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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周香魂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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摘要

《西周香魂记》讲述了一位现代年轻人因不满当下的生活选择穿越时空,却意外变身为古代女性的故事。在穿越公司签署协议后,他与同事小吴一起进入穿越仓,充满紧张的氛围中,经历了穿越的巨大力量。醒来后,他发现自己身处一个陌生的环境,身边的水流声和美丽的自然景色都与之前截然不同。当他意识到自己变成了一位年轻女孩,并且前世的记忆依然保留时,困惑和绝望交织在心头。此时,一个自称其母的中年妇女出现,给他带来了身体与家庭的新挑战。对方的训斥和他对新身份的震惊让他感到茫然,尤其是当他被迫适应这个新的身份并遭遇生活的艰辛时,他意识到自己已经完全融入了古代社会,同时也承载着找回自我的希望与挣扎。故事不仅探讨了身份的转变与性别认同的问题,也描绘了穿越后的生活挑战和人际关系的复杂性。

其他信息

Attribute Value
Filename 西周香魂记.txt
Type document
Format Plain Text
Size 755080 bytes
MD5 243c9dcf96b40ec8fdc1676fd5d0b3dd
Archived Date 2025-02-10
Original Link [Unknown link(update needed)]
Author 狐兮
Region 中国大陆
Date 未知
Tags 变嫁, 穿越, 性别转换, 古代, 女性, 两个男孩的故事, 青春, 身世之谜, 寻找自我, 家庭关系, 个人成长, 未来与幻想, 异常体验

本文由多元性别中文数字档案馆归档整理,仅供存档使用。版权归原作者所有。

正文

第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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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周香魂记(男变女穿)

作者:狐兮

引言

时空穿越这玩意儿,听得多了。

很多不满意现状的哥哥姐姐,弟弟妹妹,大爷大妈们都已经该穿的穿,该越的越了。

穿越公司很多,全国联锁的就好几十家。

还别说,这科技发达了真有好处。

四维空间的穿越不再是梦想了。

可是——有个问题,你说俩哥儿们一起穿越,到了古代成了一对夫妻,这不成笑话了么!

“这位先生想像力很丰富啊!”针对这个问题,穿越公司里的专业顾问如是说,“时空穿越之后,这辈子的记忆会消失得无影无踪。到古代,你就是另一个人了,根本不会记得你曾在现代生活过!”

有这么神吗?这不成洗脑了么!

“当然,也有十万分之一的机率,穿越之后,前生的记忆还在。这个科学也无法做到百分之百的。”顾问抬了一下眼镜,补充说。

“穿过去的人岂不是再不会回来了?”我追问道。

顾问的脸沉了一下,样子上好像在说:“靠,你有病!想回来的话,你穿过去干什么。”但他面子上还得强装笑脸道:“是的,先生。我们公司保证顺利地将您送去古代。至于去哪个年代,国家规定不许自定,听天由命吧!穿越之后,您在现代所有的财产都会归国家所有了。”

骗子!这纯属是政府发明出来的赚钱的机器!穿的人走了,他留下的财产都归国家,我真鄙视定出这种法律的人。

临走了,顾问还得向我礼貌的哈了哈腰,我则摆了摆手,昂首阔步,推门离开。

我和同事小吴,都是二十几岁刚大学毕业的小伙子,在社会上的小公司里混,实在觉得生活无望,于是决定,共同穿越。

当我坐进穿越仓中的时候,心情开始紧张,一种令人窒息的压榨感袭遍全身。

我说,咱不穿越了行不?

我倒想这么说,可被关入密闭的仓中,里面就算喊破喉咙,外面也不会听见的。何况都已签了“生死状”了,人家就得干活啊,后悔药没地方找去!

我向小吴的仓中望去,他也在看我。我们默默对视,双目传情。他是我这辈子最铁的兄弟啊,现在就要分开了。我不禁泪湿双目,小吴眼圈也红红的。五六年的情谊啊,就这么结束了……

“倒计时开始。20、19……”一大群工作人员在对面紧张地盯着这里,技术员们在紧张地进行着最后的准备,穿越前的气氛已达到了高潮。

“10、9、8……3、2、1,穿越开始!”

一股强大的力量压向我的身体,恨不得把我压成一只蚂蚁大小。我是头晕目眩、四肢发麻、恶心反胃,却吐不出来。心中想着,再见吧,黑暗的现实!哥儿们我走了!

我最后的知觉,是置身在一片黑暗中,四周静的出奇,仿佛听到了大自然的喘息之声,和谐、悦耳……

第一章

惊醒

千年痴梦一朝醒,万玉魂消香土中。

十万分之一的机率,我赶上了……

那一阵和谐之后,不知过了多久,我醒来,眼前已是小河流水,翠树红花,自己横卧河岸,旁边放着一只木桶。

我站起身,下意识地喊道:“小吴——”这么一喊,竟吓了我一跳——我发出的明明是一个娇弱女子的声音。

不,不可能……我用手拍了拍自己的嘴巴,又扯开嗓子叫了一声——居然仍是女音!我连哭死的心都有了。

难不成我穿越后变成女的了?但为什么前世记忆还在?这可是新鲜事了!我又向自己的身上看去——一身粗布帛衣,足穿草鞋,胸前似有耸起,双手如玉笋般嫩红娇柔,再向下身摸去——空荡荡地什么都没有……

不会吧——让我变成女的,行!可怎么没把我的记忆消除啊!晕!

我脚步踉呛,一跤跌倒在河边,向河面望去,恰巧看见了自己在河中的镜像——居然是个美女!

“哇塞!”我不觉唏嘘慨叹道。河中之女目秀眉清,唇红齿白,发挽乌云,有如花如月之容,倾国倾城之貌——真不是吹的,我这辈子还真没见过有比这个女子还漂亮的人。

可悲的是——河里的女人是我!

第2章

我又张开双手,仔细地打量一番——这明明是一双女人的小手。我不死心,把身上乱七八糟的衣服统统脱掉,向下望去——这一回,我彻底绝望了。胸前的双乳、胯间的扁平,以及每一寸柔滑的肌肤都在向自己绽放着女人的光彩!自己现在竟是货真价实的女人!

我头中一阵嗡鸣,木讷地站在原地……

忽然,身后有人发出了一个踩断树枝的声音。我转身一望,只见一个背影,匆匆逃远,他的衣着古怪,不像现代人。

“喂,不要跑!”我边喊边向前追了数步,那人却跑的更快,再也追不上了。

一阵凉风吹来,我才觉得通体赤裸不雅,回身把那套古怪的衣服草草穿上,又发现了最开始的那只木桶。

这木桶真够破的,边缘不齐,打一桶水得漏两成出去,谁家还能用这桶呢。

我向四周望了望。脚下这条绵长小路伸向远方,除有几户茅屋人家外,整个地区都像是一片未开发的野外,树木杂草丛生,郁郁葱葱的一大片。

这时,耳边响起了一连串急促的脚步声,接着便出现一个中年妇女,面色不善。她也是一身古怪的粗布衣裳,脚穿着破草鞋。

中年妇女半喘粗气,见了我,上来便是一个耳光,骂道:“小贱人,出来这么久了,连桶水都打不回去,还想不想让爹娘吃饭了!”

这一切来得太突然了,我一句话也说不出口,只能捂着青肿的脸,吃惊地看着她。

“看什么看,连你自己的娘都不认识了吗?还不快打水!等什么呢!”中年妇女喝道,转身欲走,回头见我仍傻呆呆地站着,便过来推了推我,厉声道,“还没挨打够么?快打水!”

“你、你是我娘?……我是谁?”我望着她,自言自语,又似在问话一般说道。哪知不说还好,这一说又把中年妇女惹火了,上来在我另一边脸上又是一个耳光。

按理说我应该躲得掉才对,可现在变成女人,身法也弱了,结结实实地挨了她又一个耳光。

“老娘养了你十三年,你连老娘是谁都不认得,你脑袋里还有没有‘孝’这个字?是不是想让老娘尽快给你选个婆家嫁出去才能让老娘省些心,啊?”她边说边用手指戮着我的脑袋,越说越生气,又是一大堆摸不着边际的话,听得我一头雾水。

我完全被搞糊涂了,被突然扇了两次耳光,浑没想到反击或是发怒。我心道,怎么时空穿越后,会成了一个这么狠的老娘儿们的女儿了呢!——穿越公司骗人啊!非但没把我的记忆消除,又给了我一个女儿身,最后还给我安个这么凶的娘,还让人活不了!我这次可赔大发了。——不行,我要穿回去!

话是这么说,可穿越说明书上都已写明,穿越到古代便永远回不去了!

女人怒骂之后,匆匆离去,我甚至连她骂我的话都听不懂……

这苍茫大地间,没个去处是不行的。方才的中年女人既是我现在的娘,我就得回家看看。但瞧这架势,我若空手回去,这个老泼妇定会用降龙十八掌把我打出门吧!唉,还是象征性地打桶水吧……

我忙从河里提了一桶水,跟着中年妇女走去。

女人的身体真不行。若在往常,这么点水,我提上半里路大气都不会喘一口的;可现在我方走了几十米,手上便有些吃紧,不得已换了只手提桶,如此反复,最后没得换了,只好两只手一起拎着,举步唯艰。好不容易来至一家门前,中年妇女匆匆而入,我跟着也进了院子。

眼见一片贫穷之状,不得不令我看傻了眼。我见过穷人家,可没见过这么穷的——三间破草房,两间正房一间厢房,房屋的墙壁都是用一根根粗糙的木头并排摆放着,木缝中塞些泥土也就将就着称作墙壁了。院中间横七竖八的支了几个架子,上面有些洗完晒干的破旧衣裳;院子的一角有个干柴堆,柴堆旁有个木桩,边上立个斧头,显然是砍木头的地方。

中年妇女走入厢房,我也跟了进去。里面有口破缸,像是储水用的,我便把一桶水尽数倒入缸内,发现水面才刚没过缸底儿。再看这间房,却是个厨房:一口破铜锅架在干柴堆上,不断地冒着蒸气;旁边木制的小桌子上摆着一些碗筷、调料之类的东西;木桌旁边放着许多小罐子,也不知道是做什么用的。总之,眼前所见均是古得不能再古的“神奇”物品。

“还楞着作甚?这点水怎生够用,再去打几桶呀!”中年妇女没好气地令道。

我向她瞪了一眼,发现她的眼比我瞪的还凶。我的倔强脾气方欲冲冠而发,脑中突然想到——不行,自己刚穿越过来,不能挑事,先将环境熟悉熟悉再说吧。于是我不再反抗,提着桶走至院中,低声骂了句:“老不死的。”谁知这婆娘耳朵很灵。她嗷的一声从里面骂了出来:“小贱人,你说什么?竟敢骂你自己的亲娘?……”我趁她没出来,急忙跑开。她后面的骂人话,走到远处都能听得见。

我回到河边,坐下来歇了歇。生怕那死婆娘再来打我,不敢久留。原想一走了之,可普天之下,自己竟无处可去。这毕竟是古代,我根本不知道自己在什么地方。离开这里的话,吃穿住用都成了问题。况且我现在是个女儿身,万一遇上个变态的人,后果想起来都直起鸡皮疙瘩。

啥也别说了,还是乖乖回去吧。

……又是一桶水,装入了那厨房里的水缸,几乎满了。我来回跑了四五次,腰酸背痛,直想躺床上睡会儿。

“去,拿几根柴火来。”中年妇女又命令我道。

“我想去躺一会,刚才太累了。歇会再帮你成吗?”我近似于求她道。

“老娘养你不是让你享清福的!快去干活,别找打!”

我还待分辩几句,可瞧这样子,我这身体原先的主人确实是面前这个臭婆娘的女儿,并且是个很受气的角色,一旦反抗就是被打——好汉不吃眼前亏,乖乖干活吧,又累不死人。

我去柴堆,随便拾了几根柴拿回来添在铜锅下面。哪知,柴方添好,中年妇女又生气了。

“谁让你把这好柴拿来烧了,快快,都拿出来!……啧,这几根都能卖上好价钱的,却被你这小毛丫头给弄坏了!看老娘不打你!”这婆娘真狠,上来又抽我两个耳光,我连北都找不着了——真疼啊。

不过,咱也不是省油的灯,我一个男子汉,怎么能让这婆娘扇来扇去的?

“哼!”我揉了揉嘴巴,转身便走。此处不留爷,自有留爷处!

“你去哪,死丫头?”中年妇女问道,一副凶巴巴的样子教人看着不爽。

“我去睡觉!”我没好气地回道。

“你耍什么脾气?都十三岁,该成家了,怎么还跟小孩子似的?”中年妇女转回身,边忙边道,“老娘没时间陪你玩!去尝尝锅里的羹,味道如何!”

她这么一说,我倒是有些饿了——时空穿越是很耗体力地。

我就勉为其难地帮帮她好了。我掀开锅盖,一股难以忍受的羊骚味扑鼻而来,几乎将我薰倒。整个锅内尽是水,羊肉却少的可怜,只那么星不丁几块,又加了几把野菜叶,就算是羊羹了。我拿来一个看上去像匙的东西,从锅里面盛了一匙,吹了吹,凉了些,便往口中一送。满拟是比较好的羊肉汤味,哪知这一匙下去,土腥味加上羊骚味,令我大反其胃,哗的吐了一地。也不知道我这身体原先吃的都是些什么,吐出来的丝毫不见肉腥,只是一些胃液和已半消化的野菜叶。

“怎么了,姒儿?这羹有什么不对吗?”中年妇女见我吐了,态度转为缓和,过来拍了拍我的背道——嗯,这么做才像是个娘的样子。

我摆了摆手,心道:“四儿”?难道我排行老四,前面还有三个孩子?……管他呢,她叫我“四儿”我就当“四儿”好了。

中年妇女尝了尝锅中的羹,赞道:“很好喝啊?你怎么能吐?”又尝了一口,脸色突然变得很难看,向我骂道:“你是不是在拿你娘寻开心?这么好喝的羹,你怎么能吐得出来?你说,是不是?”说着便上来掐了我的胳膊一把。我吃痛的叫了一声,她才罢手。

“回你的屋呆着吧,什么活都干不好!”中年妇女忍无可忍地吼道。

我庆幸地逃离了厨房,心想,女人间真难处。这婆娘也真够狠的,我要是她老公早把她甩了重新再找个了,对自己女儿这么凶——我是她女儿吧?……

我正想着,迎面撞上一人,混身酒气,臭味袭人。我不得不捂起鼻子,退后三步,再观其面目。

眼前是一个中年壮汉,浓眉大眼,双颧高耸,赤裸上身,下面着一单布裤,脚踩麻鞋;面带酒色,步履蹒跚,显然是喝高了。

中年壮汉冲我笑道:“姒儿,你越发漂亮了。”说着便把手伸过来抚摸我的面颊。

我看着他都恶心,甭提听他说的话了,全身直起鸡皮,心想怎么男人都这样?我当男人的时候,可是风流倜傥,楚楚大方的,也没他这么猥亵啊——算了,好汉不提当年勇,现在变成女人了,想他何用。

“你是谁?”我又退一步问道。

中年壮汉被我这么一问,楞了半晌才拍了拍脑袋,笑道:“哈哈,你看我这记性,怎么差点连自己的名字都忘了——我是你爹‘姒大’啊!”

我一听就火了,骂道:“我还是你爹呢!少占人家便宜,你到底是谁?”

“‘姒大’你没听过?”中年壮汉似乎被我问得没了自信,抓了抓脑袋又想了想。

第3章

“什么‘四大’?还四大天王呢!”我反叽道。

“我、我……我不是你爹吗?……奇怪,莫非走错门了?”中年壮汉自语着一步三摇地走向门外。

中年妇女此时从厨房里走出来,向外面泼了一盆水,恰好望见壮汉,骂道:“死东西,又喝了这么多酒!今天的柴钱呢?都交出来!”

“孩儿他娘!嘿嘿……我说嘛,我没走错门……”壮汉笑嘻嘻地向着中年妇女走去。

“他是谁啊,那个……娘?”我实在是被逼无奈,不得不叫这个老女人一声“娘”了。

“小贱人,他是你爹啊!你今天怎么了,是不是跟老娘我过不去?臭丫头,滚回屋里去!”

我伸了伸舌头,心道,得,一个凶八婆的娘就够受了,再来个酒鬼父亲,这个家算是没法混了。但没法子,谁让我穿到这个姑娘身体中了呢,压压委屈吧。

我向正房走去,眼前有两间屋,一大一小。按常理来说,我自然得住小屋,所以便向小屋里走。一进屋便发现不对,这里面好像是仓库,堆放着一些满是灰尘的东西。我只得又转回大屋。

大屋中有两张草席,一张大的,一张小的,中间以布为帘隔开。每个草席上工整地叠了一堆被褥,均是最低等的布帛所制,补丁一堆,真是满目满目疮痍。

我坐在小草席上,发现席边有个小盒子,里面是一些稀奇古怪的东西,仔细一品才知道,原来是女子梳妆用品,简陋得不能再简陋的东西。

放下盒子,不远处又发现一只光滑的木棍,有一端更是磨的光亮,隐约还有些臭气,脑中突然想到:先秦的时候,上厕所时没有手纸,都是用木棍的。我吓的忙把木棍丢在一旁,闻了闻双手——还好,没沾上味儿。

现在,是该仔细想问题的时候了。我似乎是被送回到先秦时代,一个贫穷的家里。有一个酒鬼父亲和一个八婆母亲,自己的名字好像叫“四儿”,姓还不知道。为什么叫“四儿”,上面还有没有哥哥姐姐什么的不得而知,也许在这穷乡下,也没什么好名,我只能叫个“张四儿”、“刘四儿”什么的吧。关键是这女儿身,真是不爽啊——对了,方才在河里看见了这女孩子的面貌,虽然十三岁,我看风貌不亚于十七八岁的。还有这身材,丰硕迷人,我要是有这么个老婆真就知足了……唉,可惜这女子是我啊,将来是要嫁人的——嫁人?!岂不是要面对一个五大三粗的壮汉,我不要啊!

想到这里,我哭死的心都有了。也许是老天对我的惩罚吧——可我也没做过什么缺德的事儿啊!

姒大忽然走进来,酒仍未醒,一跤倒在大草席上,鼾声大作,睡将过去。

“臭丫头,来吃饭!”中年妇女在外面叫道。

我再次走入厨房,一屁股坐在草堆上,准备吃饭。哪知这么一坐,又招来中年妇女的一顿骂——原来我以前坐惯了,都是叉着双腿坐的。现在是女孩,穿着布裙,下面又没什么遮拦,叉腿一坐可全走光了。中年妇女对我这顿骂,什么败坏风俗,什么不守妇道,我都懒得理她。不过我还是小心翼翼地收好布裙,跪坐在草上,像个女子似的,甭提有多别扭了。

我真的是饿了,本待海吃一顿,可举筷一望,满桌狼藉,都是些不知名的野菜,再加上刚才的羊羹,我简直受够了。但又不能不吃,我便胡乱弄些野菜往嘴里一塞,不敢多嚼,怕沙子太多卡牙,硬吞了下去,连什么味都没尝出来——也许不尝味道更好。

吃过饭,我象征性地帮中年妇女收拾了一下,只捡一些小活儿收拾,万幸没有出错。

第二章

莫道狂人无所惧,哪堪虎目刹眈眈。

老虎?这辈子还没几个人真正面对面遇见过吧……

夜间来临,天黑如墨。

麻烦事一件接着一件,我突然想小解。急忙在院子里转了一圈,看看有没有厕所,走至仓库后面的墙角,臭味正浓,是茅厕没错了。我正待站着解决,心想不对,这次得蹲着——唉,真麻烦。

初次厕所经历,真是莫齿难忘。我不大会控制,尿在鞋上的不在少数——没法子,去洗洗吧。可这周围又没水龙头,只得去河边洗了。

“臭丫头,你去何处?这么晚了,还不睡觉!”中年妇女在里屋叫道,这婆娘耳朵蛮灵的。

“我去河边洗洗便回。”

我一路小跑,来到河岸。

清澈的河水映着月光,柔风微起,草木蟋簌作响,加之虫儿鸣叫,别有一番韵味。久在城市中的我,十分喜欢这样的环境。现在趁着四周无人,不如好好游个泳,放松一下精神。

我脱光了衣服,向河中跳去,满拟玩个痛快。可这一跳不要紧,我差点呛死——这个身体竟不会游泳!好在河水不深,我呛了几口水又爬了上来。

“咳、咳……笨女人!连游泳都不会,难为你长这么漂亮了!”我冲着河中自己的影像骂道,可又觉得河中女孩美得出奇,禁不住看了半晌,越看越喜欢。后来一阵凉风,我打了个寒颤,才穿好衣服回家。

回至屋中,那对中年夫妇已鼾声如雷,此起彼伏,睡去多时了。

我横卧席间,眼望一双嫩手,辗转难眠——我由一个二十几岁的大男人变成一个十几岁娇滴滴的小姑娘,前后差别巨大,能睡得着才怪。

穿越公司真够缺德的!你说科学那么发达,就不能把程序做得再好些,让十万分之一的机率也不能发生?现代人穿越的不在少数,加起来能有十万人了吧。难不成只有我一个将前生记忆保留下来的?——我全身一阵冷汗,这是什么样的点子啊……

不知多久,我脑中一阵朦胧,进入梦乡。梦中见一壮汉,口呼“四儿”向我扑来,吓得我狂逃,却怎么也逃不出他的怀抱,最终要被强吻……

就在那危急的一瞬间,我激醒过来,全身冷汗,看看外面,已是阳光明媚。

我用木杯盛了些水,漱了漱口,便算刷牙;走至河边,向脸上泼了几下水,胡乱擦了擦,权当洗脸。向河中一看,自己头发还没梳,都支楞八翘的——唉,做女人真麻烦!我无奈地回屋打开小盒子,拿出个像梳子的东西草草梳了几下头。

一切完毕,正想着早饭,中年妇女在外面叫道:“姒儿,来帮忙!都什么时辰了,才起来!快!”

我忙跑出去,只见中年妇女背了一筐野菜从外面回来,让我帮她一同整理野菜叶子。

这种家务活儿我从未做过,只得慢慢地跟着她做。还好,她没有骂我。

将近午时,我连一顿饭都没吃,都是在准备做饭,一会儿帮中年妇女干这个,一会儿帮那个,烦死了。

中午,昨日的中年壮汉兴高采烈地走进院中,手里提了一只野兔,大声叫道:“孩儿他娘,看我带什么回来了。”一眼见了我,笑道,“姒儿,这可是你最爱吃的哟!”

按理说兔肉我以前常吃,也不怎么稀罕。但今非昔比,我都一天没吃什么东西了,实在饿的慌,见了兔肉确实有一种向往,不自主地点头答道:“是啊,快收拾一下吃了吧!”

壮汉在院中架起柴火,将兔皮扒掉,收好,打算去市上卖掉,又将整个兔子烤了起来。

柴火“哔啵”的爆着,嫩红的兔肉不一会儿功夫就变了颜色。中年妇女又拿了点野菜、肉汤出来,当着院子用起午餐。

那一顿,不论好坏,我是吃了个十成饱。不过女孩的肚子还是小,三块兔肉,加上一点野菜,一点肉汤,基本将小胃撑得再容不下任何东西——今天的野菜肉汤好像没有昨日那么难吃,是我的心理作用么?……

下午,闲来无事,我索性四面逛逛。

沿着蜿蜒小路,闲情雅志地散步,这还是头一朝,别有风味。

我不禁想起了古人的诗句:“芳树无人花自落,春山一路鸟空啼。”其情其景,对于诗人来说,如同酒鬼进了酒缸,不由得他不做诗。

偶尔欣赏一下野外的风景也好,我的心绪大开,什么事都不放在心上了。

不多时,迎面走来一位老年男子,冲着我一笑道:“哟,褒姑娘,出来散步啊。”(作者语:历史上褒姒并非姓“褒”,而是姓“姒”。本文方便阅读起见,将其姓特改为“褒”)

“哦哦……是啊,天气不错……”我吱唔道。脑中回想:他叫我什么?宝姑娘?还是包姑娘?加上名,我叫“包四”或“宝四”?

突然,脑中一个火花,一个可怕的信息呈现出来——西周幽王年间,民间有一女子,名曰“褒姒”,养父名叫“姒大”。她国色天香,倾国倾城,由谏臣褒响之子洪德从乡下发掘出来,献给幽王。幽王宠褒姒,不下于桀宠妹喜、纣宠妲己,以致亡国——难道我现在就是那个传说中的褒姒?!不会吧,太不可思议了!

“老爷爷,我是叫‘褒姒’吧?现在是不是武王创立的周朝啊?”我追上老人问道。

“褒姒姑娘,你今天没什么病吧?为何说这些疯话?”老人停步,诧异地望着我道。

“求您了,实话告诉我好么?”我苦求老人道。

“你——当然是褒姒,姒大唯一的女儿。现在这大周朝净出些怪事,你这么个黄毛丫头,竟也妄言武王伐纣定周?你一定是病了!走,我带你去城里抓些药。”

“不,我没病!谢谢您啊。”我甩开老人,冲入山林深处,想自己一个人静一会儿。

不敢想像,我经过时空穿梭,来到周朝幽王年间,变成谁不好,偏偏变成那个举世贱人褒姒!

第4章

怎么办?怎么办……

左思右想,无可奈何。这一切都已经是历史了,不是人力能改变的——也许我改变不了什么,但至少我能玩一玩位高权重的滋味。我穿越回来,为的便是过一回不一样的生活。既然穿了,管他变成男人女人呢,去和幽王见面后我就发达了,嘿嘿……可有一样,这男女之事岂不要恶心死我?!天呐,太惨不忍睹了!

掐指算来,今年褒姒十三岁,再过一年便是入宫的年纪,时间已经很紧迫了,我必须尽快适应这里的生活才行!

我穿梭在树林中,边走边想,丝毫没有注意方面,不知不觉竟迷了路。心想,这下子糟了,不但幽王见不成,这深山密林的,怕这褒姒的身体都得被老虎吃掉!

真是说曹操,曹操就到:一只凶悍的老虎正与我走个照面。我是平生第一次这么近距离的看见老虎,激动之余,心里害怕得要死。即便我现在是男人,也会走不动步,何况是个女孩的身体呢!此时的我,双腿软的都可以打结,就差一屁股坐在地上了。

真不敢相信一只活生生的老虎就在我的对面,它可不是在笼子里,而是虎视眈眈,随时有扑过来的危险。

我头中一片空白,只能盯着老虎看。老虎很给面子,也原地不动,慢慢地匍匐在地上,前爪不住地抓着地面,两只虎眼瞪得溜圆,只等待着那下一刹那的激斗——可以说,这只老虎已经做好了战斗准备,就等着冲锋号了。

我的牙齿开始打颤,大气都不敢出,就这样相持了半晌,谁也没有动。

“救命呀!——”我终于鼓足了勇气,大喊一声便撒开腿狂跑。怎奈娇躯弱步,并不善跑,眼见得那老虎“嗷”的一声扑了上来。还好我有那么点躲闪的灵性,老虎第一扑扑了个空。但匆忙中,我左脚踩在小石头上,崴了脚,向前一跤跌倒。老虎前爪着地,一个直转弯又扑了过来,我向旁连滚,老虎再一次扑空。这次躲闪,又被草丛中的荆棘将我的衣裙划破,身体划伤,血流不止,再加上脚踝剧痛,我动弹不得。老虎第三扑扑了过来,我心想,这下子GAME OVER了,前两扑没扑死我就已经算是照顾我了……

正在危急的一瞬间,就像每部小说中都有英雄救美的故事一样,不知从何处飞来的箭,正射中虎的左眼。老虎吃痛,双爪乱舞,翻滚在地。又是一箭,不偏不倚,正射中虎心,鲜血登时四溅。虎尤狂滚,半晌方渐渐不动,僵死过去——射箭之人技艺不凡,两箭便要了虎的性命,可惊、可叹!

“你伤到何处了?”一个男子的声音传来。

我的心绪尤未平静,也许是过度紧张罢,还没等见到救我的英雄,就晕了过去——让一个现代人去跟一只老虎打几个照面,我想,这谁也挺不住吧。

不知多久,悠悠醒转,已是月夜。

耳畔边响起“噼啵”的柴火声,甚是温暖。

我张目四望,只见身旁架了只火堆,火烧得正旺;四周三面是岩壁,一面是野外景色,仿佛是一间石洞;洞里有些日用的杂物和被褥,看来是有人居住。

我想起身,可微一用力,就发觉前胸、后背和左踝疼痛难忍,必须躺着不动。翻开身上的布被,看了看自己疼痛的地方,才发现自己的伤口都已用布包扎,布上渗了许多血水——一定是救我的人给我包上的,真不敢相信我居然在虎口中活了下来。

“你醒了啊,小姑娘!”一个壮汉从洞口走进来,以洪亮的声音说道。借着火光,我看见他的浓眉高鼻,双眼如电,一身短衣打扮,腰挎弓箭,看上去能有四十多岁,一举一动却和二十几岁的小伙子差不多,健朗,刚强。

“是你救了我吗?谢谢你啊!”我的声音柔弱,和大病一场之后差不多。

“呵呵,没什么。”壮汉不愿过分靠近我,坐在火堆的对面,向火中添了些柴。

“你叫什么名字?”我问道。

“哈哈,十三年前,我便已忘却自己的名姓了。如今被你一问,还真得费神想想。”壮汉故作苦思冥想状。

“真是稀奇,从没见过像你一样,连自己名字都不记得的人,呵呵。”我干笑了两声,胸痛的厉害便顿了顿,又问道,“你住在这个洞里吗?”

壮汉点了点头,我又像查户口似地续问道:“看你的样子一定结过婚。你的家人呢?”

壮汉一听此言,全身一颤,面色瞬间转为惨白,仿佛被问到痛处了。

“哦,对不起!就当我没问过吧。”我歉疚地说道。

“没什么……”壮汉沉默了半晌,才缓缓地道,“唉,既已提起,我便说说罢。十三年前,我的结发妻子便死了——不是病死的,是被宣王杀死的!也不知道宣王这个昏君是听了谁的谗言,说是国家恐有弓矢之变,于是将武库内所藏弓矢,尽行焚弃,又令国中不许造卖,尤其是山桑木弓和箕草箭袋。当时我与贤妻并不知有此新法,我拿着桑木弓,她背着箕草箭袋,原望能进城多卖些钱,糊口饭吃。未曾想我们刚到城门就被守卫拿住,堪堪问成重罪。我那时不会武功,只得拚命逃跑,才侥幸得脱。可贤妻她……唉,我若有现在这些功夫,爱妻便不会被捕了。后来听说宣王在市中斩了个不守法、贩卖弓箭的妇人,想来便是我的贤妻了……”壮汉幽幽道来,目中含泪,与妻子的深情露于言表。

我感情颇为丰富,也跟着感伤了一回。

壮汉续道:“我当时躲在十里之外,露宿了一夜,后来才听说贤妻被斩,真是痛不欲生……唉,罢了,这些旧事不必再提。我与贤妻早已向上天定下死盟,来世再做夫妻罢!”来世?古代人还真够迷信的,居然相信“来世”这种荒涎之事。

壮汉沉默许久,眼望洞外,若有所思,嘴角边泛着淡淡的笑容,不会真想着下辈子呢吧……

我不忍打断他片刻的温馨,只安静的看着他。

壮汉双眼忽而一亮,又道:“罢了,旧事不必再提——那之后,倒发生一件怪事。”

“哦?什么事?”我饶有兴致地问道。

壮汉道:“我当时无所归处,便游荡乱行。走至一条清水河边,远远望见百鸟飞鸣,近前观看,乃是一个草席包儿,浮于水面。众鸟以喙衔之,且衔且叫,将次拖近岸来。我趋散众鸟,到草席中解看,你猜里面是什么?——是一个女婴!我想这女婴不知何人所弃,有众鸟衔出水来,定是大贵之人。便包了女婴,往褒城这边投奔旧相识而来……”

我心道,这众鸟衔婴的故事怎么这么耳熟?再细一想,这不正是褒姒的过去吗?也就是现在的我的过去。真是无巧不成书,我居然碰上褒姒的大恩人了。

壮汉又道:“其实我一介莽汉,哪会带什么娃儿。到了褒城,遇到一个叫姒大的旧识,他见了那娃儿,甚是喜欢。正巧他妻无子,我便送个人情,把那女娃儿给了他们。他们为她取名褒姒。掐指算来,现在年纪也该和你差不多了。哎,这位小姑娘,你叫什么名字?你也住在这附近吧,认识褒姒么?”

我心下窃笑,满想捉弄这壮汉一回,便道:“原来是褒姒啊,我常找她玩。她现在可是个大美女呀,人见人爱!大叔你信么,就我这模样,照她可差远了。”

“哦,是吗?”壮汉端详了我一阵,慨叹道,“想不到天下之女,秀美有出你之右者。你是我见过的最美丽的姑娘了,她竟比你还美?”

我点头道:“所谓‘美若天仙’,天仙都比她逊一头。你没见过她现在的模样吗?你可是她的救命恩人啊。”

“唉,我在山林中居惯了,很少下山的。”壮汉叹道。

“想不到你还是个隐士!我看以后就叫你作‘伏虎隐士’吧!”我说着笑了出来,可一笑胸又痛,笑得声音都变了。

壮汉见状,满面关切地道:“你好生将养休息,莫伤了元气!等养好了伤,我带你下山。”说着便把我身上的被子重新整理好,方欲转身走开,被我一把拉住。

“恩公!”我不知哪来的冲动,居然对面前的这个男人心存感激,忍不住说了出来,“请允许我叫您‘义父’吧!我从小也没有亲生父母,养父养母对我都不好……”这张嘴在说什么,怎么不受我控制!奶奶地,俺也是有爹有娘地,怎么能说没有!褒姒,虽然我小小借用了一下你的身体,可咱也没做出啥对不起你的事呀,你也别这么诅咒俺爹俺娘吧,在古代我同样要告你毁谤地!……还有,怎么光天化日之下,又认个爹!刚才那个酒鬼爹就够受了,这又蹦出一个,是不是你要“海内存知己,天涯全是爹”呀!我头已经很大了,你又给我当头一棒子,还让不让人活了……

第三章

惊诧

前生犹可忆,今世已留心。

褒姒洗澡,大家想看么……

我心里虽是千百个不愿,可刚穿入这个身体不久,还没有完全掌握对她的控制权,倒被她出卖一回,也挺邪门的。

“不行不行,我不敢当!”壮汉推辞道,“你遇到老虎之时,我碰巧经过,救下你也是举手之劳,不必言谢!”

行,你千万别答应!

“可是,你不只救了我一次,而是救了我两次!”褒姒还在说!

“怎么是救了你两次?”壮汉诧异道。

“我今年刚好一十三岁,养父就是姒大……”褒姒低下了头,轻声说道——难道褒姒要把我的灵魂吃掉?

“你、你……你是褒姒?!”壮汉圆睁双目,上上下下地又扫量了我一番,惊道,“你竟是姒儿!

第5章

这么些年没见,你都长这么大了。”

是啊,这么些年没见,我从三千年后跑回来,来认你这个爹,你多大面子啊!

