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品皇贵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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摘要
《一品皇贵妃》讲述了主角林凡意外穿越到古代,并附身在一个名叫苏矜的女子身上。安静的京城中,苏矜是苏家的庶出女儿,这个身份让她在后宫的斗争中处于弱势,她因自身性格懦弱、无权无势而成为其他妃嫔的欺凌对象。林凡习惯了现代商战的风云变幻,却突然变成了一个连声色都要靠别人斟酌的女人,每日被后宫妃嫔所压制。林凡在接受苏矜记忆的同时,逐渐了解她的命运与内心挣扎。权力与生存的斗争使得她的日子充满了困难与挑战,从而引发了对人生意义的思考。在文章叙述中,林凡无奈感叹道:“这,这,这万一哪一天,她的那个夫君想起了在偏殿中还有她这么一个青菜小粥般的老婆,兴之所至,提出要跟他XXOO,那他该怎么办?”这无疑展示了林凡对未来生活的恐惧与挣扎。随着剧情的发展,林凡逐步开始适应新的身份,也逐渐对行动与反抗产生了思考。
其他信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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Filename | 一品皇贵妃.txt |
Type | document |
Format | Plain Text |
Size | 516830 bytes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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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rchived Date | 2025-02-10 |
Original Link | [Unknown link(update needed)] |
Author | 花日绯 |
Region | 中国大陆 |
Date | 未知 |
Tags | 性转, 变嫁, 后宫, 古代, 女性角色, 穿越, 宫斗, 霸权, 心理斗争, 自我认同, 重生, 情感纠葛, 社会压迫, 命运逆转, 成长历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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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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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品皇贵妃》
作者:花日绯
☆、第1章 穿成炮灰
罗氏总裁走出会议厅的时候,脸色阴沉,很不好看,跟在他身后的一班部门经理也全都蔫头耷脑,看样子是被骂得不轻。
林凡等他们全都走了,才让助理收拾完了资料,缓缓步出。
斯文俊秀的他个头不高,穿着裁剪得当的西装看起来挺精神,白白净净的,五官还算清秀,戴着一副无框眼镜,明亮的眼镜片后一双大眼睛让他看上去很良善,书生气十足。
但是,这只是他的外表。认识林凡的人都知道,他的内在绝对不是外表看上去那么纯良无害,在商场上也算是一个有名的鬼见愁,脑子里花招很多,为达目的不择手段向来是他的风评。
这一回,罗氏集团在林凡手上吃了个大亏,内行一点的人都知道,这回的亏其实跟林凡本身也没什么关系,主要是因为林凡所在的公司太不地道,在合约中注明好的事情,都能拿出来变卦,也亏得接洽的人是林凡这种头脑的人,从中使了一些小花招,逼迫罗氏大总裁放弃了法律途径,咬牙吞了这个闷亏。
林凡此时的心情也不大好,毕竟这回是自家的问题,他被迫无奈顶着风得罪了罗氏大Boss,还不知道以后的日子会怎么难过呢。
走出罗氏集团大厦的时候,天已经暗了下来,林凡让助理自己下班搭车回去,自己则驱车朝市内开去,今天这么郁闷,自然是要去找两个极品美女排遣排遣了。
林凡长相不错,收入也很不错,上个月刚过完二十七岁生日,女朋友不说一打,半打还是有的,环肥燕瘦,性格各异,按自己当日的心情好坏,来召唤陪伴的女友是他的习惯。
像今天这样,温柔漂亮,身材火爆的阿美应该是个不错的选择。
回想上次两人在山顶的那一次,林凡开着车都有些心猿意马起来,也许这回可以试试……野战?
正在脑中兀自意淫之际,环城公路上夜风吹来,卷杂着一种莫名的烟雾,林凡将眼睛用力眨了几下,再睁眼时便看到一道刺目的白光射向他的眼球——一辆飞驰而来的大卡以最快的速度向他冲撞过来。
林凡感觉身体被猛烈撞击,灵魂仿佛快要离体了那般强烈,头重重磕在方向盘上,意识模糊间,他看到那辆大卡再一次后退,然后,疾速向他驶来……
无尽的恐惧席卷林凡全身,刺目的灯光,浓厚的消毒水味,医院仪器的嘀嗒声,医生护士的交流,手术台上的工具碰撞……身
体的漂浮让他更觉害怕,近在咫尺的哭泣声,林凡用精神控制着意识,猛地挣扎着坐了起来。
模糊的视线渐渐变得清楚,四周的景象……是哪里?高耸的宫墙,肃杀的环境,还有……一个个像是从电视里走出来的群众演员,而他正坐在一副担架上。
是的,他受伤了。所以会在担架上也不奇怪,可是,谁能告诉他,现今这个社会,还有哪家医院的担架是用竹子搭起来的?护士的制服也奇怪,披披挂挂的长裙一点都不专业,还有那发型,那装扮,怎么看都觉得这家医院的院长脑子进水了。
跟在担架旁的两名‘护士’哭的梨花带雨,眼睛红红的,看到他突然从担架上坐了起来,全都停下脚步愣住了。
然后,抬着担架的两个人也愣住了。
再然后,林凡就被摔了下来。
“呀——良娣又活过来了,诈尸啊。”原本抬着担架的两名不男不女的‘护工’突然大叫一声,而后便手脚并用的逃跑了。
两地?什么东西?林凡摸摸头,表示不知道他们在说什么,可不摸还好,这一摸,连他自己都愣住了。
头上这个包包鼓鼓的是个什么东西?目光渐渐向下,不算大,不算挺的胸部让他眼前一震,伸出双手,只见手臂上青紫一片,道道血痕……这是……
脑中闪过几个画面,就在不久的刚才,好像‘他’正被人用刑……为了什么……好像是……一根玉簪?
奇怪的回忆涌入脑中,有人影,有怒骂,有嘲讽,有哭泣……林凡感到莫名其妙,头胀得发疼,清晰的看着眼前这红墙琉璃瓦的古风世界,他双手按住胸前,又直挺挺的倒下,昏了过去。
没事没事,一切都只是个梦,一觉醒来,就什么都恢复原状了。
他还是那个林凡,就算少条胳膊,少条腿,他也认了,最重要的,就是所有幻象消失吧……
幻象,一切都是幻象。
林凡裹着厚厚的棉被,两只眼睛黑洞洞的盯着前方。
“小姐,快把药喝了吧。你都这样坐了一整天,别回头把腰置出毛病来。”
林凡将目光移向说话的小姑娘。
这具身体的主人叫苏矜,说话的这个小姑娘叫绿荷,绿荷是苏矜的陪嫁丫头,而苏矜所嫁之人,正是如今这个朝代的皇帝。
除了绿荷之外,苏矜还有一个陪嫁的丫头,出去换煤炭去了,叫青瑛。
据她们所言,苏矜是朝中一品大员苏常荣的女儿,只不过是三太太的庶出,排行也小,家中无甚地位,正值朝局变幻之际,苏家为巩固圣眷,就把苏矜这个不值钱的庶出女儿给送入了宫。
按照苏常荣的官位,苏矜入宫位份也不会只是个七品婕妤,可是……唉……
林凡将身子往暖和但是厚重的棉被中缩了缩。
他在接管了这具身体之后,连带这身体主人的记忆也全都接管了,回想她这一生的经历,林凡觉得‘炮灰’这两个字绝对是她的贴身写照。
性格懦弱,自卑爱哭,又是庶出的女儿,在苏家本就没什么地位,一朝以五品贵人的身份嫁入宫中,每两日就被其他妃嫔挤兑降了级,成日受欺负不说,前两日因为一支玉簪,竟然活生生的被景阳宫那位娘娘屈打成招,死了。
他穿过来的时候,就是那位娘娘叫人把她的尸首送回冷月殿的途中……林凡叹了一口气,将身子倒向床铺,整个身子在厚重的棉被中缩成一团。
穿,也就穿了。
穿在了一个胆小怕事,自卑爱哭,的炮灰身上,也就算了。
她胆小,没关系;她自卑,林凡不介意;她爱哭,林凡也忍了;但是,谁能告诉他,他林凡,一介品学兼优,根红苗正的综合型商战人才,怎么穿越后,就变成了女人?
还是一个嫁过人的女人。
这,这,这万一哪一天,她的那个夫君想起了在偏殿中还有她这么一个青菜小粥般的老婆,兴之所至,提出要跟他XXOO,那他该怎么办?
天啊,地啊,难道真的是他前世作孽太深,做事的时候不给人留后路,老天爷才要这样耍他吗?
鼻涕牛牛从鼻子里流出,苏矜吸了吸鼻子,认命的裹着被子坐到饭桌旁。
“这天儿可真冷。没有暖气,没有空调,你们都是怎么过来的?”夹杂着浓浓的鼻音,到这里不过两日的时间,苏矜已经抵不住严寒
,生病了。
绿荷用冻得通红的手递给苏矜一副筷子,同样瑟瑟发抖道:
“小姐,什么暖气?空条?天儿这么冷,你就别再说胡话了,趁着饭菜还有些热气儿,赶快吃两口。”
苏矜抓着冷冰冰的筷子,看着桌上几小碗冒着稀薄热气的饭菜,实在下不去手。
青瑛这从屋外进来,手里捧着个刚刚生好的炭盆,烧得通红的炭,让人看着就生出一股暖意,苏矜吸着鼻子,屁股尖儿稍稍移了移,让青瑛把炭盆放到桌子下面。
“如今这时节,连炭都不供给了,内务府那帮人简直就是想看着我们活活冻死啊。”
青瑛搓着双手,送到满是雾气的嘴边,对绿荷抱怨道。
绿荷的年纪稍微大一些,只见她叹了口气,对青瑛使了个‘噤声’的眼色,这才说道:
“小姐,你别难过,青瑛她不懂事,瞎说的。内务府还是对咱们挺好的,虽然只是些碎炭,但总比没有要强。这时候你可不能再哭了。”
苏矜看了看她,欲哭无泪。
“事已至此,我哭有什么用?还要白白消耗热量……”如果哭能让他回到现代,那林凡就是哭个几天几夜也甘愿。
也许是苏矜的嗓音比较催泪,只见绿荷和青瑛听到她说这些话后,竟然双双跪了下来,青瑛咬着下唇,眼泪簌簌的,像不要钱似的往下掉。
“小姐,都是奴婢们不好,奴婢们没用。让你受了这么大的委屈,林嫔娘娘下手也实在太狠,这么冷的天儿,竟然让小姐只着单衣在雪地里受刑。”
绿荷那边也不见得好多少,偷偷抹了眼泪后,才道:“青瑛,别说了。怪只怪咱们小姐命苦。”
青瑛擦了擦眼泪,到底是小孩子心性,想说什么肚子里总是藏不住:
“不,我要说。这哪里是咱们小姐命苦啊,分明就是二姨娘欺负人,明明被宫里看中的是四小姐,可是她跟老爷那儿吹了吹枕边风,就换成了咱们小姐。”
苏矜只觉头脑有些昏昏沉沉的,将青瑛的话记在脑中,却没有做声,只听青瑛又道:
“他们明知道,这回进宫不比大小姐,是大少爷犯了事,老爷为了平息皇上的怒火,这才动了送女儿入宫赔罪的心思。若是寻常也就罢了,可咱们小姐这回是以赔罪的身份入宫的,谁又能高看咱们一眼呢?
”
说着说着,青瑛已经泣不成声了,趴到苏矜膝盖上,嚎啕大哭起来。
绿荷也被她说得心酸,暗自跪在一旁垂泪。
“小姐这回是命大,没给林嫔整死,可是下回呢?下回她们又该使出什么狠毒的手段对付咱们小姐了。大小姐身处贵妃之位,她们奈她不得,就把气撒在咱们小姐身上……”
苏矜叹了口气,将手放在青瑛头顶上轻轻抚摸,算是安慰。
从前的林凡是个泡妞高手,可是,他偏向于那种艳丽成熟型的女人,对这种青涩的小姑娘可是从来都没动过心思,所以如今也不知道该怎么劝慰这两个姑娘,再加上浑身无力,感冒病菌已然侵袭入脑,整个人都昏昏欲睡,提不起精神。
青瑛和绿荷哭了一会儿,才发现有些不对劲,青瑛擦干了眼泪,抽抽噎噎的看着苏矜好一会儿,才呐呐道:
“奇怪,今儿小姐怎么不哭了?”
作者有话要说:唉,暑期档已过,我脑抽的竟然想开新文。。。。
既然开了,就请大家多多支持吧。跟过文的都知道,我的坑品还不错,日更应该能保障,O(∩_∩)O谢谢!
循例介绍下后宫等级:
正一品 皇贵妃
一品 贵妃
二品 妃
三品 贵嫔
四品 嫔
五品 贵人
六品 婉仪
七品 婕妤
八品 良娣
九品 常在
☆、第2章 一年一次的见亲
后元三年,天寒地冻。
苏矜的冷月殿名副其实的冷清,殿中伺候的除了绿荷和青瑛之外,还有宫里拨来的五个人,他们见苏矜被林嫔整治,人之将死,宫里的掌事者们都没有做出反应,知道苏矜在宫里的地位算是到头了,宫里的奴才都是依靠主子的恩宠才能抬起头来走路,反言之,跟着一位没有前途的主子,无疑就是自寻死路,坎坎坷坷不说,还随时有可能赔上性命。
苏矜坐在床中央,将身子裹在被子里,粉色的纱帐垂下,倒叫人看不清她的神色。
三个太监,两个宫女,五个人齐刷刷的跪在地上,说是再也不能再伺候婕妤娘娘了,有说家里出事的,有说宫里要人的,总归就是一句话,老子想走人了。
这种人,苏矜前世在职场上遇到的多了,大多数都是找到了后路,才跑到她面前诉说种种无奈,这种人是白眼狼,摆在台面上的吃里扒外,养不熟的。
所以,一旦遇上这种人,她都很庆幸,就好像扫雷一样,养不熟的人要走,那就走好了。
虽然绿荷还在那里劝说,跟他们说着冷月殿的种种困难,青瑛虽然生气,但也咬着下唇站在她的床侧,不说话。
苏矜吸了吸鼻子,所有人都住了嘴,将目光转向了她。
“咳咳,既然各位都不便留下,那我也不好强留,各自去吧。”因为感冒,苏矜的声音变得十分沙哑,喉咙口很疼,说完这句话,眼泪鼻涕就全下来了。
青瑛见状,赶忙送上了干净的帕子。
苏矜擤了擤鼻涕,对绿荷说道:“去把宝匣子拿来,怎么说都是主仆一场,临走我也该表示表示。”
绿荷虽觉不妥,但也没敢忤逆苏矜的意思,福了福身子,便去柜子里拿来了存放细软的宝匣,递给苏矜。
苏矜打开匣子,从里面挑选了五样特别的首饰,交给绿荷,吩咐道:“每人都发一件,去吧。”
绿荷不明白苏矜的用意,但既然小姐说了,她也只好照做。
那些人走后,冷月殿中就更加冷清了。青瑛和绿荷对视两眼,想起今后的处境,都快哭出来了,反而是从前最爱哭,最软弱的小姐,这回倒像个没事人似的,打发完了人,就兀自睡下了。
唉,想必小姐也是看透了……
苏矜的风寒越来越重,绿荷和青瑛无奈之下,只得拿着碎
银子去了内务府,不是要东西,而是跟下面的人买,她们不懂配药,只能买了好多生姜和红糖,每日照三餐煎给苏矜喝。
喝到最后,苏矜的舌头都快麻木了,她们仍不肯罢休,好在她的感冒一天比一天好,否则,苏矜觉得自己不是得了重感冒病死的,而是被这两个小丫头灌生姜红糖茶灌死的。
身体渐渐好转的苏矜还是不肯早起,哪怕赖在床上多一刻钟都是好的,平日里绿荷她们也就随她了,可是今日却怎么都不肯,两个女娃娃合力要将她从被窝里拖出来。
“小姐,小姐,快起来,今儿要去见亲了。”
苏矜打着哈欠,扬眉问道:“见亲?”
“对呀,见亲!嫁入宫中的女人,除非隆恩特赦,不然的话,一年之中只有一次机会能够见到亲人。”青瑛年纪小,脾气急,说话像是玻璃珠子掉地般噼里啪啦。
苏矜无所谓的‘哦’了一声,绿荷那边又急了,从小便伺候苏矜的她胆子最大,干脆掀了苏矜的被子,就把她往床下拉。
苏矜无奈的被她拉到了梳妆台前,看着镜中略微稚嫩的小脸,问道:“那我今日能见到谁啊?我娘?”
搜索着脑中的记忆,印象中,苏矜的娘也是个哭美人,她脑中记得最多的画面就是母女两个抱头痛哭的样子。
如果是现在……抱着那个女人倒是可以,但是一起哭的话就……太惊悚了。
“不,不会是夫人的,夫人在府里没地位,进宫这种事情大多轮不到她。”绿荷从小便跟着苏矜,对苏府中的事还是比较了解的。
凑近铜镜,苏矜将自己的脸左左右右转了好几圈,对这副容貌还算满意,相信在不久的将来,定是个颠倒众生的美人胚子,可惜……她泡不到!
不过,可以随时摸到,呵呵。
绿荷正在帮苏矜挽髻,见她一会儿对着镜子扭头,一会儿又发出傻笑,不知道的还以为这位婕妤娘娘被整疯了呢。
梳了一个寻常的飞仙髻,苏矜立刻觉得自己精神起来,横看竖看,觉得还是素了一些,便在梳妆台上翻找了一番,找到两盒香蜜,一盒是淡粉色的,另外一盒是深粉色的。
从前的她虽然没自己画过妆,但是却帮很多不同的女人画过,她知道怎样画漂亮,既然穿了过来,而且还给了她一个不算平凡的外表,那她又岂能辜负上天的美意,务
必使每次出场都是惊艳的。
绿荷和青瑛站在一旁,看着自家小姐像是变戏法般,将两盒香蜜涂抹在眼梢和唇瓣上,顿时一张秀美的脸就变得鲜活起来。
从前的小姐很苍白,很自卑,虽然能叫人生出我见犹怜的感觉,可总比不过其他活泼的角色,所以,尽管入宫后,也得过几次圣宠,却总是如浮萍掠水,没有下文。
披上了从苏府带入宫中的毡子,苏矜抱着个小炭炉,人五人六的带着绿荷和青瑛走出了冷月殿。
来到会亲处,苏矜在宫人的带领下,走入了她该去的地方。
推门的那一刹那,苏矜只觉得眼前一亮,不是因为看到的那个人有多美丽帅气,而是因为……他手上的五六个宝石金戒指,脖子上手指粗的金链子,腰上原本应该挂着玉佩的地方,他却挂着好几个金珠娃娃……乍一看,苏矜还以为自己看到了一颗金钱树。
在脑中搜索着这个人的模样,啊,是苏瑾,她同母同父的哥哥。
原本坐在椅子上喝茶的苏瑾看到苏矜,‘啪’的就放下了茶杯,大大咧咧朝她走来。
“你怎么瘦成这样?不知道的,还以为宫里没饭吃呢。”
一开口就是一股俗气,苏矜干咳了一声,感叹在这个世界,竟然也能看到‘暴发户’这种生物。
不过,这暴发户到底是苏矜的哥哥,虽然话粗糙,但关心之意却是真的。
两人坐下之后,苏瑾便开始了喋喋不休:“好在我没让娘过来,她要看见你这样,还不哭死在宫里?回头那狗屁皇帝再治我们苏家一个破坏皇城风水的罪名,哈,我看到时候,老头子用谁赔罪!最好是苏蓉,那个女人越来越讨厌了。”
苏矜一边享受着会亲处的暖炉,一边吃着冷月殿中没有的点心,对苏瑾的抱怨式的喋喋不休没怎么理会,也许是早就习惯了亲妹的胆小冷淡,苏瑾对这个‘妹妹’倒也没起疑心。
说了一些家常的事情之后,苏瑾神秘兮兮的凑近苏矜问道:
“喂,那个皇帝碰过你了?”
苏矜端住茶杯的手顿了顿,想了想,才纳纳的点点头,她记得,好像是苏矜刚入宫的那个晚上,就被皇帝破了处吧。
苏瑾双掌一击,一副‘我就知道’的表情:“我还以为他是什么坐怀不乱的柳下惠,不过就是用一个冠冕堂皇的理由,让老头
子自动送上漂亮女儿罢了。”
苏矜垂下眼睑,想了想,才问道:
“大哥的事,平了吗?”
她记得,自己就是因为苏家嫡子苏清河的事情才被迫入宫的。
苏瑾听苏矜提起这件事,更是气不打一处来,拍着大腿,市井混混般说道:
“别提那孙子了。你说他好端端的去参什么礼部尚书?人家娶几个老婆关他什么事?人家娶几岁的老婆,又跟他有什么关系?你说他是不是脑子有病,上折子参那礼部尚书!他也不想想,礼部尚书跟太后是什么关系!”
苏矜努力在苏瑾的话中找到重点,但很遗憾始终没能找到。
很快探视的时间要过了,外头传来太监的提醒声音。
苏瑾看了看门外,叹了口气:“算了,不说了。横竖都是一些狗屁倒灶的事,原来你在家,我还能跟你说说,现在连你都进宫了,我还是去找翠花楼的香香说吧。”
正在苏矜纳闷‘翠花楼的香香’是何许人也的时候,只见苏瑾从怀里掏出了一大叠纸,送到她面前。
怪不得从见第一面开始,苏矜就觉得他胸部长得很奇怪,原来是塞了这么大一叠纸啊。
接过来一看,竟然是银票。每一张都是一万两的,这么一叠,少说也有三十万……苏矜愣愣的看着苏瑾,久久不说话。
“唉,娘总说自己没用,娘家除了留了点钱给她,就什么都没了,你一个人在宫里,没个帮衬,虽然光有钱没用,不过,总是娘……和我的一点心意,你就拿着吧。”
“……”
三十万两的心意……苏矜不禁嘴角抽搐了。怎么前世她就没遇上这么好的事呢?
不管在哪个世界,钱都不是万能,但没有钱却是万万不能的……苏矜看着满手的银票,差点就热泪盈眶了。
苏瑾看着苏矜有些红润的眼睛,不觉又叹了一口大大的气:
“接下来的路,我和娘都帮不了你,你……自己看着办吧。有什么想要的,就让绿荷传话,那丫头是个人精,她知道怎么做。”
说完,苏瑾便打开了会亲处的门,走了。纳纳的看着苏瑾离去的闪亮身影,苏矜内心澎湃不已,在心中暗自说道:
暴发户哥哥,我爱你。
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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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惊悚啊惊悚
苏矜将银票藏入怀中,又在会亲处多座了一会儿,不是她赖着不走,而是会亲处实在是太暖和了。
赖到最后一分一秒,苏矜在小太监们的委婉驱赶下,穿入了严寒。
看到在门口跺脚搓手的绿荷和青瑛,苏矜不禁心头涌起一些愧疚,走上前去,抓住二人的手,放在唇前轻轻哈气——这个动作,她前世的时候也没少对女朋友们做,不过那些时候,无非就是为了泡她们,把她们早点弄上床,总归没有这一回来的真心。
三个人踩着前人走过的脚印,刚想离开,却听到身后传来一声娇喝:
“大胆,竟敢阻拦贵妃去路,还不退下。”
苏矜回头看了一眼,便被绿荷拉着胳膊退到了一边,只见一个雍容华贵,美艳无双的女人高坐檀木轿椅之上,神情淡然,轿椅行至苏矜身侧时,美眸低垂,忽的抬手,轻柔的声音道:
“停。”
绿荷见苏矜愣着不动,暗地里拉了一下她的袖子,苏矜这才反应过来,跪地向这位美艳的贵妃娘娘请安。
看着苏矜的笨拙模样,苏贵妃秀眉微蹙,微微抬了抬手,端的是仪态万千:
“都是自家姐妹,起来吧。”苏贵妃声音柔美,口中虽然这么说,但苏矜还是从她的眼梢中看出了一些疏离:“听闻前儿妹妹与林嫔有些不愉快,生了场大病,现如今可好些了?”
这位高坐轿椅之上的贵妃娘娘,便是苏家的长女苏宁,三年前,圣上登基之初,苏常荣便将之送入宫中,凭着自身美貌和母家的倚重,大获隆宠,短短两年的时间便已封做贵妃。
苏矜暗笑这位美人的虚情假意,如若真像她口中所言,当她是自家姐妹,又岂会在知道林嫔那番作为之后,不闻不问至今?
不过,表面话谁都会说,苏矜唇角弯出一抹微笑,回道:“多谢娘娘惦记,妾一切安好。”
苏贵妃欣慰的点了点头:“若有何难处,便去宁鸳宫找我,可知?”
苏矜低眉顺眼的福了福身子:“是。”
说完后,苏宁便再一抬手,贵妃排场再次摆起,尊然离去。
绿荷扶着苏矜笑道:“到底是大小姐,她心里还是惦念着咱们的呃。”
青瑛看着苏宁离去的身影,无限敬仰的叹了一口气:“每回见大小姐,总是叫人如沐春风。”
对于两个小丫头的话,苏矜只是笑笑,脑中回忆着关于苏宁的记忆,印象中的她总是对谁都和和善善,嘴巴抹了蜜般,很会说话。苏家上下提起这位大小姐,无一不是竖起拇指称赞的,下人们总说,大小姐菩萨心肠,对穷苦百姓都能和善可亲,更有甚者说,这便是国母之相,直到苏宁入宫,一朝封为贵妃,府里的这种说法就更甚了。
但是,苏矜不禁笑了。
“小姐,你在笑什么呀?”青瑛看到苏矜唇角的那抹意味不明的微笑,不禁天真的问道。
苏矜看了青瑛一眼,没有回答,只是笑容却更甚了,在雪霁初晴的阳光下,苏矜的笑容显得那样鲜活明亮。
主仆三人一路相视而笑朝着偏远的冷月殿走去。
殊不知在那转角之处,明黄的仪仗队正巧经过,晏岑高坐龙椅之上,刚刚下朝的他心情有些沉重,但表面上却如寻常那般,叫人看不出来,随意转头,便看到了那抹鲜活的微笑,便脱口问道:
“那是哪个宫里的?”
贴身伺候的张平公公顺着皇帝的目光看去,立即躬身回道:“回皇上,是冷月殿的苏婕妤。”
皇帝晏岑蹙眉不解:“苏婕妤?”
张平鼻眼观心:“是的,就是从前的苏贵人,苏贵妃的庶出幺妹。刚入宫便得过两夜圣宠,陛下可还记得?”
晏岑回想了下,终于想起了好像宫里是有这么个人,令他印象深刻的便是那是那具年轻鲜嫩的躯体,扬眉问道:“便是那刚过及笄之年的苏……苏矜?”
“是的,陛下。”张平回道。
晏岑坐在龙椅之上不再说话,又一次将目光投向一路向北走的苏矜,回想她初入宫的那两夜,在自己身下嘤嘤哭泣,瑟瑟发抖的柔弱之态……与朝堂中苏家一门的强势形成对比,晏岑只觉得腹中冉冉升起一股子邪火,久久不散。
傍晚十分,敬事房过来请恩,奉上了春恩牌,晏岑放下一封苏清河自请上任的折子,将目光投向了最边角处……
“就她吧。”
苏矜呆坐在房中,冷冷的打了个寒颤。
绿荷送走了传话的公公,回到房里便看到苏矜的一脸
呆象,正要说话,那边青瑛便咋咋呼呼的跑了进来:
“小姐,内务府送来了好多炭火,还有好些个补品,赏赐什么的。怎么办?”
虽然这么问着,但明眼人都能看出,青瑛此刻很高兴,因为不管怎么说,小姐即将再次侍寝的消息已然传遍宫廷,内务府那帮势力狗也开始巴结她们了。
苏矜没有说话,绿荷便站出来道:“收下吧,还能怎么着。”
青瑛兴奋的领命而去,绿荷这才走到苏矜身旁,咬着下唇说道:
“小姐,你别这样,既然人在宫里,就免不了这些事,虽然皇上那回做的有些过分,但,但毕竟是恩宠,咱们可要抓住机会啊。”
苏矜呐呐的回头:“真的要来了。”
真的要来了——那个男人!可,可老子是个男的啊,虽然外表变了,可是内心,却是个纯纯正正的老爷们儿,从第一次开荤,就只有我上别人的份,可穿越到这坑爹的环境中,变成个女人不说,还要让一个男人来上老子?这简直太惊悚了吧。
绿荷自然不知道苏矜此刻心中的真实想法,以为她只是在害怕,想起小姐第一回侍寝,被皇帝如泄愤般狠狠整治了一夜之后的惨状,脸色苍白,浑身青紫,就连床上也是血迹斑斑的,知道小姐定是怕了皇上了,可,可身在宫里,她们又能怎么样呢?整个天下都是皇上的,小姐虽然可怜,但也没有资格对皇上说‘不’啊。
她如今已经十八岁了,比苏矜大了两岁,对男女之事虽然没有经历过,却也是懂一些的,身为女子初夜必然会见红,但小姐身子孱弱,一夜龙恩已是极限,可第二日,那皇帝却好像食髓知味般又来了,连着两夜的肆意玩弄,小姐如今对那事肯定是怕极了。
不知道说些什么话来安慰苏矜,绿荷只能站在一旁暗自垂泪。
敬事房送来了热水和花香蜜粉,苏矜失魂落魄的被绿荷拉着去洗了澡,坐在梳妆台前,她还是未能缓过心神。
怎么办,怎么办?难道老子真的要坐以待毙,被人洗干净了送上那男人的床,等他来上吗?可是,不这样,他又有其他什么法子脱身呢?
苏矜此刻的心情,就好像是被拐卖的少女,被恶势力逼着□接客的样子。
在她洗澡的时候,青瑛已经手脚麻利的在冷月殿中各处生起了炭火,待苏矜洗完澡后,便浑身沐浴在一片温暖之中。
绿荷一言不发站在苏矜的一侧,为她梳理发丝,脑子里绞尽脑汁想要说些什么来缓和一些气氛,可刚想开口,门外便传来了太监尖锐的吟唱声:
“皇上驾到~~~”
绿荷手中的梳子骤然落地,‘啪’一声,惊得苏矜猛然站起。
愣着表情刚一回身,便看到一个龙章凤姿,相貌极其俊美的男子走入,明黄色的制服勾起了她脑中的回忆。
无论这厮长得如何俊美,都难以掩盖其身上人渣的味道。这是苏矜对晏岑的第一评价。
“几日不见,朕的小可爱竟不认识朕了?”
晏岑嘴角噙着一抹颠倒众生的笑,一把便将苏矜拉入了怀中。他身姿颇高,苏矜在他怀中端的是小鸟依人。
苏矜绝望的比了比两人的身高优势,这样的差距,纵然她有心反抗,怕也只会助长了人渣的狼性,上起她来更加带劲吧?
身为前男人,苏矜非常了解男人在床上的心理,虽然说不喜欢女人反抗,但是,却总敌不过那些不配合的征服欲,换言之,就是女人反抗的越厉害,男人在生理上就会越兴奋,这是一条亘古不变的定律。
在苏矜失神之际,晏岑已然挥手让张平清场。自从白日见过她之后,晏岑一日便觉邪火烧心,魔障了般,直到入夜便再也忍不住放下了手头事宜,提前步入后宫。
看着这朵雨露微占的清纯茉莉花,晏岑只觉得下腹一阵紧热,这丫头身上仿佛有一种能勾起他原始欲望的魔力,使他一见着她这副我见犹怜的神态,便不自觉地起了欲望。
将青春茉莉花横抱起身,缓缓朝内室走去。
苏矜觉得身体一阵漂浮,这才回过神,看到自己正被这个男人横抱着,想死的心都有了,在他把她放到床铺,正想压上来的前一刻,她终于受不了的大叫一声:
“等一下!”
作者有话要说:O(∩_∩)O~悲催滴苏矜……筒子们,期待下章吧,咩哈哈哈……
☆、第4章 惊心动魄的非礼
“等一下!”
苏矜猛地回神,大叫一声,吓了自己一跳,也把晏岑吓住了,他的一条腿已然跪上床沿,一只手也伸在半空,正准备去解苏矜的衣襟。
好事被突然打断的晏岑悄然蹙眉,隐下心中不悦,问道:“怎么?朕的小可爱有什么想说的吗?”
苏矜从床上爬起来,眼珠子乱转,一看就知道在想什么心思,果然,在说了一句:“妾,晚饭还没吃,肚子饿了。”
说完,便忽的窜向床铺边缘,想从晏岑的腋下钻出去,可是,早已洞悉她动作的晏岑岂会这般疏忽,容她溜掉,一把扯住她的脚踝,便又将苏矜拉回了床铺之上。
苏矜在床铺上,屁股不住向后挪去,脸上表情十分僵硬,假笑兮兮的说道:“妾真的肚子饿了。皇上也不希望妾做到一半晕过去吧,所以,做之前,一定要填饱肚子。”
晏岑看着这朵小茉莉今日反常的表现,他记得上回虽然她怕他,也有些不情愿,可胆子小的她却没敢反抗,连吱一声都不敢,如今好些日子不见,怎的却变了个人似的,有趣!
既然这朵小茉莉花想跟他玩,那他就跟她玩玩也无妨,这么想着,晏岑便靠在床边坐下,一条腿横过床沿,阻拦了苏矜逃跑的路径。
苏矜苦恼的看着他的长腿,知道如果自己想要下床,就势必要跨越他的腿,这家伙是存心不想让她下床了,苏矜内心无比纠结。
“肚子可以稍后再填,可是朕却等不了,怎么办?”晏岑看着面露急色的苏矜,好笑的看着她灵动多变的表情,心中漾起一股奇怪的感觉。
苏矜简直快哭了,原来这就是被恶棍调戏的无奈感觉啊,他记得上学的时候,班里有个姑娘特别冷傲,谁都不搭理,他就伙同班里其他几个男生在她放学的路上等她,进行语言调戏后,还硬是掀了人家的裙子,把她弄得哭着跑回了家。
可现在,情形却整个掉转了,她竟然变成了那个被男人调戏的姑娘,这种转变让他从心理到生理都难以接受。
“怎么办啊?嗯?”
晏岑看来是打定主意要好好逗她一番了,拦住她去路的同时,还伸出长臂,不顾苏矜的挣扎,便将她用力的扯入了他怀抱,苏矜手脚并用的推拒,可始终挣不开他的桎梏,生怕他压下来,她焦急的说道:
“怎,怎么办?怎么……回皇上,妾,妾,妾的月事来了
,不便伺候皇上。”
晏岑挑眉:“哦?”心中好笑这孩子为了逃避他的宠爱,竟然说出了这个理由,不禁提醒她道:“宫中妃嫔的月事都由敬事房管理着,朕也没听说小可爱今日不能侍寝啊。”
苏矜额前猛地被刀劈中,她怎么就忘了这一点呢?
晏岑见她先是苦恼,再是发呆,觉得可爱极了,不住转动的黑眸如墨玉般漆黑,以指腹刮过她的脸颊,触手的柔腻使他下腹又是一紧。
上回就是这般,虽然觉得这孩子性格很软弱,无甚特色,但胜在身体纤细单薄,柔若无骨,很能将男人身体中的兽性激发出来,做宠妃,还不够格,但若是发泄,却还不错,最起码够鲜,够嫩,够紧,因为不是宠妃,不涉及前朝,所以他在床上可以更加肆无忌惮的发泄。
“要不然,朕亲自检验一番吧。若真如你所言,那朕今晚便不碰你了,如何?”截住苏矜的下颚,晏岑手底微微用力,便让她乖乖的面向他,与他鼻息相接。
苏矜的脸蹭的窜出一抹红霞,眼睛睁的大大的,在心中暗自骂着这皇帝的流氓无耻,从前他泡妞的时候,虽然也是不择手段,可,可最起码他对每一个女人都是尊重的,哪有像他这样上来就要求检查人家来没来月经的?
