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名:英雄来战』 『作者:落蕊闻芳』 『状态:完结』 ☆、大理世子   拥有的时候,不曾珍惜,等到失去的时候,才后悔莫及。   人世间最悲哀的事,莫过于此。   所谓人在家中坐,祸从天上上来。没有最悲剧,只有更悲剧。   当曲聆知道自己要被逼穿越的时候,他只能无奈接受。   当曲聆知道自己不但要穿越,还要穿越成一个女人的时候,他除了心中不断刷屏“卧槽卧槽卧槽”以外,还是只能无奈接受。   当曲聆知道自己不但要穿越成一个女人,还要传去勾搭男人的时候,他除了脑补有一天能把那个形似鸡蛋的主神,挤破他的肚子,扯出他的肠子,再套在他的脖子上使劲一拉以外,依旧只能无奈接受。   当曲聆知道自己不但要勾搭一个男人,还要勾搭一个拥有经典官配的男人的时候,除了脑中的草泥马呼啸而过,将他的脑子践踏成渣以外,他已经没有别的想法了。   这果然是大宇宙的恶意啊摔!√(─皿─)√   曲聆给系统起个“蛋儿”的名字后,在跟她讲解完,果断的匿了,无论曲聆在脑中怎么呼唤,都不再应答。   四周是丛山峻岭,攀岩陡峭,高大的古木一棵紧挨一棵,郁郁葱葱的生长在这其间。也不知经过了多少岁月的雕琢,才让这山树融为一体,相得益彰。远处有一道瀑布顺着高处的山崖倾泻而下,经过山石小路,蜿蜒而成一跳小溪。小溪从曲聆的脚边潺潺流过,清澈的溪水撞击到溪底的鹅卵石上,发出清脆空灵的冲刷声。   大自然就是这么奇妙,能用最简单的山,水,石,构建出这样一副秀美绮丽的风光来。   曲聆身处其中,短暂的茫然之后,她开始给自己鼓劲。虽然千头万绪开头难,但是从系统来看,攻略乔峰什么的,明显是一个长期任务,只有完成了任务以后,才能离开这个世界。而她现在首要做的,便是离开这个地方,前往城镇,去打探乔峰的下落。   也不知道现在剧情进行到了哪里,乔峰是否和阿朱定情了。若是没有还好,否则,她一个堂堂大男人,岂不是还要去做小三!艾玛,这不就跟那些818中的女主角相似了吗?不知道古代流不流行八卦啊,比如:818那个远道而来的苗疆妹子啊,你苦心积虑三原配为哪般?!   打开地图,曲聆发现自己所在的地方,正是无量山。好嘛,记得穿越前,那帮二货就是在无量山的副本门口,和人打起来的。起因貌似是自己这方的某个秀爷,进副本之前看见有浩气的红名,手一痒,[满堂势]+[繁音急节]+[剑破虚空],最后对着人家腿一抬,一道大姨妈,啊不,是一道[剑气长江]呼啸而过,红名秒躺。谁知道这时候,有浩气的朋友看不过去,不约而同的出手,对着秀爷就是啪啪啪,一顿爆发。有道是双拳难敌四手,秀爷就这么被撸死了。秀爷当然不能就这么算了啊,于是果断好友一叫,刷刷刷,来了一群亲友,摁死了对方。就这样你来我往,一场坑人与反坑人的战役就此打响。   想到这里,曲聆不禁对秀爷恨得牙痒痒:罪魁祸首其实不是自己玩女号,也不是自己加血的时候划水,而是这个手痒的秀爷!!!如果自己还能回去,第一件事就是去撸死他一百遍,把他拍成墙上的小饼饼,抠都抠不下来!叫你手贱,叫你手痒,叫你抢了人头不肯走,手贱绝壁是病,得治!!!   闲话不多说,看过天龙八部的人都知道,无量山,这个在全书中所占地位举足轻重的地方。就是在这里,段誉机缘巧合之下,进到了嫏嬛福地。不仅学会了逍遥派的凌波微步和北冥神功,还对神仙姐姐的玉像心生倾慕,以至于在曼陀山庄对王语嫣一见钟情。可以说无量山的重要程度,完全不亚于杏子林,飘渺峰,聚贤庄。   ……………………   蛋儿曾经告诉过她,她现在是完全带着自己的人物角色穿越的。也就是说,只要是自己曾经有的,不管是装备还是坐骑,现在都有。   试着像游戏中一样,曲聆伸出右手,潇洒的在空中打了一个响指。只听笃笃笃笃的马蹄声由远及近,不消片刻,一匹纯黑的神俊宝马就出现在曲聆面前。马儿来到曲聆面前,一个急刹,前蹄高高扬起,嘴中发出一阵长长的嘶鸣。停住以后,它撒娇一般的四蹄在地上踏来踏去,主动把自己的头伸到曲聆面前,一副求抚摸的模样。   第一次在现实中见到自己的爱马——望云骓,曲聆激动的心情难以言喻。风驰电掣,速度能够发挥到极致的跑车或坐骑,男人天生就对它们没有抵抗力。曲聆按耐住心中的激动,努力平复着自己的心情,纤细修长的玉手抚摸到望云骓的头。灵性十足的马儿感受到主人心中的欢喜,自己也得意的仰头长鸣一声,将头抵在曲聆的掌下,不断磨蹭。   曲聆嘴角不自觉的勾起一抹笑容,心中一片柔软,仿佛都能化成春水。她一下一下,温柔的抚摸着马儿的头,感受马儿的浓密而顺滑的鬃毛,稍稍有些扎手。间或还轻轻的捏两下它的耳朵,觉得有些痒,望云骓不断的甩头,想要甩开那只总是捉弄自己的手。曲聆玩性大发,不停的追着望云骓玩弄它的耳朵。可怜的望云骓无法逃出曲聆的魔爪,只能不甘不愿,委委屈屈的承受自家无良主人的骚扰。   直到曲聆玩够了,才停下了在望云骓耳朵上肆虐的手。   望着它那双湿漉漉的大眼睛,曲聆认真的说道:“我的好马儿,从始至终,我都只有你一匹坐骑,无论后来出现了多少跑速极快的好马,哪怕新资料片中能够双骑的马出来了,我也没想过把你换掉,我喜欢你,所以你也要喜欢我。如今我们算是在这个世界最亲密的主从了,你可绝对不能背叛我才是!”   其实不需要曲聆这么说,望云骓都不可能抛下她的。毕竟是她自己的所有物,不会死亡,也不会遗失,距离远了,望云骓就会自动回到系统的坐骑界面中去。   可是看到在游戏中陪伴了自己三年多的坐骑,曲聆还是忍不住对它哈啦了半天。   像是听得懂曲聆的话,望云骓嘶鸣一声,用它的头贴着曲聆的脸蛋蹭了一下,仿佛在安慰她:自己是绝对不会离开主人的!   曲聆微微一笑,干脆利落的翻身上马,拍拍马头,道:“我的好马儿,现在咱们就离开这里吧,往西去,去到苍山洱海,从那里我们转道中原。”   现实中的骑马,可跟游戏中完全不一样。不是点下一个[骑御]的技能,就能顺畅无阻了,游戏里骑在马上,答不溜答不溜+空格,就能提高马术,使用马上轻功,可是在这里,就需要曲聆自己去操纵了。因此一开始的时候,曲聆在马背上,各种紧张,就怕自己一个不小心摔下马去。手中的缰绳握的死紧,勒得望云骓好不舒服。好在望云骓十分具有灵性,知道自己背上的主人还不太会骑马,走路的时候专挑平坦的地方,走的既稳又慢,时间一久,曲聆也稍稍习惯,放松了一些。   走了大概有一个时辰,曲聆是又累又饿。身上已经出了一层薄汗,风一吹,汗水半干不干,衣服粘粘糊糊的站在身上,超级难受。拭去额间的汗水,曲聆决定停下来休息一下。   翻身下马,曲聆从背包中拿出一堆上好的马草扔在地上,让望云骓自行进食后,自己便找了一块干净的石头坐下,拿了一份酱猪肉,就着五莲泉,就开始填补自己已经饿的咕咕叫的胃。   曲聆坐在溪边,一边吃东西,一边看着溪水发呆。   突然,她注意到,溪水中有些不正常的红色。放下手中的食物,曲聆弯腰查探,捧了一捧溪水凑在鼻尖。虽然味道很淡,但是还是可以闻出那浅浅的血腥味。   沉下心来,用心聆听,曲聆听到山的背面依稀传来一阵刀剑相击的金属声,还有人群的喝骂声,呻/吟声。   看来,山的背面有人,而且还是有很多的人!   ……………………   曲聆站在山顶,良好的视力能很清晰的看见下面的情况。下面是一个石砌的广场,广场中有数间屋子,其中有一间最大的屋子,背靠山体,直接从岩石中凿建而出。远远看去,上面的牌匾上依稀写着“剑湖宫”三字。一堆身穿黑衣,背负药篓的弟子和一堆身着白衣,做书生打扮的武人,正拿着武器在这里火拼,打得火热。看这情形,应当是两个门派,有组织有预谋,约定好了时间地点的械斗。   如同很多电视剧中描写的一样,出来抛头颅洒热血的,永远是那些武功低微的炮灰。真正的大侠向来少见,他们一般都是面对着炮灰的围攻,谈笑自若,挥手间,秒掉一片。而下面打斗的人,明显不属于高手的范畴。   滚热的鲜血从这些人年轻的身体中喷洒而出,将地面染得鲜红。四周的空气中散发出一阵一阵刺鼻的血腥味,即使站在山顶上,曲聆似乎都能闻到那股味道。受伤的弟子们倒在地上呻/吟着,惨叫着,间或还被同门或对手踩上两脚。   正在这时,一个白衣华服,腰间插着一把折扇的年轻俊俏公子,从山下跑来,冲入人群。只见他一边滑稽的躲着四周的武器,一边挥舞着双手,高声喊叫:“住手啦,不要打了。”   杀红眼的人们,哪里会听他的劝告。一个肘击,便将这名文弱的书生拍到在地。   无量山,剑湖宫,白衣公子,小规模的械斗。   如果到了现在,曲聆还猜不出这是什么地方,那也就枉费了她白吃了20几年的饭了。   曲聆居高临下的站在山头,心中暗爽:艾玛,这果断是天龙八部剧情刚开始的时候啊,哥真是太幸运了。记得这段情节是无量剑派和神农帮在火拼,段誉前来制止,后来被钟灵的闪电貂所救,开启了他同自己老爹一样的遭遇各种小桃花的人生之路。   剧情初始什么的,她攻略乔峰的难度要小很多啊。只要提前将阿朱三振出局,那么她和乔峰在一起,完全就没有难度啊!╮(╯▽╰)╭   但是,事实真的是这样吗?   短暂的一晃神,剧情急转直下,已经进行到了小姑娘钟灵,为救段誉,放出了自家驯养的剧毒闪电貂。这小东西身娇体小,灵活刁钻,在人群中撒了欢的跑跳挪腾,逮着人就往人家身上咬一口,直到狠狠的咬了无量剑派的掌门人一口后,才从人群之中逃走了。   闪电貂毕竟有毒,作为一派掌门的左子慕,怎么可能就这么简单的放过段誉和钟灵呢?   【亲爱的曲聆女侠,所谓路见不平拔刀相助,你是否要救助这名男子和这位小姑娘呢?】   蛋儿那机械的声音在曲聆脑中响起,同时,她的眼前也出现了两个透明的选项:【是】和【否】。   不需多想,果断要接。   段誉可是乔峰未来的结拜兄弟啊,这明显是个支线任务啊!   艾玛,哥的运气真的不错,随随便便一来,就能接到一个支线任务啊。   接好任务的曲聆,运起门派新轻功——云体风身,便从山顶飘然而下。   断云以为体,截风以为身。尔其动也,风雨如晦;尔其静也,体象皎镜。五毒的轻功,身姿优美,灵动轻巧,宛如蝴蝶穿花,飘逸而唯美。   只见一位苗疆打扮的娇美女子,手执虫笛,一边吹奏着苗族的乐曲,一边飘然落地。虽然不如武侠片中,动辄圣女出场,丝绸抬轿;或者绝世剑客出门,众位美女沿路撒花铺地那么炫酷。但其出场之优美,完全可以称得上“拉风”二字。   女子在众人面前站定,放下唇边吹奏的虫笛,纤腰款款,楚楚而立。待众人看清楚了女子的面容,不禁倒抽一口凉气。我的个乖乖,长这么大,还真么见过这么漂亮的美人啊!   “其形也,翩若惊鸿,婉若游龙,荣曜秋菊,华茂春松。髣髴(兮若轻云之蔽月,飘飖兮若流风之回雪。远而望之,皎若太阳升朝霞。”   原本就因众人色迷迷的目光而恼火的曲聆,乍一听段誉这一段明面上是称赞,实际上也确实是称赞的话语,不禁怒火中烧。正因为他是发自肺腑的赞美,才让我们前几天还是个纯爷们,如今却是美娇娘的曲聆妹纸,更加生气。   看看看,看你麻痹啊!!!在心中爆了一阵粗口后,曲聆心情才稍微平复一点。   左子慕看着眼前的女子,一看便知来者不善。   他抱剑向曲聆行了一个江湖中的平辈礼以后,客气问道:“在下无量剑派掌门,左子慕。不知仙驾何人,到这里有何贵干?”   一旁被无量剑派弟子捉住的段誉,完全没有该有的紧张感。只见他一张年轻俊秀的脸上,漾出一个略带花痴的笑容,殷勤道:“在下大理段誉,请教这位姐姐芳名?”   曲聆缓缓抬头,媚人的眼波横扫,红唇轻启,说道:“愚蠢的中原人啊,竟然不知道我乃大五仙教的弟子?!”   此言一出,场中一片寂静。   段誉的花痴脸瞬间皱成一团,好半天才憋出一句:“哈?这位姐姐,我是大理人,不是中原人!”   作者有话要说:  于是继续求花花,求包养~\(≧▽≦)/~啦啦啦   科普一下:   [满堂势]:七秀门派除了极个别技能以外,发动技能都需要先剑舞,剑舞共十层,层数越高,力量越强。满堂势是让七秀的剑舞直接到达最高层。   [繁音急节]:七秀的爆发技能,曾加攻击的。   [剑破虚空]:七秀的镇派技能,攻击强大,还能封内,由于招式形似闪电,所以也被称为闪电→_→   [剑气长江]:七秀的高级攻击技能,伤害非常高,因为使用这个招式的时候,秀秀们会一腿站立,一腿翘起,由于很多人被此招秒掉,所以愤怒的他们,怒称这一招为:扔大姨妈→_→ ☆、自作孽,不可活   听见段誉的反驳,女儿身男儿心的曲聆妹纸脑门降下三条黑线。   咳咳,谁叫因为在游戏里的时候,五毒教地处西南,是以除了同属巴蜀地区的唐家堡以外,他们看谁都可以来上一句“愚蠢的中原人啊!”。谁料现在穿越了,原住民都不是NPC或者玩家,前者你无法与他们交流,后者他们自然明白这是什么意思。较真的原住民们,比如这位段公子,就很认真的纠正着眼前这位美女姐姐的错误。   “我说这位姐姐,我大理地处云南,虽然我段家曾是中原武林世家,但如今偏安西南一隅,实在,实在称不上是中原人。”段誉一派正经的向曲聆解释着,期间还傻笑了一下。   听了段誉的解释,再看众人低头暗自憋笑的样子,曲聆脸上稍稍有些挂不住。   因而曲聆作一副高贵冷艳状,藐视道:“愚蠢的大理人啊,我喜欢管你们这些不属于我大五仙教范围的人,叫做中原人,不可以吗?”   “可以可以,当然可以,姐姐你说什么,就是什么了!”段誉继续花痴笑。   于是,段公子,你的节操呢?被你吃了么?   身中剧毒的左子慕还等着逼问小姑娘钟灵,闪电貂的解药在哪里,自然没有那么多闲工夫来看几人墨迹。当下便语带不耐的打断道:“原来是五仙教的弟子,不知姑娘芳名,来我无量剑派有何贵干?”   “我是曲聆……”   不等毒姐继续介绍自己的身负,左子慕面色一变,惊诧道:“姑娘便是曲聆?原来是五仙教的圣女,左某失敬失敬!”说完俯身,恭敬的行了一礼。   这回轮到毒姐惊奇了,难道这天龙八部的世界中,还有五毒教?   “蛋儿蛋儿,呼唤蛋儿,求解答,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曲聆表面一副高贵冷艳,虽然我不想告诉你们我高贵的来历,但是既然你们认出来了,那我也就不再隐瞒的装逼像。内心却在不断呼唤她亲爱的系统,蛋儿同志。   “愚蠢的曲聆啊,都说了主神送了你[身份证],所以你在这个世界是有官方身份的。虽然一开始并没有五毒教这个门派,但是当你说了以后,这些人的记忆中便也存在了。只不过在他们的记忆中,五毒教神秘非常,善使蛊毒,武功诡秘不说,还能救死扶伤,因而很少有人会愿意去得罪五毒教。至于圣女,你看哪家神秘的门派,包括明教,红衣教,天一教,哪个没有圣女啊?!”   虽然还是没有声调起伏的机械声,可不知道为什么,曲聆始终觉得蛋儿的语气中,有那么一点点的鄙视成份。唔,一定是她想多了吧,蛋儿什么的,最纯良了。   得到蛋儿的解释,曲聆的腰板瞬间直了好几倍。   只见她抬头挺胸,人间胸/器往前一挺,冷艳道:“没错,我就是五仙教这一代的圣女曲聆!因为出外历练,路经无量山,看你们这么多人,欺负两个小孩子,实在是看不下去了!所以尔等凡人,还不速速放了他们,否则我要你们好看!”   “就是就是,你们这么多人,欺负段大哥不会武功,还欺负我这么一个小姑娘,你们羞也不羞?还是赶紧放了我们吧!”钟灵立马配合道。   左子慕眼睛一瞪,就想暴怒,可是随即又想到听闻中五毒教的威名,不愿与其正面冲突。因而又压下火气,好声好气的解释道:“圣女有所不知,这小丫头放闪电貂咬伤了在下,只要她肯拿出解药,我自然不会再与他们计较。”   “哎呀,你这个人怎么这么笨?!都说了我没有解药了,解药只有我爹爹才有了!”虽然被左子慕派人捉住,可是钟灵与段誉一样,没什么紧张感。也许是因为小姑娘初入江湖,还没有认识到江湖险恶,看到有人来救自己,反而还有心戏弄左子慕了。   左子慕受剧毒所制,心情自然不会太好,他转身冲钟灵凶恶问道:“那你爹爹在哪?”   钟灵白眼一翻,鄙视左子慕,“我爹爹当然在家陪我娘了!”   左子慕闻言一噎,一口气不上不下的梗在喉间,别提多郁闷了。更别说还有段誉在一旁,低头闷笑。   当下就要发作,派人找了火把来。   第一次近距离围观剧情的曲聆,内心不知道有多激动。艾玛,活的,活的,活的主角和剧情啊!如果还在贴吧中,曲聆一定会留言:原来我离楼主这么近啊!   一边围观剧情,一边不忘做自己任务的曲聆,看左子慕要动真格了,立刻跳出来阻止。   “住手,都说了让你放开他们了,难道你听不懂吗?”   左子慕冷笑一声,对曲聆也没了好脾气,“我敬你乃五仙教圣女,可你也别太高看自己了。虽然五仙教声名在外,可也由不得你随意插手他人之事!若要我放了这两个小贼,那也要看你有没有这个本事了!”   “既然如此,那咱们就拿出真功夫吧!”曲聆一听,秀眉微挑。心念一动,五毒教的技能便像她与生俱来,就能使用一般。只见她一手扶腰,一手执虫笛,手臂在空中干脆利落的划出一道弧线,同时用自以为很有气势,实际上却相当娇媚的声音喝道:“就决定是你了!出来吧,我的搅基蛇!”   只见一道碧青色的烟雾散开,众人眼前便出现了一青一白,站起身来约莫有成年人那么高的两条毒蛇。两条蛇身上有着奇异诡秘的花纹,颈部肋骨扩张形成兜帽状。其中白蛇直立,青蛇缠绕在白蛇身上,两条蛇在地上来回游弋,时不时互相亲吻一下。那冰冷的视线,阴寒的注视着除了曲聆以外的所有人,让人只觉心头一阵发凉。有那胆小的,早在看见这么恐怖的蛇的时候,双腿便已瘫软,跌坐在地,甚至连裤裆都打湿了。   左子慕眼角抽搐,刚才那么一只小小的闪电貂,就搞的他们人仰马翻,现在又出现这么两条诡异的毒蛇,一看那样子,就是剧毒的好吧?!   难道是他今天出门的方式不对?否则为什么走哪里都遇见使毒的?!   无量剑派的人看见巨蛇,不禁握紧了手中的武器,如临大敌,严阵以待。只等左子慕一声令下,就要冲上去,与一人两蛇拼命了。   而我们的女主角毒姐曲聆呢?   一青一白两条蛇,亲昵的在曲聆脚边磨蹭。外人看来,就是我次奥,这五毒教真尼玛恐怖,蛇是宠物吗?!居然那么亲昵的相处在一起。还有虽然知道五毒教可以召唤宠物,可为什么总觉得笛子一划,就能凭空召唤出宠物什么的,有那么点不对呢?   可是实际上,她已经心中泪奔。   嘤嘤嘤嘤,哥最怕冷血动物了,游戏里面的搅基蛇也就算了,天天看它们亲来吻去也算是一种情趣了。可她没想到,现实中召唤出来,会是这么恐怖啊!!!   别别别,求你们别再蹭了,哥的脚都要软了啊!!!   好像感受到主人心中的害怕,自觉委屈的青白两蛇,没有如曲聆所愿,离开她的脚。反而蹭的更欢脱了,甚至沿着她的小腿往上攀爬。   简直把曲聆都要吓尿了啊有木有!√(─皿─)√   尼玛许仙你才是纯爷们,真汉子啊!白娘子再怎么美,可她还是蛇啊!你不但娶了一条蛇,你还跟她生了一个儿子!你特么才是古今史上最牛逼的人啊!   虽然一开始被曲聆放出来的两条蛇吓了一跳,可常年接触毒物的钟灵很快就反应了过来。她好奇的冲着眼前这位一动不动的姐姐问道:“曲姐姐,你怎么了?”   曲聆摆摆手,小声呻/吟道:“不,我觉得我有点晕蛇。QAQ”   众人黑线。= =#   “回来吧,我的搅基蛇,瓜太,还是你上吧,你比较有安全感。TAT”好的,怕蛇的曲聆妹纸二话不说,手中虫笛一挥,青白二蛇就此消失在众人面前,代替它们的是一只一人高的橙色玉蟾。   曲聆扑到玉蟾身上,内牛满面,心中暗道:“瓜太,还是你有安全感啊,看看你那水汪汪的大眼睛,呜呜呜,最爱你了,么么哒。”   左子慕看着一人一宠,额上青筋直冒。手一挥,喝道:“给我上!”   曲聆手中虫笛又是一挥,做对一样对玉蟾喝道:“瓜太看你的了!”   游戏中的玉蟾,自带宠物技能[蟾躁],可以吸引周围6尺范围内5个目标强制攻击自己。可以说瓜太就是五毒的贴身T,帮主人拉住仇恨,让主人猛力抽人的好宠物。   可是现实中就不只是周围4尺了,除了段誉和钟灵——早在曲聆接下任务的时候,他们便已经自动成了曲聆的队友。只听脑中“咣”的一声,瓜太一嘲讽,以它为圆心,发出一道橙紫相间的光芒。整个广场中,原本还是黄名代表中立的无量剑派弟子们,瞬间变成红名。   曲聆内心小人叉腰狂笑:咩哈哈哈哈,看你们跟哥斗,哥让瓜太泰山压顶坐死你们!   虽然心中得意,可是曲聆还没忘了自己眼前的大BOSS左子慕。虫笛递到嘴边,幽幽一吹奏,一只红色的蛊虫便飞速没入左子慕的颈间。   左子慕目眦欲裂,捂住脖颈,怒吼道:“小丫头对我做了什么?!”   “做了什么?当然是给你种下了我大五仙教的[夺命蛊]了,你不是要手底下见真章吗?那我就满足你。”说完曲聆脑中想到五毒的各种技能,身随意动。唰唰唰的,[蛇影]、[蟾啸]、[百足]、[千丝],各种毒,各种减速,各种范围技能砸向左子慕,最后再来一个[蝎心]。如同一键宏一样,一鼓作气的攻击了一轮。只待各种毒一爆发,秒掉左子慕,深藏功与名。   曲聆闭上眼,悠然自得的在心中表扬自己:看,哥就是这么帅!   按理说这么多的蛊毒叠加在左子慕身上,哪怕是中毒,也能活活将他毒死。   可谁知,当一轮蛊毒爆发完以后,左子慕除了形容狼狈,满身都是脓包红肿以外,并没有如曲聆所想一样死亡。   面对着红了眼的左子慕,曲聆傻眼。连忙调出左子慕的血条一看,我了个大擦,20W的血,只掉了不到1W!   这不科学!!!   蛋儿凉凉的在曲聆脑中提醒道:“你忘了我早就跟你说过,你是带着你的游戏人物穿越的么?”   经过蛋儿的提醒,曲聆才反应过来:这尼玛,哥当年升级的时候,是找的代练啊!后来又是单修补天的纯奶妈,毒经的技能统统都没满,最高的[蝎心]也才练到第三重啊!   嘤嘤嘤嘤,这是在坑爹呢还是坑爹呢还是坑爹呢?!   好像还嫌曲聆收到的打击不够,蛋儿继续补充:“而且,你忘了你现在穿的是什么装备了吗?”   穿的什么?   曲聆低头一看,立马泪奔:尼玛啊,哥穿的竟然是治疗装!   “原本按理说,你这一套功夫使下来,应该是能够将左子慕秒掉的。可是由于你的装备不对,技能没满,你的蛊毒上上去,完全起不到杀人的效果。被蜜蜂蜇一下,和被眼镜蛇咬一口,效果是完全不同的。╮(╯▽╰)╭”   是了是了,哥明白了,哥就是那个傻逼。自以为自己是条毒蛇,可其实自己只是一只蚊子。就好比自己放了一个大招,其实只是在人身上叮了一口。虽然有点痒,可完全没有伤害效果,最多用点花露水,就能够止痒了。   “蛋儿,你说我现在一键换装,换输出装行么?虽然我的输出装只有一套没精炼没插石头的南皇,可至少比这套独步天下的治疗装强多了吧?”   “你当然可以一键换装,只不过你确定你要当着这么多男人的面脱得一/丝/不/挂么?”   “@#¥……*%……&……”曲聆脑中乱码闪现。   虽然哥是没什么节操,也经常看看小电影,对着硬盘中的各位人民艺术家撸管。可是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脱衣服什么的,还是太挑战他的下限了。   “而且,我想提醒你,人家也不会给你换装备的时间的!”   曲聆抬头,看着气红了脸的左子慕,脸上扯出一个难看的笑容,“呵呵……呵呵……这个……左掌门,咱们有话好好说,别动刀动枪的,建设和谐社会,做一个文明的人,人人有责啊!”   左子慕冷笑,因为牵扯到脸上的脓包,疼的他脸颊抽搐,“圣女不是要跟在下手底下见真章么?怎么会愿意好好说呢?给我上!”   无量剑派的弟子得了掌门的命令,不再迟疑,手握武器便冲向了曲聆。   曲聆各种小轻功在人群之中,翻转挪腾,间或给他们上个蛊,上个毒。可惜由于技能等级和装备所限,实在是上了和没上没啥区别,反而更加激起了众人的愤怒。   其嘲讽功力,远胜瓜太,各种OT不解释。   直到最后瓜太在众人围殴下,凄惨消失,曲聆才停止了折腾,让人捉住。   反正哥如今身陷红名堆,跑又不能跑,打又打不过,还各种激怒了对方。   唉,还是乖乖束手就擒,一会儿跟着段誉跑剧情吧!   所以说,作死作死,不乱作,就不会死!瞎折腾什么的,真是损人不利己,伤人又伤心啊!   等哥做完这个支线任务,尼玛就去练技能啊摔!√(─皿─)√   作者有话要说:  科普时间:   五毒和万花一样,很多技能其实都是DOT技能,可以持续掉血。配上不同的蛊毒,还能达到不同效果,至于具体的,嗯,大家可以看看我的另一篇文《[寻秦记]秦时明月》,这里就不做多的解释了o(∩_∩)o   好吧,我承认我在打广告→_→   一键换装:游戏中的插件效果,可以一瞬间换掉自己身上的装备。但是游戏中进入战斗中是不能换装备的,至于现实中,可以换,但要看对手给不给你机会换了。   一键宏:剑三可以用宏,把各种技能排列组合,组成一个键,然后输出的时候,就可以一直按那个键了,不过因为我是奶妈,所以基本不用宏就对了。   于是今天给大家放上搅基蛇和瓜太的照片,其实在游戏中的时候,我还蛮喜欢搅基蛇的,除了风蜈,其他的宝宝我都喜欢的。不过这种喜欢仅限于二次元,要是在三次元看见,我绝对会吓得腿软。   搅基蛇   瓜太,唔,瓜太的眼睛水汪汪的啊,最近撸JJC的时候,我特别爱瓜太啊,能嘲讽,还能减伤,给瓜太一个好评o(∩_∩)o    ☆、以身相许   “好姐姐,我们可以再快点么?”林中大道上,只见一匹矫健的黑色骏马,身负一男一女,正在以说快不快,说慢不慢的速度行进着。   那速度,怎么说呢?愣是把一匹跑速110%的宝马神骏,给弄成了苦逼兮兮跑速只有70%的桃李马。就算是游戏中饥饿度降到了最低点,望云骓也不会比桃李马还慢的。所以可以想见,这个速度让人多么奔溃了。   说话的男子正是段誉,而女子,自然就是曲聆了。   只见曲聆冲坐在自己身后,抱着自己腰的段誉翻个白眼,不高兴的说:“如果可以快点,你当我不想啊?我这不是不太会骑马么?要是跑快了,一会儿我们摔下去了怎么办?如果你不乐意,大可以自己下去用腿走,看看是骑马好还是自己走路好!”说完俯下身,亲昵的拍了拍自己的爱马望云骓,嘴里还说道:“好马儿,咱们稳妥点。”   与主人心意相通的望云骓,听了曲聆的话,那跑起来,真的是愈发稳妥了。   段誉见曲聆不甚高兴,急忙解释:“好姐姐,你可千万别误会,在下绝对没有嫌弃你的意思。只是钟姑娘现在还被扣在左子慕那里,我实在是担心她,想要快点去找钟姑娘的母亲,好去救她,这才着急了一些。”   “你放心,我算着时间的呢。剑湖宫距离万仇谷路途不算远,来回七天时间,绝对够的。”   “可是,我还是担心,要是能早一日到达万仇谷,找到钟姑娘的母亲,就能早一日救她了。”   “唉,算我怕你了,这样吧,你来驾御望云骓,这样行了吧?”说完曲聆直接将手中的缰绳,递给身后的段誉。而段誉也不矫情,手执缰绳,一夹马肚,便如离弦的箭一样,冲了出去。   不用顾忌不会骑马的主人,望云骓得了命令,风驰电掣的飞奔起来,这一刻,才算是真正发挥了自己应有的速度。   要说原文中,左子慕为了要到闪电貂的解药,扣押了钟灵,并且强迫段誉服下了毒药——七日断肠散。要他去万仇谷找到钟灵的父亲,并且必须将他带过来,否则就要了钟灵的小命。为了救钟灵,段誉自然是义不容辞的前往了万仇谷。   可如今为什么却是曲聆和段誉一同前往呢?事情还要从昨日说起。   曲聆接了救段誉和钟灵的支线任务,自然要从左子慕手上救出他们。可惜这苦逼的孩纸,打架之前没换装备,愣生生用治疗装上去跟小BOSS死磕,最后反而激怒了左子慕,被左子慕一同捉了起来。   其实要说到单纯救钟灵和段誉,曲聆大可不必这么瞎折腾。别忘了她可是五毒,五毒原本就是输出和治疗的职业。毒经杀人,补天自然就能救人了。只要她放出自己的宠物碧蝶,就可以解掉左子慕身上毒貂的毒。因为碧蝶自带的技能[蝶鸾],可以为主人的当前友方目标解除阳性不利效果、阴性不利效果、混元不利效果、毒性不利效果各一个。   用武侠小说中的话来说,就是可以解除各种类型内功的暗伤,以及这些内功造成的不利效果。而闪电貂的毒,无论有多么剧烈,都属于毒性不利效果。只要曲聆放出小蝴蝶,在左子慕身上轻轻一扇,就万事大吉了。   可是曲聆还记得,当初蛋儿郑重其事的告诉过她——支线任务都是与英雄们息息相关的。完成此类任务,不但有各种奖励,还可以快速的提高与英雄之间的友好度。但是支线任务的进行,很可能会与世界的剧情发展点相重合,一旦不小心改变了轨迹,就可能直接进入BE结局。BE结局会被严重扣分,而负分会被直接抹杀,这样的结果,曲聆是绝对不会想要的。   而在天龙八部中,正是由于为了救钟灵,段誉才会摔下山,进到嫏嬛福地,学会了[北冥神功]和[凌波微步]。如果直接为左子慕解了毒,那么段誉的这段奇遇可就直接被蝴蝶了。虽然也说不准段誉今后是否还有机会能学到这两门功夫,可曲聆是绝对不敢去赌这么微小的几率的。尽管心中有千百个不愿意,不愿意变成一个女人,可在作为一个男人死去,和作为一个女人活下来,曲聆毫不犹豫的选择了后者。   就这样,同段誉一样被喂下了七日断肠散的曲聆,被左子慕放走去万仇谷寻找钟万仇。   不过虽然不能明说,但是在路上的时候,曲聆还是偷偷用小蝴蝶解掉了自己和段誉身上的毒。谁知道走剧情走剧情,走着走着会不会自己就没能解毒。要是死于这种可笑的原因,曲聆绝对会死不瞑目的,所以还是早点解毒的好。反正这也不影响段誉后面的奇遇嘛!   就在段誉驾着望云骓,以前所未有的速度赶路时,突然前面出现了一处断崖。   段誉连忙死死拉住缰绳,可惜由于惯性太大,即便望云骓自己也努力想要停下来,段誉和曲聆还是从山崖上摔了下去。   望云骓在山崖上长长的哀鸣一声后,由于与主人距离过远,它自动的回到了坐骑空间中。   而被摔下去的曲聆,心中暗道一声,剧情终于来了。   前面说过,穿越后的曲聆,五毒的各项技能现在都深深的印在了她的脑海中。一开始的时候,的确有那么点点不顺畅,可是使用以后,就不会出现这样的问题了。就好比看电视的时候,常常看到有人狗血的失忆了,可是失忆只是失去了对过往的记忆,而不是失去了生存的能力。虽然可能脑中记不起来,可只要拿到筷子,他自然就会知道怎么用筷子夹菜和吃饭。   是以在掉下山崖的时候,未免受伤,曲聆下意识的一把抓住了段誉的腰带,在即将掉入潭中时,一个二段跳,小轻功[踏云]使出,成功的减免了从高处落水时会受到的冲击。   “好姐姐,你又救了我一次。”浮出水面,段誉抹了一把脸上的水花,感激的冲曲聆道谢。   曲聆摆摆手,示意段誉不用这么多礼,便从水中走了出来。   五毒的衣服本来就很是裸.露,制作的材料也相当的轻便薄软,被水一浸,便湿答答的贴在曲聆身上,直接变透视装,穿了和没穿一样。凹凸有致,曲线玲珑的身体,就这样毫不掩饰的被段誉看个精光。   可惜前二十年都是男人的曲聆,完全没想到这一茬。   只见她取下头上重的要死的银冠,一边拧着被水浸湿的长发,一边冲还泡在水里呆呆的段誉问道:“哟,你怎么还不上来?难道不嫌水凉么?”   段誉一听,立马收回看得发直的眼神,羞涩的低下头去,小声念道:“非礼勿视,非礼勿视。”可惜他面前潭水中晕散开来的红色液体,完全的出卖了他。   见他这样曲聆哪里还有不明白的,如果是这个年代正常的女孩子,此刻恐怕早就尖叫一声,找块大石头,遮住自己,羞红了脸。更甚者,因为被段誉看光了身子,没了清誉,而要段誉娶她的。可曲聆是谁?前几日还是一个纯爷们,现在也依然当自己是个纯爷们的男儿心女儿身的妹纸。   见段誉这样羞涩,她心中突然涌起一种既得意又鄙视的感觉。得意是因为自己的身材好,哪个男人见了都得动心。至于鄙视,那就是鄙视段誉竟然这么纯情,光是因为看到了自己的身体,就没出息的流鼻血了。   真是图样图森破,没见过大场面。哥就算对着硬盘中脱光了的女神们,也绝对不会留鼻血的。   话说,曲聆妹纸,拥有这样的优越感真的没问题么?   段誉原本低着头,泡在水里,可想了一下以后,又抬起头,一本正经的对曲聆说道:“承蒙姐姐相救,晚生本该心生感激。可刚才无意中看了姐姐的身子,害姐姐没了清誉,晚生定然会对姐姐负起责任。等到救了钟姑娘以后,晚生就回家向父亲禀告,娶您做妻子。”   我次奥,这尼玛是神转折啊!     面对段誉突如其来的告白,曲聆简直整个人都不好了。   她目瞪口呆在脑中呼唤,“蛋儿蛋儿,我勒个擦,我这是被求婚了嘛?”   “嗯,如果你还听得懂汉语,那么我要告诉你:恭喜你,你确实被求婚了。如果你的攻略对象是段誉,那你就开了一个好头了。”   “@#¥¥%……*&”一片乱码之后,曲聆咬牙切齿,一字一顿的对着段誉说道:“不!用!了!”   “姐姐可是担心晚生心意不诚?晚生可以对天发誓,如果有半分戏弄姐姐的意思,就叫我……”   “够了,你不用再说了,你既然是大理人,自然应当知道,我们苗家女子本来就没有你们汉人那么多的规矩。不过是被你看了身子,看了也就看了,我自己都不在意,你更不需要有什么负罪感。若是我要嫁,那必然会嫁一个我喜欢的汉子,你可明白了?”对不起,千千万万的苗家女子,原谅我黑了你们一把。我相信要是你们的身子被某个男人看光了,如果不喜欢,你们肯定是不会嫁的,因为你们会直接把这个男人,大卸八块,拿去喂宠物的!   “是,晚生明白了……”听见曲聆的直言拒绝,段誉再次低下了头。   看他可怜巴巴的样子,不知道为什么,曲聆就联想到了前女友养的那只吉娃娃了。每当失落的时候,两只耳朵就是这么焉嗒嗒的搭拢下来的。   如同书中一样,二人从水中出来,沿路爬上山坡,在半中腰的时候,便看到了一个一人高的山洞。曲聆心想,此处恐怕就是嫏嬛福地了。不免心中有些激动:艾玛,有神仙姐姐的玉像诶!据说李秋水是天龙八部中的第一美人,而这玉像是无崖子根据李秋水而雕刻的,虽然见不到本人,可看看玉像也是好的。   进入山洞以后,曲聆一眼便注意到了立在中央的玉像。   果然栩栩如生,巧夺天工。虽然只是一尊冰冷的玉像,可是其惊艳之美,不单单是将玉像主人那沉鱼落雁倾国倾城的花容月貌雕刻了出来,还将那种温婉沉静的气质雕琢的直入人心。都说女人之美,在乎神韵。再美的容颜,也会有老去的一天。美人向来如英雄,不许人间现白头!   不知怎的,曲聆就联想到了现代人公认为美女的林青霞。虽然她早已不复年轻时的美貌,可她那美好的神韵却保留了下来。再看看娱乐圈中为了留住美貌,不断在身上动刀子的女人,饶是曲聆,也只能感叹一句:不是每个人,都有本事,优雅的老去。   咳咳,好像话题扯得有点远。   话又说回来,原本应当为神仙姐姐的玉像惊为天人的段誉,大概是因为之前被曲聆无情的拒绝,惨遭打击,直到现在都还没有缓过神来。   “哎,段誉,你来看,这里竟然有尊玉像啊!这么好看,你说这雕的会是谁?”   “哦?我来看看。”段誉走到玉像之前,不禁对玉像之美大为震惊。若说曲聆的美是一种外在的妖艳的美,那么玉像主人就是那种含蓄而内敛的美。   对着玉像作了一揖,段誉走到一边,看到墙上刻字:“逍遥子为秋水妹书,洞中无日月,人间至乐也。”   大理国是一个崇尚佛教的国家,段誉从小熟读佛家经卷典籍,对哲学向来颇有研究。一看这句“人间至乐也”,便忍不住开始同曲聆探讨:“曲姐姐,你说这洞里,的确无日月,可是人间真的至乐也吗?”   曲聆翻个白眼,“我哪里会知道这个,你不如去问问神仙姐姐?”嘴里这么说,其实曲聆心中想的是:擦,陪你小子走个剧情都要这么麻烦,要不是不好解释自己怎么会知道这里有武功秘籍,早就直接撕破地上蒲团了。至于要硬生生磕一千个头,才能磕破蒲团,显现出藏在其中的武功秘籍什么的,这样的傻缺事就由你去做吧。   果然,不一会儿就看见段誉这个书呆子,真的规规矩矩的跪下来磕头了。   曲聆站在一边望天,唔,该说是老天都疼老实人么?   得到秘籍,曲聆从段誉手中拿来看时,脑中突然响起了蛋儿那机械的提示音:【亲爱的曲聆女侠,你得到了两本书籍,需要现在阅读吗?】   点击确定以后,就像游戏中一样,第一次阅读某本书的时候,阅读系统不止会将书籍的内容记录在案,甚至还给出了奖励:逍遥派声望+3000点,金钱100G。   因为这意外之喜,曲聆开心的合不拢嘴。金钱是小事,本来她的包裹中就还有20W金,主要是这逍遥派的声望,3000点的声望值,直接让她与逍遥派从中立变成了友好。   谁不知道天龙八部中,最牛X的几个人,全是逍遥派的啊!   艾玛,哥的运气果然是逆天的啊!   得意了一会儿,将秘籍还给段誉以后,二人再度踏上了拯救钟灵的道路。   作者有话要说:   ☆、书生救美   俗话说有什么样的父母,就有什么样的孩子。   一开始曲聆还有些纳闷,为什么钟灵这小丫头会是这么个性子。机灵是机灵,活泼是活泼,可怎么好像一点分辨是非的能力都没有?   最初的时候,神农帮和无量剑派明显是有私人恩怨。双方约好了时间,约好了地点,就等着用一场真刀真枪的械斗,来解决这场恩怨了。段誉冲进去阻止,嗯,是他天性善良,有一颗慈悲的心。而钟灵看不过去这帮人,欺负明显不会武功的段誉,跑出去救人,也说的过去。   可后来放出拥有剧毒的闪电貂,去咬那些弟子。咬完以后再告诉人家没有解药,只能等死。最后还各种激怒人家掌门人,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样子。   艾玛,这是怎样一种欠抽的精神?!   正常人都知道,当小命捏在别人手中的时候,最需要做的就是乖乖配合,以免受到更大的伤害!   也许是他生长的环境,和这些武林中人完全不一样,以至于他看待问题的方式,和他们从根本上而言,就是南辕北辙的。也或许是他年纪大了,这些年心目中的女神,早已从年轻水嫩的小妹妹,转变成那种年纪偏大,智商情商都比较高的美艳御姐了。至于钟灵这样逻辑明显和他不在一条线上的小萝莉,曲聆是早已经欣赏不来了。   不过穿越前也才27岁的曲聆妹纸啊,你这么一副我比你们年纪都大,不跟你们这些小朋友计较的心态,真的大丈夫?   等到和段誉一起来到万仇谷,见到了甘宝宝和钟万仇以后,曲聆才终于知道,钟灵那副奇葩的是非观,是怎么养成的了。   艾玛,妈妈得知女儿被抓了,老公在外面喊她,第一反应不是和老公说,而是把报信的两人藏起来,还把作为信物的女儿的鞋子扔了。老公发现了有人来报讯,第一时间不是听讯息是什么,而是一直纠缠着报信的其中一人姓段。接着老公负气离开,老婆不说追出去安慰一下,反而是先从段誉这里打听一下老情人的近况。好不容易决定亲自去救女儿吧,一边走还一边继续打听老情人这些年的生活境况。看到自家老公追出来,竟然二话不说就刺了自己老公一剑。最后还当着老公的面,把女儿的生辰八字给段誉,要他去找段正淳救钟灵。   在一旁从头到尾围观的曲聆,真的是忍不住在心里,深深的为钟万仇掬了一把鳄鱼的眼泪。   唉,做男人做到这种份上,也真是不容易了啊。白白帮人家养女儿不说,还一天到头的防着奸夫来抢老婆!所以说啊,男人娶老婆,就绝对不能娶一个心有所属的女人!这样子娶回去,放在家里,那也不安心啊!   不过钟万仇也很奇葩就对了,因为他从头到尾,就没有问过有关自己女儿的一句话!   钟灵,哥现在终于知道,你为什么会有这样神奇的逻辑思维了。有这样的爸妈,也难为你居然还能健康长大。虽然三观稍稍有点奇葩,不过好在还不是特别严重,还有扳回来的可能。   出了万仇谷,段誉和曲聆二人无语对视。   “所以说,我们俩到万仇谷来,究竟是来干啥的了?”曲聆吊着一双三白眼,吐槽道。   “呃……当然是来找伯母和钟万仇救钟灵了,不过现在看来,还是需要请我父亲去救人了。”段誉摸摸后脑勺,对这两人的行为也稍稍有些无语。   “好吧,闲话不多说,救人如救火,咱们赶紧去大理,找你父亲吧!”话一说完,曲聆伸出手,在空中打了一个响指,就看见自家的望云骓远远的就跑了过来。   段誉惊喜道:“曲姐姐,之前我们不是摔下了山崖么?你的望云骓是从哪里找过来的?而且你一个响指,就出现了!它可真有灵性!”   曲聆得瑟道:“那是自然,我的马可是非同寻常。虽然我们先前与它分开了,可我身上有种特殊的蛊虫,望云骓记得它的味道呢。只要带着蛊虫,哪怕相隔万里,它也能找到我!”   至于事实的真相:这马一直都乖乖呆在坐骑空间里,就不能告诉段誉了。   “这样真是太好了,有了曲姐姐的望云骓,我们就不必另外再去借马了!”   “当然,上马吧!”   二人骑着望云骓一路疾驰,当然是段誉在驾马,向着大理城的方向赶去。   曲聆坐在段誉身后,一边揽着他的腰,免得自己不小心摔下去,一边心中思索,好像有什么重要的事情,她忘记了啊!   “蛋儿蛋儿,呼叫蛋儿,请问你在吗?在就吱一声啊!”本着有困难,找蛋儿的原则,曲聆自己想不起来,就不断在脑中呼唤蛋儿。   一开始蛋儿是不理她的,可是曲聆这人就是有些恶趣味,别人越不理她,她就越来劲儿,非要逗得人家理她为止。所以说,其实曲聆,你也是个大奇葩!无误!   终于受不了曲聆的骚扰,蛋儿憋屈道:“你又有什么事?就不能安安心心的做你的任务吗?”   “咳咳,这不是人家忘了点东西么,想要请教你一下嘛!”   “……”诡异的沉默了一阵后,蛋儿用它那平板的机械声音问道:“什么事,你说!”至于声音中那咬牙切齿的味道,曲聆相信,一定是自己听错了!   “我总觉得就和段誉这么去大理找他爹,好像有什么地方不对啊,可是我想了半天,愣是想不起来,蛋儿,你说是什么问题呢?”   “……你的问题,拒绝回答。”   “哎呀,哎呀,蛋儿,我的好蛋儿,你就告诉我嘛!”   “想知道,你就用侠义值来换吧!”   “蛋儿!你怎么可以这样对我呢?!明知道人家才进入这个世界,第一个支线任务都没有做完,哪里来的侠义值嘛!蛋儿,你就告诉我呗!你是好人!QAQ”   喂喂,曲聆妹纸,你这算是无师自通,学会了卖萌吗?你还记得你曾经是个纯爷们真男人么?!   “木婉清……”受不了曲聆的故作娇俏的声音,不断的脑中对它刷屏,蛋儿终于后退了一步,告知了曲聆,她究竟遗忘了什么。不过说完以后,蛋儿赶紧补充:“只此一次,下不为例,再遇见关于剧情的问题,你就必须用侠义值来换了!”   有了第一次,还怕没有第二次么?蛋儿你真是太天真了!   压根没将蛋儿的威胁放在心上,曲聆继续对蛋儿说:“听你这么一说,我倒是想起来,因为我有了望云骓,段誉不用去找木婉清借马,那他岂不是就不会认识木婉清了?也就是说他和木婉清的剧情被我蝴蝶掉了?我勒个去,我可没有接到木婉清和段誉的相关任务,这不会算我的错吧?!”   正在此时,道路一旁的树林中,蓦地窜出一个身着红衫的女子,手中花锄“咻”的一声,向两人面上打来,口中喝道:“小贱人!哪里跑!”   曲聆一把摁住段誉,将他身子压倒望云骓的头上,自己微一侧身,躲过了这雷霆一击。   女子一击不成,双腿在旁边树干上一踢,止住自己的去势,稳稳的落在地上。不消她命令,与她一同前来的一众大汉便手操武器,从树后跳出来。其中两人直接站在道路两旁,横牵出一张鱼鳞网,生生的拦住了二人的去路。   望云骓长长的嘶鸣一声,不甘不愿的停下了疾驰的步子。   众人见二人停下,并不撤下鱼鳞网,反而将二人团团围住,不给一丝逃跑的机会。   “各位这是什么意思?!”曲聆骑在马上,居高临下的问道。无论是谁,被人突然拦了下来,之前还差点被打到,想必都不会高兴。是以曲聆问话的时候,态度可称不上良好。   带头女子仔细的打量了一下二人,疑惑道:“你们不是小贱人?!”   几次三番的被人称作“小贱人”,饶是曲聆脾气再好,也压不住火气。何况,曲聆脾气本来就不怎么样。   只见她从背后取下虫笛,在空中挽出一道弧线后,冷声问道:“从刚才开始就一直小贱人小贱人的,你们在说谁?!”   “谁让你们与那小贱人,有着相似的马!不过既然我们认错了人,那便在此与你们陪个不是!”带头女子说完,转头示意众人散开,撤去鱼鳞网,“他们不是小贱人,那想来小贱人一定还在家中,我们去找她!”   见众人离去,段誉坐在马上,长舒一口气:“曲姐姐,刚才可真险!动不动就打打杀杀的,果然会武功就不是一件好事!”   还在气头上的曲聆,横了一眼段誉,没有说话。   段誉也自知失言,颇为不好意思的笑笑。可没笑多久,一拍脑袋,反应道:“哎呀,坏了!我听他们说因为望云骓,才认错了人。之前钟夫人不是说了,要让婢女带我们去借马么?那婢女看了姐姐你的马,不是直言‘与木姑娘的马真是像极了’么?想来这群人是要去对付那位‘木姑娘’的,她一个女孩子呆在家中,没有防备,必遭暗算!”   当即与曲聆商量道:“曲姐姐,咱们回去给那位‘木姑娘’报个信吧,可千万不能让她糟了贼人的毒手!”   【亲爱的曲聆女侠,段誉邀请你一同报信,你是否愿意同去?】   听到蛋儿的声音,曲聆二话不错,选了接受。   “这是自然,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不过你知道那位‘木姑娘’住什么地方么?”   “当然,先前钟夫人嘱咐婢女的时候,我有记过路线。”当下不再迟疑,调转马头,沿着众人先前离去的方向,奔驰而去。   曲聆心中暗想:看来世界是会自动修正一些剧情的,该发生的事,总会以另一种方式到来。这是不是可以理解为,剧情是不可更改的呢?   将到木婉清家门前,忽的有两人向马蹄挥出两条杆棒。不愧是宝马神驹,不需段誉指挥,望云骓便自行纵跃,躲了开去。后腿飞踢,顺势直将持杆的两名大汉踢飞开来。   不待多想,段誉便冲着屋子高声叫道:“木姑娘,你小心,有人要对你不利!”定睛一看眼前形势,段誉不觉暗暗叫苦:屋子都已经叫人围了个水泄不通,不知这位木姑娘是否已经遭遇了不测?   像是为了安他的心,一道黑影从屋中飞窜而出,落到屋外的大树上。只见这名女子身形窈窕,一身束身黑衣,头戴斗笠,看不清容貌。   曲聆知道,她就是木婉清了。因为在她出现的一瞬间,蛋儿已经给出了奖励:乔峰起始好感度+50,侠义值100点,金钱50G。   不等曲聆开心,便见树上的女子手持利剑,寒声道:“哪里来的小贼,竟然敢到这里撒野?”她的声音清脆悦耳,宛如山间溪水击石一般,可语气却冷冽如刀,好像对世上的一切都充满愤恨,恨不得拿刀砍个干干净净!   接着她视线一转,看着马上的段誉和曲聆,下巴微抬,高傲道:“你们又是谁?”   段誉骑在马上,抱拳行李,“木姑娘,我们是来给你报讯的,现前在路上,被这群蛮人拦住了去路,知道他们要来此伤害你,特地赶来为你报讯的。”   “报讯?你认识我?”   “不管认不认识,可既然我知道了有人会对你不利,自然不会装作不知道。”   “可就凭你?还有你身后那个骚女人吗?!”段誉听她言语中对曲聆的不敬,心中微觉不愉。可他本身性子温厚,想着这女子遭人围攻,心情不爽,也有缘由。当下并不计较,只是解释道:“我虽然没什么大本事,可是至少还可以出点力,至于曲姐姐,你可不能如此污蔑她。苗疆不比中原,那的女子本来就比较开放。”   说完转身冲身后的曲聆微微一笑,温言安抚:“曲姐姐,你可别往心里去。”   原本正在装作小透明,围观剧情的曲聆,见段誉竟然还会维护自己,心中难免惊奇:没想到这段誉竟然人还不错?   也是了,若是真的只是一个花痴,那段誉也不会有那么多妹纸喜欢了。   这时前来伏击木婉清的人中,那名带头女子见他们如此旁若无人的闲聊,当即恼怒喝道:“不管你们是谁,今天在这的,一个也别想走!”   气氛一触即发,眼见就要卷入这场争斗中,段誉突然凑到曲聆耳边,小声道:“曲姐姐,我看这事恐怕难以善了。只是钟灵还等着我们去救,你拿着我的玉佩和钟夫人给我的生辰八字,去大理找我父亲,请他出手。”说完将东西暗中递给曲聆,就要翻身下马。   曲聆心中一惊,急忙拉住他,“你这是要做什么?我们不过是来报讯的,既然报讯的目的达到了,你何必要留下来?”   “男子汉,大丈夫,怎么可以看见有弱女子被人欺负,自己却贪生怕死的先行逃离呢?曲姐姐,你放心,只要我好好与他们说说,相信他们不会把我怎样的。”说完跳下马,见曲聆还呆呆的坐在马上,趁众人不备,一掌抽在望云骓的后臀上。   见望云骓腾空飞驰出小院,才远远叫道:“曲姐姐,你可一定要早点去救钟灵啊!”   作者有话要说:   ☆、一起来撸JJC   走?还是不走?这,是个问题!   作为一个在游戏中,向来捡人头我上,要送命你去的职业奶妈。在打战场或者遇见了阵营战的时候,曲聆一向都是很自觉的以自保为前提,间或看到残血的敌对人员,用个[千丝]偷偷人头,最后才是给自家的DPS们送上一点点宝贵的奶水。常年都是DPS们能奶就奶,不能奶就放生,反正自己的命是一定要保住的。因此每次打群架的时候,曲聆都是一看情况不对,立马扔下己方友人,赶紧逃跑。不知多少人曾经追在曲聆的身后,哭天抢地的跟她抱怨,可她都义正言辞的反驳:“只有奶妈活着,你们DPS才有奶水,要是奶妈都为你们牺牲了,那你们也离死不远了!”   因此在段誉要求曲聆先走的时候,她完全没有经历内心的拷问,毫无半点挣扎,只是在心里犹豫了三秒钟,啊不,是十秒钟后,就心安理得的骑着自己的望云骓,一路往大理城赶去。期间还不断在心里安慰自己:段誉可是本书的三大男主角之一呢!他和木婉清本来就是要一起历经生死,经过各种考验,最后郎有情,妾有意,互相心生爱慕,决定要在一起呢!她还是不要那么没有眼色,留下来做电灯泡,打搅他们培养感情好了!   所以曲聆,你会被你的亲友各种画圈圈诅咒,以至于怨念惊动了主神,让你变成一个女人来穿越,也不是没有道理的!所谓天作孽,犹可活;自作孽,不可活嘛!╮(╯▽╰)╭   “我有一匹小毛驴,我从来也不骑,有一天我心血来潮,骑它去赶集。我手里拿着小皮鞭,我心里正得意,不知怎么哗啦啦啦啦啦,我摔了一身泥!得儿驾得儿驾~~~”   曲聆看着地图,一边嘴里哼着小时候的儿歌,一边好心情的骑着望云骓,悠闲的走在去大理的路上。无聊的时候看看周围的秀美风光,累了的时候停下来在路边找个干净的地方,坐下休息,吃着包裹里的小吃,晚上的时候就找棵大树,跳上去在上面窝上一夜。虽然路途辛苦,条件也不好,可这样与从前完全不一样的生活方式,对曲聆而言,可以说得上是一种难得的体验了。   如此一路走了两日,待到第三日晌午的时候,曲聆看着日头也大了,热辣辣的阳光烤在身上,让人觉得心情烦躁,不想赶路。因此就近在路边找了一个阴凉处,准备进餐休息一下,等晌午的太阳过去,再接着赶路。   吃过午饭以后,曲聆坐在树下,开始打坐。如同游戏中一样,打坐不但可以很快回复她的内力和气血,也就是伤势,还可以回复她因为一整天的赶路,而耗尽一空的体力,这比她通过睡觉来恢复体力,效果可要好多了。而且每当打坐的时候,她整个人就会进入一种很玄妙的状态,只要想到五毒的内功,脑中就会自动出现一个五毒弟子,为她讲解五毒的每个招式。   曾经修为不够,经常回到门派打坐的曲聆,自然能认出,为她讲解招式的人,就是游戏中的五毒大师兄。这是某一次剑三更新以后,出的新的门派NPC。为了让新手玩家尽快融入游戏,剑三在每个门派的广场,都安排了一位大师兄。每个小时刷新一次,不但为玩家讲解门派常用的武功招式,什么时候运用这些招式,在讲述完一轮以后,还会留下大师兄的茶——一天可以喝一次,喝了以后可以增加1000点修为。如果没满级的话,根据自身等级,会获得相应的阅历,并且重置神行。   虽然曲聆对于什么时候用什么技能,有着一定的了解。毕竟想要做一个好的奶妈,除了需要熟知自己的各种加血保命技能外,更需要知道别的门派的各种控制技能,才能更好的防范。而本门派的毒经技能,曲聆自然也是熟记于心。   可是这种熟悉仅限于游戏中,也可以说是纸上谈兵。真的要用到现实中的打斗中,曲聆自然是还有很长一段路要走。   每次听大师兄讲解过后,曲聆就会对五毒的内功有着更加深层次的了解,这种了解就不再只是限于游戏中那肤浅的认知了,而是一种更深层次,只等曲聆找一个人,来试验自己,究竟从大师兄这里,学到了多少!   听完今天大师兄的课以后,曲聆慢慢的睁开眼睛,结束了今天的打坐。她站起身来,直觉浑身上下神清舒爽,有种说不出来的畅快。   这时远处传来一阵疾驰的马蹄声,通过系统知道,这是三个黄名以后,曲聆并没有太多的紧张感。黄名代表着中立,只要不先行动手,或者激怒对方,就不会有什么危险。   三人来到曲聆面前,停住去势。   一个年纪约莫三十上下,面容温和,一派儒雅的男人跳下马,冲曲聆抱拳行礼,客气微笑道:“这位苗家妹子,你一路走来,是否见过一个眉清目秀,面容英俊,性子温和的少年?他约莫十九岁,为人很是开朗,大概有这么高。”男子一面说,一面还用手比划着。   曲聆好看的眉毛皱起,吐槽道:“你这么说,也太笼统了,天下间这样的人多了去了,随便哪家王孙王子都可以这么形容,我哪里知道你问的是谁?不如你告诉我他的名字,或者他的其他特征?”   “呵,是了,是在下想的不周,那么妹子你见过一个叫‘段誉’的年轻公子哥么?”   “段誉?”曲聆歪着头,围着三人打量了一阵,看三人一派正气,也不像坏人。   不过画虎画皮难画骨,知人知面不知心。心怀恶意的人,从来都不会在脸上刻上“坏人”二字,还是打探清楚的好。   “你们是谁?找他做什么?”   听到曲聆的反问,三人心中一喜:看来有段公子的下落了。   “妹子不用担心,我们并不是什么可疑人物。在下朱丹臣,我们是奉命出来寻找段公子的下落。如果妹子有他的消息,还望告诉我们一声。”   原来是朱丹臣啊!   这个曲聆知道,作为护卫而言,段正淳身边的“渔樵耕读”四大家将,还是很出名的。   因而曲聆也不像之前一样防范,反而笑眯眯的说道:“我的确认识段誉,而且我还是得了他的嘱咐,前去大理城中,寻他的父亲帮忙的呢!”   一听帮忙,其他二人也赶紧从马上跳下来,紧张道:“怎么?公子可是出事了?!”   曲聆一想剧情,段誉这也算是出事了吧。被王夫人派去的杀手各种追杀不说,貌似还遇见了四大恶人之中的岳老三,强迫拜师什么的。只可惜时间久远,她对剧情也记不大清楚了,只能捡了一些重要的来说。其中专门细细讲述了钟灵的事情,还把段誉的玉佩和钟灵的生辰八字交给了朱丹臣,连甘宝宝那句“请他一定要救我们的女儿”都说了,就差没直接告诉三人,钟灵是段正淳的女儿了!   三人一听,这还得了?!   公子留下与少女独对敌手不说,现在还钻出一个女儿!说什么也不能放着不管啊!   因而三人连忙向曲聆请求道:“还望姑娘帮忙,为我们带路,让我们找到段公子。”   “可以是可以,可是我还得先去大理城找段誉他爹爹啊!毕竟那左子慕心眼那么小,不但捉了钟灵,还给我们下了毒,要是七天之内,我们赶不回去,可是要肠穿肚烂,毒发而亡的啊!”   虽然曲聆已经用小蝴蝶解了自己和段誉身上的毒,而且也依稀记得后来段誉貌似吃了个什么奇奇怪怪的蛤蟆?然后百毒不侵什么的。可是做人嘛,就得细心谨慎,先把话圆了,才免得以后出问题。   听到段誉还中了毒,朱丹臣更是心如火燎,“妹子不用担心,你带我们去找公子,我们自然会帮你一起救钟姑娘的!”   等的就是你这句话呢!毒姐在心里偷偷为自己按个赞后,才点头道:“既然如此,那我们就别耽搁了,救人如救火,咱们走吧!”   说完用老方法,放出自己的坐骑后,便与三人一同沿原路返回。   曲聆带着朱丹臣三人,先去了无量剑派。进去之后,才发现钟灵早就被人救走了。   曲聆拍着脑袋一想,好像剧情里是有这么一出。   可是钟灵被救走了,哥的任务却没有完成啊!QAQ   曲聆一边内牛满面,一边打开任务界面,仔细阅读着任务进展。发现这个支线任务的完成度已经达到了70%,而关于钟灵的那部分,早已经完成了。也是,当初发布的任务是,让曲聆救钟灵和段誉。当她在接受任务的那一瞬间,就已经与段誉和钟灵组队了。不管钟灵是被她救的,还是被段誉救的,都算是她的任务完成了。而如今,她还差的最后一阶段,就是救段誉了。   “朱大哥,我先前在段誉身上放了追踪的蛊虫,既然钟灵已经被人救走了,那我们赶紧去找段誉吧!要是晚了,出了什么事,那才要后悔莫及呢!”不能说因为自己和段誉是队友,只要打开地图,就能找到段誉的位置,曲聆只好以蛊虫为借口了。反正她现在是苗人,而苗人善使蛊毒,也早已是众所周知的事情了。   “哼哼,左大掌门,你走吧!”   “叶二娘,请你把儿子还给我,我再另外给你找三四个小孩儿来!”   “你要想要回你宝贝儿子的话,那就去,把那个姑娘的眼睛挖了……,来送给老娘!!!”   当曲聆和朱丹臣三人赶到的时候,正好就撞见了左子慕挥剑要杀木婉清的那一幕。   原来当日段誉一意留下,要与那木婉清一同对抗那群贼人。好不容易逃出生天后,又因看不惯木婉清,明明是个女孩子家,出手却那么狠毒,动辄伤人性命而劝了几句,却反被木婉清打骂。想要骑马离开,却又被木婉清捉了回去。后来说开了,二人便一起去救了钟灵。谁知刚救出钟灵,又遇见那群贼心不死,一心追杀木婉清的恶人!好容易再次逃出生天,又遇见了一个疯疯癫癫,硬要他拜师的人。再后来因为看了木婉清的容貌,而答应娶她为妻。木婉清被南海恶神抓走,段誉也被无量剑派的人抓走了。   曲聆把这些剧情连起来,脑中细细一想,才记起来,现在的剧情进展到:叶二娘抓了左子慕的儿子,而段誉也正在赶来的路上。   当即不再迟疑,虫笛一挥,一道鲜红色的[夺命蛊]打在左子慕的剑上,止住了他的去路。踏着轻功,曲聆身姿优美的从山上翩然而下。“左掌门,你好不要脸!竟然如此欺负一个身受重伤,毫无还手之力的小姑娘!”   艾玛,哥真帅!这才是武侠小说中,应该有的场面啊!从天而降,英雄救美什么的!   “呵呵,希望你没忘记,你上次也是姿势优美的从天而降,然后被左子慕虐成狗!”看不得曲聆这么得瑟,蛋儿无情嘲讽道。那毫无声调起伏的机械音,从某种角度而言,更增添了拉仇恨的能力,简直可以说是[定军]+[破风]的双重效果。   曲聆瞬间炸毛:“上次只是个意外!意外懂嘛?!哥这次换了装备的!睁大你的狗眼,看,哥这身犀利的南皇套!”   是了,经过了上次因为穿治疗装而导致攻击力严重不足,被左子慕这个类似于70级英雄本中的BOSS而抓住的黑历史。这次曲聆在离开段誉以后,就特意换上了自己这身压箱底的南皇套。   作为剑三80年代中,经典的副本[25人英雄荻花圣殿]的装备,五毒的南皇套,不仅充满了浓浓的少数名族风情,更妙的是,成女穿起来,婀娜多姿,性感娇媚。而且这套装备,性价比还相当高,既好看,又实用!   虽然只是没精炼过的白板装备,但是曲聆穿在身上的时候,攻击力已经与当日是天差地别了。这里不得不说,剑三的装备,无论是治疗也好,输出也好,加成都是相当多的。因此换了装备的曲聆,才敢这么拉风的冲出来,救下木婉清。   “无量剑在大理,也算是名门大派,没想到掌门人却是如此卑鄙!段公子呢?他在什么地方?”曲聆跳出去以后,朱丹臣三人也不甘落后。其中诸万里手持武器,抵在左子慕颈前,挡住他的去路,口中冷冷说道。   “段公子?哪个段公子?”当左子慕还在一片茫然的时候,倒在地上的木婉清却是先行反应了过来。“段公子,段公子被这婆娘的兄弟给害了!”说完手指指向叶二娘三人,目光愤恨。   “什么?他死了?!”诸万里惊叫道。   “我杀了这群恶人,为段公子报仇!”朱丹臣也在一旁悲愤叫道。   此言一出,只听“咣”的一声。曲聆发现,自己面前原本正常的场景,一下变成了类似副本中的布置。抬头一看,对面叶二娘,岳老三,云中鹤和左子慕四人,瞬间变红,头上还顶着长长的血条。而巴山石,诸万里,朱丹臣却自动成了她的队友。   于是说,这个节奏是打BOSS?还是撸JJC?   作者有话要说:  科普一下:   [定军][破风]:都是剑三中,天策拉仇恨的技能,其中定军强制目标攻击自己,破风增加仇恨。   [千丝]:五毒的攻击技能,可以减速。   JJC:剑三中竞技场的缩写,分为2V2,3V3,5V5,是玩家与玩家,在某个场地中的对决。   下面是南皇成女的照片   其实我觉得,同模的恶人军装要好看点,你们觉得呢?    ☆、大战!英雄三大恶人!   现在的场面是,对方四人,除了无量剑派的掌门人左子慕以外,其余三人,皆是四大恶人其中之一。如果给天龙八部中的武林高手分个等级,逍遥派上一辈那三个祖师级别的,无疑是SSS级。至于乔峰和武功大成以后的虚竹、段誉,应该属于S级。而三大恶人嘛,可以排个B+级,不到A级是因为,四大恶人之首的段延庆明显层次比他们高,但是要比乔峰低一点。   反观己方,唔,朱丹臣、巴天石、诸万里应该算是B+级,可以说与三大恶人旗鼓相当。但是毒姐自己呢?虽然占了五毒教善使蛊毒,招式变化多端,诡异难测,并且能打能奶的好处,可是曲聆也知道,自己至多是纸上谈兵而已。唯一的一次与左子慕的对决,还因为自己穿错了装备而被虐成狗。现在接受了五毒大师兄的教导,算是有些心得,但是还没经过实战的检验,也说不的准。   因此还没开战,曲聆就心中泪奔。   看看对面的四人,你说是打副本呢?还是撸JJC啊?   如果是副本,明显对方四人不是副本中AI不高,来来去去只会放那几个技能,固定走位的BOSS。可如果是JJC,那毒姐更要哭瞎了!且不说那长的吓人的血条,就他们那近可点穴定身封内功,远可内劲外放秒一片的节奏。这尼玛简直是冰心七秀和明教喵喵的结合体,开场就被啪啪啪,然后直接跪啊!   可不管怎么样,无论是刷副本也好,还是撸JJC也罢,总要有个奶妈才是。而现在,曲聆低头看看自己身上,穿着的是刚刚才和蛋儿得瑟过的南皇套,简直哭瞎了!   “蛋儿,你说你是不是早就预料到了?为什么我总是在需要输出的时候,穿治疗装;需要治疗的时候,穿输出装?!这绝壁是老天爷看我不爽啊?!”   “呵呵。”蛋儿轻轻一笑,一切尽在不言中。   “呵呵你妹,不要以为我不知道你在心里笑我是个傻逼!!!”   真正打架的时候,大家一般都是操家伙就上了,哪里来的那么多时间给你做内心剖白,自我检讨?君不见那些反派对着正义的主角,叽里呱啦的讲述自己的各种阴谋诡计,都是他们在“暂时”打倒了主角的时候吗?   因此毒姐虽然纠结,但其实也不过就花了几秒钟罢了。   回过神来的毒姐,心中突然涌起一阵兴奋:不管怎么说,这好歹是自己真正意义上的初战啊!   当即毒姐不再迟疑,手中虫笛在空中刷刷的划过几道弧线,瞬间就召唤出了自己的所有宝宝,包括她很害怕的搅基蛇。   这些宠物都有一人高,而且色彩艳丽,一看就让人心中发毛。不光是对面四人,和曲聆一队的朱丹臣三人看了,也稍稍有些腿软。   “上吧,我的宠物们,让这些愚蠢的中原人,见识一下我大五仙教的厉害!”曲聆一边指挥着自己的宠物,一边一马当先的向左子慕挥出一道紫色的[幻蛊]。换了输出装的毒姐,攻击力与之前在剑湖宫的时候比起来,完全是天差地别。紫色的蛊虫根本不给左子慕躲开的时间,就蓦地埋进了他的颈间。   如梦似幻,乐而忘返!   [幻蛊]是五毒的一个控制技,可以将目标定身5秒,若定身被驱散,则蛊毒爆发使目标无法使用轻功,受到毒性伤害提高20%,持续时间为定身被驱散时剩余时间的3倍。而在现实中,技能根本不存在持续时间与CD一说,会被定身多久,完全看目标自身的功力有多强。若是无崖子那个级别的,也许就是分分钟的事,但是对左子慕而言,定他10几个时辰完全不成问题。这些可都是连日来,大师兄的教导成果啊!   “上一次让你走运抓了我,莫不是你真以为我大五仙教的威名只是摆着好看的么?”毒姐冷笑一声,高贵冷艳的气质被她发挥的淋漓尽致。是的,毒姐很记仇,毒姐很小心眼!被蛋儿一直嘲笑的黑历史,今天绝逼要抹掉!   这边毒姐抽左子慕抽的正爽,那边朱丹臣三人也与三大恶人打的火热。   朱丹臣乃是段正淳身边四大家将之一,为人温和儒雅,端方忠正,可武功却着实不弱。一只小小的判官笔对着叶二娘穿、点、挑、刺、戳,取穴打位,欺身进搏,可谓是招招惊奇,招招凶险!   叶二娘也不愧是四大恶人中排名第二的人,只见她一手抱着左子慕的儿子,一手还能挡住朱丹城的攻击。   “儿啊~~~我的儿啊~~~你看看这些人,欺负我们孤儿寡母!你还尚在襁褓,他们就要至你娘于死地!!!”叶二娘一面游刃有余的躲着场地中,曲聆放出的各种战宠和朱丹臣的攻击,一面拉长了音调,用她那尖利的嗓音哭嚎着。其声音之尖锐,真可谓是魔音穿耳,简直可以媲美现代某些“歌手”的声波武器了!   “你这贼婆娘,我说你不要嚎了行不行?!嚎得你爷爷脑袋都大了!!!”原本正对上诸万里的岳老三,二话不说,反身鳄鱼剪一挥,就冲着叶二娘的脖子剪了下去!看那架势,是真的想要将叶二娘的脑袋“咔嚓”一下,剪下来!   叶二娘仰身下腰,柔软的腰肢弯成一道好看的弧度,上身与地面形成直角。“哦呵呵呵~~~岳老三,你可别这么说!这可是我的心肝宝贝呢!你瞧他白白胖胖,多可爱啊,我一定会好好疼他,等我玩够了,自然会把他掐死!!!”   “叶二娘,求求你放过我的儿子,他还那么小,求求你了!”左子慕被曲聆各种抽打,身上中的蛊毒已经数不清楚了。只见他□在外的皮肤已经变得青青紫紫,脸上破开的伤口,除了能看到里面的肌理外,甚至还能清楚的看到里面蠕动着,爬来爬去的蛊虫。连他滴到地上的血,都已经不再是鲜红色,而是略带腥臭的蓝紫色。   被曲聆折磨成这样,左子慕竟然还有心思担心他的儿子。也不得不感慨一声,虎毒尚不食子。再怎么铁石心肠的人,心中总还是有他的软处!   场中打斗激烈,双方一对一,战宠不断趁势攻击。曲聆一边打架,一边默默地看着对方不断下降的血条。正在这时,远处传来呜呜咽咽的声音,一阵一阵,绵绵长长,叫人说不出来的不舒服。   云中鹤作为四大恶人中排行最末的一员,在战宠和巴天石的双重夹击下,早已左支右绌,抵挡不住。当下一掌挥开巴天石,手中铁爪钢杖击飞一直见缝插针,逮着机会就要窜上来咬他一口的风蜈,双腿在周边的崖壁上一蹬,提气上窜,“嘿嘿!老大在叫人,爷爷可不跟你们打了!就此放你们一条生路!那边那个苗族小妞,姿色倒是不错,等下次爷爷空了,再来找你玩儿!”说完纵身一跃,直接跳下山崖,走脱开去。   云中鹤的离开,宣告了这场战斗的胜利,场地从副本布置再次转换为正常状态。曲聆一边听蛋儿为她发布这次任务得到的奖励,一边看叶二娘和岳老三相继离去,以及为了追寻段誉下落,追着三人离去的诸万里和巴天石。   “叶二娘,求你……还我儿子!”已经被曲聆折磨的出气多,进气少的左子慕仍不放弃,趴在地上,口吐蓝紫色的鲜血,断断续续的哀求道。   “啊哈哈哈~~~老娘今天玩儿的开心,就大发慈悲,还你儿子!!!”随着话音落下,一个小襁褓从山崖下被抛了上来。朱丹臣提气纵身,轻而易举的接住了空中的孩子。   他抱着婴孩,稍微逗弄,安抚了一阵后,来到曲聆面前,看着这在大理也算是小有名气的无量剑派掌门人,被折磨的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不免心下不忍。   一直都生活在和平年代的曲聆,之前在抽左子慕的时候,完全把这当作全息网游,就像打BOSS一般。为了报复之前左子慕捉住自己,给自己下毒的仇,自然是怎么狠怎么来。如今骤然停下,看到左子慕的惨状,曲聆面上不显,可心中早已翻江倒海。   与一般人首次伤人后,所感到的惊惶失措不一样,曲聆诧异的发现,自己心中竟然一片平静,连对左子慕一丁点的怜悯也没有。什么时候,自己竟然会变得这么狠心,一点点慈悲心都没有了呢?!还是说,自己天性就是一个残忍嗜杀的人?!   不,不可能!   巨大的打击让曲聆脑中一片混乱,她根本无法接受,自己竟然会是这样的一个人。可心中却隐隐有声音在告诉自己,这一切,都不过是虚假的,并没有什么值得自己在意的。   “妹子,久闻五仙教大名,不但武艺高超,还能活死人,救白骨。虽然这左子慕曾经得罪过你,可如今你也算是报了仇,能否将他的毒解了?我相信他以后,再也不敢为非作歹了。”朱丹臣温和的声音在响起,惊醒了还在恍惚之中的曲聆。   她抬头看看朱丹臣,再看看倒在地上的左子慕,一派淡然的点点头,端的是一副既然你都这么诚心诚意的请求了,那我也就卖你一个面子的样子。   碧青色的蝴蝶群在曲聆背后翩翩飞舞,维持着自己高贵冷艳的模样,曲聆对着左子慕说道:“你当日不但捉了我们,还给我们喂了毒。如今我也让你尝到了我五仙教蛊毒的滋味,算是一报还一报。现在我既为你解毒,还望你以后好生做人,别再如此心胸狭隘了。”   蝴蝶群围绕着左子慕清幽一舞,青色和紫色的光芒在伤口上一闪而过,以肉眼可及的速度,左子慕的伤口中的蛊虫就爬了出来,落到地上,变成一堆堆灰白色的粉末。伤口的血也不再是可怖的蓝紫色,而是正常的鲜红色。   曲聆将虫笛送到嘴边,轻轻奏响。曲聆在吹奏的过程中,以自身为圆心,周围20尺范围内都被蝶衣蛊所覆盖。随着招式[醉舞九天]的释放,曲聆身子轻柔优美的在空中缓缓舞动旋转,蝶衣蛊一个一个炸裂开来,变成神秘莫测的紫色幽光。场中所有的人,接触到这些幽光的时候,只觉身体疲劳渐渐随之远去,先前打斗所受的伤,都慢慢好了起来。   一曲奏完,所有人看曲聆的目光都带上了敬畏。   朱丹臣慨叹:“早就听说五仙教神秘莫测,如今看来,传言不虚!”   曲聆轻轻点头,面无表情,并不答话。   外人只道她五仙教神秘莫测,也不敢妄加揣度。然而事实是,曲聆不断在心中吐槽:卧槽卧槽卧槽!!!没想到游戏中的[醉舞九天]是滚筒洗衣机,在这现实中,竟然还真是360°无死角翻滚。不但翻滚,还特么自带甩干,哥都要吐了好吗?!绝壁不能开口说话,否则哥的一世英名就毁成渣了!!!   解了毒,伤势好了大半的左子慕,恭恭敬敬的抱着儿子回了无量剑派,而这时段誉终于从山崖下爬了上来。看到木婉清平安无事,他的眼中便再没有别人,当即欢喜的跑过去,将她搂入怀中。   “婉妹!婉妹,你没事,可真是太好了!”   “是你吗?段郎,真的是你吗?我以为这辈子,再也见不到你了!”   “是我,可别哭了,我这不是来了么?”   二人这边情意绵绵,温情脉脉,朱丹臣和曲聆就在一边直接做背景。曲聆还好说,在现代的时候,别说一男一女抱在一起互述衷肠,就是在大街上接吻的都有不少。因而曲聆围观的毫无压力,心中还不停叫道:“上,上,扑倒,摁到,吃掉!!!”   倒是朱丹臣看不下去,站在一边咳嗽一声,念道:“仗剑行千里,微躯敢一言。”   段誉抬头一看,惊喜道:“朱四哥!曲姐姐!”   朱丹臣对段誉拱手行礼,还未来得及问候,就见一旁的木婉清美目一瞪,怒道:“曲姐姐?!这贱女人是谁?!你为何叫的这么亲热?”一边质问,一边手指在段誉腰间的软肉上,使劲拧着。   “哎哟,婉妹,别拧别拧!曲姐姐只是我的朋友,我们之间并没有什么?”段誉疼得龇牙咧嘴,还不忘温言安抚自己这爱吃醋的恋人。   木婉清面上一红,放下手来,却还不放心,嘴里问道:“真的?没骗我?你若敢骗我,我就一箭射死你!”   “自然是……”段誉话还没说完,就让曲聆截了话头,“自然是假的!”只见毒姐妖妖娆娆的走到段誉面前,纤细修长的食指抬起段誉的下巴,故作哀怨的说道:“段郎,你不是说要娶我的么?怎的一转眼就对着别人‘妹妹妹妹’的,叫的亲热呢?你如此负我,就不怕万蛊噬心而死?!”   想着之前左子慕的惨状,木婉清和朱丹臣都心中一惊。   “曲姐姐,你,你不是说不会嫁我么?”   “什么?你还真说过要娶她?!”木婉清刚放下的手,再次来到了段誉的腰间。   看够了三人变来变去的脸色,曲聆噗哧笑道:“我逗你们玩儿呢!小妹妹,你可看紧了你的段郎啊!”说完腰肢一拧,曲聆提气纵身,五毒的轻功云体风身便使了出来,飘飘然的在空中离去。   “曲姐姐,你要去哪里啊?”   “我在这里已经逗留得够久了,我要去中原,寻找我的真命天子!”是啊,留得够久了,她要去找乔峰了。远处,依稀传来段誉他们的声音。   “哎呀,婉妹,婉妹,你听我解释!”   “我真的只喜欢你一个!”   “别别别,别掐我,肉要掐掉了!”   “耳朵也别拧啊!QAQ”   “婉妹……”   作者有话要说:  求花花,求包养,敢霸王,我就哭给你们看哦!o(∩_∩)o   首先感谢一下为我扔雷的妹子,谢谢你,么么哒,话说是妹纸,不是汉纸吧?   MxE扔了一个地雷投掷时间:2013-04-28 20:14:27   MxE扔了一个地雷投掷时间:2013-04-29 23:41:24   下面解释一下:   关于天龙之中的武功高低,只是我自己的看法,与别人无关,若是有人不赞成,嗯,那我还是这样子觉得的,除非你能找出证据说服我。   AI:即人工智能,简单说,就是游戏中NPC们的智商了。   冰心七秀和明教喵喵:七秀和明教是剑三中的两个门派。前者分两种内功,一个是奶妈,一个是DPS。冰心作为DPS,招式大部分都是瞬发,而且封内封轻功,相当暴力,就是移动的时候,剑舞掉一地,略蛋疼。而明教作为新开的亲儿子近战职业,各种隐身,解控,缴械(抢武器),外加暴力啪啪啪。因为明教门派地处西域,又被称为西域波斯猫。    ☆、英雄,你来了   和段誉分别以后,曲聆便沿着苍山洱海,一路行进到巴蜀之地,接着再转道中原。期间,曲聆发现自己很多事都不记得了。记不清楚丐帮的总舵在哪里,也不知道乔峰如今在哪。不是没有埋怨过自己何必要单独出来找乔峰——只要跟着段誉,总会有遇见乔峰的那一天。何况段誉怎么说也是天龙八部三大男主角之一,一路行来,到处都是奇遇,到处都是剧情,支线任务什么的,绝对不缺。   可是曲聆细细思量了一下以后,还是决定离开。因为她在与左子慕对决的时候,发现了自己似乎有些什么问题。那个时候,她整个人似乎都把这看成了一种游戏,毫无真实感。哪怕后来左子慕那么凄惨的倒在地上,自己竟然都没有半点不忍。   这是很不正常的一件事,再冷心冷情的人,第一次伤人,都不应该是这种反应。虽然当时没有表露出来,可是这件事还是让曲聆内心充满了不安。何况也正是因为她的手段过于残忍,朱丹臣表面不说,暗地里却十分戒备她。不想总是被人用防备的目光盯着,也为了找出自己不正常的原因,曲聆决定,自己先独自旅行一下。顺便还能练习一下技能,增长一些对敌经验。   至于会不会失手被擒什么的,曲聆表示毫无压力:不要小看一个奶妈逃命的经验啊!╮(╯▽╰)╭   话说擅长逃命这种事,曲聆妹纸,你觉得很光荣吗?   用自己做了两个支线任务,好不容换来的侠义值,曲聆在蛋儿那里换了一本《天龙八部》的剧情提要。说起这一点,曲聆每次想起来,都忍不住要大骂主神是奸商,蛋儿就是为虎作伥的那一个。因为是第一个世界,曲聆只有侠义值和金钱,而积分则需要她在脱离世界的时候,统一计算。因为买剧情提要的时候,原本是50点侠义值和500积分的,因为没有积分,蛋儿居然还一副我给你大便宜的样子,让她用三倍的侠义值带代替积分。也就是说原本的50点侠义值,再加上代替积分的150点侠义值,加上来一共200点。她好不容易做支线任务换来的侠义值啊!这一下就去了一大半!   不论她怎么跟蛋儿撒娇卖萌,甚至连萝莉音这一大杀器都使出来,蛋儿都不为所动。摆出一副爱买不买,不买拉倒。反正价格就这么多,再低也没有了的样子。   无奈,曲聆还是只有咬牙买了!   其实曲聆不知道的是,正是因为她的恶意卖萌,才恶心到了蛋儿。事实证明,卖萌不是在哪里都行得通的,如果她老老实实和蛋儿商量,没准蛋儿一心软,就会给她打个折。可惜这个秘密就这样成了永远的秘密,而曲聆也在恶意卖萌的路上愈走愈远,以至于后来某一天,她猛然发现,蛋儿卖她的东西,都越来越贵了。简直像现代的时候一样,所有东西都在涨价,吃的涨价,穿的涨价,住的涨价,特么连游戏里的外观都在涨价!就唯独工资不涨!   唉!这可真是一个悲伤的故事啊!   按照剧情提要里面写的,乔峰最近的一次出场,是在无锡。为了调查副帮主马大元之死,乔峰独自来到了无锡,在那里遇见了段誉。于是毒姐决定,直接去无锡守株待兔。如果能早一点见到乔峰,说不定就能早一点培养感情什么的。   原本毒姐是想用[神行千里]直接飞到无锡的时候,却发现这个技能根本没有被点亮,完全使用不出来。问过蛋儿以后才知道,原来在不同的世界,为了符合常理,会相应的调整一些技能的伤害效果,以及封印一些技能。比如武侠小说中,绝对不可以出现[神行千里]这种逆天的轻功,至于仙侠小说中,就可以用了。为此曲聆不得不在心中默默吐槽:[神行千里]不合常理,那难道五毒一召唤,就召来将近人高的宠物就正常了吗?使用一个最基本的范围加血技能[醉舞九天],就真的像个滚筒洗衣机一样,在空中360°旋转舞动,就正常了吗?   题外话不说,来到无锡以后,曲聆首先找到剧情中,段誉与乔峰首次见面拼酒的客栈——松鹤楼。并且在这里包下了一间上好的客房,在此住下。   这段时间,曲聆敏锐的发现,无锡城中的乞丐数量增多了。有心想要去和他们打探,乔峰的踪影,可是又怕被人发觉。如果让乔峰对自己产生警觉,那才是让她哭死的心都有了。于是只好按下心来,耐心等待。   这一日,曲聆如同往常一样,下楼吃饭。刚到二楼的时候,便看见一个年轻俊俏的公子,坐在靠窗的位置。当下惊喜道:“段誉!你怎么在这里?”段誉来了,乔峰还会远吗?   看到曲聆,段誉也心中欢喜,“曲姐姐,真巧,没想到能在这里见到你!”   摸出手绢,曲聆擦了一下面前的桌凳,随意的往段誉面前一坐,对着小二叫道:“按我往日的习惯,随意给我来两个小菜。”说完看看对面的段誉,问道:“你呢?你有什么想吃的或者不想吃的吗?”   段誉笑笑:“无妨,我没什么忌口的,随姐姐的喜好便是。”   曲聆见他虽是笑着的,可惜脸上却隐隐透出郁郁寡欢的模样,思及他貌似因为被包不同赶走了,不能再和王语嫣呆在一起而失落。当下又对小二道:“再给我们来两壶酒。”   “话说你身边那个‘段郎’前,‘段郎’后的小妹妹呢?”点完菜后,曲聆便故意问道。她当然知道木婉清是怎么一回事了,不过看段誉这副弱受的样子,她就忍不住,想要欺负一下。   艾玛,哥真是太坏了!不过这一切,这都是跟蛋儿学的。   明明是你自己的恶趣味,喜欢看818,就不要把责任推卸到人家蛋儿身上好嘛?于是蛋儿是躺着也中枪啊!   听曲聆问到木婉清,段誉忍不住苦笑了一下。   看他这样,曲聆更来劲了。   “段誉,你这些日子都经历什么了?我怎么看你好像不开心的样子?哎,男子汉大丈夫,拿得起放得下,有什么不开心的事不要憋在心里,说出来让姐姐我开心一下吧!”曲聆坐在桌前,双手撑着下巴,开心的对段誉说道。拿别人的痛苦,愉悦自己什么的,哥最喜欢了!   虽然知道曲聆没什么恶意,可这种幸灾乐祸的感觉,还是让他有些无奈。不过好在段誉本性宽厚,也不计较,便细细的将这些日子的经历讲了一遍。   看电视和听当事人亲自口述,那种感觉是完全不一样的。曲聆就像在听说书一样,听得眼睛眨都不眨的。在听到段誉发现木婉清和钟灵,都是自己同父异母的妹妹时,曲聆忍不住插嘴道:“愿天下有情人,终成兄弟姐妹。”   段誉傻眼,“啊?这什么跟什么?难道不是‘愿天下有情人终成眷属’吗?”   曲聆挥挥手,不在意的说,“别介意,只是我听见你的遭遇,就忍不住想起我们那的一句有名的诅咒,就是这个啦。难道你不觉没有什么比一男一女相爱后,却发现两人是兄妹更悲剧的了么?”   段誉细想,“是了,如果这个诅咒应验的话,那还真是很恶毒呢?也不知道是谁那么狠毒,竟然发出这样的诅咒啊?”   曲聆一听,心想:总不能告诉你是去死去死团的成员吧!   正好这时饭菜上来了,曲聆为段誉斟满酒,再给自己满上,说道:“不提这个,喝酒,一边喝,一边继续跟我说说你这些日子的所见所闻。”   段誉端起酒盏,敬了曲聆一杯,继续讲了起来。   待这些日子的经历都讲了个遍以后,段誉顿觉心中舒了一口气。仰头干下一盏酒,只觉畅快不少。   好歹和自己相处了好几日,虽然有时候有点小花痴,有点小迂腐,可总的来说,段誉还是一个相当讨人喜欢的人。因而曲聆一手支撑着自己的下巴,一手端起酒盏,写意的摇晃起来。看着稍显浑浊的酒业,因为外力的晃荡,撞击在酒盏壁上,变得愈发浑浊。   晃了一会,觉得没意思了,曲聆就放下酒盏,直直的看着不停喝着闷酒,却一口菜也不吃的段誉,问道:“如此,段誉你为什么要失落不开心呢?如果是因为钟灵和木婉清是你妹妹,那么前者对于你来说,不过是一个机灵可爱的小妹妹,我想你断不会因为多了这样一个妹妹而难过。至于木婉清么~~~”说道这里,曲聆故意拖长了声音,卖了一个关子。   果不其然,段誉放下酒盏,好奇道:“婉妹怎样?”   “你究竟是真的爱她呢?还是因为她与你共同经历了苦难,而顺水推舟的喜欢呢?如果是真爱,为何你在得知她是你妹妹以后,很快便放下了,转而喜欢上了王语嫣?那是不是证明,其实你并不爱木婉清呢?”   “这……”曲聆一袭尖锐的问话,如同一把刀子,深深的戳进了段誉的脑海,叫他一时间找不到反驳的话来。   “而且对于王语嫣,你是真的喜欢她么?”   “这是自然的,我对王姑娘之爱慕,难道还能有假?”   “可是你难道不是因为她和嫏嬛福地中的神仙姐姐的雕像,长的一模一样而喜欢的吗?这么说来,你究竟是喜欢王语嫣呢?还是喜欢王语嫣那美丽的容颜?”   段誉呆呆道:“这……曲姐姐说的对,我竟然从没想过这个。”   看他这样,曲聆又忍不住笑了起来,“谁说爱人就该爱他的灵魂,否则听起来就让人觉得不诚恳?可是难道外貌不是那个人本身就拥有的吗?因为有一张好脸蛋,所以对她心生倾慕,在倾慕的过程中,去接近她,了解她,进而爱慕她,也是很正常的。段誉你完全不必烦恼。你摸摸自己的心,自问如果换一个人,拥有神仙姐姐的美貌,你是否还会喜欢她?如果你的答案是‘否’,那么恭喜你,你喜欢的是王语嫣,而非神仙姐姐的影子。”   “曲姐姐,你说的话,真是令我闻所未闻,见所未见,可是细细想来,却都有一定的道理呢!”仔细想了一下,段誉复又开怀笑道:“我是真心爱慕王姑娘,可惜她心里却只有她的表哥慕容公子。”   “这有什么,‘窈窕淑女,君子好逑’。既然男未婚,女未嫁,连个定亲都没有,你自然有追求王语嫣的权利。她喜欢她的表哥,你喜欢你的王姑娘,这有什么冲突吗?只要你用心追求她,就一定能花开结果的。”   “是了,姐姐说的是。段誉在此,谢姐姐的开导之恩!”段誉说完,端过酒盏,再次一饮而尽。   正在这时,楼下上来了一个年过而立的汉子。只见他身材高大,体格壮硕,浓眉大眼,高鼻阔口,一张四四方方的国字脸。这人虽然身着已微有破烂的灰色旧布袍,可他那周身的气势,却叫人不觉暗赞:“好一个英气勃勃的汉子!”   而当这人出现的一瞬间,不需要系统的提示,不需要看他头上的名字,曲聆便知道,这是乔峰。曾经看央视版的《天龙八部》时,曲聆以为,胡军便是乔峰的模样了。可如今看来,真正的乔峰,却是比胡军饰演的,威势更甚。   虽然满是风霜之色,可是那种杀气与正气相交,正义凛然,浩然豁达的气势,却是胡军演不出来的。   张爱玲曾经说过,“于千万人之中遇见你所遇见的人,于千万年之中,时间的无涯的荒野里,没有早一步,也没有晚一步,刚巧赶上了,那也没有别的话可说,惟有轻轻地问一声:‘噢,你也在这里吗?’”   在这一刻,曲聆突然觉得,此生如果能认识这样一位英雄好汉,倒也不虚此行了。   好吧,以上那些文艺的东西完全是作者在脑补。实际上是,在见到乔峰的那一瞬间,蛋儿如同疯了一般,不停地在曲聆脑中刷屏。来来去去全是什么:目标出现,请好好把握,加紧攻略等等没营养的话。   而曲聆除了见到偶像的激动以外,唯一剩下的就是苦逼:像乔峰这样自主性超强的男人,真的会喜欢自己吗?还是说为了要讨他欢喜,自己要学习一下阿朱呢?温柔一点?活泼一点?娇媚一点?啊不,娇媚就不用了,毒姐的外貌身材已经够娇媚了。   说起娇媚,低下头看看自己身上的南皇装,曲聆内流满面。这么多的肌肤都露出来了,还有那能看见黑色蕾丝的抹胸,以前还自觉性感呢,现在乔峰看了,会不会觉得哥不正经?!要是把哥当成康敏那样的女人,肿么办啊?!!!QAQ   不知道系统商城里有没有一种药,能够让目标吃了,就要死要活的爱上自己啊?!   曲聆你想多了,这种BUG的药,系统商城里是绝对没有的!!!   还来不及细想,就听到耳边段誉叫道:“这位英雄,如不介意,请来与我们一同坐吧!”   发现楼上已经没有空位,本想换一家酒楼的乔峰一听,飒然一笑,豪气顿生,“既然如此,恭敬不如从命?”   作者有话要说:  于是这一章,我最喜欢的峰哥,终于出场了! ☆、义结金兰   “我观兄台器宇轩昂,不知兄台尊姓大名?”待乔峰刚一落座,段誉便率先向乔峰见礼。乔峰此人,光明磊落,气势不凡,一行一言中,自有一种常人难以企及的正气和豪气。相较段誉这些日子里所见所闻的江湖人士,竟没有哪一个能与他一较长短。因而心中便起了结交的心思。   乔峰闻言,暗自打量了二人一番。一个是眉目俊秀的年轻公子,一个是妖娆妩媚的苗疆女子。他这次前来无锡,原是为为帮中副帮主马大元报仇。因为他是死在自己的成名功夫——唢喉擒拿手之下,所以帮里兄弟皆是猜测,行凶的人乃是在江湖上,有着“以彼之道,还施彼身”的姑苏慕容复。   其实若仅仅因为马大元死于自己的成名功夫,就怀疑到慕容复的身上,那未免就有些牵强。可是这些日子,江湖上死于自己成名绝技的人,实在太多!   如果仅仅只有一、二人,还可以说是凶手武功高强,看了被害人的功夫,便能模拟学去。可是这么多人的功夫中,也不乏那些独门绝技,想要学会,可不是一朝一夕的事。除了号称收揽天下武学,惯会“以彼之道,还施彼身”的姑苏慕容世家以外,还有谁有这个能力呢?   是以虽然心中还有疑惑,可乔峰还是为了报马副帮主的大仇,来了江南。   而在看到段誉和曲聆的一瞬间,乔峰便对二人身份有了的猜测。身在江南,武功高超,年轻俊秀,仪表不凡,想来应该就是江湖上颇有盛名的慕容复了。至于他身边的那名苗疆女子,乔峰还真是没听说过。不过听闻慕容复游走江湖,向来喜欢结交奇人异事,恐怕这位女子,也有什么了不得的本事吧!   想通这一切,乔峰微微一笑,说道:“兄台既然请我喝酒,自然是知道我是谁了,何必要明知故问呢?咱们先痛痛快快的喝上他几大碗,等一会动起手来,可就没什么交情可讲了。”   “啊?”段誉闻言惊诧,一双黑白分明的眼睛瞪得滚圆,竟透出几分可爱的傻气来。“仁兄一定是认错人,将我误认为敌人了吧?”   第一次见到自己的偶像,又是自己的攻略对象的曲聆,自然不会沉默的在一旁装花瓶,总要想法设法的在乔峰心中留下个好印象才是。   当即一拍桌子,笑道:“是敌是友且先不说,不过就冲大哥你刚才那句‘痛痛快快’四个字,我就喜欢你!你们中原人就是爱扭扭捏捏,不像我们苗人那么直爽!不过你嘛,和他们不一样,够爽快!小妹先敬你一碗!”说完端起桌上的酒盏,冲乔峰一揖,仰头干掉。   随着曲聆的动作,她身上那些做工精致的银饰,互相碰撞,叮叮当当,清脆悦耳。而她的声音,就如同这碰撞的银饰一般,清脆婉转,好不动听!   乔峰很少看到这样的女子,不过素闻苗人热情豪爽,不论男女,都喜欢喝酒。看这位妹子将喝空了的酒盏往桌上重重一放,目光灼灼的盯着他,示意该他喝了的时候,还真觉得传言不虚。想到这里,乔峰不禁微微一笑,对她高看了几分。   其实乔峰这人,自小就不爱和女孩儿玩,总觉得她们娇娇弱弱,遇事总爱哭哭啼啼,好没意思。等到年纪长大了一些以后,又要忙着练功,哪有时间去看女人?!他会觉得曲聆不错,一来是因为曲聆先前做了两个关于段誉的支线任务,与乔峰的起始好感度,便有100点。二来是因为她不像平常女子那样娇柔,虽然长相妖娆妩媚,可行事说话却大大方方,豪爽直气,颇有男儿气概。   不过,关于男子气概什么的,如果让曲聆知道了,她还真是不知道该哭还是该笑了。对于一个本来就是大男人,被迫穿成一个女人的人而言,行事全无半点女子该有的娇柔矜持,反而如男人一般,这究竟是夸奖呢?还是讽刺呢?   见曲聆这么豪爽,段誉心中也不禁生出几分豪气来。只见他眉梢一挑,露出一个笑容,端起酒盏说道:“曲姐姐说的是,行走江湖,哪里有那么多扭扭捏捏,在下也敬兄台一碗。”   乔峰见状,哈哈大笑,“你们倒是豪爽,不过这酒碗就小了点。”转身冲小二叫道:“酒保,取三只大海碗,再打十斤高粱酒来!”   酒保诧异:“爷,抬十斤高粱酒喝的完吗?”   曲聆眯眼笑道:“叫你去,你便去,反正不会少了你的酒钱的。十斤不够,再来二十斤!”   乔峰闻言,目光炯炯的盯着曲聆笑道,“妹子所言,正合我心意!酒保,你快去罢!”   小二诺诺称是,不到片刻,便抬上了十斤高粱酒。   “倒满三碗!”   “好嘞~”   看到这三大海碗的高粱酒,不同于乔峰的平静,段誉的忐忑,曲聆心中更多的竟是一种跃跃欲试的期待。拜喜爱喝酒的祖父调.教所赐,曲聆还在被妈妈抱在怀里,小小的一只的时候,他爷爷就总爱在吃饭的时候,拿筷子沾了酒,喂到他的嘴里,去逗他。等到大一点的时候,他祖父就总爱拉他喝两口。可以说,曲聆从小就是泡在酒缸里长大的。他的酒量在同辈人之中,可以说是最深的一个。每次跟兄弟们一起出去喝酒,向来都是喝到最后,别人都醉倒在桌子下面,全身瘫软的如同一堆烂泥以后,他还是清清醒醒的。   曲聆就完全没想过,现在的身体,已经不是她以前的身体了。以前酒量好,不代表现在酒量也好啊!幸好她穿越的时候,是穿到了毒姐身上。毒姐本来就是苗疆人,酒量自是不错。要是穿成一个二少爷或者一个大师什么的,估摸着就是三杯倒了。   酒满上以后,乔峰一马当先,端起海碗,洒然道:“咱们先喝上十碗怎么样?”   段誉看着桌上那都快要有他一张脸那么大的酒碗,咕嘟一声,吞下口唾沫。再看完全没事人一样的乔峰和曲聆,心中暗道:怎么也不能让别人看不起。当下双手捧碗,豁出去了,“好,既然如此,那在下就舍命陪君子了!只是一会要是喝醉了,仁兄和曲姐姐可别见怪。”   说着,三人你一碗,我一碗的,便喝了起来。喝到后面,还嫌不够痛快,一边喝,还一边将喝空了碗扔在地上,砸个粉碎。不理边上忙着捡碎片的小二,再次干掉一碗以后,曲聆伸手抹去嘴边的酒渍,笑道:“就是这样,才痛快。感情深,一口闷;感情浅,舔一舔;感情厚,喝不够;感情薄,喝不着;感情铁,喝出血。”说着又满上一碗,一个字,“干!”   乔峰哪里听过这样朴质却有意思的劝酒词,看着面前因为喝酒太猛,两颊已微微泛红,宛若春花一样娇艳的女子,不禁爽朗笑道:“妹子说的是,今天我们,不醉不归。干!”   不同于酒量是真的好的乔峰和曲聆,本来就是一个公子哥的段誉,平日里有什么宴席需要喝酒,都是斯斯文文的小杯汲饮,哪里这样子大碗喝过!三碗下肚以后,他早就不堪酒力,全身像被火烧一样,热乎乎,软绵绵,好像就要融化了一般,脑子也开始混沌起来。   他摇摇头,心道:这样下去,恐怕仁兄和曲姐姐还没喝过瘾,自己就要倒在桌子下啦。当下运起内功,将酒水沿着手指,逼出体外。   ……………………   摸了摸自己灌满了酒水的肚子,轻轻一拍,似乎都能听到里面酒水激荡的声音,深觉不能再这样喝下去的段誉,放下酒碗,说道:“算一算,我们喝了恐怕有四十多碗了。”   乔峰哈哈一笑,“兄弟没喝多,你脑子挺清醒的。”   “我们三人的酒量,可谓是半斤八两,就算再喝上四十碗,恐怕也分不出胜负。……”   段誉后面还说着什么,曲聆已经听不见了。因为越喝越起劲的曲聆,在刚才听到段誉所说的四十几碗的时候,脑子突然清醒过来。望着满地的碎片,还有桌上一个挨一个的酒坛,曲聆不禁悲从中来,内流满面:我次奥,怎么一喝酒就喝脱了!!!看到哥的酒量,要是乔峰以为哥是个酒鬼怎么办?!!这么豪放爷们,不会把乔峰吓走吧?!怪道世人都说,喝酒误事啊!!!哥现在装作不胜酒力,嘤咛一声,昏睡过去,不知道还来不来得及啊?   “蛋儿,你为什么不制止我?!QAQ”   “呵呵。”   “呵呵你妹,又是呵呵,蛋儿,我跟你说,你下次再跟我呵呵,我跟你急。√(─皿─)√”   “噗~~~”   “噗你妹,你这又是跟谁学的啊?!不要恶意卖萌!”曲聆抓狂。   才不会告诉你,这就是跟你学的呢!蛋儿用他那平平淡淡,没有起伏的机械声,说道:“与其在这里和我纠结恶意卖萌什么的,不如想想怎么样才能让乔峰对你增加好感呢!友情提示,他现在对你的好感度是:200点,相见恨晚。”   什么?自己这么爷们的跟他喝喝酒,好感度就哗哗的涨了啊?!难道乔峰喜欢的不是阿朱那样的温柔如水,还带点小机灵,小调皮的软妹子,而是哥这样粗犷型的嘛?!   回过神来,段誉已经站在楼梯口,提醒道:“曲姐姐,我们该走啦!”   三人出了城,来到了郊外。这个世界,深秋已至,冬天马上就要来了。郊外的树木早已掉光了树叶,地上的小草也已枯黄,一派秋风萧瑟的凄凉模样。   迎着秋日里的日光,乔峰停住脚,“咱们比比脚力,怎么样?”   不等段誉和曲聆说话,乔峰便提气纵身,一马当先的展身而去。他的轻功极好,身形极快。速度迅猛,恍若草原上的狼虎,凶猛而让人着迷,眨眼间便已远去。   曲聆和段誉对视一眼,各自运起轻功,向前追去。   乔峰武功扎实,内力深厚,身形一展,恍若大鹏展翅,鹰撮霆击;段誉练了凌波微步,运起轻功来,也如闲庭漫步,潇洒自若;而曲聆的五毒轻功,云体风身,断云为体,截风为身。轻巧灵动,曼妙飘逸。三人的速度具是极快,一时间谁也不让谁,谁也领先不了谁。   对二人的轻功也算有了底以后,乔峰率先停下来,向段誉抱拳道:“姑苏慕容,果然名不虚传!只是没想到妹子的功夫也是不弱,一身轻功,既有穿花蝴蝶一般的优雅飘逸,又有着极快的速度,不知妹子师从何派?”   曲聆扶了扶因为先前比试轻功,而有些歪了的银冠,再拍拍因穿过草丛而有些沾灰的裙袂,笑道:“小妹名唤曲聆,乃是苗疆五仙教弟子。”   “曲聆?”虽然苗疆地处西南,可是在曲聆自我介绍的一瞬间,乔峰便恍然:“原来是五仙教圣女,失敬失敬。只是不知圣女到中原来所为何事?又是怎么结识慕容公子的呢?”至于为什么会知道曲聆是五毒教的圣女的身份,乔峰也不得而知,只是下意识的,脑中便这样反应了。   曲聆掐腰而站,柔韧的身体拧出一个好看的弧度,只听她噗嗤一声,爽朗笑道:“小妹来中原,不过是因听闻中原风土人情与我苗疆不同,想要见识一番。至于慕容公子,大哥你可就认错人了。这小子,才不是鼎鼎大名的慕容公子呢!”   乔峰诧异,转头看着段誉,“难道阁下不是慕容复公子吗?”   段誉点头,拱手笑道:“小弟姓段名誉,初次来到江南,天天听到慕容公子的大名,只可惜无缘一见。刚才听兄台自报姓名,可是姓乔名峰?”   “不错,在下正是乔峰。”   “小弟乃是大理人士,初次来到江南,竟然便能结识到乔兄这样的英雄人物,真是三生有幸啊!”说着,段誉满目敬仰的冲乔峰作了一揖。   听了段誉自曝来历,乔峰才恍然大悟,“原来你是大理段氏子弟,来江南做什么?”   段誉挠头,不好意思道:“此事,便说来话长了。”   闻言,乔峰又是一阵哈哈大笑,豪迈之情,不言而喻。三人一边走,一边聊天。   看见这个场景,曲聆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呢?这就是乔峰与段誉义结金兰的场面啊!艾玛,一个是自己最喜欢的小说人物,一个是相处了许久的朋友,不再只是书中,影视中的人,而是活生生的站在自己的面前,曲聆难免心头激动。   果然,接下来就听到乔峰直夸段誉人不错,洒脱而有侠气,想要与他结拜。刚想说能近距离看到《天龙八部》中经典场面的曲聆,就见乔峰话头一转,向自己说起话来。其大概意思就是:嗯,你这妹子不错,不像一般女子那样娇弱,反而豪爽侠气,符合我的胃口。如果不介意,我们便一起结拜吧!   面对这样的神转折,曲聆一双妩媚的凤眼瞪得滚圆。悄悄掐了自己一下,真疼!也就是说这是真的,不是自己在做梦?哎呀妈呀,乔峰说要和哥结拜啊!   当下没有二话,点头同意!   【亲爱的曲聆女侠,恭喜你与目标人物乔峰义结金兰,当前好感度450点,肝胆相照。望女侠再接再厉,早日与目标结成连理。】   正当曲聆为此乐滋滋的自得时,蛋儿突然一盆冷水泼下:“小心乔峰因为你是他义妹,以后对你只有兄妹之义,而无男女之情啊!”   对此,曲聆只能在心中送蛋儿一根中指,同时叫道:“蛋儿,我恨你!!!”   作者有话要说:  首先谢谢给我扔地雷的亲,谢谢你,么么哒mua~~~   MxE扔了一个地雷投掷时间:2013-05-01 22:27:07   然后我悔过,因为这一章我有点卡文,所以今天更新的时间晚了,请大家原谅。 ☆、杏子林   好吧,先且不管蛋儿是如何给毒姐在那边狂泼冷水,毒姐又是如何在那边恶意卖萌,恶心蛋儿的。当乔峰觉得今天,嗯,心情不错,还与两个不错的人义结金兰了。想说反正天色还早,与西夏人的约会还早,那不如我们三人再回无锡城,继续喝酒的时候。曲聆站在一边,默而不语。   看过《天龙八部》的人都很清楚,接下来就是乔峰人生中的转折点——杏子林事件了。正是因为这件事,乔峰被爆出契丹人的身份,以及其实自己身负血海深仇,父母皆被当年的武林人士在雁门关阴差阳错的误杀了。因为身为契丹人,乔峰也自觉再无颜面继续再统领丐帮,于是决意辞去丐帮帮主之位。同时,势要查出当年雁门关的真相,以及幕后主使者的带头大哥的身份!   果然,正当三人要返回无锡城的时候,便有几个丐帮弟子前来向乔峰报信。说是有四个人,在大义分舵捣乱,舵主恐抵挡不住,才特意命人来请乔峰回去主事。   虽然有些惊奇于一个分舵的人,竟然抵挡不住四个人,但是作为一个合格的帮主,乔峰当然是要去看看情况的了。于是带着曲聆和段誉二人,跟在几名弟子身后,前往分舵,自不再提。   三人一路走来,还未到达目的地,远远的就听见一名中年男子的声音传来。只听这人语气蛮横,态度嚣张,口中直念道:“我家慕容公子上洛阳去会你家帮主,你们丐帮的人却到无锡来了,这不是故意让我家公子扑空吗?这笔帐怎么算?!”   面对此人的咄咄逼人,便有弟子出来反驳:“慕容公子和乔帮主事先订了约会吗?”   男子冷哼:“订不订都一样,岂有此理?真是岂有此理!”   闻言曲聆扑哧一笑,猜到了说话的男子必是慕容家的四大家将之一——包不同了。都说这包不同向来嘴上不饶人,最爱与人唱反调,生平绝不认错,绝不道歉,明知道是自己错了,也非要死撑到底!如今一看,果然如此!   倒是乔峰,听了此人的言语,心中对来人的身份,也有了猜测。当下加快脚步,往前方走去。待走近众位丐帮兄弟的时候,乔峰率先抱拳向众人打了一个招呼。曲聆跟在乔峰身边,也笑眯眯的冲这些人点头致意,心想:虽然乔峰过不了一会儿就要辞职了,可是这会不还是丐帮帮主么?追过女朋友的人都知道,光搞定了女朋友还不行,还得搞定她的娘家人。所谓伸手不打笑脸人,没有哪一家的女孩子的父母,会讨厌懂礼貌的人啊!   所以说,曲聆妹纸,你这是才拿追你前女友的招式,追求乔帮主的么?相信我,你要是真的这么干了,绝对不会成功的!   这一边,眼见正主来了,先前捣乱的男子当即哈哈大笑:“这位就是丐帮的乔帮主了罢!兄弟包不同,想必你知道我的名头!”   乔峰闻言转身,暗道:自己先前的猜测,果然没错!   乔峰一边不着痕迹的打量着这人,一边说道:“原来是包三爷啊!久闻大名,幸会幸会!”   这是再平常不过的一句客套话了,江湖中人若是遇见别人这样说,不管自己是否真的有大名,骑马都会随着这句话,谦虚一下。可我们这位包三爷可不一样了,他平生最爱的一件事,便是斗嘴,是以只见他眯着眼睛,摇了摇头,一副老夫子的样子,“非也,非也!我哪有什么大名呀!江湖上的臭名倒是有的!”   见包不同这般直爽,乔峰也不觉大笑起来。   等他笑完,包不同继续说道:“人人都道我包不同,一生爱出口伤人,惹是生非。不过乔帮主你怎么随随便便就到江南来了?这可就是你的不对了!”   乔峰一生光明磊落,自接掌丐帮以来,还真没有几个人当着他的面,直言他的不是。更遑论是这样匪夷所思的原因了,当下也不免为包不同的言语感到惊奇。   难得看见乔峰这样的粗豪汉子,呆呆的样子,曲聆不觉莞尔,学着包不同的口气道:“非也,非也,包三爷此言差矣!我大哥又不是你家慕容公子肚里的虫子,也远没到‘心有灵犀一点通’的境界,你们连拜帖都不下,我大哥怎么会知道他前脚走,你们后脚就去了洛阳呢?”   包不同闻言一看,说话的是个身材妖娆,容貌妩媚艳丽的苗疆女子,虽然心中纳闷她的来历,可是酷爱斗嘴的他还是犟道:“非也,非也!既然我家公子要到洛阳去,那你们就不该再到江南来,这不是让我家公子白跑一趟?”   见包不同这样可爱,曲聆忍不住,噗嗤一声,笑的花枝乱颤:“非也,非也!我在苗疆的时候,常听教主说中原人总喜欢‘牵强附会’,‘强词夺理’,‘胡搅蛮缠’,起先还总是理解不了这意思,如今看来,想必就是包三爷这样了罢!你说是也不是?”   听了曲聆的一席话,周围的人不免好笑,跟在包不同身后的三名女子,为了不得罪他,只好低下头,捂着嘴巴偷笑。而丐帮的那些人,就不用给他面子了,一通哈哈大笑,响声震天。就连乔峰,也不能免俗。   等众人都笑过了,安静下来时,又一阵中气十足的笑声从树林中传来,众人好奇转头,原来是丐帮几大长老,联袂而来。只见带头的那位,摸了摸自己的胡子,得意道:“这位姑娘可说错了,我们中原人可不都是这样!早听说江南包不同爱放狗屁,如今一见,果然名不虚传啊!哈哈!”   包不同先前被曲聆将了一军,如今正是满肚子憋闷,听了这话,当即反驳:“早听说臭屁不响,响屁不臭,刚才的狗屁却是又响又臭!是丐帮四老放的吧!”   “知道丐帮四老来了,你还敢胡说八道!”原本还笑容满面的几人,脸上骤然变色,各自掏出自己的武器,虎视眈眈的看着包不同和他身后的三名女子。   看四人这阵仗,包不同冷哼一声,手执武器,面脸怒容:“怎么?想打架吗?!”说完拔剑出鞘,锋利的剑锋对准四人,“包三先生,一身最爱的就是打架!”   “哈哈哈哈~~~~”正待火气一触即发之时,不远处的树上却传来一阵狂妄的笑声,只见这人立在一根不足一人腿粗的树干上,俯视下面的几人,冲包不同揶揄道:“你最爱的是斗嘴,爱打架的是我!啊哈哈哈哈!!!”   “风四哥,你也来啦?”见到来人,包不同身后的三位女子中,一名身着粉色锦绣绫罗长裙的女子,激动叫道。声音婉转清丽,婉若黄莺出谷,妙不可言。这一声,直把从刚才起,注意力就一直集中在包不同身上的曲聆,拉了过去。   与当日无量山中嫏嬛福地的神仙姐姐玉像,相似七八分的容貌,便让曲聆笃定,说话的女子,便是段誉朝思暮想的王姑娘了。转头一看,果然段誉的眼珠子就像是黏在了她的身上一般,看样子先前发生的事情,他是一点也没注意到了。所有的心思,都放在了这位王姑娘的身上了。   曲聆一边唾弃着段誉这副花痴的样子,一边也在心里狂扇自己大嘴巴子。   卧槽卧槽卧槽!都什么时候了,自己竟然还这么不着调!   明知道包不同身后跟着王语嫣和阿朱、阿碧三人,合该好好观察一下自己的未来情敌阿朱的,可自己竟然只顾着围观剧情,而把阿朱都望到了天边了!都忘了自己就是因为818而穿越的么?!   不过现在关注一下,也不晚。   想到这里,不再理会场中的众人,曲聆把视线投到了阿朱三人身上。   王语嫣不用说了,曲聆认得。她左边那名穿着碧色青衫的女子,想必就是阿碧了。虽然容貌顶多只能算是清秀,可是那温柔的性子,却还是让人有种说不出来的舒服。   而站在王语嫣右手边,一身朱色绫罗纱裙的女子,想必就是阿朱了!该说不愧是乔峰会喜欢的女子么?只见她年纪约莫十六、七岁,眉清目秀,娇美俏丽。她眼神灵动,双眸如星,与曲聆那娇媚妍丽,极具侵略性的美貌相比,阿朱那乌黑的眼珠,骨碌碌的一转,就有一种掩不住的灵气。让人一见便心生欢喜!   为此曲聆在心中内流满面,直咬小手绢,哭泣道:“蛋儿,阿朱怎么可以这么美,连哥都被她吸引了。主神真是混蛋,为什么要我穿越成女人去攻略英雄?!让我穿越成英雄去攻略女人不好嘛!”   蛋儿闻言,呵呵一笑:“你想太多了!”   没有介意蛋儿淡淡的嘲讽,曲聆继续哭诉:“阿朱这么美,又温柔又可爱,还会易容,还痴心!哥拿什么和她斗啊?!乔峰绝对会喜欢她的!难道要哥辣手摧花嘛?!干掉阿朱,乔峰就不会喜欢她了!嘤嘤嘤嘤!”   “没有阿朱,也会有别的女人,如果你真的为这种原因杀了阿朱,我估计你就再也不要想攻略乔峰了!与其纠结阿朱,你不如想想怎么让乔峰对你的好感度,更上一层楼才是!”   “不,哥只是说说而已,阿朱这么美好,哥怎么下的去手?!哥真的是一个爱好和平的好孩子!”   蛋儿鄙视:“早就知道你有贼心,没贼胆了!”   且不管曲聆是如何与蛋儿斗嘴的,被曲聆用这样直勾勾的眼神注视,就算是个死人恐怕也会感觉到,何况天性敏感的阿朱呢?虽然没有恶意,可那火热的目光,还是惹得阿朱好不自在!为什么总有种,这个女子,想把她吃了的感觉呢?唔,肯定是自己想多了!   只见阿朱秀眉微挑,如夜空繁星一般璀璨的眸子,含着脉脉温柔,对上曲聆的视线,轻轻一笑,点头致意。   [对手阿朱对你使用了魅惑技能:倾城一笑!对你造成伤害,会心一击,扣除血量50000点!你已被阿朱K.O.胜败乃兵家常事,望大侠再接再厉!]   面对阿朱的微笑,曲聆呆呆的摸了一下鼻子。很好,没有没出息的流鼻血!   “蛋儿,我觉得阿朱真的好美,我好像爱上她了!我不去攻略乔峰了,我去攻略乔峰他老婆好不好?”   “呵呵!”   正当曲聆脑补的起劲,甚至都在幻想自己要怎么获得阿朱的好感,什么时候救她,什么时候帮她认祖归宗的时候,一具身体,便轰然砸到这边,几人定睛一看,竟然是风波恶!   原来先前风波恶仗着武艺高强,从树上一举窜下,独斗丐帮四大长老。他的功夫精湛,可四大长老也不是吃素的。只见陈长老的的布袋一甩,便将一只不足手指两节长的毒蝎,甩到了风波恶的手背上。毒蝎的毒性剧烈,只是转瞬之间,风波恶便觉全身阴寒,竟然开始止不住的寒颤。趁此机会,陈长老一个腿鞭,咣的一下,将他扫到了包不同这边。   包不同一看自己的好兄弟受此侮辱,为他点穴止住毒素蔓延以后,拾起地上掉落的风波恶的短剑,便冲了上去,与其他人动起手来。   看到风波恶被蝎毒折磨,如此痛苦,却一声不吭,着实不易。乔峰敬他是条铁铮铮的汉子,便让陈长老为他解毒。   可惜陈长老不同意,觉得风波恶和包不同先行挑衅,何况他们的主子还杀了马副帮主!这么一想,更不愿意为他解毒了。   曲聆一看阿朱那微微皱起的眉头,瞬间心疼的不得了,当即走过去,安慰道:“妹子不用担心,我可以为你们风四哥解毒。”说着取下背上的虫笛,在空中一划,便召唤出了[碧蝶]。只见这群碧色的蝴蝶飞到风波恶的伤口处,翅膀轻轻一扇,粉紫色的光芒一闪,风波恶便觉自己体内的寒气消除了。   只见他一个鲤鱼挺身,从地上翻腾而起,感激的向曲聆说道:“多谢妹子救命之恩!”   毒姐笑而不语。   一边的陈长老见状惊奇,“这是我的独门蝎毒,你这小姑娘,竟然这么轻易的就解掉了?!”   迎着众人好奇的目光,曲聆抬头挺胸,得意洋洋:“哼,别说是这小小的蝎毒,这天下间,就没有我大五仙教,解不了的毒!”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更的比较晚,因为时间原因,来不及捉虫,如果有错别字,请大家多多包涵! ☆、毒姐发飙   “好不要脸!!!”随着这句音调不轻不重,语速不急不缓,既没有刺耳的尖锐,也没有低哑的阴沉,相反,还是相当柔和悦耳的一句女声,在众人面前出现的,却是女子快若闪电,迅如雷霆的身影,以及随后而来的那声手掌掴在人类最柔嫩的脸部肌肤上,那心惊肉跳的拍打声!   “啪——”的一声,只见全冠清这样一个粗壮的汉子,竟然被一个纤细苗条的女子一巴掌扇在脸上,那力道大的,竟然让他连人带身子,整个人在空中划过一道微妙的抛物线,撞在了一边的一棵需要两、三个成年男人合抱的大树上。   又是“砰——”的一声,全冠清从树干上跌落,摔在了地上,整个地面扬起了重重的烟尘。一时之间,全冠清只觉得自己的脸颊疼得发木,已经没有了知觉。耳朵也疼得厉害,脑中是一片轰隆轰隆的作响声。同时,他的身子也很疼,撞在树干上的腰背,跌下来时摔倒的躯干四肢,都让他仿佛有一种被人拆散开来的感觉。好半晌,他才找回自己的知觉,只觉口中有异物,下意识的将东西吐出来后,才发现,那竟然是自己的六颗大牙!   随着吐出的带着血液的唾沫,全冠清伸出左手,颤抖的摸上了自己左边的脸颊,再用舌头在口腔中巡弋一遍,赫然惊觉:自己竟然被这女子一巴掌打掉了左半边的所有大牙!   当即怒从心起,仰头愤恨的盯着女子,恶如凶狼的吼道:“你是什么人?竟敢在我丐帮众人面前撒野?!!!”   出手的人,自然就是曲聆了!   这件事发生的太过突然,在这里的所有人,丐帮的一众长老和弟子,因为听到了“慕容复”三字去而复返的阿朱三人和段誉,一副被害人亲属相的康敏,被丐帮请来做人证的天台山智光大师、判官单正、谭公谭婆、赵钱孙,以及在众人之中武功最为高深的乔峰,统统都没料到,这个之前一直默不吭声的苗疆女子,竟然会骤然发难!而且她的身法之快,竟然无一人能拦住她。   全冠清那愤恨而痛苦的声音,惊醒了一众心中如临惊涛骇浪的人,不约而同的,所有身处杏子林中的人,都把目光对准了这名苗疆女子。   只见曲聆一面把玩着自己纤细柔嫩的手掌,一面用恍如看死人一般的阴冷目光,看着趴在自己脚下,灰头土脸形象全无的全冠清,“你算是个什么东西?!也敢这般和我大哥说话?江湖上众人见到我大哥,莫不是都要礼让三分!难道你以为自己是丐帮中人,在帮中小有名望,就有那个资格,和我大哥叫板?!真是狂妄无知,不晓天高地厚!”随着最后一个字的声音落下,恍如官老爷敲在桌案上的惊堂木,一时间杏子林中鸦雀无声。就连先前还耀武扬威好不风光的全冠清,此刻都被曲聆周身上下的气势,压得抬不起头来。   原本曲聆和乔峰来到杏子林,只是为了进距离观看在《天龙八部》中,一个巨大转折点的剧情罢了。她以为自己可以从头到尾默不吭声的看完全部剧情的,就如在现代的时候,看那些贴吧、论坛中的818。无论是感情纠葛,家庭伦理,还是社会映射,她都可以一笑而过,甚至将它们拿做茶余饭后与人交谈的笑料罢了。   可是她高看了自己,原来对于这种事,她并不像自己想像中的那样无动于衷。想来是因为在现代的事情,都是透过媒体管道才了解。没有亲身经历过,怎么会了解其中的愤怒呢?   记不清楚第一次看《天龙八部》是自己小学一年级,还是二年级了。当时自己看的还是香港TVB版的《天龙八部》,虽然布景简陋,演员衣着简单,可是那跌宕起伏的剧情,演员们那直扣人心的演技,还是深深的印在了曲聆的脑海之中,经久不忘!   哪个男孩子,小时候心中会没有一个英雄梦呢?不能免俗的,曲聆也是其中之一。随着金庸、古龙、温瑞安的武侠小说的风靡中国,与她同年的男孩子们,心中都有着自己的偶像。有喜欢惊才绝绝亦正亦邪的黄药师的,有喜欢老实敦厚固守襄阳的郭靖的,有喜欢风流倜傥踏月留香的香帅的,还有喜欢对剑至诚一生为剑而活的西门吹雪的。而曲聆,最喜欢的就是乔峰了。可以说在她年幼的心中,除了父亲以外,乔峰这样一个豪迈爽朗,智勇双全,如沧海横流一般胸襟广阔的男子,就是她的偶像。   所以在最初,知道了自己来到《天龙八部》,需要攻略乔峰的时候,曲聆除了纠结尴尬以外,更多的却是实现了自己从幼年之时,就一直存于心中的夙愿了。   理所当然的,在看到为了免除几大长老因叛乱而需要受过,乔峰却以身代之的时候,曲聆心中除了愤怒之外,更多的竟然是心疼!   英雄就是有这样的能力,他们那广阔的胸襟,那豪迈的气度,那坦坦荡荡的处事原则,总是在一举手,一投足之间,就能轻易的掳获人心。近距离接触乔峰的曲聆,怎么可能就此幸免呢?   只是当时的曲聆还能暗自忍耐,只是为乔峰拔出匕首,治好了他的伤势以后,就悄悄的退到一边,默默观看罢了。   可是在看到牵扯出乔峰的身世,一众本应站在乔峰一边的丐帮长老和弟子,不住的怀疑他的时候,曲聆的怒火几乎不能自抑。直到全冠清站出来,一副我为丐帮,不惧强权,实际满面得色,小人得志的质问讽刺乔峰的时候,曲聆终于忍不住站出来,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甩了他一个大耳光。这一掌,曲聆可是用足了十成力,生生将全冠清左边的六颗大牙尽数打落,一张脸高高的肿起,宛若一个发涨了的馒头!   “贤妹,你这是何意?!”一生之中经历了各式各样的惊涛骇浪的乔峰,最先回过神来。只见他诧异的看着曲聆,全不解她为何突然这么大的脾气。同时也在心中,对她的功夫,更是高看了一眼。   曲聆从全冠清身边不紧不慢,泰然自若的走到乔峰面前。一身迷魅的蓝紫色的南皇套上,那些精美炫目的银饰,随着她的脚步相互撞击,发出丁玲丁玲的清脆响声。   “大哥,我是看不惯这等小人在这里耀武扬威的指责你,才出手小小的教训了他一番。”   因曲聆离去而被丐帮弟子扶起来的全冠清,先是看看周围静默无声的众人,自觉面子受挫的他,也顾不得身体上的疼痛,大声叫道:“好你个乔峰!还说你不是狼子野心?!今天当着丐帮众位长老和兄弟,江湖上盛名远扬的武林前辈的面,就敢叫个异域妖女,这般侮辱于我,若再留你在丐帮,他日众位兄弟,岂不是要被你害的身死异处?!”   由于先前曲聆那毫不留情的一巴掌,全冠清这话倒是不敢对曲聆说,反而是冲着乔峰叫嚣。世人往往说对付君子,比对付小人容易,就是因为君子坦荡,即便你得罪了他,他也不会在日后暗地里阴你。一般而言,有什么仇怨,都是当场就报了。即便当场报不了,下次寻仇之前,也会事先提醒。可是小人就恰恰相反了。   正是因为知道乔峰不屑于和他计较,全冠清才会肆无忌惮的得罪他,更何况从大义来说,他这是为了丐帮数百年来的声誉着想呢?谁也不能就此指责于他!   只是先前曲聆的威吓,让全冠清这话,却是显得有些色厉内荏了。   曲聆妩媚的凤眼一挑,半点不见其中的魅惑,全然是欲置你于死地的阴寒。   “异域妖女?你这是在说谁?敢指名点姓的说出来吗?”   全冠清四下望望,丐帮众长老有的因为先前反叛被乔峰原谅而愧疚,这时候都做了哑巴,什么话也不说;有的慑于曲聆的威势,不敢说。不是丐帮中人的其他武林名宿,也不好说。更甚者,如赵钱孙和阿朱一行人,还在看他的笑话。其中赵钱孙甚至还好心情的拿出了花生,拨了两颗,丢在嘴里,咔嚓咔嚓的嚼了起来。引来谭婆的一个白眼。   虽然心中惶惶然,可是更不愿在众人面前表现出胆怯的全冠清,不得不撞起胆子,“说的就是你!你这个苗疆妖女!”   “呵!”一声轻笑,曲聆手执虫笛,把玩着上面的花纹,上下打量了全冠清一眼后,才用它在空中划出一道好看的弧线。“既然你说我是妖女,那我就让你知道,什么叫做真正的妖女!”   杏子林中的所有人纷纷为这句话握紧了手中的武器,就怕曲聆会做出什么事来。   “呀——!蛇!好可怕的蛇!”发出尖叫的丐帮副帮主马大元的遗孀,康敏。突然,只见两条颜色艳丽,一看便知有剧毒的足有成年男子高的巨蛇,目光森冷的出现在她的面前,如同注视猎物一般,冷冷的注视着她。哪怕康敏是个心如蛇蝎的女子,可她依然如大部分女子一样,畏惧着毒蛇这类的冷血动物。   不过美人就是美人,更何况是媚骨天成的美人!   只见她柔若无骨的身子一拧,宛若寒风中瑟瑟发抖的小白花一般,转身扑入丐帮徐长老的怀中,不停啜泣。那楚楚动人的身姿,梨花带雨的娇媚模样,足以让在场的绝大部分男人,心生怜惜。有那意志不坚定的男人,甚至都忘了场中的巨蛇,被迷得直吞口水。   而一直默默关注着王语嫣的段誉,在她被吓到的第一时间,便赶到了她的身边,低声安抚着她。   一青一白两条蛇,伺机而动的注视着场中的全冠清,就等曲聆一声令下,便要扑上去,绞碎他全身的骨头,再给他注入致命的毒液。   俏脸微扬,曲聆目光灼灼的盯着乔峰,“大哥,你也认为我是妖女么?”   乔峰先是一愣,而后笑道:“贤妹乃五仙教圣女,我曾听闻,五仙教以蛊救人,以蛊伤人,驱使毒虫。既能活死人,救白骨,又能惩治宵小,在苗疆一代,素有威名。何况贤妹为我出头,我怎能不知,哪里会认为你是妖女!”   “大哥这样说,我便放心啦!我们苗人,速来直爽,不爱你们汉人那一套,也没有中原人那么多的花花肠子,喜欢便是喜欢,讨厌便是讨厌。爱之欲其生,恶之欲其死!这便是我们苗人的为人处世法则。”说着眼波一荡,瞥了一眼被最后这句话吓得颤抖了一下的全冠清,再瞥一眼如临大敌的丐帮中人,曲聆接着说道:“得罪了我便也罢了,可是若得罪了我身边的人,哪怕是追到天涯海角,我也要让他求生不能,求死不得!”   最后这一句,说的铿锵有力,坚若玄铁,在场的人,无一怀疑此中的真实性。   “哼!姑娘这句话,是在威胁谁?!”出声的,是丐帮中年纪颇长,此刻被康敏扑住的徐长老。   曲聆瞧了他一眼,“我可没有威胁谁,不过就事论事罢了,如若你不信,可以问问这位段公子,我们苗族人,是不是一向都是这么个性子?”说完还小声嘀咕了一句“为老不尊”。   虽然面上装作一副私下嘀咕的样子,可实际声音足够让在场的人都听个明白。   徐长老面上一红,哪里不知道曲聆这是在讽刺他。当下肩膀一抖,快步离开了康敏。而曲聆表面上是在嘲讽徐长老,可同时也在暗指康敏:刚刚丧夫,身上还穿着一身孝服呢,就往别的男人怀里扑,尤其还是一个年纪足以做她爹爹的老男人!   康敏心道:这不是当着众人的面,打她的脸,骂她水性杨花吗?!当下便对这半路杀出来的曲聆,恨个半死!   可是眼见自己所布之局即将圆满,全冠清自然不会让曲聆就着白白搅乱掉。只见他不着痕迹的向站在一边的康敏使了个颜色,康敏便立即心领神会。   “各位叔叔伯伯,大元的为人,大家都十分清楚,他生前在江湖上,并没有什么仇家,这次他惨遭杀害,我想其中应该另有隐情。以我猜测,或许是因为他手中掌握了什么人致命的东西,一定是有人怕他泄露了机密,对己不利,才要杀他灭口!”此话字字诛心,虽然没有指名点姓,可是在场中人,谁不知道说的就是乔峰?   当下乔峰怒道:“你在怀疑我?!”   康敏直视乔峰,正要说话,便见场中的一青一白两条巨蛇尾巴缠绕在一起,蜿蜒游移。细长鲜红的蛇信在空中交错舔吻,接着青蛇伏地,白蛇竖起,透亮的眼中似乎散发着死光,死死的盯着康敏。康敏心下一跳,下意识的望向曲聆。   只见曲聆似笑非笑,好似在告诫她,千万别说出什么不该说的话来。   作者有话要说:  咳咳,对不起了大家,周六周日的时候,因为去撸JJC和打帮战了,所以木有更新,然后周一的时候,好吧,我去打副本赚钱了。咳咳,为了精炼装备,穷的就差上街求包养什么的,真虐啊!   好吧,为了玩游戏,不更新什么的,是我的错,大家请轻拍,今天开始,恢复日更○rz   另外,对于喜欢《秦时明月》的朋友们,因为要更新新坑,所以那边的速度会相对放慢点,所以为守在那边的朋友们,说声抱歉! ☆、艳若桃李   康敏心中咯噔一下,她怕极了那两条看她如猎物一般的巨蛇,更怕曲聆这个看不出深浅的贱人。可是永远不要小看一个女人的野心,也别小看她们的报复心。都说最毒妇人心,一个女人狠起来的时候,连男人都自愧不如,康敏就是这样一个心如蛇蝎的女人。她料定了在乔峰面前,在众多丐帮弟子面前,曲聆不会杀她,也不敢伤她,不然就是坐实了乔峰是杀人凶手的事实。   康敏莲步轻移,款款走到乔峰面前,悲痛欲绝的跪下,“乔帮主,妾身并不敢怀疑你。妾身一介女流之辈,抛头露脸已是不该,可是为了大元,我也顾不了许多了。”在秋日萧瑟的寒风中,康敏身着白色的孝服,纤细袅娜的身子仿佛脆弱的不堪一击。她狠狠的向乔峰磕了三个响头,悲痛的声音如泣如诉,“恳请乔大哥看在往日的情分上,查明真相,替先夫报仇啊!”   乔峰仰头望天,他心知肚明自己并没有杀马大元。可是从全冠清出现的那一瞬间,似乎所有的事情都脱离了轨道。起初煽动丐帮四大长老进行造反,并且质疑他与慕容复有所勾结,合谋杀害了副帮主马大元,在他的据理力争之下,阴谋不攻自破。可是一计不成,再生一计,康敏出现了。她的一封信,直接将他打入了地狱。因为心中揭露了一个事实:他是契丹人,不是宋人!为此,丐帮的徐长老还从各地请来了当年雁门关一战中,现在还活着的人来作证。   如今康敏更是字字句句,暗示他为了守住自己是契丹人的秘密,蓄意杀害了马副帮主。这叫乔峰怎能忍受?!他自问行事光明磊落,对得起丐帮众位兄弟,实在不愿意怀疑是帮中有人要故意陷害他。   可是事实摆在眼前,真是不信,也得信!   乔峰忍住心中暴躁,压下火气,沉声对康敏说道:“马夫人,请起吧!”   康敏跪在地上,嘴角微微一勾,心中有说不出的畅快:丐帮帮主又怎样?自视甚高,假仁假义!不一样要被我康敏玩弄于股掌之间?   “呵呵!”一声轻笑止住了康敏转身的动作,这声音虽然清越透亮,可是却带着深深的鄙夷。康敏暗恨:这是那苗疆小贱人的声音,也不知道她究竟是哪里冒出来的,三番四次要与她做对。虽然心头火起,可她还是忍住了,转身看着曲聆,“姑娘你笑什么?”   “我只是为在座众位感到好笑,有些人自己是个傻子,弄了一大串上不了台面的阴谋诡计,却自以为自己很聪明。用自己的智商去衡量所有人,真以为人人都比他笨?你说这是高看了自己?还是低估了别人?”   “姑娘什么意思?是认为我在说谎吗?”   “我可没这么说。”曲聆走到场地中央,轻柔的抚摸着自己的灵蛇的脑袋。感觉到熟悉的气息,青蛇白蛇争先恐后的扬起身子,亲昵的蹭着曲聆。“我心中有个疑惑,还望马夫人为我解答。”   “什么疑惑?”   “先前你说过马副帮主的遗信,在徐长老之前,没有任何人看过,是不是?”   虽然不知道曲聆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可是康敏还是淡然答道:“不错。”   “既然如此,那就说明没有任何人知道大哥是契丹人的事啦!如此,怎么能够证明,凶手是为了遮掩秘密,才杀人灭口的呢?常言道‘捉奸捉双,捉贼拿脏’,没有真凭实据,就想要诬陷大哥,可就要问问我曲聆,同不同意啦!”   此言一出,乔峰眼睛一亮。是呀,既然没有人知道信中内容,包括他自己都不知道,如何会为了掩盖秘密,去杀害马副帮主呢?   康敏喉头一哽,差点没气得破口大骂,可是为了自己的形象,她还是忍住了。深吸了一口气,耐住火气,“姑娘是谁?为何三番四次干预我丐帮之事?”   曲聆微笑,“我是乔帮主义结金兰的妹妹,大哥的事,就是我的事,如今有人蓄意陷害大哥,我自然是要管的。”   “你其实想说你是乔峰明媒正娶的妻子,相公的事,就是你的事吧!”正当曲聆为多次噎到康敏而开心的时候,一直沉默围观的蛋儿突然插嘴道,瞬间打破了场中严肃的气氛。   “蛋儿你可不可以不要神插入,这么严肃的时候,你来裹什么乱?”   蛋儿声音飘忽,似乎有些不自在,“我只是想提醒你,成为妹妹可不是最终目的,你的目标是成为乔峰的妻子。”   “这事不用你说,我也知道。”   曲聆脸颊殷红,粉面含春。当然,这不是被蛋儿的话羞的,而是被蛋儿气的。她转头看了乔峰一眼,眼波流转,殷红的面容艳若桃李,“大哥,你放心,无论什么时候,我……我都会站在你这一边。我相信你,绝对不是那样的人!”   看着曲聆,乔峰只觉平静的心湖中,被谁扔下了一粒小小的石子,泛起层层波纹。他觉得自己的心,似乎跳的有点快了。乔峰把这理解为,在被众人冤枉的情况下,还有一人能完全的信任他,而觉得感动。当下爽朗笑道:“多谢贤妹!”   见不得两人如此有默契的样子,想当初她勾引乔峰,可是乔峰竟然在众人面前叫她自重!而对着这个苗女,竟然喜笑颜开。这让一向自恃美貌,无人能逃出她的引诱的康敏情何以堪?当下狠狠的一咬嘴唇,恨不得将曲聆和乔峰千刀万剐,挫骨扬灰!   她转身看向一直沉默的白世镜,朱唇轻启,“白长老,那位姑娘的话,确实有道理。一开始我也觉的这件事,似乎有些不大合情理,可是后来我想起了另外一件事。就在大元被害的前一天晚上,有人来我家偷东西。”   “偷什么东西?伤到人了没有?”白世镜关切的看着康敏,紧张道。   “呵,还好,人倒是没有伤着。那人用迷香把我和家中两名仆人熏倒,把家中里里外外搜了个遍,偷去了十来两银子。可是第二天,我就接到了先夫遇难的消息,我便没有心情再去理会这件事。现在细细想来,幸好先夫当时把这封信藏得很是隐秘,才没有被那人拿走,这实属幸运呐!”   “可是被偷走十来两银子,又能证明什么呢?”   “哼,姑娘说的不错。可是后来,我又在我家窗口下,捡到了一样东西,才知道此事并不那么简单。”   “是什么东西啊?”丐帮宋长老问道。   康敏冷笑一声,自袖中拿出一把折扇,将它递到徐长老手中,“徐长老,你可千万要为我做主啊!”   事情进展到这一步,曲聆只能暗叹一口气。《天龙八部》的细节她都已经记不得了,照着从系统换来的剧情简介来插足,她已经尽力了,可是事情还是如原著一般发生了。   看到这把折扇,也就没有什么好说的了,因为它确实是乔峰的东西。   曲聆有心再辩解几句,可是当众人都认定了乔峰,那再多的解释,也是枉然了。   如原著一般,乔峰交出了丐帮帮主的信物——打狗棒,并且辞去了帮主之位。期间不是没有人挽留乔峰,愿意跟随他。可是更多的人,却是听信了全冠清的言辞,认为他既然是契丹人,就不能再做丐帮帮主。   乔峰自己也认为,身为契丹人的自己,实在没有资格,继续当这天下第一大帮的帮主了。   “呵呵,呵呵,哈哈哈哈!!!”正当乔峰要离去,场中一片静默之时,曲聆突然笑了起来。众人看她,只见她笑得连腰都直不起来了。   曲聆一手捂脸,眼泪顺着脸颊滑落,她的心中突然有种说不出来的悲痛。不单单是因为乔峰,更多是因为,她想起了某些尘封的旧事。   英雄?   英雄!   正因为是英雄,所以就要受到最多的磨难么?任何时候,有什么困难,你都必须要上,因为你是英雄啊!如果活着回来了,那是应该的,因为你是英雄!如果为此死去了,那也是死得其所,因为你是英雄!   正如乔峰,被人陷害,百口莫辩,却还是承诺:今生今世,绝不杀一名汉人。若有谁再对帮中兄弟出手,那便杀人偿命!   正如她的父亲,身为人民子弟兵,生命永远不是他自己的,也不是他妻子儿女的,而是人民的!   “贤妹,你笑什么?”乔峰停住脚步,转身看着曲聆,诧异问道。   曲聆抹抹眼泪,笑道:“我在笑你们丐帮。”   笑丐帮?场中众人一片哗然。   徐长老怒道:“我丐帮有何可笑?!”   曲聆斜眼看着全冠清,“你口口声声说着,是为了丐帮,可是你知道丐帮是何时成立的吗?丐帮的第一代帮主又是谁吗?”   “在下自然知道,我丐帮实在唐末年间成立,第一代帮主乃是庄义方庄帮主!”全冠清答道。   “哈哈,庄义方?庄义方是第一代帮主?连谁是自家创始人都不知道,竟然还好意思自称一切都是为了丐帮!”   丐帮众人,包括乔峰在内,心中都十分纳闷,因为全冠清说的是一点没错的。可是看曲聆这副样子,难道她知道点什么?   “不是庄帮主,那是谁?”陈长老按捺不住,问道。   曲聆看着众人,斩钉截铁道:“第一代丐帮帮主,乃是尹天赐!”   尹天赐三字一出口,丐帮众人脑中轰然一响,似乎,丐帮的第一代帮主确实是他啊。其实丐帮的历史长远,对于《天龙八部》中的人来说,创始人确实是庄义方。可惜现在有了曲聆,她拿着主神颁发的[身份证],于是她的身份自然是以剑三来算。而在剑三中,丐帮是起源天宝年间,创始人是尹天赐。   不得不说,这其实很坑爹。如果曲聆不提到丐帮,那么他们的历史自然是用《天龙八部》中的,可是一提到了丐帮,主神的[身份证],直接将剑三的编年史,覆盖到了《天龙八部》。   因为曲聆只提到了尹天赐这个人,所以丐帮中人只知道他是第一代帮主,以及他的事迹。可是除此之外,其他事都不知道。   全冠清也是一样。   他生怕自己竟然记错了这等重要的大事,可是又不敢肯定,于是冲着曲聆叫道:“明明庄帮主才是我丐帮的创始人,你嘴皮子上下一搭,就可以信口雌黄了吗?”   “哼,我信口雌黄,真是贼喊捉贼!”曲聆抬头挺胸,好一番冷艳高贵,她冲在座所有丐帮弟子说道:“你们可曾还记得,丐帮最初成立的目的?”   想当初曲聆穿越来之前,剑三正在宣传下一个资料片《安史之乱》。剧情的事且先不说,光说这个资料片要开新的门派——丐帮,就足以引得众位玩家翘首以盼了。   当时为了了解丐帮,曲聆还专程去网上查了丐帮的资料。才知道原来中国历史上,的确有过丐帮,而且确实是于唐末年间建立的。都说丐帮号称天下第一大帮,盖因历朝历代中,岂会没有沦落为乞丐的人?   可是剑三的编年史,却与现实中的丐帮不一样。   “聚众为帮,打抱不平,这才是丐帮成立的初衷!丐帮的第一代帮主,乃是尹天赐尹帮主。尹天赐乃是孤儿,小时候被少林寺收养,可是他的师父却并没有让他剃度成家,而是坚持以少林俗家弟子的身份,抚养他长大。天宝年间,尹天赐长大成人,离开少林,加入了江陵丐帮,进而成为江陵丐帮的帮主。为了将所有的丐帮弟子团结起来,他将全国的丐帮统一了起来。从此,丐帮才真正结束了一盘散沙的局面,成为了一个真正的武林帮派。徐长老,你说是也不是?”   曲聆的话犹如惊雷,所有的丐帮弟子都被劈的晕头转向。他们有些混乱,可是脑中深处的记忆,却告诉他们,曲聆说的,才是实话。   见徐长老点头,曲聆继续讲道:“可是到了唐玄宗后期,因为宠爱杨贵妃,唐朝一片风雨飘摇。内有奸佞把持朝政,外有南诏反叛,江湖上有红衣教,天一教作祟,到了后面,更是发生了安史之乱。那时候江湖上十大门派,为了保护大唐百姓,皆派出门中弟子,与叛军作战。可是江湖人士,如何抵得过朝廷铁蹄?”   “东都之狼天策府,是大唐的左膀右臂。安史之乱爆发后,天策军首当其冲,派出精锐部队保卫洛阳。然而狼牙军来势汹汹,天策军猝不及防,洛阳失守,天策覆灭。藏剑在保卫过程中,门中精英弟子死伤殆尽,不得已选择闭庄。还有七秀坊、纯阳宫、万花谷等等,各自为了守卫大唐,而耗尽门中鲜血。”   “我五仙教本来地处苗疆,原本教中长老皆是不同意参与到中原战乱之中。可是教主曲云小时候被七秀坊收养,乃七秀之一,因而无法对中原战乱置之不理。于是下令教中弟子,可以在苗疆避难,也可以去中原救人。而当时的十大门派之一的丐帮,人数虽多,可是为了抵抗狼牙军,死伤众多,十不存一。为了给丐帮留下一丝香火,当时的帮主得到曲云教主的同意,着丐帮三大长老,带着帮中老弱妇孺,一路行进苗疆,才得以保住丐帮基业。等到中原战乱停止,本朝建立,丐帮才重新从苗疆,返回了中原,如此,你们便知我为何笑你们了罢!”   “连自己帮为何建立,都已经遗忘的人,还何谈守护大宋百姓?不过是沽名钓誉罢了!”   不再理会这些被自己狠狠的坑了的人,曲聆阴暗想到:看你这个连自己丐帮历史都记不得的人,要如何在接下来去掌控丐帮?   她走到乔峰面前,笑道:“大哥,我们走吧,我陪你去调查真相。凡走过必留痕迹,世上没有什么事,能够捂一辈子。只要有心去查,就一定能获得真相!”   乔峰看着曲聆如此帮自己,心中是说不出来的暖烫熨帖。他咧着嘴,爽朗大笑:“贤妹说的是,咱们走吧!”   作者有话要说:  关于剑三的丐帮编年史,有些是百度来的,有些是我自己根据剧情需要改编的。大家看看就好,不用当真。 ☆、听姐姐讲个故事   乔峰说走就走,半点留恋也无。他披散下来的凌乱长发,被秋日的寒风轻轻吹拂。几根调皮的发丝飞到他的面前,他也无暇去管。   他的步子很大,走的也很快。虽然在外人看来,这是气势逼人,威势赫赫的表现,可是只有他自己知道,此刻他心中的思绪是多么的混乱。一时之间,许多过往凌乱的画面,一一在他的脑海中上演。有小时候爹娘对自己的疼爱,有在恩师玄苦的教导下苦练武功,有加入丐帮后和帮里兄弟同生共死,还有如今的指责加身。   他怎么也想不通,自己明明做了三十年的汉人了,怎么一夕之间,自己就成为了一个狼子野心的契丹人?他有些接受不了,可惜无论是汪帮主的遗信,天台山的智光大师,他们都告诉自己:你不是汉人,你就是一个契丹人!这让一直以来把保护大宋百姓放在心中第一位的他,情何以堪?!   曲聆掐掉之前用来威吓众人的搅基蛇,只来得及给阿朱和段誉几人一个微笑以后,就跟着乔峰一同离去了。至于接下来丐帮要怎么商量另选帮主的事,一会儿还有西夏赫连铁树的突击的事,曲聆会说,这与她有关系吗?她巴不得这帮白眼狼的丐帮弟子,多吃点苦头才好。   乔峰在前面大步流星的走着,曲聆在他身后不远不近的吊着,一边看着系统日志。   【亲爱的曲聆女侠,恭喜你完成《天龙八部》主线任务——攻略乔峰之阶段一,完成度达到25%,获得奖励:侠义值350点,大理段氏声望3000点,金钱500G,特殊物品:[生死蛊]。】   看到[生死蛊]的时候,曲聆不敢置信的睁大了眼睛。默默打开背包,看到里面放着的那个用红黑相间的盒子装起来的[生死蛊],曲聆捂脸。这尼玛,[生死蛊]碉堡了啊!   [生死蛊]:情之所依,心之所系。代君受命,保君平安。使用:对目标使用后可为其种下生死蛊,当与被施蛊目标处于同一场景时,自己将代替被施蛊人承受一切伤害。   妈蛋,这不是剑三中完全可以媲美[凤凰蛊]的神物吗?无数的情缘、基友对这玩意趋之若鹜啊。可问题是,这东西是以命换命啊!难道这是要哥拿去给谁用吗?   想到这里曲聆不得不在脑中呼唤着蛋儿,“蛋儿蛋儿,呼叫蛋儿,我是地瓜。”   “地瓜你妹,有话快说,有X快放!”   “蛋儿,要是我在这些世界中死了会怎么样?”   “虽然你是在不同的世界中游走,但是我必须要提醒你一点,你的生命永远是你自己的。除开在特殊世界中能使用复活技能,拿到复活道具以外,你的命只有一条。当你非正常死亡的时候,你就会直接脱离世界,回到主神空间。那时候无论你的主线任务是否完成,都会根据你的完成度来计算积分。如果完成度过低,那么你将得到负分。当你的总积分为负的时候,你就会被主神抹杀。”   “什么?这么重要的事,蛋儿你以前怎么没有告诉过我?话说什么叫做非正常死亡?”   蛋儿选择性的无视了曲聆前一个问题,直接答道:“非正常死亡,就是指你在没有完成主线任务,或者系统自行以死亡的方式让你脱离世界的时候,你死掉了,就叫非正常死亡。”   “也就是说,如果我现在被《天龙八部》中的某个人杀掉了,那我就是非正常死亡,然后回去以后就会直接计算我的主线任务完成度,给与相应的积分吗?”   “没错。”   “那要是我对谁使用了[生死蛊]呢?”   “以你之命,换他之命。死后立即脱离世界。”   “……擦,那这样我还有使用[生死蛊]的必要吗?”曲聆黑线,怎么这些东西看起来很逆天,其实那么坑爹呢?   “你傻吗?有的世界中,你可以给自己上了[凤凰蛊],再给别人上[生死蛊]啊。再说了,给你[生死蛊],又没有叫你一定要给别人种,你可以送给其他人用啊。”蛋儿鄙视,他真的就没见过这么傻叉的人。   “……”面对蛋儿的嘲讽,曲聆只能心中对他默默送上一个凸字。“那我在完成了主线任务的时候,将会以什么方式离开世界呢?”   “当你的主线任务完成以后,系统就会将你强制带离这个世界。但是如果你还有留恋的话,可以花相应的侠义值和积分,购买[居留证],获得在任务完成后,在当前世界居住的权利。”   听完蛋儿的解答,曲聆好长时间没有说话,而是默默的跟着乔峰赶路。   谁料天公不作美,刚才还暖阳和煦的天气,说变就变。乌云厚厚的在天空中堆积,天色骤然暗了下来。一道银色的闪电当空划过,轰隆一声,炸响开来。豆大的雨点,说下就下,噼里啪啦的当头浇下,将曲聆浇了个通透,直接透心凉,心飞扬。   乔峰行走江湖经验丰富,这样的阵仗见多了。早早的就在身上覆了一层薄薄的内力,虽然头发和衣服都被打湿了,但一点也没觉得寒冷,就是衣服湿嗒嗒的黏在身上,稍微有点不舒服罢了。   乔峰停下赶路的脚步,回头看着浑身上下湿透了的曲聆。只见雨点打在她银质的头冠上,叮叮当当的,声音煞是好听。可是她的衣服本来就比较暴露,被水一浸,可以说是完全贴在了她的身上。姣好诱人的曲线,就这样毫不遮掩的显露了出来。   虽然是粗莽汉子,可是该有的避嫌,乔峰还是明白的。他赶紧转过头,不去看曲聆,“贤妹,前面有个小亭,我们就去那里避避雨吧,你一身衣服都湿透了,正好可以在里面把衣服烘干。”   曲聆点头,自是同意。   到了亭子里,曲聆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取下头上的银冠。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心理作用,曲聆总觉得,原来在头上顶着将近十斤的帽子就很重了,被雨水一浸,感觉就更重了,好像脖子都要被压断了似的。   取下银冠,曲聆摇了摇头,感觉浑身轻松。   乔峰坐在亭子的另一边,并没有去看曲聆,而是一个人默默坐着,在想自己的心事。   曲聆看他这样静静的坐着,一时间好不习惯。虽然与乔峰相处的时间不多,可是她知道乔峰向来是个爽朗豪气的汉子,这样抑郁的样子,本就不该在他身上。   “大哥,你在想什么?可是还在因为先前的事,闷闷不乐?”弧线优美的红唇一勾,曲聆坐到了乔峰对面的栏杆上,直直的盯着乔峰问道。   “嗯?”被曲聆的声音打断了思绪,乔峰下意识的抬头,“嗯。”   “让我猜猜,大哥你是因为自己是契丹人,所以才不开心的吧?”   乔峰点头,“我是契丹人,你会不会看不起我?”   曲聆诧异,“怎会?无论大哥你是契丹人也好,是汉人也罢,在我心中,你永远都是我大哥。于我而言,契丹人和汉人,本就没有什么分别。”   “是了,贤妹你是苗人,自然不会在乎我的身世。”   曲聆轻轻摇头,“大哥,你错了,并不是因为我是苗人,所以觉得契丹人和汉人没有分别。而是因为这个世上,不同的民族太多了,但他们都有一个共同点,那就是都是人。站在汉人的角度,你会说契丹人狼子野心,心狠手辣,根本不配为人。那是因为宋辽常年征战,大宋的百姓,饱受辽国军队的欺压。可是反过来想一想,辽国也有平民百姓,两国交战,必有损伤,辽国的百姓也会被大宋的军人欺压,这都是相互的。”   “可是谁让辽国要先来侵略大宋呢?”   “都说物竞天择,适者生存,不适者淘汰。大宋拥有最广阔的土地,拥有最丰富的粮食,风调雨顺,繁华富足。而辽国在遥远的北方,那里气候严寒,土地贫瘠。契丹人是游牧民族,他们向来靠牧牛放马而生活,可是一旦到了冬天,没有牧草,没有牲畜,他们就要挨饿受冻。这时候,自然就会把目光投向繁华富庶的南方。如果大宋强大,自然可以把契丹人打回北方,就如盛唐一样。可若是大宋软弱,那就自然会被侵略。正如三岁孩童,携金行于闹市之中,没有保护的实力,自然会被觊觎的人抢夺。”   “那照你这么说,莫非辽国欺压我大宋,还是对的了?那我大宋的百姓何其无辜?要受此压迫。”曲聆的观点,让从小接受契丹人是敌人的乔峰,惊异非常。虽然觉得曲聆说的不无道理,可是他还是忍不住反驳。   “辽国侵略大宋,不论怎样美化,始终都是不正义的。可有时候,为了生存,或者说为了过得更好,就只能抢夺。当中原王朝软弱的时候,就会被周边所侵略,当中原王朝强势的时候,自然会去侵略周边,这是必然的,大哥你何必耿耿于怀呢?是汉人,就好好当汉人,是契丹人,就好好当契丹人。”   “……可我一直以为我是汉人,如今却突然告诉我,我是契丹人!”   “我明白大哥你的心情,这样吧,我给你讲个故事。”曲聆灵机一动,就将《射雕英雄传》中,有关于杨康的故事,重点讲述了出来。曲聆的口才很好,声音也动听。一段跌宕起伏的故事,就这样从她的口里娓娓道来。随着杨康的经历,乔峰的心情不免也随之变化。他的眉头越皱越紧,似乎在感叹杨康这戏剧的一生,似乎又联想到了自己。   “……故事讲完了,大哥你可有什么感触?”   “……”乔峰抬头,看着曲聆,目光灼灼,并不说话。   曲聆轻叹,“其实我一直觉得,杨康一生的悲剧,除了他自己行差踏错以外,更多的是他身边的长辈的错误。包惜弱既然还深爱着自己的丈夫,为何要嫁与完颜洪烈?既然嫁与了完颜洪烈,却为何要对死去的丈夫念念不忘?丘处机是杨康的师父,既然他是汉人,也知道杨康的身世,却为何从不告诉他?十八年来,明知道杨康不是自己的亲生骨肉,可是完颜洪烈还是待他如亲子,甚至立他为世子。站在杨康的角度上想想,小时候抱着自己读书的是完颜洪烈,宠爱自己疼惜自己的是完颜洪烈,在外面惹了祸了帮自己的还是完颜洪烈,这样的一个父亲,大哥,你能狠得下心去杀害他吗?”   “生恩不如养恩大,无论完颜洪烈曾经做过什么,可他始终养育了杨康十八年,若易地而处,我自然是不会对他动手的。”   “是了,大哥你也这么说,可是丘处机,杨铁心他们在杨康骤然知道自己身世的时候,却一定要他杀了完颜洪烈,这让杨康如何下得了手?一边是养育自己疼爱自己十八年的养父,一边是从来都没有出现教导过自己的生父,无论选择哪一边,都是错!”   “大哥,你和杨康最大的不同,就是他是汉人,却被异族所养,而你是异族,却被汉人所养。我有时在想,当年雁门关一役,既然他们没有杀死你,而把你作为一个汉人,送给乔氏夫妇养育,那么自然是希望你做汉人。可是既然如此,为什么又要留下你是契丹人的证据?如若你从来都不知道你的身世,大概你也不会这么痛苦了。不过事已至此,无论怎样,大哥你都不能否认你的身上,留着契丹人的血脉。当务之急,是查明你的身世,查出杀害马副帮主的凶手,至于以后,天下之大,还怕没有容身之地么?”   经过曲聆的一番开导,乔峰的心境豁然开朗。他站起来,爽朗笑道:“是了,贤妹说的是。想我乔峰枉自活了三十年,却还不如你看的明白,实在惭愧。”   “大哥你过谦了,是因为事情发生的太过突然,所以你一时钻了牛角尖,我相信凭大哥你的眼界,总有一天,能看开的。”   【亲爱的曲聆女侠,恭喜你成功开导了乔峰,当前650点,莫逆之交。望女侠再接再厉,早日成功推到乔峰。】   ……………………   面对提示,曲聆囧囧有神:大哥,你的好感度也太好刷了吧!   作者有话要说:  唔,今天稍微晚了一点,大家就等了。话说感情戏什么的,我写的真是想死啊。   话说你们敢不敢不要霸王我?人家雁过还要留痕呢,你们看完就走,敢不敢说点什么√(─皿─)√ ☆、躺着也中枪   河南少室山下登封县。   徐二虎名字里带个虎字,小时候村里人都喜欢逗他,说他既属虎,名字又叫老虎,想来以后长大了,能成为村里最厉害的猎人,他也一直这么以为的。谁料年前他上山打猎的时候,竟真的遇见了一头威风凛凛的老虎!当时他和村里另一个猎手搭伴进山,俩人谁也没料到竟然会这么倒霉。当即谁也顾不上打猎了,把前头打到的猎物往老虎面前一扔,俩人撒腿就跑。   经此一役以后,虽然命是保住了,可是二虎他媳妇却是说什么也不让他再进山了。说是这些年通过二虎打到的猎物,换来的银子,已经足够他们做点小生意了,何苦再进山做这种搏命的买卖?二虎也是心有余悸,于是半推半就的也就同意了。当下带着媳妇和儿子女儿,一家人搬下了少室山,来到了距离不到30里的登封县,在这里开了一个小茶馆,给往来过路的行人提供茶水和简单的小食,以此谋生度日。   “哟,这不是燕北双刀程峰程大镖头么?怎么,走镖走到登封啦?”茶馆里,原本正坐着喝茶歇脚的叶檀,见有一大队人马过来,心下好奇,抬头一看,没想到竟是认识的熟人。当即站起身来,冲着来人抱拳行礼招呼道,顺便叫老板上了茶水,给程峰和他旗下的镖师润润喉咙。   被称作“燕北双刀”的程峰,一听有人叫他,回过头来一看,原来是陕西玉泉府的二当家叶檀。   “原来是叶二当家,当年陕西一别,程某还以为这辈子也无缘与你再见。没想到时隔三年,竟然能在这里见到你,看来我俩缘分不浅呐。”程峰微笑着抱拳回礼,示意手下的人去别桌坐下以后,便不客气的坐到了叶檀桌前。   “哈哈,程镖头这话说的是。都说有缘千里来相会,若是无缘,咱两也不会一个在塞北,一个在陕西,却还能在这小小的登封碰面了。”叶檀就着程峰的话头往下说,待他喝了一口茶润了润长时间赶路而干涸的嘴唇以后,才正式与他交谈起来。   要说这古代,疆域广博,咨询又不发达,难得在路上遇见了个熟人,自然是要交换一下情报,免得自己两眼一蒙,什么也不知道。   “我说程镖头,你常年身在塞北,想必还不知道最近中原发生了几件大事吧?”   “什么事?可是丐帮副帮主马大元被杀一事?”见叶檀一脸严肃,可是眼神里却又掩不住的幸灾乐祸,程峰也忍不住好奇的问道。   “嘿嘿,丐帮副帮主被杀一事,那是哪年的旧黄历了,程镖头你竟然还在提起?!我要说的说的事,虽然也与丐帮有关,可却比这件事大多了!”见程峰并不知道自己要说的消息,叶檀心下得意,更是忍不住想要炫耀一番自己的消息灵通了。   程峰见状,哪里不晓得叶檀在打什么主意。想起当年在陕西第一次见面时,这人就一副爱嚼舌根的三姑六婆样。自言平生最大的兴趣爱好,就是打听天南地北发生的趣事,然后再给身边的人,不管熟不熟悉,统统都讲一遍。   记起这一茬,程峰不禁莞尔一笑,好脾气的配合道:“叶二当家,你也知道我常年不在关内,中原的事情,我一向知道的较少,还望你给我好好讲讲?”说完提起桌上的茶壶,给叶檀倒了杯茶。   虚荣心得到了极大满足的叶檀,也不再墨迹,当下痛快道:“哈哈,要说起这事,你可知道江湖上一直流传的‘北乔峰,南慕容’?”   “这是自然,丐帮帮主乔峰,以及‘以彼之道,还施彼身’的姑苏慕容复,这两人的大名简直是如雷贯耳,我怎么可能不知道呢?”   “知道就好,因为我要说的,正是和这‘北乔峰’有关呢!”   “何解?”   “哈哈,程镖头,你一定作死也想不到,这天下第一大帮的丐帮帮主乔峰,竟然是契丹人!”一提起这事,叶檀就眉飞色舞,忍不住的幸灾乐祸。   “什么?!契丹人?叶二当家你莫不是在哄我?!虽然我身处北地,可是这丐帮的侠义之名,我还是知道的。尤其是这乔大帮主的威名,据悉他为人仗义豪爽,继承了丐帮的一贯行事作风,为了保卫大宋江山,不断与辽国、西夏作斗争啊!这样的人,怎么会是契丹人?”虽然心知叶檀这人爱八卦,可是却从不说假话,但是听到这个消息,程峰还是难以置信。   叶檀眉头一皱,“怎么?程镖头难道不信我?我叶二这么多年,行的正,坐的端,虽然我爱传话,可我从不说一句假话!这事儿是丐帮自己抖落出来的,若不是他们,我们这些外人,哪里能知道?再说了,当初丐帮和乔峰闹掰了的时候,有那天台山天龙寺的智光大师,泰山的铁面判官单正,太行山的谭公谭婆夫妇,还有那赵钱孙赵老先生一同作证。”   “二当家莫气,莫气。你知道我这人性子有些急,我为我刚才的话,向你赔罪,还请你原谅则个。不是我不信你,只是这事实在是匪夷所思,一时之间我有些不能接受罢了。”   叶檀气哼哼的瘪瘪嘴,“若是现在你就难以置信了,那我接下来要说的事,你恐怕就更加难以接受了。”   “哦?接下来还有什么事?”   “哼哼,都说契丹人不愧狼心狗肺,狼子野心,大宋养了乔峰三十年,可他竟然因为一朝身世暴露,动手杀了抚养自己长大的养父母乔三槐夫妇,你说可不可怖?!”   ……………………   茶馆屋外的叶檀和程峰说的热闹,茶馆里却气氛冷凝。只听“啪”的一声,徐二虎抬眼一看,竟然是一个身型壮硕的汉子,徒手捏碎了自家茶馆的茶碗。看看桌上碎成粉末已经看不出原型的茶碗,再看看他狰狞的面容,竟是恨不得要出去与外面说话的两人一决生死的模样,当即吓得一个哆嗦。不禁暗自叫苦:都说山里打猎危险,可是在这山下开茶馆,看起来也好不了多少。   这时与男子一同前来的女子,一双细腻的柔荑附在男子手背上,轻声安慰:“大哥莫气,世人多是人云亦云,常常弄不清楚真相,就会四处乱嚼舌根,你可千万别为了这种人气坏了身子。”   男子听了女子的话,按下性子,说道:“是了,我早该知道事情会如此的,还要劳烦贤妹你来安慰我。”   这两人正是乔峰和曲聆。   原来那日经过了曲聆一番开导,乔峰心情好了不少,也想开了。   汉人又怎么样,契丹人又怎么样。他的出生,由不得他自己选择,既然生来是契丹人,那他自然一辈子都是契丹人,断没有说因为被汉人养育了三十年,就不承认自己的血脉一说。不管别人怎么说,只要他自己问心无愧,也就足够了。   曲聆见乔峰想开了,自己也十分开心,正想和乔峰商量,等雨停后,两人从哪里探查起他的身世时,正好看见了阿朱和阿碧二人,被西夏人捉住,一路推推攘攘,往自己这边来的情景。   原本就对阿朱很有好感的曲聆,自然是不能忍,身形一展,就运着轻功直窜到几人面前。对着几个西夏人,一个[百足]砸下去,就像打小怪一样,直接就秒了他们。   救了阿朱和阿碧以后,二人获悉在他们离开杏子林之后,西夏将军赫连铁树就带着四大恶人中的叶二娘、岳老三和云中鹤三人,前去丐帮挑衅。原本在王语嫣的指导下,丐帮稳胜西夏人。谁料这帮子小人卑鄙无耻,竟然趁着大家的注意力都在比武上,毫无防备之时,用了一品堂的独门毒药——悲酥清风,害的众人内力全失,身体瘫软,一举被西夏人擒获。   得知了这个消息,乔峰心系丐帮,自然是要回去救人的了。曲聆的目标是攻略乔峰,想要获得他的好感,压根就没想过要在这件事上,要和乔峰唱反调。在为阿朱和阿碧解了毒,一人送了几个[幻蛊]给她们防身以后,就跟着乔峰走了。   后来打听到丐帮众人被关在天宁寺,二人不做多的停留,直奔而去。去的时候却发现,丐帮众人已经被救了,还对着乔峰一个劲的说,是他和慕容复一起救的人。看得在一旁的曲聆内心不断鄙视:这都是一帮什么智商啊?难道说真的是四肢发达,头脑简单?先前来的人是乔峰和慕容复,现在来的是乔峰和她,这一看就有猫腻好不好?为此曲聆默默抹掉头上的黑线,这帮人真是拉低了大宋整个江湖的智商平均及格线啊!   这件事了以后,乔峰心下一想,既然当初他是被带头大哥送到乔氏夫妇那里养育的,那么乔氏夫妇,应该是知道自己的身世才对。于是决定先回家一趟,看看能不能从爹娘这里打探到什么消息。   乔氏夫妇住在河南登封少室山下,无锡距离此地将近1700里路,为了早日赶回去,二人马不停蹄,一路奔驰。为了节省时间,在少室山下时,二人甚至直接弃了马,一路用轻功飞奔上山。   想一想有多长时间没有见过爹娘了呢?不知道他们现在身体是否还好,家里是否一切顺利?原本二人就只有自己一个儿子,可是自己却在成年以后,总是飘泊江湖,已经好几年没有见过他们了。留二老独自居住在少室山,也真是不孝啊!   虽然外表是个粗莽汉子,可乔峰的内心却有一片柔软,独为他的亲朋好友所保留。一想到马上可以见到乔氏夫妇二人,乔峰更是足下生风,跑得飞快了。   曲聆跟着乔峰,也是运足了功力。与乔峰不同,她倒不是急于见到乔氏夫妇,想要给他们留下一个好印象。丑媳妇见公婆,要表现的勤快一点,乖巧一点,争取以后婆媳和谐什么的,全是蛋儿的冷笑话好嘛!她着急的是,明知道乔三槐夫妇二人,可能会遭遇不测,却没有办法告诉乔峰。   她总不能去跟乔峰说:我知道你养父母要死,而且是要死在你亲爹手里。原因是你亲爹不能认你,但看你与乔三槐夫妇共享天伦之乐,他羡慕嫉妒恨,于是一巴掌撸死了两人吧?   只能寄希望于他们到的早,能够赶在乔峰他爹出手前,见到乔三槐夫妇。   可惜他们到的时候,还是晚了一步。   看着二老倒在地上的尸体,再看看系统版面里,灰掉的[涅磐重生]。曲聆叹气:果然,剧情不以人为的意志而转移,这根本就是无解的难题。就算她有心让乔峰加快脚步,可是无锡距离登封路途遥远,他们全力赶路,也走了将近15天。而乔峰他爹就藏身少林寺,想要杀乔三槐夫妇,那真的不过就是一个转身的功夫。现实如此,她就算是神仙,也救不了乔峰啊!   而且蛋儿之前就说过了,每到一个世界,主神会根据世界的等级不同,相应的调节她的技能,免得出现什么不科学的事。在武侠的世界中,人死不能复生。理所当然的,[凤凰蛊]和[涅磐重生]这两个逆天神技,压根就不能用。虽然有些抑郁,可曲聆还是不得不接受这个现实。   屋漏偏逢连夜雨。   本来养育自己多年的父母死亡,乔峰就够悲伤的了,谁知道这时候,还有少林弟子出现,二话不说,一盆子脏水就泼了过来:直言乔峰灭绝人性,弑父弑母!这特么窦娥都没乔峰冤啊!   总之,解决了这帮少林弟子,又在曲聆的安慰下,乔峰总算是缓过气来了。接着就是到山下的登封城内,买了上好的棺木,让二老入土为安。在城内休息了几天以后,二人便决定,今晚入夜,潜进少林寺,去找乔峰的师父玄苦大师。   谁料在茶馆喝茶的时候,就听到了江湖上到处在传乔峰的流言。尽管心下愤怒,可是这些日子在曲聆的陪伴下,乔峰也习惯了在小事上顺她的心意。何况他不是分不清楚轻重缓急的人,为了晚上的行动,明白此时还是不要节外生枝的好。   作者有话要说:  这是补的前两天的份,嗯,今天晚上还有一更,是今天的份,就是这样了。   下面是给我扔雷的亲们,谢谢你们,么么哒   雨寒扔了一个地雷投掷时间:2013-05-11 11:21:06   南陵光扔了一个地雷投掷时间:2013-05-12 00:39:25   接着是科普时间:   [百足]:金头玉爪,千足游天。对指定区域施放风蜈之毒,使6尺半径区域内最多5个目标立即受到点毒性伤害,并使这些目标每3秒受到68点毒性伤害,持续15秒。若目标带有以下三种蛊其中之一,将触发特定的蛊毒效果:夺命蛊:使目标立即受到额外的毒性伤害。迷心蛊:使目标锁足5秒。枯残蛊:使任何形式的疗伤对目标产生的成效降低50%,持续8秒。   于是这一招,是五毒伤害超高的一招。   [凤凰蛊]:浴火涅磐,刹那生灭。对一名友方目标施种凤凰蛊,使其重伤后能立即起来并恢复60%气血最大值和内力最大值。凤凰蛊效果持续30分钟。辅助技,在目标即将投入激烈的战斗之前,请利用好它的优势。   [涅槃重生]:不入轮回得重生。救治重伤的友方目标,使其起身后气血值为245点,内力值为295点。不能在交战中施展。辅助技,非战斗状态下救治重伤的友方目标。 ☆、死命难逃   秋日的细雨又开始绵绵不断的下了起来,如南国的柳絮,缠缠绵绵,飘摇不断。细细的雨丝打在屋顶的碧砖青瓦上,沙沙作响。   曲聆默默的卧在床上,抬头看着上方青色的蚊帐,耳边是淅淅沥沥的雨声。她的双眼茫然,思绪放空,一瞬间竟不知今夕何夕,自己身处何方。   她刚才做了一个梦,梦里有她早已死去的父亲。   她的父亲是一名军官,常年在外执行任务。听爷爷说,当初她出生那会,刚好赶上爸爸在外执行任务,没能见到她的出生。等她都长到三岁多了,才第一次见到自己的父亲。   从小到大,她就听着爷爷、妈妈在耳边跟她说,自己的父亲是一名光荣的人民解放军战士,自他参军起,就数年如一日的守卫着祖国边疆的平静,保卫着人民的生命财产安全。在她小小的脑袋瓜里,从小就有一个想法:我的爸爸,是一名顶天立地的大英雄!   等到她终于三岁,开始记事的时候,才第一次见到了自己的父亲。父亲高大,威猛,如刀削般棱角分明的脸上,是饱经风霜雨雪的沧桑。可是父亲没有像那些暴露在荒野的岩石一般崩裂散开,时光的磨砺反而让他更添了一份厚重与沉稳。   也许是血缘的天性,当三岁的曲聆从幼儿园放学回家,看到屋子里坐着的那个一身绿色军装的男人时,她就知道,这是她从未谋面却一直挂在心里的父亲。她开心的扑向父亲的怀抱,被父亲搂在怀里又亲又咬,还被他用胡渣扎的自己柔嫩的小脸生疼。可是奇异的,她却没有什么不开心,反而兴致勃勃的和爸爸玩在了一起。   后来父亲又回了部队,一年也没有什么假期,能见面的机会屈指可数。她只能给爸爸寄信,给爸爸打电话。虽然很少能够见到爸爸,可是在她年幼的心里,父亲,却一直都是她的骄傲。每当老师问起来,你父亲是做什么工作的时候?她都会自豪的告诉大家,“我的父亲,是一名光荣的人民解放军战士!”   时间一晃而过,无情的岁月带走了她年迈的爷爷。父亲去了国外执行维和任务,爷爷的丧事是由母亲和年仅十二岁的她一手操持的。直到让爷爷入土为安以后,面对着只剩她和妈妈的空荡荡的屋子,一直被告诫男孩子要坚强,不可以哭泣的曲聆,终于忍不住的哭了出来。   曾经她无数次的想过:死亡,到底是什么?而今,她终于明白了。   死亡是最无奈的分离,它让你再也摸不到那人的身体,触不到那人的体温,看不见那人的笑容。一切的美好回忆,只能定格在一张张泛黄的老照片之中。   死亡是最沉重的痛苦,它让你再也听不到那人的关心,你会发现,那个曾经疼爱你的人,再也不会在你上学时,笑着对你说:“一路小心”。   死亡是最遥远的距离,它让曾经想说的话,没能说出口的话,再也没有了说出口的机会。比如那一声:“爷爷,我爱你。”   痛苦使人成长,也使人怯懦。爷爷的去世,让曲聆开始分外的思念自己的父亲。她常常在想,父亲为什么要选择这样一个危险的职业呢?总是在外奔波,总是在他们看不见的地方流血,难道他不知道,当看到他回来时,身上新添的伤痕,她和妈妈,会有多么的后怕吗?   第一次,她开始察觉:英雄,并不是一个美好的称谓。被寄予的希望越多,肩上的担子就越重。她是有多么还怕,有一天会听到父亲在外面出任务而牺牲的消息!   十五岁那一年,父亲终于又有了一个短暂的假期。   曲聆现在都还记得,那是一个寒冷的冬天。父亲回到家,只有短短的三天,能与她和妈妈团聚。时间是那么的紧迫,一分一秒,他们都舍不得浪费。   在第二天上午的时候,一家三口决定出外购物。在路经长江大桥的时候,看到了一名年轻的女子竟然跳水自杀。身为军人的父亲自然毫不犹豫的跳水施救,可惜寒冬的江水是刺骨的冰冷,湍急的江水卷的父亲始终游不到岸,再加上女子不住的挣扎,无形的增加了父亲的压力。终于,在将那名女子救上岸的时候,她的父亲,那个在她心中最无所不能的父亲,就这样沉到了水下。   她哭喊着,希望有谁能够救一救她的父亲。可是没有人,所有的围观群众都只是站在江边,对着滔滔的江水,指指点点。她想要跳下去救她的父亲,却被当时力气大的惊人的妈妈死死摁住,“你不可以下去,你不会游泳!你爸爸是军人,你要相信他!”来来去去,满面泪水的妈妈只会说这么一句话,她依稀记得,她当时哭吼着:“可是爸爸没有浮起来,我怎么相信他?”   她的父亲死了,没有死在任务中,没有死在看不见的远方,而是在他们面前,以这样一种滑稽的方式离去了。扳扳手指,从小到大,她究竟见过自己父亲多少面呢?这样一个珍贵的家人团聚的机会,却成了他们父子天人永隔的导火索。   她多想在父亲的葬礼上,给那个前来上香哭哭啼啼的女人一巴掌。为什么要用跳江的方式来自杀?世上自杀的方式何其多,哪怕你在家中的房梁上搭一根绳子,把脖子往里面一伸,脚下的凳子一踢,也就一了百了了。为什么要在人来人往的长江大桥上跳水自杀呢?还因为失恋这种可笑的理由自杀!   你被救了过来,可我的父亲却永远不在了。我的英雄,就这样永远的倒下了!   ………………   曲聆之前做梦的时候,依稀梦到了爸爸还没有死,他只是去了国外执行任务。他给自己打了个电话,说他有了一个假期,马上就要回家了。可是当时她正好在开会,于是只能小声告诉爸爸,等她回家了,再给他打电话。   等曲聆从梦中醒来的时候,还在茫茫然。她用手在枕头边摸索了一阵,还在奇怪:我的手机怎么不见了?我还要给爸爸打电话。   好一阵,曲聆才记起来,原来自己不过是在做梦罢了。想要见到你,也许这一辈子,都只能在梦里了。   眼角划过一滴泪水,顺着重力,直直的落入枕间,转瞬消失不见。曲聆用食指抹了抹眼角,有些纳闷,为什么自己会突然做这样一个梦呢?明明已经,很久不曾梦见父亲了。   疑惑间曲聆不小心扯到了胸前的伤口,疼得她倒抽一口凉气,暗地里龇牙咧嘴。   听见声响,一直在外间休息的乔峰立刻赶到床前,惊喜道:“贤妹,你终于醒了?你已经昏睡了三天了,若是你再醒不过来,我真的要不知如何是好了。现在你觉得怎么样?身体哪里不舒服么?”乔峰满面胡子拉碴,蓬头垢面,一看就是很久没有好好打理过自己了。   曲聆一愣,好半天才回想起来,自己究竟发生了什么事。看看自己头像下面那个遮都遮不住的暗红色DEBUFF图标,曲聆就忍不住苦笑。   [封内]:女侠你的心脉受到了他人的重创,全身内力被封,经脉淤积,暂时无法使用内功招式,持续时间9999+小时。江湖危险,还请女侠早日解除这一不利效果。小提示:江湖上卧虎藏龙,想一想哪位的医术高明若斯,能够治好你的伤势呢?   曲聆内心抑郁,这《天龙八部》中,医术好的,掰着指头数,也就那么几个。而照目前的节奏来看,不就只有找那个薛神医了么?原来剧情不是不能改变的,只是自己扇掉了阿朱,所以阿朱所要受的苦,就成了自己的么?   当日乔峰和曲聆决定夜探少林寺,找乔峰的授业恩师玄苦大师,问问三十年前的旧事。可是刚上少室山,她和乔峰就发现,今晚的少林,戒备森严。不过这也难不倒乔峰和曲聆。一路绕过这些僧人以后,二人来到了玄苦大师屋外。   听到乔峰来访,玄苦很是开心,他已经很久没有见过自己的徒弟了。   少林寺乃佛门清净之地,曲聆一介女子,擅自闯入,本就不好。如今若是再摸进僧人的房间,那就太过了一点。可是清楚剧情的曲聆,当然不可能就这样呆在屋外。为了今晚的夜探少林寺,她可是特意的换了治疗装,为的就是在乔峰探望玄苦的时候,能够救治他。虽然让乔峰有些为难,可是曲聆还是厚着脸皮跟进了禅房。   果不其然,原本还开心的叫道:“峰儿,快来,快过来,让师父看看”的玄苦,在看见乔峰脸的一瞬间,脸色骤变,震惊道:“是你?!你就是乔峰,你就是我亲手教出来的好徒儿吗?”   乔峰不明所以,还在纳闷,“师父你怎么了?我是峰儿啊。”   曲聆见玄苦喉头滚动,心下一惊,二话不说,一个[圣手织天]就甩在了玄苦的身上。接着虫笛一转,快速的将一只冰蚕蛊,种进玄苦的身体里,开始接连不断的施展着[冰蚕千丝]。   玄苦原本灯枯油尽,自以为自己大限将至,却没想到峰回路转,竟有人能保住自己的性命。   “女施主,你是?”   “玄苦大师,我乃苗疆五仙教弟子曲聆,是乔大哥的结义妹妹。先前听说他要来少林寺寻你,我放心不下,才硬要跟着他前来,你可千万别怪他。”曲聆一边加血,维持着玄苦的生命,一边回答道。见玄苦的头像下面,有个每秒持续扣血的阳性不利效果的DEBUFF,不用多想,就召唤出了自己的小蝴蝶。   碧绿的蝴蝶围着玄苦,翅膀一扇,一道粉紫色的光雾闪过以后,DEBUFF就被曲聆解掉了。   玄苦明显的感觉到,折磨自己已久的暗伤,已经消失了。虽然心中惊奇,可他还是平静的向乔峰问出了心中的疑惑,“你既然之前想要杀我,现在又为何要救我?”   乔峰大惊失色,“师父,你何出此言?你是我的授业恩师,峰儿一向敬你为父,怎么可能会想要杀你呢?”   玄苦蹙眉,看乔峰的神色,也不像作伪。“可是当日偷袭我的人,确实和你长的一模一样,这又要作何解释呢?”   “这……难道是有人故意假扮徒儿的样貌,对师父你暗下杀手,就是为了嫁祸于徒儿?”   曲聆也在一旁证明道:“玄苦大师,我大哥确实没有半句假话。这些日子,他一直都和我呆在一起。何况在十五天以前,他还在无锡,这是所有丐帮长老,天台山的智光大师,泰山的铁面判官单正,以及太行山的谭公谭婆都可以证明的。就算大哥想要杀您,除非有飞天遁地之术,否则大哥怎么可能出现在少林寺呢?”   曲聆这话说的有理有据,玄苦也不是什么好欺瞒的人。联系着方才听到的话,再回忆当日偷袭自己的人,玄苦发现,那人的身形,似乎的确要比乔峰矮小一些,声音也要苍老一点。   玄苦的血条很长,之前被萧远山偷袭,打成重伤,在见到乔峰二人的时候,血量几乎都要扣光了。虽然曲聆的这身治疗装,是剑三当前版本中等级最高的PVP治疗装,可惜军装毕竟不能跟副本装比。为了增加血量以及存活率,军装极大的舍弃了治疗量。因此曲聆这会加血加的手软,也只是将玄苦的血条,抬上了不到1/5,想想都觉的抑郁。   可是看看坐在榻上聊得起劲的师徒俩,曲聆还是只能偷偷的活动了一下自己已经僵掉了的右手,继续转笛子,[冰蚕千丝]玩的漂亮。   乔峰正面对曲聆,注意到她的小动作,不免送上感激而又歉意的笑容。   曲聆听着蛋儿对她的提示,乔峰对她的好友度又上涨了,也只能更加打了鸡血一般的回报了。   “师父,弟子今日前来,实际上是有两件重大的事要问你。”   “哦?何事?”   “是关于弟子身世和当年雁门关一役的事情。”   玄苦喟然一叹,摇头不语。如果是别的事,他自然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可是这件事,事关少林寺百年声望,他怎么可以说出来呢?   见玄苦拒绝开口,乔峰不禁急道:“师父,你为何也不肯说?难道你也要像他们一样,包庇那个带头大哥吗?”   “唉,峰儿,不是为师不肯说,实在是这件事事关重大。当年的事已经过去了三十年了,你又何必要苦苦追寻呢?”   “可是师父,杀父之仇,弑母之恨,不共戴天,此仇不报,乔峰枉为人子!还望师父可怜峰儿,告诉峰儿真相吧。”   玄苦摇摇头,低眉叹气,“我知道当年雁门关一役,在事后证明是错杀了好人。在你被乔三槐夫妇收养以后,又有人命我在你年岁长大的时候,收你为徒。其余一切,我便不能再说了!”   乔峰有心还要追问,却见玄苦闭目打坐,不再言语,心知恐怕再也问不出什么了。   曲聆见状,在心中暗自撇嘴:这些人就是这样,明明知道真相,却总是不说,最后隐藏来隐藏去,真相还不是要大白。要不是为了不引起乔峰的怀疑,她早就把真相告诉乔峰了。   想着尼玛我辛辛苦苦给你这个和尚加血,你却非要各种侨情,当下笛子一收,笑道:“玄苦大师的伤势已经基本好了,我虽然治好了大师的暗疾,可是大师的身体却损伤不小。不过接下来只要小心调养,一切便没有问题了。”   玄苦双手合十,向曲聆行礼:“阿弥陀佛,多谢曲施主救命之恩。”   曲聆侧身避过,还礼道:“大师不必如此,您是大哥的师父,自然也就是我的长辈。何况您不怪我污染佛门净地,我已感激不尽了。”   玄苦笑笑,也不知道究竟听没听出曲聆后面一句话中蕴含的小刺儿,提醒道:“时辰不早了,你们早点下山吧。前几天寺中的藏经阁遭了窃,若是等下碰见巡寺的僧人,恐怕就不好分辩了。”   乔峰、曲聆二人依言,同玄苦告辞以后,便下了山。一路上,曲聆还在猜测,莫不是阿朱提早去了少林寺,为她家慕容公子偷取《易筋经》?   谁知刚到山脚时,便听到少室山上传来钟声。混着“铛——,铛——”的钟声,曲聆和乔峰相视一眼,不免骇然。以他们的功力,自然都听到了钟声中的话语:“玄苦大师,圆寂了!”   作者有话要说:  唔,超级不好意思,说是晚上的,但是我把这章上晚了。希望没有一直等我更新的朋友们,不然我真的是难辞其咎啊!不过这章说好了是14号的更新,虽然在15号凌晨。但是15号的更新还是会有的,请大家放心。   下面是给我扔地雷的朋友啊,谢谢你!o(∩_∩)o   雨寒扔了一个地雷投掷时间:2013-05-14 18:58:23   科普时间:   DEBUFF:减益效果,即针对自己的不利效果。比如对自身的降低治疗成效,降低攻击,持续掉血等。   [冰蚕牵丝]:寒蚕冰丝凝霜露。为一名友方目标施种冰蚕蛊,使其恢复点气血值,离他距离最近的半径8尺范围内的另外2名友方目标也将获得疗伤,但成效减半。疗伤技,当需要同时为多名友方目标疗伤时使用效果最佳。   [圣手织天]心系苍生巧织天。为一名友方目标恢复气血值,同时使该目标受到的伤害降低40%,持续3秒。 ☆、大战!英雄少林寺!   乔峰和曲聆足下生风,风驰电掣的往山上跑去,来到玄苦大师的禅房之时,已经有许多少林僧人在这里了,包括方丈玄慈大师、戒律院首座玄寂大师。   乔峰足尖在树梢一点,踏着月色就直飞到众僧人面前。曲聆跟在他身后,心中咯噔一声,暗叫糟糕。她知道乔峰为人素来光明磊落,觉得授业恩师既然此时圆寂,自己身为弟子,虽然是夜闯少林,但是来见师父他老人家最后一面,也未尝不可。但是曲聆就完全不这么想了。   他们先前才见过玄苦大师,当时她还将玄苦的血条恢复了一半,只要他接下去静心休养,好生调息,是绝对不会有生命危险的。如今却突然离世,除非是有武功高强的人,趁着玄苦此时身体尚未痊愈,杀掉了他。而这个人会是谁,曲聆不用猜都知道,除了乔峰他那思考回路迥异于常人的老爹,谁还会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有能力又有动机的杀掉玄苦呢?   曲聆抿了抿双唇,暗地里做好了与少林大战一场的准备。她检查了一下身上的装备,很好,没问题,确实是325一套的独步天下治疗装,没有穿错装备。她知道自己有几斤几两重,能够完虐左子慕这种小怪等级的NPC,可不代表能在少林众高手中全身而退。与其费尽心力用毒经搀和在他们这个级别的对峙中,不如乖乖换奶装,做乔峰的小奶罐来的好。   见到乔峰和曲聆的出现,周围僧人立刻加强了戒备,隐隐将两人围在中间。   少林方丈玄慈大师看见二人,尤其是看到穿着暴露的曲聆,面色冷凝,既觉他们这样夜闯少林惹人恼怒,又觉曲聆这样的女子来到少林寺有辱佛门净地。“二位施主是何人?”虽然稍有不愉,可玄慈毕竟佛法高深,倒是没有将心中所想,带到面上来。   “弟子……乔峰。”男儿有泪不轻弹,只因未到伤心处。骤然听闻自己的授业恩师圆寂,饶是乔峰这样的男人,也不禁心下哀恸。他的眼眶湿润,声音哽咽,脸上的两条泪痕,清晰可见。   “你就是丐帮的前任帮主,玄苦的弟子乔峰?”玄慈手持佛珠,眼帘低垂,心中飞快的闪过众多思绪,最后都演化成了一声低叹。   不知道是否是自己的错觉,曲聆总觉得玄慈这一声叹气,显得有些意味深长。   不过想想也是,玄慈乃是当年的带头大哥。三十年前的雁门关一役,玄慈带着数十位武林人士,劫杀萧远山一家三口,事后才知道自己错杀好人。可惜大错已经铸成,人死不能复生,玄慈也正因为此事才心灰意冷,遁入空门。如今骤然见到三十年前那个婴儿,已经成大成人,站在自己面前,心情复杂,也是可以理解的。   “原来是你,你为何要深夜闯入少林?”玄慈平静的问道,手中的佛珠却数的飞快。   “弟子有急事想要求见恩师,没来得及向贵寺禀报,请方丈还有各位大师恕罪。”乔峰深吸一口气,抹去了脸上的泪水。   玄寂看了一眼身边的方丈师兄,没有说话。   一直在玄苦身边照顾他生活起居的小沙弥,平日里没少听玄苦提起过乔峰。此时真人就在面前,他忍不住抬头偷偷打量这人。当看清了来人相貌以后,小沙弥心中惊骇彷如魂飞魄散,“是你?!你又来了?”   小沙弥三步并作两步,跑到玄慈身边,“方丈,我在窗外亲眼看见他偷袭了师父,一掌打在了师父的胸口。”   乔峰平生最恨别人冤枉他,更何况是污蔑他出手杀害了自己的授业恩师,当下怒道:“你说什么?”   曲聆也忍不住为乔峰分解,“方丈,各位大师,此事必有误会。我和大哥之前还在无锡,此事众位丐帮长老都能证明,无锡距少林寺路途岂止千里?我们也是前几天才刚到登封的啊!”未免惹出什么不必要的麻烦,曲聆并没有说两人刚才就见过玄苦。   玄慈等人一听,玄苦早在十多天前就受了伤,如是照这样说的话,乔峰确实有不在场的证明。正在踟蹰间,小沙弥又高声叫道:“可是我在方才看见了你偷袭师父!”   事已至此,曲聆暗叹一声,再解释也没有用了。如果刚才她为玄苦加满了血,彻底治好他,想来萧远山就不会那么轻易得手了。唉,这也怨自己,太过计较了。   玄慈安抚着惊慌的小沙弥,“别怕,你是说他打伤了玄苦大师?”   “我看得清清楚楚,就是他。”   “你看仔细了,别人错了人。”玄慈再次询问道。   “就是他!”小沙弥食指指着乔峰,言辞笃定。   这时,乔峰才明白过来,是有人假扮了他,杀害了恩师,目的就是为了嫁祸于他。想来杀掉爹娘的凶手,应该也是同一人所为才是。   “乔施主,先前玄悲师弟指认你杀害了乔氏夫妇,老衲还想着这其中是否有什么误会。可是如今看来,你不但杀死了抚养你长大的乔氏夫妇,还杀死了教你武功的玄苦大师,做下这样的恶业,天理难容!”   “方丈,师父对我恩重如山,我是绝不可能杀恩师的!可是恩师确实因我而死,杀我恩师杀我爹娘的人,想嫁祸于我。”   “我会给你时间解释的,”玄慈面色冷凝,看不出喜怒,可是手臂一挥,嘴里却说:“把他给我拿下!”   周围弟子听令,手持齐眉棍,一拥而上,准备捉拿乔峰和曲聆。   乔峰大喝一声,“慢!”猿臂一伸,五指张开,虚拦在众僧人面前。“方丈,我不能束手就擒。如果那样的话,我父母恩师的仇就没办法报了。弟子迫于无奈,只好冒犯少林的尊严,请方丈恕罪!”话音一落,乔峰双手内劲一吐,打灭了屋檐下的灯火。提气纵身,就要离开少林。曲聆亦是紧随其后。   “哪里走!”玄慈大喝一声,内力聚于掌间,电光火石间少林七十二绝技之一的大金刚掌就向着乔峰隔空劈去。   大金刚掌属于少林派上乘劈空掌,讲究“招招有势,势势有法,法法有用”。掌势古朴,遒劲雄强,势必要将二人留下。   乔峰沉着应对,左手捉住避闪不及的曲聆,脚步一错,带着曲聆一转,刚好躲过了玄慈这一掌攻击。也因此,失去了离开少林的最好时机。   既然走不掉,那就只有硬拼一场了。   乔峰习武二十余载,与人交手次数多不胜数。他心中冷静,一手捉住曲聆的肩膀,防止她被人所伤;一手运起内力,拦住了众僧前进的脚步。   玄寂与玄难也加入其中,与玄慈互为犄角,堵住了乔峰的去路。   玄慈双手合十,“阿弥陀佛,乔施主,老衲劝你还是束手就擒吧。”   话音一落,曲聆发现场景瞬间变成了副本地带。蛋儿也顺势为曲聆发布了任务——【大战!英雄少林寺】。系统要求,不需要杀掉三人,只要能在三人手下成功走脱,便算她完成了任务。曲聆面色严肃,见识了玄慈武功的她,自然不会认为与他同一等级的玄寂和玄难会有多么好对付。   她捏紧了手中的虫笛,有些紧张,想来,今晚会是一场苦战了。   玄寂乃是少林寺戒律院和龙树院首座,为人性格耿直,最看不过乔峰这样丧心病狂的恶徒。他的内功深厚,精通于少林七十二绝技之一的一拍两散掌。此掌内力浑厚,所谓“两散”,是指拍在石上,石头四散;拍在人身上,魂飞魄散。   他一掌击出,掌劲还未到达乔峰面前,便让他觉得呼吸难支,全身乏力。   曲聆以她多年奶妈的经验,自然不会傻乎乎在DPS对撸的时候,凑到他们跟前。一招[迎风回浪],身子翻转,向后急退,躲到了玄寂掌力不及的地方。   先是对乔峰种上了生息蛊,拉了一记[冰蚕千丝],将他先前被玄寂打掉的血又拉了上来。接着又召出了自己的所有战宠,除了让[碧蝶]跟在自己身边以外,剩下的宠物都放到场地中间,牵制着三位少林高僧。   达摩院首座玄难见状冷笑一声,“原来是苗疆五仙教的弟子,那就让老衲来领教一下你的高招吧!”说完身随意动,上下相随,步随手变,身如舵摆,灵活多变,罗汉拳冲着曲聆贴身而上。   曲聆见状,召回了瓜太,一个嘲讽,将玄难的目标拉到了瓜太身上。复又虫笛一吹,一枚深蓝的[迷心蛊]飞快的冲向玄难。虽不知这蓝色的光点是什么,可玄难还是知道不能沾上这玩意。当下掌力一吐,隔空将蛊虫化为灰灰。   曲聆一击不成,[夺命蛊]、[迷心蛊]和[枯残蛊]不停歇的洒向玄难,一时间只见场中红、蓝、绿三色光点不停闪现,色彩缤纷,好不炫目。终于,一只[枯残蛊]没入了玄难体内,曲聆一记[千丝]抽在玄难身上。玄难只觉内息一滞,不仅身体不受控制的迟缓了下来,而且还察觉到丹田中内力莫名其妙的少了些许。   当下对曲聆再没有轻视之心,玄难暗叹:五仙教的功夫,果然诡秘难测。   另一边乔峰一人独对玄慈、玄寂二人,三人具是内力强劲,武功高绝之人。打斗间内息吞吐,招式威力浩大,一时间场中乱石四溅,尘土飞扬。   乔峰内心担忧曲聆,抽空看了一眼,发现她独对玄难,也并不落下风。放下高悬的心,一心一意的与二人比斗起来。   曲聆是常年混野外混PVP的奶妈,虽然如今她的补天诀和毒经可以同时使用,但是她心中明白,作为一个好奶妈,穿着奶装攻击对方的DPS其实是无意义的行为。装备不同,注定了她对目标造不成什么大的伤害。因此她对玄难上[千丝]的目的,不是为了要对他造成多大的伤害,而是要降低他的移动和攻击速度,同时抽取他的内力。   关注着自己和乔峰的血条,曲聆一边调戏着玄难,一边为乔峰加血。乔峰察觉到自己前一刻被对手造成的伤害,在曲聆招式施展以后,立刻就消失无踪,而且体力还始终保持在巅峰水平,哪里会不知道是曲聆的功劳。虽然形势凶险,可乔峰面上还是忍不住露出了一个微笑,这样并肩作战的感觉,还真是不错。   都说在剑三中打架的时候,最怕己方全是DPS,而对方却带着一个奶妈。如果不能在最短的时间内解决掉奶妈,那最后一定是己方被对方一个一个磨死。最终的结局不外乎就是磨到自己空蓝,而对方在奶妈的照顾下,血蓝全满。结果没有蓝使用不了招式,只能眼睁睁看见对方DPS撸死自己。如果对方有恶趣味的话,甚至会控住自己,让你像一个木桩一样站在那里,动也动不了,只能被奶妈一下一下抽死。那种感觉,可真是悲剧!   少林三位大师与他们纠缠许久,明显感觉到自己的体力与内力消耗了大半,而对面的乔峰与苗疆弟子却越战越勇。心知不能久耗,否则最后一定会让二人走脱。   当下玄慈与玄寂不再留手,对着乔峰,招招夺命。   曲聆在一边身子挪腾,虽然注意着乔峰的血条,可是心中却在不断的叫苦。作为远程,首先就要学会与近战保持距离。因为远程的皮薄身脆,一旦让近战近身,免不了就要被撸成狗,血掉的跟大姨妈似的。   她虽然对玄难上了[千丝],减缓了他的速度。可是现实不是游戏,玄难既然脚下追不上曲聆,干脆也就在原地以掌力攻击曲聆。曲聆的血量本来就没有天龙众BOSS的多,玄难每一招打上来,不但让她的血掉的飞快,而且还附加着诸如定身,封内等效果。她一遍又一遍的献祭掉自己的战宠,就是为了解除玄难的控制。   不知不觉二人的位置,就向乔峰一边靠拢。   又一次献祭掉[碧蝶]以后,曲聆暗自叫苦:我擦,这三个BOSS到底要打到什么时候,尼玛那1亿多的血量,到底要打到什么地步,才算结束啊!   正在这时,玄难一掌打在场地中用来上香的大鼎上,鼎受到冲击,如同炮弹一般向乔峰飞来。而曲聆为了避开玄难的招式,一个小轻功[凌霄揽胜],迅速朝左边移动,刚好就移到了乔峰面前。   “噗——”   玄慈这一掌,带了十成的功力,虽然是打在了鼎上,但这样的力道也已不能小觑。   曲聆被鼎当胸一撞,五脏六腑就像被人震碎了一般。她的面容扭曲,喉头一甜,终是忍不住,一口鲜血喷了出来。   乔峰赶紧上前揽住曲聆,半蹲着将她放在膝头,脸色苍白,“贤妹,你怎么这么傻?为何要帮大哥挡这一下?”想到之前被玄寂纠缠,失了先机,眼看要被这鼎打到。贤妹若不是担心自己,何苦以自己纤弱的身躯,来帮自己挡下这一掌?   为此不免自责,若是自己早点拿出全力,速战速决,贤妹就不会受此灾祸了。   此时乔峰不再留手,天下阳刚第一的降龙十八掌对着三位少林僧人一掌打去,登时场中乱石飞溅。飞扬的尘土遮住了三人的视线,乔峰趁机将曲聆打横抱起,轻功一跃,便窜到了寺庙的屋顶。几个纵身之间,便已离开。   待尘土散去以后,三人定睛一看,场中哪里还有二人的影子?   玄寂还要再追,却被玄慈挡住。   “师兄?”玄寂不解。   “阿弥陀佛,师弟,不用追了,今晚是我们败了。没想到乔峰的武功竟然如此高绝,合我二人之力,也留不下他。”   玄难点头,赞同道:“方丈说的不错,与他一同前来的那名苗疆女子,武功也是不弱。也不知她使的是什么功夫,竟然能吸取我的内力。”   感受一下自己丹田中所剩无几的内力,玄寂虽觉不甘,却也只能这样算了。   而被乔峰抱着逃离少林的曲聆,只觉的自己呼吸困难,喘不上气来。随着乔峰一路颠簸,忍不住又是一口鲜血,吐在了乔峰胸前的衣襟上。   在乔峰惊惶失措的声音中,曲聆眼前一黑,便晕了过去。   作者有话要说:  唔,这一章是武打戏,内牛满面,我憋了将近四个小时才完成,所以现在才发上来。我表示我武戏无能,各位看官不要打我。   PS.话说你们又要开始霸王我了吗?不抽打你们,你们就能忍心这么对我吗?嘤嘤嘤嘤,人家呼吸困难了,人家要波动了,人家不要泡腾片,要你们爱的鼓励!   再PS.关于天龙八部,我并没有看过原著,一切资源来自央视版电视剧。因此也许是电视改编的时候,删减了某些场景,以至于让众多武林人士看起来有点智商不够。关于萧老爹明明呆在少林寺,怎么会知道自己儿子从无锡到了少林,然后先他一步,杀掉了乔氏夫妇,我觉得这是父子感应吗?咳咳,说笑了。因此我在写玄苦的时候,设定的是他在先前被萧远山偷袭,但是没死,看到乔峰的时候,被曲聆救了,但是他们一转身了以后,又被贼心不死的萧老爹摁死了。于是萧老爹,你真是大哥的爹么?你真的不是萧峰一生黑?   科普时间:   [蛊惑众生]:大荒妖蛊惑众生。对一名队友目标施种生息蛊,你对其他友方目标施展的任何疗伤蛊术都会令生息蛊的宿主也受到40%的疗伤成效,持续30秒。辅助技,对将会承受大量伤害的目标使用效果最佳。   [千丝]:牵丝笼海,地网天罗。对目标造成点毒性伤害,并使其移动速度降低50%,持续12秒。若目标带有以下三种蛊其中之一,将触发特定的蛊毒效果:夺命蛊:使目标立即受到额外的毒性伤害。迷心蛊:使目标无法施展任何轻功,持续3秒。枯残蛊:吸取目标一定内力值补充给自己。 ☆、我想活下去   “大哥,我们这是到了哪里了?”曲聆是在马车的颠簸中醒来的。这样的情形,她已经很熟悉了。因此她并没有慌张,只是轻声问道。   两个月前,她和乔峰夜探少林寺。在打斗的时候阴差阳错的,被灌注了玄慈方丈十成功力的大金刚掌的香鼎所伤。香鼎直击她的胸口,不但撞碎了她几根肋骨,还让她受了严重的内伤。   大金刚掌乃是少林七十二绝技之一的上乘劈空掌,极为难练,少林寺中往往百年才有一人练成。而玄慈方丈天资聪颖,悟性奇高,竟真的学会了此们功夫。大金刚掌与般若掌,须弥山掌并称少林三大掌,掌力自然是刚猛浑厚,威力无比,势如金刚。   在原剧中的时候,玄慈方丈无意中以此掌余力重伤阿朱,险些使她丧命,便可看出其威势。而当日玄慈为了留住乔峰,使了十成的功力,这样的伤害自然与阿朱受到的伤害不可同日而语。幸好曲聆当时穿着325一套的治疗装,化劲高达66%,相当于直接降低了玄慈方丈大金刚掌所带来的伤害的66%。饶是如此,她还是被玄慈打成重伤,可见玄慈武功了得,功力深厚。   其实如果事情只是这样,曲聆咬一咬牙,一撑也就过去了。   可恨的是事发之前,她刚好献祭了自己的宠物[碧蝶]。[碧蝶]是五毒所有宠物中,唯一一只可以解除DEBUFF的宠物。   当时她被香鼎所撞,生生受了玄慈方丈的大金刚掌。大金刚掌不但直接打碎了她的几根肋骨,震伤了她的内脏,还给她留下了两个可怕的DEBUFF。一个是[封内],直接让她内力被封,经脉淤积,无法使用内功。另一个是[余威],即大金刚掌带来的伤害转变成了持续掉血。掉血的速度虽然不快,可是在彻底治好她的内伤以前,这个DEBUFF会一直存在。以她现在的血量而言,一天二十四小时,足以掉光她所有的气血。因此曲聆只好不断的在系统商城购买加血的红药,否则一旦她的气血掉光,她就真的只有死路一条了。   内力被封,就无法召出[碧蝶],自然也就无法驱散掉这两个DEBUFF,更没有办法给自己加血,治疗伤势。而寻常的大夫,除了能帮她把肋骨接好以外,又哪里还做的了别的呢?   曲聆本来就是乔峰义结金兰的妹妹,在他看来,当日曲聆完全是因为担心他,替他挡下了这一掌,才会受此重伤。于情于理,他都是一定要救曲聆的。   正巧这时候,乔峰听闻江湖上有名的神医——“阎王敌”薛慕华要在聚贤庄召开英雄大会。虽然知道他们的目的多半是为了商讨如何对付自己,可是为了救治曲聆,他还是选择去聚贤庄求医。   于是便买下马车,一路带着曲聆从河南前往蜀滇交界处的聚贤庄。途中不断以内力为曲聆续命。   听到曲聆气若游丝的声音,乔峰头也不回的说道:“贤妹放心,快出蜀地了。”   曲聆一怔,原来他们已经走了这么远了吗?一路从河南走到这边,走了已经将近两个月了。时间早已从深秋,转到了寒冬。   她躺在马车中,只觉得全身绵软无力,一点劲儿都提不起来。她咬着牙,努力的抬起手,好不容易才撩开了马车的帘布。只是这样一个简单的动作,却让她累的满头大汗。   曲聆看着车外的风景,一路走过来都是光秃秃的树木,没有花也没有草,没有行人也没有动物,一片萧瑟的景物,正如她现在冰冷的心。   听到车里的动静,乔峰回过头,“怎么不在车里好好休息?外面天寒,小心冻着了。”虽然脸上的表情不赞同,可是声音中却是掩不住的关切。   “大哥,一直躺在车里,我好闷,你陪我说说话,好不好?”曲聆看着乔峰近在咫尺的背影,不知怎么的,觉得有些心酸。   她是一个男人,从小到大,除了小时候不懂事,她只在爷爷、父亲过世的时候哭过。爷爷一直教育她,男子汉就应该顶天立地,要勇敢,要坚强,不可以随便流眼泪。所以她不怕苦,也不怕累,哪怕遇见了变成女人这样滑稽可笑的事,她也可以很快的去适应。   可是,她怕死!   这些日子,她被身上的伤折磨的心力交瘁。她的心脉受到重创,时不时的就会痛如刀绞。一开始的时候,只是心脏疼,可是随着时间的流逝,她的整个胸口也开始痛了起来。像被锤子砸,像被刀子戳,像被烈火烧,无时无刻不在折磨着她。   更可怕的是,明明她已经在系统商城里买了红药,每天都保持着自己的血量在一半以上,可是这对于她的伤势来说,除了让她不死,半点其他的作用也没有。   她身体的力气一点一点的在减少,她的脑子一点一点在昏沉,每天至少有十几个小时,她是在睡眠中度过的。每一次醒来,她都一阵后怕。她怕自己什么时候,就在睡梦中,死去了。   明知道此去聚贤庄,会给乔峰带来一生的悔恨——他曾经发誓,这一辈子,不会杀一个汉人。可是在聚贤庄的时候,他却被迫杀了太多的中原武林豪杰,其中甚至包括了丐帮的奚长老。可她为了自己的性命,还是选择了无视。   她想要活下去,她还不想要在这个世界孤零零的死去。   虽然蛋儿说过,在剧情世界中非正常死去以后,会直接回到主神空间。可是既然有活下去的机会,她为什么不能争取?她的任务才完成了50%,她想要赚更多的积分,早日回到现实世界。   而现在,她想和乔峰说说话,证明着,她的生命还属于她自己。   “贤妹你想要和我说什么?”乔峰好脾气的问道。   “我也不知道,大哥你就随便说说吧。”   乔峰咧嘴一笑,“贤妹,你知道哥哥我是个粗人,除了练武以外,就没有别的长处了,你让我随便讲讲,一时半会儿的,我也不知道讲什么呀。”   “唔,那大哥你就给我讲个故事吧。我想要听《喜洋洋和灰太狼》,我最喜欢懒羊羊了。”   喜洋洋和灰太狼?   这是什么东西?   乔峰纳闷,“你说的这是什么故事?大哥我不擅长读书,并没有听过这个啊!”   曲聆嘟着嘴,嫌弃道:“大哥你好笨,简直像只大笨牛,连《喜洋洋和灰太狼》都不知道!”   “是是是,大哥笨,不如你给我讲讲?也好让大哥涨涨见识。”都听人说,生病的人会变得像个小孩子似的,看看曲聆现在的模样,乔峰低头闷笑:古人诚不欺我。   “那好吧,我就给大哥你说说。羊历3513年,青青草原上,羊羊族群已经十分兴旺发达,所有的羊都幸福快乐地生活在一起。在这其中,有最聪明的喜羊羊,最美丽的美羊羊,还有我最喜欢的懒羊羊。虽然他又懒又馋,可是他最可爱了。”   “等等,贤妹你说着这是羊?羊还有名字的?”乔峰满头都是问号,忍不住回头看看曲聆。   “大哥你好讨厌,是我说故事还是你说故事?咳咳,咳咳。”因为恼羞成怒,曲聆忍不住咳了两声,病态苍白的脸染上了一抹嫣红。   乔峰一听,急忙停下马车,紧张的回身看她,因为常年习武而布满厚茧的大手抚上她的额头,“怎么了?哪里不舒服吗?”   曲聆全身无力,只能横了一眼乔峰,“并没有不舒服,只是大哥你一点风情也不讲,我给你讲故事呢,你却打断我。”   因为重伤,曲聆现在的身子很是柔弱,原本娇俏妩媚的小脸一片苍白。而她刚才这一眼,烟波流转,却让她多了几分生气。看着这样一个病美人,饶是乔峰这样的粗犷汉子,也不禁脸红。可是再一想曲聆受伤的原因,心中那一点点绮思,又转化为了心疼。   知道了只是虚惊一场后,乔峰放下心来。为曲聆掖了掖身上的被子,才继续回去驾车。   “好啦,妹子你继续讲吧,哥哥保证这一次,绝对不打断你好不好?”   曲聆撇撇嘴,算是接受了乔峰的安抚,继续为他讲起了这个在现代宜老宜少,大人孩子都喜欢的故事。   ……………………   乔峰驾着马车,已经好半天没有听到曲聆的声音了。忍不住回头看看她,却发现她已经沉沉睡去了。她的睡相很好,乖乖的捂在被子里,像极了小时候他跟着爹娘入城,偶然看到的在一个丫鬟手上抱着的乖巧的猫咪。   突然,曲聆的好看的眉头微微皱起,双手无意识的抖动着。她的胸口剧烈的起伏着,嘴里还断断续续的发出支离破碎的呻.吟,好似在忍受着极大的痛苦。可即便这样,曲聆都还是深陷睡梦,没能醒来。   熟练的将曲聆揽到自己胸前,乔峰运起内功,为她减缓痛苦。内力在她身体中缓缓的游荡一圈以后,见曲聆不再发出呻.吟,乔峰才轻轻的放下她。   手指轻轻的划过曲聆的眉梢,短暂的在她的脸颊上游走一圈,一双眼睛里,满满都是对曲聆的疼惜。   思及第一次见到曲聆时,她那爽利的脾性,明亮灵动的眼睛,顾盼生姿,妩媚娇俏。如今却因内伤,变得如此虚弱,苍白无力。   他好恨自己。   如果不是为了自己,聆妹如何会遭受这样的苦楚?   安置好曲聆,放下马车的帘布,手中的缰绳一抖,加快了马车的速度。   虽然面上不显,可乔峰心中却越发的急切了。观聆妹的身体,似乎快要撑不住了,如今只盼能够早日赶到聚贤庄,恳请薛神医出手救她一命了!   作者有话要说:  唔,这一章只是传说中的过渡章,当然,你们也可以理解为感情戏。我会告诉你们,我向来是感情无能的吗?   话说我在写这一章的时候,度娘告诉我聚贤庄在四川和云南的交界处。我了个大擦,这太远了好不?不知道原著是怎么写的,但是就电视中来看,前脚阿朱在少林寺被打伤,没过多久就去了聚贤庄。以河南到云南的路程来说,少说也有2000公里啊。再以古代人的脚力来看,行军打仗一天至多前进7、80里路。所以至少要走几个月啊!这特么太不科学了啊!就算天天有峰哥为阿朱续命,我觉得她也撑不住吧。而且峰哥真的不会功尽人亡吗?为此我专程给他们开了挂,让他们只走了两个月,艾玛,我真的是太爱他们了。   科普时间:   化劲:剑三PVP装备必备的属性之一,作用是降低玩家对你的伤害。化劲越高,别人对你的伤害越低。比如对方一个招式的伤害原本是2W,但是你的化劲是50%,那么结果就是2Wx50%=1W ☆、睚眦必报   他是为了你才会成为这样的!   他是为了你才会成为这样的!   他是为了你才会成为这样的!   你看看这满地的尸体,你看看这聚贤庄里满地的鲜血,你看看这里所有人看乔峰的眼神。畏惧、仇恨、憎恶,乔峰会这样,都是因为你!   ……………………   不!   不是!   不是因为我!   曲聆噌的一声从从床上坐起来,夜色中全是她一人深重的呼吸声,胸口随着激烈的呼吸上下起伏。抹了一把额头上的冷汗,曲聆拥着被子,怔怔的望着窗外的月亮,脑中一片混乱。每当她一闭上眼睛,出现在她脑海的就是当日聚贤庄血战的场景。   那一日因为伤势沉重,她只能像一个废人一样,被乔峰安排坐在椅子上,由白世镜代为照顾。她一动也不能动,眼睁睁的看着乔峰和昔日好友们,一个接一个的喝下绝交酒,然后反目成仇,血流成河。   不知道从何时起,乔峰每杀一个人,蛋儿就在脑中告诉她一次:他是为了你!   一遍又一遍,一次又一次。随着蛋儿的话,曲聆心中的罪恶感越来越强烈。她想反驳,这些都是乔峰原有的命运。即便没有自己,在萧远山的陷害下,中原武林还是要围攻乔峰,到时候依然会是一番血战。   可是如果不是为了求薛慕华救自己一命,乔峰就不会明知聚贤庄在开武林大会,还要固执前往。届时他大可不必与过去的好友决意断交,也就不必杀这样多的人。曾经世人都赞乔峰智勇双全,勇猛刚绝,可是聚贤庄一役,却是他平生最大的恨事之一。他自小被汉人抚养,也一直都以为自己是一名汉人。在离开丐帮之时,他曾发誓,今生绝不杀一名汉人。聚贤庄之血战,虽是被迫,却也是他违背了誓言。   说来说去,聚贤庄一战,还是有她的一份责任。   乔峰被黑衣人救走以后,白世镜遵照诺言,传授了薛慕华七招“缠丝擒拿手”。又因想要通过曲聆逼问救走乔峰的黑衣人的身份,薛慕华才救治好了曲聆。   掀开被子,曲聆拿起放在床头叠得整整齐齐的南皇装。没有用系统自带的一键穿衣,仿佛进行什么仪式,她一件一件,仔仔细细的将衣服穿戴起来。最后戴上那顶缀满银饰,雕刻精美的银冠之后,曲聆拉开房门:是时候离开,去找乔峰汇合了。   不过走之前,她还要做一件事才好。   踏着月色,通过系统地图,曲聆顺利的摸到了薛慕华的卧房。   曲聆并没有隐藏脚步声,作为一个武林人士,虽然大半生的精力都用到了钻研医术上面,可是在曲聆从窗口翻进自己房中的时候,薛慕华还是第一时间就发现了。可惜曲聆并没有给他太多的反应时间,手中的虫笛一挥,紫色的蛊虫就没入了薛慕华的身体之中。   这是一只幻蛊,可以将人定身,作用类似于点穴。   曲聆凑到薛慕华跟前,绮丽神秘却又暗藏杀机的虫笛横在他的颈上,低声道:“都说人为刀俎,我为鱼肉,想必薛神医很清楚现在的状况?可别发出什么不该发出的声音,否则我的虫笛,可是不认人的。”   薛慕华怎么也没想到,当日他以为这不过是个不会武功的苗疆女子,救了也便救了,难道还能翻出天来?却原来是他有眼无珠,错把野狼当家狗。   虽然身体被定,可是嘴里还能讲话,“我才救了你的性命,你便要恩将仇报?”   曲聆嗤笑一声,“可别说的那么冠冕堂皇,我们都知道你救我的原因是什么。不过是看在白世镜的武功,以及想要知道黑衣人的来历的份上罢了。”   “既然如此,你来是想要做什么?虽说江湖儿女不拘小节,可我大宋却从来没有哪个年轻女子,半夜潜进男人家的卧房,蛮子果然是蛮子,没得半点礼义廉耻。”   “呵,你也就只能现在耍耍嘴皮子,逞逞威风了。”曲聆干脆在薛慕华的床沿坐下,“我想要做什么?其实我想做的,也不是什么大事。”   “那一日的聚贤庄血战,我至今历历在目,想忘也忘不了。每当我一闭上眼睛,看见的就是大哥被你们这些中原武林人士围攻,浑身浴血的模样。日日夜夜,挥之不去,简直要将我弄疯了。薛神医你号称阎王敌,当知日有所思,夜有所想,这一战已成我心结,你说要怎么办,才能治好我呢?”   听到曲聆提起这话,薛慕华眼睛一瞪:果然,来者不善,他最担心的事还是发生了。当下恨声道:“乔峰那狗贼……”   “狗贼”二字刚出口,曲聆便一虫笛在他的颈上敲下去,力道拿捏得宜,既让他倍觉疼痛,却又不至于敲断他的喉咙。要害拿在别人手中,薛慕华也只得妥协,“乔峰其人,不但杀了养育自己多年的乔氏夫妇,还杀了自己的授业恩师玄苦大师,做下这天理难容的恶事,但凡还有半点良知的人,都容不下他,难道你这小姑娘,还要为他说话?”   曲聆看着自己白皙纤长的左手手指,漫不经心的说:“薛神医何必说这么多废话?既然你觉得我大哥恶事做尽,那与他称兄道弟的我,自然也不会是什么好人。当日一战,给我留下了不少阴影,我思来想去才发现,只有给你这个罪魁祸首一点教训,才能以泻我心头之恨。”   “你说什么?”薛慕华闻言吓得一身冷汗,声音发颤,“罪魁祸首明明是乔峰,怎么会是我?我劝你可别好坏不分!”   “若不是你沽名钓誉,要在聚贤庄开什么英雄大会,我大哥何至如此?当日在场半数的人都已死在他的手下,我也不愿再去找那些人多造杀孽,所以便只好让你来给我一点交代了。”曲聆从怀里掏出一只深蓝色的蛊虫,当着薛慕华的面,放到了他的脖颈上。薛慕华一动不能动,只能感受到蛊虫在他的颈上蠕动。一点一点,慢慢的没入自己的皮肤,深入自己的肌肉,最后融入自己的骨血。   “你对我做了什么?”薛慕华目眦欲裂。   曲聆一声冷笑,起身后又对着他放了一招[蟾啸]。   “薛神医你博览群书,想必知道我苗疆五仙教的威名。我们向来善使蛊毒,驱使毒虫。这蓝色的蛊虫名唤[迷心蛊],而你现在所中之毒,乃是[蟾啸]。”   在剑三中[蟾啸]是一个DOT技能,能在一段时间内,对目标持续造成伤害。换到《天龙八部》里来说,就是一个慢性毒药了。   因为中毒,薛慕华的五脏六腑都像被针扎一样尖锐刺痛,疼得他的眼眶都已泛红,根本没有力气开口说话。只能暗中运气,想要将毒排出体外。可是一运功却发现丹田中恍如死水,半点内力也提不起来。   “想必薛神医你已经发现了罢,这[迷心蛊]加上[蟾啸],可是能封人内力的。”   “你……你简直……毒妇!”如果只是中毒,薛慕华自负天下没有他解不了的毒。可若是再加上内力被封,薛慕华就再没有那么好的脾气了。   “呵呵,薛神医你说的没错。”曲聆笑笑,“虽然我是恨透了你的多管闲事,可是你毕竟与我也有一命之恩。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自然,这救命之恩,我也是要报答的。”   曲聆又从怀里掏出一个红黑相间的盒子,放在他的枕边,“这个盒子里,装的是我五仙教的秘宝——[生死蛊]。顾名思义,情之所依,心之所系。代君受命,保君平安。只要你能让一个人心甘情愿的为你种上[生死蛊],那么这个人将会代替你承受你如今的苦难。即便你受到生命危险,死去的人也只会是她不是你。薛神医一生救人无数,对他们而言你是再生父母。为人子的为自己父母献出生命不是理所应当的吗?想必会有很多人愿意为你种下[生死蛊]的吧!”   说完曲聆不再流连,离开了薛慕华的房间。趁着月色,她运起轻功飞快的离开了苋城。到了城外以后,她才召唤出自己的爱马望云骓,一路往山西雁门关的方向疾驰而去。   “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想不到你竟然有勇气,做出这样的事情来呢!”赶路间蛋儿突然对曲聆感叹道。   曲聆嗤笑一声,“哼,这些日子你不断的提醒我,不就是想让我如此么?”   蛋儿默然:他不断提起,只是为了让曲聆更快的接受乔峰罢了。谁知道竟然会把她刺激的直接黑化了呢?不过事已至此,曲聆既然会愿意为乔峰报仇,也说明他的动作,并不是没有用的。   “当初主神会选择我,不就是因为我比起一般人来说,更加心狠吗?那个女人当年因为失恋,想要跳水自杀,却害死了下水救她的我的父亲以后,我便告诉自己:宝贵的东西必然要好好保护,否则便会被别人损伤。那女人既然害了父亲的命,我便用她后半生的未来做赔偿,不也是很正常的吗?薛慕华既然敢在聚贤庄召开英雄大会,那也别怪我迁怒到他的头上来。”   “果然是无毒不丈夫。”   “不,这是最毒女人心。”   恍惚间,蛋儿似乎是发出了一声轻叹,便再没有说话了。   曲聆一路奔袭,快马加鞭。   她终于明白,为什么当日在无量山会毫不留情,没有半点不适的折磨左子慕了。原来她本来就是一个心狠手辣的人。当年父亲过世之时,她才年仅十五岁,那时候的她,没有钱,没有权,什么也没有,谈何报复那个女人。   后来她长大成人,从国外留学归来,再次找到那个女人的时候,却发现她早已遗忘了当初救她的那个军人,长什么模样。   自己的父亲用生命救回了她,可她却在数年后,遗忘了父亲。这让曲聆如何能忍?仇恨的种子在那时候发芽,曲聆的心也随之扭曲。她小心翼翼的谋划着,终于在几年后将那女人弄得声名狼藉,名誉扫地。温柔的丈夫,可爱的孩子,优渥的工作。家庭、朋友、事业,统统在一夕之间都没有了。女人受不了打击,最终崩溃,被人送到了市里的精神病院做疗养。   而一手策划了这件事的曲聆,却将它深深的封印在脑海,时间一久,竟然会真的以为,这件事从没发生。   若不是聚贤庄血战,曲聆恐怕还会继续自欺欺人,认为自己是个孝顺和善的乖儿子吧!   不过这些都不重要了,现在她要去雁门关,与乔峰汇合。无论如何,乔峰注定了是她在这个世界中,最亲密的人。嫁给乔峰,是主神为她定下的宿命!   作者有话要说:  唔,这一章毒姐黑化了。其实前面一直都有铺垫的,只希望黑的时候,大家没有觉得太僵硬,太突然。如果觉得不适,那也一定是我的能力问题。   PS.毒姐黑化了,难道你们都还要霸王我吗?   科普时间:   [蟾啸]:玉宫心冷,蟾宫啸月。使目标及其4尺周围内的最多4个目标每2秒受到96点毒性伤害,持续12秒。攻击技,能使多个目标受到持续性的伤害。若目标带有以下三种蛊其中之一,将触发特定的蛊毒效果:夺命蛊:使目标12秒后受到额外的毒性伤害。迷心蛊:打断目标运功并使其落马,无法施展内功招式持续4秒。枯残蛊:吸取目标一定气血值补充给自己。   DOT:即Damage over time,是一种施放于目标后在一段时间内持续对目标造成伤害的技能.通俗了说,也就是一个持续伤害。 ☆、海誓山盟   “当年我过雁门关的时候,曾经听人家说:战国时的大将李牧,汉朝时的大将郅都,都曾在雁门关驻守,抗御匈奴入侵。如果,我真的是契丹人,那么一千多年来侵犯中原的,都是我的祖宗了。”乔峰骑着马,看着雁门关一带的景色,心中不禁默默想到。   他自认他之一生,光明磊落。如今却是不想接受,又不得不接受,这个充满讽刺与谎言的人生。如果当初在杏子林,智光大师所说的全部属实,那么他的一切,就都是从这雁门关开始的了。   按照智光大师的说法,乔峰找到了一处山崖,思忖着这里应该就是当年他爹跳下去的地方了。他望着崖下深不见底的虚空,脑中思绪纷。不知怎的,就想到了当日离开杏子林以后,聆妹给自己讲的那个故事了。   从没有那么深刻的感受到杨康的痛苦,那种对于自身归属的混乱感,那种所有认知在一夕之间全部颠覆的无力感。一边是饱受欺凌的自己的民族,一边是侵犯着自己民族的豺狼;一边是给了自己生命却从未抚养过自己的生父,一边是悉心养育自己十八年却没有血缘关系的养父。无论选择哪一边,都是一种背叛,都是一种切割。   杨康选择了自己的养父,选择了完颜洪烈,于是便被师父那边的人指责为贪慕荣华富贵。若是自己总是不愿意接受是契丹人的事实,那么在自己的同胞看来,是否也是一种背叛?背叛自己的血脉,背叛自己早已死去的爹娘,还有背叛当日爹死之前硬是将他抛上来,不忍他随着他们一同赴死的舔犊之情。   如果这时候聆妹在就好了。聆妹那么聪明,一定可以很好的为他理清这一切。   想到这里,乔峰有些怅然。也不知道聆妹现在的伤势是否全都好了。当日聆妹身受重伤,命在旦夕。虽然聆妹的师门医术高绝,盛名远播,可以活死人,肉白骨。可惜比起聚贤庄来说,地处苗疆的五仙教还是太远了,聆妹根本撑不到回师门的时候了。不得已,他们只好到聚贤庄一试。   虽然当日在庄内,他与太多曾经的至交好友绝交,可是丐帮执法长老白世镜跟他保证过,他一定会请薛神医尽心救治聆妹的。想来,聆妹应该没有生命危险才是。   “大哥——”   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再见到聆妹呢?如今自己已是中原武林的大敌,再也不能光明正大的在中原行走了。想见到聆妹,恐怕还不是那么容易了。   “大哥——”   好像听到了聆妹的声音呢。不过此时她一定还在薛神医那里,想必是自己太过想念她了罢。聆妹是至始至终,唯一一个一直站在自己这边,相信自己,鼓励自己的人。幸得当日有聆妹一直在身边支撑自己,否则自己恐怕不会这么快就看开来。   “大哥——”   一连听到三次有人在叫自己,虽然不敢置信,可是乔峰还是转过身来。   不到二十尺外,映着暖阳,笑的一脸灿烂的,不是曲聆还有谁?   “聆妹,竟然是你?你怎么会在这里?你的伤全都好了吗?”乔峰惊喜的看着曲聆,一连问出了好几个问题。别人是说曹操,曹操到。而他是想着谁,谁就出现么?   曲聆噗哧一笑,笑靥如花,“大哥你一见面就问我这么多问题,要我先回答哪一个?”   乔峰哈哈大笑,向曲聆走来,在她面前站定后,双手放在她的肩上,上上下下仔细的打量了一遍以后,才放下心,“看你这么有精神,想来伤势是好的差不多了?”   曲聆点点头,“是啊,拖了薛神医的福,我的伤全都好啦。”   “是嘛,那这样我就放心了。”说完话,乔峰这才发现自己的手还放在曲聆的肩上,于是有些不自在的将手收了回去。   曲聆没说什么,只是定定的看了乔峰片刻。眼神炽烈,一双黑白分明的眼睛,直勾勾的盯着乔峰,直将这个七尺男儿盯得手脚都不知道怎么放了。   曲聆上前一步,更加靠近了乔峰,双臂一抬,就紧紧的拥住了乔峰。将耳朵贴在乔峰左边的胸前,听着胸腔里心脏强壮而有力的跳动。曲聆喟然而叹,“峰哥,我好想你!”   从刚才一见面的时候,她就敏感的发现了乔峰对自己的变化。还在聚贤庄的时候,乔峰都还一直称呼自己为“贤妹”,而在刚才,他却叫自己“聆妹”。虽然只有一字之差,可是其中的含义却大不相同。她是否可以理解为,乔峰终于对她产生了男女之情,而不再仅限于结义兄妹的关系?   【恭喜曲聆女侠,完成成就[生死不离]——与第一个攻略目标好感度达到700。奖励侠义值100点,金钱200G。】   听到蛋儿的提示,曲聆眼前一亮,看来自己的猜测没有错?自己终于不再是苦逼的单相思了。   “峰哥,你知道吗?当日在聚贤庄,我身受重伤,只能像一个废人一样,坐在那里。你不知道我有多么的担心你,我好怕,你真的会出什么事。直到那个黑衣人将你救走以后,我才松了口气。后来薛神医因为想要从我这里知道黑衣人的身份,加之白长老答应传授他七招‘缠丝擒拿手’,他才救了我。等我伤势一好,我就立刻离开了。发生了这么多事,我想你一定会到雁门关去看看,所以我就快马加鞭的来了这里。我在这里等了七天七夜,终于等到了你。”曲聆一边抱着乔峰,一边柔声说着。   虽然这么脉脉温情的抱着一个大男人什么的,让她很不自在。可是想想这个人是自己少年时的偶像,又为自己做了这么多,加之还是自己的任务目标,抱一下也就抱一下吧。尽管没有女孩子的柔软与馨香,可是,这不是为了任务嘛。   乔峰听着曲聆说话,听到她已经在此地等了自己七天七夜,心下感动,终是忍不住,将曲聆环抱在自己怀里。   这个世上,除了聆妹,想必再也不会有人,这么关心自己了罢。   “聆妹,这里是智光大师所说,我爹当年跳下去的地方。”   曲聆从乔峰怀里探出头,望着他背后的深渊,心中惊悚:这么高的悬崖,跳下去一定是粉身碎骨。   “我是一个连自己身世都不知道的契丹人,还是一个双手沾满血腥的人,中原武林都视我为敌,即便这样子,你还要跟着我吗?”   “大哥,你说什么傻话?我以为我已经表现的很明显了,若不是喜欢你,我怎么会一直维护你?怎么会从无锡就一路跟着你?我早就说过,无论你是汉人还是契丹人,都与我没有分别。从始至终,你就是你!”   “聆妹……”   “好了,不要磨磨唧唧了,你们中原人就是不干脆,喜欢不喜欢,这不是很简单的事吗?我都说了,这一辈子,不管你愿不愿意,我都会跟着你,哪怕是天涯海角,你也别想甩掉我。”   听她说的野蛮,却也不乏真心。乔峰抚摸着曲聆弧线美妙的背脊,会心一笑:“谢谢你愿意一直陪在我身边,聆妹!”   听到这里,曲聆默默的点开了自己的背包,看着里面那个价值52013金14银的海誓山盟,眼神微秒。   当初玩剑三的时候,曲聆虽然玩的是一个毒姐,却从来没有隐藏过自己的性别。可是拜一个美丽的误会所赐:有天晚上她刚从副本出来,就看见一个恶人小黄鸡在被三个红名围攻。身为恶人奶妈,她顺手就给血已经见底了的小黄鸡奶了一口。然后小黄鸡就像圣斗士一样满血复活,啪啪啪的撸掉了对方三个人。因为这件事,小黄鸡一直以为曲聆是一个善良的妹纸。   虽然没有与她发展情缘的想法,但是本着藏剑山庄人傻钱多速来的特性,小黄鸡还是决定好好感谢一下这个救了自己一命的妹纸。想到貌似妹纸们都喜欢真橙之心,干脆就寄了一个真橙之心的升级版——海誓山盟的激活码给曲聆,当作谢礼。   本着不要白不要的原则,曲聆没有一点不好意思的收下了激活码,立刻把海誓山盟兑换了出来。想着哪天要是有了心仪的妹纸了,还可以给妹纸放一个,满足一下她的虚荣心。   抬头瞟一眼乔峰端正的下巴,不知道给他放个海誓山盟,他会是什么表情呢?   说干就干,曲聆默默的点击了一下海誓山盟。瞬间一个由百花组成的桃心将二人围在了中间,不应该出现在这个季节的绚烂鲜花光影,将这快小小的山崖装饰的美丽非凡。   “大哥,在我们五仙教,每年七夕的时候,教主都会让我们去无心岭收集鸟儿的翎羽,每10片翎羽可以换一片金翎羽,收集满了99片金翎羽,就能在教主那里换一只【海誓山盟】。当我们有了心仪的人时,就会给他放一个,来表达我们的心意。”曲聆一边看烟花,一边胡诌着海誓山盟的来历。   为了不让乔峰疑惑,她的这玩意是从哪里来的,曲聆继续胡扯:“这海誓山盟是我五仙教的绝密蛊虫所制,这种蛊虫十分微小,单用肉眼是看不见的。但是通过我教秘法,便能使它们聚在一起,看上去如同鲜花一样灿烂美丽。”   在海誓山盟放下来的一瞬间,乔峰脑中自然想起了它所蕴含的意义。   【曲聆对乔峰之爱慕,天不老则爱不绝,地不裂则情不尽,海不枯则心相连,石不烂则意永存。无畏世间险阻比天高,誓要长相厮守到尽头。织纤云以为誓,填银河以为约,托飞星以传情,搭鹊桥以相聚。若是汝心正如我心,比翼双飞笑傲江湖!】   还没来得及为这段誓言感动,又听到了曲聆说这东西是虫子制成的,而现在他们正站在一堆数也数不清的虫子中间。乔峰虽然不怕虫,可想一想这样多的虫子,也会很让人恶心的好吧。   他皱着眉头,纠结的看着眼睛亮晶晶的曲聆,想一想这海誓山盟定是很她们教里珍贵的定情信物,只好艰难的说:“聆妹的心意,大哥心中明了。”然后抿了抿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   曲聆傻眼,难道乔峰不应该瞬间感动流涕,感概爷的真情厚意嘛?!这个反应不科学啊!   从头到尾一直围观的蛋儿,讽刺意味十足的呵呵一笑:“你个傻逼!”   作者有话要说:  咳咳,前几天我找到了两篇很好看的宠物小精灵的同人。所以你们懂的,今天我看完了→_→ ☆、转道的剧情   【支线任务一:三十年前的真相。乔峰乃当世英雄,举世无双。如今却遭陷害,身上却背负着莫须有的冤屈,一介英豪沦落至此,可悲可叹。请曲聆女侠协助侠士乔峰,洗尽身上的冤屈。】   【支线任务二:充满迷雾的身世。自己来自何方?身上流淌着何人的血脉?自己的父母亲人究竟是谁?乔峰对此充满了迷惑。请曲聆女侠协助侠士乔峰,探明他的身世。】   在雁门关一地,曲聆和乔峰二人互诉衷肠,确定心意以后,乔峰决议要查明自己的身世和自己之前遭人陷害一事。按照智光大师当日在杏子林留下的讯息,二人来到了当年刻有遗书的石壁。不想石壁上的字迹却早已被人铲去。   好在曲聆早就知道有这么一遭,提前给乔峰打了预防针,让他做好准备。端看智光大师他们对当年的事守口如瓶就可以猜到,他们是不会把这样重要的讯息留下来让别人知晓的。因此虽然有些抑郁,可是乔峰并没有太多的失望。   后来二人又看到了边关上宋兵欺辱契丹百姓,不但抢走他们的家财,还残忍的杀害了这些手无寸铁的百姓,甚至连不满周岁的婴孩,年逾70的老人都不放过。   莫说这些人和乔峰同样是契丹人,就单看这些百姓被官兵欺压,任何一个有良知的人都不会坐视不理。因而乔峰见状没有半分犹豫,就上前将这些宋兵统统击毙。   期间一位老人因为先前被宋兵一路用鞭子抽打,陈旧的上衣早已被抽的破碎不堪,刚巧让乔峰看到了他胸前那个狼头纹身。他激动的将自己的上衣扯开,对照着老人的纹身,发现二人的纹身从颜色到形状,真的是一模一样。这就更加坐实了乔峰是契丹人的身份。   将契丹百姓送走以后,乔峰和曲聆商议,先行回到中原,找当年雁门关一战的知情人,查明自己的身世。同时揪出,究竟是谁在假扮自己,接连杀掉了自己的养父母乔三槐夫妇和授业恩师玄苦。待这一切事了以后,就同曲聆一同去关外,牧马放羊,做一对无忧无虑的神仙眷侣。   曲聆无可无不可,反正她的任务本来就是嫁给乔峰,做一对让人羡慕的神仙眷侣。至于什么时候去,以及去哪里,都无所谓。   当她刚一答应时,蛋儿就直接向她发布了两个支线任务。支线任务的奖励极其丰厚,除了会奖励侠义值、金钱和加深任务目标对自己的好感度以外,还会随机赠送一些作用奇妙的物品。因此曲聆二话没说,就接下了任务。   二人骑马返回中原,决定先去河南卫辉城找丐帮徐长老打听带头大哥的来历。一路上除了赶路和休息,乔峰还时不时的在闲时和曲聆比武切磋。曲聆的武功来源于剑三,与乔峰曾经的所见所闻大不相同。乔峰自小就喜爱习武,骤然碰见这样神奇的功夫,自然是喜不自禁。只要一有时间,就会拉着曲聆过两招。   拜之前在少林寺一战的所赐,曲聆也深深觉得自己对五毒武功的理解还有很多不足,对敌经验也太过稀少。而乔峰无论在见识上还是对敌经验上,都远超自己。每次切磋后都能一针见血的指出她的不足。同时告诉她应该怎样纠正这些不足,让她的功夫在短时间内,大幅长进。既然乔峰这个超级BOSS愿意主动调.教,曲聆高兴还来不及,哪里可能拒绝。何况乔峰武功已臻化境,出手向来收放自如,点到即止,曲聆完全不用担心他会伤到自己。   每天和曲聆切磋的乔峰,也渐渐知晓了这个神秘门派的各路功夫。五仙教中[毒经]伤人,[补天诀]救人。毒经之下有[引魂蛊术],可以操纵各式各样的蛊虫来战斗。[千劫万毒手]顾名思义,每一招每一式都带有剧毒。这些招式配上[引魂蛊术]中的不同蛊虫,又能达到不同的效果。此外还有召唤各种毒物战宠的[驭虫奇术]和治病救人的[补天心经]。   虽然理智上能够理解这些招数,可是每次看到,乔峰还是免不了惊叹这些武功的神奇。   当然,这么多日子的切磋下来,乔峰也发现了五仙教的功夫其实更多的是注重远程攻击。每次切磋时,曲聆一旦让他近身以后,就会陷入困境。自保尚且艰难,何况有效的反击?乔峰的功夫大多都太过阳刚,只适合男子修习。女子天性阴柔,勉强修习,反而不妙。而丐帮和少林的功夫又不好随意传授给曲聆。思来想去,乔峰决定教曲聆自己的得意功夫——拍云双掌。拍云双掌,掌掌排云。招式凌厉,霸气十足。既是高明的劈空掌,可以隔空伤人,又能很好的弥补曲聆近战上的不足。   虽然知道乔峰通晓的武功众多,可是曲聆从来没想过要找他学什么。在她看来,武功一道,向来贵在精,不在多。只要她能把五毒的功夫吃透,想来也不会差在哪里。但是乔峰愿意主动教她功夫,她也没有拒绝的道理。不过投桃报李的,她也把之前和段誉在无量山的嫏嬛福地得到的北冥神功和凌波微步抄录了一份,赠送给了乔峰。   二人就这样一路探讨武学,教学相长,回到了中原。   由于萧远山的陷害和聚贤庄的血战,乔峰现今在江湖上可谓是人人喊打。这样子自然不方便查询真相。原著中是阿朱凭着自己精湛的易容术,将乔峰改头换面,二人才能正大光明的出现在中原。而曲聆虽然不会易容,可是她有系统商城啊。   一咬牙一狠心一跺脚,曲聆在外观商城中给乔峰购买了一个一号脸的外观。这个脸型英俊帅气,却又不会太过引人注目。比起那些俊秀的八号脸、九号脸,传说中的人.妻小受脸,娇柔妩媚的牡丹脸,头戴白花的丧夫脸,还有仇恨值拉的妥妥的猥琐脸,这张脸真是太合适了。更重要的是,一号脸原本就是系统自带的脸型,远比剑三后来出现的各种奇葩脸型来的便宜。   将面具给乔峰带上以后,原本粗犷的汉子,立马变成了一个英武逼人的酷哥。再换一套衣服,谁还能认出这是前丐帮帮主乔峰呢?   至于曲聆,只要将自己那身惹人眼球的苗族衣服换下来,穿上剑三名剑大会上个赛季的295套装,再戴上一个斗笠便好。   