“义父!”褒姒叫道,说着竟哭了出来——得,咱就哭吧,哭谁不会!你褒姒本意是哭你的悲惨人生,我呢,哭咱的虎后余生,哭咱的目前窘况,哭咱又认了个爹——你哭你的,我哭我的,两不耽误!

真是一场大哭,惊天地,泣鬼神。这女人一哭起来就没个完。

还真别说,壮汉真是个男人!我这么一哭,他便将我搂在怀中,轻抚我的额头,不断温言安慰。说来也怪,他居然给我一种亲切感,对他的男人身份原本排斥的我,在他的怀中居然感到一种前所未有的安全感!这完全是女人对男人才会有的感觉,我怎么会有?——汗呐!

于是,为自己这种羞耻的感觉,我哭的又厉害了——做女人才一天,我竟学会了哭,真是身临其境,身不由已。也许我这下半辈子只能以褒姒的姿态活下去了吧,那么,“哭”,这项专业基本技能是必须掌握的了……

一宿无话,第二天一早醒来,不见义父——不知他姓甚名谁,以后就统称他作“义父”吧,事先声明,不是我认的啊。

我想起身梳洗,怎奈伤痛难忍,只得乖乖躺着——想不到我伤的这么重,当时被虎抓到的时候还不觉得呢。

已近午时,义父从外面回来,兴致勃勃地叫道:“姒儿,好吃的来了!”说着便从背后掏出两块黑漆漆、夹杂着血黄色的东西,塞给我。

“这是什么?”我不解地问道,“是吃的吗?”

“怎么,不敢吃?”义父一把抓去,麻利地将黑漆漆的外壳剥落,露出了内中的嫩肉,笑道,“这就是你的仇家,我烤来吃了,也让你吃它解解恨!”

“虎肉?”我立刻明白过来,原来他将昨天的老虎烤来给我吃。

我有些不知所措,从来没听谁说吃过虎肉。从我出生起,老虎就是国家级保护动物,别说吃它的肉,拔它一根毛都会有人站出来说你虐待动物——如今让我吃虎肉,我还真不知道当不当下嘴了。

“还看什么,一会凉了便不好吃了!”义父笑吟吟地看着我,催道。

一不做二不休,我先来一口尝尝——嗯,入口香美,有种大自然的野性气息,粗犷的肉丝中带着一种滑腻,酸甜,要是有些辣味调料就够劲了……唉,现在这年头,能吃上这种东西就不错了,还讲求什么呢。

我忽然想起了昨天老虎被射死前的情景,那弓箭功夫造诣匪浅,想来义父定是个武功高手了。

我边吃边问义父道:“义父,你那弓箭射虎的绝活怎么练的?普通人射出的箭,两箭根本杀不死虎。你一箭虎眼,一箭虎心,俱是虎之致命处,你的功夫一定很强罢!”

“哈哈,我那点微末道行在你这小丫头眼中看来,确是那么回事;但在我师傅眼里,不值一提啊!”义父笑道,“我师傅才是世外高人,我的功夫不及他之一二。”

我撅了撅嘴,道:“我不信这世上真有什么武功高强之人,那都是骗人的!”

“你不信?”义父瞪大双眼,颇有一种跃跃欲试的姿态,说道,“要不要义父给你露两手?”

“好呀!”

“看好了!”

只见义父手持一箭之尖端,蓄力少时,大喝一声将箭抛将出去。那箭便似离弦,拉出一条直线,高速飞向岩壁,“咯”地一声贯入石中。一米多长的箭身,只有箭尾露在石壁外,兀自摇晃不已。以箭击壁,本似以卵击石,箭身必折。但义父所抛之箭,竟能穿石而入,手上的功夫非同小可!

我惊呆了,无语了——这世界太疯狂了,万事皆有可能。穿越后男变女就够不可思议了,这又来个内功练家。照这样发展下去,是不是金庸金大侠不但能写小说,武学造诣也不浅,还能飞岩走壁?……再往下不敢再想了。

“呵呵,信了吧。”义父看着目瞪口呆的我,笑道,“我师傅比我强多了,他不怎么用力,便能抛箭如电,整个箭身都能没入石中!”

——如此看来,义父的师傅可真能算是东邪西毒南帝北丐一号人了……

“我也要学!”我不禁心痒难奈地嚷道。既然世界这样疯狂,我为什么不练就一手绝活呢?即便不能成为武功高手,学学轻功,到时候打不过还可以跑得掉嘛。

义父摇了摇头,道:“哎,一个女孩子家,整天学功夫、打打杀杀的不好!”

“我不是女……”这句话刚到嘴边,我心想还是别说了,说了他也不会信。于是改口道:“不!我要学!”这种状况下,女孩子比较有利了,可以撒娇。咱就学着撒一把,女人的第二大武器便是撒娇,人有多美,娇有多强。像褒姒这么漂亮的女孩,任谁都禁不住她的撒娇吧。我于是努起了小嘴,半痴半娇地软磨硬泡——咱小时候也是经常撒娇的,所以这次娇撒的是有模有样,有板有眼。

“义父,求你了嘛,教教我吧!好不好?”我心中暗笑,若不是变成女人,我一个大小伙子,说出这些话,可真够受的……

还别说,这招真灵,义父被逼不过,只得勉强应道:“好好好!等你伤好了,我再教你,如何?”

“谢谢义父!”我下意识地扮个鬼脸——这种场景让我想起了小时候和父母撒娇时的情形。真奇怪,虽然和眼前这个壮汉相处只那么几个时辰,我却对他是那么的信任和依赖。在他面前,我无法展现我男人的一面,除了扮成褒姒这个十三岁的丫头,别无出路。唉,演戏谁不会呢,一心一意的扮好褒姒这个角色吧。既然无法挽回,就要尝试适应。忘掉过去,展望未来吧——那个混蛋穿越公司,一提“忘掉过去”这个词我就生气,我要回去暴扁他们!

义父大笑,刮了我的鼻头一下,道:“真拗不过你这小丫头!行啦,你好好歇着吧!义父答应教你便是!”

“一言为定哦?”

“一言为定!”

那一夜,我睡的很香,似乎忘却了前世的种种,空气的钱臭,城市的喧哗,同事的角斗,上司的批评,冷淡的人情,无聊的世风——这一切的一切都已成为过去。而我,现在就是褒姒姑娘,生长在西周幽王时期的褒城,有着天下第一的美貌,历史敲定的光辉前程,我已心满意足了——说起“心满意足”这四个字,我是昧着良心说地,千万别信啊!谁也不想男儿心、女儿身吧,这辈子又搞坏了!

当清爽的日光再次从洞口透进来之时,已不知过了多少个日夜。

我懒洋洋地伸个懒腰,胸口和后背的疼痛好了许多,左脚踝的伤也没什么大碍,可以起来走动走动了。

这些天,义父的关怀无微不至。在他的眼中,我只不过是个十三岁的孩子,还没到独立的年纪,所以他总像照顾小孩似的照顾我。我真的觉得很不好意思麻烦他,尤其是他为我的伤口涂药时,赤胸裸背的在他面前,我居然也会脸红——这应该就是传说中女人的第三大魅力绝招“害羞”吧——连我都搞不懂自己了。真的是在褒姒身体里时间太长了,即将被她同化了吗……呃,好像不是,我做男人的时候也是挺害羞的。

如今大病初愈,从受伤到现在,掐指算算,足有七八天了。闷在这个洞里时间太久,会让我发疯的。

我信步走出洞外,深深吸了一口气,顿觉肺腑清爽,从未觉得空气如此清鲜过。古代的野外,没有经过工业时代的薰染,空气中都散发着青春的朝气,生命的蓬勃,不得不令人心旷神怡,精神倍爽。

“喂——”我长长地哮了一声,惊起了几只山鸟,心中无数烦闷,一时烟消云散。

“喂——”又是一声长哮之后,我竟感到生活如此美好,第二次生命在向我招手,我不得不大笑起来。

笑过之后,但见满山芳花,不胜美艳,绿树成荫,通体清凉。我不禁采下几朵山花,别在头上,伏在河边,静赏河中褒姒的模样。唉,古时候女孩子那种清新脱俗的样子,是现代女人永远无法攀比的。现代人身上那种恶心的铜臭味,在褒姒眼中,丝毫看不到。看她的样子,满脸天真的笑容,对世间万物都充满好奇的眼神,十三岁的脸庞,却有着十七八岁的魅力。或许,金庸笔下的小龙女与这褒姒才有得一拼吧——这绝不是贬低小龙女。小龙女嘛,世间一大尤物,绝对是造物主创造的美女顶峰!毫不客气的说,河中的褒姒也并不逊色!我的眼光可以不相信,但这是历史书上众人的眼光,否则幽王怎么会那么宠褒姒而亡国呢!

“姒儿——”远远听见义父叫我,但闻其声,不见其人,想来也是他武功精湛,喊声远播的关系。

不一会儿,义父步履如飞般“飘”了过来——真像是“飘”在地面上的,鞋底离地总有些距离。我双眼一亮,这不正是我梦魅以求的轻功么?!

“姒儿真会打扮!头上这几朵鲜花和你很相配,你更可爱了!”义父赞叹道。

不知怎么着,我听着这几句奉承话,心里痒痒的,美滋滋的,不自觉地就痴笑了几声——任谁都爱听别人夸自己漂亮的吧。

义父不断打量着我,又叹道:“唉,我这义女真乃倾国倾城之貌,笑起来更是勾魂夺命啊!我若再年轻二十岁,还不被你迷的魂都丢了去?”

“义父说哪里话,我可没那本事,也许也就在这深山老林中称个容貌第一罢!——要这么算,义父是第二,我们彼此彼此嘛,哈哈……”

“小女娃儿不学好,光说这些贫嘴的话!

第6章

快回洞里去,好生休息,你的伤不能在外面久呆的!”义父作怒道。

我伸出舌头,扮个鬼脸,心道,我又不是什么小孩!但我的身体确实有些疲惫,不得不转身走回了石洞。

义父的厨艺不错,总能找些山珍和水物给我吃,把我的肌肤养的光嫩柔滑。加之附近有一条河水,我时常去洗澡。日复一日,不但我的伤口好了,完全不着痕迹,我的体态也更加娇娆,令义父惊讶不已——这可真是个养人的宝山。

下面,我具体表达一下我第一次在河中洗澡时的感觉,那是和第一次在乡间小解时一样,绝世难忘的经历——女人洗澡嘛,向来是男人眼中的焦点,我不突出介绍一下,这么精彩的内容就错过去了,很可惜地。别看一大群男人在那边看金庸剧里高手打架,这边要是一喊有个美女当众洗澡,你看金庸剧那边还能剩几个男人——括弧,女扮男妆、同性恋和被太监的不算!

那,是一个清爽的早晨。

阳光懒懒地洒播大地,不带一丝夏日灼人的压迫感。

当时的环境,真是,“蝉噪林逾静,鸟鸣山更幽”——废话,在这荒山野领,能有人才怪。

我拿着飘柔洗发香波、天然草本香皂,身着背心短裤,踏着两只破败不堪的拖鞋(不是一双鞋,所以是两只),腰揣学生证和五毛钱硬币,来到了人迹罕至的澡堂——咦,好像是错了,这是我前世的印像。呵呵,不好意思,这个,相信再往下写,都得吐的。

书归正传,在古代的我,赤裸的身体只披了一层长衣,手里拿着义父买来的杂七碎八不知名的洗澡用具,赤着双足,来到小河旁,解衣入水。

初来古代之时,我已经看过褒姒身体,但当时头中一顿发蒙,也没怎么留心。如今再看,只觉浑身瘦削,略带一种骨质的美感(可能小时候在乡下也没吃过什么好的吧),不过该有肉的地方也决不缺斤少两。

双峰云耸,圆如满月。

腰肢纤细,柔若浮柳。

小腹荡平,光滑似镜。

丰臀后起,剔透超玉。

瘦腿修长,白晰赛雪。

褒姒静则以花为貌,言则以鸟为声,凝则以月为神,行则以玉为骨,忧则以冰雪为肤,笑则以秋水为姿。

世间尤物,无出其右,千古伊人,尽在眼前。

我抚摸自己的每一寸肌肤,去感受,去聆听——很奇怪,我丝毫没有淫秽的念头,而是深深被褒姒的美丽所打动……

不过,女人重要的那三点仍是非常敏感的部位,哪怕蜻蜓点水似的接触,也会带来一种触电般的感觉,这种感觉与身为男人时的截然不同,这是一种非常自然的、奔放的、带着挑逗与羞涩的而又莫名的——快感。

我不再为别的女人而遐想,也不会因褒姒的肉体而猥亵。虽然无法接受,但这个肉体,我还是会非常珍惜——这是褒姒生存的筹码,也是我今生的归宿,我会一生守护着她。

——说了这么多,其实也没别的,我就是在洗澡:跳进水里,把该洗的地方统统洗一遍;双腿之间,咱不敢动,一动就有感觉,便躲开洗了;洗完穿上衣服回洞——看什么看,洗澡还能洗出什么花花肠子么……

转眼又过了两个月,我的举止已与真正的褒姒无二——毕竟自己在一个女人身体里,一举一动,不能太过分,否则会被当作笑柄,还是学着文静一些罢。

我的内心仍无法扔下男人的自尊,自己也是非常矛盾。每次望向水中影像,褒姒的美都令我唏嘘不已,我越发自恋了。而越是自恋便越爱打扮,越爱洗澡——神呐,救救我吧,我已坠入其中,不能自拔了。

“姒儿——洗完没有?”义父从远处叫道,“我发觉你近来越发爱妆扮、爱干净了啊。昨天方洗的,今天又洗……”

“行啦,义父,我这就来。”我打断他的唠叨,迅速穿好衣衫。

两个月的相处,我已死心塌地的将这壮汉视作自己的父亲了。他对我的爱,完全是一种慈父的爱,一种让我无法拒绝的爱。而我对他的依靠,越来越多,像小时候对自己生父的依靠一样。在这古代,我之所以能衣食无忧的生活下去,就靠他了。

“什么事啊,叫的这么急?我还没洗够呢!”我抱怨道。

“姒儿,你受伤的时候,曾要我教你些功夫,你还记得吗?”义父微笑着说道。

义父一提,我突然想起,是有这么回事,当初心情还十分激动呢。晕,这两个月光注重养颜自恋,竟把正事忘了。

第四章

内功

内功你懂么?不懂你就看,看了再不懂,我把你扔河里去……

只听义父饶有兴致地说道:“从明天起,我便传功与你,怎么样?”

“好啊好啊!”我满怀期望地答道。

“哎,按理说像你这么大的女孩子,该教你些针线活。可义父不会,教不了你妇道那一套,思来想去,还是先教你些功夫,防防身也好。”

“妇道有什么可学的,我就想学功夫!”我撇了撇嘴道。

“话不能这么说!”义父义正严辞地教训道,“你总归是要嫁人的。成为人妻,你最首要的便是照顾你的丈夫,做好家务,这才是你一生的必修课!武功之事,不过聊以防身罢了。”

“我不是女……”这句心里话说到一半,硬是被我咽了回去。我撅起嘴,喃喃道:“我不喜欢妇道那一套,这个以后再说。别总拿大道理来压我!知不知道什么叫男女平等?……算了,跟你说你也不懂!现在我就是想学学真功夫!”

“姒儿,身为汝父,我今天不得不好好教育你一次了!”义父拉下前所未有的阵势,严肃地将我训了一通,将古时女人的礼仪原原本本地向我讲述了一番。那些老套的东西,与现代格格不入,怎能让我平心静气去听呢。我越是不想听,义父就越生气,越要给我讲。我索性捂上耳朵,却看见他的眼中都冒着怒火。到得后来,他竟一巴掌扇在我的脸上,我双眼都在冒金星,泪水不由自主的夺眶而出。

义父竟也会对我发这么大的脾气!

这两个月与义父的单独相处,让我觉得,义父便是我在这世上最亲的人了。他的关怀无微不至,连生父也未必及得上他。他总是给我一种慈父的感觉,就像是大海上的一个避风港,什么时候我累了,总能找到依靠的地方。他的爱就像那无边大海,宽容而又柔和——这么一个让我全心全意依靠的人居然对我发了这么大的火,不得不令我惊惶,害怕。

至于哭,真是难以启齿,那不是我能做出来的。男人除了失恋,什么时候掉过一滴眼泪!可是,这个身体很奇怪,只要我心里一有委屈,她保证哭出来,把我的内心全暴露出来了,无异于把我的肉体赤裸在众目睽睽之下,羞耻啊!

不过,哭还真管用,尤其是褒姒娇滴滴的哭。义父也觉得下手太重,有些过分,忙将我搂在怀中,温言安慰,只字不提方才的一番大道理,还满口应承要教我武功——男人呐,就怕女人哭了。变成女人还真捞到些好处呢,嘿嘿。

翌日辰时,义父准时等在洞口。我则懒洋洋地伸了个腰,慢条丝理地度着小步走到洞外。

义父脸色凝重,一改往日的温顺,我的心里七上八下,不知道他为何如此严肃。

“姒儿,今日义父传你武功。但先师有命,非本家徒儿不传武功。从今日起,你要拜在我‘元亨派’门下,你愿意吗?”义父神色庄重地说道。

我本想调皮的撒个痴,但看来不大符合场合,不得不收拢笑容,答道:“一切由义父做主罢!”心想,什么“元不元亨”,还搞的这么正式,你教我武功不就得了,整得像回事似的,这古人就是死脑筋。

“好!来,姒儿,跪下磕三个头,唤义父一声‘师傅’,就算拜入师门了。”

我撇了撇嘴,迟疑不动。

“姒儿,不要任性,快快下拜!”义父催道。

“元亨派?……这没头没脑的就磕头啊?”

“拜师之道,岂同儿戏?国有国法,家有家规,拜入师门还会有门内规矩,怎能不认真对待?来,再不拜,义父要生气啦。”

这磕头的礼都淘汰几百年了,再说,男儿膝下有黄金,岂是随便跪的!我不——我还是跪吧,现在是女人了,还谈什么男人不男人的,况且是褒姒跪她爹,又不掉我什么价。

我是极不情愿地跪在地上,向义父磕了三次头,道了声“师傅”。每次磕头也只是点到为止,并不十分认真,好在义父并不挑理。

“继续跪着,听门规!”义父命令道,并高声念着:“一,凡我元亨派弟子,每月必素斋三日,以养其心;二,勤奋练功,光大师门;三,不得行苟且阴鄙之事,玷辱师门;四,修身养性,扶弱济贫,不得与恶人狼狈为奸;五,凡事听从师长,不得与师尊有忤逆之言。以上五条,首犯则罚面壁思过三年,二犯则逐出师门,永不复录。姒儿听好了吗?”

“徒儿知道了。”我不经心地答着,心中却满不在乎这些师门规矩,心想,等我学会了功夫,还管什么元亨不元亨,此处不留爷,自有留爷处!

“哈哈哈……”义父大笑,扶我起身,为我掸了掸身上的尘土,又道,“姒儿,我的好徒儿,你可是我的大徒弟,要好好发扬我们元亨派啊!从今天起,连续三日要素食斋戒,这也是入门的规矩。”

我吐了吐舌头——我靠,还让不让人活了,臭规矩真多!

第7章

让我每月吃三天素,岂不是要做和尚?见你的鬼吧,等你不在的时候,我再大吃大喝,气死你!

心里是这么想,但不能明说,面子上还得对义父微笑,答道:“徒儿遵命!”

“义父,我们元亨派一共有多少人啊?”我不禁问道。

“这个,呃……”义父缓缓说道,“我们派向来是一脉单传——自文王创易经起,我派祖师才在易经基础上,潜心钻研,有朝一日终于将其中蕴涵之武功精华尽数悟出,便创下了元亨派。前前后后,传至我也只不过是第六代,加上你,一共算七个人吧……”

“七、七个人?”我惊讶道,“让人家少林寺几千人每人吐口唾沫都能淹死……”

“什么‘少林寺’?你从哪里听来的?新创立的门派吗?”义父瞪大了双眼,好奇地问道。

我心想,你当然不知道少林寺,你这岁数,比少林寺建寺和尚的祖宗还大,你知道就怪了。口中胡乱应道:“哦,没什么,我是说,我们门派的人数太少了,不够用啊!”

“我派向来不在乎人数多寡,而在乎人之本性。性恶者不传,无缘者亦不传。”

“那您看我是性善性恶呢?”我把双眼一眨,调皮地望着他道。

“你是我的孩儿,我自然知你性本善良;况你我有缘,这第七代就传了你吧。”义父说着,不觉转过身去,反背双手继续说道,“起初你求我教你武功,我所未同意者,就在于此。近两月我仔细观察你之为人,发觉你确内怀仁心,孝顺明理……”义父不知哪来的兴致,满口半懂不懂的话,我也是充耳不闻,只觉得古人说话的方式很怪,非得背对着人,搞笑之极,不觉笑出声来。好在义父只顾讲说,并未发觉。

半晌,义父才转回身,笑道:“姒儿,凡武者,必先以其道通其心,无心则非武。就是说,练武之前,你先要知道心法,要先学会内功。我今天就先教你我们派内功最高心法,你可要听仔细了!”

好哇,终于来了。费了九牛二虎之力,一大番周折,你不还得传我!这圈子绕的。要不怎么说古人做事拖沓,没有效率呢。

我点了点头,侧耳倾听。

义父顿了顿,咳了两声,才道:“立天之道曰阴与阳,立地之道曰柔与刚,立人之道曰仁与义。一阴一阳之谓道,继之者善也,成之者性也。”

听到这里,我隐约觉得义父所言与《周易》一书中所载尽同,难不成义父要教我算卦?

晕呐,义父,您什么时候学会算卦了?要不您替我卜一挂,看我啥时候能练成一身武功?

只听义父又道:“姒儿,这两句话,勿必要牢记在心。这是我派内功总纲,讲的是武学之道,大体分为两支流派,一曰阳刚,一曰阴柔,二者相辅相成,在同一人体中,二者可共存,男子则阳多,女子则阴盛,每个人都能练成或阳或阴的内功,就在于自己如何把握修练了。”

“义父主修的是阳是阴呢?”我好奇地问道,早在金庸书中我就知道阴阳之事,什么九阳真经,九阴真经,都是上等内功。如今义父也如此说,看来他定是修练其中一个了。

“义父练的是阴柔内功。”义父笑道。

我戏谑道:“难不成义父体内阴盛阳衰?那我岂不要叫您‘义母’了?哈哈。”

“哎~话不能这么说。方才我不是说了吗,每个人都能练成阳刚或阴柔的内功。我惯用弓箭,俗话说‘暗箭伤人’,这本就是一路阴柔功夫——射箭前需心如止水,隐忍不发,待箭离弦的那一刹那,才显杀气,猎物这时发现杀气也已经迟了。所以阴柔内功更助弓箭发挥强力。”

“哦,我懂了。”我眼球一转,满心要顽皮一回,说道,“义父原来练的都是卑鄙小人之功,专门暗箭伤人!怪不得那天救我的时候,只见其箭,不见其人呢!”

按现代话讲,义父听了这句话,真是晕了过去。只见他的脸腾的红了,张嘴分辨却说不出话。

义父顿了两顿,哈哈一笑,道:“姒儿有一项武功,可谓天下第一——就是嘴功,这两个月没少给义父苦头吃啊。”

我心道,小样,我比你多读了十几年书,还搞不定你?——老喽!

那日,义父将内功心法尽数传授与我,虽然字数不多,但内容可谓博大精深,我也只不过领略个皮毛。

当晚果然素斋而食,不见一点肉末,义父对派规真是虔诚遵守,并无二心。

一夜无话,次日一早,义父让我背述心法,我勉强背出,义父又给我讲解了一回,让我更深一步了解。就这一样一连三日,义父只讲心法,不传武功,我心痒难奈。

第四日,素斋已毕,义父才说道:“今日开始修习内功。”

我沐浴之后,盘膝而坐。义父手按我的头顶,缓缓发功。只觉一股暖流从顶门一泻而下,通彻全身,初时有些不适,很快便通体清凉,心如止水。过得一阵,但觉自身飘乎不定,如魂出窍,虽则闭目,眼前却一片光明,一目望去,海阔天空,心旷神怡……

半晌,义父收功,我犹心醉不已。约莫过了两个时辰,我才缓缓睁眼,顿觉遍体灵动,通透清爽。微一起身,才发觉衣衫尽被汗透。义父已不在身旁,想是离去已久。我索性将湿衣脱下,让清风拂体,赤裸裸地平卧大地之上,回味刚才的美好感觉。

又过了许久,我起身去小河旁梳洗,一路之上,眼望山林草木,从未觉得生活如此美好。现在即使让我回现代,我也不愿回去了——如果再给我一个男人身体就好了,我就会像东邪西毒南帝北丐一样,打遍天下无敌手。嘿嘿,见笑见笑,褒姒这个女人身体又怎么能够呢,只不过YY罢了。

晚饭,义父才告诉我,他白天已将自身三成内力输入我的身体,以打通我全身经脉,好教我能迅速练成内功。

我是由衷感激。

义父真够哥儿们意思……不对,是真够父子意思。居然将自己苦练N年内功的三成功力,输给才认识两个月的我,这是多么大的情感啊!义父,您对我的好,我永记在心。在这古代,你就是我的生父!

第二天,义父教我如何运气。

所谓“运气”,是指使自己体内的气流运转起来,按全身穴位各处流动。能做到心所指向,气所运集,就算是内功的初期阶段。

我遵照义父的指点,隐约间感到自己丹田之内有一股暖流,缓缓而动,精神为之一振。

“姒儿,胯间正中为运气第一关,名曰会阴,乃万气出入之口,此点虽隐,然一旦受挫,内功便毫无作用,需仔细保护。”义父朗声说道。

我心想,废话,就算你不说,我也不会让别人随便碰的……

义父续道:“将丹田之气顺此穴流出,转向小腹。在小腹最低点正中,便是曲骨穴,将气引向这里。再垂直向上,依次经过神阙、下脘、中脘、鸠尾、膻中、天突穴,最终到达下唇承浆穴……”义父每说一穴,便在我身上戮一穴,以引导我体内之气。

一盏茶功夫,便觉丹田之气沿此路上下运行,畅通无阻,感觉十分有趣。

义父休息片刻,又将手按在我的下唇承浆穴,用力将我体内之气尽数逼回丹田。

平稳多时,义父转至我的后背,说道:“这次试试不同的穴路。丹田之气,出会阴,向后转,经双臀之间长强穴,垂直向上,依次经腰阳关、腰俞、至阳、身柱、大椎、哑门、风府,至头顶百会穴,向前转至神庭穴,向下最终至上唇人中……”有碍男女之穴,义父并不探触,从腰阳关穴开始直至人中,却一路点来,顿觉这一穴道通畅无比。

把玩一阵,义父便将我体内之气逼回丹田。

这两个穴路,我隐隐觉得,似乎是人们通常说的任督二脉,武侠小说果真诚不我欺。

俗话说:“欲练内功,必先自宫”——怎么说走嘴了,这是葵花宝典,害人的东西(不过我现在好像已经具备练葵花功的标准了)。应该是“欲练内功,任督先通”,这两路大脉一通,内功便成掌中之物,唾手可得了。

我暗自欢喜,没曾想回到古代,能有机会练这等上乘内功,真是匪夷所思,意外惊喜——是啊,“惊喜”连连,美人在侧,日夜相伴,却摸也不得,亲也不得,真“惊喜”到活活把人“喜”死了。

书归正传,这两路大脉一经打通,浑身便觉说不出的自在,好似超脱一般,飘飘然入了仙境——仙境是什么样的?你不知道?——我也不知道!但我知道仙境里能养宠物,不信的话你去问问二郎神就知道了。

时已近午,草草吃了午饭,我便缠着义父教我剩下来的穴路。

义父只是微笑摇头,并不答话。

“义父,再教教我其他的穴路吧,好不好嘛?”我卖痴撒娇道,满以为他准答应。

义父还是摇了摇头。

我嗔怒道:“哼,说什么想教我一套防身功夫,说的好听!现在倒好,只教了两路破穴,就撒手不管了!骗子!你就是个大骗子!”说罢,我甩袖欲走,却被义父拉了回来。

“姒儿,凡事须依次而行,由易入难,由简入繁,方能成气。你刚打通了穴路,还不会用,就想学其他的,这怎么能行。练功之道,一朝一夕,循徐渐进,不能急的。不信你再试试方才两个穴路,能不能自己让真气在这两路中畅通无阻地运行……”

“哼,小看人家!我练给你看!”我不服软地说道。

本以为会像刚才一样,运气很简单,谁知刚把真气从会阴穴推至神阙穴,催力便散去,再也向上行进不得。

第8章

又试了试长强穴至腰俞穴,亦是如此,急得我满头大汗,面目羞愧。

奶奶地,想当初还一直笑话郭靖太笨,那么简单的功夫还要练上几个月,如今身临其境,倒要佩服郭靖,能练成绝世武功了!

义父早知我办不到,大笑几声,将手按在我的腰俞穴上,微一催力,气流顿时通畅。

义父再次将我的任督二脉一一点过,又教我运气之法,如此数次,我方勉强将气运得顺了些。

醍醐灌顶

谢谢那位mobai85网友,你的评论给了我极大信心。

前面章节已修过一次,日后回头再深入贯穿。

砖头人人有,也别急急拍。

文章千古事,岂是一朝成。

你的呼喊,我的动力。

你的眼神,我的青春。

你的板砖……看见隔壁那个小弟没,对,埋头苦写那个,拍他头上吧……

人物设定

我的第一部处女作,写了几章,才想到回过头来设定一下。

褒姒:男儿心、女儿身,初期性格不明显,后面加了料:倔强,头脑易热。

义父:正气人物。

吕增:帅哥一个,武功不弱,好面子,狂爱褒姒。

残月:吕增的忠实仆人,一心爱着吕增,性格刚强,对褒姒一见如故,情同姐妹,但她有着一段不为人知的过去,待表……

赵谦:粗线条,好色,武功高强,遇事还能稍微冷静些。

姬妍:冷美人,对谁都是冷言冷语,点穴功夫不弱。她与赵谦的历史待表……

关于褒姒,大家回去看看《东周列国志》冯梦龙版,会对这个女人有所了解。

写文初衷

写这篇小说初衷,原为看太监文不爽而写。

我很喜欢男变女小说,看了几篇,有的很好,却是太监,有的写的一般,不合胃口。

所以,自己写吧……

有相当一部分现代人心理都有变态的一面,只不过绝大部分人都把它藏在内心最深处,不敢表达。社会压力这么大,竞争这么激烈,心理上难免会出现一些变态的想法。

而我们中大多数人都没把心理健康当回事儿,如果不像我这样发泄出来,早晚要出大问题的。

我也只不过是顺应时代潮流,耽美与变性的年代,又有什么不可能的呢!

我有一部分心理确实有做女人的欲望,但是,不要怀疑我,我的性取向绝对正常。

写下这出戏,只不过出于我YY的想法,聊以宣泄一下情绪罢了……

第五章

遭遇

帅哥出现……

日已偏西,义父收功,准备晚饭去了,我则饶有兴致,继续练功。

从此一连数日,我只练习任督二脉两路,由早至晚,不觉疲惫。

大约练了五六天,才觉两个穴路,练习已熟。

义父又传我余下六脉,冲脉、带脉、阴跷脉、阳跷脉、阴维脉、阳维脉。此后我便每日练功,早则日出,夜则幕落,练了近两个月,加之义父的遵遵善诱,我的内功不断提升。

嗯,挺像网游中的练级的,“只要功夫真,光棍不单身”,死缠乱打,不怕她不上道——好像又说错了,这是泡妞功夫!汗!男人果然是下半身思考的动物——其实我是想说,想当初我玩游戏的时候,都是看游戏中人高来高去,出手便是杀招,帅极了。那时候的练级,苦则苦些,只不过多磨些日子,让外挂帮忙,不费自己什么精力罢了。如今可是真枪实弹,自己的身体在练,看来外挂也不好使了!

两个月后,我将所有的穴路,都已练习娴熟。每次运功,但觉通体微热,神志清爽,有如醍醐灌顶,七窍俱开,原未曾想,练功竟是如此舒服。难怪常见小说中人每每得一密籍,必废寝以读,尽其所能,修练其上所载之功,原来练功有着这许多说不出的好处啊。

不知不觉,又是汗透全身。

褒姒的身体真乃世间尤物,虽是落汗如雨,却全无臭气,每每还隐约散发出一种女子特有的香味,嗅之则会教人意乱情迷,欲罢不能,怪不得能把幽王迷得死去活来。

别看我说的邪乎,其实褒姒的肉体,远比我说的还要夸张,不信你来试试?……呃,你还是不要来了,在褒姒身体里生活的痛苦,就让我自己一个人承担吧……

沐浴之后,又是一次美好的睡眠。

次日,不待我开口,义父便道:“姒儿,你的内功修练已经可以了,我再教你一路轻功吧!”

我自然是欢喜答应。

义父笑道:“半个月前,我就见你练功时头上隐隐散发紫气,想来你已颇有小成,到今日,你学这套轻功应该是非常简单了。”义父顿了顿,遂将轻功口决传授与我。

原来,轻功密决只不过是一层窗纸——只要将气快速从阳跷与阴跷脉路运行数次,身体即可腾空。

说来容易做来难,轻功非常耗体力,并非武侠小说中高来高去的那么简单,腾空时,更需不断将气沿阳跷与阴跷脉运行,否则就会掉落地面。

我练了几个时辰,方能离地数厘米,却也只能维持不到一分钟,便已大汗淋漓,喘气连连。

又是数日,进展不佳,离地一米,便再也高不得,维持不过三五分钟——看来内功好练,轻功难成啊!

“义父,为什么我轻功这么差啊?”夜里入睡之前,我不解地问义父道。

义父“哈哈”一笑,道:“哎~这已经相当不错了,才练数日,便能腾空一米,对于刚入门的人来说,非常了不起。义父还为你高兴着呢!我初练时,一个月才能达到你这种高度呢!”

“义父一定是骗我,哄我高兴的,我才不信呢!”我口里这么说,心里却高兴得紧。看来绝世武功,有门!

又是一日午时,我练过早功,便至小河旁梳洗——这条离洞不远的小河已成了我的天然浴池,河旁草木丛生,花香遍地,鸟儿啼鸣,虫儿飞逐,真是世外桃源,人间仙境。我每日都情不自禁来到这里,赤体戏水,玩到尽欢而终。

我正玩着,忽听见岸边草丛中似有人声——内功越精湛,耳力越强,这已是个不争的事实——我举目望去,却未见人形,心下不觉惴惴,不敢久滞,匆忙穿好衣裙,回至洞内。

义父晚归,我将白日之事告诉他,他只淡淡一笑,不以为意——我们这里是人迹罕至的山顶,不可能再有第三个人来——看样子是我多心了。

次日,我再次来到河旁,先扒上小树,将四周巡视一遍,并无人影,才敢解衣戏水。

我小时候便对水产生了浓厚的兴趣。一进入水中,我就开心,不管在水中做什么,我都高兴。所以原来我就喜欢游泳,加之几个月来对褒姒身体的自恋,我已离不开这条小河了。

写到这里,我的生活已至幸福的巅峰了——每日不用劳作,便能衣食无忧;不必远行,便能入水嬉戏;不去泡妞,便能与美女相伴——这就是神仙的日子啊!传回古代,还是赚到了呵。不过就是这男变女,让我一辈子都放不下!