不被抓到局子里去,就算他运气了。
晏岑看着近在咫尺的小脸,眸光瞬间一暗,温热的唇便毫无示警的覆了上去。不知道怎么回事,看到这张鲜活的脸庞和如变了一个人般的灵动黑眸,他竟像是初经人事般把持不住了,原想着跟她玩一会儿,可是却抵挡不住近在眼前的诱惑。
这朵茉莉花变了,变得更加能勾起他身体的欲望了。
苏矜僵直着身体,痴呆般张着嘴,瞪着眼,感受着温热的唇舌的纠缠,吸吮,她屏住呼吸,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现在的遭遇,她,她,她竟然跟一个男人接吻了。
这项认知如晴天霹雳般,轰隆一声劈在苏矜的脑壳上,她想也没想如今的处境,一下子就咬上了在她口中肆虐的灵舌,鲜甜的血腥味在她口中扩散开来。
晏岑吃痛的放开了她,脸色瞬间变得阴沉,苏矜趁势将之推开,然后便开始‘噗噗噗’的吐掉先前交融的唾液,嫌弃之色跃然于面。
虽然身体是娇柔的女儿身,但苏矜的内心可是纯爷们,从来都没有过跟男性接触的经验,别说经验了,这种事情,就是想想都
觉得恶心。
穿越前的苏矜长相清秀,斯文的外表也曾经给她带来一些那方面的烦恼,有个客户就曾经甩给她一张五十万的支票,说是只要能陪他一夜,支票就是她的了,五十万,的确是一笔不小的数目,可是要让她陪一个男人过夜……干脆杀了她吧。
她虽然不歧视同性恋,但也绝对不会沾染这类人。
晏岑用手背擦了擦唇角,鲜红的血液看起来是那样扎眼,他伸舌在唇角舔了舔,眸中迸发出一股野兽般的凶光,猛地便扑向了同样震惊的苏矜。
很快,娇小柔弱的苏矜便被他压在身下,不管不顾,晏岑便骑在苏矜胯上,让她的下半身无发动弹,清丽的小脸拧成一团,想把他推开,却如蚂蚁撼树般毫无用处,晏岑心中的邪火更甚,从来没有一个女人能让他这般热血沸腾,不为其他,就想快点将她剥光,看着她挣扎,痛苦的表情,单刀直入,纵横驰骋。
一把撕开了苏矜的前襟,狠狠的抓住她胸前的那片柔软,反复按压搓揉,还嫌不够,又捏住了峰顶的两粒红豆在手指间把玩,触感柔腻的肌肤仿佛带着股魔力般,让他欲罢不能,苏矜痛得眼泪都快掉下来了,拼命挣扎:
“你,你给我放开!色狼,快从我身上滚下去!”
晏岑抓住苏矜胡乱挥舞的双手,阴沉着脸说道:“谁给了你这么大的胆子,竟敢弄伤朕?”
苏矜看他已然现出真怒,虽然心里害怕,但灵魂深处,身为男人的自尊却不容许他在此刻退缩,睁大双眼与之对视,毫不退怯道:“你想非礼我,我弄伤你也算是正当防卫,有什么不对?”
晏岑眉头紧蹙,深邃的目光盯着对他说出这番莫名其妙话的苏矜,冷冷道:“有什么不对?朕现在就来告诉你,有什么不对!”
这么说完,晏岑便将手直接探至苏矜裤头,也不解开,便直接探了进去,毫无怜惜的来到那片花园,一番翻搅,弄得苏矜痛不欲生。
原来这就是被强|暴的感觉,第一次觉得女性在这方面上,真是个弱者,国家不出台一条强|奸者死刑的法律,无形中助长了多少恶人的胆色,就好像前不久掀起的‘幼女嫖宿’案,叫人心寒。
不能再这样下去了,苏矜鼓起全身气力,对着晏岑的俊脸直接踹过去一脚,因为用了全力,所以,晏岑被她突如其来的一脚踹得偏到了一边。
苏矜趁势慌忙跑下了床铺
,奈何人矮腿短,还没跑两步,就又被晏岑抓住了脚踝,扑倒在地,虽然摔了个狗吃|屎,形象全无,但是苏矜现在可没有多余的心思去想什么形象问题,赶紧脱离这个色狼的魔掌才是正事。
“你走开!”
苏矜又是一声惊叫,右腿又是一蹬,蹬在晏岑的肩膀上,可这一回晏岑有了先前的教训,自然不会那么容易被击退,带着雷霆之怒对苏矜下了最后通牒:
“朕数到三,给朕过来!否则便治你弑君之罪!”
苏矜不住向后退着,嘴上也不认输,道:“弑什么君?我又没杀你!”
晏岑怒不可遏:“过来!”
苏矜喘着大气,看着晏岑比地狱恶鬼还要恐怖的神情,心里又恨又怕,知道再这么纠缠下去,无非就是两个结果,第一,她被他整死在床上。第二,她被他杀头在午门。
无论哪种结果都是个死,既然如此……她还不如自己了断,说不定能感天动地再穿回去。
这么想着,苏矜便一骨碌从地上爬起来,对着房间内的顶梁柱鼓起勇气,用尽全力撞了过去,发出一声巨响。
天啊,看在我这么不顾一切的份上,就让我穿回去吧……苏矜在闭眼前,内心这般咆哮着。
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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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西域美人
不知道过了多久,苏矜从睡梦中醒来,睁眼看到了古色古香的素雅帷帐,绝望的再次闭上双眼。
“小姐,你醒啦。”绿荷的声音在耳旁响起,显然她看到了苏矜睁开眼睛的刹那。
伸头一刀,缩头一刀,苏矜看向床边,只见绿荷和青瑛两个清秀的小丫头正探着头在她上方观望着,从床上坐起,苏矜等待她们俩给她传来噩耗。
比如说:那个流氓皇帝要杀她的头,抄她的家,或者……呃,那个怎么说来着?啊,杖毙,等等。
绿荷眼明手快,见苏矜想坐起来,便赶忙上前相扶,苏矜才动了一下,就觉得额头痛的要命,吃痛的叫了一声后,伸手摸了摸,绷带的触感让她更加的惆怅。
唉,她如今的情形就好像是那些想跳楼自杀的人,楼是跳了,不但没死成,还落了个十级残废,心肝脾肺肾手脚全都失灵,可人就是死不了……
她孤注一掷踹了皇帝,又撞柱自杀,死了也就罢了,一了百了,最起码不用担惊受怕,把自己的性命掌控在他人手中,随着那人高兴,决定她的生死。
“几点钟了?”苏矜摸着头靠坐在床沿上,看绿荷面上露出不解,才更正道:“什么时辰了?我……什么时候上路?”
青瑛嘟嘴问道:“小姐,上什么路啊?”
苏矜叹了口气,还是绿荷聪明,看苏矜的表情就知道,她在担忧昨天晚上的事情,于是掩着嘴角解释道:
“小姐,咱们皇上可是个明君,纵然小姐……刚烈不从,但皇上并没有怪罪。”
苏矜质疑的看着她,绿荷见她不信,又指了指花厅,笑道:“小姐不信的话,可以自己出去看看。今儿一早内务府就接到圣旨,遣了四名杂役太监和三名宫女来,说是供婕妤娘娘使唤。”
“就是就是,内务府不仅送来了人,还送了好多赏赐,都是咱们皇上亲下的旨意。”青瑛着急的在一旁补充道。
“……”
这个结果,却是苏矜没有想到的。
她昨晚可以说是拼了老命不要跟皇帝大闹了一场,那厮不仅没有降罪,反而这般对她,难道是男人的劣根性?越是得不到的,就追的越紧?
他到底安的是什么心呢?苏矜靠在床头陷入沉思,绿荷和青瑛见她如此,也不敢打扰,乖巧的站在一旁。
啊,是
了,不为别的,而是因为她姓苏,苏矜的父亲是一品大员苏常荣,手握大权,门生遍布,几个哥哥又分别身居要职,所以,苏家在朝中的地位无人能及,皇帝即便想杀了她,也会看在苏家的面子上,网开一面的。
毕竟昨晚的事对皇帝来说也不是什么光彩的事情,若是要处置她,自然要将他被女人踹的事情捅出去,如果她是皇帝,她也不会傻得在这件事上大做文章,既然杀又不能杀,那就干脆换一种方式,打一发糖衣炮弹。
这种绵里藏针的伎俩,从前她在商场上可没少用。虽然对某些公司贪得无厌的工作人员非常反感,但她却依旧好吃好喝的供着他们,让他们的胃口逐渐变大,到最后,她想要什么情报,他们都会冒着风险乖乖的给她送上来。
苏矜想着想着,不禁勾起了唇角,既然她的身后有苏家这棵大树,不管苏家对她的态度如何,在外人看来,她苏矜和贵妃苏宁一样,都是苏家的女儿,嫡庶虽然有别,但却不妨碍她装大尾巴狼,唬唬人还是可以的。
想通了这一点,苏矜郁结的心情瞬间敞亮了,突然回神,转头对绿荷说道:
“我饿了。”
绿荷和青瑛对望两眼,虽然不知道小姐的态度怎么忽然变了,但小姐心情变好总比变坏要来的强,欢天喜地的领命而去。
苏矜摸着额头的伤口,看着窗牑外的阳光普照,这一撞,让她彻底醒悟过来了,穿越前,身为孤儿的她就是随遇而安的,在那个瞬息万变的社会,适应能力稍微差一些,就很可能被人拍死在沙滩上,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既来之,则安之。
后宫与职场都属于竞争激烈的战场,而不同的是,职场中有很多客户,很多老板,她必须八面玲珑,应对各路挑战,优点就是……没有生命危险,这家不成,还有那家,不会死在一个人手上,而后宫却不尽然,老板只有一个,余下的全部都是竞争对手,从电视剧中的经验来看,后宫的世界没有道德,没有仁慈,所有人都是为了啃下皇帝这个客户而努力算计,不择手段,不惜牺牲一切尊严与感情,以求获得客户的最终青睐,从而得到这个世上最高的荣耀与荣华富贵。
很残忍,也很现实。
苏矜不想啃下那个人人争夺的客户,只想在波诡云谲的争斗之下,夹缝中求得一线生存的机会,如此而已。
苏婕妤重获圣眷的消息,很快便传遍了皇宫内院。
从午后开始,各路宫中的妃嫔娘娘们都纷纷来人致贺,并送上一些恩典的赏赐,如果可以的话,苏矜真想让绿荷把冷月殿的大门关上,你说这些人送东西就送东西,可偏偏每一个送东西的人,位份都比她要高,随便来一个,她都要站起来行礼谢恩。
在被迫跪了五六次之后,苏矜再也受不了,带着绿荷出了冷月殿避难,本来是想把青瑛也解救出来的,可那个小丫头却是个小财迷,坚持不肯让那些新来的宫女们沾手赏赐,就算要她跪的膝盖脱皮,她也要收完最后一道赏赐才肯罢休。
苏矜和绿荷走在繁花似锦的御花园中,这是苏矜第二次出门,春寒峭料,她穿着一身深粉色的宫裙,发髻寻常挽起,以一根金簪稍加点缀,内里让绿荷衬了两层棉衣,再加上肩头的毡子,倒也不觉得冷。
也许爱美是女人的天□,虽然穿越前苏矜是个不折不扣的男人,可是穿到这副躯体中之后,却对打扮之事信手拈来,仿佛有一种与生俱来的天分。
迎面走来一个环佩叮当的美人,行走如风中夹杂着浓烈的异域风情。
用欣赏的目光盯着美人走到跟前,绿荷暗地里拉了我一把,便自主蹲下请安:“奴婢冷月殿绿荷,给蝶舞婉仪请安。”
苏矜又看了看近在眼前的美人,在脑中搜索一番,终于想起来,这位正是最近圣宠正隆的西域美人,叫蝶舞,因着舞姿如蝶般轻灵,故皇帝御赐‘蝶舞’之名,如此尊贵新颖的赐名,以她婉仪的位份来说,还是头一遭,可见皇帝有多喜爱这位美人。
苏矜按照宫中的礼仪,对西域美人行了个礼,却因为站起来的时候,没看准点,被一小滩冰雪滑了脚底,幸好绿荷眼明手快扶住了她,否则说不定就要跌个平沙落雁,四脚朝天,那样可真是糗大了。
不过,虽然没有跌倒在地,西域美人的裙摆上却被苏矜无意间溅了几个泥点,西域美人见状,立刻翻脸,指着苏矜说道:
“小小的婕妤竟如此胆大,竟敢弄脏本娘娘的衣衫,你可知道这身衣衫有多名贵?”
被那西域美人连珠炮般的话问的哑口无言,苏矜愣了一会儿后,才将目光转向她的衣衫,质地看起来却非凡品,流光溢彩,在阳光下不同的角度都能变幻出不
同的颜色,漂亮是挺漂亮的,可是这个三九寒天穿,是不是冷了点?
西域美人对身后的小宫婢使了个颜色,只听小宫婢立刻站了出来,指责道:“这可是苏州织造最新送来的织锦贡品,宫中不过寥寥数匹,价值自不必说,况且还是林嫔娘娘亲自赏赐的,你竟敢弄脏?”
小宫婢声情并茂的讲述着这匹布料的名贵,甚至不惜搬出林嫔娘娘的头衔来吓唬她,弄得苏矜哭笑不得,如果不是碍于身份,又真心不想惹事,她真想甩这对主仆一脸的碎银子。
绿荷看出了她脸上的不忿,生怕小姐一时想不开,冲撞了这位圣眷正隆的新贵,赶忙拉着苏矜的衣袖,不住的对西域美人和她的小宫婢低头赔罪。
小宫婢刁蛮之色未退,还想说什么,却见那西域美人跺着脚,神色乖张的说道:
“本娘娘现在命令你,不许再出现在御花园中,否则,就别怪我让人掌你的嘴!”
说完这番警告,西域美人便娇滴滴的带着她的小宫婢走了,边走还边惋惜流光裙摆上的泥点。
绿荷见她们走远才敢大声呼出一口气,对着她们离开的方向撅了撅嘴,轻声怒道:“什么嘛,不过就是一个婉仪,想当初小姐一入宫就是贵人,还高她一级呢。”
苏矜倒是觉得没什么,这样刁蛮的美人,其实有时候也有可爱的一面,若是穿越前,他遇上这样的女人,定会摩拳擦掌,跃跃欲试,毕竟撇开性格问题,那女人从身材到长相还是很符合她的审美观的。
狂野,大波,细腰,长腿……怪不得那个流氓皇帝宠爱她。
有了这么个插曲,虽然没有真的把那婉仪的威胁听入耳中,但苏矜和绿荷都失去游园的兴致,又走了几步,便决定回去了。
正想着此时此刻应该没有送赏赐来的人了,苏矜心情大好的跨入冷月殿的大门,刚想让青瑛去给她换个手炉,可话还没开口,她便愣住了,紧跟着脸色也渐渐发青……
正坐在她最爱的软榻上看折子的那个人是——皇帝晏岑。
靠之,这厮怎么又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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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不再沉默
晏岑见苏矜走入,放下了手中折子,好整以暇的等着苏矜走上前跟他请安。
虽然心中有十八个不情愿,但苏矜还是拿出了自己的专业素质,带着职业微笑对晏岑盈盈拜倒,行过大礼之后,晏岑大手一挥,低柔绵雅的声音说道:
“起来吧。”
苏矜站起了身,不知道接下来该做什么,晏岑对她招了招手,让他在身边坐下,轻柔的说道:
“过来替朕研磨。”
苏矜福了福,便走过去,从皇帝的贴身太监张平手中接过墨块,学着先前张平的样子,在砚台上打磨。
晏岑看着苏矜有些气鼓鼓的双颊,嘴角不禁勾起一丝坏笑,看来今天让张平把未批阅完的奏折搬过来是正确的,不过两日未见这丫头,心里竟然有些想她了。
“额头还痛吗?”晏岑埋头在奏折上批阅,口中却对苏矜如是问道。
正在一心研究研磨原理的苏矜猛地被问,不禁愣了愣,良久后后才摇了摇头:“回皇上,已经不痛了。”
晏岑嘴角的坏笑越来越深,见苏矜研磨认真的表情他就想发笑,忽然鬼使神差的问了一句:
“会写字吗?过来替朕写奏折。”
这句话一出,不仅苏矜吓住了,就连站在一旁守候的张平和绿荷也愣住了,对于一个七品的婕妤,皇帝的这个要求着实太不合时宜了。
苏矜哭笑不得的看着被强自塞入手心的毛笔,她不知道皇帝的这个要求是惊悚的,也不知道照做了之后是什么后果,她唯一担心的是……她不会写毛笔字啊。
看着皇帝将一份奏折摊到她面前,折子是说内务府采购年礼的事宜,晏岑只看了一眼,便说道:“在这里写一个‘准’字。”
说着,他指了指奏折的右下角,苏矜看着那质地不错的纸张,想死的心都有了。犹豫了好长时间,终于还是克服了心理障碍,放下毛笔对皇帝老实说道:“皇上,妾,不会写字,就算写,也是难登大雅之堂,还请皇上收回成命。”
晏岑合起另外一封奏折,抬头看着苏矜,凝眉问道:“你……不会写字?”
苏矜放下毛笔在软榻上跪下,埋首承认道:“是的,皇上。”
晏岑看着苏矜跪倒的背影,凝视良久后才回过神,微微点了点头,道:“朕知道了,你起来。”
r> 苏矜暗自叹了一口气,幸好没有自作聪明把她那鬼画符的毛笔字写上去,到时候可就不是丢脸的问题了。
酉时刚过,绿荷小心翼翼的过来请命,问皇上今晚是否在冷月殿用餐,晏岑看了看苏矜,点了点头后,绿荷和张平便下去准备去了。
苏矜看着满桌五颜六色,造型各异的美味佳肴,觉得这个世界真是不公平。
“今晚朕高兴,苏儿要不来陪朕喝一杯?”皇帝见苏矜盯着满桌饭菜目瞪口呆的模样心中一喜,让张平也给苏矜斟了一杯酒。
苏矜端起酒杯,放在鼻端轻嗅,像个小动物般鼻翼掀动,很是可爱,又低头看了一眼杯中荡漾在烛光中的酒水,心中有了主意。
晏岑扬起清雅帅气的笑容,与苏矜碰了碰杯,便将杯中酒一口饮尽,苏矜见他豪爽,又看看自己的酒杯,舔了舔唇,也学着晏岑的模样将酒水灌入了喉咙。
晏岑看着她皱起的小脸,破天荒的亲自为她夹了一小块鸡肉送入苏矜的口中。
“朕的苏儿真是好酒量,张平,再倒。”
苏矜直觉着挥手想拒绝,但张平却已快她一步再一次将她的酒杯斟满。
看着面前的酒,又抬头看看皇帝似笑非笑的表情,熟知男人心理的她又岂会不知道皇帝此刻在打什么主意,当即不动声色,摆出职业微笑,对皇帝举杯:
“妾先干为尽。”
苏矜会这般豪爽是晏岑没有想到的,看着她得意的对自己扬了扬空掉的杯子,晏岑挑眉,迫于苏矜的压力之下,又灌了一杯。
两人在内厅你一杯我一杯的喝着,绿荷站在门外担忧的直跺脚,哎呀,这个小姐,怎么跟皇上干上酒了?且不说小姐从前滴酒不沾,就是会喝,也不能跟千杯不醉的皇上喝啊。
张平的弟子小顺子见她如此,也向里屋看了一眼,若有所指的对绿荷说道:
“看来,绿荷姑姑可以去准备香汤了,婕妤娘娘今晚必然要侍寝了吧。”
绿荷瞪了一眼小顺子,虽然很不想承认,但直觉告诉她,小顺子说的没错,照小姐这么不要命的喝下去,今儿晚上肯定难逃皇上的宠幸,想起明儿小姐知道真相后的心情,绿荷由衷的替小姐感到担心。
冷月殿中杯盏相交不断,一坛一坛的酒被送入殿中,苏矜与晏岑喝的高兴了,竟然将伺候的张平也赶了
出来,就这样,主子在内里喝酒,伺候的奴才们却是心情各不相同。
从酉时喝到了戌时,冷月殿的大门终于再次打开。
只见苏矜面不改色的走出大门,扭头四周看了看,对张平招了招手,说道:
“张公公,皇上喝醉了,有劳公公安排一下。”
张平瞠目结舌的看着苏矜,难以置信的舌头打结道:“什,什么?皇上……喝醉了?”
其实张平真正想问的是:皇上醉了,而你这个小丫头却好端端的站在这里?
苏矜看出了张平的疑问,嘴角漾出一抹甜甜的微笑,侧过身子,让张平自己进去看看。
张平半信半疑的走入冷月殿,这一看差点吓哭了从业多年的他。
只见号称是千杯不醉的皇帝正双颊酡红,软趴趴的趴在桌子上,一只手不知道在半空挥舞什么,嘴里含糊不清的念叨着:喝,继续喝!
好吧,不得不承认,这是他伺候皇上到今日看到的最为震惊的画面。在他的脑海中,皇帝向来是自律自省的,对酒色这类会使人沉沦的事情都不算热衷,性情可以说是偏冷,即便是最放纵的时候,也未曾出现过今日这般情况。
到底是怎么回事?
张平命人小心翼翼将皇帝扶起了身,思虑一番后,还是决定把皇帝带回养心殿中,毕竟这副模样的皇帝搁在那座宫殿中,都不是明智之举。
苏矜领着绿荷将圣驾送走,绿荷这才震惊的看着自家小姐,难以置信的问道:
“小姐,你是怎么做到的?”
苏矜耸了耸肩,让绿荷不要大惊小怪的。
要知道,穿越前的苏矜可是人称‘酒场鬼见愁’的酒圣,不管是多能喝的客户,在她手底下就没有不爬着回去的,皇帝的酒量还算不错,但跟她比起来,显然还差几个档次。
绿荷看着苏矜半点不乱的脚步,震惊已然形容不了她此刻的心情了。
她家那个懦弱自卑的小姐……真的变了。
第二日一早,苏矜正在看青瑛插花,绿荷拿着好几枝腊梅走入,苏矜看着那开得璀璨的花枝,心情不错的摘下一片花瓣,调皮的贴在眉
心。
忽然想起昨日见到的那个西域美人,将绿荷招了过来,说道:
“对了绿荷,上回我见到哥哥,他说你有办法跟他联络?”
绿荷看了看苏矜,对她比了个‘噤声’的手势,鬼鬼祟祟的在门边看了看,确定没人偷听之后,才回到苏矜身边,小声道:
“小姐,这事在宫里可是忌讳,你可小声点。”又不放心的看了看四周,绿荷这才在苏矜身旁坐下,又挥手让青瑛出去守着,才又道:“小姐可是有什么想传的话?入宫前五少爷特意跟我叮嘱过联络的法子,小姐说便是了。”
苏矜听绿荷说着,脑中想起那个像摇钱树般的男子,暗自佩服他的先见之明,凑近绿荷说道:
“话倒是没有,不过,你去让哥哥给我找几匹上好的布料。”
绿荷不解:“布料?”
苏矜点头:“对,布料。就是上回蝶舞贵人身上穿的那种花式的布料。”
绿荷有些为难:“可是小姐,你没听蝶舞贵人说,那布料是苏州织造的贡品,是林嫔娘娘赏赐给她的,咱们怎么能弄到贡品呢?”
“不一定要是贡品啊。”苏矜对绿荷扬起了嘴角的坏笑,将绿荷的脖子勾近自己,在她耳旁一阵耳语后,绿荷的眼睛越瞪越大,最后捂着长大的嘴巴看着苏矜,良久才担忧道:
“小姐,这样……行不行啊?”
苏矜笃定的点点头:“你别管行不行,你就这么去跟哥哥说,不管花多少钱,一定要找能工巧匠做出来。”
主仆两人正商讨之际,青瑛一边咳嗽,一边走了进来。
随着她的身后,内务府负责分发各宫赏赐和例银的小德子就捧着苏矜这个月的例银走了进来。
苏矜和颜悦色的接待了他,却对那托盘上的奉银看都不看一眼,与小德子寒暄几句之后,小德子跪拜告退之时,苏矜叫住了他,让绿荷从内里取来了一只精巧的小锦囊,随手交给了他,说道:
“公公辛苦了,这些是给公公喝茶的。”
小德子虽然官位不高,但好歹手中还算是有点小权的,各个宫里多多少少都会有点孝敬,简易推辞几句,也就将小锦囊塞入了衣袖。
待他走后,青瑛捧着例银,不高兴的嘟起了嘴:
“拿了一百二十两纹银,却送
掉了五千两,小姐这笔买卖真是亏了。”
是了,先前苏矜赏给小德子的锦囊中,不多不少,正好一张五千两的银票。
作者有话要说:O(∩_∩)O看出咱们苏苏的变化了吗?前几章的蛰伏只是因为刚到一个陌生的环境,一旦安定下来,咱们苏苏的腹黑就一点点慢慢体现出来了, (≧▽≦)/~啦啦啦。。。。
还是那句话,多留言,多收藏,这样瓦才会动力十足哟。。。
☆、第7章 罪婢汐蓉
拿了例银一百二十两,却送给分发例银的小德子五千两喝茶钱,苏矜看了看嘟嘴埋怨的青瑛,只是笑了笑,没说什么,兀自坐在暖和的殿中喝着刚沏好的香茶。
青瑛见自己的埋怨小姐也不理会,知道多说无益,将例银收好之后,才接过绿荷递来的茶水,捧在掌心捂手。
因为她和绿荷是苏矜的家生丫头,感情自是不同寻常,再加上苏矜是穿越过来的,懂得对人权的尊重,所以在冷月殿中,闲暇时刻,经常可以看到她们主仆三人同吃同坐的画面。
青瑛喝了一口香茶后,忽然像是想起什么似的,说道:
“对了,小姐。你还记得前些日子从咱们冷月殿中出去的那几个奴才吗?”
苏矜挑了一块卖相最好的点心,轻轻咬了一口,想了想后才点了点头,绿荷不解的问:
“嗯。怎么了?”
青瑛像是知道了什么惊天秘闻般,先是得意的笑,然后咬唇,狡黠的看着苏矜跟绿荷,酝酿良久后才道:
“那些忘恩负义的狗腿子,如今的日子可不好过了。”
绿荷本就对那些人很是不满,听青瑛这么说,自然来了兴趣,放下茶杯,开口催促道:
“怎么不好过了?哎呀,你快说呀,急死人了。”
青瑛将目光投向正在吃东西的苏矜,后者被她看得莫名其妙,之听青瑛说道:
“上回他们要走的时候,咱们小姐不是每个人都赏赐了一件很特别的东西给他们吗?就是这些东西,给他们招来了麻烦。”
绿荷还是不懂,倒是苏矜唇角露出一抹了然的微笑。
“那几样东西是三夫人花了重金给小姐打造的嫁妆,不管搁在哪里都是顶好顶好的,一般宫里根本拿不出来,那几个奴才以为得了便宜,转到下个宫中去之后,时常拿出来显摆,终于惹得其他奴才嫉妒,不仅宝贝被抢了,还每天都受人排挤,日子过得好不凄惨呢。”
绿荷恍然大悟,又转头看了看不说话的苏矜,问道:
“小姐,你不会早就料想到这个结果了吧?”
苏矜不置可否的耸了耸肩:“这都是人性……那几个既然是忘恩负义的小人,你给他甜头,他们便以为是应该的,从不考虑他人的感受,有此结果,实属必然。”
“……”
br> 青瑛和绿荷听了苏矜这番话之后,互看两眼,这个小姐,真的是她们的那个小姐吗?
用过午膳,苏矜觉得肚子有点撑,中午的芙蓉鲜鸭堡实在味道鲜美,她就多吃了些,没想到这丫头的肚子只有芝麻大小,随便一吃,就撑到了。
青瑛在殿中收拾,绿荷便跟着苏矜出门了,主仆俩也没走远,就在冷月殿附近走动走动。
苏矜入宫时,是贵人位份,可三番两次被其他妃嫔打压之后,连降两级,居住之地也从养心殿附近的宫殿搬到了皇城极北的偏殿,之所以叫做冷月殿,其实也就跟冷宫差不多,听说先帝就有一个极受宠的妃子,因为犯了错而被迁至冷月殿,直到最后死去,先帝都未曾踏入这里一步,最后,那妃子含恨,吊颈而终。
虽然新皇登基之后,对皇宫进行过一番修缮,翻新了的冷月殿看起来虽不是那样萧条,但总归给人一种冷偏的感觉。
苏矜对冷月殿倒是挺喜欢的,最起码够清静。
“小姐,咱们别再往那头走了,再走就该到净污房了。”绿荷拉住了苏矜的衣袖,小声提醒道。
苏矜不解:“净污房是什么地方?”
绿荷看着自家小姐,叹了口气,将帕子掩在鼻尖,解释道:“小姐难道没有闻见什么味道吗?”
苏矜这才注意到,越往北走,那股子厕所的味道就越重,她恍然大悟,不好意思的对绿荷笑了笑,转身离去。
可没想到却撞倒了一个提着清水埋头走路的宫婢,那宫婢穿着一身脏污不堪的灰衣,发丝凌乱,脸色看着很是苍白,年纪大概三十岁不到的样子。
苏矜转身的时候,正是她提着清水走过的时候,两边都没注意,就撞到了,水桶中的水溅了一地,那宫婢畏缩的目光抬头看了看苏矜,立刻跪在地上磕头:
“娘娘恕罪,娘娘恕罪。”
苏矜见她伏在地上的手指冻得通红,有几块地方已然肿胀溃烂,是冻疮破了已然生脓的样子,她整个人蜷缩着跪在地上,不住的磕头赔罪。
这场碰撞弄出了不小的声响,苏矜还未说什么,从不远处的净污房中就走出一个手持戒棍的老太监,看了看满地的狼藉和跪地求饶的狼狈宫
婢,赶忙走过来,先是对苏矜行了礼,然后手中的戒棍便一下下打在蜷缩跪在地上的宫婢身上,毫无怜惜之态。
满是黄牙的嘴里还不时吐出小声的谩骂:
“好你个狗贱婢,让你做点事都做不好。还敢冲撞了贵人,看我今日不打断你的腿,让你不好好做事,让你偷懒……”
苏矜看不过眼想上前劝阻老太监的施暴,可是却被绿荷强硬的拉走了,直到确定离开净污房挺远之后,绿荷才放开了手,对苏矜说道:
“小姐,这可是宫里,有些事儿咱们不能管。”
苏矜气喘吁吁的指着先前的方向,蹙眉道:“难道就看着她被打,我们什么都不做?”
说着,便提起裙摆,还想再往净污房的方向走去,绿荷跺着脚拉住她,解释道:
“小姐,会在净污房的宫婢都是犯了错的,有些还可能是皇上,皇后,太后亲自下的旨意,为的就是让她们在那里遭罪,咱们怎么管呀?”
苏矜看着焦急的绿荷,心中还是觉得十分不痛快,绿荷见苏矜稍稍冷静下来了,便又再接再厉的说道:
“小姐,宫里这种事情多了去了,得势的时候谁都巴结,一旦失势,就连狗都不如,你看你,手都冻僵了,咱们还是回去吧。”
绿荷扶着苏矜朝着冷月殿的方向走去,苏矜若有所思的回头看了一眼,先前那宫婢的绝望又凄迷的眼神始终萦绕在她的心头,想起自己的处境,苏矜不得不向这个残酷的世界妥协,垂头丧气的问道:
“那宫婢是谁,犯了什么错,你知道吗?”
虽然那人满身脏污,但姿容姣好,眉心难掩一股聪慧的灵气,这种人必定不会是生来卑贱的。
绿荷本来不想说的,但抵不住小姐追问,还是说了:
“那个宫婢叫汐蓉,原本是前皇后的贴身女官,掌管前皇后的衣食住行,可有一天晚上,前皇后吃了汐蓉试用过的羹汤中毒身亡了,汐蓉姑姑就被打入了净污房,直到现在。”
苏矜耳中听着绿荷说话的同时,脑中也在回想。
这个朝代是后元,皇帝是三年前登基的,短短三年之中,已经换了五位皇后,每一位都是不超过三个月便莫名其妙暴毙而亡的,在皇后位最久的,还属如今这位,首辅林公的嫡女林渊,人如其名,才学渊博,虽然从小便是个病秧子,但却以一
手丹青妙笔和七步成诗享誉京城贵女圈。
原本她与苏矜的姐姐苏宁同是贵妃,前皇后中毒身亡,林渊贵妃便以深得太后宠爱为由,入主东宫,成为后宫之主。
“这么说,宫里是怀疑汐蓉与前皇后的死有关?”苏矜蹙眉:“可如若这般,又岂会容她活命?”
绿荷答道:“原本汐蓉是要给前皇后陪葬的,幸好她在宫里有一个情同手足的好姐妹,就是咱们大小姐身边的贴身女官玉瑾姑姑,是她给汐蓉求情,才免她一死的。但死罪可免,活罪就难逃了。”
苏矜点点头,陷入自沉思。怀着满腹的心思,回到了冷月殿,刚踏入殿门,便看见传旨的公公:
“哎唷,娘娘您可回来了。快些准备准备,皇上宣召,请苏婕妤娘娘去养心殿伴驾。”
苏矜心头大惊:“伴驾?”
回想前次,皇帝在她宫里醉的不省人事的模样,苏矜只觉这回伴驾绝不是那么简单的。
趁着入内更衣的时候,让青瑛塞了点赏给传旨的公公,这才打听出来。
“皇上和大小……苏贵妃在养心殿中下棋,不知怎地却问起了小姐,苏贵妃说小姐的棋艺精湛,这不,皇上就来宣召了。”
苏矜张开双手,让绿荷给她更衣,抬头想了半天:
“我棋艺精湛吗?”
绿荷和青瑛互看两眼,绿荷答道:“小姐的棋艺……从未有过精湛的表现,倒是苏贵妃,年年都在苏府的棋艺大赛中拔得头筹。”
苏矜点点头,绿荷说的,倒是跟她脑中的记忆相吻合。
她苏矜会不会下棋这种事情,随便打听一下都知道的,苏宁却以此为由,让她前去伴驾,却是为何?
作者有话要说:O(∩_∩)O~,药药,切克闹……阴谋诡计上来鸟……
☆、第8章 小试牛刀
更衣过后,苏矜带着绿荷和青瑛去了养心殿。
虽然冷月殿的生活条件在内务府的巴结下有所改进,但苏矜却不得不承认,还是跟养心殿有着本质的区别。
将披肩的毡子交给绿荷她们,苏矜独自走了进去。
只见苏宁和皇帝对垒而坐,双方各执一子,下的竟然是象棋,脑中回忆一番后,貌似苏府每年的棋艺大赛比的都是围棋,苏宁年年都能出类拔萃,笑傲苏府。
苏矜请过安之后,便安静的等候在一旁,晏岑走过一步后,便对苏矜招了招手,说道:
“苏儿,过来坐在朕身边。”
如此亲昵的称谓让苏矜感到有些无力,看来皇帝是卯足了心思要让她们姐妹相残了。
在苏宁亲切又关注的目光中,苏矜弯着青涩的微笑,坐到了皇帝指定的位置。
“爱妃的棋艺越来越好,朕都快招架不住了。”晏岑一只手搂着苏矜,一只手下棋,如刀刻般的英俊面容上噙着一抹颠倒众生的微笑,用眼神勾着苏宁说道。
怀抱一个,眼勾一个,典型的渣男啊,要搁在现代,这货绝对是个坑爹的419热衷份子,所有良家女子的必杀公敌!
“皇上,你可不许笑人家,人家这都快输了。”
苏宁似嗔似怨对皇帝投来一个勾魂摄魄的媚眼,不得不说,她这个姐姐确实生得国色天香,如牡丹般无论在何处都能艳压群芳,皮相不错,声音也不错,犹物一词当之无愧。
晏岑对苏宁指了指棋盘的右下角,算是提示,趁着苏宁凝想之际,晏岑端起一旁的茶水喝了一口,察觉到了苏矜的目光,温柔一笑,将茶杯送到苏矜面前,挑眉问道:
“苏儿想喝吗?”
“……”
苏矜对他眨巴了两下眼睛,淡淡的摇了摇头,心里却是翻江倒海的汹涌,真是不知道说什么了,这货叫她来,就是为了让她见证他们的打情骂俏吗?
苏宁按照晏岑指示的那步棋走了,但却没有洞悉此后的棋路,晏岑也不催促,噙着纵容的微笑,等候在侧。
“臣妾认输了。”
苏宁想了会儿,便娇嗔的放下了棋子,对晏岑认输道。
“哦?爱妃可想好了?这输可不是随便认的哦。”晏岑放下茶杯,暗自在苏矜腰上轻
摸了一把,口中这般对苏宁说道。
苏宁是宫里的老人了,对于这种明面上的戏码自然见得多了,根本不以为意,娇俏一笑,柔道:“不随便又能怎的?明摆着妾的棋艺就是不如皇上嘛。要打要罚,也只得认了。”
晏岑忽的在近在咫尺的苏矜脸颊上亲了一口,开怀笑道:“如此甚好,那朕今晚可就不客气了。你说对吗,苏儿?”
苏矜被他偷袭成功,捂着脸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对你妹啊对!夫妻情话都搬上桌了,你们还有什么是做不出来的?看了看对面苏宁的脸色,好像没有想象中的吃醋与愤怒,脸色如常的绽着最温柔的笑容:
“皇上,臣妾的棋艺只是寻常,但是,我们苏家的女儿可不是都如我这般好对付的。”
晏岑挑眉相问:“爱妃的意思是……朕的小可爱苏儿,难道也会下棋?”