变好装的二人首先来到了地处河南的卫辉城。这里是丐帮徐长老驻守的分舵。   可是还没进城,就听说在前几天徐长老遭人杀害的消息。   乔峰与曲聆对视一眼,心下疑惑:究竟是谁动手杀害了徐长老?为什么这个人好像总是知道自己下一步的行动,提前将线索湮灭?难道是熟悉自己的人?   难道是聆妹?   他看了眼一直跟随在自己身边的曲聆,换上了295套装的她不再像之前一样看起来妖娆,反而是有几分端庄含蓄。这身打扮曲聆看上去就像大病初愈,身体还未完全好,娇弱无力的样子。乔峰不禁自责:聆妹为了自己,甚至连性命都不顾,怎么可能会是她呢?何况聆妹是五仙教的圣女,自小在苗疆长大,根本就不认识自己,哪里会与自己有什么深仇大恨,要这样处心积虑的陷害自己?   曲聆不知道眨眼之间,乔峰的脑中就转了这么多事。她知道虽然离开了丐帮,可乔峰依然细心丐帮。于是提出去祭奠徐长老。   乔峰本来就有这个意思,自然同意。   两人一同前往了丐帮在卫辉城的分舵,徐长老的灵堂就设在哪里。到了那里,曲聆一边诚心诚意给徐长老鞠躬上香的曲聆,一边不动声色的四处打量前来的各路江湖人士。   突然,一个身着白衣,风姿妖娆的身影映入她的眼帘。   曲聆好看的凤眼微微眯起,是康敏!   她不是应该在信阳吗?为什么会在卫辉?   曲聆不着痕迹的扯了扯乔峰的衣服,眼波朝着康敏一扫,乔峰立马明了了她的意思。   “她的先夫是丐帮副帮主马大元,她以丐帮家属的身份来这里祭奠徐长老,并无不妥。”乔峰轻声解释。   看过原著的曲聆,知道康敏是个怎样的女人。她拥有很强的掌控欲与权力欲,惯会以自己的身体为武器,来诱惑男人,满足她的虚荣心。这样一个无利不起早的女人,怎么可能单纯的前来祭拜徐长老呢?再联想她的那些入幕之宾,曲聆总觉得自己好像又知道了什么不得了的东西。   怪不得在杏子林的时候,那么多人你不扑,就专往徐长老的怀里扑,感情是因为你们有一腿啊?!大误!   不过徐长老年纪都这么大了,完全可以当康敏的爷爷了,康敏还能跟他睡的下去,也真不愧是天龙第一荡.妇啊!   不对,徐长老年纪这么大了,难道他还有力气能和康敏啪啪啪?该说是他老当益壮呢?还是习武之人身体比较强壮?   不住不觉就脑补了一大堆的曲聆,乖巧的被祭拜完毕的乔峰拉走。   等离开了灵堂以后,曲聆才反应过来。   她回头瞥了一眼站在其中一脸哀戚的康敏,眼波悄然流转。   “峰哥,马夫人是马副帮主的遗孀。当日她口口声声说没有看过马副帮主的遗信,可是依我看她处处针对你,暗指你杀害了马副帮主。而我质问她的时候,又顾左言他,言辞闪烁,其行迹怎么看怎么可疑。我猜她肯定是偷看过信的内容。如今她也在这卫辉城,我们何不去问问她呢?”   乔峰点头,“是了,聆妹你说的不错。那事不宜迟,咱们今晚就去会会她。”   作者有话要说:  于是从这一章开始,剧情正式转道。我表示康敏什么的,虽然可以理解她的想法,但是还是让人难以赞同啊!光凭那种莫名其妙的原因,就陷害我家峰哥,就绝不能放过你!   成女的295治疗装,老实说我挺喜欢的   峰哥使用的脸型   传说中的牡丹脸    ☆、无意中泄露的秘密   夜深时分,整个卫辉城都安静了下来。   虽然朝廷开放了宵禁,可是比起开封这样灯火通明的不夜城来说,卫辉还是低调了许多。这个时间,除了秦楼楚馆还热闹喧嚣以外,大部分的百姓都已经关门闭户,在家就寝了。   当然,也有除外。   曲聆和乔峰乘着月色,踏着轻功来到康敏在卫辉城的住所之时,发现康敏并没有就寝。屋中还燃着一豆灯火,明明灭灭的火光,将她袅娜窈窕的身材,在窗户上映出一个个诱人的剪影。曲聆和乔峰对视一眼,不约而同的提气纵身,宛如一片羽毛,轻飘飘的落到了康敏卧室的房顶上。   乔峰轻轻的揭去手下的瓦片,示意曲聆看看康敏究竟在做什么。   曲聆将身子稍微往乔峰那边挪动了一点,换了一个舒适一点的姿势,就着屋内橘红色的灯火,打量着底下的情况。   好家伙,明明都是到了该睡觉的时间了,康敏居然一点想要睡觉的意思都没有。似乎是刚刚才沐浴完毕,康敏穿着一身玫瑰色的薄纱制成的里衣,乌黑如瀑的长发从脑后披散下来,柔软诱人的身子似乎还在散发着热气。红色的烛泪,橙色的灯火。玫瑰色的纱衣,鸦羽般的乌发。白瓷一样的肌肤,芙蓉一般美艳的容貌。再就着桌上放置的热茶和糕点,谁说康敏不是在等人,曲聆就跟他急。   康敏从软塌上站起来,像一只娇气的小猫一般,慵懒的伸了一个懒腰。轻薄的纱织衣袖滑下来,露出雪白的玉臂。因为挺胸的姿势,曲聆甚至能清楚的看见康敏的纱衣里面,一.丝.不.挂,浑圆挺拔的雪乳上,两粒色泽诱人的茱萸微微挺立。   明明是让人血脉卉张的诱人场景,曲聆心中却不知道为何升起一种厌恶感。秀丽的柳眉微微皱起,她不悦的看着下面像发情的母猫一样,一举一动都在发骚的康敏,心烦意乱。她转头看看身边的乔峰,见乔峰脸上并无异色,只是平静的看着屋内的康敏,好像根本没有发现康敏在做些什么。   曲聆恨得牙痒痒,突然很想找个什么东西磨磨牙。   看看看,看你妹啊!这么一个淫.妇荡娃有什么好看的?!爷硬盘里的女神比她好看多了好不。管你是欧美的还是日本的,管你是人.妻的还是萝莉的。清纯制服高中生,知性优雅女白领,娇小可爱小萝莉,什么类型的没有?随便找一个人民艺术家,都比康敏称得上德艺双馨好嘛!   乔峰敏锐的注意到来自身旁灼热的视线,以为曲聆在疑惑为什么不赶紧下去找康敏,遂转头对她做着口型,解释道:“她好像在等什么人,我们暂且不要下去,先在一旁观望一下。”   曲聆飞了乔峰一个白眼,转头留给他一个后脑勺。   乔峰疑惑的摸摸鼻子,心中纳闷,不知道哪里得罪了曲聆。   不消片刻,只听一阵在夜色中分外明显的敲门声从康敏的卧房外传来。   二人对视一眼,正主来了!   康敏刚一打开门,来人就急切的将她搂入怀中,一边上下其手,一边说道:“小敏,可把我想死了!”   康敏娇笑一声,软软的推开来人,纤细的食指在来人胸前画了几个圈圈,“哼,你若是真的想我,怎么现在才来找我?这长夜漫漫,你难道不知道我一直在等你么?”   来人一把捉住康敏在他胸口上作乱的柔荑,一边拉着她往房内走,“是是是,是我的不是。可是你也知道,徐长老被人暗害,帮里上上下下都怀疑是乔峰做的。今晚几大长老聚在一起,就是为了商议怎么处置这事,这不,刚刚才结束呢。”   ………………   来人进来以后,第一句话说出口,乔峰就惊得虎目圆瞪,怎么也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怎么会是他?!   可是当来人随着康敏进到房内以后,那张脸在灯火下,被瞧得清清楚楚。正是他的好兄弟,刚正不阿的丐帮执法长老,白世镜!   乔峰心神欲裂,为什么白世镜会在深夜来找康敏?他们是什么时候勾搭到一起的?难道说马副帮主的死与他们二人有关。   曲聆早就知道康敏和白世镜有一腿,所以看见来人是白世镜,并不觉得很惊讶。她只是没想到,白世镜会这么大胆,在徐长老头七都没结束的时候,就急匆匆的来找康敏私会了。不过想想也是,康敏平日里住在信阳,而白世镜身为执法长老,没有要事一般都是驻守在洛阳总舵。自然是会抓紧一切机会,来见康敏了。   她轻轻的握住乔峰的大手,并不很用力的捏了一下他的手掌。   乔峰看看曲聆,向她微微点头,示意她不要担心,自己能分的清楚轻重,并不会在这时候轻举妄动。   而屋内的康敏和白世镜,竟然在这么短短的时间内,就滚到床上去了。红烛滴泪,被翻红浪。二人如交颈的鸳鸯一般抵死缠绵。女人甜腻满足的呻.吟,男人忍耐压抑的低吼,晃动不止的床榻,起起伏伏的帷幔,不大的房内处处弥漫着情.欲的味道。   乔峰一眼看去,立马扭头,倍觉尴尬。   原本还以为白世镜是个光明磊落、刚正不阿的正人君子,可没想到他居然和马副帮主的夫人通奸。瞧二人这模样,恐怕是马副帮主还在世时就已经勾搭在一起了。算他乔峰有眼无珠,竟然还与这种人称兄道弟。想想尸骨未寒的马副帮主,乔峰不禁为他不值,竟然有这样的妻子和兄弟。   “奸夫淫.妇!”乔峰低声斥道。又是尴尬又是愤怒的瞧了曲聆一眼,嘴巴张张合合,半天不知道说点什么好。早知道先前就不该等,直接把康敏掳出来,找个什么偏僻的地方一问,不就好了么?   瞧他这副不好意思的模样,曲聆心中突然有一种油然而生的优越感:带着女朋友一起看爱情动作片什么,峰哥果然还是图样图森破啊!她都没觉得尴尬,峰哥怎么就先不好意思呢?   她偷偷笑了一会儿,才转过身,突然用起前些日子乔峰教导她的拍云双掌袭击起他。招式凌厉却不含半点内力,速度极快却没有半点声音。乔峰条件反射的与她拆了一招,才反应过来,曲聆这是在和他切磋呢。心中不免暗笑曲聆古灵精怪,竟然用这种方式来与他打发时间。   屋内康敏与白世镜妖精打架,打的火热。而房顶上曲聆和乔峰也沉默的你来我往的拆招,玩的起劲。   终于,屋内的呻.吟渐渐低了下去。   乔峰和曲聆也干脆收手,继续监视这两个奸夫淫.妇。   康敏伸手按住白世镜在她身下作乱的双手,语气像蜂蜜一般甜腻,“嗯,嗯,世镜,不要了~”她的声音有些沙哑,配合着她软软的语调,再度勾起了白世镜刚刚发泄完了的欲.火。   白世镜将康敏翻了个身,不轻不重的在她挺翘的臀上拍了一下,“说什么不要,我看你这小浪蹄子,明明就是想要。”   康敏就着白世镜的手,滚进他的怀里,咯咯娇笑,“你这狠心的冤家,刚才折腾了人家一宿,难道还不知足么?明天一早,我肯定是起不来了,叫别人看了,可怎么说我?你得补偿我才是。”   “好好好,是我的不是,你说要我怎么补偿你罢。”   康敏眼珠子咕噜一转,“我先前听你说,是乔峰杀了徐长老?”   “不是‘是乔峰杀了徐长老’,而是怀疑是他杀了徐长老。”   “这有什么分别,总归是他做的事。当初我让你去揭发乔峰,你死也不肯去,如今怎样?事实证明他乔峰就是个假仁假义,沽名钓誉的伪君子。什么义薄云天,明明是丧心病狂。”   “你别说了。”   “为什么不说?你都有胆子杀了马大元那个脓包,还怕别的什么事吗?如果你按我说的做,这丐帮的帮主之位早就由你坐了,何至于还一直呆在执法长老的位子上?百尺竿头更进一步,别跟我说你就不想做那一呼百应的人上人!”   “小敏,事情都过去这么久了,你何必还要拿出来说呢?”   “哼!”康敏翻了个身,背对着白世镜,“你刚才说要给我补偿,现在还算数吗?”   白世镜起身去揽她,康敏却是跟他拧了几下,才由他把自己又揽回怀里。在康敏滑嫩的胸上亲了一口,白世镜安抚道:“算,算,我跟你说的话,何时不算了?”   “既然如此,那你就替我把乔峰杀了!以前他是丐帮帮主,是江湖上有名的英雄,你杀不了也就算了。现在他声名狼藉,被所有江湖正道所不耻,何况他又杀了徐长老,集合全丐帮的力量,难道还杀不了他吗?”   白世镜苦笑,“小敏,以前我就和你说了,我白世镜这辈子是绝不会杀乔兄弟的。你为何要苦苦相逼呢?”   “哼,果然你说的话,从来都是骗我的,没有一句是真心!”康敏将头埋在白世镜的怀里,狠狠的咬了他一口。   白世镜闷哼一声,咬牙忍耐,没有推开康敏。以为康敏是气不过,跟他耍脾气。不过这脾气稍微大了点,他胸前都肉都要被康敏咬下来了。   康敏虽然真的想咬下白世镜一块肉,可她毕竟还不傻。她松开嘴,伸出滑腻的小舌,轻舔面前不断渗血的伤口,嘴里模糊道,“那你替我杀了段正淳,总是可以的吧。”   “大理镇南王段正淳?”不知想到了什么,白世镜突然用力的捉住康敏的手臂,将她的身子扯开来,恨声道:“他又要来找你了?”   看白世镜满是醋意的脸色,康敏娇笑一声,“没错,他给我写了信来,说是三月后回来找我。”   “哼,他不是你的情郎吗?你爱他还来不及,怎么会忍心杀了他?”白世镜醋道。   “我恨他还来不及,哪里会爱他?”   “哼!”白世镜放开康敏,从床上爬起来,下床捡起散落一地的衣服,一件一件的穿起来。   “怎么?这么快就要走了?”   白世镜不说话,抖了抖手上的衣服,将它穿在身上。   “怕明天一早,丐帮弟子去叫你时,发现咱们的执法长老不在屋里?”康敏玉体横陈,一只手臂悠闲的撑着额头,一只手有一搭没一搭的玩着自己的头发。   白世镜穿好衣服,梳好发髻。“段正淳来的时候,你给我来信吧。”   说完不再理床上的康敏,拉开房门,趁着夜色离开了。   从头到尾他都没有发现,有人躲在房顶上,免费看了一场好戏。   康敏见白世镜离开,冷笑一声,打了个呵欠。虽然白世镜窝囊是窝囊,不过习武之人,体力总是较平常人要厉害些的。折腾大半夜,可把她累坏了。   正当她拉过被子,准备歇息之时,一道气劲打灭了烛火。   康敏一惊,“谁?!”   作者有话要说:  呃,这章真是卡死我了,总觉得怎么写怎么不对。大家将就看看,不满意我也没法子了。 ☆、鬼影幢幢   “谁?谁在外面?”康敏身披薄纱,赤.裸着一双玉足站在床前,机警的环顾四周。因为知道这几天白世镜要来找她,所以她特意将仆从都遣了回去,免得看到不该看见的东西。可也正因如此,她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单独居住一屋,生命安危却是大大的缺乏保障了。   漆黑的环境中,没有人回答康敏的疑问。她用手在空中四处摸索着,一步一步慢慢的挪到桌前,拿起火折子,想讲熄灭的烛火点燃。   “砰——”   突然,一阵怪风吹来,风力大的将屋中所有的窗户都吹开来。木质的窗户被吹开打到两边的墙壁上,发出刺耳的撞击声。   平生不做亏心事,夜半不怕鬼敲门。   可康敏一生却恰恰相反,她做过的坏事不计其数。她的心脏扑通扑通的狂跳着,腿一软,就向后坐了下去,刚巧坐回了床上。“哧——”的一声,却是她紧张之下,将右边的床幔撕裂了。   一道黑影出现在窗口,飘飘忽忽,看不清楚。   康敏心中慌乱,并不敢上前查看,只敢坐在床上询问。   “是谁?究竟是谁在那里?为什么不说话?你究竟是谁?!”问到最后一句时,康敏竟然吓得尖叫起来。随手抓起手边的瓷枕就向着窗外的的黑影扔过去,黑影看似很近,却又似乎很远,康敏扔出的瓷枕并没有砸中黑影,便掉到地上,摔成碎片。   “呼呼呼呼——”一阵怪异的似笑声又似哭声,分不清是男是女的声音从屋子的四面八方传来。康敏尖叫一声,飞速向后挪动身子,直到背脊抵住了墙壁才颇觉安心。她又用被子将自己裹起来,哆哆嗦嗦的看着黑影,不敢说话。   “小敏,小敏,我死的好惨啊——”黑影开始说话,夜晚的寒风吹来,他的头发随着风飘荡起来。“一夜夫妻百日恩,我对你这么好,为什么要杀我?为什么你要杀我?!”声音飘忽不定,异常凄厉,在这样的黑夜里,显得格外的渗人。   “马大元,你是马大元?”听到夫妻二字,康敏立即反应过来,难道是马大元的鬼魂?   黑影没有回答康敏的疑问,只是一个劲的问道:“为什么杀我?为什么要背叛我?”   得知黑影是马大元,康敏稍稍定下心,“马大元,你活着是个脓包,死了也是一个窝囊废,老娘才不怕你,有本事你就来杀了老娘啊!”   听说死的时候没有在家中的人,死去变成鬼魂以后,也是进不了家门的。见黑影并没有进来,康敏心下一喜,正要继续谩骂黑影的时候,蓦地发现,一堆红的、蓝的、绿的,从未见过的小虫子,成群结队的从窗口爬进来。这些虫子每一只都有绿豆大小,身上还发出不同颜色的荧光。在这漆黑的卧室中,光芒显得格外的可怕。   虫子向着床上的康敏爬去,康敏吓得尖叫起来。她疯狂的抖动着手中的被子,想将这些虫子抖落下去。可是这些虫子就像生了根一样,怎么甩都甩不开。小虫爬到她裸.露在外的肌肤上,就像滴在地上的雨水一样,瞬间没入她的身体。   康敏吓得汗毛都要竖起来了。   很快,这些没入小虫的肌肤,肿起了一个一个鲜红的脓包,又痒又疼。康敏忍不住用手轻轻触碰了一下脓包,只是很轻微的力道,脓包却瞬间溃烂开来。康敏很清楚的看见,先前那种发着不同颜色的荧光的小虫,在她皮下的肉中四处穿行。   这样的场面将她吓得肝胆欲裂,她想要将虫子拍开,却反而接二连三的弄破了自己身上的脓包。越来越多的虫子在康敏肌肉中啃咬,却诡异的没有半滴鲜血流出来。那种又痒又疼的感觉,简直让她要崩溃了。更可怕的是,只要一想到自己的身体将会被这种怪异的小虫啃得一点不剩,康敏就吓得大哭起来。   “大元,是我不好,是我不好,求求你不要杀我!”   “为什么要杀我?为什么要和我的兄弟一起背叛我?小敏,我死的好冤,我死的好惨,我不想死的稀里糊涂,我要做个明白鬼,明白鬼!”黑影继续在窗外飘飘忽忽,康敏却以为马大元是因为死的糊涂,想要知道自己为什么而死,才来找她的。想想现在已经二月末了,再过几天就是三月三的上巳节。   上巳节是一年之中的四大鬼节之一,传言在这一天晚上,鬼门大开,阴间的街头上到处张灯结彩,披红挂绿,大街小巷挤满了鬼魂。随处可见龙灯、狮舞、高跷、花船,其热闹繁荣非人间的春节可比,因而在这天晚上,人的魂魄经受不了阴间的诱惑,纷纷到鬼市去游玩,他们有的游荡于街头巷尾观灯看戏;有的在酒楼茶肆喝酒听曲;有的趁机去望从未见过面的列祖列宗。   待到雄鸡报晓,鬼市收市时,大多数的游魂心满意足地回到各自的躯体。少数游魂乐而忘返,就留在阴间了。这些贪玩的游魂,在七天身体腐烂后,就长离人间了。因此,三月初三就成了人间恐怖不安的日子,被老祖宗们称为“鬼节”。每年三月三的“鬼节”前夕,人们都拥到庙里烧香磕头,祈求神灵菩萨保佑。   康敏眉头一皱,她之一生,做过的坏事不计其数,小到小时候偷偷进入隔壁家的姐姐家,将她的新衣服剪成碎片,大到出嫁以后和别的男人偷情,甚至害死自己的丈夫。这么多年每逢鬼节,在别人都虔诚的给死去的亲人烧纸祈福的时候,她也不过是随便烧两张纸,做做样子罢了。   因为并不爱马大元,是以在即将到来的三月三,她也没有做什么准备。难道就因为这样,马大元的鬼魂才会赶在上巳节之前来找自己?   听他不停的说自己不想做个糊涂鬼,想要死的明明白白,康敏猜想,也许他只是想要一个答案,并不是真的想要杀死自己。否则为什么是用这些古怪的小虫来折磨她,而不是直接将她的魂魄拖入地府?   果然天无绝人之路,在看到了生的希望之时,康敏马上振作起来,“大元,我好痛,你把这些虫子都弄走好不好?弄走以后,我就把所有的事情都告诉你,保证你明明白白的,绝不会成为一个糊涂鬼好不好?”   黑影飘忽了几下,并没说话。但是那些虫子却像来之时一样,如潮水一般退去。康敏一喜,看来果然如此。   生命不再受到威胁,自己不会再被虫子啃成一具白骨,康敏喜不自禁。   “告诉我,告诉我,真相究竟是怎样?”   “别急嘛,我这就告诉你不就好了么。唔,要从哪里说起来呢?”康敏坐在床上,本想要换个姿势,却因为自己身上多处被虫子啃咬而疼痛难耐,只得保持先前的姿势。她皱皱眉头,问道:“你还记得几年前,乔峰刚接任丐帮帮主之位的那一天吗?我给他敬酒,他却喝了酒就走。我故意倒在他的怀里,他也不过是将我扶起来。我这么漂亮,他却连我看也不看。大元,你说这是不是很可恨?”   康敏并不需要黑影的答话,径自说起来,“我这么漂亮,天下间多少男人仰慕我,为什么乔峰偏偏对我视而不见?白世镜、全冠清、徐冲霄,包括大理镇南王段正淳,没有一个能逃得出我的手掌心,你说为什么乔峰却对我不屑一顾?为什么?我就是恨他这样无视我,才让你去揭他的老底,我要让他身败名裂!”   “可是,你做了什么?”讲到这里,康敏突然愤怒起来,“你是我的丈夫,是我的男人,理应听我的。可是你却为了乔峰,连我的话都不听,说什么也不肯去揭发他。这样的你还活着做什么?所以我便找白世镜,威胁他,如果不杀了你,就告诉你他和我有染。现在你明白了吧,为什么白世镜会杀了你。”   “就因为这个原因,小敏你就杀了我?”   “呵呵?这个原因?你觉得这个理由很可笑吗?”康敏不怒反笑,“大元,我给你讲个故事吧。我小时候家里非常穷,我想穿花衣服,家里却做不起。我总是想,要是哪天我能穿上花衣服就好了。那时候我每天都求我爹爹给我做新的花衣服,爹爹说,等到过年前,将家里的鸡和羊都拿去卖了,就给我做花衣服。”   “可是,腊月的一天晚上,来了一群狼,将家里的鸡和羊都叼走了。我又哭又闹,不管爹爹怎么哄我都没有用。后来过年时,我看隔壁的姐姐穿了一身新的花衣服。于是我就溜进她家,把她那件花衣服拿了出来,然后用剪子,一刀一刀剪成了碎片。”   康敏突然抬头,目光灼灼的盯着窗外的黑影,“我得到不到东西,别人也休想得到。既然乔峰他对我不屑一顾,那他就要为此付出代价!”   窗外的黑影,也就是乔峰,听到这里,只觉得康敏此人霸道而又不可理喻。这种强烈的掌控欲与独占欲,简直让人闻所未闻。于是不想再和她纠缠,暗示身边的曲聆,让她继续问道:“那你当初陷害乔峰时,说的带头大哥又是谁?”   “带头大哥?你为什么要知道这个?”康敏疑惑。   “乔峰是我的兄弟,如今因为带头大哥一事,被江湖中人污蔑。我要帮主他,我要给他托梦,算是补偿他因为你而染上的冤屈。”   “托梦?呵呵,托梦!你居然连死了都还要想着他!”康敏冷笑一声,“你不是说你最爱的是我吗?居然会为了兄弟而忤逆我!”   “小敏,告诉我,告诉我带头大哥究竟是谁?”   康敏忍着身体的疼痛,从床上站起来,一步一步挪动到桌前,在凳子上坐下,“大元啊,从刚才起,我就想问你,为何你叫我‘小敏’?一直以来,你不都是叫我‘敏儿’的吗?”电光火石间,康敏趁机拿起手中的火折子,将桌上熄灭的烛火点燃。   骤然亮起的火光,让窗外的乔峰眼睛眯了一下。   “果然,我就知道,马大元那个废物,就算是死了,也不会有这个胆子来找我。没想到居然是你乔峰啊!”   作者有话要说:  唔,话说在电视里的时候,康敏就说马大元为了乔峰居然不听自己的话,瞬间我就有种莫名的感觉,马大元对乔峰才是真爱。当然,杀了马大元却宁可自尽也不陷害的乔峰的白世镜,对他也是真爱吧。好好的天龙八部,突然就基情了有木有。   至于丐帮的徐长老,在新修版中,他是和康敏有一腿就是了。   PS.上巳节的内容我全是百度来的,因为我们这边不过上巳节,一年之中四大鬼节,只过清明和中元呢!   再PS.下一章咱们美腻的马夫人就要领盒饭了。 ☆、糖炒栗子   曲聆和乔峰二人手拉着手,肩并着肩,一起在这卫辉城中的集市上闲逛着。   看见街边上的卖的各种小吃,曲聆都会忍不住上去买一点尝尝。这不,先前买的绿豆糕还没吃完,曲聆又忍不住买了一袋糖炒栗子。   曲聆把包着绿豆糕的油纸袋毫不客气的扔在乔峰手里,乔峰看看手中的糕点,再看看曲聆捧着的糖炒栗子,摇了摇头,好脾气的笑笑,并不说什么。   他虽然外表粗犷,却粗中有细,对于在意的人还是相当的体贴。在他看来,就算是曲聆这样行事开朗的姑娘,也是有着小女孩儿的爱好的。喜欢吃点小零嘴什么的,也是可以理解的。   曲聆倒是没想那么多,拜她那个吃货的前女友所赐,曲聆也成了一个不大不小的吃货。想以前,每次哥们一起聚会的时候,其他人总是吐苦水,说自己的女朋友怎么怎么能逛街。每次和她们去逛街都像赴刑场一样,买件衣服从来不会说一次搞定的,非要把整条街的商店全逛一遍才算完。有时候逛到最后不满意,还要倒回来,把先前没买的衣服再去买了。哪里是和他们去约会打发时间,明明就是找苦力去了。   所有人都对曲聆那吃货女友羡慕嫉妒恨,因为这个妹子不爱买衣服也不爱做美容,唯一的一个爱好就是吃!管他是高档的餐厅还是路边的小吃,哪怕是超市里卖的小零食她也喜欢。每次和曲聆出去约会,就是吃。从街头吃到街尾,但凡看见好吃的,这妹子就要上去买点。曲聆吃不了没关系,妹子会帮他解决。而且妹子还有一副怎么吃也不会长胖的好体质,加之性格也不错,这样的女朋友怎么会不让人眼红?   是以比起每次一接到女友要求陪着逛街购物就如丧考妣的其他兄弟,曲聆是很乐意陪自己女友出去玩的。不过人与人总是会相互影响的,跟着吃货女友呆久了,曲聆也不知不觉的染上相似的爱好。只要逛街的时候,手里不拿点吃的,就会觉得浑身不舒服。一看见街上卖的小吃,管它好不好吃,都想要买点来尝尝。   曲聆从油纸袋里拿出一个栗子,刚起锅的栗子,拿在手里还有点烫手。边走边剥不太方便,曲聆干脆就站在路上,一手捏着纸袋,剩下的三根指头捏着一个油亮香甜的栗子,另一只手剥栗子。曲聆有时候有那么点些微的完美主义,其实这样的糖炒栗子使劲一掰,就能掰开。可她为了把栗子完整的剥出来,愣是小心翼翼的先掰壳,再去皮,最后才好不容易取出果实。   看了看这个褐色的果实,曲聆习惯性的手一拐,就把栗子喂到了乔峰嘴边。   乔峰一愣,看着嘴边的栗子有些傻眼,再看看一旁态度自然就等他张嘴的曲聆,略一犹疑,就张嘴小心翼翼的避开曲聆的手指,将栗子含进嘴里。   曲聆倒没觉得什么,以前她和前女友逛街的时候,都是这么做的。见乔峰吃了栗子,接着又剥了一个,喂进自己嘴里。   虽说江湖儿女,不拘小节,可乔峰到底是个地道的古人。看曲聆这样,他还是稍微有些脸上发热。转头望了望天边的行云,等脸上不再那么烫了,才又转回头。至于曲聆,乔峰也只当她是苗疆女子,本就比中原姑娘开放,行事坦荡不拘小节而已。   转回头看曲聆还在埋头和手中的栗子作斗争,乔峰好笑的叹了口气。在她迷惑的眼神中,拿过她手中的栗子,手上巧劲微微一施,喀嚓一下,栗子壳就整边碎开,只留下光溜溜的果实。   “喏,平日里见你机灵,怎么这下子却钻了牛角尖?把果实用内力包裹起来,再轻轻一捏,不就能吃到里面的东西了么?”乔峰笑说,把手中的栗子递到曲聆面前。   曲聆啊呜一下,张嘴就把栗子含了进去。   乔峰手一抖,连忙把指尖从曲聆嘴里抽出来。他眼神微秒的看着曲聆像只小松鼠一样,脸颊鼓鼓,吭哧吭哧的嚼着栗子,“还是峰哥你聪明,我一下子都没想起来。”接着喜滋滋的开始像他一样剥栗子。   乔峰看看自己的手指,再看看身旁站着不动,埋头专注剥栗子的曲聆,哭笑不得。这种微妙的无力感,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眼见着快到晌午,该吃中饭了。乔峰干脆拉着曲聆,拐道就向着一边的酒楼里走去。   待放下手中所有装小零嘴的油纸袋以后,二人随意点了两个小菜,顺便要了一坛上好的白酒。   做菜尚需时间,可这酒水倒是很快就上来了。   乔峰倒了一碗酒,看曲聆还在意犹未尽的剥栗子,右手在她脑门上不轻不重的敲了一下,“别尽顾着吃这些,等下吃多了,吃不下午饭,对身体不好。”   曲聆揉揉脑袋,也就放下了。她本也不是特别爱吃糖炒栗子,只是觉得用内功剥栗子特别有意思。就像有的人在学会了一样新鲜事物的时候,就会忍不住一直去做,直到彻底烦了为止。曲聆就是这种人之一。   她端起酒坛,给自己也倒了一碗。二人趁着饭菜没来,干脆先喝上了。曲聆穿越前本来酒量就好,穿越以后,这副身子是苗疆人。苗人素来善饮,是以她现在的酒量也很是不错。两人一来一去,一坛五斤的白酒,须臾便少了一半。   饭菜已经上桌了,乔峰还要喝,却被曲聆拉住了。“峰哥,空腹喝酒容易伤身,咱们还是先吃点东西,垫垫肚子才好。”   乔峰微微一笑,放下酒碗,也便同意了。   曲聆给他夹了两个馒头,又将切好的酱牛肉递到他碗里,才开始用餐。   中途曲聆注意到乔峰虽然在吃东西,心思却好像不再这上面。眼睛骨碌一转,大抵猜到了他在想什么。放下手中吃食,喝了口酒水算是涮了涮口。“峰哥,还在想昨晚上的事呢?”   “嗯?嗯!”想起昨晚上发现的事,他心里就直窜起一股怒火。自己曾经的好兄弟,竟然是一个贪花好色之徒。不但与有夫之妇通奸,甚至还与淫.妇合谋害死了人家的丈夫,想想他就觉得自己瞎了眼,识人不明。更过分的是被害死的那个人,还是他们的另一个兄弟。更让人不爽的是,原来他如今会这么悲剧,起因居然是因为他没有被那个女人给迷惑住。这特么都叫什么事?   “要我说峰哥你完全不必这么在意的,天理昭彰,报应不爽,不是不报,是时候未到。我一直觉得,人在做,天在看。是非曲直,自有因果判断,老天是长着眼睛呢。一个人做了坏事,总是要还的。这时候不还,过些时候总要还的。要不那女人怎么会因为这么滑稽的原因死去呢?一定是她做的坏事太多,糟了报应了。”   昨天夜里,她和乔峰去康敏家里探听带头大哥的消息,却无意之中观看了一场活春宫,知道她和白世镜早就勾搭在一起了。白世镜走后,曲聆就和乔峰商量,干脆趁着即将到来的三月三,扮作康敏死去的丈夫马大元,来吓她一下,顺便从她嘴里撬出带头大哥的消息。   乔峰一听,也觉得这个方法不错。康敏这个女人,素来嘴里没有一句实话。冒然前去询问,也只怕她会说假话来糊弄他们。装作马大元的鬼魂来吓她,惊恐之间,想必她也会说出几句实话。于是乔峰就站在康敏窗外扮马大元的鬼魂,而曲聆觉得有趣,就用腹语装作马大元的声音。   当然,曲聆提出这么个建议,也是有着自己的想法。她早就想好好的去折腾康敏了,谁叫这个女人为了一己私欲,竟然去陷害她的峰哥呢?   是以在康敏谩骂马大元的时候,曲聆果断的放出了自己常用的三种蛊虫。她现在是正宗的五毒教弟子,虽然她自己也觉得神奇,但是这些不知道在哪个空间的蛊虫,总是取之不尽用之不竭。随随便便一挥手,就能召出一大堆。她也没想说要配合着毒经的招式——那样就太显眼了,只是让这些蛊虫去咬康敏。   要知道这些蛊虫向来都是五毒教弟子伤人时的先锋,许多的附加伤害,都要目标身上先有蛊虫。这些蛊虫得了曲聆的命令,撒了欢的往康敏身体里跑,须臾间就将康敏的肌肤咬的千疮百孔。除了自己能看到的地方以外,康敏只觉得自己身上又痒又疼。   等她知道了窗外的黑影不是马大元而是乔峰以后,故态复萌,竟然还想要勾搭乔峰。甚至大言不惭的表示,乔峰不抱她,她就不告诉乔峰,谁才是真正的带头大哥。   一直在窗外围观的曲聆忍不住心里爆粗。我去年买了N个包啊,尼玛我这个正牌的还在这里,你居然就当着我的面勾勾搭搭了啊?简直是叔能忍婶也不能忍啊,曲聆干脆从窗外跳了进去,站在乔峰身边,顺便眼神一瞟,示意康敏看看她旁边的镜子。   要说康敏自恃美貌,房间中的镜子随处可见。当她看到镜中那个浑身都是红肿脓包,溃烂的肌肤下偶尔还能见到几只小虫在游弋,肌肤上千疮百孔,深的竟然能见到白森森的骨头。再对比一下一身黑白相间的束身劲装,端庄含蓄的站在乔峰身边的曲聆,登时一口气没缓过来,就这么去了。   没想到兜来兜去,这康敏还是以这种方式被气死了。也不能不说是剧情的惯性啊。   倒是乔峰见康敏就这么死去,心中抑郁可想而知。   “峰哥,她那种女人心比天高,命比纸薄。生性淫.荡放浪,不止害死亲夫,还到处构陷别人,即便是死了,也是死有余辜。知道带头大哥消息的人,不是还有别的人么?咱们再去找别人问问也便是了。”曲聆劝慰道。   “唉!我只叹大元兄弟英明一世,却娶了这样一个老婆,最后害得他身死命殒,有些唏嘘。”想到这里,乔峰脸色一冷,愤怒的一拍桌子,桌上的碗筷弹得老高,“哼!没想到和我称兄道弟这么多年的人,居然是这么个东西,我真是瞎了眼。”   “峰哥不必生气,等吃完饭咱们就去找他,是非恩怨,一起了结便是。”   乔峰点头,“我也正有此意,虽然我已不是丐帮中人了,可大元兄弟与我十数年交情,情同手足。如今知道了害他的真凶,我必然是要为他讨回这个公道。”   作者有话要说:  唔,今天的更新放上。前面不是说没有互动吗?话说这个算不算互动呢?艾玛,我没有谈过恋爱啊,只能自己猜测啊,真虐!   PS.在这里首先谢谢大家一直以来对我的支持,本文将于5月29日入V,入V当天三更。我知道入V以后会有很多朋友弃我而去,如果有缘的话,我们下本书见。而愿意支持我的朋友,在这里我也真心的感谢你们! ☆、25一念之差   一念天堂,一念地狱!   一步错,步步错,满盘皆落索。   也许人的一生,真的有些事情不能做,真的有些错误不能犯,一旦做下,便再也没有了回头的机会。时隔多年回想起来,白世镜自己也说不清楚,当初究竟是怎么会和康敏搅合在一起的了。   是了,他的妻子早已死去了二十年。在妻子死后,他一直不染女色,他也一直以为自己会这样孤单的过一辈子。没错,他是江湖上有头有脸的人物,他是丐帮中刚正不讹的执法长老。他有着天底下最好的兄弟,乔峰、马大元,他们情同手足,相互引为兄弟。他手下有着大批的弟子,不说一人之下万人之上,至少一声号令,便会让不少人心生忌惮。他的武功不错,尤其擅长手上功夫,一手缠丝擒拿手,不说绝无敌手,可至少在江湖上也是排得上名号的。   按理说,有朋友有兄弟有属下有名望,他应该是觉得人生圆满了才对。   可惜人心就是这么不知足,有了一便望着二,有了二还要望着三。不然怎么会说人心不足蛇吞象,吃着碗里的,还要瞧着锅里的呢?   他是丐帮铁面无私的执法长老,妻子死去了二十年。平日里他也拉不下那个面皮,去青楼找姑娘,也就只能这样忍着。习武之人大多身体强健,让一个正直壮年的男人活生生的禁欲,这一禁还禁了二十年之久,这是多么的不人道和残忍啊!   是以当初康敏以美色引诱他的时候,他就这样心旌动摇,一个把持不住,便与她私通起来。   初时他也忐忑不安,深深觉得这样愧对自己多年的好兄弟马大元,也曾经想过一死谢罪。可他终究还是舍不得自己的命,舍不得自己手握多年的权势,也舍不得康敏这等的如花美眷。   康敏是何等厉害的女人?她是一个天生便会用自己的身体做武器的女人。常言道,男人靠征服天下征服女人,而女人靠征服男人征服天下。康敏就是这样一个女人。对待不同的男人,她往往有着不同的面目。初见她时,连乔峰都以为这是一个冷若冰霜,凛然不可侵犯的女人。若不是她当日在杏子林中所说言语,字字句句都在意有所指,引起了他的警觉,大抵他会一直把这女人当作马大元的遗孀来敬重吧。   可是在见到康敏与白世镜勾搭在一起的时候,乔峰才算是真正的大开眼界了。不同于人前的娇小柔弱,和男人在一起的时候的康敏,可谓是真正的媚骨天成。一举手一投足,便有说不出来的诱惑,满满都是女子的美妙,仅少有男人能逃得过她的魅惑。   白世镜自然也不可能逃脱。   自从与康敏有了肌肤之亲以后,他既觉对不起与马大元之间的兄弟情义,又嫉妒于马大元竟然能娶到这样一个销魂蚀骨的妻子。既怕与康敏的奸.情败露以至于自己几十年的威名扫地,又抗拒不了康敏的柔情蜜意的诱惑。以至于这么长时间下来,每次与康敏偷情以后,他都有种自甘堕落的想法,随着时间的流逝,这样的想法竟然越发的重了。   明知道这个女人天性放荡,身边不止有他一个男人,可他就是忍不住想要拥有她。说不清楚是喜欢还是男人天性中的占有欲作祟。他想让这个女人只有他一个——我是她的男人,而她也只能是我的女人。大概是从他第一次有了这样的想法以后,就注定了他会为此而对不起马大元了罢。   虽然是有康敏的胁迫,可他又何尝不是想要杀掉马大元这个能够名正言顺的拥有康敏的男人呢?马大元死了,对他来说既觉轻松,又觉懊悔,时时都在不断的暗自唾弃自己。   可是当康敏还要他去杀乔峰的时候,他却万万不能同意了。为了康敏,他已经对不起自己的一个兄弟了。难道还要为了她,连另一个兄弟也不要了吗?   那时候他真的是绝望了,如果康敏真的要将他们只见的私情泄露出去,那他也不过只能以死谢罪了罢。   好在康敏终究还是看在他们的那点情缘上,放过了他,才没让他去迫害乔峰。   他以为这是康敏对他有意的原因,他们之间的关系终究不是长久,他这辈子也不可能与她在一起。他称不上恶贯满盈,却也绝对不是什么刚正不阿秉公执法的好人。康敏也不是一个愿意为一个男人守节的女人。就像男人喜欢征服女人一样,康敏也喜欢征服男人,她喜欢看男人拜倒在她充满诱惑的身躯之下,为她痴迷,为她疯狂。   他有预感,总有一天,他会因为康敏而死。   只是他没想到,这一天,竟然来的这样的快。   当他刚走出丐帮在卫辉城的分舵之时,便有一个年轻俊秀的青年男子拦住了他,邀他前往城外,有事相商。   一开始,来到城外见外当日聚贤庄乔峰带来求医的女子,白世镜还没有太多的想法。当他看见脱下脸上的人皮面具的男子,竟是乔峰之时,除了惊讶,他更多的只是觉得惊喜。   他并没有觉得惧怕,因为他从来不像江湖上和丐帮中的其他人一样,以为乔峰是个滥杀无辜之人。与他相交十余载,他很清楚乔峰是个怎样的人。胸襟广阔,智勇双全,有情有义,却也细致体贴。   “乔兄弟,没想到你竟会来这卫辉城寻我,是有什么要事么?”普一见到乔峰,哪怕是白世镜这样人前贯是面无表情的人,也忍不住露出激动喜悦之情。他看看站在乔峰身边一身黑白相间,修身劲装的女子,也忍不住笑道,“这位便是曲姑娘吧,看你如今脸色尚好,精神也不错,想来是薛神医医术了得,治好了你的伤吧!如此也不枉我教他那几招‘缠丝擒拿手’了。”说完他捋了捋自己下巴上那短短的胡须,对薛神医“阎王敌”的名号更是认同了。   乔峰一愣,他叫白世镜出来,原是为了就昨晚听到的他与康敏合谋,害死了马大元一事做出询问的。可他没想到,在所有江湖正道纷纷唾弃他之时,白世镜见了他,竟然还会好言好语。饶是曲聆,也有些惊讶。   一时间乔峰竟也怀疑,昨天夜里,是否是自己听错了。白世镜与自己和马大元交情甚笃,怎么会做出与妻通奸,甚至合谋害死他之事呢?   虽然心绪纷乱,可他还是掩住了脸上的异色。“我寻你来,自是有疑问想要问你。”   “什么疑问?你放心,只要是我知道的,定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白世镜拍拍胸口,向乔峰保证道。   越见白世镜如此,乔峰心中便越是复杂。只见他沉默半晌,连白世镜都疑惑起来之时,才张口问道:“丐帮副帮主马大元,究竟是何人所杀?”   乔峰的声音低沉厚重,可听在白世镜耳中,却不啻于惊天响雷。宛若一道晴天霹雳,直将他劈的心神俱裂。   白世镜瞧瞧乔峰面沉如水的样子,又瞧瞧站在他身旁面无表情的曲聆。嘴唇嗫嚅了几下,才艰难的说道:“马副帮主不是死在自己的成名绝技‘锁喉擒拿手’之下的吗?一开始帮中弟子皆怀疑是姑苏慕容复所下毒手,可除此之外却一直没有明显的证据。可是后来……是以此事还在调查之中。”暗示着杏子林一事之后,也有许多人怀疑是乔峰杀了马大元。   乔峰实是不愿怀疑自己的兄弟,他昨天突获真相,之所以会那样愤怒,说不得也是因为*之深,才责之切。正是因为白世镜与自己相交多年,他才更不能接受,自己的兄弟是个贪花好色之徒,更兼心狠手辣绝情绝义之人。   乔峰目光灼灼,视线一错不错的直盯白世镜,低声道:“白长老,一直以来帮中众人皆传你是铁面黑脸,可我却一直认为你是个刚正不阿,响当当的铁汉子。我至今还记得在杏子林中,许多帮中兄弟都怀疑我时,至始至终,却只有你站在我这边。”他眼角瞧瞧站在自己身边的曲聆,“还有在聚贤庄之时,也多亏你一直保护着聆妹,甚至还在我离开之后,让薛神医治好了聆妹。你曾为我所做的一切,乔峰至今不敢忘怀。”   虽然不明白乔峰为何突然提起这些往事,但白世镜心中还是升起了一种不妙的预感。不知不觉他也凝了脸色,“虽然你已经离开了丐帮,在聚贤庄之时也与中原大多武林决裂,近日甚至还有人谣传你杀了徐长老,可我一直是把你当作兄弟的。兄弟有难,我自当尽心竭力,乔兄弟你很不必如此。”   乔峰听此言语,心中更是难过了。可是昨夜之事,乃是他亲眼所见,康敏也已承认了,由不得他不相信。“既然你还当我是兄弟,那你便老实回答我的问题吧。大元兄弟,究竟是何人所杀?”   “不是姑苏慕容复……”   “事到如今,你还要欺我?!”乔峰怒吼一声,右掌瞬间灌满内力,直直的拍在身旁锅口大的一棵树上。掌力激撞,只听“嘭——”的一声震响,树木登时便四分五裂,飞溅开来。   白世镜脸上的皮肉抖了几抖,终是喃喃道:“原来你已经知晓了!”   “是啊,昨天夜里知晓的。”   “这么说,我与小敏之事,你也知晓了?”   “不错!”   白世镜惨然一笑,“既然你都知道了,那我也没什么好分辩的了。”他的目光停留在一边的曲聆身上,凝视了片刻,“都说英雄难过美人关,自古以来,温柔乡,便是英雄冢!乔兄弟,我至今也还记得,当日你带着身受重伤的曲姑娘去求医的场景。明知道薛神医在聚贤庄里召开英雄大会,就是为了要对付你,可你为了曲姑娘,还是义无反顾的去了。”   说到这里,白世镜住了口。他抬头望了望头顶碧蓝的天空,晴空一碧如洗,慨叹道:“我知晓我杀害了大元兄弟,是我对他不起。可是如今想来,也不全是小敏的胁迫所致,大抵,我自己也是有这个想法的罢!虽然说来可笑,可我确实是嫉妒他,嫉妒他能娶到小敏。从杀了他的那一日起,我便日日活在煎熬之中,总觉得说不了哪一日,便会因此命丧黄泉。”他低下头,看着乔峰,缓缓从身后抽出了他的惯用武器破甲锥,“只是我没有想到,杀我的,居然会是你。”   乔峰双拳紧握,捏得咯咯作响。“你我兄弟多年,你也与我有恩。可是大元兄弟的仇,我也不能不报。如今我们便比过一场,了结恩怨。”   白世镜缓缓点头,“所言甚好。”语毕二人便迅速的斗在了一起。   白世镜的武功在江湖上算是称得上一流,可是与乔峰相比,却不能看了。只见他右手执锥,左手五指分散成爪,想要擒住乔峰。可乔峰哪里是那么好相与的,同是擒拿,丐帮的擒龙功却不知比他高明了多少倍。白世镜招式用尽,却也没能伤到乔峰分毫。反倒是他被乔峰连拍数掌,最后一掌拍在他的胸口,只听“喀嚓”一声,竟是将他胸前的几根肋骨,尽数拍断。   手中的破甲锥早已掉在远处,白世镜倒在树下,右手死死的捂住胸口,已无再战之力。   他大口大口的呼着气,胸口像破了的风箱一样发出呼哧呼哧的喘气声。望着站在距离自己不足十尺地方的乔峰,白世镜脸上露出一个扭曲的笑容。“哈——哈——,哈哈——,我以为我会很怕死,会很舍不得自己这条贱命。若是别人来杀我,我少不了要拼死反抗。可若是死在乔兄弟你的手下,我却好像没那么害怕了。”   乔峰垂下眼帘,“早知今日,何必当初?如是当初没有与那女人……,如今你也不会落得如此下场。”   “哈——哈——,我做了错事,合该有此惩罚。康敏那女人……呵呵,是我意志不坚,也怨不了别人。一步错,步步错,满盘皆落索。有的事做下了,便再没有回头的机会啦!”说完白世镜骤然左手发难,一爪掐在自己喉咙上。   “咔嚓”一声,喉咙应声而碎。乔峰一惊,连忙冲过去扶起白世镜。   白世镜的嘴巴一张一合,似是还想要说些什么。可是血沫不住的从他的嘴角流出,让他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在一旁装木头围观了许久的曲聆,见状赶紧一个[圣手织天]扔上去。白世镜状况稍好,便向曲聆摆摆手,示意不用再治疗他了。吞了口血沫,白世镜艰难的说道:“江湖上盛传乔兄弟你丧心病狂,杀人不眨眼,我却是不信的。可是如今人人都说你杀了徐长老,我却不能再让他们误会你杀了我啦!我自己动手,也算是还了马兄弟的一条命了,将来下了地府,也总算还能有点脸皮,去向他请罪了。”   乔峰听到这里,眼眶登时一红,再也忍不住掉下泪来,“白长老……”想说什么,却又发现无话可说。也只能低头暗自落泪。   相交十数载,情同兄弟。他们一起喝酒,一起吃肉,一起打架!却不料最后是这样一个结果。   “乔兄弟,我对大元兄弟不起,可我死前,能有你为我伤心,也不算我白来这世上一遭啦!老哥哥我谢谢你啦——!”   只见白世镜说完这话,便头一歪,就此气绝。   乔峰跪在地上,揽着白世镜的尸体,说不出来的悲痛伤心。他是气白世镜与康敏通奸,杀害马大元。可他也记得康敏说的,白世镜宁可自杀,也不肯去陷害他。如今为了不让别人怀疑自己,甚至自绝。这叫他如何不伤感。   最后,在曲聆的安慰之下,乔峰终是收了伤心。他就地挖了一个坟墓,将白世镜埋了下去。虽然浪费了白世镜的一片苦心,可他却不能让白世镜死无葬身之地。至于江湖上的风言风语,他乔峰已经背得够多了,也不在乎再多加这一条了。   作者有话要说:三更第一更。   我知道在书中或者电视剧中,白世镜似乎是个人面兽心的伪君子。可是依我看来,他确实是把乔峰当兄弟的。我相信在杏子林中,他是真的站在乔峰这边,而不是假装的。而且在聚贤庄的时候,他也确实一直在保护阿朱。如果不是真当乔峰是兄弟,也不会为了让薛神医救阿朱,而把自己的绝学【缠丝擒拿手】教给了薛神医,虽然只有几招。更甚者在康敏威胁他的时候,宁可自尽,也不愿却害乔峰。   他不是好人,却也不是完全没有救了的坏人。怪只能怪他遇见了康敏。若不是康敏的引诱,我想他是不会自己做下那种强占人.妻的事的。 ☆、26身世之谜   卫辉城地处河南,虽然不是丐帮总舵所在之地。可是因为与总舵洛阳相距不远,卫辉城这一分舵向来是丐帮的重要据点。原本在此驻守的徐长老遭人杀害,就已经让丐帮上上下下绷紧了一根弦。可是没想到,徐长老头七还没过呢,前来吊唁的马副帮主的遗孀也遭人杀害了。不但人被杀了,连她暂时居住的房子也被一把大火烧的个干干净净,什么也没留下。见过马夫人的弟子不免心中唏嘘,好好的一个国色天香的大美人,就这么没了。   在唾弃乔峰心狠手辣的同时,也不免叹息乔峰太不懂怜香惜玉。当然,他们是丝毫没有半点愧疚的把脏水泼到乔峰身上就是了。在他们看来,凡是丐帮中人被杀,那一定就是乔峰干的。凡是江湖中有谁被灭门了,那也一定是乔峰干的。不管怎么说,如今的江湖上,乔峰就是一个真·躺枪帝,什么脏水都可以往他身上泼。王家死人了,一定是乔峰干的。李家小媳妇和人私奔了,一定是乔峰干的。特么连孙家的牛被偷了,还是乔峰干的。咳咳,虽然这说的有些夸张了,但本质上乔峰就是给人背黑锅的就对了,躺着也中枪什么的,不要太多了。   接着过了好几日,丐帮执法弟子发现自家长老已经很久没有出现了。自从前些天他应人邀约出了城以后,便再也没有回来过。白世镜此人向来最重规矩,以往不论去往何处,总会给座下弟子留下个音讯。如今多天不曾出现,也没留个只字片语,丐帮众人早就做好了最坏的打算了——怕是执法长老也遭人毒手了。   果不其然,派出城外寻找白世镜的丐帮弟子,很快就找到了乔峰为他所做的简陋的坟冢。骤然看见白世镜已趋腐烂的尸身,丐帮中人无不愤慨。这一桩桩,一件件无不挑动着丐帮上上下下的神经。总觉得乔峰这恶贼,是冲着丐帮来了。   既然马夫人和白长老相继被害,那说明乔峰就算不在卫辉城,那也在卫辉城附近。一时之间众多丐帮弟子齐聚卫辉城。大街小巷上,到处都能见到丐帮弟子的身影。   乔峰和曲聆商议了一下,觉得如今再留在卫辉城,也没什么用处了。而且在这些丐帮弟子的监视下,难免有暴露的危险。   盘算了一下当日在杏子林中,参加了三十年前雁门关一役,如今还活下来的人,分别是天台山止观寺的智光大师,太行山的谭公谭婆以及她的师兄赵钱孙先生,以及泰山的铁面判官单正。于是二人决定先去天台山找智光大师。   可是到达天台山以后,却听说了智光大师已经圆寂的消息。   与满心失落的乔峰不同,曲聆的心中简直是掀起了一阵惊涛骇浪。她忍不住在系统中翻看了起来之前自己购买的剧情简介,按照原著中所说,智光大师本应该在乔峰前去找他,亲口告诉乔峰的身世以后,才圆寂的。怎么这个时候,就离开人世了呢?   大惊之下曲聆突然想起,蛋儿已经很久没有和她说过话了。情急之下,赶紧向蛋儿询问。   一问之下才知道,原来剧情并非一成不变的。所谓牵一发而动全身。早在她第一次改变剧情的时候,相关的剧情便已经有了微小的改变。只是那时候的她,并没有注意到罢了。既然他们可以先行去找康敏,并且让原著中所有知情人中,本应最后死亡的康敏提前死掉,那么为什么智光大师不可以先行圆寂呢?   得到这个消息的曲聆,说不好是什么心情。对比起对未知的未来的忐忑,更多的可能还是欢喜吧。欢喜于剧情其实是可以改变的。一直以来她于剧情上总是小心翼翼的,再怎么谨慎都不为过。她还记得刚穿来的时候,蛋儿就曾经告诉过她。在每个世界中,主神只会发布一个主线任务,那就是攻略英雄。但除了主线任务以外,有的时候还会遇见一些支线任务和日常任务。日常任务就不说了,一般都是世界原住民发布的类似于赏金任务一类的。   而重点所说的支线任务,大多都会与英雄们息息相关。完成此类任务,不但可以快速的提高与英雄之间的友好度。而且可以获得大量的奖励,包括了侠义值,金钱和各种特殊物品。可是每个世界都有自己运行的轨迹,如果贸然更改其中的一些关键点,可能会导致英雄的剧情进行不下去,从而直接获得BE结局。这个很好理解,英雄之所以称之为英雄,总是做了一些能够力挽狂澜的事情。如果这些事情被浮云掉了,那么还怎么能表现他的英勇呢?   正因为如此,凡是涉及剧情,曲聆总是小心翼翼,生怕一不小心就会改变一些关键点。可如今说来,剧情并非一成不变。这是否意味着,她的将来,也会有更多选择?   视线继续转回来。   智光大师虽然已经圆寂,可却并不是什么消息都没留下。   “请问施主可是姓乔名峰?”止观寺的僧人冲着乔峰问道。   在得到了乔峰的肯定之后,僧人便命身边的小沙弥回寺里拿了一个小布包出来。僧人将布包递给乔峰,“智光大师圆寂前,曾经托付我,说日后若是有一位名叫乔峰的施主前来寻他,就把这个包袱交给他,说是一切疑问的答案都在其中了。”   乔峰接过布包,冲僧人道谢以后,便迫不及待的打开了。里面放着的是一块拓片以及一封信。乔峰先是抖开拓片,发现上面拓印的似乎是异族的文字,他翻来覆去,看了半晌,却并不明白拓片上所写的究竟是什么内容。转手递给曲聆,想问问她知不知道。   曲聆接过拓片一看,脑门滴下一滴冷汗:哥虽然曾经学过英语,可这明显不属于英文啊。哥还没那么牛叉,能看懂契丹文字。   于是乔峰只好先放下拓片,转而去看智光大师留下来的信件。   信中详细的写到,原来这块拓片,拓印的就是三十年前雁门关的石壁上所书写的内容。   “峰儿周岁,回南朝探亲。途中突遇南朝大盗,妻儿被大盗所杀害,我也不愿独自一人活在人世。恩师是南朝汉人,我曾经立誓不杀汉人,没想到今日杀了十余人,故无脸面再见恩师。萧远山绝笔。”   看完信上的内容,乔峰转头对曲聆郑重的说道:“从今以后,我叫萧峰,不再是乔峰了。”   【恭喜曲聆女侠,您已完成了支线任务:充满迷雾的身世。】   蛋儿那机械的声音在曲聆脑中响起,原来当初离开雁门关时的两个支线任务,其中一个已经完成了。并没有去关注系统给与的奖励——系统日志在那里,想什么时候看都行。她现在比较关注的是乔峰。   她看着脸色并不是很好的乔峰,凑上前将他一只手握在手中,关切的问道:“那带头大哥呢?信中有写带头大哥的消息吗?”   乔峰摇摇头,有些失望,“没有,智光大师的信上只有这拓片的译文,以及一段短小的箴言。”   “箴言?”   “嗯。”乔峰点点头,对曲聆念道:“万物一般,众生平等。圣贤畜生,一视同仁。汉人契丹,亦幻亦真。恩怨荣辱,俱化灰尘。”   箴言写的极为直白,哪怕是再不通文墨的人,听了也能明白其中的意思。“大师的意思,是要劝你放下仇恨,不要再执着于汉人与契丹人的分别了?”   “说的轻巧,却哪有那么容易。父母深仇,不共戴天。我既为人子,不知道便罢了。如今我已然知道了自己的父母被人所害,怎么可能轻易放过罪魁祸首?不管他是谁,我总是要将他找出来的。”   “好吧,既然峰哥你都这么说了,那我们便去下一个目标那里吧。”   “嗯。”乔峰将信塞回胸前的衣襟,好生折叠好了拓片,转头看着曲聆,声音低柔,体贴道:“这里距离谭公谭婆所住的地方不远。你一路随着我赶路,想必早就累了。咱们先下山,回信阳城去休息两天,后天咱们再上路,转道去找谭公谭婆吧。”   曲聆点头,自无不妥。   ……………………   如同原著一样,虽然地点时间有所变化,但是在萧峰和曲聆在信阳城中休息的第二天,二人逛街的时候,还是见到了偷偷摸摸,四处张望的谭婆。   只见她一身靛蓝碎花长裙,头上的发髻中别了一朵粉色的小花,站在城中央的一颗桃树下,四下张望。正是桃花盛开的三月春光,纷纷扬扬的桃花洒满了枝头。粉的白的,一团团,一簇簇,远远望去,真是美不胜收。谭婆年纪已经将近五十,此刻虽然动作如二八少女一样娇羞,可她那满脸的褶子和早已走型的身材,除了让人觉得滑稽可笑以外,并没有半点青春少女的姣好美妙。   当然,这只是在外人眼里。至少在谭公和赵钱孙的眼里,无论谭婆年纪多大了,永远是他们心中最美丽的小娟。   这不,只见一个矮小干瘦,头发胡子都白了大半的老叟,踮着脚尖,偷偷摸摸的绕到谭婆身后,猛地拍了她一下。   谭婆一惊,立马回头,见到来人时,原本高涨的火焰立马消失不见。“师哥,你来啦!”谭婆惊喜道。   “嘿嘿。”赵钱孙得意的捋了捋自己的胡子,笑的有些猥琐,“小娟,虽然是我约的你,可你却比我到的早。都说一日不见如隔三秋,小娟,你是不是想死我了?”   谭婆娇羞的横了赵钱孙一眼,手上的手指却也没空闲,轻轻的在他的腰间拧了两转,“说什么呢?年级一大把了,也不害臊!”话是这么说,可谭婆却没半点怨怼赵钱孙的意思。她左右张望了一下,似乎是在看谭公并没有跟来,才一把拉了赵钱孙,朝城外跑去。   远远就注意到二人的曲聆和萧峰对视一眼,皆看见对方眼中的笑意。   不需要言语,二人便自有默契。直接运起轻功,远远的缀着谭婆和赵钱孙二人。   谭婆拉着赵钱孙出了城,来到了一个废弃的破庙中。江湖中人,本就不拘小节。二人年纪都一大把了,加起来都超过了百岁,也没那么多的讲究。直接靠着墙角,坐在一堆,便诉起相思之情来。   其实消息稍微灵通一点的江湖人士,都可以打听到谭公谭婆和赵钱孙三人之间的三角恋。盖因这么多年了,隔三差五的,三人便要闹上一闹。说闹,那也不尽然。因为谭公本身是个闷骚的,除了一门心思*惨了自己的小娟以外,并没有别的事。反而是谭婆的师兄赵钱孙,向来就是浑人一个。虽然痴心苦恋的师妹最终没有嫁给自己,但他却从来没有忘记过师妹。要不了多长时间,便要找谭婆出来幽会一把。   一会是唱个小曲啊,一会是讲讲小时候的事情啦,总之,鬼灵精怪的主意是相当之多。气的谭公是吹胡子瞪眼睛,却偏偏什么办法也没有。他能怎么办?他向来是*惨了谭婆,别说打了,就是骂他都舍不得骂谭婆一句。惹急了也最多说两句谭婆不守妇道,还能怎么样呢?当然,一般而言都是谭婆打他,他默默的忍着就是了。   于是无形之中,便助长了二人私会的气焰。   这不,二人又背着谭公约会了。   “师哥,你我都一大把年纪了,小时候的事情,现在提起来,还有什么用?”谭婆虽然年纪大了,可声音却没有跟着一同老去。若是不看本人的话,谁能想到这清脆透亮的声音,竟是一个老婆子的呢?   “是啊,还有什么用啊!”赵钱孙叹了一口气,“我这一辈子算完了,现在后悔也来不及了。今天约你出来,不为别的。”赵钱孙伸出手,拍拍谭婆的手背,“小娟,我就想听你唱唱,从前的那些歌儿。”   破庙内二人说话情意绵绵,却不知一墙之隔的地方,曲聆和萧峰却听得好笑。冲着庙内的两人努努嘴,曲聆笑弯了一双好看的凤眼。萧峰面带微笑的用手按了按她的脑袋,示意她不要捣蛋,好生听着。   “我当家的见到你,已经很不高兴了。他这个人疑心最大,你要是为了我,还是少见我为好。”师哥说想要听自己唱歌,谭婆心中也是感慨万分。时间呀,一眨眼也就过了。好像没怎么注意呢,他们也就老了。   赵钱孙一听这话,气愤的站了起来,“怕什么?咱们师兄妹光明磊落,说说小时候的事,有什么不可以的?”   “唉!从前的那些歌……那些歌……”似乎是想到了什么,谭婆并没有说下去。   赵钱孙蹲下来,凑近谭婆,“小娟,此次一别,也不知道我们什么时候才能重逢。我也没几年好活了,等以后,你想唱给我听,恐怕也没这个机会了。”   此话说的伤感,谭婆也听的心中泛酸,只能安抚道:“师哥,你别说了,我唱给你听便是。”说着回忆了一下调子,便唱了起来。   曲聆在墙外听着,并不知道谭婆唱的是哪里的小调。只觉得果然不愧是赵钱孙心心念念了许久的歌,唱的婉转美妙,还带着那么一点经过时光打磨的沧桑。不知怎么的,曲聆就想起了小时候,妈妈总是与她讲的那些关于父亲的故事。总说,他们当初第一次见面,就是学校搞合唱会,她在一旁练歌的时候,爸爸像个傻小子的似的,凑过来听她唱歌。有时候兴致来了,还会给她唱上几句。   可惜自从父亲死后,她就再也没有听过妈妈唱歌了。现在想想,似乎都记不起,妈妈当初唱的歌,究竟是什么调子了。   不待她伤感完,萧峰知会了她一声,检查了脸上的易容没有错漏后,便冲进破庙,三两下就制住了谭婆和赵钱孙二人。   作者有话要说:其实我一直觉得谭公谭婆和赵钱孙三人,挺好玩的。年纪都一大把了,还玩三角恋玩的这么起劲。要是那时候有一女嫁二男,说不准谭婆就一起嫁了呢?只能感叹谭婆不是NP文的女主啊,不然师兄和当家的,不是一个不落的就收下了么╮(╯▽╰)╭ ☆、27别人坑爹你坑儿子   曲聆原本是想呆着外头,等萧峰问出个所以然来的。可没想到,赵钱孙这人,平时浑是浑,看似谁的帐都不买,其实心中却自有一番行事的准则。   他认定了带头大哥与他有恩,便说什么也不肯透露带头大哥的消息来。原本谭婆都要松口了,他却又哀求谭婆,求她保守秘密。到底是自己放在心上几十年的师哥,谭婆怎么也狠不下心,违背师哥的意愿。也只得随了赵钱孙,一同保守秘密。   他们这样软硬不吃,倒弄得萧峰有些郁闷。不过萧峰也不是那不知变通的。他知道谭公谭婆向来形影不离。谭婆既然在这里,那谭公应该也离得不远才是。信阳也是丐帮的重要的据点之一,谭公谭婆他们明显是为了祭奠徐长老,才来的这里。只是刚祭奠完还没走远呢,又遇见白世镜的死亡。于是又准备再次返回卫辉城罢了。   他们算是丐帮的客人,住行自然会有丐帮关注。只要随便到街上找个丐帮弟子一问,还怕找不到谭公的位置么?   想通这点,萧峰干脆取下了谭婆头上的玉簪,要去找谭公。   曲聆想着原著中萧老爹就是趁着自家儿子去找谭公的时候,将二人一把摁死了的。她的任务之中,还有一个是要洗尽乔峰身上的冤屈。有关带头大哥消息的知情者,除了谭公谭婆赵钱孙,其他的都已经死完了。若是他们再被萧老爹干掉,那萧峰就真的是跳进河里都洗不清了。   于是她主动留下来,帮萧峰看着二人。   萧峰走后,曲聆一个人闲的也无聊,干脆逗起二人来。   别忘了她之所以穿越就是因为看818太起劲,不给自己的队友奶血,才被抓来穿越的。可以说她最大的*好就是围观818。如今当事人都在这里了,曲聆不好好的八卦一下,怎么对得起自己的穿越呢?   扫开地上的灰尘,曲聆一屁股坐下来,和二人面对面,像看什么珍奇物品似的,笑眯眯的将二人从头到尾,打量了个遍。直把二人看得毛骨悚然。   赵钱孙先按捺不住,梗着脖子喊道:“小丫头片子看什么看?有什么好看的?”   曲聆不说话,看得更是起劲了。   谭婆毕竟是女性,虽然有时候脾气有点暴躁,可到底还是细心些。她仔细的打量了一下曲聆的脸貌,有些不敢确定,“你是那日在杏子林中,抽全冠清的那位姑娘吧?”   姑娘什么的,曲聆表示穿越了大半年了,性别问题她就早已经习惯了。她没有半点不适的点点头,“不错,是我。”   “不知姑娘和乔峰是什么关系?”谭婆他们还不知道萧峰已经从智光大师那里知道了自己的身世,依然叫他乔峰。   曲聆也没有纠正的意思,只是说道:“如果以前你问我这话,那我会告诉你我是他的结义妹妹,现在你问我的话,我会说我是他未过门的妻子。”   赵钱孙听了眼盯等的跟铜铃似的,扯着脖子叫道,“什么,你居然是乔峰未过门的妻子?你这个小丫头,知不知道他坏事做尽啊?!”   曲聆不怎么优雅的掏掏耳朵,“谁说峰哥坏事做尽啊?从在杏子林的时候,我就一直跟着峰哥了,他做了什么难道我会不知道吗?明明是一直以来都有人在陷害他。”   “哼,陷害?”赵钱孙摆明了不相信,“那你跟我说说究竟是谁在陷害他?”   “我要是知道,还需要和峰哥一起查探吗?”曲聆郁闷,她倒是真的知道来着,可是她不能说啊!她要怎么告诉别人,一直以来陷害萧峰的就是他的亲生父亲啊?别人会以为她是疯了吧!“不过难道你们不觉得很奇怪吗?峰哥行走江湖十几年,一直以来都没有听说他做过什么坏事,突然之间就什么脏水都泼到他头上,不是很奇怪吗?你们想想啊,江湖上一直盛传他害死了养父母乔三槐夫妇,还杀了自己的授业恩师玄苦大师是吧?”   二人如果不是被萧峰临走前点了穴道,现在应该是很想点头才对。   “当日你们一起在杏子林中见到了我和峰哥,而杏子林距离少林寺,哪怕是快马加鞭也要走15天,但是那时候乔三槐夫妇已经死了。你们说峰哥难道有飞天遁地之术,能这么快就杀死他们吗?这不科学啊。”   虽然不知道那个科学是什么意思,但是曲聆提出的疑问,他们却是听懂了。当下心中也不免琢磨,好像是有点问题。   曲聆还想说什么的时候,只听系统插件“咣——”的一声,她面前出现了一行粗粗的红字:红名黑衣人出现!   一滴冷汗从曲聆脑门滑过,萧远山就萧远山,还非要黑衣人,系统这是在卖萌呢还是卖萌呢?   不过曲聆也来不及吐槽,两只手一边提一个,直接将谭婆和赵钱孙提起,脚下一蹬,转瞬已经离开了原位。而此时,从头到脚一身黑衣的萧远山就立在那里。   见曲聆带走了谭婆和赵钱孙,萧远山二话不说,便攻了过来。   好家伙,哥呆在这里,就是为了防止你这个专坑儿子的老爹如原著一样抽风的来杀死二人。把谭婆和赵钱孙往角落里一摔,曲聆从背后取下虫笛,在手中划出一道好看的弧线,便召唤出了天蛛。   经过萧峰长时间的调.教,曲聆已经知道了和人动手之时,并不是战宠越多越好了。虽然没有公CD,可是宠物过多,难免会造成混乱的状况,容易让她摸不准情况。最好是搭配着碧蝶,再召唤一只宠物,就足够了。   萧远山的功夫在天龙中可以说是BOSS级别的了,尤其是他的身法相当快。用别的宠物可能没什么大用,反而是远程攻击的天蛛比较适合。天蛛的尾部丝囊不断的分泌出粘液,一遇见空气便转化成粘丝。这些蛛丝粘性极大,并且十分牢固,时不时就出现一缕蛛丝在他的脚边,弄得他不得不减缓速度,来避开这些蛛丝。   萧远山武功高强,可经过萧峰调.教的曲聆也早已不是当日的吴下阿蒙。二人在小小的破庙中,打的可谓是风生水起。也许是因为经常在暗处偷.窥自家儿子,萧老爹似乎知道曲聆是自己的未来儿媳妇,因而并没有怎么下狠手,反倒是有种考校的意味在其中。   曲聆学习了拍云双掌,近战能力大大提高,也不再像过去一样害怕被人近身了。她手中的虫笛向着萧远山迎面一挥,恰巧这时一直兢兢业业的吐丝,致力于将萧远山给裹成团子的天蛛一团蛛丝吐到萧远山的脚下,刚好把他定了个准。   为了躲开曲聆的虫笛,萧远山只好向后一仰,可是他忘了曲聆的虫笛设计的弯弯绕绕,为了追求美观,虫笛上有许多的勾起。正好勾落了他脸上蒙着的黑面巾。   面巾缓缓的飘落在地,曲聆傻了,萧远山也愣了,而一直在看两人打架的谭婆和赵钱孙尖叫了。   “你……你是……三十年前的雁门关一役,你竟然没有死!”如果不是身体动弹不得,曲聆猜想赵钱孙一定会像《猫和老鼠》中被烧了尾巴的猫一样,炸毛跳起来。   见身份败露,萧远山也暂时熄了杀二人的心思。他僵着一张脸,冷笑一声,“是啊,当年我本想随着*妻一同离去,可没想到老天爷看不过去,在我跳崖的时候让崖上一棵大树接住了我。既然我侥幸没死,那便没有再次寻死的道理。”   谭婆仔细观看他的容貌,越看越觉得像乔峰。心思急转直下,隐隐约约的想通了什么。她高声叫道:“难道一直以来,都是你扮作乔峰的样子去杀人?是了是了,这样也便说的通了。为什么向来侠义为怀的乔峰,会突然变成一个杀人狂,都是因为有人在陷害他。”   萧远山哈哈大笑,笑声中有说不出来的得意,“我是峰儿他老子,我扮作他杀人,自然也算是我们爷儿俩一同为他死去的母亲报仇!当年雁门关一役,在场的人大半被我击毙,剩下的却也一个都逃不掉。今天,就是你们俩的死期。”   说着萧远山作势要杀掉二人,曲聆连忙挡在他们身前。如果说先前她还因萧远山囧囧有神的话,那现在就真的觉得他不可理喻了。   萧远山眉头一皱,“你这小丫头是要做什么?还不快快让开!”   曲聆做好攻击的最佳姿势,面色严肃,“我不可能让你杀了他们。”抿了抿嘴唇,单独面对萧远山这样的BOSS,曲聆还是有些紧张。她知道方才萧远山实际上是没有尽全力在攻击她的。她很怕,若是萧远山真的不管不顾的攻击,她怕是要交代在这里。   为今之计,只有——拖!拖到萧峰回来,便能一了百了。   虽然紧张,可曲聆还是沉住气,冷静问道:“听谭婆和赵钱孙与老先生的对话,再联系你的模样,如果我没猜错,你应该是峰哥的阿爹吧!”   “阿爹”二字一出口,萧远山身子骤然一颤。   曲聆见状,心下模模糊糊好像抓住了什么。“你既然是峰哥的阿爹,这么多年来,为什么不去找峰哥?由得他被汉人抚养,一直以为自己是汉人,甚至为了保护大宋江山,多次与西夏、契丹对决,难道你是想要峰哥手刃同胞?”   “不,我没有,我只是为了报仇,不便带着峰儿。”萧远山猛烈的摇头反驳道。   “那我就奇怪了,天下间有你这么狠心的阿爹么?虎毒尚且不食子呢,你竟然会对自家亲生儿子如此狠心?是了,孩子不是你生的,你自然不心疼。既然当初你不要峰哥,为何在峰哥长大以后,却要杀了他的养父母与授业恩师?还要扮作他的模样,让整个中原江湖都唾弃他。”   “是那些汉人该死!”萧远山赤红了眼,“他们想要将峰儿变作汉人,还要让他拜大仇人为师!这是安得什么心?至于那乔三槐夫妇,他们抢了我的峰儿,占据了我的天伦之乐,难道不该杀?!”   我勒个去,萧老爹你没病吧?这都是什么神逻辑啊?   曲聆心中吐槽,面上却不显,“口口声声说他们要将峰哥养育为汉人,那你为什么不亲自抚养峰哥?若是当日跳崖之时,你以为自己必将身殒,由得当日劫杀你们的人去抚养峰哥也便罢了。可后来你没死,为何不将峰哥接回来?若是如此,峰哥怎么会被养育成汉人?”   “即便你是为了报仇,多年来躲在哪里潜心练功,可你为何却一眼都不曾去瞧过峰哥?”曲聆质问道:“若你在他小的时候,告诉过他的身世,又何来今日种种悲剧?峰哥一直以为自己是汉人,他是江湖上有名的大英雄,本为天下第一大帮丐帮的帮主,多得手下的敬重。有兄弟有知己,有父母有恩师,可因为你的私欲,一夕之间,峰哥的一切都被你毁掉了!说什么是爷儿俩一起报仇,你却完全是在陷害峰哥!”   随着曲聆越来越深的质问,萧远山的身体渐渐不能自已。他颤抖着,嘴里哆哆嗦嗦道:“不是的,不是的……”却也不说明白,究竟不是什么。   “天下哪有你这样狠心的爹爹,毁掉儿子珍视的一切,让他从万人景仰的大英雄,骤然变成人人唾弃的江湖败类。你想过峰哥心中有多么痛苦吗?与其说峰哥是你的儿子,不如说峰哥是你的仇人才是吧!”   “不——!”萧远山一声长啸,痛苦的捂住脑袋,“我没有!我没有想害峰儿!汉人的名利,不要也罢,不要也罢!对,对,就是这样!”说完这几句颠三倒四的话,萧远山也顾不得原先想要杀掉谭婆和赵钱孙的心思,在二人目瞪口呆的目光中,直接顶破破庙的房顶,窜了出去,须臾便消失不见。   终于将萧老爹忽悠走了,曲聆悄悄松了一口气,看来,萧老爹的精神,好像真的有点不正常啊!   “小娟,你掐我一下,看看我刚才是不是在做梦!”赵钱孙呆呆的望着曲聆,冲身边的谭婆说。   “掐什么掐,忘了我们都被乔峰点了穴道吗?”谭婆佩服的看着曲聆,“我今日终于见识到什么叫做口舌之利了!”   曲聆笑的尴尬,不好意思的摸摸脑袋。她能说是萧老爹精神有问题,本来就有点不正常,才会被她这么一刺激就癫狂了么?   萧远山一走,谭婆和赵钱孙的生命危机顿时解除。曲聆正色道:“刚才你们也看见了,在江湖上胡乱杀人的并不是峰哥。为了追查带头大哥的消息,江湖上死了多少无辜的人,难道你们还要帮他隐瞒吗?!”   作者有话要说:其实,我是真心觉得萧老爹的逻辑有问题的,也许是当初跳崖的时候,脑袋摔坏了?所以有点间歇性精神失常? ☆、28烟消云散   曲聆一直以为系统当日给她下达的任务——三十年前的真相,会很难以完成。作为一个手握《天龙八部》剧情简介的人,即便没有看过这部电视剧,曲聆也能够知道这个世界所有剧情的走向。她知道谁是好人,谁是坏人;知道谁是迫不得已,谁是罪魁祸首;知道谁是顺水推舟,谁是跳梁小丑。可是这又怎么样呢?她知道一切,却一句也不能告诉萧峰。   世人大多认为萧峰是个勇猛无双的英雄,却忘了他其实也是心思细腻,见微知著之辈。否则怎会不到而立之年,便接掌丐帮,将偌大一个帮会管理的井井有条,谁也说不出半句不好来?如果没有确切的证据与缘由,冒然说出这一切,只怕不但得不到萧峰的信任,反倒引他怀疑。君不见在原著之中,他与阿朱感情甚笃。聚贤庄血战之后,为了见他,阿朱甚至易容扮作薛神医,一路逃到了雁门关,在此等了他五天五夜。原本萧峰见了她,心中是很感动的。可是当听说阿朱曾经扮作他的模样,去解救被西夏人捉走的丐帮弟子之时,萧峰竟然在感叹阿朱的调皮聪颖之后,第一反应便是阿朱是一直以来扮作他的模样去作恶的大恶人。   当然,阿朱虽然易容术高明,可是在强人辈出的江湖之中,她的那点子武功,却着实不够看了。因而萧峰也很快明白,自己这是想差了。   只看这一点,便可以看出萧峰并不是只知勇武,不知动脑的粗野武人。因此曲聆不选择直接将真相告诉他,非是不愿,而是不能。   自见到萧峰以后,曲聆便无时无刻不在小心翼翼的在刷萧峰的好感。不做令他厌恶之事,不做不合江湖道义之事。无论什么时候,无论发生了什么,无论别人怎么看他,都一心一意的站在他身边,相信他,支持他,帮助他。好容易才摆脱了单恋的苦逼节奏,算得上是两情相悦,将好感度刷到了[生死不离]的程度,她怎么敢在这种时候出一点纰漏,功亏一篑?   是以对待谭公谭婆和赵钱孙三人,曲聆的谨慎程度实在不下萧峰。   当年雁门关一役之后,如今知道真相并且还活着的人中,便只有这三人了。徐长老被人杀害,康敏也被自己的鄙陋形状吓死,智光大师早已圆寂,而泰山的铁面判官单正一家,也早已被人灭门。能够寻到真相,并且助曲聆完成任务的,也只有他们了。   原本以为那天见到了萧远山以后,知道了萧峰是被冤枉污蔑,并且是被自己亲爹陷害了以后,三人会看在往日的情分上,为萧峰主持公道,说出真相的。   可叹人算不如天算,曲聆终究还是太过想当然了。   她是现代人,在物欲横流的社会之中,人与人的关系冷漠而疏离。大部分人的处事方针都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   各人自扫门前雪,哪管他人瓦上霜!   听来冷漠,却是自保的最佳方针。   所以曲聆不懂,也不明白,所谓士为知己者死,是怎样的一种情怀。   带头大哥当年与他们有恩,所以不管今日发生了什么,他们也不肯将他供出来。   “想我我谭婆一生,是非善恶,俱是黑白分明。可当日在聚贤庄之时,虽知乔帮主过往素有威名,却还是听信了江湖流言,一点子辩别的机会也不给,就自以为是的认为乔帮主是弑父弑母,杀害恩师的无情无义之徒,遂与他恩断义绝。如今想来,却是我太过人云亦云。若我有半分自己的判断,也不会将事情弄到这一步,明明当初的案子,有如此之多的疑点。”   萧峰将谭公带来之时,萧远山早已遁走,并未能和萧峰打个照面。由于谭婆和赵钱孙并未遭难,一直为谭婆的身家性命心忧如焚的谭公在见到二人之时,除了一开始的庆幸以外,便开始了和赵钱孙斗嘴。赵钱孙本就是个浑人,说起吵架,嘴笨舌拙的谭公哪里是他的对手。三下五除二的,就将谭公气得出气还比进气多。   谭婆被谭公揽在怀里,虽然穴道已解,却并未做太多反抗。心知有萧峰在此,哪怕他们三人联手,也是不够看的。   谭婆抬头,看着萧峰,幽幽叹气,“乔帮主,是我们对不起你。原来一直以来,杀人作恶的人,真的不是你。”   不理谭公的惊讶,谭婆仿佛一切都看开了,“若是在一炷香以前,乔帮主你便是拿了我这条命走,我也是不会和你说带头大哥的消息的,可是如今,我并不想瞒你了。”   “小娟!”