泰极否来:就在我戏水之时,耳畔间忽然响起“嗖”的一声,不知什么东西向我飞来,不待我有任何动作,后颈已被刺中。我用手一抓,原来是一根铁制小刺,中空,内有液体流出。我心下骇然。常见小说中毒刺,一旦刺入人体,后果不堪设想。

我正想着,后背顿觉一阵麻木,随即便四肢俱麻,一跤跌倒。在意识尚存的最后一刹那,一个人影走在我的面前,已不能见其面,只能见其脚,这一定不是义父的脚。

“完了……”我心想着,便什么也不知道了。

再次睁眼,却是一间黑屋,只有几道月光,从墙缝中透下。

“义父!”我叫道,发出来的却是“呜呜”的声音。才发觉,自己是侧卧在地,双手被人反绑身后,双足亦是绑在一处,口中塞入破布,既不能动,又不能喊。更让我抓狂的是,全身竟一丝无挂——这古代全无王法,奶奶地,想抓谁就抓谁,怎么就我这么倒霉,好日子才过了几天,就被绑架了。被做成人肉叉烧包我也就认了,但万一遇上个流氓,我可是八辈子倒霉了,想起来都要吐。

隔壁似有两个人声,听上去更像是一男一女在吵架。不一会儿,有人走进我的屋中,将一张布单,盖在我的身上。抬眼望去,是一个中年女人,模样俊秀,双目有神,嘴角边没有一丝笑容。却有一点遗憾,她的左颊上有一条长长的刀疤。

刀疤女道:“小姑娘,别怕,有我在,没人敢打你的主意。”

晕,就是因为有你在,我才害怕!

“这是什么地方,你们是谁?”我惊惶地问道,却发现自己因被塞住了口,只能发出“呜呜”的声音。

刀疤女解下我口中的布,我又问了一遍。

“你无需知道这是什么地方,也无需知道我们是谁!你知道的越少,你就越安全!”刀疤女冷冷地道。

切,不就比我在古代多待几十年吗?还跟我卖关子,你们这破西周时期的事,有哪个我不知道的!等我练成绝世武功,杀死你们这帮混蛋!

只听刀疤女又道:“明天我带你去一个地方,到了那儿,一切就都明白了。睡个好觉吧!”

“一个地方”?什么地方?绣楼?把我卖给老鸨了?我心里还真有些害怕。

“不会把我卖了吧?”我追问道。

刀疤女出奇不意地掏出一把短刀,压在我的脖子上,寒气透骨,阴森森地道:“我说过,你知道的越少越好。

第9章

再多说一句话,就是一刀!听懂了吗?乖乖睡着!”

我哪见过这个,这真是刀架脖子上,不得不低头了。再不顺着她,我这小命就没了。

我忙点了点头,不敢出声。

刀疤女一见我惊骇的样子,似乎有了些怜悯之心,轻抚我的额头道:“小姑娘,不用怕,有什么事尽管喊我。只要你老老实实的呆到明天,我就不会杀你,还会给你做好吃的。怎么样?”

给我做好吃的?人肉包子……

我又点了点头。刀疤女满意的走开了,刚至门口,突然回身说道:“如果那个死鬼过来要占你的便宜,你就喊我,看我不剥了他的皮!”她边说边咬牙,目光中闪着凶狠,看得我毛骨悚然,大气也不敢出一口。

刀疤女回至隔壁,并无声响,看来两人不吵了。

阴森的月光透过窗栏一丝丝的飘落在地上,寒气透骨。

我现在脑中只想着一人,便是义父。几个月来与义父的相处,已习惯于的他关怀和爱护。现在突然离开了,还真有些不适应,舍不得。这无异于与亲人的分别,好似心口被人挖了一刀,伤痛无比——别误会,咱可不是什么耽美,这完全是父子之情啊!

约摸过了一个时辰,我仍无睡意。突然,一个男人蹑手蹑脚地打开屋门,走了进来。衬着月光,我见到他的脸上,横肉叠起,正笑吟吟地看着我,向我靠近——直觉告诉我,这是男人想占女人便宜时的表现。

多亏刀疤女帮我解开了塞口的布,否则后果比不堪设想还要不堪!

“阿姨快来救我!”我用足了平生的力气,大喊了出来。也许我练了两个月的内功,气力已非往昔可比,这么一喊,竟震得男人全身一颤——或许他更怕被刀疤女知道吧。我正要再喊,男人疾步扑了上来,按住了我的嘴。

这可是比遇虎还可怕的事情:遇虎是要命,遇这色狼不但要我命,连做人的希望都没了……

又是千钧一发之际,刀疤女闻声赶来,轻飘飘的落在男人身后,在男人身上点了几下,男人便动弹不得。刀疤女随手倒提起男人,走出屋外——这女人内功一定不错,看来是武林高手。只听“扑通”一声,男人似乎被扔在地。刀疤女骂道:“你个死鬼,再敢动她一根汗毛,我就让你这辈子断子绝孙!今天晚上你就在外面睡吧!”

这刀疤女还是不是女人了,“断子绝孙”,这事也做得出来?不过那男人活该倒霉,欺负到我头上,这仇我日后一定要报!

次日一早,我便被刀疤女唤醒,没等我睁眼,口中就被塞入一些食物。细细咀嚼,竟是肉干。

“吃吧!吃过了好上路!”刀疤女看着我道。

这肉干虽是味道不错,但此时毕竟身为人囚,吃起来总觉得难以下咽。

“你这肉干里没下药吧?”我将最后两块肉干吞下,边用舌头整理口腔中的碎肉末边问道。

“下了!”刀疤女阴森地说道,“是毒药!”

“啊?……”我差点没吐出来。刀疤女你也太狠了,我和你无怨无仇,为何害我。

刀疤女似乎从我眼中看出了我的潜台词,又冷冷地说道:“小丫头片子,一点江湖经验都没有!……想害你也不必等到现在!吃饱了吗?”

细细一想,也是,她要想杀我,早就一刀杀了,何必等现在才下毒药杀我呢,真是笨呐。

我点了点头。

刀疤女向屋外喊道:“杀千刀的,还装什么睡,快进来帮我把这小丫头装袋子里!”

男人从外面进来,一脸的委屈相说道:“妍儿,你急什么,我这不刚冲开穴道嘛!你也不是不知道,你那点穴法委实是天下第一啊!”——没看出来,这么个满脸横肉的家伙居然怕老婆到如此地步。

“少奉承我!快帮忙!”刀疤女命令道。

“放开我!你们要把我带到哪里去!”我大喊道,却又被布堵住了口。

男人一脸色迷迷的看着我赤裸的身体,让我觉得十分难受。我活了这么些年,哪受过这个罪!如果上天再给我一次机会,我一定乖乖呆在现代,不搞这些穿越的花花世界了!

可目前,我却是被他们装入一只麻袋,活活绑架了。男人趁此机会,也不忘在我的身体上揩几下油,却也不敢大动,刀疤女的眼睛也是雪亮的。

一路颠簸,感觉自己是飘在空中,耳畔间不时地有风呼呼穿过——这对强盗夫妻确是一对轻功高手,提上我这么个大活人,也能步履如飞,丝毫不见缓手。

走没多远,前方似有人声。

“小心,吕府的几个打手来了!”男人提醒道。

“我自己有眼睛,不用你说!”刀疤女冷冷回道。

“你在一旁看着这小丫头,我上去和他们招呼!”男人说罢便飞身向前去了。

刀疤女并没有离得很远,又向前奔了几步,才停下将我放在地上。

“敢问二位可是鬼偷赵谦和妙手姬妍啊?”一个男子的声音笑道,“小弟我在此恭候多时了。”听上去不过二十岁左右的年纪,却给人一种玩世不恭的感觉。

“你眼力不错,却站错了地方!”赵谦大声道,“以我夫妻二人的名头,你还敢拦路,是不是活的不耐烦了?”

“赵兄此言差矣!”男子似乎是读书人,口中的词藻都是文绉绉的,“小弟此番前来,非为他事,乃专为二位哥嫂。”

“哼哼,‘笑面书生’吕增的名头,你大哥我还是知道的。你吕增从来就是口蜜腹剑,信你的话就要倒大霉了!”赵谦没好气地说道。

“赵大哥果然是老江湖了,居然连在下区区一个无名之辈也认识,真令人刮目相看!小弟佩服佩服!”吕增话锋一转,讥讽道,“赵大哥真不愧是鬼偷,每每做出的事情都是上不得台面的。今日偷鸡,明日采花,真是偷遍天下无敌手啊!”

我在袋中暗笑,好啊,这半路程咬金来的真是时候。你们尽管互相挖苦,一会儿动起手来死两个才好!

以赵谦的外貌来看,他并不是那种能耐得住性子的人,被吕增这么一激,非得上去火拼不可。

可是实际却相反,赵谦“哈哈”一笑,道:“你笑面书生的话,我怎么会放在心上。大哥我‘鬼偷’的名号,岂是你等小辈能了解其含义的!——说吧,今天是让我们过还是不让我们过!”

“哎~大哥这是哪里话!小弟我并无拦阻大哥的意思。脚长在大哥您的身上,您爱怎么走就怎么走。只不过,您那个袋子得给我们留下。您抬着一定是很重,我们帮您抬回去吧。”

“哼!想要这袋子,你们几个人尽可以一齐上来抢。看看我这‘鬼偷’是真鬼还是假鬼!”

突然,一个女子喝了声“看招”,之后是宝剑出鞘之声,紧接着便是“嗖嗖”的舞剑之音——看来是打起来了。

我虽未亲见,也能想像出他们打得异常激烈。那女子剑风凌厉,出招奇快,剑声不绝于耳。赵谦似乎是赤手空拳,没听见他如何出拳,但我明显觉得有一种真气波,从他身上散发出来,传到了几米之外的我的身上。我自认为练了两个月,内功也算不错了,但比起赵谦的真气,可是差得远了。他的真气中带着一种令人不寒而栗的危急感,将我压得喘不过气来。

几十回合后,渐感那女子出招变缓,攻势减了不少。

“残月莫急,我等前来相助!”一人叫道,之后便听见几个人舞着兵器,加入了战局。

“好啊,都来吧,大爷我今天要大开杀戒了!”赵谦大叫道,他传来的真气波猛然增大了几倍。

他们那边打得火热,这边姬妍却只驻足观看,并不见她上去帮丈夫。

这个女人真是冷血!一点人情味儿都没有。我不禁想着。

“嫂子倒是闲得紧啊!”吕增不知何时走到这边来,笑道,“久仰嫂子美名,今日一见,果然是名不虚传!美如天仙,冷若冰雪,真是千年少有的女子啊!”

姬妍仍是冷冷回道:“谢谢夸奖了!看来,你吕增是定要与我夫妻二人为难了?”一般女人听到这种话,不笑也会高兴,可姬妍这个女人果真是半点人情都没有,在她字典里,似乎没有“笑”这个字。

“嫂子这是哪里话!我吕增怎敢与您二位为难。只不过受人之托,这袋中之物,小弟我不得不拿罢了。”

袋中之物?听上去我怎么成了商品、货物,让你们随便买来买去的?本来对这吕增有点好感,可听他这种语气,那一点点的好感瞬间成了泡影。

第六章

对决

褒姒的初吻……

“废话不用多说,亮家伙吧!”姬妍喝道。

吕增只是笑笑,道:“嫂子,您这可是与小弟为难了。小弟从来不和女子动武的!况且您又是个娇滴滴一个大美人,小弟我怎下得去手呢!”

这姬妍似乎对别人称她“娇滴滴”格外反感,连招呼也不打便出手与增打了起来。

这两个好像都是赤手空拳,并未听见兵器之声。两人的真气瞬间激发出来,我清楚地感到,姬妍的真气中带着怨恨与杀气,吕增的真气中则带着挑逗与柔情——那两个月的内功没有白练,每个人身上的真气都有自己独特的气息,有的给人感觉亲切,有的则可憎。义父曾跟我说过这些差异,当时我还未尽懂,心想不就内功吗,还能有什么别的感觉。今日却是彻彻底底的明白了,以气相人,才是相人之最高境界。要不说怎么有的人一接近你,就给你一种他欠扁的感觉呢!

第10章

两伙人斗了许久才渐渐有了胜负。

残月那边,吕增的手下有几个人已受了伤,轻声呻吟着,残月的喘气声也是清晰可辨。吕增与姬妍则是前者更胜一筹,因明显感到姬妍的真气减弱了不少,吕增则越斗越勇。

“公子速战速决,奴家这边快抵挡不住了!”残月叫道。

“得罪了!”吕增低喝一声,不知怎么,只听姬妍惊呼一声,接着便是人体倒地之音,便再也听不见姬妍的声音了。

“妍儿!”赵谦大叫起来,他放出的真气又有所增长。

“公子快走,我等断后!”残月叫道,声音已是虚弱之极。

“老地方等你们!”吕增回道,便抓起装我的袋子,飞也似地跑了起来。赵谦“哇哇”大叫,却感觉他的真气离我越来越远了。

跑了半个时辰,吕增丝毫没有喘气。

我突然被放在地上,袋子打开了,一张俊俏的脸庞映在我的面前。

这吕增居然是一帅哥,按现代话讲,帅呆了!双眉宽窄适中,略向上挑;双眼虽是单眼皮,却给人一种柔情似水之感;高鼻梁,薄嘴唇,白面皮,活生生一个韩式帅哥!

吕增看着我,也是目瞪口呆,张着的嘴半天也合不拢——嘿嘿,尽管吃惊吧,哥儿们我模样比你可带劲多了!

四目相对望着,都赞叹着对方的美貌——别误会,我不是耽美,我是可惜我前世没长成他的模样!

“呜呜……”我示意让他取下我口中的布,他照做了。

“快放开我吧!”我说着又长舒了口气。嘴都被堵了小半天了,现在才能放松一下。

危险的一瞬间出现了——吕增居然将嘴贴上了我的嘴,强吻我!

我是四肢被绑,被吕增抓住脑袋,无处躲闪,硬生生接下了他一个长达半分钟的吻!

一种莫名的感觉袭遍全身,麻麻的,软软的,居然没引起我的恶心反射——褒姒的身体是实打实的女人,男人,尤其是这种帅哥,对女人的吻似乎是不会引起女人身体的恶心反射的。这样讲来应该可以解释我的感觉了。

“这不是真的,这不是真的!”我心中无数次的默念道,却被事实驳得体无完肤。

最要命的是,吕增的吻功相当的好,我原本闭紧的牙关也被他撬开了,成了一个名符其实的“湿吻”!

我已经全无思想了,就像漫画中画的一样,全身石化,然后一点点的裂开,最终化成碎沫,消失在大地上……

“你、你……”半晌才回过神来的我,嘴唇颤抖着,却连一句完整的话也说出不来。

吕增微笑着,以一种得了很大便宜似的目光看着我,道:“好美的丫头!在下若不亲上一口,真对不起我这张嘴呢!”边笑边把我从袋子中拉出。

“等等,别……”我的制止晚了一步,吕增已将我拉出袋子,自己赤条条地躺在了他的眼前。

吕增张大了嘴,又摇了摇头道:“世间尤物,世间尤物啊!苍天待我不薄啊!”说着,他居然又搂上来,将我抱在怀中,又是一个强吻……

这段少儿不宜,略过去吧……

……

我已经狂晕了……

从吕增充血的眼中,我感到一丝不妙,再这样下去,一场人世间最悲哀的事就要发生了——谁来救救我啊!

救世主果然应声而至——残月挂着肩伤,来到这里,正赶上吕增第二次强吻我。

“公子……”残月轻声呼道。

吕增全身一颤,才从狂乱状态中回过神,满怀歉意地向我拱手道:“得罪,得罪!”又转向残月问道:“其他人呢?”

“全都被鬼偷杀、杀死了……”残月颤抖着回道。

之后他们的话,我都没有听进去。脑中一直回荡着一句有名的俗语:道歉有用的话,要警察干吗?……

我直勾勾地望向吕增,已呆若木鸡,说不出是吃惊还是憎恨。

他的吻竟带给我一种前所未有的感受,那种感觉怪怪的,痒痒的,说不上是什么,却并不令人生厌——而我所狂晕的,就是因为自己为什么被一个男人吻过之后还能不吐出来。为什么啊!我是男人啊!……

待我回过神,自己已是躺在一张草席上,手脚被松开了,身上还穿好了衣裙。

“褒小姐,你醒了啊。”一个清脆的声音问候道,我睁眼一看,是残月姑娘。

刚才没有仔细看,残月居然也是一个漂亮女孩,十七八岁年纪,柳叶眉,单凤眼,白晰的脸,一副招人喜爱的模样,但眼中却充满了一种愤世的目光,纯洁而又充满怨恨。

“这是哪里,残月姐?”我无力地问道。

“放心,那鬼偷和妙手都不在了。你今天安心住下来,明日好赶路。”残月望向我的目光,不知为什么,与望向别处的不一样,总有一种亲切感,更像是亲人间交流的眼神。

如果我现在是男儿身,残月要是这么跟我眉来眼去的就爽了,唉……

这里是一间小屋,从窗户望出去,外面火红的霞光,看来已近天黑——我居然晕了这么久,受到的精神打击是空前的大啊!

“你哪里受伤了吗?怎么看上去脸色非常难看呢?”残月关切地问道。

不问还好,被她这么一问,我又想起刚才的情景,胸中一阵难受,剧咳了出来。

残月伸出两指,按在我的背部厥阴俞穴上,同时让我吐气,反复三次,才止住了咳——穴位练家,果真诚不我欺,是块当医生的料。

“这个混蛋!”我切齿自语道,脑中充满了对吕增的怨恨。

“褒小姐说的是……”残月不解地问道,“是鬼偷吗?”

“哼,鬼偷还没那么大胆子。我说的是那个小白脸,吕增!居然敢吻我!可恶之极!此仇不报非君子!”我将拳头慢慢的握紧,握的发抖。

“唉,这种事你不要放在心上嘛。”残月拉着我的手,坐在我身边,道,“男人嘛,都是色中饿鬼。咱们女人在他们眼中,也只不过是可以呼来唤去,任意作贱的玩物罢了。吕公子他人不错的,对我和其她奴子们都很好的……”

好可悲啊,看她那认命的样子,我不得不重新审视一下古代的男尊女卑思想了。古时的女子,只是供男人们送来送去的礼物,最典型的要数吕不韦了,把自己心爱的小妾赵姬送给异人,才成就了最后的大业。赵姬做为一个女人,又能如何,与那红楼中送旧迎新之辈,有何分别?唉,宫女怎知亡国恨,但求鱼水之乐,不思自尊自立——可悲!可怜!可恨!

可我是谁?有着高度发达头脑的现代人,怎么会遵从你们这套腐化的思想!

我于是打断残月道:“残月姐,你别说了。我与吕增,势不两立!”说罢,倒头便睡。

残月叹了口气,走了出去。

夜的孤单令我不得不再想起那个人——义父。

并没有别的意思,只是与义父在洞中相处的时候,睡前常听他给我讲一些趣闻。他完全把我当成自己的女儿,多年的孤单使他很快便喜欢与我谈天说地。我给他讲述一些他认为不可思议的现代知识,他则给我讲一些我不知道的历史故事,我们可谓是相见恨晚,一见如故。在我情绪低落的那些日子,是他让我感受到了继续生活下去的意义,是他让我明白了什么是伟大的父爱(貌似这么写很贬低我在现代的生父,但这些感受确实是我心里成熟之后才明白的,自己的生父小的时候也一样的疼我)。

现在突然与亲人分开了,内心的空虚感瞬间胀大了数倍。要是在现代,我还能玩玩电脑,聊以填补一下内心的空白。可在古代,什么都没有,只能暗自神伤。加之一想起下午吕增的吻,我就生气,不自主的,泪水便流了出来——真晕,褒姒的身体特殊爱哭!

一肚子苦水无处发泄,我便大喊一声:“吕增——你这个混蛋!”

“姑娘喊在下何事?”吕增推门走了进来。

我狂晕……

这家伙是不是声控的,怎么一喊他,他准报到呢!

“你来作甚,滚开!”我怒吼道。

“褒姑娘何必生这么大气!你哭了,在下也是伤痛不已啊。”吕增说着也作势用手揩眼泪。

我不知道说什么好了,这么厚脸皮的人我倒是第一次见到。

“你不要过来,见到你我就不烦别人!”我怒道。

吕增没有退步,一直走到我的身边,以一种男人特有的深情目光望着我道:“褒姑娘,说实话,你真是美得惊人,天仙也及不上你半根毫毛!……”

吕增还想说什么,却被我一拳打在肚腹,咽了回去——这些恶心的奉承话,留着给你自己老婆用吧!

吕增捂着肚子,脸上一副很痛的样子,嘴上却仍不忘恭维道:“褒姑娘之拳,柔中带刚,不愧是天下第一奇女子啊!”

奶奶地,看来不揍你个混蛋,你是不知道老虎屁股该不该摸!——哎~怎么把自己嘴比作老虎屁股了,汗!……

我想着,又补上一拳,满拟再给吕增一次致命打击。哪知,手到中途,并未见吕增如何动弹,便被他一把抓住,挣脱不得。我再用另一只手去打,被他另一只手又抓住了。

一般这个情况下,漫画里常用的决胜负的方法便是以头碰头,就像樱木花道,碰头天下无敌手。但我自认为这个柔弱的身体没那个本事,所以不敢拿头去硬撞,只能与他较劲、周旋,启图挣脱。但我越是挣脱,吕增抓的就越紧。

这时候如果是女人,保不齐会上去咬他两口,要么就是放声大哭。

第11章

可咱毕竟不是,让我这么做,还不如去死!

褒姒的身体并没有多少力气,挣扎几次,便泄了气。

吕增见时机成熟,又将嘴凑了过来——这吕增真成了狗皮膏药,甩也甩不掉了!汗!

真是上天保佑,我的救星残月又到了,她顾不得我与吕增的尴尬场面,进来便嚷道:“吕公子,不好了,鬼偷赵谦追上门来了!”

吕增闻言,脸色微变,看了看我,叹了口气,转身向残月吩咐道:“你快带褒姑娘走,我去迎那鬼偷!”

“哈哈哈,还往哪里跑!”一个洪亮的声音叫道,人影一闪,赵谦已落至门前。

“你们快走!”吕增说着,将腰带解下,拔出一条精致九节铜鞭,“当啷”一声,鞭尾落地,看来重量不轻。

想不到吕增还有这门功夫,我倒要瞧瞧他如何使出来。

残月拉我离开,我甩开她的手,道:“残月姐姐莫急,我倒要看看这吕增究竟有什么本事!”

“大敌当前,还任性什么,快走吧,褒姑娘!”残月仍催,我却不再答理她。残月无法,陪我站在原地,静观战势——看来没有吕增的命令,她是不敢轻易离我左右的。

吕增的额头上似有汗滴,趁着月光,闪了几闪。他的表情不似方才那般轻松,而是变得凝重——想不到他也有流冷汗的时候。白天那么风光,还风言风语的,敢情都是装模作样,现在才知道不是赵谦的对手?

吕增虽紧张的要命,却死要面子,强笑道:“我当是谁呢,原来是赵大哥!白日里多有得罪,小弟我向您赔个不是……”

“少在那里放屁!我夫妻的帐,今天就跟你一并结算!你尽管亮了家伙,来吧!”赵谦手中不知何时多出了一对铜爪,戴在手背上,锋利异常。

软鞭对铜爪,这出戏有看头!

我早已将自己的处境置之度外,就像在看别人打把式、卖艺般站在一旁,对两人品头论足。

“那小弟便再次得罪了!”吕增说着,将铜鞭一抖,向赵谦劈脸抽去。

对付鞭子类武器,如果没有绝对的把握,绝不能用手或手中的短兵器去挡其攻势,否则便会被鞭尾缠住,败绩可知。赵谦向旁一让,一鞭落空。吕增去势未老,又将铜鞭抖动数次,闪出一圈鞭花,鞭尾的影子便像一朵盛开的花,花瓣由中心向四周爆裂开来,击向赵谦——这招可谓是漂亮之极,倒与他的模样相配。

赵谦也是武学好手,晓得厉害,不敢怠慢,出目如电,将鞭子击打之处,尽数躲开。他提气一纵,想趁吕增收鞭之际欺近吕增——对付长鞭,近身攻击才是破敌之法。吕增早有所料,步子一错,向门外纵去。两人擦肩而过,其间吕增击出数掌,赵谦则回以数爪,未分胜败。

到得屋外,一小片空场,吕增便将软鞭在身体周围舞成一圈,俨然成了一个坚实的壁垒——相处这么一天,也未见他如此认真对敌过。他的每一次舞动,身边的气流都将自己的衣袍带起,加之他样貌俊美,身形健朗,舞起鞭来挥洒自如,还真别说,颇有那种“玉树临风”、“花样美男”的感觉。

“好漂亮的鞭法!”我不禁赞道。

我的言语引来赵谦的目光,他见我叉着双手看他们打架,微微一怔,脸上像在写着:你这小丫头,怎么还不逃走,我来抓的就是你啊!奇怪的姑娘!

双方比武时,最忌讳的就是分神。赵谦这么一怔的功夫,吕增一鞭挂出,直扑赵谦脖颈。赵谦来不及躲闪,微微一动,将致命处躲了去,却让鞭打在了自己左肩上,衣服撕裂,皮肤亦被划伤——吕增的鞭尾还带着倒刺!

“你的武功不怎么样,偷袭的功夫倒是不错。有没有兴趣拜我为师啊,哈哈!”赵谦笑着,身形却不断晃动,等待那最佳进攻的时机——那肩上小伤对他来说只不过是小儿科。

吕增一鞭成功,不敢过分追打,仍然将鞭子舞成一圈,固守待机。他没有答话,知道自己说话会分神,这种你死我亡的对决,一招不慎,小命便丢,所以对付这种强敌需要百分之百的全神贯注!

不知吕增为什么要拼死决斗,何不逃跑呢!

赵谦的身形越发飘忽不定,越闪越快,到最后只见眼前一片影子,无法辨清他的位置了——人称他鬼偷,看来是名不虚传,行动之速,真如鬼魅般不可捉磨。

“现在你后悔求饶还来得及,莫等做了爪下鬼,神仙也救不了你!”赵谦飞速中说话,不带一点颤抖,仍是底气实足——这家伙真是个怪胎。

吕增的额头上已流下斗大的汗滴,眼看他的鞭子圈逐渐缩小,便要落败了。他冲我这边大叫道:“残月,快将褒姑娘带走!难道你想让我死在这里吗!”

吕增这么一喊,手上之势便缓。赵谦瞄准了奔头,一下子冲入鞭圈当中,提爪便挑,直扑吕增心口。

第七章

死亡

面对死亡,你会如何……

我看的是触目惊心,正待再看下去,残月忽然点了我的穴道,把我抱了起来,飞速逃开。

远远望见,吕增前胸一片血红。他与我目光相碰,原本因疼痛而狰狞的脸一下子露出了灿烂的笑容——这家伙真是死要面子。

赵谦一爪得势,瞥见残月带着我逃,便要追来,却被吕增舞起鞭花挡了回去。两人又缠打在一处,人影越来越小,已不可辨。

“从没见吕公子对哪个姑娘这么重视过,舍了命也要保护你!”残月抱着我,脸上颇有醋意地说道,“你也该知足了。让你跑你就跑,怎么还能站在那看他们厮杀呢!……也怪我,早拉你跑,公子就不会受伤了……”看着残月双眼泪痕的模样,我把推到嘴边的“他活该”三个字硬是咽到了肚子里。

以我敏锐的感觉来看,残月对那个吕增可是全心全意的爱着。爱上一个花心的男人,她能不伤心嘛!

对于吕增这个人,就冲他拼死保护我这点,我应该将他重新在我心中定个位置。不过他三次强吻我,两次得逞,这笔帐也得算。下次碰到他,权且让他一回,再下一次,一定杀了他……不知道还能不能见到他……

残月抱着我向前奔了一阵,她的体力渐渐不支,速度变慢。白天经过了一场恶战,又负了伤,她再抱着我,能跑得起来已算不错了。

“把我放下来,我自己跑!”我叫道,被一个女孩这样抱着不是我的个性。

残月看了看我,不屑地问道:“你跑得快吗?”

这句话太打击人了!被一个十七八岁的女孩这么看不起,我的自尊心都要被击碎了。

“废话!快放下我,我能跑!”我怒道。

残月将信将疑,又问道:“后面就是魔头!你想再被抓回去,我就放了你!”腿上仍加紧催力疾跑。

“我也练过轻功,不会比你差多少的!”我反驳道。

也许残月实在抱不动我了,才把我放下来,在我身上拍了几下,我立刻恢复了自由。

自由真好,是个可见却不易抓到的东西,有些人一辈子追逐,也追不到手。这两天被两伙人绑来绑去,我感到自己像是被装入了一只闷罐,一丝新鲜空气也呼吸不到。如今与残月奔跑在这无人的树林野地,心里说不出的舒畅。那种感觉,比孙猴子刚从五指山里蹦出来的心情还要顺畅、惬意。

“发什么呆,追兵就在后面,还不快跑!”残月拉了拉发呆的我,催促道。

我应了声,吸了口气,运轻功跟在残月后面跑起来。

残月越奔越快,我则跑出几百米便气喘连连,全身说不出的难受,最终竟一跤跌在草地上,爬不起来。

褒姒的身体真的是柔弱异常,看来这轻功一路,我这辈子是没指望了……

残月转回身,摇了摇头道:“就知道你这个小丫头嘴强。也不看看是什么时候,还这么耍任性!快起来,我抱你走!”残月向我伸出一只手,要拉我起来,被我格开了。

我怎么会堕落到让一个十七八岁的女孩这么看不起呢!就算现在是个女子,我也不会让女孩来保护我!因为我是个男人!……“男人”?这个名词离我好像很远很远了。看看现在的自己,举手抬足,哪一样不是实足的女子气!再看看这张脸蛋,这副皮肤,我已完全丧失了做为男人的资格了!……

我心里一阵难受。褒姒身体的反应已是相当灵敏,我这么一难受,她就哭了出来——简直成了一道生产流水线了。

“这个时候还哭什么,快逃命呀!”残月催道,紧张地向后面望了几眼。

“你走吧!他们要的是我,与你们什么相干。就算把我卖了,把我杀了,又能怎样?不要你们的假关心!你走,你走啊!”我撒起泼来,跪在地上,双手捂起耳朵,不再听残月说话。

“为了吕公子,就算我死,也不能让你掉半根汗毛!”残月欺近我身,迅速点了我几处制动穴道,我又动弹不得了!

如果上天给我一次机会见到创造点穴手法的那个人,我一定会向他比出中指……可我现在可怜得连小手指头都动弹不得。

残月抱起我,向前走了没两步,突然叫了一声,倒了下去。倒下去之前,她用尽最后的力量,将我平放在地上,没有让我受到一点儿摔碰。

一个女人飘近身来——竟是姬妍!

“想不到又碰面了,小妹妹。”姬妍站在我的身边,俯视着平躺的我,她背对着月亮,影子正好遮住了我的头部。她脸上的刀疤在月光的阴影下,显得格外刺眼,让人见了不寒而栗。

第12章

她不是被吕增“结果”了吗?怎么又活了?蟑螂命?或是鬼魂?世界这样疯狂,是不是真有鬼魂了……

“你、你不是死了吗?”我颤声问道,虽然她是有影子的,但在这荒郊野地,朦胧月下,独自面对这么一个脸上有刀疤的女人,谁都得害怕吧。

“哼,你想像力不错!”姬妍俯下身,一双冷如冰山的眸子闪闪发光地盯着我道,“你以为你能逃得出我‘妙手姬妍’的手心么?”

“你把残月杀了吗?”毕竟残月与我有一见如故的感觉,这么一个可人儿为我而死,我还真是舍不得。

“放心,她只是睡了……”忽然,姬妍目光中杀气一闪,又道,“不过睡多久就看她自己的造化了。也许是一个时辰,也许是永远……”

这真是应了那句话:女人是天下最毒的人。女人的杀招看似柔和,其实比男人更加阴损。男人往往是一刀致命,一命呜呼;女人则喜欢临死前的折磨,将自己的猎物,玩弄在掌心,直到失去兴趣才结束其生命——真是可怕的生物!

“哼,姬妍,你不用危言悚听!我不怕你那一套!想让我服软,你还太嫩了!说吧,怎么处理我?要杀要剐,随你!”我硬着头皮吼道,心里却也捏了一把汗。

我纯是死鸭子嘴硬。男人嘛,到关键时候就得硬气一下,别看我心里怕的要死,口中也得装出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在自己亲人面前,或许我会装成小女孩,撒撒娇,可在敌人面前,我绝不低头!

“嗯,好,有个性的姑娘,我喜欢!真有我年轻时候的影子!”姬妍淡淡地笑了笑。

是不是我眼花了,姬妍居然在笑!她从来是冷如冰山,不带一丝笑颜的,怎么此时居然会冲我笑?……好像做人肉包子那位大哥,在杀人之前,也是这么笑的……

“妍儿——”一个熟悉的男子声音从远处传来,音至人便到,我斜眼瞥去,心里冰凉——是鬼手赵谦。他的身上除了左肩的血痕,别无他伤,看来吕增凶多吉少了。

一想到吕增可能已死,我的心里居然有些怪怪感觉。也许因没有手刃自己的仇人而遗憾,也许因无人能阻止赵谦绑架我而悲伤,或者也许因为他的吻……没什么也许了,他死了倒好,得罪我的人都没有好下场!

“妍儿,不是说好了让你乖乖养伤么,怎么又来了?”赵谦满脸堆笑,走近姬妍道。那神情倒是憨态可鞠,丝毫没有了“鬼偷”的气势。

“哼,我要是不来,岂不又让这小丫头跑了?你真是没用!”姬妍甩开赵谦,怒道。

“妍儿,是因为吕增那小子死缠住我不放,我感到他在和我拼命!我还真没看出来,这小子只攻不守,威力还是挺大的。我刚刚把他打发掉,就追来了。妍儿别生气嘛!”赵谦和姬妍居然演起夫妻吵架的戏来了。

他俩这么一吵,与现代夫妻吵架没什么分别,丝毫不像一对武林高手。压在我心头那种肃刹的气氛顿时消去了一半。

好啊,你们吵吧,吵翻了就打,你们来个双双KO,我就OK了。

姬妍没有再答话,赵谦一顿好言相劝也未见什么效果。

“好像我没有错过这场好戏啊!”一个干涩而略带嘶哑的声音笑道,我瞥眼瞧去,居然是吕增!心里感觉竟有些热热的……

吕增已是衣衫不整,拖着软鞭,混身满是爪伤与血污,神情已是筋疲力尽,却仍强撑着笑脸,向我问候道:“褒姑娘,又见面了!在下不会把自己心爱的女子丢在这荒山野林中不顾的!”他又望向残月,脸色一变。

“她只是睡着了……”我提醒他道,怕残月有可能死亡的消息对他打击太大,影响他的战斗力。

“哦?你居然还活着!”赵谦回过身,略带吃惊地道。

“哼,为了不让心爱之人落入你们这帮贼人之手,就算杀了我,我也不绝不放手!”吕增咬着牙,坚定地说道,眼神中充满了那种男人特有的,在保护自己心爱女人的时候才会出现的执着目光。

吕增又望向我,满是柔情地说道:“褒姑娘,你放心,只要有我吕增在,没人敢把你抢走!”