苏宁从对面的软榻上走下,亲切的拉起苏矜的手,将她从皇帝身边拉开,按坐在棋盘对面,娇美如花的说道:“臣妾的妹妹,可是下棋的好手,皇上真该与她试试。”
苏矜看着苏宁,想从她脸上找出一点不悦的神色,可是,在那张精美的面具下,竟然将所有的不悦都掩藏的无迹可寻。
虽然无迹可寻,但是苏矜已然明白了她的用意。
苏矜胆小,从长相到才学,身段到手段,没有一样能与国色天香的苏宁相比的,可是最近皇帝却经常出入冷月殿,这使得苏宁的骄傲自尊有些受损,这才想把她叫来,当面让皇帝好好看看她们姐妹两个,到底谁更出色一点。
若是从前的苏矜,这一仗定然会输得面目全非,从此失了圣心,她想要用这种方式告诉苏矜,在这个宫里,楚楚可怜的女子多的是,她苏矜并不是特别的存在。
晏岑坐在一旁,好整以暇的看着苏家两姐妹平静无波的明争暗斗,怕是正在心中暗爽,苏矜扫了一眼先前的残局,又看了看自家的贵妃姐姐。
若是旁人也就算了,苏宁已然是贵妃,享尽了无上荣宠,却为何要与她这个刚入宫的可怜妹妹为难,甚至不惜借皇帝的手毁了她?
这样的女人,太可怕。
清丽的脸庞上漾出一抹天真的微笑,苏矜转头对皇帝说道:
“贵妃姐姐总是这样自谦,妹妹不才,愿替姐姐完成这盘棋,还请皇上手下留情。”
此语一出,苏宁高贵的眉角闪过一丝不悦,但很快隐下,如解语花般兀自坐到皇帝身侧,漾出甜笑:“那好啊,有劳妹妹了。”
晏岑饶有兴趣的看着与他对面而坐的苏矜,只觉得这丫头真是越来越有趣了。
苏矜仅看了一眼,便驱马上前,主动出击。
旁的不说,但这下棋……穿越前的苏矜可是专门研究过的,她手上有个客户,几乎可以说是油盐不进,水火不侵,唯独对下棋这件事难以割舍,她为了拿下那客户,特地买了很多棋谱背诵,又专门找了一位国手棋师每日学习,费时一年,才有所小成。
走了几步,晏岑便不得不对苏矜刮目相看了,原本被苏宁下的濒临死亡的棋局,竟然在苏矜的手中渐渐活了过来。
两相两士,一马两卒,单车挂角,竟然生生的开辟出一条通天大道,杀了他一个措手不及。
苏矜走出养心殿,让绿荷给她系上毡子,此时的空气开始稀薄,天空开始变得阴沉,看来今夜又将是一场大雪。
“小姐,皇上突然召见,到底是什么事啊?”青瑛的年纪小,对所有的事情都有着一份好奇。
苏矜看了看天空,对青瑛笑了笑:“没什么事,就是下了盘棋。”
帮苏宁下完了她的那盘棋后,皇帝还想再下,苏矜却给他摆出了一盘经典的棋局,这局棋是她初学下棋的时候,背出来的一套棋,这套棋是她玩的一个花招,在手机上下了一个象棋软件,难度调到最高,与棋师初回对弈时,将那棋师的每一步棋输入,电脑做出回应之后,她又摆在棋盘上,如此暗箱操作一番后,虽然最后还是棋师取胜,但却奠定了她棋艺天才的身份,那德高望重的棋师才肯收她这个菜鸟为徒。
虽然很卑鄙,但她却对这盘棋情有独钟,于是便背了下来。没想到,今日却真的再次用上了,真是一盘福局啊!
“那今晚,皇上有说让小姐侍寝吗?”三人走在高耸的红墙之间,青瑛脱口便问出了这个敏感的问题。
绿荷轻轻在她肩膀上打了一下,向她投去一个警告的眼神,青瑛这才知道自己说错话了,埋头吐了吐舌,不再说话。
苏矜看她可爱,丝毫不介意的回答道:
“没有说。今晚有苏贵妃在呢。”走了两步后,又问道:“怎么青瑛很希望我侍寝吗?”
“没,没有的事。”
青瑛结结巴巴的摇手,生怕说的话惹得苏矜不高兴:“只是,只是……在宫里,不管是妃嫔还是贵人婕妤,只有侍寝了,才能不被人遗忘,才能获得更多的尊重,小姐从前受了好多苦,总是被欺负,奴婢……只是不想小姐再受苦而已。”
青瑛的话让苏矜一阵感动,一种被人关心需要的温暖由内而外的生出,前世的她是个孤儿,对关爱本就极其渴望,小时候她就特别希望有谁可以多注意她,多关心她,直到长大之后,才渐渐的独立起来,对温暖的需求也是日益减少,转而被物质取代。
没想到最渴望得到温暖的人,竟然穿越到了这个最没有温暖的世界,当真是万事天定,造化弄人吗?
一夜风雪过后,天地间的气氛变得更加肃杀。
离年关还有十几日,各宫也都开始布置了,但无论弄得如何花哨,都没有民间春节的热闹,毕竟,再多的色彩也不能取代热火的喧闹声,没有喧闹声的年节,又如何能算是年节呢?
苏矜趴在冷月殿的暖阁中,玩弄着一只小香囊,看到绿荷捧着一只筛子走入,便饶有兴趣的凑过去看,一张张红纸剪出来的窗花,式样精美,看着凭添喜庆。
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苏矜放下窗花对绿荷说道:“对了,绿荷你得空便给净污房送些年礼过去吧。”
绿荷有些惊愕的看着苏矜:“小姐要给净污房送年礼?我没有听错吧?”
苏矜在软垫上坐下,点了点头,道:“你没有听错,就是给净污房。”
绿荷难以置信的说道:“可是,从来没有这个规矩啊。更何况还是净污房那种地方。”
苏矜不置可否的赏玩着窗花剪纸,绿荷想了想后,又道:“小姐,奴婢知道你心善,还是忘不了汐蓉姑姑,可这件事真不是咱们能管的。”
苏矜抬头看了看绿荷,道:“我知道,我没想管她,只不过是送些东西罢了,笼络人心嘛。”
“小姐,你可别说笑了。笼络人心,那是对……对……有用的人,入了净污房,便是一辈子的苦役,你这笼络,又有何意义呢?”
苏矜微笑着将一纸窗花举到眼前,透过洞洞眼眼看着绿荷,饶有深意的说道:
“你只
管去做,至于意义,我相信会有的。”
绿荷拗不过苏矜,只得放下剪刀走下软榻,苏矜却又叮嘱道:
“去跟内务府的小德子要些治冻疮的药,偷偷的塞给汐蓉,别让其他人看见。”
绿荷看着苏矜,大大的叹了一口气后,这才掀帘子领命而出。
与她擦肩而过的青瑛捧着一只托盘,回头看了眼急急离去的绿荷,这才将托盘放到暖阁的桌子上。
“小姐,上回你让五少爷找的衣料……”
苏矜从软榻上跳了下来:“哦?找到了?”
说着,便迫不及待的奔向桌子,凑近托盘上的布料观察起来。
“不错,不错,正是这种花式!”
青瑛看着这布料,有些心疼:“小姐可不知道,为了这布料,五少爷花了足足三千两黄金呢,就为了做出跟苏州织造相同质地花色的布料……真不知道有什么用。”
苏矜看着青瑛嘟起的嘴,只是笑笑,没说什么,将布料展开看了看,问道:“我让哥哥加的金线,金线也加了吗?”
青瑛点头:“嗯,加了。因为小姐说不要太显眼,于是师傅便埋的是暗金,要在太阳光下才看的分明。”
苏矜满意的合不拢嘴了,直说:“甚好,甚好。”
青瑛更加不解:“小姐,你到底要这布料干什么呀?”
苏矜检查完后,让青瑛配合着折叠起来,一步三跳的来到桌前,拿起笔,在白纸上写下几个歪歪曲曲的毛笔字,递给青瑛,说道:
“你去尚衣局走一趟,让他们连夜做一套这个尺寸的衣服。”
青瑛不解:“这个是……”
苏矜笑着替她解惑:“是赔给蝶舞贵人的,上回我不小心弄脏了她的衣服,这是赔罪用的。”
青瑛咋舌:“小姐就为了赔罪,费了这么多心思?”
苏矜但笑不语。
作者有话要说: O(∩_∩)O~,苏苏正在强大。。。。。
☆、第9章 《一品皇贵妃》
由于快到年节,各宫各殿都忙得很,今天设宴,明日赏花,倒是苏矜的冷月殿没什么动静。
不过,冷月殿位处偏僻,苏矜又只是个小小的婕妤,因此,时逢年节亦没有多少来往应酬,苏矜也乐得清静。
吃过了晚饭,绿荷跟青瑛在殿里安排灯笼的悬挂和彩纸的裁剪和张贴,苏矜横竖没什么事,便谁也没知会,一个人出了冷月殿,走在清冷萧肃的红墙夹道间,感受着冬日特有的稀薄空气,哈出一口雾气,苏矜四周看了看,脚跟一转,便朝着北面走去。
她记得,就在离冷月殿不远的地方,有一片梅林,上回只是匆匆掠过,梅花还未全开,现时现日,那梅林必是盛放之际,景色如何,她倒想去观赏一番。
从前的她并不是个赏风弄月的文雅人,开始每日都是为了生计奔波,等有一定成就之后,便开始享受那些所谓的物质生活,对自然风景很是倦怠。
梅林仿佛是片荒林,就是那种无人栽培,自然成风的地方,也不怪没人看守栽种,这个时代的人,对‘意头’一词很是看重,就算是爱梅之人,种植培育的也大多是红梅,这一片天地素白的白梅,不管从哪个角度看都让人觉得晦气。
可是苏矜这个现代人倒不觉得。
白梅如雪,盛放翩然。她对这眼前美景倒是相当痴迷,如果此时天地间再飘一点雪花来应景,就更好不过了。
正这么想着,漆黑的天幕洋洋洒洒的飘下几片如白絮般的冰花,越洒越多,越下越大。
苏矜伸出手掌任雪花落下,在她掌心的温度中融化,那种感觉很是奇妙,让人心底凭生一种静谧,那一刻,苏矜就好像是闯入了音乐球中的小人儿,随着来自心底的音律,灵魂跟着雪花一同在天地间飞舞。
“如此美景,错过了定会叫人遗憾终生。”
忽的一道男声传入了苏矜的耳中,猛然回头,只见一个身姿挺拔的青年,肩披狐裘,手提宫灯,如林间精灵般出现在这片飞舞的白色世界中。
那人生得极其美貌,皮肤白皙得不似常人,眼带秋水,眉若远山,鼻梁高挺俊秀,唇形秀美而单薄,晶莹润泽,却有些苍白,伸出狐裘提着宫灯的手指修长纤细,仿佛能够看到皮下血管般通透。
苏矜回想他先前的话,不禁勾起了唇角,将目光再次投向白雪梅林,冷道:
“可是,
世间大多数人都不会知道自己曾错过什么,‘遗憾’一词,只适用于曾经拥有过的人。”
那人没想到苏矜会说出这番深沉沧桑的话,有些意外,看着她冻得有些通红的脸颊,问道:
“你是哪个宫里的,为何我从未见过你?”
“……”苏矜不甘示弱的盯着他,反口问道:“你又是哪个宫里的,为何我也从未见过你?”
那人听了苏矜的回答,不禁失笑,这一笑仿若春华绽放般高洁迷人,苏矜叹了一口气,知道今晚的想再赏景怕是不行了,提起了裙摆,便从那人身边擦肩而过,不料却不小心撞到了他手中提着的宫灯,灯火落在潮湿的地面上,不一会儿便熄灭了。
雪白的天地失去了宫灯的柔和光线,变得更加苍白肃杀,苏矜在皓白的月光下看着那人,黑亮有神的双眸仿佛有一种难言的吸引,深邃得不像是一个十六七岁的女孩。
“你若要灯笼,可以跟我回去拿。”苏矜如是说道。
却见那人盯着她看了一会儿后,便摇了摇头:“我不想错过美景。”
苏矜点了点头,便头也不回的离开了这片雪色精灵般的梅林。
再好,再美的东西,一旦有人分享,就变得不那么美,不那么好了。就好像是一个美人,完全属于你的话,那她一切都将是美好的,可一旦她有了其他选择,纵然没有抛弃你,但是那种游移之心却能你倒尽胃口。
苏矜回到冷月殿还未进去,就看到绿荷站在门外,表情十分不安的来回踱步,看到苏矜后,绿荷赶忙迎了上去:
“哎哟,小姐你去什么地方了?可担心死奴婢了。”
苏矜安慰的对她笑了笑:“我见你们都在忙,就出去走走,没什么事的。”
绿荷有些焦躁:“那你也该跟奴婢们知会一声啊。快进去吧,皇上都在暖阁等好久了。”
苏矜眉头一蹙,虽然心里不高兴,但脸上却没怎么表现出来,毕竟她现在的身份是他的妾,在一个家里,男主人晚上到一个妾的房间来,这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了。
掀开帘子,苏矜走了进去,晏岑看到她,话也不说,便直接从软榻上走下,牵着她的手往软榻前拉去,苏矜心头一紧,以为皇帝又动了那心思,谁知走到软榻前一看,竟然还是她白日里摆的那盘棋子,看皇帝的样子,显然是想不出来后招了。
看着皇帝脸上毫不掩饰的为难,苏矜不禁笑了,这一笑却又拉回了晏岑对她的注意,刻意板下脸质问道:
“怎的,苏儿这是在嘲笑朕吗?”
苏矜脸上的笑容更加深了,摇了摇头,道:“妾不敢。”
晏岑在她脸上捏了一记后,就赶忙指了指棋盘,问道:“朕想了一个下午,都没想出来,无论怎么走,都是个僵局吧。”
苏矜没有说胡啊,绿荷此时奉着热茶送了上来,苏矜恭恭敬敬的为皇帝奉上了一杯热茶,而自己也端着一杯坐到了棋盘对面,喝了一口暖了暖身子后才道:
“怎么会是僵局呢?”
皇帝在她端着茶水的手上看了一眼,不耻下问道:
“那该如何走?”
说着话,便将苏矜手中的杯子搁置一旁,温暖的双手将苏矜小小的手包容在掌心中,这一举动,让苏矜有些意外,她以为这个风流皇帝只会耍流氓,没想到,骗女人还真有一套。
不动声色将手抽回,苏矜默默的在棋盘上走了一步,晏岑亦步亦趋,苏矜见招拆招,不一会儿晏岑便输了。
“不对不对。朕走红子,苏儿你来这边走黑子,咱们换着重新来一次。”
苏矜不置可否的耸了耸肩,表示自己没什么意见,跟皇帝换了个位置后,再次厮杀,结果并未有任何改变。
晏岑抛下棋子,拍了拍双掌,道:“朕输了。苏儿果真厉害。”
苏矜见他如此,心中却有了想法,端起茶杯又喝了一口,敛下的眸子被水雾侵扰变得水蒙蒙的,忽的抬头,却对上了晏岑仿佛正在探究的深沉目光,苏矜眨了眨眼,皇帝的那种探究目光稍纵即逝,只是一瞬间的事情。
“苏儿有话跟朕说?”
苏矜与皇帝对视片刻后,才点了点头。可是晏岑却不问她是什么事情,只是说:
“那好啊。咱们再来下一盘,如果苏儿赢了,那朕便什么要求都答应你,如何?”
苏矜猛地抬头,想在皇帝脸上找出一些意图,却发现晏岑这张脸,无论从哪个角度看,都是正直无害的,想要从他脸上看出阴谋算计,根本不可能般。
作为一个帝王,他如果没有心计与谋略,那又怎会安稳的坐上这个宝座?自古皇位倾轧的事情,苏矜在历史书和电视里可没少看
,这个皇帝虽然表面看不出阴狠,但骨子里定然不会例外。
不过,他如何登上皇位,如何保住皇位对于苏矜来说,并不是关键,她现在的身份不过就是一介小小婕妤,做好自己的本分便已足够。
虽然作为女人,她仍在学习阶段,不过她相信,只要是有些能力的男人,都会希望女人对他们提出一些要求,因为一旦满足了女人的这些小要求,那紧跟着便有可能是两人关系质的飞跃。
苏矜不想跟他飞跃,但却想利用男人的这个心理,得到一些自己想要的东西罢了。
摆开棋盘,苏矜还是忍不住问道:
“皇上就不问妾,妾的要求是什么吗?”
晏岑抬头看了一眼苏矜,唇角溢出一抹笃定的笑:“苏儿要的,总不会是朕给不起的吧。”
“自然。”顶卒而上,苏矜淡淡答道。
晏岑的眼睛始终盯着棋盘,唇角的笑容却越来越深:“那就是了,既然都是一些朕能做到的要求,那朕还问了干什么呢?不是太让朕的苏儿小瞧吗?”
苏矜总觉得皇帝话中有话,难道他已经知道了她的想法?又或者他是真的相信,她这个苏矜不可能提出什么叫人为难的要求?
不管是哪一种可能,苏矜都没心思去猜了。
收敛心神,将心思全都放到棋盘的厮杀上。
“对了,腊月十五,皇后设了宫宴,苏儿也去参加吧。”走了几步,皇帝忽然说道。
苏矜有些意外,宫宴?她记得,那是五品以上的妃嫔才能出席的吧,皇帝这么说,却是什么意思?
从棋盘上抬头,晏岑看了一眼苏矜,仿佛看出了她眼中的疑问,微笑解答道:
“你哥哥……苏然,大败匈奴,得胜而归,皇后趁着宫宴,接风于他,你身为苏家的女儿,该有资格出席。”
“……”
苏然……苏矜在脑中回想一番,这是她的二哥,也是庶出,但从小便天资聪颖,帝师亲授武艺,成年后便投身军队,摸爬滚打好些年,终于一举夺得帅印,光耀门楣。
苏矜抬头看了一眼正在用心思虑棋路的皇帝,他对苏家真的是如他言语中那般推崇吗?以父亲苏常荣为首,苏家只要是有些能力的都在朝有着不小的官职,文武皆备,身为帝王,当真就对这样的一门没有疑心吗?
打死她都不相信!
作者有话要说: O(∩_∩)O~
☆、第10章 《一品皇贵妃》
第二日一早,冷月殿的大门打开,便看到一个身子单薄的女人伏跪在冷月殿前,寒风萧瑟中,却只着一袭单衣,手背冻得通红。
小福子赶忙转身,回去向绿荷通报,绿荷正在伺候苏矜用早膳,听小福子这么一说,苏矜放下粥碗,亲自赶到门前。
那跪地的女人看到苏矜,便跪在地上,爬到了苏矜脚钱,连磕了三个响头,沙哑的声音说道:
“奴婢汐蓉,谢娘娘救命之恩。”
绿荷和冷月殿的一干小太监小宫女都愣住了,汐蓉的大名想来在宫中是小有名气的,她所犯的罪和现时现日的处境,大家都知道,谁都没想过,她还能活着从净污房中出来,并且还来到了他们冷月殿中。
苏矜淡淡一笑,走上前去,将汐蓉扶起,将她的手掌翻看两圈后,问道:
“汐蓉姑姑请起,手上冻疮好些了吗?”
汐蓉许是跪的久了,穿衣又单薄,被扶起来之后,双腿便一个劲的颤抖,畏缩的点了点头:“谢娘娘关爱,奴婢的手不碍事。”
苏矜看着这个昔日的皇后贴身女官,觉得人生当真是造化弄人的,原本几乎是女官之首的她,被贬净污房一年,每日遭受暴虐毒打,将一个人的傲气尽数除尽了,在那个环境中,想来她想不卑微都难,苏矜不怪她。
让小福子带着汐蓉进殿,先去换身暖和的衣服,吃点东西,身体好些之后,再到正殿正式请安。
“小姐,你是怎么做到的?”
带走汐蓉之后,绿荷看着她瘦弱的,一瘸一拐的背影,难以置信的问道。
苏矜朝她看了一眼,笑道:“不就是要个罪婢,能有多难?”
说完,便提着花色裙摆,走入了殿,独留绿荷僵立在一旁,据她所知,汐蓉这个人,可是身为贵妃的大小姐当年求而不得的人,虽然如今获了罪,可,怎的就突然被分配到冷月殿中来?
苏矜捧着粥碗,心情大好的继续喝起来。
不得不说,晏岑那厮的办事效率真不错,昨晚她赢了棋,对他提出了这个要求,没想到第二天一早他就把人给她送过来了。
而且,她以为昨晚晏岑会以答应她这个要求为由,留下来让她侍寝,本来都做好了孤注一掷的献身准备,谁知道,那皇帝此时反倒不急了,临近亥时,竟然还冒着严寒,让张平掌灯回了养心殿。
这倒叫苏矜有些不知所措了。
既来之则安之,她既然穿到了这个时代,并且穿入了女人的身体,那就势必难逃床帏之事,寻常人家都不行,何况是在这个权力倾轧的皇家。
青瑛那个小丫头说得对,后宫的女人没有皇帝的恩宠,那势必难以存活,她如今能过的这般悠闲,不过就是仗着苏家的威,一时半刻,也许没事,可以后呢?谁也不能保证,苏家这棵大树能护她一生一世,不是吗?
从前的她,从吃的到用的,没有一样东西,不是靠自己得来的,那么今后,她也不会去奢望有谁能给她创造一个安逸无忧的生活。
青瑛从外头回来,精美的木质托盘上,一件华服在阳光下熠熠生辉。
“小姐,尚衣局将衣服做好了。”
苏矜走过去,果真如她所言,布料之中埋的是暗金,在阳光下小小的金光点点,很是华贵。
“好,等天色晚些,送去给蝶舞贵人。”苏矜如是吩咐道。
青瑛领命入了内,汐蓉此时换了一身衣服,垂头走了进来。
苏矜走过去牵起汐蓉的手,将她拉到暖阁,问道:“那日不小心与你相撞,后来那掌事太监可有难为你?”
汐蓉脸色苍白,眼窝深陷,看起来很是憔悴,听苏矜这般问,先是愣了愣,而后才幅度不大的摇了摇头,见她如此,苏矜便知道那后来,掌事太监定没有轻饶她。
但看汐蓉的模样,像是不愿意多说,那她也就不多问了,将她按坐在软榻之上,汐蓉受宠若惊,埋着头浑身还是不住的颤抖。
正巧此时,绿荷端着热腾腾的姜茶走了进来,看到汐蓉这般惧怕的模样,不禁有些心软,安慰道:
“姑姑,这是咱们家小姐,苏婕妤,你且放宽心,小姐虽然位份不高,但对待下人却是极好极好的,这是姜茶,你在风中跪久了,可别得了风寒才是。”
“谢谢姑娘。”
汐蓉颤颤巍巍的接过绿荷手中的茶,抬起黑白分明的双眸,在苏矜脸上飞快的扫了几眼,像是在审视与判断般,苏矜毫不介意的对她绽出一抹从容的微笑,便兀自喝起了茶,不再说话。
绿荷
见她如此,也不禁唏嘘人生的变化多端,从前总听人说,汐蓉姑姑的手段有多厉害,如今看来,也不过就是一个被伤透了自尊的可怜女人罢了。
午后三刻,苏矜正打算上榻小睡一番,张平的徒弟小顺子却来通传,说皇上晚上会来冷月殿用膳。
绿荷看了一眼苏矜,只见后者一副无所谓的态度,只是点了点头,便爬上了榻。
绿荷在一旁伺候,不禁说道:“小姐,皇上晚上来用膳,你是不是要准备准备?”
若这种机会落在旁的宫中,那绿荷绝对相信,不管是皇后还是常在,都一定会好好的打扮一番,务必让皇上留下一个好印象,可她家小姐却好,不仅没什么反应不说,态度还这般无所谓,接连好几次,绿荷都觉得依小姐的表现,皇上定是不会再来冷月殿了,奈何……每一次她都猜错,皇上不仅没有嫌弃小姐,反而有一种越来越黏的感觉,真叫人费解。
“准备什么?”苏矜将薄毯盖住腰腹以下,舒服的伸了个懒腰,而后才问道,看着绿荷一副‘孺子不可教’的神情,苏矜才有所醒悟:“哦,晚饭前,我会洗个澡的。”
“……”
绿荷对自家小姐的悟性,简直失望到了极点。
苏矜将身子转向里床,清冷的目光默默凝视了会儿帷帐,暗自叹了口气,唉,该来的总会来,男人这种生物,虽然可以吊着他的胃口一阵子,却不能吊着他一辈子,一次两次的拒绝,他们会当做是挑战,可三番四次的拒绝,便会让他们对你彻底失去兴趣,所以说,苏矜吊着皇帝的日子,怕是也快要终结了。
算了,横竖就是躺着享受嘛,花力气,费精力的总归是男人,她有什么好怕的!
嗯,先睡一觉,养足了精神,晚上好好榨榨那个流氓皇帝,最好能让他后悔招惹了她。
等苏矜一觉睡起来,已经是申时,看看外面的天色,苏矜有些奇怪,为何绿荷跟青瑛没有叫她起来。
走到暖阁一看,却看到了一桌子的精美菜色,这,这……苏矜走到桌前,看着那颜色丰富,用料又极其讲究的东
西,正纳闷从哪里来的时候,青瑛又端着一盘绿油油的菜走了进来。
“小姐,你快去准备准备,张公公已经派人过来催了,说皇上已然从养心殿出发,立时就到。”
“……”苏矜的头脑有些懵,指着这一桌子的菜,不解道:“这些不会是御赐的吧。”
若真如此,这个皇帝就太招人疼了,过来吃饭还自备饭菜。
青瑛甜甜一笑,为苏矜解惑道:“这些都是汐蓉姑姑做的,你睡觉的时候,我、绿荷,还有汐蓉姑姑就去了御膳房,赶制了这些美味佳肴,真希望皇上能多来几次。”
“汐蓉?”
苏矜更加意外了。她怎么想都没有想到,这一切会是那个下午还畏畏缩缩的女官做的,难道各宫争夺她的理由就是因为她这手艺?会不会太肤浅了些?
不过,既然皇帝就快来了,那现时也容不得她深思了,去到了内阁,亲自选了一身素雅的薄纱裙,内里衬着粉色的底衫,将她这个年纪的粉嫩展露无遗。
换好了衣服,苏矜又坐到梳妆台前,看了看自己这张脸,想着既然是来吃晚饭,那晚饭后就定会有后续,既然是有后续,那她就不用上那种浓妆了,清淡一些,毕竟不会有哪个男人在亲热时喜欢吃到满嘴的粉。
这么想着,苏矜便拿起了上回内务府小德子送来的回礼,是一盒有着淡淡味道的香蜜,因着无甚颜色,苏矜觉得擦了也白擦,所以一直搁在那里没有用,这回正好拿出来抹一抹,也算是对皇帝的尊重吧。
可是,苏矜不知道的是,小德子送来的那盒香蜜是西域的贡品,名为千日胭脂香,是极其珍贵的宫闱闺阁用品……咳咳,也就是说,这个东西是女人用来抓住男人心的制胜法宝,本来进贡的数量就不多,小德子身为内务府分派赏赐的小官儿,也是偶然间得到此物,为了感激苏矜的大方,这才送来的,其他宫里可是想要都要不到呢。
苏矜为了让自己的唇看起来颜色稍微深一些,便抹了厚厚一层,直到镜中的唇色变的晶莹剔透才肯罢休。
刚涂抹完,冷月殿外便传来了小太监的吟唱:
“皇上驾到~~~”
作者有话要说:
O(∩_∩)O,千日胭脂香,好戏即将上演~ (≧▽≦)/啦啦啦~~
☆、第11章 《一品皇贵妃》
“皇上驾到~”小太监吟唱的声音传遍了冷月殿。
绿荷和青瑛此时正把菜肴布好,跟着内室走出来的苏矜一同赶去冷月殿大门处迎接圣驾。
晏岑笑如春风,一袭黑狐裘披风将之衬托的更加英武不凡,这厮的长相,苏矜不得不承认,无论生在哪个朝代都是能够引起大众追捧的美男子,更何况,他还有这么一个任何女人都无法抗拒的身份。
亲自为晏岑解开了狐裘绳结,张平公公配合着将狐裘抱在手中,苏矜拉着皇帝的手,往暖阁走去。
“哦?冷月殿今日有些不同,苏儿这是从哪里得来了好帮手吗?”晏岑看着满桌的珍馐,对苏矜招了招手,让她在身旁坐下。
苏矜带着笑容,温婉的坐下,察觉到晏岑的目光在那盘拔丝香兰上多停留了会儿,便善解人意的亲自为其布菜,这种眼头见识的功夫,侧立一旁伺候的张平看在眼中,很识趣的带着冷月殿的宫人们守到了门外。
“回皇上,冷月殿哪里有什么好帮手啊,都是绿荷跟青瑛两个家生丫头做出来的家常便饭罢了。”
挽起衣袖,苏矜执起酒壶,为晏岑倒下了一杯酒,却不料想收回手的时候,却被晏岑抓住了,因着刚从外头进来,晏岑的手心微凉,倒与暖阁中的温暖形成了对比。
“苏儿今日有些不同。”
苏矜勾起唇角,自然知道他说的是自己对他的态度一事,敛下如扇的睫毛,倾城一笑:“皇上是在夸妾身,还是在损妾身?”
晏岑痴痴的看着近在眼前的笑脸,不禁曲起食指,将苏矜的下巴勾至眼前,两相对视片刻后,在她勾起的唇角旁烙下一吻。
“当然是夸了。”
苏矜憋着一口气,待晏岑吻过离开之后才敢呼吸,下意识的摸了摸唇角,不知是这房内温暖气氛的缘故还是其他什么,苏矜只觉得此刻的晏岑的触碰,并不如从前那般叫人厌恶了。
温暖如春的环境,佳肴美酒当前,男人英武不凡,女人娇羞婉约,烛火映出沙皇灯笼纸,更显得朦胧谐和,晏岑将苏矜倒的那杯酒含入口中,看着苏矜浅浅一笑的模样,顿时来了兴致。
站起身,将苏矜一抱而起,向软榻走去。
“皇上,还没用晚膳呢。”苏矜抓住晏岑的前襟,回头看了一眼满桌的丰富佳肴。
晏岑勾起唇角:“什
么晚膳会比朕的苏儿诱人?”
“……”苏矜被放在软榻之上,有些可惜的看了看被人遗忘的珍馐美味,她当然知道,于男人而言,再美味的食物与能够勾搭上床的女人相比,都是可有可无的前戏。
也就是说,男人约会女人,请她们去吃高级料理,或是五星级酒店,其最终目的也就是为了把你泡到床上去,既然这个目的已然达成,那么吃什么,就变得不那么重要了。
烛光月影之下,华衫厮磨,缠斗不休,男女的喘息声使得房内的气氛越加火热。
晏岑压着苏矜不住扭动的身体,只觉得她青涩中有一种难掩的妖娆,腹内邪火不禁更甚,压着苏矜在她颈项旁一阵亲吻之后,才喘息着说道:
“从前的苏矜,胆小自卑,对谁都是畏缩害怕的,朕想知道,如何一夕之间,能让一个人从骨子里发生改变?”
将苏矜的双手举过头顶,晏岑背着光的脸色阴暗不明,看不出喜恶。
苏矜躺在他的身下,都能感觉出晏岑周身散发出来的森寒威严。不变不惊的目光注视着晏岑黑白分明的深邃双眸,苏矜露出一抹看破生死的微笑:
“因为这一夕之间,让我经历了生死,生死都经历过,那么这个世上还有什么事情值得畏缩,值得害怕?”
苏矜笃定一笑,她不相信,林嫔前些日子恶整她的事情皇帝会不知道,整个宫里都知道,只是没人站出来而已,因为,谁也不会为了一个可怜的庶出婕妤而得罪定远将军的亲妹林嫔娘娘。
“从前的苏矜没有任何优点,唯独一手闺中小楷,深得人心;从前的苏矜,围棋略痛一二,却对象棋一窍不通……经历生死,便能让一个人的字迹发生改变?或是能让一个人的棋艺突飞猛进?”
面对晏岑不合时宜的质疑,苏矜不禁敛下眸子,淡定自若的回道:“从前的苏矜是苏家庶出的女儿,如今的苏矜却身处后宫……皇上若觉得苏矜可疑,或是变了,不喜欢了,当可去姐姐们的宫里。”
苏矜这番话说入了晏岑的心坎。于他而言,身下的女人是谁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她们背后的身份,苏矜就是看透了这一点,才会如此肆无忌惮的挑衅于他。
晏岑用审视的目光盯着苏矜看了好一会儿,突然将头埋在苏矜的颈窝旁大笑起来,苏矜都能感受到伏在她身上皇帝的胸腔震动,良久后,只听晏岑用暧昧的声音在苏矜耳
旁浅笑低吟道:
“那也就是说,朕的苏儿如今已然脱胎换骨了吗?”
苏矜不甘示弱的回道:“如此环境,不容得妾不换。”
用最真切的语气,说出了最真切的话,晏岑挑衅的目光再次盯上苏矜:
“那……苏儿今晚就让朕好好看看你的勇气吧。”
“……”
苏矜舔了舔有些干涩的唇瓣,看着晏岑近在咫尺的俊脸,忽的一个翻身,将晏岑反压到身下,衣衫凌乱的苏矜坐在晏岑的胯上,双掌按住他结实的胸膛,香肩微露,抬手将束发的玉簪拔下,如丝般的秀发流泻而下,滑过颈项,滑过肩膀,发尖荡在晏岑的眉间,无端的骚弄着晏岑不安分的心。
晏岑虽身为帝王,拥有三千佳丽,却从未见过后宫哪位妃子用如此手法表现自己性感的一面,只觉得隐藏在黑色秀发后的脸颊越发清丽迷人,虽然后宫不乏美女,但苏矜却总是让他感到不同。
缓缓的垂□子,苏矜伸出香舌在晏岑的唇瓣上轻轻舔过,却不深入,勾的晏岑抬起了身子亦不让他如愿。
苏矜是什么人?穿越前,可是个花丛老手,虽然没有跟男人有过肌肤之亲,但女朋友却是一打一打的换,就算是一穷二白,没有女朋友的时候,电脑硬盘的姑娘们也教会了他不少东西,虽然不是所有花样都玩过,但最起码都是见识过的,她就不相信,在床上,摆不平一个几百年前的古人。
两人从软榻开始激吻,然后纠缠至床铺,红浪翻滚,气喘吟吟,晏岑的兴致完完全全的被眼前这个小妖精逗弄起来了,后宫的妃子美丽,却大多矜持,身为大家闺秀的她们即便是嫁了人,也不能够在床铺上全然放开,床帏之事,向来都是两个人的事,如果有一方放不开的话,那么很可能会影响另一方,晏岑就是那个经常被不同女人影响的那一方。
苏矜的热情与花样,使他凭生出一种从未体验过的新鲜之感,她的主动无疑在他原本就紧绷的欲望上添了一把火。
将在他身上肆虐的苏矜反压身下,从她的脖子开始一路向下啃咬,在那白皙柔嫩的肌肤上落下一个个属于他的印记,激情如狂风暴雨般席卷而来,扯掉了两人最后的遮掩,晏岑一手抬起苏矜的腿,一手撑在她的腰侧,将欲望一下子便深埋到那片湿热的□中去。
苏矜痛呼出声,感觉自己的□好像就快撕破那般充实,她死命掐住
晏岑的胳膊,欲哭无泪的喘息着,从前只知道销魂于进入一瞬间的□,从未想过女方的感觉会是这般疼痛,晏岑此刻的心情想必也与他从前相似,苏矜知道,这个时候即便是喊疼,即便这个男人很爱你,但想让他停止,几乎是不可能的,既然如此,她所能做的只剩下尽量敞开心扉与大腿,接受配合着这场疯狂的肆虐。
晏岑见苏矜脸色越发苍白,知道这丫头原本就比其他女人要来的脆弱,□始终如处子那般□,虽然这项身体特征能让男人享受到更多,但对她而言无疑却是痛苦的,认知到这一点的晏岑并未减轻自己冲撞的力度,看着白皙纤细的身躯在他的身下前后摇摆,娇嫩的雪峰激烈晃动,晏岑愈演愈烈,不知收敛,为的就是想从这娇滴滴的小美人口中听到一声求饶。
这也许,就是男人的劣根性,无论在什么场合,都想要征服,想要凌驾掌控全场。
在他记忆中,小美人哭着求饶的模样可是相当可人的,不可否认,他喜欢看那样的她,甚至看多少次都不会嫌腻的感觉。
苏矜被折腾的六神无主,身体被无情的贯穿,使她无心考虑其他,为了不让自己的脑袋撞到床杆,苏矜一只手掐住晏岑的后背,另一只手便牢牢抓住床边的栏杆,紧咬着贝齿,感受着这似乎永无止尽的撞击。
有好几次,她都想求饶,想让身上这个男人放过她,可是,仿佛是与生俱来的自尊让她怎样都开不了口,哈,这算什么?不过就是做|爱做的事,向来只有她让别人求饶的份,哪里有她开口求人的?简直是笑话!
