十年过去了,他的手机号码没有换。
解锁手机屏幕,映入眼帘的是打开的一个网页。
是一部小说的页面,小说的名字很容易让人浮想联翩:“我和儿子不得不说的秘密。”
老妈的手机一定是中了病毒。这种病毒会自动打开网页,出现一部诱人的小说页面,不用去看我就知道,小说内容讲到高潮部分,一定会看似无意的做个小广告。这类软文一般写的都没什么水平!
关掉页面,找到电话簿,我播出了至今还记得清晰的手机号码。
等待连线的嘟嘟声仿佛间隔太久,等得我心跳得厉害。
“喂。”熟悉的声音。
“是……是林哲吗?”
“对,你哪位?”
这混蛋,我住院期间,他显然没有做到当兄弟的义务,没有时常关照我老妈。连我妈的手机号都没记下来!不过我并不怪他。他的家境也不好,想来自己的日子过得都不怎么样吧。“我……我是陈……陈澈。”
电话那端沉默了片刻,之后嘟的一声挂断了。
这……这是什么状况?
没等我想明白,电话响了,是林哲打来的。
“陈澈?真的是你?”林哲很警惕的说道,“老朱,不是你小子又跟我开玩笑吧?”
“真……真是我。”我无力的说道,“我……刚出院,说话……不……不……”
“我懂,你在哪呢?我去找你!”
“家。”
“具体地址。”
“不……不知道。”
一路坐着救护车回来,我家现在的位置,我是真不清楚。
“等……等我妈回来……我问她,再给你……回……回……”
“好,我等着,快点啊!”
挂了电话,我闭目养神。十来分钟的样子,老妈就回来了。我让她给林哲打个电话,告诉他我们现在的住址。
老妈警惕的看着我,问:“你该不会是想嫁给他吧?”
“我……”
“我很认真的劝你,绝对不行!”老妈坐在床边,握着我虚弱无力的手,“儿啊,林哲的家境你还不知道?他妈跟别人跑了,他爹整天除了喝酒还是喝酒。前些天我碰见你的一个同学,他跟我说,林哲这小子到现在都没找到对象,连个房子也没有……”
“妈……”我打断了老妈的抱怨。“等……等我真的……变成了……女孩子……你再考虑……考虑我嫁人的事情……吧。”
“好好好,我去做饭。”老妈起身正欲外出,一眼看到自己的手机,狐疑的看了我一眼,走过去拿起手机,进了厨房。
我觉得老妈看我的那一眼,很是意味深长。
老妈最终还是没有给林哲打电话,甚至还把手机藏起来。
无奈的我,只能安心养病。
我想把头发剪了。一头的长发,看起来太娘气。可老妈说我早晚要变成女孩子,剪了不如不减,女孩子长头发好看些。
我一想觉得有理。
虽然不想变成女孩子,可总该做好最坏的准备。
每天老妈也不出远门,不是陪我说话,就是在客厅里做工。吃过饭的时候,还会缠着我在屋子里转两圈。因为家里太小,只有一个房间一张床,所以,老妈会跟我睡在一起。晚上的时候,还会帮我按摩一下四肢和后背,帮我活血。
可怜天下父母心,每次看到老妈给我按摩时累的满头大汗,晚上睡觉时辗转难眠,我就心疼不已。
等到我的身体逐渐恢复,就开始在小区里转悠。
这个时候我才知道,我家住的是一个很老旧的偏远小区,真正的城乡结合部。小区门口,能看到百十万的豪车经过,也能看到破破烂烂的三轮车载客。
时代发展了十年,依然的贫富差距巨大。
十年之前,可以看到大街上公然搂抱的男女。十年之后的今天,依然可以看到大街上公然搂抱的男女。不同的是,十年前,是男女。十年后,是男男、女女。
难道同性恋已经流行到这种地步了么?
难道真爱已经彻底的突破了性别的桎梏?
女人之间也就罢了,毕竟两个美女亲热,看起来也算赏心悦目。可两个男人,实在是……最主要的是,你们有了感觉了,好歹避一避人群,或者穿条紧致一些的内裤行吗?挺得跟个帐篷一样也不遮掩一下,是不是有些太过分了?
偶尔的,我独自一人下楼锻炼,会有一些长得或帅气或粗犷的男人跟我搭讪。我想吐,真的!想把我掰弯也就算了,可你们为什么一个个的,言语间都把我当成小受呢?我这么有男子气概的帅哥!你们是该有多眼拙,才会以为我是个小受呢?!难道只是因为我病怏怏的看起来我见犹怜吗?!
是可忍,孰不可忍!
忍无可忍之下,我决定到那些老年人聚在一起的地方锻炼,远离年轻男子。
于是每天午后,我习惯于在一群老年人之间转悠,看看他们打牌下棋聊天,听他们讲些过去的事情,也是一种人生乐趣。
就住在同一个小区的张大爷是个好人,自从跟他熟了,他总会从家里带些零食给我。偶尔弄盒好烟,也会递给我一根两根的。
我不怎么抽烟,偶尔心烦的时候,才会抽上一根。这不良嗜好,还是跟林哲那混小子学的。
不知道是幸运还是不幸,一日午后,突然下起大雨。张大爷拽着我跑他家避雨。雨下的急,我身体不好,跑的也慢。到了张大爷家,我身上已经淋透了。
张大爷慌张的拿了条毛巾给我擦身子,还非要脱我的衣服。看张大爷眼神有些不对,警惕的我赶紧借口冒雨回了家。
在家洗了热水澡,躲进被窝里,听着老妈抱怨着知道天不好还往外跑之类的话,想起慈眉善目的张大爷,我不由感慨:不是老人变坏了,是坏人变老了。
世界太危险!
现在的这些怪蜀黍,已经不会使用回家看金鱼这种低劣的骗术了!
我这么帅气的一个小帅哥,必须谨慎一些!
天色本也不早了,我直接蒙头大睡。睡得朦胧时分,感觉有人在脱我衣服,睁开眼,看到老妈,我慵懒的说道,“今天就不要按了吧,我都快好了。”
“去,好什么好,瘦的跟柴火棒一样。”老妈不容分说,三下两下把我剥了个精光。月把时间下来,老妈脱我衣服的技术越来越精湛了。
待按摩完毕,我浑身上下也如同散了架。
老妈也累得够呛,直接揽着我睡下。
身体还是太弱,每次睡下,我都会如同一头死猪一样,不睡饱肯定不会醒来。只是今天睡得很不安稳,总感觉身上有什么不得劲。
实在是不舒服,我揉着眼睛醒来,大大的伸了个懒腰,口渴的厉害,下了床,进厨房找水喝。
狠狠的灌了一口水,打了个水嗝。
白水实在是没什么味道,可翻遍了厨房,也没有找到茶叶。于是我回到房间,拉开了抽屉找茶叶。待打开桌下的橱柜,我看到了一样很诡异的东西。
一个精致的盒子。
好奇之下,我拿出来,借着月光看去,不由愣住。
“更粗、更长、五级动力。”一行字触目惊心。
文字一旁,是一副精致的图案。
艰难的抬头看了看熟睡中的母亲,我轻手轻脚的把东西放回原处,尽量的保持原来的样子。
走出房间,来到阳台上,看着朗朗星空。
我惆怅莫名。
老妈一定很辛苦吧。
一个女人,一个四十多岁的女人,有需求也是很正常的吧。
或许我该常常外出,给老妈留出一些私人空间。
想到这些,我的胸口有些压抑,伸手顺顺气……
哎?!
胸前好像有些异常!
软软的,一触之下,竟然有股触电般的感觉。
一种不祥的预感爬上心头!
我颤抖着手,伸到腿间。
没了……
什么都没了……
连毛都没了——
天呐——
一定是做梦!
不!我一定是还处在昏迷中!一定是还处在冷冻中的我开始慢慢苏醒,因为周围太冷,所以会有奇怪的梦……
于是,我处之泰然的回房间睡觉。
睡吧,睡醒就没事儿了。
日上三竿的时候,我终于醒来。马上伸手去摸下面。
还在!
我松了一口气,之后猛然又是一惊,赶紧去摸胸口。
平的!
还好还好!
没有变成女人,更没有变成人妖!
想到人妖二字,我不由的又开始担心。
虽然一再麻痹自己,但我确信,昨天肯定不是做梦,我确实一度变成了女孩子。那饱胀圆润的双峰,手感太过真实。
变成女孩子也就罢了,时男时女的变来变去也还好,万一变成人妖……
强打起精神起床,看到厨房里忙碌着准备早饭的老妈,我又想起了桌子柜橱里的那样事物。
也许,老妈该找个男人,安安稳稳的过日子了。
吃过饭,我依然独自下楼溜达,溜了一圈儿,忽然想起昨天幸亏是睡觉时变身了,若是大白天在大街上变身,那可如何是好!
想到此,我赶紧往家跑,像一只见不得光的老鼠。
一溜烟的跑回家,老妈不在客厅做工,我下意识的走到卧室门口,推开门,看到了不该看到的一幕。
我愣住了。
“看什么看!还不关上门!”
我赶紧关上门,回到客厅,木然坐下。
半个小时后,老妈神清气爽的走出来,白了我一眼,道,“回来这么早干什么?”
“我……”
“三十如狼,四十如虎。你听说过没有?”
“呃……”
“你理解就好。”老妈拿起一个中国结,她每日的工作,就是编制中国结,然后把成品拿回工厂里换钱。“其实老妈老早就想找个男人……只是你也知道,婚姻的失败对老妈打击太大了,不敢结婚了。随便找个炮友吧,又担心染上病。前些时候看到网上有广告,说是动力不错……”
“我还是出去吧。”
这个世界我看不懂。
十年,让我几乎无法适应生存。
世界已经太腐化了,老妈在这个大染缸中,受到一些影响也是理所当然的。我想我该报以理解的态度。
找了个不算熟悉但至少认识的邻居,借了手机给林哲打了个电话,没成想五分钟时间,林哲就到了。
林哲老了,骑了一辆破旧的电动两轮车。看着一头长发的我,林哲愣了好大一会儿,“陈澈?”
“嗯。”
林哲看起来尽管还有着十年前的稚嫩,但胡子拉碴的模样,怎么看都少了一份清秀。二十五岁的男人,本该是风华正茂,可惜,生活的压力,显然把他折腾的不轻。伸手给我拥抱的时候,我注意到了他手指间的老茧。
“好兄弟!”林哲说的没错,我们确实算得上好兄弟。在他盛情之下,由他做东,我们下了馆子。
不算高档的小饭馆,点上四菜一汤。
十年不见,彼此间有太多的话题。
在老朋友面前,林哲也不怕丢人。摸着下巴上的胡渣子感叹着生活不易,媳妇难找。“你说现在的女人都怎么了?有车有房就那么好么?老朱你记得吧?咱初中同学。那小子打肿脸充胖子贷款买了一辆车,一年里开不了两次,硬生生都放的车胎没气。关键丫的还没有驾照,一年里开两次还是借给别人开的。你说这叫什么事儿。”
我对此只能保持沉默。
“你妈又结婚没?”
“没有。”我说,“你爸呢?”
“没。对了,要不,让你妈跟我爸凑合凑合得了,咱们可就成了正儿八经的兄弟啦。”林哲的建议听起来很刺耳。
我忍不住骂了一句,说:“你爹啥时候不喝酒了再说吧。”
林哲有些失望,知道自己老爹戒酒无望,也就作罢。
“你现在做什么工作呢?”我问。
“内衣厂里做东西。”林哲一笑,笑的很猥琐。“女人的胸罩。”
“不错。”
“你去不?”
我想了想,说,“招人么?”
“这你别管,只要你想去。”林哲道,“人事部那老娘们儿,总想我好事儿,我一说准成。”
我乐了,“这不正好合你胃口?我记得你有人妻嗜好的。”
林哲嘿嘿的笑,说我不懂。“女人啊,吊着胃口才好。”说起女人,林哲来了兴趣,“跟你说,我们厂里有个美女,啧啧,身材好的不行,特别是那两团肉,一看就知道手感不错。”
难道还能比我的手感更好?
想到此,我下意识的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胸口,没有鼓起来,还好。
我有些不安心。
现如今想来,似乎还是彻底变成女人比较好,总是担心突然间大庭广众的变成女人,时间久了,我很怀疑自己会不会神经失常。
想到此,我立时回绝了去林哲厂里上班的事儿。万一干着活突然在别人眼皮子低下变身了,那可要了亲命了。
老友相聚一场,吃好喝好,又到处转了转,相约了明天下午再去应天公园转转的约定,才各自回家。
玩了一天,本就还未彻底恢复的我身心俱疲,天还没黑就躺下睡了。
迷糊中感到有人在脱我衣服,知道是老妈要给我做活血按摩,也就懒得睁眼了。
只是,衣服被剥了个精光,却没有人给我按摩。
只听老妈干咳了一声,说:“乖儿……乖女儿。”
啊?
我愣了愣,猛地一惊。
睁开眼,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身体,我忍不住拍了拍额头。
该来的总归还是来了。
不知为何,我竟然有种大松一口气的感觉。
“真好。”老妈说,“省了车钱房钱,还能收一笔彩礼。”看了我一眼,老妈又说:“别一副死了老娘一样的表情!以后你就知道了,做女人比做男人强多了!来,给老娘笑一个。”
我看看老妈,咧着嘴给她笑了一个。
“嗯,不错,唇红齿白,做个鬼脸都这么漂亮。能卖个好价钱。”
“我是您亲生的吗?”
“可能是吧。”老妈说,“谁知道医院里有没有抱错啊。”老妈说着,忽然伸手在我胸口抓了一把,“不错,弹性十足。”
我气的脸红,恶狠狠的盯了一眼老妈的胸。
“怎么?”老妈玩味的看着我。
我把头转向一边,抓起被单盖在身上。
无所谓!
反正明天可能还会变回男人!
只是——
我抓着被单,捂着脑袋。
这样男人女人的变来变去,是不是太让人不放心了?
现在还好,以后万一遇到了一个心仪的女孩儿,这女孩儿又独具慧眼的看中了我。等我们亲热的时候,我突然变成了女孩子……
也许,这并不是最可怕的。
最可怕的就是因为时间或者别的原因,我慢慢的习惯了做女孩子,并且虽然很不可能但也有可能的喜欢上了一个男人,然后跟他亲热的时候,自己突然又从女人变成了男人……
想到此,我不由的菊花一紧。
不不不!
为什么我会有这么变态的想法!
我是个冰清玉洁的正人君子!我是个正常的异性恋者!我还有很多伟大的人生理想没有实现!怎么可以堕落在变态的深渊里无法自拔呢!
“你说,你以后就叫陈清好不好?清澈,两姐弟?还是两兄妹?”老妈看起来很淡定,大有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的气势。她已经开始很冷静的给我找后路了。
“就兄妹吧。”老妈擅自做了决定,“对外就说你是我收养的女儿,至于陈澈,就说没治好,死啦。”
“我……我就这么死啦?”我一时间有些接受不了老妈的冷漠。
老妈的儿子陈澈“死了”,好似摆脱了一个巨大的包袱和累赘一般,老妈特地跑到楼下街口的熟菜馆买了酒菜回来庆祝。
自斟自饮的喝一口啤酒,露出一副享受人生的感慨,老妈盯着我,说:“待会儿跟老妈出去买衣服。”
大晚上的,我实在是没什么胃口,傻愣愣的看着老妈。偶尔低头看看胸前两团被衬衣包裹的白肉,胸口压抑的厉害。
可以想象,给一个男人胸口坠上两个沙包,肯定不怎么舒服。
看不惯老妈那种自得其乐的态度,我恨恨的哼了一声,起身回到房间里,砰地一声关上门,表达着自己的不满。
爬到床上盖上被单,闭上眼睛准备大睡一觉,希望醒来后一切恢复如初。
只是辗转反侧竟然难以入眠,胸前的两团肉总觉的有些碍事,裤裆里也总是空落落的感觉。
我觉得我真的很失败。
作为一个冰清玉洁的正人君子,二十五岁——尽管现在只有十五岁的模样,但我确实二十五岁了。这么多年,依然保持着童子之身也就罢了,竟然连女人的身体到底是什么样儿的都不知道。
想到此,我突然有个想法。想看看自己现在的身体。
又想到那天晚上第一次变成女孩子时无意抓到胸部的感觉,浑身就有些不自在。一种奇怪的心慌意乱的感觉袭遍全身,小腹有些微微发胀,似是有些什么东西在蠕动着。紧接着,下身有些微热,脑海中莫名其妙的想到了老妈藏在桌柜里的东西……
我一把抓住头发,狠狠的拽了两下!
我一定是疯了!
我一再强调!我是个冰清玉洁的正人君子!!!所以,即便是变成了女孩子!我也该是个玉洁冰清的贞烈良家!!!怎么可以有那么龌龊的、不堪的、污秽的想法呢!
忽然间,我想到了一个词。
骚货!
骚货!贱货!荡妇!万人骑!公交车!黑木耳!绿茶婊……
莫名其妙的,似乎有无数个声音在我脑海中炸响!
不不不!
我依然是个冰清玉洁的正人……哪怕是女孩子,也是冰清玉洁!
我绝对不是个骚货!
形容骚货的词语,一概跟我没关系!
我心中默念:“色即是空!空即是色!”
迷迷糊糊的睡下,又从梦中惊醒无数次!噩梦到了罢了,关键我竟然做的是春梦!我梦到了许多赤裸的男人围着我转,里面竟然还有林哲!林哲说:“美女,肥水不流外人田,不如……嘿嘿嘿。”
真是岂有此理!
田地都是连在一起的,浇水灌溉的时候,怎么可能一点儿也不流到别家田里呢!
呃……
这不是关键!
关键是我怎么会梦到那么龌龊的事情来!
再说了,林哲是我好兄弟,绝对不会……
这个好像也不好说……
早上醒来的时候,对着镜子梳头,我看到了镜子里有个极为漂亮的脸蛋,一副精致的鹅蛋脸,没有瓜子脸的庸俗,一双明亮的大眼睛,自然而清澈,朱唇皓齿,琼鼻绣眉。慵懒的神情、乱糟糟的头发、再配上因为休息不好而有些发黑的眼圈……看起来就像个绿茶婊!
绿茶婊?!
这个词汇吓得我赶紧放下了镜子。
原本近一米七的身高严重缩水,目测如今可能只有一米五五。看起来似乎像个小屁孩,就是胸比较鼓,让人一时间不好把握年龄。
简单的梳洗完毕,蹲在厕所里的时候,感觉着水流从下身穿过,一种难以言表的感觉,让我忍不住哆嗦了一下。
坐在马桶上,我莫名其妙的觉得整个世界都在跟我作对!像一个脑残的中二少年!一有不顺就抱怨全世界。
老妈在厕所外拍门:“掉马桶里啦?还是在自慰?”
我心头升起一股无名真火。你儿子正在遭受人生巨变!正在进行着惨绝人寰的心理纠结,你还有心情胡说八道?你是我亲妈?!于是乎,我脱口大吼,“自慰呢!等会儿!”有生以来,第一次对着老妈大吼出声,我竟有种莫名的痛快淋漓之感。
老妈在门外沉默了好大一会儿,才很关系的提醒说,“别插进去,膜破了不好。”
“我……”
以前那位旁人跟她开个黄色笑话就脸红着羞怒的老妈上哪去了?老天啊!你把我正经的老妈还给我好不好!
“要不要把我的电动棒借给你?”老妈又问。
我真后悔!真的!
就算是生气,也不该胡说八道啊!
我真想把自己给暴揍一顿!于是,脑子一热,我又说错了话。“把鸡毛掸子给我拿来!”
“那东西也行?”老妈很惊讶。
……
老妈骑着电动车载着我去附近不远的一条街上买衣服。
知子莫若母,老妈一定是知道我很生气,所以一路上都很老实的没有废话。
我也懒得说什么,穿着一身以前的衬衣和大裤衩子,拖拉着一双断了一条带子的拖鞋,慵懒的如同行尸走肉的同时,眼神犀利的警惕的看着周围的男人!
这些肮脏的男人,总会朝着我居心叵测的看过来!有那么几个,显然定力不行,裤裆里的东西蠢蠢欲动,都要支起来了!
肮脏!
可耻!
变态!
前面就是一条都是摆摊的街道,比较拥挤!这些肮脏龌龊的男人,一定会趁着人多对我揩油!到时候,我铁定一巴掌扇过去!
“咳咳。”老妈咳嗽了两声,轻声对我说,“不要总是盯着男人的裤裆看,不好。”
啊?我有吗!?
就算是有!那也不是您想的那么龌龊好不好!就好比两大高手对决!当然要盯着对方的武器,免得对方来个措手不及的偷袭!
“还有啊,不要把腰挺那么直。我的胸罩太小你戴不上,衬衣又太薄。你看看,凸点太明显了。”
“……”
我把手臂抱在胸前,挡住那两个凸点。
之前对购买女性内衣还有些抵触,现在……我迫不及待的想赶紧穿上了!
“要不要上个厕所?”老妈的问题很奇怪。
从家里出来的时候我刚上过,这才过去多久,我又不是尿频。
老妈笑了,很贼兮兮的那种笑,“记得上女厕所哦。”
我耷拉着脸,没好气的说:“多谢提醒。”
女人的衣服真是五花八门,一个胸罩就能让人看的眼花缭乱。虽然都是地摊货,可看起来做工似乎还不错。
老妈手里摆弄着一个胸罩,听着摊主啰里啰嗦的介绍,捏捏这里,挤挤那里,说:“清清,你觉得这个怎么样?”
清清?清清是谁?
我愣愣的看着老妈,片刻,才想起是在叫我。
陈清,是我的新名字。
正待回答老妈的问题,我突然间好像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林哲?
他在一个卖男装的摊位前晃荡着,似乎想买衣服。虽然过去了这么多年,可我还是很了解林哲这混小子。他家里穷,一般不会买新衣服。
不知道他这回买新衣服是为了什么,心中好奇,我丢下一句话,“您看着办吧。”说着,就快步走向林哲。
“喂!”喊出口,我才突然想到自己变身的事情来!
林哲回转身,看着我,愣了。“你……”
“抱歉啊,认错人了。”我赶紧找了个说辞。
林哲一笑,脸竟然红了。“没……没事。”
我干站了一会儿,发现也没什么可说的了,才尴尬的转身走开。我没有走向老妈的位置,不用想也知道,林哲一定在注意着我。他认识我老妈,若是被他看到我跟老妈在一起,一定免不了口舌麻烦。
我朝着反方向的市场街的深处走去。闲来无事,溜达着来到一处卖小饰品的摊位前。摊位前蹲着一个女孩儿。女孩儿看起来有二十来岁模样,长得很精致,穿着一条黑色纱裙,雪白大腿在黑纱之下若隐若现。
摊主卖的主要是一些头饰、手链、玉器之类的小玩意儿。总也闲来无事,我也蹲下来,随手拿起一串玉质手链看起来。
看也是瞎看!
我不识货。
那女孩儿察觉到有人蹲在旁边,下意识的转脸过来。我眼角的余光意识到她盯着我看了一会儿,之后才忽然说道:“这个是假的。”
我愣了愣,转脸看她。
“这个金刚石手链是假的。你可以买这个,这个是真的。”女孩儿拿起摊位上的另一串跟我手里的差不多的手链递给我。“假的也不便宜,真的也贵不到哪里去。”
感觉女孩儿真是挺热心的,我由衷道谢:“谢谢美女。”
“哈哈,在你面前,我可不敢当美女这个称呼,你才是正儿八经的小美女。”女孩儿似乎也很开朗,看了看我身上穿的男装,大概是又估摸了一下我的年纪,问:“陪男友逛街啊?”
我有些尴尬,“没,我没男朋友。”跟这么漂亮的女孩子说话,我还是头一遭,不由的有些脸红。
“哦。”女孩儿笑笑,也不以为意,把手里的一串手链给摊主看了看,问了价钱,也不讲价,付了钱,起身冲我摆摆手,“小美女,拜拜。”
我尴尬的笑笑,对于“小美女”的称呼实在是有些不习惯,看着女孩儿离开,我又在摊位前扒拉了一会儿,想想自己口袋里一毛钱也没有,即便有什么看中的也买不了,干脆起身去找老妈。问她要个十块八块的零花钱。
只是,一路走来,竟然没有找到老妈的身影。
再去看停放电动车的地方,我家的车子也没了。
难道老妈已经走了?
我靠!
这真是我亲妈?
就这么丢下我跑了?
口袋里一毛钱也没有,这里离家又远,我可怎么回去啊!
正郁闷的在大马路上发呆,背后想起车鸣。
我有些烦躁的回头瞪了一眼,却看到那车的车窗打开,一个女孩儿冲着我摆手,“嗨,小美女。”
竟然是那个买手链的女孩儿。
“上哪?我送你。”女孩儿还是那么热情。
真是瞌睡了有人送枕头,我也不客气,直接拉开车门,坐在了副驾驶位上,冲着那女孩儿笑笑,“谢啦。”
女孩儿道:“客气,去哪?”
“平原路南头的和谐家园。”
“嘿,正好顺路。”女孩儿笑了笑,开着车上路。
背后忽然传来一个男人的声音,“你朋友啊?”
“啊。漂亮吧。”女孩儿头也不回的笑道。
我回头看了看,却看到一个二十余岁的男人,正慵懒的坐在后座上,手里捣鼓着一部手机。男人刚好抬头看来,看到我,先是愣了一下,“唔,漂亮。”
我心里把这个男人鄙视了一通,坐正了身子。
“我哥,傅云飞。”女孩儿说道。
“哦。”我随意的应了一声。
女孩儿狐疑的看了我一眼,又道:“我叫傅云香。”
“陈澈……是我哥,我叫陈清。”差点说错话。
傅云香呆了一下,大概是在猜想着陈澈是不是什么名人?不然我怎么会特意交代一下我哥叫陈澈?
随她怎么想去的了,我也懒得解释什么。毕竟,像她这样的有钱人——有车的人,在我看来就是有钱人——以后肯定也没什么交集。
傅云香大概是没想起来“陈澈”是什么人物,笑笑也不在意,又问我,“小妹多大了?”
“二十五。”
“啊?”她显然有些惊讶,“看起来你好小……”说着,瞄了一眼我的胸部,“身材好娇小。我还以为你没多大呢。看来不能叫你小妹,要叫你姐姐了。”
叫哥哥更好。
我心里腹诽一句,只是干笑。
说真的,我实在是不擅长跟美女聊天,特别是以女人的身份跟美女聊天。而且聊着的时候特别没劲。我知道,即便我巧舌如簧,逗得美女捧腹大笑,最终美女还是会离我而去。作为一个屌丝,我有自知之明。
或者说到底,我还是不能彻底的把自己当做一个女人,因为也许就在明天、后天、或者某一天,我还是会变回男人……至少可能是这样!
和谐小区门口下车,冲着傅云香道声再见,我看到了坐在车后座上的傅云飞忘了我一眼。这个帅气的让我嫉妒的男人,眼神中的探究神色很明显。
嘁!
对于这种多金帅哥,我一向没有什么好感!
所以!
你看什么看?!
所以,我给了他一个白眼,径直回家。
见到老妈,我忍不住抱怨,“亲妈,您为什么不等我就回来了?”
“这么大人了还能丢了不成?再说了,大白天的又不会有劫色的。”
“你……你难道不知道我裤兜里一毛钱没有吗?”说着,我把裤兜的白色内衬直接掏出来给她看。“路费都没有!你让我怎么回来?!”
老妈很是不屑,“你不是回来了吗?这世道,一个美女,随便拦个私家车,谁还不得送你回来?”
“道理是没错!但是……”我想我一定气昏了头,竟然说老妈的道理没错!这是什么狗屁道理!甩甩头,我无力的说道:“麻烦您给林哲打个电话,就说我今天不大舒服,没法跟他去应天公园了。”
“本就不该去,那小子穷的,一万块彩礼都拿不出来。老娘我为了救你的命,欠了一屁股债……”
我不想听老妈嘟囔,直接回了房间。
看到被老妈丢在床上的一包包衣服,我忍不住好奇,打开一看,不由的气的头晕目眩。
努力把手里的裙子拉长,我看着老妈问:“屁股能兜住吗?”
“废话,你屁股有多大还兜不住?”
好吧,我再度拿起内裤质问老妈:“这是小孩子穿的吧?还有个泰迪熊!”
“你懂个屁!现在的女孩子,要的就是又骚又纯。泰迪熊内裤怎么了?看起来多纯洁?再配上超短裙,太赞了。”
我觉得我还是昏倒比较省事儿。拿起那条黑丝袜,我真想问问老妈,这玩意儿裹着腿能舒服了?
想想还是算了,不想听老妈的奇谈怪论了,反正这些衣服,我是不会穿的。
当然,胸罩还行,也必须穿。我可不想被人看到点儿。
“我刚看到你好像坐车回来的。”老妈笑的很猥琐,“不错嘛,第一天做女人就会勾引男人了。”
“严正声明!送我回来的是个女孩儿!”
“呦,男女通吃啊?”
“对!”我气的应承下来,“你儿子就是男女通吃的变态!”
“还算有自知之明。”老妈是嫌我命长啊。
我相信,哪天我要是跟她说我被一个男的给上了,那个男的还很有钱,她一定会拍手称快吧。
我觉得有些呼吸困难,所以走到窗前,看着外面纷纷扰扰的世界,依然觉得堵得慌。然后,凭借我的聪明才智,我终于明白,我不是呼吸困难,而是感觉压抑。
变身的压抑,让我身心俱疲。
老妈忽然走到我的身后,轻轻的抱着我的肩膀,低头在我额上亲吻了一下,“乖女儿,你慢慢会习惯的。”
老妈的温柔我承受不起,直接推开她。我直接上床睡觉。
睡他个天塌地陷算了!
希望等我醒来,发现世界就要毁灭了。
只是,还没睡个过瘾,老妈忽然把我推醒。“清清!”
我睁开睡眼,有些厌烦的看着老妈。
“你姥姥出车祸了。”
“啊?”我豁然起身,这就要出门。
“别。”老妈叫住我,“你这样怎么去?”
我这才意识到我女孩儿的身份来。
“老实在家呆着,抽屉里有钱,你自己做饭吃,我先去医院看看。”老妈急匆匆的简单收拾了一下,就出了门。
“啥时候回来啊?”
“看情况。”老妈说着就走了。
我愣愣的坐在床沿上,呆了好大一会儿,才脱力一般躺下来。
迷迷糊糊的一直睡到傍晚,午饭也没吃,肚子里饿得咕咕叫。进了厨房,才发现家里竟然没菜没饭了。抽屉里拿上十块钱,下楼买菜。
刚走到单元门口,迎面看到了林哲。
林哲手里提了两个手提袋,看起来里面装的像是衣服。
靠!
太巧了!
“哎,你……”林哲脸上难掩惊喜的指着我,“好巧。你是在街上认错人的那个女孩儿吧?”
“呃……”
“你也住这里?”
“是……是啊。”
“真巧,我一好朋友也住在这里。”
“哦,是……是吗。那……那你去找他吧,我去买菜。”说罢,我逃也似的跑了。
在附近的超市买了菜,又墨迹了一会儿,琢磨着林哲大概叫门不应该走了,才敢回家。只是,刚用钥匙打开门,我眼角的余光就瞥到了蹲坐在楼梯上风口的林哲。
这混蛋!竟然没走!
“这是你家?”林哲站起来问我,一脸的狐疑。
我略一沉吟,道,“是啊。有问题?”
“没有,我就是想问问,这里是不是陈澈的家。”
“是啊,我是他妹妹。”
“啊?他什么时候多了个妹妹?”
“他当哥的时候。”
“哦……啊?呵呵。”林哲笑了,“小妹,你哥呢?”
“你找我哥?”我装傻。
“是啊,我是你哥的好朋友。他好像没在家。”
“没在家你还不走。”我说着,进了屋,眼看着林哲要跟进来,直接砰地一声关上了门。靠在门后,我长出一口气。
管他呢!走一步算一步!
大概过了不过1分钟,敲门声响起,林哲在外面喊,“妹子,你开门,我有东西,麻烦你转交给咱哥。”
咱哥?这是什么称呼!
我犹豫了一下,还是把门打开了一条缝。
林哲笑了笑,递过来两个袋子,“给陈澈的,有两件我给他买的衣服,还有一部我不用的手机,里面有一张新手机卡,我看他连个手机都没有,这部我留着也……”
没等他说完,我就接过袋子,嘭的一声关上了门。
看着手里的袋子,想到林哲今天在地摊上买衣服,原来是给我买的。
好兄弟啊!
忍着感动,先去厨房做了饭,吃了个饱,肚子涨的圆鼓鼓的。回到房间,拿起林哲给我买的衣服。一件T恤,一条长裤。随便丢在一边,又掏出来一部手机。科技发展太快,我这十年空窗期的坏处体现出来了。捣鼓了好大一会儿,才知道怎么开机。只是,开了机我也不会玩,先丢在一边!
至于老妈给我买的衣服, 犹豫了一下,我决定穿上看看!
这跟变态没关系!
我主要是觉得我家穷的要死,老妈既然买都买了,不穿都浪费了。
第一次穿女人的内衣,竟然让我生出一丝兴奋和无耻感来。难道说做变态的事情,都会有这种……快感?不!这是羞耻感!一定是这样!
啧啧,这泰迪熊内裤,看起来似乎确实挺不错的。就是好像有些小了,紧紧的兜着屁股。短裙的长度,果然没有超出我的预料。勉强兜住屁股,一弯腰,就会走光。
至于丝袜,还是算了。
背心?腰都盖不住!
拿起镜子照一照。
嗯,不错,乍一看似乎还挺合身的,像极了一个绿茶婊。
把自己扔在床上,低头看着高耸的胸。
忽然想起老妈的“好东西”来,忍不住好奇,把它拿出来,打开开关,看着它嗡嗡的震动。我的心底不禁生出一股厌恶来!
现在的女人真是龌龊!竟然会用这种东西来满足自己!
塑料的玩意儿,怎么看怎么丑陋!
这种超号的玩意儿,真进去了,命都不要了吗?!
再说了,做那种事就那么爽吗?!
嘁!震得手都麻了,真没劲!
不过,话说回来,十年空白人生,这世界发展的可真快!遥想十年前,真要有人卖这玩意儿,估计得饿死。十年前,手机还不是人手一部,现在可好,一个人都有好几部。手机发展的也快,什么狗屁智能机,还真不会玩。不知道什么时候发明的,反正以前我是没见过,也可能是我太穷,认识的也都是穷人,没机会见识吧。
再度拿起那手机,捣鼓了好久,我才摸出了门道。
电话簿里只有一个号码,是林哲的。上面的名称是:“妹夫。”
我去!