谭公惊叫,“不能说啊,不能说啊!”   “……”赵钱孙缩在墙角,并不说话。先前的一切,他便是再笨,也能猜到一二。   三十年前,他们听信谗言,误杀了前来大宋探亲的萧远山一家。然则萧远山大难不死,便开始琢磨起报仇来。世人常道最毒妇人心,却忘了还有一句话叫做无毒不丈夫。   萧远山恨啊!他是有多恨当日狙击他们一家三口的汉人啊!明明得以幸存,却从来都没有去认回自己的亲生儿子。三十年来,为了复仇,四处奔波。后来神志错乱,毁掉了自己亲生儿子的一切。   可悲?   可叹?   罪魁祸首,都是他们这一群人呐!   他赵钱孙虽然向来嘴刁,但并不是是非不分。是自己的错,便决计不会推诿责任!   他并未像谭公一样阻止谭婆,反而是接着谭婆的话说道:“乔帮主,三十年前,江湖上声望最高的便是带头大哥。当日的他便如曾经的你一般。武艺高强,为人侠义,处事公正,义薄云天,深得江湖中人的敬重。一直以来契丹人对我大宋贼心不死,多次仰仗带头大哥,才能阻挡这帮狼子野心的契丹人。这时,有人向带头大哥传信,说是有名契丹高手,不日将前往大宋,偷盗少林寺的武学典籍,再拿回去武装契丹武士。少林寺是武林中的泰山北斗,少林功夫也是门门高绝,若是被契丹人抢走,那我大宋岌岌可危啊!”   赵钱孙叹口气,满目愧色,“得知这个消息以后,带头大哥心急如焚。由于送信之人是带头大哥的至交好友,是以他并未怀疑,便召集了江湖上的数十好手,准备在雁门关一带,狙击这名契丹人。”   萧峰并未说话,耐心的等待赵钱孙的讲解。   “可惜后来事实证明,我们是杀错了人。唉!”赵钱孙长叹一口气,“可是大错已经铸成,人命无法挽回,我们当时只得将被那名契丹人扔上来的婴儿,就是你,带回大宋。”   “那名带头大哥是谁?送信之人又是谁?”   “送信之人大抵是因为送来了错误的信息,造成了雁门关的惨案,以致于年纪轻轻便郁郁而终了。”说这话的是谭婆,“至于带头大哥……”谭婆摇摇头,并未说下去,反倒是讲起了别的话题——一直以来在江湖中陷害萧峰的是何人。   骤然听到自己的亲生父亲没有死,萧峰本应该是欢喜的。可是这个父亲,却是扮成自己去杀掉养父养母,授业恩师,以及许多其他武林人士的大恶人,就让萧峰难以接受了。   曲聆默默的握住了萧峰的手,给他支持,免得他会胡思乱想。   这边萧峰在整理思绪,那边的谭公谭婆和赵钱孙却早已达成了共识。   三十年前,他们本就该死在雁门关的。偷来了这么几十年的命,已经该知足了。   知道萧峰是被冤枉的,他们自然不会置之不理。遂各自在破庙之中选了一块地方,将萧峰被冤枉一事的前因后果,运用内力详尽的写了下来,并且留下了自己的名字。   待萧峰理清了思绪,想要继续追问带头大哥的消息之时,只听“喀喀喀”接连三声脆响,却是三人同时掐断了自己的脖子,一同自尽了。   萧峰目眦欲裂,难道最后的线索也要断了吗?   当即求救的看向曲聆。   曲聆哪里不明白,直接一个[醉舞九天],同时吊住了三人的性命。   “谭公谭婆,赵钱孙先生,你们为何要自尽?!”   “嗬嗬——,乔帮主,我们三人早该死了,就算现在不死,过不了多久也一样会死。与其被他不知道什么时候杀死,不如我们现在死在一块,也算了了我们三人之间的恩怨情仇了。”谭婆嘴里吐着血沫,艰难道:“是我们害的你们父子变成如今模样,我们愧对于你!可是带头大哥始终与我们有恩,说出当年之事,已然是不得已,要我们再说出他的名字,那便是决计不可能的了。因为三十年前的事,他悔恨多年。而送信之人,也已郁郁而终,这也算是赔了乔帮主的一条命了。万望乔帮主侠义为怀,莫要在追究此事了。”   说完谭婆目露哀求的看着曲聆,好似在求她不要在为他们治疗了。   “嘿嘿,我赵钱孙本就是一具行尸走肉,活的时候由不得自己,难道死,也由不得自己吗?”他似嘲讽似凶狠的盯着曲聆,“我们如今半死不活,明明不想活,你却还要吊着我们的命,让我们不停的争扎在生死之间,是否有种掌握人生死的快感?我劝你还是住手吧!”   曲聆哪里听过这样的说辞,不免探向萧峰,等他的意见。   萧峰沉默半晌,终究还是挥挥手,示意曲聆不用再加血,让他们就这么平静的去吧!   ……………………   曲聆的任务在谭公谭婆和赵钱孙三人分别留下字迹的时候,便已经完成了。这时候她才明白,当日接到的任务究竟是什么意思。   翻出任务栏,看着上面完成任务的解说——【支线任务一:三十年前的真相。乔峰乃当世英雄,举世无双。如今却遭陷害,身上却背负着莫须有的冤屈,一介英豪沦落至此,可悲可叹。请曲聆女侠协助侠士乔峰,洗尽身上的冤屈。】这才明白,系统并没有要求她一定帮助萧峰查到带头大哥的身份,而是只需要让别人知道他是被冤枉的,就足够了。   可她的任务完成了,萧峰的仇却是报不了了。   关于带头大哥一事,当年的知情人已经全部死去了,世上在没有别的人知道了。当然,他是不知道自己老爹是知道的。而关于养父养母与授业恩师玄苦被害一事,已经证实是他的亲生父亲所为。作为人子,万没有找自己父亲寻仇的道理。   如此看来,他想要报仇的想法,却终究成了一个笑话。   思极此处,饶是萧峰心性坚定,也不免心灰意冷。   好在他的身边一直有曲聆相伴。经过曲聆几日的开导,萧峰才总算振作了起来。自己生身父母的仇,是被亲生父亲报了。而养父母的仇,却不能找亲生父亲去报。而他一时之间,也并不是那么想要见到自己的亲生父亲。无论怎样,他总是杀害了自己的养父母与授业恩师。还扮作自己的模样,以致于让自己在江湖中声名狼藉。且不管他的本意是什么,现在,他还没有做好见到父亲的准备。   于是,便干脆决定和曲聆远走关外,离开大宋。   一开始他是想要同曲聆一同去苗疆看看的。可是曲聆自己都不敢肯定,苗疆到底有没有五毒教的总舵。系统给与的[身份证]确实好用,它让所有听到曲聆提起“五仙教”的人都知道这个教派。可是知道有这个门派,与这个门派真实存在,是两码事。曲聆不敢去赌,苗疆究竟有没有剑三中的五毒教。也许那里也有五毒教,却不是曲聆师从的五毒教。届时她要怎么和萧峰解释,那里的五毒教根本不会她的武功呢?   曲聆本想用圣女不得嫁给教外之人来推脱,可是想了一下,以萧峰的性格,知道自己拐走了别人门派的圣女,肯定不可能就这么一走了之。反而更是会去找人家说清楚,求得门派的同意才是。于是干脆说自己嫁鸡随鸡嫁狗随狗,萧峰是契丹人,那她就和萧峰去契丹人居住的地方。他们去大辽,去北方的草原上,你打猎来我织布,做一对最最平凡的夫妻。   萧峰一听,觉得这样也不错,便打消了要和曲聆去苗疆的想法。   二人离开了信阳,取道北上,经过雁门关,一路往辽东一带行去。   大宋这个地方,承载了他太多的情感。*也罢,恨也罢,如今不得不全都放下,让一切随风而去。他萧峰一生,终究是个契丹人。落叶尚思归根,也许,带着自己未过门的妻子前往自己的祖国,也是一件不得不为的美事吧!   作者有话要说:首先,谢谢破晓之鳞给我的地雷,*你,么么哒~~~   破晓之鳞扔了一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3-05-29 14:15:45   其次,其实我这章是想加快速度的,但是不知不觉,又写得很慢。我本来想说25章结束天龙的剧情,如今看来也许35章都完不成。但不管怎么说,我后面会努力加快进度,然后进入下一个故事。艾玛,我就是一个*话痨的人呐! ☆、29情蛊   傍晚。   悬挂天际照耀了大地一整天的太阳,已经缓缓落下了山坡。天边的云彩通红通红的一片,遥遥望去,就像是被火烧了一样。曲聆坐在河边,抬起头眯着眼看那远处的云彩。记得小时候听爷爷说过,这样的云叫做火烧云。   朝霞不出门,晚霞行千里,看来明天又是一个好日子。   “聆妹,我回来了,你看我打到了什么?”身后的树林中响起了熟悉的脚步声,鞋子踩在枯枝落叶上,发出咔嚓咔嚓的清脆声。   曲聆站起身,回过头看见萧峰一左一右,各抓着一只猎物。左手上捉着一只野兔,右手上捉着一只野鸡,肩上还用一根草绳捆着一只猎物。萧峰将东西往地上一扔,随手抹了一把额头上的汗水,笑着说:“今天运气好,竟然让我遇上了一只麂子。”说罢,又抿着嘴,露出一个温温和和的笑容。   “麂子?”闻言,曲聆眼前一亮,期待的看着地上的那头小东西。   记得在她小的时候,国家的枪支管理还没有后来那么森严。在她们那地,几乎每家每户都有自己的枪。每逢暑假,爷爷总要吆五喝六,叫上几个老兄弟,几个喜欢的小辈,扛着家里的气枪和猎枪,就进山里去打猎了。   那时候听爷爷说,其实山里野味并没有城里人想的那么好吃,他们去打猎,也并不是纯粹为了换换口味,吃点野味,更多的是去回味一下当年纵情山林的日子。在爷爷看来,大部分的野味,比如野鸡、野兔的肉其实都非常柴,一点也不好吃。就连颇受人关注的野猪,那吃起来也相当的皮糙肉厚。比起人工饲养的家畜,味道可要差远了。   只除了一样,那就是麂子。   麂子的肉质鲜美,爽嫩鲜滑,稍经烹饪,就是一道精美的食物。那味道香的,恨不得叫你连舌头都吞下去。爷爷他们每次进山,几乎都是冲着麂子去的。不过因为早些年因为不知节制,麂子被大量的捕杀。等到曲聆那一辈的时候,山里已经很难见到野生的麂子了。而且就算见到了,麂子天性灵敏,身体矫捷,想要打到它们,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因而在曲聆小时候,她就只吃过那么一次麂子肉。   随着后来国家取缔私人枪支,爷爷响应号召,把家里的枪都交了出去,就再也没进过山里打猎了。   说来,这还是曲聆第二次真真切切近距离的见到麂子呢。   曲聆凑到麂子面前,发现这小东西并没有死。只是腹上中了一箭,虽然经过萧峰的处理,可还是十分虚弱。曲聆凑近的时候,都只是虚弱的眨了眨眼睛,并没有别的动作。   “峰哥,我们今晚要吃它么?”   正在河边清理野兔和野鸡的萧峰闻言笑道:“怎么?舍不得么?”   “那倒不是,只是这麂子看上去少说也有三十几斤,我们二人肯定是吃不完的。如今天气炎热,若是今晚处理了,我担心到了明后天,就放坏了,多可惜。”曲聆伸出手,摸了摸麂子的毛皮。觉得并不如想像中那样顺滑以后,便丢开了手,跑到萧峰身后不远处的空地边,架起早就准备好的枯枝,升起篝火来。她虽然外表是女人,可内里却并没有学到太多女人的性子。那种天性中对柔弱可*的动物的怜悯心,曲聆可没有多少。   “说的也是,那我们暂时就放这小东西再多活一日吧,明天把它拴在马后面,当作明日的口粮吧。”萧峰一边说,一边把手上的野兔和野鸡打理的干干净净。   之前他清理猎物的时候,就发现曲聆似乎有些嫌弃他弄食物的时候,弄得血淋淋的。自那以后,他就留了个心眼,每次都要把猎物清洗的不带一丝血水,才拿给她看。   两人就这么一边准备着晚上的吃食,一边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天。   等吃完晚饭,天色已经彻底的黑了下来。   天空黑如鸦羽,暗如浓墨。圆润如银盘的圆月高挂空中,洒下银纱般的光辉。而旁边璀璨的繁星聚在一起,明灭闪烁,宛如一条辟天而过的星河,高悬于空。   曲聆挨着萧峰,席地而坐。手中拿着树枝,有一搭没一搭的刨着篝火,间或听见眼前的篝火燃烧木柴,发出一阵一阵“噼啪”的声音。   两人谁也没有说话,安安静静的,却并不觉得尴尬。反而有一种难言的默契与静谧,充斥在两人之间。   不知过了多久,萧峰突然开口问道:“离开居住已久的苗疆,同我去关外,聆妹你是否还习惯?有没有觉得后悔?”   又是这一句话。   曲聆闻言在心中低低的叹了口气。   也许是因为兜兜转转在江湖中查询这么久,最后依旧没有查出带头大哥的身份而抑郁;也许是因为自己一直以来苦苦追查冒充自己杀害养父母与恩师的大恶人,竟然是自己的亲生父亲而震惊;也许是因为所有的一切看起来都像是对自己前三十年生命的一种讽刺。这一路上,萧峰始终有些闷闷不乐,原本一个豪气爽朗的大男儿,眼中竟然渐渐的染上了层层叠叠的阴霾,似愁苦,似自嘲,全不见当初曲聆第一次见到萧峰时的那种自信与凛然。   自从决定离开中原,前往关外生活以后,也许是因为潜意识就对未来产生了迷茫与不安,萧峰总是时不时的就会问曲聆,跟着他一起离开生活了很久的苗疆,会不会觉得有些不习惯。   每到这种时候,曲聆总是会停下来,一遍又一遍,真情真意的安慰萧峰。对她而言,没有什么比与他在一起更重要的了。   萧峰一直以为,身为五仙教的圣女,曲聆一定有很多亲人与朋友。虽不知这圣女是怎么才能当上,但能当上圣女的人,想必一定是很受教众的喜*才是。   可是曲聆自己知道自己的事。   一切都与萧峰想的不一样。除开看不见摸不着,只能在系统下达任务时才能感受到的蛋儿,曲聆在这个世界上联系最深的,真的只有萧峰一人了。不管是否是主神的任务,不管她自己是否愿意,萧峰总归是她的*人,她的丈夫,她在这个世界上共度一生的人。   她知道萧峰为什么会变成这样,也知道若是不想个办法解决,也许萧峰就会真的就此沉沦。   在原著的时候,知道当年雁门关一役真相的人,全部都死了。萧峰无法找到仇家,自然也就只能放弃报仇了。虽然阿朱的死,让他的整颗心也随之死去。可阿朱好歹还留下了一个妹妹——阿紫。   不管阿紫是孩子心性也好,一时兴趣也罢,她总是跟着萧峰,缠着他,粘着他,给他闯祸,一次又一次的需要萧峰来为她收拾残局。无形之中,就给了萧峰一个活下去的理由。   后来又因为失手,差点一掌打死阿紫,萧峰就更是背上了阿紫这一份责任。   要救她,不能让阿朱在这世上唯一的妹妹也死去。   这是萧峰的责任,却也难说是否是他活下去的理由与信念。   曲聆不是阿朱,也不是阿紫。   阿朱和阿紫能做的办法,她却一个也做不到。   有些时候,她也忍不住怨恨萧远山。为什么要做出这样的事,陷害儿子,杀死儿子的养父母与恩师,还要儿子知道了他的身份。   有些时候,她又忍不住怨恨自己。为什么要为了完成任务,而保住谭婆和赵钱孙的性命。若是像原著中一样让他们就此死去,萧峰再也没有报仇的机会,也不知道是自己的亲爹做下了这一切的恶事,那该多好啊。   唉!   曲聆在心中为自己默默的叹了一口气,世上可怜人何其之多,她就是其中一个。   原本以为被逼穿越成为一个女人,就已经很悲剧,可没想到没有最悲剧,只有更悲剧,因为她不但要成为女人,还要去勾搭男人。   原本以为被逼穿成女人去勾搭男人,已经狗苦逼了。可没有最苦逼,只有更苦逼,因为她要勾搭的男人是萧峰。   原本以为需要去勾搭萧峰,就已经很糟心了。可没有最糟心只有更糟心,因为萧峰这个男人说好勾搭也好勾搭,说难勾搭也难勾搭。经过她的不懈努力,似乎一切都在往好的一面发展的时候,却发现这个英雄,他的三观受到了灾难性的冲击。说白点,也就是被毁三观了。   君不见多少曾经正直的孩子,因为毁三观而黑化,最终成为了一个又一个电视动漫的反派啊!   比如那个从小在孤儿院,苦逼了一个童年的伏地魔。从小就一心一意认为自己与众不同,父亲一定是个伟大的人的他,最终知道真相的时候他的眼泪没有掉下来。因为他把妄图让他掉眼泪的爸爸给弄死了。谁叫真相如此毁三观?原来他巫师的血脉不是来源于爸爸,而是来源于一生下他就离开人世,抛弃他的母亲。原来他的父母根本不相*,而是他老妈用一瓶迷情剂,拐走了他的老爹。原来从头到尾他的老爹都在厌恶恐惧他,魔女的儿子,恶魔的血脉。都这样毁三观了,伏地魔不黑化,那谁才要黑化?   好在萧峰一直是个正直的男子汉。虽然被老爹毁了三观,可据曲聆的观察,并没有要黑化的前兆,最多就是有点厌恶这个悲剧的世界,自己有些浑浑噩噩,提不起精神来罢了。   听到萧峰又一次问她是否还习惯的话题,曲聆在心中默默的流下了苦逼的泪水。   峰哥啊,你是我心目中的大英雄啊,什么时候变得如此不自信不信任人生了啊?哥都已经对你说过那么多遍了,你还总是在问,看来,我不得不使出我的杀手锏了。   想到这里,曲聆伸手探进了胸前的衣襟,装模作样,实际上是从系统自带的背包中,拿出一个小巧精致的红黑相间的盒子。   拉起萧峰的手,将他的手掌摊开,盒子放在他的手掌心,问道:“峰哥,你可知道这盒子里装的是什么嘛?”   萧峰颠了颠盒子。盒子十分轻巧,并不知道里面装的是什么。   面对萧峰疑惑的眼神,曲聆老神在在:“不知道峰哥对我们苗人了解多少呢?”   “唔。”骤然听到曲聆的问题,萧峰皱眉思索。老实说他对苗人的了解并不多,除了曲聆以外,他还真的一个苗人也不认识。“我曾经听人说过,苗人生性爽朗,热情好客,喜*喝酒,喜*对歌。苗人对待感情十分的真挚,最忌别人虚伪欺骗。我只接触过你一个苗人,也不知道说的对不对。”   “大哥大体上说的不错,我们苗人确实如此。自古以来,苗人便重情,对待男女之情,尤为如此。我们喜欢便是喜欢,讨厌便是讨厌,从没有凑合一说。在我的家乡,时常能够见到恩*的夫妻。若是夫妻中有一人先行离世,那活下来的那一个,很少会去再找一个人,多半会是自己独自生活。”   “原来如此。”萧峰闻言,忍不住伸手揉了揉曲聆的发顶。自从曲聆不再穿那身颇具民族特色的苗族服饰以后,头上的装饰也从那个硕大的银冠换成了一些小簪花。   曲聆笑笑,忍住了拍开在她头上作乱的那只手的想法。“可是峰哥,你一定不知道我们苗女若是*上了别族的男子,会有什么样的规矩。”   “什么规矩?”第一次听说苗女与别族男子相*,还会有规矩,萧峰也忍不住有些好奇。   曲聆没有说话,只是冲着萧峰手上的盒子呶呶嘴,“喏,你打开看看,便知道了。”   萧峰依然,小心翼翼的打开了那个红黑相间的小盒子。见到里面的东西,萧峰惊讶道:“这是……”   “峰哥和我相处了这么久,不妨猜一猜,这是什么东西。”   “这是你的蛊虫?”萧峰抬头,一双虎目泛着精光,灼灼的盯着曲聆。   “不错,正是蛊虫。那峰哥你再猜猜,这是什么蛊?”   “能叫你贴身携带的,一定是很重要的蛊虫,那就不可能是你用来伤人或者救人的蛊了。我听闻苗人有本命蛊,是它吗?”   曲聆摇摇头,嘴角含着一抹调皮的微笑,“不对,再猜。”   不对?   萧峰眯了眯眼,仔细的观察着盒子中的蛊虫。这只蛊虫全身上下通透明亮,乖乖巧巧的卧在盒子的正中央,一动不动。它看上去并不像是可怕的蛊虫,反而像精致的暖玉一般,散发着柔和的光辉。   萧峰蹙眉,他对蛊虫向来没有太大的研究,一时半会儿,他也联想不到。   不过聆妹专程拿给他看,想来是很重要的东西了。   会与苗女和别族男子相恋有关,又是一直以来贴身携带的东西……萧峰心头一凛,突然想起了曾经听一个丐帮中籍贯西南的弟子曾经说过的话。   “难道……这是传说中的[情蛊]?我曾听人说过,苗女专情却又独断,一旦有了心*的男人,便会给他在心头种上[情蛊],待到日后,若是这男人敢背弃这名苗女,[情蛊]感受到苗女的心思,便会从男人的心脏上孵化而出,啃咬他的心脏,直至男人七窍流血而死后,才会破体而出。”   曲聆诧异的睁大了眼,难道《天龙八部》中也有传说中的[情蛊]?   不过这样子在萧峰看来,就是被他猜对了,所以曲聆有些差异吃惊。想到这里,又忍不住揉了揉曲聆的脑袋,低低笑了两声。   曲聆把萧峰那只总*在她头上作乱的手按在怀里,不好意思的咳嗽了两声,“是了,峰哥你猜的不错,所以你敢不敢让我给你种[情蛊]?”说完这话,曲聆也是十分的忐忑不安,兀自低下头,不敢看萧峰一眼。   萧峰止住了笑,以一种奇特的目光看着盒子中的蛊虫,再看看倚在他身边,低下头不敢看他,只敢有一下没一下的揪着地上小草的曲聆。那一下一下的,直将她的右手边的地,弄得坑坑洼洼的,就跟被狗啃了似的。   曲聆心中有些紧张,她不知道萧峰会怎么看她。事实上她并不是土生土长的苗女,对于苗女给心*的男人下蛊一事,她也只是从电视上看来的罢了。   她根本没有必要做这样可能会引起萧峰反感的事,萧峰说过,他这一生,最讨厌的,变是被人冤枉。所谓冤枉,也就是别人不信任他。而她的行为,不也是一种不信任么?   “我觉得你的智商越来越低了。”正当曲聆心中忐忑不安的时候,已经很久没有吐槽她的蛋儿,突然冷艳高贵的与她讲起了话。   曲聆闻言一愣,立即气呼呼的反驳,“你才智商低,你全家都智商低!你连实体都没有,更不要说脑子了!”   蛋儿一噎,讪讪道:“我虽然没有脑子,可也总比某些人脑子看着看着变小的好。”   “你……”风水轮流转,刚才是她噎蛋儿,如今就是蛋儿噎她了。“你懂什么,我这么做是有原因的。你没看见自从得知了真相以后,峰哥整个人都沉闷了下来么?被毁三观什么的,很苦逼的好不好?总是怀疑自己,总是怀疑别人,总是认为自己身为契丹人,好像就不配得到幸福似的。你看看他现在的样子,哪里还有一点过去人人敬重称赞的大英雄的模样?”   “所以你说要给他种[情蛊],就是为了告诉他,你是真的*他?”   听蛋儿这么直白的说,曲聆虽然有些不好意思,还是大胆的承认了:“是啊!”   “呵,那就祝你好运,希望萧峰能理解你的意思了。”   正如曲聆所说,她给萧峰下蛊,并不是不相信他,反而是想告诉他。我是真的*你,所以你不要怀疑我,也不要怀疑你自己!   萧峰并不是个蠢人,曲聆的话他略一思索,也就明白了。   想通以后,他飒然一笑,“聆妹,你种吧!”   曲聆期期艾艾的抬头,“峰哥,你不生气?”   “我知道你的心意,怎么会生气呢?其实我也知道,这些日子我总是浑浑噩噩,做事提不起精神,一定让你担心了罢。”萧峰突然觉得这些日子自己实在不该,虽然真相让人痛苦,可也总比被人蒙蔽来的好。他深深的吸了一口气,然后缓缓呼出。好似要把这些日子,积累在胸中郁气统统呼出。“我一定会振作起来,绝对不会再像前些日子一样了。聆妹你就放心吧!”   “真的?”曲聆闻言双眼亮晶晶的看着萧峰,似乎在观察他说的是真是假。   “自然,君子一言,驷马难追!”   “那……这[情蛊]便不种了吧,我相信峰哥你绝对不会负我的。”既然萧峰都想通了,那这蛊自然也就没有必要种了。   “不必,既然给别族男子种[情蛊]是你们的习俗,那你就种吧。”   “呃……”说出去的话,泼出去的水。她刚才既然那么说了,那现在也就没有反悔的余地了。幸好现在天色已晚,萧峰看不见曲聆脸上的神色。   一咬牙,种就种吧!   曲聆一狠心,左手尖锐的食指指甲,在右手无名指指尖狠狠一划,一枚血珠便渗了出来。曲聆眼疾手快,将这枚血珠全部滴到盒中的蛊虫身上。曲聆含着手指,只见在火光下,这只蛊虫将曲聆的鲜血吸收的一点不剩。得到鲜血浸润的蛊虫,一改之前暖玉般的温润透亮,变得如鲜血一般殷红。它在盒中动了动,然后歪歪脑袋,便扭着自己的身子爬出盒子,来到萧峰的手掌心中。也不知道它是怎么动作的,便渐渐的没入了萧峰的肌肤。   在蛊虫整个身子完全没入以后,萧峰突然有种心悸的感觉。他摸摸自己的胸口,也不知道是否是错觉,在那一瞬间,他似乎感受到了冥冥之中,与什么人有了牵扯一般。   他转头看看映着火光,一张小脸染得通红的曲聆,低低闷笑。   “聆妹,等我们到了关外,你就嫁给我,好不好?”   曲聆还来不及感叹,便听到萧峰的求婚。她猛地一抬头,不可置信的问道:“你说什么?!”   萧峰一把将呆呆的曲聆拉入怀中,抱着她柔软的身子,鼻尖充斥着淡淡的女子香,低叹:“我说,嫁给我!”   “……好。”   【亲*的曲聆女侠,恭喜你完成《天龙八部》主线任务——攻略乔峰之阶段二,完成度达到50%。获得奖励:侠义值600点,辽国皇族声望3000点,金钱1000G,特殊物品:[金缕玉扎]x10,可增加任意势力声望100点。】   作者有话要说:谢谢大家给我的地雷,*你们,么么哒~\(≧▽≦)/~   我妻奥特曼扔了一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3-06-02 05:54:50   雨墨扔了一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3-06-02 13:08:30   似水如瑾扔了一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3-06-03 15:40:03 ☆、30美腻的瓜太   自从那日萧峰向曲聆求了婚以后,两人又说了些话。往日里怕伤害到萧峰而不敢说出来的言语,曲聆都没了顾忌,一一的给萧峰说了。萧峰听了,也自觉这些时日自己做的实在太过,让曲聆不住忧心。   虽然前些日子发生的事,依然在他心中留下痕迹。不过经过曲聆的开解,他已经想通了。自己既然是契丹人,那便好好做契丹人就是了。江湖风云诡秘变换,阴谋诡计虽多,可也没有到让他对一切失去信心失去希望的地步。   前些日子总是自怨自艾已是不该,难道今后还要继续这样浑浑噩噩下去,让聆妹担心吗?   想通以后,萧峰便渐渐打起了精神,再不像过去一样郁郁寡欢。曾经那个气宇轩昂,自信爽朗的萧峰便又回来了。   曲聆有时候想想,也会觉得唏嘘。如果要用神棍一点的话来形容,那这些日子的经历可以说是命由天定。非要说的详细点的话,那就是命运的齿轮开始缓缓滚动。如果还嫌不够文艺的话,那就只能这么来形容——命运的意志不以人为而转移,也许一个人将来的成就可以通过自己的努力而改变,但决定一个人一生命运的支点,却无从更改。   说白了,就是精神起来的萧峰,最终还是遇见了完颜阿骨打。   完颜阿骨打出现了,那大辽皇帝耶律洪基还会远吗?   果然,在女真部族居住了不到一个月,萧峰和曲聆就遇到了出来打猎的耶律洪基。如原著中一样,起初耶律洪基身边的契丹武士并没有将这些女真人放在眼里。依旧当他们是人形的动物一般猎杀。不知道该说这些契丹人命不好,还是完颜阿骨打这群人太幸运。因为这一次的打猎之中,有萧峰和曲聆。   顺理成章的,萧峰和曲聆一起,杀掉了这帮狠厉的契丹武士。同时,萧峰还俘虏了他们的头领,也就是大辽皇帝耶律洪基。   曲聆一直都知道,萧峰是一个极具人格魅力的男人。他胸襟广阔,海纳百川。难得的是他既有霸王之勇猛,又不像一般武人那样头脑简单。他性格豪爽,对人真诚。因而与他相交的时候,一般人很难不被他的魅力所倾倒。简单来说,如果不是金老先生这个后爹的安排,萧峰的身上就是充满了王八之气。虎躯一震,就有大批小弟争相跪拜。   虽然耶律洪基手下的武士杀了许多女真人,可是这些人也被萧峰和曲聆杀掉了,算是一命抵一命,两清了。至于被他们俘虏的耶律洪基,老实说,萧峰自己是条汉子,自然也欣赏具有英雄气概的耶律洪基。如果当日在帐中,耶律洪基一味用赎金来赎自己的命的话,萧峰肯定不会与他有什么关联。可是后来他在萧峰的气势威逼之下,宁死也不肯说出自己的来历,这样刚硬的性格,难免会得到萧峰的喜*。   所以后来与这人结拜为异姓兄弟一事,也是可以理解的。   犹记得那晚与耶律洪基结拜以后,萧峰晚间一高兴,便喝了许多的酒水。及至夜深,送曲聆回房的时候,还在与她说起这事。直言他已经好久没有这么痛快过了。   曲聆看着萧峰红了一圈的眼眶,自己也鼻子泛酸。   自从被大宋江湖中人污蔑以后,各种脏水是一盆接一盆的往他身上泼。不管是不是他做的,只要是扣在他身上,也就对了。虽然后来谭公谭婆和赵钱孙三人,各自在破庙中留下遗言,为萧峰洗刷冤屈。可那些被冤枉污蔑的日子,并不会就此消失。当日攻击他的人,有多少都曾是他的至交好友啊!   如今离了大宋,竟然能与这样一位英雄人物结为异姓兄弟,萧峰难免会高兴到如此地步。   曲聆看他这样,又是开心又是心酸,忍不住踮起脚尖,像安慰小孩子一样,拍拍萧峰的头。   后来的事便如书中一样,萧峰知道了耶律洪基的真实身份,乃是大辽皇帝。在契丹行营中与他相聚之时,骤然听到信使传来急报——朝中楚王父子叛乱。耶律洪基要率兵回朝,而身为结义兄弟的萧峰自然也要一同前往。萧峰都要去了,曲聆还可能不去吗?   就算知道萧峰勇武过人,这一战不但入千军万马与无人之地,一箭射死了楚王,还生擒了皇太叔,让已经大势已去的耶律洪基,重新又坐稳了皇位。可曲聆还是担心他。看书的时候只觉胸中豪迈之气,溢于言表。可当真人在你面前的时候,你就恨不得那些英勇却又危险的故事,都是发生在别人身上的了。   当楚王父子率五十万大军前来犯驾的时候,萧峰自然是跟在耶律洪基身边,一同前往,共同面对逆贼。原本他是想要将曲聆留在营中的,可是曲聆哪里肯同意。直言“你是我的未婚夫,是我将要共度一生的人。此刻面对危机,我怎么可以躲在营中不顾你的生死?若是这样,你把我当作什么人了?且不管今日会怎样,至少我们必然是要生同衾,死同穴的!”   这一席话直说的萧峰这个大男人胸中熨帖,感动非常。他在心中默念这几字:“生同衾,死同穴!”生死与共,这是多么美妙的一份誓言!   既然曲聆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萧峰自然不会再阻止她跟自己一起。   所谓上兵伐谋,其次伐交,最次伐兵,最下攻城。   楚王父子此次叛乱,不但率领五十万大军前来,更是趁着耶律洪基不在朝中的时候,将他留在上京中所有亲眷都捉了起来。不但如此,连那些留在京中的官员和随他离京的官员的亲眷们,都没有放过。如果只是兵将作乱,似乎还有反攻的可能。可是若是连自己手下将士的父母亲人都被捉为人质,那哪里还有半点胜利的希望?   不战而屈人之兵,楚王父子这是看准了不是所有的文武百官都心甘情愿的抛弃亲眷的命不要,来跟随他这个皇帝进行反扑啊!   一时之间耶律洪基只感大势已去,便想拔刀,干脆就此自刎,一了百了。   “大哥,你这是干什么?”眼见耶律洪基就要自己抹脖子了,跟在他身边的萧峰一掌捉住他的手臂惊问道。   耶律洪基的手臂被萧峰攥在手心里,他也不挣扎,只是哀叹:“大势已去,大势已去!我还做什么皇帝?你自己赶快带着曲聆妹子走吧!我不能连累兄弟!”   萧峰夺下耶律洪基手中的弯刀,一把扔在地,赤红着眼眶,“大哥!大丈夫能屈能伸!我保你杀回去,召集旧部,咱们东山再起嘛!”   “是呀,陛下,现在还没到绝境,岂可轻言放弃?只要活着,就有希望。”曲聆也在一边劝道。这些日子他冷眼旁观,这耶律洪基暂且不说是个怎样的君主,至少他对萧峰与自己是一片赤诚。当然,曲聆也知道做皇帝的人不可能完全与人交心,这“一片赤诚”也不知道要打多少水分。可他至少愿意表面上如此,也便算是给足了面子了。如今这样的情况,哪怕是看在萧峰的面上,她也是要劝慰两句的。   “我连自己的母亲都保护不住,还敢说什么大丈夫?我一败涂地,岂能东山再起?”说到这里,耶律洪基也觉得有些心灰意冷,越发觉得意兴阑珊了。转过头,冲萧峰挥挥手,“你赶紧走吧!”   “那我就陪着大哥,和他们一决死战!”萧峰看着眼前的大军,沉声说道:“你是我大哥,我是不会离开你的。”   耶律洪基不可置信的转头看他,见萧峰一脸坚定,旁边的曲聆也没半点要走的意思,不免心下感动。只见他喉头哽咽,嘴唇颤抖半晌,才艰难的说出一句:“好兄弟。”   萧峰笑笑,手上的长弓一指对面的楚王父子,“大哥,对面的都是我契丹儿郎,若是我们自此相残,流的却是我们自己人的血,难免让人深觉痛心。所谓射人先射马,擒贼先擒王。待我前去军中,将那楚王父子为大哥你捉来!”言毕又转头看看一直御马在他身侧的曲聆,“聆妹,你……”   曲聆自信一笑,将背后的虫笛取下,握在手中,“峰哥你不用多说,咱们一起上就是了。我的功夫你是知道的,若是你不死,我自然也不会死。若是你会死,我也不会让你死。”知道要打架,她早早的就换上了325的治疗装。不过这一次,她的身上穿了外观就是了。总不能每次打架,需要加血的时候,她就穿着一套325的衣服给人看。一次两次也就算了,次数多了,自然会引人怀疑。   “好,那我们就上吧!”手中缰绳一抖,小腿一夹身下马腹,萧峰身背长弓,又拿了十支狼牙箭矢,一马当先的便冲了出去。   曲聆只留下一句:“你们保护好皇帝大哥!”便也追着萧峰的身影冲了出去。   面对五十万大军,要说不害怕,那是假的。   可是只要看着这些人头上的血条,曲聆就什么也不怕了。不过都是血量不足2W的小怪,她怕什么?就当是在打战场就是了。   这一奶一输出,面对一波一波的小怪,很可怕吗?   她的身体来源于剑三,只要有蓝,只要不像上次在少林寺一样坑爹的被封内,那她就能不间断的加血。就算担心蓝耗,也别忘了大五仙教,自带锅子啊!   这么一想,曲聆突然有了一种优越感。比起常年肾亏的奶秀,以及只有一个碧水,一个大针的奶花,大五仙教什么的,妈妈再也不用担心我的蓝啦!   萧峰纵马疾驰,须臾间就冲进了兵阵之中。曲聆紧随其后。   而楚王父子这一边,先前只见两匹空马似是受惊,奔驰着就向这边跑来。这在战场是原是极其平常的事,盖因常有骑兵死去或坠马,马儿受惊,难免在战场中乱窜。可是等马儿跑近之时,才有人依稀看见马身下还藏着人。   萧峰双腿牢牢的夹住马身,将自己斜斜的坠在马上。一手挽弓,一手执箭,对准楚王的胸口,手上一松。箭矢便迅如流星,冲着楚王疾射而来。   楚王边上的将士一看不好,赶紧将他扯开。可是萧峰这一箭,又快又准又狠。楚王虽被拉开,却还是被射穿了右肩。不待他喘口气,又是一箭射来。这一箭来的太快,所有人都没有反应过来。只见箭矢直射楚王左肋,透胸而过,直接将楚王射了个窟窿。   楚王一口鲜血喷出,一个字也没留下,就摔下了马。   楚王身边的皇太叔耶律重元一看,又惊又怒,手中马鞭直指萧峰,“给我射!射!把他给我射下来!我要让他被乱箭射死,方能泄我心头之恨!”   乱箭如雨,黑压压的向着萧峰和曲聆的方向射来。萧峰将自己紧紧的藏在马腹下,曲聆跟在他身后,亦是有样学样。   可惜马儿中箭太多,终是倒地。   萧峰手掌在马身上一拍,提气纵身,便弃马下场。见曲聆似乎有些控制不住马匹,干脆足尖一点,跳上曲聆的马背,将她一把揽在怀里,又跳下了马。   曲聆被萧峰带下了马以后,胸腔中的心脏怦怦直跳。她抿了抿干燥的嘴唇,与乔峰背靠背,站在军阵中。   这些士兵的确是血量不足2W的小怪,可却也架不住人多。虽然身穿高防血厚的军装,他们手中的箭对她并不高,可这并不代表箭扎在她的身上会不疼。她摸摸自己的脸颊,摸到一股滑腻。将手摊到面前,才见到手指上那殷红的血迹。先前若不是她惊醒闪得快,那这箭就不是擦过她的脸颊,而是直射她的脑门了。   虽然自己的身体是游戏中的人物角色,但她是绝没有兴趣,去试试这一箭穿颅骨,是不是会死!   “聆妹,那楚王已被我一箭射死,现在我要去捉那皇太叔。”萧峰背靠着曲聆,轻声道。   “我知道了,峰哥你去,我会小心的。”不待萧峰点头,又是一波密密麻麻的箭矢射过来。   曲聆眉头一皱,干脆召唤了瓜太出来。瓜太就相当于五毒自身的专属T,血厚能抗能嘲讽。只见它身上的橙色的光芒一闪,原本想要把箭射向她和萧峰的士兵,却不受控制的,将箭射向了瓜太。   所有场中的人眼珠子都要从眼眶里瞪出来了。   如果他们知道的话,一定会说一句:这不科学!   虽然不是第一次见了,可萧峰还是觉得曲聆的战宠很神奇。   曲聆面上不显,心中却着实松了口气。不忍心看浑身上下被扎成了刺猬瓜太,曲聆一个[蛊虫献祭],炸掉了瓜太,重新召唤了一只新的。   楚王一方的人马简直没被吓尿了。我勒个去,这究竟是什么玩意啊?长这么大,他就没见过这么大的蛤蟆!还是这种颜色的蛤蟆!莫不是成精了罢!不然怎么会突然消失,又突然出现啊?   众多将士眼神不自觉的飘向对面的耶律洪基,难道皇上找了妖怪来对付他们?   嘤嘤嘤嘤,妖怪好可怕,他们不想被妖怪吃掉!QAQ   趁着没人敢再往他们这边射箭的时候,萧峰提气纵身,运着轻功,直接飞过众人头顶,一把捉住了皇太叔。只见他像拎小鸡一样拎着皇太叔后颈的袍子,气运丹田,大喝道:“楚王已死,皇太叔也被擒住,你们还不投降吗?”   作者有话要说:锅子:就是奶毒的技能仙王蛊鼎。   [仙王蛊鼎]:神王遗下仙人鼎。在地面放置一个仙王蛊鼎,你所属的小队或团队成员可以点击它,使用后立即恢复5%的气血最大值和内力最大值。仙王蛊鼎在60秒或者在被使用20次之后消失。辅助技,在需要为极多的友方目标恢复血气、内力时使用效果最佳。   碧水(碧水滔天)和大针,都是奶花的回蓝技能。 ☆、31洞房花烛   这里是大辽皇宫内的一座宫殿,仅仅只是一院之隔,便是两种不同的情形。外面是人声鼎沸,锣鼓喧天。即便隔着老远,似乎都还能听见熙熙攘攘的人群之中,不时爆发出的一阵一阵哄笑声,劝酒声、贺喜声、起哄声、调笑声接连不断,喜悦的气氛衬得整个宫殿热闹非凡。   与院外的锣鼓喧啸形成鲜明对比的,是院内静默冷凝的气氛,哪怕是一根绣花针落在地上,恐怕都能让人听见“叮当”的声音。   屋内曲聆乖乖的坐在床沿,妩媚秀丽黑白分明的眼睛,一错不错的盯着窗户上贴着的那个鲜红色的“囍”字。红色的蜡烛燃烧起明亮的火焰,熔化的蜡烛潺潺的滴下蜡油,时不时就会有在一旁伫立的宫女拿着喜剪过去,剪掉过长的烛芯。   今天是曲聆和萧峰的大喜日子,也是如今整个大辽皇宫中最重要的日子。早在那日大军压境,萧峰和曲聆协助耶律洪基镇压了楚王父子的谋逆叛乱之时,就注定这两人将会成为接下来辽国内炙手可热的权贵人物。   古往今来有多少至尊皇帝难以计数,翻翻史书便能发现,不是每一个皇帝都能千古流芳名垂青史,也不是每一个皇帝都会声名狼藉遗臭万年,更多的是那些淹没于历史的洪流之中,并不十分为人所知的中庸守成之君。或许他们不如秦皇汉武唐宗宋祖那样伟大而睿智,也不会像献帝刘协那样窝囊而懦弱,更不会像隋炀帝那样暴虐而残酷。他们大部分庸庸碌碌,没有太多的功绩,也没有太多的错误,如同一个木偶,只要端坐在龙椅之上,能够掌握皇帝最主要的几个技能,便能安安稳稳的坐稳自己的江山。耶律洪基便是其中之一。   他并不是什么眼光长远的睿智之君,与其说他胸有丘壑,不如表扬他有一个貌美如花却又文采斐然的皇后来得更为妥帖。可即便如此,作为一个皇帝,该会的他还是都会。比如喜怒不形于色,笑的时候并不代表他真的开心,怒的时候也并不代表他真的生气。在这深宫之中,朝堂之上,什么情绪都摆在脸上的人,注定是活不长久的。还比如是非功过,赏罚分明,至少在表面上是如此。   无论是出于对自己义弟的喜欢,还是因为萧峰当着众多将士的面力挽狂澜,保住了他的皇位,他都要给萧峰一份大大的赏赐。恰好楚王父子叛乱,耶律涅鲁古被萧峰在军中一箭射死,而皇太叔耶律重元也在押送回京的路上畏罪自尽。起兵谋反乃是抄家灭族的大罪,罪人之身怎么可以保住自己昔日的辉煌?曾经身上所肩负的王位官职自然就让了出来。   保住了江山保住了皇位保住了自己天下至尊的身份,耶律洪基自然是龙心大悦。半是真心实意的感激萧峰,半是奉行一个皇帝有功必赏的准则,耶律洪基当着几十万将士的面,将萧峰封为了新任的楚王,官居南院大王,督率叛军,班师回朝。   萧峰原本是江湖人物,过惯了闲云野鹤的生活,此来关外,也只是想要与曲聆找一个没有人认识他俩的地方,过平淡安稳的生活。骤然被耶律洪基封赏,他既不想要加官进爵身加束缚,也不愿意固执推辞惹得新交的大哥不快,尤其这个大哥,还是当今大辽国的皇帝。   正在犹豫为难之间,先前被楚王父子从上京捉来当作人质的皇太后老成持重,一眼就看出了曲聆与萧峰之间那不同寻常的氛围。待召过之前跟随耶律洪基出来打猎的将士一问,得知曲聆是萧峰的未过门的妻子以后,眉头一皱,便计上心来。   与一般的皇帝和太后之间如履薄冰的关系不一样,作为当今大辽国的皇太后,萧挞里同她的儿子耶律洪基的感情非常好。这不但是因为一直以来她都恪守一个母亲的职责与本份,更因为萧挞里拥有这个时代一般女性所没有的长远目光。无论是在政治还是为人处事之上,她都能够给耶律洪基不小的启发。因而耶律洪基很是尊重他的母亲,也愿意在不违背原则的情况下,听从母亲的一些吩咐。   知道了曲聆与萧峰的关系以后,她直接向耶律洪基进言,说萧峰平定叛乱确实有功,可这其中也有一份功劳是曲聆的。曲聆是女子,同时又是萧峰的未婚妻,为表感激与喜*,便由她这个皇太后来封赏。   于是当下就收了曲聆做义女,并说要带她回上京,为她和萧峰举办一个盛大的婚礼。要知道契丹人的婚俗,向来男婚女嫁,都是由双方父母做主。萧峰虽然才做回契丹人没多久,但是这些日子在女真部落居住的时日,也听了不少契丹人的习俗。虽然他并不看重这些,不过想来天下间没有哪个女子不向往繁华盛大的婚礼。他细细想来,虽然平日里曲聆从没说过,但是作为一个女子,如果可以在出嫁之时牵着父兄的手,一步一步走上花轿,想必她也是心中向往的。   因而听到这一遭,萧峰便没有再推辞,恭顺的接受了楚王之封,南院大王之职。曲聆也摇身一变,从原先的五仙教圣女,成为了辽国皇太后的义女,皇帝的义妹——端瑞公主。只等回到上京,就为挑个黄道吉日,把她和萧峰的婚事给办了。   听着院外欢欣鼓舞的喧嚣声,曲聆一个人默默的坐在房中。先前萧峰已经来走过一遍仪式,如今出去招呼客人了。诺达的屋子里,除了那些宫女外,便只有她一个人。她乖巧的坐着,脑子里却一片混乱。许多记忆的碎片恍如一段段老旧的录像,不断的在她的脑海中闪现。她不知道自己该说点什么,也不知道自己想说些什么,于是干脆静坐床沿,默默无语。   她不说话,房中的宫女们自然也不敢说话。早先还有几个伶俐的宫女想要说点吉祥话来讨曲聆的欢心,却都被她眼角漠视的冷光噎了下去。碰了钉子的宫女们这才发觉,这位新晋的端瑞公主,即将成为楚王妃的女子,与她们先前的猜想完全不一样。反正她们是看出来了,这个新的楚王妃啊,脾气可真的是称不上多好。比起那宛如天边红霞一般美丽的皇后娘娘来说,这位楚王妃,恐怕就是那雨中的霹雳了。稍有不注意,就会把你劈的神魂俱灭!   曲聆可不知道这些宫女在心底都是怎么腹诽她的,她只是按规矩乖乖的坐在床沿。可是屋外的宴席似乎无休无止,永远都不会结束。她已经在这里坐了差不多一个小时了。虽然习武之人身体较普通人强健许多,可是再这样坐下去,恐怕她的腰,就别想要了。   曲聆微微抬头,绷着一张画着精致而喜庆的妆容的脸,看不出喜怒的冲屋里明显是领头的宫女一颔首,红唇轻启:“你们都先出去。”   领头的宫女闻言微微一怔,她下意识的用眼角瞥了瞥余下众人,见众人也在面面相觑,拿不定主意以后,只得恭敬地弯下腰,埋下头,硬着头皮对曲聆说:“王妃殿下,这不合规矩。”   浓密的睫毛轻轻颤动,曲聆似笑非笑的瞟了一眼说话的人,“究竟你是王妃还是我是王妃?这规矩是死的,人却是活的,这么简单的道理也要我来教你吗?那样的话,要你来有何用?”声音虽不大,那字眼却如同秤砣一样,一字一顿的敲在众人的心上。   领头的宫女有些词穷,她原本就不是一个能言善辩的人,能做到这一步,无外乎都是恪守规矩,外加谨慎小心。皇后娘娘也是看她素来行事稳妥,才将她派到这里来帮忙。怎的一到了楚王妃这里,原本的优点,却成了缺点了呢?   好在平日里与她关系较好的另一名宫女见状不妙,怕她再僵持下去,会惹怒这位新任的楚王妃。她赶紧在脸上堆出一个宛如羊羔一样温顺而讨巧的微笑,“王妃娘娘所言甚是,奴婢们这便出去,让娘娘好好休息。奴婢们就在院中,不会走太远,若是娘娘有什么吩咐,只要轻唤一声,我们就能听见。”   曲聆轻轻的嗯了一声,算是同意了。原本她是想点头的,只是刚一动就发现了如今头上顶着的凤冠,重量比起曾经的五毒装备中的银冠,有过之而无不及。为了避免出现一点头就控制不住的大头朝下栽下去的人间惨剧,曲聆只好高贵冷艳的“嗯”了一声。反正自从她和萧峰随着耶律洪基回到上京皇宫以后,说她不如皇后娘娘温柔可亲的传言她已经听得够多了,也不在乎再多这么一次两次了。   宫女们有条不紊的鱼贯退出房间后,曲聆才缓缓的站起来,稍微的活动了一下。   她走到桌前,提起桌上造型优美的茶壶给自己倒了一杯茶,然后又从盘里捻了一个喜庆的糕点,就着茶水吃了起来。   没办法,今天是她的“大喜”日子,天还没亮她就被宫人拉起来梳洗打扮。为了不出差错,她甚至连水都没喝上几口。熬到现在,她真的是又累又渴。对比着在外面喝着琼浆玉液,吃着山珍海味的萧峰,曲聆想想都觉得后槽牙发痒。同样是结婚,为什么男人就可以在外面大吃大喝,女人就只能乖乖的呆在卧室啊?!   果然还是现代好,不管是中式婚礼还是西式结婚,男人女人都要在外面招呼客人。所以说这些都是封建陋习,必须改!   几块糕点下肚胃里头不再空荡荡的以后,曲聆才觉得稍微精神了一些。   她走到梳妆台前坐下,铜镜里模模糊糊的映出一个人影,身着繁复厚重的大红喜服,头戴华丽贵重的凤冠。虽然由于条件所限,铜镜里的人影看的并不十分清晰,可还是依稀能分辨出,这是一个曼妙美丽的女子。   “虹裳霞帔步摇冠,钿璎累累佩珊珊。”   曲聆做梦也想不到,有一天竟然会用这样的诗句来形容自己的打扮。一时之间,她是觉得又好笑,又辛酸。   当初班里大半同学都偷偷早恋的时候,他就是那硕果仅存的几个乖宝宝。不是没有可*的妹子来向他表白,只是他觉得早恋毫无意义,根本就没有尝试的必要。正如隔壁家的王大妈所说的一样,年纪轻轻的时候,自己一无所有,吃穿住行都要家里拿钱,一分钱挣不到却为了要出去约会,给女朋友买几十块钱小首饰而不断找家里拿钱,欺骗父母。这样子的人即便是真的喜欢他的女友,也注定长久不了。所谓经济基础决定上层建筑,没有面包做壁垒的*情,注定是不堪一击的。难怪大人们都说初恋是苦涩的,注定只开花,不结果。   虽然自己完全没有早恋的欲望,可是看着身边同学成双成对的甜甜蜜蜜,曲聆也忍不住幻想过自己未来的另一半会是什么样子。   一定要是一个温婉和煦的女子,要识大体懂进退,外表柔弱没关系,可一定要有一颗坚强的心,就好像自己的母亲一样。不需要有多么美丽的容颜,也不需要有多么深厚的家世,只要她*自己,*自己的家人,便足够了。   成年以后的曲聆,也照着这个方向去交过几个女友,却都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导致恋情无疾而终。与她交往最久的女朋友,却压根不是这个类型的,反而是个没心没肺的吃货丫头。可惜最后她还是与那个丫头分手了。   虽说恋*总是不成功,可曲聆却从没想过,有一天自己竟然会穿上大红的嫁衣,嫁给一个书中的男人!   铜镜里模糊的映出人影,纤细修长的手指顺着眉梢缓缓滑下,最后落到那弧度优美的下颚上。这是一张明媚艳丽的脸庞,娇媚而不狐媚。九号脸是剑三系统中少有的不但美丽,还深具侵略性的脸型。别的男人怎么样她不知道,她只知道自己从来就欣赏那些美丽却不脆弱的东西。比如花,也比如人。   曾经她是多么喜欢这张脸,每每上游戏,都忍不住给自己的角色打扮的风姿秀丽美丽妖娆。剑三的每一套外观,每一套套装,她都收集的有。也因此,常常有不明所以的汉子,将她误认为是一个疯狂的外观党的妹子。   两只手的食指指尖抵在嘴角,轻轻向上顶,微微的将牵动嘴角的肌肉顶拉起来。铜镜中的人影隐约做出一个难看的笑容。   曲聆试了半天,还是放弃了。   她苦笑一声,自己实在是笑不出来啊!   她曾经有多喜欢自己的毒姐,如今就有多恨自己的毒姐。如果当初不是玩的一个女号,是不是就不会有今天的一切了?如果只是单单穿越成一个女人,曲聆恐怕还没有这么不甘。可是她的穿越只是某些存在的笑话而已,这让她如何不恨?如何不怨?   她永远也忘不了在穿越的那一刻,在主神空间见到的那个发光的鸡蛋的时候,它用那样欢脱却轻蔑的语气说,自己的存在,只是为了娱乐他们。自己越让他们愉悦,完成任务后所获得的积分也就越高,自己也就能早日离开这个空间。   她不知道她如今在《天龙八部》中的表现究竟是好还是不好,大抵是不好的吧。比起那些一穿越以后就混得风生水起的前辈,她这样小心翼翼的既要拨动那根牵引主角命运的纺线,让主角的命运微微偏离;又要避免一不小心改变了某些命运的支点,直接让剧情结束的穿越者,恐怕真的是不够看了。   可是她能怎么办呢?一朝穿越,一切的情报都太少,她只能一点一点的去验证。她的任务是攻略英雄,她也曾经想过是否能做一些小动作去欺骗系统。可是与萧峰认识那么久,相处那么长时间,好感度早就刷到最高重了,她的任务条却始终卡在25%,直到那天萧峰向她求婚,才进入了第二个阶段。她不想承认,却又不得不面对这样惨淡的现实。自己原本想的与萧峰保持柏拉图的恋*的愿望,在辽国皇太后说要为她俩主婚的时候,骤然从50%涨到60%的任务条前,就像一个笑话。   这个游戏注定了她不但要攻略这些英雄的心,还要攻略他们的身。   曲聆深深的闭上眼,还有什么比这更让人觉得绝望的吗?   她拿起梳妆台上的剪子,狠狠的朝着左手的手掌心戳下去。   “——!”   锋利的剪子将她的手掌心生生的戳了一个窟窿!   时间似乎停滞了,也许有一两分钟?也许只有几秒,曲聆清晰的感受到那被剪刀刺穿的尖锐疼痛。面皮无意识的抽动两下,泪珠一滚,便从眼眶中坠了出来。鲜红的血液沿着剪刀的刃口潺潺流出,滴落在梳妆台上。   曲聆拔出剪刀,身体中自带的冰蚕蛊自发的爬到她受伤的位置,乖巧的卧在其间。曲聆脑中回想着冰蚕千丝的运功口诀,冰蚕蛊便瞬间化为粉末,紫白相间的光芒闪过,她的伤口便愈合的的完美如初。如果不是手中略带粘腻的血渍,她自己也不会相信这里之前有过一个大窟窿!   放下剪刀,曲聆对着铜镜抽动脸颊,也说不出自己究竟是想哭还是还想笑。   这是她的身体啊!   这真的是她的身体啊!   剪刀刺穿手掌心的那一瞬间,是那么的疼啊!   这个世界上还有什么比疼痛更能证明一个人的存在吗?   她是女人,一个不折不扣的女人,一个即将嫁给男人并与他行房,最终为他生儿育女的女人啊!   她曾经幻想过的,温婉和煦的妻子,乖巧懂事的女儿,疼*她的母亲,一家四口温馨的生活的未来,是真的不存在了!   “我以为你早就接受了这个事实。”   曲聆拿着沾湿了茶水的手绢,仔细的擦拭着手上的血渍,并没有回答蛋儿的话。   静默了一阵,见曲聆始终没有回答的欲望,蛋儿还是忍不住问:“你明明看起来适应性良好,我没有看你有哪里不习惯女人的身体,你的说话方式,行为模式,都与女人没有什么分别。甚至连每个月的大姨妈你不都习惯了吗?”蛋儿的声音从来都是平平稳稳的机械声,可是与他交往这么久,曲聆早就能分辨出他字句间的语气了。   “呵——”曲聆轻笑一声,一掌将染了鲜血的手绢震成灰灰。她一边检查着是否还有哪处血渍被遗落,没有擦到,一边漫不经心的说道:“蛋儿,你怎么总是那么天真呢?”   “我不明白你的意思。”   “你以为到如今这个社会上,还有多少纯爷们或者纯妹子么?我告诉你,自从春哥走红以来,整个中国就遍布春哥和著姐。女人可以变得比男人还爷们,男人也可以变得比女人还会娇喘。你以为扮个女人对我而言,是件很困难的事吗?你怎么不看看那么多雌雄莫辨身边带着一堆女人的女人呢?这早就不是当初男男女女分得清清楚楚的年代了。”   “……”蛋儿默默无言,好半天才困难的说了一句:“既然你当女人当的挺好的,为什么却突然要这样想不开?”   “呵,我虽然可以毫无顾忌的当一个女人,可却没说我能毫无顾忌的嫁给一个男人。”何况,我要在这个书中的世界中,与一个未来注定会死的英雄,成为家人。   拜年幼时的经历,她对英雄这样的人物,既崇拜又抗拒。她崇拜敬*自己的父亲,却也一直怨恨着为什么当初他要为了去救那个可笑的女人,而抛下她和妈妈。   英雄们,总是这样。被他们留在身后的,从来都是自己最亲近的人。因为除了亲近的人以外,他们还有什么可以舍弃的呢?   如果可以,她是绝对不会选择与一个英雄组成家庭的。   家,如此神圣的字眼。   如果以前她可以将一切归咎于任务的话,那么成亲以后,她就再也无法欺骗自己。   萧峰,注定是她的丈夫,她的责任!   “聆妹……”带着一身香醇的酒气,萧峰满面通红的推开了房门。他喝了很多酒,也许今天喜宴上一半的酒水都进了他的肚子。他有些醺醺然,却绝不是醉了。酒不醉人人自醉,大抵是因为今晚是他三十多年来的生命中,最美好也最值得期待的一天,所以……他有些微醺了。   曲聆坐在之前的位置上,微微抬头,目光和煦的看着眼前的男子。   今后无论她愿不愿意,她都将成为萧峰的妻子。   自己的命运,终究是与萧峰完全的联系在了一起。   “峰哥。”曲聆脆生生的叫了萧峰一声,等着他过来为自己取下这凤冠与霞帔。   萧峰站在曲聆面前,粗狂的身躯与曲聆纤细袅娜的身材形成鲜明的对比。他突然觉得脸上有些热,嘴唇有些干涩。他抿了抿自己的嘴唇,心中猛地泛起一阵忐忑。自己……终于不再是孤身一人了?自己也终于有了家室了?   这一切如此美好,就像雨后天边的那一道彩虹,带着梦幻般的美丽,却那样的遥不可及。   可他的性格毕竟不是那些扭扭捏捏的公子哥,只是一瞬间以后,他便又恢复成了那个自信而豁达的萧峰。他微微一笑,有些粗糙的手指便挨上了曲聆滑嫩的脸蛋,“聆妹今天这身打扮,很美。”   曲聆闻言一僵,自己究竟是该高兴呢?还是该难过呢?   纠结半天,曲聆还是想开了。姑且就当作是萧峰的夸奖吧。   萧峰的手沿着曲聆的脸颊一路滑下,停在了她衣襟的领口处,轻声道:“聆妹,我们安置吧。”   曲聆有些僵硬的点点头。   取下头上重的压死人的凤冠,脱去身上大红色的吉服,放下床上的帷幔,二人便要准备行那夫妻之礼。   “等等。”刚与萧峰肩并肩的躺下,还来不及害羞,曲聆便出声了。迎着萧峰疑惑的目光,曲聆从腰间拿出两个彩锦香包,递了一个给萧峰,“人家都说结发夫妻,我们还没有结发呢!”   萧峰闻言一愣,契丹人的婚礼习俗,并没有结发一说,这些日子听总是听礼官说成亲这天的礼仪规矩,都忘了汉人结婚时是要结发的。   “好,你等我一下。”撩开帷幔,萧峰将梳妆台上的剪子拿了过来。   曲聆挑起一缕自己的头发,又从萧峰的头发中挑了一缕,有些笨拙的将二人的头发系在一起。可惜头发又不是绳子,好不容易打了个结,却又马上散了。反复几次,都还是如此,曲聆都不敢抬头看萧峰的脸色了。想必他一定觉得自己笨手笨脚,很可笑了。   “算了,还是我来吧!”越着急越出错,眼看两人的头发都要被曲聆蹂躏成一堆杂草了,萧峰不得不出来打断道。他将两人的头发合在一起,打散分成三束,快速的编成了一条小辫子。然后抽了帷幔上的一根红线,将发尾绑了起来。手中剪刀“喀嚓”一声,辫子应声而断。   先把剪断的那一端用红线绑好以后,萧峰又用剪刀将这一条辫子从中间剪断,一截给了曲聆,一截装到了自己的彩锦香包里面。   “如此,我们便是结发夫妻了。”萧峰笑叹。   一切完成以后,二人再度躺回床上。   曲聆的心跳如擂鼓,她觉得自己的手指,似乎都在不受控制的轻颤。她闭着眼睛等待着,当粗糙的手指撩开她的里衣时,她忍不住睁开眼,一把捉住萧峰的手。   “聆妹?”萧峰有些不解。   抿了抿红唇,曲聆目光灼灼的盯着近在咫尺的脸庞,“峰哥,你是我的丈夫对吧?”   “这是自然。”   曲聆的手握的越发紧了,“所以我是你的责任,你是我的依靠。自此以后,我们要相互扶持,不离不弃,白头终老对吧?”   “理所当然。”   “那么……你不会有一天为了别人而抛弃我对吧?”   “聆妹,你相信我,我萧峰绝不会做出这样的事。如果有一天负你,必遭……”以为曲聆是怕自己日后会负她,萧峰连忙起誓。后面的话还未说完,便被曲聆一巴掌捂了回去。   “峰哥……我是说如果,如果有一天,你遇到别无选择唯有一死的时候,你是一定会想起我还在等你,所以珍惜你的这条命的吧!”不,其实她想问,如果真到了剧情结束的时候,你一定会想起你还有我这个妻子,所以不会走的那么决绝的,对吧?   《天龙八部》的结局中,萧峰最终还是自绝于雁门关,如同他来到这个人世一样,又从这里离去。想到这里,曲聆不禁悲从中来,两行清泪蜿蜒而下。她一瞬不瞬的盯着萧峰的面容,不愿错过他任何一个表情。   萧峰举起没被曲聆捉住的那只手,有些笨拙,却小心温柔的拭去她脸上的泪水。   “聆妹,不要怕。我答应你,萧峰这条命,有你的一半,无论到什么绝境,我都会为你留着。”这不是一句甜言蜜语,也不是一句煽情的话,却让曲聆的眼泪再度滚滚而下。   她松开萧峰的手,双手捧着他的头,小心翼翼的凑过去,轻吻他的嘴角。“峰哥,你要记住你今天对我说的话。”   轻轻一吻,如同蝴蝶一般轻盈。   曲聆将耳朵贴在萧峰的胸口上。   “咚——咚——咚——咚——”   一下一下强健有力的心跳声中,似乎还能听到之前自己种在萧峰心间的蛊虫的声音。   萧峰,你永远不知道,我为了你,付出了什么,牺牲了什么。   只希望你能恪守你的誓言,绝不轻言放弃自己的性命,那也不枉我的一番付出了!   作者有话要说:唔,之前我说过要加快剧情的。从前两年起,JJ就开始流行快穿文,短则一章,长则六七章,必然结束一个世界。我以前以为写一篇很长很长的文字很不容易,可是如今才发现,想要在有限的字数内写出自己想表达的东西,才是真正的厉害。我思来想去很久,因为天龙的剧情是我一早就想好了。似乎砍掉哪一截都不对。可若是不砍掉,就绝对无法加快剧情。这几天我想了很久,怎么都没办法像那些作者一样短小精干的写完剧情,反而越想越多。最后我放弃了。算了,我这本来就不是快穿文,每个世界都是一个剧情。既然学不来人家,我还是好好的写我的文。所以后面的剧情我会按照我的思路来写了。   PS.其实我对历史人文研究不深,找了很久,也找不到契丹的婚俗礼仪,所以只好省略了。可能看起来有些杂七杂八的,你们就当我是自己创造的婚俗吧→_→ ☆、32那个少年   曲聆和萧峰成亲没多久,便离开了上京。   曲聆本身只是被太后收为义女,身上有个端瑞公主的称号。公主这一称号虽然听着好听,可实际上在上京算不得什么,真正让人侧目的,其实是她楚王妃的身份。   萧峰身为楚王,官居南院大王,掌契丹六院部兵马。不但燕云十六州属他管辖,连西京道大同府一带,中京道大定府一带,也俱奉他号令。手握如此军国重权,整个上京内的官员们,哪个敢不掂量着点?   原先刚到上京的时候,萧峰还可以借口要筹备婚事,推辞了许多部族族长的参见。如今婚礼已过,那些先前被萧峰拒绝的辽国境内的部族族长、各宫卫的军官、辽国各个属国的使节,如同闻到花香的蜜蜂一样,见天扎堆的往楚王府跑。这些官场的老油条子们,得知萧峰初为南院大王,虽然暂时摸不清他的来头,不过多一个朋友总比多一个敌人好。是以他们在拜访萧峰的时候,无不送上金银珠宝珍奇玩物,以便讨好接纳。   搞的萧峰一天到晚会晤宾客,接见属官的时候,眼睛所见,俱是金银钱财,耳中所听,俱是阿谀奉承之言。他本就是一个江湖中人,平日里哪里见过这么多的弯弯绕绕。一次两次也就算了,次数一多,也不由得烦闷。   正好此时耶律洪基召见萧峰,直言:兄弟你是南院大王,理应坐镇南京。先前因为大婚和熟悉辽国军臣,已经耽误了一个多月了,现在无论如何,也要前往南京了。   其实耶律洪基会这么匆忙的遣萧峰回南京也是逼不得已。就他个人而言,他其实是相当喜欢自己这个义弟的。为人耿直豪爽,又勇武过人。无论是脾气还是本领,都相当的对他的胃口。可惜先前楚王父子叛乱,他们两个一死了之,但却留了一地的烂摊子等着他来收拾。   耶律重元乃先皇兴宗的同母胞弟,二人从小便关系密切。可是他们的母亲萧耨斤却是一个野心勃勃的女人,无论是大儿子宗真还是小儿子重元,在她眼里从来都是谋取权利的工具。可以说自始至终,她都没有将两人当作儿子看待过。是以年幼的两兄弟,只能在宫中相互扶持,胡舔伤口。等到圣宗驾崩以后,身为太子的宗真顺利继位。原本满心欢喜,以为这下终于不用再受制于人的宗真发现,自己实在太傻太天真。因为他的母亲不但私藏诏书,自立为太后,更加以他年纪太过幼小,难当大任为由,光明正大的窃取了军国重权。天知道那时候的宗真已经十六岁了,以契丹人的习俗来看,十六岁早已是成年人了。   可惜萧耨斤权势滔天,任耶律宗真和耶律重元再有满心的不甘,也只能避其锋芒。   成为皇太后以后,萧耨斤的权力欲更是膨胀到一个可怕的地步。她甚至派人监视宗真,将他的一举一动都记录下来。这样的行为更加让宗真难以接受。   萧耨斤是个野心勃勃的女人,她知道一旦宗真亲政以后,自己的权利势必会遭到剥夺。于是她与萧孝先兄弟密谋,企图废掉宗真,让自己的小儿子重元继位。可惜她没有想到,多年来的漠视与冷眼,早就将她的小儿子重元推到了宗真一方。在知道了母后的阴谋以后,重元毫不犹豫的就告诉了自己的皇帝哥哥。   虽然自从登基以来,就一直是母后手中的傀儡,可即便如此,宗真依然不甘被废。于是他决定先发制人,夺回权力。这时候萧耨斤还不知道自己的阴谋已经败露,还一如既往的享受着权力带给她的美妙。于是在宗真的雷霆一击之时,萧耨斤完全没有还手之力,便节节败退,最后被自己从来都瞧不起的儿子耶律宗真软禁了起来。   事后论功行赏之时,耶律重元的功劳自然当属第一。如果当时他哪怕有一丁点的不臣之心,恐怕这皇帝就由不得耶律宗真来做了。是以宗真十分的感激重元,不但封他为皇太弟,还让他任北院枢密使,南京留守等职。更赐以金券、四顶帽及二色袍,让他可免拜皇帝,一时之间成为宗室中最高优待。   可惜宗真驾崩以后,皇位并没有落在重元身上,反而传给了自己的儿子耶律洪基。自此重元便一直心怀愤恨。虽然耶律洪基也加封他为皇太叔,任天下兵马大元帅。可惜此时的重元再也不相信什么皇太弟皇太叔,什么恩宠荣耀,全都是假的。只要那皇位上一天坐着耶律洪基,自己就永远也不可能当上皇帝!   因此耶律重元联合他的儿子耶律涅鲁古,时不时就给耶律洪基找不痛快,时刻准备着将他赶下皇位。   原本耶律洪基是按照先皇的政策,对二人多加安抚。可惜此时二人再也看不上那点所谓的高官厚爵,金银财宝。如果能当上皇帝,那这些官职就毫无意义了。因而耶律洪基将他们的官职加封的越高,赐下的钱财越多,就越方便他们收买人心。   二人一个是皇太叔,任天下兵马大元帅;一个是楚王,任知南院枢密使,俱是位高权重,收买的官员不计其数。终于在今年趁着耶律洪基北上行猎期间,召集大军五十万,起兵反叛。   如今虽然叛乱已被镇压,但是南京却急需人坐镇。   当日他封萧峰为楚王,居南院大王,固然是论功行赏,可也表明如今朝中无人可用的困窘之地。不是没有可以担当南院大王的人选,只可惜这些人他一个都不信任。比起在朝中盘根错节各有牵连的王公大臣,他更加信任这个从南朝回来的前丐帮帮主,他的义弟萧峰。   至少就目前看来,他并没有发现萧峰对权利有什么过重的野心。   因此仓促催萧峰南下,实在是不得已而为之。   这边耶律洪基还在为义弟刚成亲不久,自己就催他南下而过意不去,那边萧峰可是欢欣鼓舞,欣然接受。他早就受够了这上京中没完没了的拜见。得到旨意的当晚,就开开心心的回去,跟曲聆打包行李,第二天就轻车从简的南下了。至于剩下那些行李,就只有劳烦他的属官,慢慢送到南京了。   到了南京以后,虽然每日也有许多公务,可是没两天,萧峰就发现南院枢密使耶律莫哥精明强干,处理政务很有一套,干脆就把工作全部甩手给他。   面对着欲哭无泪的耶律莫哥,被曲聆带坏了的萧峰豪不愧疚,表示自己这是物尽其才。   自此每天都有大把时间空闲下来的萧峰,就时不时带着曲聆在燕京城中闲逛,或者在王府内互相切磋武艺。   这一日天朗气清,惠风和畅。曲聆闲着无聊便邀萧峰同她一起出城打猎,久居王府也自觉烦闷的萧峰当即与曲聆一拍即,当即命属官准备马匹。原本按照他的想法,他和曲聆二人准备好马匹弓箭,就可以出城了。可他们二人一个是王爷,一个是王妃,一个是南京道最高权力人,一个是皇太后的义女端瑞公主。哪个侍卫吃了熊心豹子胆,敢放二人单独出城啊?虽然他们自己也知道自家的王爷和王妃武功高强,别说他们几个了,就是再来几十个他们,也不是这两人的对手。   拗不过这些侍卫,萧峰只好随便点了几个人,让他们跟着自己二人出城打猎。   一行人出了城便向南行进,差不多跑了三十余里才停下来。   这里是燕京郊外,曲聆一眼望去天高地广,只觉自己的身心都受到了一种洗涤。她身姿挺拔的骑在马上,爽朗笑道:“峰哥,这里草地辽阔,想来一定有很多猎物,你敢不敢同我比一比?”   萧峰一听,来了兴致:“怎么不敢,你说罢,要如何比?”   “我们两分头行动,我去这边,”曲聆手握马鞭朝南一指,“你去另一边,天黑前咱们在此汇合,看谁打的猎物多,谁就赢,怎么样?”   萧峰闻言哈哈大笑:“好,依你!”   曲聆见萧峰答得这么爽快,思及他于万军之中一箭射杀耶律涅鲁古的骇人箭术,眼珠子咕噜一转,又再开口:“等等,我还有话要说。”   “什么话?”   “这猎物也有大小之分,强弱之别。如果我猎到了一只老虎,你猎到了两只羚羊,那我岂不是输的很亏?所以我们来算分。”   萧峰与曲聆相处多时,见她笑得眼角都上挑起来,就知道她肯定还有后招。不过他并不计较,反而兴致勃勃的问道:“你说的确实有道理,那我们怎么算?”   “唔,老虎我们由大到小来看,一只熊算九分,虎算七分,狼算五分,羚羊一类算三分,兔子野鸡算一分。其他没说到的动物,挨近前面的哪种就算几分,如何?”   萧峰点点头,“合理。”见曲聆面上得意,又不免大笑起来:“但是聆妹,你似乎忘记了一件很重要的事没说。”   “何事?”   “哈哈,这打赌怎么能没有彩头呢?赢了的人能有什么奖励?输了的人又该当如何?”   “呃……这样,上次我去城里给东城区开酒肆的老大爷治病,他送了我三坛去年酿造的高粱酒。这酒当时拿回来的时候,咱俩就一人分了一坛,如今还剩下一坛。这高粱酒你喜欢,我也喜欢,两个人若是分着喝,喝到嘴里的份就太少了,一点也不够味。今天谁若赢了,那剩下的高粱酒就归谁,另一个人绝对不许抢!不过谁要是输了,那就穿着百子千孙衣,学赵钱孙一样倒着骑驴,在燕京城里游览一圈,你说如何?”   “好吧,好吧,都依你!”萧峰觉得这个赌约也颇有趣,当即就爽快的答应了下来。   如此,二人便分作两头,骑马飞奔而去。   欢乐的时光总是过的飞快,曲聆总觉得自己出来好像没多久,太阳却都快要下山了。她手持弯弓,一箭射出,正中一只羚羊。   她抬头望望天色,思忖着等侍卫将这只羚羊提回来,便可以转到回程了。   骑在马上等待的时候,她漫无目的的四下环顾,随意打量。   突然,只听南边马蹄声响,一大队人马从那个方向驰来。曲聆差异的向南遥望,见这队人俱是辽国官兵。他们打着旗帜,喧哗欢喜,马后用绳子拴着许多俘虏,好似从哪里打了胜仗一般。   萧峰如今虽然贵为南院大王,却从没有官场上老油条子的习性。一般而言,若有什么大事,萧峰从来都不瞒着她。反而会特意知会她一声,让她早作准备。是以她心中纳闷,最近没听说哪里有打仗啊,那这些人是从哪里来的?   曲聆见他们往东行去,似乎要从东边回城,偏头向身边跟随的侍卫问道:“你去问问,他们是哪一队的人?这是从哪里来,又要往哪里去。”   侍卫点头应是,便一抖缰绳,向那队人马急驰而去。只见他挨到那队人马,说了几句话以后,马上的官兵立刻下马,快步走到曲聆身前,躬身行礼,齐声道:“见过王妃,王妃千岁!”   曲聆微一摆手,道:“免礼。”   等众人直起身后,曲聆才发现这队官兵站在一起,密密麻麻,大概有七八百人之多。他们的马上放满了衣帛财物,而牵着的俘虏也有七八百人。他们大多是年轻女子,也有少许年轻男子,都穿着宋人服饰,俱是缩在一堆,哭哭啼啼。   曲聆见状,眉头一皱,心下大概明白了七八分。   当日她与萧峰在雁门关的时候,也见过宋朝官兵俘虏契丹人民,如今又见到辽国人俘虏汉人。这期间的颠倒轮回,不得不说是一种讽刺。   她与萧峰在辽国多时,已经略微知道了一些辽国的军情。辽国朝廷对军队不供粮草,也无饷银。官兵一应所需,都是从敌人手里抢夺而来。因此他们每日都要派出部队去大宋、西夏、高丽等各邻国百姓抢劫,名为“打草谷”。其实质而言,就是有组织有规划的强盗罢了。   其实不单契丹人如此,应该说所有的草原民族,都是如此。昔年的匈奴,唐朝时的突厥人,与契丹人的做法并无两样。皆因草原广博,将士远征不易,粮草供应不便。为了作战迅猛,他们向来都不带粮草辎重。   果然,那队官兵的队长说道:“王妃娘娘,今日轮到我们黑拉笃队出来打草谷,托您的鸿福,收成着实不错。”见曲聆眉头紧皱,以为她是烦闷这帮宋人总是哭哭啼啼,十分闹心。手中鞭子一甩,劈头盖脸的向身边的几人打去:“哭哭哭,哭什么哭?你们这帮宋猪,有幸得见王妃娘娘的尊容,还不赶紧下跪谢恩,竟然还敢哭?!”   这官兵可没有怜香惜玉一说,几鞭子下去,就狠狠的抽了好几个年轻的姑娘。其中一人的衣服自肩膀被抽破,雪白圆润的肩头就这样赤.裸裸的暴露在众人面前。女子又羞又疼,眼泪扑簌簌的往下掉,还要忍着疼痛努力的拿破碎的衣物遮掩自己的肩膀。而另外几人,一个年轻娇美的女子脸上被抽了一鞭,直接将脸抽破了相。还有一人也被抽到了脸,却没前一人好运。鞭子甩到她这里的时候,刚好抽到了她的眼睛,只见黑红的血液从她捂住的眼窝的地方不住的渗出,恐怕那只眼睛,就这么毁了。   曲聆自忖不是一个富有同情心的人,可是看到这样凄惨的场面,还是忍不住心生怜悯。“算啦算啦,不要打了,你这几鞭子下去,他们就哭的更大声了。”   队长点头称是。   “你们都是从哪里打来的草谷,这燕云十六州,可都是我大辽的领土,难道你们是在领土中向汉人劫掠?”曲聆会问这话,完全是因为燕云十六州虽然隶属辽国,可实际上在这里居住的并不仅仅是契丹人,更多的还是汉人。由于辽国的许多土地原本属于中原,因而在夺取了这些土地以后,为了统治当地的汉人,自辽太宗起,就采取了“因俗而治”的统治方针。实行分治汉人和契丹人,南北两面官的两院制。   萧峰官居南院大王,自然就是坐镇南京一带。若是在他辖下有官兵劫掠南朝百姓,无疑是在他脸上甩了几个响亮的巴掌。   “回禀王妃娘娘,我们并不曾向我大辽境内的汉人劫掠。今次我们是在涿州境外大宋的地界打的草谷。自从大王来后,属下不敢再在本州就近收取粮草。”   “自大王来后?那也就是说在王爷没来之前,你们确实会劫掠燕云十六州境内的汉人了?”   “是。”   “以前怎样我不管,可是你回去禀告一声,从现在开始不许再去向境内的百姓打草谷。虽然他们是汉人,可他们也同时是我大辽的百姓。正是为了治理汉人,我大辽才有南北一说。若是你们总是劫掠境内的汉人,难保这些汉人不会因此反叛。若真的叛乱由此而起,我想你们就是有十个脑袋也赔不起!”   听了曲聆的话,一众官兵俱是低下了头。   先前回话的队长也觉得心中懊恼,怨念自己怎么就实话实说了。他小心翼翼的抬头,见曲聆面无表情,不禁心中惴惴。转头向身后的官兵喝道:“大伙把最好的金银财宝,统统献出来,请王妃先捡用。”众人应是,便将劫掠而来的金银首饰全部堆在一张毛毯上,等待着曲聆先行选取。   曲聆看看地上散乱的首饰,再看看窝在一边,不敢再大声哭泣,只能小声啜泣的汉人,心中不禁长叹一声。   “你们今日打来的草谷,都送给我成不成?”见众人闻言一怔,曲聆不免又补上一句:“当然,我不会白叫你们忙活一天,却什么也捞不着。凡是献了俘虏的官兵,回头都去王府领赏吧!”   “我们诚心诚意献给王妃,并不用赏赐。”   曲聆微微一笑:“你们不必说这些,叫你们去便去吧,难道我楚王府还会差你们这么一点赏赐吗?”   众人躬身道谢,队长问道:“属下观王妃娘娘的行止,应该是出来行猎。娘娘要这么多俘虏,是想要让他们当活靶吗?可惜今天抓的大多都是娘们,跑不快,下次给娘娘抓些精壮的宋猪来。”说完行了一礼,便领兵离去了。   见他们走的远了,曲聆才骑马走近人群,冲马前的人问道:“你们都是哪里人?”   少女立刻跪下哭诉:“小女子是张家村人氏,求王妃娘娘开恩,放小女子回家去与父母团聚,娘娘的大恩大德,小女子必当铭记于心。”   