就这样,床榻上抵死缠绵的两人各怀心思,激战在风雪交加的夜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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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一品皇贵妃》
苏矜趴在松软的床铺上,舒服的蹭了蹭苏绣软枕,发出一声满足的呻吟,微微睁开了双眼,便看到了熟悉的粉色帷帐与古色古香的摆设。
“小姐,你终于睡醒啦。”绿荷端着一盆热腾腾的清水走入暖间:“奴婢还在和青瑛商量,说若你再不醒就豁出去叫起呢。”
苏矜从床上爬起来,用力眨了眨双眼,酥酥软软的声音问道:“什么时辰了?”
“巳时已过,小姐今儿可真能睡。”青瑛胳膊上搭着干燥的毛巾,与绿荷两人交流了一个暧昧的眼神:“不过也难怪,皇上那么尽兴,今儿早上走的时候,还特意叮嘱奴婢们不要吵醒小姐,让你多睡会儿。”
苏矜掀开被子,回想了下昨晚的激战,最后也不知是谁输谁赢,只知道做到最后,两人都精辟历经,倒头就睡,纵是从前,苏矜也没这么疯狂过,将手往身下探了探,虽然还感觉有些发烫,但总的来说感觉还不错。
“不止呢,皇上还免了小姐今儿的所有请安,说是待小姐休息好了,明儿再去。”青瑛将干燥的毛巾浸入水中,拧干后递给苏矜擦脸。
苏矜一边擦拭,一边随口问道:“请什么安啊?”
绿荷结果苏矜用过的帕子,笑着提醒道:“小姐忘了么?凡事后宫侍寝的妃子,第二日都要去向皇后请安的,这是规矩。”
“……”苏矜想了想,好像是有这条规矩,从床铺上站起来,绿荷她们立刻为她披上了衣服,坐到梳妆台前,苏矜看着自己这张脸,她记得上回就是因为侍寝去给皇后请安,才招了林嫔的不痛快,也不知这回,又要闹出什么幺蛾子。
梳洗一番后,汐蓉将午膳安排在桌,温顺的站在桌旁,静候苏矜。
看着又是一桌的好东西,苏矜心情一片大好,昨晚那顿饭没能好好的吃,真是太遗憾了,况且经过一夜的奋战,她此刻的肚子也确实饿得前胸贴后背了。
拿起筷子,便夹了一只白嫩嫩的丸子送入口中,入口即化的触感好吃到简直要让她把舌头吞下去,一边咀嚼,一边对汐蓉竖起了大拇指,苍白的汐蓉惶恐的低下了头。
“汐蓉,你的手艺真是一绝,太好吃了。”苏矜对于吃这方面其实还是比较挑剔的,只是不说而已,好吃的话,就多吃点,不好吃就少吃点,汐蓉的手艺,无疑是她穿过来之后,吃的最好吃的东西。
汐蓉的唇角微微上翘,瞬间便改
变了她有些畏缩的气质,变得温婉动人,只听她轻柔道:“娘娘过赞了。娘娘爱吃奴婢做的菜,是奴婢的福分。”
苏矜看着她笑了摇了摇手,绿荷见自家小姐难得这么高兴,也跟着后头附和了两句:“小姐,汐蓉姑姑最拿手的可不是这些家常小菜。”
苏矜又喝了一口芙蓉汤,奇道:“哦?还有比这些拿手的吗?”
绿荷点了点头,看着汐蓉笑道:“嗯。有啊。宫中无人不知无人不晓,汐蓉姑姑最拿手的是药膳,冬令滋补,夏令降火,每一样药材在汐蓉姑姑手中都能变成美味可口的药膳。”
“是吗?”苏矜饶有兴趣的笑了,抓着汐蓉的胳膊,小女孩般天真无邪的说道:“那汐蓉你可得给我做一些出来。”
“是。奴婢记下了。”
第二日清早,苏矜便早早的起来了,让绿荷和青瑛给她梳了一个倾容髻,一来衬托她的年纪,一来也不失庄重。
“小姐,这倾容髻能配玉簪与金簪,你看是……”绿荷拿着两支簪子放在手中犹豫不停。
苏矜瞧了眼她手中的簪子,道:“去宝匣子里取那支雕兰玉露簪。”
绿荷愣了愣,说道:“小姐,雕兰玉露簪是荣宝斋出品过的最名贵的簪子,这是你第二次向皇后见礼,是不是太招摇了?”
苏矜摸了摸发髻,在上头撒了一些香粉,微微笑道:“皇后乃一国之母,什么没见过?我纵然戴再名贵的簪子都不算招摇,去吧。”
绿荷还想说什么,但见小姐的态度这般坚定,便没再说什么,从宝匣子里取出一只精美的长形锦盒,将那透着粉的雕兰玉露簪子取了出来,这簪子贵重就贵重在上好玉质中透着的那点粉,寻常的玉石根本不能比拟。
“奴婢记得,这根簪子是三夫人的陪嫁品,听说三夫人入府的时候十里红妆,那叫一个风光,只可惜老太爷去世的早,那么大的家业说散就散了。”绿荷将簪子别在倾容髻的右后方,将苏矜的气质完全提升。
苏矜想起母亲娘家的巨变,那还是她小时候发生的事情,不知道怎么回事,一夕之间,便举家倾败了,名声尽毁,穷的就只剩下钱了。
“走吧。”
打扮好了之后,苏矜将蓝绸丝衫的袖子轻轻一甩,脚跟轻转,便走出了门,看见正在院子里扫地的汐蓉,埋着头不说话的样子很是孤僻,垂眸想了想,便又转头对绿荷说道:
“这回让汐蓉跟我去见礼,她在宫中的时日比你长,礼数懂得多些,不容易出错。”苏矜这般说道。
绿荷有些意外,看了看同样意外的汐蓉,点了点头,道:“知道了,小姐。姑姑,那就有劳了。”
汐蓉放下扫帚,有些不知所措的看了看自己的打扮,虽然还算得体,但由内而外的自卑感却始终挥散不去。
苏矜笑着抓着她的手,将她拉出了冷月殿:“姑姑不必多想,该如何便如何,旁人的目光也又不能当饭吃不是?”
汐蓉看了看苏矜微笑的侧脸,面上有些动容,点了点头,道:“娘娘说的是。”
给皇后见礼是每位妃嫔的责任,也是义务,苏矜义不容辞,也推拒不得。
按照入宫前教习嬷嬷所教那般,分毫不差的在景仁宫正殿中给皇后请了安。
皇后是首辅林公的嫡女,温婉才学的气质自不必说,脸色有些苍白,正如外界所传那般是个每日喝药的病美人,身为皇后,自然有她的气度,再加上读书破万卷的傲气,使她对待每一位宫妃都能做到一视同仁,正襟危坐着接受了苏矜的大礼,又循例赏了好些东西给苏矜,这才让她入座,自己便去了内殿喝药。
皇后殿中,设有三排列座,苏矜身为七品婕妤,自然是坐到末首,平心静气的等待着其他宫嫔陆续前来。
在宫中,有这条规矩,凡事侍寝的宫人,无论品级,若无特赦,习日便须来皇后宫中请安,以谢隆宠,而未侍寝的妃嫔,只要是五品以上,每日都必须前来皇后殿中问安。
一个个打扮的花枝招展的美人鱼贯而入,待一炷香的时间后,总算来齐,皇后喝完了药,从内室走出,妃嫔美人们纷纷立起,恭恭敬敬的向皇后请安。
皇后本就不是多话之人,只是随意与她们说了几句话后,便让各宫回去了。
苏矜虽然坐在最边上,但她却懂分寸的让其他妃嫔先走,恭恭敬敬的垂首蹲在门边,向每一位请安,苏矜在心里哀叹,她这算是什么主子?根本
就是个迎宾兼送客的服务员嘛,就差让她端茶递水了。
正欲起身,却见一人立于她身前,抬头一看,竟是美艳不可方物的林嫔,她的身后跟着另外两名妃子,分别是静喜宫的张贵人和刚入宫的徐良娣,若在现代,那她们两个的身份,就是总监后头的跟班小妹,专门找茬打小报告的那种人。
“妾苏氏婕妤,参见林嫔娘娘,张贵人,愿两位尊体安康。”
苏矜可没忘记,上回就是因为口笨没能顺畅的请安,就给林嫔身后的张贵人赏了两记巴掌,教育了一番。
林嫔美艳的双唇微启,态度有些乖张,尖声细气的说:“起来吧。”
苏矜恭谨的起身,依旧垂首等候训示,她才不会相信只是请个安,咄咄逼人的林嫔便肯放过她。
“哼,我道是谁呢,这不是……汐蓉嘛。我怎么听说她是在净污房洗马桶的啊?如今却跟在苏婕妤身后?”张贵人生得略微素了些,只有一些江南女子的秀气还算出众,但是一张嘴却很刻薄:“啊,我知道了,冷月殿与净污房尽在北方,原是紧邻着的,怪不得汐蓉会跟在苏婕妤身后。”
苏矜神色不变,好像没听见张贵人的讽刺之言般,依旧保持得体的微笑,张贵人见她不理会自己,便斜斜的看了看身边的徐良娣,这姑娘看着也像是个大家闺秀,但一开口,可就叫人失望了。
“汐蓉姑姑一手在净污房洗马桶,一手伺候苏婕妤,也亏得苏婕妤不计较,竟能吃下那双腌臜之手做的饭菜,当真是能人也。”
此言一出,便是在讽刺苏矜低贱没品了,林嫔噙着笑,神情娇纵,张贵人却以手帕掩口,笑出了声,像是在对徐良娣的话表示赞扬般。
汐蓉将头埋得更低,红潮漫至耳根,咬着下唇,浑身发抖。
苏矜在她手上轻拍两下,这才对徐良娣道:
“徐良娣谬赞了,苏矜在方面确实不甚讲究,怎像徐良娣每次出恭都无需亲自动手清理秽物,徐良娣有如此好洁之手,真叫人羡慕。”
苏矜微笑着说出了这番话,连消带打,硬生生的便将徐良娣逼得无话可说,双颊通红,跺着脚对苏矜投来愤愤一眼。
作者有话要说:O(∩_∩)O~
☆、第13章 《一品皇贵妃》
不再理会这些跳梁小丑,苏矜将目光投向一直在旁看热闹的林嫔,笑问道:
“不知……林嫔娘娘的那支玉簪可有找到?”
上回,她被林嫔叫去安平宫做客,却被诬陷拿了她的玉簪,苏矜在情在理,都应该问一声。
林嫔潋滟的双眸扫了一眼苏矜,勾着嘴角,阴阳怪气的道:
“怕是找不到了……算了,横竖也不是什么贵重东西,倒是上回让妹妹受苦了,真不好意思。”
苏矜爽然一笑:“娘娘说的是哪里话,丢了东西着急是人之常情,妹妹懂的。”
张贵人见苏矜如此,不禁在旁凉飕飕道:“是啊,那东西在娘娘眼中不算贵重,但折合下来,也要千儿八百两,难免有些人会起了贪心也说不准呢。”
苏矜微微一笑:
“张姐姐说的是,千儿八百两于寻常人眼里确实要起贪心的,别说是在娘娘的眼里,纵然是在妹妹的娘家,这种价格的簪子,都是上不得台面的。”
这么说着,苏矜有意用手摸了摸鬓边的雕兰玉露簪,粉玉的精贵,只要是稍微有些见识的人,都知道。
张贵人还想再说什么,却被林嫔拦住了,骄矜矜的说了声:“够了。我们走吧。”
苏矜微笑着再次蹲送:
“恭送林嫔娘娘,张贵人。”
起身后,苏矜看着林嫔离去的背影,唇边扬起一抹不易察觉的笑容……一场没有硝烟的战争,便算是开始了。
迎着风雪,苏矜与汐蓉回到了冷月殿,绿荷与青瑛赶忙迎上前,将苏矜手中已然凉掉的手炉接了过去,又替她解开了肩头的薄毡。
还未坐下,外头便传来了小福子的通传,说是苏贵妃给婕妤送来了一些娘家来的东西,苏矜赶忙叫人进来,自己亲自守在门口迎着。
宁曦宫的孙全将脸上擦得雪白粉嫩,娘里娘气的走了进来,先是眉梢挑高,将冷月殿打量了一番后,这才将目光落在立守门边的苏矜身上,虽然脸上漾着笑,但细小眸子里的不屑却毫不遮掩的露出。
“参见苏婕妤,咱们贵妃娘娘得知婕妤侍寝,特送来贺礼,还有一些贵妃娘家送来的东西,
娘娘心善,惦记着宫里还有一位苏家小姐,便差遣奴婢送来,以求共享。”孙全说着,便从怀中掏出一方干净的帕子,在鼻子下方轻微的煽动两下,这才挥手让身后的奴才们将东西奉了进来。
苏矜看着孙全,心中忍不住意淫了下这个名字,嘴角噙笑,对孙全道:
“有劳孙公公,青瑛,封十两银子给孙公公喝茶。”
孙全听见苏矜说‘十两银子’的时候,眼中不屑之光更甚,青瑛将银子奉上的时候,他都懒得伸手去接,而是挥了挥手,让身后的小太监接下了,并当着苏矜她们的面,说道:“小崽子们,还不谢谢苏婕妤。”
送完了东西,孙全转了脚跟,正欲离开,却忽然又回过了身,将目光落在埋头站在苏矜身后的汐蓉身上,阴阳怪气道:
“哦,对了,贵妃娘娘还让奴婢问汐蓉姑姑的好儿呢。”
汐蓉将头埋得更低,直说:“奴婢不敢。”
说完了这句话,孙全才带着宁曦宫的奴才们大摇大摆的离开了冷月殿。
待他们离开之后,青瑛走至桌前,看着苏贵妃送来的东西,所谓的赏赐,不过就是一根细细的凤钗和两只玉如意,看玉的材质,并不是什么温润的好货色。再看那些所谓的娘家送来的东西,就更加上不了台面了。
苏矜噙着笑,将‘娘家送来的东西’——两对小指甲盖大小的珍珠耳环拿在手中把玩,脸上看不出喜怒,倒是青瑛直肠子,忍不住道:
“大小姐也真是的,这些东西也派人送来,当真是觉得咱们冷月殿好打发吗?”
绿荷警告的咳嗽了一声,让青瑛不要瞎说,这才将桌上的东西拿起,塞到青瑛手上,道:
“不管东西多少,都是贵妃娘娘的一番心意,咱们只要诚心认领了就是,去,把东西收起来。”
青瑛嘟着嘴还想再说什么,却被绿荷以眼神制止了,苏矜将掌心的珍珠耳环递至绿荷面前,温和的说道:
“我记得,苏贵妃的贴身婢女映如就是戴的这副耳环吧?”而且,婢女映如从少时开始,便只戴这种样式的珍珠耳环,也算是映如的一大特色,苏矜小时候,被映如欺负的不在少数,所以,对这副耳环还是比较有印象的。
绿荷想了想,道:“映如……好像也有这么一对吧。”心思活络的绿荷知道自家小姐在想什么,说完之后,又不禁安慰
道:“小姐,你就不要多想了,想来大小姐也是无意。”
“……”
苏矜没有说话,脸上依旧噙着温和的微笑,看着这副耳环,苏宁怎会是无意?想来她是特地让映如摘下了自己的耳环送来,以示警戒,警告她,在苏宁眼中,苏矜就跟她的婢女映如同样的价值,警告她,不要因为一夕得宠,便忘记了自己卑微的身份。
苏矜……记下了。
腊月十五,转瞬即到。
皇上最近忙着苏然回朝的事,从那次之后,便没有踏足后宫,但在腊月十五的早晨,还是亲自派了张平过来提醒苏矜今晚的夜宴。
绿荷与青瑛喜笑颜开的送走了张平公公,然后便入了内阁去替苏矜挑选晚宴要穿的服装,苏矜坐在一旁看汐蓉绣花,耳朵旁便没有一刻安静。
一会儿绿荷走过来说:“小姐,这件如何?是皇上喜欢的天蓝冰丝。”
苏矜撑着脑袋,斜睨了那衣服一眼,这丫头只顾着好看,也不怕她穿着这薄如蝉翼的冰丝冻伤了,摇了摇头:“太冷。”
绿荷想了想,这才恍然大悟。
没一会儿青瑛又过来:“小姐,既然是皇上亲自邀请你去参加的,那咱们就穿得大方点,这件如何?”
苏矜叹了口气,大姐,不是所有的大红大绿都可以称之为‘大方’的……摇了摇头:“太艳。”
青瑛嘟着嘴还想再说什么,却听在一旁绣花的汐蓉开口道:“其实像这种晚宴,妃嫔穿什么皇上根本顾不到的,因为有大臣们在场,即便是穿得再隆重,再美丽,也不过就是为宴会增添色彩罢了,一个不好,还可能会招惹麻烦。”
苏矜赞同的点点头:“汐蓉说的有道理。”
将绣工放下,汐蓉抬头将苏矜打量了两圈后又道:“咱们婕妤皮肤白,年纪小,在奴婢看来,清淡的浅绿色仿佛更配一些。”
“我记得,去年年节之时,娘亲给我做了一件夹层的衫子,好像就是浅绿色吧?”苏矜突然对绿荷这般问道。
绿荷点头:“是的,小姐。因着去年年节时,正在准备小姐的入宫事宜,所以那件绿衫还未穿过。”
“好,
就那件吧。”
换上了那件娘亲给她做的绿衫,苏矜觉得非常暖和,又让汐蓉给她挑了一条浅粉色的缎带,缝在两只手肘间,这样只要她一抬手浅粉色的缎带便会迎风飞扬,凭添了一股灵动之气,又为她这个年纪增添了些俏皮可爱。
因着是大宴,所以苏矜还是带着汐蓉前去了,经过了好几日的将养,汐蓉已然不若前几日憔悴,看着舒服多了,许是岁月给了她不小的沉淀,此时的她看上去自有一股难言的风韵。
宴会正如汐蓉所言,皇上与皇后一边要接受群臣恭贺,一边还要为苏然将军接风,忙得根本无暇顾及其他。
苏矜自动自发的坐在角落之中,尽量让自己不引人注目,毕竟受邀而来的妃嫔皆为五品以上,每一位都有艳冠群芳之姿,五品以下的,放眼望去,便只有苏矜与蝶舞婉仪。
宴会的□,便是由蝶舞婉仪献舞,她所跳之舞名曰——倾蝶,在做成花形的舞台上翩然起舞,身上穿的便是那件苏矜送过去赔罪的衣服。
蝶舞婉仪的舞姿深受好评,大臣们纷纷赞不绝口,在妃嫔中也掀起了一阵不小的波澜,有人道:
“蝶舞婉仪的舞衣真好看,流光溢彩,一看便知是大手笔。”
立即有人附和:“那可是咱们林嫔娘娘赏赐给她的,苏州织造的贡品,可名贵了。”
说着,有些妃嫔便对林嫔送去了一些夸赞的话语,林嫔美艳不可方物,向来自信,再加上娘家势力,所以在后宫嫔妃中也算是风头人物,受到夸赞她都觉得是理所当然的,所以只是对一众恭维的妃嫔笑了笑,得意之色跃然于面。
可是忽然却听到一个不一样的声音,明乐宫的汪贵嫔指着耀目灯光下的蝶舞婉仪说道:
“咦,那匹好像是,又好像不是……苏州织造的贡料年中时,本宫也得了一匹,似乎并没有蝶舞婉仪身上穿的贵气,看那纹理之下,像是裹了金丝的。”
在汪贵嫔的指出之下,众人将目光聚集到蝶舞婉仪的翩然舞姿上……果然,灯光下的蝶舞婉仪贵气逼人,流光溢彩的布料闪闪发光,显然是暗藏了金丝的质地。
那也就是说,这件衣服,并不是林嫔赏赐的那件,那蝶舞婉仪胆子也忒大了,竟不把林嫔放在眼里,一时间妃嫔的争论皆围绕着这个话题展开了。
林嫔的脸色越发难看。
作者有话要说:O(∩_∩)O~,昨天临时有事,未能更新,今天继续。。。
☆、第14章 《一品皇贵妃》
苏矜坐在角落里,安安分分的剥着柑橘吃,听说这种蜜柑是广东那边的特产,在现在的话,不过就是一些普通的水果,但在这个时代,先不说广东路途遥远,光是要保持柑橘的新鲜就很有难度,所以,一般品级的宫殿是分不到这些水果的。
即便是在宫宴上,苏矜这个七品婕妤桌上的瓜果还是比前面那些妃嫔的要少很多,她从做下开始,眼光就一直瞄着贵嫔以上品级的桌上才有的龙眼,虽然羡慕,却也只能看看。
唉,在这个时代,就连吃个水果都带这么欺负人的。
苏矜对其他东西没什么兴趣,所以一盘柑橘很快便被她吃完,从怀中掏出帕子正在擦手,皇帝身边的张平公公却忽然走到她的桌前,苏矜不明所以的看着他,只见张平公公手中的拂尘一扬,身后两名小太监便将两只银盘放到了她的桌上,一盘黄橙橙的柑橘,一盘……叫她垂涎的龙眼……
“娘娘,皇上说这些东西小孩子爱吃,便让奴才给您送些过来,您慢用。”张平公公满脸笑容对苏矜说了这番话后,便带着两名小太监离开。
苏矜愣愣的看着桌上的两只银盘,心中五味陈杂,那厮是怎么知道她想要吃龙眼的?难不成她流口水的画面被他看到了?这么想着,苏矜稍微抬起了身,往帝后的方向看了看,只见晏岑一身龙袍,精神焕发的在跟她苏然将军说话,没有一点曾经注视过她的痕迹。
张平是皇帝身边的贴身总管太监,他在宴会中亲自给某位妃嫔送东西还是头一遭,更何况受赏的还只是一个小小的七品婕妤,一时间,苏矜便成了后妃们注视的焦点。
面上继续表现出天真稚气的笑容,苏矜内心正在咆哮,皇帝此举定然是故意的,他就是想看她被众妃盯着出糗,好满足一番他阴暗的心理。
笑着从怀中掏出小帕子,苏矜用年轻稚气的声音对站在身后伺候的汐蓉说道:
“姑姑,咱们把这些包起来,带回冷月殿给绿荷跟青瑛也尝一尝吧。”
她这句话一经说出,后妃坐席里的反响也是很大的,有几个高傲些的妃子干脆就对苏矜发出一声嗤笑,笑她的小家子气和没见识,想着,苏矜不过就是一个上不了台面的小孩子罢了,这种没有心计的孩子,即便是获得圣宠,也不会有什么大的威胁。
苏矜想要的便是这个效果,有的时候,示敌以弱也是一种方法,枪打出头鸟这个道理她在前世便已知悉通透,吃过年少轻狂的亏,她不会再让自己羽翼未丰之前,成为别人争斗中的牺牲品。
宴会结束之前,大将军苏然给众妃带了一些漠北的特产,趁着宴会由将士们分发而下,苏矜得到的是一对用珍珠攒成的小
兔子,虽然只有拇指大小,但做工十分精巧,如果在她那个时代,放到商场里的话,最少也要卖个万儿八千的,指不定珍珠还没有这么真,所以,苏矜很喜欢,拿回去送给青瑛和绿荷,她们两个小丫头定会欢喜坏了。
各宫妃嫔得了苏将军的好儿,一个个走的时候都在说苏将军英勇什么的……
苏矜跟在众妃一同起身,故意放慢了脚步,走在最后,快要走出宫殿大门的时候,才忽然想起来,刚才那对珍珠小兔子放在桌上。
汐蓉立刻会意,说折回去找找看,苏矜不愿意站在宫外头等她,便裹了毡子,自己往冷月殿走去。
后宫妃嫔的宫殿大多坐落在东南和西南角,像苏矜的冷月殿坐落在西北面的算是极少数,走着走着,红墙宫道上就只剩下苏矜一人的身影了,被月光拉长了的身影,看上去形单影只,寂寞撩人。
空气中凝聚着冬日特有的肃杀,苏矜哈出一口白气,回想着穿越后的情景,内心百味陈杂。
要回到冷月殿,必须要经过那片白梅绽放的梅林,初见的美景依旧在心头萦绕,苏矜脚步犹豫了下,终是没有踏入那道拱门。
又走了两步,忽觉背后阴风吹过,荡在腰间的发丝纷乱而起,迷住了苏矜的眼,发丝纷乱间,苏矜似乎看到一道身影飞快的闪过她被月光拉长的影子,一闪而过。
转过头上下左右看了看,并没有发现什么奇怪的东西,心中纳闷,叹了口气便又回过了脑袋,一张苍白中带着灵气的脸庞突然出现在她脸侧,捂着胸口,苏矜后退了一小步,看着这个神出鬼没的绝美男人。
“你在看什么?”
之前在梅林中遇到的那个男人将手拢在狐裘披风中,饶有兴趣的对苏矜问道。
苏矜暗自挑眉,她还没问这家伙为什么像鬼般突然出现在她身后,他倒先问起她来了。
将手从胸口放下,苏矜笑了笑道:“看鬼影,你信吗?”
那绝美男子没想到会得到苏矜这样直白的回答,不禁笑出了声:“那你看到了吗?”
他的笑容有着很深的感染力,奈何对而言却无甚意义,耸了耸肩道:“刚才没看到,现在看到了。”
“啊?”那男子面上一愣,反应了良久才知道苏矜说的是什么意思,扬起嘴角还想说话,却被苏矜没好气的从面前推开。
男子看着苏矜离去的娇俏背影,露出了一抹温和的笑,又将目光向上抬了抬,刚才那道黑影,他好像也看到了……
回到冷月殿,刚在火炉旁烤了一会儿手,
汐蓉姑姑也回来了,将那两只珍珠小兔子交到苏矜手中,苏矜对她说了声谢后,便将兔子分别给了绿荷和青瑛,两个小丫头难以置信的乐疯了。
苏矜吩咐下去,说今晚过节,横竖不会有什么事,就连晚上当值的小太监都省了,放大家早些回去休息,独留绿荷和青瑛两人伺候便可。
小太监小宫女们纷纷谢过苏矜,便回到了自己的偏房。
坐在梳妆台前,绿荷一边给苏矜梳头,一边问道:
“小姐,你把人都放回去休息了,万一皇上过来了,岂不是连个伺候的人都没有?”
苏矜抓着一撮头发,用一把深红色的梳子有一下没一下的梳着,对于绿荷的问题没有说话,只是对着镜子微笑。
端着热腾腾的水盆走入房间的青瑛恰巧听到了绿荷的问题,于是便代替回答道:
“绿荷姐姐,你就别瞎操心了,皇上今晚不会来咱们冷月殿的,小姐回来之前,我在内务府领料子,便看到宁曦宫的映如去要香花,皇上今晚肯定是去宁曦宫了。”
看着古灵精怪的青瑛,苏矜赞许的笑了,没想到这个小丫头还是个万事通,宫里的事儿看得比她还透。
梳洗结束之后,苏矜便让绿荷和青瑛也回房休息了。
屋外寒风萧萧,诉说着一股难言的寂寞,苏矜正睡得昏昏沉沉,忽然觉得有一股阴风扑面袭来,神智迷糊的微微张开双眼,只见一道惨白身影站在她的床前,脸色青白,眼眶深陷,两只眸子黑洞洞的,苏矜咻的睁开双眼,那道身影却忽的消失在她床前,苏矜被吓得不轻,重重的将双眼眨了几下,熟悉的房内哪里有什么白影,不过就是一片漆黑的房间罢了……
可正这么想着,屋外却传来一声凄惨惨的尖叫:
“啊——鬼!鬼啊——有鬼!”
苏矜顾不得严寒,掀开被子便往屋外跑去,只见起夜的小福子跌倒在地,尿湿了一裤子,脸色无比惊恐的指着半空。
苏矜敛下眉走过去,顺着他指的方向看了看,不过是个灯笼而已。
绿荷和青瑛从房里披着衣服跑出来,看到苏矜也在,绿荷便将自己肩上的外衣披到苏矜身上,又让青瑛进去取毡子过来。
“小姐,咱们进去吧,别着凉了。”绿荷对苏矜说道,见苏矜不为所动,便又看着整个人都吓傻了的小福子问道:“你个奴才,大半夜的不睡觉,在这里鬼叫什么?”
小福子空洞的目光盯着房梁上的灯笼,瑟瑟发抖,嘴唇青青紫紫的念叨着:“鬼,我,我看到鬼了……”
小福子的话,让闻讯赶来的一干仆婢都陷入了恐慌,无论绿荷和青瑛怎么喝止安慰都没什么用,倒是汐蓉姑姑拿出了老人
的镇静,让绿荷扶苏矜回暖阁,又将小福子从地上扶起来,交给其他小宫女小太监们照顾,这才让冷月殿恢复了平静。
回到暖阁,苏矜不禁打了个喷嚏,绿荷赶紧递上帕子,又让青瑛燃了个手炉送到苏矜怀中。
“小姐,鬼怪这种东西,向来是不能信的,你可别多想啊。”
虽然看着小福子的样子不像是说谎,但绿荷年纪毕竟大一些,知道在这种时候,不能再吓唬苏矜了,于是便如是安慰道。
苏矜没有说话,面无表情的拿着手炉,沉默了好一会儿才开口道:
“去让小福子他们口风紧一些,今夜之事千万不能传出去。”
这种事情在民间尚且是个忌讳,何况实在波诡云谲的深宫,有些事情一旦传出去,动辄便是个‘不祥之人’,那将会彻底毁掉一个人的命运。
苏矜坐在软榻上,看着自己床边久久不语……鬼怪这种事情,她当然不会相信,但是很显然,有人却很想让她相信……
作者有话要说:O(∩_∩)O~
☆、第15章 《一品皇贵妃》
虽然苏矜吩咐过冷月殿众人,对昨夜一事闭口不提,但宫里却没有不透风的墙,不过一个晚上,冷月殿闹鬼的事便被传得沸沸扬扬,更有甚者,竟然绘声绘色的描述,仿佛当时她就在现场,亲眼所见般。
暖阁中,苏矜横卧在软榻之上,绿荷和汐蓉在做女工,青瑛在打算盘算账,因为苏矜闭着眼睛没有说话,所以连带她们也不敢多嘴,生怕触动了苏矜的神经。
“汐蓉,今儿午膳我想吃蜜糖藕。”苏矜依旧闭目养神,用看似凝重的神情说了这句不算凝重的话。
汐蓉没想到苏矜今天早上开口说的第一句话会是这句,面上愣了愣,才点头道:
“是,奴婢知道了。”
苏矜说完那句话之后,便再次陷入沉默,闭着眼睛,单手撑着头颅,侧卧在软榻之上,直肠子的青瑛最先忍不住,停下手中打算盘的动作,对苏矜问道:
“小姐,如今冷月殿闹鬼的传闻越来越多,咱们就不做点什么吗?”
苏矜沉默了会儿,深吸了一口气,微微睁开双眼,看着一脸稚气的青瑛,说道:“咱们能做什么呢?嘴长在人家身上。”
青瑛被苏矜问住了,咬着下唇看了眼绿荷,有些懊恼道:
“可是,咱们就这么干坐着也不是办法呀。”
苏矜从软榻上坐起,伸了个懒腰,端起一侧的茶水喝了一口,对汐蓉问道:
“汐蓉,你在宫里的时间最长,你来给我说说,冷月殿从前有哪些人住过?”
汐蓉听苏矜如是问,便放下了手里的针线,略微想了想后,才道:
“冷月殿前后住过三位娘娘,第一位是太祖爷的张美人,第二位是先帝的陇太妃,第三位,便是娘娘您了。”
苏矜点点头,又问道:“那陇太妃是……”
“是北华王爷的郡主,安平王的生母。”汐蓉对答如流。
“陇太妃一直住在这里吗?”苏矜又问。
汐蓉摇了摇头:“一开始,陇太妃是住在离养心殿最近的容华殿中的,后来……北华王爷涉及谋反,陇太妃受到牵连,便被先帝……扁至此处……”
“哦……”苏矜仿佛恍然大悟般,猜测道:“那似乎先帝并不是很喜欢陇太妃啊。”
汐蓉再次摇头:“娘娘猜错了。先帝若是对陇
太妃无爱,那依照北华王爷的罪行,陇太妃也难逃罪责的,将陇太妃扁至此处,其实也是为了保护她。”
听了汐蓉的话,苏矜的唇角勾起一抹微笑:
“原来如此,那……陇太妃最后是怎么死的?”
汐蓉看着苏矜,然后又看了看花厅的房梁,终是没有将那晦气的话说出口来。
苏矜顺着她的目光看了一眼,了然的点点头:“啊,是吊死在那里的啊……”
暖阁内的三人对苏矜的毫无忌讳表示无奈,绿荷放下针线,对苏矜为难的说道:
“小姐,你知道就好了,别说出来嘛,怪渗人的。”
苏矜看着她的样子,笑了笑:“我说不说,那陇太妃就是吊死在那里的嘛,改变不了。”
“……”
用过了午膳,苏矜原想小睡一会儿的,张平便派来小顺子传旨,说皇上今晚留宿冷月殿。
这个消息着实让苏矜她们意外之极,毕竟冷月殿昨晚才发生过那样的事情,即便皇帝不知道,那他身边的宫人也定会告知劝阻,苏矜本来以为,最起码有一个月的时间,不用看到皇帝那张看似正直,实则腹黑的俊脸,没曾想,他倒好,忙完了苏然回朝之事,便过来找她了。
“难道是昨晚苏贵妃伺候的不好吗?”
苏矜在脑子里的想想的话,不知不觉竟说了出来,绿荷和青瑛还沉浸在没有被皇帝抛弃的喜悦之中,乍一听苏矜此言,不禁掩嘴偷笑起来。
既然皇上那边派人来传了,那苏矜一个下午就别想休息了,绿荷和青瑛拉着她又是泡澡又是扑粉,弄得浑身香喷喷的,那般折腾了好久,还嫌不够,她们又将苏矜按坐在梳妆台前,绿荷折腾她的头发,绞尽脑汁要给苏矜盘一个叫人过目难忘的发髻,而青瑛便在一旁捣鼓香蜜,犹豫着要给苏矜擦哪种颜色。
苏矜好不容易才让这两个热心的姑娘住了手,这才免去了她们在她脸上瞎折腾,不过,免去了这个,却免不去另一个——绿荷和青瑛有志一同的要求苏矜穿上那件几乎透明的薄纱裙……
“会冻死人的。”苏矜试着与她们交涉。
绿荷强势:“不会的,奴婢们今晚会在
暖阁多加些炭炉,保准小姐不觉得冷。”
青瑛附和:“对对对,不仅小姐不会觉得冷,皇上还会觉得热。”
“……”
身边有这么两个小丫头,苏矜还能怎么反抗呢?
所以,当夜幕降临,晏岑走入灯火通明的冷月殿暖阁之时,便看到了那幕叫他血脉喷张的画面,苏矜如出水芙蓉般娉婷立于餐桌旁,笑若春光,明媚无限,身上的薄纱如出尘仙子般叫人难以侧目。
“朕的苏儿今天真是明艳照人,好漂亮啊。”晏岑一把将苏矜搂入怀中,在她颊边亲了一口。
苏矜感受着他从屋外带进来的寒气,笑着接受了他的这个吻,拉着晏岑的衣袖,将他按坐在桌旁,亲自为他斟了一杯酒。
“皇上今儿怎么想到来冷月殿?苏儿还以为要有好一阵子见不到皇上呢。”
但凡是男人,大多数时候都会喜欢温顺的女人,苏矜正努力的树立自己温顺的形象。
晏岑端着酒杯,一口饮下,算是驱寒,挑了挑眉后问道:“苏儿此话怎说?”
苏矜看着晏岑,暗笑这厮演技高明,不过他是实力派的,苏矜也不是偶像派的,皇帝要演戏,那苏矜便陪他演好了。
“皇上没听说吗?昨晚冷月殿可吓人了。”说着,又为皇帝倒了一杯酒。
“哦?”晏岑状似饶有兴趣的问:“怎么吓人?”
苏矜神秘兮兮的凑近晏岑,用小孩子吓唬大人的口气说道:“小福子说,他看到鬼了。”
晏岑看着苏矜的模样,觉得甚为可爱,勾起唇角亲自夹了一块糖糕送到苏矜口中,笑问道:“鬼?什么样的鬼?”