估计是在我第一次关门和第二次关门之间的那一分钟,这货改的名字吧。
我直接给改成了“小畜生”。
手机真是个好玩意儿,沟通了全世界,勾引了全人类。
先跟老妈打了个电话,问了她在哪个医院。电话里老妈的声音听起来有些忧虑,说是姥姥伤势不轻,肇事者不见了踪影,她可能要在那陪护几天。
挂了电话,想起姥姥在我小的时候对我的好,心中难忍悲切。姥姥年纪大了,又受了伤,若是不去看望,我良心不安。
算了,今天天晚了,明天一早就过去——不管以什么身份。
第二天早上,我还是个女孩儿。
有些失望,也有些安心——没有变来变去的当然要“安心”了。
穿上老妈给我买的衣服,外面再套上一件以前的长款衬衫,拿起林哲送我的手机,再带上十块钱,直接出了门。
搭乘公交来到市一院,上了上楼,循着房间号,我找到了老妈,也看到了躺在病床上不省人事的姥姥。
除了老妈,没有别人。
“你怎么跑过来了。”老妈嘴上这么说,却似乎并不是很意外,走出病房,看了看我身后,才低声说道,“你姨妈去买早饭了,看你姥姥一眼,你就赶紧走吧。”
我应了一声,走进病房,看着姥姥。
“医生说能不能行来还不一定。”不过一夜时间,老妈就憔悴了很多。
“舅舅呢?”我问。
“唉。”老妈面上有些恼怒,“你那两个好舅舅,昨天看了一眼就走了,一个说生意忙,一个说单位里请不到假。两个白眼狼。”
听老妈抱怨了一顿,怕姨妈来了不好解释,我就赶紧走了。走出医院,路过一个路口,看到有卖包子的,正好早饭没吃,就买了一个,一边吃一边在公交站牌等车。
肚子里忽然咕咕的叫了起来。
操!
顾不得多想,看了一下四周,正好附近有个公厕,毫不犹豫的疾奔而去。
情急之下差点儿进了男厕。
第一次进女厕所,我没有心情胡思乱想什么,肚子痛得要命,噼里啪啦的拉了一通,才无力的走出厕所。只是,刚到厕所门口,肚子里又咕咕的响了起来。
奶奶的!
赶紧再转身回去。
一连三趟。
终于好受了一些。
扶着厕所的墙壁,我浑身无力的有些虚脱。正准备去医院里赶紧抓点药,一抬头,看到了一个“熟人”。
傅云飞。
这货!
站在马路边,嘴里叼着一根烟,靠在一辆黑色轿车上,正颇为好笑的看着我。
看什么看!
我给了他一个白眼,正准备去医院,肚子里又叫唤上了。
来不及跑进医院的!我知道我的忍耐极限。
赶紧再度跑进厕所。
只是,刚进去,我又出来了。来不及细想,一直跑到傅云飞面前,伸出手,“纸!”
傅云飞愣了。
“别愣!赶紧的!谢谢了!”
傅云飞一口烟没吸好,呛得咳嗽起来。
可别呛死了!我等着纸呢!
好在没呛死,他从口袋里摸出一包纸巾递给我。
“谢谢。”我赶紧跑进厕所。
这次真是要虚脱了,苦挨着走出厕所,抬眼看到了不远处的傅云飞。
这货还没走,正好笑的看着我。
虽然你刚才帮了我,可现在这样嘲笑我是什么意思?要不是怕他揍我,我真想给他一个中指。不过实在是没工夫跟他废话,肚子又叫唤了。
我总结出了一个经验:穿裙子,拉肚子比较方便!
彻底虚脱了,差点儿连内裤都提不上。走路都费劲,好几次差点儿一头载地上。好不容易走到厕所门口,被一个人挡住了。
看他穿的鞋,明显是个男人。
这是哪个混蛋?一个大男人堵在女厕门口干什么!老娘……老子都没劲走路了,还要费劲绕开你多走路不成?
没好气的抬眼看去,我看到了傅云飞那张令人作呕的臭脸。
傅云飞忍着笑,递给我一包药,还有一个茶杯,茶杯盖子已经打开,里面的水冒着热气。
这是……
我警惕的看看傅云飞,又看了看他手里的药。
傅云飞翻了翻白眼,“放心,是治腹泻的。就你现在这状况,我要是想要把你掳走,不用下药。”
那倒是,我现在浑身没劲,连喊救命的力气都没有。
把药喝了,再灌一口热水,我无力的吐出一口气。
傅云飞伸手掺住我的胳膊,“走。”
“干嘛?”我无力的发问,无力反抗,任由他拖着走。
“去挂水,都脱水了,不挂水还能怎么办?”
挂水?别逗了,我兜里统共还剩下八块钱,还要留下打车费。
“不……不去啦。”我说。
“别犟。”
“不是,我……我没钱。”
傅云飞一愣,道:“我有。”
我靠!真是好人!
不过老子天生对长得帅的有钱男人没好感。就是这帮人,把美女都抢光了!十年前,我喜欢的那个女孩子,就是喜欢上了一个有钱的帅哥!从而从来没有正眼瞧我一眼。
我深吸一口气,说:“我可不会领你的情。”
“随便。”傅云飞笑道。
“嘁,要不是我长得漂亮,你肯定也懒得帮我。”
傅云飞听了大笑。
笑个屁,我这么说虽然有点儿无耻的夸自己漂亮,但却是事实。我敢肯定,我若是个丑女,或者没有变身,就算是拉肚子拉死,这货都会无视吧。
忽然有个女孩子跑过来,“云飞,这谁啊?”
“陈清,我朋友。”傅云飞道,“拉肚子快拉死了。我送她去医院挂水。”
“哦。”女子应了一声。
我转脸看了看,发现这女孩子长得还不错,就是看着我的时候,一脸的警惕。
奶奶的!放心,老子没兴趣跟你抢男人。
“你爸没事吧?”傅云飞问那女的。
“没啥,医生说挂两天水就行了。”
“那行,你先回去吧。”
“我陪你吧。”
“无所谓。”傅云飞的力气不小,一边搀着我一边跟那女孩子说话,一点儿也听不出气喘。
进了医院,傅云飞把我放在休息用的椅子上,让那女孩儿守着我,去挂急诊。
待傅云飞走后,那女孩儿忽然哼了一声,说:“装什么病号。这一招老娘早用过了。”
“我装……装得像吧。”
“嘁,屁用。别看他这么热心,其实就是一个乞丐病了,遇上他,他也会带着乞丐去医院的。他就是个烂好人罢了。”
我呸!
我怎么就没见过这样的烂好人?大街上的乞丐,一年不知道要死多少。
那女孩儿瞅了瞅我身上的衣服,又是一声哼笑,“你这身衣服,在南街市场买的吧?”南街市场算不得市场,就是一条比较宽的马路边有很多摆地摊的,时间久了,就成了市场,在这个城市里,南街市场很有名,一向以廉价著称。
“你怎么知道?你也有一套一模一样的吗?”虽然我已经无力废话,但还是忍不住奚落她。跟老子斗嘴?老子就算是十年没说话,你也不行!
“嘁!胸大无脑!”
我就不明白了,你怎么就能扯到胸大无脑这个词儿上了?“比胸小又无脑强……”
“赶紧的!”傅云飞回来了,带着我进了急诊室,就诊、安排床位、挂水。一套流程下来,把我折腾的不轻。
中途看到傅云飞拿着单子去划价付款,两三张红票子拿出去,回来的不过三张紫色的,我顿时就想吐血。
真黑!
这个世界上,除了木耳,还有比医院更黑的地方吗?
想到我在医院里冷冻了十年的事情,又想起老妈欠下的二十多万外债,我头都大了。
傅云飞见我已经开始慢慢恢复,才伸了个懒腰,说:“行啦,没事儿我就先走了。”
我一愣。
傅云飞身边那女孩儿撇嘴一笑,一副早知如此的模样。
我说:“留个电话吧。我好把钱还给你。”
“不必。”没等傅云飞说话,他身边的女孩儿就快嘴说道,“几百块的小钱,就当给叫花子了。”说着拽了一下傅云飞的胳膊,“云飞,我们走吧。”
傅云飞脸上露出一丝无奈的苦笑,又看了我一眼,才转身离去。
我觉得有些好笑,没兴趣跟一个女人争风吃醋,拿出手机给老妈打了个电话,之后闭上眼睛休息。
毕竟在同一个医院里,老妈很快就赶了过来,看我已经挂了水,就松了一口气,道:“我跟你姨妈说上厕所来着,看到你没事儿,我就放心了。”
又陪我说了会儿话,老妈便走了。
打完针已经到了中午,我独自一人离开医院,搭上公交回家。
两块钱的车费!
奶奶的!
这个世界怎么了?连公交都涨价了。
坐在公交车上,还没到家,我就受到了林哲的短信。
“姐夫,回来了吗?”
“谁是你姐夫!”
“嘿嘿,你啥时候多了个妹妹?你妹叫什么名字?”
“陈清。”
“介绍介绍呗。”
林哲显然有些急不可耐,不再发短信,直接打了电话过来。我现在是陈清,不是陈澈,当然不能接电话。
按着按键,回了条短信,“车上呢,吵,听不见。”
“好吧,不得不说,你小子嘴真严实,我竟然不知道你还有个妹妹。不过话说回来,你妹长得真漂亮,奶子也够大。让她嫁给我得了,咱们还是做兄弟。”
“滚一边去。”
“别这么说,大舅哥,咱们谁跟谁,你还跟我见外?”
我懒得回了,被自己的兄弟调戏,我想我的心情恶劣到了极点。无聊的捣鼓着手机,才发现手机快没电了。
丫的!我说这小子怎么好心把手机送给我,原来手机电板坏了。这才多大会儿时间,就没电了。昨晚上我可是冲了好久的电的。
收起手机,望着车窗外,看着匆匆的人群,我忽然有种无所适从的感觉。
人生,似乎失去了目标。
忽然间,我看到了一块巨大的广告牌,这块位于市区最繁华地段的广告牌,价位肯定不低。广告牌上,一个帅气的男人,抱着胳膊,睥睨天下的看着世人。横着一行巨大的隶书广告字触目惊心:傅氏集团,引领城市新潮流!
大字一旁,有一行竖着的稍微小一点的字:傅氏集团副总傅云飞。
我操!
除了骂脏话,我不知道该说些什么表达自己的心情。
那货!
竟然是个标准的多金帅哥。
怪不得那女的看到我就是一副警惕的像是守着骨头的母狗模样。
多金?帅气?
老子才不稀罕。
不过,想一想别人年少有为,自己却是年少有债,我就不禁自惭形秽。每天这样以养病为借口的晃来晃去似乎太颓废了。我想我该找点事儿做,挣钱养家才是。
想到老妈接的活计,再想想欠的外债,随便一算,也知道想把债还完,没有个几十年绝对不可能。
太漫长了。
只是一睡十年,对这个世界我已经缺乏认识,想做点儿什么发财,怕是不可能了。或者真如老妈说的那样,找个有钱的男人嫁了……
算了算了,一想到被男人压在身上,我就忍不住想吐。
无计可施的情况下,我只能在家做着老妈接的活计。中国结做起来不算麻烦,但一个一毛钱的单价,实在是有些可怜。连着做了三天,再按照老妈给的地址,把成品送过去。接待我的老头儿给了我一百块,说:“我这里正缺个秘书,要不要来上班?待遇好商量。”
老东西!
明明只需要给五十来块钱,确给了我一百块,还色眯眯的要我去当秘书?
别以为老子不知道你心里想的是什么鬼!
我没有搭理老头儿的话,对这种色老头,直接无视了,拿钱走人。
又去医院偷偷看望了老妈和姥姥,姥姥还是没能醒来。回到家,继续机械般的制作中国结,累了就躺床上睡觉。
林哲常常打来电话,我却从来也不敢接。
这混蛋,一定是精虫上脑了。他这么勤快的常常给我打电话,不是因为在乎我们兄弟感情,而是在乎我“妹妹”。
也许我真的有些变态,做了这么多天的女人,竟然习惯了现在的生活。数天后的一个早上,看着胸前平坦的胸肌,我竟然有种失落感。
当然,我不是因为变回男人而失落,只是因为胸前少了两团肉,而物理性的失落!
再度回归男人的身份,再看看裤裆里型号不变的多日不见的“小弟”,我觉得我的人生充满灰暗。
我给林哲打了个电话,约他去应天公园散心。
林哲强烈要求带上我“妹妹”陈清,被我严词拒绝了。
午后的应天公园,太阳刺得皮肤火辣辣的疼。
我真后悔,发什么神经病,大热天的出来玩。
“为什么不带着你妹妹一起来呢。”林哲说的戚戚然,“你不知道兄弟我已经打光棍很久了吗?”
“我妹不喜欢你。”我打击着林哲。
“可我喜欢她啊。”林哲道,“不管她喜欢还是不喜欢,至少你得给我一个机会吧?咱们还是不是兄弟?忘了当年你偷窥女生宿舍的时候,是谁给你把风的?”
“你放屁!”我面红耳赤,“我这么正经的人……”
“你拉倒吧你。别人不了解你,我还能不了解你?你就是个自以为正经的闷骚!”林哲话,如同一把钢刀,狠狠的插进了我的心脏里,让我呼吸都困难起来。
“我怎么不正经了?我怎么闷骚了?这么多年,我连女人的手都没碰过!什么偷窥女生宿舍,我那是去找人了!”
“得了吧你,你没碰过女人的手,不是你不想,而是你没机会!再说了,你找个屁的人,找人有必要偷偷摸摸的去?还要趴在窗外找人?”
“我……我只是不想被人误会!”
“误会什么?”
“我……我上个厕所先!”正好路过一个公侧,我赶紧走了进去。然后,我就被两个女人尖叫着打了出来。
我一边跑一边注意到了林哲目瞪口呆的表情,死的心都有了!
难道我真的是个变态?竟然习惯了女人的身份,忘记了自己已经变回男人的事实,一头扎进了女厕所!
好不容易甩了那两个发飙的女人,我心里那个气啊。
两个老娘们!毛那么多,什么都没看见!至于追我这么远吗!谁稀罕看你们!
林哲晃晃悠悠的走过来,看着我,神情诡异。
“想笑就笑吧。”我无力的说道。
于是,一阵刺耳的笑声从林哲口中传出来。
直到笑的眼泪都出来了,林哲才止住笑。“给我个机会,我就不把你进女厕的事情告诉别人。另外……赵凌烟还记得吗?”
我一愣。
“她还没结婚呢。”
“难道她没有嫁给那个多金的帅气的叫什么来着的帅哥?”
“咳,初中时候的感情,能当真吗?”林哲抱着胳膊,“别岔开话题。只要你给我个机会,我不仅替你保密,还把赵凌烟的联系方式告诉你。”
我知道所谓“机会”是什么,只是,靠着出卖“自己”来满足自己的“野心”,是不是太无耻了一些?
林哲的声音充满诱惑,“赵凌烟现在更漂亮了哦。前段时间还打听你来着。”
我咬咬牙,“有机会吧,等我电话!”
这个机会,得等我下次变身才行。
只是,下次变身是什么时候,我也不清楚。
“一言为定!”林哲很高兴。
在应天公园里逛了半天,也没什么意思。林哲又出了一个馊主意,“去我们厂里看看吧。你一定没有感受过被一大堆胸罩内衣包裹的感觉。”
我厌恶的斜了林哲一眼。
我是个正人君子!怎么可能会对那么龌龊的事情感兴趣!
我才知道,林哲工作的地方,全名是:傅氏集团旗下,花样年华内衣厂。
从林哲的电动两轮上下来,看着大门口挂着的厂牌,我有种啼笑皆非的感觉。
林哲说,“过两天,我们副总和财务总监都会来视察,知道我们……哦,忘了,你沉睡了十年,不知道。我们副总傅云飞,是知名的年轻企业家,整个市区,乃至省里,无人不知。我们的财务总监傅云香,是傅云飞的妹妹,那可是许多男人心目中的梦中情人。我作为厂里的储备干部,很快就能当组长了。应该能够近距离接触傅云香呢。”
说着话,林哲带我走进大门。门口的保安只是冲着林哲笑笑,并未阻拦我这个外人。林哲递上一支烟,客套两句。
厂房里,那种塑料的内衣模特随处可见,工作台上、角落里,内衣的成品和半成品让人眼花缭乱。
“今天是周末,不上班。”林哲说,“不然,可以带你看看我们厂里的美女们。一起时间长了,开个荤笑话什么的,她们都不介意。”
我翻着白眼,“这么好的条件,你怎么不找一个对象?不是说近水楼台先得月么?”
林哲无奈的摊摊手,“找对象跟找床伴儿是一回事吗?你会找一个整天满嘴荤笑话的女人当对象吗?唔,我忽然想起来,你沉睡了十年,身体和心理年龄都是十五岁,未成年人,跟你说这些不好。哈哈哈。”
很好笑吗?
我冷冷的看着林哲。
林哲有些扫兴,拉着我进了一间仓库。“这些都是残次品,暂时堆在这里。”
看着山一样的内衣堆,我愣了。
林哲一个快跑,直接扑了上去。趴在内衣山上,林哲大笑着,“来,感受一下。”
我不动如山。
“别装了。”林哲说,“这都是残次品,不被重视,没监控的。”
看着林哲在内衣山上打滚儿,我真的有点想……
想吐!
我突然想到,现在的林哲能肆无忌惮的在这内衣山上打滚,那么,如果我不在,以这货的操行,岂不会脱了裤子干点儿少男都干过的事儿?!
想想这些看似干净的内衣上沾了林哲不少秽物,我就想吐。
林哲从内衣山上爬起来,对我神秘一笑,说,“你等会儿。”
说罢,走了出去,好大一会儿,他才回来,“走啦。出去吧。”
离开内衣厂,林哲骑上电车,带着我回家。到了我家楼下,林哲才忽然神秘兮兮的从衣襟里掏出一个塑料袋包裹的东西,递给我,说:“送给清清的。”
我一愣,打开一看,原来是一套内衣。
“码不会错的,我在内衣厂干了这么久,女人穿多大码,一眼即知。”林哲笑道,“这是花样年华里的上品,五百多一套。”
“你……偷的?”
“别说的这么难听,你是不知道,我们厂里的那些女人,从来都是不穿内衣进来,穿着几层内衣出去。嘿嘿,别忘了咱们的约定。等你好消息哦。”林哲冲我摆摆手,骑车离开。
看着手里的内衣,我觉得压力很大。
回到家,打开塑料袋,看着里面的内衣,摸着手感,不由感慨:比地摊货强多了。
又想到赵凌烟,我心中莫名的有些悸动。
十年,对我而言,好似不过几天前而已。
我依然记得初中毕业哪天,赵凌烟那迷人的一笑。
尽管她不是对我笑,但依然迷住了我。
十年了,她未嫁,我未娶,是不是说明,我还有机会?
我有些迫不及待的想变成女人,好尽快跟林哲完成交易了。只是,连续两天,我依然是个男人。趁着是男人的身份,去了一趟医院,名正言顺的看了看姥姥,也跟姨妈聊了几句。姨妈不像老妈一样保养的好的诡异,她明显老了很多。见了我,流了不少眼泪,又抱怨起我那个表妹来。
表妹璃心今年二十一岁了,却不怎么正混,男朋友换了好几个了,穿衣服都遮不住肉。
“你有空帮姨妈管管她。”姨妈交代了一句,还把表妹的电话给了我。
第三天上午,老妈回来了一趟,拿了一些替换的衣服,说是姥姥醒了,只是可能以后生活不能自理,她和姨妈要轮流照看姥姥。
老妈说这话的时候,我注意到她眼神里的无奈和苦涩。
苦涩着姥姥的身体,苦涩着命运多舛,苦涩着债务累累……
下午的时候,林哲来了,带了酒菜。说是高升组长,要庆祝一番。
“你妹呢?”
“不在家。”
“我很好奇,一间房子,你们怎么住的开?”
“我妹在外面住。”我信口胡扯。
“你和你妈睡一张床?”林哲问话时的眼神很是耐人寻味。
我给了他一个白眼。
林哲干笑一声,“来来来,走一个。”
酒过三巡,林哲喝的有点头晕,我也晕乎乎的。林哲说,“赵凌烟,是个很好的女孩儿。我记得你以前跟我说过,说什么可惜她是个拜金女孩儿。我昨天又见了她,才知道。她爸爸养了个小三,不管她们母女死活,她妈妈一气之下,脑溢血,瘫痪在床。十二年了。她昨天找我,我们喝了不少。她跟我说,有钱人靠不住,她宁愿找个穷人做老公,可她老妈的身体不好,她需要钱。而现如今这世界,白手起家?一鸣惊人?谈何容易。”
我听了凄然无语。
“今天不走了,咱们兄弟抵足而眠。”
我酒醒大半。
“不行!”万一半夜里我又变身了!那可怎么办!
“我喝多了,怎么回去?再说了,你又不是娘们儿,咱们多年兄弟,你知道我不喜欢男人,不会爆你菊花的。”
这话说的不错,我还真没有什么好的说辞拒绝。让老朋友晕乎乎的回家,似乎真的有些不近人情。
只是……
“我妹明天要过来帮我打扫卫生,她最讨厌喝酒的男人了。”
“唔……”林哲大概是喝的脑子有些不转圈,也没细想,“好吧,我打车回去,电动车放你家楼下了。”
打发走了林哲,我也上床睡觉。
不得不说,小心驶得万年船!
第二天晌午醒来,看着自己胸前的白肉,我大松了一口气,幸亏我足够警惕,不然这时候真睡着林哲,我不就惨了?
想了一下,赶紧给林哲打电话。“喂!林哲么?”
“清清?”
“是我。我哥说你要请我吃饭?”
“啊……是啊是啊。你想吃什么?”林哲似乎很兴奋,“吃西餐吧?”
“行。”
“下午五点半……我去哪接你?”
“和谐小区门口。”我说。
“不见不散!”
挂了电话,我松一口气。今天晚上,大概就可以以陈澈的身份跟林哲发短信,问他赵凌烟的联系方式了。
只是,想到此我又不禁紧张起来。
即便是要来了赵凌烟的联系方式,我又能干什么呢?难道直接给她打电话?然后跟她许诺自己一定会给她幸福?
我知道,身体和心理上,我都是十五岁,但我确实二十五岁了,不能再有那么天真的想法,甚至做出那么天真的承诺了。况且,同样二十五岁的赵凌烟,怕也不会相信这样的诺言,甚至会觉得很可笑吧。
只是,那初恋——哪怕是暗恋——的感觉,那看似美好的回忆,依然让我感到温馨。或许,只是听她说说话,只是见上一面,我就会心满意足了吧。
换上林哲送我的内衣,感受着好几百块贴在身上的感觉,一个字:爽!
不过……
他奶奶的!
老子跟林哲认识了这么多年,似乎除了一个破手机和不知几块钱的衣服,他就没送过我别的!他跟我“妹”只是见上一面,就脱手几百块礼物了?哪怕这礼物是他偷的!也实在是过分!
真是个重色轻友的混蛋!
不管这些,应付今晚的约会才重要。
林哲这家伙,不会吃过饭后就把我拉到伸手不见五指的地方,对我行不轨之事吧?
想到此,我就不禁菊花一紧。
另一个地方,一股热流感莫名其妙的出现。
林哲五点下班,五点半准时出现在和谐小区门口。
大热天的,这货穿了一条西裤,一双皮鞋,一件短袖衬衫,然后竟然还开了一辆车。
“借的。”林哲拍了拍车门,笑道,“上车吧。”
我上了车,感受着车内空调的凉爽,不禁呼一口气。
林哲上了车,一边开车一边问我,“你哥呢?怎么不叫上他。”
“也好,你停车,我喊他过来。”
林哲尴尬的一笑,“别,我开玩笑呢。”
我忍不住笑,斜了林哲一眼。
林哲愣了愣,又干咳道,“我的情况,你哥都跟你说了吧?”
“嗯,说的很清楚。”我说。
“你觉得……觉得还能接受吗?”
我真想说“不能”,可看林哲一副担忧又期待的神情,我实在是不忍心拒绝。尽管他给我的手机是个有毛病的,尽管他送我的衣服是地摊货。但我知道,他本身也穷得很。我更知道,这份礼物——礼轻情意重。
我又怎么忍心让他失望——或者说彻底失望?
“还……还好吧。”我说。
“那……那就好。”林哲笑了,可以看得出来,他笑的很开心,有一些如释重负的感觉。“那就好,哈哈,另外,说明一下,我借了这辆车出来,不是因为虚荣,我跟你哥多年好友,我装富也装不成的。借车主要是图方便,不然还得打车,打不到车挤公交更麻烦。再说天热,在车里还能吹吹空调。”
“我懂。”我说了两个字,尽量少说话,免得露马脚。
“至于这身打扮。”林哲道,“只是为了表示一下尊重。等以后咱们熟了,我肯定不会这么穿,实在是别扭。”
我只是笑笑。
林哲苦苦思索话题,总算是想到了初中时的趣事。“我跟你哥小学就是同学,后来又一起上初中。说起来,我想起一件趣事。那是上初中的时候,你哥去偷窥女生宿舍的事情……”
我心里那个恨啊!
我什么时候偷窥过女生宿舍了?
“那时候你哥找了个很好的借口,说是找人。天啊,他那时候腼腆的不行,全班女生,加一块就没说上过十句话,他能去找谁?找人还能趴在窗台上往里偷偷的看?你说好笑不好笑。”
我皮笑肉不笑的咧咧嘴。心中暗骂着混蛋,下次想见我“妹”?门儿都没有!
“还有啊,你哥有个毛病,上厕所的时候,最喜欢往女厕门口看上一眼,若是看到有美女刚好从厕所里出来,脸上就难掩猥琐。”
我有这嗜好!?
绝无可能!这是污蔑!
“还有一件事特别猥琐,我都不好意思说。”林哲笑的很可耻。
我还能有什么猥琐的事情?我再次声明,我是个正人君子!绝对不会做什么猥琐的事情的!林哲这个无耻混蛋!一定是企图贬低我的形象,来彰显他的高大来!
那位叫什么的哲人说的果然没错:“朋友,偶尔就是用来当垫脚石的。”
作为一个垫脚石,我觉得很悲催。
为什么林哲就没有一个什么“妹妹”,也好让我有机会踩一踩他呢!
林哲见我没有追问,大概是也觉察到了我的脸色不太好看,所以没有再提我的“英雄事迹”,而开始说他们厂子里的趣事,并且很不着痕迹但却难掩骄傲的暗示我说他已经荣升组长,领导组很看好他,将来可能会提拔他做车间主任或者调去总部之类。
未来的林主任请我吃了一顿牛排,还点了个面,我一看,有些郁闷,平生最不喜欢吃各种面条。想想林哲拿我当垫脚石的可耻行径,我很不客气的挖苦他。“就请我吃炒拉条啊?”
“什么炒拉条?”林哲愣了一下。
我挑着面条,问他:“这不是炒拉条是什么?”
“这……这是意面,意大利面。”
“意大利炒拉条,那也是炒拉条。”
林哲的脸都绿了。
我一向没有为了“爱国”而坚持抵制洋货,只买国产垃圾,从而助长国内垃圾生产量的毛病,但问题是,一个炒拉条而已,大街上国产的七八块一份,美味的很,有必要去吃几十块一份的意大利炒拉条吗?
吃过饭,林哲非要拉着我去看电影。
庸俗!
虽然我没有什么泡妞的经验,但我一直觉得泡妞就带人看电影是极其愚蠢的行为。
难道看场电影就能拉近感情了?
这是什么道理?
不过咱是个穷屌丝,没进过电影院。
鉴于林哲无耻的踩踏我的行为,我决定今天让他大吐血!
看电影要看3d的!
3d是个什么鬼?
竟然还要戴上眼镜。
什么?
一份爆米花也这么贵?!
来两份!
我吃哭他!
不看不知道,原来3d的看起来还真是酷。
尤其是电影里那个女人的胸,3d的果然更有视觉冲击效果。
只是,导演,您知道这是3d电影吗?有必要给一坨屎来个特写吗?
整整一面荧幕那么大的一坨屎,您是想要我吐吗?
爆米花吃得太多,我真的差点儿吐出来。
看完电影逛街,一直溜达的双腿都酸了,我觉得我算是尽到了朋友的义务,满足了林哲“恋爱”的需求。
我要回家了。
“天还早,再玩会儿吧。去网吧不?咱们撸一把。”
嗯?
这也太直接了吧?
这个要求也太过分了!
我严词拒绝,“我不会!”
“不要紧,我教你。”林哲很兴奋的说,“很好玩的。”
“不想学!”我怒了!
“很简单,重要的是手速!”林哲热情的跟我介绍起来,“昨天我还撸着呢,连着撸了十把,爽死了。”
我忍不住哆嗦了一下,“十把?你受得了?”
这小子铁定在吹!以我的经验……不,是以我听说的经验来看,他铁定是吹牛!
“这有什么,半小时一把,十把也不过5个小时,我不上班的时候,能撸上一整天。”
我无比惋惜的看着林哲,道:“怪不得你脸色发白。”说话的时候,我忍不住露出一丝厌恶的表情。
“哈哈,我跟你说,我最喜欢的就是打野……”大概是看到我脸上的厌恶神色,林哲赶紧住嘴,“我知道我有些沉沦了,我保证,以后咱们在一起,我绝不撸了。”
废话!我要是有女友,我也不撸。
不,没女友我也没撸过!
这混蛋!撸也就算了,竟然还喜欢打野战?喜欢就喜欢吧,竟然当着我这个“女孩子”的面儿直接说出来!真不要脸!
人不要脸,天下无敌。
他都这么不要脸了,我还能怎么着他?
不过我还是要保持冰清玉洁的品性。所以,我很郑重的告诉他:“你可以自己撸,也可以找别的女人跟你撸,但很抱歉,我绝对不会做这种下流的事情的!”
“下流?”林哲有些发愣,“玩个英雄联盟就下流了?”
时代变化真快!
女人给男人撸,竟然有了个“英雄联盟”的雅称了?
我不管,虽然是个“后天”女人,我也绝不会给男人撸的!更何况是在网吧里!更何况是给自己的老朋友!更何况我是真不会!
我真不会!真的!
我要回家!
“我要回家!”我说。
“好吧好吧,我送你,别生气。”林哲好声好气的哄我。
丫的!
他越哄我我就越生气。
我明明记得以前我们吵架的时候,这货从来就没有好脸色,还得寸进尺,什么时候好声好气的哄过我?!
回到家,我连请他进去坐坐的客气话都没有,直接反锁上了门。
靠着房门,想想自己的老朋友竟然对自己的“妹妹”提出那么下流的要求,竟然还一副无所谓的模样,我的心里堵得慌。
这个世界是怎么了?
什么时候“撸一把”就跟“一起看个电影吧”一样随便了?
不就是十年沉睡吗?我就跟这个世界脱节成这样了?!
撸一把就撸一把了,还叫什么“英雄联盟”?
这污秽的世界!
我的身体很有些问题!
自从跟林哲“约会”回来,连着三天,我变了三次性别。
现在,我是陈澈。
深夜十二点,预计还有十二个小时,也就是等我一觉醒来,我又会变成女孩子了。
连续的变身,折腾的我夜不能寐。
今天中午,狠狠的宰了林哲一顿,答应他有机会再让我“妹”跟他约会。
这货现在当了组长,工作轻松不说,工资也涨了,老子穷的揭不开锅了,不宰他宰谁?
一点也不夸张!
真的要揭不开锅了。
家里本就没什么存款,老妈现在又不能挣钱,每个月还要还贷款利息……
老妈要我自己想办法,并且严正警告我:“不准去做小姐。”
难道我在我老妈的眼里,就那么下贱?!
警告我之后,老妈的语气又软了下来。到底是亲妈,她安慰我说:“实在是受不了,那个东西你可以用,用前用后记得洗干净。”
我恶狠狠的挂了电话,恨不得把屏幕摁碎了。
下午收到了一个快件,是理财公司的催债。
付利息的时候快到了。
不知道是不是受了林哲内衣厂的影响,我下意识的去看快件的寄件人,琢磨着会不会看到“傅氏集团旗下”之类的字眼儿。
没有,只有“安心理财”四个字。
这么高的利息,安心的了么?安心上路还差不多!
我觉得我生活的这个城市,基本可以改名为“傅市”了。
这么多天来,在大街小巷也转得不少,我惊讶的发现,城市里的很多东西,似乎都很傅氏集团有关系。
有一条新修的大路,叫:傅氏大道。
有一个小学,叫:傅氏小学。
公交站牌、墙壁广告上,到处都是傅氏集团的广告,广告里,最多的是傅云飞这货装逼的模样。
晚上,我做了一个诡异的让我冷汗直流的噩梦。我梦到了傅云飞,这货很无耻的冲着我淫笑,说:“一晚上一万,二十五万,用不了一个月。”
我说:“我是男的。”
“没关系,菊花也行。”
我知道,这是梦!
是的,我们原本是欠了二十五万,但我注射最后的可导致性别不稳定的药物,又欠了十万。明明是三十五万,傅云飞要我还二十五万,所以一定是梦。
于是,我从梦中醒来。
望着天花板,看着月光下一贫如洗的家,我真想哭。
但是我不能!
男儿有泪不轻弹!
等我变成女孩子再哭吧。
迷迷糊糊的睡着、醒来,第二天早上,我嚎啕大哭。
因为我又一次变成了女孩儿,所以我肆无忌惮的痛哭发泄。
直到哭的眼都肿了,才擦干了眼泪,来到客厅继续弄中国结。
只是,想到一个一毛钱,我手慢,三天弄五十来块钱,我就心里压抑。
这么搞下去日子就没法过了。
可苦思冥想之下,我还是一筹莫展。
十年!
与社会脱节十年,是我致命的缺陷!
这样的缺陷,需要时间来弥补,而我最需要的,却也是时间!
我需要时间尽快赚钱还债。
可惜,我没什么朋友,手机里存了四个号码。一个老妈,一个林哲,一个表妹璃心,还有一个赵凌烟。显然,这四个人都帮不了我什么忙,不给我找麻烦,我就谢天谢地了。
至今我都没有勇气给赵凌烟打个电话或者发个短信。
除了赵凌烟,剩下这仨,都是穷鬼!
得想办法赚钱!