要是一般女人听见这些话,总会对吕增另眼相看的。可我,一个时空穿越回来的男人,听到了这些话,心里真是打翻了五味瓶,什么滋味都有。虽不情愿,总不好当着大家的面驳回他的话吧!先忍忍吧。或许这吕增没我想的那样坏……

“死到临头了,还大言不惭,你真是不见阎王不低头啊!”赵谦冷笑着,缓步走向吕增。

“不要杀他!”我突然制止道,因为我知道下一刹那,吕增这个人有可能就会永远的成为历史了——我还不想那样。

“哟,没想到还是一对小情人!”赵谦讥讽道。

“不要瞎说,我只不过不想连累他罢了!”我忙反辨道。

“不要隐瞒了,大爷我看得出来,你们眉目传情的功夫,能逃得过我的眼睛么!”赵谦像是抓住了什么有意思的事情,饶有兴致地对我说道,“这样吧,只要你答应我一个条件,我就不杀他!怎么样?”

“什么条件?”我追问道。

“褒姑娘,别上他的当!鬼偷的名号,以‘偷淫’最为响亮,他口中可没什么好话……”吕增忙插口道,未及说完,身体已被赵谦提在空中。他显然已是气力用尽,方才完全是强撑着,这么一被提起,全身软了下来,手里的鞭子也掉在地上,却仍以一种关切的目光望着我。

赵谦根本没把提在手中的吕增当回事,转回头对我道:“这个条件不难,只要你肯跟我……”他微微启齿,还要说什么,偷偷瞥了姬妍一眼,全身一颤,忙改口道,“你们俩不是一对小情人么,就在我面前拜堂成亲,趁着月色,享受一段男女之乐吧!如何?”

我差点没气晕过去,语为之塞。

吕增不知哪来的力气,突然将右手变掌,击向赵谦天灵盖。赵谦本就机警,吕增又是强弩之末,还未等吕增手掌触到他的身体,他提着吕增的手猛一用力,一道真气冲出,将吕增摔到几米之外,爬不起来。

“啊!”我居然惊呼了一声。

“哼,敬酒不吃吃罚酒!大爷我原是一番好意,怎么就不懂得感激我呢!”赵谦拍了拍沾上吕增血迹的手,怒道。

赵谦转回身,俯身看了看我,叹道:“唉,真是可惜,我是无缘与这小丫头过那鱼水之夜了!”

姬妍在一旁冷冷地道:“在我面前,你敢动她,我会让你生不如死!”

赵谦伸了伸舌头,不敢说话。

想不到在古代,也有这么厉害的老婆,这么能吃醋的老婆——这点,我真是由衷感激姬妍啊!

“你敢碰他,我也饶不了你!”吕增在远处又缓缓站了起来。

真的勇士,敢于直面惨淡的人生,敢于正视淋漓的鲜血——此时此景,我不得不用这样伟大的言语来形容吕增在面对死亡之时的表现。不论如何,他毕竟是为了保护我而受的伤,毕竟是为了保护我而筋疲力尽,毕竟是为了保护我而在面对死亡的时候,仍笑得那么灿烂——我心头一阵感激,泪水夺眶而出。

“褒姑娘居然为我而哭,在下死也值得了!”吕增望向我的最后一眼,深情、悲伤,之后便抱着必死的信念,坚强的表情,向赵谦冲了上去。

“赵谦,接招!呀——!”吕增用尽最后的力气,腾空一跃,全身青筋暴跳,双掌猛力前击,一道真气射向赵谦。

赵谦一怔,神色诧异,那样子像在说:这小子都快死的人了,体内这股真气是从哪冒出来的?但他的动作却未减慢,躲闪也是不及,或许他也不打算躲开,也伸出双掌,硬碰硬地接了下来。

吕增击出双掌后,无神地从空中跌落下来;赵谦接了这招,也只不过向后退了半步,饶是如此,也令赵谦吃惊不小。

姬妍走近吕增,探了探鼻息,摇了摇头道:“好可惜的一个俊公子,为了这么个丫头,连命都不要了!真是红颜祸水啊……”她似乎另有所思,僵在那里,发起呆了。

吕增他……我神情一阵恍惚,仿佛又回到了吕增第一次吻我时的情景。这一次,心里丝毫没有抵触感,整个身体似乎在享受着那甜美的瞬间……“我是怎么了?吕增的死,为什么令我如此悲伤?我该高兴才是啊”……我心里像被一块巨石压住,透不过气。过了一会儿,全身又好似被抽成真空,飘飘然不知所往……吕增,你不会白死,我要为你报仇!

待我神志回复的时候,耳畔边突然响起了赵谦与姬妍怪叫的声音——是救星来了吗?不像!他们在喊什么呢?……

第八章

极限

肉体的极限……

夜,依然散发着神秘的味道,月光狡黠地穿梭在丛林之中,若隐若现地洒播出一簇簇黑漆漆的阴影。

幽静本应是属于这里的,却被两个生命的怪叫打破了。

“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赵谦不断摇晃着抓住我手臂的右手,额头上渗出了斗大的汗滴,惊道,“这小丫头身体居然一直在吸我的真气!妍儿快帮我!”

姬妍已立于赵谦身后,双掌贴在他的背上,也失声叫道:“我一直在帮你啊!可我的真气也被吸进去了!你快松开她!”

“她的身体把我吸住了,松不掉啊!……”

我感到一股强大的真气,从我大拇指端的少商穴传入我的体内,越集越多,几乎要把我撑满、撑爆——这绝不是我所能驾御的,每股传进来的真气都像是一匹无拘无束的野马,在我体内狂奔乱蹿,上下翻腾,绞得我恶心连连,胸闷不已,全身像万蚁食心般难受。

第13章

我原本丝毫动弹不得,此时却冲开了穴道,在地上不断打起滚来。

余光中,赵谦与姬妍已软成一瘫,死一般地睡过去了。

又一阵钻心的难受,可以感觉到自己的皮肤像冒泡般此起彼伏地蹿跳着,说不定哪下子蹿得狠了,自己的身体就会爆开了。

那短暂的几分钟,对我来说就像是几年、几十年一样难熬。无论我摆成什么样的姿势,无论我狂抓自己身体的任何部位,都不能让我感到轻松一些——或许,我现在理解当初令狐冲吸完内力之后是什么感受了。

这种吸人真气的功夫,像极了金庸大侠笔下的北冥神功,难道义父传我的元亨神功便是北冥神功的前身?不会吧……

“呀——!”我的叫声划破长空,像流星一样,消失在遥远的天边。

“啊——!”、“呀——!”……我一次次地鬼叫着,发现随着喊叫,全身的难受程度也在一点点的减小,不禁喜从心来,再也停止不下,直叫道喉咙喊破,全身的难受感尤未半消。

“何人半夜在此鬼叫?”一个愤怒的声音从远处传来,人影一闪,出现一个壮年男子,全身黑色夜行衣打扮,不能见其面容。

“救救我……”我嘶哑着嗓子求道。

黑衣人笑道:“除了绝色之女,其他人大爷我概不相救!哈哈……看你也是个丫头份上,大爷我才不辞路途劳苦,来见一见,没想到竟如此脏乱不堪,相貌丑陋,声音也是如此破败。哼,真是扫兴!”

什么?我,西周时期天下第一美女褒姒,竟在这个黑衣人口中成了脏乱不堪、模样丑陋、声音破败的丫头!不可理谕!

我用余光扫了一下自己身体,才明白:全身衣裙撕裂不在少数,肌肤也被我多处抓伤,尽是血污与泥污;摸了摸自己的头部,头发已散,零乱不堪,脸上泪痕与泥土交织在一起——自己已浑然不成人形了,也不怪他看走了眼。

又一阵难受,迫使自己在地上滚了数圈,口中高声怪叫,双手狂乱地抓着自己的身体,指甲都插入了皮肤之中……

黑衣人在旁冷眼瞧着,没有插手帮我的意思,让我愤恨不已。

发作过后,我停止滚翻,躺在地上喘息。

黑衣人似乎发现了这里的情况——地上横七竖八的躺了几个人,他一个个地翻开看了看。突然,他“咦”了一声,看见了残月,顺手抱起了她。

我心道,这黑衣人多半是个好色之徒,看见美女就不罢手。残月也算是个美丽伊人了,虽生死不明,也不能叫他如此作贱。

我不知哪来的力气,站起身,脚步踉跄地走到黑衣人身边,一拳向黑衣人背部打去——现在我大约明白吕增为什么会百打不倒了,男人保护女人的欲望与动力可是无穷大的。

黑衣人根本不把我放在眼中,轻轻一躲,闪在我左侧。我一拳打空,身体由于惯性仍向前扑去,一跤扑倒在地。黑衣人顺势将我的左手抓住,向我背后扭去。

黑衣人本拟让我吃吃苦头,哪知刚一用气,手掌便被我体内的真气震了开去。我趁势来个左转身,左拳扫了出去。不知是我长本事了,还是黑衣人本就是个面瓜——被我这么一扫,黑衣人叫了一声,跌出了五六步外。

“你是谁,怎么内力如此之强?”黑衣人惊道。

扫出去这么一拳,我体内真气又散了一块,难受程度再次减低,却仍无法冷静思考或是静息不动。我又是一阵翻滚、怪叫。

“褒姑娘?!”残月忽然醒转,看着我,惊叫道。

“你醒了,残月。”黑衣人笑道。

怎么,这黑衣人与残月认识?这个念头在头中一闪即过,我又难受起来。

残月看着我半死不活的样子,关切地问道:“你怎么了,褒姑娘?哪里伤到了?”

“救我,我好难受!……”我无法表达自己的感觉,只知道自己吸了那对夫妻的内力之后,有种如临地狱的感受。

“铁三,还楞在那做甚!快帮帮她!”残月急切地说道。

“这么丑的丫头,我才不帮,要帮你自己帮!她内力还是很强的!”铁三悻悻回道。

残月走近我身,向我身上点了几下,要在平时,这些穴道受制足以遏止一个人的行动,可现在却完全失效。她每点一处穴道,手指都被我体内真气震了开去。“奇怪!”残月铁青着脸自语道。

“我、我吸了他们的内力……”发作的间歇期,我才能开口说话,“自己管不了……它们在我体内乱蹿……”

“吸人内力?”残月瞪大了双眼,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救我,残月姐,我好难受……”说罢,我又翻滚怪叫,直叫到声嘶力竭,头发也被自己抓下几簇。

“铁三,褒姑娘若是有个三长两短,吕增饶不了你!”残月怒道。

一提吕增,果然管用。铁三几步蹿过来,双手在我身上两处要穴点下,一股真气输了进来。

原以为他的出手,能驱散我体内的恶气,没曾想,非但无用,甚至又将我推回深渊。原本是一股真气在体内乱蹿,现在又多了一股。

铁三见我没有好转,加大手中真气的输送,这么一送,我顿觉体内两股真气相碰,火药味更浓。

“住手!”又一个黑衣人赶来,大声止道,“你这么做是在要她的命!”

铁三心头一颤,收回了手。

“鲁老二,你有本事?你来救!”铁三撒手离开。

后来我才知道,这鲁老二名叫鲁伯曲,与铁三共同拜吕增为大哥,不过按年纪来算,鲁伯曲已近四十不惑,铁三也近三十而立,吕增虽则二十来岁,却仗着家业,称了大哥——这三人拜的兄弟次序还真是少见。

鲁伯曲伸出双指,抵在我的双腿间的会阴穴——换一种场合,他敢这么做,我会让他吃不了,兜着走。不过现在情况紧急,也顾不得许多了。

只觉一股清流进入我的丹田,将一切不安冲散。那两股原本打得火热的真气被这股清流逼向四肢,沿着指端,排出体外——久违的轻松感让我平静了下来。

突然,我头中一个念头闪过,哑着嗓子叫道:“快救吕增!”

顺着我手指的方向,铁三发现了远处的吕增。

鲁伯曲见我已无大碍,便纵身一跃,落至吕增身旁,探了探鼻息,把了把脉,面色凝重,不置一词。

“有救吗?”残月关切地问,一副泪汪汪的样子。

“伤得很重……”鲁伯曲从腰袋中拿出两个药包,打开其一,将药末尽数涂在吕增伤口,再打开另一个,将里面的三颗药丸塞入吕增口中,才缓缓道,“能否活成,就看他的造化了……”

“难道你的‘七宝续魂散’也不能救活他么?”残月的泪已夺眶而出,让人心碎——不过比起躺在地上,神志萎糜的我来说,凄惨度差远了。

慢慢地,我开始觉得困倦无比,闭了双眼,进入了梦乡……

我睁开眼,见四周一片火红,热得透不过气。我向前疾跑,却发现四肢被巨大的铁链锁住,铁铐也被烧得通红。我的身体与铁铐相连的部位被烧成了黑色,已麻木无知觉。

我大声喊着“救命”,却无人现身。

令人窒息的热,让我全身汗如雨下,顺着赤裸的肌肤,一滴滴地落在地上,化成水气。

残月不知何时已站在身前,冷冰冰地看着我,不置一词。在她眼中,我见到的居然是女人对情敌的眼神!她慢慢地移着步子退后、退后,直到消失。

不一会儿,铁三与赵谦走了过来。两人望着我赤裸的肉体,眼露淫光,慢慢向我靠近、靠近,直至与我的肉体贴在一处,对我上下其手、摸捏挑弄,让我发疯不已,却无从反抗……

远处,吕增正微笑着望向这里,对我的呼喊求救丝毫没有反应,任凭两个淫棍对我作威作福……

“啊——不要呀!”我大喊着从梦中惊醒。

见自己赤身置于一只大木盆中,盆中之水香气淋漓,两个丫鬟在两旁正在给我洗澡,一个洗我的胸部,一个洗我的大腿内侧。两个丫鬟见我醒了,只礼貌地打了声招呼“小姐您醒了呀!”手中却没有停下来的意思。

我长长舒了口气——怪不得自己会做那种梦,都是这两个丫鬟害的,也不管我受得了受不了,哪都给我洗。

我羞红着脸,将两个丫鬟的手抓住,向她们怒道:“别洗了,哪有你们这种洗法,会死人的!”这么一叫,也吓了自己一跳——原本甜美的声音此时却明显带着干涩的嘶哑。

这两丫鬟年纪不比我大多少,见我动怒,忙跪下稽首道:“小姐恕罪,奴家不敢了!”

啊……我傻眼了,居然有人在我面前自称奴家!这在现代是想都不敢想的事。

我啥时候成小姐了,还能有侍候我的丫鬟?!我死了?入了天堂?

“你这丫头,还真不是盏省油的灯!”残月挑帘而入,笑道,“是我让她们给你洗的,要怪就怪我吧!”

“残月姐!”我惊奇地叫道。原来我没死!还活着。

活着真好,人生一世,该经历的喜事我还都没经历过,怎么能就这么死了呢!

“你都睡了好几天了,刚醒就这么大喊,对身体不好的!”残月像一位和谒的大姐姐,温言相劝,令我不得不服从。

“知道了,残月姐。”我低头回道。

“你们两个,不必洗了,在一旁候着吧。”残月道。

“是!”两人垂首而立,不敢有一丝动作——这古时的奴仆是不是都上过军校?

第14章

真是有组织,有纪律!

“鲁二哥果然是神医,他料定你今日会醒,我原本不服,现在不得不服了!”残月柔和地望着我笑道——她似乎哭过,两只眼睛略带红肿。

“我还真得谢谢他救了我呢!哦对,也得谢谢残月姐和吕增……”我一提到吕增,残月脸色便是一变,虽然她极力掩饰,却逃不过我的眼睛。

我的心头也是一沉——吕增死了吗?那个死要面子、纠缠不止、色胆包天、无耻狂妄的蟑螂也能死?

“残月姐,吕增他……”我先探探口风再说。

“哦,没什么,只是睡着了而已……”残月将目光移向别处,不敢与我对视。

“真的吗?那你为什么哭?”看见残月难受,我的心头感觉也怪怪的,或许我天生就有怜香惜玉的性子吧。

“小丫头,问这么多做什么!安心养你的伤吧。你伤的也不轻呢!鲁二哥说,怎么也得休息一个月!”残月不待我再问,向两个丫鬟令道,“柔荑、凝脂,侍候褒姑娘入寝!”说罢,头也不回地走了。

两个丫鬟将我通体擦干,又将一件白色衣服穿在我的身上。这衣服摸上去柔滑无比,仔细看还有花纹,穿在身上舒适极了,看来是上等料子做的——我暗自窃喜,打出生起,咱就没穿过什么像样的衣服。没曾想回到古代,居然做起贵族小姐来了。

突然一阵胸闷,我头晕目眩,几乎倾倒,好在柔荑和凝脂将我扶住了。接着便是一阵剧咳,差点把肠子咳出来——看来我这罪还没遭够,老天对我不公啊!

两个丫头不住地帮我叩背,咳出一滩略带血色的痰后,我才平静地在床榻上躺了下来。她们帮我盖上锦被,放下绢帘,隔帘见她们又点起了香炉,一股异样的清香飘来,通彻心肺。

那一夜,是甜美的一夜,我所有的压抑感一扫而光。

回想与义父相处的那段日子,虽然无忧无虑,却总觉得生活中缺些什么。至于缺了什么,现在才有所体会——这种贵族式的生活才是我所追求的。人嘛,活着的目的就是为了享受被别人侍候的感觉!

吕增到底怎样了呢?还有赵谦、姬妍,不会再追来吧,我可怕了他们了……

第九章

休养

吸人之功,害人不浅呐……

清晨的阳光透过窗栏洒泼在屋内的竹席上,我赖洋洋地打个哈欠,柔荑和凝脂闻声而至。

“褒小姐,您醒了啊!”柔荑掀起绢帘,问候道。

我点了点头,不经意地看了看两个丫头。

柔荑和凝脂居然也是两个小美人儿——好像目前为止,我接触的女人没有长的差的,我还挺纳闷呢!她们都是秀眉清目,略圆的脸蛋,叶唇皓齿,笑起来甜甜的,可爱之极。

两个丫头侍候我穿衣之时,我的肚子居然咕咕地叫起来——看来好几天没正经吃东西了。

“奴家这就去让厨子上早餐!”凝脂挑帘离去。

“我睡了几天了?”我哑着嗓子问柔荑道。

“回褒小姐,五天了!”柔荑毕恭毕敬地道。

五天?!这是个什么概念?进鬼门关,和阎王喝口茶,谈谈地府的趣闻秩事,下把围棋,再来把CS单挑,最后真人快打——这时间都足够了!现在才醒,我的灵魂都做什么去了?——泡妹妹?现在这状态还有时间和心情去泡别人?别人不泡自己就算万幸了!

还有,褒姒的吃喝拉撒都怎么办的呢,不会是由这两个小丫头全全处理的吧……汗!

“你们两个什么时候来的?”我继续问道。

“回褒小姐,您被送到这里之时,奴家们就侍候您了。”柔荑颔首答道。

“照顾我这么个不能自理的人,苦了你们两个了……”

“回褒小姐,奴家们侍候主子们侍候惯了,没什么的。况且您的身体非常干净,比那些老头子们强多了!奴家们能侍候您,是奴家们的福气呢!”小丫头倒很会说话,但其中的辛酸,也是不言自明。是啊,在古代当一个奴仆,被派去侍候谁就得去侍候谁。真可怜那些乖巧的小丫头们,被派到那些浑身臭气的糟老头子们身边,受尽凌辱,却只能忍气吞声……

又是一阵胸闷,我咳了几声,柔荑递来一块手帕,帮我擦了擦嘴。

我怎么伤的这么重?五天了还没好,这得咳嗽到什么时候去啊!义父啊义父,您怎么不告诉我,这元亨内功还能吸别人内力?要是您早说,我就不至于落得这般下场了,唉……

柔荑又端来一个小铜盆,花纹很是艺术,盆底铺了一层水和一些花瓣,飘来阵阵香气——真懂事,看来是让我洗脸。

我刚要把手伸进去,柔荑止道:“褒小姐!这个是为您小解准备的……”

“小解”?我晕,你不早说,这不让我掉面子么!我哪知道这装着花和水的盆是用来小便的!——奶奶个熊,面子丢大发了……

我忙把手收回,脸羞得通红,摆了摆手道:“不必了,拿走吧,现在我还不想解手。”

“鲁大夫说,您每日清晨必须小解一次,排排夜间的毒,对您身体的恢复有好处。况且,奴家和凝脂每日晨起第一件事就是帮您小解,今天也不能例外哦!”柔荑很坚持她的意见,没有退步的样子。

在别人面前小便,我可做不到!尤其在女子面前,虽然现在大家都是女人,可怎么想怎么别扭。

我羞红着脸,忸怩着身体,摆了摆手,叫道:“不成不成!我现在确实不想小便啊!”

“没关系的,褒小姐,奴家帮您揉揉中腹,您就有了,这几日来一直就是这样帮您的呢!”说着她居然放下铜盆,向我的小腹上摸来。

“您别怪奴家无礼,残月姐姐吩咐过,凡有利于您身体恢复的,奴家们可以为您做主——您放松,奴家侍候您小解……”

她这番好意委实难却,又没法拿粗话制止她。唉,看来也只有硬着头皮做了。

“你别碰我,怪痒的,我自己来。”我将柔荑推在一旁,看了看放在地上的铜盆,脸上一阵红一阵白的。

“那个……你能不能先回避一下,到外面等等我?”我近似于乞求地向柔荑说道。

“褒小姐,奴家也是女孩,有什么关系呢。这种事都侍候您五天了,您就在奴家面前做吧,奴家还能帮帮您。万一您身体不适,突然发作,身边没个人可不成!”柔荑撅了撅嘴,掘强道。

奶奶地,一不做,二不休,又不掉块肉,豁出去了……

我侧对着柔荑,不情愿地蹲在铜盆上,极力克制自己的羞耻感,尿了出来……

“哗”——屋中响起了一阵令我发疯的声音。

古时候的奴仆,看来什么活都得干,连这种事也要帮主子。这是我的福气呢,还是我的不幸呢……

我紧闭了双眼,脸涨得通红,低了头,大气也不敢出。

也不知什么时候结束的,我还蹲在那,不敢动。突然,一个软绵绵的东西抵在了我的下身,来回擦了几下——原来是柔荑在帮我清理“战场”。一股异样的感觉从下体传来,加之强烈的害羞与惊惶,我一阵头晕,险些摔倒。

“褒小姐,您怎么了?”柔荑投来关怀的目光道。

我看了看她,心想,这还不都是你搞的!

可我也不能无端发怒,只好无奈地回道:“没什么,没什么……让我躺会儿……”

要不说怎么有时候你做了好事,却得不到别人的感谢,这就是活活的例子啊!

凝脂领着早餐队伍,挑帘而入。五六个丫鬟排成一排,每人手里端着一道菜,错落有致地放在一张别致的小木桌上。

我放眼望去,见满桌菜肴,均以精美铜器盛载,古意盎然。牛羊豕鱼、膏梁稻麦、菁笋芥桂,琳琅满目。不用说是看了,就是闻也闻得我馋涎欲滴。

“褒小姐请慢用晨点,奴家们告退!”几个丫头排排道个万福,依次而去。

“有酒么?”我高声问道。

凝脂回道:“回褒小姐,鲁大夫说,您不能喝酒!”

我把嘴一撇,喃喃道:“又是鲁大夫、鲁大夫的。好酒配好菜,吃起来才香!你们这帮小丫头片子,怎么会晓得其中奥妙呢!”

柔荑、凝脂对望一眼,偷着笑了笑,那样子像在说:你褒姒比我们年纪还小,居然称我们为“小丫头片子”,真是五十步笑百步了。

我懒得跟她们解释,叉腿向桌前一坐,举筷便吃。

两个丫头正跪在我的两旁,不断为我夹菜,余光总扫着我的下面。

我起初不以为意,但总感觉气氛怪怪的,才向自己下面望了望——这一望不要紧,我的脸登时憋的通红:与我在乡下褒姒家里吃饭时一样,叉腿坐姿十分不雅,身上穿的又是像袍子类的衣服,里面完全赤裸,这么一坐,可是春光俱泄了。我差点没把嘴里的东西吐出来,忙将姿势调整,收好衣角,正跪而坐。再看看两个丫头的跪坐姿势,发觉古代坐法和现在有很大不同,她们是双膝着地,将臀部坐于后脚跟上,脚掌向后向外,那姿势要多别扭有多别扭。

这一顿饭,我是爽在口中,痛在心中,“快乐并痛苦着”——从没跪坐这么久,腿都麻了……

餐后,残月前来探望,与我聊了小半天,才意尽而去。我也不知道和残月哪来的那么多话可聊,但只要和她在一起,我就有许多的话题,聊也聊不完——美女嘛,抓住就不放,逮住就往死里侃,侃她个口吐白沫先!

聊的久了,我的身体有些吃不消,其间胸闷发作了几次,休息片刻便好。

第15章

就这样又过了十几天,每日上午残月都来探望,下午则泡在浴盆中,“享受”着鲁伯曲拿来的药浴,不断地浸泡、浸泡、再浸泡,泡得我白白嫩嫩的,就差生起炉火,一锅炖了!不过也有好处——身上的抓痕慢慢消退,皮肤又恢复了往昔的光滑柔嫩。

几日来与残月的谈话,我发现有几个问题她一直在回避。一个是她只字不提吕增的伤病,另一个则是她说不清吕增和赵谦为什么都要拼死拼活地争夺我,再一个就是残月的身世,我知道她本名一定不叫残月,没有人生下来就起“残”这个字作名,“残月”二字,一定有什么蹊跷。

不过其他事还是问了出来:吕增、残月、鲁伯曲、铁三都是利贞派的人,掌门人名叫无咎;赵谦、姬妍则是潜龙派的人,掌门人名叫无誉。听说,这无咎、无誉原是师兄弟,后来闹僵了,才分开的。他们的老师姓甚名谁一直是个迷,只知道那是个世外高人,武功高强。但就无咎、无誉的武功,已堪称是绝世高手,真不敢相信有谁还有资格当他们的师傅。利贞派与潜龙派在江湖上都是大派,十几年前打的很凶,但近些年战火渐渐宁息,不想今日为了争夺我这么个小丫头,又挑起了两派之争。

听残月说,我们现在住的这个地方十分隐蔽,同派内的兄弟都未必找得到这里。这里位居深谷,四面均是悬崖,只有一条小路出入。这里虽是隐密之地,但也能因地置宜,建起一座规模不小的府坻。这个府中现有五十几名丫鬟和杂役,都是吕增手把手培养起来的。“别看年纪小,却个个身怀绝技。柔荑和凝脂是这五十几人中武功最强的”——我听了这句话,差点没晕过去。怎么看她们俩怎么像乳嗅未干的黄毛丫头,看她们花拳绣腿的样子,想不到残月姐说的身怀绝技就是这种程度,真是令人不敢苟同!

我昏迷这五天,再加上休养这阵子,江湖上可是打得热火朝天的。不光是利贞与潜龙两派打,其他门派也来凑热闹。听残月姐说,江湖上广传赵谦和姬妍被一个小丫头吸干内力之事。吸人内力之功,千古少见,况且又出在一个小丫头身上,那些自命武功不凡之辈,自然都来争抢,只盼练就一身绝世之功,名垂天下。所以,江湖上一天比一天黑暗,勾心斗角,劫杀虏掠,拐骗少女,层出不穷,朝歌对于江湖中事,也显无力,实在闹得厉害的地方,派军队象征性地震压一下,也就敷衍了事。

传言嘛,一传十,十传百,其中难免有夸大其词之辈,更有甚者,编出话来,说是谁能与那会吸人内力的小丫头睡上一夜,神功必得——这大周朝的人都疯了!我听了这话,全身直冒冷汗!看来咱还是乖乖呆在谷里好了,真要是出去了,还不得被众人群剐了啊!

形势很严峻,后果很严重。我还只是个十三岁、手无寸铁的小丫头,残月她们不保我的话,我现在指不定已死在谁手上、或是作了谁的小妾了——大树底下好乘凉,咱就死抱住残月这棵树了,能抱多久,就多久,嘿嘿……

第十章

残月

残月的神秘面纱……

在深谷中住的久了,我与柔荑、凝脂两个丫头也混熟了,渐渐地开始和她们两个攀谈起来。

这柔荑和凝脂只不过是乡下的穷丫头,被吕增买来,严加训练了三年。不敢想像,以她们的年纪,本应是青春灿烂的年华,追逐嬉戏的时代,却要像大人一样在烈日下打拳煎熬,汗流夹背,在彻骨的寒风中稳扎马步,冷似刀割!她们讲述这段往事,淡淡的不带一丝修饰,其中的酸苦,恐怕身为现代人的我是无法体会的。我是由衷佩服她们,把她们视作乳嗅未干的黄毛丫头是不现实的。

渐渐地,我开始向她们询问有关残月的事。开始时她们还不愿说,不过被我逼得急了,不得不一点点地道述出来。

残月,这个带着着悲情色彩的名字,果然有她内在的涵意。她的原名已不可知,只知她本是京城武公大夫之女,贵为千金,挥银如雨,抛言如玉,在京城里算是有名的大家闺秀、人间仙女了。

可事发突变,她的父亲因得罪幽王的宠臣尹球而被冤入狱,屈打成招,问成满门抄斩之罪。残月一家四十几口,俱被斩首弃市。残月有幸得脱,却不是因为她运气好。而是尹球早已慕其美色,买通了狱官,偷梁换柱,将她带回城外别墅。日则言行以污,夜则赤体淫虐。残月在其府中居住一年,所受之苦,已非言语所能形容。况她手无寸铁,不会武功,娇弱体质,只能任人宰割,受人摆弄。

一年之后,残月渐渐失宠,尹球再也无心弄她,便将她交付给潜龙派,做一奴仆。潜龙派中,以赵谦为首,淫棍不少。但说来奇怪,赵谦竟没有与残月享受那鱼水之欢,其余派内有相当一部分人,大到第一代弟子中的大师兄,小到看门杂役却乐得每日享受。

个中究竟,权且不提别人,单说赵谦。柔荑和凝脂的说法,认为赵谦虽以“偷色”闻名,但他总有一种男人的怜悯心,每次劫色,并不十分捉弄受害之女,鱼水之后,尽欢而散,事后并不张扬女子姓名。往往受害之女,只把那意外的鱼水之夜,看作奇遇,单记他的床上情话,不记他的淫心兽行了。所以和同派中人一起奸虐残月,不是他的个性,他当然不屑与谋。

我听过二人此言,表面不语,心中却笑她们只知其一不知其二。我心道,你们未见其人,这些都只不过是一厢情愿的想法。如果赵谦没有那恶魔般吃醋老婆姬妍拦着的话,我想我就没机会在这听你们讲这些臭氧层子了。赵谦之所以没有碰残月,一定是姬妍拦下来的!

我忽然想到一个问题:赵谦与姬妍,从与吕增对敌来看,姬妍武功较差。但当日我被绑架那夜,赵谦要来占我便宜,却被姬妍在背后点了穴道。按常理来说,这个不大现实。不过仔细一品,估计是因为赵谦怕姬妍,处处让着她。夫妻间嘛,丈夫就得让着妻子,即使自己武功比妻子高出许多倍,两人打起架来也要装成一副不敌妻子的样子,这才是男人该做的!——从这点分析看,赵谦确像个男人。他虽好色,但就冲他对妻子这么俯首听令的份上,在古代非常难能可贵,不得不令人肃然起敬了。要是有酒,我真该敬他一杯……怎么想着想着,就想歪了,汗!

书归正传,在潜龙派中的日子,残月为自己取这个名字,以悲自身遭遇,每日以泪洗面,以恨充饥。她也曾想过自杀,但每每端起刀来,头中总有一个声音制止,让她下不去手。

也许是否极泰来,一个偶然的机会,残月碰上了正在练功的姬妍。姬妍当时练功,已走火入魔,眼见得要命丧黄泉。残月一到,便被姬妍抓住。姬妍将在体内乱蹿、折磨自己的真气一股脑输入残月体内,她便侥幸捡回一条命。值得意外的是,入了残月体内的真气,并没有像在姬妍体内一样发疯,而是有条不紊地流入残月丹田,居然成了残月压箱底的内力了!——就冲这点,残月天生是块练武的料,只不过开发的晚而已。

姬妍颇感意外,她原以为这么做会让残月丧生,省得她这只小狐狸总去勾引赵谦的馋虫,没曾想残月安然无恙,神态间更是怡然自得,真是咄咄怪事!或许是出于好奇,亦或是出于歉意,姬妍决定传授残月武功。她最拿手的点穴功夫,也传给残月七分,自己则留三分——怪不得残月总能不费吹灰之力地点倒我,还能以穴位按压止住我的剧咳,看来都是出自妙手姬妍真传!但奇怪的是,前一次见面,她们二人为何不以师徒相称,却装成路人呢?

残月日则苦练武艺,夜则与人同眠,一晃又是三载,她已长成一个大姑娘,气力非往昔可比,内功也有小成,若打起架来,潜龙派中的三流选手恐怕都不是她的对手了。

姬妍也很惊讶,短短三年,残月的武功进境竟如此神速,堪堪已赶超自己了。女人的忌妒心是很强的,尤其是做师傅的绝不能让徒弟打败。姬妍于是不再教残月习武,渐渐疏远残月,暗地里却总在残月潜心练功之时,叫来几个派中的闲人,去羞辱她,甚至当众剥光她,干那禽兽之事。

残月由此时开始,已无法专心练功,原本只有夜里陪陪男人,现在却白天黑夜都要陪,一时间愤恨不已。后来才得知,是姬妍捣的鬼,从此便与姬妍决裂,暗中起誓,定练成神功,杀回潜龙派!