苏矜将糖糕咽下去后,回道:“女鬼!一个衣服白白,头发长长的女鬼!”说着,苏矜又拉起自己后背的一束头发,送到晏岑面前,比划道:“头发就好像苏儿这样长……”
晏岑看着这个竭力想要跟他形容女鬼样貌的小丫头,顿觉哭笑不得,在宫里,闹鬼这种事情并不是第一次发生,但发生之后,每一位妃嫔的反应却是千篇一律的害怕与回避,从来没有人像这丫头般没心没肺,不仅不回避,还试图吓唬他,真不知道该说她无知还是无所畏惧。
“皇上害怕吗?”苏矜看着皇帝,觉得这厮看她的眼神又不对了,赶紧收起了自己故意卖萌的姿态,拿起筷子夹了
块糖糕,自顾自的吃起来。
可吃到一半,苏矜却觉得另一只手在桌子底下被晏岑握住了,还未回神,便觉自己身子一轻,被晏岑拉到了他的大腿之上。
晏岑将苏矜手里的筷子拿开放在桌上,勾住苏矜的唇便是一阵亲吻,苏矜大惊,这厮真是饥不择食了,也不想想,她嘴里的还有糖糕的味道呢……
刚想推拒着提醒晏岑,他却自她唇上离开,苏矜以为他终于意识到那一点的时候,晏岑却舔了舔湿润的唇,笑道:
“苏儿的嘴,好甜啊。”
“……”
好吧,既然男方都这么说了,她还能说什么呢?
晏岑看着苏矜脸上的那抹不易察觉的娇羞,顿觉下腹一热,想也没想,便将苏矜横抱而起,向床榻走去。
苏矜环抱着他的脖子,看了眼满桌的好菜,唉,又吃不成了。下次知道皇帝要来,就不让汐蓉准备什么了,反正皇帝来的目的,也不是吃东西,而是吃她。
干脆下回,她就把自己洗洗干净,直接躲在被窝里等他好了。
苏矜被平方在丝滑的软榻之上,薄如蝉翼的纱裙可以忽略不计,内里绣着鸳鸯的肚兜很是勾人,晏岑从衣摆探入,握住了以苏矜这个年纪来说,不算小的丰盈,微微揉捏两下,苏矜口中便发出一阵舒服的呻吟。
晏岑细心的将苏矜衣衫解开,肚兜随即解下,露出了小巧可爱的雪峰,纤长的手指在峰顶打转,弄得苏矜鸡皮疙瘩都快起来了,实在受不了才主动揪起晏岑的衣襟,将他拉向自己。
若是其他女人,那是万万不敢拉扯晏岑前襟的,可是,这个处处透着奇怪的小丫头却敢,每一次见面,仿佛都能给他惊喜,给他不一样的感受。
后宫中不乏美人,但大多都是千篇一律的木头美人,美则美矣,却很无趣,不论是在生活里,还是在床上,都很难将他身体中的激情点燃。
晏岑与苏矜在床铺上纠缠一番后,苏矜呻吟着在晏岑身上乱扭,晏岑受不住这小妖精的勾引,将之双腿分开,埋入了那片紧|窒的桃源圣地……疯狂律动中,晏岑享受般紧闭起了双眼……
他只希望,对苏矜的这种新鲜感能维持的时间久一些,因为,他的这个后宫,实在是太无趣了。
作者有话要说:O(∩_∩)O~
☆、第16章 《一品皇贵妃》
两军交战,依旧是缠足了整夜。
第二日皇帝精神抖擞的上朝,苏矜却瘫睡在被窝里,虽不说筋疲力尽吧,但浑身慵懒却倒是真的。
看到苏矜从床上爬起来,绿荷赶忙过来伺候,说道:
“小姐,皇上说免了你今日的请安,你可以再睡会儿啊。”
苏矜伸了个懒腰,喝了一口青瑛递上的蜂蜜水,摇了摇头道:“特赦一次也就罢了,回回都特赦,那可不行。”
绿荷和青瑛对望两眼后,便没在说什么,吃了一碗汐蓉做的蛋花粥后,苏矜便披着厚厚的毡子,迎着严寒朝皇后的宫殿走去。
冷月殿离坤仪宫距离较远,但苏矜出门较早,赶到的时候也不算晚,接见妃嫔的花厅内,也就只有附近的汪贵嫔到了,因着皇后还未出现,苏矜便规规矩矩的向汪贵嫔请了个安。
汪贵嫔年纪较长,容貌很是温婉大方,算是皇帝身边的老人了,因着家世并不那么显赫,虽然在皇帝还是太子的时候便侍奉在侧,现在也不过是个贵嫔,与她一同入府的,有好几个都已经晋升妃位了。
可能就是因为这样,所以,汪贵嫔对待每一位妃嫔都比较客气,微笑着让苏矜起身,还与她随意唠了几句家常,直到皇后从内室走出,苏矜才恭恭敬敬的上前去向皇后请安见礼。
苏矜早就想到,今日的聚会话题肯定都是围绕她的冷月殿展开的,毕竟闹鬼这种事情,在宫里虽不新鲜,但最起码还能给死水一般的宫殿带来一丝波澜。
但无论她们怎么说,怎么暗指,苏矜都微笑以对,能不说话就不说话,遇到非要逼着她说话的,她也只是摇头说一句:“妾没亲眼看到,故不敢妄自猜测。”
妃嫔们见苏矜是个闷葫芦,问了几声也就都觉得无趣了,横竖对她们而言,冷月殿不过就是一处不痛不痒的存在,闹不闹鬼谁会真正的在乎呢。
苏矜坐在最下首,神情温和的喝着热茶,一边观察着众位妃嫔的神色。
皇后一如既往,只是与大家说了几句话,便让她们各自回宫,苏矜循例走在最后,一直与她不对盘的林嫔今日未曾出席晨礼,张贵人初来时,特意为林嫔向皇后请罪,说是身体抱恙不能前来。
“其实林嫔娘娘才不是身体抱恙呢。”青瑛扶着苏矜走在空旷的红墙宫道间,如是说道。
苏矜勾起唇角:“哦?”
青瑛见苏矜有兴趣,便神秘兮兮的凑近苏矜,八卦道:“奴婢听说啊,林嫔娘娘是被气的。被蝶舞婉仪气的。就因为蝶舞婉仪穿了小姐你送给她的那件衣服驾前献舞,林嫔娘娘觉得落了她的面子,隔天便去找蝶舞婉仪的麻烦,让蝶舞婉仪在冰天雪地里脱了鞋子给她跳舞。”
林嫔的行为,让苏矜一下子就想到那种变态的教导主任,一把年纪的老处女才喜欢搞这些脱人衣服惩罚的花样。
苏矜深深的呼出一口雾气,笑道:“那蝶舞婉仪可不是个善茬儿……”
“小姐说的是,蝶舞婉仪出身西域,性子本就狂野,既然知道林嫔是故意整她,又岂会就范?当场便让她身边那个刁蛮的小丫头,跑去将皇上找了去主持公道。”
苏矜挑眉,这倒很像是那个西域美人会做的事情。
“皇上自然不会亲自前往为两位妃嫔调解了,就让张公公代为前往,一番调停之后,蝶舞婉仪才气鼓鼓的回去了,而林嫔娘娘也算是吃了个闷亏,听说昨天下午,她把品妍宫里能砸的不能砸的都给砸了,哈哈,真解气!”
看着青瑛难以自制的喜色,苏矜在她头上敲了一记,这才掩着嘴角笑了起来。
青瑛捂着额头,对苏矜埋怨的看了一眼,才道:“小姐,你不会是早就猜到会有这个结果,所以才给蝶舞婉仪送去那件埋了金线的衣服吧?”
苏矜噙着笑容,眼波流转给青瑛递去一抹调皮的神色,青瑛这才恍然大悟,暗赞自家小姐厉害。
夜晚的冷月殿比平日里看着更加阴冷,寂静的叫人心寒。
苏矜披着厚厚的毡子,站在廊下,看着宫女月红,只见她神情惊恐,目光空洞,一如前天晚上的小福子。
就在刚才,大家入睡之后,月红的一声惊叫响彻云霄,是的,她也见鬼了。
在同样的地方,同样的角度,月红与小福子都分明看见了一个白惨惨的鬼影自暖阁当门外一闪而过,脸色青紫,舌头拉长,眼窝黑紫深陷……
苏矜蹙着眉头,再一次顺着月红的目光看向暖阁当门外的灯笼。
“都回去吧。就算真有鬼,也不是找你们的。”
苏矜
说完这番话之后,便裹着毡子回到了暖阁,今晚原本是绿荷值夜,苏矜也让她回去休息了。
原想着,会太平两日,没想到第二天,第三天,又发生了同样的事情,每回到了子夜时分,冷月殿中便会传出一声凄惨的惊叫,奴才们一个一个,只要是守夜的人,都会看到那个令人胆战心惊的鬼。
小福子,月红,月如,这三个人年纪都不算大,在宫里的时间也短,他们看见了,苏矜还能安慰自己说是年轻人没胆子,可是,就在今晚,就连在宫里待了那么长时间的汐蓉也看到了,这就很叫人心惊了。
到底是谁在幕后操控这一切?是纯粹的想吓唬她,还是另有其他目的?苏矜凝眉看着与小福子他们一样跌倒在地的汐蓉,顺着她的目光看去……
翌日一大早,苏矜便独自起床,没有知会冷月殿任何人,走了出去。
她将双手拢入袖中,厚厚的毡子长及脚跟,走在冰寒彻骨的宫道上也不觉得有多冷,她一路抬头看着天色,眉头越蹙越深。
她在梅林的拱门外停下脚步,痴痴的望着天空,忽的,耳旁传来一道轻柔淡雅的男声:
“你在看什么?”
苏矜被吓了一跳,扭头一看,竟然又是那个梅林偶遇的白衣美艳男子,深吸一口气,苏矜心情本就不好,再加上被他这么毫无示警的吓唬了番,心情更加糟糕,张口便说:
“你是鬼吗?怎么走路都没有声音的?”
没想到苏矜一开口便这么呛,那男子挑眉看着她,良久才回道:“我若是鬼,娘娘便不用这么心烦了。”
苏矜看着这个总是莫名出现的男人,讨厌他摆出看透一切的姿态,当即沉面冷哼道:
“哼,你才不是鬼!你是妖!惑人心魂的妖!”
男子听到苏矜这番不留情面的话,脸上闪过一抹忧伤,弯了弯嘴角,道:
“不管我是什么,我只是想提醒娘娘,梅林中也许有你想知道的。”
说完,那男子便转身离开了。
苏矜看着他离去的身影,孤孑又寂寞,回想自己先前的话,有些后悔那么说他,但仔细一想,她也没说什么啊,在她们那个时代,被称为‘妖’
也算是褒义词了。谁都希望自己身上沾一些妖气,能够迷惑众人。
他说,梅林中也许有她想知道的……切,他又知道她想要知道什么了?可笑!
这么想着,苏矜还是没忍住再次踏入了白梅绽放的荒芜梅林,在林子里转了一圈后,除了满园的香气,她根本没找到其他什么东西,走得有些累了,便走到林子尽头的一处古老凉亭中坐下,亭子檐飞八角,宝盖很深很大,苏矜坐在亭子中间的石桌旁,定下心神之后,猛地回头一看,吓得她差点落荒而逃,那白惨惨的人偶,不就是那日站在她床头的‘女鬼’吗?
回到冷月殿中,绿荷立刻迎了上来,握住苏矜的手,只觉得冷得出奇,便慌忙的叫青瑛准备手炉,让汐蓉煎制姜茶。
苏矜失魂落魄坐在暖阁中,震惊的心情才稍稍平复,汐蓉送上了姜茶,苏矜端在手中,鼻子里闻着那股刺鼻辣味终是没肯喝下去。
“小姐,你这样一声不响走出去,知道多吓人吗?”青瑛将手炉塞入苏矜手中,语气略带埋怨的说道:“小福子他们甚至担心,说娘娘是不是被鬼抓走了。”
“青瑛,不许胡说。”绿荷端来了热水,一掀帘子便听见青瑛那般说道,不禁板下脸来警告道。
苏矜抬头,在三人面上扫了一圈,最后,落在汐蓉脸上,神情严肃的问道:
“汐蓉,你是不是也和他们一样担心,我被鬼抓走了?”
汐蓉正在往姜茶里削入一些话梅,看看能不能将辣味减轻一些,乍一听苏矜的问题,手指一抖,话梅和小刀分别掉在了地上,吓得她赶忙弯下腰去捡,再抬起头时,耳旁的发丝有些散落,让她看起来有点狼狈。
“小姐,你说什么呢?汐蓉自然是担心你的。”青瑛看着汐蓉,觉得小姐用这么严肃的表情对她,实在可怜。
苏矜没有说话,只是用一双看透世事的眸子盯着汐蓉,久久不语。
汐蓉先是惊吓,而后便就表现出无助,这样的反应,就连绿荷和青瑛都觉得有什么问题了。
苏矜叹了口气,说道:
“绿荷青瑛到门外守着,我有话跟汐蓉说。”
作者有话要说:
O(∩_∩)O~,唉,上章竟然被站短和谐,要知道,几乎是没啥肉的哇。。。悲催。。。
☆、第17章 《一品皇贵妃》
“绿荷青瑛,你们到门外守着,我有话跟汐蓉说。”
苏矜将将手炉放在一旁,对绿荷和青瑛挥了挥手,让她们出去了。
暖阁的门被随即关上,偌大的房间内,就只剩下苏矜和汐蓉两人。汐蓉抬眼看了看苏矜,又飞快将头低下,苏矜看着她,开口道:
“你昨晚真的见鬼了?”
汐蓉换了一颗梅子,开始用刀削肉,脸色一片苍白,嘴角弯起一抹不甚自然的笑:“娘娘为何这么问?奴婢……自然是见到了。”
苏矜看着她,无声的叹了口气,道:“那你猜我有没有看到?”
汐蓉摇了摇头,表示自己不知道,苏矜又道:“那你可知我先前去了哪里?”
汐蓉依旧摇头,苏矜也不逼迫,继续说道:“我去了梅林。”
汐蓉嘴角的笑容越来越僵硬:“是,是吗?娘娘真是好兴致,一大早便去梅林赏花吗?”
“我在亭子里歇了歇脚,你猜我看到了什么?”苏矜沉着声音,探究的目光紧紧盯着汐蓉,又道:“我看到了鬼!一个女鬼!”
汐蓉手中的梅子再次滑落,苏矜从榻上走下,来到汐蓉面前站定,秀气的眉头微蹙:“汐蓉,我待你不薄,你为何要这么做?”
既然话已至此,苏矜也不想再隐瞒什么了,从一开始她就怀疑是身边的人做的,想过无数的人,甚至连绿荷和青瑛她都怀疑过,可最终的犯人,没想到竟然是这个受尽苦楚的女人。
汐蓉颤抖着双唇:“娘娘,奴婢不知道你在说什么,奴婢什么都不知道。”
苏矜一把捧住汐蓉苍白的脸颊,让她正视自己的目光,对她毫不留情面的说道:
“你知道你的马脚露在哪里吗?错就错在,你是第四个看到鬼的人。”苏矜一鼓作气的说道:“小福子,月红和月如看到的鬼,都是在暖阁外的灯笼旁,只有你,看到的鬼是在暖阁当门外。”
正是昨天,汐蓉这个眼神出卖了她。小福子他们见鬼之后,惊慌失措的眼神都落在灯笼旁,只有汐蓉不是。
“昨晚,我在灯笼旁站了许久,你知道我看到了什么?一根丝线,很细很细的丝线,肉眼几乎看不到的丝线。今早我便是一路沿着丝线,找到了梅林,看到了沿丝线滑过去的‘女鬼’……你还有什么想说的吗?”
苏矜看着汐蓉
的神色越来越激动,便放开了对她脸颊的控制,谁料她一放手,汐蓉便整个人滑坐到地上,彷徨失措的伏在凳子上哭了起来。
哭了片刻后,便开始对苏矜猛磕头,嘴里含糊不清的说着‘对不起娘娘’之类的话。
苏矜看着她这副模样,有些于心不忍,但事情既然已经发生了,那她就必须交代清楚才行,于是狠了狠心,厉声问道:
“是谁指使你的?”
汐蓉磕头的动作骤停,伏在地上浑身颤抖,但就是不肯告诉苏矜幕后黑手是谁。
苏矜看她身体抖得厉害,眼看那副瘦骨头都快被抖散架了般,叹了口气,弯腰扶住汐蓉的胳膊,将她拉了起来。
汐蓉一声惊呼,抱着胳膊再次蜷缩在地,苏矜觉得奇怪,便将汐蓉的衣袖向上撸起,只见她白惨惨的胳膊上满是伤痕,有鞭痕,烫痕,还有一些针痕不像针痕的洞眼,苏矜大怒:
“这些都是怎么回事?”
看这些伤痕的样子,并不像是从前留下的,应该就是这两日的事情,可是,汐蓉来她的冷月殿已然有了数十日,什么人会这么对待她呢?
汐蓉浑身发抖,脸色惨白无色,紧咬着下唇,无论苏矜怎么问她,她就是不说,直说:“一切都是奴婢的错,娘娘要打要罚,奴婢一人领了就是,请娘娘不要再问了。”
苏矜看着那青红一片的痕迹,心中五味陈杂,看着汐蓉的模样,问道:“你是怕连累我吗?”
汐蓉只顾发抖,不再说话。
闹鬼一事,在苏矜找汐蓉谈话之后,便没再出现过,绿荷和青瑛曾经旁敲侧击的问过苏矜,那日到底是怎么回事,但苏矜却只是笑而不答,绿荷她们纵然好奇也无计可施。
而汐蓉自那日之后,便一病不起,每日咳嗽,日渐消瘦,根本不能到苏矜身旁伺候。
吃过了早饭,苏矜跟绿荷她们交代了一声,便独自去了冷月殿隔壁的梅林,坐在亭子里,看着满园白梅方向绽放。
“唉。”
重重的呼出一口雾气,苏矜第一次觉得自己的处境很是无力,原来青瑛那小丫头说的不错,在这个宫里,没有权势,那所有的一切都是虚空泡影
,做不得数。
“小小年纪,便唉声叹气,好不应景啊。”一道清雅的男声自梅林那头传来,苏矜听了声音,都懒得回头都知道,来的人是谁。
看见那人肩披狐裘,虽然脸色苍白略有病容,但整个人的感觉就是‘自由’,单单这一点,就让苏矜就觉得心里不畅快,自然也就没什么好话说出口了。
“笑话,有哪条律法规定,年纪小,便不能唉声叹气?”
有了上回被苏矜当面称为‘妖男’的经验,那狐裘男子这回也不介意,顶着苏矜的坏口气,在她旁边坐下,道:
“的确没有律法规定。在下错了。”看着苏矜对他横眉扫来一眼,那人面上依旧微笑着说道:“不知道这位小娘娘有什么烦心事,说出来,看在下能否帮衬帮衬。”
苏矜见他今日态度较好,又看了看他满身的贵气,那身毛色纯正的狐裘披肩就足以说明他的身份不凡,但这里是后宫,除了皇帝就算是王爷们也不可能像他这般自由的出入后宫,看他的样子,又不像是太监,那在皇宫中,除了太监和皇帝,还有哪一种人是可以自由在宫里走动的?
除了皇帝的妃子,那就只剩下……男宠了吧。
而且看他的面皮,说他是个得宠的男宠,也绝对不为过。这种人在后宫中没有品级,但势力却不容小觑,凭着皇帝的口味独特,说不准地位都能够凌驾于普通妃嫔之上,也许这厮真的能够帮到她也说不定啊。
苏矜转了个身,与之面对面坐着,酝酿良久之后,才缓缓吐口道:“是有这么件事……我……想整治一个奴才,但没有人手,没有场地,该怎么办?”
那人听苏矜如是说道,也不问她想整治的是哪个奴才,只是笑弯了腰,道:
“我道是什么难为的事情,这种小事,就让我们牙尖嘴利的小娘娘头疼了吗?”
“……”
苏矜没有说话,冷着小脸看着他,这厮果然在宫里有些名堂,看来皇帝对他的喜爱,真不一般啊。
汐蓉病了好多天,直到今天早晨才稍见好转,能下床来苏矜身旁伺候了,原想着冷月殿众人会对她横眉冷眼,没想到依旧如初,汐蓉便知道,一定是苏矜为她隐瞒了过去,内心又
是一阵感激。
用过了早饭,苏矜神色如常的对汐蓉说道:
“走吧,随我去个地方。”
汐蓉赶忙放下手中的针线,站了起来。绿荷和青瑛也想跟去,却被苏矜勒令看家,两个小丫头嘟着嘴,直嚷嚷说,小姐变心了,小姐偏袒汐蓉云云,苏矜只是一笑置之,倒是汐蓉将头埋得更低了。
苏矜带着汐蓉出了冷月殿,朝北走去,走了片刻后,汐蓉却突然停下了脚步,脸色惊恐的看着前方,颤抖着问道:
“娘娘这是要带奴婢去哪里?”
苏矜坦荡回道:“净污房啊。”
汐蓉面如死灰,头如筛子般摇晃起来,脚步止不住的向后退缩,苏矜见她如此,便赶忙拉住了她,道:
“你怕什么?一切有我。”
汐蓉看着苏矜,猛地跪下磕头道:“娘娘,奴婢知道错了,奴婢再也不做那种事了,求娘娘,求娘娘不要将奴婢送回净污房,奴婢……奴婢就是死,也不愿再踏入那里一步。”
说着,汐蓉便下了狠心,将头往一旁的宫墙上撞去,幸好苏矜眼明手快,拉住了她,否则,还真的会上演一幕血溅宫墙的事情呢。
在苏矜再三说,不会将汐蓉送回净污房的保证下,汐蓉才惊恐的神色,勉强被苏矜拉着继续前行。
净污房内果真是臭气熏天,苏矜不禁从怀中掏出了帕子,掩在鼻下,刚一踏入,便有四名内廷侍卫向她走来,对苏矜齐刷刷跪下行礼。
苏矜让他们起来之后,为首那人便对苏矜比了个请的手势,专业道:
“娘娘这边请,人我们已经擒下,正在候着娘娘呢。”
苏矜对他的专业素质表示了赞赏,拉着不断退缩的汐蓉,朝着那人指定的方向走去。
阴暗潮湿的刑房内,一个獐头鼠目的中年太监被五花大绑的扔在地面上瑟瑟发抖,鼻青脸肿的模样清楚的告诉苏矜,在她来之前,那几个侍卫已经替她招呼了一轮了。
这个太监是净污房的总领太监,叫严平,苏矜想要整治的人,就是这厮。
苏矜从怀中掏出了四张一千两的银票,分别递给了帮她教训严平的四名侍卫,在宫里,侍卫们对这种事情早已见怪不怪,明里暗里为各宫主子办事也不是头一回了,对于苏矜大手笔的赏赐也只是开始的时候稍稍推拒
,三两下后,一个个便收入了怀中。
作者有话要说:O(∩_∩)O~留言实在太少了啊。。。求留言。。。
☆、第18章 《一品皇贵妃》
苏矜对汐蓉扫过去一眼,只见她见着严平之后便面如死灰,身子抖如筛糠。
“娘娘,这个老太监可不是什么善茬儿,原本在已故张太嫔那儿做统领太监的,就因为手脚不规矩,所以才被调到了净污房,但凡在这里服过刑的宫女,都在他手里遭过罪。”
为首的侍卫这么说道,苏矜看着汐蓉越来越惨白的神色,心中也大略猜到了一二。
“汐蓉,是他吧?”
自从上回看到汐蓉胳膊上的伤口,苏矜便暗地里探查过,最后才将目标锁定在这严平身上,严平的好色凶残在宫女们口中已不是秘密,汐蓉落难净污房,再加上面容姣好,严平又岂会放过?白日里动辄打骂,到了晚上,还经常将她叫入自己的房内伺候,宫女们常听到严平的房中传出女子的惨叫声。
汐蓉被他虐待了这么长时间,自然对这个人充满了恐惧,苏矜不确定闹鬼事件,是不是严平指使,但她知道,汐蓉定然怕极了这个人。
这就好像从前新闻中播放的家庭暴力,受到暴力对待的一方,无论在生理还是心理上都会对施暴者产生畏惧,如果是这个人的要求,一般受虐者是不敢违抗的。
汐蓉跌坐在地上,抽抽噎噎的不敢去看被五花大绑的严平,双手环抱双臂,浑身不住发抖,目光空洞,仿佛正在回忆着什么令她难以忍受的画面般。
“原来是你这个臭贱|人害的老子,看老子不扒了你的皮!”严平鼻青脸肿倒在地上,原本是极为害怕的猥琐神情,但却在看到汐蓉的那一瞬间变得暴虐起来,汐蓉再也忍不住,咬着下唇哭泣起来。
苏矜见状,便对那侍卫送去一个眼色,那侍卫便会意的从墙上摘下一根半臂粗的黑鞭,二话不说,往严平身上招呼去。
一时间,刑房内惨叫声四起,另外几名侍卫为苏矜搬来了一张太师椅,又为她沏了一杯热茶,让她舒舒服服的坐在一边观刑。
打了十几鞭子,严平虽然惨叫声不断,但对汐蓉的威胁声却也不断:“你个不知廉耻的臭贱|人,有本事就让他们打死我,只要我还有一口气,我就能让你生不如死!”
苏矜喝了一口茶,不禁笑出了声,这么有趣的画面,她还是第一次看见,严平虽然是个软胚子,但对于长期受他暴力对待的汐蓉却有着难以言喻的威胁感,如果这种威胁感一日不从汐蓉的心中拔除,那她便一日难以恢复到从前。
“住手。别打了。”苏矜一挥手,那侍卫便立即停手。
严平喘了两口气之后,愤怒的眼神竟然从汐蓉身上转向苏矜,如毒蛇一般在苏矜身上乱钻,恶毒异常的对苏矜吐了一口血水,叫道:
“不过就是一个小小婕妤,竟敢在后宫如此嚣张,下回你若落到我的手中,必叫你求生不能,求死——啊!”严平的话还未说完,就被侍卫狠狠赏了一记巴掌,两颗牙齿混着血水喷出口中。
“……”
苏矜勾起唇角,没料到这货竟然把心思打到了她的身上,抬手让身边的侍卫靠近,她在他耳旁小声说了几句话之后,那人便得令而去,不消片刻,便提着一桶沸腾的热水走入刑房。
苏矜从椅子上站起,无所畏惧的来到严平身前站定,然后又走到挂满刑具的形墙旁,双眼扫过,挑中了一排钢针,噙着微笑冷冷道:
“就这个吧。”
侍卫将苏矜看中的刑具从墙上拿下,苏矜看着透着恐惧目光的严平,柔柔道:“先把严公公的手放在开水里泡上一泡,去去寒气,然后在好好替他的指甲通通气吧。”
侍卫们点头称是。
苏矜回到了座位上,将汐蓉从地上扶起,为她整理了一番凌乱的发丝,汐蓉僵着身子,斜着眼睛注视着正在被侍卫行刑的严平,久久不能自语:
“好好看着,他从前怎么对你,我便怎么对他!十倍,够不够?”
“……”
汐蓉被苏矜扭转过身子,正面对着如杀猪般惨叫的严平,先是低垂双眼不敢看,而后才渐渐的抬起头,惊惧的目光停留在那血淋淋的画面上难以自拔,双掌捏成拳头,目光中透出一股浓浓的恨意。
苏矜的这个刑法让严平尝尽了苦头,这双作恶之手,今后就算伤愈,也难再恢复从前了。
“反复的烫,反复的扎,严公公既然这么喜欢用他的手惩罚宫女,那你们就好好伺候伺候他那双手,让他今后更加灵活一些才好。”苏矜坐在太师椅上,一边看着自己的指甲,一边凉凉的吩咐道。
大概过了半柱香的时间,严平如一条死狗般被扔到了苏矜脚前,苏矜抬脚在他脸上踢了踢,见他还有一丝喘气,便站起了身,为首的侍卫立即迎上,问道:
“娘娘还想如何整治这奴才,跟小的们说就好,免得脏了娘娘的手。”
苏矜看了看汐蓉,从一名侍卫手上拿下一根温热热的带血钢针,送到汐蓉手中,在她耳旁说了一句:
“去吧。冤有头债有主,谁糟践你的,你去给我一并要回来!”
汐蓉紧咬着下颚,拿着钢针的手有些颤抖,但是目光中的浓浓恨意却让苏矜满意的绽出了微笑。
苏矜对几名侍卫挥了挥手,道:
“辛苦各位了,汐蓉姑姑有事想与严公公单独说说,咱们就先出去等一会儿。”
说完后,苏矜在汐蓉背后推了一把,便带着四名执刑的侍卫走出了刑房。
苏矜站在院子里看着面前的一堵墙壁,满意的听到刑房内传来严平凄惨的叫声。
一炷香的时间后,刑房的大门从内里被打开,汐蓉的脸色依旧苍白,却仿似从内而外变了个人似的,目光中透着股难言的坚定,看到苏矜,便‘扑通’一声跪下,抓住苏矜的双手,嚎啕大哭起来。
苏矜任汐蓉抓着双手痛哭,不动不移,直至汐蓉自己哭够了为止。
“娘娘,这个是奴婢在严平身上找到的。”汐蓉哭够之后,便从怀中取出一只带血的银锭子交予苏矜。
苏矜接过银锭子看了半天,也没看出个什么名堂,不禁问道:“这锭银子,有什么奇怪的吗?”
汐蓉点头,道:“虽然粘着那畜生的脏血,但是,奴婢还是闻到了一股特殊的香味。”
苏矜来了兴趣:“香味?”
汐蓉点头:“是的,这种香味整座皇宫只有一处才有——品妍宫。”
林嫔所居住的品妍宫!
“这是林嫔娘娘早年生辰之时,皇上御赐的‘麝妍’,其味类似麝香,却不若麝香伤害女人的肌理,乃是七七四十九种香料配制而成,独此一家,别无分号。”汐蓉的目光透着坚定,将自己的判断一字一句说给了苏矜听。
“……”
苏矜拿着这锭银子没有说话,虽然她从一开始就怀疑闹鬼一事是林嫔所策划,但苦于没有证据,便只是在心中怀疑,如今得到汐蓉如此肯定的回答,她总算确定下来了。
将汐蓉扶起了身,主仆二人迎着严寒,回到了冷月殿。
身子还未暖和过来,便有公公过来传,说是品妍宫的林嫔娘娘邀她过去品茶。
br> 绿荷和青瑛想起之前一次苏矜的遭遇,纷纷表示不赞同苏矜前去赴约,苏矜温和的看着这两个小丫头笑了笑,道:
“她是嫔位,如此相邀我若不去,我便是以下犯上,到时候她就更有理由整治我了。”
绿荷被苏矜说的无话可说,但是抓着苏矜的手却依然不肯放开,青瑛在一旁急得如热锅上的蚂蚁,走来走去,满面愁容,只见汐蓉这是从外头走入,看了看苏矜,道:
“娘娘,让奴婢陪您去吧。”
苏矜看着她,点了点头,刚刚暖和了点的身子,再次投入了严寒之中。
唉,官大一级压死人,这句话不管在哪个朝代都是一句至理名言,苏矜看着低眉顺眼跟在自己身后的汐蓉,总觉得从净污房出来之后,她整个人周身的气场发生惊人的变化,虽然还是如从前那般恭顺,但就是不一样了。
香气四溢的品妍宫内,林嫔高坐主位,张贵人和徐良娣坐在下首,见苏矜走入,一个个便端起了和善的面貌,品妍宫的宫女立刻奉上了四杯香茶。
“这是西域进贡的百里香,想必妹妹宫里没有,我这个做姐姐的便想邀妹妹前来品尝一番。”林嫔神态高傲的对苏矜说道。
张贵人立刻附和出声:
“娘娘,咱们可都小瞧了苏婕妤了,虽然她只是个小小婕妤,又住在极北的冷月殿中,可就偏是那般清冷的地方,好东西却是不少的,就连苏州织造的贡品,她那儿也有,说不准啊,您这百里香的贡茶,她那儿也存着呢。”
徐良娣也接住了话茬儿,对苏矜道:
“苏婕妤的宝贝可真不少,妹妹好生羡慕啊。”
苏矜只顾着饮茶,但笑不语,林嫔秀美微扬,冷道:“这茶味道如何?”
苏矜从下首的座位上立起,恭恭敬敬的对林嫔行了个礼,道:“娘娘这茶味道极好,妾不敢妄言。”
“哼。”林嫔冷哼一声:“苏州织造的贡品你都敢仿制,你还有什么不敢的?”
苏矜惶恐跪下请罪:“娘娘,妾不敢!”
林嫔赫然立起,神态倨傲的对宫人们下令道:“来人呐,将藐视本宫的苏婕妤拿下,本宫要置她个以下犯上的罪!”
宫人们正要领命,却突然听见张贵人的贴身婢女常儿惊呼一声:
“呀,娘娘,你
怎么了?”
随着常儿这声惊叫,徐良娣身边的松容也叫了出来。
只见张贵人与徐良娣纷纷捂着肚子,倒在地上,面色惨白……
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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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一品皇贵妃》
随着张贵人与徐良娣的倒下,苏矜也觉得下腹有些刺痛,脸色微变,捂着肚子看向了身旁的汐蓉,只见汐蓉赶忙慌张的弯□子扶住苏矜:
“娘娘,您怎么了?”
苏矜摇了摇头,黛眉微蹙看了看从高位上走下的林嫔,只见她神色慌张,将张贵人扶起,正不知所措之际,宫外却传来了太监的吟唱:
“皇上驾到——”
林嫔猛地一惊,脸色瞬间变得煞白,皇帝晏岑拧着眉,一脸阴沉的走入品妍宫内,正巧看到了三个女人倒地不起,腹痛难忍的画面。
晏岑赶忙将苏矜扶入了怀中,在她的脸上观察一番后,才厉声对林嫔问道:
“怎么回事?”
林嫔颤抖着双唇,不知所措的摇头,急着撇清道:“回皇上,不,不关嫔妾的事,嫔妾没有下毒,请皇上明察。”
晏岑利眼扫过花厅,冷声道:“明察什么?四人之中三人中毒,又是在你的品妍宫内发生的,你一句不关你的事,便推卸了责任吗?”
林嫔自知理亏,吓得双唇泛白,不住摇头,一副快要哭出来的样子,晏岑冷哼一声:
“林嫔失职,罚禁足十日,闭门思过。”
说完,便将手脚发软的苏矜横抱而起,朝外走去。
张贵人和徐良娣也各自被婢女扶着回宫,林嫔面如死灰,跌坐在地,看着晏岑离去的方向久久不能自语。
晏岑将苏矜一路送回了冷月殿,给死水一般的后宫掀起了一阵不小的波澜,奴才们纷纷避让两侧,鼻眼观心,苏矜虚弱的靠在晏岑的胸膛之上,做足了依恋之态。
若是换做其他妃嫔,定然会趁此机会说几句识大体的话来拉拢皇帝的心,让他更加心疼,但是苏矜没有,她选择了沉默的依赖,据她对男人心里的了解,男人在大多数时候,宁愿选择一个对自己有所依赖的女人,这会使他们觉得安心,而太过懂事的女人,只会让他们生出戒心。
回到冷月殿后,太医院的张太医已然在殿内候着,显然是先前皇帝从品妍宫出来的时候,张平便赶忙吩咐下去了。
晏岑将苏矜安放在软榻之上,让太医为其诊脉,苏矜虽然虚弱,但是揪住皇帝衣袖的手却怎样都不肯放开,晏岑无奈只好坐在一旁候着,太医诊过脉后,说是有轻微中毒现象,便退下开方子去了。
晏岑在苏矜额头轻轻抚了抚,又在她榻前陪伴一会儿后,才吩咐冷月殿众人好生伺候,急匆匆的回了养心殿。
皇帝走后,苏矜从软榻之上坐起,汐蓉见状赶忙上前相扶,苏矜看了眼汐蓉,突然开口问道:
“什么时候下的毒?”
汐蓉抬头看了一眼苏矜,亦不隐瞒道:“娘娘入殿行礼之时。”
苏矜敛下眉眼,点了点头,又问道:“皇上也是你事先安排叫去的吗?”