于是,我放弃了做中国结这样无谓的劳动,骑上新买的一辆二手破自行车,在大街上漫无目的的转悠,偶尔看到电线杆上和墙壁上贴的小广告,我就忍不住去看看,希望能看到一条有用的信息。
可惜,不是治疗性病的小广告,就是所谓“富婆高价求子”之类的弱智骗局。一整天也没什么收获不说,更是饿得头晕眼花。
穷,在大街上吃个饭都不舍得。
得赶紧回家做饭,再不吃饭,非得饿死过去不可。
到了我家这个城乡结合部附近,人流很少,我骑得飞快。
到了小区门口,我竟然又看到了傅云飞兄妹。
一群人围着傅云飞兄妹,在那说着什么。傅云飞更是伸出手,在我们小区里指指点点的。隐约间,我似乎听到傅云飞说:“这一片都拆迁的话,费用不低。”
“嗨!”傅云香看到了我,脸上一笑,冲着我摆摆手。
还是美女看着养眼,特别是笑的时候,那么迷人。
“哎!快刹车!”
我看到傅云香一脸惊恐的看着我,一愣神,猛然反应过来,赶紧往前看。前面,一辆黑色轿车停在路边。
我赶紧抓刹车。
奈何二手车,刹车不好使。
嘭的一声,我只觉整个人都飞了起来,脑子里嗡的一声。在头朝下飞起来的那一刹那,我看到了傅云飞抽动的嘴角。
“哎呀!”我落在了车顶上。
脑子里嗡嗡的响着,感觉脸上有些发热。
完蛋了!
身下垫背的车,一定价钱不菲,肯定撞坏了,就算是把我卖了,也赔不起!
还有,我的脸上是不是血?
会不会毁容?
变成女人还“卖”不出个好价钱,老妈一定要痛苦死了!
我的手怎么没感觉了?
会不会废掉?
下半身为什么凉飕飕的?
难道……
我努力抬头看了一眼,惊讶的发现,我的廉价裙子,竟然不见了,只剩下一条泰迪熊内裤了……
周围好像有很多人!不知道有没有车主在场!他一定气坏了,会要我赔钱吧?
这可怎么办……
这不能怨我!
谁让他乱停乱放!
这是停车的地方吗?!
对!
违章停车,害我出了车祸!他得赔偿!
我先晕吧!
这样也好让他多赔点!
开着车的都是有钱人,不用有什么心理负担。
于是,我晕了。
“这叫什么事儿!”隐约间,我听见了一个男人的吼声,似乎是傅云飞的声音。
“哥,先给她盖上。”好像是傅云香的声音。
感觉身上被盖上了什么东西,人中被人掐住了。
靠!
轻点行吗?
老子又不是真的晕了。
“真是个白痴。”傅云飞骂道,“骑车都不看路的?”
傅云香道:“得了,你把车停在小区门口还好意思说人家。”
难道这车是傅云飞那货的?
这货可有钱的很!
我晕的更厉害了。
傅云飞道,“我这不是马上就走么,谁知道她……得,算我倒霉。”
感觉有人把我抱起,然后一阵凉风吹来,应该是车内的空调。
“云香,纸巾。”傅云飞说着,片刻,有东西在我额头摸来摸去的。我闻到了一股血腥味儿。
看来我的头真的破了。
这混蛋傅云飞!
真会停车!
车子动了起来,应该是傅云香在开车。
傅云香一边开车一边问:“要不要紧?”
傅云飞道:“应该没事儿,呼吸很稳定。”
感觉到有一只手放在了我的胸口。
我靠!
这是趁火打劫吗?
“心跳也不急促。”傅云飞道,“再说我看得清楚,乍一看好像摔的厉害,但应该没摔到要害,这头上的伤口,明显只是擦伤。”
傅云香松了一口气,道,“看来这和谐小区是不能买下来开发了,开局不利啊。”
“我可不信这套。”傅云飞道。
我想我应该是躺在傅云飞怀里,身下有什么硬物咯到我了。不用想我也知道是什么!这个无耻混蛋,我都这样了,他还有心思胡思乱想!
万一我要是死了,我老妈指定得要傅云飞这混蛋赔偿个百八十万的!到时候有你哭的。
不对,这货“富可敌国”,百八十万应该不会在乎。
又一次来到市一院,我被送到了急救室。
我本就没什么大问题,一通检查下来,包扎了头上的伤口,穿上病号服,再挂上一瓶点滴,我被送进了病房。唯一跟电视里演的不同的是,诊治我的医生态度一点儿也不热情。
病房是个单间。
“你的护发素,莹莹给你的,刚装口袋里,忘记给你了。”傅云飞说。
“什么牌子的?还特意让你送来。”傅云香说。
“说是美国的一个什么大牌子的,我不用这个,不了解。”
听着兄妹二人对话,我觉得我要是再装睡,似乎有些不妥。更何况,我还得跟傅云飞谈赔偿事宜。
我悠悠睁眼,看到了眼前俊美的兄妹二人,脑海中一度浮现出把他们兄妹二人都拿下的场面,这份臆想,吓得我自己都哆嗦了一下。
“你醒啦。”傅云香笑着凑过来,伸手捏了捏我的脸,“我知道我是个美女,可也不用看着我的时候一头扎别人车上来证明我很迷人吧?”
狡猾!
企图用这样的玩笑话来表示我受伤是自找的吗?这种文字陷阱,怎么可能骗到聪明的我?
我撇撇嘴,引开话题说道:“我怎么知道会有哪个脑残人士把车停小区门口呢?”
傅云香一愣,哈哈大笑。
傅云飞翻翻白眼,说:“我就是那个脑残人士。”
我继续撇嘴,说:“我记得,违章停车的话,即便是被撞了,那也是你的责任。”
“我知道。”傅云飞很光棍的露出一副无所谓的模样。
“知道就好。关于赔偿方面……”我话说一半,忽然听到外面乱糟糟的。
有人推开门,“你好,我是资讯电视台的记者,我叫……”
砰地一声,傅云飞关上了门,并且反锁了。
“嘻嘻。”傅云香笑了起来,拉一张凳子,坐下来,看着我,笑道,“赔偿你放心,不会亏了你的。傅氏家族,从来没有恃强凌弱的人。”
这话说的,好像我是弱者一样。
不过无所谓,有钱拿就行。最好给个几十万,让我先把外债还了。
傅云飞看了我一眼,哭笑不得的摇摇头,低声嘀咕了一句。我隐约听着好像是什么“小人得志的嘴脸”之类。忽然,他咧嘴一笑,问我:“拉肚子好了么?”
“我……”自己拉肚子不能怨人家,人家还帮忙来着,我是个恩怨分明的人,所以,我说,“好了,上次还没有感谢你呢。”
“不用谢我,上次我帮了你,这次勉强算是我伤了你,咱们两清行不行?”
“……”我觉得我被坑了。
这样也能两清?你可把我撞惨了!都昏迷过去了啊~!
“哈哈。”傅云香笑道,“哥你别逗她了。”说罢,又道:“拉肚子是怎么回事?”
傅云飞笑道,“一个小美女,拉肚子拉的没有手纸,找我借了一包纸,然后,拉的腿都软了。”
“哈哈哈。”傅云香笑的眼泪都出来了。
这个幸灾乐祸的家伙,也不是什么好鸟!都说人不可貌相,这话果然不假。人长得好,心眼未必好。
傅云香笑道,“还真是有缘,你跟我哥都碰上三次了,以后说不准我还得管你叫声嫂子呢。”
“可别!”我赶紧打住了傅云香的话,“你们都是名人,我可高攀不起。”
“哈哈,你现在知道了?第一次遇见你,报上我哥的名字,你一点儿反应也没有,我都有些意外呢。这城市里,能有谁不认识我哥呢。”
我心思转了转,决定把自己说的悲惨一点:“抱歉,孤陋寡闻。我以前生了一场病,被冷冻了十年,最近才好。没听过你们兄妹的大名,实在是罪过。”
“呃……”傅云香有些意外的看了看我,问,“那你……你现在多大来着?”
“二十五。”
“那……冷冻十年算不算?”
“当然算。”
“还别说。”傅云香摸着小下巴,好笑的说道,“若是我把自己冷冻个百八十年的,倒是可以看看未来世界是什么样子的。”
傅云飞啐了一口,道,“有病才这么干。与社会脱节百八十年,难道你以为是好事儿?再说了,这项冷冻技术一直不成熟,指不定会有什么意外发生,不到万不得已,谁会把自己冷冻啊。”
“那倒是。”傅云香说着,又伸手捏了捏我的脸,“真是个小可怜。”见我眼神怪异,赶紧收回手,笑道,“抱歉,看见你的脸,就忍不住想捏两下。”
“别扯这没用的。”我觉得我应该跟他们保持“距离”,免得谈钱的时候张不开嘴,感情这东西,谈多了伤钱。“你们打算赔我多少钱?先说好,这可不是敲诈,是正常的赔偿!你们算算,这精神损失费、误工费、毁容费什么的……”
“怎么没拉死你。”傅云飞笑骂了一句,“算我倒霉,你报个数吧。”
看这货的态度,似乎对钱一点儿也不在乎。
那么……
“五十万!”
“啊?”
呃,似乎有点儿多了。这兄妹俩的嘴巴都能塞下鸡蛋了。
“二十万也成……”俩人还是没反应,“十万,不能再少了!”
傅云飞和傅云香相视一眼,傅云飞道,“我还是给我的律师打电话吧。”
我急了,我这没钱没势的,傅家家大业大的,一旦对薄公堂,那铁定要输!
我对这个肮脏又污秽的世界没什么信心!
“一万……”试着说出来,看着傅云飞和傅云香,我小心的问:“行吗?”
傅云香看看傅云飞,转脸看着我,说,“五千。”
“啊?不行!太少了!”我说,“你们也太抠了,你们看,我都受伤了!”说着,我摸了摸头上的伤口,“裙子也没了!我那条裙子,死贵死贵的!一千多块钱呢。还有我的自行车!那是我爹给我留下的遗产,寄托着我的无限哀思。你们这些为富不仁的家伙,一点儿也不懂得民间疾苦!”
我觉得我真无耻,竟然干起了敲诈勒索的勾当。
我明白,不论我如何给自己辩白,都难以洗清我敲诈的恶行和无耻的嘴脸。
只是,想到含辛茹苦的老妈,想到一贫如洗的家,想到那封催债的快递,我……
无耻就无耻吧。
无耻我一个,幸福我老妈。
看我多孝顺,我自己都被感动了。
想起自己的伟大的“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的行为,我眼睛都湿了。
傅云香见我要哭,咧着嘴乐了。
傅云飞斜了傅云香一眼,拍了拍脑门,“一万就一万!”
搞定!
我决定了,以后没事儿,看到谁的车乱停在马路边,就一头撞过去。
一次一万,二十五次,就能把外债还清了。
不过兴奋之余,我又有些遗憾。
你说我这撞的都飞起来了,怎么就没断个胳膊断条腿呢?那样虽然会受罪,可肯定能讨要到更多的赔偿金不是么!
我这头上破点儿皮,怎么看都不像重伤患者,要赔偿要的也很没有底气哎。
我不得不抱怨一下现在这些个医院的道德水准。不过是破了点皮,就被挂了整整三大瓶的点滴。怪不得突然冒出个不乱给人多吃药多打针的医生,都会被媒体挣着报道。
三瓶点滴,真的有这个必要么?
两瓶水下来,我就有些憋尿了。
“喂,那个谁。”我冲着傅云飞嚷嚷,“帮我提着瓶子,我要上厕所。”
傅云飞愣愣的看着我,没有动弹。
“嘿,你……”我猛然想起,我现在是个女孩子啊!怎么能让傅云飞一个大男人帮我上厕所呢。
傅云香哈哈大笑,“我来吧。”
这个……
为什么有点儿小激动呢?
在一个美女面前放水,竟然让我有些莫名的兴奋。难道我有暴露癖不成?
这不可能!
我一再声明,我是正人君子!
这股兴奋之情,一定是因为终于可以把积攒的水一次性释放而产生的兴奋!
到底是高档病房,房间里就有卫生间。傅云香帮我把瓶子挂在墙壁的钩子上,看我提着挂着点滴的手,用另一只手笨拙的脱裤子,笑道,“我来帮你。”
说着,也不等我回答,直接上手,一把扒下了我的裤子。
“咦?”傅云香瞪着一双杏眼看着我的光洁的下身,脸上有些惊讶和难以言表的猥琐神情。
“咳咳。”我干咳一声,直接带上了门。
等我从厕所里出来,注意到傅云香看着我,脸上强忍笑意的表情。傅云飞看我的神情,似乎有些不同了。甚至,这个流氓,视线总往我裤裆里看。
变态!
傅云香一定是告诉他了!
白虎怎么了?!
我靠!
我恼羞成怒,恨恨的瞪了傅云香一眼,回到病床上躺下。
傅云香终于忍不住了,放肆的大笑起来。
傅云飞有些尴尬,似乎还有些欲言又止。
我受不了了,“想说什么就说!”
“咳。”傅云飞朝着我的裤裆那里瞄了一眼,“你那里……咳。”
“流氓!”我怒了,“白虎怎么了!没见过啊!”真是气死人了!我就不相信了,你一个花花大少,肯定见过不少白虎,有必要这样吗?!还当真你亲妹妹的面询问我?脑子里有屎还是良心里有屎?
傅云香的好似呛了一下,咳嗽连连。
傅云飞脸上青一阵白一阵的,看看傅云香,一副哭笑不得的表情。
傅云香终于不再咳嗽,忍着笑对我说,“我们只是笑你尿裤子了。”
“……”
这不怨我!
不是因为我邋遢!
只是因为医院的病号服太胖了……
我抓起被子捂住脸!
真的没脸见人了!
傅云飞这个王八蛋!
我一个病人,尿裤子怎么了?你不能明说嘛?支支吾吾的干什么!老子又不是那种娇羞的小女人!
捂在被窝里,我听到傅云飞说:“云香,我们把账结了,先走吧。等会让许秘书把钱送来就行了。”
“你先走吧。”傅云香道,“我在这玩会儿。”
“这里有什么好玩的……呃,好吧。”傅云飞的语气听起来似乎很无奈。
脚步声、开门声、关门声。
有人拉被子。
我看到了傅云香近在咫尺的漂亮脸蛋儿。
“别害羞了,我哥走啦。”
我啐了一口,道,“老……老娘可不会害羞。”
“好好好。”傅云香拉一张椅子坐下来,看着我,笑道,“我没跟我哥说你是白虎的事情。”
“我已经知道了。”
傅云香是个很健谈也很喜欢讲笑话的女孩儿,她对我冷冻十年的事情似乎很感兴趣,并且对于我的年龄到底该算是二十五还是十五,比我自己还要纠结。
其实我自己也很纠结。
我知道,冷冻十年,对我的影响是极大的。不论是心理年龄还是生理年龄,我都只不过是十五岁吧。
未成年少男——或者少女。
“有男朋友吗?”
“没有!”
“那……”傅云香犹豫了一下,才说道,“请你帮个忙。”
我狐疑的看着她。
“报酬丰厚。”
“请说。”
傅云香组织了一下语言,说道,“不知道你对我哥了解多少,我估计知道的也不多,我简单说下。我哥以前谈过一个女朋友,已经准备结婚了,却因为一场意外,我的准嫂子去世了。之后我哥心灰意冷,虽然平时看不出什么,却绝了交女友的心思。有个叫顾莹莹的,追了我哥好多年了。我哥好像也觉得无所谓,想娶她。都准备定亲了。”
见我没有接话,傅云香继续说道,“我不喜欢那个女人。”
“哦。”
“你呢,有些像我去世的那位准嫂子。”
“呃……”有这么巧?是不是太恶俗了?
“都是胸大无脑的类型。”
“……”
“我希望你去追我哥,成功与否不要紧,只要能让我哥产生一点点好感,在两个月后,不与顾莹莹定亲就成了。两个月后,我哥要去美国,他们不定亲,肯定就吹了。”
“不干!”这简直就是变相的出卖色相,我绝对不干!
“事成之后,我给你一千块。”
“一千块?嘁,我才不稀罕!”我已经有一万了!虽然还没到手,但应该是跑不掉的。
“两千!”
我不理她。
“五千!”
“我没有追过男人!”这是事实,“没经验。”
“八千!”傅云香再一次提高了价码。
“我总不能再骑着自行车撞你哥的轿车吧?”
“一万!”傅云香笑了,“一口价,事成之后,我给你一万。然后,每天给你一百块零花钱。至于方式和方法,有我在,你只需要按照我说的去做就行了。”
我咧咧嘴,迟疑道,“也不是不行,只是……万一我……成功把你哥拿下了呢?”
傅云香一愣,乐了,“放心,你没戏。我之前的准嫂子是胸大无脑不错,可我哥最讨厌的,就是她胸大无脑。再说了,我哥喜欢高个子的女孩子,不是你这样的,个子太小。”
“呃……那……那就好,那我就放心了。”另外……“你哥讨厌的是胸大?还是无脑?还是两者?”我只是出于好奇才随便问一问。
傅云香翻了翻白眼,说:“手机号码给我。我会联系你的。”
我报出了自己的手机号,傅云香拨了一下。“关机?”
“可能没电了。”想起那个烂手机的电池续航能力,我就郁闷。
傅云香应了一声,飞快的编辑了一个短信,“我的号码发给你了,别外传啊。我先走了,待会儿许秘书会送来钱的。”看了我一眼,傅云香又翻翻白眼,“一万块的小钱,我还能骗你不成?至于摆出一脸看贼的表情吗,真是的。”
“不好说。”
“呃……我没带这么多现金。”
“那等许秘书来了你再走。”我伸手抓住傅云香的裙子不放。
傅云香做无奈状,拿起手机给那个许秘书打了个电话,让她尽快过来,顺便带一身M号的衣服。然后伸手在我脸上捏了一下,“还别说,手感不错啊。”
我投桃报李的在她脸上一捏,“彼此彼此。”
“哈哈哈。”傅云香笑了起来,又做思索状,道:“一时兴起,要你帮我赶走顾莹莹,可我却没什么特别好的点子。我想想啊……唔,要不这样,你去我们傅氏集团的总公司当保洁吧。也累不着。别撇嘴,工钱另算。一个月……两千块。怎么样?不少了吧?”
这个可以考虑,不过,问题是我的身体有问题,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变回男人了!这个……“可以倒是可以,不过有个很重要的问题,我也有自己的正事要办,若是错不开时间,我让我哥替我行不行?”
傅云香不满道,“当然不行,我哥又不是同性恋。”
“我是说让我哥替我保洁,不是替我勾引你哥。”
“这样啊……无所谓。”傅云香道,“具体的事情……嗯,除了听我安排,你也可以随机应变。顾莹莹这人,疑神疑鬼又鼠肚鸡肠。我想,只要你在我哥那当保洁,她就会自己找你麻烦了,你随机应变就行。我哥未必要喜欢你,但一定要讨厌她。”
我们击掌,算是誓约成。
许秘书送来了一条简单的吊带裙,也带来了一万块钱。
换上衣服,被傅云香开车送回家,反锁上门,跑进卧室,把自己扔床上,把玩着手里的一万块,我有些遗憾。
一万块也不算多嘛,就这么一小打。
已经跟傅云香说好了,明天就要去傅氏集团总部上班了啊。
虽然只是做保洁,可我听说了,傅氏集团的待遇很好,活不多,伙食也好。关键是工资也高!一个月两千啊!还有每周两天假期!
先把手机充上电,再开机,打电话给老妈,把这个好消息告诉老妈,希望她也能高兴一下。当然,关于跟傅云香的“阴谋”,我没有告诉她。
谁知老妈一听之下就怒了。“两千?你个没脑子的,现在可不是十年前。你妈我在家做点散活,一个月还能赚3000多呢!你在集团公司上班,一个月才两千,你还好意思说……唔,两千就两千。工资少点不怕,万一有哪个男的看上你……嘿,听说傅氏集团的员工,工资都很高——你这个保洁不算。你给我听好了,若是有人追你,你可别拿劲。”说着,老妈又哭起来,也不知是真是假,反正期期艾艾的。“三十五万外债!你让你老妈我怎么还啊!”
我还是把电话挂了吧。
刚挂了电话,林哲的短信就来了。
“陈澈,来看毛片,我刚弄了一部高清的,《富豪老总与美女保洁》,有剧情有字幕的步兵大片儿,很难得的。”
富豪老总和美女保洁?
我去!
晚上莫名做了个梦,梦到自己穿着女仆装,被西装革履的傅云飞按的趴在办公桌上。傅云飞说:“把裙子掀开。”
我说着“畜生!给我滚!”却自己掀开了裙子……
早上醒来,床单湿了一大片。
难道是传说中的“湿了”?
这不可能!
我怀疑我的身体可能有问题了,似乎有些尿失禁,不然怎么尿床了?
一定是尿床了!
那个让我能够变身的药剂,肯定还有别的副作用,晚上尿床,可能就是其中之一!
……
傅氏集团,位于整个城市的最中心。
高耸的大厦,远看给人以豪迈之感。可站在楼下,仰头看去,却让人感到压抑。
巨大的一楼大厅,人来人往。一个个穿的人模狗样,怎么看都像是成功人士。光鲜亮丽的世界里,倒映着一个娇小的、怯弱的、紧张的小女孩儿。
看着光可鉴人的地板上那个女孩儿的倒影,我惊讶的发现,那竟然是我。
看起来那么卑微。
莫名有一种怯弱的退却想法,看着来来往往的人群中数之不尽的美女,我忽然心中莫名一动。
这整个傅氏集团,员工无数,胸大无脑的美女也不少,傅云香有必要舍近求远的要我去“勾引”她哥傅云飞?
我想不通……
大概是前台那位漂亮的女孩儿早就得到了傅云香的指示,听得我报上名来,直接给我办理了手续,并且发了一套蓝色工服和一套清洁装备。
推着一小推车装备,进了电梯。
同样是保洁的李姐也推了一辆小车,跟这我一起进了电梯。
李姐年纪不大,也不过二十来岁,长得漂亮,胸也大。她上下打量了我一眼,试探性的问:“战友?”
“什么战友?”我不解。
“别装。”李姐不以为然的笑道,“就你这长相,这身材,怎么会来这里做保洁?别跟我说你不是为了勾引傅家大公子的。”
“……”我咧咧嘴,小心的问:“难道……你……”
李姐笑笑,“彼此彼此。”
我干笑无语。
“没什么不好意思的,傅云飞年少多金,长得又帅,哪个女人不想占有他啊。不过我估计我机会不大了,上次故意拿拖把甩了他一身的水,他都没有正眼看我一下。”李姐有些遗憾,“现在的这些多金大少,可能就喜欢你这样的,看起来很幼稚的大胸妹子。”
我明显的感觉到了李姐的嫉妒气场。
李姐又笑了笑,压低了声音说道,“你工作的16楼,有几个好色的家伙,品质也不错。若是勾搭不上傅云飞,勾搭那几个家伙也不错。别的也没啥,主要啊,进入那些家伙的办公室打扫卫生的时候,一定要先敲门,不然看到不该看的东西就不好了。另外,你小心点傅云香。这个女人……”
“……”我竖起了耳朵,等待下文。
电梯门打开了,李姐推着小车出去了,说,“午饭的时候再聊。”
我眼睁睁的看着电梯的门再度关上,有种即将踏入地狱的错觉。
小心傅云香?
这是什么意思?
难道说……
小腹有些发胀,有些发热……
保洁这份工作很简单,像我这种一没学历,二没经验的雏鸟,能够有份工作就不错了,脏点累点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推着小推车,把整个十六楼打扫一遍,坐在洗漱间的马桶上休息的时候,我竟然有种莫名的满足感。
或许,不把勾引傅云飞的“任务”当回事,能够长期的这样干下去也不错。至于傅云香……她还能吃了我不成?
就算是吃了我……
我好像也不吃亏。
这份工作唯一让我不满的是,给那些坐办公室的家伙打扫卫生的时候,男的总会不怀好意的看着我,女的总会充满敌视的态度,就好像我要抢了她们老公似的。
中午饭点儿,在14楼的员工餐厅里,我又遇到了李姐。李姐拉着我跟一群保洁坐在了一桌。
这些保洁,竟然一个个长得都很是漂亮,大多都是二三十岁。不问可知,这些女人,来这里做保洁,就没有一个目的纯洁的。
大概一个个都在期待着飞上枝头变凤凰吧。
我们十多个保洁里,还真有个凤凰。
李姐名叫凤凰。
李凤凰是个大大咧咧的女人,跟一众人开着荤荤的笑话,说一些傅氏集团里的桃色新闻。末了,直到其他人都陆续离开,李凤凰才压低了声音对我说,“看你年纪小,好心提醒你,傅云香……可能……我是说可能,可能对你这样的小女孩儿……很有兴趣。”
她把兴趣俩字咬的很重,咬的我都忍不住兴奋了起来。
正说着,我忽然看到傅云香端着一个餐盘远远的走了过来,赶紧给李凤凰示意。李凤凰回头看了傅云香一眼,又悄悄说:“上回这娘们儿趁我不防摸了一下我的屁股。你小心点儿,别钓不到金龟婿,反而被个女人玩儿了。”
说罢,李凤凰快速巴拉的两口饭,起身离开。
傅云香在我对面坐下,笑道:“今天临时有事,到现在才来,我的办公室怎么没给我打扫?”
我一愣,问:“哪间?”
“就是挂着财务总监的牌牌的那间。”
“呃……我看里面没人,怕……”
“没事儿,哪间办公室没人,保洁都能进去,不然给你们钥匙干什么。可不像电视里演的那样,到处都是什么狗屁的商业机密。”傅云香看我快吃完了,说道,“等会咱们一起走,你跟我去把我的办公室打扫一遍。”
我扒拉着饭,含糊着应了一声。视线忍不住瞄了瞄傅云香不施粉黛的脸颊。
真是个漂亮女人。
如果……如果李凤凰说的是真的,那可真是太可惜了。我就不明白了,两个女人摸来摸去的能有什么意思?不过,如果两个女人摩擦起热的时候,一个女人突然变成了威武雄壮的男人……
意淫可耻,也可悲。想想我又瘦又小的男人身材,我心底生出一股无限的自卑。说起来,我倒是挺羡慕林哲那货的。那货虽然长相一般,但身材真是无可挑剔。
记得上初中那会儿,林哲的身材就极好,篮球打的也是极好,每周一次的体育课,都是这货出风头的日子。我觉得我当时一定是个脑残货,不然为什么总喜欢跟林哲厮混在一起?那样岂不是更显得我柔弱无力?
我觉得现在的我实在是太过柔弱,莫说跟林哲那厮比较,就算跟傅云香这个女人比,都是那么的不堪。这个足有一米七高度的女孩儿,若是都站起来,我能不必抬头也不必低头的一口咬在她的胸上。跟她说话的时候,我也必须扬起四十五度角……
“还习惯吗?”傅云香坐在办公室里的老板椅上,整理着一堆材料,时而斜眼瞄瞄正在打扫卫生的我。
“还好。就是工资太低。”我说。
“哈哈,不算低啦,每天还有100块呢。”傅云香收拾好了,趴在桌上看着我干活。“嘻,你弯腰的时候,小屁股又圆又翘的,姐……不,妹妹我若是个男人,肯定会很兴奋的。”
我抽抽嘴角,旁敲侧击的说道:“现在的你,未必不兴奋。”
“哈哈,那倒是。”傅云香说着。
我听到了高跟鞋踩地的声音,下意识的回头,看到傅云香笑嘻嘻的朝我走来。我赶紧站直了身子,警惕的看着她,下意识的后退了一步,“你想干什么?”
傅云香一怔,撇嘴笑道,“瞧你吓的,我还能吃了你不成?”她说话的时候继续往前走。
我往后退了两步,靠在了一个柜子上。
傅云香一直走到我面前,不算太大,但也不算小的胸压过来。我嗅到了一股莫名的奶香。
傅云香的眼睛看着我,笑意浓浓的伸出手,我条件反射一般护住了胸部。
“嘁。”傅云香打开了我身后的一个柜门,从里面拿出一个文件夹。之后用另一只手狠狠的捏了一下我的脸,“把我当成什么人了。”
什么人?我觉得我一点儿也没有误会她。她这么吓我,绝对是故意的!因为我明显的感觉到她捏我脸的手,明显在捏到我的脸之前,在我胸部停顿了一瞬间。
傅云香回到座位上,又笑意不减的给了我一个白眼,风情万种的神情,真是勾人。可惜,我是个冰清玉洁的正人君子!当然不会被她勾引。
“我哥的办公室你也没打扫吧?你去吧,他上午开会去了,现在应该在办公室。”傅云香低下头,一边翻看文件一边跟我说,“顾莹莹可能也在,她若是敢怎么样,你针锋相对的回击就成了,有我在,你什么都不用怕。记住,激怒顾莹莹,要让顾莹莹显得像个泼妇才好。”
这话说的,真是……
你不觉得你的狐狸尾巴已经露出来了吗?再装还有什么意义?
我收拾了东西,推上小车离开,准备去副总办公室。刚一转身,就感觉屁股上被什么东西砸了一下。回头看到了傅云香埋头工作的认真神态,再低头,看到了一个团成团的百元大钞。
得,啥也不说了。这一百块,是我应得的。
捡起钱,直接塞进口袋里。
我忽然有种走上歧路的感觉,进入傅氏集团,跟傅氏兄妹打交道,是不是一个错误的选择呢?为什么我觉得我最终会万劫不复呢?
也许,有朝一日,我会左手抱着傅云香,右手抱着傅云飞,三个人大被同眠……
不不不!
作为一个传统男人,我不会做这种淫乱的事情的!不管男人还是女人,从一而终,一夫一妻,是最基本的道德。
只是,走到傅云飞的办公室门口,我忽然想到了一个很严重的问题:传统男人……古时候,好像从来都是三妻四妾的。
进办公室的时候要敲门……
这是李凤凰提醒我的。
只是,走到傅云飞的办公室门口,我停下了敲门的动作,心中莫名的有一股想要恶作剧的冲动。
傅云香说的应该没错,傅云飞和顾莹莹两人应该都在办公室里。
孤男寡女共处一室,会有什么事情发生呢?
我猛地推开了门。
看到了腻在傅云飞大腿上的顾莹莹。
这个风骚的女人,一只手揽着傅云飞的脖子,一只手垂在两人的身体之间的下方。傅云飞脸上有那么一丝厌恶,正在试图推开顾莹莹。
不过,想来那丝厌恶,不过是欲擒故纵的装蒜吧。这个世界上又不是每个人都像我这样能够坐怀不乱,被一个女人抓住要害,怎么可能不就范?
两人看向我,都是一脸的惊讶。
我装作没看见,直接推了清洁车进去,门也不关,抓住拖把开始拖地。
门口正好有人经过,不知道那刚好路过的人会不会下意识的瞅过来一眼,会不会露出错愕的表情。这一切都不关我事,我只管拖地。
“喂!你……”顾莹莹愤怒的语气突然压制,哼哼的一笑,语气里带着一丝轻蔑和了然的意味:“原来她也是你们公司的啊。”
“是……是吧。”傅云飞的语气似乎有些不确定。
我是个聪明人,干了一天,我就总结出了一定的经验。拖地这种事情,不仅仅是体力活,还是一项技术活。前腿弓,后腿伸,拖把进退的时候,身子要跟着节奏前伸后退,这样,即省力,又动作优美,甚至还能锻炼一下腰胯和臂力。拖把上的水份,要不多不少,多了会留下水渍,不易干,少了又拖不干净……
“喂!”我看到了一双高跟鞋。
抬起头,看到了顾莹莹似笑非笑的脸。
“跟你说话你没听见啊?”
你跟我说话了吗?“哦,抱歉,我工作的时候一向全神贯注,会把外界的一切声音,都当做放屁。”拿人钱财,替人消灾。我总得做点什么,哪怕傅云香另有目的。更何况,我实在是对这个叫顾莹莹的女人没什么好感。
顾莹莹显然没有想到我说话这么难听,呆了呆,恶狠狠的瞪我一眼,才笑着说道,“你这小妹妹,说话真难听。算了,姐姐刚才问你呢,能不能等会再打扫卫生呢?傅总正忙着,你在这晃来晃去的,容易让他分心。”
“那不行,定时清洁是我的任务,万一干不完,要扣工资呢。”
正说着,傅云飞起身出去。
顾莹莹赶紧问,“云飞,你干嘛去?”
“去拿个文件。”傅云飞丢下一句话,走出去的时候,顺手带上了门。
顾莹莹嘿了一声,压低了声音对我说:“你倒是有心计啊,竟然混进来当了保洁。”
“姐姐你在说什么?我怎么不懂呢?”我开始装纯……不,我开始显露自己纯洁的本性。
“别装了。”顾莹莹哼了一声,道,“你一个穷保洁,云飞是不可能看得上你的,少费心思了。不知道多少女人为了追求云飞而来做保洁,可最终结果呢?不还是一个个灰溜溜的走了?那些你的前辈,就是你的前车之鉴。”
我不搭理她,继续拖地,拖把不停的往顾莹莹的高跟鞋上杵。
顾莹莹连连后退,“野蛮!”
正当我准备一拖把把她推倒在地的时候,手机响了。
是林哲发来的短信,我正准备看看这货发的是什么,手机竟然没电了。
这烂手机。
幸亏我聪明,时刻带着充电器。
赶紧在傅云飞办公桌旁找到了插口,插上充电器充电。等打扫好卫生,应该也充了一些,至少能看看短信了吧。
“嘁,这手机都淘汰多少年了,要不要姐姐送你一部?”
“好啊。”我很不客气的说道。
顾莹莹一怔,却不再接话茬。
我也懒得理她,先让手机充着电,继续干活。
打扫完这间,我就没什么事儿了,只等快下班的时候,收拾一下每间办公室里的垃圾桶就行了。
傅云飞不知道去哪拿文件去了,直到我打扫完了,也没见他人影。顾莹莹则坐在椅子上不停的摆着各种傻逼姿势自拍,嘟嘴握拳卖萌的模样,怎么看都像个绿茶婊。
拍就拍吧,竟然还总是挑衅的看我一眼。然后还趁我不备,给我拍了张工作照。
嘁,随便拍!
擦一遍桌子和柜台,任务完成。
推着清洁车下楼,在15楼碰到了李凤凰。跟她闲扯了一会儿,再推车在16楼晃荡,看到哪里脏了,就随便打扫一下。
磨叽到下班时间,赶紧把各个办公室里的垃圾篓清理了。
在傅云飞的办公室里,傅云飞看着我把垃圾篓倒干净,忽然叫住我。“那个……你……”
我回头看着他。
“你……”傅云飞有些欲言又止,忽而,讪笑一声,道:“你的手机忘了拿。”
唔,他不说我还真忘了。
拿起手机,我注意到傅云飞又张了张嘴。
嘁,“有什么话就说。”有傅云香撑腰,我倒是不怕他。而且,这货看起来也不是很凶,应该很好欺负。再说了,这种欲言又止的神情,是我最反感又讨厌的。
“没……没什么。”
没什么你张什么嘴?