随着少女的哭诉,数百名俘虏俱都跪了下来,俱都求情。唯独有一个十六七岁的少年站立其中,背脊挺拔。   曲聆招来身边的侍卫,让他们为这些人松绑,各自捡了财物,便回家去。   至于这个少年,曲聆骑着马踱步向前,来到他的面前:“小弟弟,你家在哪里?刚才所有人都下跪,你为何不跪?”   “我才不会给契丹人下跪!”少年身形削瘦,却站得挺直,听到曲聆的问话,便高高扬起了头,一脸厌恶的说:“你们契丹人狼子野心,夺我大宋土地,劫我大宋百姓,我怎么可能给你下跪!”   “臭小子不想活了!”曲聆还没生气,她身边跟着的一个侍卫倒是忍不住,拳头一挥,便想要给这不识好歹的臭小子一个教训。   少年紧紧的闭上眼睛,准备硬抗这一记拳头。可是等了老半天,都没等来这一拳,便忍不住睁开眼。   这一睁开却吓了一大跳,只见一张美若天仙艳若桃李的脸庞,凑在他的面前。“你这是做什么?哪有女人这样靠近男人的?真是不知羞耻。”   曲聆噗嗤一笑:“男人?你的毛长齐了吗?就敢自称男人?是男人还会怕拳头怕得闭上眼睛?你可知道刚才要不是我挡住了那一下,你保准被打的脑袋开花。”   “你!”少年气结,一张脸涨的通红,也不知道是羞的,还是气的。   曲聆笑着说道,“你瞧你,你明明连拳头都怕,刚才却敢这么和我说话。想来你是瞧出了我并不会对你怎样,才敢如此放肆是不是?”   “你胡说!”   “我胡说?别告诉我连拳头都怕的人,会不怕死。”曲聆打趣道。   “……”少年气的直哆嗦,好半天都说不出一句话来。   曲聆瞧他这摸样,不禁暗自检讨:好像自己确实是逗弄太过了。   想想自己曾经养的那只小狗,每次被自己逗弄生气了,都是怎么安抚的呢?   曲聆试探性的伸出手来,温柔的拍了拍少年的头,闻言安抚:“好了好了,不生气了,我刚才是在逗你玩呢。你先前还没告诉我,你叫什么名字,是哪里人呢?”   温暖柔软的手第一下接触到自己的头时,少年还没反应过来。当第二下第三下的时候,才彻底反应过来。   我这是被人拍了脑袋吗?   一瞬间过往的记忆涌上脑海。自他有记忆起,便没见过妈妈的面。听大伯说,妈妈在生自己的时候,就难产而亡了。妈妈去后,爹爹也没有续弦,是以从小到大,他都不知道有妈妈,究竟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   因为爹爹只有自己一个儿子,大伯自己也没有孩子,所以他们二人都把心血放在了自己的身上。爹爹很是严厉,每次见到自己,都只会督促自己练功。大伯倒是对自己要温和一点,不过最多也就是在自己功夫练得不错的时候,拍拍自己的脑袋,以示鼓励。   可是这样的拍脑袋,却与刚才的感觉完全不同。   轻轻的,柔柔的,软软的,暖暖的。   像一片羽毛,又像一抹温暖的阳光。   少年偷偷拿眼角瞥了曲聆一眼。曲聆今天为了方便打猎,并没有穿衣饰繁复的王妃装束,也没有穿轻飘飘的五毒装备。而是穿的仓库里收集的散件。这套衣服穿在成女身上,既不妨碍行动,又相当温柔婉约。被这套外观一衬,原本略带侵略性的容颜,也柔和了下来。   难道妈妈……就是这样的感觉?   也幸好曲聆不知道少年心中的想法,否则她绝对不会这么好言好语的同他说话。不,别说说话了,她不一个糊他一脸[蝎心]就是好的了。   回过神来以后,少年觉得有些不好意思。刚才怎么就把面前的人想做了妈妈呢?明明她看起来,也不过才二十来岁,最多大自己几岁罢了。   “我叫游坦之,原本家住蜀中。”   “什么?你说你叫游坦之?!聚贤庄游氏双雄的后人游坦之?!”曲聆闻言一震,控制不住的惊道。   为什么她会遇见游坦之?这个天龙中的最悲催的男炮灰,没有之一。   原著里确实是阿紫和萧峰出来打猎的时候,遇见了他。可是那时候明明是冬天啊!   曲聆抬头看看周围的景物,如今草长莺飞,明明是炎炎夏季啊!   一瞬间,曲聆仿佛听到了命运恶意的嘲笑声。   游坦之,这个可悲而可叹的男人。   身为游氏双雄的儿子,聚贤庄的少庄主,游坦之在武林之中也算得上有名的武二代了。可惜世事难料,一朝之间,爹爹和伯父相继死去,只留下了年仅十余岁的他孤苦伶仃。聚贤庄毁了,亲人死了,自己到处流浪,流浪到宋辽边界的时候,还被打草谷的辽兵抓做了俘虏。   好容易脱离了辽兵,却又发现救自己的人竟然是自己的大仇人。报仇不成,又被阿紫借萧峰的手捉了回去。为了活命,被阿紫生生的在脸上铸了一个铁头套。可怜游坦之到死都不知道,当初他以为的救命恩人,进而*上的女子,才是害得他毁容的罪魁祸首。   因为*上阿紫,甚至还把自己的眼睛挖出来送给她。   可惜落花有意流水无情,他的一腔真情在阿紫的眼中,却什么都不是。到最后的时候,阿紫宁愿把眼睛挖出来,也不愿意欠游坦之什么。看到这里,不免让人唏嘘,何为天意弄人。   不过如今游坦之遇见的不是萧峰,不是阿紫,而是自己。没有《易筋经》,没有阿紫的铁头套,没有阿紫用来练神木王鼎的各种毒虫,游坦之就不会是那个武功高强的铁丑了。没有遇见阿紫,他便不会一腔情义全都错付了。至少他不用挖出自己的眼睛,去祈求一份从来不属于自己的*情。   想到书中游坦之的一生,曲聆不禁心生恻隐。她从怀里捞出一个金丝钱袋,里面装着几片金叶子,几锭碎银子,和几十枚铜钱。   游坦之呆呆的任由曲聆牵起自己的手,看她将钱袋放在自己的手掌心。曲聆难得发了一次善心,说道:“我曾经去过聚贤庄,可能你并不认识我罢。”这倒是实话。当初萧峰带着曲聆去聚贤庄求医的时候,曲聆是一身苗疆女子的打扮。那时候她身受重伤,脸色苍白,形容枯槁,与现在的样子大相径庭。而且当日血战的时候,未免意外,游氏双雄一早就让他乖乖的呆在屋内。若不是最后看见父亲和伯父死去,想来他也并不会出来。   “游氏双雄……说来也算与我有旧,如今看见你,大家也并不算毫无干系。你既然讨厌契丹人,那你还是回大宋好好生活吧。这钱袋里的欠足够你回到大宋了。”   见游坦之并没有反驳自己的好意,曲聆的心情稍微好了一点,不禁语重心长的说道:“年纪轻轻就一个人行走江湖,以后你还是长点心为好。今日你遇见我,可以说契丹人如何如何不好。左右我不是契丹人,你这么说我也无所谓。可若下一次你再遇见契丹人,却不一定有这样的好运了。”   “你不是契丹人?那他们为什么叫你王妃?”游坦之握着曲聆赠送的钱袋,半是好奇,半是窃喜的问道。虽然他自己也不知道,自己究竟在窃喜些什么。   曲聆不轻不重的在游坦之脑门上敲了一下,“刚才我说了那么多,你就只听见这一句?我虽然不是契丹人,可我的丈夫是契丹人。”   “你已经成亲了啊!”游坦之有些失落的问道。   又是一个响栗,“废话,没有王爷,哪里来的王妃啊?好啦好啦,天都要黑了,你还是赶紧走吧。”   曲聆说完,便翻身上马,也不等与游坦之告别,便风驰电掣的骑马离去。   “虽然身为王妃,可没想到她人还挺好的嘛!不过想来以后也没有见面的机会了。”游坦之紧紧的捏着手中的钱袋,却见前方不远处曲聆离去的路上有一块白色的绸布。不免心中好奇,将它捡了起来。   因为天色已经擦黑,游坦之也看不清楚上面写了些什么。只好先将它收起来,等有机会的时候再看看了。   作者有话要说:这里的南京,与今天的南京并不一样,其实是指燕京,燕京就是现在的北京。 ☆、33大军出征   自那日见过了游坦之以后,曲聆就在没有听说他的消息了。   生活又一次平静了下来,宛如一杯白水,平淡无味。然而不同的是,曲聆现在也算是一个有家室的人了。虽然一开始的时候稍微有些不习惯。可都说人是这个世界上适应性最为强大的动物,曲聆也不得不为说出这句话的人按一个赞。因为她已经从每天晚上睡觉都要给自己做一份心理建设,到现在已经能毫不羞涩的与萧峰同床共枕了。   在燕京居住了四个多月以后,萧峰接到了耶律洪基的圣旨。大意是说又是一年寒冬岁末了,贤弟你就先放下手头的工作,回到上京来,咱们兄弟两一起见个面,吃顿饭,联络一下感情。   好吧,事实上是因为快到除夕了。   说起除夕,就不得不说一下契丹族的来历了。   契丹人据说是由东胡族的遗族——乌桓部发展而来。西汉初年,东胡族为匈奴冒顿单于所灭。余下的东胡残余,分作了两股势力,一部分居于鲜卑山,一部分居于乌桓山,分别自号为鲜卑族与乌桓族。而乌桓所据之地,在辽河上游的西拉伦河(潢河)和老哈河(土河)流域。及至西晋时期才发展为契丹族。并且在相当长的一段时间内,契丹族都保持着八个部落的状态。   在隋末唐初的时候,契丹族形成了以大贺氏为中心的部落联盟。贞观三年,唐以契丹八部置八州进行管理。虽然表面上臣服于唐朝的统治,但是契丹从未放弃过自己的野心。是以在武则天和唐玄宗时期,契丹族都曾与唐朝发生过战争。可以说与中原的交往,无论是好是坏,契丹族都有着相当长的经历。   而到了公元916年,耶律阿保机创建了契丹国。三十一年以后,太宗耶律德光正式改国号为辽,至此,辽国正式成为中国北方统一的政权。   由于长年与汉族交往,契丹族的节日除了与宗教信仰和游牧生活有关以外,更是深受汉族的习俗影响。除夕就是其中之一。   每到除夕这一天,契丹人都会举行盛大的仪式。皇宫中会举办盛大的宴席,所有的皇室宗亲和王公大臣都要参加,而那些驻守外地的官员也同样要回到上京进行述职,并且参与宴席。   就是在这样的背景下,萧峰接到了耶律洪基的圣旨。   尽管一接到圣旨的时候,二人就开始飞快的赶路。可是毕竟是在万物凋零的冬季,时不时就会遇见大雪封山的时候,最终导致二人不得不绕远路的情况。饶是二人沿路用轻功赶路,回到上京的时候,距离新年也只有不到十天了。   二人回到上京以后,整顿休整了一番以后,也就刚好参加新年宴会了。   曲聆在辽国已经生活了很长一段时间了。之前在燕京的时候,就曾经听南院大王府里的侍卫们说过,除夕这天有岁除仪,烧盐、羊膏于炉火中,萨满赞祝火神,皇帝拜火等活动。正月初一的时候,百姓会以糯米和白羊髓作成饭团,于傍晚时分在帐内自窗中掷出,若得偶数则视为吉利,若得单数则视为不吉。正月初七为人日,晴则吉;阴则灾,须于庭煎饼食,称作“薰天”。正月十三至十五日是最好玩的,因为契丹人有个习俗叫做“放偷”。在这三天中百姓们的财物,大则妻女、宝货、衣服、鞍马、车乘,小则杯盘、箕帚、锹镐之类,都可能被人窃去。若是遭窃抓到了窃贼,是不可以处分的,而失者必须要自备酒食钱物向窃贼赎回。   由于很多习俗与中原不一样,虽然口口声声称呼自己是苗疆人,但实际上内芯还是汉族人的曲聆,对契丹族的除夕是十分期待的。   可惜这份期待注定要落空了。   因为在除夕当天夜里参加了宫中的宴会以后,耶律洪基兴致大起,留了平素很得他信任与喜*的王公大臣及其一同前来的家眷在宫中居住。而萧峰和曲聆就是有幸留宿宫中的人之一。   可是在半夜,正当萧峰和曲聆睡的正香的时候,原本寂静的皇宫突然喧哗起来。成批成批的侍卫们举着火把来回搜索,将整个皇宫映得灯火通明。萧峰和曲聆的功夫何等高深,早在外面喧哗一起的时候,二人便自睡梦中清醒过来。   萧峰自知前半夜的时候累足了曲聆,现下心疼她,也就为她裹了被子,让她继续补眠。而他自己则是披上件大裘便出去询问。一问之下才知道,原来方才有人于皇后宫中,刺杀皇帝。萧峰身为耶律洪基的结义兄弟,又是他亲封的楚王,手握兵马之权,于情于理都应该过问一下此事。何况他也想知道,究竟是什么人敢这么大胆,居然在除夕夜里,大张旗鼓的到宫中行刺。于是回房知会了曲聆一声,让她不要担心后,换上自己的衣服,便朝耶律洪基那处赶去。   其实耶律洪基遇刺这件事,曲聆还真的没什么好担心的。从小说结局来看,耶律洪基还有心情挥师南下攻打大宋就可以看出来,遇刺什么的,多半是虚惊一场。至于萧峰,如果不是逍遥派上代三个不省心的明明年纪一大把还总是陷于情*的三个大BOSS这个等级的高手,曲聆还真不担心。   何况今天夜里她也实在是累了,所以在萧峰走后,她便严严实实的捂了被子,又昏昏沉沉的睡了过去。   不过也正是因为皇帝遇刺这件事,在除夕之后的十几天里,曲聆和其他留宿皇宫的人都被变相的软禁在了宫中。说软禁也不尽然,因为兹事体大,在没有抓到刺客之前,既是为了证明他们的清白,也是为了保护这些王公大臣,他们必须暂时在宫中居住。毕竟天底下还有何处比皇宫之中更加守卫禁严。而刺客连皇宫也敢闯,就足以知道他的胆子有多大。   也正因此,曲聆所期待的活动完全都泡汤了。她本来还想要好好的体验一下契丹族特有的“放偷”习俗呢。在这样的情形下,也就只能深深扼腕,等明年吧。   忙了将近大半月,除夕夜里前去刺杀耶律洪基的刺客,就如同消失了一般。即便是在全面戒严的皇城之中,挨家挨户的搜查,也没有找到此人。为此当天负责守卫皇宫的侍卫以及相关的一干大臣都受到了牵连。包括在此前一直颇受耶律洪基敬重和宠*的皇后萧观音,也遭到了迁怒。虽然她也是受害者,可是愤怒的皇帝是没有道理可讲的,谁让当初刺客是在皇后宫里行刺的呢?即便明知皇后应该是无辜的,可是身为皇帝,那种没有道理可言的猜忌心,还是让耶律洪基忍不住阴谋化,是不是皇后已经忍不住了,想让太子提前变成皇帝?   曲聆曾经查询过系统,也问过蛋儿,但是都都没有问出个所以然来。可是莫名的,曲聆就是对这个刺客所引发的一连串事件,有种不妙的预感。她总觉得有什么阴谋,在这件事后产生了。因为当天夜里耶律洪基一遭刺,整个皇宫就戒严了。等到第二天一早,整个皇城也封闭了。若不是有人将刺客藏了起来,怎么会搜查了大半个月都找不出来呢?   不过这一切都与她无关了。   在抓捕刺客无果以后,饶是耶律宏基心中不满,可也没有别的办法。只好命人加强宫中守卫,以免再生事端。   刺客时间不了了之,除夕的活动也已经过完。萧峰自然要带着曲聆返回燕京,继续镇守南京。   回来以后日子该怎么过就怎么过,与以往也并无差别。除了极其重大的军情,一般的公务萧峰都甩手给了自己的副官耶律莫哥。每日里不是去军营与将士们一同训练,便是与曲聆切磋武艺,日子过得好不惬意。   直到有一天萧峰接到了上京来的诏书——阻卜部反叛。耶律洪基要求萧峰即刻清点十万兵马,出征阻卜部。   阻卜在契丹、蒙古语中是一个方位词,其语义为“左”。按照突厥蒙古语系部族的方位习惯来看,阻卜指中原传统的方向“北”。因而在契丹人眼里,阻卜其实是指处在北方的各部族的泛称。   早在公元十世纪的时候,便有阻卜部落派遣使节向辽进贡。天赞三年,耶律阿保机西征,阻卜诸部皆“望风悉降”,并有三个部落被内迁。自此至辽景宗朝,各部常遣使朝贡于辽。之前萧峰刚接任南院大王的时候,便有阻卜部留在上京中机敏的使节官员,向他献礼过。   而这个时候的阻卜部,颇有后世的东南亚小国的作风,时不时就要跳出来来恶心你一下。有钱了,要跳出来耀武扬威一下。没钱了,要跳出来敲敲打打,伸手要钱。势力强大了,要跳出来展示一下存在感。势力弱小了,才会乖乖的表示服从。从辽圣宗朝开始,阻卜部就时叛时服,今天臣服明天就反叛,可以说是辽国中最让人头疼的部落了。这不,年前还向辽国进贡的阻卜部,年后刚一开春,就发生了反叛。   若是往年,耶律洪基可能还少不了头疼,因为阻卜部虽然反复无常,可是战斗力却相当彪悍,可以说是整个辽国之中相当难以驯服的部落了。可是如今耶律洪基有了萧峰这个大杀器,他自然是什么也不怕的了。   萧峰本身就有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威猛,难得的是他不但英勇无畏,他还足智多谋。以前身为丐帮帮主的时候,他可没少为了大宋的边关安宁,带领丐帮弟子同西下、契丹作战。是以派遣出征阻卜部,耶律洪基是相当的放心。   正所谓食君之禄,忠君之事。在其位,谋其政的道理,他一直铭记于心。既然自己身在南院大王这一职位上,虽然平时不*处理那些恼人的繁杂公务,可是在自己的皇帝大哥需要自己的时候,萧峰自然是义不容辞的。何况这只是平乱,又不是入侵南朝,萧峰当然不会有什么不愿。   是以在接到圣旨以后,萧峰并没有耽搁太久,便清点了兵马,与曲聆短暂的告别以后,便离开了燕京。   望着已经离开大军,曲聆站在墙头,神色晦暗不明。旁的人只当她担心萧峰此去安危,有那大胆的还语带笑意的安慰她,说“萧大王武功盖世,此去定然不会有什么危险。王妃娘娘您只管把心放在肚子里,好好的呆在王府,想必很快就可以接到大王平乱归来的消息了。”   只有曲聆才知道她自己在想些什么。   这个世界越发的不同了,似乎因为有了自己这一只微小的蝴蝶的加入,天龙的剧情愈发的偏离原著了。犹记得在原著中萧峰带领阿朱去聚贤庄求医之时应该是夏天,可轮到自己的时候却是寒冬飘雪。明明阿紫是在冬季的时候遇见的游坦之,可自己却是在烈日炎炎的盛夏遇见了他。如果说一开始自己进入天龙的时候,时间还是与原著相同,那么到了如今,时间早已与原著对不上号了。似乎剧情的时间轴,像一根皮筋一样,被拉的越来越长。不是不发生,而是剧情都延缓了出现的时间。   何况书中从来就没有写过辽帝遇刺,更没写过萧峰竟然还真的为耶律洪基出征。虽然征讨的不是大宋,而是自己从来都没有听说过的什么阻卜部。明明在遇到游坦之以后,就快要进入少林寺的剧情才对。   燕京地处北地,虽然已是春分时节,却还是比关内寒冷。一阵微风吹来,曲聆忍不住裹紧了身上的披风。   “大军已经离去,见不到人影了,我们回府吧!”听到了自家王妃的吩咐,那些侍卫很顺从的护卫着曲聆离开城头,返回城中。   也许……   曲聆骑在马背上,忍不住回首遥看身后的城门。   也许应该把南院大王府的情报系统都统统握在手中了吧。如今的剧情一变再变,再也不是自己以不变应万变就能够解决的了。   作者有话要说:唔,这么久没有更新,我有罪,我悔过,我承认基三开九十级了,我回去渣基三了。基三真是更新的大敌啊!泪o(︶︿︶)o   下面谢谢给我扔地雷的朋友们,*你们,么么哒o(n_n)o   13169832扔了一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3-06-13 08:41:14   山有木扔了一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3-06-15 02:41:47   恩奇都·扔了一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3-06-19 19:02:58 ☆、34萝莉爱大叔   距离大军离开的日子已经过去了数月,时间早已从草长莺飞的春分时节来到了烈日炎炎的盛夏。曲聆从一开始对萧峰的担心忧虑变为了现在的静心等待。她是萧峰的妻子,从某种程度而言,是执手终生共赴白头的同伴。在二人结义的时候,系统就将萧峰判定成了曲聆的队友。透过系统地图上不断移动的蓝点,曲聆可以很清晰的掌握着萧峰的动态。作为队友,萧峰是否有所损伤,曲聆也一清二楚。毕竟队友界面放在那,萧峰掉不掉血,掉不掉蓝,身上是否有持续不利的效果,不都是一目了然的事么?   虽然有时候血条和蓝条会有所波动,可实际上波动并不明显。萧峰是天龙三大男主角之一,武功仅次于逍遥派那三个大BOSS,如果光明正大的一对一,曲聆相信还真没有谁能完全斗得过他。比起血量一直都在正常范围内的曲聆,萧峰的血量是到了一个可怕的地步。那不科学的血条数字和蓝条数字,明显就是BOSS那个等级,而且绝对不会是剑三70年代英雄五小副本中的小BOSS,完全是流弊的世界BOSS好吗?因而行军打仗虽然难免有所损伤,但是到了萧峰这里,那些小伤完全不值一提。远在千里之外的曲聆看了,也不过是损失血条的百分之几而已。比起他那恐怖的血量,这些损失的根本就是九牛一毛。   常言道人不能闲下来,一闲下来就容易胡思乱想,就容易没事找事,经常做一些抽风的事。比如萧峰和慕容复他们那坑别人,可更坑自家儿子的老爹。用一句简洁的话来形容,那就是闲得蛋疼。   萧峰在的时候,曲聆大多的行程都是配合着他的。而现在萧峰离开了,一开始曲聆还相当不习惯。人都是惯性动物,习惯了一件事以后,就会很难改掉。曲聆来天龙的时间已经不短了。掰着指头一算,再过两个月,就已经实打实的满三年了。   这三年内,她习惯了万事以萧峰为首,做任何事也都是为了讨萧峰的喜欢。陪他练武,陪他打猎,陪他说话。似乎一时之间,她的生命中只有一个萧峰了。细细想来,除了在聚贤庄治伤那一次,曲聆还真没有和萧峰分离这么久过。   为了让自己不会闲的蛋疼,曲聆在萧峰离开以后,手一伸,目光就转到了南院大王府的探子那里。原本她还在想,要是这些探子借口后宫不得干政,女人是不应该耽误男人的事来膈应她,自己应该怎么解决。谁知这些探子相当的上道,她刚一开口,探子们就十分配合的把情报交到了曲聆手中。瞬间搞的曲聆哭笑不得。   喂喂喂,你们是南院大王府的探子啊!你们的节操都被狗吃了吗?说好的富贵不能淫,贫贱不能移,威武不能屈呢?连威胁连利诱都不用,就把情报什么的拿出来了,这样真的大丈夫?   亏她还想试试满清十大酷刑,用自己刚柔并济的手段,萝卜加大棒那恩威并施的问询方法,让这些探子交出情报呢。这么没有挑战性,这是在看不起她吗?!摔桌!   好吧,人家探子这么上道,曲聆也不能说啥。不过冷静下来一想,自己干嘛对于没事找事会这么的期待?路过的蛋儿随口的一句“闲的蛋疼”就真相了。   曲聆脑门上滴下一滴冷汗,闲的蛋疼什么的,真心不要太讽刺。哥的蛋早就没有了啊!T T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身处武侠世界,即使是本该为政治所服务的情报系统,也有很大一部分焦点是对准了江湖中人。连明显就应该分类到严肃的别国的王公大臣——段誉那一家子,居然都分到了宋朝武林这一块。这到底是对武林有多执着啊?你们是探子啊!你们是大辽精英的探子啊!这样总是关注段正淳一天到晚去哪里会他的小情儿什么的,送了什么样的礼物,说了什么样的甜言蜜语,真的没问题吗?   曲聆心中吐槽的欢快,可还是没有放弃她关注这个世界的一举一动的想法。南院大王府的探子关注武林就关注武林吧。反正哥的目标也是这个,要是他们不关注,哥还要费心费力的让他们去关注。这一来一回,那么多跌宕起伏,精彩绝伦的八卦岂不是要错过了?   没错,我们曾经因为过于关注818,而没有认真给打架的朋友加血,导致自己被选中而穿越,生生从有蛋变成没蛋的曲聆妹子,现在再一次回到了818的海洋。围观什么的,曲聆表示,这最带劲了。   拿到有关于大宋武林的情报后,曲聆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关注少林寺是否要召开英雄大会。一连将这个部分看了三遍,都没有看出少林寺有召开武林大会的意思。   这不科学啊,虽然比原著晚了一点,可是直到现在都没有召开武林大会是要闹哪样?我这里还等着带峰哥去少林,彻底解决三十年前的悬案呐!   曲聆真是恨不得自己上去,扯着少林寺的主持玄慈来回摇晃,使劲咆哮:“为什么不开武林大会?为什么不开武林大会?你为什么不开武林大会?!”   好吧,这只是想想而已。少林不召开武林大会,她还真没别的办法。   放下少林寺的相关情报,曲聆又去看了段誉的部分。段誉是萧峰和她的结拜兄弟,也是她到这个世界之后认识的第一个人。在少林寺的时候,他也曾因为看见萧峰要被慕容复、庄聚贤和丁春秋三人围攻而站出来。虽然当时他的武功尚未融会贯通,可也没有因此而躲在人群之中,接受段正淳的保护。君子端方,温良如玉这八个字,段誉当得起。   段誉这一年多的行踪倒是与原著没有什么区别,总归都是跟着王语嫣跑就是了。一路行来,所见所闻与原著中没有两样。只不过在这里发生的所有情节,都延长了时间,其他倒没什么不同。   不过在观看段誉的行踪的时候,其中有个人稍微让曲聆有些在意,那就是阿朱。   原著中这个时候阿朱早就已经死了。可是如今因为她顶替了阿朱的位置,倒是意外的让阿朱活了下来。与温柔婉约,观之可亲的阿碧不同,阿朱她不但能胜任侍女的工作——照顾慕容复一行人的衣食住行,她还相当的聪明机灵。一手易容的功夫,足以笑傲如今江湖中的大多数武林人士。带着阿朱上路,既能让自己的日子过的舒心一些,又能在关键的时候能够派上用场。以前没有放在心上也就罢了,如今既然知道了,哪里还有让自己继续过那种风餐露宿的日子的道理呢?慕容复虽然是江湖人士,不过他们一家自诩为大燕王族后裔,世世代代都在为了复国而奔波,自然与一般的江湖中人不一样了。不然也不会被人称作慕容公子了。公子二字,足以表现他心理上的优越感。   但是依照曲聆围观八卦多年练就的毒辣眼光,慕容复会让阿朱跟在自己身边,上面那些原因都是小事,最根本的原因还是阿朱为他盗来了一本足以让整个江湖的武林人士疯狂的秘籍——少林寺的镇寺之宝,达摩祖师留下来的《易筋经》。   曲聆总算知道,为何当日她与萧峰去少林寺少林寺会戒严。玄苦只说藏经阁遭了窃,却没说丢了什么东西。如今看来,若不是被人盗走了《易筋经》,少林寺恐怕也不会如此愤怒。感情她和萧峰当时是撞在了枪口上。难怪原著中阿朱只是不小心被蕴有玄慈方丈余下掌力的钟撞到后心,到了她这里,就是完全没有手下留情,运起全部功力的一掌。都说少林僧人慈悲为怀,怎么会差别这么大呢?原来原因在这里。   一时间曲聆嘴里恨得牙痒痒。   阿朱的确是她曾经喜欢的类型,可是如今大家同为女人,再说什么也没有意义了。她在阿朱被西夏人捉走的时候救了她和阿碧,好吧,萧峰也救了她,就不算是她对阿朱的救命之恩了。可是因为她盗走《易筋经》的缘故,让少林寺如此火大,甚至无意之中迁怒到了后来的萧峰和她身上,还差点让她就此损命。那么她抢走了阿朱的官配萧峰,也就没有必要愧疚了。反正看她现在一天到晚跟在慕容复身边,日子也过的很是开心嘛!   关注了阿朱,那必然就要关注阿紫。   原著中若说阿朱与萧峰是郎有情妾有意的相*,那阿紫就是求而不得无法放手的苦逼单恋。两个女人的一腔情意都附在了萧峰身上,可结果却是截然相反。   纠缠一生,至死方休,说的就是阿紫这个小姑娘。   因为被丁春秋抚养,这小姑娘的心理和三观早就扭曲的不成样子。对待萧峰以外的人,这姑娘可真的是称得上阴险毒辣狠毒无情,若不是武功招式低微不够看,恐怕她还真适合成为星宿派的大师姐,丁春秋的继承人呢。她的乖巧听话甚至连为数不多的温柔,都给了自己的姐夫,其他人哪怕自己的爹爹妈妈,自己同父异母的兄弟姐妹,都无法在她的心中留下痕迹。否则在她眼睛瞎掉以后,她也不会让庄聚贤去挖钟灵的眼睛了。要不是段誉的阻止,没准钟灵还真就这么瞎着眼过一辈子了。   不过现在因为阿朱没有被萧峰打死,她和萧峰也没有去过小镜湖,从始至终阿紫根本就没有和萧峰见过面。她虽然听说过萧峰的大名,可却从没见过他,也没有任何交集。萧峰之于她的遥远,不过是人们口口相传的一个路人罢了。   没有缠上萧峰,并不是说这个丫头就不折腾了。因为她看上了段正淳身边的四大家将之一,段誉口中的朱四哥——朱丹臣。   曲聆回想着当日在无量山与朱丹臣一行人一起刷三大恶人的情形,嘴角泛起一抹弧度。阿紫这小姑娘,喜欢上朱丹臣,倒确实比喜欢上萧峰好。   朱丹臣是段正淳的家将之一,对段正淳可谓是忠心耿耿,对待段誉他们这些段正淳的子嗣,自然是*屋及乌的。阿紫虽然脾气刁钻,性情古怪,可是终究是段正淳的女儿,朱丹臣还是很照顾她的。说起来两人的孽缘就是在小镜湖的时候结下的。   当时阿紫前脚刚认了爹妈,四大恶人后脚就跟了上来找麻烦。这一次没有了萧峰的帮忙,单靠段正淳和他身边的护卫,怎么可能敌得过段延庆?这些年段正淳自诩风流多情,武功虽称不上独步江湖,可也算得上是江湖中的好手。他的心思早就不在练功之上,而是都花在幽会他的各个小情儿上了。等到真正与段延庆交上了手,段正淳才知道什么叫做人为刀俎我为鱼肉。他的那点子武功,比起火力全开的段延庆,可真一个天上一个地下。用一句邪魅狂狷的话来形容,那就是“萤火之光,岂敢和日月争辉?”好吧,说得再狂霸酷拽吊一点,那就是“米粒之珠,也放光华?”   就是在这样严酷的状况之下,为了保护阿紫不被其他恶人抓走,朱丹臣真的是拼着一条命在护着阿紫。几次三番被打的吐血,可还是把阿紫护在身后,遮得严严实实的。直言“除非他死,否则一定护她安全无虞”。老实说阿紫长这么大,还真没有谁如此的*护过她,当时一颗芳心就栓在了朱丹臣身上,完全忽略了朱丹臣过来之前,段正淳那句“护好阿紫,万不可让她被四大恶人捉走”的命令。   看看被段延庆猫捉老鼠一般戏弄的爹爹,再看看被对方捉走了的妈妈,最后看看挡在她身前,鲜血如注不停的往外冒的朱丹臣。明明自己都性命不保,却还要护着她什么的,真是直戳阿紫这小丫头心间的软肉。这时候谁要是跟朱丹臣过不去,那就是要了她阿紫姑娘的命!   她阿紫是最惜命的,谁若是想要她的命,即便她不敌,可就是死,她也要活剐敌人一身皮,拉上十个八个垫背,好让黄泉之路,不那么寂寞。   于是阿紫拿出了当日逃离星宿派的时候,同神木王鼎一同带出来的星宿派镇派之宝——天下间至毒至寒的千年冰蚕。   世人都知五毒为“青蛇、蜈蚣、蝎子、蜘蛛和蟾蜍”,蚕不在五毒之内,按理说毒性应该不如前者,不过加了一个“冰”字就万不相同了。更何况这是一条千年冰蚕。冰蚕不仅本身蕴藏剧毒,同时又是别的毒物的克星。   《春秋异考》中曾有记载:冰蚕,性至阴,有剧毒,产于北冥蛮荒,柘叶为食,丝极韧,刀剑不可断,作琴瑟弦,远胜凡丝矣,然遇火即化。阴兴于三九,故冰蚕三变而所消,死于九,三九二十七,故二十七年而茧。然若以冥泠柘为食者,可九变,喜战好斗,两蚕相遇,不死不休,死者可化茧,茧破则复生,九死而九生者,冰蚕魄也!十丈之内莫敢近,遇之则冻毙,然得之以烈火煅,可得冰蚕珠魄,至宝!   阿紫带出来的这只千年冰蚕,虽然还远远没有达到九死九生的地步,可那寒气却已经到了可怕的地步。平日里阿紫都是将它关在神木王鼎之中,偶然一次将神木王鼎打开,那其中的寒气差点将她冻死。因而阿紫在那之后,再不敢打开神木王鼎了。   然而如今之势,横着也是死,竖着也是死,既然横竖都是死,那不如就拼了,说不准还有那一线生机。于是阿紫躲在朱丹臣身后,默默运起星宿派的内功,然后悄悄示意朱丹臣让开。自己从怀里掏出了神木王鼎,托在手上,叫停对面的四大恶人。   一开始几人并不将阿紫这个武功低微的小姑娘放在心里,真听她的话住手,也不过是想看看她还能耍什么花招。可是当阿紫打开神木王鼎的时候,所有人都是脸色剧变。   朱丹臣本就受了严重的内伤,离她又近,这神木王鼎一打开,首当其冲的就是他。那骤然扑面而来的寒气,差点让他猝死而亡。幸好阿紫一直关注着他,立刻用剩下空着的那只手捉紧了朱丹臣的右手,沿着手上的经脉,缓缓的将自己为数不多的内功,传到他的体内。身体中有了星宿派的独门内功支撑,朱丹臣好了不少,可是其他人却没那么好运。   尤其是叶二娘。   女子属阴,而冰蚕却是至毒至阴。不是所有的东西都能负负得正。身为女子的叶二娘,冰蚕对她的伤害反而是最大的。明明隔着几丈远,可她愣是觉得自己身体里的血都要被冻成冰块了,当即忍不住的哆嗦起来。   段延庆一看,知道今天杀掉段正淳已是不可能之事了。于是他深深的看了一眼阿紫,好似要把这小姑娘的样貌牢牢的记在脑中后,便一招呼,四大恶人放开阮星竹后便尽数走光。   待到四大恶人离去以后,阿紫才终于忍不住,身体一软,便靠着朱丹臣滑坐在地上。   朱丹臣自己也是自顾不暇,便没能拉住阿紫。   阿紫摔倒在地,托在手上的神木王鼎也因此打翻。朱丹臣听见地上的阿紫传来不正常的呻.吟声,艰难的蹲下一看,才发现阿紫方才托住神木王鼎那只手已然冻得一片紫黑。当即顾不得自己的伤势,将阿紫的手握在掌心。这一碰就让朱丹臣无法自抑的猛一个哆嗦。明明是三九炎夏,可阿紫的手却如寒冰一样。   朱丹臣嘴唇嗫嚅,最终化作一声小小的“阿紫姑娘……”   似哀似叹,似感激似心疼。这短短的几个字,却让阿紫难得的体会了一把什么叫做柔肠寸断。   朱丹臣忍着自己的痛苦,用内力为阿紫化开手上已然冻住的血液。阿紫心中滋味难辨,比起朱丹臣等人来说,她更加明白冰蚕的厉害。若没有天下至阳内功的化解,恐怕她这只手,从此就废了。她也不知道自己这样,到底是值得还是不值得。可是千言万语,在对上朱丹臣那认真的目光之时,心中又觉得欢喜异常。就如同小时候在师傅那里尝到的蜜糖,直教人甜到心坎里。   待为阿紫运功疗伤完毕以后,朱丹臣才想起了打翻在地的神木王鼎。可是这时候捡起来才发现,哪里还有冰蚕的影子。   倒是阿紫心中早已料到会有这样的结果,并不意外。   千年冰蚕本就天下至宝。都说物老则为妖,这冰蚕都活了一千年了,自然是生出了灵性。她的功力远远及不上丁春秋,这次能把它偷出来,也完全是因为它刚好被丁春秋养在神木王鼎之中。功力不足以操纵冰蚕,那它自然不会为阿紫留下。刚才阿紫还在疗伤的时候,它就已经从打翻的神木王鼎之下离开了。   偷了师父用来练功的神木王鼎,又丢失了镇派之宝千年冰蚕,自己的右手还很有可能废掉,阿紫欲哭无泪。无论哪一条看上去,似乎都是生不如死。这么一想,为了一个男人,好吧,还为了她自己的性命,就闹到这种地步,也许倒不如被四大恶人杀了要来得痛快。   朱丹臣的为人本就是谦谦君子温润如玉的类型,没有护好阿紫已经让他愧对段正淳。而如今阿紫为了救他们所有的人,闹到这种结果,他更是心下愧疚。   阿紫的手不能放着不治,可大理段氏的家传武功却并不是至阳功法。若说天底下谁的内功当得上至阳至刚,那非丐帮前任帮主乔峰不可。可是这时候的萧峰已然被江湖正道打上了恶人的名声,就算他武功再高,段正淳也不敢让他来救治自己的女儿。更何况此时的萧峰早已不在江湖中露面,谁也不知道他去了哪里。而丐帮剩下人之中,也没有谁有这个本事救阿紫。   最后思来想去,段正淳只好把目光转到了少林寺之上。少林寺是武林中的泰山北斗,门下七十二路绝学享誉江湖。至阳至刚,至阴至柔,各种类型的功夫,少林寺都有,由他们来救治阿紫,便是最好不过的了。   阿紫的手不能拖,一行人只好拖着内伤上少林求医。段正淳舍了一张老脸,做小伏低,才让玄慈方丈同意为阿紫疗伤。而这时候段正淳又接到了来自兄长的书信,言明朝中有大事,要他即刻回大理。于是段正淳便留下了朱丹臣,让他代为照顾阿紫。   对于这样的结果,阿紫是一百个一千个愿意的。而朱丹臣既因为段正淳的命令,又因为对阿紫的愧疚,倒是很细心的照顾阿紫。   段正淳身边有四大护卫,分别是“渔、樵、耕、读”,朱丹臣身为“读”,自然是博学多才。他为人温文尔雅,又学富五车。年纪比阿紫大上许多,为人处事条理清晰,见多识广胸有丘壑。随意一件平淡无奇的小事到了他的嘴里,听起来都是那么的有趣。   都说萝莉*大叔,像朱丹臣这样忠心耿耿,武功不错,文采不错,为人不错,性格不错的大叔,对阿紫这样的小姑娘而言,简直就是一个原子弹,秒秒钟就摧毁了她的心防,顺便自带辐射,将阿紫迷得一天比一天沦陷。   等到自己的伤好了,阿紫便大大方方的向朱丹臣表白。谁知道这下子却踢到了铁板。   前面就说虽然从辈分上而言,阿紫只要叫朱丹臣“朱四哥”就好。可实际上朱丹臣却比她大了许多。早已年过而立的朱丹臣,家中已有妻室,连儿子女儿都能打酱油了好嘛?这下子阿紫突如其来的表白,简直让朱丹臣整个人都不好了。   在他眼里,阿紫就是一个女版段誉。当然,地位是不能和段誉这个世子爷相比的。他从头到尾,对阿紫都没有半分男女之情,完全只将她当作妹妹好嘛!何况虽然对家中的妻子称不上*逾泰山,可他还是很尊敬自己的妻子的。大理地处南疆,居民多是摆夷族与苗族。朱丹臣身为大理官宦世家之子,取的妻子自然也是摆夷女子。虽不像段正淳的正妻刀白凤那样是族长的女儿,可也是摆夷族中的身份高贵的女子了。   摆夷族一贯是一夫一妻制,朱丹臣自然不可能有什么妾室。何况阿紫虽然是私生女,可怎么说都是段正淳的女儿。他对段正淳向来是忠心耿耿,于礼于情于理,他都不可能让阿紫嫁给自己做个妾。于是他便言辞委婉却坚决的拒绝了阿紫的示*。   这一拒绝可不得了,直接捅了马蜂窝了。   阿紫是什么人?   自己想要的,就一定要得到。   自己得不到的,那别人也一定休想得到。   朱丹臣越是表明自己对妻子情深意重,阿紫就越是要朱丹臣*上自己。   于是从此便开始与朱丹臣各种纠缠。真可谓是剪不断,理还乱,越理越乱,最后乱成一团毛线!所以说最难消受美人恩啊!╮(╯▽╰)╭   看到这里,曲聆忍不住眉梢一挑。这……阿紫,好像总是容易*上大叔,而且还总是*上心有所属的大叔。   不过这一切都与曲聆没有任何关系了。   因为她已经接到消息,等枫叶泛红的时候,萧峰便要回来了。   而这时候的少林寺,也已经广发英雄帖,准备召开武林大会。   曲聆从花园的躺椅中站起,伸了一个懒腰。旁边的树上,叶子已然泛黄!   作者有话要说:于是,玩贴吧的人应该知道那句有名的:你为什么不开云溪松,你为什么不开云溪松,你告诉我你为什么不开云溪松!╮(╯▽╰)╭ ☆、35破碎   枫叶正红的时候,萧峰回来了。不负众望的,他以最小的伤亡,打了一个大大的胜仗。这一仗如同雷霆一击,彻底击垮了阻卜部的反骨。如果不出意外,只要萧峰还活着一天,阻卜部就再不敢有心反叛。   在上京交接完工作以后,没有在意耶律洪基给他的赏赐,萧峰就继续回到了南京驻守。一回来以后,就听曲聆提起少林寺要召开英雄大会。于是萧峰收拾收拾,将文书工作扔给了南院枢密使耶律莫哥,就带着自己的妻子曲聆和对自己忠心耿耿的十八名武士,便往少林寺方向赶去。   由于宋辽之间常年征战,在两国的边界处其实是没有驿站的。大多数时候,一行人都不得不在野外风餐露宿。   这一日傍晚,曲聆和萧峰正倚坐在一起,一边随意的说着话,一边在篝火上烤着食物。二人举止亲昵,哪怕是再木呆的人也知道,此时此刻不应该去打搅二人。   “峰哥,这兔子怎么还没烤好?要不不要烤了,就这样吧,烤干了我不*吃,我就喜欢吃嫩点的。”曲聆双眼直勾勾的盯着萧峰手上烤着的兔子,油光水滑,香气扑鼻,一个没忍住,哧溜一下,流了一地的哈喇子。   萧峰闷笑一声,从怀里掏出手帕递给曲聆,“瞧你,多大的人了,居然还馋成这样。”   曲聆不好意思的抹了抹嘴角,将口水擦拭干净,“那怎么一样,这是你亲手烤给我的。”说完迫不及待的接过萧峰递过来的烤兔子,啊呜一下,朝着肉最多最鲜美的地方就是一口。美的她整张脸眉飞色舞的。   萧峰看着曲聆的模样,有些无奈,又有些宠溺。拿帕子擦掉手上的油渍以后,轻声说道:“你吃慢点,可没人跟你抢。我离开一会,马上就回来。”   曲聆一愣,看了一下系统插件里显示的“游坦之”三个字,突然一下,什么胃口都没有了。“他又来了……”   “是呀,又来了,这孩子挺有毅力的。”萧峰笑道:“假以时日,他一定能在江湖上闯出一片天地。不过现在的他,还差得远呢!”   曲聆咬了一口兔子腿上的肉,嚼吧嚼吧的吞了下去:“你倒是稀奇,他要杀你,你却还次次放过他?我们苗人才不会这样呢?说若是要杀我,我肯定是要先下手为强的。”   萧峰闻言哈哈一笑,宠溺的在曲聆的头上摸了两下,就像安抚一只傲娇的猫咪,“我也不是对所有人都这样。这孩子不一样,是我对不起他。当日聚贤庄一战,我为保自己,击碎了‘游氏双雄’的盾牌。哪知道他们有‘盾在人在,盾碎人亡’的家训。‘游氏双雄’之死,我虽觉唏嘘,却并无后悔。聚贤庄内的时候,他们想要置我于死地,我自然是不能束手就擒的。可是游坦之不一样,他是无辜的,说来也是我的过错。”   曲聆恨恨的咬了一口手上的兔子,没好气的说:“去吧去吧,我看与其说你在接受游坦之的复仇,不如说你在调.教他算了。”   “哈哈,这都被你发现了。不愧是我萧峰的媳妇儿!”萧峰闻言大笑起来,伸手捏了一下曲聆的鼻子,“那我便先走了,稍后回来。”   “去吧去吧,我会给你烤只你最喜欢的野兔,等你回来的。”   游坦之是跟着萧峰从上京回来的。据萧峰所说,当日他参加了耶律洪基为他凯旋归来举办的宴席后,回家的路上,便遭到了游坦之的刺杀。一开始他并未在意,只是在看到来人的武功之时,才暗自上了心。因为来人所用的轻功,与自家结义弟弟段誉颇为相似。虽然尚有差距,可是还是能一眼就看出是同门同种的功夫。   这让萧峰起了些兴致。于是并没有下狠手,只是像指导一样,点拨他的功夫。   谁知来人越打越狠,招招下手都不留余地,好几次都差点伤到了萧峰。而且来人的内功也相当怪异,似乎能吸人内力一般。   想到这里,萧峰眉头一皱,吸人内力的功夫,不知怎么的,总觉得有些熟悉。于是萧峰不再留手,三下五除二的便将来人擒住。   身边的侍卫熟练的将来人捆了起来,扯下面巾后,萧峰才发现来人竟然是一个未及弱冠的少年。少年肤色苍白,身材消瘦,下巴尖尖,一双黑白分明的眼睛中,蕴含着的是滔天的恨意。这让萧峰有些奇怪,自己究竟是什么时候,得罪过这样一个少年。   “乔峰,你刚才是在戏弄我?!”少年恶狠狠的瞪着萧峰,咬牙切齿的问道。仿佛自己刚才,受到了莫大的侮辱。   萧峰拧着眉,没有回答少年的问话,反而问道:“你知道我原来曾叫乔峰?那想必你不是契丹人了。看你的身形模样,也不会是阻卜部的残余才是。你究竟是什么人,为何要刺杀我?”   “乔峰你作恶多端,杀人如麻,简直就是一个大魔头。你甚至连养育你长大成人的养父母和你自己的授业恩师玄苦大师都不放过,你简直丧心病狂!和你这样的人多说一句,我都嫌自己肮脏。你还我爹爹伯伯的命来!”   “你爹爹伯伯的命?你究竟是谁?”萧峰的眉头皱的更紧了,少年的话让他有些在意。   “大丈夫行不改名,做不改姓,我的名字叫做游坦之!”   “游坦之?你姓游?”萧峰突然一下想起来,当初带聆妹去聚贤庄找薛神医救治的时候,发生在那里的那一场血战。“原来你是聚贤庄‘游氏双雄’的后人。”   游坦之冷哼一声,“今天你既然捉住了我,那便也没什么好说,是我游坦之技不如人。不过萧峰你作恶多端,总有一天会有人收拾了你去!”   听到这句话,萧峰哈哈一笑:“这世上我萧峰杀得人多了去了,他们若是要报仇,我自然不会躲避。我萧峰就在这里等着他们来报仇!”笑了一阵以后,萧峰想起之前很在意的事,便继续向游坦之问道:“我看你先前所用的功夫,并不像是‘游氏双雄’的武功,你的师父究竟是何人?”   游坦之闻言一凛,冷冷的望着萧峰,“我的师父是谁,与你何干?”不知道是否想起了什么,原本像只落入陷阱的暴躁小兽的游坦之,面上竟然浮出一抹柔色,“萧峰你不用妄想从我嘴里套出什么,要杀要刮随你的便。”说完游坦之闭上了眼睛,作出了一副慨然赴死的样子。   只是他握的死紧的双拳和那不住颤抖的睫毛,都表明了他并不如他口中说的那样,视死如归。   萧峰微微一笑,忖道:终究还是个少年啊!   也罢,当初是他杀了他的父亲伯父,他会来找自己报仇也属正常。   想到这里,萧峰示意捉住游坦之的侍卫给他松绑,“放了他罢。”   游坦之猛然睁开眼睛,那黑白分明的眼睛好像在问:“你究竟有何阴谋?”   萧峰心中嘿嘿一笑,说不出是无奈还是别的什么情绪。只见他止住周围侍卫的劝阻,说道:“你爹爹伯父是我杀的,我认了。今日你便自行离去吧!他日你若是要报仇,我自然也等着你!”   被松绑的游坦之活动着自己的手臂,戒备的看了萧峰一阵,似是观察他是否真的要放自己走。见他确实没有再抓自己的意思以后,才运起轻功离开了。   萧峰看着少年的轻功身法,确实与自己的结义弟弟的很是相像。只是想来他还未融会贯通,是以运起轻功来并不若段誉那边潇洒自若,仿如闲庭漫步一般悠然。   ………………   夜里曲聆忽然睁开了眼睛,看了看插件中依然存在的“游坦之”三字,突然觉得一阵恼火。翻来覆去一阵,最后还是决定起身去看看。   她的响动惊醒了沉眠的萧峰,只听他用低沉沙哑的声音,带着些许睡意的问道:“何事?”   “无事,你睡吧,我只是想要起夜罢了。”   听了曲聆的解释,萧峰复又沉沉的睡去了。   月色之下,曲聆站在旷野之中,看着白日里寻常的景物,在夜色的渲染下,变得凄厉可怖。她定定的盯着插件列表里的“游坦之”三个字,好似要看出一朵花来。终于,她点了插件中的名字。空中出现了一条只有她能看见的深蓝光线。光线的另一端隐没在树林中。曲聆知道,游坦之,就在那里。   “出来吧,我知道你在这里。”曲聆说道,夜晚野外的空旷,将她的声音衬托的越发的幽远了。   四周一片寂静,没有回复,就好像曲聆一个人在自言自语一般。   “出来吧,我知道你在这里,游坦之。”曲聆又重复了一遍,不过这一次,她带上了名字。   光线隐没的丛林深处,渐渐传来窸窸窣窣的声响。曲聆目不转睛的盯着那里,只是须臾片刻,便有一个削瘦的人影从那里出来。   “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游坦之带着几分局促,有些不好意思,又有些微妙的喜悦,轻声问道。似乎是因为更深夜重,受了林间潮气的影响,他的嗓音有些沙哑。   曲聆没有回答游坦之的疑惑,只是不带喜怒的说道:“你跟着我们很久了,从我们离开燕京起就跟着了。”   游坦之没有说话,曲聆也不在乎,只是继续问道:“你就那么想为你的父亲和伯父报仇?用我不慎遗失的武功秘籍,来向我的夫君报仇?”曲聆的话让游坦之脸色一白,不过在夜色的掩盖下,曲聆并没有看见。   “你当初为什么没有告诉我,你是他的王妃?!”好半晌游坦之才找回了自己声音,他有些不甘心,又好像自己受到了曲聆的欺骗一样质问着。   “我告不告诉你有什么区别?我怎知你的仇人会是我的夫君。若是那日你知道了我的夫君是谁,你捡到了我遗失的武功秘籍,难道还会碍于这是仇人的东西,就不去练了吗?”当初在无量山的时候,段誉得到了李秋水藏匿的逍遥派秘籍——北冥神功,小无相功和凌波微步。因为身负系统,她在借来观看的时候,刚好就将这几本秘籍誊抄在了阅读系统中。后来与萧峰在一起以后,也许是出于不能被阿朱比下去的心态——阿朱给过萧峰少林寺的《易筋经》,她就要给萧峰逍遥派的上乘武学。于是便拿了一段白编绫,将这几门功夫誊抄下来,做成了一块手帕,送给了萧峰。   只是没有想到,这块萧峰一直随身携带的手帕,会在一个清晨的时候,裹到了她的衣物里。最后被她遗失,让游坦之捡了去。   曲聆的话就像尖锐的锥子一样,刺得游坦之的心千疮百孔。到底还是一个年纪尚轻的少年人,原本偷学了别人的武功,就已经很不好意思的游坦之,突然听到曲聆这样说,只觉得自己像个小偷一样无耻而下作。在不知道曲聆的夫君是萧峰之前,还可以略带甜蜜的安慰自己,等自己大仇得报以后,再去向王妃殿下请罪。到时候哪怕王妃震怒,废掉自己的武功,自己也不会说上半个不字。   可是当跟随着萧峰来到燕京以后,发现当日那如母亲一般温柔的王妃竟然是萧峰的妻子时,游坦之简直不能接受。   他的内心时时刻刻都在受着煎熬。   正如曲聆的质问一样:难道他要拿着曲聆的秘籍,练着上面精妙高深的武功,却去向她的丈夫报仇么?!   曲聆的话让游坦之无敌之容,明明知道在这漆黑的夜里,她看不见自己的脸,可是游坦之还是忍不住露出了一个有些难过的表情。   “王妃殿下,你说的没错,我的确不该偷学你的武功。可是萧峰杀了我父亲和我伯父,毁了我家世代相传的聚贤庄。身为人子,血海深仇,不可不报。待我完成了复仇,我自会自废武功,向王妃请罪。”游坦之从怀里掏出这么久以来一直贴身藏放的那块手帕,有些不舍的看着它。在手帕右下角的梨花纹那里摩挲了几次以后,终究是将手帕还给了曲聆。   曲聆接过手帕,看都不看,手心内劲一吐,便将这手帕震成了随便。   “——你!”游坦之瞳孔一缩,慌乱之中伸出手去,堪堪接住了几片残余。游坦之一瞬间只觉心口又酸又疼,好像有什么东西随着这手帕一般,碎裂开去,再也拼不起来了。   曲聆并不去看游坦之的样子,冷酷的声音在这夜色中远远荡去。“我的夫君是萧峰,你要找他复仇,便是要与我为敌。你知道你不是他的对手,现如今你还没死,不过是因为你知道他不会杀你。正如当日你仗着我不会杀你,而在俘虏中挺立。可从今开始,我便不会这样仁慈了,下次你若还是以复仇者的身份出现在我面前,我必杀之!”   扔下这句铿锵有力的话语,曲聆便离开了。独留游坦之一人,在夜色之下,将那些支离破碎的碎步,一片一片拾起来。 ☆、36莫名的怒火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那天夜里曲聆说的话十分狠辣决绝,连半点回转的余地都不曾留下。或者是因为少年的心还是太过剔透,受不得这样明目张胆的讽刺,以至于在之后的许多天里,游坦之都再没有出现在两人眼前过。      一开始的时候萧峰料想的是少年人还是有些过高的自尊,盲目的自信让他的心灵反而不够坚强。屡战屡败,屡败屡战,周而复始,如同猫抓老鼠一般的戏耍让他心生烦躁。对游坦之那样一个明眼一看,就不是十分坚韧的少年来说,实在是过于沉重的打击。没有什么比你一心想要完成某个愿望,可惜这个愿望却如同镜中花,水中月一般飘渺,明明近在咫尺,实际却远在天涯还要让人来得痛苦。永远都是那样飘渺,好像完成这个愿望永远都是不可能一样。比起一味的绝望而言,看得到希望却永远无法达到梦想的终点,才是最折磨人心的。      少年眼中的仇恨来不得半点虚假与伪装,丝毫没有半点和解的可能。      世人皆说杀父之仇,夺妻之恨,不共戴天。      萧峰对游坦之所造成的伤害,说起来已经不仅仅是杀父之仇,更有覆灭聚贤庄,让其孑然一身,孤苦伶仃的一个人的活在这个世界上,如同无根的浮萍一般飘零的怨恨。若是这样的仇恨,也能轻易的淡去,那游坦之也妄为人子了。相逢一笑泯恩仇,不过是世人眼中的奢望罢了。仇恨若是能如此轻易的放下,那这个江湖也不会总是充满着腥风血雨了。      萧峰自小就是个江湖人,从他有记忆开始,就在江湖中打滚。所谓的风里来,雨里去,对于江湖人而言:那风便是死去之人身体里流淌而出的鲜血所散发出的刺鼻腥风;那雨,便是刀光剑影随时就可能收走你性命的刀子雨。      杀人者,人恒杀之!      这个道理,萧峰比谁到清楚。      如果一个人活着的时候犯的罪孽,真有地府的判官记录在案,那恐怕丧生在他萧峰手下的人,足以让他下油锅了。在聚贤庄一役之前,他可以拍着胸脯大声的说,他的手下绝无沾过半点好人的血。可是聚贤庄一役之后,这样的话便再也说不出来了。      时过境迁,到了如今这时候,他是再也说不出自己从未错杀一个好人这样的话了。      何况,即便自己并未错杀一个好人,也不能证明自己就是正义的。      这个世界上,除去判官,没有谁有权力可以光明正大的判断一个人是否该死,是否该活。他不行,江湖中的道义也不行。      会这样想的萧峰,并不是被奢华的王府生活腐蚀了意志,也不是被握在手中的权力迷花了眼。他在江湖之时,死于他手中之人尚有许多,等他成为南院大王,为耶律洪基征讨那些反叛的部落之时,因他而死的人,又能少到哪里去呢?      萧峰自然是个行事坦荡之人,可并不因为如此,那些死于他手上的人,就会因此不恨他。      他明白,恨不得他去死的人,在这世上,还有许多许多。可这些人,都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如今还没有出现在他的面前。      而游坦之的到来,恰恰就是一个信号,提醒着萧峰,他其实还是一个罪人。      他并不会因为当年的聚贤庄一役,便对游坦之束手就擒,可也不会因此就趁着游坦之武功尚未大成而提前下杀手。从某种程度而言,他其实在期待着,游坦之的报仇。      好像这样,他便不会再欠他什么。      这样的心理,萧峰并没有对曲聆说过。这样子的软绵绵的心态,完全不像那个拿得起,放得下,胸襟坦荡无所畏惧的自己。      他很明白,会这样想着的自己,也不过是因为这个世界太美丽,远没有让他绝望的时候。而曲聆,便是这个世界上最美丽的那道风景,时时刻刻提醒着他,天地虽大,自己却绝不是孑然一身,因为他有着一个一心恋慕自己的妻子。而未来,还会有需要自己撑起一片天地的孩儿。      老人都说,做父母的犯下的罪孽,是需要自己生下的孩儿来偿还。      他,想要……提前赎赎罪,积积德。别让自己与聆妹的孩儿,生来便在这个世上受罪。      这样软弱的理由,他是绝对不会告诉曲聆的。      所以,在曲聆疑惑他总是放过游坦之的时候,他才会笑而不语。这,只是他的一点点小秘密。而他,并不准备将这样一个小秘密告诉他心*的妻子。      *      游坦之的问题,就这样轻易的解决了。      对于如今一心扑在萧峰身上的曲聆而言,就好像拂过湖面的微风一样,只是起了点点波澜,很快便又恢复了平静,在她的心中,留不下太多的痕迹。      可是即便如此,曲聆的心中,还是渐渐起了一些难以言喻的暴躁感。      原因便是某日清晨醒来的时候,曲聆看见了自己人物头像下,有了一个粉红色的DEBUFF。这是一个光从颜色和图形来看,便很是温暖和煦的DEBUFF。可是再温暖和煦,那也是个DEBUFF!DEBUFF就证明,这绝对不是什么好东西。      好吧,在剑三里的时候,的确有些BUFF能给人带来正面的能量,但同时也会限制玩家角色某方面的能力。比如70年代的经典副本——英雄剑冢。      即使是一个纯PVP玩家,在70年代的时候,曲聆也还是兢兢业业的做着当时的赏金、讨伐任务——地位等同于80年代的大战任务。而英雄剑冢,便是日常任务的副本之一。      剑冢这个地方,从剑三的背景来看,原本是春秋时期的吴越皇室的铸剑庐。这里犹如世外桃源一般,由于地脉地气异常而在此地形成十分特殊的气候——这处山谷可以同时呈现四季不同的气候。藏剑山庄的老庄主叶孟秋曾在这里悟出剑道真谛,同时将倾尽自己毕生所学铸造出来的有形之剑全部埋藏在这里,故将此地取名为剑冢。      因而英雄剑冢这个副本,一共有7个BOSS在守护,除了三个常规BOSS以外,体现春夏秋冬四季气候的山谷,也各自有着BOSS在守护。而这四处山谷,每一个都有着自己不同的BUFF。比如进入代表秋季的秋瑟谷的时候,玩家身上便会获得一个DEBUFF[秋风落叶]——外功防御与内功防御同时提高,受到治疗的效果却会降低。      而曲聆身上的这个DEBUFF,并没有明确的告诉曲聆究竟有什么效果,因为从头到尾,不论什么时候看上去,DEBUFF下面显示的都是三个问号。这样的情况简直让曲聆暴躁抓狂,DEBUFF最好的情况也不过是像[秋风落叶]一般,既有好处,也有坏处。可是万一不是呢?万一它就是一个纯粹的负面BUFF怎么办呢?      这就好比有人在你身上装了一个不定时的炸弹,你明明知道它就在自己身上,却偏偏不知道被人藏在了哪里,每天都在忐忑不安,不知道何时炸弹就会爆炸,可你愣是找不出炸弹。      显而易见的,在这样的情况下,曲聆的好脾气就像奔腾的黄河水一般,一往无前,一去不复回。那一天天越来越暴躁的模样,就好像她月月来葵水,一来来一个月一般,愣是让萧峰都不敢随意上去捋虎须。      可以想见,这样凶残如老虎的曲聆在少室山下,看到丁春秋、慕容复和丐帮三波人聚众斗殴的时候,突如其来的怒火,烧得有多么的莫名其妙,以及惊天动地!      起因是丁春秋和慕容复这两个在武功上皆有一种不言而喻的优越感的人遇在了一起,一个听着弟子各种不要脸的鼓吹马屁,不觉恶心反倒怡然自得;另一个听到对方竟然能如此不要脸的自我表扬深感恶心。不用多说,这样子两人不打起来,那简直是天理难容。更何况二人之前便有嫌隙,如今打起来,那是再正常不过的了。      前面就说了,因为阿朱失去了与萧峰更进一步的可能,因而阿朱并没有为了萧峰而死,反倒是一路随着慕容复走南闯北,日子过得好不开心。她为慕容复偷得了少林寺的镇派之宝——《易筋经》,光凭这一点,慕容复便要高看她一眼。比起本性温柔和软的阿碧而言,阿朱天性便不是能安静的下来的性子。她擅长易容,性子又很是活泼开朗,同时她并不知道自己的身世,从小便是作为慕容复的侍女,或者说是未来的侍妾而培养的她,在慕容复面前并不会怯场。比起总是沉默娇羞,一见到慕容复除了脸红便说不出什么话来的王语嫣,聪慧灵动的阿朱,存在感就强了许多了。      因而在慕容复与丁春秋打起来的时候,阿朱并未像王语嫣一般,除了满心*慕的看着自家表哥的英姿以外,什么都不做,反而时不时的拿话挤兑丁春秋。      要知道在嘴炮这一技能上,男子天生就不如女子。好似每个女人生下来的时候,基因中便自带嘴炮的天赋,区别只是有的女人在后来的教育之中,嘴炮技能没有丝毫进步;有的女人嘴炮的粗俗不堪,有的女人嘴炮得骂人不带脏字却处处戳人心窝子。      阿朱明显是后一种。      因此被恼羞成怒的丁春秋捉住也是很正常的事情。      原著中天下武林英豪会上少林寺,起因其实并不是因为少林突发奇想,想要开个英雄大会,彰显一下自己的存在感。而是妄图掌握丐帮势力的全冠清贼心不死,他又刚好遇见了脑子不太灵敏,一心只有阿紫的游坦之。全冠清见游坦之此人实在好骗,不利用一下,简直都对不起自己,自然不会客气。于是忽悠了心思简单直白的游坦之为自己做事,在丐帮摆下擂台,让他顺利的坐上了帮主之位。      那时的全冠清自觉自己是个站在幕后的BOSS,是时候让丐帮成为事实上与名义上的天下第一。要游坦之成了武林盟主,那么手中紧紧握着游坦之的自己,不就是太上皇一般的存在了吗?      因此全冠清才让丐帮弟子向天下英豪广发英雄帖,邀请他们来见证新任丐帮帮主是如何打败老牌的武林泰山北斗少林寺,光明正大的成为武林至尊的场面。      然而此时的游坦之从未见过阿紫,也没有被套上铁面,根本不可能对一个从未蒙面之人心生*慕。自然不可能因为追随阿紫而阴差阳错的加入丐帮,成为丐帮的帮主。      事实上,随着萧峰的离去,奚长老在聚贤庄丧生于萧峰之手,徐长老和白长老的相继离世,丐帮的地位是每况愈下。没有高手坐镇的帮派,光靠人数,最多也不过是乌合之众。尽管丐帮向来颇有侠义之名,可是名声这个东西,从来都只是锦上添花。在你有实力的时候,名声好听不过是一种心里上的慰藉。而当你失去了赖以生存的实力的时候,再好听的名声,也只能听听罢了。      因而丐帮如今在江湖上的地位,很是尴尬。即便全冠清想要做些什么,也是有心无力。也正因如此,丐帮阴差阳错的,反而保住了原先的侠义之名。如果没有了足以震慑宵小的实力,那么让正道给几分面子的侠义之名,就万万不能失去了。      如今少林寺召开英雄大会,丐帮虽不如原来那样风光,可是瘦死的骆驼比马大,无论如何,丐帮总还是要有一席之地的。      见到阿朱这样一个小姑娘被丁春秋所捉,于情于理,自恃武林正道的丐帮,都要上前说两句公道话。若是别的人见了丐帮出头,兴许还会给两分面子。可是遇到丁春秋这样的奇葩,自然是怎么难听怎么说。反正丐帮在他的眼里,除了萧峰能让他有所畏惧以外,其他人都是不值一提的存在。      好了,不用多说,当萧峰与曲聆一同来到少室山下,见到三方就这样搅在一起的时候,自然不会坐视不理。      丐帮,总归是他生活了十数年,家一样的地方。      尽管,这个家如今已经不要他了。      萧峰救了阿朱,收拾了丁春秋一顿,还替丐帮找回了面子,原本皆大欢喜的一件事,看在本身情绪就极难控制的曲聆眼里,那就是大大的不爽了。      她知道萧峰没做错什么,但是就是忍不住生气。      阿朱阿朱阿朱阿朱……      为什么明明萧峰都已经是自己的丈夫了,却还是能与阿朱牵连到一起?难道原著的命运就那样的不可抗力?算上最初的时候,这已经是萧峰第二次救下阿朱了。      看到阿朱眼里那差点掩盖不住的倾慕,曲聆一不小心就将先前慕容复和丁春秋打斗的凉亭之中的石桌一角,捏了个粉碎。      可是这一切,萧峰都没来得及注意。      少林寺已经接到了信息,天下英豪已经到了少室山下,准备参加少林寺举办的英雄大会。      少林寺的众位高僧听到这一消息之时,无不面面相觑。少林方丈连同众位座首皆是皱着眉头,心中疑惑,如果他们能吐槽的话,那么想必现在最想说的一句话便是:“卧了个大槽,为什么少林寺要召开英雄大会,世人都知道了,却唯独我们少林寺的人,自己却不知道?!”      玄慈方丈面色凝重,心中疑惑,却不得不出面应对。天下英豪都已经到了少室山下了,总不能将他们挡在山门外,自己说一句“咱们少林寺没有召开英雄大会,各位英豪各回各家,各找各妈吧!”   只要玄慈方丈脑子没糊涂,就能明白英雄大会一事,实乃不折不扣的一个阴谋。   为今之计,也只有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至于曲聆……她只有《天龙八部》的剧情梗概,具体情节在她的脑中,大多都模糊了。这一路走来,她早已忘记了原著中少林寺的英雄大会,究竟是因为什么原因而召开的。自然而然的以为,是像《倚天屠龙记》中一般,由少林寺主动召开的,是以从来没有发现过这其中有什么不对 她带着一肚子隐而不发的怒火,没有半点的疑惑的陪着萧峰,等待着少林众人出来,主持这次的英雄大会。 ☆、37一触即发   “就是乔峰这恶贼杀了我的兄弟,我今天一定要让他血债血偿!”   “兄弟,不要冲动,一切都应从长计议。”   “冤有头,债有主,根据谭公谭婆和赵钱孙留下的遗言来看,乔帮主明显是被冤枉的,杀掉玄苦大师和乔三槐夫妇的,是乔帮主的亲爹!”   “所谓父债子尝,即便在这件事上他是冤枉的,可是在聚贤庄的时候,他杀掉了我兄弟的事情,是我亲眼所见,这总不会是‘冤枉’了罢?!”   “没错,少林寺玄苦大师和乔三槐夫妇的事暂且不提,他杀掉了我的侄子这一事总是千真万确,可怜我那苦命的侄子,年纪轻轻,还有着大好的将来,却被乔峰这恶贼一掌打死,都还未来得及为他家留下香火。此仇不报,我如何对得起我那早逝的兄弟!”   “不管他有什么苦衷,我都要为我的爹爹报仇!”   …………   曲聆站在乔峰身边,听着周围人群中传来的义愤填膺的豪言壮语,心中突然涌起一阵莫名的厌烦之感。这个世界上总有这么一群人,口口声声说着要为死去的亲友报仇,要让仇人血债血偿,可是当仇人真正的站在自己面前的时候,却又胆怯了。   自己武艺不精,所以不敢随意上前?   自己家中还有亲眷,所以不能随意抛弃自己的性命?   仇人武功了得,手中势力深厚,贸然前去只能落得生死命消的结果,所以应该要从长计议?   可是再多的借口,不都是为了掩盖自己的懦弱与无能么?还不是因为舍不得自己的一条命,才会找着各种各样的理由,让自己的胆怯显得更加的合理。   也是,这个世界上哪里有那么多的人可以视死忽如归?哪里有那么多的人是在为别人而活?大部分的人总是惜命的,与其活在别人的记忆中,总是让别人用一种怀念或者惋惜的口气感叹着,还不如自己好好的活着,享受着这花花世界的精彩与美丽,在闲暇的时间中自己去感叹那些死去的人来的好呢!   虽然回忆的时候会觉得伤心难过,可是难过也只是一时的。等到难过完了,依然可以好好的活自己的。   否则这些人为什么只敢躲在一边,义愤填膺的看着峰哥,却没有一个人敢上前报仇呢?   哦,也不是。   在没有那样多的人来到少室山之时,这些人甚至连义愤之语都不敢轻易的说出口,只能敢怒不敢言的盯着峰哥。   废物!   垃圾!   虚伪!   这些人活在世上都是浪费资源,死了也要污染大地!   曲聆知道自己的想法很有问题,明明是人之常情的想法,不知道为什么此时在她的脑海中却显得特别的阴暗。就好像身体里有什么开关坏掉了一样,无论什么样的行为,被她看在眼里以后,都会曲解一番,最后呈现出来的就是最为黑暗的一种。   可是她没办法控制自己。易怒,暴躁,无理取闹,现在还要加上一句,不惮以最大的恶意去揣测周围的人,好像这个世界上就没有什么人是好人一般。   这种想法简直让曲聆觉得恐慌。   难道这就是那个DEBUFF的真正作用?无知无觉之中,引导着自己的想法偏离正常人?   这简直让人觉得可怕!   曲聆抬眼望去,看着率领十八位契丹武士背脊挺拔如青松一般站在人群之中,接受着众人各式眼光洗礼的萧峰,突然觉得眼眶有些泛酸。那高大的身影,宽厚有力的胸怀,一瞬间与自己那早已逝去的父亲相重叠。恍然一想,原来父亲和萧峰竟然是那样相似的一个人。她不知道当初自己的母亲与父亲在一起的时候是怎样想的,是不是也如她一般觉得安心妥帖。这个人……似乎只要有这个人,只要他还活着,只要他还能站在自己的面前,便会如一座巍峨的高山一般挡在自己的身前,为自己拦下所有的霜刀剑雨。   只要有他在,她便什么都不怕了!   曲聆上前走了两步,默默的靠近萧峰,站在他的身侧。萧峰察觉到她的接近,偏过头来看了她一眼。深秋的寒风凛冽刺骨,虽还达不到寒冬时刮骨钢刀的程度,却也相距不远了。曲聆随着他一路南下,娇美秀丽的脸庞早已被吹的发白,形状优美的嘴唇也冻得发紫。萧峰心里涌起一阵又怜惜又懊恼的感觉,怪自己竟然没有注意到妻子的身体。想一想曲聆是苗疆人,那里的天气温暖潮湿,自然与辽国的寒天冻地不一样。以前在王府住着还好,屋子里自然备着炭火暖炉,如今出门在外,条件自是比不上家里的。   心中如此想着的萧峰,面上不免带出了几分疼惜。他神情自然的帮曲聆理了理身上的锦缎披风,掩住了披风的开口,将领口严严实实的捂住系好,末了还带着一点本人都没有察觉到的亲昵,轻轻的拍了拍曲聆的肩头。做完这一切以后,萧峰想要收回手,却被曲聆眼疾手快的扯住了袖子。   “还冷?”萧峰嘴里这么问着,却没有等待曲聆的答案,而是张开自己宽厚的手掌,将曲聆的一双手拢在掌心。他所学武功,乃天下至阳至刚,体温自然就比常人来得高些。他本人没有这个自觉,可是曲聆的手刚被萧峰握住,便感觉温暖。   这样一番关切的动作下来,奇迹般地抚慰了曲聆烦躁的心绪。那些原本有燎原之势的暴躁、烦闷、郁闷之火,就好像被借到了芭蕉扇的孙悟空三下五除二的扇灭了一样。   虽说江湖儿女不拘小节,可是像萧峰和曲聆这样在众人眼前秀恩*的情况毕竟是少数。曲聆原本心中甜蜜,正享受着萧峰难得的外露的关心,却不想听到了周围武林人士的窃窃私语。什么“蛮子就是蛮子,一点礼数也没有,光天化日之下便如此行迹,当真无耻”之类的话不绝于耳。功力到了他们这个地步,即便是咬着耳朵说私密话,也同站在他们面前说话没什么两样。   曲聆眉头一皱,心想我们夫妻感情好,乐意如此,你们外人管得着么?本来他们就是契丹人,为什么要用中原人的礼数来衡量他们的行为?真是狗拿耗子——多管闲事。   她口中的话还没来的及出口,便见身旁的萧峰寒了脸。他一双虎目灼灼的看向人群中说话的几人,冷声道:“大丈夫敢作敢为,若有什么想说的不妨站出来直说,躲在人后窃窃私语算什么英雄好汉?!”   萧峰的声音不大,可是却让在场的每一个人都听得清清楚楚。只这一手,便让多少人心中打怵,这得是多深厚的内力,才能有这样的威势啊!   被萧峰瞧着的那几人瞬间就成了众人眼中的焦点。几人互相看了看,见周围的人脸上都是一种看戏般的嘲讽神色,自觉受辱,有些下不来台,便恼羞成怒的叫嚣道:“契丹狗贼人人得而诛之,既然你敢来我大宋地界,便也别怪我中原武林对你不客气!”说完便手持武器向萧峰袭来。   刚被萧峰安抚下来的曲聆见状,原先心中熄灭的怒火此时又蹭蹭的高涨起来。她将双手从萧峰掌中抽出,摸到自己腰间的虫笛,二话不说便是一招[百足]向几人砸去。紫色的光华一闪而过,周围众人便听到一阵凄厉的哀嚎。   大家定睛一看,先前叫嚣的凶狠的几人此时形状可谓凄惨无比。脸色青紫,一望便心生可怖。四肢上全是崩裂的伤口,泛着恶臭的黑色血液如同泥浆一样,缓慢的流淌出来。几人在地上不住翻滚,双手不听使唤的抓挠着身上的伤口,让自己越加狼狈。   朱丹臣几人乃是大理段氏的贴身护卫,早在无量山时便与曲聆并肩作战过,他们早就见识过曲聆一手千变万化的诡秘蛊术,加之大理地处南疆,那里的百姓多是摆夷族与苗族。苗族蛊术虽然可怖,但是比起中原人来说,他们自然是容易接受一些。   少林寺的玄慈方丈等人也与曲聆交过手,只是那时候的曲聆重在为萧峰加血,倒没有这么直接的攻击。看到几人的下场,他们的脸色便难看了许多。好在少林寺乃武林中的泰山北斗,见惯了大风大浪,这样的行迹虽然可怖,但也不至于让他们多么震惊。   剩下的人便没有这样的好运气了。他们都是第一次见到曲聆出手。这几人武功尽管低微,可是曲聆却是只操纵虫笛轻轻一吹,什么招式也没有,就让几人成了如今这番模样,怎么不让人心中发寒?   场中一时之间诡异的安静了下来,除去马匹不耐的响鼻声以外,没有任何人发出半点声音。   “大哥,曲姐姐,你们近来可好?”一句发自肺腑的欢喜问候打破了场中凝滞的氛围。众人只见一个白衣裘带,面容俊逸的年轻公子欢快的扑向二人,听他嘴里说的话,显然是与二人相识已久。   比不得心中早就有谱的曲聆,骤然见到自己的结义弟弟,萧峰自是惊喜,“三弟?!没想到竟能在这里见到你。”   “那不是公子爷么?怎的他竟然认识辽国的南院大王和王妃?”说话的人是大理镇南王段正淳身边的四大护卫之一的朱丹臣。当日在小镜湖的时候,阿紫为了保护众人,手被冰蚕冻成重伤。朱丹臣奉段正淳的命令,同阿紫一起上少林寺求医,顺便照顾她。等阿紫伤势好了以后,便带她回了小镜湖,同段正淳一行人团聚。恰好前些日子他们又得到了少林寺要召开武林大会的消息,便一同来了少林,却没想到能在这里见到被吐蕃国师捉走的世子段誉。真是人在家中坐,喜从天上来。   “王爷,要在下将公子爷叫过来么?”朱丹臣问道。   段正淳微一摇头,开口道:“不必,誉儿大了,有他自己的想法了,我们暂且静心下来,看誉儿他自己如何行事罢。”   段誉这边见到萧峰和曲聆正是心中欢喜,自然不知道自己的父亲心中所想。他看着曲聆和萧峰形状亲密,脸上不自觉的带出揶揄的笑容:“我观大哥和曲姐姐的模样,想来感情定是深厚?”   “哈哈,三弟说的是,我与你曲姐姐,早已成婚了。”   “如此说来,小弟倒是要恭喜二位了,祝大哥和嫂子白头偕老。”   “借兄弟吉言。”萧峰拍拍段誉的肩膀,笑着说:“不过现在不是叙旧的时候,等事情了了,我们再找地方坐下来好好聊聊。”   会这样说的萧峰,是因为围观的众人再次叫嚣着要找自己报仇。原本这些人是有贼心没贼胆,只敢躲在人群之中叫嚣的。可是曲聆刚刚那一招就将几人秒掉的行为,让在座的武林人士都面上无光,自觉大宋的脸面被契丹人踩在了脚下。原本有些人就与乔峰要血海深仇,如今一看,自然是坐不住了。讨伐乔峰的声音是一阵高过一阵,显然是觉得自己单打独斗不是乔峰的对手,但是这里有如此多的英雄好汉,还有许多武林俊杰,哪怕一人上去咬上一口,也不会让乔峰和他身边的毒妇讨到什么好去。   慕容复隐在人群之中,听到中原武林对萧峰的讨伐之声不绝于耳,心电一转,便定下了计策。   慕容家乃燕国皇室后裔,世代以复国为己任,父亲给他取名为“复”,便是要叫他不要忘记复国的志愿。如今看到中原武林对萧峰的讨伐,自然心念急动。只要能为中原武林除去萧峰,何愁不能号令中原武林人士?到那时他再振臂一挥,大燕不就兴复有望?   可惜他身边的家将却是脑子都缺跟弦似的。风波恶,包不同本就是武林人士,觉得萧峰英雄了得,想要站在他那边也可以理解。表妹王语嫣还是个涉世未深的小姑娘,天真烂漫也就算了,为何连最是聪慧灵敏的阿朱都觉得自己应该和萧峰一起力抗中原武林呢?   这一刻慕容复只觉得心中憋闷,他还不知道,这种总是胳膊肘往外拐的家将,就是传说中的“猪一般的队友”。早知道这些人总是这样不靠谱,他就该去给自己多培养几个机灵的手下了。   