如若不是有人刻意通传,皇帝绝不可能时机那么凑巧的赶去品妍宫,可是,汐蓉却摇了摇头,道:“不是,皇上并不是奴婢叫去的。”
苏矜沉默了会儿,仔细想想,汐蓉的确不可能既下毒,又叫人,因为让皇帝亲眼见证这件事情,本身就是一件极其凶险的事,汐蓉不会这么不谨慎。
绿荷端着张太医的药走了进来,对苏矜说道:
“小姐,奴婢就知道那林嫔不安好心,幸好让青瑛去找了小顺子,皇上才能及时赶到,救了小姐。”
“是……你们叫的吗?”苏矜喝了一口药,抬首问道。
“是呀。”绿荷点头:“奴婢做的不对吗?”
苏矜与汐蓉对视一眼,笑了笑道:“原本也没什么事,叫皇上前去,显得有些大惊小怪了。”
绿荷咬着下唇,道:“可是,小姐难道忘了上一回,就是因为没人前去阻止,林嫔差点要了小姐的命。”
苏矜看着绿荷,知道这两个丫头是真的替她担心,便没在说什么。
绿荷将药碗端走之后,苏矜从开襟处抽出帕子掖了掖嘴角,道:
“咱们与林嫔的梁子算是结上了,这样也好。”
汐蓉将薄毡子摊开,盖在苏矜膝盖上,说道:“娘娘不必多虑,即便没有今日之事,依照林嫔的性子,也不会就此罢休的。”
苏矜点头:“不过,皇上对林嫔还算有所顾忌,禁足,听着挺严重,其实还是舍不得下重手。”
汐蓉微微一笑:“那咱们就慢慢来。”
苏矜回头看了看汐蓉,问道:“你这一手是跟谁学的?”
汐蓉沉稳的回道:“不敢隐瞒娘娘,家父是前太医院首座,奴婢少时便对药草颇有心得。”
“原也是太医千金,后
来却为何入宫?”
“奴婢不敢。只因家父为当时的宠妃华氏诊错了脉,便被削退了官籍,家道中落,奴婢与长姐无奈之下,才入了宫。”汐蓉对苏矜知无不言。
“哦?你还有个姐姐?”苏矜有些意外,这倒是没听人提起过。
汐蓉点头:“嗯,姐姐的时运较好,得到了太后赏识,如今便是太后身边的贴身女官。”
“……”主仆二人在暖阁中聊了许久,汐蓉几乎将自己的一切都告诉了苏矜,显然,此刻的她已然认定,苏矜便是她在接下来的权力倾轧之中必须追随的主子。
林嫔被禁足十日,解禁之日正是年三十,按照规矩,年三十当晚,后宫所有妃嫔都会受邀出席宫宴,按照品级不同,分派各自的区域与座位。
皇帝与皇后自然坐在东上首,太后因身体不适未能前来参加,因此高位空玄。
苏矜坐在五位婕妤,十二位良娣和二十三位新入宫的常在中间,不靠前不靠后,观赏歌舞的距离虽然较远,但好在位处中央,边吃边玩,还算逍遥。
但因着前些日子林嫔被罚禁足的事情,宫内的消息传的极快,大家都知道林嫔当日被罚,皆是因为她,并且将皇帝亲自将她抱回冷月殿的事情刻意渲染,漫天散布,因此,苏矜在多如牛毛的妃嫔中还算是比较引人注目的。
宴会开始之际,便陆续有一些位份和她差不多的婕妤,良娣之流前来寒暄,苏矜一一对应,既不冷落,亦不热情,平淡如水的态度倒叫那些刻意示好的宫嫔们抓不着头绪了。
后宫中的美人多才多艺,趁着宫宴都纷纷跃跃欲试,在皇上皇后面前表现自己,苏矜看着这么些个赏心悦目的美人儿,原本对管弦丝竹并无太多兴趣的她亦耐着性子听了几首。
直到由苏贵妃提出猜灯谜这个游戏之后,苏矜才从座位上立起,假借饮酒过量为由,走出了宴会宫殿,来到了御花园中透口气。
原本在园子里走的好好的,却忽的听见一阵尖锐的威胁声和两声低如蚊蝇的呜咽声,苏矜探头望了望,只见不远处的一处假山后头,站着三名女子,相貌都算清秀,其中两名将一名女子围在假山前,不时的以手推攘,神情有些高傲,擦着鲜红胭脂的唇瓣微努,尖锐的
说道:
“你算是什么东西?不过就是个知县的女儿,竟敢在王贵人面前卖乖示好,简直不知所谓。”
另一名女子不住推攘着埋头哭泣的女子。
苏矜看了一眼,想起来,那两个欺负人的先前还到她那儿去打过招呼,好像是两名常在,刚入宫不久,至今还未侍过寝。
原本苏矜没打算插手管这件事情,因为这种性格的人在宫里根本难以存活,可是,那名一直动手的刁蛮女子好像嫌动手力度不够,竟然从发髻上拔下一支金钗,开始朝假山前的女子身上招呼,一时间,抽噎声变成了惨叫声,苏矜就是想不管都不行了。
慢吞吞的走到假山旁,刻意干咳了两声,吸引了她们的注意,那两名欺负人的女子一见是苏矜,对望一眼,飞快的收起了刁蛮的神情,将戳人金钗藏至身后。
苏矜的名字如今在宫里也算是小有名气,再加上有个当朝一品的父亲和身在妃位的姐姐为背景,她们自然知晓自己招惹不得,所以,尽管苏矜没怎么开口,她们倒也自觉,假意寒暄了几句,便匆匆离去了。
苏矜对着那两道仓皇而逃的背影叹了口气,这种人即便侍寝了,也很难有什么前程。
本来是打算出来透气,没想到却遇到这样的事情,苏矜顿时失去了逛园子解闷的兴致,安安分分的回到了宴会宫殿,刚在位置上坐稳,便听见小太监高昂尖声传来:
“冷月殿苏婕妤,驾前献艺。”
“……”
苏矜蹙起了眉头,冷月殿苏婕妤指的不就是她吗?她什么时候报名驾前献艺了吗?
回头看了一眼汐蓉,汐蓉也是莫名其妙,愣了会儿,便回过了神,让苏矜先上前领命再说。
苏矜走至驾前,对皇帝与皇后行了个大礼,这才知晓,原来在她离开宫殿的那段时间,进行了另一轮抽选的游戏,凡事被抽选到的妃嫔,皆要驾前献艺,虽然心中明白,定是有人刻意为之,但如今这形势,却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了。
在皇帝饶有兴趣的期待目光之下,苏矜努力回想自己有什么能够拿得出手的才艺,思来想去,除了‘那个’好像还真没什么拿得出手的。
汐蓉站在一旁,为自家主子捏了把冷汗,却见苏矜忽的转过身来,在她耳旁低语片刻,汐蓉这才领命而去。
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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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一品皇贵妃》
苏矜从前是住在市区的一处中档小区,小区的中央地段有一处广场,每天清晨都会有很多老人家在那里锻炼身体,苏矜那段时间正值跳槽阶段,有钱有闲,每天早晨都去广场散步,正巧就遇到了一位老太太。
见过苏矜之后,便说他俩有缘,每日都缠着她说是要教她一套剑法,原本苏矜是对这种老人家的活动没什么兴趣的,但看到那老太太舞出来的感觉,却绝非一般,细问之下才知道,原来老太太竟然是峨眉山的师太,会出现在这里,是因为有一个还了俗的同门姐妹住在这里,她闲极无聊,便在广场上练剑,遇到苏矜,觉得这个年轻人骨骼精奇,很适合连她那套自创的剑法,于是……
汐蓉听从苏矜的吩咐,取来了一把未开过封的轻灵观赏长剑,剑身镶嵌五颜六色的宝石,推开剑鞘,内里的剑刃一看便知是极好的材料铸造而成。
苏矜将剑鞘交给汐蓉,然后手持长剑走至驾前,说道:
“妾不善歌词,不善乐器,便为皇上皇后献一出剑舞。”
晏岑看着娇嫩嫩的苏矜手持长剑威风凛凛的模样,不禁勾了嘴角,大手一挥,道:
“准了。”
苏矜走至场中央,如奥运选手般赛前深呼吸一口气,右臂大张,薄如蝉翼的剑刃劈风斩气,发出一股清灵的长吟。
那老太太所授剑法是她自创的,剔除了峨眉剑法的阴诡,留下的便是轻灵飘逸,从前的苏矜个头不高,身材颇瘦,使起这套剑法都觉得流畅如风,更别说如今的身姿了。
宫宴的乐师先是不知苏矜将舞动何种姿态,只是跟着她的动作,随意给了几个空灵的音节,直至一两招过后,苏矜的剑舞才颇成气候,乐师的配合也越来越默契。
挥剑之姿仿若漫天轻盈的雪花,回转之态犹如敦煌飞仙般华丽,步步生莲花,招招敛光华,配上林间蹋舞的悠扬曲调,使在场众人看得心驰神醉,晏岑痴痴的望着苏矜,手中拿着皇后给他剥好的桔肉,却忘记了放入口中。
一阵清灵的箫声徒然加入,似远山悠扬,似薄雾轻飞,众人虽看不见吹箫之人所在何处,但明澈的箫声却明显盖过了宫廷乐师的配奏,随着苏矜的步伐,点点散开。
剑舞渐至高|潮,苏矜以单脚脚尖点地,旋转开来,越来越快,素手如玉,飘飞流连,裙裾婉转灵动,箫声吹奏如天籁,将苏矜清雅柔韧的姿态,衬托的如花间飞
舞的仙子般灵动。
旋转渐渐放缓,箫声也渐渐落下,苏矜的剑气再次挥出,尾声的动作以柔缓为主,类似太极剑般讲求绵延连续不间断,苏矜一双如烟的水眸,欲语还休,垂敛而下,更觉动人,整个人便如晨雾之花,朦胧又飘渺,看似近在眼前,神韵却又仿似天边,使人萌生琼瑶仙子遥不可及之感。
一曲剑舞,艳惊四座。
晏岑看着苏矜,暗自赞叹这个女人总能带给他不一样的新鲜感觉,放下桔肉,正欲拍手,却听到不远处传来两三掌声,众人回头一望,只见一位衣着华丽,鬓角花白的矍铄妇人自那头走来,晏岑见到来人,立刻自王座上立起,迎了上去,恭敬行礼道:
“儿臣参见母后,适才东珠前来宣报,说母后身体不适,儿臣正想宫宴结束后,前去探望,却不想母后亲自前来,那帮奴才也不知道通传一声。”
矍铄妇人华美一笑,就连眼角的皱纹看上去都十分和蔼,扶着皇帝的手,仪态万千的登上了帝台,所有妃嫔以皇后为首,皆起身盈盈拜倒,山呼请安道:
“参见太后。”
矍铄妇人正是明德太后。
“都起来吧。”素手一挥,立刻将属于太后的尊贵体现的淋漓尽致:“哀家原觉着身体有些不适,在宫里躺着,可你们这儿欢歌笑语的,又勾得哀家按捺不住,这不,就过来看看,没想到就看到了一曲惊世剑舞,花样倒是新鲜的很。”
苏矜垂首立于一旁,乍听太后提起她,心头一紧,不知道这优雅的老太太到底是个什么样的角色。
“这是……哪个宫里的丫头啊?”太后慈祥的笑问道。
晏岑候于太后凤座旁,立刻回道:“回太后,是冷月殿的苏婕妤。”
“哦,苏婕妤。”太后将这个封号放在口中说了一遍,忽然像是想起什么般,又问道:“可是苏老的小女儿,今年刚入宫的那个丫头?”
太后口中的苏老,指的便是苏矜的父亲苏常荣,晏岑看了看苏矜,点头道:
“是,什么都瞒不过太后。”
“呵呵呵呵。”太后又是慈祥一笑,竟然对苏矜招了招手,苏矜愣了愣,便赶忙将长剑交给汐蓉,自己谨慎着步伐走到太后跟前,恭恭敬敬的行了个大礼。
“嗯,是个懂事的孩子。过来,让哀家好好瞧瞧。”太后将苏矜叫至跟前,
抓住她的手,满意的将她上下打量了好几圈,这才点头道:“不错不错,长得可比你父亲漂亮多了。”
苏矜小声的说了声:“谢太后。”而后不禁腹诽,怎么说她现在都是女人,这个太后竟然那她跟一个老头子比……
“你这剑舞的不错,尤其是后半段,柔中带刚,延绵不断,很有两仪四象之意,小小年纪实属难得,皇帝,该赏!”太后抓着苏矜的手不放,看起来真的是很喜欢这个小丫头,竟然亲自替她向皇帝讨起赏来。
晏岑本就对苏矜的这一曲剑舞很是心动,再加上太后亲自开口,晏岑在苏矜表现出来的惶恐面容上看了看,便对着六宫粉黛,朗声说道:
“苏氏婕妤,品貌端庄,德行兼备,现撤其扁庶,恢复贵人位份,赐号为‘曦’,内务府赏百丈绫罗,南海东珠千粒。”
皇帝此语一出,立刻在众位妃嫔中间掀起了一阵不小的波澜,要知道,苏矜一曲惊艳全场,皇帝赏赐绫罗,东珠什么都无可厚非,但不仅赏赐,还恢复其贵人位份,并赐号,这就叫人觉得意外了。
后宫的女人,若无恩典,五年才能升一级,而苏矜一下子便连升两级,这种隆恩,纵然是最最得宠的妃子亦未曾有过,众人哗然也是理所应当。
苏矜自然知道,皇帝这回的赏赐是下足了料的,她自己也没想过事情会这样发展,不知所措的咬着下唇,慌忙跪下向皇帝和太后谢恩。
晏岑越看她越觉得满意,干脆亲自俯身相扶,将苏矜领到了万众瞩目的帝座旁,让她与之共坐一席,如此公然宠溺,苏矜没在面上,恨在心中,嘴里喝着皇帝递过来的酒,眼里看着众妃咬碎银牙的姿态,心中一阵打鼓。
其实有时候,皇帝的恩典未必就真的是恩典,真正爱惜,疼惜你的话,又岂会将你推向风口浪尖,任你成为众矢之的?
如怀春少女般与皇帝对饮两杯,苏矜试图在晏岑脸上看出一些心理活动,奈何这厮表面功夫做的极好,怎么看都是一副被她美色所迷惑的样子,只有苏矜知道,这个男人的眼底藏着一种难以言喻的冰冷,他将自己封筑在一堵冰墙之内,冷眼看着身边的权力倾轧。
从第一次见面开始,苏矜就知道,这个皇帝并不如他表面看起来那般宽容和善,但自古帝王多心计,若没有帝王之心的决绝与冰冷,又岂能周旋于朝堂和后宫?又如何能稳坐万人注目的龙椅?
又喝
了两杯,因为苏矜而沉默了片刻的宫宴再次活络起来,晏岑嘴角噙着微笑,状似亲昵的在苏矜耳旁亲吻几下,突然开口问道:
“先前的箫声……也是苏儿安排的吗?”
苏矜转头看了看皇帝,不知道他为何突然这么问,随即摇头道:“回皇上,不是的,妾以为那箫声是宫廷乐师所奏,难道不是吗?”
晏岑笑若清风,朗朗如日月入怀,他看着苏矜,在她柔美的脸蛋上打量几圈后,才笑了出来,在苏矜俏鼻上刮了几下:
“那箫声,全天下只有一人能奏,怎会是宫廷乐师可以比拟的?”
苏矜不禁有些好奇:“只有一人能奏?那人是谁?”
晏岑但笑不语,又将一杯酒送入苏矜手中,竟不再回答。
苏矜回想先前舞剑之时,只觉得箫声配合的天衣无缝,如为她量身定制般的合拍,可如今看着皇帝对那箫声的态度,苏矜知道,吹箫那人定不为皇帝所喜,身份成迷。
看来她今晚的际遇与那人有着不可割舍的关系了,皇帝若真想赏她,方法多得是,可是,他偏偏选择了这种将她推上岌岌高峰的方式,苏矜可想而知,接下来的日子绝对是风起云涌,如过山车般惊险刺激。
而这一切,都要感谢那位在暗中为她吹箫的人。
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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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一品皇贵妃》
年三十晚上的那场宫宴成功落幕,苏矜算是一鸣惊人,载誉而归,还没走到冷月殿,便看到小福子他们几个守在殿外的灯笼下,齐刷刷的单膝跪地,看见苏矜后,便喜气洋洋的对苏矜行了个大礼,拜道:
“恭喜贵人恢复位份,恭喜娘娘重获圣宠。”
苏矜笑着让他们都起来,处变不惊的走入了暖阁,绿荷便笑盈盈的上前来替她解开了颈项处的毡子绳结,毡子滑落,青瑛又接过苏矜手中的手炉,兴奋道:
“小姐这回可算是扬眉吐气了。”
苏矜噙着微笑,坐到软榻之上,笑道:“你们消息传的倒快。”
绿荷和青瑛相视一笑,汐蓉端着一碗莲子羹走进来,送至苏矜面前,体贴笑道:“贵人今晚没吃什么东西,别饿坏了。”
苏矜惊喜的看着那碗莲子羹,笑着接过:“汐蓉,你太好了,你怎么知道我肚子正饿着呢。”
汐蓉但笑不语,绿荷替苏矜拿了条干净的帕子,佯作吃醋般对青瑛说道:“小姐如今有了汐蓉,咱们两个倒显得多余了。”
青瑛知道绿荷是在开玩笑,于是便抿了抿嘴,对苏矜点头道:“就是啊,咱们还是小姐的陪嫁丫头呢,真是叫人好生伤心啊。”
“……”苏矜幸福的将香滑的羹汤咽下,伸手欲在绿荷和青瑛头上敲一记,却被那两个精灵的丫头逃开了。
主仆四人正欢闹之际,殿外却传来了张平的声音。
苏矜和汐蓉都觉得十分奇怪,皇帝今晚肯定是在皇后那儿过夜的,那么张平也就应该随身伺候着,怎的却突然来了冷月殿?
赶忙从软榻上走下,迎出了门,只见张平公公喜笑颜开的对苏矜弯腰道喜:
“恭喜曦贵人恢复位份,荣获封号,今后定当前途无量。”
苏矜笑着应对:“公公过誉了,不知深夜前来可有要事?”
张平拂尘一甩,点头道:
“可不是吗?皇上今晚去了坤仪宫,特地让奴才前来告诉贵人,明儿祭天之后,就让贵人准备准备去养心殿伺候,同去的还有苏贵妃,宁淑妃和几位贵嫔娘娘。”
苏矜面上微怔,却迅速掩下,温顺道:
“是,有劳公公通传。青瑛,快取些压岁银子过来,给公公喝茶。”
张平先是推辞,在青
瑛小丫头的热情攻势下,还是收下了,喜气洋洋的对苏矜行过礼才离开了。
汐蓉等张平走后,才扶着苏矜回到了暖阁,说道:“都是嫔位,妃位,皇上真是对娘娘寄予厚望了。”
苏矜嘴角露出苦涩的微笑:“是啊,刚给了一刀还不够,还要加紧着撒把盐。”
绿荷和青瑛正在对张平传来的消息兴奋不已,根本听不懂苏矜和汐蓉在说什么东西,两个小丫头欢欣雀跃的走入了内室,商量着明日苏矜该穿什么衣服。
明日养心殿伺候的几位,都是宫里数一数二的人物,让刚刚晋升贵人的她一同伺候,这不是当众打了那些娘娘们的脸面吗?试问,娘娘们被打了脸面之后,一个个还不发足狠劲,将她这个小小贵人往死里整?
皇帝的爱,若在暗,才是真的宠爱,若在明,那就是剔骨钢刀,女人的嫉妒自古以来都是难以估量的可怕。
一夜醒来,宫外已是白雪皑皑,鹅毛般的大雪下了整夜,苏矜从被子里出来,还没来得及穿衣,就冲到了窗前,呵着浓浓的白雾,像个孩子般笑了。
绿荷和青瑛赶紧拿着薄毡披在苏矜肩膀上,让她小心不要着凉。
用过了汐蓉特意做的糖圆子,内务府的小德子便带着满嘴的恭贺话儿来到了冷月殿,先是将昨夜皇帝金口御赐的赏赐搬了进来,而后又对苏矜前一句可喜,后一句可贺,恭喜的话儿来回说个不停。
苏矜怎会不知他是何用意,便笑着对应了几句,让青瑛取来红包,小德子这才心满意足的带着宫人们离开了冷月殿。
估摸着现在皇帝与皇后正在太庙祭天,苏矜横竖没事,养心殿伺候又是下午的事情,便跟绿荷她们知会了声,来到了冷月殿隔壁的梅林。
原想着今天是大年初一,总是喜欢在梅林出现的那个白衣男宠今日定然不在了,没想到,在林子里逛了一圈,想去亭子里歇息片刻的苏矜,却意外的再次看到那个靠坐在石桌上看书的白衣男宠。
有了前几次的偶遇经验,苏矜对他已经不如开始那般排斥了,毕竟上一回汐蓉的事情,也是有了他的帮助才会进行的如此顺利,在情在理,苏矜都不该对这个男宠横挑眉毛竖挑眼了。
看到苏矜,男子将白色的狐裘往颈项中掖了掖,唇角对苏矜弯起一抹惑人的微笑,道;
“新春吉祥!苏贵人一曲剑舞,惊艳四座,喜获
荣宠,今日怎的还有空来这里消遣?不是该去养心殿伺候吗?”
苏矜叹了口气,这宫里传播消息的速度甚至快过了她那个时代的多媒体,不过一夜的功夫,竟然连这个男宠都知道了。
“你的消息倒快。”真不愧是皇帝身边得宠的人。苏矜不禁在肚中腹诽。
只见那人微掀嘴角,一副早就猜到的神情,说道:
“不是我的消息快,这是那个人的一贯作风而已。”
苏矜奇道:“那个人?”
他是指谁?皇帝吗?一贯作风又是什么意思?
狐裘男宠对苏矜笑了笑,没有正面回答苏矜的问题,将手中的书册放在石桌上,对苏矜说道:
“贵人还没回答我呢,怎的今日会想起来到梅林找我?”
苏矜面上一红,强硬道:
“谁说我是来找你的?只是想着今儿是年初一,梅林里肯定无人打扰,原想着过来欣赏一番美景的,谁料却还是遇上了你。”
那人略带病容的神情莫名一动,顺着苏矜的话说道:“那这么说,我们相遇,就是天意吗?”
苏矜看着他苍白俊逸的脸,扬了扬眉,不置可否的道:
“也不能这么说,毕竟都在一个宫里,都是伺候的同一人,会遇见有什么奇怪的?”
那人咬了咬下唇,道:“同一个宫里我明白,但……何为伺候的同一人?”
苏矜见他还想刻意隐瞒,只道是他对自己男宠的身份有所顾忌,也不挑明,毕竟身为男人的他,被另一个男人包养本就不是什么光彩的事,就算那个男人是一国之君,也不能抹杀这个事实。
“你在想什么?”
见苏矜失神,那人不禁问道。
苏矜摇了摇头,自石凳上站了起来,拢了拢薄毡,说道:“没什么,时候不早了,我也该回去了,上回的事情真是多谢你了。今后阁下若有什么差遣,尽管开口,苏矜定当全力以赴。”
那男子听苏矜如是说,冰雪般的瞳眸闪过一丝疑惑,苏矜转身走下了一层台阶,忽然又像是想起什么似的,转头问道:
“对了,我叫苏矜,还未请教?”
一直以来苏矜心里都是以‘男宠’‘狐妖’等来称呼他的,还不知道他的真名。
那人愣了愣,没想到苏矜会突然问起他的姓名,敛眸想了想后才说道:
“安。我叫安。”
苏矜点了点头,这才转身离去。
看着苏矜的背影,狐裘男子不禁勾起了唇角,将苏矜那句话又重复了一遍:
“伺候的同一个人……”
什么意思?
回到冷月殿之后,苏矜便被绿荷和青瑛拉去洗澡,在热腾腾的花瓣中浸泡了好一会儿,苏矜才被放出来,然后,又被困在暖阁中试衣服,绿荷一边挑衣服,一边絮絮叨叨:
“如今咱们小姐是贵人了,这些华丽丽的衣服终于可以拿出来穿了。”
原来,苏矜当时一入宫便是贵人的位份,因此母亲便为她做了好几身金针银线的衣物,但还没过几天,她就被扁成了婕妤,那些衣物也被放入了箱底。
最后,在苏矜参与挑选之后,终于选中了一件浅粉底色,绣着月桂花瓣的衫子,穿起来既显喜庆,又很衬皮肤,然后坐在梳妆台前,让绿荷给她梳了一个飞仙髻。
涂脂抹粉又是好一会儿,弄完之后,将将张平便领着轿辇来到了冷月殿前。
入宫后,苏矜还是头一回坐上这象征着无上荣耀的轿辇,既然她现在的身份是一个刚获荣宠的贵人,那她就不能表现的太过低调,不能让有些存心看热闹的人失望才好。
皇帝的宠虽然是双刃剑,但宠总比不宠要来的好,没有绯闻的明星不是明星,同样的,没有恩宠的妃嫔,便不算是妃嫔,既然得到了那个权力之巅的男人的宠爱,那她就必须做好了付出代价的准备,天下没有白吃的午餐,这个浅显道理,苏矜早在十岁之前,便已了解透彻。
想要得到,就必须付出,不管在那个时代,都是亘古不变的定律,她目光坚定的看着前方狭长的红墙官道,坐在荣耀的皇家轿辇之上,终于在心中涌起了无边的斗志。
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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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一品皇贵妃》
苏矜坐着轿辇来到养心殿时,汪贵嫔已经早早侯在里面,正伏在木榻茶案前抄写着什么东西,看见苏矜走入便让她过去,坐在她身旁。
“妹妹来的好早,冻坏了吧。”汪贵嫔年纪较大,二十七八岁的样子,身材丰腴,容貌不算顶美,却胜在温婉秀丽,给人以和蔼可亲的感觉,总的来说,苏矜对她的印象还是不错的。
苏矜甜美一笑,小女孩天真般的说道:“妹妹不觉得冷。姐姐来的才真叫早呢。”
汪贵嫔将自己的手炉塞到苏矜手中,将放在茶案上的上等宣纸递给苏矜看了看,说道:“皇上让我给他抄写几遍经文,这才来早了些。”
苏矜垂目在宣纸上看了一眼,经文的内容她是百分之百看不懂的,但是汪贵嫔的一手好字,却真叫她大开眼界,难怪皇帝指明要她抄写了。
“姐姐的字好工整漂亮啊。”苏矜不吝夸赞,其中包含了多少真心,就连她自己也不知道,可是汪贵嫔听了,却很高兴。
只见她拿出帕子掩在嘴边,笑得无比开怀。
俩人正说话之际,门外传来小德子的尖声吟唱:“惠贵嫔到~”
苏矜与汪贵嫔相视一望,苏矜赶忙恭敬的起身,迎在门边,看到一位花枝招展的美貌女子一步三摇的走进来时,立刻蹲□子行礼。
慧贵嫔一入门,苏矜便觉得香风扑面,只觉得这位娘娘可能从头发丝儿到脚趾甲都是泡在香粉中那般,闻着虽然香,却总是很难叫人生出舒心之感。
“我道是谁,原是咱们皇上心尖儿上的苏贵人,起来吧,可别让皇上看见,怪罪于本宫。”慧贵嫔垂下一双如水般的剪瞳,对苏矜如是说道。
“谢娘娘。”听着话语中酸溜溜的味道,苏矜嘴角噙笑,既不否认,也不辩说,面上平静一片。
慧贵嫔见苏矜不为所动,她就算想刺激找茬儿也没办法,冷哼一声后,便慵懒风韵的走到了汪贵嫔对面坐下,汪贵嫔与慧贵嫔位份相同,两人只是礼貌性的点了点头,便算是行过礼了。
紧接着苏矜还未入内,小德子的吟唱再次传来:“淑妃娘娘、蒋贵嫔驾到~~”
苏矜照例蹲身行礼,淑妃是个相貌极其清冷的柔雅女子,皮肤异常白皙,身姿瘦弱,整个人如一张纸片般单薄,行走间总给人一种出生自书香门第的高贵之感;而蒋贵嫔,与淑妃的相貌相比,只能用
小家碧玉来形容,秀气有余,气场不足,跟在淑妃身后,低眉顺眼的模样一点都不引人注目。
在来养心殿的路上,汐蓉已经跟她稍微提示过了,慧贵嫔与汪贵嫔虽然性格迥异,但都是独来独往的,而淑妃与蒋贵嫔却是情同姐妹,犹如捆绑销售般连在一起。
看着慧贵嫔和汪贵嫔给淑妃请安,苏矜低着头侧立在一旁,刻意放缓了动作,果然,没多会儿,便又听见:
“皇上驾到苏贵妃驾到”
正想坐下的几位娘娘一听皇上驾到,便赶忙都走至门前迎驾,只有慧贵嫔走在最后,美艳的双唇微撇,看着苏矜不屑的冷道:
“果真是一家子,姐姐妹妹都那么招圣宠。”而后有转头对汪贵嫔说道:
“你猜这回,她还会说是与皇上凑巧碰上的吗?”
苏矜鼻眼观心,就当没听见慧贵嫔对苏宁的评价,明黄色的袍子出现在门边,养心殿中的女人便纷纷跪下请安。
晏岑祭过天之后已然去换了一身常服,此时的他用风神俊逸来形容亦不为过,本身就是极好的衣服架子,将那身裁剪得当的常服穿出了帝王的尊贵。
苏贵妃嘴角噙着得体的微笑,与皇帝联袂走入,端的是郎才女貌般的登对。
晏岑走入之后,挥手让众妃起身,却走至苏矜面前,亲自将她扶起,将苏矜的双手抓在手心,毫不掩饰的宠溺道:
“苏儿的手好热,快替朕暖和暖和。”
“……”苏矜看着晏岑不遗余力的表现宠爱,鄙视在心,却也无可奈何。
因为主角出现,茶话会便算是正式开始了,小太监们为众位娘娘们端来了椅子凳子,一字左右排开坐在皇帝软榻的下首,而苏矜却毫不意外的皇帝搂在怀中,与之同坐软榻,虽然面上带着娇羞的笑,但苏矜却不难感受到来自各位妃嫔眼中的嫉妒与寒意。
皇帝噙着微笑,周旋在众位妃嫔中间,八面玲珑,游刃有余的手段让苏矜佩服不已,感叹虽然自己从前也算是花丛老手,但与这个不要脸的皇帝相比,那简直就是小巫见大巫,根本不是一个段数的。
正喧闹的谈天之际,只听殿外的小德子再次吟唱开来:
“德妃娘娘驾到~~”
苏矜没有见过德妃,不知道这是怎样的一个角色,只知道,一听见‘德
妃’两个字时,就连皇帝的神色都发生了微变,更别提其他妃嫔了。
苏矜看了眼苏贵妃,按理说,她的位份在德妃之上,可为何也跟着其他妃嫔身后起身了呢?不仅如此,脸上竟然还露出了慎重以对的神情……
德妃乃四妃之首,因此即便同等位份的淑妃听到德妃驾到时,也要起身相迎。
“臣妾参见皇上,听闻皇上与几位妹妹相聚养心殿,臣妾便也有心过来凑凑热闹,赶一赶时节。”
德妃穿着一身庄重的紫红妃袍,各色饰物精美无比,妆容高贵典雅,眼波流转间,媚眼如丝,自有一股销魂蚀骨的味道。
晏岑噙着笑,将德妃扶起,温柔道:“天寒地滑,何不让奴才们过来通传一声,朕便亲自过去储华殿瞧你。”
一个皇帝对妃子说出这番话,想来是真的心疼德妃的,苏矜站在所有妃嫔之末,尽量让自己不那么显眼,可是德妃还是一眼便看到了她,走至苏矜面前,嘴角噙着笑容,道:
“想必,这就是皇上的新宠,苏贵人与苏贵妃果真是姐妹俩,均为不可多得的人间绝色,皇上真是好艳福。”
晏岑听德妃如是说,竟哈哈一笑,赞同道:
“苏儿清丽,宁儿貌美,确都是人间绝色。”
一场茶话会,因为德妃的加入变得不那么喧闹了,皇上也将对苏矜的关注转移到了德妃身上,苏矜乐得清闲,便自觉坐到最末品茶去了。
走出养心殿,坐在轿辇之上,苏矜裹着厚厚的毡子,呼出了一口浓浓的雾气,对走在一旁的汐蓉问道:
“汐蓉,你可知道德妃?”
汐蓉听苏矜开口说话,便靠近轿辇,想了想后才说道:“奴婢知道。德妃娘娘在宫中的地位极其高崇,就连皇上都会礼让三分。”
苏矜点点头,回想晏岑对待德妃的态度,确实是爱惜中参杂着尊重。
“咱们皇上还不是太子的时候,德妃娘娘便伺候在侧了,一路追随,不离不弃,可以说是咱们皇上的结发夫人。”
苏矜挑眉:“结发……不应该是皇后吗?”
汐蓉笑着摇了摇头:“结发夫妻,多为患难夫妻。在皇上羽翼未丰之时……受过不少苦,德妃娘娘从未想过离他而去,光是这份情谊,便是皇上身边其他妃嫔比不上的。”
“……
”苏矜恍然大悟,怪不得晏岑对德妃的态度很是爱护,就算是野狼心性的皇帝,在面对心爱女人,也难免真情流露。
“因为德妃娘娘的背景不高,所以,即便拥有皇上全部的爱,亦未能坐上后位,屈居娘娘的贵妃姐姐之下。”
“……”苏矜叹了一口气,暗叹这个环境太过势力。
只听汐蓉又道:
“不过,虽然德妃的位份不能再升,但咱们皇上却为了她重修了四妃顺序,又将协理六宫之权交到了她的手中。”
苏矜有些惊讶:“协理六宫的是德妃吗?”
汐蓉点头:“是的,虽然升不了位份,但德妃手中的权力与后宫的地位却堪比皇贵妃。”
而皇贵妃,自古便是皇后以下第一人。
苏矜从养心殿回到冷月殿中,绿荷和青瑛便赶忙迎了上来。
解掉了薄毡子,又将有些凉的手炉递给青瑛,苏矜搓着双掌走入了暖阁。
“小姐,今日养心殿伺候的如何?皇上是否对小姐格外宠爱?”青瑛将炭炉打开,又往里面加了几块成色极好的炭块,甜甜的笑容溢出嘴角。
苏矜将双掌置于唇前,哈了一口热气,对青瑛的问题不置可否,如果她现在还有心思开玩笑的话,苏矜一定会对青瑛的敏感表示称赞的。
不过现在,苏矜可没那心思。
养心殿一行,是一场秀,一场皇帝亲自导演的秀,除了德妃,她和其他妃嫔皆是他手中摆布的棋子。
苏贵妃高傲,自不容许没她优秀的人爬在头上。
淑妃冷艳高贵,看起来仿佛有一颗对其他妃嫔漠不在意的心,但苏矜还是注意到,她见到皇帝时那炙热的眼神。
蒋贵嫔与淑妃交好,看着一副江南水乡女子柔弱可欺的样子,眉眼间却总有一股难以掩盖的阴冷。
慧贵嫔就不用多说了,从内到外都洋溢着恨透了苏矜的气氛。
这几位,没有哪一个是好对付的主,皇帝见她们一下子全都摆了出来,会不会太看得起她苏矜了?