我推车离开,把垃圾倒在大厦后院的垃圾车里,换上衣服回家。
搭公交去了一趟一个小集市,二十块买了一辆二手自行车,又花了五块钱,让修车师傅给修理了一下刹车。
刹车一定要有!
我不觉得我能走运的每次出车祸都没大事儿甚至敲诈一笔。
回到家,想到林哲发来的短信,打开手机,却看到空落落的,根本就没什么短信。
奇怪了。
懒得去想,累了一天了,做饭,吃饭,睡大头觉。
第二天继续工作。
每天从傅云香那里领上一百块,然后专心工作。
至于之前傅云香交代的拆散顾莹莹和傅云飞的任务,我根本就没放在心上。我相信,傅云香这个女人所谓的拆散顾莹莹和傅云飞的“任务”,根本就是假的,她只是想骗我入她的“虎口”而已吧。
不过,若是有机会,我还是会当着傅云飞的面,恶心一下顾莹莹的。这个怎么看都让人有股摁在身下使劲虐待的女人,不收拾一下实在是不痛快。
我以为我会这样安静的生活下去,只是没想到,第三天,变故又生。
我又变成了陈澈。
好在傅云香已经跟公司里打过招呼,我又领了一套保洁服,继续工作。可惜傅云香不在,不然她看到这么帅气的我,说不准会……应该不会,她好像是个女同。
傅云飞看到我的时候,脸上的惊讶一闪而过,之后问我,“昨天那个女的呢?辞职了么?”
“她是我妹,今天有事儿,我替她一天。”我说。
“呃……”傅云飞脸上竟然有些失望神色,难道这货很希望“陈清”辞职不干么?“这样也行?你跟人事部……”
“傅总监同意了的。”
“哦。那……算了。”
今天顾莹莹不在,我竟然有种遗憾的感觉。我忽然发现,看着顾莹莹那个骚货勾引傅云飞,竟然有一种吃瓜群众的优越感。
下班后,趁着还是男人的身份,我给林哲打了个电话,约他吃饭。
林哲一见到我,就表示了惊讶,“发财了?”
“小财。”我脸上难掩笑意。
林哲啐了一口,歪着头看了看我,说,“我觉得你还是把头发剪了比较好。”
“是吗?”我无所谓的应声。
“是,你剪了头发,我会比较放心。”林哲好笑道,“我很怀疑跟你在一起,别人会不会以为我是个同性恋。”
“……”
“你不觉得你现在很像一个伪娘吗?”
“伪……伪娘?!”我觉得一只乌鸦鸣叫着从头顶飞过。这是莫大的屈辱。我这么一个威武的汉子,怎么就成了伪娘了?
林哲见我满脸惊讶,问:“你不照镜子的吗?”说着,拿起他新买的手机。
借着手机屏,我看到了一个瘦弱的长发男孩儿,男孩儿长的很细腻,看起来很柔弱……我猛然想起今天上班的时候,那些男人女人看到我时脸上莫名其妙的笑。再看双手,细腻修长的不像话!摸摸嘴唇和下巴,清洁溜溜的没有一点胡须。
难道说,我真的很像个伪娘?!
不,这世道是怎么了?难道说男人长得清秀一点,帅气一点,就一定是个伪娘吗?!古有潘安宋玉唐伯虎,哪一个被指摘成伪娘了?!真是岂有此理!
林哲很不自在的干咳了两声,说:“你皱着眉头苦恼的时候,更像个女孩子,那个词怎么说来着?什么见什么怜来着?”
“我见犹怜?”我问。
“对!就是这个词!”林哲拍了拍脑门,说道:“我觉得我们还是少见面为好,万一被你掰弯了……”林哲的表情很奇怪,如同便秘一般。
我怒了!
我敢肯定,林哲一定幻想过我趴在床上撅着屁股被他进攻的场景!
林哲夹一口菜,唔哝着说:“算了,谁叫咱们是兄弟呢。话说回来,你妹妹最近忙什么呢?有时间让我跟她约一次呗。”
我斜着眼不说话。
“别这样嘛,大不了我陪你去见赵凌烟,我知道的,你这家伙有贼心没贼胆,肯定不敢跟她联系。”
“我不是不敢!我是……不,我就没有贼心。我只是不想打扰她平静的生活,手机里存着她的号码,偶尔看上一眼,哎……我就满足了。”
“别……别装!”林哲有些反感,“你在别人面前装装好人也就算了,能别在我面前装吗?我还不知道你?整天人五人六的像个人,其实满肚子龌龊思想。咱们在一起都这么多年了,你不用在我面前隐藏你邪恶的内心的。”
“你这是污蔑!”我义正言辞的反驳林哲,“我是个表里如一的……”
“万和家园。”林哲打断了我的话,“你不敢去,我陪你。就今天,过期不候。”
“嘁,我都说了,我不是不敢,我是……”
“你就说你到底去不去吧?”林哲不耐烦了。
“去!”不过,我得声明一下,“让你陪着,不是因为我自己不敢去,主要是避免孤男寡女的在一起太尴尬。”
林哲翻翻白眼,“什么时候我能见到陈清?”
“呃……有机会,有机会的。”我敷衍着。
林哲喝一口酒,看我的眼神忽然充满猥琐,“我前天给你发的短信你看了没?”
“什么短信?”说罢,我想起之前确实好像收到了林哲的一个短信,只是后来再查看,竟然不见了。这垃圾手机,竟然还会把短信给吃掉。
林哲继续猥琐的笑,“我前天听说一个笑话,独乐乐不如众乐乐,发给你了。你没收到?我再发一次。”说着,林哲掏出手机,要给我发短信。
我直接把他的手机拿过来,翻看短信,发送记录里,果然有一条是发给我的,上面写着,“前些天傅云飞去某泳池游泳,有多位现场观众证实,傅云飞的内裤毫无隆起之势。据估计,傅云飞的小弟弟,只有小拇指大小,以至于在泳裤的压迫下,几乎难寻踪迹。如此多金帅气的男人,竟然有此等短处。上帝果然公平。”
后来我才知道,关于傅云飞的各种荤段子,很多都是改编自网络。本市的许许多多对傅云飞羡慕嫉妒恨的男男女女们,总是很热衷于如此编排傅云飞。
搞笑的是,这样的段子,就算是被傅云飞看到,他也不可能把编排他的人告上法庭,那样就更是惹人笑话了。他更不可能脱了裤子自证清白。
“真的假的?”我问。
“应该是真的。”林哲说道,“前些天确实有人看到傅云飞去了欢乐谷游泳的。嘿嘿。”林哲拍了拍我的肩膀,“你我虽然没有傅云飞有钱,但好在咱们‘资本雄厚’。”
猥琐!
我很是不屑。
等等!
我忽然想到了傅云飞让我拿手机时的奇怪表情。
难道说……
不会吧,这小子有偷窥人短信的癖好么?
难道说他欲言又止的原因是想跟我解释一下说自己小弟弟很大又不知道该怎么开口么?
管他呢,你看就看吧,又不是我编排你的。再说了,老子也没兴趣跟你发生什么,你的小弟弟是大是小,跟我一毛钱关系也没有。
看看时间不早了,我催促着林哲赶紧吃饭。
林哲啐了一口,说,“急着见赵凌烟啊?”
我气道:“天真的很晚了好不好!”
天确实很晚了,等我们到了赵凌烟的家——万和家园那里,已经晚上八点半了。
有些青春不堪回首,有些年少一塌糊涂,然而,谁又能否认,青春时代的那些随着时间逐渐淡忘的记忆,永远是内心深处最纯洁而美好的东西呢?
十年后的今天,站在这纷乱的尘世间,看着昔日里清纯稚嫩、如今成熟内敛的梦中情人,我竟有种想要落泪的冲动。
如同昨日里乍现的昙花,如同昨夜里突然遗忘的梦境,一种恍惚之感油然而生。
“真是神奇。”这是赵凌烟见到我之后说的第一句话。“十年了,你还是老样子。”
林哲大笑,“你应该跟我有同样的感觉,即便知道这货被冷冻了十年,依然会有种‘这货会青春永驻’的疑惑。”
赵凌烟笑了,笑得很开心,如同十年前一样清纯而诱人的笑容。只是这笑,再也不像十年前那样肆无忌惮了。
十年前,我们仗着自己还年轻,仗着自己幼稚的理所当然,所以为肆无忌惮。十年后,我们逐渐成熟,再也没有了当初的不羁。
换做十年前,我即便感觉窘迫,大概依然会哈哈大笑一声,毫不客气的走进赵凌烟的房间里,在沙发上四仰八叉的坐下来。现在,即便这十年对我而言只是转瞬即逝,我却知道,自己不该是个十五岁的未成年人了。却不知该如何做,才能让自己显得不那么幼稚。
林哲似乎还是以前那样随意,兀自走进屋,坐在沙发上,随手打开桌上的一瓶饮料,喝一口,对赵凌烟说,“告诉你一个秘密。”
我与赵凌烟先后在林哲对面和旁边坐下。
赵凌烟从茶几的抽屉里拿出一盒开了口的烟,递给林哲一支,又递给我。我犹豫了一下,接过来。赵凌烟自己点上一支,慵懒的靠在沙发上,笑着问林哲,“什么秘密。”
林哲指指我,点烟。
关子卖足了,才说,“这货暗恋你十三年了。”
我一哆嗦,手里的烟差点掉地上。
原来最让人痛恨又无奈的,不是被朋友背地里出卖,而是被朋友当面出卖。我感觉到我的脸上的血都要挤出来了,一股股热感直冲脑门。历史的经验告诉我们,脑门充血还是下半身充血,都容易做出不正确的事情来。所以,我内心不停的对自己说:冷静!冷静!你绝对不会希望一板砖拍死眼跟前这货,然后自己再去坐大牢!
赵凌烟被烟呛了一下,然后眨着大眼睛看着我,片刻,才一本正经又颇为遗憾的说:“你为什么不早说呢?其实……我也一直在暗恋着你。”
吓?!
这一定不是真的!
感觉很伤,心里堵得慌!
或许最让人唏嘘的事情,就是当我们都老了,并且分道扬镳的时候,才知道我们曾经相互爱慕。
赵凌烟又说:“骗你的。”
我就说嘛!堵塞的心忽然就畅通了,然后大概是畅通的太狠,竟而有些失落。
林哲咧嘴笑笑,说:“你就别逗他了,人家还未成年呢。”
赵凌烟道:“是啊,小朋友,姐姐比你大了整整十岁,实在是不合适。说起来,叫姐姐都不合适了,你该叫我阿姨才对。”
我忽然发现自己真是很庆幸,庆幸当年没有跟赵凌烟怎么说过话,原来她竟然如此毒舌。庆幸之余,我又有些后悔。真不该来找她,我青春期美好的梦境里,那个温婉可人的少女形象,如同一面镜子,哗啦一声破碎成了渣。
老同学相聚,自然免不了一番忆苦思甜,然后再互相吹嘘一下现在生活的幸福自在或抱怨一下活着不易。赵凌烟和林哲聊得火热,我却有种身处梦境的错觉。
林哲接了个电话,说是临时有事,急匆匆的走了。临走之前,还自以为神不知鬼不觉的给了我一个怪异的眼神。赵凌烟啐了一口,说:“赶紧滚吧,等会我送这个小朋友回去的。”
对于“小朋友”的称呼我实在是有些不满。如果有机会,我想我该澄清一下大小的问题。
林哲走了,客厅里忽然就有些安静了,安静的让我有些不适应,也不自在。
赵凌烟续了一支烟,烟幕之后美丽的脸庞,带着一丝疲惫和笑意。她说:“谢谢。”
“谢什么?”
“谢谢你喜欢我。”
这应该是拒绝的前奏。
赵凌烟吞云吐雾的技巧很娴熟,看来平时没少抽烟。对于抽烟的女人,我总会有种“很好上”的错觉。
看看自己柔弱的身材,我忍住了“霸王硬上弓”的想法。当然,主要是因为我是个正人君子,怎么可能会做那种下作的事情!
我说:“不客气。这是我应该做的……”咳,哪跟哪啊!我想我的神经一定有些短路了。
赵凌烟笑着,冲我吐出一个烟圈,好像要调戏我。对此我心中更觉悲哀。曾经那个还算清纯的少女哪去了?社会是个大染缸,把每一个粉色少女,染成了绿茶的颜色。我想我们应该努力打破这个大染缸,因为将来,这个大染缸,不仅会把粉色少女染成绿茶色,说不准还会把每个男人的头顶染绿。
心中突然有些莫名的寂寞,原本转瞬即逝的十年,仿佛一下子变得漫长了很多。
我站起来,说,“我走吧。”
赵凌烟没有动,也没有继续说话,只是自顾自的抽烟。
我尴尬的站在那里,好大一会儿,才又尴尬的坐下。
赵凌烟看着我,笑笑,问我:“钱重要,还是爱情重要?”
我思索了一会儿,猜测着她问这句话的意思,没有什么头绪,只好说:“爱情吧。钱这个东西,需要与否,都不过是身外之物。”
“幼稚。”赵凌烟说,“我认识一个富婆,很有钱,最喜欢你这样的小男孩了。怎么样,要不要我给你介绍一下?”
我怒了,瞪着赵凌烟。
“一晚上一千块。”
我不语。
“两千?五千?一万?十万?”赵凌烟说,“总有一个你满意的价码。”
手里的烟被我折腾的快要断了。
我拿起桌上的打火机,点上烟,呛的咳嗽起来。
赵凌烟笑笑,说:“我早知道你喜欢我。”
“呃……”
“你总喜欢看着我发呆。”赵凌烟笑道,“那时候,我喜欢无视你,因为不知道该怎么迎上你的目光。多少年来,我常常会想起你看着我时的眼神。不是因为喜欢你,只是因为很感动。多少年来,再也没有那么干净的眼神看我了。那些男人看我的眼神……跟你说这么多干嘛,你还小,不懂。走吧,我送你。”
我们一起下楼,来到楼下的一辆电动两轮边。
赵凌烟骑上车,示意我在后座上坐下。我明显的听到了她深深的喘息。
夏末的风,带着一丝冰冷的错觉。
我想讲个笑话,因为我不喜欢这沉闷的气氛。我想笑一笑,因为我不喜欢这样的人生。我想哭一场,因为我讨厌那十年是空白的。
“不开心?”赵凌烟头也不回的问我,“别这样,今天太晚了,改天姐请你吃饭,庆祝你重生。我今天心情有问题,不正常,跟你说的太多啦。哈哈哈。”
“什么问题?你可以跟我说说,我最喜欢听别人的伤心事了。”
赵凌烟又是大笑,说:“我妈可能快不行了,想到这个,我竟然有种哭笑不得的感觉。想哭,因为老妈最终还是要走了。想笑,因为我终于解脱了。”
我听得出,赵凌烟的语气中带着一丝强忍的哽噎。
“哭还是笑,我都陪你。”我想我有着如同赵凌烟一样的心情吧。十年冷冻而不死,当然该笑。可十年空白,如同傻逼一样活在这个世界上,也当然该哭。
“想死呢?”
“那我可以提供给你‘要你命三千’。”我说,“随便你怎么死。”
“哈哈,老梗了大哥。”严格而言,我比赵凌烟大一点,她叫我大哥也没错。“为什么不陪我死呢?说不准我一感动,会爱上你呢。”
“死都死了,你爱不爱我又能咋样。另外……”我很严肃的提醒赵凌烟,“你最好别想出车祸死,那样死相很难看,而且还会连累我。”
赵凌烟的笑声中隐约带着哽噎,她说她喜欢看着现在的我,那样,会让她有种回到从前的错觉。回到十二年前,回到那个父亲没有跑,母亲没有病,自己可以肆无忌惮的生活的年代……
可惜,她回不去了,我也回不去了。
傅云香的性取向大概真的很有些问题。她看到我这样的帅哥,竟然没有丝毫的反应,甚至连“眼前一亮”的神情都没有。这绝对不正常。世界男女比例已经严重失调,我坚决反对女人“搞基”!对于“搞基”的女人,应该处以鞭刑!
我挥舞着鸡毛掸子,掸着柜台阳台上的灰尘,假想着手拿皮鞭教训傅云香。
倒是那个顾莹莹,看到我时,口水都快流出来了。可以预见,在不久的将来,傅云飞跟顾莹莹结婚之后,应该会在某个夜深人静的晚上,喝上十听八听的啤酒,大唱《绿光》。
“期待着一个幸运 和一个冲击
多么奇妙的际遇
翻越过前面山顶 和层层白云
绿光在哪里
触电般不可思议 像一个奇迹
划过我的生命里……”
不得不说,这歌词写的真不错,细思极恐啊。
去洗漱间涮拖把的时候,我遇见了李凤凰。李凤凰嘴里啧啧有声的看着我,说:“小伙儿,长这么帅,又留着长发,是个小受么?”
我发誓,下了班就把头发剪了去!恨恨的瞥了李凤凰一眼,恶意浓浓的说:“标准直男,不信?”
李凤凰的视线下移,脸上笑意浓浓,“果然是直男。”
我一愣,看到了裤裆里的帐篷,意外非常!我这么正经的男人,怎么可能会大白天的出现这种状况!
“捂什么捂,姐姐我什么没见过。”李凤凰笑了笑,“调戏一句就有反应了,你还是个处么?”
处男怎么了?什么时候处男也成了被人嘲笑的事情?看李凤凰那恨不得一口吞了我的神情,我觉得我还是远离这样的女人比较好!
屁股上被她趁机拍了一巴掌,心中莫名出现被李凤凰按倒在地的情景,我落荒而逃,把李凤凰放肆的笑声抛诸脑后。我觉得我可能有被迫害妄想症,不然为什么总会想着被人推倒呢?大概是因为我的身体太弱了吧。
下班之后,理了一个短发,看着镜子中清爽的新形象,我心中多了一丝安全感。理发师是个娘炮,翘着兰花指摸了摸我的耳垂,说:“呦,小帅哥理了短发清爽多了呢。”
我撇撇嘴,懒得搭理他。
我总结出了一个道理:十个娘炮九个丑!
我是个直男,对娘炮没兴趣,对丑人多作怪的娘炮更是避之唯恐不及。
林哲对我的新形象颇为满意,兴奋之余,非要拉着我去游泳。这不有病吗?我是个旱鸭子,他又不是不知道。
“我从上次傅云飞的那个笑话中想起一件事来。”林哲说,“像我这样伟岸的男人,男人中的男人,若是不去游泳馆展示一下,实在是对不起自己啊。”他勾搭着我的肩膀,一脸的猥琐,“你说到时候会不会有浪货盯着哥的裤裆流口水呢?”
“我不清楚,但是,你能不能别对着我流口水?”我抹了一把脸上了唾沫,极度厌恶的推开他。
林哲嘿嘿的笑一声,拽着我去游泳馆。
兴致勃勃的林哲在换上泳裤之后,就变得沮丧起来。林哲愤愤然的跟我说:“我发现了一个让人很痛苦的道理。”
我不语。
“你不想知道?”
“我就不问。”
“嘁,我发现啊,但凡伪娘,都很大。”林哲的眼神充满恶意,“你说伪娘又用不到那东西,何必浪费资源呢?”
我知道他口中的“伪娘”指的是我。
林哲说完就跑了,一头扎进泳池里开始狗刨,四溅的水使得周围的人一通鄙视。
我坐在泳池边泡脚,看着林哲兴奋的模样,也忍不住笑了。林哲是个好兄弟,纵然十年过去了,我们之间的感情,似乎一点儿也没有变质。虽然这货偶尔挺无耻。
林哲游过来,爬上岸,在我身边坐下,笑道,“告诉你一个好消息,我可能会调去傅氏集团总部了。”
我撇撇林哲,“去干嘛?扫厕所吗?”
“当然不是。”林哲道,“前段时间,我给我们厂里生产的内衣提了个关键性的建议,总部正在考虑要不要把我调去总部的创意部。”
“你一半文盲……”
“去,我大学学的就是创意设计好吧?”
“你还是大学生啊?”
“废话。”林哲说,“对了,一直忘了问你,你打算不打算找份工作先干着?”
“我有工作。”
“什么工作。”
“在傅氏集团扫厕所。”
“……”林哲问我,“女厕所什么样?刺激不?”
“有机会带你去看看。”
林哲啐了一口,说,“老实交代,你去傅氏集团扫厕所,是不是为了追赵凌烟?”
“什么意思?”我一愣,“你是说……”
“你不知道?”林哲很意外,“哦,我好像也没跟你说过。赵凌烟在傅氏集团的销售部工作,我的这份工作,就是她帮我找的。再说了,你以为没有关系,我能晋升那么快?说起赵凌烟,啧啧,咱们怎么就忘了请她一起来游泳呢?话说回来,据说总部美女如云啊。我这个处男,回回只能用手解决。可怜的,估计也该到了破处的时候了。”
我对破处的话题没什么兴趣。我更忧愁于自己的未来。眼看着老朋友事业有成,自己却还在扫厕所,一种急迫的危机感就充斥脑海。人总是这样,跟自己没关系的人哪怕比自己强了百倍,自己也不会在意。而身边的人,若是比自己强了一点儿,心里就会有种危机感。
“愁什么呢?”见我愁眉不展,林哲好心的问我。
“钱。”我说。
“嘁,你有什么好愁的?”林哲说,“屁股一撅,钱不就来了?现在的富婆,就好个嫩口。就算找不到富婆,大款也行啊,一曲菊花残,天涯何处不来钱?”
“你试过?”
林哲苦笑,“我是没那个机会,你不觉得只是菊花痛一痛,就能少奋斗几十年,不是挺好?”
“染上艾滋,真不仅少奋斗几十年,还少活几十年呢。”
……
回到家的时候,已经很晚了。
在这个夜深人静的夜晚,看着最近时常跟我分别的“小澈”,我百感交集。
不知道它还能不能见到明天的太阳。
也不知道这“不稳定”的性别会在什么时候稳定下来,那个时候,是稳定在女人还是稳定在男人,都是未知数。
插上耳机,手机里放一首《来生缘》,循环洗脑,我悲从中来……
看到站在门口的老妈时,我吓了一跳,手里的纸巾都掉地上了。
老妈打了个哈欠,说:“终于好了,赶紧收拾一下,老娘困死了。这些天照顾你姥姥,可把我累得够呛,你小子倒是好命,自娱自乐的痛快啊。发什么呆啊?别尴尬,青春期少男嘛,老妈理解,理解。”
若是窗户上没有防盗窗,我真想跳下去,脸着地我也无所谓了。
每天早上醒来的第一件事,就是看看胸口鼓不鼓,再看看“小澈”今天有没有上班,最后再决定要穿什么衣服,以什么身份出去。
我想我还是比较乐观的。
因为我觉得我还算走运。
至少没有变成人妖,至少没有在大白天的突然变身,那样,该如何收场?
头发又神奇的长了出来,不过,跟神奇的鼓起来的胸相比,也算不得什么了。
老妈还在呼呼大睡,看来这些天真的把她累得够呛。我小心翼翼的起床、穿衣,整理完毕,就去上班。
自行车虽然破,但骑起来还是很带感的。唯一不爽的就是遇到大风天,恨不得自己多一只手来捂着裙子。
我想我该买条裤子了。
不过想想穿裤子就觉得不舒服。我是个崇尚自由自在的人,喜欢裙子中双腿毫无束缚的感觉。
更衣室遇到了李凤凰一众保洁,李凤凰一脸笑的很妩媚的跟我说:“你哥长得真帅,该不会是个小受吧?”
我这个气啊!
帅有错吗?
帅就必须是小受吗?!
傅云香更过分,这个看起来清纯无比的绿茶婊,什么时候洗澡不行?在哪洗澡不行?为什么偏偏在办公室里洗澡?为什么偏偏在我要打扫她的办公室的时候洗澡?
这些奢靡的富二代真她奶奶的会享受,一个办公室里,竟然还装了洗浴间!你怎么不装个游泳池?!
“清清,我的沐浴露忘记拿了,你帮我拿来一下。”傅云香在浴室里喊着。“就在我的办公桌上。”
这不是有病吗?沐浴露你放办公桌上干什么?
这不是明摆着要勾引我吗?
我承认我是个坐怀不乱的正人君子,可你这么明目张胆的勾引我,这么煞费苦心的勾引我,我若是不做点什么,是不是太不近人情了?
我恨恨的拿起沐浴露,拉开了浴室的门。
浴室里热气腾腾,傅云香站在莲花喷头下,昂首挺胸的笑吟吟的看着我。
“又不大,炫耀什么。”我目不转睛的盯着她的胸,冷冷的说。
傅云香说:“大不大是次要的,关键是手感。”接过沐浴露,傅云香说,“要不要一起洗?”
我是个不善于拒绝的人,真的!不管是什么事,拒绝对方,一定是很残忍的行为。
只是,正当我准备好心的答应的时候,傅云香一把把我推了出去,砰地一声关上了门。“想得美!”
嘿!
我最恨这种人了!
你要正经就正经,要勾引就勾引,勾引完了又装正经,几个意思?!我发现,用“绿茶婊”来形容傅云香实在是不合适,简直就是“心机婊”!以后跟她打交道还是小心些比较好。
推着小推车离开傅云香的办公室,一路打扫,来到傅云飞这里。顾莹莹不在,傅云飞这货正在忙着批阅文件。只是抬头看了我一眼,继续工作。我跟他也没什么话说,只是兀自拿着鸡毛掸子打扫卫生。脑海中想着傅云香近乎完美的身体,想着她把我推出去时诡秘的笑容,我心里极为不爽。
啪!——
看着地上陶瓷的碎片,我愣了。
傅云飞抬起头来,看了一眼地上的陶瓷,嘴角抽动了一下,豁然起身,跑过来,蹲在地上,拿起陶瓷碎片,怔怔的发呆。
“呃……这个……”我有些不知所措,琢磨着这玩意儿该不会很值钱吧?算了,谁叫咱的错,打破了人家的东西呢。“多少钱?我赔!”我咬牙说。
傅云飞苦笑,“这是我女友送我的。”
“……”我郁闷,他女友死了,送的东西,价值就海了去了。怎么解决?会不会被炒鱿鱼?虽然这份工作不是那么体面,可不用担心男女身份,每个月还有钱拿,我已经很知足了。
傅云飞什么也没说,只是把碎片收拾了,继续工作。
这让我内心很是不安,记下了那陶瓷的外形,下了班,直奔陶瓷市场。
一直到天色将晚,才在陶瓷市场的一角,找到了我需要的东西——两只造型可爱的小猫亲吻的造型,跟被我打碎的那个一模一样。
幸亏不是什么狗屁限量版的。这种曾经烂大街的陶瓷,买到也不算太难。
拿着被老板包好的陶瓷,转身欲走,我看到了站在店门口的傅云飞。
估计他也是想来买一只一模一样的陶瓷猫吧。
正好。
我把手里的陶瓷递给他。
他接过来,打开看看,愣了一会儿,说:“谢谢。”
我推着自行车,傅云飞步行,我们在人群中穿梭,往市场的出口走去。
傅云飞转脸看看我,说:“你跟她很像。”
我想起了傅云香“胸大无脑”的说法,没好气的说,“我知道,你妹跟我说了。”
“云香?跟你说什么了?”
“她说我跟你女友一样胸大无脑。”
傅云飞一怔,苦笑道,“别听云香胡扯,玲玲……我女友的胸没你的……咳咳,我是说,她比你有脑子。我说你们很像,是一样的毛手毛脚。当初这个小猫,是云香在市场上乱淘的时候淘来送我的,被她打破了,她就买了一只一模一样的给我。”
“她也是你的保洁么?”
“不是。”傅云飞说,“她是……算了。”终于走出市场,傅云飞看向街口的一家混沌小摊。出神片刻,说:“我请你吃大餐吧。”
“混沌也叫大餐?”
“大碗的。”
“嘁,你这么有钱,就不能请我吃顿好的?五星也不必,好歹也得三四星啊。”
“你档次太低,没见过世面,我怕我请你去五星酒店,你不知道该怎么下嘴。”傅云飞的心情似乎很好,径直走向那混沌摊。
正宗的小挑馄饨,油而不腻,入口爽滑。再配上一个白吉馍,回家就不用吃饭了。
“你小心点儿云香。”傅云飞说,“她是不是跟你说我女友死了?是不是跟你说顾莹莹要跟我定亲了?是不是跟你说给你一万块……看你的表情,她应该真的是这么说的。”傅云飞忍不住笑,“第一,我女友没死,第二,我也不会跟顾莹莹定亲,第三,那一万块……你也拿不到。”
馄饨忽然变得很难吃,难以下咽。一万块没影了,我的心情很不好。同时,我也忍不住好奇。“那……你妹妹是……是蕾丝边么?”
“蕾丝边?是同性恋的意思么?”傅云飞笑道,“这个我真不清楚。反正……上次16楼的保洁,也是个小美女,不知怎么,辞职了,据说走的时候哭的梨花带雨的,跟被人强暴了似的。”
傅云飞笑的有些猥琐,跟之前正儿八经的多金帅哥的形象形成了鲜明的反差。
我翻翻白眼,“我看你意有所指啊。”
“你最好有所准备。”傅云飞道。
我啐了一口,说,“吃完饭去哪?”说罢我就意识到说错话了,又不是跟林哲这样的老朋友在一起,吃完了当然各回各家了!
傅云飞一愣,很认真的想了想,说:“去七天快捷吧。”
这还是多金公子哥吗?就带人去快捷酒店这么低档的地方?!——不对,高档酒店我也不去!再看他诡秘的笑,我知道他在恶作剧,所以,我说:“也好,叫上顾莹莹吧,三p你一定喜欢。”
“两女一男叫三p吗?那叫双飞。”
“你知道的还真不少。”
“彼此彼此。”
我和傅云飞对视一眼,这货讪笑起来。“好啦好啦,老板!算账。”
我骑上自行车,准备回家。
看看傅云飞,我问,“你车呢?”
“这附近容易堵,我停在外面了。”傅云飞说。
我笑道,“要不要老……老娘的宝马带你一程?”
傅云飞看了看我的自行车后座,说:“我看着这支架好像太细了吧,真坐上去,有被爆菊的风险啊。”
“那不正好,让你体验一下人生。”
“不必了,有些人生体验,一次都嫌多。”
……
一到家,老妈就开始质问我为什么这么晚才回来,是不是跟哪个帅哥约会去了。
真是胡扯!在她老人家眼里,我就是个一变成女人就会到处勾三搭四的浪货吗?在我言辞否认之后,老妈又开始抱怨我回来的太晚,本来还打算让我给她搓背呢。
我一口老血差点吐出来。
“什么表情?咱们现在都是女人,让你搓背怎么了?”老妈看起来很生气,“你这兔崽子,一点儿也不孝顺,老妈我辛辛苦苦的侍候你姥姥这么多天,累的骨头都断了,让你帮我搓搓背怎么了?!”
老妈到了更年期,性格很有问题,训斥了我一通,又把我拽过去,“瞅瞅这穿的什么!捂这么严实干什么?现在的女人,哪个不是能露多少露多少?还有这胸罩,有这么戴的吗?要从底下往上托!”说着,老妈不由分说,把我的上衣脱了。
我就像一只鹌鹑,任由老妈施为。
晚上睡觉也不安稳,只要一趴下,老妈就会把我踹醒,说什么趴着睡不利于发育。好不容易熬到天亮,我赶紧逃命似的离开家门去上班。
我开始琢磨着要不要在傅氏集团附近租一间房子住,跟老妈在一起,实在是有些受罪。一路上,感受着风从耳边吹过,想起老妈的话,我不禁惆怅。或者我离开时老妈跟我说的那句话很有些道理。
“你不算小孩子了,该考虑一下未来了。男大当婚、女大当嫁。你这个性别问题到底会发展到哪一步还不清楚,但你总该考虑下,万一以后只能做女孩子的问题吧?”
如果只能做女孩子,那我是不是该考虑一下要嫁给哪个看起来不算太让人呕吐的男人呢?只是,看看大街上这些人来人往的人群,再帅的男人看起来还是提不起“食欲”。
更衣室里,李凤凰一见我就偎了上来。“陈清,你哥今天怎么没来。”
“我哥有事。”我说着,瞄了一眼正在换衣服的李凤凰。这浪货的身材不错嘛,内衣是纯白的。我记得我好像听谁说过,穿白色内衣的家伙都很色。
“你哥有男朋友吗?”李凤凰问。
我啐了一口,“什么话,我哥没有女朋友!怎么?你有想法?”
“哈哈,肥水不流外人田嘛,我看我勾搭有钱人是没机会了,能找个你哥这样的嫩草帅哥也不错的。”
“猥琐!”
李凤凰嘿嘿一笑,说,“你没发现吗?这个世界上,活的最累的是正经的家伙,活的最痛快的是猥琐的家伙。”
我一愣,下意识的点点头。又一想,忍不住问,“你的意思是,不要脸不仅无敌,还很爽?”
李凤凰也是一愣,随即大笑,“真知灼见!”
一群听到了我们对话的保洁美女们,哄然大笑。李凤凰有些得意,又神秘兮兮的说,“你们听说没有?那个顾莹莹,昨天下午,在档案室里,想对傅云飞用强呢。”
“这么狠?”
“够果决!”
有人感慨。
我笑问:“失败了吧?”
“肯定啊。”李凤凰说,“听说顾莹莹确实够狠的,直接来正餐,幸亏咱们傅总坐怀不乱,身手不凡,不然的话,一定被顾莹莹给辣手摧花了。”
坐怀不乱这个词儿也能用在傅云飞身上,我对此表示怀疑。这种多金帅哥,有几个正经货色?不是我仇富,我一直认为,就算是柳下惠,能坐怀不乱一次,还能坐怀不乱两次三次?能被一个女人坐怀不乱,还能被一群女人坐怀不乱?除非他不正常!