残月最终仍没有机会练成武功。姬妍却为了面子,每日苦练,以致后来,再度与残月碰面,试其伸手,残月已全然不能匹敌了。于是姬妍满心欢喜,再也没有去找残月的麻烦,也不再教她武功,甚至不与她碰面。两人的过节便由此告一段落。

又是一段痛苦的日子,转机终于出现。利贞与潜龙两派每十年一度的比武大赛开始,全派人马,悉数离开总部,只留几个二流角色看家。残月也没有被带去。

残月觑空逃离了潜龙派,但被守卫发觉,一路追赶。就在追兵马上要捉住残月的时候,救星出现了——吕增飘然而至。按柔荑、凝脂的说法,吕增没有去参加大会,而是被派来做探子,探查潜龙派总部底细。恰巧碰上了残月逃跑。

吕增是典型的怜香惜玉之人,见到美女就保护,脑中还没想到,身体就已经做出举动,站在残月身前,拦住追兵去路。那些追兵怎是吕增对手,几下子就被吕增料理了。

残月被吕增救回吕府,吕增问其身世,残月不敢向恩人隐瞒,悉数以告,并将所受之苦,一并告之。

第16章

吕增唏嘘不已。残月原以为世间男人一般色,这吕增也不会好到哪里去,也没抱太多希望,只不过换个淫窝罢了。没曾想,吕增对残月格外爱护,派丫鬟侍候每日衣食,并让她去外面透透气,欣赏院中景色。就这样过了几个月,吕增对残月的身体都未动过分毫,却每日好言逗她开心。残月由衷感激,便在一个月圆之夜,赤身走入吕增卧室,向吕增求欢。吕增温纯以待。那一夜,残月才晓得什么才是真正的男欢女爱,什么才是真正的欲之巅峰,自此深爱吕增,至死不渝。

说到这里,残月的身世,基本讲完。我听的是心惊肉跳,悲怜不已。柔荑和凝脂又格外指出,残月原本有个妹妹,满门抄斩的时候一并被杀了。她十分爱惜这个妹妹,每每提及此事,她都声泪俱下。而残月对柔荑凝脂说过,我与她的妹妹无论在性格方面,还是在外貌方面,都十分相像,所以见我如见其妹,她才会与我有着一见如故的感觉……

唉,悲情事故,小说中信手写来,现实中却是地狱般的蹂躏煎熬啊!

我悲从心来,居然小做一首诗,不是“尿不湿”的“湿润”的“湿”,而是实打实的“诗词”的“诗”(好绕口):

月残心已摧,花败魂难回。

叩问灵霄处,今生尤可追?

残月姐,按年纪算,你比我大两千多岁,我该叫你祖宗了。比起你这段悲惨人生,我自己原本的人生已算是非常幸福了。如果上苍再给我一次机会,我一定不会再做穿越这种傻事。好好活在现代多好,何必穿到这战火连天,血色江湖的古代呢!唉,愚蠢啊!不过天下间什么都有,就是没有后悔药!看来我只好认命,乖乖呆在古代吧,别的甭想了!——穿越公司,咱们的帐,几千年以后再跟你们算!

谈了这么久,才把残月的身世大致讲述了一回。柔荑和凝脂已是困倦不已,讲到最后,夜已近四更天,我沉沉睡去。柔荑和凝脂也不远去,拿了被子,躺在我床榻旁的竹席上,点起香炉一般睡去。

次日,天已大亮,我们三人尤沉睡不已。残月挑帘而入,见了屋中状况,一声喝斥,两个丫头顿时惊起。看来两个丫头蛮怕残月的,她们慌忙唤醒我,侍候我起床、小解、洗漱和早餐。残月走后,她们才敢松口气,互相抛个鬼脸。

残月出而复入,手中多了道乐器——古瑟。

“褒姑娘,听姐姐为你弹奏一曲,如何?”残月笑道。

“那就有劳姐姐了。恰好我呆着怪闷的,就拿这个取回乐子吧!”我兴致勃勃地回道。

残月摆好古瑟,双手扶弦,摇指而动,其态轻盈如采花,飘逸似仙女。

从未听过古人弹奏,原以为与现代人一样,没甚分别,却发现自己错了。古人弹出的音律,别居一格,音色纯正,声律中带着大自然朝气蓬勃与原始野性的气息,听了令人痴狂,令人沉醉,仿佛喝了一坛千年老酒,酒已尽,而意未绝。

音律一转,变为快奏,似马奔腾,似人呼叫,似车相撞,似箭翁鸣,一幅战火中的小镇呈现眼前,隐隐还可听到妇人的嚎叫和孩童的啼哭。这一古脑的杂乱之音渐渐平息,渐渐缓和,最终转为一屡情丝,花前月下,家人团聚,情人相拥,悲中有喜,喜中含悲……

曲尽,意尤不绝于心。

我呆呆出神,望向远方,回味刚才的美好瞬间,头中一片空白。

“褒姑娘?褒姑娘?”残月轻轻拍了拍我,我才回过神,望见残月脸上,竟似有泪痕——看来她入戏也很深,情不自禁了。

“姐姐此艺,古今一绝,我可是佩服得紧呢!”我叹了口气道。

“昔日忧苦之时,拿来把玩,权且以之度日罢了……”残月若有所思,双眼呆直,竟又走了神。

我不愿去打扰她,她的伤痛是无法用言语来安慰的,还是让她静一静好了。

那一日,我与残月相对无言,却互相望着对方的双眼,心意已通。柔荑和凝脂在旁看着,纳闷不已,却不敢在残月面前道东论西——古时的等级观念,深入人心,害人不浅啊!

一段时间的将养,我的内伤似乎已全愈,除了偶尔的小咳外,没有任何症状。奇怪的是,鲁伯曲和铁三一直没有露面。残月也不告诉我吕增的下落——难道吕增真的死了吗?不行,我一定要知道答案!

第十一章

危急

被拍砖头之后,突发灵感,创造出一个砖头高手……

在谷中呆得闷了,四周都是悬崖峭壁,没甚看头,我不由得开始修练起元亨内功来。

我端坐在竹席上,心如止水,万念皆空,将丹田中气,慢慢向身上各大要穴催行。可以感觉到,经过那次真气吸收,我的内力强大了许多。一盏茶的功夫,便觉遍体浸汗,头中一阵飘飘然之感,又进入冥冥佳境。恍惚中,但觉置身一片白云之间,举目四望,空旷遥远,天地相接之处,看似近在眼前,伸手去摸,却怎样也抓不到。不知不觉,全身轻松,又似被抽成真空般,飘渺虚无……

后来才知道,一旦我进入这种状态,我的身体便有如一个黑洞,来者不拒,凡与我肌肤相触的人,内力都会像洪水一样,泄入我的体内。

残月挑帘而入,见我练功,也不打扰,只在一旁静静地望着我。

柔荑原是好意,拍拍我的手背,想告诉我残月来到。她见我呆呆端坐,通体流汗,这种状态持续了许久,以为我早已收功静息,却不曾想这正是我发功最旺之时。她这么一碰我的手背,浑身一颤,全身真气翻滚,一齐向我的体内拥来……

残月早已看出端倪,欲待制止却已不及,眼见得柔荑脸色灰白,全身轻颤,知是吸功之法,必须尽快分开我们两个肌肤之触。残月忙将外套短衫脱下,凭空绕上柔荑手腕,用尽全身内力,猛向旁一拉,柔荑才摔倒在地,幸免内力枯竭。饶是如此,仅那么一刹那的功夫,柔荑内力便已失去三成。

“勿再接触褒姑娘!会送命的!”残月严肃地说道。

柔荑惊作一团,瑟瑟发抖,半晌也未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凝脂没有接近,在一旁看的也是心惊肉跳。

这一幕,我丝毫没有知觉,是残月后来讲给我听的。

不知多久,魂回躯壳,我缓缓张开双目,心里说不出的舒畅——很奇怪,这次吸人内力,丝毫没有知觉,也许是吸的少吧。回想那一次,赵谦和姬妍数十年的功力,一下子被我吸入体内,我又丝毫没有准备,才会受内伤。

照这样发展下去,绝世神功岂不是唾手可得了?嘿嘿,这种好事,几千年也碰不上一次。当初看金庸小说里的主角,一夜间都成了暴发户,令人羡慕不已。如今自己也是位列其中,笑吧,让别人忌妒去吧,哈哈……

“褒姑娘,姐姐不得不警告你一回。”残月突然一脸严肃地说道,“你这身功夫,古今罕有。今方大病初愈,不可练此奇功。一旦走火入魔,没人救得了你!懂了么?”别看她言激辞烈,目光中却对我充满关怀之情。我不得不点了点头,应了一声“知道了,姐姐。”心下也有些骇然,真要是走火入魔,我就彻底GAME OVER了。这身体虽不是我的,但命是我的,还得好好爱护啊!

柔荑似乎是被这样一种稀世之功吓到了,神志模糊,口中胡乱叫嚷,全身滚烫,高烧不止——唉,毕竟是小孩子,定力还是不够。

估计柔荑若是听到我这段毫无歉意的内心独白,得气得吐血了吧……

“不好了,残月小姐!铁三哥传话来,让我们火速离开此地。这里已被潜龙派发现,立刻便要来搜谷了!”一个丫头慌忙闯入屋中,跪地而报道。

“什么?!”残月眉宇一紧,腾地站了起来,脸上白一阵红一阵地闪着,发令道,“传我命令:全谷人即刻收拾,带好必备之资,半个时辰后,院中集合,撤离此谷!”

我心想,这么隐蔽的山谷,都能被潜龙派查出来,还有哪可以躲呢?他们为什么这么死心眼,就想抓我呢!我可不想步入残月的后尘,去做个下等的奴仆。干脆我就原地练功,近我者死吧……可万一谁丢过来个砖头,我不照样抵挡不住?唉,不行……我脑中乱作一团。

我正胡思乱想,残月已然离去,走进来两个新面孔。

这两个丫头都比我小些,举手抬足间,稚气十足。她们全身均是束身短衣,便于行动。

两人万福拜道:

“奴家蝤蛴拜见褒小姐!”

“奴家瓠犀拜见褒小姐!”

“你们到这里来做什么?”我不解地问道。

凝脂在一旁解释道:“她们是残月小姐专门派来护送褒姑娘您出谷的!别小看她们,论武功虽不及奴家与柔荑二人,可论起轻功来,能与残月姐匹敌呢!”

我无语了。她们两个小小年纪,轻功就被吹得神乎其神的,能准吗?残月为什么不亲自保护我来呢?是不是开始把我当作累赘,想甩掉了……

我无神地点了点头。

凝脂似乎看出我的心事,又道:“残月小姐要照顾全谷的人撤离,无法亲自护送您,特请奴家来转告您一声,让您一定要相信蝤蛴、瓠犀二人,跟随她们,不要离开她们!奴家还要护送柔荑,这就告退了。”说罢,弓身而退。

蝤蛴、瓠犀又拜了拜,道:“奴家侍候您更衣。”说着便拿出一套衣服,给我换上。换过之后一看,与她们所穿并无二致,想来是以此混淆敌目,不让外人知道我是谁吧——可褒姒样貌如此娇美,又怎能骗得过那帮色眼呢……

蝤蛴、瓠犀二人很是乖巧,知我所想,早已备下一些黄色膏状物,向我脸上满满涂了一层,又用手修整了一番。

第17章

再次对铜镜而望,镜中之女,已是面色泛黄,双颧高耸,脸上几簇疙瘩,丑陋无比,任谁见了第一眼都不想再看第二眼——唯有那一双眸子,透着灵气与清纯,还能看得出是一个十几岁的少女。

“唉,我要真长成这样,下半辈子也甭活了!”看了自己这个模样,居然有一种想吐的冲动。

我化妆的功夫,院中已是乱成一团。人声嘈杂,兵器磕碰之音不绝于耳,吕府打手们统统亮了家伙,摩拳擦掌,如临大敌。

不多时,人声渐息,我站在院中一望,所有人排列成数队,静待残月发令——真是训练有素呵。

残月手中不知何时多了几道令旗,她将令旗分发给各路领队,又嘱咐了些什么,才又居中而立,大声说道:“如今形势紧急,潜龙派人马即将赶到这里,大家一定要同心协力,共同抗敌!你们和我残月都是吕家的人,是生死与共的亲人!为了吕公子,大家一定要守住!我们的救兵立刻便至,大家一定要坚持住啊!”

“是!”院中之人同时应道,其声响彻云霄——这不是传说中的战前总动员么?怎么残月成了总指挥了?那我是哪个角色,不会也让我扛个小旗去和敌人火拼吧……

残月派出一队十几个人做为前锋,可能是为了吸引敌人的注意力,拖延时间,然后向我这边喊道:“蝤蛴、瓠犀听令!”

“在!”二人答道。

“护送褒姑娘出谷,不得有丝毫闪失!尽可能避开敌人,不要与他们正面交锋!若褒姑娘有个三长两短,你们两个也不要回来了!懂了么?”残月的气势惊人,她展现出来的魄力丝毫不似一个十七八岁的少女,与平日温柔的她大相径庭,我都怀疑自己是不是眼花了。但残月最后望了我一眼,目光中满是情谊,我才定下了心,不胡思乱想。

蝤蛴、瓠犀领命,各持我一边肩膀,将我夹起,飞速向谷口奔去。

我回头望向残月,颇有一种依依不舍之情,心中一阵难受,又哭了出来。

“褒妹妹,我们会再见面的,不要为我担心!”残月高声叫着,眼中似乎也纂着一些泪花。

我很是郁闷。为什么我在每个地方都呆不久,刚刚认识了这么几个知心朋友,又要被分开。残月望向我的眼神,让我感受到一种真挚的爱,她完全把我看作成她的亲生妹妹,对我可算是百依百顺,照顾周全。啊,为什么要分开……泪水不断在眼中打转,我已不能自禁,脸上的油膏似乎也被泪水冲出了两道泪痕。

“褒小姐,您别哭了,辛辛苦苦作的妆扮,再哭就要被冲掉了!”蝤蛴提醒道。

我是想收泪,可是离开了残月,心中又空落落的,无尽的悲情感伤,让我不得不哭……穿越后来到了古代,我没有亲人,没有朋友。义父是第一个亲人,残月是第一个朋友,可都相处不长,硬生生被分裂开来,任谁的心理都承受不了这份苦闷吧……我也越来越不争气,越来越不像个男人。既然哭了,咱就哭个够吧……

在我心中,自己是男人或是女人已不重要。重要的是,我能否找到自己的归宿,自己的家。几个月的奔波忙碌,让我感受到,家才是这世界上最宝贵的东西,亲人才是这世界上最有价值的人……历史不会改变,褒姒的家便是皇宫,幽王便是褒姒最后的归宿。看来要等到那一天,我才会真正的被释放吧。

正向前奔着,冷不妨迎面一人拦住去路——第一队先锋队应该已经过去了啊,这个人是从哪里冒出来的?

突然一件物体打来,蝤蛴瓠犀二人忙拉着我向旁闪了过去。仔细一看,那物体原来是一个不规则的铜块,更像是大一号的砖头,表面有许多突起,由一个锁链铐着,锁链的那头,连着挡在谷口的那个高大壮汉,他的胳膊足有我两个腿粗。

“什么人敢拍老子砖头!”在现代上网上久了,我的反射弧对这种砖头相当灵敏,差点没把这句话给喊出来,亏着蝤蛴已先一声叫道:“何人?迎面偷袭,不算好汉!”

我一听这话,又差点没乐出来——“迎面”还叫“偷袭”?那天下间还有几个人不是搞偷袭的了!

蝤蛴喊过之后才发觉自己的话有语病,却也无法挽回,脸上通红。

壮汉哈哈一笑,道:“好有意思的丫头!老爷我喜欢!识趣的就不要做无用的抵抗,束手就擒,跟老爷我回去,日夜享受,何如?”

“呸!不正经的老东西,做你的白日梦吧!”蝤蛴骂道,脸上不觉又羞成了一团。

壮汉手一甩,又是一击链锤,单扑蝤蛴面门。蝤蛴勉强低身躲过。

“哈哈,小丫头,刚才这次只不过是小小的教训你一下,可别吓得尿裤子了啊!后面还有更狠的呢!”壮汉大笑道。

这个砖头男(权且这么叫他吧)很嚣张嘛,我曾经也是个男人,此时不能躲在后面,得给这两个妹妹撑腰啊!

我头脑一热,不顾形势的严峻和自身的危险,往前一站,笑道:“哈哈,老色鬼,论起泡妞来,您老可差远了!你也不照照镜子,看看你那德行,让人见上一眼都恶心的发抖!别在那里自作多情了,趁早回家种地去吧!”

泡妞那句话,砖头男似乎不懂,可听到后面那几句话,他脸上有些挂不住了,怒道:“你这丑丫头,看你不过十几岁年纪,却长得这么丑!相不相信老爷我一铜锤下去把你的脸给砸扁了?你这张丑脸我再也不想看到了!受死吧!”

砖头男说罢,又是一铜锤砸了过来,不砸别人,专奔我的顶门。

好大一块铜砖头——我目瞪口呆,连躲闪的念头都没有了,完全被吓住了——也许我也根本没有时间躲闪,眼见得铜锤逼近脑门。

“姐姐小心!”瓠犀用力把我向旁边一推,铜锤擦着她的耳边,飞了过去,虽未碰到她,但铜锤带起的气流却着实像刀片一样,划断了她鬓角一小簇头发。

我犹心跳不已,但脸上仍得装出一副若无其事的模样。我再次起身,壮了壮胆,勉强笑道:“拍砖头不算……咳,呃,我是说,用铜锤打人不算真本事。有能耐你把铜锤扔了,我们再打……”

我这句话还没说完,砖头男已一个起落来到我的身前,其速度不下于鬼偷赵谦。只见他左手一拳击出,正中我的肚腹。我向后飞出十几步,才跌翻在地,腹中一阵剧痛,哇的一口血,吐了出来。

我心想,这还是人嘛,怎么十几米的距离,一晃身就到了,而且说打就打,不给一点先兆……奶奶地,我穿到这古代来,没少受罪。你这一拳我也记下了,日后一并算帐。

我捂着肚子,痛苦呻吟了一阵,才慢慢平静下来。抬眼望去,蝤蛴、瓠犀已与砖头男斗在一处——虽说是斗在一处,却更像是砖头男在逗两个小丫头玩:这个推一把,那个捏一下,简直让人看不下去。

蝤蛴、瓠犀毕竟年纪小,残月不是吩咐过不许正面交锋的嘛,怎么就打上了!

男人的自尊心令我不得不火冒三丈——好哇,砖头男,这是你逼我的,别怪我心狠手辣了……

第十二章

砖头

由本文被拍砖头所引出的一个武林高手的奇妙故事……

话说砖头男与蝤蛴、瓠犀斗在一处,那样子更像是在调戏两个丫头。

我怒从心上起,恶向胆边生,将腹痛暂且搁下,站起身,一个起落,来到了……如果我就这么走到砖头男身边,那纯是找死——我是一个起落,漂亮地落在了一块大石头旁边。运起真气,单手将石头举起,望向三人激斗之处。正巧两个丫头向同一方向进攻,进攻未遂,砖头男侧身一跃,落在了二人身后,身体与二人分得比较开了。我趁此机会,运足了力气,将石头抛向砖头男……

现代人嘛,打架的时候就是手里面有什么用什么,没有东西能抓了才上去用手打呢。我自忖拳脚不是这砖头男的对手,还是抓点零碎喂喂他吧。

我这么做,大家一定认为我不够男人气慨。那谁来这试试啊,谁要能在这砖头男手底下过去一招,我这辈子就不做男人了(呃,好像现在就不是男人……)。我还是想好好活下去地,不能头脑发热地上去火拼……

砖头男,顾名思议,经常扔砖头的男人,对拍砖头特别敏感。方才还见他目不斜视地盯着两个丫头,我这个类似于砖头大小的石块一飞过去,他立刻就发现了。还真别说,能拍砖的人就会接砖。他将我抛去的石头稳稳抓在手心,轻轻一甩,石头又向我飞了回来。不论是力度还是角度,都比我抛向他的还狠、还刁!

在赞叹他接砖技术的同时,我不得不猛低下头,勉强躲过了这一记飞石。

怎么办?怎么办?

我肯定是打不过他了,但也不能就这么便宜了他。对了,咱还有一门绝技——高超的口才,激一激他,分散一下他的注意力也好。

“哼哼,说什么潜龙派,纯是一派胡言!”我嗤笑道,“从你们掌门无誉起,到你们派里的最后一个传人,都是色狼出身。你们不是潜龙派,改名作‘潜狼派’好了!这个名好,让人一听就知道,哦,原来你们的总部就是个淫窝啊,没什么好怕的!”

砖头男嘿嘿笑了两声,并不答话,我的讽刺居然未起作用!

我再来:“人说天下有两大派——利贞派与潜龙派,都以为两派的功夫不相上下呢!其实不然,利贞派可都是实打实的高手,厉害得紧。潜龙派嘛,也就能装装像,别看一个个长的膀大腰圆的,真打起架来,比那娘儿们还软弱呢……”

这下子,砖头男被激怒了。

第18章

他向我这边吼道:“你说什么?我们潜龙派不如利贞派?放你妈的屁!无咎那个老东西,教出来的徒弟没一个好鸟!”

我心想,有门,那咱就再激一激你:“现在天下都传遍了,潜龙派原本还有个鬼偷赵谦撑一撑门面,可是他居然被利贞派里的一个小丫头打败了。你们派里所谓的高手,连利贞派的一个小丫头都打不过,还有脸在江湖上混吗?”

原以为我这样说会让他分心,好让蝤蛴、瓠犀有机可乘。可是我错了,蝤蛴瓠犀两个丫头,实力与这个砖头男相差太远了。砖头男一怒,便下了狠手,在蝤蛴、瓠犀两个丫头的背上各拍了一掌。两个丫头闷声而倒。接着,砖头男一个小纵,落至我的眼前,一张与我脑袋一般大的手抓住我的衣领,把我像提小鸡似的凭空提了起来——双脚离地的滋味可真不好受!

“丑丫头,你敢再说啊?”砖头男将另一只手罩在我的头顶,威胁道。

他的手抓我的头,就像姚明抓篮球,稍一用力,我的头骨便会碎了,这辈子就玩完了。

可是,咱从来都是吃软不吃硬的,你越是跟我哼,我就越来劲。我把脖子一挺,仍讽刺砖头男道:“你有种就打死我,好让天下人都知道,潜龙派除了会欺负十几岁的小丫头外,都不敢跟利贞派正面交锋……”

砖头男扬手给我一个嘴巴——看来他很在乎潜龙派与利贞派之间的力量对比关系。

他这么一打,顿时发现了异常:我脸上涂的黄膏被他带下了一角,露出了水净光滑的肌肤。

“咦?”砖头男一惊,明白过来,忙将我脸上的黄膏尽数擦去,露出了一张奇美骇世的脸庞。

“想不到利贞派还有这么美的丫头,老爷我可开了眼了……”砖头男一改肃刹的表情,马上微笑道,他根本没去想为什么我会化妆得如此丑陋,也没去想这么美的女子会不会是他们要找的人。他一脸淫相,不断打量着我。

就在这个当口,残月派的第二队人马赶来,望见我被砖头男提在空中,又看见倒在地上的蝤蛴和瓠犀,明白了一切,忙上来与砖头男缠打。

砖头男也算是一个武功好手了,一只手提着我,穿梭在吕府打手中,仍显得悠闲自得,这个一掌,那个一拳,神态间满是不屑。他的铜锤缠挂在腰间,时不时地用来挡一下吕府打手们砍来的兵器,如演奏乐器一般,“丁当”做响。砖头男所到之处,吕府打手尽倒,有几个被下了重手的,血流满地,没被下了重手的,也爬不起来。仔细一分——下了重手打倒的是男子,没下重手的是女子,根本不打、只捏了两下便用点穴法点倒的,是漂亮的女子!

我心道,砖头男,你算是色到家了……

几圈下来,满地狼藉,砖头男却稳立当中,笑吟吟地看着我,道:“怎么样,以你看,老爷我这功夫还是只够欺负十几岁小丫头的吗?”

我呸了一口道:“你根本连十几岁的丫头都打不过,别再吹牛了!有种咱俩比内力?看谁狠?”我也是被逼到这份上了,虽然自己只有一成胜算,也得拼一拼。

砖头男哈哈一笑,道:“别说老爷我欺负你啊,这是你自己要求的。你要是比不过我怎么办?”

“比不过?不可能!比不过再比,直到比得过为止!”我也顾不得许多了,充分发挥一下女人的特长——赖皮。脸皮厚些总比丢了命要好。

“我定个规矩,你敢不敢比?”砖头男一脸正经的说道,也不知道他脑袋里想的是什么,一听说比武,就特别有兴致。

“什么规矩?”我不妨听听再说。

“既然是比武,就得公平些。这样吧,我只用一个小手指头和你比内力。你要是胜了我,我就放了你;你要是败了,嘿嘿,就得跟我回去,当我的小妾,怎么样?”砖头男说道,似乎很兴奋。

“你立的规矩可行,但是我也要立一个规矩,这样才公平。让我先握着你的小手指头,等我把全身功力运好了,再叫你运功,怎么样?”我心中升起一道光明,满心欢喜——如果他真答应了,他就死定了!

砖头男根本就没把我放在眼里,要么他根本就是个白痴,居然满口应承道:“好,就依你说的办。你先运功,等会儿我再发功和你比。”——你说他这不是倒霉催的么,我的元亨神功可不是吃干饭的,虽没有十分把握,但只要有运功时间,总能使得出来。

砖头男将我的身体放下,我就地盘膝而坐。砖头男也坐了下来,神态间甚是怡然自得。我将他的小手指握在手中——这小指头比我大拇手指还粗一圈,握上去跟握根铁棍的感觉没什么两样,粗糙硬实。

我正待运功,砖头男又道:“事先说好,你输了的话,就得跟老爷我回去做我的小妾,懂了吗?”

“成!我要是胜了,你就得放我走,你也懂了吗?”我执着地回道。

“好,一言为定!开始比吧!”

砖头男志在必得的神态,让我觉得非常好笑——这家伙死到临头了还不知道呢。真是个单纯的人,非得跟我拼什么内力,直接把我抢回去不就得了,费这么些周折,他图的是什么啊?人说四肢发达,头脑简单,果真诚不我欺。

“我开始运功了啊,你可不许先动!等我说行了,你才能和我比,知道了吗?”我的心里还是有些紧张,如果他真的没有动,等我吸了他的真气,不知道自己能否驾御那强大的内力,如果驾御不了,后果将不堪设想……唉,不过,走到这步了,又能怎么办呢!硬着头皮做吧。

我深吸了一口气,紧握砖头男的小指,慢慢地排除杂念,尽可能找回前两次那种被抽成真空的感觉。

渐渐地,我的眼前一片光明,仿佛又来到了人间仙境,除了自己的呼吸之音,什么都听不到。之后,通体流汗,头中一阵飘浮,那种被抽成真空的感觉就要来临了……

“等、等等,我、我认输了!……不比了!不比了,小丫头!”砖头男似乎感觉到了什么,他的言语打断了我的冥想。我睁开眼,见他也是满头大汗,面色凝重。

“你认输了?”我问道,觉得没有吸到砖头男的内力非常可惜——唉,唯一这么一次机会,能让我进入状态,却告吹了。这门功夫,不知道要哪年哪月才能再派上用场了……

砖头男点了点头,颤抖着问道:“你方才是不是要吸我的内力?”

想不到这砖头男头脑虽简单,对武功的直觉可是怪准的。

“我哪有……刚才只不过是太专心罢了。”我不愿承认吸人内力这项功夫,不想让他知道我就是他们要找的那个丫头。

“那就奇怪了……刚才明明感受到,你体内像是一个洞,要把我吃进去似的!难道除了那个丫头,你也会吸别人内力?你真的不是吸了赵谦内力的那个丫头?”没想到砖头男这么容易受骗,明摆着的事,他都搞不清楚。

真是天无绝人之路,来个武功这么强的敌人,却发现他居然是个白痴,我要不利用利用他,还真对不起他的智商。

“大叔你真聪明!”我心里释怀了,脸上便笑了出来,骗他道:“其实你一眼就看出来我不是那个丫头了吧!实话告诉你,我是那丫头的第一代大弟子,刚才要不是你认输了,我能把你的内力吸干,然后再吸干你的血让你变成一具干尸!你知道我为什么把脸涂起来不?”

砖头男瞪大了双眼,问道:“为什么?”

“还不都是为了你!就是怕跟你碰面!你根本打不过我。我知道你很好面子,要是在大家面前把你打败,岂不是让你没脸在江湖上混了?刚才我一再暗示你不要跟我出手,你居然一点都没觉察出来。我是故意让你打,故意让你抓起来的!你没发现吗?”

砖头男眼睛迟顿地转了两圈,好似明白了什么,额头上滴下冷汗,惊惶地答道:“是、是吗……”

“信不信我现在就用内功将你震爬下?”我说着,慢慢摆出要动武的姿势。

砖头男果然是一根神经的动物,居然将我的话信以为真。一见我要发功,忙拦道:“别别别,姑娘息怒,姑娘息怒!我真是瞎了双眼,没认出您来!恕罪、恕罪!”砖头男说着,居然弯下腰,做了个标准的磕头姿势。一个近两米高的大块头,蜷跪在地上,怎么看怎么别扭。

“你刚才好像很张狂嘛,怎么现在又装得这么可怜呢?”我不屑地问道。

砖头男头也不敢抬,颤抖着答道:“除了师傅,我最怕的就是吸赵谦内力的那个丫头了。不比不知道,连她的徒弟我都打不过,我真是对她和您由衷地佩服、佩服啊!”

这砖头男倒是耿直,自己绝对打不过的人,他就拿起来当佛拜——嘿嘿,好一场虚惊啊!

“刚才你得罪了我,让我吃了不少苦,这个怎么算?要不要我发功把你的胳脖拧下一只来?”我厉声道。

砖头男忙求道:“姑娘饶命!刚才是我不好,都是我的错。我要知道是您,一定不会跟您动手的,您饶了我吧!求您了!”

“让我饶了你,也成,但你得答应我一个条件!”

“姑娘请说!”砖头男毕恭毕敬地道。

“送我出谷,把我送到一个安全的、你们派里人找不到的地方,怎么样?”

“这个不难!只要姑娘不冲我发火,我一定办得到!”

“背着我!”我喝道,心想,有这现成的马车不坐白不坐。

砖头男乖乖地将我背在身后,却发现由于他的身体巨大,我的两条腿无法从他身体侧两跨到前面去,很是郁闷。

第19章

“姑娘莫急,我扛着你吧。”砖头男轻轻一拉,把我放在他的左肩上,大小正好够我屁股坐稳的。

我突然看到了倒在远处的蝤蛴和瓠犀,心想,潜龙派要找的人是我,让她们俩跟在我身边,还不如离开我更安全些。就让她们两个在那里躺着吧。

我又想到个问题:似乎潜龙派不可能只派砖头男一人来这里搜谷,后面一定还有大部队。于是我嘱咐砖头男道:“还有一件事:如果我们被你们派里的人看见了,你就说我是你失散多年的妹妹,今天才在吕府中找到。若你不这么说,我就把你被我打败的事,公布天下,让你没脸混下去,懂了吗?”

“是、是。”砖头男诺道。

“走吧!”

砖头男一个箭步蹿了出去,与方程式赛车不相上下,耳畔边风声呼呼作响,不亚于开着一辆大赛去兜风。我死死抓住砖头男的脑袋,生怕掉了下去……这脑袋也够大的,脑容量不小,纳闷他的智商都哪去了呢?

第十三章

二老

两个老头子,没事闲的,要欺负褒姒……

山谷中,一个身高近两米、手臂比碗口粗的中年男人,扛着一位弱不禁风、体态娇小的少女,飞速前行。少女面有所思,眉头微蹙,双目不断打量着中年男人。中年男人满面悍相,目不斜视,步履如飞,疾跃前行。

将近谷口,树丛中忽然跃出两人,身材瘦小,黑布蒙面,身着一致的黑色夜行衣,一人背着阔斧,一人背着铜锤。那阔斧的斧头足有两尺长两尺宽,那铜锤的锤头直径也足有一尺半,与这两个人瘦小的体型形成强烈对比,看上去既充满可怕的威力感,又带着一些滑稽之意。

“五弟,”背阔斧的冲着砖头男叫道,“怎么又出来了?”

“莫不是被那小妞儿打败了吧?”背铜锤的黑衣人笑道。听上去,两人都已是年过半百的老头儿了

“放你们两个的屁,老爷我何时被别人打败过!”砖头男猛一停步,我差点没被甩下来。

两个老头儿同时也望见了我,像近视眼看远处的东西一样,挤了挤双目,将我全身打量了一番,问道:“这小丫头是谁?”

我的心立刻提到了嗓子眼——看这两个老头儿的武器,功夫一定不弱。倘若砖头男把我的底暴露出来,我也就别指望出谷了。这两个老头儿可不像砖头男这么好骗。

“表哥,他们是谁?”我抢先一步问砖头男道,意在提醒他别说漏了嘴。

“哦,他们是夺命斧杜伯孝和勾魂锤杜仲孝,都是我师尊的佣仆……”看来砖头男是有问必答,肚子里有什么话,嘴上就说什么。

“放屁!谁是佣仆?我们哥儿俩也算是潜龙派的开山大弟子,怎么能说是佣仆?”背阔斧的老头儿先叫了起来。

“对!放屁!我们俩可是派内公认的高手,怎么会是佣仆?”背铜锤的老头儿附和道。

砖头男不顾他们的反驳,转头向我道:“姑娘,哦不,表妹别怕。别看他们背上的武器个头儿大,其实都是纸糊的,虚张声势的。他们确是我师尊的佣仆,偷学了几天功夫,就下山招谣撞骗了!”

一听这话,我差点笑出来,硬是憋住了。这砖头男真是耿直,什么话都说。要不是他这么解释一下,我还真不知道这两个老头儿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

杜伯孝、杜仲孝竟也是受不得刺激的人,一听砖头男说出自己的弱点,气得哇哇大叫,不由分说,上来便与砖头男撕打。

砖头男轻松移步,将两人功势尽数躲开,别看两人张牙舞爪的样子,手底下的功夫可真是弱得紧。

这样总缠下去也不是办法,眼看着敌人就要大规模搜谷了,拖延时间等于自投罗网。我于是大声道:“两位老前辈,请听我一言!”

两人果然住手不动,背阔斧的道:“小二,先停停,听这丫头怎么说。”

我顿了顿,笑眯眯地望着两个老头儿道:“久仰二位前辈大名,今日一见,果然武功不凡!方才你们将我表哥打得是手无还击之力,佩服佩服!天下间能将我表哥打败的,恐怕除了掌门无誉,就要算你们两位老前辈了呢。小女子今日能得见二位尊容,真是三生有幸啊!”说罢,我又甜甜地冲着两人笑了笑——褒姒的笑,一笑千金,定能打动所有男人!

“表妹,你……”砖头男皱着眉头要说什么,我一看便知,他也是好面子的主,说他打不过这两个老头儿,他自然不愿了。

“别说话,一切听我的!”我厉目低声喝道。

砖头男果然不敢发作。

杜伯孝、杜仲孝听了,哈哈大笑,方才的怒气一扫而光。

杜伯孝忽然问道:“五弟,看来我们打的赌你是输了?”

“放屁,老爷我才不会输呢……”砖头男红着脸道。

“什么打赌?”我一头雾水地问道。

“哈哈,我告诉你吧。”杜伯孝道,“掌门将派内五大高手中的三个和七大闲人中的五个派到这谷中找一个吸干赵谦内力的丫头。我们就和你这傻表哥打赌:他一定打不过那个丫头。你表哥不服气,我们就定了个规矩:如果他能打败那丫头,我们就给他当一个月的下人;如果他打不过,就帮我们俩兄弟端一个月的屎盆子。哈哈,你这傻表哥就甩下我们先进了谷……五弟,遇上那丫头了吗?”

砖头男红着脸道:“没、没有……不过我表妹是那丫头的徒弟……”两个老头儿一听此话,立刻便收起了笑容,看样子是起了疑心——真是成也萧何,败也萧何。砖头男心里想什么,嘴上就得说出来什么。这明摆着是要我的命嘛!