慕容复带着满腹的郁闷,冷淡的向身边的几人解释道:“不管萧峰是何为人,都与我无关,你们忘了,我慕容复的志愿是什么?”不待几人回答,慕容复继续道:“咱们要以复国为第一要任,岂能为了一个萧峰而罪中原武林。‘南慕容,被乔峰,联手力抗天下英豪?’听上去虽好,却与我复国无益。我们不仅不可与萧峰联手,反而应该为中原武林除去此人,这样,才有我兴复大燕的机会。”   “公子,那我们应该怎么办?”风波恶问道。   “收揽人心,为我所用!”   阿朱与王语嫣闻言对视一眼,再不说话。慕容复做下的决定,向来不会轻易更改。   只见慕容复长身玉立,一派翩翩佳公子的模样纵身跃起,跳出人群,站到萧峰的面前,脸上带着志在必得的笑容,说道:“萧兄,你是契丹英雄,但你视我中原众豪杰有如无物,姑苏慕容复今日想领教阁下高招,就算死在萧兄掌下,也算为中原武林尽了一份绵薄之力,岁死犹荣!”   此言一出,那些沸沸扬扬想要对付萧峰的话立刻停下,转而是让“南慕容,被乔峰”今日在此分个高下的言语。   段誉一听,脸上不免带出几分急切来,心中怨念丛生,再顾不得得罪不得罪,大声道:“慕容公子,我大哥和你无冤无仇,你何必乘人之危呢?何况你当日被人冤枉的时候,我大哥还为你舍命开脱呢!”   慕容复素来看不上段誉,觉得他总是跟在表妹身边也实在厌烦,当下没什么好声气,直接讽刺道:“哦?难道段兄也想做打抱不平的英雄好汉?那上来指教吧!”说完冷笑两声,完全不将段誉放在眼里。   段誉闻言一噎,看看萧峰和曲聆,只得低头诺诺道:“我是没那个本事的。”   萧峰见状,自是要为自家兄弟出头的。“素闻公子英名,今日得见高贤,实乃三生有幸!萧峰不才,早就想向阁下讨教几招了。”   二人站在场中遥遥对视,战意不断攀升。此时又传来一阵浑厚的笑声,众人扭头看去,竟是先前与慕容复打起来的星宿老怪丁春秋。   “不管你是姓乔还是姓萧,刚才老夫看你年轻,让你三招。现在,老夫可不让了!”丁春秋会如此,显然是记挂着先前与慕容复相斗之时,被萧峰当着众多人的面给落了面子,此时便要找回场子了。   他打的好算盘,想要同慕容复联手,对抗萧峰,别人怎么会看不出来?当即便有人叫道:“卑鄙!”   丁春秋是什么人?叛出师门,打伤师父,自立门派。若是他要脸的话,怎么可能会有今天的一切?“卑鄙”二字于他而言,实在不痛不痒。   段誉知道自家大哥武功了得,可是慕容复与他齐名,本身功夫便是一流,再加上一个丁春秋,怎么看怎么觉得自家大哥凶多吉少,当即便急的脸都红了。   曲聆看他这样,不免觉得好笑。一双手蠢蠢欲动,终是拧上了段誉的脸颊,“弟弟莫不是忘了还有你嫂子在旁边?难道你嫂子会眼看着别人欺负自家男人么?”她的“自家男人”四字说得再自然不过了,却让段誉好不自在。短短几秒钟,红霞便布满了他的耳后根。   见段誉这样,萧峰发出善意的笑声,笑得段誉愈加的害羞了。   “丁春秋,你年纪一大把了,你不害臊我都还替你脸红。比武讨教,自然是一对一,你要想打,便做我的对手罢!”曲聆说完,抽出自己的虫笛。摩挲着笛上的精致花纹,曲聆勾起嘴角,露出一个没有半点温度的笑容,诱人的红唇一张一合,“因为你这种小人,根本不配与我丈夫动手!”   朱红色的披风被曲聆解下,随手一扬,扔给了随兴而来的契丹武士。秋风吹来,披风迎风而展,那张扬的红色,刺痛了围观人的眼球。这样烈火一般的颜色,正如站在乔峰身边的女子一样。   热烈!   张扬!   似火!   丁春秋面色凝重,战斗,一触即发! ☆、怀孕了   “聆妹,聆妹,你怎么样了?你说说话,告诉我一声好不好?”萧峰跪在地上,慎而重之的揽住曲聆,如同对待一件最为珍贵却易碎的宝物。他的声音微微有些发颤,语气中带着连他自己都没有察觉的惶恐不安。他的手有些不能自抑的颤抖,想要去摸摸怀中的妻子,却怕她连这样的抚摸也承受不起。   萧峰低头凝视怀中之人,原本一张妩媚艳丽的小脸此时一片惨白,甚至隐隐泛着暗金的色泽,就好像承受着什么极致的痛苦,却再也撑不下了一般。曲聆的手十分的漂亮,十指纤细修长,形如青葱,色如暖玉,肤如凝脂,摸上去细致光滑,就好像最上等的丝绸一样引人流连。这样漂亮的手指,此时却好像嶙峋的枯枝败桠一样不正常的扭曲着,就好像濒死之人妄图抓到最后的救命稻草,想要紧紧的捉住一般用尽了全身的力气,反倒让手指的形状显得可怖起来。   曲聆紧紧的捉住萧峰扶在自己腰上的右手腕,平日里十分受到主人重视悉心保养色泽妍丽的指甲此时已经嵌入了萧峰的皮肉,细细的血丝沿着指甲缓缓渗出,终是将伤口处填出了一个个月牙的模样。许是用力过猛,脆弱的指甲承受不了这样大的力气,中指的指甲就此齐根而断,两人却都没有发现。   曲聆空出的一只手死死的摁住自己小腹的位置,她喘着粗气,嘴唇不住颤抖,好半晌才发出几声断断续续的呻.吟,“峰哥……我好疼……”   是的,就是疼。曲聆这一辈子都没有这样疼过。   就好像有一把早已生锈迟钝的锯子在她的小腹内来回拉锯着,一下又一下,根本不给人一个干脆,而是缓慢又折磨的直将她的腹内折腾的鲜血淋漓。又好像有一双无形的手在她的腹中,攥住了她不愿说出口却不得不承认的器官——子宫来回揉捏。就好像小孩子捏橡皮泥一样,将原本形状好看的橡皮泥捏在手中不住揉捏,直到将橡皮泥揉的再没有自己的形状一般。这种痛苦,简直让人不能承受。原本以为偶尔几次来葵水时所伴随的生理痛已经是极限了,却没想到此时比那样的疼痛更甚。   来自身体内部最柔软的器官的疼痛,简直要摧毁曲聆引以为豪的忍耐力。她的眼角湿润,流出了生理性的泪水。她双唇大张,急切的喘息着,就好像一条搁浅的鱼一般,快要无法呼吸。   她想用补天心经下的招式为自己治疗,可是现下她的情况却并不仅仅是失血那么简单。她人物头像下那个闪烁着问号,原本只是粉红色的BEBUFF如今已经变成了深红色,有点常识的人都知道,深红色往往代表的是危险。她忍耐着疼痛去看那个DEBUFF,却见上面多了一行描述——身体妄动,封内。曲聆简直气的脸都要扭曲了。   我去年买了个包啊!   又是尼玛的封内,不整死哥就不安生是吧?   问蛋儿?   那操蛋的蛋儿却声调平平的告诉自己,请自己摸索。   曲聆简直被蛋儿气哭了。好吧,以她如今的情况,别说已经被封内了,就算没有被封内,她如今疼得连话都说不出来,哪还有多余的力气去为自己治伤?这样一纠结,她的脸色就更是难看了。   萧峰被这样子的曲聆吓得六神无主,一颗心就像泡在了冰水之中一样,全身上下从头到脚都是一阵彻骨冰凉。“聆妹,你哪里疼?告诉我好不好?”萧峰就像一个孩子一般慌乱,原本的沉稳有谋此时早已统统不见。   见到爱妻如此痛苦的模样,萧峰只恨自己不能以身替之,恨自己为什么会同意聆妹独对丁春秋。哪怕是慕容复和丁春秋联手,他也有信心敌过二人。   此事发生的太过突然,原本萧峰和曲聆二人还各自对抗慕容复与丁春秋,打得酣畅淋漓。萧峰和慕容复在江湖上成名已久,二人一个是前任丐帮帮主,身负降龙十八掌等江湖绝学,一个是姑苏慕容家的传人,“以彼之道,还施彼身”,慕容世家的“斗转星移”之威名也是响彻江湖。这二人斗起来自是旗鼓相当,引人眼球。   而另一边丁春秋虽在中原臭名远扬,本人却是长年居于西域。曲聆乃苗疆五仙教圣女,虽有威名,此前却鲜少在中原武林之中出手。二人一个使用邪门毒功,一个使用传闻中阴翳诡秘的蛊毒,色彩斑斓的蛊虫在场中来回穿梭,恐怖诡秘的毒功交替施展,其精彩程度竟然比萧峰和慕容复二人之间还要高上一筹。   众人俱是看得明白,虽然一时半会丁春秋不至于落败,可是也撑不上许久了。无论从毒术的可怕程度还是招式的威力来看,他都远逊于这位苗疆圣女。曲聆虽是萧峰的妻子,却与中原武林人士并无大仇,反倒是丁春秋作恶多端,连少林寺都与他结下了仇怨。两相对比,众人自然是乐得看丁春秋脸面不保,被个年轻后辈打的满地找牙。   谁料异变丛生,原本稳操胜券的曲聆面色突然难看起来,面对丁春秋的进攻竟然一下子迟钝起来,明明是威力平平的招式,竟然都没有躲过,生生受了丁春秋一掌。   正是这一掌打的曲聆萎顿在地,一张俏脸疼的雪白。   众人虽然心中略觉诧异,但是一想到丁春秋毕竟成名多年,年轻人经验不够遭了暗算也未尝可知。多半是中了什么邪门奇毒,才会如此模样。   萧峰虽然与慕容复斗在一起,却还是留了两分心神在曲聆身上,见曲聆被丁春秋一掌击中,哪里还有心思与他缠斗。当即一招“亢龙有悔”逼开慕容复,便飞身到了曲聆身边。   慕容复与萧峰过招之时,虽然察觉到了自己身处下风的憋闷感,可是有“斗转星移”作保,一时半会儿也并不落下风。他自恃身份,并不肯在此时上前偷袭萧峰,是以在萧峰飞身出去之时便还剑入鞘,整理了一□上的衣袍,才怡然自得的与众人看起戏来。   慕容复还记挂着身份,丁春秋就没这么多顾虑了。刚才被一个小丫头片子压着打他已经很抑郁了,如今看到这小丫头萎顿在地,虽不知她究竟是怎么了,可是却不妨碍他使出毒功。在他看来,趁人之危什么的,真是再正常不过的了。   当即一招星宿毒功向二人袭去。   萧峰心中担忧曲聆,多年的习武经验却在丁春秋发招的第一时间便察觉到了。他心下恼怒,新仇旧恨交织在一起,当下就想将这恬不知耻的星宿老怪打的不要不要的,却被一道蓝影挡了开去。   萧峰定睛一看,竟是一名身材高挑的少林弟子。   “这位大师是?”萧峰有些莫名,虽然心中感谢来人,却委实想不起自己曾与这样的人交往过。就刚才那一掌逼开丁春秋的掌力,便可得知此人身负内力,绵远流长。若是自己曾见过这样的好手,绝不会一点印象都没有。   “大哥,这是我的结义哥哥,出家的时候法号‘虚竹’,现在只怕已经还俗了。”刚才一见情况不好便连忙赶来的段誉,此时正好与两人做个介绍。“当初我们二人结义的时候,便将你和嫂子也拜了进去,”说道这里,段誉转身看着虚竹,“二哥,赶紧拜见大哥和嫂子吧!”   长相平凡无奇,性格木讷老实的小和尚立马恭敬的萧峰和曲聆行了一礼。由于手中还抱着曲聆,萧峰动作不便,因此仅仅是点头致意,便算还礼了。而曲聆此时还在被巨大的痛苦折磨着,对虚竹和段誉的到来根本无心理会。按理说来这样是有些失礼,不过虚竹本就是佛门弟子,慈悲为怀,见曲聆如此痛苦,压根不会将她的失礼记在心上。   段誉见萧峰眉间阴郁,显是因为曲聆而心忧。且不说曲聆此时是他结义大哥的妻子,原本也是他的结义姐姐,就曾经在无量山时救过自己的情分,段誉也是要出来说两句公道话的。   “丁春秋你这老贼,究竟对嫂嫂使了什么毒,让嫂嫂如此痛苦?我劝你还是速速将解药交出来,否则定要让你好看。”   段誉不爱习武,对于武功招式也无甚研究。他先前看曲聆挨了丁春秋一掌,自然与周遭看热闹的人一样,以为是曲聆疏于防范,中了丁春秋的毒。   可是萧峰却不一样。   他时常与曲聆比武切磋,曲聆一身所学无论是伤人制敌的毒经还是救死扶伤的补天诀,他都熟记在心。虽然他没有练习这些武功,可是千劫万毒手、引魂蛊术、驭虫奇术、补天心经这些凡是与蛊毒沾上边的招式,他都了然于心。对于毒术能造成什么样的伤害,萧峰自然清楚。   一看曲聆的样子,他便知道,这并不是中毒,是以他并没有在第一时间向丁春秋发难。   虚竹是逍遥派的这一代的传人,逍遥派讲究医卜星相,琴棋书画,机械杂工,贸迁种植,斗酒唱曲,行令猜谜,无所不通,无所不精。虽然虚竹入派的时间并不长,对这些杂学的研究也并不深入。可是比起他不喜欢的武功来说,能够治病救人的医术显然更得他心。   在灵鹫宫短暂居住的日子里,他便向宫内的大夫请教过,结合着逍遥派留下的典籍,他的理论知识可谓相当丰富。   “大哥,小弟在灵鹫宫时曾经粗略学习了一些医术,如若大哥不嫌弃,可否让小弟替嫂子把把脉,看看究竟是何问题?”虚竹从小就长在少林寺,在这里做了二十多年的和尚,耳濡目染之下,自是心怀慈悲。莫说曲聆是他的结义兄长的妻子,就算现在站在他面前的是一个毫无瓜葛的人,他也是会救治一番的。   虚竹的话说得相当谦虚,萧峰却不会因此而看不上他。江湖中人过的是刀口舔血的生活,时常便要受些伤。大多数人都会一些粗浅的医术,可以在自己受伤的时候为自己诊治一番。不过这也仅限于外伤包扎用金创药,内伤用内功续命疗伤的程度。若是真的伤了内脏器官,还是要专门的大夫来诊治。否则人人都是神医了,“阎王敌”薛慕华怎么可能在江湖中拥有这么高的名望呢?   所以专业的问题,还是要交给专业人士去解决。既然二弟能站出来说这话,萧峰便相信他还是有这个能力的。   “大哥你还是先将嫂子放平下来,这样抱在手上,把脉不便。”   萧峰闻言一怔,很快便反应过来。他一个眼神看向身后的契丹武士,这些跟随他时日已久的武士们便知他心中所想。一人上前解开萧峰的披风,将它展开平整的扑在地上。萧峰身为辽国楚王,官居南院大王,身上一应用物自是精贵。这锦缎披风乃是用极其珍贵的琥珀蚕所吐之丝织成,丝质坚韧色带琥珀光泽,光是这样就地一铺便如水银一般倾泻开来,惹人赞叹。如此珍贵的披风就被萧峰拿来铺在地上,不知让多少识货的人心中惋惜。   不过萧峰可不会关别人怎么想,他小心翼翼的讲曲聆放在披风上,好让虚竹为她号脉。   虚竹伸出三指,搭在曲聆手腕内侧,感受着指下的脉象,脸色从原本的凝重,逐渐变为了惊异。这样的神色变化被萧峰和段誉二人看在眼里,急在心里。   到底是段誉心性灵动沉不住气,在虚竹一结束切脉以后,便急切的问道:“二哥,嫂子这是何病症?”   虚竹面上带着放松的笑意,语调平缓,“大哥,三弟你们不必太过忧心,嫂嫂这是有孕了。”   此言一出,就像一个炸弹一样,瞬间让二人的声音销声匿迹。   而躺在地上的曲聆此时已经完全傻掉了。   怀孕了怀孕了怀孕了怀孕了怀孕了……   无限个怀孕了在曲聆的脑海中刷屏而过,她看向自己的那个DEBUFF,此时问号已经变成了“妊娠中”三个字。而下面的那行描述也变成了“动胎气,封内。”   曲聆瞬间觉得整个人都不好了。   卧槽,哥居然怀孕了!   她现在完全没有心思去质问那个明显知道自己是什么情况却不告诉自己的蛋儿,她的心神已经完全被自己居然怀孕了这一个可怕的事实所占据。也许是因为自己是中途穿越成了女人,也或许是因为自己所练武功的原因,她如今的身体在经期上并不准时。早几天晚几天都是常事,甚至一两个月不来也都是有的。不但是她,连萧峰从头到尾都没有想过她会怀孕这个问题。   所以说,这些日子她之所以会这样暴躁,完全不像自己,是因为自己怀孕了?   曲聆简直不能接受好吗?   成为女人+行周公之礼=怀孕?!   OH NO!   虽然她和萧峰夫妻生活和谐,也从没有过什么避孕措施,但她真的从来都没有想过自己会怀孕这个问题。原谅她这个愚蠢的前·现代·男人,根本不知道除了避X套和避X药以外还有什么避孕方法了。什么?你说安全期?她的时间完全不规律,怎么算安全期?   也许是下意识的避开了这个想法。尽管已经接受了自己身为女人的事实,可是怀孕生子什么的,还是太超过了。这样子的自己……这样子的自己,简直就像一个怪物!   被这个消息震撼了的曲聆,脸色看上去比原来还要难看。只是如今被巨大的惊喜砸晕了萧峰完全没有感觉出来。他一把将曲聆搂在怀中,语无伦次的说道:“孩子,孩子,聆妹,我们有孩子了,我就要做父亲了!”   这个消息无疑让萧峰惊喜,只要一想到自己将有与聆妹的孩子,会在10个月以后生下来,以后会叫自己爹爹,叫聆妹妈妈,他便欢喜的不知如何是好。   虚竹见自家大哥和三弟那傻乐的样子,自己也忍不住跟着开心起来。不过该说的他还是要说,“大哥,嫂子已经有半个月的身孕了。怀孕前三个月,胎儿不稳,若是没有小心照料,很容易就会有流产之忧。嫂子先前与丁春秋动手,已然动了胎气,接下来的时间就应该好好休息,切不可再随意与人动武了。”   虚竹一边说,一边将内力沿着曲聆的脉门传入体内。比起萧峰一身至阳至刚的内力,虚竹所学的逍遥派内功却是中正平和。逍遥派的武学暗合道家顺应天道之理,于治病救人上,更为见效。   虚竹的内力进了曲聆的身体,经过梳理,曲聆明显的感觉到自己原先剧痛不止的小腹已经没了先前那样的难以忍耐。她费力的看向萧峰,发觉他的脸上除了对自己身体的担忧以外,更多的是因为自己怀孕而产生的喜悦。   那样纯粹的喜悦,那样纯粹的期待,期待着自己与他的孩子来到这世上的喜悦,深深的刺激了内心一片茫然的曲聆。她深深的,深深的看了一眼萧峰,对他关切的问候不发一语,最后眼睛一闭,无比干脆的晕了过去。   晕了好,晕了就不必面对峰哥了,晕了就不必面对怀孕的自己了。   晕了……   如果能晕一辈子就好了。   曲聆这一晕倒是干脆,却吓坏了守在她身边的萧峰三人。若不是虚竹再三保证,曲聆只是先前承受痛苦耗去了太多的体力,如今放松下来,体力不支才昏睡过去,恐怕萧峰真的是要爆发了。   早知道没事来参加什么武林大会,管他少林要做些什么,都与他无关。若是没有出行,就可以在王府内好生照料聆妹了,哪里还有这些破事呢?   事情到了这个地步,萧峰自然是没了比武的心思。慕容复还等着与自己一决高下?那是谁?我管他去死啊!周围还有许多人想要自己的命?当他带来的燕云十八骑是摆着好看的啊!   只可惜如今还在少室山,一时半会儿找不到个好去处安置聆妹。少林寺?虽然谭公谭婆和赵钱孙的遗言交待玄苦大师之死与萧峰并无干系,凶手实乃萧峰生父萧远山。可是真相委实太过奇异,少林寺虽没有继续针对萧峰的意思,却也没有那样大方完全不肯迁怒。左右犯下罪行的都是你萧峰的父亲。父债子尝,天经地义。   正在这为难之际,虚竹手下的灵鹫宫宫女倒是解了燃眉之急。   前任灵鹫宫宫主天山童姥乃逍遥派上一代大弟子,本身是个喜好享受之人,无论是衣食住行,俱是要最好的。虚竹接任灵鹫宫主以后,不习惯这些做派,便让灵鹫宫统统改了去。可是数十年的习惯哪里是说改就能改的?   此番得知主人被逐出少林,为了接应主人,余婆便专程安排了马车。马车内部空间极大,装饰精美,比起皇帝出行所用车撵,恐怕也不遑多让。此时用来安置曲聆,倒是刚刚合适。   谢过了虚竹,萧峰就抱着曲聆跟随余婆去了马车处,完全无视了还等在一边与自己分出高下的慕容复。   天大地大,果然还 ☆、白头偕老   曲聆与萧峰出来已经很久了,时间一晃而过,马上就要到立冬的时候了。正值秋冬交替之际,天气逐渐变冷,连日里来阴雨绵绵,已经好长时间没见到太阳了。   萧峰顶着阴雨,一动不动如同一座石像一般跪在少林寺的大门前,今天,已经是第七天了。   雨水浸透了萧峰全身,他从头到脚无一处不是湿的,整个人就像是浸在水里一般。也是,任谁在雨里跪了七天七夜,也会如此的。   雨水忽然停了下来,萧峰却没有觉得奇怪。他知道雨并不是真正的停歇了,而是被人用伞挡了开去。   “峰哥,今日已经是第七天了,你还要跪下去么?”来人正是曲聆。她手中撑着背包中的油纸伞——鹃啼红,静静的站在萧峰的身旁。   鹃啼红是剑三中的趣味道具,在游戏中的时候,玩家只要对着物品点击右键,就可以撑伞了。最早的时候,这把伞是需要玩家用师徒值去购买的。那时候玩家收徒,带徒弟刷副本,做任务升级都可以积攒一定的师徒值,等徒弟出师了,师徒值才算是真正的拿到手了。在那个神行两个小时的CD,点了经脉也要半小时的年代,除了徒弟每升十级系统奖励以外,想要购买[战狂牌]、[除滞散]一类的飞机票,都必须要花师徒值。所以师徒值是相当珍贵的。   师徒值除了能够买飞机票以外,还可以购买一些趣味道具和挂件,鹃啼红便是其中之一。这是一把用红色作为伞面,上绘白梅的油纸伞。当玩家撑开一把红色的纸伞,站在烟雨朦胧的扬州,就让人有着一种说不出来的诗情画意之感。有些唯美,还有些寂寥。   这把伞所需要的师徒值并不少,可是那时候的曲聆还是义无反顾的买了。她已经记不清自己当初购买这把伞时的心情了,只记得当自己的秀姐撑着这把伞,站在人来人往的扬州码头之时,那种全世界似乎都只自己一人的淡淡寂寞感。   后来……后来自己转了区,没有再玩七秀,重新练了一个毒姐。这个时候的剑三已经取消了师徒值能购买东西了。所有的飞机票只要花费少少的帮贡,便可以购买了。   鹃啼红也是。   习惯使然也好,真的喜欢这把伞也罢,曲聆又买了一把,放在自己的背包中。   老实说,以毒姐的人设来看,其实并不是很搭这把红色的油纸伞。可是闲着无事的时候,便撑着这把伞看风景,已经成为了她的习惯。习惯,总不是那样容易改的。   曲聆撑着伞,手指轻柔的摩挲着做工精巧的伞柄,看着雕刻在伞柄上的诗句,心中默念:   浓妆浅衬海棠春,   疾风不敌案上樽。   笑语欢声皆是客,   三生路上孑一身。   这诗一念完,好像更加寂寥了呢!   看着萧峰一动不动的望着少林寺的大门,曲聆心中思绪复杂难辩,最后才化为一声长叹。   “峰哥……”曲聆嘴里叫了一声萧峰,却突然不知道自己要说些什么了。说你别跪了?你跪在这里是没有用的,因为你的父亲是不会再见你的?   这样的话她不是没有说过,在萧峰来此下跪的第一天,第二天,第三天她都说过。可是没有用。是不是萧峰这样的男人总是如此固执,明知道结果不会尽如人意,却还是要去试试?不撞南墙不回头,说的就是倔驴一般的他们。   听到曲聆的叹气,萧峰心里也不好受。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他变得听不得曲聆叹气,见不得曲聆皱眉,好像在不知不觉中,原先那个刚毅果决的自己就变了。会有些踟躇,会有些犹豫,会有些软弱,这一些改变,萧峰自己也不知道好是不好。可是,只要想到自己身边还有曲聆这样一个人,萧峰又觉得这些改变,他甘之如饴。   尤其是在,自己的父亲并不愿意见自己的情况下。   那一日武林大会上,因为得知曲聆怀有身孕,萧峰便没有再打下去的心情了。慕容复和丁春秋虽然纠缠不依不饶,却被段誉和虚竹拦了去。   段誉不爱习武,也讨厌打打杀杀。可是眼见着自己的大哥被慕容复咄咄逼人到这个地步,万没有再放纵下去的道理。一开始他只是想用凌波微步与他纠缠一番,他也确实这么做了。可是光凭他那贫瘠的对敌经验,如何是江湖上成名已久的慕容复的对手。不出十招,他便被慕容复打倒在地,踩在脚下,拿着剑指着鼻子,被逼叫一百声亲爷爷。   父亲为了救他,被慕容复打得吐血,情急之下,一直时灵时不灵的六脉神剑突然能够使出,他就那样救了自己,救了自己的父亲。   萧峰虽然抱着曲聆去休息了,人却并没有走远。他让人将马车驾到人群附近,一边照顾曲聆,一边关注着场中的情况。当他看到段誉的六脉神剑时灵时不灵,以至于只能仗着凌波微步飘逸精妙狼狈闪躲时,不免出声相助,告诉段誉他的六脉神剑尚未融会贯通,不如使用一种剑法为好。   不得不说段誉虽然不喜欢习武,可他毕竟是大理段氏的后裔,天生一副习武的根骨。当他听了萧峰的指点后,杀伤力立马蹭蹭的上涨,直将慕容复打得不要不要的。   而另一边丁春秋就被虚竹拦了过去。他杀了虚竹的太师叔玄难大师,又叛出逍遥派,乃逍遥派的逆徒,于情于理,虚竹都是要清理门户的。先前有曲聆做他对手便罢了,如今曲聆去修养,自然就由他接掌。   丁春秋原先是逍遥派上代掌门无崖子的徒弟,虽然后来欺师灭祖叛出师门另立他派,可毕竟还是学到了许多功夫。二人打起来姿势曼妙,一招一式有如行云流水一般,明明看上去如同舞蹈一般优美,隐藏其间的却是最为凌厉可怖的杀机。   明眼人都能看出,今日少林寺的武林大会上,所有的风头都给萧峰一行人占尽了。且不说之前萧峰和曲聆联手抗敌,若不是曲聆后来动了胎气,丁春秋那老贼恐怕早就给这漂亮的王妃收拾了去。再说后来的段誉和虚竹也是人中龙凤,二人武艺俱是高深可怖。最妙的是,这两个人,都是萧峰的结义兄弟。   知道点好歹的人都在心中叹息,想来与萧峰有仇的人,今天是报不了仇啦!   不过能看到如此精妙的比武,也算不虚此行了。   正当慕容复因为惨败段誉之手,无颜苟活,想要自尽之时,一个满头银丝的蒙面灰衣人从少林寺中窜了出来,救下了慕容复,并与段誉动起手来。若说面对慕容复段誉还有一敌之力,可是面对这个不知来路的灰衣人,段誉就完全没有还手之力了。无论是武功招式,所练内力还是对敌经验,段誉都还远远不如,因而不消几息的时间,段誉便要落败。   原本萧峰想要出手,却见又一个满头银发的蒙面黑衣人从少林寺中窜了出来,代替段誉,成为了灰衣人的对手。   二人武功在伯仲之间,见久攻不下,二人便干脆的停了手。等到二人同时拉下面巾,众人才恍然大悟,武林大会的正戏上场了。   因为这二人一人是本该早已死去的乔峰,不,萧峰的生父,萧远山;一人是原本英年早逝的慕容博。这两人身负巨大秘密,此番二人同时在少林寺召开的武林大会上出现,难道不是因为有什么重要的大事要公开么?   果然,萧远山开口告诉所有人,这个武林大会并不是少林寺召开,而是他假借少林寺之名,将天下所有英雄豪杰都邀请而来,为的就是要在众人面前,讲述三十年前的一桩血案,同时,作为经历这桩血案却活下来的人,他要向带头的人复仇。   于是关于三十年前雁门关一役的惨案;关于两年前江湖盛传乔峰丧心病狂杀害养父母与恩师,并且接连杀害丐帮徐长老、单氏父子一案;关于带头大哥的身份;关于慕容博假传信息一事……   桩桩件件,无不是江湖上骇人听闻的秘闻就这样摊开在众江湖豪杰的面前。原先还对谭公谭婆和赵钱孙的遗言心存怀疑的人,听了萧远山亲口诉说以后,总算是相信了萧峰的清白。   可是聚贤庄一役却永远无法从萧峰身上抹去,虽然起因是因为他们听闻萧峰杀了自己的养父母和授业恩师……   果然,一入江湖,就无法那样轻松的抽身而去了。   江湖就是这样,混乱无序,起因结果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仇怨永远无法消散,新的仇恨总是在滋长,就好比萧峰与聚贤庄一役,萧远山与雁门关一役。   这场武林大会就好像一场惊天动地的地震,将三十年前谨慎小心隐藏下来的秘密全部暴露。身为带头大哥的少林方丈玄慈大师,为了搅乱江湖趁势复国的慕容博,身为方丈与叶二娘亲子的虚竹……   最后的结果是少林方丈按照寺规受杖责,最终圆寂。叶二娘情深意重,殉情而去。萧远山与慕容博放下仇怨,双双皈依佛门。   无论满不满意,结果都已经不可撼动了。所有的人,都只能接受了。   一天之内经历了被自己从来都看不起的人羞辱,见到早已死去的父亲再一次站到自己面前,最后父亲却与敌人握手言和,出家为僧的慕容复,带着父亲留下的“复国”一愿,满心抑郁愤懑的离开了少林寺。   而心情同样大起大落的萧峰却在少林寺外长跪不起,只希望能再见自己父亲一面。   早先在知道一切恶行都是父亲所为之时,萧峰并不想见到他。等一切事了以后,却是他再也见不到自己的父亲了。   绵绵的细雨不曾停歇的下着,无休无止,似乎永不停歇。   在雨中跪了七天七夜,饶是萧峰身体强健,也有些吃不消了。他面无表情的看着少林寺紧闭的大门,嘴唇抿得死紧。他不知道自己还在执着什么,还在奢望什么。他与父亲,其实并没有太多的接触,可以说如果不是自己的生父,萧远山就会是自己的仇人。   可是血浓于水。   他,是萧远山的儿子。   “聆妹,你现在怀有身孕,二弟说你初次怀孕,胎相不稳,正是应该好好休息,你还是回去吧。”不愿让曲聆在这里湿冷的坏境中陪着自己,萧峰开口沉声道。   曲聆直到现在也无法接受自己怀孕这一事实,因而听到萧峰提起此事,她并没有觉得多么高兴,反而有些抑郁。所以她也是面无表情的撑着伞,语气平淡的说道:“当日你说,你会在这里等七天,若是公公始终不肯见你,你便随我离去。如今已经是第七天了。”   “……”萧峰沉默不语。   曲聆将伞换到左手上,蹲□来,面对面的看着一张脸快要与少林寺外的石狮子一个颜色的萧峰。她用空出来的右手缓缓的描绘着萧峰的脸庞,从那英挺的眉眼到挺直的鼻梁到紧紧抿在一起的嘴唇。曲聆的手上几乎没用什么劲,轻柔的好像一篇羽毛拂过。她认真的看着萧峰,缓缓将自己的头挨在萧峰的肩上,“峰哥,我是你的妻子,我不希望你有什么事瞒着我。高兴也好,悲伤也罢,愤怒也好,难过也罢,你的所有情绪,都不必瞒着我。夫妻一体,自然应该甘苦与共。第七天快要结束了,左右也不剩多少时间,我就在这里陪着你,直到结束,好不好?”   萧峰身上的衣服原本全部都已经湿透了,可是在曲聆挨过来的一瞬间,萧峰便运起内力,将衣衫烘干。只是时间仓促,衣服不免还带了些潮气。   柔软的嘴唇挨着萧峰的脖颈,似乎只要再靠近一点点,便会亲上去。萧峰觉得有些不自在,却没有动弹,只是定定的跪在那里,让曲聆靠着自己。   “峰哥,别压抑自己,我在你身边,我会陪着你。”如同睡梦中的呓语,曲聆在萧峰耳边呢喃。   萧峰没有说话,回应曲聆的,却是将她紧紧抱在怀里,严严密密,没有丝毫缝隙。二人的身体几乎要融为一体一般,简直让曲聆有一种错觉,似乎在下一秒,自己就要被萧峰身上的温度所融化。   绵绵的细雨滴在鹃啼红之上,沙沙作响。雨滴顺着伞面滑下,坠落在地,瞬间与地上的雨水融为一体。曲聆被萧峰抱在怀中,伞外与伞内似乎成了两个世界。那些惹人心烦的阴雨无法落到两人身上,那些流淌过来的地上的雨水,却在两尺开外,就被萧峰烘干了去。这样亲昵静谧的氛围,让曲聆有些惶恐。   越是幸福,就越是不安,生怕哪一天,这样的幸福就会如精美的瓷器一般,轻易便会被人打碎,从此便再也拼不起来了。她在年幼之时,就一直羡慕那些爸爸妈妈都在身边的孩子。她的父亲总是在军队,年年月月,轻易不得见。那时候她最大的梦想,便是父亲的假期能长一点,再长一点,这样就可以与父亲多呆一点了。等到后来爷爷去世了,父亲也去世了,家里就剩下她和妈妈两人了。诺大的房子,一下子便空旷起来。不论呆在哪里,都有一种挥散不去的寂寞感萦绕全身。   从那时起,她便期待着,一定要有一个家,一个属于自己的家。家里有自己爱的,也爱自己的妻子,温柔大方就好像自己的妈妈一样。家里要有一个孩子,一个流淌着来自父亲,来自母亲,来自自己,来自妻子的血液的孩子。他会是自己生命的延续,也会是父亲生命的延续。他会在自己的教育下,在妻子的关爱下,在妈妈的宠溺下,健康快乐,幸福阳光的长大。   如今她有了自己的家庭,可是自己却成了别人的妻子,即将为别人生儿育女。她一时之间有些不能接受,总觉得会生孩子的自己,是个怪物。   男人,怎么可以生孩子呢?   可是,她是女人,这个身体从头到脚,就是一个完完整整的女人。   对于古人而言,不能生孩子,才是不正常的吧。   曲聆有些难受,这种难受源于现实与期望的差别,源于前半生的认知与现在情况的冲突。可是只要一想到自己曾经最大的梦想,就是拥有一个家庭,如今这个梦想,几乎要实现了。那些难受,都不再是问题了。   这么一想,甚至连怀孕生子,似乎都不那么排斥了。   蛋儿曾经说过,当她完成任务的时候,系统会强制将她带离这个世界。可若是她还对这个世界心存怀念,便可以花相应的侠义值和积分,购买[居留证],获得在这个世界居住的权利。她已经问过蛋儿了,[居留证]所需要花费的侠义值和几分的确高昂,可是她做了做么久的任务,所存下来的侠义值和积分,刨开必须准备的[身份证]所需要的,剩下的已经足够了。   只要在剧情结束的时候,萧峰没有死,自己的任务就不会失败。这样自己就不会被主神扣分,就可以回到这个世界来,与他安稳的生活,直到他们垂垂老矣,再从这个世界上一同离去。   她带着一点点忐忑,带着一点点期待,凑在萧峰的耳边轻声说:“峰哥,我们约定好,一定要白头偕老,谁也不许先离开,谁也不许抛下对方,一定要一起走,好不好?”   “……”萧峰沉默着,将怀中的妻子抱的更紧了。   他用最为坚定的语气说道:“好!”   作者有话要说:唔,这个世界的故事快要结局了,我争取在三章之内,就让正文完结。再不完结,我自己都要疯了。完结以后,就可以写别的世界了。真是不容易啊! ☆、执子之手   秋末冬初万物萧瑟的时候,萧峰带着曲聆踏上了返回上京的路途。这一场中原的武林大会就好像一抽拙劣的表演,开场得突兀,落幕的仓促。剧中人不知道自己演绎得可悲又可笑,却让观众看的可叹又可怜。虽然没有言明,但这一切确实让萧峰心中疲惫。   他自小生在大宋,长在大宋,在汉人堆里摸爬滚打,从一个小崽子长到了如今江湖上难逢敌手的武林高手,不得不说大宋助他良多。   可同时,大宋也负他良多。   一切的事情已经过去了许久,三十年前的恩恩怨怨,三十年后的是非对错,如今早已乱成一团,牵扯不清,再也理不清楚了。他现在是辽国的南院大王,以后也必将是辽国皇帝倚重的臣子。站在国家民族的立场上来说,一个手握重权,执掌契丹六院部兵马的王爷,注定与大宋是敌非友。   对萧峰而言,三十年来的感情做不得假,哪里是说放下就能放下的呢?他对大宋尚有眷念,只是那些曾经抚育过他,教导过他,培养他成才的长辈都已经离开了人世,这世上唯一的血亲,自己的生身父亲也已看破红尘,遁入空门。而那些一起喝过酒,一起打过架,一起谈过天的朋友们,也都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与他关系生疏了。   他不怪他们,他理解他们。   世人皆说:“非我族类,其心必异!”   辽国和大宋,本来就是两个不同的国家,何况两国之间还互有征战?   无论他心中对大宋还有多少留恋,都改变不了他身为契丹人的事实,他的身体里流淌着狼一般的契丹人的血脉。他不甘心就这样了断,却不得不放下对大宋所有的余思。这一生,如果没有特殊的原因,恐怕他再也不会踏上大宋的土地一步了。   只要一想到这样的结果,萧峰就免不了心情有些郁郁,连带着眉梢眼角之中,都不禁沾染了几分阴郁。好在此时的曲聆已经怀有身孕,这个天大的好消息极大的抚慰了萧峰心中的不快。   待到明年夏日,燕京郊外的树林葱葱之时,聆妹将会为自己生下一个孩子,一个继承了二人所有的优点,延续了二人的样貌,流淌着两人共同血脉的孩子。   每每思及此处,萧峰又觉得这个世界还是很美好的。正如曲聆常常说的话,天无绝人之路,没有谁会真的走投无路,端看你能否找到那一线生机。所谓“山重水复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只要心中尚有希望,便不会真正绝望。   *   比起来的时候,一行人轻装上阵,一骑绝尘的赶路,回去的时候,速度显然慢了许多。原因不言而喻,谁叫队伍里多了一个孕妇呢?   萧峰向来是疼惜曲聆的,更别说此时的曲聆对萧峰而言,就好像一件举世无双却又柔弱易碎的宝物,生怕稍不注意就会磕着碰着。于是随行在一旁,对萧峰忠心耿耿的十八位契丹武士,每天都心情郁悴的看着自家英明神武的大王,从草原上让人闻之色变的狼王,一秒钟就变成了王妃身边绕来转去的大狗。对王妃那样珍而重之,堪比看护眼睛珠子一样的爱护,简直让他们目不忍视,只想捂脸。   我勒个去,虽然我们都知道大王您和王妃感情甚笃,但是也不必要这样子的闪瞎人眼好吗?瞧瞧这德行,明明又被王妃怒抽了,却还带着一脸甘之如饴的笑容,大王,请您告诉我们,您究竟是抖M呢还是抖M呢还是抖M呢?   好吧,这些亲卫们并不知道所谓的抖M究竟是何种性格,但是一点也不妨碍他们在心中腹诽萧峰。   没办法,谁叫自从得知王妃怀孕以后,大王的样子,实在是太叫人牙酸了呢?   “拿走拿走,我不吃,我不想吃,我什么都吃不下!”有些常识的人斗智斗啊,这女人怀孕的前三个月啊,正是最该小心谨慎的时候。为了让曲聆过的舒服一些,离开少室山的时候,虚竹就让余婆等人将灵鹫宫精心准备的马车送给了萧峰和曲聆。   这辆马车本来就是按照以前天山童姥的规格准备的,自然是舒适异常。车内空间宽敞自是不说,地面各处都用上好的貂皮铺就,坐塌宽大舒适,足够两个人并排而卧。除此之外,车内还有茶几暖炉等出行物品一应俱全,就好像一个小型的房间一样。   此时曲聆正恹恹的斜躺在坐塌之上,不耐烦的将萧峰递到面前的碗推开,表示自己不吃这个。   虽然曲聆的语气不好,萧峰却完全没有往心里去。他知道曲聆会这样完全不是她的本意,看着自己心爱的妻子因为孕吐,眼角都熬得殷红的憔悴模样,心中只恨不得以身代之,哪里还会舍得责怪她呢?   往日里性格豪迈的萧峰,此时正是温温和和,脸上带着温暖的笑容,轻声安慰道:“聆妹,我知你现在食欲不振,什么都吃不下去,可是为了你自己的身体,也为了你肚里的孩子,好歹吃上两口?也好叫我放心。”萧峰说着将手里的碗再次端到了曲聆跟前。   只见一只上好的青花陶瓷碗中,盛着乳白色的粥。粥是用江南特产的小米和着鲫鱼熬就,鱼是天不亮的时候萧峰去车队驻扎地附近的河中捉来的,洗净鱼鳃里的细沙以后,抽出鱼腥线,切成小段,放在锅中,旺火煮沸以后,又用小火熬了大半个时辰才煮出来。为了让粥的味道更鲜美,萧峰还特地在粥里撒了几粒葱花。此时一个小小的青花陶瓷碗里,盛着色泽乳白,香味扑鼻的鲫鱼粥,若是一般人见了,早就馋的直流口水了。   可惜怀孕的人总是不能用常理来判断的。   怀孕前三个月的准妈妈们,大多都会有一种可怕的反应,学名叫妊娠反应。这个时候的准妈妈们,闻不得油腥,见不得油味,吃啥吐啥,嘴里没味,食欲不振,简直要把人折腾疯了。   曲聆也是如此。   再加上女人怀孕以后,脾气总会变得古里古怪的,想一出是一出,一会儿还像个炮仗似的一点就炸,一会儿又像个深闺怨妇一样哀哀戚戚。简直比六月的天还可怕,变来变去,不带消停的。   萧峰是习武之人,手上自然有力,不会端一会儿就手软。因此他端着碗纹丝不动的搁在曲聆面前,脸上还是那副好脾气的笑容。曲聆瞧着面前还冒着热气的鲫鱼粥,知道萧峰为了她下足了功夫。萧峰以前是江湖人,风餐露宿什么情况没有经历过?但那时候最多也就是在野外烤个肉,最多再煮过汤也就是了。   可是如今曲聆怀孕,根本就吃不了那些油腻的东西。为了让曲聆能吃点东西,萧峰是变着法子给她做吃食。他们如今尚在回京的路上,条件所限,也做不出什么太奢侈的东西。萧峰就每天天不亮就去外面找食材,有时也会在身边亲卫打来的猎物中选两件看得上眼的猎物。就这样,硬生生的让萧峰的厨艺飞一般的增长着。   曲聆怔怔的看着眼前的鲫鱼粥,再看看端着碗的萧峰的那只手。骨节分明,强健有力,这是一双习武的手,本不应该用它来煲粥。   刚才还满心不耐烦的曲聆,咻地扔掉手中的酸枣,眼圈一红就扑到了萧峰的怀里。   “峰哥……”曲聆哽咽一声,语不成调。   事发突然,好在这些日子里萧峰早已经习惯了曲聆变来便去的模样,端着粥的那只手一抬,免去了被曲聆打翻的危险。空出来的另一只手将曲聆揽入怀中,轻轻拍着曲聆的背脊,闻声道:“怎的了?”   曲聆抬头,望着眼睛上方萧峰的下巴,上面有一圈细细扎人的胡茬,心里更是难过了。   “峰哥,我是不是很讨厌?很惹人厌烦?明知道你这么辛苦,却还总是任性的折腾你。”曲聆红着眼睛,想着这些日子就像变了一个人的自己,自责的不得了。   “别胡思乱想,你怎么会讨厌呢?为夫疼你爱你还来不及,哪里会烦你?”   “你不用安慰我了。”曲聆眼圈一红,眼里的泪珠子就在眼眶周围打转,要落不落。“峰哥,我知道自己任性,可是我也不想的,你不要讨厌我好不好?”   听到曲聆这样说,饶是什么大风大浪都过来了的萧峰,此时心中也不禁叹了一口气。他总算知道离开的时候,为何二弟会那样欲言又止的看着自己了。说什么“如果嫂子性子变得有些奇怪,千万不要诧异。”“只要过了这十个月,嫂子会变回来的。”“如果嫂子提些什么奇奇怪怪的要求,最好答应了,如果实在无理取闹,也还是担待一下吧!”   果然,怀孕的女人都是可怕的。   萧峰有些无奈的想着。   心里虽然这样想着,但是萧峰也知道这是因为曲聆怀孕了才会变成这样,并不是曲聆真的就本意如此。因而没有厌烦,反倒更是疼惜了,“别哭,我听二弟说,孩子在母亲肚里的时候,若是母亲总是伤心,生下来的孩子便会容易伤心。你若真觉得我辛苦,那就乖乖把粥喝了,才不会辜负我的苦心。”   曲聆听了萧峰的话,奇迹般平缓了心情。她像一个乖宝宝一样,安静的坐在榻上,由着萧峰端着碗,一勺一勺的喂着自己喝粥。心里又是甜蜜又是害羞,虽然好手好脚还要人喂饭什么的,真的有些让人脸红,但是他们是夫妻嘛,这也是一种情趣呀!~\(≧▽≦)/~   想到这里,曲聆的脸就更红了。于是当萧峰手把手给自己的小妻子喂完饭以后,无语的发现曲聆的脸已经通红,就像烤煮熟了螃蟹一样。   “……”除了默默无语以外,一瞬间萧峰真的不知道如何是好。原谅他是一个嘴笨舌拙的粗人吧……   好在喝完粥以后的曲聆困意渐起,在打了一个呵欠以后,眼皮子逐渐沉重,没一会儿就沉沉入睡了。   睡着以后的曲聆就像一个孩子一样,乖巧的很,与醒着时候不停折腾的样子判若两人。萧峰轻手轻脚的为曲聆盖上被子,初冬的季节,天气已经很是寒凉了,若是不注意保暖,一个不小心着了凉,那才会让人着急。毕竟还在路上呢!   做完这一切以后,萧峰坐到了曲聆的身边,手上轻轻一拂,将因为入睡而有些散乱,落在脸颊上的头发捋到了两边。曲聆的胸口规律的上下起伏着,手下意识的护着自己的肚子。为人母亲的人,总会有些护崽的天性,即便这个人还是个准母亲。   曲聆的脸色苍白,睡着以后更是显得憔悴。   萧峰执起曲聆一缕头发,缠在指尖,绕了一圈又一圈,最后手指一松,头发就又滑了开去。萧峰像个找到了玩具的孩子一样,乐此不疲的玩着曲聆的头发,好半晌以后,意识到自己这样简直就像傻瓜一样,才放下了曲聆的头发。   他静静的瞧着曲聆,心中思绪万千。   其实一开始的时候,他并不爱曲聆,也瞧得出曲聆并不爱自己。只是……只是那个时候,自己身边的人都视自己为洪水猛兽,觉得自己实在是个凶残成性的恶徒。只有聆妹,只有她跟在自己身边,不离不弃。总是安慰自己,总是讲些小笑话逗自己开心,甚至还为自己挡下了玄慈方丈灌注全身掌力的香鼎。   感动吗?   他确实感动!   所以他会为了曲聆不远万里去到聚贤庄,只为求薛神医为她治病。可是那时候的他,应当还是不爱曲聆的。老实说,在雁门关的时候,看到曲聆他真的觉得很是惊喜,对曲聆表露出来的情意,也很是开心。   他说不清楚的自己的想法,只觉得那时候要是能真的与聆妹在一起,一生一世,也是很不错的。   之后两人的感情就好像水到渠成一般,一天比一天亲密,一天比一天深入。   可他总是在夜深人静的时候,心中会泛起一种诡异的感觉,好像聆妹并不是真正的爱着自己这个人。他能看到她眼中的崇拜与敬慕,甚至能察觉到她隐藏在深处的依恋。可他似乎总有一种错觉,聆妹其实是透过他,在注视着别的什么人。   这样诡异的感觉,在他们结为了夫妻以后,便渐渐的淡了。他有时会想,也许聆妹如同自己一样,从不爱到喜欢到依恋,最后才是深爱?他从心底,是爱着自己的妻子的。他相信,自己的妻子也是爱着自己的。只是有些时候,会不经意的产生一种惶恐,聆妹,究竟会有多爱自己呢?   他从未忘记,那天在少林寺的时候,当二弟说聆妹怀孕之时,她眼中的恐惧与厌恶,就好像她怀着的不是自己的孩子,而是一个令人作呕的怪物。虽然只是一瞬间,却还是被他捕捉到了。那一刻自己在想些什么呢?长久以来积攒在自己心里的疑惑似乎都成了真实,曾经在聆妹眼中见到的深深浅浅的怨恨与不甘,竟然不是自己的错觉么?   他从未去过苗疆,也从未结识过除了聆妹以外的苗人,为何会让聆妹对自己产生怨恨与不甘的情绪呢?   萧峰抚上自己的胸口,静下心来,便能听到那里除了自己的心跳声以外,还有其他生命活动的迹象。那是聆妹为自己种下的[情蛊]!   若不是爱着自己,又怎么为自己种下[情蛊]呢?   果然是自己想多了吧!   他爱着自己的妻子,妻子也一定是爱着自己的。那一个雨天,在少林寺门口,聆妹亲口对自己说过,“这一生一定要执子之手,白首不相离,谁也不许先一步离去。”他不会放手,聆妹也一定不能放手。   因为如今的他,除了自己的妻子以外,在这个世界上,再没有别的留 ☆、山雨欲来   回程的时候,萧峰他们只在燕京稍微做了一下停留。   府中的管家早已接到了传回来的消息,知道自家的王妃怀了身孕,再过几个月,这座王府里,就会迎来一个小主人了。   管家向来对萧峰和曲聆忠心耿耿,因而早早的就为曲聆备下了怀孕时需要的一切东西。因为快到年底了,萧峰和曲聆并不会在燕京居住,而是要一同前往上京。每年除夕之时,宫里都会摆下宴席,邀请所有的皇室宗亲和够得上资格的王公大臣参加除夕宴,萧峰自然是要去参加的。除此之外,那些驻守地方的大臣们也要回京述职,同时参加宴会。   是以二人只是在燕京做了短暂的停留,萧峰除了将重要的公文带走,决定在路上批复以外,剩下不重要的那些,继续推给贴心小棉袄一般的副官耶律莫哥。萧峰的确不耐烦处理公文,可是身为臣子,自然应当尽到自己的职责。需要自己出力的时候,他也决不会推诿责任。   将公事简单的交接以后,萧峰带上了管家为曲聆准备好的物资,继续往上京赶路。   这一次,因为曲聆怀有身孕,而且还是在前三个月的时候,为了让她不会太过劳累,他们比去年还要提早了一个月就上路了。尽管走的很早,但是由于行路缓慢,二人到达上京的时候,离除夕也不到半个月了。   一到上京以后,萧峰便接到了耶律洪基的圣旨,召他入宫觐见。曲聆也接到了太后的圣旨,听说她怀了萧峰的孩子,所以想要瞧瞧她,近些日子身体是否还好。二位BOSS也算是体贴的人了,虽然想要尽快见到两人,却还是让他们在府中休整了一天以后,才让他们进宫。   入宫之后,二人便分头行动。萧峰自是去见他的义兄耶律洪基,而曲聆却往后宫行去,要去见这宫中的真正大BOSS太后萧挞里。于公,曲聆是楚王妃,夫君是手握军国重权的南院大王;于私,她是太后收养的义女,圣上亲封的端瑞公主。无论于情还是于理,她去向皇太后请安,都是必不可少的。   之前说过,曲聆与这宫中的人相处的并不是很好。除了皇太后以外,可以说她与这宫中之人的关系相处的都十分冷淡。倒不是说她不合群,喜欢端着,做出一副高贵冷艳的样子。只是她烦透了这些女人眼中那种自以为掩盖的好,却不知道早就已经暴露无疑的贪婪欲望。   那是对权势的渴望,对成为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执念!   辽国的后宫之中,向来不缺野心勃勃的女人。远的不说,有当年的萧太后,就说近的,当今圣上耶律洪基的祖母萧耨斤就是一个很好的例子。为了手中的权势,不但监听自己已经成为皇帝的儿子的一言一行,甚至为了保住权利,妄图罢黜长子,扶持幼子上位。虽然后来的结果是失败了,萧耨斤被斩断了自己所有的臂膀,自己本人也被耶律重元囚禁于行宫之中。   萧耨斤的结局确实凄惨,但这丝毫磨灭不了她前半辈子权势滔天的日子。多少人都要看着她的眼色过活?甚至连皇帝都被她撮在掌心。辽国可没有什么后宫不得干政的说法,在这里,有的是掌握了实际权利的女人。   曲聆身为萧峰的妻子,在这些野心勃勃的女人眼中,自然就是一块诱人的肥肉,谁都想要叼在嘴里,吞到肚里。皇后萧观音早已被圣上厌弃,连带着太子也被圣上疏远。宫中有儿子的妃嫔谁人心中没有一点跃跃欲试?可是他们明白,光是自己在圣上那里得宠是不够的。如果没有朝廷上的重臣支持,自己的儿子根本就没有与别人对抗的资格。   萧峰在此之前,与朝中的任何派系都没有干系,他的身上没有任何一方势力的烙印。可是他不但手握重权,深得皇帝信任,本身还是皇帝的义弟。如果这样的人不知道拉拢,那她们这些女人,就真的是脑子进水了。   所以在曲聆每次入宫向皇太后请安的时候,这些妃嫔就总是喜欢上来同曲聆拉关系,搞的曲聆烦不胜烦,最后直接冷着一张脸,谁的好脸色也不给。   反倒是皇太后与她相处不错。   皇太后当日被前·皇太叔父子绑架成为人质的时候,看的清清楚楚,是萧峰夫妻两救了他们,保住了耶律洪基的皇位。   与算计着谁将接替耶律洪基坐上皇位的女人们不同,皇太后是耶律洪基的母亲。只要她的儿子还在皇位之上,那么她便足够了。   虽然此前是因为朝政平衡,以及拉拢萧峰,才收了曲聆做义女。可是正因如此,她与曲聆的关系反倒纯粹了许多。   曲聆在宫中与太后谈天说地,好不愉快。她本身来自于千年以后,见识比起宫里只知争权夺利的妃嫔们不知道高出多少去,随意一件小事到了曲聆嘴里,说得都是活灵活现,引人入胜。加上她同萧峰刚从南朝参加了武林大会回来,更是让太后心中好奇了。   不得不说尽管皇太后身为辽国最高贵的的女人,享足了天下间至高无上的权利和富贵,但是与他们相当于两个世界的江湖,对她还是很有吸引力的。   是以午时的时候,太后顺其自然的将曲聆留在了宫中,一同进膳。午膳结束以后,因为太后要午睡休息,曲聆自然是先行出宫回府了。   回府以后,曲聆也觉得身上疲乏,干脆自己也去休息了。这一睡,便到了傍晚时分。   “醒了?”曲聆还在迷迷糊糊的时候,便听见有人说话,因为脑筋还有些不清醒,所以只是遵循本能,呆呆的望向了说话人的方向。   瞧着曲聆这样,原本心情有些阴沉的萧峰,突然觉得开心了一些。他走到床前,将曲聆从床上扶起来,一边帮她穿衣服,一边说着,“我回来的时候,瞧着你睡的正香,我想着你怀有身孕,本来就嗜睡,便没有叫你。”   清醒过来的曲聆像个洋娃娃一样,让伸手就伸手,让抬腿就抬腿,乖乖的让萧峰为她穿衣服。   虽然天色已晚,屋里的烛火明明灭灭的,看不太真切萧峰脸上的表情,可是曲聆还是很敏感的发现了萧峰的情绪有些不对。“峰哥,今天在宫中发生了什么事么?”   萧峰的手一顿,又若无其事的继续先前的动作,“为何这么问?”   曲聆抿嘴一笑,说道:“我还不了解你么?你瞧你,眉头都皱的能夹死蚊子了,我还会不知道你心里不舒服么?”听曲聆这么说,萧峰倒是怔愣了一下,不自觉的就伸手去碰了碰自己的眉心,让瞧着他的曲聆不禁扑哧一笑,笑弯了眼。   萧峰瞧曲聆这么有活力的样子,心情又好了几分,便笑着摇了摇头。   “你先前睡过了晚饭,我想着你睡醒以后肯定会饿,所以一直让厨房热着菜,这会儿你起来了,正好吃点东西,免得夜里肚里难受。”   曲聆听了,点点头,没有什么异议。   *   “这么说,你明日就要离开?”听了萧峰嘴里的话,原本正喝着粥的曲聆,不禁停下了手中的动作,心中郁郁的问道:“这么说今年你不能同我一起过除夕了?”   萧峰叹息,“是的,陛下嘱我明日一早,便要率军离开。”   曲聆手中无意识的一使劲,一个不小心,便将手中的筷子捏成了两截。只见她咬牙切齿的愤愤道:“这敌烈部的首领脑子有洞吗?竟然在除夕前夕叛乱!”   “恐怕正是因为想着除夕将至,各地守军将领都要回京述职,看准了这时候将领变迁频繁,才会在这时候叛乱吧!”   “峰哥,你说这些人放着好好的日子不过,一天到晚的起兵叛乱,脑子里都在想些什么呢?难道他们以为凭着那点可怜的兵马,就可以取代圣上了吗?真是天真!”   听曲聆这样问道,萧峰不禁叹了口气,答道:“若是日子真的不错,哪里会有这么多人叛乱呢?今年的冬天,大雪封山,敌烈部的牛羊牲畜都被冻死了个精光。驻守在那里的将领还不断逼迫他们孝敬,他们也实在是不堪压迫,这才反叛了的。”   知道了这其中的缘由以后,曲聆不禁愣了愣。她穿过来的时间已经过去了很久了。自从嫁给了萧峰以后,见到的就不单单是《天龙八部》的剧情了。萧峰是辽国重臣,自然会接触到许多辽国军情。除了极其隐秘不能让她知道的事情,萧峰一般都会告诉她。   “那……这样不是应该派人前去安抚,而不是派兵直接镇压吧?想来那敌烈部恐怕不是真的想要反叛,只是为了引起朝中注意,好与朝中讨价还价吧!”   “我也是如此所想,只是……唉!”萧峰叹了口气,“我身为陛下臣子,自然是要照陛下的旨意来做。陛下说反叛之举,虽是无奈,却不可纵容,否则此举一开,凡是对朝中心有不满的部落,岂不是都要叛乱一回了?”其实这个话不是耶律洪基说的,而是魏王耶律乙辛所说。   耶律乙辛同萧峰一样,是深受耶律洪基的倚重的臣子。与善于打仗的萧峰不同,耶律乙辛是个不折不扣的文臣。同时,他还是一个历史上有名的权奸。   只是萧峰入朝为官不久,与耶律乙辛又没有太多的联系,是以对这个人并不熟悉。   今天在御书房的时候,耶律洪基在接到敌烈部反叛的消息以后,就派人召来了许多朝中重臣。当说到怎么处理敌烈部的时候,萧峰的意思是安抚。这本来就不是什么多严重的事,况且大过年的派兵打仗实在不是什么好兆头。而且私心里,他并不希望这时候外出打仗,如今正是曲聆怀孕的前三个月,他自然希望能够陪伴在曲聆身边。只是这样的心思,他可不能说出来。   然而耶律乙辛却是与他完全相反的意见,原因就是他前面说的那样。   不知道为什么,虽然耶律乙辛说的也有道理,但他就是觉得这个人心中并不是真的如此作想。他的一言一行,好似根本不将敌烈部的百姓放在眼里。每当耶律乙辛看着他的时候,虽然他本人笑容和煦,可萧峰就是觉得有种阴鸷的感觉。萧峰曾是刀口舔血的江湖人士,对于心怀恶意的视线,他的感觉向来敏锐。   萧峰抿了抿嘴,压下了心中的些许不安,安抚着曲聆,“我明日便会离开上京,如果快的话,不出一月,我就能够回来。我不在的日子,你一定要好好照顾身体,不可任性。一日三餐也要按时吃,哪怕吃不下,为了自己和肚里的孩子,你也要忍耐,知道了吗?”   曲聆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却还是没有说出来,只能乖巧的点着头。   虽然她心中有些不好的预感,总觉得有种山雨欲来风满楼的感觉,但是面对着即将出征的萧峰,她却无法说出心中的不安。只能希望这是因为自己怀孕了,心思多变,爱胡思乱想罢了。   希望,真的是自己想多了吧! ☆、十香词冤案   曲聆一个人在上京过了一个孤单的除夕夜。   那些热闹纷呈锣鼓喧天火树银花的背景都与曲聆无关,作为楚王妃,作为南院大王萧峰的妻子,曲聆本应该是众人逢迎谄媚的对象。可是因为萧峰出征在外,自己又怀有身孕的原因,往常还愿意与别人客套两句的曲聆,这一晚却格外的沉默。   不想吃东西,因为没什么胃口。   不想说话,因为除了皇太后以外,曲聆同宫中,同上京的官宦女眷都没有太多的往来。   不想参与到众人的活动中,因为除了萧峰,她在这个上京就好像一个局外人。   热闹是他们的,而我什么也没有。   恍惚之间,曲聆突然想起了这么一句话。那还是她读高中的时候,从语文课本里朱自清的《荷塘月色》中学到的。大抵高中时期的学生,介于少年与成.人.之.间,身体在不断的发育成长,被关在象牙塔中的心灵却没有成熟。那时候的学生,大多都喜欢为赋新词强说愁,好似没有一点哀愁就显不出自己的档次一样。   曲聆那时候总是冷眼旁观这些有事没事就把“孤单”,“寂寞”,“忧愁”,“难过”放在嘴边的同学,总觉得一年三百六十五天,每天拿来学习的时间都不够,生怕一点点放松就无法达成自己的目标。她那时候想的最多的就是要好好读书,一定要考上好的大学,一定要为妈妈争光……她已经是家里唯一的一个男子汉,她要为妈妈顶起一片天了。那时候的曲聆,哪里有什么空闲的时间来悲春伤秋感天怨地呢?   直到这一刻,曲聆才有了一种直观的体会。她本来就是为了攻略萧峰才来到这个世界上的,除了萧峰,其他的人都与她无关。   去年的时候,除夕夜里皇宫中出现了刺客。今年的除夕夜,虽然没有了刺客,可是曲聆一样觉得无聊。   “楚王妃何故独自一人在这里静坐,是本宫招待不周么?”温婉柔和的女声在曲聆的耳边响起。曲聆抬头一看,正是传言中已经被皇上疏远的皇后萧观音。   皇后添为后宫之主母仪天下,明眼人都能看出此时的皇后已经被皇上疏远了,可是只要皇上一天没有废后,那她就依然是地位尊崇的皇后之尊。   还记得去年曲聆刚到上京之时,满京的人都在盛赞皇后容貌冠绝天下,为人温婉贤淑观之可亲,本身又才学出众,乃是不折不扣的才女。只是短短一年,皇后却好似被皇上打入了冷宫。在曲聆回到上京之前,皇帝已经有半年不曾涉足皇后的宫殿了。   曲聆仔细的打量着萧观音,夜色模糊了她的颜色,只让曲聆朦胧中能看见一些她的轮廓。萧观音的面色很好,看起来也很有精神,只是眼中那一丝丝的愁苦,却没有逃过曲聆的双眼。她不想管皇后此时寻她说话究竟有什么目的,总觉得这个时候还要去揣测他人的心思是件极其无趣的事情。曲聆没有站起来向萧观音行礼,只是随意的点了点头,便算行了礼。   萧观音也不计较,色泽妍丽的红唇微微上翘,在曲聆的身边坐了下来。   曲聆望着天空中绚丽璀璨的烟火,周围尽是人们欢笑的声音,萧观音那柔和的话语却清晰的传到她的耳中。   “本宫曾闻楚王妃人才风流,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   “……”   “王妃一定很好奇,为何本宫明知王妃向来不爱同这京中命妇女眷打交道,却还要来寻你说话?”   “……”   “本宫只是觉得有些羡慕,又有些疑惑,本以为见到了王妃,便能解了心中疑惑,没想到见了王妃本人,心中疑惑却更深了。”萧观音对曲聆的沉默不以为意,自顾自的说着话,大概,她本身也不需要曲聆的回应罢。   “早就听闻萧大王与王妃伉俪情深,深情不渝,相知相许数年,楚王的身边也没有别的女人存在。本宫起先还想,王妃恐怕是世间少有的女子,才能让萧大王如此宠爱,如今一见……”萧观音瞧着因为自己这番话,终于愿意给自己一个正脸的曲聆,笑言:“原来萧大王才是举世无双的大好男儿!”   曲聆听了萧观音的话,只觉心中不快,难免就在脸上带出几分。她皱着眉头,口中不知不觉就吐出讥讽的言语,“娘娘贵为皇后,当知有些话能说,有些话不能说。臣妾夫君为人如何,为何爱重臣妾,都是我们夫妻间的事,娘娘不觉得自己管的太宽了?”   萧观音微微一笑,伸出手臂轻抬曲聆的下颌,“王妃花容月貌,的确值得萧大王情深意重。”萧观音的话很难听,就差没有直说曲聆除了一张脸蛋以外一无是处,萧峰也不过是个爱重颜色的好色之徒了。这样的话让曲聆如何能忍?原本想着不管皇后说什么,都无视过去的曲聆,这一刻再也忍不下去了。   她咻地一下站起身,伸出手紧紧的攥着萧观音的手腕,面色冷得比这上京的冬天还要冻人。她居高临下的凝视着萧观音,“皇后娘娘莫不是忘了臣妾是苗疆人?娘娘若想寻死,直说便是,臣妾一定给娘娘一个痛快,保证让娘娘去的安详无忧。”曲聆说这话的时候,另一只手指的食指间上出现了一点通红。眼神好的人便能瞧见那是一直通体血红的小虫,就那样乖巧的卧在曲聆的食指指腹,却无端端的散发出一种不详的感觉。   萧观音的手被曲聆紧紧的攥住,明明疼得钻心,却还是面带微笑,不惊不慌的说道:“王妃你不会如此行事的。”   “你觉得我不敢?”   见似乎已经激怒了曲聆,萧观音才慢吞吞的补上一句,“萧大王如今率兵在外,王妃你若真是心系大王,便不会自找麻烦。”   曲聆闻言一噎,一口气梗在颈中不上不下,憋得难受。她确实没想过在萧峰领兵出外的时候惹上京中的这些人。别人不知道,她自己却再清楚不过了。以前因为身负五毒教的功夫和系统,她从来就没有怕过谁。但是如今……[妊娠]这个DEBUFF却让她心中抑郁。随着怀孕的时间越来越长,她所能使用的内力却在逐渐减少,甚至连身体中的蛊虫,似乎也因为怀孕的原因,在不断的死去,溶入她的血液之中。   这只通体血红的蛊虫乃是[夺命蛊]的母蛊,当子蛊不断消亡的时候,只有这几只母蛊还能安然存活。曲聆猜想,大概是因为她身为五毒教弟子,身体本身就是一个巨大的容器。往日里体内蕴藏着成千上万的蛊虫,靠着她的[引魂蛊术]被驱使。如今为了孕育腹中的胎儿,这些占据了她体内诸多营养的子蛊自然要死亡。等到胎儿顺利产出以后,想必母蛊才会重新孕育子蛊。   被猜中心思的曲聆,手上的劲不知不觉中小了许多,萧观音趁此机会抽回了手。她瞧着自己通红发肿的手腕,眼中闪过些许懊恼,却又很快的平复下来。她一边轻柔的揉着自己的手腕,一边轻声细语的对曲聆说道:“王妃何必动怒,本宫今天来也不过是想要同王妃讲两句话罢了。”   曲聆抿了抿双唇,见周围已有人好奇的望向这边,心中不愿让事情扩大,便只好再次坐了回去。   “皇后娘娘你有话说话,何必如此拐弯抹角?臣妾不比娘娘才思敏捷,你说得这样隐晦,恕臣妾无法领略娘娘深意。”都说怀孕的女人脑子会不够用,别人是不是这样曲聆不知道,但至少她自己是真的搞不懂这个皇后突然跑过来跟她说这些有的没有的,到底有什么目的。果然女人的思维永远都这么难猜,即便她如今顶着一个女儿身,她还是不能理解这些女人脑子中都在想些什么。   “青丝七尺长,挽出内家装;不知眠枕上,倍觉绿云香。”萧观音没有理会曲聆的疑问,反而转头念了一首词。萧观音的声音温婉柔和,吟诗的速度不急不缓,有种悠然的感觉。然而这词……怎么说呢?总归是有些香艳的感觉。   “红绡一幅强,轻拦白玉光;试开胸探敢,尤比颤酥香。”萧观音装作没有看见曲聆蹙眉,眼中光华流转,又念了另一首。而这一首,比起前一首,更加让人觉得不堪。   …………   “咳唾千花酿,肌肤百和装;无非噉沉水,生得满身香。”念完这最后的一首词,萧观音才正色看向曲聆。此时的曲聆脸色已经冷到结冰了,她怎么也想不通,身为一个皇后,萧观音是怎么面不改色的将这十首淫诗艳词给念出口的。作为一个现代人,曲聆听了自己都觉得脸红!   “王妃是否也觉得这十首词雅丽有致,被惊艳的说不出话来?”萧观音轻轻一笑,整张脸都生动了起来。“这十首词名为《十香词》,乃是宋国皇后所做,曾有人告诉本宫,若是能将它抄录下来,并为它谱上曲子,岂不又是后世的一段佳话?”   曲聆听了萧观音的话,整个人都不好了。她用奇异的眼神盯着萧观音,不是她不明白,而是这个世界变化太快。什么雅丽有致,在她听来明明就是暧昧又淫.荡,这样的淫诗艳词,萧观音却爱的不行,果然古代人和现代人有着不可逾越的天然鸿沟么?   “本宫是爱煞了这《十香词》,所以又自己写了一首诗,不如念给王妃听听吧。”   不,你住口,我一点也不想听你的淫诗艳词。我还是一个纯洁的人,请不要污染我,求放过!   显然萧观音没有领会到曲聆眼中的深意,或者说领会到了也当作没看见。她依然故我的将自己为《十香词》所做的观后感念了出来,丝毫没有考略曲聆的感受。   好在比起《十香词》,萧观音念的这首《怀古》要正常了许多。曲聆不知道萧观音念这首诗给自己听有什么目的,只觉得这皇后莫不是因为被皇帝厌弃,所以脑子有些不正常了?   “王妃可知,宫中曾有一名伶官,名唤‘赵惟一’?”   “……”曲聆一怔,下意识的摇了摇头。   “王妃不知也实属平常,因为此人已经死了很久了。”萧观音叹了口气,语气有些萧索。她瞧着一派懵懂茫然的曲聆,好脾气的说道:“本宫今日与王妃聊的很愉快,也是时候离开了,否则有人会觉得心下难安了。”顺着萧观音的视线,曲聆转头一望。那个人……曲聆眯了眯眼,心中有些不好的猜想。   远处望着她们二人的中年男子,瞧她注意到自己,神情坦然的举起手中的酒盏,遥遥向曲聆敬了一杯酒。曲聆认出来,眼前此人,不正是皇上宠信的臣子,魏王耶律乙辛么?虽然曲聆同上京中的官员交涉不深,可是耶律乙辛那阴鸷的眼神,实在让她过目不忘。   *   “此后一别,恐怕再无机会与王妃见面。若是王妃能记挂着今晚的情谊,便请王妃转告萧大王,看护一下皇儿吧!”   萧观音的话犹在耳畔,说话的人却已然不在世上了。   那天夜里曲聆出宫回家以后,便闭门谢客,老老实实的在在家养胎了。除了宫里太后召见,别的请帖一律拒绝。萧峰率兵在外,她也懒得与别人虚与委蛇了。   清静的日子过了没有几天,便从宫里传来消息。皇后萧观音得了急症,已于前些日子重病不治了。由于急症危险,为了防止更多的人被传染,皇上特地命人封了皇后曾经的宫殿,并且取消了命妇们进宫为皇后服丧,只要求各自在家祭拜便好。   无论是皇后的身死还是皇上的这道命令都透露着说不出的蹊跷,曲聆猛然想起那天夜里诡异的皇后,莫不是她早料到了自己活不久了,才特地来寻自己的么?   那首《十香词》,那首《怀古》,还有那个叫做“赵惟一”的伶官,难道皇后在暗示什么?   想到这里,曲聆的心怎么也静不下来。怀孕的人,心思总是较平常人敏感一些,既然心中有疑惑,曲聆就不得不在意了。   她想命南院大王府里的探子去替她查探一下,但她会回到上京,只是为了参加除夕宴,而那些探子,如今都还在燕京。府中并没有善于查探的下人,曲聆抑郁了许久,也只能吩咐身边的官家,出门查探。   曲聆倒是想问蛋儿知不知道此中的缘由,可是蛋儿在讽刺了她好半晌以后,却给她下了一个支线任务,让她探查出其中的真相。曲聆简直一口咬死蛋儿的心都有了。   既然有任务,为什么没有任务提示?!   对此,蛋儿表示,就算是怀孕了,也要多动脑,免得生下来的孩子智商随了娘,不够!   *   不得不说,专业的和业余的就是不一样。以前在燕京的王府里时,曲聆想要知道什么,前一天才吩咐下去,第二天就能在桌上看到相关的情报。可是在这上京之中,她手底下的这些人,让他们去探查正事,这么多天都没有结果,那些三姑六婆的琐事,倒是知道的一清二楚。   曲聆坐在王府后院的凉亭中,亭外纷纷扬扬的飘着鹅毛般的大雪,亭中却放着三个精致的暖炉,刚好将这寒气驱散开去。因为连日里都没有查到想知道的事情,曲聆心中难免有些抑郁。对着这些一问三不知的下人,曲聆更觉得烦闷。她挥挥手,让这些人下去,别在她的面前碍眼。   她坐在凉亭中,将这件事翻过来,覆过去,掰开了,揉碎了,一遍又一遍的回想。怪只怪曲聆当初读书的时候选了理科,怪只怪曲聆对辽国的历史知道的太少。否则这件事,曲聆轻易的就能知道答案了。   游坦之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样一个场面。冰天雪地之中,一位荣光华贵的妇人,裹着银狐皮裘,手中捧着一个小巧的错金镂空雕纹手炉,坐在亭中。那静谧唯美的模样,简直美好的如同一幅画一样。霎那间,就让游坦之本就不平静的心湖,再次泛起丝丝涟漪。   曲聆缓缓抬头,顺着插件中的连线,明亮的眼睛一瞬不瞬的望着游坦之藏身的位置。自从除夕夜以后,曲聆发现自己的插件列表又一次出现了这个名字。每天晌午就会出现,直到深夜才会离去。日日不坠,就好像在完成什么任务一样。   “游坦之,你不必再隐藏了,出来吧!”   这是第二次,她这样对游坦之说话了。   作者有话要说: 萧观音,辽道宗耶律洪基的第一任皇后。父萧惠为辽兴宗母亲萧耨斤的弟弟。萧观音爱好音乐,善琵琶,工诗,能自制歌词。曾作《伏虎林应制》诗、《君臣同志华夷同风应制》诗等,被道宗誉为女中才子。重熙(1032年~1055年)年间,被燕赵国王耶律洪基纳为妃,生三位公主:耶律撒葛只、耶律纠里和耶律特里,一位太子耶律浚(有的史料又作耶律濬)。清宁元年(1055年)十二月立为皇后,尊号懿德皇后。皇太叔耶律重元妻,艳冶自矜,萧观音告诫她说:“为贵家妇,何必如此!”   后来,由于谏猎秋山被皇帝疏远,作《回心院》词十首,抒发幽怨怅惘之情。《回心院》情致缠绵,萧观音叫宫廷乐师赵惟一谱上音乐。赵惟一殚精虑智,把《回心院词》发挥得淋漓尽致。一支玉笛,一曲琵琶,萧观音与赵惟一丝一竹相合,每每使听的人怦然心动,后宫盛传她两人情投意合,一些别有用心的人又利用那纷纷谣琢,恶意中伤,有意陷害萧观音。   大康元年(1075年)十一月,辽国皇太叔造反作乱,皇族耶律乙辛平乱有功而加封太子太傅,辽道宗长期打猎,耶律乙辛渐渐地大权独揽,朝臣无不阿附,野心便日益增大,萧观音的儿子即太子耶律濬颇为英明,耶律乙辛对他有些忌惮。于是就想利用萧观音与赵惟一之间出现的谣传予以打击,这是千载难逢的良机,在帐中狗头军师的参赞下,暗中派人作《十香词》,进一步构陷。   到此,萧观音完全堕入了耶律乙辛所设的陷阱之中,耶律乙辛立即拿着萧观音亲手誊写的《十香词》到辽道宗那里如此这般的大放厥词,有了这一个“物证”,又有了过去的一些谣传,头脑简单,专喜打猎的辽道宗不由得不有些相信,这时耶律乙辛的走狗,辽国宰相张孝杰乘机就《怀古》诗进行曲解,说道:“诗中‘宫中只数赵家妆’,‘惟有知情一片月”,正包含了‘赵惟一’三字,此正是皇后思念赵惟一的表现。”至此辽道宗醋劲大发,勃然大怒。认定萧观音与伶官赵惟一私通,敕令萧观音自尽,赵惟一凌迟处死。萧观音请求再见道宗一面竟不获准,她对道宗的一片思念落得个三十六岁自尽而死,其尸送回萧家。年刚十八岁的太子耶律濬也在耶律乙辛的构陷下废为庶人,不久之后也被害死。 ☆、真相   “我初到上京的时候就曾听人讲过,辽国皇后不仅貌美如花国色天香,性情温和贤淑,为人宽厚可亲,而且自小就喜音律,善琵琶,能作诗,会填词,当得上是文采风流,被辽帝赞为女中才子,乃是上京之中各家王公贵族教育女儿的楷模。”   “据悉皇后一直深受辽帝的喜爱敬重,先后为辽帝诞下了一位皇子和三位公主,因为是中宫所出,又是自己喜爱的妻子所生的孩子,所以小皇子八岁的时候就被辽帝立为了太子。”   “前两年,因为谏猎秋山的缘故,皇后渐渐被辽帝冷落了,心中惆怅之下,便作了《回心院》十首,以抒发幽怨怅惘之情。皇后命宫中伶官赵惟一为这十首词谱曲,赵惟一绞尽脑汁为其配乐,一支玉笛,一曲琵琶,将《回心院》中所蕴含的感情,演绎的淋漓尽致。每每让人听到,便忍不住勾起心中柔情万千。”   “可惜这十首词太过情致缠绵,使得后宫之中盛传他们二人有染。虽不知此等流言是否属实,但辽帝还是在事后没多久,就处死这名伶官。”   “前些日子,听说皇后心中怀念赵惟一,情不自禁写下了《十香词》。《十香词》遣词造句都十分暧昧迤逦,太过淫靡,使得辽帝大怒,更加疏远皇后。可惜皇后并未放在心上,又再一次作诗《怀古》。”   “宫中只数赵家妆,败雨残云误汉王;惟有知情一片月,曾窥飞燕入昭阳。”   “……‘赵’,‘惟’,‘一’三字皆从诗中所出,辽帝忍无可忍,所以亲自下旨赐死了皇后。”   “……其实这《十香词》并不是皇后所作,而是魏王耶律乙辛暗中派人作下。后来他又命人将《十香词》献给皇后,说这是宋国皇后所作。如果皇后能将它誊抄下来,并且为它谱上曲子,千百年后,也不失为一段佳话。真是笑话,辽人惯无礼义廉耻,这样的淫诗艳词都能写得出来,竟然还假借我大宋皇后之名……真是,无耻!”   “……耶律乙辛会这样做,其实也不过是因为想要排除异己,巩固权势。因为皇太子已经开始涉足朝政,他的权利大举受限,所以他想要除掉皇太子,才命人设下了这样的圈套。……就连前两年与赵惟一的流言,也是他放出去的。”   “……王妃娘娘,我知道的就是这么多了。辽国皇后心思灵巧聪慧,想来早已察觉了耶律乙辛的阴谋。只是她已经被皇帝疏远太久,已经无力为自己洗脱罪名了,所以干脆就不再挣扎。前来……提醒你注意耶律乙辛,恐怕也只是……想要托孤吧!”   *   这些话,全是游坦之告诉曲聆的。那天她出声唤出游坦之,本来只是抱着试一试的心态问了游坦之,却没想到他真的知道其中的原因。这样的深宫秘闻,曲聆不知道游坦之究竟是从何而知。尽管真相让人悚然听闻,可是却由不得她不信,因为系统已然判定支线任务完成了。   原来皇后身死的真相,竟然是一出权势倾轧!   早就该想到的,自从萧峰当了南院大王以后,自从他进入辽国朝廷,为耶律洪基带兵打仗开始,这个世界,就已经不再是单纯的武侠世界了。比起江湖中明刀明枪的你来我往,果然还是朝廷中的阴谋诡计更加让人心中发寒。   耶律乙辛,那个面容儒雅身形俊朗,总是面带笑容却眼神阴鸷的男人,竟然会从那样早的时候就开始布局了。为了权势,不择手段!怪只怪她向来都没有将这些人真正的放在心上,总觉得除了萧峰以外,就没有谁值得自己用心。   萧观音恐怕是自知难逃一死,才会放手一搏。若不是除夕前后不宜见血,恐怕她早就见不到除夕时的太阳了。她知道自己的皇儿身陷囹圄,自己却无力保护他,所以只得将他托庇于他人。而这个人……萧观音选择了萧峰。   