几个女人叽叽喳喳的八卦着一切所能打听到的风流韵事,打听不到的就猜测一番,我对这种事不感兴趣,赶紧干完活才是正事。
拖地这种工作,其实我觉得挺好的,似乎很少见到常拖地的人有水桶腰的。再说了,随便拖拖地擦擦桌子,一个月就有两千多块钱好拿,我觉得很满足。排除欠的外债,我觉得这样的生活也不错。钱不必多,够花就行。生活不必太开心,不难过就行。
我唯一感到不称心的,就是我的性别问题了。
我希望我能一直做个男人,若是这一点不能被满足,那退而求其次,一直做个女人也行。到时候,找个不算太恶心的男人嫁了,睡觉的时候,权当做了个噩梦。慢慢的恶心的习惯了,估计也就无所谓了。人生匆匆几十年,大概很快也就忍过去了。
只是上天溺爱了很多人,却不包括我。
第二天,我又变回了男人。
男人也无所谓,如果不跟老朋友聚聚,那就安心做保洁。权当健身了。我期待着某一天男人的我,能变得全身上下都威武雄壮——而不仅仅只是裤裆里。
意外总是在意外中发生。
当我低头拖地,一拖把怼到一双擦得锃亮的皮鞋,并且听到一声“你妈!瞎啊?!”的怒吼的时候,我知道麻烦事来了。
抬起头,我看到了一个长相不俗却一脸恶相的家伙。
二十来岁的青年,穿着一身黑色小西装,颀长的身材,高我一个头。他恶狠狠的瞪我一眼,忽然抬手一巴掌打过来。
我的眼前仿佛出现慢镜头,看着那巴掌扇过来,我却没有来得及避让。
我是真的懵了。
“给我舔干净!”青年横眉竖眼的怒吼着,指了指被我弄脏的皮鞋。
有人从办公室里出来,看着我们这里,没有人上前。我下意识的低头看了看那青年的皮鞋,皮鞋上明显的可以看到一些水迹。
我的脑子里嗡嗡的响,有种一阵阵的眩晕之感。
活这么大,还从来没有人这么羞辱过我。
不管你是谁!欺人太甚了!
我扬起拖把,照着那青年脑门狠狠的砸了过去。
只是,拖把砸下去,我就后悔了。
看对方衣着打扮,应该是个有钱人。跟这样的人打架斗殴,吃亏的一定是我这样的没钱人。对方人高马大的,一看就很能打,我铁定打不过。就算是打过了,最终免不了赔偿,想起家里的三十五万外债,又想起含辛茹苦的老妈。再想想若是因为这次的冲动而丢了工作……
覆水难收,扬起的拖把终于还是砸了下去。
这青年大概没想到我会这么干。
拖把正好打在他脑袋上,原本一丝不苟的发型直接乱了套,拖把上的布抽在他的脸上,污水顺着脸颊、头发流下来。
大概所有人都懵了。
我也懵了。
我已经下意识的放满了速度,以为他会躲开。
我赶紧撒开了拖把,就好似丢掉凶器以表示不是自己干的一般愚蠢的下意识。
拖把的杆儿耷拉着,拖把头就那么挂在那青年的脑袋上。
青年瞪圆的眼睛里渐渐充斥怒意,嘴角抽搐着,手指哆嗦着。
“你……你有种!”青年把拖把从头上拿下来,看着我冷笑。
我下意识的后腿。
青年突然飞起一脚,狠狠的踹在了我小腹上。我以为我会像电影里演的那样飞出去,但是没有,我只是弓着腰踉跄着后退几步,然后一屁股坐在地上。没等我站起来,那青年就冲过来,一把揪住我的衣领,一拳一拳的打下来。
一只眼睛看不见东西了,鼻子里有热乎乎的东西流出来,最好是血,总比长鼻涕要好看。我想我该护住我英俊的脸,只是,在乱拳之下,我根本来不及有什么动作,此刻我才深刻的明白,“及时护住了脸”是多么高深的技能啊。
我想我该感谢傅云飞,若非他及时拉住了那个小青年,我可能要被打残了。只是,人世间最纠结的事情是什么?就是你要感谢你反感的人。
“你谁啊?”那青年指着傅云飞的鼻子怒吼,“你给我闪开!老子今天心情不好!”
傅云飞冷哼一声,说:“对不起,我今天心情也不好!”
“你……”青年看了看傅云飞,怒极反笑,“你就是傅云飞吧?”
“你又是谁?”
“我是谁不重要,知道我爹是谁吗?”青年说。
傅云飞愣愣的看着青年,说:“不会是我吧?”
周围有哄笑声。
青年却不生气,笑声里带着阴冷,“我叫安景轩!你们傅家固然有钱,但比得了我们安家有势吗?”
傅云飞笑了,“敢称‘有势’的安家,本城只有一家。安少,久仰臭名。”
“彼此彼此。”安景轩哼笑。
傅云飞又道:“不过,这里是傅氏集团,不是安家。不是你为所欲为的地方。”
“我今天就为所欲为了。”说着,安景轩看了我一眼,又对傅云飞道:“我就揍了你的这个伪娘员工了,你能拿我怎么样?”
傅云飞一笑,说,“你今天来我傅氏集团,就是为了耍流氓?”
“当然不是。”安景轩道,“我姐要开一个派对,下周一,晚上6点,品轩娱乐城四楼。要请你,反正我也没什么事儿,顺便过来一趟。”
“抱歉,没空。”
“你最好有空。”安景轩说,“我姐的脾气,还不如我。真让她没了面子,我怕你吃不了兜着走。好心提醒你,不必客气。”
傅云飞道,“这个再说吧,现在我们谈谈现在的事情。你不会希望我把这事儿捅出去吧?你们安家是有势,那也不是只手遮天。安少在我们傅氏集团殴打一个保洁的新闻,想来好看不到哪里去。”
安景轩怔了怔,讪笑,“你敢吗?”
“我不敢吗?”傅云飞也跟着笑了,“也许吧。”
安景轩脸上的笑僵了僵,恶狠狠的瞪了傅云飞一眼,伸手入怀,摸出钱包,抽出一打红色大钞,撒在了我的脚下,之后,转身离开。
傅云飞转身看了我一眼,一种居高临下的气势显露出来。他什么也没说,直接回了办公室。
一张张的捡起那些百元大钞,有生以来第一次落泪,捡钱的乐趣也无法冲淡我的哀伤。
不是因为疼,只是因为“有心杀敌,无力回天”。
接下来的桥段,按照小说里的情节,应该是我得到了什么狗屁武林秘籍或者被瞎了眼的修真者带去修真,不消太久,我会踩着安景轩的脸,让他后悔今天的所作所为。
可惜,那不现实!
无能为力,才是现实!
给我一个舞台,让我尽情呐喊!给我一把刀,让我尽情挥砍!给我一片蓝天,让我尽情遨游……
对不起,能给你的,只有墙角,你可以蹲在那里安慰自己受伤的心灵的同时画画圈。
李凤凰扶着我去了保洁专用的休息室,帮我擦拭着鼻子下的血迹,一双玉手轻轻的帮我按摩眼睛。
“认倒霉吧,安家,就是傅家也得罪不起。”
“这是文明社会!法治社会!”我哽咽着,兀自坚强的低沉怒吼。
“是,如果你不怕他再找你麻烦,你可以去告他。”李凤凰说,“无非就是赔钱,他不会在乎的。”
我无语哽噎。
“傻小子。”李凤凰轻轻的捏了捏我的脸,“前些时候,我拖地的时候不小心甩了一个来这里谈业务的家伙一身水,直接被甩了一巴掌,我都没吭声。不是因为我胆小怕事,是因为我知道为这事拼命不值得。忍着吧,习惯了就好啦。”
16楼的卫生,李凤凰帮我干了。
我在休息室里发了很久的呆,想过各种报复手段,意淫过各种痛快的场面,可惜,最终我还是只能无奈的叹气。
手里拿着的安景轩赔偿的一千多块,被我攥的紧紧的。
终究还是无奈。
顶着黑眼圈在傅氏集团里工作,总会被那些来来往往的员工指指点点,我知道他们一定是在议论着我被打的事情。
很丢人。
直到黑眼圈渐渐消失,旁人的议论劲儿过去,我才感觉好受一些。只是一看到有人朝我看来,我还是会不自觉的感觉难堪。若非必要,我甚至情愿一整天都扎在保洁休息室不出来。
李凤凰常常会陪我聊聊。
虽然我知道她“居心不良”,但依然很感激她。
幸亏老妈又去了姥姥家,不然还不知道她会多心疼。
周末的时候,我一整天一整天的窝在家里,怕出门被人看到脸上的伤时投来异样的目光。
周一那天,我又变成了女孩子。
让我感慨的是,变身之后,我脸上的淤青不见了。看来我的男女两个身体的伤害并非共通的。
一到公司,李凤凰一群人就围了上来。李凤凰说,“劝劝你哥,别搁心里,碰上那些公子少爷的,只能认倒霉。”
我只是笑着应一声。
我发现我今天穿上裙子特别高兴!
是的,陈澈挨揍了,很丢人。
陈清没有挨揍!
我感觉很自在,很畅快,再也不用承受别人异样的目光了。压抑了几天的心情,突然之间好了很多,拖地的时候都特别有干劲。
只是,拖地拖到傅云飞办公室门口的时候,意外又发生了。
这就叫得意忘形吧。
我又一次用拖把推到了人。
我的小心肝咯噔了一下,不及抬头,就赶紧道歉。“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是……”抬起头,我看到了安景轩怒气冲冲的脸。
“是傅云飞让你故意这么干……”安景轩看着我,愣住了。
真是冤家!
我已经做好了挨揍的准备了。
“咳咳,没事没事。”安景轩意外的很好说话,“你也不是故意的。不过……我这双皮鞋很贵的,弄脏的鞋,我不会再穿了。”
“……”丫的!
“这样。”安景轩看着我笑,“请我吃饭,我就原谅你了。”
“呃……我……”
“当然,你请客,我掏钱。”安景轩说着,从怀里掏出一张名片递给我,“敝姓安,安景轩。”
我木然的看着安景轩,没有去接名片。
“美女怎么称呼?”
“陈……陈清。”我想我的脑子有些短路了。
“啊,清清啊。幸会。”安景轩也不尴尬,把名片塞进我上衣口袋里,又伸手,要跟我握手。
我没动弹,心里问候了安景轩全家。
这个世界是怎么了?!
同样的一件事,作为男人和女人的差距咋就那么大呢?!
没有挨揍,我却很不爽!
安景轩的脾气出奇的“好”,名片不接,握手不理,他依然带着如沐春风的笑。“方便留个手机号么?”
对不起,我想吐了。
安景轩这家伙自以为潇洒倜傥的嘴脸,在我看来,只有恶心。“没有!”
“哎呀,清清这么漂亮的女孩子,没有手机联系起来很麻烦啊。”安景轩说着,从口袋里摸出了一部手机递给我,“喏,我的备用机,很烂的,不过还能用,你先将就用着。”
白送的东西,自然不要白不要。更何况这货上回把我暴揍一顿,有机会当然不必客气。接过手机,反面正面的看了一下。我去,真不是客套话,确实够烂的,看logo就够低档:一只被咬了一口的烂苹果。
听说有个手机品牌叫什么“苹果”,这部是烂苹果,看来是部山寨机。安景轩这货的“很烂”的评价,显然不是谦虚啊。
安景轩嘴角带着自信的笑,说:“刚好今天有个派对,清清要不要一起去?”
“不用了。”我冷冷的拒绝。
安景轩倒是没有强求,“那改天吧,有时间你请我吃饭,我掏钱。不能不去哦,不然你要赔我一双皮鞋。”说罢,安景轩一笑,转身推开了傅云飞的办公室的房门。
直到安景轩与傅云飞一起离开,安景轩走出好远,回头甩给我一个让人作呕的飞吻的时候,我才回过神来。
悔啊!真该跟他一起去参加那个什么狗屁派对,白吃一顿也不错!
傅云香从我身后偷袭我的屁股的时候,我还在后悔着少吃了一顿饭的事儿。
“想什么呢?”傅云香偎着我,一只手抱着我的肩膀。“啧啧,几天不见,清清越来越漂亮了啊。”
我斜了她一眼,说,“几天不见,你是越来越喜欢动手动脚了。”
“嘿嘿。”傅云香道,“对了,前些时候你哥被安景轩那小子揍了一顿,现在没事儿了吧?”
“能有什么事儿,我们这些小人物,被揍也只能认倒霉。”
“只能这么想了,可惜当时我不在,我要是在,非得让安景轩那小子好受。”傅云香说着,又在我屁股上捏了一把,说:“我还有事儿,先走啦。”
傅云香走的时候,屁股在我身前蹭了一下。我想这货一定是故意的,幸亏我是个正人君子,以强大的意志力,忍住了捏一把的冲动。
安景轩给我的那部烂苹果手机忽然响了一下,是一条短信。“清清,我爱上你了。你跑不出我的手掌心了。”
用脚趾头想也知道是安景轩发来的。
爱上我?
“上”应该是个动词。
这个流氓。
我想过被这货各种纠缠的场景,甚至也想过被他拉去无人的地方强暴,只是我无论如何也没有想到,自从第二天开始,每天我下班的时候,总会在傅氏集团的大门口遇到这货。
每次,这货都会手捧一大捧玫瑰,笑意浓浓的走到我面前,把玫瑰塞我手里。羡慕的李凤凰那些人眼红的跟兔子似的。
起初,我只是把玫瑰随手扔掉,后来听李凤凰说,这一大捧玫瑰很贵,于是我每天都会往附近的一家花店跑一趟,把玫瑰卖给这家小店。
小店的老板娘是个美女少妇,倒是很大方,开的价格不低。
如此连着一周下来,我赚了近两千块。
直到再度变身成“陈澈”。从傅氏集团下班回家的时候,看着门口手捧玫瑰笑意浓浓的等待“陈清”的安景轩,我心中极度爽快!
不过,看着那捧价值不菲的玫瑰,计算了一下,我今天损失了二百块钱。
安景轩显然还记得男人的我,脸上笑意不变,看着我的眼神却变得凶厉起来。我避开他的眼神,径直离开。
混蛋,等去吧,今天你要是能等到你要等的人,老子跟你姓!
我的心情很好,给赵凌烟和林哲打了个电话,约他们吃饭。
晚上七点的时候,我们在一条小巷口的地摊大排档中坐下,除了林哲和赵凌烟,还有老朱。
女大十八变,男人也一样。老朱这个当初的校草,如今发福了,像一头猪,乍一看长得跟高晓松似的。
老朱是开着他的五菱宏光来的,见到我,来了个大大的拥抱。
“哈哈,好久没有跟老同学坐坐了。”老朱大咧咧的笑着,散了烟,又说,“哪天能联系上的同学都联系一下,我们也聚个会什么的,联络一下感情。”
四个人围桌而坐,各自叼着一支烟,烟雾在我们头顶四散。不用在意旁人的眼光,肆无忌惮的开着荤笑话,肆无忌惮的放声大笑,肆无忌惮的畅想着看似可笑的梦想。高谈阔论、指点江山、像四个傻逼,抱怨着世界太扯淡。
老朱说:“看老子有车有房有媳妇有儿子,多他妈幸福,可只有老子自己知道,银行卡上算上小数点后两位,也才五位数。每天打开支付宝,看看可怜的几千块带来的零点几元的利息。这他妈竟然是老子最稳定的收入之一。”
“之二呢?”赵凌烟笑着问。
“之二是我媳妇的腰。”老朱也笑,“每天粗一点。”
林哲笑说:“你跟你媳妇也算登对了。再说了,有媳妇你就知足吧,我和陈澈,还打着光棍呢。”
老朱撇嘴道,“得了吧,今非昔比,你们俩如今怎么看都比我帅,找媳妇还难么?实在是难……喏。”老朱看着赵凌烟,“让她给你们俩解决一个婚姻大事。就是不知道赵美女能不能看上你们。”
赵凌烟说:“算了吧,他们这两个穷光蛋,养不起我。”
“别这么说。”林哲说,“我是穷光蛋没错,但陈澈不是,他是穷光,蛋都快穷没了。”
也许林哲只是随意的开个毫无意义的玩笑,但说者无心,听者有意啊。仔细想想,我还真是“穷光”,“蛋”都没了。
林哲又说,“你们大概还不知道吧?陈澈这小子有个特别漂亮的妹妹。我决定了,以后陈澈就是我姐夫。凌烟你不用考虑我,直接考虑一下陈澈就行了。你看,我姐夫帅不帅?”
“帅。”赵凌烟看着我大笑,“就是帅的过分,怎么看都像个小受。”
我说,“其实我是攻,不信你们问林哲。”
林哲啐了一口,“说得好像你攻了我一样。”
古人说酒逢知己千杯少,其实,人生中又哪需要什么知己。有朋友可以在一起肆无忌惮的说说话,就该知足了。
我不知道我到底喝了多少,只知道喝到后来,赵凌烟哭得一塌糊涂,老朱指着他的五菱宏光狠狠的扇他自己的脸,林哲站在马路边,一边撒尿一边对路边经过的女人吹口哨,然后因为对方朝他竖起中指而开怀大笑。
醒来的时候,头还痛得厉害,感觉到身边躺着一个人,我的心里咯噔了一下。
会不会是赵凌烟?!
看来是要负责了。
不过很可惜,我失望了。
是林哲。
这货正侧身瞪着眼睛看着我。
我看了他一眼,又闭上眼,打个哈欠,伸个懒腰,继续睡。
头疼的厉害,像以前每一次醉酒一样,后悔着不该喝那么多。
不过,话说回来,后来到底是谁结的账?本来说好的我请客的。这下好了,又白吃了一顿。
“咳。”林哲干咳一声,“那个……你……我们……没有怎么着吧?”
这货!
想什么呢?
难道还真以为我是个攻,晚上趁他喝多了攻了他不成?
这脑残货。
我懒得理他,侧过身,背对着他,继续睡觉。
今天周末,不用去上班了,狠狠的睡他一整天拉倒。
屁股上好像被什么东西顶到了。
我去!
我知道这是男人早晨的正常状况,但你小子能不能别靠这么近?我厌恶的伸手,把那东西扒拉了一下,说,“跟你说过很多次了,往左侧身睡觉不好,你就不能平躺或者右侧吗……”
坏了!
我的声音很尖很细。
低头睁眼,我看到了胸前鼓鼓的两团,还有耷拉在脸颊上的长发。
来,我们一起唱《一言难尽》——
“你给我一场戏,
你看着我入迷。
……
我一言难尽,
忍不住伤心 。
衡量不出爱与不爱这之间的距离……”
我想,不论我有没有被“爱”,现如今这场“戏”,已经很难收场了。
“我……我会负责的。”林哲说。
狗屁!
谁要你负责了?
老子裤子都没脱,你负什么责?
我默默的起床,开始穿鞋子。
陈澈的衣服穿在身上太大了,鞋子也大,根本没法穿,只能拖拉着,下了床,转身看着林哲。
我不知道我该怎么办,但就那么一直跟林哲躺在一张床上显然也不是“长久之计”。
林哲此刻也已经坐起来了。他一脸懵逼的模样,“那个……负责是肯定的,只是,我想问问你,你……是怎么进来的?你哥呢?难道是他让你来的?”说罢,他打量着我身上的衣服,脸上原本了然的神情再次变得疑惑起来。“不对,昨天你哥都喝傻了……”
要不要跟他说我变身的事情?
面对自己最好的朋友,是不是该坦诚相待?
不过,最终我还是打消了这个念头,我很怀疑这货会不会借着“老朋友”的身份来占我便宜。对于林哲的人品,我保留怀疑态度。
思索片刻,我说:“你是在做梦。”
“嗯?”
“你还没睡醒呢。”
“别逗。”林哲说着,“关于左侧睡觉不好的事情,你好像没有跟我说过,陈澈倒是跟我说过很多次。”
这货的智商好像不低啊!如果我是主角,那配角的弱智光环哪里去了?!
林哲下了床,鞋子也没穿,赤着脚围着我转了两圈,又四下里看看,“衣服是陈澈的,他若是走了,不能光着屁股走吧?不管是出于什么目的,你们还能换了衣服再换人?”
好吧,我想我已经无所遁形了,总不能一棍子把林哲给敲晕了,然后再在某个合适的时候告诉他其实他只是做了一场梦吧?这似乎是个不错的办法,唯一的问题就是我实在是不擅长敲人,万一人敲死了,那就惨了。
“这个……其实吧……其实我是超能力者,能进入你的梦境,你现在只是处在梦中……这个,你一定不会相信的。”看到林哲死鱼一样的眼神,我知道我的谎言很拙劣。
我无力的在床沿上坐下来。
抬头看着林哲,心中摇摆不定。
“陈澈?”林哲忽然说。
我有些意外,苦笑道:“是。”
林哲摸着下巴,上下打量着我。“前些时候看了一部叫《缉梦》的小说,被里面的情节绕的晕乎乎的,我是真有些怀疑自己是不是一直身处梦境了。”
我耷拉着眼皮不说话。
林哲又说,“你真的是陈澈?陈清就是陈澈?陈澈就是陈清,陈澈没有什么妹妹?”
我无力的应声,“对。”
“你怎么证明?”林哲说,“你让我摸一下,我就相信你。”
我抬头看着他,用略带嘲讽的眼神。
林哲有些尴尬的挠挠头,在我身边坐下来,眼神不停的在我身上游移。“到底是什么状况?超能力?”
“药物。”我简单的说了一下我在那个什么狗屁“超现实疗养院”的惨痛经历。
林哲看起来似乎想努力装出一副同情的表情,但是他脸上的笑容太明显,太泛滥,根本无法遮掩。大概是知道自己是在做无用功,林哲放弃了无谓的努力,肆无忌惮的大笑起来。
不知道会不会笑死!
我耷拉着眼皮看着他,就像在看一部国产小成本电影。无聊又期待着,最终彻底失望,感觉浪费时间。
林哲没有笑死。
真是可惜。
他捂着胸口顺气,看我一眼,就又忍不住扑哧一声笑起来。脸涨的通红,如同便秘。
“陈澈?哥?姐夫?”林哲跟个白痴一样。“哈哈哈,这个世界是怎么了?我看不懂啦,哈哈哈。”
林哲偎过来,一只手搂着我的肩膀。“哥,商量点事儿。”
“没门儿!”我知道这货想干什么!
“别这样,好兄弟。”林哲说着,脸上猥琐的跟男优一样。“讲真!你晚上没事儿的时候,是不是经常……”
我推开他,冲他竖起中指。
林哲看了看我的中指,说:“指甲剪了啊……”
什么意思?
我愣了愣,猛然醒悟。“我十根手指都剪了!”
“没必要。”林哲说,“一根中指就够了。”
我去!
你在想什么?!
床头摆着一条连衣裙和一身内衣。
连衣裙是林哲刚才出去买的,内衣是他以前“珍藏”的准备送给“陈清”的。
只是,这双高跟鞋是几个意思?
林哲嘴里叼着一支烟,蓬乱的头发也没有梳,更没有刷牙洗脸,就那么拉着一个马札,抱着胳膊坐在我的对面,下巴上的胡渣子,烟上长长的烟灰,再配上不停抖动的双腿和肆无忌惮的眼神,像极了一个无耻流氓。“赶紧换上。”
“你赶紧出去。”
“别这样,我保证不动手。”
“那也不行!”我态度坚决,“也许……也许将来我会一直以女孩儿的身份生活下去,绝对不能被你随便看!这是自尊!”
是的,自尊!
作为一个“男人”,我不在意身体被老朋友看一眼,但我绝对无法容忍老朋友看着我的身体时的眼神和绝对能够想象得到的龌龊思想。
“自尊?你跟我谈自尊?”林哲阴沉着脸,“你利用你美女的身份,骗我请客,骗我送礼,骗我感情,你还有脸跟我谈自尊?!”
“打住!”我恨声道,“我有骗你?是你自愿的!再说了!多少钱!我赔给你!”想想觉得自己现在其实还是挺有钱的——如果不算那三十多万外债的话。
“赔?说得轻巧!你赔得起钱,赔得起我的感情和心血吗?每天晚上我幻想着你妹的样子……”林哲忽然打住话茬,干咳一声,道,“我朝思暮想的思念,你拿什么来赔?”
好吧,看来要说到“正经事”上了。
“感情,你懂吗?”林哲说的义正言辞。
我感觉我像一个玩弄感情的绿茶婊,深深的伤害了眼前这位“纯情少年”的玻璃心。
林哲没等我回答,又抽着嘴角问我,“你真的是陈澈?”
我知道,林哲心底,一定还残留着很大的疑虑吧。
上帝啊!我有罪!
请您来一道惊雷,把我劈死吧。
当然,如果您不嫌麻烦,请顺便把林哲也捎带上吧。
“给我看一眼又不会怀孕!”林哲撇撇嘴,刚才的义正言辞的正派人物,一下子变成了街道小流氓,“再说了,你在我面前,就别装纯了好不?”
“我什么时候装过?”我怒了,“我一直很纯!”
“我呸!”林哲喷了我一脸的口水,“你扪心自问,你说你是不是个闷骚?夜深人静的时候,你敢说你没有什么龌龊心思?做男人的时候,咱们一起逛街,你哪次不是见到漂亮女人就会偷偷的看上几眼?哪次不是见女人弯腰就忍不住看看人家胸口?哪次不是盯着前面女人的屁股看一路?哪次不是……”
“哪次都不是!”我一定是站在风口浪尖上,不然为什么会有种快要掉进水里淹死的感觉呢?!
“上学那会儿你盯着一个女人的胸看,被人家男友嘲笑一通的事儿,我不提难道你忘了?”
噗!——
我掉进了水里,拼命的挣扎,努力想要抓住一根救命稻草。
不行了!我快淹死了!
“女生宿舍外凉着的内衣,你都能盯着瞅好久,你以为你偷偷的看,别人就不知道?这还是老朱告诉我的!”
陈澈/陈清已死,有事烧纸。
碑文上写着这么一段话:陈澈/陈清,时男时女,好色之徒!绿茶婊一枚!于某年某月某日死于林哲之手。
“老朱还说,有天晚上,在宿舍里,你这货不知从哪弄了一张美女照片,一边看一边……算了,脸红什么,不揭你老底了!”
请不要挖坟掘墓又鞭尸!!!
我努力从坟墓中爬出来,指着林哲的鼻子,忍住吐血的冲动,半天,才无力的问:“你到底想说什么,证明我是个好色之徒又能如何?我又不会好你的色。”
林哲哼哼一声,说,“做男人是好色之徒,做女人肯定是绿茶婊!”
我又被林哲踹了一脚,再度跌进坟墓里。先不要填土!我有遗言要交代!“你这份推论,毫无根据……”连我自己都觉得自己的反驳毫无力度。我应该拿起床下的拖鞋,照着林哲的脸狠狠的扇两下。
林哲根本就不搭理我的话茬,自顾自的说:“绿茶婊就该有绿茶婊的觉悟,给老朋友看一眼怎么了?我保证,我只看不碰!”
“我对你的保证没有信心……不,关键是,我严正声明!我不是绿茶婊!”我敢保证,一旦我真的信了林哲的鬼话,他一定会饥不择食的扑过来,把我按在床上,然后……
林哲耷拉着眼皮说:“我觉得你内心深处,一定在幻想着被我强推的场面。”
警告各位,“知己”这东西,你不会想有的!
我总算明白了,为什么古人说“酒逢知己千杯少”,我现在就想一醉方休。
恼羞成怒的我,抄起床下的拖鞋,照着林哲的脸扇了过去。
林哲吓了一跳,反应敏捷的躲开,一溜烟的跑了。
我赶紧跑过去,关上门,反锁了。
呼一口气,总算是清净了。
赶紧换上衣服走人!离开这虎狼之地!
不得不说,林哲的眼光不错,给我买的裙子大小刚好。不仅如此,连高跟鞋都正好。只是虽然鞋跟不算太高,可我穿起来还是极为费劲。走路一晃一晃的,好几次差点儿摔倒。
当我脚下一崴,扶着床站起来的时候,我看到了后窗外那张可耻的脸。
林哲趴在窗外,嘴巴微张着,看着我发呆。
我直接再次抄起拖鞋,朝着林哲狠狠的砸了过去。
嘭的一声!
赞一下!正中目标!
然后,我拿起换下的衣服和鞋子,踩着高跟鞋落荒而逃。这场面,让我想起了被捉奸在床而抱着衣服逃命的桥段。
第一次穿高跟鞋,走路跟刚做完痔疮手术一样。
回到家,老妈竟然在家,看到我的穿着打扮,老妈很满意的点点头,之后说,“知道穿高跟鞋了,不错,越来越有女人味了。”
“女人味儿”就是高跟鞋味儿?我才知道。
正好老妈在家,我把这些天挣到的钱交给她,让她去还债。
老妈拿着钱,看着我,良久,说:“多少钱一次?”
我去!
老妈回来只是收拾一下东西,中午吃饭之前就早早的走掉了,留下我一个人帮她做中国结。老妈说了,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现在趁着水没泼出去,要多用几次。这叫节约用水。
林哲过来的时候,正赶上午饭时间,还带了几个小菜。不过我没给他开门。孤男寡女共处一室,实在是不安全。
林哲在门外叫门。
我说:“有什么话直接说。”
“我就是想问问你,我在你眼里,就是那种会把你强暴的人品吗?”
“对!”我回答的斩钉截铁。
林哲啐一口,道:“别自我感觉良好了,你一个假冒伪劣产品……不,说你假冒伪劣是夸你,你就是个残次品!我会强暴你?我还怕你强暴我呢!每每想到跟你亲热的时候,你突然变成了男人,我就有种被截肢的绝望感!”
“截肢?”
“第五肢。”
“……”
“赶紧开门。”林哲似乎有些生气了,“你还能一辈子不见我?几十年兄弟了,别说我怕被截肢,就算很安全,我也不会强暴你的。我对天发誓。”
我最终还是打开了门。林哲的信誉虽然一向不怎么样,但他只要“对天发誓”了,一般都是很郑重的承诺,不会违背诺言的。
林哲看我的时候,眼神里好像有些厌恶,用脚踢开客厅地上堆得到处都是的中国结材料,在沙发上坐下来,把手里提的菜放在茶几上,另一只手里,还提着一瓶白酒。“咱兄……兄弟喝点儿。”
我在他对面坐下,虽然暂时相信了他,却不敢放松警惕。
林哲倒上酒,看看我,忽然苦笑起来。“说真的,你会变来变去的,我还真……真觉得挺好笑的。只是……一想到原本意淫中的老婆陈清没了,我心里就不是滋味。”
我看看一次性杯子里的白酒,没有动。
喝酒喝到差点儿被睡的经验,一次就够了。
“我问你个事儿。”林哲有些猥琐也有些好奇的问我,“你的变身,是可控的么?”
我盯着林哲的眼睛,稍微考虑了一下,才实话实说,“不可控。”
“唔……这就没意思了。”林哲说,“我就说嘛,你这货虽然不是什么好东西,可也不至于故意变成女人来欺骗我感情。”
我恨声道:“我就算真不是什么好东西,真主动变成了女人,那也绝对不会去欺骗你的感情。”
“好兄弟。”
“误会,我的意思是我对你没有兴趣,玩玩都没兴趣。”
“靠。”林哲很不爽,语气有些恶毒的说道:“我忽然想到一件事,强暴你似乎也不用承担截肢的风险。”
“……”
“毕竟,不管男人还是女人,菊花的构造是没什么差别的。”
我去!
这真他妈是条万世不变的真理!
我瞅了瞅旁边用来加工中国结的剪刀,然后看着林哲。
林哲也瞅了瞅剪刀,然后看着我。
我们两个就这么相互盯着。
好大一会儿,林哲才揉揉眼睛,端起酒杯,说,“人生一世,草木一秋。与其像我这样做一辈子的穷吊丝,你这样时男时女的一辈子当两辈子活,也许还不错。来,兄弟,咱哥俩走一个。”
我也端起酒杯,跟他碰了一下杯,说:“你别羡慕,去那个什么超现实疗养院打一针,你也能变成我这样。”
“唔。”林哲抿一口酒,说:“想想好像挺刺激的。我若真变成了女人,先去女浴室逛一圈,再去女厕所转一转。利用女人的身份,去勾搭美女,迷得那些曾经瞧不起我的男人晕头转向,再去睡了他们的老子,让他们见了我喊妈,还要跟他们的亲妈一起洗个热水澡……想想都过瘾啊。”
我愣愣的看着林哲,半天,才说,“林妹妹,你很有想法。”我觉得我的智商似乎真的比不上林哲,我怎么就没想到这么对付安景轩那货呢?
林哲大笑,“想想而已,真让我撅着屁股被一个男人给上了……呃,想想都哆嗦。”
“爽的?”
“恶心的。”林哲斜了我一眼,“老实交代,你有没有那么干过……哦,是被干。”
“当然没有!”我说,“我再次声明,我是个正人……冰清……就算我是个绿茶婊,我也没有被男人上的打算!”
其实我觉得我还好,应该跟绿茶婊这个词的关系不是很大。只是,未免林哲再揭我老底,我还是先认了算了。
“不,你怎么可能是绿茶婊。”林哲说的我很感动,“我已经深思熟虑过了,你应该算是红茶婊,比绿茶甜多了。”
“……”
我又看了看不远处的剪刀。
咔嚓一下子!
一定很是大快人心!
兄弟嘛,我没有的,你怎么好意思有呢?!
一阵手机铃声打断了我们之间的对话,我回到房间,看到了那部烂苹果手机上的来电信息。林哲不知道什么时候也跟了过来,看到那部烂苹果,眼神诡异的看了我一下。
我拿起那手机,接听,是安景轩的声音。
“嗨,清清。你在哪呢?我现在……”
我没等他说完就直接挂了电话。
林哲从我手中拿过手机,前后看看,又捣鼓了一阵,说:“没有什么通话记录和使用痕迹,看来是专门给你买的啊。”
“屁。”我说,“人家的备用机而已。”
“备用?”林哲看着我,我觉得他的眼神就像在看一个傻逼。
不过回想以往,林哲的眼神似乎一直都是这样,在他眼中,别人都是傻逼。对于他这种自视甚高的毛病,我是极为反感的。
“怎么挂了?”林哲问我。
“一个无聊的蠢货而已。”我琢磨着,是不是该把安景轩揍了我又想泡我的事情跟他说。不是有句话说宁得罪君子,不得罪小人么?小人的智慧和手段不容小觑,或者我该跟林哲这个小人讨个整治安景轩的手段。当然,他之前说的去泡仇人他爹的蠢主意不用考虑。
“想泡你?”林哲猥琐的问。
我无奈又有些慵懒的拖着长腔说:“是——”
林哲摸着下巴,意味深长的看着我,说:“被泡的感觉很爽吧?”
“不觉得。”
“总比挨揍强。”林哲的语气很恶劣。
我一想,赞同道,“那倒是。”
酒足饭饱之后,林哲帮我做中国结。
这货的“好心”让我很不爽。
如果换做以前我只是他的“好兄弟”的时候,他绝对不会这么好心的帮忙干活的。
干活就干活吧,你说你小子总往我胸口瞄干什么?瞄就瞄吧,为什么还这么的肆无忌惮、明目张胆?
“唉,真幸福啊。”林哲忽然感慨,“换做别的女人,我还真不能这么尽情的大饱眼福。这感觉……爽!哈哈哈!”