杜伯孝欺近砖头男,仔细将我打量了一番,严肃地问砖头男道:“从未听说你有表妹啊,她是你表妹?”

“是、是……”砖头男看了我一眼,又吱唔道,“她是我失散多年的妹妹,今天才在这谷里找到了,所以我才背她出来……”

“真的吗?”杜伯孝一字一顿的问道,目光从砖头男移向了我,看得我汗毛倒竖,那样子就像是发现了我的秘密似的。

我全身直冒冷汗,心想,这两个混蛋老头儿,问这么多做什么,你们走你们的路,非得把我拉进去做甚!

“既是那丫头的徒弟,想必武功一定不弱。今日难得有缘相见,不如露两手给爷爷们瞧瞧吧!”杜仲孝说着,一个急跃,手掌击出,直扑我的前胸。

砖头男侧身一闪,杜仲孝扑了个空。

“不得无理!这是我的表妹,打她就是在打我!”砖头男喝道。

“五弟,你也不必当真嘛。只不过切磋一下,想必你这表妹在谷中闷得久了,也想活动活动呢!”杜仲孝说道。

这砖头男最喜欢比试切磋之类的,可别让他把我供出去,我还是先说话吧:“二位前辈,再听我一言。我还是个十几岁的丫头,怎么能和您们二位前辈比武呢?真要是传了出去,说您二位在某某山谷欺负一个小丫头,这对您们的名声不好。何况,您二位的武功,天下第一,就算是我师傅来了,又能把你们怎样呢?既然不比就已知道了结果,又比它做甚?我向来是十分佩服二位前辈的,让我对二位前辈出手,这我绝对做不出来。您二位真想比也行,我一定不还手,让您二位打个够!”嘿嘿,我先把你们的口给封死,跟我比武的话就让你们下不来台——男人都是好面子的,把他们捧得找不到北了,事也就办成了。

两个老头儿果然上套,拍了拍头,哈哈笑道;“你这丫头倒是懂事,说的是实话。想来若真是动了手,我兄弟二人手底下又没轻没重的,真把你打个三长两短的,你表哥还不得和我们拼命啊!——不过,不要把我们两人称为天下第一,天下第二好了,掌门无誉可是厉害得紧呢!”

我差点没吐出来,见过不要脸的,没见过这么不要脸的……怎么潜龙派里的人都是这种德行!

“对了,二位前辈,我师傅现在还在谷中,你们快去抓她吧。她虽然厉害也一定不是你们的对手,何必等其他人抢了你们的头功呢!快去抓她吧!”我极力鼓动两个老头儿进谷道。

杜伯孝、杜仲孝似乎真有大干一番的架势,向我和砖头男摆了摆手,道:“我们两兄弟这就去抓了那丫头,回来好让五弟端我们的屎盆子,哈哈……”说着,纵跃而去。

我长长舒了口气,这一关总算是过去了,不知道下面还有多少关。

正待要走,杜伯孝与杜仲孝那边,突然传来了打斗之音,不多时,只见蝤蛴、瓠犀飞速赶来,后面还跟了杜伯孝与杜仲孝——我晕,刚把他们骗走,怎么又被你们两个丫头给带回来了!我真想暴扁你们一顿!

“老东西,放开她!”蝤蛴叫道,直扑砖头男而来。

“蝤蛴不要过来!先听我……”我忙止道,却为时已晚。言未毕,蝤蛴已然欺近身来,一掌击出,收回不得——她的轻功确实非同小可,一句话的功夫,已从五十米外,飞到此地。

“小丫头,方才没打死你,已算你命大,怎么又来送死!”砖头男边躲边道。

“你不许还手!”我命令砖头男道,砖头男此时正击出一拳,拳至半路,硬是撤了回来——砖头男现在完全听令于我,倒教我省了些心。

蝤蛴、瓠犀不容砖头男有任何喘息功夫,一上手便尽是阴狠杀招,觑准砖头男的下三路,猛攻不止,转眼间便已拆了二十几招,却丝毫便宜未得。

砖头男扛着我,四面躲闪,我被晃得是头晕眼花,根本无遐说话。

第20章

三人一场混战,未分胜败——说是未分胜败,若不是我极力阻止砖头男的攻击,恐怕蝤蛴瓠犀两个丫头早已命丧黄泉了吧。

杜氏兄弟此时赶来,未加入战局,只在一旁品头论足。一个道:“嗯,五弟功夫不错,但可惜只有招架之功,毫无还手之力。”

另一个回道:“说的正是,看来我们不帮他,他一准落败的!”

“哎~小二此话不对。五弟怎么会败在这两个丫头之手?他怎么说也是我们派中七大闲人之一。他败了虽不代表我们两兄弟会败,但总归是一个帮的,脸上亦无光啊!”杜伯孝又道,言语间颇是颜面扫地之意。

“七大闲人又如何,见了我们两兄弟不还是得低头哈腰的?以我看他们的本事不见得如何,莫不然,方才我们与这两个丫头打架之时,也未像他这般只能躲不能还击的?七大闲人,人如其名,不过是派中三流角色罢了!”杜仲孝争辨道。

杜伯孝听过此言,笑道:“说的正是,说的正是。哈哈,潜龙派果然离不开我们两兄弟撑腰啊!”

这两兄弟把自己好一顿吹捧,真不怕风大扇了他们的舌头,我是想笑又笑不出来。

砖头男在苦斗中,进也不是退也不是,满腔怒气没处发泄,杜氏兄弟又在一旁扇风点火,他虽是傻了些,但好胜心强,岂能忍气受此污辱呢!

砖头男“哇呀”一声,丢下蝤蛴瓠犀,双掌如风,直扑杜氏兄弟,口中骂道:“两个不知天高地厚的老东西,今日就教你们领教一下七闲人的真本事!哼,敢瞧不起我,也不看看咱的名号,除了掌门,又有谁打得过我了!”

“好啊,平日里就看不惯你们这帮什么事都不管的闲人,总没机会教训你们。今日你既然提出来了,那咱们就得斗上一斗,看是你七闲人厉害,还是我们潜龙二老厉害!杜伯教说着,躲过砖头男的掌风,亮开阵势,加入战局。

“潜龙二老”?名号不错,估计是这两个老头儿自已想出来的吧……

原本是三人激战,如今变成了五人混战。砖头男躲着蝤蛴瓠犀的招式,见到杜氏兄弟却拳脚相加;蝤蛴瓠犀与杜氏兄弟,各不相让,均是碰面即打,四人碰上砖头男,也是连价猛攻;我则坐在砖头男肩头,被其拉着晃来晃去,头晕脑胀。

六个人一个战局,其场面怪诞之极,各怀各的心事,各打各的死敌,越看越像三国曹孙刘,有趣之极。

蝤蛴击向砖头男的一掌被其躲过,掌势未衰,直扑前方杜伯孝;杜伯孝刚躲开砖头男的侧踢,望见此掌,忙以掌相接,双腿却飞起,向瓠犀踢去;瓠犀一个小纵,跃起一人来高,正与砖头男四目相对,双掌击出;砖头男轻描淡写地躲过,出拳直击杜仲孝面门;杜仲孝忙闪身一旁,与瓠犀站在一处,二人各以掌相攻;蝤蛴再次扑打砖头男,又被其躲过;杜伯孝觑空一腿横扫,直击砖头男下体,砖头男不慌不忙,把与瓠犀对掌的杜仲孝拉了过来,挡在自己身前;杜伯孝一脚,结结实实地踢在了杜仲孝的屁股上。

“唉哟,老大,你往哪踢呢!”杜仲孝怒道。

“是五弟干的,不关我事!”杜伯孝委屈地道。

二人说话的功夫,五人又拆了数招。

砖头男扛着我,穿梭在四人之间,尚显游刃有余。他人虽傻,在武学方面却有着天才般的直觉和潜力,一身功夫,以我看不在赵谦之下。这十来分钟的打斗,他居然每每能穿针引线,让杜氏兄弟二人的拳脚互攻。杜氏兄弟气得哇哇大叫,却拿他毫无办法。

第十四章

五虎

潜龙五虎之无情虎……

六人在离谷口不远之处,混战不休,蝤蛴、瓠犀、杜氏兄弟都已汗流浃背,砖头男却连大气也未喘一口。

“蝤蛴瓠犀停手!”我终于有机会喊出一句,“这大块头是在保护我!”

蝤蛴瓠犀微微一怔,便又出招不止,口中道:“姐姐莫受了这老东西的骗!待奴家救您下来!”

“我没有骗你们!停手啊!”看来我怎么说她们也是不信了。我只好命令砖头男道:“大块头,放我下来!”

砖头男“哦”了一声,将我的身体向旁一甩,甩出圈外,平稳地落在了十步之外——我的双脚终于又沾地了,心里踏实了不少。刚才怎么没想到让他放我下来呢……

蝤蛴瓠犀见我已然飘出圈外,也不恋战,尾随而来,拉起我便走。

“等等,这个大个子答应过送我出谷的。没有他,我们出不去!”我止住两个丫头道。

蝤蛴疑惑地问道:“方才还见他要杀了小姐您,怎么这会儿又要送您出谷了?”

“一句话,这大个子脑袋有些问题,被我骗住了,所以答应我护送我出谷!”我不得不简短地把原因说一下,省得两个丫头问个没完。

两个丫头一齐望向砖头男,都摇着头,表示不可理解,我也没空和她们解释。

圈中只剩下砖头男和杜氏兄弟了,没有了蝤蛴和瓠犀,砖头男轻松了不少。他面露怒色,却迟迟未下杀手,想来同是一派中人,下起手来总有些顾忌吧。

我们正看着,突然一个声音震耳欲聋地叫道:“都停手!杜伯孝、杜仲孝、昌平!都给我停手!”起初声音传来时还在身后,一句话说完,已转到了眼前。一个人影,迅速插入战局中,将三人分离开来。

砖头男本名叫昌平,以后一律改作“昌平”,不复出现“砖头男”字样了。

杜氏兄弟与昌平同时叫了声“二师兄!”便罢战而立,神态间很是毕恭毕敬,方才的嚣张之意消失无踪。

“哼,都什么时候了,还在窝里斗!都乖乖的去谷口守着!”被称作二师兄的严肃地命令道。

这二师兄四十来岁年纪,大约一米七几的个子,五官硬朗,双目有神,鼻梁高耸,嘴角边似笑非笑,下巴上只蓄着短短的胡须,一头长长的黑发,垂在双耳两旁,随着微风轻轻摆动,看上去勉强还算个第二眼帅男了。突然,他向我望来,一道凌厉的目光与我相碰,我全身一阵寒颤——这二师兄最大的特点,便是目露杀气,盛气凌人。

“还等在这里做什么?快去谷口守着!利贞派的人也到了!”二师兄冲着昌平三人喝道。

杜氏兄弟瞬间没了脾气,耷拉着脑袋乖乖向谷口走去。

昌平虽然害怕,可确也是条汉子。他指着我道:“二师兄,我答应过送这丫头,哦不,是我表妹,出谷。等我送走了她,再去帮忙!”

二师兄冷笑道:“呵呵,你先去帮忙吧,你表妹自有我来照看!”

昌平面露喜色地道:“既然二师兄答应帮忙,一定是错不得的。我这便去谷口!”临走时还不忘了跟我打声招呼道,“表妹,二师兄答应帮忙,最好不过了。你就跟着他走吧!我这就告辞了!”说罢,踏空而去。

这昌平真是好骗,从二师兄的眼中,我明明看到的是不相信我为昌平表妹之意,他这么就被骗走了,岂不是把我又推入了虎穴?唉,也不能怪他傻,我也是这么骗他来着……

二师兄缓缓走近我,空气中的气氛顿时凝结了起来。

蝤蛴和瓠犀似乎也感受到了这种压抑之感,摆开架势,叫道:“不要过来,否则我们对你不客气!”

二师兄人影一闪,已落在我眼前,余光中,蝤蛴、瓠犀不知何时已被点了穴,动弹不得,又说不了话。

好厉害,身形比赵谦还要快上几倍,难道这就是潜龙派的五大高手之一、二师兄吗?……

“你不用骗我,我知道你是谁,乖乖跟我走吧!”二师兄那看破一切的目光盯着我,命令道。

“我、我凭什么跟你走?你抓我做什么?”我的声音也变得颤抖了。

“我可没有耐心和你解释什么!我也没有怜香惜玉那份闲心!”二师兄的脸已将近贴在了我的脸上,狠狠地道,“你不走,我就在你脸庞划上几刀,再不走,就将你衣服剥光,在你身上划刀,直到你乖乖听话为止!”

“你、你……”我又气又怕,一时间没了主意。头一次碰上这么厉害的角色,他给我的恐怖感是前所未有的。逃跑、反抗、用言语拖延时间,在他面前,这些统统无用,我也只能呆立在原地,颤抖着身体,一句话也说不出。

“别碰她!从她身边滚开!”一个熟悉的声音叫道。

我回头一看,不知何时又多了两人:一个二十来岁的小伙子和一个四十岁的中年人。小伙子很帅,双目柔情似水,高鼻梁、薄嘴唇,笑起来露出一口皓齿,不愧为一代帅哥——这段相貌描写,大家一定很熟悉,不错,这便是吕增。旁边那个人,身材矮小瘦削,面容安详,一簇标志性的羊尾胡代表了他便是救我的大恩人鲁伯曲!

二师兄抬起头望了过去,冷笑道:“原来是笑面书生吕增和毒手神医鲁伯曲啊,你们来得很快嘛!”

“这位老兄想来便是潜龙派五虎中的‘无情虎张齐’了。久仰久仰!”鲁伯曲抱拳笑道。

“哼哼,知道就好!”张齐也不回敬,姿态甚是傲慢。

“放开她!”吕增中气十足地喝道,目光中满是关切焦急之意。

张齐仿佛是故意气吕增似的,居然在我的脸颊上亲了一口,末了还发出一个响亮的“啧”声。褒姒的身体反射很灵敏,不待我有任何思想,一个巴掌先扇了上去,结结实实地扇在了张齐的脸上——他根本就没打算躲开。

“嗯,亲了一口,挨一巴掌,好像很值啊……”张齐的言语中处处透着挑衅之意。

第21章

吕增怒不可遏,早已失去冷静,一个箭步跃了过来,向张齐拍出一掌。

如果说吕增对赵谦还有三成胜算的话,在张齐面前,他可连半成也没有。

张齐既不躲闪也不出掌相迎,让吕增的掌结实地拍在了自己的胸口上,竟纹丝未动,吕增反被震回了五六步远。

“大病初愈,不可动用真气!”鲁伯曲迟来的叮嘱还是晚了。吕增一个踉跄,一口鲜血吐了出来——看来他的伤势还未全愈。

“哈哈哈哈……不用硬挺了!”张齐大笑道,“你的底子早已被我派中人探得详细了。你内伤未愈,又来做那英雄救美的蠢事,真是顽固不化!念你是个后生晚辈,勇气可嘉,我权且饶你一命,滚回利贞派去吧!”

吕增单膝跪在地上,气喘连连,那一掌的真气硬是被顶了回来,对他损伤不小。

“褒姑娘,恨在下学艺不精,保护不得你……”吕增咬着嘴唇,满面忧伤地望着我道。

我心里一阵难受,说不出是讨厌还是感激,亦或是喜欢……

“不用在这丫头面前装模做样了!你那风流性子,又怎么会只喜欢她一个人呢!放手吧,别做傻事!”张齐又道,看来对于吕增这个人,他了解的已非常透彻了。

我若再不阻止吕增,瞧他那样子,又要拼命了——我原本心肠就软,见不得别人痛苦。做男人的时候,就总被同学笑话我的心太软,像女人。也许是老天惩罚,如今真做了女人,这份心肠倒是相当适合目前的状况。

“吕增……”我颤抖着声音说道,“不要再和张齐打了!你打不过他的。我的事和你无关,别再卷进来了!”

“不行,我一定要保护自己心爱的女人,绝不放手!”吕增的目光中满是坚定与执着。

这句话我听上去滋味真不好。我身体虽是女人,可咱毕竟还算半个男人,被另一个男人这么没命的保护,我的自尊心也会受不了。

“少在那里做梦了!别以为你这么做我就会爱上你!”我大声叫道,“你以为我是担心你吗?你错了,我巴不得你死呢!可你死,也别死在我的面前,别因我而死在张齐的手里。我不想跟你有任何瓜葛!”

吕增听过此言,瞪大了双眼,半晌无语。或许在这古代,能像我这样有个性的女子很少见,或者说是没有。男尊女卑的社会,绝不容许女子有什么思想,男子只要一厢情愿就可以了——吕增似乎是被我的言语吓到了。

“哈哈哈,好有个性的姑娘!吕增,你听见没有?别死缠着不放!算你运气好,我今日不想开杀戒,还不快滚!”张齐笑道。

吕增一个挺身,想跃起再战,却头中一阵晕厥,倒在了地上。半晌醒转,痛苦地望着我,缓缓说道:“褒姑娘,一个月未见你,我心如刀割。今日才得相见,不曾想是如此下场,真是天绝我也!哈哈……”说罢仰天大笑,笑声中带着三分凄凉,三分痛楚。

这家伙不会是害相思病,想疯了吧……

一个久被忽略的人——鲁伯曲,突然一跃而起,双掌带着劲风,呼哮而来。

张齐“咦”了一声,不似对吕增那般轻松,忙认真地躲闪鲁伯曲的攻势——真是行家一出手,便知有没有。

两人瞬间便拆了一二十招,可谓平分秋色,互为劲敌。

鲁伯曲一直便是以医生的身份出现的,至于他的武功,听残月说,无人知其底细,不过按他治病疗伤所用的真气来看,应是不弱,却也未必及得上吕增的功夫。但今日与张齐动起手来,居然能与张齐平起平坐,真是不能等闲视之了——那日他救我一命,看似轻描淡写地将我体内的真气尽数逼出,其实若不是他有坚实强大的内力,我早就一命呜乎了。

“想不到毒手神医竟有如此伸手,真是教人刮目相看!”张齐边打边赞叹道。

“不鸣则已,一鸣惊人!这句话你懂么?”鲁伯曲答道,言语之时又与张齐拆了数招。

“哈哈,想不到利贞派除了‘利贞五龙’外,还能有你这样深藏不露的人。在下真是眼浊、眼浊了啊!”

“哼哼,潜龙五虎,确也非同小可。今日一见,当真是功盖天下呵!”

两人一来二去,边打边聊。若闭上双眼,还以为他们是互相敬仰大名,一见如故的朋友呢!睁开双眼,看两人激斗情形,着实令人捏着一把汗。每一招都是绝招,中一次便会致命,别看两人神色间甚是坦然,内心里可都是提着百分之二百的精神对战呢!

只听张齐又道:“今日在下公务缠身,改日再向毒手神医领教罢!恕在下不奉陪了!”说罢虚晃一招,逼得鲁伯曲退后两步,趁此机会,一个纵跃,单手提起了那个倒霉姑娘——也就是我,飞奔而去。

鲁伯曲正待要追,张齐回身叫道“接暗器”,扬手便是数道暗器抛去。鲁伯曲打下暗器,再追已是迟了两百米,追不上了。

“褒姑娘——”吕增声嘶力竭地叫了一回,那憔悴的面容渐渐消失在我的视野中。

“吕增,你可不要死了……”我心中想着,呆呆地望着他消失的方向,脑中一片遐想……

若这样被劫去潜龙派内,独自面对那一群禽兽色鬼,我的肉体将面临地狱般的摧残蹂躏;再有,如果赵谦和姬妍也在,即便我死了,也得被剥层皮下来——这后果已完全无法预料了。看来也只能祈祷历史书上,褒姒的故事是真实的了——可历史书上根本就没写过褒姒曾经涉身江湖之中啊……

我的心在流冷汗!

第十五章

酒仙

潜龙五虎、利贞五龙、潜龙七闲人、利贞七散人……

张齐提着我来至谷口,穿过一条蜿蜒荆棘路,眼前豁然开朗,出现一片树林。

这里本该是幽静的山林,如今却人声鼎沸,叫喊厮杀声不绝于耳。举目望去,足有两三百人,三五成群地对战缠打。这种场面,不下于黑社会的大火拼,有过之而无不及。他们个个身怀绝艺,上蹿下跳,手中武器更是五花八门——刀枪钩锏锤,剑戟斧矛棍,一场混战,尽收眼底。天上飞的,地下跑的,水里……好像这附近没有水——总之,这种大场面,我是见所未见,闻亦未闻。

隐约可见,杜氏兄弟正与一对青年男子苦斗在一处;昌平则独自对战三人,尤未显露败势,其余人等,我一概不识。

张齐顿了一顿,向战场中望去,似乎看见了某人,把头一歪,样子像在说:“得手了,撤!”随即又提起我,沿着战场边缘飞奔起来。

原来,这战场中均是潜龙利贞二派的武功好手,由不同之路到达此谷,却巧不期而遇。潜龙派自然是抢夺我的,利贞派则是来守护我的。两派相遇,可谓是仇人见面,分外眼红,几句话不投机,便即动起手,场面一时混乱不堪,各有死伤。

张齐提着我在边缘一走,立刻便有人望见。颇有几个人飞身而近,阻挡张齐去路。张齐不愧是潜龙五虎之一,手下无过三招之将,三招之后,对手不是被点穴而倒,便是被内力震伤——他的身手真可谓是刁、准、狠!却还不是那种杀人魔王,并不下重手。

难不成利贞派的人都是九囊饭袋?我心里想着,双手用力抓住张齐的手,想扭开他,但毕竟是娇弱体质,无济于事;而这样被提着,我也无法专心运用元亨内功。真是瞪着双眼干着急!

突然,空中跃下一人,击拳如风,直逼张齐面部而来。张齐似乎觉察到对手的强大,忙将我抛在一旁,已无遐躲闪,只得单掌迎出。拳掌相对,空中之人被震得一个后滚翻才落在地上;张齐虽未移动,双脚却陷入草地中寸许。

“好功夫!”张齐赞道。

定睛一看,面前之人居然是一个邋遢的老头,一米六几的个子,满头白发,下巴上挂着几簇白色小胡子,身上之衣破败不堪,浑然一身叫化子打扮。

老头左右摇晃不止,面带酒气,双目似睁非睁,脚步踉跄,似乎下一步就会摔倒,却总也不倒,教人担心。

老头指着张齐,骂道:“好个小兔嵬子,不……不陪爷爷喝酒,居然……居然跑到这里来抱姑娘,看我不打断你的腿……”虽说他是指着张齐,可怎么看怎么像指着张齐左边的空地,怀疑他是不是把人都看成N个了——怎么救我的不是武功不高,便是醉的北都找不到的人呢?还让不让人活了,我招谁惹谁了吗……

张齐并没有像对待杜氏兄弟和昌平那样傲慢,而是毕恭毕敬地拱手道:“前辈,你我素无恩怨,何苦淌这混水呢!您要想喝酒,改日在下一定奉陪!”

我暗笑,跟酒鬼说话,还这么正儿八经的,你看老头那样,你想走他还能拦得住你?理他作甚呢!

老头似乎没听懂张齐的话,看了张齐一眼,张口正待说什么,却突然打了个喷嚏,用手一擦,话便叉了过去。他又望见了我,嘿嘿笑道:“好美的丫头。怎么样?跟爷爷回家去吧!爷爷一定教会你怎么喝酒……”

我狂晕,都什么时候了,这老头还这么没正经的,真不知是谁把他叫过来帮忙的……

“前辈,在下无遐与您叙话,后会有期吧!”张齐转身欲提我而走,不妨老头一个箭步飞了过来,挡在我的身前。他身上的酒气熏天,我若不及时捂起鼻子,恐怕一会儿就得醉倒。

“前辈既然不肯放我走,就别怪在下得罪了!”张齐对这老头一口一个前辈的叫,真不知道他是尊敬老人呢,还是这个老头非常厉害?

第22章

张齐摆开罕有的姿势,身体微躬,双腿半蹲,双手变爪,口中发出一阵嗡鸣之音,好似一只伺机而动的老虎,其势已箭在弦发——从谷内遇张齐之时起,也未见张齐摆什么攻击姿势。对付这个老头,一掌拍死不就得了,何必弄的这么麻烦,使出自己的看家功夫呢……也不知道自己现在是向着谁说话了,难道是因为老头丑、张齐帅的缘故?……

老头喝道:“丫头,躲远些!”又向张齐笑道,“人道潜龙无情虎,虎爪凌厉,沾身即溅血,不知今日我这个老东西的血够不够用呢!”

张齐蓄势中也笑道:“前辈不必过谦。‘利贞七散人’中,您老‘酒仙’稳居首位。您的功力,在下是知晓的。即便是‘利贞五龙’,也不敢在您面前自夸其功。今日迫不得已,在下这点微末道行,倒要在您面前献丑了——接招!”

潜龙和利贞两派也真够有意思的,这边出个五虎,那边就来个五龙,这边有七闲人,那边就有七散人,无誉和无咎怎么想的啊……

老头醉的这么厉害,倒是符合“酒仙”的名头,可怎么看怎么像要醉趴下的样子,还能打么……

我的担心倒是多余的。老头在张齐攻击之前,还似倒非倒,张齐一爪攻到,他立刻稳扎马步,接了下来。之后,便是老头与张齐的快打互攻,已数不出他们出了多少拳、多少爪,二人身影越发飘忽不定,到得后来,已混在一处,分不清了。

“你还有闲情在这里观看?还不快逃,更待何时?”一人突然在我身后说道。

我如梦初醒,回头看了看,是一个健壮的青年人,三十岁左右,一身乡下人打扮,国字脸,浓眉大眼,声音倒有几分熟悉。

“那天倒是我眼浊了,不曾想你竟是天下第一奇美女子呢!吕增艳福不浅呐!”青年人笑道。

这声音,莫不是那天见死不救的铁三?那天他蒙着面,只听其音,未观其人。

张齐被老头缠住,已无遐顾及我。我冲着无人的方向跑去,铁三也跟着跑了上来,我便问道:“你是铁三吧?”

“正是!想不到姑娘还记得我呢!”铁三回道,双眼不离我的身体,上下打量,像要吃了我似的。

“再看就把你的眼睛挖下来!”我被他的无理激怒道。说不出哪里不舒服,见到铁三我就烦,不单是因为那天他不救我——这铁三可能有一种专业般的色狼气质,接近他就让人心里难受。

铁三嘿嘿笑道:“吕增的福气就是好,能有你这么美的姑娘陪伴,他这辈子没有白活——好歹你也算是我嫂子了,都是一家人,我多看几眼又何妨呢!”

“放屁!”我骂道,“谁是你嫂子!你滚远点,我不想再看见你!”

俗话说“物以类聚,人以群分”,铁三现在的挑逗戏谑与吕增那时的死缠乱打无甚分别,都是一窝色狼出身。如果真要分出个上下等的话,吕增居上,铁三居下,毕竟吕增那小子帅气招人怜,铁三却丑陋惹人恨!

“那可不行!”铁三反驳道,“吕老大的小妾,我铁三拼了命也要保护!毕竟是一家人了,你又何必见外呢!”

我“呸”了一口,又骂道:“你才是吕增的小妾呢!你这混蛋不要在这里恶心我,哪凉快你哪呆着去!滚呐!”

最可恨的一点是,我轻功超弱,怎么跑都跑不掉;铁三却能在我身前身后飞来飞去,像一只苍蝇,叮住我不放——男人是不是都这样?这个问题我应该有发言权啊,想当初我和同学们在一起的时候,见到了漂亮妹妹,然后我们就……汗!好像我那时与铁三现在做的事儿没什么两样啊……

虽不愿承认,可我现在毕竟是女儿身,这个身体有本能的反应,看到这种好色之徒就恶心,恨不得离得远远的。

铁三不厌其烦,又和我说了一大堆不着边际的话,我再也不理他。

转运的时候到了——几个看上去像是潜龙派的人追了上来,与铁三纠打在一起,我便觑空而逃。

逃至不远,头顶飞过两人,我心里一惊,以为又是潜龙派的人。两人落在我的身前,居然是吕增和鲁伯曲!这里已与谷口相去甚远,几乎出了山林,真难为他们怎么追上来的。

吕增面色惨白,强装笑颜道:“褒姑娘,别怕,有我在,他们抓不走你!”

我心道,就你这小样,还忘不了充硬汉子呐!

“你走你的,我走我的,你又跟上来作甚!”我反驳道。

“快随我走,别耍性子!”吕增一把拉住我的手,只觉一股柔顺的真气传来,我的身体顿时轻了许多——他居然带着我飞奔起来。想不到重伤之余,吕增仍能有这许多内力奔跑,不知他这蟑螂内力是哪里来的呢……

鲁伯曲正待跟我们走,不料追兵又至。他抛给吕增一包物事,叫道:“每日吞服一丸,七日之后,可保真气复原!你们快走,莫管我!”看来这是一包药,一包江湖郎中制作的药,属于国家严打范畴……

鲁伯曲接下四五人的厮杀,背影渐渐消失在我的视野中。

关于本文细节

我写的这篇小说,非以正史为据大家回去看看《东周列国志》便知道我这小说的出处。

所以有关主角的事迹,与历史有很大出路,这方面就不要指点我的错误了关于西周时期的吃穿住用,以及一些细节生活锁事什么的如果您发现哪些不对,让您看完会嗤之以鼻的请指出来但如果您不将正确的写法顺便写出来,那可就别怪我胡编历史了我在写文前是查过很多资料的,可一个普通人的能力有限,不能将历史完全再现出现一些常识错误也属正常,起码不影响小说情节但我也希望您能纠正我文中常识性错误拍砖就不必了拍砖,首先是对作者的一种不尊敬礼尚往来,你给我一砖,我回你一锤,根本不解决问题喜欢我文的,请给我以改正错误的机会不喜欢我文的,你可以转身就走,不用打着评论者的架子,光拍砖不干正事啊,到时候可别怪我骂娘了……

第十六章(新年大礼包之上篇)

第十六章 迷药

激情瞬间……

吕增结实地抓着我的手,向前疾奔。我挣了几挣没有挣脱,也就由着他抓着了。他没有看我,只是一心寻路。他手上传来的真气,与我自身的内力不但丝毫没有抵触,还像是一层保护罩,托着我,带给我一种难以形容的、那种只有完全信任才会出现的——安全感。

我是不是疯了?怎么会有这种感觉?我是现代男人,还是古代褒姒啊?为什么这个男人给我,会有那种只有情侣才会带来的安全感?他哪一点强大了?他在我面前从来就没打过胜仗。从鬼偷到无情虎,他不都是被打的吐血倒地?为什么这么一个笨蛋会带给我安全感?我不懂……

我望着吕增,胡思乱想,根本没有在意脚下的路是通向何方。

待我回过神,眼前已是一个一人多高的草垛。“快钻进去!”吕增没有多解释便把我塞入草垛之中,随后自己也钻了进来。他居然将我从背后拦腰抱住,我正待骂他,却被他捂住了嘴。“嘘——别出声,追兵来了!”他轻声道。

只听一连串脚步声从草垛旁经过,有人口中叫道:“他们应该在前面不远,快追!”一盏茶的功夫,脚步声已远去,四周一片寂静。

“这回该放开我了吧?”我问道,却只能发出“呜呜”的声音。

吕增这才放开我,从草垛中爬了出来。

“流氓!”我边拍落身上的碎草边骂道。

吕增不怒反笑道:“我若不捂住你的嘴,咱们可就要双双死在这里了!”

“做梦吧你!你放心,我死也不会跟你死在一起!”我撇了撇嘴道。

“你生气的样子很可爱嘛!”

“滚!”

天色将晚,吕增拉着我,一口气奔出了六七里路,来至一个只有十几户人家的乡村。我们不敢过于张场,只拣了家靠村头的房子,叩门求宿。

开门之人已是年过中旬,面色苍老,见有人借宿颇感意外,欣然同意。走向偏房路中,碰上一个三十几岁的壮年男子,面色不善,一见了我,双眼便不离我身体左右,不住打量。我是借宿人家,不得不忍下怒气,只回眼瞪了瞪男子,以示警告。男子见我瞪他,神色间未有丝毫歉意,却冲着我笑了一回,真是朽木不可雕也。

我和吕增跪坐在厢房草席上。主人家端上几碗羹汤和一些肉干,说是一见我们便像那种大地方来的人,这乡下没什么好吃的,只有这些,让我们见笑了,但即便是这些,也是儿子去山里打猎,打来的呢,否则连肉都没得吃。

唉,古代人的生活其实非常清苦。在现代,这些我连动都不会动一口,可此时一天没吃东西了,吃了总比不吃强。我顾不得肉中的砂粒和野菜里的怪味,狼吞虎咽地吃了下去。

吕增望着我,面容含笑,摇头不语。虽是在乡间吃饭,他仍摆出那种贵族公子气质,有条不紊地夹菜吃肉,多了几分高雅,少了一些庸俗。

餐后,天已大黑,该是睡觉的时候了。

主人家的儿子——就是那个面色不善的男子,走了进来,塞给我们一些水果,说道:“吃吧,这山里也就这么几样果子,见笑了。”

男子说毕便关门离去,临别时只微笑着看了我一眼,不似初来时那般无理,倒教我放了些心。

“你睡那边,我睡这边!”我威胁吕增道,“事先声明,我是迫不得已才跟你睡一个屋的!

第23章

别自作多情啊!半夜你要是敢过来,我就杀了你!”

也不知我的话他听懂没听懂,他只“哦”了几声,身体却未动,坐在一旁看着我。

“看我作什么?还不快去睡觉!跑了一天了,你不累,我可要累死了!快去睡!”我推了推吕增道。

吕增就势又把我搂在怀中,将脸凑了过来。这情形我已是非常了解,早一个巴掌扇了过去,吕增没有躲,“啪”的一声,正中他的左脸。

吕增歪着脸袋,叹了口气道:“只挨打,还没讨到便宜,这可不行!”说罢,突然扭头向我亲来。

我似乎比较了解吕增的行动了,没等他再次靠近,伸出双脚便踹在他的肚腹中,他吃痛地捂着肚子,我也就挣脱了出来。

“唉哟……”吕增一阵呻吟,却不像是在闹着玩。

“怎么了?踹到你哪里了?”我不禁担心起来,“谁让你欺负我,这可是你自找的!”

吕增仍是连价“唉哟”的呻吟,看来是踹得重了。

我可不是什么铁石心肠的人,见到别人痛苦,即便他对我做了千百个坏事,我也得去看一看,帮帮他——你说这不倒霉催的么。

我爬到吕增身旁,正待看他伤得如何,没曾想他突然一个转身,抱住了我,不待我有任何反抗机会,一下子吻了上来……

那种情意绵绵的吻,我早已熟悉。我居然放弃了男人的自尊,面对他的吻,没有任何反抗。双舌绞在一处,带着体温与汁液,相互摩擦、碰撞,直至升华成一个个小小的电花,激荡着心灵的深处……

我已无法自控,全身火辣辣的,似麻非麻,似醉非醉,胸口好热、好热……你疯了吗?怎么一个吻就让你如此下贱?你怎么会接受一个男人!……头中的自我意识已无法阻止肉体的痴狂,我已完全坠入欲火之中,紧闭双眼,微启双唇,伸出娇舌,任凭吕增吸吮舔食……

吕增似乎也激情剧增,抱着我的手开始不老实地从我的衣裙边缘探入衣内,放纵地在我的胸前摸捏揉弄。而我,居然似在享受般发出几声娇哼——其状已处于激情爆发的前夕。

“奇怪,明明应该是麻药,怎么变成催情药了?”主人家的儿子不知何时已站在门口,瞪大了双眼望向这边,口中自言自语道,“看来动物吃了就是麻药,人吃了就成催情药了……早知道就好了,唉!”