接下来的日子,可有的看了。苏矜喝着香茶,在心中如是想道。
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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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 《一品皇贵妃》
正月里的日子总是那么繁忙,苏矜庆幸自己的冷月殿坐落在北面,与一般妃嫔的宫殿远离,要不然她每天就什么都不用做了,只顾着应付各种女人就够她受得了。
不过,虽然住的地方偏僻,若是遇上真心想折腾你的,还是阻挡不了的。
这不,初八刚过,慧贵嫔便派人过来请她前去香台殿。
贵嫔召见,苏矜只得前往。
带着汐蓉,走在红墙宫道之中,湛蓝的天只看得一线,空气冷的肃杀,昨夜的雪还没有融化,宫人们天还未亮便开始清理宫道上的积雪,遇到妃嫔们经过,都停下手中的活儿,退至一边埋首行礼。
苏矜踩着稳健的步伐,正走着,却听见身后传来一阵清脆的摇铃声,这是宫里坐轿辇的妃嫔经过时摇的铃声,向后一望,只见一名单薄女子,妆容艳丽,衣衫质地虽不是顶好,却胜在够华丽,苏矜知道这个女人。
不仅是苏矜,如今应该是整个宫里都知道这个女人。
她是盐道监察御史彦子青的女儿,是与苏矜同一批入宫的秀女,初封良娣,一直未获圣宠,可就在今年的正月初二那天晚上,皇上却突发兴致,宠幸了她,原本秀女受到宠幸在宫里并不是什么新鲜的事情,可怪就怪在,宠幸的时间不对,按照祖宗的规矩,每年的正月初一到十五,皇上必须在皇后的宫里过夜,因此这段时间,敬事房是不会为任何妃嫔安排侍寝的,可是,彦良娣却做到了,不管是她有意还是皇帝有意,这种宠幸都是极为罕见难得的。
因此,彦良娣从无人问津的小秀女摇身一变,成了皇帝的新一任的宠妃,苏矜这厢还没从宠妃的蜜缸里走出来,就已经被人成功顶替了。
苏矜看着坐在轿辇上的彦良娣,见她并没有想下轿行礼的打算,苏矜与汐蓉站在宫道中央,若不让开,彦良娣的轿辇也没法通过。
苏矜噙着笑,与彦良娣对视了片刻后,只见轿辇上的彦良娣幽幽的叹了一口气,埋头看了看自己修剪精致的指甲,娇滴滴的声音道:
“唉,贵人姐姐有礼了。恕妹妹这厢不能下轿行礼,昨个皇上好生厉害,妹妹的腰如今可酸了。”
“……”苏矜没有说话,就那么看了她一会儿,便笑着说了句:“妹妹不用介怀,不碍事的。”
说完后,苏矜便很自觉的给彦良娣的轿辇让了路,这情形若在其他时候被人看到,定
会觉得可笑至极,毕竟轿辇上的只是个良娣,而轿辇下的却是个贵人,在宫里,位份高一级都能压死人,何况苏矜足足比彦良娣高出了三级。
可是,因为这件事是发生在彦良娣身上,大家又觉得合理极了,毕竟这后宫中从来没有哪个女人能获得皇上如此特殊的恩宠,纵然是前宠妃的苏贵人,亦不敢与之正面冲突。
彦良娣假模假样的给苏矜点了个头,算是谢过,轿辇在经过苏矜身旁的时候,彦良娣却又忽然停了下来,居高临下的对苏矜勾了勾唇角,道:
“姐姐,虽说你是贵人的位份,但妹妹还是要告诫你一句,别太把自己当回事,该退让的时候就该安安分分的退让,好狗还不挡道呢。”
说完,不等苏矜反应过来,彦良娣便敲敲轿辇,走了。
苏矜看着远去的身影,有些哭笑不得,转头对汐蓉说道:“呃,汐蓉,她是在说我没有及时给她让路吗?”
汐蓉敛下眉眼,从容一笑:“大概是吧。”
苏矜点点头,主仆俩就好像什么都没发生那般继续向前行走,对于彦良娣的无礼,苏矜和汐蓉都不想说些什么,因为她们都知道,这种人在宫里是绝对嚣张不了多久的。
今日她敢以良娣的脾气挑战贵人的身份,那么今后,说不准也会用她良娣的脾气挑战更高等级的妃嫔。如此不懂尊卑,纵然有皇帝庇护,亦难存活,更何况,皇帝还未必是真的想庇护她……
从冷月殿到香台殿,苏矜足足走了两柱香的时间,原本冰冷的身子现在也暖和多了,人暖和了,脸色自然就好看了。
走进慧贵嫔的香台殿,苏矜的第一感觉就好像慧贵嫔第一次给她的感觉那样——香气扑鼻。
苏矜规规矩矩行了礼,慧贵嫔便让她坐在自己的下首,今日受邀香台殿的人,并不是苏矜一人,还有两个个从未见过的清秀美人,慧贵嫔在香气扑鼻的暖阁内摇着一把金丝绸扇,给苏矜介绍道:
“这两位是花婉仪和冯常在,这位是苏贵人。”
两名清秀女子起身对苏矜行了礼才又坐下,惠贵嫔命人奉茶,苏矜喝了两口之后,便在心中猜想慧贵嫔今日召见她的目的,正百思不得其解之际,只听香台殿外传来了太监吟唱:
“彦良娣到~~”
苏矜心头一紧,怎么这位祖宗也来了?看了看若无其事的慧贵嫔,心
中隐约有些明白今日被召来的目的。
慧贵嫔放下杯子,柔若无骨般靠在一旁的软枕上,抬手抚了抚鬓角,才道:
“到底是受宠的,来的就是比旁人慢。”
说着还横眼看了看苏矜,言下之意自然就是让苏矜不要太得意,受宠的不是你一个人。
苏矜不以为意的笑了笑,只见坐着轿辇,应该比她先到香台殿的彦良娣慵懒无比的走了进来,只能用清秀来形容的面貌硬是要配上华丽的衣物,看着虽然扎眼,却真真没什么气质可言。
慧贵嫔和花婉仪她们相视笑了笑,以绸扇掩住唇边的笑意,彦良娣看到苏矜面上一愣,这才若无其事的敷衍行了个礼,说道:
“参见各位姐姐,妹妹昨儿夜里太累,今儿又起来晚了,快到姐姐香台殿之时,却去拜见了下隔壁的容妃娘娘,叫各位姐姐久等,真不好意思。”
娇声细语的说完之后,彦良娣也不等慧贵嫔说话,便自动自发的坐到右侧第二顺首,软绵绵的抬手抚着自己的云鬓。
苏矜端起一旁的茶杯,借着喝水的动作暗自摇了摇头,慧贵嫔许是第一次遇见这么无礼嚣张的良娣,说话没有分寸不说,竟然还当面以容妃的位份来压她,慧贵嫔面上露出浓浓不悦,但看了看苏矜后,又将那不悦沉下了肚,展开笑颜道:
“妹妹侍奉皇上劳累了,来晚些有什么要紧?”慧贵嫔口中说着体贴的话,目光中却是盛满了轻视,绸扇扇了两下后,便又指了指苏矜道:
“这位是苏贵人,妹妹应该见过,说起来你们两个应该是同一时期进宫的,如今一个升为贵人,一个获得荣宠,真叫我们这些宫里的老人们羡慕啊。”
彦良娣斜眼看了看苏矜,勾起唇角道:“贵人又怎么样?不过是出生家世好些罢了,如果妹妹的家世好些,说不准现在都位在妃列了。”
这么搔首弄姿说了句,鲜红的唇对苏矜露出讥讽的笑,哼哼唧唧的又说道:“哦,贵人姐姐可别介意,妹妹的话不是针对你,只是以事论事罢了。”
苏矜将茶杯放下,从容一笑,道:“妹妹说的在理,姐姐没什么好计较的。”
慧贵嫔原本听彦良娣那么说话,还以为苏矜会大发雷霆,最起码也会训斥几句,没想到,苏矜的反应就好像是堆棉花,无论彦良娣的用词有多无礼,她都能一笑置之,不为所动。
r> 既然如此,她又怎能不推波助澜一番,以达到今日叫人前来的目的?慧贵嫔心中这么想着,口中便道:
“妹妹说的可不算在理!苏贵人的位份可不全是因为家世,才貌双全,又惹人怜爱,咱们皇上就爱苏贵人这种柔柔弱弱的女子,这可是其他妹妹学不来的。”
苏矜面上噙着微笑,对慧贵嫔的话充耳不闻,倒是彦良娣坐不住了,一听见慧贵嫔说皇帝喜欢苏矜这种柔柔弱弱的女子,便不服气的坐直了身子,将苏矜从上到下扫了两圈后,才撇嘴说道:
“是吗?妹妹可不觉得皇上会真的喜欢柔弱的女子,若非如此,苏贵人姐姐如何会在入宫后便被贬为婕妤?这回恢复位份,怕也是因为苏将军大败匈奴,得胜而归吧。”
苏矜不说话,便看着她们唇枪舌剑,可是,没想到彦良娣的话没能惹怒她,慧贵嫔却先忍耐不住,拍案而起,指着彦良娣怒道:
“不知进退!一个小小良娣竟敢在贵人面前说三道四,这后宫又岂能容得下你这种胚子?来人呐,掌嘴彦良娣,本宫要为苏贵人出出这口恶气!”
“……”
慧贵嫔此举,不仅吓住了彦良娣,就连苏矜也觉得莫名其妙,慧贵嫔这是在……给她出头?
用脚趾头想也知道不可能!可她这么做又是为了什么?难道——
作者有话要说:
O(∩_∩)O~慧贵嫔为什么这么做?呵呵,大家多多留言哦。。。
ps:特别感谢玉卿君的补分,瓦太感动鸟……抱住……MUA……
☆、第24章 《一品皇贵妃》
随着慧贵嫔一声令下,从香台殿外走来三名太监,两个轻车熟路的便架住彦良娣,另一个人便毫不留情的在彦良娣的脸上狠狠抽了一巴掌,这一巴掌将彦良娣打得头都偏了过去,她愤怒的看了一眼苏矜,眸中有一种恍然大悟的目光。
“你好卑鄙啊!”彦良娣看着苏矜叫道,才一开口,又被香台殿的太监扇了一巴掌,脸又侧到另外一边:“嫉妒我得宠,就在贵嫔娘娘面前搬弄是非!你想借娘娘的手教训我吗?好你个下贱胚子!啊——你给我等着——啊——!!!我绝对不会放过你的!”
“……”
苏矜蹙着眉,看着彦良娣一巴掌一巴掌的受刑,然后又看了看嘴角噙笑的慧贵嫔,心中透亮。
原来今日慧贵嫔将她召来香台殿,为的就是教训教训她与彦良娣这两个最近风光一时的女人,但因为她对彦良娣再三挑衅的容忍,两人斗不起来,所以才使得慧贵嫔出此一招。
她想让彦良娣认为是苏矜告状,而她做一切都是为了帮苏矜出头,这样的话,彦良娣心中所有的不平都将撒气在苏矜身上,好一招一石二鸟之计。
彦良娣的惊呼还在继续,巴掌一下一下毫不怜惜……苏矜看着彦良娣愤恨的目光,只觉得一个头两个大。
因为一场训诫,使得香台殿之行多了几分剑拔弩张,苏矜走出殿外,汐蓉立刻变将厚厚的披肩为苏矜穿上,被掌了二十几下嘴的彦良娣被推出了香台殿,跌倒在苏矜脚前,看着淡定自若的苏矜,彦良娣竟然真的一点都不顾身份,从地上爬起来,便对苏矜扬起了手。
汐蓉见状,立刻走到苏矜面前,将苏矜护在身后,彦良娣毫不留情的一巴掌便落在汐蓉脸上,五个指印清晰的显现出来。
彦良娣见未打倒苏矜,仍不甘心,指着汐蓉叫道:“好你个狗奴才!给我让开,我要教训教训那个不知廉耻的小人!”
说着便再次冲了过来,这回汐蓉便不再容她放肆了,一手抓住了彦良娣欲行凶的手掌,另一只手将她向后推去,彦良娣刚受了刑,心情本就激动,被汐蓉一推竟然从香台殿的台阶上滚了下去,鼻血瞬间就留了下来,发髻松垮凌乱,模样狼狈不堪。
汐蓉没想到自己一推竟然会将人推下台阶,看了看苏矜,问
她该如何是好,苏矜摇了摇头,用帕子在她脸上擦了擦,确定她没事之后,才款款走下了台阶,来到彦良娣面前,淡定的说道:
“良娣真是太不小心了。竟然在贵嫔娘娘的香台殿摔成这副模样,皇上看了可真要心疼了。”
彦良娣坐在地上,看着满手的鼻血,又乍听苏矜这番话,颤抖着双唇,眼睛里瞬间沁满了泪,又气又恼的叫道:
“苏矜,我会记住你的!有朝一日,我被封嫔,封妃,第一个收拾的就是你!我会让皇上杀了你!让皇上诛你九族!你们苏家一个都别想逃!别想!”
“……”
苏矜将披肩裹紧,不再去理会那个像是疯狗投胎的女人,横竖这个梁子是结下了,无论现在她做什么都是无用,既然如此,那又何必呢?
正月里的庆典是一波接着一波,皇帝和皇后很忙,各宫的妃嫔们也都很忙,因为按照宫里的规矩,只要是嫔位以上,都可以借着佳节之际,将自己的家人召入宫中相聚。
而嫔位以下的,若想见家人,就只有等一年一度的见亲会。
可能是因为有点位份的妃嫔都在忙着自己的事情,苏矜这些日子过得倒是挺平静逍遥的,没什么波澜也好,无论是争还是斗,都是不得已而为之的事情,谁不希望自己的人生一路顺风顺水?
从前的她,出身孤儿院,在还没有学会写字之前,就已经认识了这个社会,争斗对于她来说,就是家常便饭,在学校里要争奖学金,在公司里要争高薪水,在社会上要争做上流……无时无刻不在与人争,不在与人斗。
没想到一朝穿越,还是逃不开命运的诅咒,到了这个没有争斗就活不下去的地方。
不过苏矜还是觉得很庆幸,毕竟这一世没有让她流离失所,没有被家人抛弃……
“小姐,你听说了吗?”
暖阁之中,青瑛做完了事情,坐在火炉便一边烤火,一边对在软榻上看书的苏矜问道。
苏矜抬眼看了看她,便见青瑛神秘一笑,在暖阁内环顾一圈后,得意洋洋的说道:
“最近宫里都在讨论一件事情,一个小小良娣竟然敢当面冲撞德妃娘娘。”
苏矜
挑眉:“是吗?”
“是啊。小姐你知道那个良娣是谁吗?就是最近夜夜被皇帝宠幸的彦良娣啊。”青瑛笑靥如花。
“真的是她?”绿荷在一旁刺绣,听青瑛如是说后,附和道。
青瑛咬着下唇点点头:“嗯,绿荷你也知道彦良娣啊。”
绿荷埋头将针线理好,道:“怎么不知道。那彦良娣现在可是宫里的红人,就算是嫔位以上的娘娘们都不敢轻易得罪的。”说着,又看了一眼苏矜,绿荷又道:“自从彦良娣出现之后,皇上就来过咱们冷月殿两回,而且都是坐坐就走了。”
提起这个,青瑛兴奋的心情一下子显得有些低落,却听一旁的汐蓉问道:
“那德妃娘娘对彦良娣惩罚了吗?”
青瑛摇头道:“好像没有!说是彦良娣在不知道德妃娘娘身份的时候冲撞了她,后来正巧被皇上看到,德妃娘娘便没说什么。”说到这里,青瑛又想了想道:“我想啊,德妃娘娘一定是因为皇帝在场,所以才给了彦良娣三分薄面的。”
汐蓉垂眸,过了会儿又道:“那之后呢?皇上对彦良娣也纵容了吗?”
提到这个,青瑛哈哈一笑,道:“那倒没有!皇上罚彦良娣在储华殿外跪了三个时辰,可把她冻坏了。”
苏矜放下书本开声问道:“才三个时辰?”
青瑛站起了身,搓着手走到苏矜身旁,回道:“嗯,三个时辰,小姐也觉得罚得太轻了是不是?可是没办法,谁让彦良娣正受宠呢。”
苏矜勾了勾唇角,没再说什么,倒是汐蓉见苏矜这般,怕她伤心,于是便主动说道:
“娘娘不必想太多,皇上如今这般宠爱彦良娣并不一定是好事。”
苏矜没有抬头,只是淡淡的‘哦’了一声,只听汐蓉继续道:
“可能娘娘不知道,在三年前皇上刚登记的时候,为了德妃娘娘,皇上竟然当众掌掴当时的皇后张氏,使后宫掀起了一阵不小的波澜呢。”
青瑛听后插嘴道:“这件事我也听说过,是真的吗?德妃娘娘曾经真那么受宠啊?”
汐蓉看了看青瑛,摇头道:“不是曾经。而是一直!虽然这两年皇上召德妃娘娘侍寝的时候变少了,但是每隔几日,便会亲自过去探望,光是这份恩情,便不是其他妃嫔可以比拟的。”
青瑛有些怀疑:“可是,既然如此,那这回彦良娣冲撞了德妃娘娘,皇上又岂会这般轻罚?而且在那之后,我听说,彦良娣还是经常被召去侍寝……”
汐蓉叹了口气,便不再说什么了。
苏矜垂着头一边看书,一边状似无意的问道:
“汐蓉,给我讲讲德妃吧。”
“……”汐蓉对青瑛和绿荷看了两眼后,这才放下手中的针线,说道:
“奴婢只知道,德妃娘娘是皇上的贴身侍婢,从皇上懂事开始,便一直在身边伺候,说句大不敬的话,咱们皇上并不是先皇最疼爱的儿子,母亲的位份也不高,外祖那边也没什么帮衬的势力,因此,便时常遭到其他皇子的冷落,甚至……是欺负吧。德妃娘娘对皇上不离不弃,百般照顾,一直到皇上登基。”
“那汐蓉姑姑,先皇最疼爱的是哪位王爷啊?”青瑛从旁插嘴问道。
汐蓉答道:“是安王。就是前冷月殿主人,陇太妃的儿子,安王。”
青瑛小女孩天真,还想再问一些关于安王的事情,却被苏矜打断了:
“德妃娘娘膝下有子吗?”
汐蓉没想到苏矜会突然问这个,想了想后,才回答道:
“没有!虽然皇上时常宠幸,但……从未听说过,德妃娘娘有孕。”
青瑛听了苏矜的这个问题,不禁插嘴道:
“我道小姐要问什么呢,这个问题就是青瑛我也能回答啊。”
苏矜冲她笑了笑,道:
“你知道什么,说说看啊。”
青瑛听出苏矜口中的调侃,不禁小脸一红,咬了咬唇道:
“我知道,这个宫里,不仅德妃娘娘没有身孕,其他妃嫔全都没有!哦,听说去年交泰殿的华贵人传出过怀孕,不过没到三个月就小产了,也不知道是真是假。”
苏矜调整了下坐姿,又问道:
“如今华贵人何在?”
“嗯……听说小产后就发了疯,没多久就去世了。”青瑛有些遗憾的说道。
作者有话要说:O(∩_∩)O~,昨天月亮节,跟家人吃饭团聚来着。这几天事比较多,大家都放假了,好好嗨皮吧。
☆、第25章 《一品皇贵妃》
二月二之后,天气渐渐转暖,虽然还会觉得冷,但总比腊月和正月里要好得多了。
宫中的日子无论平静还是波澜,都过的飞快,这个月中,宫里的话题总是逃不过彦良娣的受宠,甚至宫嫔们都在传,彦良娣再这么受宠下去,封嫔封妃什么都是指日可待的。
自从上回与彦良娣当面发生过争执后,苏矜便没再见过她,想想那日彦良娣放出的狠话,如果她一朝封妃,第一个要杀的就是她苏矜,也不知道她还记不记得。
撇开了绿荷和青瑛的跟随,苏矜一人出了冷月殿,来到旁边的梅林,天气渐暖,枝头的白梅倾泻一地,嫩绿色的芽儿从粗糙的树皮上冒出了头,别有一番清新的景致。
“曦贵人好早啊。”
一道清雅的声音自苏矜背后传来,苏矜弯起唇角,回头一望,只见安脱去了厚厚的狐裘披肩,穿着一身云锦质地的外衫,气质华贵的向苏矜走来。
“你也早啊,安。”苏矜对他露齿一笑,俨然将他当做是许久未见的朋友般问好道:“你当真是喜欢这片林子,每次过来总能遇见你。”
安看着苏矜明艳姣好的面容,略带病容的俊脸笑了笑,顿时如朗朗日月入怀般爽朗,道:
“平日里若无事,我都会到这里来看看,坐坐。不知怎的,每次都能遇见曦贵人。”
苏矜耸了耸肩,对安的反唇相讥不置可否,经过了好几次的会面,苏矜觉得宫中所有妃嫔,唯一能让她放松以对的就是这个名叫‘安’的男宠,不知道为何,总觉得与他相处不用那么累,不用使什么心机,耍什么心眼,那种感觉就好像是‘哥们儿’‘兄弟’般平常的很。
“你平日里能有什么事?无非就是花前月下,对酒当歌,难不成皇上还让你指点江山了?”对待安,苏矜向来也是口无遮拦的。
对于苏矜的直白,安显然已经习以为常,学着苏矜的模样耸了耸肩,兀自凑近枝头为数不多的一朵白梅,修长的手指轻轻触碰,却不采摘,苏矜看着他这副模样,刚想装模作样吟两句:有花堪折直须折的诗句,可是,只见安看着白梅的脸色骤变,整个人仿佛冻僵了般,维持着稍微弯腰的姿态,久久不动。
苏矜见他如此,不禁上前拍了拍他的肩膀,只见安依旧不动,咽了下口水,脸色渐渐发白,嘴唇微张,从牙缝里挤出一个字来:
“蛇。”
苏矜开始没听清楚他说什么,便顺着他惧怕的目光看去,只见在他手指触碰的白梅枝干的最末端,竟然盘着一条长蛇,蛇身有两根手指那般粗细,花纹呈红黑相间的段色,只见它口吐红信,三角脑袋贴在树身上,小如米粒的黑眼珠子紧紧盯着安的手。
苏矜吸了一口凉薄的空气,感受着那种清冷的气息,正在心中纳闷,怎么蛇这么早就出洞了吗?
只听安倒吸一口凉气,脸色瞬间煞白,因为那条蛇竟然开始缓缓蠕动,眼看就要游到他的手前……安颤抖着双唇,惊恐不言而喻。
就在那千钧一发之际,只见苏矜素手一探,掐住了那条红黑段蛇的七寸,将它高高拎起,蛇身立刻蜷缩起来,将身子盘在苏矜的胳膊上。
安赶忙收回了自己僵直的手指,难以置信的看着若无其事的苏矜,只见苏矜与那条蛇对视好一会儿,才将蛇头冲着安转过来,道:
“这个时节就算有蛇,也被冻僵了,行动太慢很容易被抓来吃的。”
“……”
原本看见苏矜徒手抓蛇,安已经是心有戚戚,如今更是听她说要‘吃’,更是僵着嘴角,不知道说什么,苏矜见他这副害怕得头发都快竖起来的模样,也不再逗他,抓着那条蛇,便向林子外走去,边走边跟安打招呼道:
“我先回去了,看看汐蓉会不会做蛇羹。安,你慢慢看吧,不过……我可不保证没有蛇咯。”
“……”安皱着眉头,看着苏矜离去的背影,又扭头在林子四周看了看,当即也迈开步伐,朝外小跑而去,边跑边说道:
“我,我也走了。”
两人一同到达梅林的拱门,苏矜要向右走,安向来都是朝左走,苏矜拿着缠绕在她手上的蛇对安说道:
“你要不要去冷月殿,蛇羹的味道很不错哦。”
“……”安满头黑线,僵硬的说了句:“不,不用了。你,自便……”
说完之后,便拿出比平日里迅速好几倍的速度,埋头向左走去,很快便消失在苏矜的视线之中。
扭头看了看正在冲她吐红信的蛇,苏矜纳闷道:
“不是挺可爱的嘛。有那么可怕吗?”叹了口气:“唉,真搞不懂,对吧?”
这么自言自语一阵后,苏矜便拿着被擒住七寸的花段蛇走向冷月殿,心里盘算着要让汐蓉怎
么吃它。
苏矜回到冷月殿,将自己的想法和手上的东西拿出来给汐蓉她们看的时候,可把汐蓉、绿荷和青瑛三个人吓坏了,一个个尖叫着躲到了暖阁最边边的地方。
苏矜一个人站在中央,莫名其妙道:
“怎么了啊?不就是商量怎么吃嘛,都给我过来!”
青瑛第一个摇头:“不,我才不要吃这么恶心的东西,小姐,你快把它扔了呀。”
苏矜纳闷:“这么好的食材,扔了多可惜呀!”以前在天上人间吃一碗的话要花上万人民币呢,这几个孩子真是不懂得享受啊。
汐蓉也难得没了平日的从容,不住摇手道:“娘娘,这东西……汐蓉可不会弄,你,你还是……扔了吧。”
苏矜不以为意,将花段蛇拿已经吓得缩在桌子后头的绿荷,问道:
“绿荷,你也不会煮吗?”
绿荷一个劲的摇头,恨不得爹娘给她多生几个脑袋:“不会,不会!奴婢可不曾弄过这么可怕的东西。”
“……”
苏矜叹了一口气,又掀开帘子走出了暖阁,大叫了一声:
“所有人都过来!”
片刻的功夫,以小福子为首的五名小太监和小宫女便走了过来,苏矜献宝般将花段蛇往前送了送,得来的却是和暖阁里的三个相同的结果。
只有小福子好像还稍微胆大一些,没逃太远,并且还敢跟苏矜讲话,只听他道:
“娘娘,这东西有毒,你可千万小心点。”
苏矜点点头,道:“我知道有毒,不过越有毒的蛇,不是越好吃嘛。小福子,你会煮吗?”
小福子的脑袋如拨浪鼓般摇起来:“不,不,奴才可不会煮!娘娘,你可放过我们吧,这,这东西太可怕了。”
“……”
苏矜环望四周,看着冷月殿的人全都一脸惧怕的模样,不像是开玩笑的,心头虽然遗憾,但享受蛇羹的愿望也只得作罢,便退而求其次,对小福子说道:
“那好吧,蛇羹就不吃了。”
众人听苏矜如是说后,每个人都松了口气,可
苏矜接下来的话又让他们陷入了死寂——
“小福子,你去找个地方,把它养起来,这么大的皇宫,总能找到会做蛇羹的人嘛。”
“……”
众人砰的一声,全体跌倒,内心哀嚎——娘娘,不是吧?
苏矜的这种行为,对于冷月殿众人来说,可以算是噩梦一场,不过,令所有人都没有想到的是,这个噩梦不仅没有消失,反而越演越烈——
就好像上回闹鬼般那样,接连好几日,在冷月殿的各个角落中,总能碰上几条一看便是有剧毒的蛇,有的在厨房里,有的在卧房里,有的在院子里,有的在树丛里……总之,自从苏矜带回来一条蛇后,冷月殿便好像搬了个蛇窝回来,幸好如今天气还未那么暖和,那些蛇虽然会动,但攻击性却不是那么强,因此,至今还未有人受伤。
第一天发现的时候,苏矜表现的异常兴奋,让小福子拿了放蛇的筒子,兴冲冲的去抓蛇,可是第二天,第三天,第四天,苏矜就笑不出来了。
就算她那天偶然在梅林抓到的是条蛇王,也不至于引回来这么多吧,思来想去,都觉得不可能。
苏矜传下话去,冷月殿中人遇到蛇的话,可以直接找她去抓,她抓了之后,便让小福子统一养在一只只有小孔孔的箱子里,如此反复三四日之后,苏矜几乎可以断定,这些蛇都不是自主性的找上她冷月殿的,因为她在第一天发现蛇之后,便让人在冷月殿周围撒了一层厚厚的雄黄,但还是陆续有蛇进入,那也就是说,蛇是人为放进来的。
但是,又有谁会这么无聊,没事做放蛇吓她呢?不,也许那人的目的,并不是吓,毕竟她连日来所抓到的蛇,有半数以上都是含有剧毒的。
这也就是说,有人想害她!甚至……杀死她!
到底是谁,跟她竟然有这么大的仇怨?要用这么毒的手段,将她致死?在她已然不是后宫中风头最劲的宫嫔之时……
苏矜在冷月殿的前院中踱步,看着漫天星光,陷入了沉思。
作者有话要说:O(∩_∩)O~,入V第一章,请求支援。。求评论。。。
☆、第26章 《一品皇贵妃》
苏矜拿着一颗果子,站在冷月殿北面的围墙旁边,盯着一个地方失神。
绿荷在殿中找了一圈后,终于在这里发现了苏矜,走过来问道:
“小姐,你怎么一个人到这里来了?”问了这么一句,绿荷顺着苏矜的眼神看去,又问:“小姐,你在看什么呀?”
苏矜咬了一口果子,摇头道:
“没什么。”转过身看了看绿荷问道:“找我有事?”
绿荷点点头,说道:“嗯,内务府的小德子来给娘娘送例银,还送来一些小物件儿,奴婢们不知道是收还是不收。”
苏矜哦了一声,道:“收吧。”
绿荷领命而去,忽的却只听苏矜叫了声,道:“等等,我去看看。”
主仆二人来到正殿,只见小德子正在和青瑛给他上的茶水,一见苏矜入内,便赶忙放下茶杯,从椅子上站起来,弯着腰来到苏矜面前,谄媚的请安。
苏矜噙着嘴角,坐到了主位上,只听小德子立马趋身向前,说道:
“奴才听闻冷月殿最近被蛇虫侵扰,特地送上一些解毒的药丸,这些药丸子可都是太医院的总院士亲自研制而成,有解百毒之功效。”
苏矜看着小德子,随意点点头,感谢道:“多谢小德子公公。”
“哎唷,曦贵人太客气,可折煞奴才了。”小德子说完,便对殿外挥了挥手,一名小太监便手拿托盘走了进来,托盘上放着两只小瓷瓶,上头工工整整的写着‘解毒丸’三个字。
苏矜笑着收下,并循例让青瑛给了小德子一些甜头,小德子早前便得了两次赏,并且都不是小数目,如今苏矜又赏,也觉得有些不好意思了,正推辞着,却听苏矜突然说道:
“公公收下便是!我这冷月殿今后还有的是地方仰仗公公照应呢。”
小德子听苏矜这般说道,虽然觉得不太好,却也还是收下了,对着苏矜又是一阵千恩万谢:“曦贵人有什么吩咐尽管言语,小德子纵然是刀山火海也为贵人去办。”
苏矜被小德子的话逗得笑了出来,挥了挥手道:“什么刀山火海,说的怪渗人的。不过,我这里还真有点事儿想麻烦公公。”
小德子立刻上前一步,道:“谨遵贵人吩咐。”
苏矜盯着他看了一小会儿,才道:“公公在敬事房可有熟知的人么?”
小德子没料到苏矜会这么问,面上愣了下,才道:“熟知的人,有倒是有,却不知贵人想如何?”
苏矜听小德子说有认识的,便即又让青瑛封了个大红包递给了小德子,然后在他耳旁轻声说了一番话后,小德子才领命而去。
汐蓉和绿荷在一旁看得莫名其妙,对望两眼后,终是没说什么,倒是青瑛憋不住话,一边收拾茶具,一边问道:
“小姐,你想让小德子干什么呀?”
苏矜从主位上坐起,伸手在青瑛额头上敲了一记,嘴角含着笑,走入了内室——
午后,苏矜想小睡一会儿的,可刚在软榻上躺下,便听见宫外传来了小顺子的吟唱:
“皇上驾到~~”
绿荷和青瑛手忙脚乱的为苏矜穿戴整齐,从内间走出的一瞬间,丰神俊朗的皇帝也从殿外走了进来,看到苏矜便漾出了一个大大的笑容,拖着苏矜的手,便将之搂入怀中,旁若无人般一番亲热。
绿荷见状,赶忙支开了殿内伺候的人,体贴的为皇帝关上了暖阁的门。
苏矜从皇帝怀中挣扎而出,皇帝却是不放手,用手在苏矜的头顶比划两下后,道:
“多日不见,朕的苏儿好像长高了呢。”
说着便将苏矜拉向自己,又比了比自己的唇瓣,道:“从前苏儿只是到朕的下颚,如今竟然到这里了呢。”
苏矜不知道皇帝说的是真还是假,便在他唇边看了看,谁知道只是看了一眼,晏岑便忽的将自己压向苏矜,截住苏矜的软唇便是一番亲吻缠绵。
苏矜被他吻得眼冒金星,窝在他的怀中不断喘气道:
“皇上好坏,这么久不来看妾,一来就欺负人。”
苏矜这话本来是说的实话,可是听在晏岑耳中却像是酸溜溜的撒娇之言,勾住苏矜的下颚笑道:
“怎么,苏儿吃醋了?”
苏矜推了推他,无比娇嗔道:“吃什么醋?妾才没有吃那彦良娣的醋呢。”
晏岑听后不禁哈哈一笑,在苏矜鼻头上轻轻刮了刮,道:“还说没有?朕还没说是谁呢,你就不打自招了。”
苏矜被晏岑当面揭穿,兀自怨恼了会儿后,不禁莞尔一笑,看得皇帝眼神有些痴迷,手指抚上苏矜柔嫩的脸颊,道:
“真美!苏儿生得越来越漂亮,假以时日,定然比苏贵妃更加动人。”
苏矜噙着笑,白了皇帝一眼,欲转身,却被皇帝扯住,晏岑在苏矜的耳鬓轻吻两下后,才道:
“苏儿乖!等朕忙完了这一阵子,便日日过来看你,如何?”
苏矜面笑心不笑,日日?不用了吧,大哥。但是说出来的话却是:
“真的吗?皇上没有骗人?”
晏岑举手发誓,道:“君无戏言。”
苏矜做出一副小女儿娇态,在晏岑脸颊上轻轻吻了一下,羞红脸的娇嫩模样让晏岑觉得身下一紧,幸好及时控制,这才没有做出一些耗时耗力的事情。
算是与苏矜小聚了一番,晏岑又在室内与苏矜说了会儿体己话,便又火速离开了冷月殿。
绿荷端来了精致的小点心,站在看着苏矜,失望道:“小姐,您没留皇上在这过夜呀?”
苏矜看到小点心,立刻从绿荷手中接了过去,挑了个最精致的送入口中,露出无比幸福的表情。
绿荷见苏矜这般模样,恨铁不成钢的叹了一口气,唉,自家小姐真是叫人心急,皇上都走了,她还吃得下点心!
晏岑的到来对于苏矜来说,只能算是一个小插曲,虽然她暂时还不知道这个小插曲的用意是什么,但她敢肯定,绝对不会是皇帝真心觉得想念她了,才过来看她的。
具体是什么,她现在还说不清楚,只能静观其变了——
果不其然,在皇帝出现冷月殿后的第二日,便传来一个莫名其妙的邀请。
邀请人是千禧阁的宁贵人,说是要苏矜日暮时分前去千禧阁赏灯。
日暮时分,赏灯?
这个邀请对于苏矜来说,委实觉得奇怪,可是,哪里怪却又说不出来,总觉得话在嘴边,却被一股无形的墙挡住了。
但是,既然宁贵人相邀,苏矜虽然不想前去,但碍于两人都是贵人身份,怎么都不好得罪,便也只得收拾收拾,带上青瑛去了。
从冷月殿到千禧阁并没有多远,只要穿过一片僻静的花园便可到达,花园虽然僻静,但内里的花开得却是极为茂盛,并且又临河而建,夜晚,借着月光看来,却也是别有一番风味。
苏矜与青瑛走在河边,在经过一片假山的时候,突然一道黑影自假山后窜出,一记手刀从背后将青瑛劈晕在地,苏矜感到身后有所动静,蒲一转身,便见那黑影伸手捂住了她的口鼻,将她强按在地。
她不断挣扎,奈何那黑影力气极大,一只手便抓住了她的双腕,而后另一只手便开始撕扯她的衣襟。
“救命——救命啊——唔唔——”
被黑影压在身下的她不断挣扎呼喊,却更加激起了那黑影的愤怒,‘啪啪’在她脸上狠狠打了两下,她这才恐惧的安分下来。
黑影将她前襟的衣衫撕开,也不急着抚摸,便又开始扯她□的裤子,正欲掏出巨物行坏之际,却被人从背后猛地用棍子敲了一记。
黑暗里,一脸阴沉的苏矜走出,看着倒在脚前的黑影,是一个男人,一个不是太监的男人!