我很无奈,忍不住嘲笑他,“你也就这点儿出息了。”
“你的意思是,我可以更进一步?”
我知道他在开玩笑,过了眼瘾,肯定过过嘴瘾。
“这么大!手感一定很爽,一定很柔软,一定很有弹性……”
果然没错。
林哲喋喋不休的对我身上的每一处点评一番,我想这么多年来他所积累的词汇,一下午就用光了。
好在他还算有些理智,天快黑的时候,告辞离开,只是离开之前,突然伸手要抓我胸是几个意思?幸亏我早就有所防备,及时护住了胸。只是,我猜到了开头,却没有猜到结尾……
屁股被这货狠狠的拍了一巴掌。
看着他兴奋的跟吃了屎的狗一样奔逃下楼,甚至差点儿一脚踩空从楼梯上摔下去,我忍不住乐了。
忽然想起当初上学那会儿,我跟林哲一起逛街,对一个遇到的美女吹口哨,然后猥琐的大笑奔逃的场景。
时间好快,转眼十年。
曾经的年少荒唐和不羁,伴随着当年的青春和梦想,转眼间已成回忆。
晚上老妈又回来了,老妈告诉了我一个不幸的消息,说是理财公司催债了,我给她的那些钱,被她拿去应付了一阵,不过,我若是不赶紧找个有钱的男人,我们很可能会连仅有的这一套一室一厅的房子都要被理财公司拿走。
老妈说完这些,就有些无力的回了房间。
我一个人坐在客厅里,手里拿着一个还未完成的中国结,心里压抑的不行。
一分钱难倒英雄汉。
钱是个什么东西?什么时候凌驾于人生之上了?
老妈拿着她的好东西出来了,看着我,没好气的说:“你这孩子,都给我用的没电了,你就不能给我充充电?”
“我没用!”
老妈的眼神中满满的不信任。“没用怎么会平白无故的没电了?我之前充满了的!”
“我真没用。”
“算你有自知之明,连充电都不记得,你能有什么用?赶紧给我找个有钱的女婿,不然咱们娘俩都得睡大街!”说完回了房间。
老妈很累了,我推门进去的时候,连裤子都没穿好,就那么呼呼的睡着了。
我帮她盖上毛毯,看着她凌乱的头发和明显憔悴的容颜,喉咙如同被绳子紧紧的勒住。
也许,我真该找个有钱男人……
被男人亲一下、摸一下、甚至睡一下,又能如何呢?
老妈总不至于像现在这样需要“好东西”来发泄内心的压抑了。
不过,话说回来,我竟然会认为被男人睡一下不能怎么样,难道说,我真的如同林哲说的那样,是个绿茶婊——不,红茶婊?
城乡结合部的小区,门口稀稀落落的轿车,卷起一阵阵尘埃。更多的是骑着电动车的男男女女,行色匆匆,熙熙攘攘,在这个最好的、最坏的、最爽的、最累的时代忙于奔命。
一个老头儿,骑着人力三轮车,带了一车的沉重的废品,弓着腰,如同一只麻虾。路过我们小区门口,趁着小区保安不备,抓起门口的垃圾桶,扔在了三轮车上,扬长而去……
楼下,打扫卫生的清洁工正扯着嗓子骂娘,不用去听,就知道肯定又是哪家把垃圾扔在了大路上。恶言恶语的骂了一阵,见天色阴沉下来,才嘟嘟囔囔的离开。
同楼的一个中年男人,拿了一块雨布下来盖电动车。他有一辆轿车,没有电动车,电动车是邻居家的。据说,每当快要下雨了,他总会帮人盖上车子。楼下遛弯的一个老头儿,看着那中年男人嚷嚷:“都说为富不仁,说亏你啦。”
中年男人笑了,“为富不仁的不是没有,为穷不善的,也不是没有啊。”
“在理。”老头儿笑着说,抬头看到了趴在阳台上的我,喊道,“丫头。这辆自行车是不是你的?盖上不?看样子真要下雨了。”
我愣了愣,才意识到老头儿口中的“丫头”指的是我,随即回道:“不用了,正好刷刷车。”
那中年男人笑着搭讪,“现在的年轻人都这样,车新的时候,爱惜的跟个宝贝似的。车一破,就一点儿也不在乎了。我儿子就这德行。”
老头儿开始笑着抱怨他的几个孙子,跟中年男人聊了一阵儿,天愈发的阴沉。终于,硕大的雨滴砸下来。雨滴渐渐变小,却愈发的稠密。
我抬头看着天。
天阴沉沉的,带着黑暗与惆怅,铺天盖地的压下来。
雨滴砸在脸上、额头上,顺着眼角滑落……
……
也许是夏末的最后一场雨了,雨过天晴的第二天,气温就冷了下来。
老妈早早的出去了,还是去了姥姥家。
我在家窝了一上午,下午出去买了一身厚点的衣服回来。烂苹果手机响了很多次,我都没有接。直到接到一个短信,当然还是安景轩发来的。
“你还欠我一顿饭。”
中午只吃了一碗泡面,逛街逛到现在,还真有些饿了。
上回安景轩揍了我一顿,这回得狠狠的宰他一顿!
我给他回了个短信:“来接我。”
很快,短信回来。“哪里。”
我想了一下,回到:“平原路南头、傻子超市门口。”
“十分钟!”
嘿,不必细想就知道,这货一定跟见了屎的狗一样兴奋——不对,这么比喻,我不就成了屎了?
把新买的牛仔裤换上——不是要打扮,只是为了安全。想想也知道,万一这货居心不良,穿裙子肯定更容易遭殃。
当然,我不会跟他去人少的地方。吃完饭就回家,让他白白花钱,什么也捞不到!
带上几十块零钱,我直接下楼,横穿马路,来到对面的傻子超市门口,先去超市逛一圈,出来的时候,便看到了正在超市门口不停的看手机的安景轩。
看到我,安景轩明显松了一口气,笑着说,“我还以为被放鸽子了。”看了看我空空的两手,又问:“什么也没买?”
“没钱。”
“我有。”
擦,“我有”这俩字听起来怎么这么嚣张?
“想买什么?”安景轩问我。
“想买超市。”我说。
安景轩一愣,大笑道,“我就是喜欢你这样一点儿也不温柔的女孩儿。”
靠,这话是什么意思?我是该继续对你凶巴巴的?还是对你温柔一点儿?似乎怎么干都挺合你心意啊。
果然是花丛老手!
一般而言,视金钱如粪土的人,要么是因为实在是没钱,要么就是因为实在是钱多。
安景轩属于后者。
我属于第三者:花的不是自己的钱。
在傻子超市里,我秉承着“只买贵的不买对的”原则,推了整整一小推车的东西。可惜傻子超市里没有大件的家电之类。直到安景轩结账的时候,我才猛然明白,为什么那些傍大款的女人,喜欢带大款去金店——一条首饰的价格,顶上我这一小推车了。
我觉得我亏了。
安景轩笑呵呵的帮我把东西塞进车的后备箱里,一边塞一边说着废话,“你买这么多拖把干什么?只是因为这拖把很贵么?其实没必要,你可以跟我折现的。”
我靠!你不早说!
我翻着白眼看着安景轩。
等等,折现?就是直接给钱呗?
我承认我是很缺钱,并且很喜欢钱,但你直接给我钱的意义是不是太不堪细想了?一个男人给一个女人钱意味着什么?一个有钱男人给一个美女钱,又意味着什么?小学没毕业的未成年人也能理解!
更何况老子初中都毕业了,文化水平够了!
大概是注意到我的眼神中充满恶意,安景轩举起双手做投降状,“我错了。”
错了怎么办?跪下!添老娘脚趾头!!!
好吧,想一想而已。
安景轩很抠门的没有带我去什么高档的星级酒店,而是带我去了公园。在公园的人工河边的草地上伸一张毯子,再从车里拿出两个食笼,把里面的东西一一摆出来,满满的一地。
垂柳荫,凉风习。
相互爱恋的男女,在河边草地上相互依偎着,你喂我一口,我喂你一口……
我要吐了。
想想这样的场面,我就没了胃口。
安景轩打开一瓶汽水递给我,说:“尝尝这个,你应该没喝过。”
我无动于衷。
陌生人的食物,特别是私带的食物,最好还是别吃!就算是饿的肚子咕咕叫,也不能吃!我相信,我若是吃了安景轩给的东西,自己也一定会被安景轩吃了。
安景轩笑了起来,表面上,这笑容看起来很温柔,“从美国带来的,一瓶好几百。”
嘁,骗鬼呢!什么饮料能值好几百?是饮料材料很稀有啊?还是人民币不值钱了?还别说,我还真是好奇,几百块的饮料,能不能喝出花花来?
酸酸甜甜的味道,比营养快线的口味儿也强不了多少吧?
这饮料能值几百块?我觉得我受骗了。
安景轩规整着食物,笑着跟我说,“放心,我不是什么好人,而是那种特别邪恶的人。”
“……”亲,您让我如何放心?
“那些喜欢下药的低劣手段,我一向不屑。”安景轩说着,席地而坐,面对着我,自信满满,“我喜欢女孩子自愿甚至主动。”
我耷拉着眼皮,像是遗体告别一般的看着安景轩,“我很好奇,你哪来的自信呢?”
“哪来的?”安景轩笑起来,“你看,我今年二十三岁,长得不算丑吧?身材还不错吧?”
这一点,我无法否认,这货长得确实不错,而且还很年轻。
“我有钱吧?”安景轩问。
“是。”
“年纪轻轻,我经营着一家连锁网吧,算是年轻有为吧?”
“这只能算你爹有为。”
“错了,我爹是启超。”安景轩回答的很认真,“安启超。”
安启超……
好像前两天看电视还看到他的大名。
不过……
我就不笑!
安景轩见我没有预料中的笑起来,大概有些失望吧。他自己敷衍性的笑一笑,又说,“你看,我这么年少有为,俊美多金的男人,自信一点,不过分吧?”
好吧,这一点我也认了。
“所以嘛,我这么优秀的男人,你有什么理由不心动?”
理由?太简单了!因为你揍过我——不,这不是关键,关键是老子是男人!
“从未成年时期到现在,我谈过睡过勾搭过多少女人,我自己都记不清了。”安景轩说,“年轻的时候,以为自己真动了心,直到渐渐长大,才明白不是动心,而是动心思。后来,逢场作戏、露水情缘、将计就计?很痛快,但也很没意思。说真的,太累了。”
我无比同情的看着他,好心的给他提了一个善良的建议。“阉了吧,心理和生理都会倍加轻松的。”
安景轩看着我的眼睛,感慨道,“我曾经这么想过。后来放弃了。”
“为什么?你应该坚持自己的选择。轻言放弃可不是什么优良品质。年轻人,为什么这么不坚定呢?人生一世,草木一秋,匆匆百年转瞬即逝,在这纷纷扰扰、争名夺利的不堪一睹的世界里,你难道不想体验一下无欲无求的人生吗?”
“想啊,所以我来追你了。”安景轩继续盯着我的眼睛。
我承认你的眼睛很漂亮,但是,抱歉,你勾引不到我。再说了,之前还夸你是花丛老手呢。盯着女人的眼睛来勾引对方的招数,是不是太老套了点儿?
我故意喝了饱饱的一口饮料,然后对着安景轩的脸狠狠的喷了出去。
安景轩无动于衷,嘴角依然带着笑。
我去!这么好的气量,怎么没表现在男人的我身上?害的老子被暴揍一顿!
“抱歉,你说的话呛到我了。”我面无表情的说。
安景轩摸一把脸,说,“是吗?你的反应似乎有点慢,我那句话说了足足十秒钟,你才反应过来。”
“没办法,面对你这样优秀的男人,脑子迟钝点、神经反应慢点很正常。”
“好吧,来,尝尝这个。”安景轩捏了一小块蛋糕递给我,“也价值好几百块呢。”说着,把蛋糕递到了我的嘴边。
这货显然把我当傻子了。
我张开嘴,准备把蛋糕吐在他脸上。
等会儿……
这蛋糕味道不错嘛。
“还有这个……这个味道也不错……这个,新西兰进口……这个,巴西特产……这个也不错,正宗老干妈秘制……呃,抱歉,这个可能是我姐跟我开玩笑塞进来的。快喝口饮料就不会那么辣了。”
也许有一天,当我老了,回忆早已逝去的今天,或许会觉得为了一顿饭而跟一个男人“约会”是多么可笑而幼稚。
也许有一天,当我老了,回忆早已逝去的青春,或许会觉得我的每一句话、每一个行为,都是那么的让人啼笑皆非。
也许有一天,当我老了,我会坐在藤椅上,优哉游哉的回忆着曾经早已逝去的过往,然后自嘲一笑,感叹起谁能年少不轻狂。
毯子上只剩下了一瓶老干妈辣椒,剩下的都被我塞进了肚子里。
肚子有些发胀,往毯子上一躺,看着湛蓝的天空,感受着夏末凉爽的风。偶尔再打上几个饱嗝,瞄上一眼像个太监一样伺候人的安景轩。这个痛快啊……
安景轩把剩下的残渣剩饭收拾了,然后在我旁边躺下来,转脸看着我,笑问:“吃饱了吗?”
“差点儿。”说罢,我打了个饱嗝。
“好吧,下次带你去吃海鲜自助,各种海鲜、美食,随便吃。”安景轩把手垫在脑袋下,挑着眉头说道:“计算了一下,你若是嫁给我,以我的经济实力而言,应该能让你每天吃个饱饭。”
我冷哼一声,说:“人类不是吃饱睡,与猪差异千万里!”
“好诗。”安景轩说。
“谢谢。”
“误会,我是说好湿,你什么时候把饮料弄撒了?毯子都湿了。”安景轩坐了起来。
我转脸一看,看到了他刚才躺下的地方的背部位置,一片水迹。
这货一定是故意的!
安景轩冲我伸出拇指,“真的是好诗。”
“真的谢谢。”我想如果我是冰系魔法师,说话的语气都足以把安景轩冻成冰疙瘩了。
为什么我不是魔法师呢?突然来个傻逼修真者说我是难得一见的修真奇才带我去修真也行啊。那样我就可以踩着安景轩的脸……
为什么我不是个孤儿呢?然后安景轩他爷爷跑过来哭着说我是他失散多年的女儿,这样,安景轩见了我还得喊一声“姑姑大人”。
为什么我不是上古什么什么家族的传人,拥有无与伦比的血脉,只要一个眼神,就能让安景轩尿裤子呢!
为什么?
因为我只是个普通人,生活在现实里。自以为占了安景轩的便宜,却依然被安景轩享受着与我在一起的“乐趣”。
也许很多时候,我们以为我们占了便宜,事实上不过是被别人占了便宜。或者很多时候,便宜这东西,总是相互占有的。从经济学角度讲,这叫双赢。
普通如我,纵然拥有着变身的能力,却依然只能平平淡淡的生活。明天一早,还是要抵抗着睡懒觉的诱惑,骑上破旧的二手自行车,去傅氏大厦打扫卫生。在一群人的意淫中度过平淡的一天,或者一生……
一切激动人心的时刻,只能深深的埋藏在幻想里。
安景轩盘腿坐在我的脚边,点上一支烟。
我伸手过去。他愣了愣,抽出一支烟,直接塞我嘴里,再帮我点上。
烟很呛。
我依然不习惯。
剧烈的咳嗽,咳的眼泪都出来了。
安景轩掏出纸巾,擦拭着我的眼角。
人啊,不能吃饱饭,吃饱了就该多愁善感了。
忽然想起与李凤凰的对话——人不要脸,不仅无敌,还很爽。
也许吧。
也许我对着安景轩投怀送抱,可以轻松的拿来几十万,把债还了,再给老妈一些养老的钱,自己就可以花天酒地、挥金如土……
忽然,我想写首诗:
“被强奸一定很快乐
因为很多人被生活强奸了
依然不愿去死
享受吧
反抗会死的很惨
反抗吧
享受会死的更惨”
我把这首诗念给安景轩,安景轩呵呵的一笑,沉默了很久,说:“好诗。”
安景轩站起来,说,“走吧,我送你回家。”说着,又是一笑,笑得很无耻。“顺便强奸你一下。”
我想我一定是疯了,竟然带着安景轩去了我家。
安景轩坐在沙发上,大口大口的灌着水,累的像条狗一样。“说真的,我第一次帮女人搬东西。”
车后备箱里的所有东西,都是安景轩搬上来的。
“累吗?”我笑着问。
“累。”
“累的不能动了吧?”
“是啊。”安景轩警惕的看着我,“你想干什么?我声明一下,虽然我喜欢女人主动一些,但我不喜欢被强奸。”
“你想多了。”我双手握在一起,指关节咔咔的响,“被我暴揍一顿,你不介意吧?”
“唔。”安景轩显然有些意外,“若是男人的话,我是坚决反对的。不过,美女的话,特别是我喜欢的美女,我不介意。”
很好!
我扑了上去。
安景轩吓了一跳,“你来真的……喂!别打脸……”
十分钟后。
我后退两步,看着一脸伤痕和莫名其妙的安景轩,我忽然把头发打乱,再把T恤扯破。看起来应该很狼狈了。我深吸一口气……
没等我喊出救命,安景轩一溜烟儿的跑了。
嘁!这就是揍我的下场!
我承认我不是一个大度的人,有仇必报是我的做人原则!
晚上,我收到了安景轩的短信。
“我喜欢你。”
“脑残。”
“所以喜欢你。”
这是什么意思?正常人就不会喜欢我了?虽然作为一个“男人”,我并不会享受被男人喜欢的满足感,但是,作为一个“女人”,若是没有男人来喜欢,似乎会有些“自卑”。
人这种东西,大概是上帝的“拙作”。
你看,有人喜欢你不行,没人喜欢你还不行。你到底要闹哪样?
早上去上班,自从走出房门的那一刻,我可以明显的感觉到许多老的、中年的、年轻的男人追随的目光,也可以想象出他们脑海中不堪入目的画面。我会感到厌烦和恶心。然而,试想一下,作为一个女人,走在大街上,竟然不会被任何一个男人意淫一番,那该多可悲。所以很多女人喜欢化妆,喜欢把自己打扮的漂漂亮亮的。所以,我们不必怀疑,喜欢打扮的女人,一定喜欢被男人意淫。如果意淫是一把剑,这样的女人一定希望自己被刺的千疮百孔。如果有男人去调戏这样的女人,她一定会很享受。如果没有,那只能说明这个男人太不堪入目。
所以,鉴于这份认知,我从来不会梳妆打扮。
梳头只是为了不被人怀疑刚被强奸。
即便如此,我依然难免被意淫。
特别是在傅氏集团上班的那些穿的人模狗样的好似前程似锦的男人眼中的贪婪和猥琐,难逃我的法眼。
更衣室里,李凤凰好心的提醒我,“以后你最好别盯着男人的眼睛看。”
“吓?”
“那样有勾引人的嫌疑。”李凤凰说,“虽然掉个金龟婿是好事,但你不是在钓,是在撒网。这样不好。”
……
傅云飞这货真是个脑残。
你说你就不能把胶水往里放点儿?有必要放在桌沿上吗?这不是故意让我打翻在地吗?
胶水这玩意儿,洒在地上很麻烦。
也不知道是什么强力胶水,我用沾了洗洁精的抹布抹了半天都抹不干净。
傅云飞走过来蹲在我的对面,帮我一起抹。这货显然是贵公子命,抹了一会儿就累的不行,站起来喘气。
房门忽然被人推开。
进来的是许秘书,“副总,这份文件……对不起。”许秘书飞快的又关上了门。
傅云飞愣了愣,低头看看我。
我抬头看着他,然后平视他的身体。
似乎角度很有问题……
我去!
我一个大男人!怎么可以被人这样误会?!
必须跟许秘书解释一下。
人是一种奇怪的生物,总是习惯于把别人想的很不堪,好似整个世界上,只有自己不会干点儿龌龊事情。
我走出傅云飞的办公室,看着站在门口神色异常的许秘书,说:“不是你想的那样。”
许秘书笑笑,一副“我懂得”的表情。
她懂不懂我已经无可奈何了,只希望她不是个大嘴巴,别到处跟人说这事儿。不然,我完美的形象,岂不是要断崖式崩塌了?
安景轩来找我的时候,手里捧了一束玫瑰花。他脸上的伤还没有痊愈,青一块紫一块的,看起来很养眼。
“抱歉,上次打了你哥,是我不对。”安景轩说。
看来他已经把我的状况打听清楚了,这次大概是有备而来了。不过,道歉么?对不起,我无法接受。
“嫁给我,几十万外债,算不得什么事儿。”安景轩笑道,“安心理财的老板,我很熟。三十五万,可不是小数目。你和你哥,再加上令堂,还利息都够呛,本钱只怕一辈子也还不上。”
“还不上慢慢还。”我回答的底气不足。说真的,若非敲诈了傅云飞一万块,这个月安心理财一定会派人上门催债,日子真心没发过了。
“靠拖地还债?”安景轩笑着摇摇头,“女人么,特别是漂亮女人,嫁个有钱人几乎就是宿命。”
“嫁给你每天让你施家暴么?”
“呃……我承认我脾气不好,不过,我保证绝不会动手。再说了,你以为傅云飞脾气好么?他的前女友为什么跟他分手……”
“我说……”傅云飞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了旁边,他看着安景轩,语气不善的说道,“你要泡妞就泡妞,提我干什么?这事儿又跟我有什么关系?”
安景轩回头看着傅云飞,嘿嘿一笑,说,“我懂,你们傅氏集团的这些女人,哪一个不希望被你看上呢。可惜,这些蠢女人,只知道看你的外在,并不了解你的内在。”
“我的内在怎么了!”傅云飞阴沉着脸,瞪着安景轩。
我想,内在指的是“很短”吧?
安景轩迎着傅云飞的眼睛,一点儿也没有惧怕的意思。“你的前女友为什么会离你而去?别人不知道,我却很清楚。我姐跟你前女友是很好的闺蜜。”
傅云飞的拳头握的很紧,似乎随时可能照着安景轩的鼻子来上那么一下子。
安景轩则把送我的玫瑰递给我,活了了一下指关节,说,“要打就打,别忍着。”
我心里特痛快,期盼着两人打的一脸狗血,两败俱伤!
几个保安围了上来,五大三粗的家伙,却不敢对稍显瘦弱的安景轩怎么样。
安景轩则哼哼一笑,无视那些保安,对傅云飞说,“别的事情,跟我没关系。不过,陈清是我看上的女人,你最好别碰。”
我去!别扯上我好不好?周围这么多人,你忽然说这个是什么意思?
傅云飞颇为好笑的看看我,又看向安景轩,道:“你这话说的我很不爱听,你看上了她,就不许别人也看上了?别说我没碰她,我就是碰了她,你又能拿我怎么样?”
莫说安景轩很意外,恐怕包括我在内的所有人都很意外。傅云飞这货,似乎一向都不算是太喜欢跟人争执的人,今天是怎么了,怎么突然跟安景轩针锋相对起来了?
安景轩咬牙切齿的说道:“傅云飞!你说话最好经过大脑,我今天心情不好!”
“抱歉,我今天的心情也不好!看到你之后,心情更不好了。”
“你……好!好!你碰她一下试试!”
“试试又怎样?”
“你碰碰试试!”
嘿,我推着小推车赶紧离开。万一傅云飞这货脑子抽风了,真在大庭广众的“碰碰”我,可怎么办!
傅云香站在她的办公室门口,抱着胳膊,別着腿,看着我笑。
我不理她,直接朝着电梯口走去。
忽然,屁股上被傅云香拍了一巴掌。然后,傅云香冲着安景轩嚷嚷,“喂,安景轩,我碰了你的女人耶。”
我去!我什么时候成了他的女人?!
后来听李凤凰说,两个人还真打了起来,最后双双被送进了医院。李凤凰还告诉我,傅云飞可能要倒霉了。听公司内部人员传出来消息说,傅云飞之前负责的一个项目,被套住了,损失了不少钱,许秘书给他报告消息的时候,正好总裁打来电话,把傅云飞骂的不轻。再加上这回“为了一个女人”,跟安家的公子安景轩打了起来。总裁出离愤怒,似乎准备把傅云飞的副总职位给撤了,让他去当保洁。
这就好解释了,傅云飞项目失败,挨了骂,心情自然十分恶劣,赶上安景轩来凑热闹,自然是借题发挥的大打一架了。
不过,在旁人看来,事情就变了味儿。
林哲不无佩服的说:“能让本市最有人缘的两大公子大打出手,清清,你厉害。”
此刻的我,已经变成了陈澈。他依然喊我“清清”,挖苦的意味很明显。
没时间纠结他对我称呼的不妥,我只是很惊讶的问:“这事儿都传到你耳朵里了?”
“你不逛论坛吗?”林哲问我,“哦,对了,你这货被冷冻了十年,以前又穷的上不起网吧。估计对网络也不怎么了解。这么说吧,本城论坛里有人透露消息,说是都市报本来打算就这件事报道一篇花边新闻,不过被傅氏和安家压了下来。但这世道,傅氏和安家能在本城只手遮天,却管不了贴吧、论坛。再加上微信朋友圈,微博朋友圈。现如今,你陈清的大名,已经很了不得了。”
林哲的话说的我一愣一愣的,贴吧是什么鬼东西?微信又是什么玩意儿?微博……算了,反正我也不清楚。
“你那张工作照,在网上都被传开了。”
“什么工作照?”
“一张拖地的照片。”林哲拿出手机,摸索了一阵,把手机屏对着我,“就这张。”
我发现确实是我的照片,照片中的我,一边拖地,一边一脸鄙视的看过来。愣了愣,我猛然想起,这张照片,好像是顾莹莹那货给我拍的。
照片下上的标题,看起来尖酸刻薄,“本市第一绿茶婊。”
往下来,网友评论让我差点儿吐一口老血。
“好白菜都让猪拱了!”
“这眼神,真勾人,我都有反应了!”
“好深的沟……”
“以前被骗的多了,每次都是脱了裤子才失望。这回裤子没白脱。”
“谁帮我联系一下?问问多少钱一发?”
……
我忍着吐血的冲动,看了一下发我照片的家伙的id:gyy0325
丫的,我一下子就明白了,这个“gyy”明显就是顾莹莹的意思。很感谢她没有顺手留下我的手机号,然后再告诉别人“很便宜,五十元一发”之类的话。
我忽然很好奇,我这样的正人君子——好吧,咱不提“正人君子”这个梗了。我只是很疑惑,我怎么会跟林哲成为好朋友呢?很明显,我们不是一路人!
仔细回想一下曾经的年少时光,我发现我一直活在林哲给我制造的阴影里。
小学三年级的时候,林哲偷了教师办公室里的粉笔,被老师抓了个正着。正当我琢磨着等老师走了,该如何安慰林哲的时候,林哲忽然伸手指向我,告诉老师:“他也拿了!”
小学六年级的时候,林哲趁我站起来回答老师提问的时候,把一个吹饱的气球放在了我的凳子上,坐下时嘭的一声,差点儿把我吓尿。
七年级的时候,我上厕所忘了带纸,让林哲帮我带纸过来,我足足等了三个小时……
八年级下学期的时候,我去女生宿舍找人——真是找人,林哲说是帮我把风,有人来的时候,却自己一个人跑了,吱都没吱一声。
九年级……算了,不堪回首的往事,似乎证明了我有多愚蠢。
林哲这样的坏东西,我竟然还把他当好兄弟。
这“好兄弟”如今愈发的变本加厉的想要坑我了。
“你跟傅云飞说说,把我调到总部去吧。”林哲说,“到时候咱们兄弟和赵凌烟一起在傅氏上班,也好做个伴儿。以你跟傅云飞的关系,他不会不同意的。”
我很认真的表示:“我和傅云飞是清白的。”为什么我突然感觉这句话像极了狡辩呢?这个世界上的很多事情似乎足以证明坚称“清白”的往往跟“清白”没关系。
“清白的清白的。”林哲语速很快的嘟囔了一句,“您能不能解释一下,前段时间的某一天,您跟哪位去了一趟某市场,还买了个亲吻造型的陶瓷?最后还在一个地摊前吃了一碗馄饨?”
“……”
“能不能解释下?”
“我解释了你会信吗?”
“不会。”
“那就算了。”我说。
林哲显然对我不愿帮忙的事情有些不爽,颇为嫌弃的看着我,好大一会儿,才说,“下次再约我,让陈清来。”
我阴郁着表情,问他,“你的脑海中是不是又出现了不和谐的想象?”
“强奸易躲,意淫难防啊。”林哲抱着胳膊,肆无忌惮的模样,“我没有意淫现在的你,你就知足吧。”
我咬着牙说,“我最近有了奇遇,学会了一招神奇的手段。”
“什么手段?”林哲问,“莫非你要变成美女侮辱我?来吧,我已经幻想过无数次这样的场面了!你这个绿茶婊,终于是要显露本性了吗?!”
“混蛋!看招!大和谐之术!!!”我使出了一招饿虎扑羊……
……
李凤凰是个粘人的家伙,见不得男人的我。这家伙,竟然当众宣布,她要追我,还要别人不要第三者插足。
一群美女保洁哄笑打闹,鼓励李凤凰霸王硬上弓,还出主意说可以给我下药,迷晕之后为所欲为……这帮可耻的女人,出馊主意也无所谓,可你们能不能别当着我的面这么说?
李凤凰冲着建议给我下药的女人竖起拇指,说:“姐妹儿真有经验。”
那女人哈哈大笑,“其实下万艾可效果最好。到时候姐妹们给你放哨。”
我赶紧离开了这个乌烟瘴气的地方,来到自己工作的16楼,开始打扫卫生。路过傅云飞的办公室的时候,看到这货的房门打开着,他正在办公桌前收拾东西,桌上放着一个纸箱,纸箱里塞满了东西。
傅云飞的眼睛还肿着,嘴角还贴着一个创可贴,看起很是狼狈。
大概是察觉到有人,傅云飞转脸看过来,看到靠着门口站着的我,露出一副惨笑。“替我跟你妹妹道个歉。”
道什么歉?
哦,是了,因为他,使得我的名声变得很不堪。
我应了一声,随口问道,“真要去做保洁?”
傅云飞道,“不,保洁人数够了。”
“那你……”
“迎宾。”
“迎宾不都是女的么?”
傅云飞没有继续搭理我,走到橱柜前,拿起我赔给他的那个陶瓷,犹豫了一下,也收进了纸箱里。之后抱着纸箱,头也不回的走了。
看来他这次真的惹怒他老子了,不过想来也不过是小事吧,最终这傅氏集团,还是要他接班。一切不过是有钱人玩的游戏罢了。
傅云香在走廊上叫了傅云飞一嗓子,“哥。”
傅云飞没有回头,好像没听到。
下班的时候,在大厅门口,我看到了穿着小西装在旋转门前当迎宾的傅云飞。大厅里人来人往,无一不对傅云飞指指点点。
虽然只是暂时的,可曾经风光无限的家伙,忽然沦落到了底层,又被那么多人指指点点,想来心里一定很不好过吧。看看这货那忧郁的眼神和不死不活的表情,真是……
哎呀!
只顾着欣赏傅云飞落魄的模样了,忘记了旋转门在不停的旋转,被旋转门撞了一下。
在为数不多的几个人的嘲笑声中离开大厅,没来得及松一口气,却看到了笑吟吟的站在不远处的台阶上看着我的赵凌烟。
“嗨,这么巧?莫非这就是传说中的缘分?”我打了个招呼。
“是啊,茫茫人海,我们竟然能够相遇,真是神奇。”赵凌烟脸上笑意浓浓,“对了,问你个问题,你是不是喜欢男人?”
“美女何出此言?难道你不知道我其实最喜欢的是你么?”
赵凌烟道,“那你刚才为什么会看着一个男人发呆?”
“我那不是发呆,是沉思,是感慨,是唏嘘。”
她骑着她的电动车,我骑着我的自行车。往她家和我家的方向,有一段路可以同行。躲避着人群,还想距离近一些说说话。直到分别的岔路口,道一声“明天见”,各自上路。
真是一种享受。
看着赵凌烟骑车的背影渐渐远离,我心中莫名的有些痛快和憧憬。或许,以后的每一天,就这么一起同行也不错。又或者,也许有一天,我们会一直同行到家——到我们的家。
当然,也可能或者有一天,会有一个男人,在公司门口等她。而我们,将不再同行。
我没有回家,去找了林哲。
林哲这货穿着一条大裤衩,拖着一双烂遭遭的拖鞋,喝着小酒,吃着一盘花生米,看起来有滋有味。
“你说……我要是追赵凌烟……”
“我精神上表示支持。”林哲笑道,“毕竟‘小澈’可能快死透了,赶紧发挥一下余热也好。”
“不要想的这么龌龊!”正说着,手机响了。是安景轩打来的。我没有接,直接挂断了。又对林哲道,“我很认真的。”
林哲喝一口酒,舒服的哈一口气,说,“我也很认真的说……万一……我是说万一,万一你成功追到了她,自己又变成了女人,怎么办?”
“这个……”
“再说了,我觉得你应该去初中或者高中找个女朋友,而不是找赵凌烟。”林哲上下打量着我,“严格说来,你只有十五岁。”他从床下捞出一瓶啤酒递给我。
啤酒很难喝,可能是一块钱一瓶的便宜货。
看着林哲,我忽然有些好奇:“说实话,你不喜欢赵凌烟吗?”
“我必须要喜欢她吗?”
“上学那会儿,你跟我说过,赵凌烟很漂亮。毕业这么久了,你依然跟她保持着联系,难道你真的不喜欢她?”
林哲大笑,“傻小子。喜欢不喜欢都没用,她要的是嫁个有钱人。我不是有钱人,所以她不会嫁给我。既然明知不会有结果,那最好的做法,就是把这份喜欢隐藏起来,以免这份喜欢最终让自己失去理智。”
我头一次发现林哲竟然是个有“理智”的人。
“理智懂吗?”林哲说,“我是个有理智的人,所以当我知道你就是陈清的时候,没有强暴你,即便我知道强暴了你,你也不会拿我怎么样。”
“放屁!”
“试试?”
我苦笑。
林哲仰起脖子,将瓶中酒一饮而尽。“我的理想,就是找个围着锅台转的庸妇,不需要什么浪漫,不需要什么精彩,安安稳稳就好。人这一辈子,还不就那么回事。”
莫名的,我觉得现在的林哲,很有气场,不由感慨,“我要是女人,我就嫁……咳咳,今天怎么突然这么深沉?”
林哲好笑的看了我一眼,夹着花生米,嘴里咔吧咔吧的响。“偶尔深沉一下,显得自己有内涵。是不是被我迷住了?想以身相许?”