我和吕增立刻都明白过来,原来这个男子在水果中下了药,本想将我二人麻醉倒,好吃我豆腐,没曾想倒成全了我二人的好戏。

我吃的水果比较多,吕增比较少。听了这些话,我虽已明白发生了什么,身体却停不下来。全身火辣辣的,若不发泄出去,我会发疯。我无视那个卑鄙男子的存在,将吕增的头埋在我袒露的胸前,用双峰去体会他的密意情吻。

吕增却忽然将我推开,口中冲着男子骂道:“你这个混蛋!敢欺负到褒姑娘头上,看我怎么收拾你!”

吕增额头上已尽是汗滴,满面赤红。他给了自己一个耳光,重重地发出“啪”的一声,想来他是强忍情欲,为了保护我才不得不令自己清醒些。

第十七章(新年大礼包之下篇)

第十七章 破身

青年男女,颠鸾倒凤……

那个卑鄙男子一脸淫笑,手中不知何时多出一根棍子,一棍向吕增砸下,满拟将吕增打死。

吕增虽在激情之中,内伤又未恢复,但也不是普通人一棍子能打发得了的。他用力一闪,躲过一棍。男子复又一棍,吕增再次躲过。男子第三棍打到,吕增奋力一纵,蹿至男子身后,一掌拍下,男子七窍流血而亡。

我如果是清醒的,还能阻止吕增杀人,因为我不想看见别人在自己眼前流血死去。那种感觉对一个现代人来说,是沉重而痛苦的——但是现在,我完全被药所迷,眼中除了吕增宽敞的胸膛,别无他物。

我咬着嘴唇,用力抓捏着自己的酥胸,以期待减轻一些欲火,却发现自己越是碰触自身的敏感部位,坠入的就越深……

吕增杀过男子,双眼中也是充满欲望的血丝,强忍住我衣不遮体带给他的视觉上的冲击与挑逗,抱起了我,向外奔去。

我紧紧靠着吕增胸膛,用娇手去抚摸他坚实的肌肉,用朱唇去亲吻他每一寸肌肤,用香舌去感化他每一个细胞……

不知多久,吕增将我放在草地上,四周静的出奇,除了月光和树丛,间或夹杂几声夜虫啼鸣,别无他物。

吕增强忍了一里地的路途,来到无人之地,已算是定力超强了。此时的他,有如脱了缰的骏马,再也不受任何约束。海阔开空,任他逍遥了。

他将我的衣裙尽除,自己也脱成一丝无挂,两个火辣辣的身体,靠在一处,彼此享受着对方传来的体温与柔情。他的烫舌带着跳动的节奏吻遍我身上每一处肌肤,即便是密园深处,也逃不过长舌的追袭,退出的时候,还拉着长长的丝线,晶莹、剔透,胜过世上最美的宝石、最炫的结晶……

双腿分开之处,转眼间便成了焦点战场。女子的初次,应是剧痛无比,但我已是完全沉浸在情药之中,丝毫未痛。但觉一件滚烫的物事探了进来,将我身体的空虚完全填满,令我为之疯狂,为之鬼叫。那一次次的冲动,带着一股股的电流,袭遍全身。我的头中已不能思考,只有一个最单纯最原始的想法,便是迎合着那生命的节奏,扭动腰肢,去吞噬,去吸榨。而我越是吞吸,吕增便越是高亢,人生佳境,再创新高。不论是谁在上面,都像是骑了一匹千里宝马,奔腾在广阔的大草原上,四面无边,任我逍遥。马儿上下跳动,我心春情荡漾,将那一缕缕的情丝化作长江黄河,一古脑儿释放出来……

激荡之巅,生命之峰,随着一声低沉的吼叫,一切的一切,慢慢随着那带着红色的、浸有异香的、闪着人世间最妖媚光泽的精华之液的流出,归于平静、柔合,正像是狂风巨浪之后,海平如镜,独舟小港那种情景……

我赤体靠着吕增,神志慢慢回复,却没有任何怪罪他之意。相反,竟有一种感激之情……

记得那句名言:“漫漫长夜,无心睡眠”,其意不言自明。孤男寡女,同在一处,都是情欲旺盛之时,又怎奈得住寂寞呢!

我终于体验到生命中最不可思议的那一瞬间的感觉了,虽是以女儿身去体会,却也心满意足——毕竟自己方才是在享受!性事是无分别的,都有享受的权利,给予者与接受者虽略有不同,但最终都是一个目的地,而我们也都达到了,可以无悔了……

我没有一丝后悔,这一夜,我完全是以女人的姿态出现在吕增的面前,像一只小鸟般依偎着他,让他的手轻抚着我赤裸的肉体……

不知是药力太猛还是我自身需要,小憩一阵之后,再次欲火中烧,又与吕增去寻找那番野马奔腾,海中冲浪的感觉了……

我不是女人却胜似女人,只有男人心里才知道女人摆什么姿势最性感——这也就是变性人何莉秀为何比女人还女人的缘故了。我摆出各种挑逗的姿势以最大限度地挑起吕增的情欲,为我们这一夜的放纵,踩上最后的油门——让一切思想中的羁绊和自责都见鬼去吧!

我是女人,我怕谁?

几次颠鸾倒凤,鱼水交合之后,我与吕增满足的睡去了,相互靠在一起,彼此心意已通,携手而眠。

次日,清晨的阳光洒泼在我们两人赤裸的肉体上,才令我们苏醒。

被破了身之后,我的心理有些微妙的变化,男儿心尚在,女人心亦重,对吕增倒不怎么排斥了——想排斥也晚了,随遇而安吧!

我穿好衣裙,只字不提昨夜之事,骂吕增道:“老色鬼,快起来,天都照屁股了!”

吕增笑迷迷地睁开双眼,伸个懒腰,伸至一半,却发现腰痛的厉害,不得不“唉哟”、“唉哟”地叫了几声。我心想,谁让你昨晚那么拼命了,虽说是药的作用,可也不能做七八次啊!

他那边腰痛,我这边也出了状况,下体剧痛无比,走路的姿势都变了——奶奶的,早知道这样我就不跟他跑到这穷乡僻壤了。还不如被张齐带回潜龙派呢,一下子死了倒好,省得遭这份罪了。

“褒姑娘,哦不,是姒儿。你昨夜……”吕增满怀柔情地正待说下去,却被我打断了。

“别叫的这么恶心!”我怒道,“叫我褒姒就行了,‘姑娘’二字也休提!还有,你敢再提昨晚之事,看我不杀了你的!那不是我自愿的!是被别人下药了,你懂不?我跟你,一点感情都没有!”我一古脑儿把想说的话统统说了出来,想以此塞住吕增的口。

吕增仍就笑吟吟地望着我,双目中尽是暧昧之意。现在虽没有那种令人不舒服的恶心之感,但至少,我还不喜欢这样。

“快起来吧!”我喝道,“我们是在逃命,不是跟你出来游山玩水的!”

“管他呢,现在就算让我去死,也值得了!”

“哼哼,说什么‘海誓山盟’,你对残月姐许过的话都是假的!”我把残月拿出来,应该会让他心有所动吧,“你现在若真的跟我死在一起,残月姐会有多伤心,你知道吗?你想过吗?”

吕增脸色一变,看来他对残月还是蛮在乎的,不过阴云一闪,他又笑道:“放心,残月是我的另一个命根。只要你不在她身边,她应该是很安全的。我现在也不必去操她的心嘛!”

“看来我对你们来说是个累赘了!”

第24章

我缓缓地说道,“那好吧,我不连累你们了。从现在起,你走你的阳关路,我过我的独木桥。大家井水不犯河水,各奔东西吧!”说罢,我扭头便走,心里的滋味怪怪的。

吕增一步赶了上来,抓住我的手,赔罪道:“抱歉,我方才的言语均是无心之说。你在我心中可是最重要的人,我怎么舍得让你离我而去呢……”说着,他又将嘴凑了上来,想要吻我,被我一肘打在胸口,退了回去。

“昨晚不代表什么!你如果真在乎我,就不要总像个色狼似的!——在我面前正经些好不好?”我对这个狗皮膏药实在是没法子了,不得不退一步说话。

“好!”吕增点头应道,果真没有再过来亲我。

我松了口气。

我与吕增沿着小路,一路走下去,相对无言。

回想昨夜的疯狂,我已完全迷失了本性,也完全丧失了男人的自尊。世事弄人,这种近似于玻璃的遭遇,被我碰上了。更可耻的是,我当时还在享受!完全不知廉耻——褒姒啊,你的身体真把我的灵魂吞下去了,再这样下去,我岂不是要完全变为女人了?

穿越公司,你奶奶个熊,造成我现在的处境,都是你们的错!我要找到西周时期最伟大的发明家,发明个穿越机器,穿回去收拾你们!——唉,这些只不过都是YY的想法罢了,不可能实现的,不可能的……

第十八章(初一特辑)

第十八章 洗澡

两人的关系,变得微妙……

山间小路,蜿蜒崎岖,树木丛生,杂草参差,一对青年男女,本该是满面天真烂漫,此时却一个皱着眉头,一个支牙咧嘴。女子弓身捂肚,步态细屑,走得很别扭;男子则抻直腰板,两手扶腰,走路都不敢扭动……

“都怪你这个混蛋!……唉呀,好疼!”下体传来阵阵疼痛,足以让我满头大汗。

“唉哟,我这不也受罪呢么!这还不都是你极力勾引我造成的……”吕增反驳道,头上也是汗水涔涔,看来他的腰也是相当的疼。

“滚!别再说了,再说我就吐了!一切都是你的错!去哪家不好,偏得去那家!碰上谁不好,偏得碰上那个王八蛋!”我一顿埋怨,以此来分散一下注意力。

吕增伸了伸舌头,不敢再言语。

在古代生活,衣食住行这些生活锁事倒成了最大的问题。一夜疯狂之后,不但身体疼痛,体力消耗不少,浑身也脏兮兮的。目前首要解决的,一个是洗澡,一个是早餐。

随着时间的推移,身体的疼痛渐渐减轻,直至不影响行动。吕增的腰痛也好了许多。

走出山林,前面是一片平地,远远望去,又是一个村落,炊烟四起,颇有生气。

再行不远,一条小河迤逦而至,河水淳淳,通澈见底,宽约五米,深近两米,正好适合洗澡——古时候的河水,未经工业时代的污染,水质清纯,毫无杂屑,可谓是纯正天然水,开流即饮。

我捧起一把水,尝其味道,水流入口,居然透着几分淡淡清香,浸人肺腑,精神为之一振。我索性将脸埋入水中,好一通畅饮。但觉河中水味,比之可乐雪碧有过之而无不及——却不是夸张,这正是孕育我中华儿女的最原始之母乳,几千年的奔流不息,送走了一代又一代人,直至现代,才丧失了她的清纯,“燃烧了自己,照亮了别人”,不得不令我这个现代人汗颜。

我望着河水呆呆出神,水珠悬挂在我的发尖、眼睫毛和口唇等处,泛着阳光的结晶,更增一分水灵妖艳之美。

吕增在一旁看在眼中,嗟叹不已:“好个闭月羞花之容,倾国倾城之貌啊!我吕增何德何能,竟有如此奇遇,得此佳偶,确不枉过此生了……”

我回过神,白了吕增一眼道:“别臭美啊,我和你没有任何关系!”

吕增哈哈一笑道:“是、是,没有任何关系!昨夜是夫妻,今日为路人——这当然没有任何关系了!”

我开口待说什么,却咬了咬牙,扭过身,低头不语。

我原想把自己的遭遇原原本本告诉吕增,可是从一个妖滴滴的美人口中说出自己是男人的话,定无人信,还会被当作痴癫。在科学落后的时代,对他们说我是未来人,他们挖空心思也未必能理解什么是穿越时空呢!

唉,我确实对吕增一丁点的爱情都没有,即便有了一夜情,最多才算是个朋友而已。可在他的眼里,我们俩的关系可就暖昧了,昨夜的疯狂之后,我是跳入黄河也洗不清了——算了,朝阳无限好,何处不风流,咱们骑驴野逛,走到哪村算哪村了……

吕增见我低头不语,脸上红一阵白一阵的,以为我生了病,忙从身后抱上来,关切地问道:“姒儿,怎么了?哪里不舒服?”

他这么叫我,我浑身好一阵鸡皮。我忙挣开他的怀抱,怒道:“别碰我!别叫我什么‘姒儿’、‘姒儿’的,听着恶心!你要再这样,我真会杀了你!如果杀不死你,我就自杀!”此话一出口,我的脸也气红了。

吕增见我怒气极盛,忙收敛笑容,一本正经地赔罪道:“姒……哦不,褒姑娘、姑娘大人!在下自知罪孽深重!昨日之事全怪在下,做出那禽兽不如之举,坏了褒姑娘玉洁之躯。在下虽身中情烈之药,却不思自制,一味放纵自身,以致酿成大错。真乃罪中之首、孽中之源,自知无可挽回。褒姑娘要在下死,在下便不活。但临死前求姑娘一事,还望应允……”

“何事?”

“但教在下多活几日,护送褒姑娘回利贞派内,自有他人保护姑娘安全,在下便可死无牵挂了……”说罢,吕增深深一揖,格外虔诚。

吕增如此自责,将罪过揽在他一人身上,我倒十分过意不去。回想昨夜之事,我勾引在先,他犯色在后。天下男子,坐怀不乱者能有几人?况褒姒美压天下,举手抬足间尽是媚人之气,加之衣不蔽体,淫相百出,即便是柳下惠也未必能挺得住吧!——这些错可不能都往吕增身上推。我向来是敢作敢当,是错必认,从不推在别人头上,何况吕增本是救我心切呢。

吕增一番话,使得我怒气尽消,反慰他道:“唉,罢了。昨夜之事,日后莫提。你我一场缘分,何必生生死死的。只要你以后别总在我面前露出色相,我们还是可以做朋友的!”

“朋友?”吕增诧异道。

“是啊,我们日后以朋友论处,有什么不对的?”我疑惑地问道。

吕增微微一顿,叹道:“好吧,朋友便朋友!”

我略为知晓吕增那诧异的眼神了。西周这种男尊女卑的封建社会,似乎还没有男女之间做为朋友相处的先例。女人对于男人来说,要么是妻妾,要么是泄欲工具,要么便是路人,根本没有朋友一说。我不禁为自己现在的处境唏嘘不止,想在这种社会里谈男女平等,太难了!

我忽然觉得混身奇痒,还有一种异味,想洗个痛快的凉水澡,便向吕增说道:“你去远处帮我看着,我洗个澡,有人来你就叫我一声!——如果你腆不知耻的在一旁偷看,别怪我不客气啊!”

吕增满面堆笑道:“不会,不会!褒姑娘尽管放心的洗吧!”说罢,小跑离去,果真站在远处,头也不回。

说实在的,我还真莫不开在别人面前脱光衣服,别看昨夜的我那么疯狂,那纯是被药逼出来的。我身为男人的时候,很少在公共澡堂里洗澡,即使去洗,也会挑个无人角落换衣服。当时就有哥儿们笑我太娘儿们,总羞答答的,看着甭提多别扭了。现在好了,老天给了我一次做女人的机会,这种害羞心理倒是十分符合目前的身份了。

入了河水,便是我的天下了。“洗”字悄然退居二线,“戏”字当先了。我最好戏水,很久没有享受大自然的乐趣了,憋在谷中整天泡澡,怪闷得慌的。如今出谷入河,可谓是旱鱼入水、幼鸟凌空,其乐融融了。

浑身脏物,一扫而光,我的心绪也变得非常轻快,好似又回到了与义父在山中相处的那段日子,无忧无虑。

半个时辰后,我方从河中走出,穿好衣裙,意犹未尽,但时间无多,逃命要紧,只好罢手——逃命?我看不像!这纯是和朋友游山玩水来了……

吕增满面悠闲,见我招呼他,便笑脸迎道:“褒姑娘可还洗得尽兴?”

我点头道:“不错,你也洗洗吧。估计你身上的味儿也不小呢!”

吕增摇头道:“不可不可,非是在下不愿,实是时间紧迫啊!”

我心道,今儿你是洗也得洗,不洗也得洗!试想,整日和一个浑身沾满自己体液、异味熏天的人相处,不被折磨死才怪!

我拉住吕增,将他推至河旁,威胁道:“你洗不洗?不洗的话我现在就把你推下去,让你变成落汤鸡!是你自己动手,还是我帮你动手?”

吕增忙赔笑道:“褒姑娘莫动!在下这便洗了。”说罢,动手宽衣。

“等等,别在我面前脱,等我走远的!”要是女人我还能看你几眼,男人的裸体我实在提不起兴趣看。我急忙跑开。

事有凑巧,吕增入水不久,忽然来了几个乡下人,背上背着箩筐,手里拿着一些类似弯刀的工具,好像是去采摘野菜的。他们望见吕增在河中洗澡,登时大惊失色,狂呼着跑上去,将吕增从水中提了出来。我制止也是无用。

为首的是个四十岁左右的壮汉,一米八的个头,大眼阔口,蓄着落腮胡子,膀大腰圆,足以装下我两个。他满面怒容,骂吕增道:“好个混帐小子,这河也是你能进去的么?”

第25章

吕增甩开众人,忙穿好了衣服,才陪笑道:“列位大叔大哥,在下有何得罪之处,还望见教!”

一个三十几岁的小眼男人叫道:“你是真不知道,还是在装模作样!这‘圣母河’的名头,天下谁人不知,谁人不晓!怎么偏就你将这混浊肉身贯入河内,污了圣母之体?”

另一个矮小青年人也叫道:“三哥,不必和他多说什么!一看便知,天下之大,河水之多,他不在别处洗身,却在圣母河中清洗,这便是特来污辱我们的圣母的。这种人不屑与之争辨,速速抓回村中,听候村老们裁决吧!”

吕增听见这条河乃是圣母河,脸色一变,倒吸了一口冷气。

我是被搞得晕头转向,不知所以然了……

第十九章(初二特辑)

第十九章 仇家

仇人见面,不是相杀,却在言谈,气氛怪诞……

圣母河,是中原方家村的圣河。相传早在三皇五帝时,有一孩童不幸坠入此河,恰巧当时有一位年青女子路过此地,见状大惊,忙奋不顾身地投河救童。当时这条河,既宽且深,孩子被救,那年青女子却因体力透支,溺水而亡。谁也不晓得这女子来历,事后搜河,未见任何尸首。村中因此广为传言,称这女子是天上圣女,专为救人而来,沉入河中,乃遁水而去。村人便为这条河取名“圣母河”,又为其立圣母庙,年年香火不绝。说来也怪,自从这条河得其名、受其香,村中便年年丰收,灾害皆无。由此,村人更加信奉此河,并又立了些规矩,其中一条,便是不许在河中洗澡。

吕增现在显然是犯了村忌了——还好我先洗完一步,汗!

吕增自知理亏,还待分辨什么,却被众人推推搡搡,直奔村内而去。

那个为首的壮汉,突然指了指呆在一旁,还没搞清楚状况的我,道:“把这丫头也带上,他们是一伙的!”我晕呐,怎么好事没沾过,坏事倒是场场落不下我呢!我招谁惹谁了又……

方家村中,铜锣声大起,不一会儿功夫,我与吕增身边便集满了看热闹的人。

突然外围有人发出一声干咳,众人立即让开道路,三人匆匆而入。

这三人,脑袋上都没几根毛,面容干瘪,双目无光,看似将入土的人了,参合什么劲儿呢!

最老的那个看来是村中之首,方才抓住吕增的那个壮汉在其耳边耳语了几句,老者脸色微微一变。他拄着拐仗,瘪着嘴唇,一脸严肃地道:“看来你们二人已在河中洗身子了?”

吕增揖手道:“前辈,只有在下一人在河中洗过,我身边这位姑娘却未曾入水。”

老者哼了一声,讽刺道:“她未入水?你看她,头发未干,面带水色,难不成生来便是这样?”

吕增这才看见我混身湿乎乎的样子,顿觉失语,心里虽是好意为我开脱,却不想越搅越混。

我实在看不惯老头那种霸道的样子,前进一步道:“我洗了,又能怎样?天下人洗天下河,怎么就不能洗这条河?”

我此言一出,全场的人顿时开了锅,叫骂声不绝于耳,均是要置我于死地的样子。我真没料到地方风俗的力量竟如此之强。

可我向来吃软不吃硬,他们越是叫骂,我越是来劲,不顾吕增的阻拦,回骂道:“你们算什么东西?我爱在哪条河里洗就在哪条河里洗!你们不让我在这条河里洗,我就偏洗给你们看!我洗过后,还要把咱家的猪啊、牛啊、羊啊一并拉来,都在这条河里洗个够,再往河中拉上几个粪蛋儿,看你们能把我怎么样!”

我这纯是火上浇油,成事不足,败事有余。打娘胎里带出来的倔强的脾气一直都无法改变。

吕增一跺脚,叹道:“罢罢罢,你我二人,今世怕是完结在此地了!”

“先剥了这小丫头的皮!”“把她扔进油锅,炸了她!”突然有几个人如是叫道,其他人立刻附和起来。

面对这些不讲理的顽化乡下人,我是秀才遇到兵,有理说不清,我被气得也是鼓鼓的。

拄拐仗的老者摆了摆手,村人们才渐渐息了声。他缓缓而道:“既然你们两个承认了河中洗身的事实,就按村中规矩办吧!来啊,将他们先绑了!”

老者一声令下,村人们便即动手,手持绳索而来。

吕增见势不妙,早先一步拉住我的手,平地飞纵而起,足有两人多高,想凭轻功逃走。

这帮村人却是有备而来,不能等闲视之。只听老者喝令一声“放箭”,五六支箭便一齐射向我和吕增——他们简直是禽兽,这圣母河就是一个天大的陷阱啊!

箭,在普通人来说,跟子弹差不多,中一发就完;可对武功好手来说,箭速毕竟有终,还是可以窥其路径,从容而闪的。吕增虽身在空中,却也轻松地拨落几支射向他的箭,又带我左右闪避,居然将第一拨箭尽数躲过。

“再放箭!”老者又是一声令下,箭如雨飞,足有十几支一齐射了上来。

吕增这次比较吃力了,毕竟他还带着内伤,躲过十来支,最后一支射向我的箭,他委实无法可躲,忙一个挺身,蹿至我的身前,用后背替我接下了这支箭。

总被吕增保护,我其实非常难受,但一个不会武术的现代人,面对古代这种野蛮的社会,又能如何呢!若非吕增每每搭救,我早已和阎王爷喝茶去了。

老者再次喝令一声“撒网!”漫天大网扑来,将我和吕增尽收网中,逃脱不得。

几个村人立即走上前来,按住了我们二人,面色甚是得意,样子像在说:小样,新来的吧……

“哼哼,前天那个比你们还厉害,不也束手就擒了么!”老者走近我们,冷笑道。

什么?前天还有人干过这事儿?倒是有趣得紧,我真该和那人握握手了!

吕增在网中看了看我,想说什么,却只咬了咬嘴唇,摇了摇头。其意不言自明——你这下子可闯大祸了!

我扮个鬼脸道:“没事,相信我!他们不会把我们怎么样!”

吕增叹了口气,道:“你毕竟还是个小丫头,这村中的圣事,又怎能视若儿戏呢,唉……”

村人七手八脚,将我和吕增五花大绑,又将吕增背上的箭拔掉,胡乱涂上些药,止住了血,便将我二人扔入一间地下暗室内,关门离去。

二十几平方米的暗室内,烛火幽幽,阴森可怖。

待眼睛适应黑暗,能看见事物了,才发现屋中原绑了两人——想来便是老者说的前天来犯忌的人吧,还真是有缘呢。

那两人一个身材魁梧,一个身段柔美,看似一男一女,只是模样瞧不甚清。

我正看着,那男的突然大笑道:“哈哈,想不到在此相遇,真是有缘、有缘得紧呐!”这声音好熟悉,莫非是……

“鬼偷赵谦、妙手姬妍?!”吕增惊叫道。

“是啊,真是冤家路窄啊!”姬妍在一旁插话道。

“褒姑娘,别来无恙啊!”赵谦冲我笑道,笑声中带着一丝阴气。

“哦哦。原来是赵大哥、姬大嫂啊!真是幸会、幸会……”我胡乱答道,头中闪出无数个不好的结局,都是赵谦和姬妍把我活剐了的情景——毕竟是我吸干了他们的内力的嘛。

“想不到你‘笑面书生’的命这么硬,那天明明被我打死了啊!”赵谦诧异道。

“托您二位的福,只不过是一时气血不畅,闭气晕死而已……”吕增回道。

“定是你那二弟鲁伯曲救的吧!他的‘毒手神医’之名,名不虚传!这么重的内伤,他居然也救得活,真不能小觑他呢!”赵谦淡淡地说道。

“何止不能小看?”我插口道,“你们那个什么二师兄张齐,也打他不过呢!”

“你说什么?”赵谦瞪大了双眼,一副吃惊的模样道,“二师兄居然打不过他?这怎么可能!”

“唉,小孩子说话,信得的么!”姬妍在一旁提醒道。

赵谦哈哈一笑道:“是、是,妍儿提醒的是!险些被这小丫头骗了,她骗人的功夫可是一流的,连我们的内力都被她骗了个干净!”他说到后面几个字,竟是咬牙切齿,看来我得罪他们是得罪的深了些……几十年的功力,一朝被毁,放谁身上,谁能受得了呢!

“赵大哥何以有雅趣来此乡间游玩啊?”吕增叉开话道,怕赵谦一时怒起,扑杀过来。

“哼哼,这也是拜这丫头所赐!”赵谦冷冷地道,“虎落平阳被犬欺!也不怕你们笑话,我鬼偷从未栽过这么大的跟头,被小丫头吸干内力不说,竟惹来仇家一场追杀。若不是我原有几分轻功,怕这条小命早就没了!来到这乡间,看那条什么什么‘圣母河’清澈的样子,忍不住在河中洗了洗,居然就被抓了进来!奇耻大辱啊!我若未被吸干内力,这些乡巴老又怎在话下呢!……你说呢,小丫头?”说着,他将目光移向我,颇有生啖我肉之意。

此时的赵谦,被吸干了内力,在我眼中已无甚威胁。一见他这么瞪我,我气便不打一处来——不知为什么,昨夜之后,我脾气倒是长了不少。

我冷笑道:“问我作甚!你那些事儿做的,是绝对丢人!就算我不吸你内力,你那点微末道行,不还得被那些仇家追得满天飞,跑得像屁股后头着了火一样狼狈么!”

吕增“扑哧”一声,差点没笑出来,却知道这么做对赵谦绝对是一种挑衅,硬是背过头,忍了下去——看来他对赵谦仍心有余悸。

像那日赵谦与吕增第一次碰面,被吕增言语相讥,却未发怒一样,这赵谦是出人意料地冷静,确非头脑容易发热的泛泛之辈。

第26章

他嘿嘿一笑,道:“想激怒老子,你这小丫头还嫩了些!看来是嫁鸡随鸡,嫁狗随狗啊!和吕增混在一起,那‘笑面书生’满口的假话,你倒是学了不少呢!”

他这句话,倒把我激怒了。我骂道:“放屁!谁嫁给他了?我和他只是普通朋友,除此之外,没有任何关系!”

赵谦哈哈一笑,道:“嗯,是没有任何关系!孤男寡女,同游天下,肌肤相触,四目暖昧,这便是你眼中的‘普通朋友’关系吗?哈哈……”

“这小姑娘确实很有趣啊……”姬妍淡淡地笑道。

“我是男……”我一着急差点把心里话说出来,转念一想,那一定会更被他们笑死的,不说也罢。回身看了看吕增,果然是双目含情脉脉地望着我,身体挤在我的身后,若非被反绑着,一定会搂上来的。

“去,那边呆着去!别靠我这么近!”我一脸苦恼地说道。

赵谦又嘿嘿笑道:“这一对小情人好像是在闹别扭啊!”

“赵大哥此言差矣!”吕增向旁边移了移,突然插话道,“褒姑娘与在下确非情人。实是纯脆的朋友关系,您别误会了……”他应是不愿见我懊恼的样子才故意如此说的吧,否则以他的个性,巴不得别人说我和他怎样怎样了呢。

这种男人为自己喜欢的女人倒是实心塌地的爱护,怪不得阅人无数的残月姑娘能永不言悔地爱上他呢——或许,如果我天生便是褒姒,吕增应是我这辈子最好的归宿了吧……

“嗯,好哇,好端端一双璧人,却只是‘朋友’,吕兄弟果然是君子风范,坐怀不乱呐!”赵谦言语不善,挑衅味浓。

“彼此彼此嘛!”吕增红着脸回道,“赵大哥当年,风流成性,遍淫天下女子。可后来做的事,不也和小弟我一样么!坐怀不乱,小弟我并非第一人嘛!”

赵谦还能坐怀不乱?是不是我听错了!

此话一出,赵谦脸上居然也是红通通的——不会是真的吧,这个大色狼,那天要不是姬妍拦着,我不被他吃了才怪!就他这样子还能坐怀不乱?

“他这么个色鬼,还能坐怀不乱?”我疑惑地问吕增道。

吕增淡淡一笑,将赵谦与姬妍的历史,缓缓道来……

第二十章(初三特辑)

第二十章 赵谦

又一悲情故事……

吕增缓缓述说着赵谦与姬妍的历史,赵谦和姬妍似乎没有阻拦的意思,他们也想听听别人对自己以往生活的评价。

赵谦,原是一个孤儿,生来便被潜龙派掌门无誉领养。他生性活泼好动,武学方面颇有天赋,却无法用心练武。一日,他偷偷下山游玩,却在山林中碰见一对男女情人。这对情人似乎是偷偷约会,专为那情欲之事而来。赵谦远远瞧着,见两人赤体相触,怪叫连连,却是享受之极。赵谦小小心灵,一旦望见了大人之事,便日思夜想,却每每苦叹没有机会。

一次偶然的闲聊,赵谦从同派师兄口中得知江湖上一些趣事,其中便有轻功高手偷淫妙龄女子之事。这些虽是下三烂的做法,无人教与赵谦,他便不以为耻,反认为天下女子皆好此事了。既然有了目标,赵谦忽然便似痛改前非,每日苦练,令无誉颇感意外。赵谦练功,旁的不练,却专练轻功,朝起幕睡,别无他念,专候有朝一日,轻功大成,好做那男女之事。

一晃五年,赵谦本就极具天赋,加之如此专研,其轻功居然平步青云,与大师兄平起平落,可谓派中一绝。赵谦也长成了一个壮朗的男子汉,对那男女之事,更是日夜所思,恨不能插翅而飞。

恰巧,派中几个年青弟子,均想到江湖中历练历练,赵谦便加入其中,苦求无誉,无誉勉强答应。

赵谦一下了山,顿觉混身轻功,用之不尽,天下之大,任凭自己逍遥了。从此,赵谦便走上了偷淫之路,白日里打探,见有美貌女子,夜间便去相会。西周时期的女子,多半都是逆来顺受,毫无主见之辈,赵谦每每得手,那些女子均听之凭之,但教一夜尽欢,不思贞洁。所以赵谦做出的大半乱淫之事,不被外人知晓,这便是他“鬼偷”名号得来之故。而“鬼偷”第二层意思,便是赞其轻功,如鬼魅般不可捉磨。

突然有一次,赵谦来至姬姓大夫府,窥见一奇美女子,久居香阁,眉目清秀,体态丰硕,堪称一代佳人,令他砰然心动,魂不守舍。夜间,他暗入香阁之中,向该女子求欢,满拟这女子会听他摆布,未曾想女子拼死相抗,他未经历过这种场面,顿时手足无措。女子以大义之言将赵谦训了一通,赵谦方知自己所行,乃禽兽之举,不觉对此女敬爱有加,冥冥中生出爱慕之意,不忍相淫,转身离去。此后数日,赵谦每夜必至香阁中与女子攀谈,却不敢再言求欢之事。女子见他性本非恶,便乐得教他一些礼法常识。两人的关系变得微妙起来。

事有突变,姬大夫不知得罪了江湖上哪个仇家,那仇家找了一伙人,一夜间赶到姬府,遇人便砍,逢屋便焚。众人来至香阁,见阁中女子貌美,便起淫意。女子誓死不从,众人怒,以刀划其面,女子晕死过去,众人便轮番将这女子淫污。可叹娇柔妙女,一旦入了贼窝,便身不由已,求生不能,求死不得了。

赵谦来的迟了些,见状大惊,奋不顾身,上去便与贼人相拼。赵谦武功,以轻功为最,拳脚功夫差了许多,加之对方人众,他力所不敌,全身被伤得血肉模糊,却仍誓死相搏。众人已是淫意满足,见赵谦如此拼死保护这女子,嘉其英雄救美之德,居然放过他,但那女子却被一刀刺入胸膛,堪堪毕命,众人大笑而去。

讲到这里,情形已是紧张之极,吕增故意顿了顿,屋中竟一时鸦雀无声。赵谦与姬妍对望了一眼,目中含情。我听的也是惊心动魄,不想大名鼎鼎的鬼偷,当年也有这种落魄的时候。

“后来如何了?”我追问道。

吕增清了清嗓音,又讲述起来……

那女子中刀之后,血流不止。赵谦不顾自身重伤,背起女子,闯入最近的一个郎中家里,要其诊治。那郎中半夜里被吵醒,已是睡眼惺忪,待见二人混身是血,竟吓得一屁股坐在地上,话也说不出。赵谦抓着郎中的衣领,提起了他,威胁他,若是他救不活这女子,他的命也就没了。郎中被迫不过,只得颤抖着将女子所受之伤看视了一回,看过之后仍是摇了摇头,任赵谦怎样胁迫,也只说无救。被迫得紧了,这郎中才取出一包创伤药,涂在了女子刀口上,又草草包扎了几下,血流速度有所放缓,但他说这么处理,女子性命最多延长一二个时辰罢了,最终仍是无救。

赵谦问郎中附近还有哪个神医可以医治此伤,郎中想了一回,叹道,也许这女子命不该绝——当地富户鲁姓人家中,有一青年公子鲁伯曲,医术颇精,好攻疑难杂症。若他救不活,无人救得活。但有一样,鲁伯曲开出的救人条件,却是一般人不能承受的,或者说是办不到的;不答应他提出的条件,他概不相救。

吕增讲至此,我心道,这鲁伯曲脾气倒是怪异,做的本是观世音菩萨救苦救难的好事,但为什么还要代价,还讲条件?难不成,他救了我,日后还得来跟我讨价?我可没什么给他的……

——赵谦也不答谢,问明了方向,飞奔而去。

鲁府就在不远处,须臾便至。赵谦无遐顾及礼仪,翻后墙而入,放开喉咙大叫“鲁伯曲公子!鲁伯曲公子!”。不一时,府中人便聚了上来,内中一个青年人,身材矮小瘦削,满面疑惑地问赵谦道:“在下便是鲁伯曲。你是何人?”言语间,鲁伯曲望见赵谦怀中女子,已略知缘由。

一番问话之后,鲁伯曲看了看女子伤势,把了把脉,又扒开女子双眼瞧了瞧,神色疑重。赵谦问可还有救,鲁伯曲不置可否。

鲁伯曲突然向赵谦提出个条件,必须用一项绝世内功心法来换取女子之命。赵谦唯命是从,当即答应。鲁伯曲便将女子扶入屋内,用温水先为女子冲洗伤口一回,打开伤口,每见出血之处,便以指尖探入,发功止血,数处出血便逐次停息。鲁伯曲又拿来一根弯曲的竹针,针尾系有细细的竹丝,他将针扎入女子伤口的一侧,在另一侧穿出,用力一勒,那竹丝硬是把向两旁裂开的伤口并在一处,如此反复数次,女子的伤口竟是大半闭合——这鲁伯曲相当厉害,连现代西医的外伤缝合都会,汗!——之后,鲁伯曲在伤口周围涂了些药,包扎固定,医治结束。

这种治疗方法在古代真是匪夷所思,赵谦看在眼中,已不敢相信这便是现实——方才还在喷血的伤口,此时已变为一道细长的裂痕了!