苏矜的身后,还跟着汐蓉,小福子等好几个冷月殿宫人,他们跟踪了良久,这才敢从腰间掏出火折子,照亮了假山后。
只见衣衫不整的绿荷哭哭啼啼的被汐蓉从地上扶起了身,小福子立刻将自己身上的衣服脱了下来,披在绿荷身上。
苏矜在被打晕的黑影脸上踢了两脚,对身后的小太监吩咐道:
“绑起来,带回去。”
原来,苏矜觉得宁贵人的邀约实在太过可疑,毕竟她与宁贵人从未有过交集,就连长相都不记得,这样的关系,她又岂会贸然邀约?找汐蓉问了问后,苏矜又更加觉得不对劲,因为从冷月殿到宁贵人的千禧阁势必要经过一片僻静的园子,如果有人想行凶的话,那么这片僻静的园子便是个很好的下手场所。
于是,苏矜便让绿荷穿上她的衣服,带着青瑛假意赴约,而她便带着冷月殿众人尾随其后,算是多了个心眼,如果无人袭击,绿荷顺利到达千禧阁也就罢了,她便前去赴约,如果有人袭击……就像此刻,她便黄雀在后将人包抄擒拿。
她倒要看看,这个不是太监的男人是谁,强|暴妃嫔可不是一般的罪名,这个男人究竟听了谁的命令,或者是为了谁才会铤而走险,做这番不要命的举动。
这一回,苏矜可要好好的查一查了。
☆、第27章 《一品皇贵妃》
自从上回在净污房惩治了严平之后,苏矜便让人在冷月殿后殿也寻了一处僻静的空房间,专门用来做一些见不得人的勾当。
一开始的时候,绿荷和青瑛她们还觉得自家小姐多心多虑了,直到今日才觉得小姐实在是高明,竟然早就料到会有审问坏人的一天。
绿荷受了委屈,在房间里休息,青瑛便代替绿荷跟着苏矜在小房间里,一个劲的要求‘严惩严惩’,苏矜被她说得烦了,便让她出去守着,黑暗的小房间内,苏矜坐在太师椅上,汐蓉和小福子站在身旁,而正对面,一个男子被五花大绑仍在地上。
苏矜给小福子递去个眼神,小福子立刻会意,抬起一桶水便浇在那人头脸之上,如今的天气虽然不那么严寒,但终究没有转暖,一桶冷水浇下,纵使昏倒的人也会醒来。
那男子被冷水呛入了鼻腔,睁眼的同时剧烈咳嗽了几下,这才看到了苏矜她们,先是吓得往后缩,奈何手脚皆被绑住,移动不得。
“你们,你们是谁?你们想怎么样?”那人是个二十郎当岁的男子,身材健壮,看着好像是个练家子。
小福子在苏矜的授意之下,走上前去,二话不说,就照着那人的面门,‘啪啪啪’甩了三个结结实实的巴掌,将那人嘴里的血都打得吐了出来。
“本宫还没问你是谁,你竟然敢问本宫?”苏矜喝了一口热茶,坐在太师椅上悠闲在在的说道。
那人眼前一懵,将苏矜的话反复咀嚼两遍后,才恍然大悟道:
“原来,你才是……曦贵人。”
苏矜黑暗中勾起唇角,美艳又诡异,使那人莫名生出一股恶寒,终于知道自己为何会遭受这般对待了。
“大胆奴才!吃了雄心豹子胆,竟敢冒犯贵人,说,是谁指使你的?”小福子厉声大喝质问道。
那人在苏矜和小福子等周围回转了几下目光,便垂下眼睑,一副‘打死我都不说’的模样。
小福子过来请示,问苏矜要不要先用刑,苏矜点头,小福子便领命而去,从墙上摘下一条鞭子,在那人身上招呼起来。
谁知道那人还是个硬骨头,越被打越倔强,大声吼道:“好,痛快!再用点力啊!老子不怕!”
小福子打了十几下,不仅没将那人的头打趴下,反而自己却累得气喘吁吁了,见他如此,那男子竟发出大声的嘲笑:
“哈,老子在江南混的时候,什么场面没见过?有种就再来,鞭子不够,用棍子,棍子不行,就换烙铁!既然敢做,老子就不怕!”
小福子无奈的看了看苏矜,这种脾气的人,他在宫里还是第一次见,逼供的时候,最怕遇到这种天不怕地不怕的人,你使尽了全力,他却丝毫不惧,反而还激起了他的反抗心理。
苏矜见他如此,放下茶杯,噙着微笑,轻声细语的对一旁汐蓉问道:
“汐蓉啊,盐道监察御史彦子青是不是在江南任职?”
汐蓉不知道苏矜这般问是何用意,但也如实回答道:“是的,娘娘。”
苏矜点头,将潋滟如水的目光扫向那名放出狠话的男子,噙着渗人的微笑,又问道:“那……彦子青是不是有个女儿,入宫做了良娣?”
汐蓉顺着苏矜的目光看去,只见先前还恶狠狠的男子在听到‘彦子青’和‘彦良娣’这几个字眼的时候,浑身明显紧绷起来,汐蓉瞬间便明白了苏矜问话的用意,于是,再次点头说道:
“没错,娘娘。盐道监察御史彦子青彦大人的女儿,确实在宫里,如今的位份,就是良娣。”
对于汐蓉专业的回答,苏矜满意的点点头,看着自己的指甲,状似无意的问道:
“不知道这位壮士,可认识彦大人和彦良娣?”
那人的呼吸开始急促起来,眼神变得闪躲,却还是硬着头皮说道: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我之所以今日会冒犯贵人,皆因晚饭时喝了些酒,正巧经过园子,看到贵人的美貌,心生歹意,这才做了那件事,与他人无关,有什么事,你冲着我来好了。”
苏矜不置可否的笑了笑,对小福子招了招手,在他耳旁轻声说了句话后,小福子领命而去。
不消一会儿,小福子便带着两名小太监,抬着一只满是小洞洞的木箱走了进来。
苏矜从座位上站起了身,来到木箱前,这个木箱是她让小福子特制做的,看着是一只箱子,其实内里分了好几十个,盖子也是,不是一整片的,而是方方块块,加起来有三十来块,苏矜揭开一块盖子,三角脑袋从内里窜出了头,苏矜眼明手快,掐住它的七寸便将之抓了出来,放在手中,一边把玩,一边走到那男子面前。
似笑非笑的问道:“啊,昔日有妲己发明虿盆,那是种什么酷刑来着?”
胆子大一点的小福子立刻趋身向前答道:“回娘娘,虿盆就是集千万条毒蛇在一坑中,然后将人推入的刑法。”
苏矜状似恍然大悟,蹲□子,将蛇送到那脸色骤变的男子面前,笑着道:
“千万条,咱们冷月殿是没有,不过几十条还是有的,那就……做个小虿盆吧,然后把……他扔下去,跟这些小可爱,好好接触接触……”
说完,苏矜便站起了身,将手上小东西送入了箱子,便领着汐蓉走出了黑暗的房间,关上房门的那一刻,便听见里面传来一声怒吼:
“你个毒妇!不得好死!”
“……”
苏矜掏了掏耳朵,打了个哈欠,忽然转头对汐蓉说道:
“汐蓉,我饿了,想吃芙蓉香酥饼,你给我做去吧。”
汐蓉满头黑线的看着这个与她的行为完全不搭的女人,怎么也不能理解,为何在接触了那么恶心的生物后,她还能吃得下香酥饼这种油腻的东西……——
苏矜坐在桌面大快朵颐,小福子便大汗淋漓的冲了进来,苏矜对他招了招手,让他上前答话。
小福子轻喘了几声后,便对苏矜露出一个大大的笑容,像是打了一场大胜仗般高兴,只听他道:
“娘娘,果然不出所料,那人就是彦良娣派来的,她得知皇上前些日子来了咱们冷月殿,心里嫉妒,便想让人玷污了娘娘的清白,然后让皇上龙颜大怒,最好是……能废了娘娘。”
苏矜用筷子夹了一块香酥饼递给小福子,小福子满手脏污,便摇手说不吃,苏矜也不勉强,便将酥饼送入自己口中,咬了一口后才问道:
“嗯,他倒肯说了吗?”
小福子得意的看了看汐蓉和青瑛,道:“他怎么敢不说?在娘娘的小虿盆面前,就是铁打的汉子也撑不住啊。奴才不过是才将那些蛇放出来,都没让人把他扔进去呢,他就迫不及待的招了。”
汐蓉和青瑛想象着那个画面,均露出一副想吐的神情,只有苏矜神色如常的笑了,又问道:
“那可打听出,那人叫什么,是什么人吗?”
小福子点头:“打听出了!那人叫张士,是城防营的一个小兵,出生江南,整个就是一痞子,跟彦良娣早就认识。”
苏矜点头道:
“哦,早就认识……那是青梅竹马?”
小福子摇头:“不是的。就只是认识而已,据他说,自己跟彦良娣也不是很熟。”
“不是很熟都肯为她冒这种杀头的险,那彦良娣一定给了他很多银子咯。”如果打的不是友情牌,那就一定是金钱牌,苏矜可不相信这个世上会有那种不用付任何代价就有人帮你做事的好事。
“银子……的确没少给!不过,不是彦良娣给的。”
听小福子这般说,苏矜疑惑的抬起头,蹙眉问道:“不是彦良娣给的,那是谁给的?”
“是……城防营的二营副统领华天峰,据说,这人从前就是跟着华天峰后头混江湖的,对华天峰可以说是言听计从。”
苏矜从座位上站起,双手拢入袖中,踱步道:
“华天峰……哈,事情真是越来越有趣了。不用说,华天峰才是跟彦良娣青梅竹马的那个咯。”
小福子看着苏矜意外的点点头道:“对,主子怎么知道的?那华天峰虽是个痞子头子,但曾经却在盐道衙门任过职,跟彦良娣是旧相识,据说感情还不赖,入宫后也时常有着联系呢。”
苏矜走到南窗边,看着院子里发出嫩芽的树枝,沉默了会儿,只听小福子又问道:
“那,娘娘,如今那人都招了,咱们……该怎么办?总不会真把人杀了吧……”
苏矜深吸一口气,将指节在窗棂上敲了几下,想了想后才道:
“先关着吧,过两天再说。”
小福子领命而去,苏矜又沉默了会儿,忽的一转身,对青瑛说道:
“对了,去给小德子传个话儿,就说本宫明儿早晨有空,让他过来一趟,顺道带着本宫让他带的人一同过来。”
青瑛好奇,问道:
“小姐,你让小德子带什么人过来?”
汐蓉从青瑛身后拍了一记,对她做了个噤声的手势,青瑛这才发觉自己的问题有些逾越了,苏矜却不以为意,笑容满面的回答道:
“自然是……有用的人了。去吧。”
青瑛这才点点头,咬着下唇,领命而去。
☆、第28章 《一品皇贵妃》
苏矜坐在软榻上替汐蓉剪花枝,青瑛走了进来说,内务府的小德子已经召过来了,问苏矜要在哪里见他。
想了想,苏矜将最后一枝百合剪好之后,递给汐蓉,然后才擦擦手,对青瑛说道:
“正殿吧。”
青瑛赶忙下去安排。
小德子见到苏矜走入,谄媚的上前行礼,苏矜笑着受了,刚一坐定,才见小德子将他身后那人引荐出来道:
“娘娘,这位是敬事房的副管事方公公,您上回吩咐说,想见一见他,奴才好不容易才说服他的。”
苏矜喝了口茶,笑着对小德子点了点头,道:“有劳公公了,本宫自不会忘记公公的好儿。”
小德子见苏矜已然领了他的情,那是笑逐颜开,一个劲的摆手说不敢,苏矜便没再理他,转首看向有些紧张的方公公,便让青瑛给他们俩看座,并上了茶,然后又让青瑛从宝匣子里取来了两块金疙瘩,放在他们的茶杯一侧。
小德子是受惯了苏矜的厚礼,倒没怎么惊讶,倒是方公公一副受宠若惊的模样,从他看着苏矜的眼神,明眼人都能看出来,他很难相信,一个贵人会出手这般大方。
苏矜放下茶杯,让他们别客气收下了。再一次感慨,有钱的好处,虽然她穿的这副身子不那么受家族宠爱,但幸好母亲娘家富足,让她在宫里多了不少方便,省了不少麻烦。
方公公颤颤巍巍的收下了这一大笔横财,苏矜便转入了正题。
“方公公掌管皇上侍寝的记录吗?”苏矜放下茶杯,将手指在杯沿上打转,状似无意的问道。
“回娘娘,确由奴才记录。”
苏矜点点头,又道:“那……最近皇上召幸最多的妃嫔是谁?”
方公公想了想后,才抬头看着苏矜,笑道:“哎唷,娘娘这个问题不用奴才回答,宫里不都是传遍了嘛?”
苏矜挑眉:“本宫要你说。”
“是,是储秀西宫的彦良娣。皇上几乎日日召其侍寝。”方公公不知苏矜是何用意,但既然被主子问了,他自回答就是。
苏矜从主位上站了起来,将双手拢入袖中,踱步两回,像是自言自语般说道:
“日日侍寝……真看不出来,彦良娣的功夫这般好么?”
方公公与小德子对视一眼,而后小德子才给方公公使了个眼色,方公公立刻会意,一副豁出去的模样,对苏矜说道:
“娘娘,有些话咱们做奴才的不太好说,但……虽然事实如此,却未必没有内情。”
苏矜转身:“哦?”
方公公深吸一口气,道:“日日侍寝虽听起来是恩宠,但……事实却未必如此。”
这番话引起了苏矜的兴趣,她噙着微笑,再次坐到主位上,对方公公做了个继续的手势,只听方公公这才娓娓道来:
“想必娘娘也知道,但凡宫中侍寝的妃嫔,皇上都会下令‘留’或‘不留’,自从咱们皇上登基开始,除非在德妃娘娘那儿过夜后,皇上会下令‘留’,其他妃嫔皆为‘不留’。可是,彦良娣每回侍寝之后,皇上那里都没有发出过留或不留的旨意。”
苏矜想了想,便知道了方公公口中‘留或不留’是什么意思,皇帝的种,自然是他想留便留,不想留便不留,可彦良娣那……
苏矜眼眸微转,笑问道:“皇上不说留或不留,那就说明皇上想让彦良娣留下龙种咯。”
方公公听苏矜如是怀疑,便四周看了看,这才神秘兮兮的走至苏矜身旁,轻声说道:
“娘娘别误会,奴才的意思是,听养心殿伺候的公公们说,每回彦良娣都是独自一人守在咱们皇上龙床外头的,皇上根本没有让她侍寝过,所以,才不存在‘留或不留’的。”
苏矜蹙眉,疑道:“没让她侍寝?”
乖乖,这可是个惊天大秘闻啊。苏矜在心中叫嚣,没侍寝的彦良娣在宫里都敢如此横行无忌,那若她侍寝了的话,该是何等嚣张啊?
方公公点头,又道:
“而且不仅如此,还有一件事,奴才不知当说不当说。”
苏矜将潋滟的目光转到方公公身上,见他一副明明很想说的模样,便弯起嘴角,顺意道:“公公但说无妨。”
方公公已然没了刚入殿时的紧张,总是听小德子说冷月殿的曦贵人如何如何大方,今日他也总算见到了,并且得了个天大的甜头,自然想着要在苏矜面前邀功,于是便知无不言言无不尽了。
以一只手挡住口鼻,方公公轻言道:
“皇上未让彦良娣侍寝的事情,没有多少人知道,可是,奇怪就奇怪在,每回彦良娣都会亲自派人来敬事房中要那‘补药’……”
“补药?”苏矜不解。没侍寝,她要落胎的‘补药’干什么?
“是啊。就是那种……补药!奴才就纳闷了,她都没侍寝,要补药做什么?难不成是想故意做出她侍寝了的假象吗?”
“……”
苏矜看着方公公,将他的猜测放在脑中想了想,觉得不对,彦良娣之所以会这么做,定然不是为了制造假象,因为受宠的假象,皇帝已然为她做足了戏,可是,若不是这样,那又是为何呢?
脑中灵光一闪,苏矜想到了一个人——华天峰。
“娘娘,娘娘!”
见苏矜失神良久,方公公不禁开口唤道,将苏矜的心神拉了回来,苏矜忽的笑得灿烂,将方公公看得头皮发麻之后,才对他招了招手,在他耳旁轻声吩咐道:
“公公可否替本宫做一件举手之劳的事?”
方公公急于表功,立刻应允道:“娘娘但说无妨,别说是举手之劳,纵然是上刀山下火海奴才也绝不推辞。”
“……”
苏矜笑了,这个方公公跟小德子真不愧是一路货色,说起话来嘴里都没个把门儿的,不过这样也好。
在他耳旁偷偷嘀咕两声后,方公公便恍然大悟的点头称是,并拍着胸脯保证一定替苏矜办妥——
严寒退却,春日到来。
青瑛从外头摘了一朵纯白的琼花,苏矜看到之后,觉得漂亮极了,青瑛立刻献宝般告诉苏矜,说储秀宫的琼花树全开了,美得不得了。
苏矜横竖无事,便想去看看那满园的琼花。
绿荷因为上回受了惊,休息了好些时日,最近才好些,可总不愿出门,苏矜知她心里委屈,也觉得十分愧疚,便拉着她一同前去,算是散散心。
储秀宫是选秀入宫的秀女住的地方,大多都是常在和良娣,一旦侍寝并升了位份,便会搬离储秀宫,另辟他所。
因为要容纳成千上百的秀女,所以储秀宫的建筑规模很大,不是一般宫宇可以比拟的,东有桃林,西有琼花,四季景色怡人,好像是在诉说着这后宫平步青云的起点如朝阳日升,春意盎然。
挑了一朵淡粉色的琼花,苏矜亲自为绿荷戴在鬓角,绿荷看出了苏矜刻意要讨好她的意思,心里虽然还是觉得委屈,但也不想苏矜太多担忧,便露出了最近一段时间的第一个微笑。
苏矜见她笑了,这才在她脸上轻轻刮了一下,主仆三人在美轮美奂的琼花林中相视一笑。
赏了一会儿花,青瑛又摘了几朵大的抱在怀中,还想伸手去摘,却被苏矜制止住了:
“好了,摘那么多咱们冷月殿也放不下,咱们赏玩赏玩也就罢了,再摘就不必了。”
青瑛看看绿荷,点点头,又恋恋不舍的看了几眼,苏矜怕绿荷累了,便提议说回去,改日再来欣赏。
正转身之际,却听见琼花林的尽头处,传来一阵喧闹。
苏矜她们走近一看,只见一个身上脏兮兮的单薄女子正以一敌三,对另外三个打扮的花枝招展的姑娘拳脚相加。
看她们的打扮,应该都是储秀宫的秀女,本不想管她们之间的事情,可那脏兮兮的女子却突然朝着苏矜她们冲过来,撞翻了青瑛手中的几朵琼花,漫天花雨倾洒而下,另外几名秀女也追赶着跑了过来。
看到苏矜,她们一个个都止了步,你看我我看你,便赶忙将双手放在腰间,对苏矜行礼道:
“参见曦贵人。”
苏矜抬手,柔道:“免了。发生什么事了?”
三个姑娘支支吾吾的,其中一个比较大胆,站出来指着那摔倒的脏污女子,对苏矜说道:
“回贵人,袁常在偷了我们的财物。”
此话一出,便听那脏污女子大声说道:“你们胡说!这些东西是我的,我才没有偷你们的呢。”
绿荷见她们之间形势有些不对,便将苏矜拉至身后,摆出宫人的老资格,严肃的问道:
“到底怎么回事?贵人面前,休得胡言。”
绿荷也算是宫里的老人,平日里见惯了那些有威望的姑姑们如何训斥,摆起一张脸,看起来还真有那么几分意思,当场便将那几名秀女吓得脸色苍白起来。
“这些都是赌注!她们赌钱输了,这些东西自然归我,现在又想要回去,算什么?”
“……”苏矜看着眼前这脏兮兮的姑娘,觉得她虽然身材纤弱单薄,但身上却难掩一股侠气,有一种天不怕地不怕的气势,很特别。
那三名女子听她道出了实情,纷纷跪下向苏矜请罪,因为宫里严禁赌博是每个人都知道的规矩。
但苏矜却对这些没什么兴趣,噙着嘴角,问道:
“你叫什么名字?”
那姑娘见苏矜知道了真相,却不问罪,反倒问起了她的名字,面上一愣,良久后才呐呐道:
“袁月如,九品外委把总之女。”
九品外委把总……于宫里而言,确实是一个芝麻绿豆大的小官儿,难怪那些秀女们会联手欺负她。
☆、第29章 《一品皇贵妃》
储秀宫的争乱,凑巧让苏矜遇到,虽说可以暂时制止一番,却解决不了根本问题,看这情形,只要她一离开,那些高贵的小姐们定然会再一次为难眼前的女子。
也不知是善心大发还是怎么了,苏矜看着那黝黑的瞳眸,感觉内里无限纯净,这样一个女子会入宫,本就是一件叫人惋惜的事情,她应该策马奔腾,在宫外飞扬她的青春。
“宫内禁止赌博,看来你是主犯,她们是从犯咯。”苏矜在那几名秀女间看了几眼,说道。
袁月如看着苏矜低下了头,没有争辩,也没有否认,只是将怀中的东西捂得更紧了,生怕被人夺去般。
苏矜见她如此,便道:
“从犯虽有过,却不该罚,青瑛,每人赏花缎子,东珠三颗,主犯该罚,便罚你打扫这琼花林。”
袁月如垂着脑袋没有说话,对于苏矜的判决也没有异议,苏矜又在她脸上扫了几圈后,将一方干净的丝帕塞入她的手中,道:“既然赏罚已过,那前事就此划开,谁也不能旧事重提。宫中最重仪表,快把你这啷当模样收起来,领罚去吧。”
苏矜说完后,便再一次扫过那三名秀女,先前的一番话就是告诉在场所有人,她苏矜已经赏罚,之前不管你们是赌博也好,赢钱输钱也罢,全都要一笔勾销,不得再纠缠。
那三名欺负人的女子得了赏,一个个喜笑颜开,虽说苏矜赏的并不是太过珍贵的东西,但有赏总比有罚要来的强,更何况还能看到被她们欺负之人受罚,皆对苏矜感恩戴德,觉得这个贵人真是太善解人意了。
解决完琼花林的麻烦,苏矜便带着绿荷和青瑛回去了,走出储秀宫的宫门,迎面走来一台轿辇,只见风光无限的彦良娣正高坐轿辇之上,清丽的容颜越发显得娇艳动人。
看到苏矜从储秀宫出来,彦良娣的神色一变,原本慵懒坐在轿辇上的她忽的坐直了身子,细长的手指敲了敲轿辇边,抬轿的太监们立刻停下了脚步。
居高临下睨视着苏矜的彦良娣勾起了鲜艳的唇角,说道:
“曦贵人还真是清闲,不像妹妹我整日伺候皇上,筋疲力尽不说还总得不了空儿,有心去各位姐姐的宫里拜会,却总是腾不出时间来。”
苏矜嘴角噙着微笑,没有说话,就那么看着彦良娣刻意炫耀的脸。
彦良娣见言语上惹怒不了苏矜,垂目一看,忽的笑了,将两只膀子抬高,以一只手抚过另一只手臂的花色锦衣,吊着眉梢说道:
“这件衣服可是皇上亲赏的,尊贵不凡,见衣服如见皇上,曦贵人不行礼吗?”
绿荷和青瑛知道彦良娣的刻意为难,在苏矜身后咬碎了银牙,想上前理论,却被苏矜抬手挡住,彦良娣见状,便不等苏矜开口,又说道:
“见了皇上御赐的衣服都不行礼,曦贵人真是不知礼数。有些人身来低贱,还敢说自己出身名门,哼,依我看哪,不过就是一房低贱的胚子教出来的低贱人罢了。”
“彦良娣!你不要太过分,我们娘娘怎么说都是贵人,你……”青瑛最看不惯有人说自家小姐的坏话,更何况,这回还连带说上了苏家的不是。
苏矜素手轻拍青瑛肩头,笑着对她摇了摇头,彦良娣在轿辇上给自己的贴身婢女使了个眼色,只见那婢女便走到青瑛面前,抬手就想教训青瑛,苏矜眼明手快截住了那婢女的手腕,用力一扭,冷道:
“不知进退的狗奴才!青瑛,掌嘴!”
没想到彦良娣竟然这么嚣张,敢让自己的婢女来教训苏矜身边的人,青瑛原本被这变故惊得愣在当场,听苏矜冷声吩咐后,猛然醒悟,‘啪啪’两下,狠狠的落在彦良娣贴身婢女的脸上。
彦良娣从轿辇上怒指苏矜,道:
“你,你竟敢动手!简直,简直……”
苏矜笑着放开了对那双颊通红婢女的钳制,微笑着对彦良娣说道:
“简直如何?以本宫的位份,纵然是教训你这么个小小的良娣也不犯任何宫规,绰绰有余,只是本宫仁慈,不愿动手,彦良娣若想教训苏矜,就多下些功夫,让皇上晋一晋你的位份,到时候封妃封嫔,苏矜悉听处置。”
彦良娣被苏矜一番话说得哑口无言,坐在轿辇上双颊气得绯红,无计可施之下,指着自己身上的衣服,怒不可遏道:
“苏矜!你好大的胆子,见到皇上御赐衣物,非但不跪下请安,竟然还口出狂言,我,我……”
苏矜挑眉笑道:
“见到皇上御赐衣物自该请安。”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指甲,苏矜噙着笑又道:“那就请彦良娣将衣物脱下来,让我们向它请安,而你……”
苏矜厉眼向彦良娣扫去,冷道:
“就请彦良娣脱了衣服,给本宫请安吧。”
说完这番话后,绿荷和青瑛对视两眼,嘴角露出暗笑,看着彦良娣吃瘪的模样,真是太痛快了。
苏矜在口舌上呈了威风,心情自然不错,妖娆一笑后转身,边走边说道:
“唉,真可惜,再尊贵的缎子穿在一个不尊贵的人身上,也就失去了价值。下回呀,咱们若得了赏赐,就拿在手里,让良娣请安,讨了皇上欢心,才能如愿晋位不是?”
绿荷用帕子掩着嘴角,一扫前几日的阴霾,偷笑着附和苏矜道:
“娘娘说的是,奴婢们受教了。”
说完,主仆三人逆着朝阳,向冷月殿走去,独留彦良娣坐在轿辇上气得浑身发抖。
由于先前的一场喧闹,储秀宫外已然集结众多秀女,纷纷探头表示关注,彦良娣嚣张惯了,自然大把的人看她不顺眼,见她被苏矜当面奚落,一个个交头接耳,掩嘴偷笑,更是将彦良娣觉得颜面无光,对着秀女们凶恶的咆哮:
“看什么看?信不信我让皇上挖了你们的狗眼!滚——”
“……”
彦良娣对着苏矜离去的方向露出恶毒的目光,心里暗暗发誓,一定要将苏矜收拾的再也爬不起来,以报今日奚落之仇……可是,彦良娣哪里知道,有一场暗潮正向着她汹涌而来……——
喜迎春神,宫里由皇后亲办迎春宴会,名曰春日宴,宫内所有妃嫔皆可参加。
苏矜如今是贵人,又获封号,身份贵重自不可同日而语,被安排在贵人首席,与嫔位的汪贵嫔前后而坐。
倒是那素来与苏矜不和的彦良娣,以一己良娣的位份竟然也要求坐在贵人之列,妃嫔们纷纷猜测,是不是皇上会趁着春日宴给彦良娣升一升位份?不然,她又岂敢提出这番要求?
苏矜对彦良娣甜甜一笑,并点头致意,彦良娣高傲着头,斜睨着苏矜,一副马上就请你看好戏的神色,撇着的嘴角有一种说不出的讨厌。
苏矜不动声色,兀自坐在座位上,与汪贵嫔有一搭没一搭的聊了几句,春日宴便正式开始了。
宫里的宴会,气派倒是足够,只可惜新意不足,总逃不过弹弹唱唱,说说笑笑,吃吃喝喝。
皇上近来政务繁忙,一直到宴会中段才出现,丰神俊朗的模样让众位妃嫔再一次迷失了心魂,一个个芳心暗落,更加坚固了日后争宠的决心。
皇上端着酒杯,先是祭过春神,这才来到众位妃嫔中间,与众妃举杯对饮,妃子们受宠若惊,不管是会喝酒的,不会喝酒的,都拿着酒杯向有着一副上好皮囊的皇帝敬酒。
一杯,两杯,三杯下肚,皇上便摇手推拒,奈何美人们哪里就肯放过他呢,最后皇帝无奈,便慌忙跑到了苏矜身旁,将苏矜拉起身,自己则坐在苏矜的位置上,又让苏矜坐在自己腿上,冲着众位妃嫔说道:
“好了好了,朕不胜酒力,众位爱妃还是放过朕吧。若论喝酒,苏儿当属第一,朕也不是对手,爱妃们若真想喝,便跟苏儿喝吧,就别再欺负朕了。”
苏矜满头黑线,想站起来掐住皇帝的脖子,咆哮着告诉他,做人不能没有下限啊,有木有!奈何只能是想想,表面不仅要维持笑容,还要应对各位妃嫔既羡又妒的目光……
倒是平日里最爱吃醋的彦良娣,这回倒是脸色平常,嘴角竟然还噙着一抹笃定的微笑,显然是一副心情极好的样子,苏矜知道,看来今日还有大戏上场,她……拭目以待。
这么笑闹了一阵,皇帝也算是与妃同乐了一番,回到帝位之后,便让张平取来圣旨,当着众妃的面宣读一番:
“彦氏良娣,温婉大方,贤淑有礼,恭顺有佳,今册封贵人,钦此。”
此旨一出,立刻引来众位妃嫔的议论,彦良娣一副早就知道,宠辱不惊的模样,款款自位席上站起,迈着淑女的小步,走上前去接旨谢恩。
一切都像是早就安排好了的,彦良娣拿着圣旨,刻意在经过苏矜身旁时冷哼了一声,像是在警告,又像是炫耀。
苏矜拿着酒杯,自当没听见,没看见,兀自喝了杯酒。
今天这场春日宴,仿佛就是为彦良娣,啊,如今是贵人了,就是为了彦贵人举办的,她一人独领风骚,出尽了风头,各路想与之结交的妃嫔纷纷上涌,与之对饮,敬酒的敬酒,奉承的奉承,那气氛简直都要压过戏台似的。
彦贵人今日心情极好,对于敬酒是来者不拒,对于奉承是悉数受领,那一派小人得志的画面,看得宫中好些妃嫔牙痒痒,却又无可奈何。
就在苏矜以为这场好戏还要持续一段时间的时候,忽的,另一场比这戏还要令人期待的戏,竟然就上场了……
这场戏的名目就是……彦贵人,吐了!
刚刚或封贵人,彦贵人吐了这件事可非同小可,立刻便有识趣之人请来了在太医署值班的太医。
一番诊治之后,太医得出了一个叫所有人都很意外的结论,那就是——
彦贵人,怀孕了。
贵人,怀孕了。这在宫里可是一件天大天大的喜事,所有人在惊呆的同时,却还是免不了人面上的恭喜,皇后母仪天下,听闻彦贵人有了身孕,自是喜笑颜开,让贴身婢女扶着有些病弱的身子,亲自走下后座,来到彦贵人身旁慰问。
苏矜看着那边的喧闹一片,嘴角噙着的笑越发浓厚了,生怕自己笑出声,便用酒杯挡住,原本也不是什么好笑的事情,可是,却让她看到了一个画面。
彦贵人怀孕,照理说最高兴的人,应该是皇帝和彦贵人,可是,这两个人脸上的表情,却是如出一撤的尴尬……彦贵人几乎可以说是面如死灰,嘴唇不住颤抖,被众妃恭贺时,就连笑都笑不出来般僵硬。
而皇帝却只是坐在帝台上兀自喝着酒。
个中原因,苏矜心中自是透亮,试问,知道内情的她,又怎么能掩饰住内心等着看好戏的喜悦?
这场春日宴真是来对了。
☆、第30章 《一品皇贵妃》
一场好戏看得苏矜心满意足,走出春日宴的时候,嘴角都是带着笑的,因为彦贵人身旁围着太多恭贺有喜的人们,苏矜没能亲自去跟她说声恭喜,心中还真是觉得有些遗憾。
汐蓉见自家主子从听说彦贵人有孕开始,便神色有异,噙在唇边的那抹笑怎么看怎么像是幸灾乐祸,主仆二人走了一段路后,渐至僻静处,汐蓉才不禁开口问道:
“娘娘,您觉得彦贵人的胎有异吗?”
汐蓉是完全信任自家主子的,所以问出来的话也少了很多拐弯抹角,苏矜对汐蓉投去一抹赞赏的眼神,呀不打算隐瞒,回道:
“胎无异,人有异。”
汐蓉敛眸将苏矜的话想了一想,心中有点数目了,便猜测道:
“娘娘上回擒到贼人,想必也与此事脱不了干系吧。”
苏矜嘴角的笑容更甚:“脱不了干系,也没多大干系。关键是在敬事房的方公公身上。”
汐蓉想起之前苏矜以重金诱得小德子邀来敬事房的副管事,那日她不在内室伺候,因此对个中缘由知道的不是很清楚,原来娘娘从那个时候开始,便着手算计了。
苏矜见汐蓉陷入沉思,便凑近她耳旁小声说了几句,只见汐蓉双目渐渐圆睁,惊讶的看着苏矜,道:
“娘娘是说……彦贵人肚里的胎……”
苏矜将食指置于唇中,对汐蓉投去一个狡黠的眼神,汐蓉便会意点头,主仆二人挂着如出一辙的笑容,走在红墙官道,向冷月殿走去。
回去之后,苏矜便召来了小福子,让他将上回擒到那人找个适当的时机放出去,之前她是怕将人放走后会打草惊蛇,如今目的已达,自然不用怕了。
苏矜美美的洗了个澡,心情舒畅的与绿荷,青瑛和汐蓉打了一会子花牌,便早早休息了。
这一夜,想必会有很多人都无法入睡,但……绝不包括她苏矜在内——
第二日一早,养心殿的张平公公便过来传旨,说是皇上请曦贵人养心殿伴驾。
苏矜稍事整理一番后,便坐上了轿辇,随张平出发了。
养心殿外,昨日刚被册封的彦贵人失魂落魄的跪着,形容枯槁,脸上的浓妆也有些花了,眼底乌青乌青的一看便知是哭了整夜。
苏矜经过她身旁,刻意停下脚步看了看她,只见彦贵人抬眼看了看苏矜,便又迅速低下,咬着下唇不住颤抖,苏矜见她如此,不禁故意向张平问道:
“公公,彦贵人身怀有孕,怎能如此折腾跪在这里呢?”
张平以为苏矜什么都不知道,只得尴尬一笑,没说什么,只是对苏矜做了个请的手势,苏矜暗笑心中,将双手拢入袖中,对彦贵人说了句:
“天寒地凉,彦贵人可要兀自珍重,冻坏了身体伤及‘龙种’那可大大不妙啊。”
说完,不等彦贵人回答,苏矜便迈着款款的步伐走入了养心殿,彦贵人看着苏矜的背影,虽然恨得咬牙切齿,却再也不敢造次。
苏矜将身上的披肩解下,递给张平,自己便轻装入了内阁,只见皇帝仍在处理政事,有两名大臣仍未退下,苏矜便无声的对皇帝行了下礼后,便安静的站在一侧,垂头等候。
皇帝与大臣商议片刻后,大手一挥,说道:
“行了,纵然他有功无过,但教女无方便是大罪,落了皇家的颜面,朕又岂能轻恕?着刑部革去彦子青盐道监察御史之职,满门流放边疆,永不回朝!”
“……”
苏矜低眉顺眼,将皇帝的话听在耳中,心中一惊,怎么彦贵人一人犯错,竟累及家眷,落得满门流放边疆……皇帝这么做,是不是太过了些?
两名大臣领命而去,皇帝又招来张平,在案上拟旨道:
“让内务府赐酒,赐白绫,朕一日都不想再看到外头那个不知廉耻的女人。”
说着,便愤然将一纸皇书甩给了张平,愤愤之意昭然若揭。
张平退下之后,偌大的内阁便只剩下苏矜和皇帝两人,苏矜没敢动,皇帝便开声道:
“苏儿别站着了,过来。”
苏矜才见识了这位帝王的手段,自然不敢掉以轻心,谨小慎微的来到皇帝身旁,见他靠坐在龙椅上闭目养神,苏矜便拿捏着分寸,伸手帮皇帝按着太阳穴。
许是苏矜的手艺不错,皇帝发出了一声舒适的叹息,又将身子向下沉了沉,两人还未开口说话,便听殿外传来一阵尖锐的闹腾声,苏矜认得,是彦贵人的声音,想必是张平宣了皇上的旨意,彦贵人大受打击,正吵着闹着哭着叫着要见皇上的面求情。
但她纵然泼辣,也不过是弱女子一名,哪里敌得过大内侍卫,闹腾没多会儿,尖锐的声音便越来越远,直至听不见。
晏岑这才重重叹了口气,睁开双眼,指了指殿外,对苏矜说道:
“你可知那女人所犯何罪?”
苏矜沉默了会儿,才轻轻的摇了摇头,道:“回皇上,妾不知,只道彦贵人昨日才封贵人,正是得宠,怎料今日却突生变故。”
“哼,突生变故?”晏岑抓住了苏矜正在为其揉太阳穴的手,阴冷的说道:“她这个变故,可不是突生出来的。”
苏矜敛眉,没有说话,只听晏岑又道:
“算了,今日不提那糟心之事,朕让苏儿来,便是想让苏儿来给朕解解闷子的。”
说完,便长臂一勾,将苏矜拥入怀中,让苏矜坐在皇帝身上,然后在苏矜还未从那一回身中缓过神来的时候,晏岑便开始在苏矜身上动手动脚了。
先是在她脸颊上轻触,然后沿着苏矜的颈项缓缓下移,隔着华美的衣衫,握住苏矜前襟的柔软,苏矜惊呼一声,想要避让,却正中皇帝下怀,将苏矜顺势压了下去,火热的唇舌覆上苏矜的,先前按住苏矜胸前的手来到她的下颚处,五指大张,强迫着苏矜张开檀口,与之唇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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