我恨声道,“是啊!被你迷住了,这辈子非你不嫁。”说着,短信声起。是安景轩发来的。安景轩说在我家门口等我。
林哲钩着头看过来,笑道,“这货是不是跟傅云飞打起来的那个?”
“对。”
“要不要我帮你?”
“怎么帮?”
“你就跟他说我是你男友。”林哲说。
“这样的话,他会不会以为我瞎?”
我觉得我还是跟安景轩说清楚比较好,虽然这货打过我,但好歹我也报复了他。还是跟他说清楚,别让他继续纠缠的好。万一纠缠的时间久了,指不定会有什么麻烦。
我告别林哲,骑车回家。
在我家楼下,我看到了靠着一辆车正在玩手机的安景轩。
安景轩看到男人的我,愣了愣,才挤出一丝笑,“你好。”
我走过去,认真道,“我妹托我给你带个话。”
安景轩很快的回到:“皇军说什么……呃,你妹说什么。”
“我妹有男朋友了,希望你别再纠缠她了。”我说。
安景轩笑了,笑容看起来很是潇洒。我想我若是正儿八经的女人,大概经受不住这个帅气多金的家伙的追求。“我知道了。”安景轩说罢,上了车,离开了小区。
这么简单的就打发了?
我原本准备好的一通说辞都没用上,仿佛一拳打在了棉花上,一种无力感充斥全身。我原本以为这货会稍微坚持一下呢!太失望——不,太无聊了!
我的失望——无聊没有坚持太久,第二天,当我以陈清的身份下班准备回家的时候,安景轩骑着一辆电动车出现在傅氏大厦的门口。
“上车。”他拍了拍电动车的后座。
我耷拉着眼皮不搭理他,去推我的自行车。
赵凌烟叫住我,“清清,我是你哥的同学,你哥今天没来上班?”
我一愣,道:“我哥临时有事,你……”
赵凌烟笑笑,看了一眼安景轩,说道:“我没事儿,本来还想跟他一路回去呢,没事儿没事儿,先走了。”走出好远,还回头看了一眼。
看着赵凌烟离开,又想起昨天跟林哲的对话,我的心情莫名压抑。
安景轩骑着电动车凑过来,“怎么?有心事?”
“没有。”
“是这个女的纠缠你哥吗?”安景轩道,“小事一桩,我帮你摆平。”
我挑着眉头看着安景轩,道,“抱歉,你想反了。”不想搭理这货,累了一天了,回家睡觉才是正事。
安景轩倒是真有耐性,竟然骑着电动车跟在我的左右。“我刚才看到傅氏大厦新来的迎宾了。傅公子做迎宾,很是屈才啊。”
听他提及傅云飞,我猛然想到上回他跟傅云飞打架那一次,好像是说傅云飞什么什么来着。忍不住好奇,我问:“你上回说傅云飞为什么要跟他前女友分手来着?”
“不是他要分手,是他女友要跟他分手。”
“别卖关子,到底为什么?”我内心的八卦情绪已经被吊了起来。
“因为傅云飞这货有很强的暴力倾向。”
“比你还强?”
“当然,我听我姐说,傅云飞那小子,把他女友的胳膊都打断了。”
“呃……”
真是人不可貌相啊。不过,安景轩这货的话是否可信?我对此报以怀疑态度。很可能他是为了追我,怕我被傅云飞追了,才故意说傅云飞的坏话。
唉,魅力太大原来也挺麻烦的。
安景轩很意外的竟然没有去我家里,只是到了楼下,把电车钥匙丢给我,说:“送你了。”说罢,转身上了停在旁边的一辆轿车上,打开车窗,冲我丢出一个飞吻,说,“不嫁给我,我用钱砸死你。”
靠!
有种砸死我吧!
我给了他一个中指,他大笑着离开。
看看那辆新电动车,我忍不住咋舌。有钱人真是不一样啊,随手就送人几千块的东西。不知道哪天我能有这个资格,对不爽的人大吼:“老子拿钱砸死你!”
快递员送来一份快递。想起安心理财的催债快递,我是看到快递员都哆嗦。不过幸好,这次寄快递来的,不是安心理财,而是超现实疗养院。
好奇的打开,里面是一张通知单,通知我去医院复查。
复查?
这个……
会不会治好我变身的“毛病”?
另外……
我心里还有一分不安。
先不提能不能治好,万一人多口杂,把我变身的事情传出去了,我以后还怎么做人?话说回来,那个医生当初似乎也预料到了我的性别可能会不稳定,如果他真想做什么,或许不会等到现在了吧?
也许,我至少该去超现实疗养院里看看再说。
我又一次变身了。
男人的我,决定去超现实疗养院一趟。
不论如何,这么一直变来变去的,肯定不方便。
超现实疗养院的位置很偏僻,木制的竖着的招牌,掉了白漆,斑驳中显着落魄。门口的立柱两侧,荒草成堆。
看大门的老头儿,看起来足足有七八十岁了。泛黄的手指夹着一根烟,坐在一张桌后,懒懒的靠着椅子的靠背,昏昏欲睡着,让人担心睡着了会不会再醒来。
我径直走进去,直奔大厅。
按照通知单上的指示,找到了“主任办公室”。
李主任就是我之前的主治医师,看到我,李主任笑着起身,示意我在他对面坐下。
“陈澈是吧,最近身体上有没有什么异常?”
“没有。”矢口否认是我来的时候就想到的。先否认了,再看看对方怎么说。
李主任盯着我看了一会儿,说,“讳疾忌医可不好,你要老实交代哦,万一有什么变故,岂不是浪费了这么多年的治疗?而且,有些时候的有些事,可能在你看来没什么,但也许是绝症的征兆呢。”
这是恐吓!
明知如此,我却依然难以冷静下来。
李主任拉出一张单子,龙飞凤舞的写了好大一会儿,才把单子递给我,说:“验血验尿,先做个检查。下午再过来。”
我拿着单子离开,一统程序下来,已经到了上午十点。
今天是周末,纵然这里很偏僻,大街上依然人流如织。杵在医院门口,骑着安景轩送我的电动车,查看着烂苹果上的未接来电和短信。
都是安景轩发来的。
前面几条,无非是一些嘘寒问暖的恶心问候,最后一条,把我惊得差点儿尿失禁。
“我在你家,跟你妈妈聊天呢。”
我赶紧打电话过去。
安景轩笑着说,“清清,你什么时候回来啊?”、
“我……”一张嘴,我猛然意识到现在的我是“陈澈”,一说话肯定露馅!于是我赶紧又挂了电话。编辑了一条短信发过去。“你在我家干什么!”
“阿姨说你过几天要过生日,我们商量着给你一个什么惊喜才好呢。”
这下麻烦大了!
安景轩这货乍一看很像个好人,而且是个标准的有钱有势的官二代。我相信,老妈现在一定正在极力的巴结着她的这个“准女婿”,迫不及待的想要促成好事。再想想老妈的猥琐,我想她一定会或明目张胆或旁敲侧击的暗示着安景轩要先“生米煮成熟饭”——对此,我深信不疑。
这下完了!
最好安景轩对于他“喜欢被动”的说法没有说谎,不然我的麻烦就大了。
如果老妈知道了安景轩的存在,那林哲也帮不上忙了。老妈对林哲这个穷小子没什么好感,指不定我要是说我跟林哲在“处对象”,老妈能给我下药,然后再叫来安景轩……
当然,这不是亲妈会干的事儿。
但我怀疑我妈不是亲妈这事儿已经很久了……
从李主任的眼神中,看得出来,他应该对于我现在的状况多少有些了解。期待着检查的结果,中午饭都吃不下去。去那个什么内衣厂找到林哲,把自己去超现实疗养院复查的事情告诉了他。
他沉默良久,才说:“感觉吧……”他迟疑着。
我看着他,等待着他后面的话。
“我觉得,这个超现实疗养院……可能,可能早就知道你会变身的事情了。”林哲摸着下巴,看起来像个狗头军师,“你想想,你最后注射的药物,会不会……会不会拿你当小白鼠呢?”
我想了想,对林哲的看法颇为赞同。
“不过,不管怎么着,你现在只能随波逐流了。”林哲无奈道,“这个什么超现实疗养院,到底是什么背景?给你注射这个变身药物又是为了什么?真的是为了给你治病吗?这么变来变去,是他们想要的结果还是失败了?你有没有感觉到一股阴谋的气息正扑面而来?我怀疑,你下午再去那里,搞不好会被绑架!切片!化验!解剖……”
天气为什么忽然热了?热的我都流汗了。
我哆嗦着嘴唇,说:“有你说的那么夸张吗?”
“夸张?比变身还夸张吗?”林哲看着我,恨铁不成钢的神态很明显。“也许,你已经被解剖了呢。”
“不可能……”
“别说的这么肯定,你敢保证对方没有让你记忆缺失的药物吗?来,我检查一下。”林哲说着,就站过来,先拨开我的头发检查了一下,嘴里嘟囔着“没有开颅”,又掀开我的上衣……直到他要脱我裤子的时候,我才推开他。
我抹了一把额头的冷汗,说,“照你这么说,我下午还去不去复查?”
“当然不去。”林哲说,“能变身有什么不好嘛。很多人想有这种能力而不得呢。”
“没有不透风的墙,早晚会被人知道。到时候,想解剖我的人,就不只是超现实疗养院一家了。”我哆嗦着嘴唇,努力保持着自己的理性,“再说了,我也不想被人当成怪物。哪怕是变成了女人再也变不回来,也比现在强。”
林哲愣了愣,围着我转了一圈,说:“说的也对,你这种除了拖地什么也不会的男人,活着就是个废物,变成女人,平衡一下世界男女比例也好。”原本正经的神情,瞬间崩塌。林哲猥琐的笑着,“老实交代,你是不是已经考虑过万一彻底变成了女人,会选个什么样的男人结婚了?”
“没有!”我矢口否认。
“有没有考虑过我?”林哲显然无视了我的否认。
“没有!”
“是不是幻想过我们在一起干点儿见不得人的事儿的场景?”
“没有!”
“你说到时候,你非要跟我好,我有没有理由拒绝?”
“没有!”
“我也这么觉得。”林哲有些感慨,“想想也是,陈清还是很漂亮的。虽然有那么十来年做男人的‘黑历史’,但美女到底是美女啊。”
我还是走吧。
是死是活走一遭!
如果切片之前,他们愿意给我一点儿报酬,比如来个三五十万,我也无所谓了。毕竟也不枉老妈含辛茹苦养我这么多年。
人啊,太累。
看大街上,那些匆匆而行的男人,他们哪一个不是为了妻儿老小在疲于奔命?那些为了块儿八毛斤斤计较的女人,她们哪一个不是想要自家的日子过得更好一些?那些自己走路都费劲的老人,偏偏还要领着一个、两个、三个孩子,他们哪一个不是苦了半辈子,最后混到了保姆的工作?
有谁又能不为别人而活?
真正只顾自我的人,是潇洒?还是自私?
对不起,我给不了答案。
我骑着电动车,在城市里瞎转。看着纷纷尘世,如同在做告别。
同样还是那间主任办公室,只是,大概是怕阳光刺眼,窗帘被拉上了。整个房间,显得格外的阴沉。戴着一副近视眼镜,坐在办公桌里查看着一张表格的李主任,看起来也是那么的阴郁可怕。
“坐。”李主任头也没抬,视线没有离开那张表格。
“怎……怎么样?”我小心翼翼的问道。
李主任摇摇头,“你或许有诸多顾虑隐瞒了病情。不过我们通过分析,还是得出了结论。我们最担心的事情还是发生了,基因再造工程有着太多不完善的地方,你是第一个使用这类药物的人类,有一些意外发生,也是情理之中的。”
我的嘴巴有些发干,喉咙里像是被塞了什么东西,堵得慌。
“变身……严格来说,应该属于染色体基因突变。”李主任终于抬起头来,看着我,说:“这么说吧,人类的基因,随着人体本身的变化,包括分化、病变、衰老等事件,都会引起基因的改变。我们给你注射的药物,就是加速这种基因的改变,来抵抗你的病情。不过,问题是,这种改变不好把握。如果我们没有推测错误,现在的你,应该会在男女性别之间不停的转变。俗称变身。”
我想点点头,不过看到李主任笃定的眼神,知道没有点头的必要。努力张张嘴,我问出了我最想知道的答案。“有……有什么办法来解决吗?”
“没有肯定答案。”李主任说,“我们只能推测,毕竟,这种事,没有先例。直说吧,我们之前就做过深入的研究,得出一个推测性结论。就是,肾上腺素,可能会改变你的基因。”
“不懂。”
“很简单,我们估计,你若是以男性的身份,跟女性发生关系,那么,肾上腺素的反应,可能会导致你的性别稳定下来,一辈子做个女人。如果你以女性的身份跟男人发生关系,那么,你可能会一辈子做个男人。这个理论基于肾上腺素中和基因的原理。”
“……”我一时有些没听明白,直到李主任再次重复了一遍,我才领悟他们这份“推测性结论”的扯淡来。
“是不是有点儿……有点儿扯……我是说,不现实?”
李主任一笑,指了指身后的墙壁。
我循着他的手指看去,看到了他墙壁上写着的一行字:超现实疗养院。
“超现实,自然不现实。”李主任笑道,“当然,所有超现实的东西,在没有变成现实之前,一切都是推测。所以,我们刚才提到的推测,是否能够成立,也未可知。不过,如果你没有把性别稳定下来的话……我们预计,你的基因改变的频率可能会越来越快,最终,会导致基因崩溃……也就是死亡。当然,人体本身有一种自愈能力。也可能你会慢慢的痊愈,性别稳定……或者保持变身的频率。”
喝一口水,李主任的神色变得郑重了很多,“不过,我们不看好你的自愈能力。十年冷冻,你的免疫机制被弱化了很多,现在还不明显,但随着基因不停的转变,你的免疫体系可能会越来越差,最后变得很容易生病。当然,也可能会因为基因的不停改变而使你变得很强悍……嗯,类似于超人。哈哈哈……开个玩笑……呃,不好笑吗?”
“很好笑。”我强忍着喷他一脸口水的冲动,咬牙切齿的说。
“好吧。”李主任干咳一声,道,“不管怎么说,你每周来复查一次,我们要跟进度。另外,千万不要告诉别人你会变身的事情。我们是不会对你切片啊解剖啊什么的,但别人会不会,我们可不敢保证。我们名义上是一家疗养院,其实是一家研究中心。我们只有研究的能力,没有保护你的义务。”
……
从疗养院出来,看着晴朗的天,看着刺眼的日光,我觉得上天真的对我不好。这个时候,至少该下一场雨,来烘托一下我悲伤的心情吧?风和日丽的是几个意思?
回家的路上,我一直在回想着李主任的话。
以男人的身份和女人睡,会变成女人。
以女人的身份和男人睡,会变成男人。
总之,和异性睡一觉,就会变成异性,并且使性别稳定下来——可能!
可能——
这个词很关键。
还有另外一种可能——
就是我若是不跟人睡,可能会死,或者总是生病,或者变成超人——算了,这个可能应该是个玩笑。
现在,或许我该考虑一下是要做男人还是做女人了。
原本应该没有什么可犹豫的。
只是这讨厌的设定,这纠结的设定——
如果我想一辈子做个男人,就该考虑一下是不是要跟某个男人睡一觉了。
老朱?林哲?傅云飞?安景轩?
我认识的男人中,似乎就这么几位。
脑海中幻想出被这几个货“占有”的场景,我连着呕吐了五回。前四回恶心他们,第五回是恶心自己。
我想我一定因为变身的原因搞得越来越变态了,竟然会幻想着跟男人苟且!更甚至竟然还幻想了各种细节……
难道我的内心深处隐藏着深深的变态,其实我更希望自己变成女人?
这份推测让我浑身上下的鸡皮疙瘩掉了一地。
我是一个伪娘吗?
不!
我不从卖萌、从不撒娇、从不傲娇、从没想过被一个男人养活。
所以,我不是一个伪娘!
我是一个娘炮吗?
更不可能!
我从不娘娘腔、从不竖兰花指、对漂亮男人从无好感!
所以,我似乎没有变成女人的哪怕一丁点儿念头和理由。
我确定我想要一辈子做个男人!
然后通过自己的努力,为自己的未来挣得一片蓝天!
如果李主任他们的推测正确,那么,我想我该考虑找个男人……睡一觉了。
不过,一切只是“如果”,不确定的因素,很可能导致我被人睡了之后,一觉醒来发现自己竟然还是个女人,然后,被睡了一次,也就无所谓两次、三次、四次……
天呐,想想都觉得可怕。
算了,还是先忍着吧。
忍一忍,也许不久之后,我的性别会自己稳定下来呢。
等等——
跟不跟男人睡的事儿先放一边。
根据李主任的推测,岂不是说,我若是跟女人睡了,就会一辈子做女人么?
我去!
不是说上帝关上了一扇门,就会打开一扇窗吗?
我的窗户在哪里?让我翻窗跳下去吧,摔死算了!
人的一生,有三件大事。
出生、结婚、死亡。
有些时候,出生未必幸运,结婚未必大喜,死亡未必不幸。有些人,出生就带着原罪;有些人,结婚就预兆着悲剧;有些人死亡竟是一种解脱——于人于己。
赵凌烟的母亲最终还是去世了。
我和林哲请了一天的假,去参加老友母亲的葬礼。
老朱也来了,开着他的五菱宏光带着我们。
葬礼在赵凌烟的老家举行,距离市区有五十多里。
车里烟熏的如同起了雾。
老朱嘴里叼着烟,有些感慨:“见了赵凌烟,我们是该说恭喜还是说节哀呢?”
林哲说,“至少该在心底恭喜吧。她终于解脱了。”
我想起了那天晚上又哭又笑的赵凌烟,心中悲切,只是叹气。
老朱骂了一句脏话,说:“老子要是得了不治之症,干脆就死了算了,自己不用活受罪,子女亲人也不用受牵连。”
“说得轻巧。”林哲哼笑道,“真到了那个时候,你舍得死吗?不要做语言上的英雄,那是网络中二和文人墨客的专用手段。很多时候,我们的张狂,只是因为站着说话不腰疼。”
老朱笑了笑,说道:“有什么不舍得死的?我这辈子,虽然到现在依然穷得够呛,但至少人生已经很完整了。有车有房有老婆有孩子,四有青年啊。”
林哲撇撇嘴,说:“这么说,你现在就可以去死了。死之前跟我打个招呼,我还没见过活人死去的场面呢。”
“放心,我死之前一定联系你,也许你有兴趣跟我做个伴儿呢。”老朱大笑。“陈澈到时候也一起吧。”
我说:“算了吧,我是四无青年。”
“有时候也是五无。”林哲说话的时候,意味深长的看着我。
我知道林哲指的是什么,所以恶狠狠的给了他一个白眼。
老朱好奇,问林哲,“第五个是什么?”
林哲哈哈一笑,慢悠悠的念了一句诗:“无可奈何花落去。哈哈哈。”
……
我这辈子,最讨厌的就是参加葬礼。
想来没有人会否认,葬礼中,真正哀伤的,只有死者的至亲挚友。很多人,不过扯着嗓子嚎一声,连作揖叩拜都做的敷衍了事。做这些,只是为了证明自己没有失“礼”。“礼”这玩意儿,带给华夏大地的,不仅仅有文明,还有虚荣和作秀。
我和林哲还有老朱,学着很多人那样,扯着嗓子嚎一声,然后挤过去表示自己要扑到棺材旁大哭,表示离了死者我们就没法活了。然后被早有准备的人意思意思搀起来。老朱显然有些入戏太深,搀扶的人怎么拽也拽不起来,脸上都有些恼了。
赵凌烟出来,给我们磕了头。这个漂亮的女孩儿,眼睛肿的像桃子。简单的安慰几句,我们便驱车离开。
路上,老朱问我们,“我死的时候,你们会不会就这么干嚎一嗓子拉倒?”
“不会。”我说,“我们会比你刚才的演技更好,还会给你老婆二百块钱,让你老婆舒服一下。”
“这是礼钱,少不了。”老朱说,“可我听着怎么这么别扭呢?算了,我只是有些感慨,人的生命实在是太脆弱。就跟这破车一样,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抛锚。”
“对。”林哲很是赞同,“另外,怎么慢下来了?”
“不是说了吗?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抛锚。”老朱说话的时候,打了一下方向盘,让车子向前滑行着到了路边。试着再次发动,没有成功。
“没油了?”我问了一个比较弱智的问题。
“多呢。”老朱下了车。
我和林哲也先后下车。
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地方,周围是一眼望不到头的玉米地。密密麻麻的秸秆,围着一条狭长的小路。
“这是哪?”我问。
林哲掏出手机,用卫星定位查看地图。“我说老朱,这条路地图上没显示啊。”
“废话,我抄的近路。”老朱说,“农村小路,地图上能显示么。”说话的时候,他已经跑到了车前掀开了前脸。然后不知从哪下手的发呆。
我就奇了怪了,你什么狗屁都不懂,掀开它干什么?人好像就这毛病,懂不懂都想瞅一眼。比如我和林哲,也伸着脑袋往发动机上看,然后不知所措。
三个人抽着烟一筹莫展。
林哲说,“我们比较走运,不像美国电影里那样,车毁在路上,连手机都没信号。”他说着,拿起手机来,“看看,信号满满的。”
老朱瞅了一眼,说,“就是电不足。”
“呃……够打电话的。”林哲笑着说,“赶紧的,找人来修肯定很贵,干脆找朋友来帮忙拉走。”
老朱应了一声,掏出他自己的手机,开始拨电话。
和很多人的一样的毛病,若非为了炫耀自己认识某人,那么打电话的时候,就会习惯性的走的很远,好像要说什么见不得人的话题。
然后,十多分钟后,老朱回来了。不说话,先续上一支烟,然后忽然啐了一口,骂道,“他娘的!老子刚发现,老子竟然混的没朋友了。”
林哲抽抽嘴角,“那麻烦了,跟我关系好的都没车,有车的都不熟。”说罢,他看向我,“你跟那个……呃,现在不行啊。”
我愣了好大一会儿,才明白了林哲的意思。他一定是要我给“追求我”的男人打个电话,让其中一个来拉一下车。不过,现在的我是个男人,所以,“现在不行”。
“叫拖车吧。”我说。
老朱给了我一个白眼,“大哥,这里是农村,叫拖车,多少钱您知道么?”
“那就等着。”林哲说,“等看看能不能遇到过路的车,给人家钱。”
然后,我们等了足足两个小时。
林哲说,“要不给赵凌烟打个电话,让她帮忙?”
“算了吧。”老朱说,“人家今天办事儿,你好意思找人家?”
眼看着天色不早,我也是急了,深邃的玉米林带来的压抑感让我莫名的恐惧。我忽然有些担心,担心自己突然变成陈清。
这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地方,万一林哲和老朱有什么非分之想……
我说,“这样吧,我找找人。”我想到了安景轩。这货不是想追我吗?那帮帮我“哥”的忙,应该没问题吧?
于是,我走到一旁,给安景轩打了个电话。
安景轩一听是我,立时有些兴奋起来,“哥,你等着,妹夫我很快就到。”
林哲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了我的身后,等我挂了电话,嘿嘿的一笑,低声说,“你的妹夫可真多哎。”
“是啊,大妹夫。”我没好气的嘟囔了一句,给了林哲一个“名份”。
林哲笑道,“一直没找到机会问你,你去那个什么疗养院复查了吗?”
“嗯。”
“如何?”
“没有被解剖。”
“哦,我看出来了。”
“也没有被切片。”
“……”林哲给了我一根中指。
想来安景轩的距离不近,过了半个多小时,才赶过来。
来的不只有安景轩,还有一个漂亮女孩儿。
女孩儿看起来跟安景轩年纪相仿,眉宇间跟安景轩竟也有几分相像。一身牛仔装,看起来干净利落。安景轩介绍说:“我的双胞胎姐姐,安景会。姐,这位就是我未来的大舅哥——陈澈。”
安景会忍着笑,冲我摆摆手。“帅哥,幸会。”
不知道是不是我的眼光有问题,相较于赵凌烟的清纯温婉、傅云香的淡雅高贵,其实我更喜欢安景会这样的女人,看起来精明干练,又洒脱率性——至少第一印象是这样。
我被安景轩硬拽着坐在他们的车里,林哲和老朱则依然坐在五菱宏光里。
因为拖拽着一辆车,我们的车速并不快。
安景轩首先对于上次揍我的事情道歉,并且表示,“以后有人欺负你,就报我的名字。别的不说,在这个小城市,没有人敢不卖我安景轩的面子。”
安景会坐在副驾驶上,转脸看看安景轩,无奈的讪笑着摇头,又回头看着我,问:“你们兄妹俩,看起来都这么年轻吗?”
我迎着安景会的眼睛,有些发愣。
我喜欢这双眼睛,喜欢这张精致的脸蛋儿。
忽然就想起了当年赵凌烟在讲台上的那嫣然一笑。
安景会忽然伸手,在我脸前摆了摆。
我一愣神,脸红了。
安景会和安景轩姐弟俩大笑起来。安景轩道,“大舅哥,你是想做我姐夫吗?加油,我姐最喜欢你这样的嫩草了。”
安景会给了安景轩一个白眼,笑着说:“喜欢嫩草很正常吧?喜欢老帮菜才不正常。你们男人不也喜欢年轻妹子么。”
安景轩道,“未必,有喜欢老女人的。”
“那不正常。”安景会的笑声很清脆,带着一股难以名状的肆无忌惮。“对了,什么时候让我见见你的小女友啊?”
“有机会,有机会。”安景轩笑笑。
“怎么?有状况?”安景会道,“姐姐我还不了解你?你这笑容,明显是遇到难处了。”
安景轩道:“状况只是暂时的,你什么时候见过你弟弟我搞不定的女人?你可加油了,别让我赶在你前面结婚。”
安景会怔了怔,苦笑摇头,“算了吧你,老爸要是会同意你找个平民女孩子结婚,不气的跳脚就见了鬼了。”
安景轩啐了一口,却没有说话。
忽然安静下来,安景轩阴沉着脸不说话,安景会却拿出手机捣鼓着,时不时的可以看到她脸上灿烂的笑。
好大一会儿,安景轩忽然暴怒的一把打掉了安景会的手机,怒道,“能不能别玩你这个烂手机了?一天到晚的,手机是你男人啊!”
安景会的视线没有移动,两只手还保持着拿着手机的动作,脸上保持着笑容,画面仿佛定格。片刻,这个漂亮女人,突然如同炸了毛的猫一样,伸出利爪朝着安景轩抓去。
安景轩不甘示弱,一只手开着车,一只手朝着安景会反击。
我觉得我已经傻了。
目瞪口呆的看着这姐弟俩打架,担心着安景轩一个不小心,把车开到沟里去。
好在安景会没有做太多的纠缠,占了便宜,就收了手,然后恶狠狠的瞪了安景轩一眼,捡起手机,直接朝着后座爬来。
安景轩忽然在安景会的屁股上狠狠的拍了一巴掌。安景会猝不及防,身子往前探了一下,脸差点儿撞在我的脸上。
近在咫尺的容颜,是强烈的惊艳之感。
安景会爬过来,紧贴着我坐下,然后忽然伸手,在安景轩的后脑上狠狠的按了一下。安景轩的脑门砸在方向盘上,喇叭乍响。
我的身体跟安景会几乎贴在一起,感受着美女身上的气息,我不知道是不是该往旁边挪一下。只是,别人都不介意,我若是挪一下,是不是显得太过矫情了?
转脸看了看安景会,离得近了,我能够更清晰的看到这张近乎完美无暇的脸。光洁的皮肤上,没有一点儿瑕疵,就连耳朵,都显得那么的圆润可人。
她似乎没有注意到我在盯着她,只是专注的聊着天。我看了一眼她的手机,对方应该是个对她有想法的男人。
“讲真,见个面不?”
“怎么?想跟我开房啊?”
“别说的这么直接,我会害羞的。”
“这么纯情啊?”
“那是,你不是最喜欢我这样的吗?”
“是啊是啊,都有点儿迫不及待的想跟你发生点什么了。”
“那你上次还骗我?我在房间里等了你一整天。”
“哈哈,抱歉,我就是这么无耻,喜欢调戏了人,又什么也不干。”
“……”
“看着一个男人对你垂涎三尺却又无处下手,明知道没戏却又不忍放手,多有意思的一件事啊。”
对方发来一个抓狂的表情。
“哈哈,不理你了,我身边有个帅哥,我要调戏一下。”
安景会忽然转脸看向我。
我吓得哆嗦了一下,赶紧往旁边挪了挪。
安景会忍着笑,说,“你刚才往哪看呢?”
“呃……”我一时不知该如何做答。
安景轩适时的给我解围,“他没看你的胸,他看你跟人聊天呢。”
“嘁,我跟你说话了吗?”安景会瞪着安景轩道,“我调戏帅哥呢,有你什么事儿?”
安景轩做无奈状,从后视镜里看着我,说,“看吧,你现在是不是挺佩服我的?一直跟这样一个女人生活在一起,我竟然只是脾气坏点儿,是不是很不容易?”
我对此在内心表示赞同,脸上却不做任何表示。同时还想起了最近跟老妈在一起的生活,我想我真的理解安景轩的感受。
安景会往一边挪了挪,靠在靠背上,慵懒的把玩着手机,说:“你应该佩服你老姐我,要不是我一直教训着你,你指不定变成什么混账败家子了呢。”
“我谢谢您了。”安景轩道。
“不必客气。”安景会头也不抬的问我,“陈澈,你手机号多少?”
艳遇,真的!
就算明知道安景会喜欢调戏了人又不给人碰,但是……安景会享受这种调戏男人的感觉,可男人其实也一定很享受这种被调戏的感觉吧?看着一个女人对你百般勾人,你却不动如山……
艳遇来了,我却高兴不起来。不是因为知道安景会“犯贱”的性格,而是想起了李主任的推测。如果他的推测正确,那么,就算安景会真的想跟我发生点什么,我也不能干啊!我不想为了一时痛快而做一辈子女人。
“色字头上一把刀”这句话,此刻我是深有体会了。
是的,色字头上一把刀,一把阉割刀。
“我没有手机。”我回答。
安景会一怔,说:“这么帅的小帅哥怎么能没有手机呢。”
这话怎么听着这么耳熟呢?难道安景会也会送我一部手机不成?他们姐弟俩什么毛病,这么喜欢送人手机呢?
“让我弟送你一部,他总会携带一部手机准备送给美女。”安景会说。
安景轩说,“送给我大舅哥手机是没什么,但老姐您能不能别这么败坏您老弟的名声?我现在已经改邪归正了。我保证,我这辈子非陈清不娶了。”
嘁!
我内心对此嗤之以鼻。
“嘁!”安景会道,“装,继续装。”
安景轩苦笑,“这次我是认真的。老姐,你永远不会明白一见钟情是什么感觉的。”
“那倒是。”安景会道,“老姐我只知道被一见钟情是什么感觉。”笑了笑,安景会继续道,“说正经的,老爸……”
“你闭嘴,别哪壶不开提哪壶。”安景轩恼了。
安景会有些悻悻然,没有继续跟安景轩争吵,反而若无其事的继续把玩她的手机。
我常常幻想那些有钱人的生活该是什么样的?花不完的钱?为所欲为的率性?左拥右抱的艳遇?亦或是吃不完的山珍海味?
直到我接触了傅氏兄妹和安家姐弟,我依然无法理解他们的生活。
我也常常想,如果哪天我有了花不完的钱,我该怎么生活?应该先买个空调,夏天不至于那么热,每个夏天的晚上,都舍得点蚊香,每天早上喝五块钱一碗的胡辣汤,每天中午吃不完的肉食,每天晚上都去唱歌跳舞花天酒地……
林哲说我有病,“都有空调了,还点什么蚊香,一看你就没用过空调。”
老朱则一脸鄙夷的看向林哲,“偶尔有蚊子进来,也是要点蚊香的好不好。我主要觉得陈澈每天早上喝五块钱一碗的胡辣汤太扯淡,喝多了也腻歪好不好。你们这两个穷逼,有钱了也是暴发户心态。你看看人家!”老朱指着远去的安景会姐弟俩的豪车。“低调奢华。这才叫有钱人。”
林哲嘿嘿一笑,用胳膊怼我。“那个安景会,有没有男朋友?”
“你没戏。”我说。
“你更没戏。”林哲苦笑着说,“看来还是找个庸妇比较现实。真找了这么一个人间尤物,咱也养不起不是?”
“你不会让她养你啊?”老朱说,“老子就后悔了,当初怎么就没找个有钱的媳妇。我这辈子是没戏了,你们俩可想好了,感情这东西……时间久了都一个味儿,也许有时候你千辛万苦的以为找到了真爱,后来才猛然发现,自己错的离谱。有钱花,才是实在的。”
“怎么?你有什么想法?”林哲眯着眼睛看着老朱,“感情破裂了?”
“破裂个屁。”老朱没有再理会我们,而是去跟修车的师傅闲聊,询问着车子到底哪里坏了,生怕人宰他。
我和林哲各自叼了一支烟,蹲在路边看人儿。
十年前,我们最喜欢的事情,就是蹲在马路边看着人来人往的人群,偶尔看到一个美女,两个人的视线就会随之移动,直到美女的背影消失。
“老朱可能要离婚了。”林哲说。
我沉默了好大一会儿,才说:“离就离吧,人家的自由。”
“就是可惜了老朱他媳妇。”林哲说,“你是没见过,很好的一个女人。”
“怎么?你有想法?”
林哲笑,“只是遗憾,好白菜都让猪拱了,拱完了还不要,最可恨。”抽一口烟,把叹气声隐藏在吐烟之中,林哲又说,“也许老朱说的没错,找个有钱的女人过日子也不错。”
我忍不住鄙视他。
林哲说,“你一个不男不女——哦,是时男时女的家伙,不会理解一个男人的痛苦的。十年冷冻期,老友,你错过了太多,更失去了太多。至少,你还没有长大。等你长大了,就会明白,老朱的想法固然可悲,却也很现实。”
“也许吧。”我说,想了一下,又问:“你说,如果你有一个机会,可以选择做男人还是做女人,你会怎么选?”
“女人。漂亮女人!”老朱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了我们身后,一开口说话,就把我吓了一跳。不知道林哲“时男时女”的说法,他有没有听到。老朱说,“做一个漂亮女人,一辈子都不用奋斗了。”
林哲笑道,“倒是不用奋斗,不过……被男人上,你能受得了?”