鲁伯曲这才松了口气,额头上已是汗水涔涔。他缓缓说道:“这女子命大,那一刀居然未伤到她的心脏,否则,早已毕命了!”

赵谦千恩万谢,稽首言恩。鲁伯曲只淡淡地一笑,提醒赵谦绝世内功之事,日后定去索要。赵谦道出自己名姓和派别便带着女子离去。

鲁伯曲的事暂且不提,单说赵谦。他带着女子奔入山中,隐居起来。女子的伤看似一天天的好了,将养了两个月,行动已无甚大碍,身子却仍虚弱的很。赵谦每日侍候,虽时常见她的裸身,却未起丝毫淫意。女子外伤虽好,心中伤痛却无法弥补。一家人只剩下她一个,她只觉天下虽大,却无处容身,每日以泪洗面。赵谦好言安抚,更是照顾有加。时日久了,女子便对赵谦生出了感激之意,遂决定以身相许,二人便自拜天地,做成了夫妻——却有一样,这女子从那日被数人淫虐后,对新婚夜事极其排斥,不能忍受。

第27章

赵谦并不相迫,等女子何时想通了,再做不迟——未曾想,这一等就是二十年!至今仍有传闻,说他二位夫妻,有名无实。这便是吕增讽刺赵谦坐怀不乱之意了!

讲到此处,姬妍脸上红通通的,望着赵谦,目光中尽是歉疚之意——不会吧,赵谦真忍了这么多年?真够爷儿们的!

吕增又续道:这女子想必大家已然猜出是谁了。不错,正是姬妍!——我心道,废话,你讲这么半天了,不讲姬妍讲别人,你有病啊!

赵谦与姬妍,在山中共同生活了一年,相处美满。赵谦立志为姬妍抱仇,但瞧着自己武功,拳脚造诣肤浅的狠,不得不带着姬妍,离开山林,回潜龙派内,求无誉传授武功。无誉见赵谦归来,面子上虽是一顿怒斥,心下却爱惜的很,又见到姬妍,面颊上虽有刀疤,却不掩其丽,也堪称是一代佳人,于是满心欢喜,不但教赵谦武艺,又传给姬妍一套点穴功夫。

在潜龙派内一住便是十年,赵谦武功大进,与派中几大高手居然也能拆上百十来招,不落下风。但赵谦生性放纵,不能承担派中职务,派中还有六人与他情形相近,无誉便送这七人一个名号,作“潜龙七闲人”,名誉上是训斥这七人不务正业,背地里却借此号壮大潜龙派,可谓是用心良苦。

赵谦苦练十年,练就一身武艺,终于有机会一展身手,为姬妍报仇。他在江湖中苦苦打探,访得当时屠姬府之人,原是一伙小帮派。他便与姬妍乘夜偷袭那个帮派,一夜屠杀,将派中百十号人,尽数屠灭。由此,姬妍血仇得报,仰天长笑,将十年胸中苦闷,尽数泄出。两人也因此名震江湖。

大仇一报,赵谦便又没了自制,色心复起,去偷淫良家女子,却每每被姬妍发现,训斥而回。这便是姬妍在报仇之后,仍就一脸严肃,不带笑容之故。

吕增讲述完毕,屋中一阵静寂,每个人都若有所思……

一对悲惨的夫妻,虽与我有着不可磨灭的仇恨,我还是会祝福他们以后的日子能幸福美满。

赵谦姬妍四目相对,柔情万种,眼中似乎也攥着泪花,虽不言语,彼此心意却已通。

“苦了你了……”姬妍幽幽地道。

“没什么!……”赵谦勉强笑道。

吕增此时却大叹一声,道:“赵大哥,姬大嫂,你们虽有着悲惨的过去,却还能有玉成夫妻之日,已算是幸福了。小弟我可就没那么幸运了!唉,可叹世间第一佳女,与在下之交,只是‘朋友’!‘夫妻’二字,离小弟我可是遥远的很呐!”他这句话,显然是在指我。

“你真是信口胡说!”我反驳道,“你和残月姐,不也是好端端一对夫妻么?怎能说没有佳偶!”

吕增为之语塞,只好不住地叹气。

忽然,房门打开,两人走入,手中拿了些物事——审判时间要到了吗?不会吧,我还没活够呢……

第二十一章

被欺

褒姒的美色,是她致命的弱点……

话说门开处,一高一矮两个男子走进来,手中拿的不是什么刑具,却是几盘饭菜,一半端至我与吕增面前,一半端至赵谦姬妍面前。

我见盘中饭菜,均是些不知名的粗谷杂菜,连个肉星都没有,且量极少,每人填个五分饱便算不错。

“我都一天没吃饭了,就给这么点吃的,想饿死人吗?”我怒道。

赵谦在一旁冷笑道:“呵呵,有吃的就算不错了,丫头。他们每日送两次,让我们不至于饿死而已。”

送饭之人并不答话,只解开我和姬妍的绑绳,命令道:“快吃!”说罢便头也不回地锁门离去。

姬妍并未先填饱自己,而是先喂赵谦吃,见我诧异地望着她,便道:“还不快吃,楞在那里作甚?一会儿他们回来,想吃也没得吃了!”

“你喂赵谦,难不成让我喂吕增?”我皱眉道。

“当然了!他们只解开我们两个,就是让我们喂他们的!”姬妍边喂边道。她现在和赵谦暖昧的样子,看了教人觉得肉麻,赵谦吃得又是津津有味。

我回头看了看吕增,他的目光中很有一番歉意,样子像在说:真不好意思麻烦你了……

我跟这家伙可没有赵谦姬妍那种关系,懒得理他。

“你别想我喂你啊!”我把头一扭,端起饭菜自己先吃下去一半,将另一半摆在吕增面前,又道,“想吃就自己把嘴凑上去吃吧!”

吕增苦笑了两下,见我只是不理,才无奈地弯下腰,将嘴凑了上去,勉强吃下了一口,却沾了一嘴的碎菜沫。

“哈哈哈,真是报应!看你现在的样子,教人爽快啊!”赵谦笑道,已然吃完饭菜的十分之六,余下的四分,留给姬妍。

“赵大哥见笑了。”吕增草草咽下一口,才道,“让褒姑娘喂在下吃饭,怕弄脏了她的手。还是在下自己来吧……”这话听上去倒有几分悲意。

吕增又将嘴贴到了菜上,却怎么动也吃不到嘴里去,急得额头渗汗,情形甚是尴尬。

我实在是看不下去了,心想也罢,看在吕增数次救我的份上,权且喂他这一回吧。

“坐好了,我喂你!”我端起饭菜道,“可只有这一次啊!”

吕增正待答谢,我一口菜塞了进去,不想听他那些肉麻的话。他吃下一口,又要说话,却再次被我塞了满满一口菜。如此反复三次,吕增才挤出了两个字:“……等等!”

我怕真的噎死他不好交待,停手问道:“何事?饱了吗?”

吕增摇头道:“不是。在下是想说,谢……”话至中途,又被我用菜塞了回去。

“吃吧你,旁的甭说!”我边塞边道。

我一阵填鸭似地猛喂,吕增便狼吞虎咽,半盘菜转眼间消失无踪。

出于卫生,我又将吕增嘴边沾的碎菜沫用手拨落干净——这一举动居然招来赵谦讪笑。

“果然是小情人,照顾得很细心嘛!”赵谦道。

吕增也在一旁笑道:“多谢褒姑娘!女孩儿家就是心细啊……”

我浑身一阵鸡皮——这个细微的动作有那么女性化吗……

“笑什么!乖乖在一边呆着,我懒得再理你!”我怒道。

借着昏暗的烛光,我将屋中情形看视了一番。四壁均是火烧过的泥土,虽时间长久,偶或落下一些碎土,整体却坚硬无比——古人工艺确是一丝不苟,从不做那偷工减料的豆腐渣工程。不然,长城何以存千年而不毁呢!——屋内地面也是一般的硬实,毫无地道可寻。门是用铜做的,顺着门上小窗向外望,竟有三个看守的年青人,点着烛光,在闲聊着——奶奶地,这里真是插翅难飞!

“不用寻了!”姬妍突然冷冷地道,“我已寻了三日,也未见有什么机关。天绝我等,又奈之何?”

正说着,门开了,方才送饭的两人走入,将姬妍绑好,又待绑我。我便求道:“二位大哥,我看就不用绑我了吧!我不会武功,手无缚鸡之力,绑之何用啊!怪难受的!”

二人仔细看了看我,微微一笑,道:“想不到你这丫头模样倒是清秀。——想让我们不绑你,嘿嘿,除非……”二人说着,慢慢靠近我。

“除非什么?”我瞪大眼睛问道,突然感到一丝寒意。

“除非你陪我二人睡上一夜……”说着,高个子的伸出手要摸我的脸庞,被我一手拍开。

“放屁!”我退后几步,骂道,“你们两个王八蛋可以试试,敢过来,我就杀了你们!”

吕增不知何时起身,突然用力撞倒了矮个子年青人,口中也骂道:“禽兽不如的混蛋,竟敢对褒姑娘无理!”

高个子见状,忙将矮子扶起,两人将吕增围在当中,一顿拳打脚踢,口中还骂了些不中听的话——若在平时,吕增怎会受这窝囊气!但今日被绑,也只有挨打的份了。

赵谦与姬妍远远看着,摇头不语。

我怒从心头起,一脚向高个子踢去,满拟踢他个狗啃屎。可未曾想,现今身上穿的衣服不同,长衣长裙的,双腿匹不开,腿至中途便被裙摆撑住,却把自己摔倒在地上。

两个年青人回头见了我,哈哈大笑。赵谦和姬妍也把头转向一旁,忍俊不禁。吕增则躺在地上,一脸关切地望着我。

“Shit!”我不觉骂了句,估计他们想破头也想不出我骂的是什么吧。

两个年青人架起了我,道:“丫头,跟我们走吧!”说着,向门口而去。

我百般反抗,却是无用,不觉冷汗直流,心道——完了,不用说别的,一想起那种事,光恶心,也能恶心死我!昨夜纯是情药的作用,否则杀了我,我也不会做的!

看守此屋的第三个人突然拦在门口,骂两个年青人道:“混帐!还不快快放下那姑娘!村老让你们看守在此,不是让你们玩乐来了!若是丢了这四个囚徒,明日就将你们当作祭品,以谢圣母!”仔细一看,竟是白天见过的,被称作三哥的那个人。

两个年青人对望一眼,撅嘴应道:“是!”说毕,取出绳索将我反绑结实,临走时摸了摸我的头发,附耳道:“丫头,你运气真差!原想让你临死前享受一次做神仙的滋味,看来是没机会了!明日你便会被当作祭品杀死。你死后可别反悔,又来找我们兄弟做那当子事儿,到时候我们可没心情陪你啊!”言语间倒像是我真能变成野鬼向他们讨债似的。两人锁门离去,屋中又恢复了平静。

我长长舒了口气,软倒在地上,眼望屋顶,心跳尤未平息。

第28章

其实自己方才怕得要死,真有一种胳脖扭不过大腿的感觉,却不得不死撑面子,摆出一副坚强的模样。这种委屈是我人生中最大的耻辱,我真是有屈无处诉,只能把眼泪往肚子里咽——自己是女人就好了,大不了还可以哭。可我心知肚明,自己曾是一个响当当的男子汉,怎能一天到晚娇滴滴的呢!

我心为男人,却屡次被人当作女孩子欺负,这种巨大的压力已压得我透不过气了!我真想仰天大叫“让我变回男人吧!”——可现实却是很残酷地将我打造成一个柔弱的女子。或许,我真该自暴自弃了,放下前世,去做女人吧……是啊,做女人没什么不好。把自己当成女人的话,我的心里还能舒服些……

“褒姑娘,褒姑娘?……”不知何时,吕增已坐在我的身边,垂直向下望着我——看来我又失神很久了。

“吕增,”我盯着吕增,面无表情地道,“你会一直在我身边吗?……”

吕增楞了一下,颇感意外似的,随即立刻回道:“褒姑娘,在下保证,只要你愿意,我一辈子都会陪伴在你身边,永不离开!”

我像是得到了满意答案,脸上怪笑着,头中却一片空白……

吕增把腿垫在我的头下,让我舒服地躺着,自己却靠着墙壁打嗑睡。我没有驳斥他对我的好意,只静静地躺在他的腿上,眼望着他宽敞的胸膛,心里竟有一丝甜意——这个世上,还有人对我好,对我关心,对我爱护,我死而无憾了……

第二十二章

圣祭

圣母大祭,果真非同凡想……

夜,长而枯燥。

赵谦、姬妍、吕增均已相继睡去,留下孤单的我,独自空想。

回想自己穿回古代的这段时间,遇上了各样人物,有好的有坏的;有对我倾心以待的,有对我图谋不轨的;有我的恩人义父、吕增、残月等,有我的仇人赵谦、姬妍、张齐等;虽则短短半年时间,在我来说却已像是过了二十几年。一切来得太突然了,让我这个现代人应接不暇,空有满腹历史知识,面对这些武林高手,却毫无用处。到昨夜,竟是奇迹般地以女人身份经历了男女性事——这些都太不可思议了!

那些抓我的人究竟是为了什么呢?难道是因为褒姒的美?赵谦还罢了,看姬妍、张齐,也不似因美色才抓我的啊!那是为了什么?听残月的意思,似乎与义父教我的元亨派内功有关。难道他们是想逼我教他们内功?无誉,潜龙派掌门,在武林中已算是数一数二的高手了,还用得着我教他功夫?想不通……

听那两个年青人的口气,明天我便会被当作祭品杀死了,这短暂的女人生涯也会随之OVER了。常言“人之将死,其言也善”,即然只有最后一天做女人的机会,不如权且演一回女人,报答一下吕增对自己的救护之恩,为这天下第一美女的身体,画上一个圆满的句号吧……

日有所思,夜有所梦。梦中情形恍惚,却依稀记得,自己忘却了前世,浑然与褒姒心神俱合,在西周盛世,贵及正宫,权倾天下,挥金如土,言词为令,天下众人,莫不拜倒在脚下——真是好一场美梦!

次日一早,便有人至,将屋中四人唤醒,依次带出暗室。

圣母祭是村中大祭、盛祭。圣母庙前,腾出一片广场。一张巨大的桌案上陈列着燃香、祭纸、果品、膏梁、猪羊牛豕等物。广场中央竖起一根两人多高的粗木桩,木桩底部架着柴火。四面围满了人,却是井然有序地呈八卦方位排开,每人身着白衣,与送葬之人无异。

我们四人被绑在木桩四面,吕增和赵谦衣衫被尽剥,只留一条破布遮住下体;我与姬妍侥幸逃过此劫,外衣剥去,留下里衣,只将双臂、小腿和娇足露出——剥干净了,是不是好下锅啊……

我和吕增四目相对,目中含情——临死前让他享受一次褒姒的温柔吧,就当是还他的人情了。

“吕公子,”我轻声道,“褒姒非常感谢你为她做出的一切!你的柔情爱意,她这辈子是无福消受了。等来世吧,定与你做一对绝世鸳鸯!”我是以第三人称的说法说出这些话的,毕竟吕增心里爱着的是褒姒,跟我没什么关系,他救的也是褒姒而不是我,就让褒姒去答谢他的恩情吧——即便如此说,在吕增耳中听来,也像是我本人对他的许诺,对他的接受!

“真的吗?”吕增喜出望外地问道,满面红光,丝毫不似将死之人。

我点了点头,心想,反正也要死了,不妨好事做到底,将话说得重些,左右也不是我去实现这些诺言,让褒姒背这口锅去吧。“吕公子,”我含情脉脉地说道,“前夜之事,褒姒永生难忘。褒姒虽不愿承认,但事实上,褒姒这辈子已是吕公子的人了。盼有来世,褒姒愿做牛做马,以报答吕公子知遇之恩!”嘿嘿,我口口声声,拿着褒姒的名号,招谣撞骗。若褒姒有在天之灵,可别怪我,下辈子真当了吕增的牛马,你就认了吧——谁让咱不偏不依,穿入你的身体里了呢,你就多担待些吧!

吕增听在耳中,喜在心头,比吃了蜜还要香甜,一时竟激动得说不出话,半晌才挤出几个字:“……姒儿,我爱你……”

我又点头道:“嗯,褒姒也爱你……”看他这么激动,我不好孚其意,也只能配合他一下了。

“想不到我吕增一介莽夫,历尽千难,临死前终于能赢得姒儿芳心。今生死而无憾了!”说罢,吕增泪如雨下——他这么哭泣倒是少见呢……

吕增一哭,倒激起了褒姒的泪腺分泌,我也哭了出来,将胸中苦闷,再次宣泄一回。

褒姒的哭,娇柔纤弱,有如风中摇扑之花,残瓣欲坠,望之生怜,教男人心痛。

赵谦在一旁看了,也哀伤道:“罢了,罢了!褒姒、褒姑娘,你我今世之仇,从此一笔勾销。想不到我鬼偷二十年前的风流债,如今方招报应,老天待我不薄啊!即便是死,也能与爱妻姬妍相伴,并有天下第一丽人褒姒作陪。值得,值了!哈哈……”我与吕增哭泣,赵谦却在大笑,弄得旁观众人面面相觑,不明所以。

姬妍被绑在另一面,我无法看到她的情形。

三位村老伏在香案之前,稽首而拜,口中念念有词。众人顿时息声,均是伏地而拜,面色严肃,虔诚已极。

一注香的功夫,村老念过祭词,四对童男童女赤足走了上来,围在我们四周,手舞足蹈,跳了足足半个时辰。接着便是四对青年男女,跣足而舞。然后,在场的所有众人,不论男女老幼,均舞将起来。场面一时壮观不已,倒教我们四人白白看了一出舞戏。

众人舞毕,四个戴面具的壮汉手持火把走上前来,又是一通舞蹈。舞后,各对我们四人中一人而立。

三位村老再次朗读祭词,词藻深奥苦涩,又臭又长,我根本听不懂。词罢,又有四人前来,各端一碗圣母河水,泼在我们四人脚下的柴火之上。村老们口中念念有词道:“以圣母之乳汁,洗涤汝之凡心。圣母有好生之德,但教一碗圣水,保汝之灵魂,免随肉身焚毁。待异日托生再世,切莫复行此逆之事……”

我当时心情,真想上去痛扁这三个老头一顿!说什么“圣母有好生之德”,有德的话为什么只泼一碗水来?何不把整条河里的水都泼在柴上,让火烧不起来?这才叫“好生之德”嘛!虚伪啊……

仪式持续了整整一上午,我们四人也被绑在木桩上,饿了一上午——这帮村民一点人情味都没有。你们念你们的祭词,让我睡个赖觉多好,睡醒了,再把我绑到木桩上也不迟啊!真不会做人……

四个戴面具、持火把之人,缓缓将火苗移近柴火。慢慢地,四面火起,浓烟翻滚而来,呛得人睁不开眼睛——火烧赤壁,也不过如此吧……

这辈子就到此为止了吗?死后我还能穿回去做男人吗?褒姒啊,你的灵魂在哪里?我真得跟你说声对不起,你的肉体被我弄坏了。这样吧,我带你回现代,穿到别人身体里去,让你享受一把做男人的滋味如何……

“姒儿!”吕增朦胧中叫着,“姒儿!……咳、咳,今生不能与你在一起了!咳……咳,下辈子、咳、咳,下辈子,你一定要等我啊!……”

等你?这辈子我就受够了,下辈子可别再碰上你这种狗皮膏药了。让褒姒等你去吧……

我只觉浑身火烧火撩的,胸内憋闷,头中一阵眩晕,便什么也不知道了……

第二十三章

天庭

天庭一日游,凡女变神仙……

迷茫中,我来至一个天庭圣地,四面白皑皑的一片,没有边际,眼前一扇大门,高耸入云。我用手去推了推,门丝毫未动,却发现了一个让我抓狂的事情——自己伸出去的手,虽是漂渺无固定形状,但仔细分辨,却明明是一双女人的小手!再向身上看,一幅足以击碎我心的画面映在眼底:自己确实是灵魂出窍状,但这个灵魂竟不是男人,而是一个女子,辨其身材,竟与褒姒相近!

“啊——不可能——!”我怪叫了一声,自己发出的竟也是女子尖叫的声音!

我崩溃了。天意弄人,看来我要女人到底了……

眼前的门“吱呀”一声开了,一个洪亮的声音叫道:“宣褒姒进殿!”

——谁?叫我呢吗?我不是褒姒啊!

“你看什么呢,就说你呢,快进殿去!”一个身着天兵服装的人从门内探出脑袋喝道。

“你们搞错了,我不是褒姒!

第29章

我是一个男人!”我分辨道。

“费什么话!快上殿去,玉帝要问你话呢!”天兵一把将我拉了进去。

入了门,一条天梯映入眼帘,举目望去,上万级台阶,直通云屑。四面一片静寂,连个人影都没有。

“走啊!”天兵催道。

“这……这么多台阶,我怎么上去啊!”我一脸为难地问道。

“又不是真让你爬的,你可以飞啊!”天兵不耐烦地道。

飞?我还有这技能?你说我能飞,那咱就试试吧……

我闭了眼睛,疾跑几步,便向空中一跃,心想,飞不起来的话,爱撞什么就撞什么吧,撞个头破血流的,保不齐玉帝看了我,还能可怜我一下,让我回复男身呢!

我闭了许久的眼睛,却不见自己有摔倒的迹像,不禁缓缓张开双眼,发现自己,正轻飘飘地浮在台阶上的空气中,疾速飞向前方——神奇啊!

几万级台阶,须臾便至。

眼前便是传说中的灵霄宝殿,真是别有一番恢弘气概!

几丈高的房梁,仰断脖子也看不到顶端的顶梁柱子,均是用不知名的金属打造而成,表面上虽是金碧辉煌,仔细一看却又有着五彩缤纷的颜色,在阳光的照耀下,灼灼刺眼。

入了大殿,几百名文武天官分列两旁,样貌不甚清楚,却个个气宇轩昂,不可逼视。

带我进来的天兵报了声:“褒姒带到!”

“宣!”殿上喊道。

我缓步而行,左顾右盼,本待看清两旁站的有没有熟人,身边的天兵却推了推我,催道:“快些走!玉帝陛下可没闲功夫等你!”

一晃又走了几丈,才来至玉帝座前。

“还不叩见陛下!”玉帝右边一个类似太监的神仙叫道。

我把腰板一挺,硬是不下跪,与玉帝四目相对,发现玉帝,竟也是个帅哥。头发、眉毛和胡子虽长了些,耳朵也显得大了些,但五官端正,双眼慈祥,面皮白晰,坐在玉座之上,赫然一副清风道骨的样子。微风略起,他的毛发随风而飘,更增一分帅气——但有一点,怎样看都看不出玉帝的年龄!

“你就是玉帝吗?”我问道。

玉帝微笑着点了点头,摆手止住了旁边想要怒斥我不懂礼节的太监(权且这么称呼他吧)。

“玉帝大哥啊,你把我的身份搞错了吧?”我苦苦解释道,“我不是什么褒姒!我是一个现代男人,一不小心坐穿越机器穿回古代,才变成褒姒的!可现在,我的灵魂怎么也成褒姒的样子了?”

玉帝微微笑道:“哦?是吗?呵呵呵!”

“你别光笑啊!快把我变回原形吧!求你了!”我不断作揖求道。

玉帝摆了摆手,示意我先别说话。他从座旁的案子上拿出一本帐册似的东西,叫太监递给了我。

太监背对着玉帝,向我龇牙咧嘴,我也冲着他吐了吐舌头,做了个鬼脸,气气他。太监无奈地将帐册交给了我。

我接过帐册,封皮上的文字便吓我一跳——灵魂录之褒姒卷。打开来看,第一页上写着褒姒灵魂的来处:原来是人间西周时期,天庭里有一位某某公主,违犯天规,私自下凡,化作褒姒,去体验人世间的情爱。于是,玉帝便按天规惩罚这位公主——剥夺她的神仙之躯,另给她一个魂魄,让她在人世间反复转世投胎,永远不得再返天庭。

看到此,我不禁问玉帝道:“你给我看这些做什么?我又不是褒姒!”

“前面几页看一看便罢,再翻至最后一页,你自然知晓!”玉帝笑道。

我随手翻看了几页,均是褒姒死后,于哪年哪月哪日,投胎在何处,谁甚名谁;再次死亡,再次投胎;反反复复的转世,但基本都是转世成女子。我索性翻到最后一页,她的最后一次转世却让我目瞪口呆——上面竟写着我在现代的名字,并附有一条简短的简历:男,25岁,于XX大学毕业。因毕业后不满意自己的生活,遂决定于X年X月X日在XX穿越公司穿越回古代……

我的脑袋嗡的一声,手中的帐册滑落在地上。

“知道你不会相信,”玉帝缓缓说道,“你以为穿越时空真的是穿越了吗?只不过是灵魂抛弃了现代生活,回到自己在古代的体内罢了!你就是褒姒,褒姒就是你!”

什么?我真的是褒姒?不可能的,不可能的!……我的头脑再一次被现实击得七零八落。

玉帝继续说道:“我的傻女儿,几千年前你私自下凡,为父我痛心不已啊!不忍、却不得不将你在天庭中的记忆消除。唉,如今你已完成一次大轮回,却又身遭大难。为父不得已才破了规矩,把你唤上天庭,让你暂逃此劫,就算为父还给你一次欠你的父女情吧。我的儿啊,来,到我这边坐下来,让我好好瞧瞧你……”

我木讷地照做了,坐在玉帝的龙椅上,双眼直勾勾地望向前方,心里想着:这一切都是梦吧,都是梦吧……

玉帝轻抚我的额头和长发,我的身体虽是漂渺的灵魂,但在他的手中,却成了实体,看得见,也抓得住。他将我搂在怀中,好一阵爱抚。一种莫名而又熟悉的感觉从心底升起,冥冥中觉得,眼前这个人似曾相识;这种场面,虽不在记忆中,自己却一定经历过……

“好了,既然你已知道了自己的身世,为父的也不能再为你做什么了!”玉帝松开我,柔声道,“我的儿,去吧!好好在人间生活吧!为父在天上会永远看着你的!”

我是褒姒?我是玉皇大帝的女儿?我是……我不知道我是谁了!

“不必多想了,你是我女儿这段记忆,我会再次帮你消除。但你确实是褒姒,好好在凡间做个开心的女孩子吧!”玉帝说着,忽然将我向前一推,我顿时失去了知觉……

第二十四章(年后大礼包上篇)

第二十四章 无助

新的一年,有新的气象。褒姒再次为大家带来性的冲动……

突然一个剧颤,我醒了,眼前一片漆黑。

我摸了摸自己,全身一丝无挂,肌肤柔嫩光滑,身上还盖了一层帛布被子——这些都是纯脆的实物感,我确实还活着。只不过头中晕乎乎的,十分难受。

可是,我为什么看不见东西了?我失明了吗?

“姒儿,你醒了啊!太好了……”一个熟悉的声音欣喜地说道,应该是吕增没错。

“我在哪?我怎么看不见东西了!吕增,我看不见东西了呀!”我叫道,双手在空中胡乱的抓着,碰到了一个人,我随手便拉了过来,想看看他的样子,却怎么看也看不见。

“姒儿!不要乱动!你还在生病呢……”吕增靠近我,将我脸上的物事拿了开去——原来是一条古时的毛巾,盖在了我的额头和眼睛上。他一拿开,我便能看见了——好一场虚惊,吓死我了……

“把这破东西放我脸上作什么!”我怒道,却感到浑身一阵寒意,不自主的打了几个喷嚏。

“你淋了雨,全身滚烫的,刚服了药,不要乱动了!”吕增一脸认真地说道。他将毛巾在凉水中投了投,又盖在我的额头上,却不敢再遮住我的双眼。我没有反抗他的好意,脑中飘飘的,无暇顾及其他了。

“我们不是被烧死了吗?”我问道,全身的寒冷感迫使自己不得不将身体蜷缩成一团。

吕增一边帮我塞被角,一边笑道:“真是老天开眼!就在起火的那一刹那,天突然阴了,随即便是一阵大雨,扑灭了火,我们四个因此捡回了一条命!……可是,你淋雨后却病了。方才看过了郎中,应该无甚大碍,喝几副药就好的。”

我这才望见了四周情形:这里已不是那个暗室。一人多高的房顶,十几米见方的面积,屋中地面尽铺草席,中央摆一张小桌,桌上放了些生活用品;我这边草席铺上了被褥,旁边摆着个盛了水的铜盆;吕增则坐在我的头侧,不断为我更换毛巾,。

“他们不杀我们了吗?”我头中难受,便闭了眼睛,可还是想追本逐源地把事情问个清楚。

“哼哼,他们虽不甘心,却也不过是一些虔诚的信徒。”吕增答道,“天忽降大雨,他们便以为是圣母显灵,不许取我等性命,就放过了我们。但是,我们必须得在圣母庙前斋戒三日,以赎己罪。你淋雨后便病了,此事只好等你病愈之后再说!好了,不要说话了,好生休息吧!”

“哦……”我点了点头,忽然头中一阵飘忽,难受之极——病的不轻呢!

我睡了醒,醒了睡,忽而大汗淋漓,忽而冷颤寒寒,这一病便是一天一夜。吕增的照顾可谓是无微不至、鞠躬尽瘁,除侍候三餐外,我每次出汗后他都会帮我擦干身体,再换过被褥,尽可能保证我的被里是干的——话又说回来,褒姒赤裸的肉体也让他过足色瘾了。估计他这么侍候我,心情应该是很爽的吧……

次日,我神志恢复,病也好了大半,但身体仍很虚弱。

吕增却是一夜未眠,黑着双眼,望着我,强装笑脸道:“姒儿,你好受些了吗?”

若不是看他照顾我很辛苦,我当即就得让他把这个称呼咽回去——可现在不是时候,咱就忍了吧。

“嗯,我现在没什么事了。谢谢你!”我点了点头,又劝吕增道:“你去睡一觉吧!看你眼圈黑的,眼睛也睁不开了!”

吕增摇了摇头,固执道:“不行啊,你还没完全好呢!”

不知为何,看吕增身体状态这么差,我心里也怪难受的。我于是蹙眉佯怒道:“丑话说前头,可不是我让你照顾我的!

第30章

你要是病了,我可没空管你啊!你趁早去睡觉,若不听我的话,咱们以后就各奔东西!哼!”说罢,我把头扭向一旁。

吕增忙道:“姒儿,别这样啊……你的病需要人照顾的……”

“别把我当成小孩!这么点病,算得了什么!”我打断吕增道,“我自己能照顾好自己!你去睡一觉去!再不睡,别怪我骂你啊!”

吕增满面关心地望着我,仍不肯动。我索性从被中爬出来,用力推吕增道:“去,赶紧去睡。别睁着你那死鱼眼睛看着我!看得我心烦!”

我却是忽略了一件事——从吕增略带异样的眼神中发现,自己没穿衣服,光着身子就从被里爬出来了。胸前嫩红的双峰随着呼吸起伏着,胯间的隐密之处也若隐若现地尽收吕增眼底,我还真觉得有些不自在……

“看什么!快去睡!”我怒道。寒冷和尴尬让我一下子又钻入了被窝中。

吕增确实是困的不行了,双目中情光一闪,随即又变得黯淡,眼皮也似抬不起来了。他被我逼的无奈,只得在席子的另一边,铺好被子睡了过去。

我躺在被里胡思乱想,却突然想起了被火烧后做的那个梦——梦中好像有谁说自己前生就是褒姒,一时倒记不清了。唉——管他呢,自己左右是穿到褒姒身体里了,谁再说什么也是无用,我也回不去了,乖乖在这里呆着吧……

正想着,丹田中气忽然潘腾欲动,我不得不敛思运功。只觉丹田真气,不自主地按身上各经脉运行,好似水流钻入水管一般,咕咕作响。不一时,全身各处均是充满真气。起初我还有些不适,感觉身体胀胀的,略有些酸痛;待一盏茶的功夫,越发觉得浑身轻便,病后的疲乏一扫而光,头中的飘忽感也逐渐消失;半个时辰后,全身说不出的畅快,似乎有着无尽的体力和热量,连盖被子都觉得热了——运功还有治疗感冒的作用?这倒是省事了。以后有点啥病,运运功就能康复。果真如此的话,现代西医学岂不是太落后了?——把现代医生弄几个到古代来,跟我好好学学,回去好创出个“武功医学”,也让咱中医在世界里打出个品牌来,你说这有多好啊……

我掀开被子,发现自己已是遍体汗透,褒姒肉体特有的香味再次飘散开来,将屋中熏得香气缭绕,醉人心肺——每次运用元亨内功后,褒姒的汗便会飘出异香,真乃世间奇宝。

躺在远处的吕增虽有所闻,却因困乏之极,只哼了两哼便又睡得死死的。

中国有个古老的潜规则,便是一切崇尚中庸,也就是说,别冒尖,一冒了尖,准没好事。

褒姒身体发出的异香,居然引来两个男人——正是那暗屋中的一高一矮两个年青人,看来他们仍未死心。他们推门而入,又将门在背后关严,看了看睡得跟死猪一般的吕增,面露喜色,最后望见了赤裸的我,目含淫光,竟迫不及待地扑向我……

我正待叫喊,却被捂住了嘴。只觉得几只大手摸到我的身上,将胸前一对肉球,抓得扭曲变形。我急忙用手去抓住那只胡来的手,却被另一只强壮的手捉住、扭开。高个子将我的双手按在一处,用绳子绑了,又用布塞入我的口中——这形情可谓是将我逼上梁山,没有丝毫退路。我心想,这回真的GAME OVER了……

两个年青人每人捉住我的一条腿,向两旁掰开,将我的下身摆成“M”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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