“这话说的,要是马云给你他的全部身家想睡你,你愿意不愿意?”老朱问。
林哲一愣,撇嘴道,“不愿意,马云太丑了。”
我们三个哄笑起来。
老朱又说,“话说回来,马云想睡你也得先认识你,马云都认识你了,估计你也不一般啦。这就是人脉。”
“说起人脉,我就日了狗了。”林哲说,“还记得吗?咱们上学那会儿,有个叫田浩的同学。那货当时穷的到处捡人不穿的衣服穿。你猜怎么着?人家现在是一家公司的老板。还有那个十五六岁的时候乍一看就跟三十多了一样的那货,人家老爹是市秘书长。娘的,当初我怎么不知道!怎么就没跟这些货搞好关系呢。唉,用当初跟你们这俩穷逼瞎混的日子,来跟他们搞好关系,我现在也不一般了。”
“你说的是胡汉三……哦,是胡憾山么?他爹是市秘书长?”我问。
“对,就是他。”林哲说,“还有那个叫韩燕如的,上学那会儿,长的可真是不敢恭维,现在可好,赶上赵凌烟了。唉,你说我当时要是追她,现在孩子都有了吧。”
我打断林哲的感慨,说,“我们是从什么话题延伸到老同学的?”
林哲一愣,道:“哦,是做男人还是做女人的事情。”林哲意味深长的看着我,我知道,这货的智商很高,一定是想到了什么。林哲说,“做女人。”
“为什么?”
“可以给兄弟们爽一把,这叫仗义。”
“仗义你妹的!”我忍不住骂人了。
林哲和老朱哈哈大笑,老朱更是猥琐,攀着我和林哲的肩膀,大笑道,“老子要是变成了女人,先给你们哥俩爽一把。”
“去!”我们把老朱推开。林哲说,“你长这么丑,变成安卓拉贝贝我也没兴趣。”
“安卓拉贝贝是谁?”我问。
“黄晓明他媳妇。”
“黄晓明?演《大汉天子》的那货?”
“对。”老朱笑道,“安卓拉贝贝长得也不怎么样好不好。”
林哲道,“我觉得还好。”
“我还是觉得张雨绮那样的更漂亮。勾人,懂吗?”
“屁,你什么眼光。”
我干咳一声,“两位,咱们又扯哪去了?咱们能不能严肃点?你们不觉得做男人还是做女人这个话题,很有哲学意义吗?”
“哲学个屁。”老朱说,“生下来是什么就是什么了,有什么狗屁的哲学意义?在老子看来,不论是男人想做女人,还是女人想做男人,只有一个原因!他想改变一下攻受身份。”留下这个观点,老朱又回去查看他的破车的修理进度去了。
“有理。”林哲对于老朱的观点很赞同。看看我,林哲说,“你是不是攻累了,想受一下?”
我无力的说,“拜托,我就没攻过。”
“受过?”
“更没有。”我发现,林哲实在不是一个适合谈心的人。
林哲一笑,说,“认真点说吧,金钱?女人?只要自己努力,总会有所收获。性别么,能选来选去的还行,不能的话,还是谨慎选择比较好。像老朱说的,为了金钱而选择做女人,太……唔,太不值得。况且,你知道漂亮女人为什么总是很容易生存吗?为什么总是到处受到优待吗?”
“为什么?”我没有去思考,只是想知道林哲的答案。
“因为女人是弱势群体,漂亮女人更是。”林哲说。
我愣了好久,才明白过来。我说:“有道理。”
“老老实实做你的男人吧,我们兄弟一起努力。我就不信了!”林哲吸一口气,站起身来,点上一支烟,卖足了关子,才豪情万丈的说:“这世界!总有我们的立足之地。”
霸气侧漏!
我头一次发现,林哲霸气起来,还是很有男人味儿的。
林哲又说,“把那个安景会的手机号给我,别说你不知道。”
我去——
“你的豪情万丈这么快就没了?”我问他。
“谁说的?作为一个穷逼,敢去追求安景会这样的有钱的漂亮女人,还不叫豪情万丈?”
我一想,不得不说,这话还真他妈有理!
话说回来,傍富婆和傍大款的难度,明显傍大款比较容易啊。
这两天的睡眠质量很差,我一直在考虑一个问题,我到底是该做男人还是做女人——自从再一次去了超现实疗养院复查之后,我就开始考虑这个严肃的问题了。
李主任给了我一个确切答案,他说我的免疫机制正在衰退,身体的抗疾病能力越来越差,现在虽然健康,但实际上属于一种亚健康状态,一旦得病,必然来势凶猛。很可能一个小感冒就会要了命。
李主任“危言耸听”的话吓得我不知所措。
他建议我“尽快做出选择”。
尽快倒是可以,关键是怎么选择?!
周一,我再次以陈清的身份去上班。看到正在做迎宾的傅云飞,我忍不住苦笑。昨天晚上,我曾经考虑过,我认识的男人中,似乎只有傅云飞比较适合让我“选择”。这货跟我关系一般,不像林哲那样,老熟人不好下手,也不像安景轩那样容易被纠缠。
不过,问题是,一晚上的自我麻痹,我依然不能接受被一个男人“占有”,哪怕傅云飞长得不算太恶心。
或许我不是一个正人君子,或许我真的如林哲说的那样,是个好色之徒,但我还是要严正声明!我的性取向很正常,我对男人没兴趣!
相反,我对傅云香很感兴趣。
这个淡雅中流露出些许高贵气质的女人,总是能让我忍不住多看两眼。我喜欢跟这样的女人接触,这些天她没有对我动手动脚,我反而有些不习惯了。
大概是公司太忙了吧。
每次看到傅云香,这货总是在忙碌着批阅各种文件,或者开各种会议。大多数时候,她都不在公司,也不知道到底在忙什么。
偶尔的时候,我忍不住会想,一辈子做女人,然后像傅云香一样跟女人亲热,似乎也挺好——不过,林哲说:“你觉得磨豆腐和打豆浆,哪个看起来更过瘾?”
答案似乎很明显。
下班的时候,门口没有看到拿着鲜花的安景轩,我大松一口气,正准备骑车回家,却看到了站在公交站牌下的傅云飞。
看来他老子是真的气得够呛,连车都不给他开了。
话说回来,傅云飞搞成这样,或许我也该负点儿责任。至少谣言是说他为了跟安景轩挣我才沦落到现在这个模样的。况且,昨天意淫了人家一晚上,总觉得对不起人。
犹豫了一下,我骑车过去,喊了一声:“喂。”
站牌下的几乎所有人都扭头看过来,只有傅云飞一个人,好似没有听到一样,继续目光无神的发呆。
“傅云飞。”我喊。
傅云飞这才转脸看过来。
我说:“过来。”
傅云飞犹豫了一下,走了过来。
我示意了一下电动车的后座,想起上回要他坐我自行车时说的话,便道:“够粗吧?不会断的。”
傅云飞愣了一下,下意识的看看车座,笑了起来。“确实。”说着,跨坐上去,“走吧。”
“上哪?”
“应天公园。”
“我靠……这么远?”估算一下,至少有三十多里路,上回跟林哲一起去玩,骑电车足足骑了一个小时的。
傅云飞笑道,“你自己要送我的。”
“我……我认了。”我调转方向,加油门赶路。“你去那干嘛?”
“我住那里。”傅云飞说,“你怎么这么好心要送我?”
“我一直都是这么好心的。”我说,“再说了,你搞成这样,我多少也有责任。”
傅云飞笑道,“你不用这么想,跟你没关系。我就是想揍他。另外,这些天,一直有女孩儿想送我回家,我都没让。今天却坐了你的电车,以后别人一定会更加认为咱们关系匪浅了。”
“呃……”
“我得谢谢你。”傅云飞说,“以前还好,每天扎办公室里,见不到几个人。现在……太多的女人缠着,也是个麻烦。咱们以前就有绯闻,你今天骑车送我回家,那旁人肯定会以为你是我女友,这样,应该不会有女孩儿再纠缠我了。”
鉴于被傅云香欺骗的先例,我对他们兄妹的话,都不太相信。我说,“你这个说法,似乎太扯淡。”有钱人有了对象就不会被纠缠了?这个说法,任谁都会不敢苟同的。
“唔,是吧。”傅云飞笑了。
我看不到他的笑容,但总觉得这份笑容太奸诈。
傅云飞又说,“以后每天你就送我回家吧。”
“别想!”
“我是为你好。”傅云飞说。
“来点儿实话。”
“实话不能说,说了就显得我这人太阴险了。”
“你这么说,不是更阴险?”
“哈哈哈。”傅云飞大笑起来,“骑快点,一点儿风驰电掣的感觉都没有。”
“对不起,你太重了,跑不起来。”我把油门加到底了,速度也快不起来。“再说了,比自行车快多了,你就知足吧。对了,我那辆破自行车借你吧。每天坐公交上下班,多浪费啊。”
“你就老老实实的每天送我好了。”傅云飞说,“一个星期,之后给你……两……两百块!不少吧?”
“我似乎有种错觉,觉得你原本想说两千来着。”
“不可能,我打车也花不了两千。”傅云飞说,“两百块,就算你每天早上喝五块钱一碗的胡辣汤,也够你一个月的早餐钱了。”
有理。
不过为什么我依然觉得傅云飞原本想说两千呢?
话说回来,若是被人误会我跟傅云飞有什么,似乎……似乎也挺好,至少安景轩应该不会再纠缠我了。
啧啧。
比起来,安景轩虽然揍过我,但他可比傅家兄妹大方多了。再说没几天我就要过生日了,安景轩说要给我一个惊喜呢。会不会准备送我一个用百元大钞折的大捧玫瑰呢?若是被他知道我送傅云飞回家,这大捧钞票不是就没了?
另外,傅云飞让我送他回家的这个要求,是不是太诡异了一些?很显然,有坑!
我承认我是个未成年人,很可能还是个传说中的中二少年。但是,明知有坑还要跳的愚蠢行为,我是不会做的。
所以,明天绝对不能再送傅云飞了!
“喂!有车!”傅云飞忽然喊了一嗓子。
我吓了一跳,看到迎面岔路口过来一辆车,赶紧打了个方向,绕了过去。
还好,差点儿又出车祸。
傅云飞明显也是松了一口气。他笑着说,“真要是死在这,明天的新闻肯定会写:傅家大少偷欢保洁意外身亡。”
我想起了林哲说过的那个什么《富豪老总和美女保洁》来,恶狠狠的说,“也许会写:恶少诱骗良家双双毙命。”
“好吧,良家,麻烦看着点儿路。”
“放心吧恶少。”说罢这话我就后悔了。他娘的!怎么这么像小两口斗嘴呢?
前面有个路口要拐弯,我决定来个漂亮的过弯甩尾,把傅云飞给甩出去!然后来个紧急刹车,居高临下的看着倒地的傅云飞。那感觉,一定很爽。
等等——
好像车速越来越慢了。
我愣了一下,看一眼指示器,不由的头都大了。
奶奶的,没电了。
我这才想起,昨天电车的电量就不多了,之所以没充电,是因为正常情况下,这点儿电量足以让我骑回家了。
很扫兴,因为电车没电,我娴熟的过弯甩尾技术也无法展现了。
“下车,推着走吧。”傅云飞从电车后座上下来,把电车从我手里接过来往前推。
我就郁闷了。
“站牌在哪?我先坐公交回家。”我说。
傅云飞说,“没有站牌,这条路上就没公交。我们抄了近路,公交不走这里。”
“那帮我拦个出租车。”
“你看这条路上,人影都少,会有出租经过吗?”傅云飞笑道,“应天公园周边还没有开发完毕,周围人烟稀少,只有很多在建的工程。在这里,拦不到出租车的。”
我怎么感觉傅云飞笑的那么阴险呢?
“我听我朋友说,有个什么打车的软件,在哪里都可以叫车的。”我想起了上回跟林哲和老朱他们喝酒的时候他们随口提及的事情。
傅云飞道,“那个啊,那个早就不能用了,被运管查处了。”
“为什么?”
“不知道。”傅云飞说,“没事儿,我家房间很多。放心,我不是什么好人,没有好心到让一个保洁飞上枝头变凤凰。”
这话听着怎么这么刺耳?合着被你上了还是我占便宜了?别说你只是个富二代,就算你是美国总统,那也没有这说法吧?
算了,总不能走回家吧?他傅云飞看起来比安景轩正派的多,应该不会拿我怎么样。跟着他走了不知道多久,我看到了路边的公交车站牌。
“你不是说没有站牌吗?”我质问傅云飞。
傅云飞笑道,“站牌是有,就是没车。修路总会先修公交站牌的,通车总要等路彻底修好了啊。”
这话倒是。
我记得这条通往应天公园的路似乎确实还没有彻底修好。
又不知道走了多久,我看到一辆公交在我身后呼啸而过,卷起一阵风,吹散了我的头发。
我面无表情的看着傅云飞,傅云飞也面无表情的看着我,说:“看这个点儿,应该是最后一班车了。”
我依然不语。
我切身明白了一个道理:傅家兄妹的话,不可信!还有一个道理:人不可貌相!古人诚不欺我,别看傅云飞长得很正派,原来一肚子坏水啊!
“我以人格担保,我对你的身体没兴趣。”傅云飞说的信誓旦旦。
好吧,虽然这货间接的表示我的身体没有吸引力,但我原谅他了。
残阳如血,天色已经渐渐的黑下来,不知为何,今天天黑的好像挺早的。
现在走回去,肯定不现实。话说回来,傅云飞即便是安景轩那样的好色之徒,大概也不会用太过卑劣的手段吧。毕竟这些有钱人,一向自恃过高……
就算万一……
或许忍一时之辱,变回男人……
可一想到被傅云飞糟蹋,我就浑身起鸡皮疙瘩。
又想起李主任的警告……
我的心里乱糟糟的。
天愈发的黑了下来,空气中竟有一丝潮湿的味道。
似乎是要下雨了。
傅云飞抬头看看天,然后又看看与天气一样阴沉着脸的我,笑着说,“立秋后的第一场雨,能跟美女一起雨中漫步,傅某深感荣幸。”
我真后悔!
真的!
发什么神经,送他干什么!
这下可好!不仅要走一路,累的脚痛,还要淋雨!
我觉得我的脑子一定是抽了,为什么今天竟然还穿了高跟鞋?
我一个大男人,穿高跟鞋干什么!
苍天啊!
你为什么这么对我!
“别生气了。”傅云飞递给我一百块钱。“害你走路又淋雨,这算是赔偿。”
看来苍天待我还不错。
今天又赚了一百块,查看一下防伪。
嗯,有水印。
金线也是真的。
凹凸感也很明显。
“是真的。”傅云飞似乎很无力。
我白了他一眼,不搭理他。
下周再去买身衣服去,安景会那身牛仔看起来挺精神的,我也要去买一套。当然,没必要买那么贵的,便宜货就成。
雨滴终于还是落了下来,幸而这场雨算是秋雨,下的不算大。
雨水落在干燥的水泥路上,瞬间消失无踪,密密麻麻的水迹,出现又消逝。直到水泥路面吸饱了水,终于,整个世界都变得湿漉漉的。
我裹了裹衣服,让身上稍微暖和些。
傅云飞这个混蛋,一点儿也不懂得怜香惜玉,你就不能把衣服脱了搭我身上?
“抱歉,我身上就这一件衬衫。”傅云飞说,“脱了给你,我就没衣服穿了。”
“靠,一个大男人,光着上身咋了。”我说。
“呃……”
见傅云飞要脱下来,我啐了一口,“算了,都湿透了,脱给我干什么!”
“好吧。”傅云飞说,“快走吧,喏,就是那个小区,肉眼可见,还有大概二里路。”
紧赶慢赶,终于到了傅云飞的家。
家里没人,显然是他自己独住。
“先去洗个热水澡。”傅云飞说。
在一个男人家洗澡?
孤男寡女的……
“我对你真没兴趣,让你洗澡是怕你感冒了。”
为什么这话听起来很让人不舒服呢?我这么漂亮的美女,你能真没兴趣……呃,算了,先洗个澡吧,李主任不是说我的免疫力很差么。万一感冒了可麻烦。
傅云飞递给我一个浴袍,“云香的。”
啧啧,美女的浴袍啊。
“你睡这间,云香偶尔来的时候,就睡这里。”傅云飞指了指一个房间。“我在主卧室,会反锁上门的。”
“嘁,放心,你没必要反锁门。”
“锁上我会比较放心。”
“……”
……
美女睡过的地方,似乎总有一阵莫名的香味充斥着房间里。
我反锁了门,扑到床上,感受着傅云香留下的清香,整个人都陶醉了。
这就是美女的床的味道么?
这一根弯弯的黑黑的毛发是什么?
难道是……
闻一闻——哎呀太猥琐了!
好像也没什么味道嘛。
敲门声忽然响起。
“干嘛!”我警惕的问。
“我的剃须刀是不是在这里?”傅云飞隔着房门问。
“你的剃须刀怎么会在这里?”
“上回云香喝多了,在我房间睡着了。我就在这里睡了一晚,可能剃须刀落这里了。”
“……”
我去!
我赶紧把那毛发扔了,嫌弃的在被子上蹭蹭手。
妈的!
要吐了!
“另外,你反锁门有什么用?我有钥匙。”傅云飞生怕我气不死啊这是。
……
这一觉睡的很香甜,只是早上醒来的时候,头痛的厉害,睁开眼,感觉整个世界天旋地转。浑身无力,动弹都不想。
我有一种不详的预感!
难道说昨天傅云飞趁我不备,给我下药了?!
这头痛又无力的感觉,为何像极了被人下药之后醒来的征兆?
没错,很多书里都这是这么写的。
砰砰砰的是什么声音?
太吵了。
好像是敲门声哎。
嘁,给我下药也没用,我反锁门了!
我的脑袋昏昏沉沉的。
不行,再睡会儿。
“喂!”傅云飞的喊声忽然出现在耳边,艰难的睁开眼,我看到了这货的脸。
“咦?你怎么进来的?我不是锁门了吗?”
“我有钥匙。”傅云飞说。“反锁了也能打开。昨晚跟你说过了,你忘了?”
脑袋里如同有团浆糊,整个人都如同躺在棉花里。
既然这货开了门,看来我是在劫难逃了。
“好吧,算我倒霉,你轻点,我没做过……据说会痛……”说到这,我忍不住落泪。真想给傅云飞一巴掌,可惜我连说话都费劲。
这药够猛的!
“发什么神经。”傅云飞似乎嘟囔了一句,然后,隐约间听到他在说话,具体说的什么,却听不清了。
周围的一切仿佛都在旋转,似乎有乱糟糟的声音,也似乎寂静的异常,整个人仿佛坠落在无间地狱之中。
似是有股清香扑鼻而来,有什么东西在碰触我的嘴唇,有什么东西在咬着我的嘴唇,有什么东西在我口中蠕动……
难道说……
应该是傅云飞这个混蛋吧,说什么对我没兴趣,我呸!没兴趣你给我下药做什么!没兴趣你亲吻我干什么!
真想一巴掌抽死他。
好累——
好困——
胸口压抑的厉害,也有些隐隐作痛,是谁的爪子在乱抓?
等我迷迷糊糊的醒来,未及睁眼,便听到了傅云飞说话的声音。“要不要下重点药?”
我去!我都昏迷成这样了?还要更重的药?是想我死么?
“不必了,这分量足够了。”似乎是一个中年男人的声音。
难道说……
三个人——
苍天啊!傅云飞竟然如此恶毒无耻么?
我的清白,我的未来……
“你休息一会儿吧,都大半天了。”那中年男人继续说。
“我不累。”傅云飞说,“感觉有点儿对不起她。”
上帝啊,大半天?真是要了亲命了!我就不信你不累!老娘也是做过男人的!这方面虽然没经验,但不代表我不懂!知道对不起我还这么干?!没人性的东西!
不行!
我要醒过来!我要把傅云飞和这个不知名的男人都杀了!
对了!李主任说只要我跟男人睡了,就会变回男人,那么……现在的我应该还是个女孩儿吧。忍一忍,先虚与委蛇,麻痹敌人!等我变成了男人,有了力气,再杀了他们!
我深吸一口气,睁开眼。
我要看看侮辱我的那个陌生人到底长什么样,将来好杀了他!
映入眼帘的,是一个点滴瓶。
“醒啦。”傅云飞明显松了一口气。
“醒了就好,她的体质不好,再挂两天水,休息两天就好了。”
“谢谢您了,刘医生,大早上的就让您跑过来。”傅云飞说。
此刻,我注意到那个刘医生是个四十来岁的中年男人,而我的手腕上,正扎着针打着点滴。
难道说……
刘医生看着我笑笑,伸手过来,在我额头搭了一下,“烧退了。这就没什么大碍了。”说着,拿出一支体温计,塞我嘴里,转身对傅云飞道,“我先回诊所,有问题随时联系我。”
“好,我送您。”傅云飞跟着那刘医生走了出去。
我含着体温计,打量周围,发现我还是待在原本的房间里,旁边的桌上,放着两瓶点滴,一瓶满的,一瓶已经空了。
呼——
原来是场误会。
我生病了啊。
傅云飞回来,在椅子上无力的坐下来,看着我,笑道,“吓我一跳,你病起来真吓人。”
我嘴里有体温计,便没有搭理他。
尽管是场误会,我还是不能释然。
因为昏迷中,我明显感觉到有人在亲吻我,还是舌吻,甚至还被袭胸了。
那个刘医生应该不知道我是谁,没这么大的胆子,唯一的嫌疑人,就是傅云飞这混蛋了!
妈的!真是倒霉!
我的初吻被这货给偷了!
另外,还抓了我的胸!
傅云飞道,“大半天了,饿了吧?”说着,指了指床头柜上的一个食盒,“云香送来的。等会量好体温,多少吃点。”
傅云香也来了?
会不会是傅云香这个性取向不正常的家伙偷走了我的初吻?
如果是这样的话……
我发现我更恨傅云飞了!
如果他不在这里碍事,也许傅云香会做的更过分一些……
李主任说以女性身份跟男人睡会变成男人,可却没说以女人身份跟女人睡会怎么样嘛!我反对女人“搞基”,但绝不反对女人跟我“搞基”!
傅云飞又道:“若不是我骗你跟我过来,你也不会淋雨了,不淋雨就不会……”
我实在是忍不住了,把体温计从嘴巴里拿出来,盯着傅云飞,道,“我想知道,你为什么非要骗我过来。你的目的到底是什么?”我生病了,看起来这么可怜,这回你该告诉我了吧?
傅云飞一笑,考虑了一下,说道:“跟你直说也无妨了。骗你过来,只是为了报复安景轩。若不是他姐姐从中作梗,我做的那个项目,也不会损失那么多钱,反而会有得赚。你跟我回家,甚至还过了一夜。现在打开本地新闻,一定能看到一些比较精彩的内容。想来安景轩看到之后,会气个半死吧。”
我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这么低劣的报复手段,傅云飞也干得出来?
“很卑鄙对吧?”傅云飞笑了起来,“对付卑鄙小人,自然要用卑鄙的手段。”说罢,又是一笑,问:“有没有觉得我笑的很惨?”
“没有。”我说,“我感觉你笑的很痛快。”
“哈哈哈。确实痛快。不过很可惜,我若是真的睡了你,想来安景轩——不,包括安景会,他们姐弟俩能气死吧。”
隐约间,我觉得傅云飞和安家姐弟之间的关系,可能并不简单。不过,我记得好像安景轩去傅氏找傅云飞的时候,似乎两人并不认识才对。两人都不认识,又能有多大的仇恨?如今想来,确实很不正常。仅仅是因为一个保洁被打,傅云飞有必要跟安家的公子撕破脸么?
而且,虽然跟傅云飞相识不久,可凭直觉,我觉得傅云飞应该不会随便做出“夺人所爱”这类卑鄙的事情吧?
实在是不喜欢跟这么阴阳怪气的傅云飞说话,我掀开被窝,说,“我要上厕所!”然后,时间停顿三秒,我赶紧又盖上了被子。
妈的!
我习惯裸睡,我给忘了!
傅云飞站起身,有些尴尬的咧咧嘴,“我去卧室,有事儿喊我。”说罢,转身走了,顺手带上了门。
真她娘的!
这都什么事儿!
艰难的穿上裤子和外套,起身去厕所放水,出来的时候,我听到主卧里传来傅云飞的声音。
“抱歉,媒体记者想怎么报道,实在不是我能左右的……对,我是无耻!但我为什么无耻,你心中有数……当然和他有关系,谁让他是你弟弟呢……真爱?安景会,别逗了……不用跟我道歉,失去的都回不来了。”
听起来似乎很有些故事啊。
能把乍一看温文尔雅的傅云飞搞得不择手段的报复,这里面……水很深!
安家姐弟什么时候把傅云飞得罪惨了?
看起来完美的男人,也有歇斯底里的时候哎。
说起来,我好像被人当棋子用了。
妈的!
不管你是谁,拿我当棋子,都是无法接受的!
我推开傅云飞的房门,冲他伸出手。“拿钱!”
傅云飞似乎是刚挂了电话,脸涨得通红,双眼之中好似能喷出火来。看着我愣了好大一会儿,才有些莫名其妙的说道,“我好像没睡你吧?”
什么话!
“我是说名誉损失费!”
傅云飞又是一怔,看我的眼神变得鄙夷起来,讪笑着摇头,拿起床头的钱包,从里面抽出一打百元大钞,随手甩给我。
用力不小,钱打在了我的脸上。
钱哗啦一下,洒落在床上、地上。
什么态度?!
摆明着羞辱我啊!
以为我是个女人好欺负么?!
你错了!
其实,我是个男人!
我面无表情的捡起钱,再把针头拔掉,吊瓶丢在地上,转身走出房间。
妈的!
以为自己有钱长得帅就了不起了?这都是你爹妈的功劳好不好!
片刻,果然不出我的预料,傅云飞好奇的走出来,四下里寻找我的身影。躲在厨房里的我极为利落的把攥了好久的一把面粉撒在了傅云飞的眼睛上。
“喂!你干什么!”傅云飞到底还是看到了我。
不过无所谓!老娘就是打你了怎么着!
抄起从傅云飞书房里拿来的臂力器,照着傅云飞身上乱抽。
“别打别打……哎呦!”
肆无忌惮的打人,真他妈过瘾!
你不是温文尔雅吗?你不是装的跟谦谦君子一样么?你不是悲情的公子哥么?
你可别还手啊!
我不打死你!
我让你装!
都是披着人皮的禽兽,你给我装什么悲情呢?!
我的心情恶劣到了极点,需要用暴力还宣泄!如同一个歇斯底里的疯子。多少天来与傅云飞有关的无关的愤怒,顷刻间如同决堤洪水,倾泻而下。
我相信这货挨了揍也没办法!他敢怎么样,我就告他强暴!这种事,怕他也说不清吧。
不记得到底抽了多少下,直到把傅云飞脑袋都打破了,我才冷静下来。大病未愈,一通下来,我冷汗直流。
真出人命肯定不好,再说把自己累坏了也不值得。况且这货只是无耻一些,倒也没有怎么着我,罪不至死啊。
丢了臂力器,我夺门而出。
刚刚走到楼梯口,两个人就追了上来,每个人手里还拿着一个类似录音笔之类的玩意儿。
“小姐,请问你跟傅云飞是什么关系?”
另一个问:“刘医生来这里做什么?您有什么消息要向我们都市报透露吗?”
我愣了愣,略一沉吟,很是郑重的告诉两人,“我保留对其追究法律责任的权利。”说罢,快步离开。
我相信,明天的媒体,一定会报道的有声有色。
公交站牌下,安景轩坐在车里,面无表情的看着我,“上车,我送你。”
想起他跟傅云飞之间的恩怨,却使得我被当做棋子使用,我心里就窝着火,冷哼一声,说:“不用!”
“坐公交不是要花钱么。你还得倒车,大概要四块钱路费吧。四块钱够你买多少馒头了?”安景轩说。
“我……”妈的,说的好像有些道理。
我上了车,在后座上坐下来。
安景轩驱车离开,从后视镜里看着我,说,“新闻我看了。”
我不说话。
“你们……做……做了吗?”
我恶狠狠的瞪着他,“做没做跟你又有什么关系?”
安景轩脸色变了变,似是隐忍着怒气,声音有些压迫感。“别以为我喜欢你,你就可以在我面前为所欲为!恃宠而骄,最是幼稚!”
“哼,哈哈!说的真好笑。”我忍不住冷笑,“也请你别以为你喜欢我,我就该对你负什么责任。”
安景轩被我的话噎了一下,苦笑道,“对,你是不必对我负什么责任。”说着,打开前置箱,从里面拿出一沓钞票。“唉,我知道你这家伙很贪财,所以呢,打算着你生日不送你别的,送你一沓钞票得了。就算你不喜欢我也无所谓,我喜欢你就够了。不过,我这人有处女情结。看来……没必要送给你了。”他把那一沓钞票在我眼前晃了晃,又放了回去。
什么东西!
我有些后悔把那个用来揍傅云飞的臂力器给扔了。
若是凶器在手,我非得再把安景轩给暴揍一顿不可!我算是明白了,这些公子哥,没一个好东西!说起来,还是林哲靠谱。林哲这货虽然有时候很无耻,但决不至于拿我当棋子……好像也未可知。
人啊!
人与人之间的信任哪去了?
让狗吃了吗?
怪不得狗的忠诚度那么高。
话说回来,安景轩这小子什么意思?什么狗屁处女情结?还不就是变着味儿的说我被傅云飞睡了呗!
这有关名声,我得澄清一下。
“我很严肃的告诉你!我跟傅云飞什么也没有发生!我送他回家,淋雨病了!”
安景轩看看我,呼出一口气,“我信你了。”说着,又把那一沓钞票拿出来,扔给我。“提前祝你生日快乐。”
一沓钱砸在了我的脸上。
今天犯什么煞星了?
连续两次被人拿钱砸脸?
妈的!
有种拿钱砸死我!
靠!难道用钱砸人很过瘾吗?
掂了掂手里的钞票,再看看安景轩,我强忍住了砸他一次的冲动!
咱是文明人,决不能以暴制暴。
“喂,阿姨,是我,景轩。没事,清清跟我在一起呢,她感冒了,我送她去医院。好好好,那我晚上带着清清一起回去。”
我有种不详的预感。
“阿姨让我去你家吃饺子。”安景轩很得意。
我抽抽嘴角,说,“问你个问题。”
“请问。”
“万一我真的被傅云飞睡了呢?”
“……”安景轩迟疑了一下,问我,“那你和他到底有没有……”
“你猜。”
安景轩握着方向盘的手明显用力过度。忽然,他说:“把钱还我!”
“哈,逗你玩呢,我跟他没什么。”
“最好是这样。”安景轩没好气的说。
“唔,我是说万一,万一我……哈哈,这是多少钱?一万?都是真钞吧?”
安景轩开始抽烟,一根不过瘾,又续了一根。
他终于忍不住沉默,说道:“若不是我真的很喜欢你,非得……算了,我就是犯贱!瞎了眼了!这大概是我以前玩女人的报应吧。”
以前常常想,那些漂亮女人,被一群男人纠缠着,该是怎样的感觉,又该怎么样应对?如果哪天自己被一群女人追求示爱,又该如何应对?现如今,自己终于“身临其境”——虽然只有一个安景轩,但被人“纠缠”的感觉——真如同全世界都在围着我转。或许那些漂亮女人和漂亮男人们都会有这种感觉吧。要不然,他们就不会总是一副天上地下唯我独尊的态度了。
忽然觉得安景轩好可怜。
至少假如换做是我,喜欢哪个女人,女人对我很冷淡,我一定会在心底骂一句“去你妈的”然后再寻找下一个目标。
我是一个纯情——好吧,我保证以后绝对不再说自己纯情了——我是一个不算很无耻的人,我憧憬着爱情、憧憬着浪漫、憧憬着白首不相离,不过,一个不喜欢我的人,我绝对不会去喜欢她,所以我绝对不会像安景轩这样去追求一个女孩子。
这种处世态度让我避免了单相思的苦恼,可问题是,我一直以来都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一个喜欢自己的人。
比如面对安景轩,我们之间有过恩怨。他揍过我,我也很无耻卑鄙的报复了他。他依然一直笑脸相迎,我又如何横眉冷对的下去?那不是不识好歹吗?
医院里,安景轩忙碌的跑前跑后,把我当个姑奶奶伺候着,我相信,他亲爹都没有享受过这种待遇。
之前打过点滴了,现在不过是再复查一遍,然后抓点儿药。
各种补血补气提高免疫力的营养品,又被安景轩买了一大堆,后备箱都快塞不下了。
安景轩付钱的时候,我都替他肉疼。
安景轩看看我,没好气的说,“这是用来调养的,不能折现。”
话是这么说,不过,我觉得如果折现的话,我的心情会很好,心情好,肯定有利于治病养身。
安景轩带着我离开医院,时不时的瞄我一眼,然后很是无奈又自嘲的说,“我想我一定是瞎了狗眼,为什么喜欢上了一个掉进钱眼儿里的妞呢?”
这是什么评价?你把自己有钱当做炫耀的资本,就不容许我掉进钱眼儿里了?最讨厌这种人,自己有大把的钱可以挥金如土的时候嫌弃穷人把钱看得太重。
老娘要是穷的只剩下钱了,你在老娘面前还有什么可炫耀的?
出了医院,安景轩让我在车里等着,自己去了一趟附近的超市,说是拜见未来的岳母大人,怎么也不能空着手。
我说:“你给我妈一张银行卡,她老人家一定会很高兴的。”
“给钱多庸俗。”高雅的安景轩伸手推了一下我的脑门儿,关上车门去超市。
我冲着安景轩的背影啐了一口,手贱的打开他车里的前置箱,想看看里面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东西没有。
果然没让我失望。
一盒已经开过口,并且用过一半的套子,足以说明安景轩的“勤劳”。一本都快翻烂的名叫《丰乳肥臀》的小说,一看名字就知道不和谐。写这种小说,那个叫莫言的作者,竟然还好意思在封面上留下照片。我强烈建议有关部门严格管制这类所谓文学作品!
说起来,现在的这些小说啊影视啊综艺节目啊,真是污秽的不堪入目!作为一个——不是很猥琐的人,我强烈建议有关部门按照幼儿园标准管理国家的文化,为祖国未来的花朵打造一个和谐的生活环境。
闲着也是无聊,翻看了一下这本名叫《丰乳肥臀》的小说,之后我忍不住想骂人。最讨厌这种作者,挂羊头卖狗肉最是可耻。忽然想起了之前看过的一句名言:裤子都脱了,你就给我看这个?
丢了《丰乳肥臀》,又发现一本《废都》。这本更让人抓狂,“此处删除XX字”是几个意思?封面上介绍着这本书得了什么“费米娜文学奖”,我很想知道,这个奖跟“此处删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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