不仅是因为萧峰是皇帝的义弟,深受皇帝信赖,还是因为萧峰本身在辽国的地位,十分超然。他是萧氏后人,却从小长在南朝。他武艺超群,骁勇善战,却除了皇帝以外,与辽国的任何大臣都只是泛泛之交。正如当日皇帝信任他,封他做南院大王,让他掌管契丹六院部兵马的原因一样,他没有野心,更与朝中关系盘根错节的王公大臣交往不深。这样的人,才是最值得信任的人。   而萧观音的诚意,就是耶律乙辛。   最初的惊吓之后,曲聆便马上振作了起来。她从来就不是一个明知危险,却还呆在原地束手就擒的人。不知道也就罢了,既然知道耶律乙辛来者不善,那她就绝无可能什么防范也不做。当即她就派人传信,让留守在燕京的探子和亲卫统统赶往上京。她与萧峰一年之中大部分的时间都是住在燕京的王府之中,上京王府中的人,她一个也信不过。   至于皇后的死因,还有耶律乙辛的阴谋,曲聆就直接在系统商城中花钱购买了一只信鸽,以飞鸽传书的方式,将信件交付到萧峰的手中。比起让身边不知道是谁的眼线的人传递这样重要的情报,曲聆还是更加信赖系统一些。当她将信写好以后,系统就会将信函寄到萧峰的手中,除了萧峰以外,任何人都拿不到这封信。   所谓先下手为强,后下手遭殃。为了让别人遭殃,自己是不是应该干脆点,一不做二不休,直接将耶律乙辛搞死呢?   这个念头刚刚在脑中产生,曲聆心中就升起一种难以言喻的心悸感。   是了,在刚刚穿越的时候,蛋儿就曾经对她说过,每一个世界都有自己运行的轨迹,若是冒然改变了其中的关键点,就可能导致世界崩溃。不管之前任务的完成度到达了多少,都将会直接获得BE结局。   曲聆的眉头渐渐皱起来,她裹着一袭火红的狐裘坐在花园中的凉亭中,艳丽的狐裘将她难看的脸色衬得愈发明显。她下意识的咬着自己形状优美的指甲,双眼放空的盯着花园的一角。若是耶律乙辛是辽国不可或缺的人物,那自己将他杀了,岂不是会直接造成空间的崩溃。   可是不杀……人家都磨刀霍霍想要整你了,你却还不能反击,岂不是太窝囊了么?   若是自己以前多关注些历史就好了,这样就可以知道耶律乙辛到底是不是必要人物了。   “蛋儿,商城中是否能购买历史上人物的生平记录?”   “可以。”   “我要耶律乙辛的所有记录。”   “……价格是10点侠义值和100G。”   “买了!”   ……………………   看完耶律乙辛的生平记录以后,曲聆的眉头皱的更紧了。耶律乙辛是辽国历史上著名的权奸,把持朝政,收受贿赂,结党隐私,排除异己,简直和李林甫,杨国忠等人不相上下。历史上他为了巩固自己的权势,先是陷害皇后萧观音,后来又诬陷皇太子谋反,借此弄死了天资聪颖的皇太子。若不是后来他行为越加放肆,想要铲除皇太孙耶律延禧,也不会被耶律洪基察觉其野心,最后落得个罢官身死的结局。   这样看来,还不能随便对耶律乙辛出手了。   要知道皇太孙耶律延禧可是历史上著名的天祚帝,正是他亡了辽国的天下。若是耶律乙辛现在就死了,那他那受到满朝赞誉的老爹不就活下来了?与昏君后备役的耶律延禧不一样,历史上耶律浚可是有“幼而能言,好学知书”的好评。耶律洪基甚至还说过“此子聪慧,殆天授欤!”的话,可见耶律浚是个多聪慧的人。   要是让他活下去,说不准辽国就不会被金国灭亡了?那历史岂不就改变了?   曲聆可不敢做这样的尝试,即便这只是一个书中的世界。万一世界因此而崩溃……她的肚子里可是还怀着萧峰的骨肉呢!她还想要在这个世界和萧峰平平安安,白首到老!   为今之计,也只有暂且按兵不动了。   燕京的探子来的很快,曲聆第一时间就吩咐下去,让他们监视耶律乙辛的一切行动。同时自己也在好友列表中偷偷添加了耶律乙辛。虽然只能知道他身在何方,却也聊胜于无。   萧峰传回来的信中嘱咐,他会争取早日赶回,只希望他在回来之前,曲聆能护住耶律浚,免得他被耶律乙辛所害。至于他自己,他本来就不想要做什么王爷,当什么大官。只是当时义兄盛情难却,而且那时皇太叔父子刚死,朝中无人可用,他才想要助自家哥哥一臂之力。等这次班师回朝以后,他就会向耶律洪基辞官。到时候天涯海角,他们夫妻二人哪里去不得呢?   得到萧峰的回信以后,曲聆暂时安下了心,关起门来在家中好好养胎。   *   冬去春来,时值万物复苏,草长莺飞的季节。   萧峰还没有回来。   据说是因为敌烈部的反抗尤为的激烈。同是契丹人,萧峰并不愿以霹雳手段镇压他们。这些人并不是真心想要叛乱,而是被逼反叛。他们原本是希望朝廷能够注意到部落总是被压迫的事情,没想到迎来的却是萧峰率领的大军。萧峰的威名,远扬在外,整个草原上,就没有人没听过。可是敌烈部的男人,生来就是翱翔在天空中的雄鹰,驰骋在草原上的野狼,从没有连拼搏都没有,就认输的习惯。   战事,就这样胶着下来。   度过了最为危险的前三个月以后,恶心呕吐、食欲不振、厌恶油腥等早孕反映,渐渐从曲聆的身上消失。她的身子开始显怀,胸部也开始增大。每次洗澡的时候,都能看见原先色泽艳丽的乳珠颜色逐渐加深,周围的皮肤也是。每次看见,曲聆都会忍不住的脸红。   每天晌午过后,曲聆就会在王府的后院中散步,走累了便停下来休息一会儿。府中的下人知道曲聆的习惯,总会机灵的为曲聆布置好休憩的环境。斜倚在软塌之上,温柔的阳光照在身上,每到这时候,曲聆都不免有种昏昏欲睡的感觉。   半梦半醒之间,曲聆察觉到似乎有人在注视自己,那样温柔深情的目光,想装作不知道都不行。   曲聆心中微微叹气,却不得不从睡意中醒来。如同蝶翅一样弧度好看的睫毛,微微扇动两下,便露出了主人那明亮美丽的眼睛。   来人面露笑容,轻声问道:“王妃娘娘,我吵醒你了么?”   曲聆摇摇头,避过游坦之想要扶住自己的双手,慢腾腾的从软塌上坐起来。她将滑到脸颊旁边的头发捋至耳后,看着眼中难掩难过的少年,“并没有,我没有睡着,只是觉得天气好,所以才想要眯一会儿。”   “王妃娘娘,怎的我每次来,你的身边都没有侍候的人呢?”游坦之抿了抿嘴唇,看着曲聆圆润的肚子,有些不满,“娘娘你如今怀有身孕,精神不济,这些下人却偷奸耍滑,也不知道跑哪里去逍遥了,真是该死!”   “并不是这样的,我休息的时候本来就不爱有人站在旁边,那样我会很难受。”   游坦之点点头,习武之人五感敏锐,若是有人站在一旁总是注视自己,难免会精神紧张。游坦之也了解这一点,所以并没有多言。他从一旁的石桌上拿起一只瓷杯,又从红泥小炉上端下一只小壶,倒了半杯水,在瓷杯中滚了一圈倒掉以后,才重新倒满水,递给曲聆。   水是最平常不过的白开水,系统商城里的东西五花八门,连孕妇须知这样的书都应有尽有。书里写着怀孕的女人最好喝白开水,所以从此以后王府里的水都换成了白水。   游坦之看着曲聆小口小口喝水的模样,不禁露出一个明亮的笑容。那笑容中没有一丝阴霾,明亮的如同天上的太阳一般耀眼。   游坦之曾经以为,自己再不会有机会这样平静的与眼前的女子相处了。那一日在野外,那一句“我必杀之”的话,曾将他心中那点点遐思,砸的粉碎。   她是杀父仇人的妻子,本也该是自己的仇人。可当日他被辽兵捉到的时候,若不是眼前的女子,他恐怕早就死了。曲聆,与他有救命之恩。   救命之恩,自当涌泉相报。   她给了他大笔的钱财,还有一个自己生下来从未有过的怀抱,这一切都叫他记在心头,难以相忘。他捡到了曲聆遗失的武功秘籍,曾经以为这是他们之间的缘分,却不知这其实是有缘无份。   游坦之知道未经同意,擅自偷学他人武功在江湖上是乃是大忌,但那时他报仇心切,却顾不得这许多了。   他曾想过,等自己报仇以后,再向王妃负荆请罪,不管王妃要杀要刮,他都认了。只是他没想到,上天居然却同他开了那样一个玩笑:这样温柔美好的王妃娘娘,怎么会是乔峰,哦,不,是萧峰那个恶贼的妻子呢?   正如王妃曾经说的,难道我游坦之要如此的无耻,练着王妃不慎遗失的秘籍上的武功,却去杀她的丈夫么?   他游坦之还做不到。   所以自那以后,他便歇了这条心思,决意不再用这样的方式向萧峰寻仇。   中原的武林大会之后,他知道了萧峰同她返回上京的消息。他很想见见王妃,并不是对王妃有什么龌龊的心思,他知道王妃与他之间是不可能的。他……只是想要见见她而已。   让他惊喜的是,王妃并没有在一见到他时,就赶他走,还愿意与他说话。所以,他将自己知道的东西全部都告诉了王妃。   自那以后,他每日都会偷偷到王府来,本以为凭着自己如今的武功想要隐藏自己的行迹是件十分轻松的事,却每次都被王妃看破行踪。   也是,那武功毕竟是王妃所遗失的,王妃能够看透,也实属正常。   一开始王妃还很是恼怒自己的行为,直言若自己下次再敢来王府,她便不客气了。自己那时候是怎么说的呢?   “王妃娘娘千万别动怒,我,我没有恶意。我只是想要见见你而已。”   “见我?我想我们并不熟吧,有什么需要你天天翻我府里的围墙,来偷偷见的?”   “我……我说出来娘娘您可千万别生气,我只是觉得王妃娘娘有种母亲的感觉。听大伯说,我娘当初生我的时候难产了……我时常在想有娘是怎样的感觉……”   想到这里,游坦之心中有些难过。他自然不是因为这个原因才每天都来见王妃的。可若是别的原因,只怕还没说出口,他就会被王妃赶出去了。   若是,王妃不是萧峰的妻子,该有多好啊……   游坦之天天来王府报道的原因,曲聆可能信吗?当然不信。   她又不是三岁的孩子,这样可笑的借口,以为是在演纯情电视剧啊!她会放任游坦之每天跑来爬自家的墙头,一是因为游坦之明确的表示自己不会再去找萧峰报仇了;二是因为,曲聆如今拿他完全没办法!   是的,因为怀孕的缘故,她如今基本不能动武了。体内的蛊虫除了那几只母蛊以外,其余的一只不剩,全部都死了。她想要动用蛊术,无疑是天方夜谭。她几乎处于一种半封内的状态中,除了外功招式以外,所有需要内力支持的招式,她几乎都无法使用了。   虽然外人看来,她还是那个武功深不可测的楚王妃,可是她自己清楚,若是真的动起手来,只怕分分钟,自己就会被人看破了。   既然游坦之没有恶意,那她也就只得随他去了。   好在,这小子与原著中描写的性格相差无几,因为喜欢自己,所以将自己低到了尘埃里去了。   曲聆有一搭没一搭的同游坦之说了会话以后,就开始为肚里的孩子做衣服。曲聆不会女红,这还是怀孕了以后没事做,才同府里的绣娘们学的。虽然她绣的很慢,经常是绣了拆,拆了绣,可是她还是坚持了下去。她想亲手为自己的孩子,做一件小衣服。   游坦之就在一旁看着,并不打扰曲聆。这样温馨静谧的气氛,游坦之是很珍惜的。   可惜快乐的时光,总是短暂的。尽管有些不舍,但在天色渐渐深了以后,游坦之还是向曲聆告辞了。   他从两年前就到上京了,自然有自己的落脚点。远远望着那个沉浸在夜色之中的院子,游坦之有些惆怅。这是一个除了他以外就没有别人的屋子,这样的屋子,根本就不叫家。   游坦之运起轻功,直接飞进院子,刚想要推开卧房的门,却敏锐的发现其中有人。   他心中暗自戒备,一脚踹开了房门,“谁?!”   黑暗中传来一声娇笑,游坦之就着月光,朦胧的看见一个身材窈窕的女子。   游坦之眼中瞳孔骤然紧缩,竟然是她!   作者有话要说:我勒个去,我真的是一个话痨,我简直都佩服我自己了。什么都不说了,下一章,正文绝对完结。再不完,我就自己剁手!   PS.因为剧情需要,在文中加了一些原著中没有的人物,虽然大致上是随了历史的,不过还是不要考据了,大家随便看看就好,不用较真。 ☆、生死蛊   “萧大王,皇上对你可以说已经仁至义尽了。”   “是呀,皇上这样对你,为何大王你还是不肯回心转意?小人真是费解!”   “咱们几个说了这么多天,难道你就一点都听不进去吗?”   “萧大王,你曾经于朝廷危难之时,死生存亡之际以一己之力力挽狂澜,于万马千军之中射杀叛贼耶律涅鲁古,击溃了他们父子俩的叛乱,我等皆是敬慕大王。大王率军南征北战,镇压了不少境内的反叛部族,这一桩桩一件件,无不让我契丹上下对大王心生敬仰。可是如今大王你竟然为了维护那些南蛮子,公然与皇上反目,大王,你莫不是忘记了自己身上流淌的是我契丹人的血!”   “不错,大王你昔日在南边倍受南人武林的污蔑欺辱,尤其是丐帮那群叫花子,一个个狼心狗肺,全是没有心的白眼狼。杏子林逼位之辱,聚贤庄被围之困,少室山群起攻之,还有大王母亲的血海深仇,全是南人做下的孽债,难道这些大王都忘记了吗?”   “大王身为我辽国的大王,为何要对这样一个负你的国家如今心慈,大王,您还是我们契丹战无不胜,攻无不克的不败军神吗?!只要你肯率兵南下,何愁不能攻下宋国?!”   ………………   铁牢外的人还在喋喋不休的游说着,被关在牢中的萧峰却只是席地而坐,低垂着头默默的看着地上铺着的干草,不言不语。他摇了摇手中的酒坛,听着里面的酒水撞击到坛壁上,发出清脆而悦耳的“哐当——”声,嘴角微微勾起,仰头灌了一大口酒。酒水沿着嘴角蜿蜒而下,浸湿了胸前的衣襟,酒的香气就这样肆无忌惮的在牢中散发出来。   萧峰的心里有些惆怅,又有些意料之中的慨然。他的思绪随着隔着铁栏不断传入耳中的游说之言,渐渐远去。   他还记得那一日,自己押解着敌烈部的首领返回上京的时候,大哥那喜悦的神情。身为九五之尊,他竟然率领众位王公大臣,亲自出城迎接自己。他神情激动,双手紧紧的握住自己的双臂,嘴唇因为喜悦而微微颤抖,他说:“不愧是我的好兄弟,你又为哥哥解决了一桩心头大事!今晚宫中设宴,为你庆功,咱们兄弟俩,今晚不醉不归!”   虽然对皇上的亲自出迎觉得有些太超过了,但是不得不承认,那一刻,他的心中是欢喜的,是炽热的。这种被兄弟期待着,信赖着,倚重着的感觉,是那样的美好,简直让人眼眶发热。这样来自于朋友之间,来自于兄弟之间的炽烈情感,是与曲聆那种来自妻子的温柔抚慰,完全不一样的感觉。让一直以来被中原武林所排斥的萧峰,心头火热。   他的喉头哽咽着,他的眼角发热着,他压制住自己心中那难以言喻的感动,好半天才平复下心情,没有失态的对耶律洪基说:“大哥不必如此,这本就是臣弟分内之事。不过既然大哥说了今晚不醉不归,那臣弟就不客气了,大哥到时候可千万不要嫌臣弟将你宫中珍藏的美酒都喝光了啊!”   耶律洪基朗声而笑,直言无论喝了多少,他都绝不会心疼,哪怕是宫中的美酒被尽数喝光,他也会派人立即去宫外采买。   那一刻耶律洪基眼中真挚的喜色,真切的感染着萧峰,让他无论如何,都不会想到他会如此对自己,亲手对着自己这个义弟下药……   铁牢外的说客们说得口干舌燥,却得不到牢中人的半点回应。他们心中有些感叹,又有些难堪,无论怎么说,他们都是辽国数一数二的文臣。若论口舌之利,十个萧峰也不是他们的对手。在皇上派他们来说服萧峰的时候,他们还胸有成竹的对陛下打着包票,拍着胸口直说,自己保证完成任务。   可是如今……   几人互看一眼,眼中尽是无奈之色。此生,他们就没见过这样软硬不吃,油盐不进的人!   罢了罢了,大概今天又要无功而返了。   几人心中叹气,若是再这样磨蹭下去,想必陛下就快没有耐心了。到时候无论是对他们,还是对萧峰而言,都不会是一件好事。   正当他们觉得今日又要无功而返的时候,他们听到了这些天萧峰说的第一句话,“聆妹,她如今还好?”   几人闻言皆是一愣,好半晌才反应过来,这声聆妹,问的是他的妻子,楚王妃曲聆。   “大王放心,王妃如今正在宫中同太后做伴,只待再过两月,王妃便能安然无恙的为大王诞下孩儿。”   萧峰咧嘴一笑,是了,他都忘记了,聆妹不仅是自己的妻子,还是太后懿旨,皇帝钦封的端瑞公主。她是自己的妻子,也是太后的义女,皇上的义妹。   虽然自己的确抗旨不尊,不愿为辽国领兵进犯大宋。但是念着昔日聆妹同自己一样,有过救驾之功,想来皇上应该不会太过为难聆妹才是。   这样想着,萧峰的心里便松了一口气。   见萧峰听完他们的回话以后,再一次沉默了下去,几人不禁面面相觑。其中一人将身子凑到栏前,着急道:“难道大王除了王妃的安危以外,就不想再说点别的什么了吗?”   萧峰将手中已然空了的酒坛就地一扔,“啪”的一声,摔得粉碎。他抬头瞧着与他隔着铁栏而站的四人,里面有的曾经与他有过交情,也有的毫无交往。他朗声而笑,笑声爽朗而洒脱,带着一种看破一切的意味。   耶律楚哥,据闻是他身边副官的族兄的那人小心翼翼的看着萧峰,眼神不解,“不知大王为何而笑?”   萧峰摇摇头,没有解答他的疑问,反而是问了一个不相关的问题。他语气平淡,没有一丝半毫先前的笑意,“咱们的契丹大军,已经渡过了黄河了吧?”   耶律楚哥眉梢不自觉的轻轻一颤,“萧大王是怎么知道的?咱们的大军就要出发了。黄河虽然还未渡过,可那也就是早晚的事。”   萧峰轻轻一笑,他将手放到膝头,戴在手上的铁链发出清脆的撞击声。虽然耶律洪基给萧峰下了让人提不起内力的药,但是萧峰的勇猛,还是让他们不放心的为他束上了镣铐,以免让他走脱。   “看来大军是还没有出发了,就是不知道哪一天是黄道吉日?”   “卑职官位低微,没有参听军情的权力,不过大王不一样,只要大王肯回心转意,皇上自然会亲自来见你,同你商议军国大事。”   “呵——”萧峰一声叹笑,“皇上势如破竹,必然对攻陷大宋志在必得。如果取了大宋,他必定会将我押解到汴京,好生羞辱一番。若是败军而回,他必然是没有颜面再来见我,到时候,他第一个要杀的,也是我!”说到这里,萧峰心中颇觉无趣,随手抓起身旁的另一坛酒,一掌拍开酒封,又喝了起来。   他的大哥,早已不是当初那个被女真族俘虏,在草原上同他一对一比试,输后甘愿成为他的俘虏,将性命交到他手上的那个铁骨铮铮的男儿了!   不,或许是他从来都没有真正的看懂他。耶律洪基,他的结义兄长,终归是这大辽的主人。   不过,无论如何,不管谁想要他萧峰的命,都没这么容易。   他答应过聆妹,无论什么时候,都不会先离她而去!   *   “吱呀”一声,游坦之推门而入。他看着站在窗前一动不动,整个人都好像化身雕像的人,心中不免叹气。再瞧瞧桌上的食物,果然,又是一点都没有动过。   “曲姐姐,你这是何必呢?跟谁过不去,都不该跟自己过不去,何况你就算不为自己着想,也总要为你肚里的孩子着想呀!你总是这样不吃不喝,哪里能受得了呢?”   曲聆微微转头,露出一个温柔美好的侧脸,可是嘴里的话却不那么温柔,反而是字字戳心,句句剜骨。她冷笑一声,“我以为你巴不得我早点死!”   游坦之闻言,原本想要靠近曲聆的脚步一滞,脸上露出一个难过的表情,“曲姐姐,你怎么会这样想我,我怎么会想让你死?你明明知道,明明知道的,我喜欢……”   “住口!”曲聆猛地一个转身,“谁允许你叫我姐姐的?你记清楚了,我是楚王妃,你该叫我王妃娘娘!”   游坦之闻言低垂着头,不发一言。蝶翅一般的睫毛,在他的脸上打下一圈黑色的阴影,竟然透露出一种难以言喻的脆弱美感。他带着一种无言的抗拒,不顾曲聆的意愿,将她从窗边拉到桌前坐下。曲聆不住的挣扎,可是失去了内力,全身功力被禁的她就好像一只落入蛛网的蝴蝶,无论怎么挣扎,都只是徒劳无功。   “来人,将这些饭菜撤下去,重新叫厨房做些新鲜的热食上来。记住,要有鲫鱼粥。”游坦之冲门外的侍女嘱咐完以后,才转头看向一直恨得目眦欲裂的曲聆。他的手稍微一松,曲聆就迫不及待的缩了回去。   游坦之面上带出一丝宠溺的微笑,伸手轻轻撩起曲聆耳边的一缕秀发。乌黑的发丝,光滑柔韧,就好像最上等的丝绸,让人爱不释手。他难以自制的将发丝递至面前,轻轻一嗅,幽香萦绕鼻尖。   曲聆心头火起,反手抽出游坦之腰上佩戴的长剑,毫不犹豫贴着游坦之的手手背,割断了那缕秀发。曲聆的手上虽然无劲,却难掩心中坚决的将剑抵在游坦之的脖颈上,一字一顿的说:“游坦之,你真让我恶心!”   游坦之丝毫没有在意颈边的利剑,施施然的将刚刚被曲聆割下的头发揣入怀中,然后捏住曲聆的手腕,将剑从她的手中夺下,“姐姐说什么,那就是什么好了。”   “游坦之,你……你简直无耻!若是我早知你是这样的人,当日就任你被那些打草谷的士兵捉走了!我曲聆这辈子最后悔的事,就是在那个时候救了你!”   “可是我这辈子最美好的事,就是在那一天遇见了姐姐你。”   “……”   “真要感谢姐姐那时候没有要我的命,否则我一定活不到现在。”游坦之微微一笑,脸上满是纯粹的喜悦之情。   “所以这就是你对待救命恩人的态度?”曲聆环顾四周,望着被铁条紧紧封死的窗户,还有门外站满了的守卫,冷笑:“恩将仇报,我总算是在有生之年体会了一把。”   “不,这哪里是恩将仇报呢?我这是在救姐姐。”   “救我?你可真是会讲笑话。可是这个笑话实在是太无趣,我一点也笑不出来。”   “姐姐想想,若姐姐不是被我困在这里,岂不早就被耶律乙辛捉了去?姐姐知道的,他既然想要对付萧峰,就绝对不会放过你。哪怕你呆在皇宫之中,也难保自身安危。相信我,以耶律乙辛的为人,他连一国之母都敢诬陷,何况你一个楚王妃呢?我呆在耶律乙辛身边尚久,对他的为人,不敢说十分,可至少还是有六七分的了解的。”   “呵,这么说来,你还真是用心良苦!”   “用心良苦不敢当,只盼姐姐珍重身子,别再和自己过不去就是了。”   曲聆忍了又忍,终究还是没有忍住,“想不到你对着峰哥一口一个‘契丹狗贼’,如今自己却做了契丹狗贼的狗腿子!你也不怕你地下的父亲伯父,死不瞑目!”   大抵是因为提到了游氏双雄,原本还一派淡然的游坦之此时也不免有些神情郁郁,不过很快的,他又恢复了过来。“所谓救命之恩,当涌泉相报。前年除夕,我本想入宫刺杀萧峰,可惜却误闯了辽帝的寝宫。若不是耶律乙辛救了我,恐怕我早已被宫中的侍卫抓走了。大恩难报,我游坦之除了一条命以外,身无长物,只好将自己抵给耶律乙辛五年,来偿还这一恩情。”   这是第一次,游坦之在曲聆面前说起他与耶律乙辛的关系。原来他们那么早就认识了。难怪那时候皇城戒严,却还是没有搜出刺客。   想到前段时间游坦之告诉自己的有关萧观音的消息,曲聆不禁恼怒,为何自己就没有想到呢?若只是一个普通的汉人,怎么会知道那么多有关于辽国皇室之间的消息?又怎么可能知晓耶律乙辛在陷害皇后呢?   “曲姐姐曾经对我说过,若是我再以敌人的身份出现在你面前,你就一定会杀了我。那时候姐姐的话可真绝情啊,真叫人心中难过。可谁让我倾慕姐姐呢?为了能够再见到姐姐,我只好放弃自己动手杀萧峰的想法。可惜杀父之仇,不共戴天,聚贤庄的血债,我永远也无法放下。正巧耶律乙辛认为萧峰的权势太重,已然威胁到他的地位,想要除掉萧峰,我也就顺水推舟罢了。”   听到萧峰的名字,曲聆忍不住问道:“峰哥如今到底怎样了?辽军是不是已经出发了?”前段时间她被软禁在宫中,说的好听是陪伴太后,说的难听点不过是皇帝换一种囚禁的办法。想到当初萧峰打了胜仗回来,耶律洪基还亲自率人出城迎接,可是第二天她就被人请进了皇宫,从此再也没有出来过。后来辗转之间,她才从太后身边伺候的宫女那里打听到,那一晚萧峰本是想向辽帝辞官,辽帝却各种挽留。见萧峰心意已决,便说要萧峰最后为他打一场仗,然后便放他离去。   那一场仗,就是攻打宋国。   理所当然的被萧峰拒绝了。   接着就传来萧峰被皇上下狱的消息。   原来剧情兜兜转转,还是回到了原点了吗?曲聆心中难免着急,若是按照原剧走,萧峰不得还是要死?现在她想的可不是什么任务不任务了,她只想要萧峰好好的活着,同她一起活下去!   “萧峰?”游坦之早就不爽曲聆十句话有九句不离萧峰的态度了。他带着满满的恶意,凑近曲聆,双唇抵在她的耳边,说话间双唇暧昧的擦过曲聆的耳垂。他对曲聆说:“耶律乙辛想要陷害的人,至今还没有失手。你可知这两年,他在辽帝身边不着痕迹的说了多少萧峰的谗言?目无尊上,态度不恭,拥兵自重,心有反意……也难得辽帝能在如此之多的谗言中还一直信任萧峰。可惜这信任太过薄弱啦,那日庆功宴上的拒绝率兵攻打宋朝,就是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不过在这里我还是要替宋朝的百姓感谢萧峰,幸而他还记着宋朝养育了他三十年!”   曲聆的嘴都气得哆嗦了,“啪”的一声,她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反手一个耳光甩在游坦之的脸上,力道大得让游坦之在一瞬之间就懵了,那一刻他什么声音都听不到。曲聆揉搓着自己通红的手掌,“无耻之徒!”   游坦之摸着自己脸上的巴掌印,想要苦笑,却扯着了嘴角的伤口。他没有如曲聆意料之中的向她发火。见曲聆诧异的看着自己,游坦之心中竟然还渐渐的升起了一种得意的感觉,就好像是一个男人在包容自己心爱的女人的坏脾气一样。   看,也只有我才会如此包容你。   看,也只有你可以仗着我对你的宠爱而如此放肆。   在游坦之自己都没有发现的时候,他的心态早就和当初那个家破人亡,愤世嫉俗的少年不一样了。想要在一张深色的纸上绘出另外的颜色不容易,可是想要将一张白纸涂抹上色彩却是再简单不过了。游坦之跟随在耶律乙辛身边两年多,见多了耶律乙辛的各种阴谋诡计,怎么可能还保持着当年的天真呢?   如若真的天真,他就不会背着耶律乙辛将曲聆从皇宫中掳出来,自己藏起来了。   *   萧峰被关在暗无天日的地牢中,每天除了喝酒,便是睡觉。他想要打坐运功,却丹田空空,一点内力也提不起来。他想要锻练拳脚,四肢却都被戴上了沉重的精铁镣铐。虽然这些镣铐的重量不值一提,可是它们的长度却限制了他的行动空间。仅够他站起来,若是想要打一套拳,就万万不可能了。   这一日,他以为那四人又要来他耳边叨叨的时候,却发现这四人根本不是往日的说客,而是自己在中原武林的故人。   他们分别是段王爷身边的四大侍卫之一的朱丹臣以及三弟的三个妹妹阿紫、钟灵和木婉清。   萧峰心思急动,立刻反应过来,他们是来救自己的。   果不其然,接下来的一切就好像做梦一样,还不待他反应过来,便被人从地道里救走了。等他从地下出来,见到的就是自家三弟和王姑娘。   “三弟,你们怎么来了?”   “我和二哥接到嫂嫂的飞鸽传书,知道大哥你因为不同意率兵攻打宋国就被契丹皇帝给关起来了。她说你性命危险,便让我们赶紧来救你。”   听闻是曲聆的手笔,萧峰不禁笑起来:“那你们嫂嫂呢?怎么没见到她的身影?”说着萧峰还在人堆里望了望。古笃诚、阿紫、钟灵、木婉清、王姑娘、二弟、朱丹臣……一个一个挨着数过去,数了一圈以后,萧峰突然怔住了。他有些茫然的问道:“你们嫂子呢?她没有和你们一起来吗?”问完以后,萧峰又突然想起了什么,说道:“是了,她身怀六甲,自然不能来这里。”   听了萧峰的话,几人面面相觑,却不知如何开口。阿紫左右瞧瞧,见大家都是一副难以启齿的样子,再一看自己的朱四哥也是面露为难的样子,眼珠一转,便说道:“萧大王既然知道,那还不速速随我们离去?时间紧迫,分毫必争,哪里还有那样多的时间在这里耽搁?等我们出了城再说别的吧!”   萧峰一听,觉得也是。若是耽搁起来,被城中士兵发现,反倒浪费了大家的一片苦心。当下便不再纠结曲聆的事情,随着段誉等人的安排往西门走去,只是心中依然有些惴惴不安。   等成功的出了城后,众人才松了口气。所有的人,无论曾经是否有过仇怨,是否有过交情,在这一刻,他们都相视一笑。能从上京的天牢里将萧峰救出来,无疑是一件十分值得人喜悦的事情。   待众人笑过以后,萧峰心中的那缕不安又再度冒了出来。   他瞧着段誉和虚竹,眼里有着不容错辨的严肃,“二弟,三弟,你们的嫂子在哪里?”   虚竹闻言面露难色,右手不住的摸着自己的已经长出点点发茬的脑袋,吱吱唔唔,不知道怎么回答萧峰的问题。   萧峰见状,心中“咯噔”一下,不好的预感却越来越强烈了。他转向段誉,“三弟,你说。”   “唔……”段誉沉默。   “哎呀,到底怎么了,你们倒是说啊!”见他们一个二个沉默的样子,萧峰暴躁了。   最终,段誉牙一咬,从怀里拿出一个被火烧去了一角的香包,默默递给萧峰,“大哥,嫂嫂她……恐怕已然不测,大哥你……”后面的话,饶是段誉向来喜爱读书,此刻却找不出什么话来安慰萧峰。要说什么呢?节哀顺变?那样轻飘飘的话语,没有一丝重量,怎么能够缓解大哥心中的悲痛呢?   萧峰怔怔的接过香包,香包的左下角被火烧出了一个小小的洞,里面露出了缕缕发丝。这个香包,这个香包……他从自己怀里摸出另外一个。一模一样的颜色,一模一样的花纹,一模一样的绣工,除了角落的那个小洞以外,两个香包没有一处有差别。他怎么可能忘记呢?他怎么可能不知道呢?   这个香包他日日夜夜放在内衫中,它的每一道花纹他都记得一清二楚。这是当日他同曲聆成婚之时,曲聆亲手做出来的彩锦香包,里面放着他们二人的结发。   如今这个香包在三弟手中,那是不是说明,聆妹发生了什么不好的事情呢?   不,不会的!   那些人明明说过,聆妹被接到太后宫中了,她应当是不会有危险才对。   萧峰蓦地伸手捉住了段誉的肩膀,力道大得就像两只铁爪,要将他的肩胛骨抓个对穿。他急切的问着:“聆妹,她到底出了什么事?”   “大哥……当初你被契丹皇帝关进天牢以后,我们就接到了嫂子的飞鸽传书。后来,她便一直用这样的方式在同我们联络着。她本来被软禁在皇宫之中,可是后来却被一个叫做游坦之的人从宫中掳走了。我们来到上京以后,循着嫂子的留言,找到游坦之囚禁嫂子的地方,却发现那里在几天以前,就被一把大火烧了个精光。那里一片断壁残垣,里面全是烧焦了辩别不出人形的尸骨。我们在一具女尸的身下,找到了这个……”   “不……不会的!不会的!”萧峰完全不能接受这个事实。他的聆妹,他的聆妹,怎么会……怎么会就这么离开了呢?他们明明说好了,谁也不会先离开谁,他们要白首到老的。   萧峰眼眶发红,泪珠滚滚而下,他自己却没有发现。   周围的人见了难免心头酸涩。有那与曲聆交往过的人,念着当初她那灿烂如春花一般的模样,也不免唏嘘。   阿紫左右瞧瞧,心想这个恶人又要自己做了。   她扯了扯萧峰的袖子,见萧峰缓缓的转向自己,那双浸在泪水中的眼睛,直直的望向自己,不知怎么的,心中便是一跳。“萧大王,人死不能复生,你节哀顺变吧。王妃在天之灵,定然不会想看到你如此伤心的模样。何况我刚才听人家说,辽帝已经率兵南下,现在已经到了雁门关了!”   雁门关三字惊醒了萧峰,他来不及继续沉浸在悲痛之中,“你说什么?辽军已经到了雁门关了?”   “是呀,刚才大家在西门的时候,我抓了好几个守城的士兵询问,他们都说辽军已经到了雁门关了。”   *   火,铺天盖地的火,整个空气都弥漫着一种呛人的烟雾。   “曲姐姐,你快出来,求求你,快出来,再不出来,房子就要塌了!”游坦之看着事到如今还固执的站在房中的曲聆,急的不知道说什么好。   火越烧越大,眼见房梁就要塌了。   当日游坦之从皇宫中掳走了曲聆以后,一心一意的以为自己从此可以同曲聆在一起。却不知道耶律乙辛的眼线耳目遍及上京,他一天不知道,两天不知道,还能一辈子不知道吗?他早就从探子那里知道了游坦之的行为,一边高兴游坦之将曲聆从宫中带出,方便了他动手;一边又恼恨游坦之竟然自己暗中发展势力,将他蒙蔽了许久。   耶律乙辛要求游坦之将曲聆交给他处置,理所当然的被游坦之断然拒绝了。游坦之万万想不到,恼羞成怒的耶律乙辛竟然在命人在院子外放了一把火,想要将他同曲聆一起烧死。   曲聆感受着周围灼热的空气,心跳如擂鼓。她的手下意识的以一种保护的姿态放在肚子上,说道:“你知道我要的是什么?与其没有一丝一毫的自由被你囚禁,我宁肯就死在这场大火之中。”她在赌,她只能赌。赌游坦之在原剧中为了阿紫连眼睛都可以献出去的献祭一般的爱人方式,赌游坦之对她有如原剧中对阿紫那样的深情。   她没有别的办法了。自从怀孕到了六个月以后,她就彻底的成为了一个平常人,甚至身体比普通人还要孱弱。她想要救萧峰,就只能把希望寄托在段誉虚竹等人的身上,至少原剧中是他们不远千里从中原带人来救萧峰的。而其他人……曲聆不敢保证,那些曾经是萧峰亲兵的人,在知道了萧峰为了保护大宋,甚至不惜抗旨后,是否还能有原来的忠诚。   “曲姐姐,别说傻话了,想想你肚里的孩子,你想让他连这个世界是什么样子都没见过就死去吗?快出来,快把手给我,求求你了,曲姐姐!”游坦之说这话的时候,声音中都带着哭腔了。   曲聆不为所动,原本苍白的脸被火光映的通红。“如果不能和他的父亲在一起,那他就没有必要活在这个世界上了。”这样冷酷的语调,简直就不像是一个即将为人母亲的人能说出来的。   火愈烧愈烈,到处都是“噼啪”的火花炸裂声。游坦之迟疑的一瞬间,一根粗大的横梁眨眼之间就倒在了曲聆的脚边,他不再犹豫,比起死在这场大火中,此生再不复见,他宁肯让曲聆去找萧峰,至少她还活着。他曾经拥有许多,而今却少的可怜。若是曲聆也不再这个世界上了,那他就真不知道自己究竟要为何而活。   “好,好,曲姐姐,我答应你,我答应你,只要你现在出来,不管以后你要去哪里,我都带你去,好不好?”   *   雁门关外   “大辽三军听令,大军撤退,南征之举作罢!在我的一生中,不许大辽国的一兵一卒,侵犯大宋的边界!”耶律洪基抽出自己随身佩戴的长刀,“契丹人,从来一诺千金!如若有违誓言,便如此刀!”只听“铛——”的一声,刀身应声而断。   “……”萧峰,虚竹和段誉三人,看着耶律洪基回阵的身影,默不作声。一场兵灾消弭于此,可是萧峰明白,从此,他又成为了一个没有归属的人了。   “萧峰你为大宋立下如此汗马功劳,高官厚禄,指日可待了。”   “大哥,再让我叫你一声大哥吧!萧峰,永远都是契丹人。今日萧峰胁迫陛下,已是大辽的罪人,但求萧峰一死,能换得天下太平!”他萧峰此生,身无长物,重要的人永远都是离他而去。如今,连他的妻子,未出世的孩子都已经离去了。他是契丹人,从此却再无颜自称是契丹人了。若能用自己的一条命,换得大哥的原谅,换得辽国的原谅,换得宋辽之间的和平,也是值了!   聆妹,我那未出世的孩儿,我马上就能去寻你们了!   *   “峰哥,不要!”曲聆看见崖上的情景,整颗心在一瞬之间,似乎都已经停止了跳动。她死死的攥住游坦之的手臂,“你快点带我过去,带我过去啊!峰哥,求求你不要啊!”   曲聆终究还是晚了一步。   只是一步。   只可惜,这个世界上,有时候晚了一秒,就是错过了一辈子。如果她能再早到一分钟,哪怕只有一分钟都好,就不会是如今的情景了。可惜这个世上没有如果!   “二弟、三弟,我好像听到了聆妹的声音……”悬崖边,萧峰咽下不断涌上来的鲜血,断断续续的问着身边的两位结义弟弟。   段誉看着挺着肚子,满脸苍白,好似风一吹就会倒下的孱弱女子,在一个陌生男子的帮助下,跌跌撞撞的向崖边走来,哭道:“大哥,你没有听错,嫂嫂没有死,她没有死,你千万要挺住……”   曲聆艰难的来到萧峰身边,一把掀开了围着他的段誉和虚竹,垂泪道:“峰哥,不是说好了的么?我们谁也不要抛下谁,我们一定要一起白首到老的!”   “聆妹……”萧峰颤抖着握住曲聆的手,“你平安无事,真是太好了!”他看着曲聆鼓起的肚子,“当日领兵前去,一别就是四月,想不到你的肚子都这样大了。以后,我不在了,你要好好照顾我们的孩儿……”   曲聆任由泪水滑落,脸上却露出一个笑容,“可惜了,峰哥,这个孩子注定与我们有缘无份。”   前一刻才见到大哥在自己面前自绝,后一刻又听到曲聆这样说,虚竹和段誉二人吓得心神欲裂,忙的打起来十万分的精神,就怕曲聆一个想不开,随萧峰去了。   可是曲聆没有,她只是避开了萧峰的伤口,轻轻的躺在了他的胸前,嘴里温声说道:“峰哥,你还记得当日我对你说,我们苗女会给心爱的男子下蛊的事情么?”   “记得,你告诉我那是[情蛊],若是男子背叛了苗女,便会被蛊虫噬心而亡。”   “可是那时候我骗了你,那并不是[情蛊],而是[生死蛊]!”   周围一下子静了下来,好似所有的声音都在一瞬之间消失无踪。她从未同萧峰说过什么是[生死蛊],大概天龙里的人,就只有薛神医一个知道它的作用吧!   曲聆闭上眼睛,将耳朵贴在萧峰的心口处,静静的聆听着里面多出来的那个搏动。崖边的风呼呼的吹,天上的云朵轻柔的飘,这一生,就这样过去了。   虽然短暂,却并无后悔!   作者有话要说:好吧,我说了这章完结,就是这章完结。。。。   写的我简直想哭,但是我再也不想要继续拖到下章了。所以字数多了就多了吧!至于还有一些正文里面没有的,就放番外吧!   PS.你们有想要看得番外吗?如果有,能写的我就写吧! 番外一 崎岖的山路弯道上,一辆外表朴素内里却华贵舒适的马车正在平稳的行驶着。驾车的是个年过而立的粗犷汉子,他长着一张国字脸,浓眉大眼,高鼻阔口,冷电般的双眼,眉目间不怒自威。满身的风霜之色并没有让他显得十分凄苦,反倒是为他增添了几分成熟男子的魅力。若是有旁的武林人士在场,一眼就能认出这驾车的人,正是当日在雁门关以一己之力阻拦了契丹大军进攻宋朝的前丐帮帮主萧峰。 萧峰一手攥着缰绳,掌控着马匹前进的方向,一手随意的搭在车辕上,有一搭没一搭的随着马车的颠簸而打着拍子。后面的车厢内传出窸窸窣窣的声音,萧峰回过头,便见一个面色苍白身形瘦弱的男孩儿撩开马车的帘幕,只露出了自己的一颗小脑袋。 萧峰侧过身子,空闲的那只手慈爱的在男孩儿的头顶上摸了摸,温声问道:“睡醒了么?怎么不再多睡会?今早启程的时候天还未亮,你正睡的香甜。我不忍叫醒你,就想着让你多睡会儿。” 男孩儿像只爱娇的小兔子一样,伸着脑袋不自觉的蹭了蹭萧峰宽厚的掌心,奶声奶气的说道:“早就睡醒了,先前想着再继续眯一会儿的,可惜实在是睡不着,所以就起来了。” 萧峰闻言哈哈一笑,收回手,“睡不着就睡不着吧,只是这会肚子可饿了?我在车下的炉子里煨了一锅小米粥,还蒸了一碗你爱吃的五香乳鸽。你若是觉得饿了,就自己去取来吃吧。” 男孩儿点点头,就缩回脑袋回到了车厢里去。他自小身子骨就柔弱的很,现下虽然已经过了早春,可是春寒料峭,天气还有些许寒意,只是刚才掀开了车帘那么一小会儿,他就觉得身上的热气似乎都被外面的冷风带走了。男孩儿缩回了车厢内,放下车帘以后的车厢就像一个密闭的房间一样。车厢的内壁上铺着一层厚厚的毛毯,是用上好的貂皮制成的。角落里点着一个小暖炉,别看它体积小,可是火力却旺,整个宽敞的车厢因为有这个暖炉的原因,越发的温暖舒适了。 男孩儿仰面躺在车厢的地板上,拉伸了四肢,大大的伸了个懒腰,先是向左滚了一圈,然后又向右滚了一圈,最后把脑袋埋到了柔软厚实的貂皮垫子里。就这样躺了一小会儿,男孩儿才慢吞吞的爬起来。移到角落里,掀开上面的毛毯,露出一个四四方方的暗格来。打开暗格,就看见一个小巧的锅炉。锅炉是严格按照暗格的大小打造的,锅子放在上面的时候,不管路途怎样颠簸,只要不是把整辆车都翻过来,锅子就绝对不会打翻。 男孩儿小心翼翼的揭开锅子,一股稻米的馨香扑面而来,他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就是这样的香味!无论他在灵鹫宫的时候那些姐姐们的手艺有多么的好,他最喜欢的还是自家爹爹做的饭菜。他将锅盖放在一旁,举着汤勺在锅里舀了小半碗小米粥,再夹了几块五香乳鸽配上,足够他一个人吃了。他的肠胃自小就不是十分的健康,二叔当初给他诊断的时候就说过,要他每日里少食多餐,油腻之物最好少沾,切忌暴饮暴食。男孩儿偏着头想了想,又夹了几块乳鸽放在碗里,自己虽然吃不了那样多,但是爹爹驾车辛苦,可以给爹爹吃。 想到这里以后,男孩儿抓起床榻上的银狐披风为自己披上,愣是将自己裹成了一个雪白的小团子才算数。他自家人知道自家事,本来自己身子都病病歪歪的,若是自己再不注意点身子,恐怕还没到目的地,就又要生病了。到时候行到路途中,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折腾的也只能是自家爹爹了。 萧峰原本是在外面驾着车的,听着车厢里窸窸窣窣的声音,猜测着儿子在做些什么。突然车帘被掀开,儿子裹得像只小团子一般坐到自己身边,“爹爹,车厢里闷,我想出来吃。”说完儿子弯了眉眼,抿嘴一笑,像极了他早已去世的娘。 萧峰怔了怔,一瞬间有些恍惚,却很快又反应了过来,只在心里叹了一声:儿子实在是和聆妹长得太像了,从眉毛眼睛到鼻子嘴巴,没有一处不像的。 “爹爹,你吃。”男孩儿端着小碗,夹着一块乳鸽,够着身子的递给旁边正在驾车的萧峰。萧峰见状,赶紧伸手扶了一把儿子,免得他被马车颠下去。 “你自己吃就好,我早上出来的时候已经吃过了。”萧峰嚼着嘴里的乳鸽,摸了一把儿子的脑袋,“吃完就回车里去呆着,外面冻得很,小心着凉。” 男孩儿小小的“嗯”了一声以后,才小口小口的吃着碗里的东西。 萧峰见儿子这样,心里无奈的叹了一口气。他也不想总是让儿子闷在车里,只是儿子的身体实在太弱了,他真的怕……只要一想起那仅有的几次儿子病入膏肓药石罔效,只能躺在床上昏昏沉沉叫着“爹爹”的模样,他就心疼的不行。儿子是聆妹留给他唯一的骨血了,若是连儿子都保不住,将来他去了地下,还有什么脸见聆妹呢? 男孩儿一小口一小口的吃着东西,一小块的乳鸽,愣是让他分了三次才吃完。他偷偷抬眼觑了一眼自家威严的老爹,见他半点视线也没分给自己,便知道爹爹这是故意视而不见,默许了自己能在车厢外多呆一会儿。想到这里,男孩儿不禁露出了一个笑容,两颗尖尖的小虎牙将他衬的越发的玉雪可爱了。 只是那样一小碗的吃食,男孩儿无论吃得多慢,最终还是有见底的时候。他抿着小嘴,垮着小脸,不甘不愿的冲着萧峰拉长了调子,百转千回的叫了一声,“爹~” 萧峰装作没有听出来儿子的弦外之音,一本正经的看着他手上空空的小碗,说道:“吃完了就进去吧!” 男孩儿盯了半晌,见自家老爹确实没有半点改变心意的意思,才嘟着小嘴爬回了车厢。回车厢的时候,却出了一个小意外。原是男孩儿故意磨蹭,简直是在用乌龟的速度往车厢里爬,前头都好好的,大半个身子都进去了,就剩最后两条小腿在外面一蹬一蹬的时候,男孩儿的左脚却突然使不上劲了。马车一个颠簸,差点就将男孩儿整个人从车上颠出来。 好在萧峰武艺高强,他眼疾手快的攥着儿子的披风将他一把提了起来,然后没好气的扔到了车厢里。有心教训两句,看他以后还敢不敢再磨蹭的时候,却见儿子缓缓的,缓缓的,将那只并不灵敏的左腿缩了回去,然后用车帘严严实实的遮住了车厢,也遮住了他的视线。 萧峰长叹一口气,他最对不起的儿子的,就是他那一条并不健全的腿。 萧峰伸手捂住自己的胸口,强劲有力的心跳,证明着他还活在这个世上的事实。可是他再也找不到,曾经在他的心脉上,另一个依附着的微弱搏动了。 [情蛊]?! [生死蛊]?! 萧峰惨然一笑,聆妹,你骗得我好苦! [生死蛊]?[生死蛊]!顾名思义,情之所依,心之所系。代君受命,保君平安。 他从来不知道,当一个人心甘情愿的为你种下[生死蛊]的时候,那么这个人将会替你承受一切的伤害,哪怕危及性命,也是一命换一命! 他本该就此死去,却被聆妹救了回来。 聆妹本该带着他们的孩子活下去,却因他而死。 是否所有他在意的人,上天都要一一的抢去? 那时他抱着聆妹温热的身体,只觉得整个世界似乎都随着聆妹的离去而分崩离析。聆妹,你说过我们俩无论什么时候,都不可以轻易抛下对方,一个人离去。我们要在一起,白首到老。可为什么,你却背叛了我们的约定呢? 他是真的想过要随聆妹一同离去的,可是二弟的话却制止了他。二弟告诉自己,聆妹腹中的孩子,还活着。 民间有句俗语,女子怀孕,七活八不活。一旦早产,七个月的孩子远比八个月的孩子活下来的几率大。二弟告诉自己,想要取出这个孩子,就必须剖开聆妹的肚子。这是他从逍遥派的某本医术上看来的,他没有十全的把握,却只有这一个办法。是留下聆妹的全尸不让人亵渎,还是任由二弟剖开聆妹的肚子,去赌腹中的孩子能安然降生? 他没有犹豫,就同意了二弟的办法。 周围有人觉得他疯了,可是他自己知道,他没疯。他比任何人都清楚,这个孩子对他,对聆妹的意义。聆妹常说,这是他们的孩子,流淌着他们的骨血,这是他们血脉的延续。 只要这个孩子活下去,聆妹就没有真正死去。那时候,他是这样想的。 如是而已! 孩子顺利的从聆妹腹中取出来了,是个继承了他与聆妹样貌的儿子,他为他取名为祁聆。祈求聆妹……却不知道该祈求什么…… 祁聆不是一个健康的孩子,因为世上没有人有剖腹取子的经验,所以二弟那时候也只能放手一试。祁聆顺利的从母体中取了出来,却在最后关头的时候,伤到了他左腿的经脉,导致他的左腿生下来就有残疾。而且因为是早产,祁聆的身子骨自小就十分的柔弱。三天一小病,五天一大病,似乎从他出生开始,就一天也没离开过汤药。这五年来祁聆就一直都呆在灵鹫宫,由二弟为他调养身体。 他对不起祁聆,若不是因为他,祁聆必然不会是如今的模样。祁聆几乎完全继承了聆妹的样貌,只要看到他,似乎就看到了小时候的聆妹一样。祁聆的天资极好,一身根骨似乎就是为了练武而生,若不是因为早产,恐怕祁聆将来在武艺上的成就,远超他这个父亲。 祁聆渐渐的长大了,当他开始学习走路的时候,左脚的问题就那样避无可避的显露了出来。平日里走的慢点的时候倒没什么,一旦走快了,便能看出来,祁聆的左腿与右腿,长短不一。而且有时候左腿还会无缘无故的就没了知觉。 二弟为此很是自责,他翻遍了灵鹫宫内的医术,却也没有什么好的办法,只能这样调养着,调养着。 今年祁聆已经五岁了,经过这些年二弟不间断的用药调养,祁聆的身子比小时候要好了许多。那样病到几乎药石无医的情况,已经很少出现了。 萧峰辞别虚竹,决定带着祁聆一路往西南行去。他想要去苗疆,去五仙教,去聆妹生前的地方瞧瞧。 天下之大,他却无处为家。 四海漂泊,他无处不可为家。 他希望祁聆能够回到聆妹出生的地方,看一看,他的母亲,是在何处长大…… 番外二 萧祁聆打从生下来有记忆开始,就知道自己和常人是不同的。他不像别的孩子一样,能跑能跳,能疯能玩。一年四季几乎都是在床上度过,因为要修养身体。灵鹫宫内的人很多,可是每一个到了自己面前都是轻声细语的,好像说话声音稍微大点都可能把自己吓坏一样。 灵鹫宫不只有他一个孩子,二叔虚竹的儿子李秉奕也在。虽然他一年之中大多时间都是随着二婶银川公主住在西夏。每次见到李秉奕的时候,他几乎都是精气十足的样子。他的脸上总是挂着大大的笑容,那笑容灿烂的,简直能晃花他的眼。他就像一只小老虎一样,在灵鹫宫内上蹿下跳逗猫惹狗,疯得没有一点正行。 梅姨、竹姨她们虽然时常在自己面前抱怨李秉奕这样疯玩,皮实的简直无法无天,只有二叔能治住他。可是她们脸上那遮不住的笑容,却表明了她们并不是真的为此不满。 就好像普通人家的长辈见到子侄们玩闹,嘴里会说着没规没矩不听话,可实际上心里却是欢喜的,他们巴不得孩子们能够天天这样欢闹。 梅姨、竹姨她们抱怨完李秉奕,脸上的笑容还来不及消退,转过头看到自己卧病在床的虚弱的模样时,又会面露担忧之情。她们在担忧自己,是身体,也是情绪,她们怕自己不开心想不开,从而耽误病情的治疗。 这些,萧祁聆都是知道的。所以,他只能随时随地的做出一副开心的样子,免得大家担心。 起初的时候李秉奕对自己这个弟弟是很好奇的,几乎天天都来他的房间让他一同出去玩耍,但是都被梅姨、竹姨阻止了。李秉奕孩子心性,加之又是公主之子,在西夏的时候几乎所有人都顺着他。因而遇见梅姨、竹姨的阻止也不当回事,直接按照自己的心意就去做了。 那时候他自己也是想和李秉奕一起玩耍的,他一直很羡慕李秉奕有个好身体,每天都能那样的快乐。所以那一次,他放纵了自己。然而放纵的结果就是,当天夜里,他就大病了一场。 当他从昏迷中醒来以后,看到的第一个人便是他的爹爹,萧峰。 那胡子拉碴满脸憔悴的样子,简直让萧祁聆不敢相信,这是自己那无所不能的爹爹。 他到现在都还记得,见到自己醒来后,爹爹红着眼眶的模样。他一把将自己抱住,那样紧,那样使劲,就好像一松手,自己就会不在了一样。脖颈后有温热的液体将他灼伤,顺着他的背脊一路下滑,最终浸在里衣中消失不见。 耳边是爹爹一声声的庆幸话语:“祁聆,你没事真是太好了”,“你若有什么不测,我将来如何有面目去见你早逝的娘”。他却只能咬着牙,让自己忍耐着不要呻.吟出声——爹爹实在抱的太紧了,他的骨骼几乎都在咯咯作响,发出抗议。 后来他才知道,那一次的放纵让他回来以后昏迷了有半月之久。一开始的时候他还能吞咽些汤药,虽然无甚大用,但到底能让人安心一些。可是到了最后的七天的时候,他就已经牙关紧闭,什么汤药都喝不进去了。起初二叔还能用针灸之法为他诊治,但是到了后来什么方法都不管用了,只能依靠爹爹和二叔交替着没日没夜的的为他传功续命。 那时,所有的人都绝望了。 灵鹫宫内的下人,已经开始为他准备后事了。 只是不知怎的,突然之间,他的身体却又自己好了起来。二叔他们虽觉奇异,却也无法寻根究底。在他们眼里,自己只要能够安然无恙,便是足够了。 那一次的玩耍以后,萧祁聆就再也没有见过李秉奕了。听说他被二叔狠狠的收拾了一顿,原本老好人一个,对谁都和和气气仿佛没有脾气的二叔,那一次却意外的坚定。李秉奕被二叔罚跪,在缥缈峰最高的那座顶峰上跪了足足一天一夜。 二婶当时哭着求二叔让他饶了李秉奕,说:“祁聆命在垂危我这个做二婶的也不好受,奕儿知道自己闯了祸也很是自责。但是如今祁聆已然不好,难道你还要让奕儿也出事吗?天底下哪里有你这样狠心的父亲?” 面对二婶的哭诉,二叔却是冷硬了心肠,直言:“每个人都应当为自己犯下的错负起责任,杀人偿命欠债还钱,此乃天经地义。秉奕不听梅剑、竹剑的规劝,执意让祁聆出去与他疯玩的时候就应当想到后果。嫂子为救大哥一命换一命,大哥如今也只有祁聆这么一个亲人,秉奕却害的祁聆回来后重病在床回天乏力。虽是无心,却也与他脱不开干系。祁聆若是有什么不测,你叫我如何去面对大哥?既然如此,让秉奕为他赔命,也是应当。” 见虚竹这样铁石心肠,李清露也没有丝毫办法了。她虽贵为金枝玉叶,可她丈夫虚竹却是灵鹫宫的主人。在这里哪怕是做着最下等的洒扫一类活计的侍女,都身负武功。她手无缚鸡之力,怎能同灵鹫宫对抗? 她只能忍耐。 等到李秉奕受完惩罚以后,次日她便收拾行囊带着儿子离开了缥缈峰,回了西夏。 都说自家丈夫出生少林寺,平日里最是慈悲不过。可是为了别人的儿子,他却对奕儿如此狠心。即便那个别人是她丈夫的结义兄长。 李清露是恨毒了虚竹,走的时候留下话来,直说他们夫妻情分已断,让虚竹以后再别来找她。既然觉得别人的儿子比自己的儿子重要,那就别要儿子好了。从今以后儿子只是她一个人的,是生是死,是好是坏,都与他无关。 而他们……此生不复见! 李家的女人似乎在对待感情的时候总是那样决绝,爱的时候可以孤注一掷奋不顾身,可若断的时候那也干脆利落毫不拖泥带水。就如李秋水、李青萝一样。 事已至此,便再无挽回的可能。萧祁聆事后很是自责,那天并不全是李秉奕的责任。若不是他自己经不住诱惑也想要出去,若不是他自己的身体不争气拖累了李秉奕,一切都不会发生。 从那以后萧祁聆变得越发乖巧了,哪怕天气晴好,虚竹说他可以出去走走散散心,他也不再出门了。他生怕自己再为别人添一丁点的麻烦,却不知这样反而让周围的人对他更是谨慎了。 正如说出口的话那样决绝,第二年的时候,银川公主果然没有来缥缈峰。曾经到处回荡着着李秉奕欢快笑声的灵鹫宫从此冷清了下来。每个人都是一副安静的样子。虽然没有说出来,可是祁聆想,宫内的人,大抵还是对他……心存怨言的吧。 萧峰也察觉出了灵鹫宫内不同以往的气氛,他本就是个敏锐的人。对此他心中歉疚,只觉对不住虚竹,便再不好厚颜在灵鹫宫内打扰了。所以当祁聆的身体渐好的时候,萧峰不顾虚竹的挽留,执意要带祁聆离开。 虚竹见萧峰心意已决,便也不再挽留。他说:“昔日嫂子的蛊术世所罕见,用于疗伤救命之时可以活死人,肉白骨。大哥此行既然是去寻嫂子的师门,也是好事。说不得那里有什么奇异的蛊术,可以治好祁聆呢?” * 萧峰带着萧祁聆一路南下,每每遇到城镇的时候便会带着他进去修养几天,顺便补充一些物资。从灵鹫宫出来的时候,虚竹虽然为他们准备的充分,但也架不住路途遥远。除了祁聆的药材和食物以外,马匹的饲料也是不可或缺的。 这时候出行不像后世那样方便,飞机、轮船、火车随意搭载。像萧峰他们这样条件好些的,也不过是准备一辆马车罢了。到处是荒无人烟崎岖不平的山路,有时候走上三五天也不一定能见着一个人影。若是再遇上下雨天,道路变得泥泞不堪,无法通行,那才叫人恼火。 如果只是萧峰一人也还罢了,可关键是他还带着祁聆。见祁聆虽然年纪幼小,一路随他风餐露宿却半声苦也没叫过,萧峰就更是怜惜了。 父子俩就这样一路行来,终于进入了云南境内。 世人只知道苗人居住的地方被称作苗疆,可是具体是指的哪里却不知道了。苗人分布广散,人数虽不及汉族,却也不少。在云南、四川、贵州一带都有苗人的寨子。 江湖人时常有苗人善使蛊毒的传言,也知道五仙教奇异诡秘,可是真要问谁知道五仙教具体的位置在哪里,却还真没有谁能说得出。 萧峰与曲聆在一起的时候,很少听她提起苗疆,而五仙教的事情就更少了。只知道曲聆是五仙教的圣女,刚入江湖的时候便遇见了段誉。由此萧峰猜想,五仙教的位置应当在云南境内,距离大理不远才对。 是以萧峰入了云南以后,便往大理赶去。再怎么说段誉也是大理国现在的皇帝,有他帮忙,总比自己无头苍蝇一样寻找五仙教来的容易。 “萧大爷你可来了。”萧峰驾着马车刚到城门口,便见到了一个老熟人。说话的人与他年纪相仿,身上却是一副文士打扮。他穿着儒衫,手执折扇,上前恭敬的向萧峰拱手行了一礼后,才说道:“先前圣上接到萧大爷的飞鸽传书,知道你们要去五仙教,便猜到你们肯定会经过大理,因而命在下在这里等候。在下幸不辱命,终于将你们等来啦。” 萧峰跳下马车哈哈一笑,向来人回了一礼,“朱四爷你太客气了,我与小儿路经大理,本就该去拜访三弟,哪里需要劳烦你在这里等我们。”说完萧峰转头对跟在朱丹臣身边的女子行礼问好,“阿紫姑娘,又见面了。” 阿紫侧身,没有受萧峰全礼。“萧大爷,好久不见。”她微微一笑,温文含蓄,向萧峰回礼以后便退到朱丹臣的后面,静默下来。 萧峰微微一怔,在他的映象中,阿紫应当是个活泼机灵刁蛮任性的小姑娘才对。怎的五年没见,却变得如此文静了。不过他也没将此事放在心上,左右与他关系不大。 朱丹臣与萧峰是老相识了,双方本就敬慕对方为人,虽然多年不见,却也没有多少生疏。当年萧峰被耶律洪基囚禁在上京城内的时候,朱丹臣也是一同前去帮忙过的。他索性不再与萧峰客套,而是旋身跳上马车驾车的位置,与萧峰并排而坐,为两人指引前去皇宫的方向。 萧峰却没忙着离去,他瞧着站在马车旁的阿紫——她刚才明显是同朱丹臣一道在城门口等自己的,“阿紫姑娘,你要去哪里?若是顺路,便上来同我们一道吧。”经过刚才一小会儿的相处,萧峰敏锐的发现阿紫同朱丹臣之间的气氛有些不同寻常,料想二人之间应当有什么外人不知道的事情发生。 不过这与萧峰有什么关系呢? 他只是无法做出自己坐在车上,却让一个女子跟随在车后的事情罢了。 阿紫怯生生的抬头,征求的望向朱丹臣,见他微不可见的点点头,知道他同意了,才向萧峰微笑致意。她敛了敛裙角,端庄有礼的上了马车。那行动间的谨慎守礼的模样,让不知情的人见到了,只会以为是哪里的大家闺秀,却完全不会想到是个江湖女子。 阿紫上了马车以后,便坐到了萧祁聆的对面。她听着车外朱丹臣同萧峰之间的闲聊,面上虽是一派恬淡笑容,眼里却明明灭灭的闪烁着一抹忧郁。 萧祁聆坐在马车内,悄悄的掀开了一角车帘,好奇的打量了一下这位“朱四爷”。他知道自己的爹爹有两位结义兄弟。爹爹年长,居为长兄,另外两个分别是灵鹫宫宫主虚竹和大理皇帝段誉。因为自出生开始他便在灵鹫宫调养身体,所以他与二叔相处的比较多。 小叔因为是皇帝,需要坐镇大理,轻易不可离开。所以五年来,他总共也就只见过小叔三次面。倒是小叔的事情却常常听旁人提起。说他喜欢读书喜好和平,最厌恶打打杀杀;说他情深意重矢志不渝,身为皇帝后宫中却只有皇后一人;说他身边有四大护卫分别是“渔樵耕读”,历代大理皇室都是如此。 因为听多了段誉的故事,所以萧祁聆难免对段誉十分好奇。他看着车外与自家爹爹相谈甚欢的中年男子,从他们的谈话来看,似乎这人就是“渔樵耕读”中的“读”——朱丹臣了。萧祁聆上下打量了一阵,不得不承认此人温文尔雅颇有儒风,行事作风很容易让人产生好感。比起一言不合刀剑相向的江湖人,他更像一个风流文士。 看了一会儿朱丹臣以后,萧祁聆才放下了车帘。他靠在车厢上,将视线转到了一旁的女子身上,偷偷打量起来。 这名女子全身紫衫,身形娇小玲珑,五官俏丽,秀美星目,肤色白净。一双乌溜溜的大眼睛顾盼神飞,将她的衬得越发灵动妩媚。萧祁聆觉得这该是一个性格活泼的女子才对,却好像被什么压抑住了本性一样。就如同被关在笼中的猫咪一样,明明活泼好动渴望自由,却被限制得只能在方寸之间固守天地。让人觉得有些……于心不忍。 刚才见面的时候,听爹爹的称呼,知道了此人是“阿紫姑娘”。萧祁聆觉得有些奇怪,看她的年纪早已过了双十,在寻常人家早就该嫁作人妇了,怎的还被人叫做“姑娘”呢?不过江湖儿女向来不注重繁文缛节,也许人家只是不想要那样早就嫁人呢? 萧祁聆注意到,这位阿紫姑娘一开始便是跟在朱丹臣身边的。只是不知道为什么,朱丹臣却视她为无物,好像身边压根没有这个人一样。一般人若是被人无视到这种地步,大多都会觉得气闷不忿,可是这位阿紫姑娘却丝毫不在意,好像本就该如此。 阿紫虽然武功低微,可到底还是个江湖人士,对于别人的视线很是敏感。她感觉到有人在窥视自己,便迅速掉转头向视线传来的方向看去。因为这一切发生的太快,就好像本能一样。阿紫来不见掩去目光中的冷厉,却将萧祁聆吓了个仰倒。“咚”的一声,重重的撞在了车厢壁上。 “祁聆……?”车外萧峰疑问。 “爹爹,我没事。”萧祁聆揉揉脑袋,不好意思的说道:“刚才马车拐弯,我没有坐稳,所以撞了一下。爹爹莫担心,没有大碍的。” 车外萧峰无奈摇头,嘴里笑骂一声:“这孩子……” 车内萧祁聆却讨巧的向阿紫笑笑,活生生一副小兔子的模样。 若在以前,阿紫定会说:“看什么看,再看小心我把你眼珠子挖出来。”可是今时不同往日,阿紫竟然抿了抿嘴,面上露出一个安抚性的笑容。她伸手拉过萧祁聆,仔细端详他先前被撞到的地方。 只见白皙的肌肤红了一大块,还鼓起了一个大包。阿紫一边动作轻柔的替萧祁聆揉着伤处,一边关切的问道:“疼不疼?若是难过一定要说出来,可千万别忍着,知道吗?” 会露出那样冷漠锋利的眼神的女子,竟然也会这样温柔吗? 萧祁聆仰头望着眼前的女人,只觉得大人的世界果然很复杂。每个人都带着好几张面具似的,就好像爹爹一样。 对着自己的时候就是笑容满面,宠溺非常。可是背着自己的时候,却会找个无人的地方,抱着一坛酒,孤独买醉,喝到天明。 爹爹……一直很想娘…… 番外三 皓月当空,千里婵娟。 没有了白日里人来人往的喧嚣,整个大理城便安静了下来。 萧峰看着祁聆入睡以后,为他掖了掖被角,才轻手轻脚的起身离去。他出了房门,看着悬挂在空中状若银盘的月亮,离他那么近,似乎一伸手就能够到。 萧峰双手负在身后,仰头静静的凝视了天上的皓月片刻,任由银纱一般柔和的月光洒在脸上。这样柔和的月色中,他突然犯了酒瘾,有些想喝酒了。 正准备随口叫住周围侍候的宫人为他拿几坛酒来,却见到一个身材颀长姿仪端方的青年男子提着两坛子酒,嘴角噙着一抹温文尔雅的笑容,步履从容的向他走来。 “我就猜到这个时候大哥定然还没有入睡,今晚夜色这样好,月华如洗,朗月清风,你我兄弟二人,何不在月下共饮,一叙别情?” 来者不是别人,正是萧峰的结义兄弟,大理国现任的皇帝段誉,现在已经改名段正严了。脱去了白日里见面时的高高在上,此刻温声细语面色柔和的样子,才是萧峰曾经熟悉的那个三弟。 “哈哈哈——”萧峰朗声笑道,“三弟既然相邀,我这个做哥哥的哪里有不应之理?”他走上前去,很是亲热的搂住段誉的肩膀,指着屋顶说道:“虽然你哥哥我不过一介莽夫,比不得那些文人墨客对月风流,但是这样美的月色我也不忍心错过。不如我们二人便在屋顶饮酒,也好离这轮明月近一些。” 段誉点头赞同:“大哥所言甚是。” 兄弟二人对视一眼,默契的提气纵身便,转瞬便掠到了屋顶之上。皇宫里来回巡视的守卫见怪不怪,有那机灵的还命人下去多运几坛酒水过来,为圣上准备着。 想当年初出江湖之时,两人一个是天真意气率性而为的痴人,一个是誉满江湖知交满天下的丐帮帮主;如今前者是身负绝世武学的皇帝,后者却是以一己之力消弭了宋辽战事但有国归不得的无根之人。不得不说人之际遇,风云变幻。 夜深人静之下,二者又俱是洒脱之辈,姿态放松的坐在屋顶上喝酒聊天,有一搭没一搭的说着这些年的所见所闻。因为继承了皇位,再不像过去那样放松可以四处游玩,段誉离开大理的时间很少。仅有的那几次,还是因为萧祁聆重病垂危命在旦夕,他这个做小叔的,总要去探望一眼。但也只是探望,等祁聆病情好转以后,就立马赶回了大理。 “……这些年我成了皇帝之后也并没有太多作为,朝政常年被高氏把持,我不过就是个摆设罢了。”段誉苦笑一声,仰头灌了一大口酒,来不及吞咽下去的酒水顺着嘴角蜿蜒而下,浸湿了衣衫。“我自知能力并不出众,比起皇伯父多有不如。也许我能够做好一个游山玩水的纨绔子弟,却做不好一个治理国家的皇帝。高氏在朝中经营几代,根深叶茂,寻常难以撼动,我真是无能为力。” “……”萧峰默默听闻,并不言语,间或灌上两口酒。听到段誉提起朝政艰难,他便会想起多年前的上京皇宫,也有那么一个人拉着他絮絮叨叨,言语中充满了对朝政的无力。那个时候若他一开始便执意谢绝大哥赐官,是不是就没有后来的那些事了呢? 萧峰摇摇头,往事不可追。即便重来一次,他恐怕还是会做出一样的选择。楚王父子的叛乱很大程度上动摇了大辽的根基,他也不过是想帮大哥一把罢了。说到底大哥一直对他不错,最后终究是他背叛了大哥的信任,背叛了大辽。 “大哥,我知道你此次之行是为了去五仙教,想为祁聆治病。可是,若是祁聆病愈,你是否能留在大理,助我打理朝政?”段誉放下手中的酒坛,眼神清亮,“大哥你骁勇善战,智勇双全,若是有你坐镇朝堂,高氏必然不敢如此肆无忌惮。到时候你我兄弟二人,齐心协力,一起将大理治理的国富民强,你看如何?” 萧峰闻言只是咽下了口中辛辣的酒水,笑而不语。他望着段誉那张柔和的脸,岁月的流逝好像并没有在他的脸上带出痕迹,可是萧峰却能明显感觉到他的改变。想想当初他、聆妹、三弟第一次见面的时候,三弟就像一个天真纯粹的痴儿一样,那样单纯,似乎世界在他的眼中只有黑白两色。 如今,他的三弟变了。 他变得更像一个上位者,懂的权,懂的利弊了。虽然稚子之心犹在,却不知还能保持这样的心态多久?也许是因为被高氏压制的太久,他需要妥协退让的时候太多,所以才渐渐的不似从前了吧。呵,话虽这样说,可是谁又能一成不变呢?二弟变了,他也变了,三弟会有所改变,不也是理所应当的么? 段誉脸上期待的笑容逐渐变得有些苦涩,其实从一开始的时候他就知道,大哥恐怕不会留下来帮助他的。他只是有些不甘心,总想要试上一试。从皇伯父在位的时候,高氏的权势就十分骇人了。只是那时候他有爹爹疼爱,有伯父关照,被照顾的太好了。正如室内的娇花,不明白外界的狂风暴雨是何种滋味。 直到皇伯父出家,父亲、母亲又一同逝去。他仓促之下回到大理继承王位,才知道皇伯父曾经有多么的辛苦。 前些日子,高氏内部自己出了内讧,却搅得整个朝堂不得安宁。政出无行,所有的朝廷官员都在等着高氏的意思。 有时候想想,不若自己干脆就做一个摆设就好——最初他也是这样打算的,左右他对朝政也没有兴趣,有人帮他打理,他高兴还来不及。可是后来,他才知道自己多么天真。 他想起了后宫之中的语嫣,她比自己还要天真,还要纯洁。她就如山尖的皑皑白雪,洁白无瑕,从不知道这个世界还有灰色一说。他想要保护语嫣,却没有这个能力。皇伯父和父亲之所以只有一位妻子,那是因为他们的妻子是摆夷族人。 而语嫣,却不是。 她的外婆虽然是西夏王妃,却早已逝去。她虽然严格意义上说起,是镇南王的女儿,却又无法为外人道也。她只是一个江湖出生的女子,没有背景,没有亲族,所有的依靠,都只是他。 而他,却也不是一个能够让她放心依靠的男子。 直到那个时候,他才明白,没有权利,竟然会连自己心爱的女子都保不住。他的神仙姐姐,竟然几次可能离开他。若不是朱四哥他们的帮助,恐怕语嫣早已不在人世了。 段誉没再提起要萧峰留下来帮助他的话题,转而说起了苗疆的习俗。云南本身多是摆夷族和苗族人的地界,反倒是汉人要少些。段家先祖原是中原武林世家,想要在云南这一地界坐稳皇位,自然免不了与当地少数民族相处融洽。为了取的他们的支持,大多皇室子弟王公大臣的妻子,都出生摆夷族或者苗族。 段誉自小长在大理,对苗家的习俗可谓了若指掌。他说起这个话题的时候比先前要轻松许多。二人一个说得顺畅,一个听的认真,不知不觉天际泛白,旭日东升。二人拍了一下脑袋,才发现竟然喝了一夜的酒。 “看我,竟然拉着大哥喝了这么多酒,昨日祁聆还说让大哥带他去城里逛逛,若是因为我的缘故让祁聆去不了,他恐怕会怪我这个叔叔啊!” “呵,三弟小看了大哥不是?不过是这么点酒水,怎么可能影响我。倒是三弟你可别误了早朝才是。” 段誉笑笑,以他今时今日的武功,一夜不睡,本就不是什么大问题。只是他确实要赶回寝宫梳洗一番,否则带着满身酒气去上朝,又要给高氏留下话柄了。 段誉走后,萧峰也回了房间。梳洗完毕以后干脆坐在床上打坐,等阳光满室的时候,才睁开了眼睛,去找祁聆。 此后数天,萧峰带着祁聆玩遍了大理城。大理是都城,一般的城镇自然及不上大理的锦绣繁华。祁聆自生下来就在灵鹫宫养病,哪里见过这样热闹的地方。更别说这里百姓多是苗人与摆夷人,比起中原,又多了一番异域风情。 之后又是几天,段誉前来寻找萧峰,告诉他们找到了带他们去五仙教的人了。这人说来还与他们有些联系。她叫阿娜依,乃是朱丹臣妻子的嫂嫂,据闻也是五仙教的弟子,还是那种在教中颇能说的上话的那种。 她身形窈窕,五官艳丽。穿着打扮与萧峰初见曲聆的时候颇有相似,都是一样的妖娆妩媚。她浑身上下几乎挂满了银饰,只是衣料做工没有曲聆那样华贵罢了。她一见萧峰便笑吟吟的说道:“钰哥阿妹先前说我五仙教圣女的血脉流传在外,我还不信,现在一瞧,果真有那么几分可能了。” 她将手上的鞭子递给站在她身旁的男子,一双指甲涂得近乎黑色的手搭在了萧祁聆的肩膀上,蹲下.身子凑近了打量,“瞧瞧这张脸蛋,谁说不是圣女的儿子呢?”女子点点头,又将耳朵贴到了萧祁聆的胸口上,仿佛在静心聆听什么。 虽然还是个小孩子,但是萧祁聆还是偷偷红了脸,觉得有些不好意思。 听了半晌,阿娜依突然惊喜的叫道:“竟然有这样多的蛊?!难怪如此,难怪如此!” “什么这样多的蛊?”萧峰敏锐的察觉到,似乎有什么重要的消息出现了。 阿娜依人就是那副笑吟吟的模样,可是却明显能感觉到比先前要真诚了许多。她一把将萧祁聆抱在怀里,站了起来,开心的说道:“你既然是圣女的丈夫,当是知晓咱们五仙教的人体内都是带着蛊的。一般而言,五仙教的教众都是一生下来以后,会由教里的长老来观察,适不适合学习蛊术。如果有那个天赋,再来考虑适合收到谁的门下,然后才为他种上相应的蛊虫。此后一生,若是没有意外,这些蛊虫就会在他体内生生不息,跟着他一辈子啦。” 她捏了一把萧祁聆的小脸蛋,见只是轻轻一捏便红了一片,又心疼的给他揉揉。一边揉一边继续道:“当然也还有一种例外,不过这种例外就不能告诉你们这些外人啦。” “外人?我是外人吗?”先前一直沉默站在阿娜依身边的男子突然开口问道,一点也不顾忌此话引来的众人目光。他眼光灼灼的盯着阿娜依,势要阿娜依说出个一二来。 原先还大方爽朗的阿娜依这时却红了脸,她结结巴巴的说道:“你自然不是我外人啦,你是我阿哥呀!但是,但是这关乎仙教机密,当然,当然不能随便告诉别人了嘛。” “所以我还是‘别人’?”刀双钰挑眉问道。 “……”阿娜依不知道怎么回答,干脆就不理他了。无理取闹什么的,最讨厌了! 她抱着萧祁聆冲萧峰说道:“既然是圣女的孩子,万没有叫他流落在外的道理。何况他体内还有这样多的蛊虫,当然要带回仙教啦。”她看到萧峰眼中藏不住的担忧,知道他在担心什么,又开口说道:“我知道你在担心什么,不过这话我不能告诉你,至少现在不能说。还要是回到教内,听长老们怎么说。”说到这里,她似乎又想起了什么,眉头皱了皱,却终究没有说出来。 倒是刀双钰皱着眉头不开心的问道:“你又要回去,这次要回去多久?” “不会呆太久,毕竟我已经外嫁了,教内的事情也轮不到我作主了。只要将他们送到教内,我就可以回来了。”阿娜依说道。 顺理成章的,辞别了段誉等人以后,萧峰便带着萧祁聆,跟随着阿娜依踏上了前往五仙教的路。 五仙教的位置隐秘,外人若是没有教内的人带领,可能一辈子也找不着地方。萧峰有阿娜依指路,才知道五仙教的位置是挨着无量山的。 阿娜依坐在车里,抱着萧祁聆就不松手,好似把他当作了一个大号的娃娃。她倾着身子掀开车帘说道:“你们的情况仙教已经知道了,本来按照我们的规矩,仙教的位置是不应该随便叫你们知道的。不过你情况特殊,钰哥阿妹传信告诉我说你是圣女的丈夫。经过教内长老们商议,才同意我来见见你们的。如若是真的就将你们带回去,如若是假的那我们自然也不会放过他。” “虽然我与圣女几乎没有什么接触,印象中只有几次庆典的时候见过她,不过我相信圣女的眼光,否则她也不会为你生孩子了。你一定不会把仙教的位置透露出去是不是?”阿娜依观察着萧峰,蹙着眉头,“虽然你武功好像很厉害的样子,不过你若是胆敢背叛我们,那咱们仙教的人哪怕是追到天涯海角,也绝不会放过你!” 萧峰驾着车,听到阿娜依的威胁,并未觉得生气或者被冒犯了。他只是平静的做出了保证,“阿娜依姑娘,我萧峰以项上人头担保,绝对不会做半点对不起五仙教的事情,否则便叫我天打雷劈不得善终!” 听萧峰发下这样的毒誓,阿娜依才满意的点点头。苗人敬畏神灵,他们相信万物有灵,只要是说出口的话便会叫周围的神灵听见,所以绝对不能说谎,否则说不得什么时候便会应验。 自此阿娜依对萧峰的态度才算好了许多,也愿意在赶路途中同他,同萧祁聆说上许多有关于五仙教的事情了。 原来五仙教的历史源远流长,现在教内的人都说不清楚究竟是什么时候建立的了。只知道唐朝时期经过安史之乱以后,五仙教有了一次翻天覆地的变化。 当时的教主曲云小时候是个孤女,被中原门派七秀坊收养养大,因而对中原很有感情。虽然后来离开中原回到苗疆接掌仙教,却从来也没有忘记过中原。 天宝年间,安史之乱爆发。这场远在天边的战乱原本与仙教无关,可是曲云思及故土,怜惜中原百姓饱受战乱之苦,便叫人收容了许多从中原逃难而来的流民。其中还有许多因为抵抗狼牙军而险些全派覆灭的武林门派。等到战乱结束以后,愿意留在仙教的人,便继续留下。不愿意留下的人,仙教也不强求,都应允了他们返回中原。 五仙教地处苗疆,原本十分神秘。可是经此事件以后,许多人都知晓了五仙教的位置。后来不知道哪里传出来的流言,说五仙教有一镇派蛊王,只要能得到这只蛊王,便可延年益寿,百毒不侵,瞬间增长一甲子的功力。流言越传越离谱,到后来竟有说什么蛊王可以活死人,肉白骨,长生不老,永葆青春! 这些笃信流言的人也不用脑袋想想,五仙教若真有这么厉害的东西,还轮得到外面的人来争抢吗?早就被五仙教的人自己用了。 因为这个流言,五仙教便遭到了空前的打击。教主曲云,左右长老等人也为保仙教,战死其中。只余下圣蝎使阿幼朵,玉蟾使凤瑶,还有原本叛教离去另立天一教的前左长老乌蒙贵,前灵蛇使玛索勉励支撑。 经此一战,仙教元气大伤。为了替仙教保存薪火,代教主乌蒙贵决定放弃总坛,带领剩余弟子往西南处再次迁徙。迁徙过后的五仙教实力大打折扣,因为精英弟子的死去,许多教内口口相传的秘传蛊术都找不到学习的地方,而那些典籍也因来不及带走被全部焚毁。 因此很长一段时间内,五仙教都与外界没有联系,尤其对汉人敌视。所谓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往往有误入仙教范围的汉人,不问缘由,都会被他们杀死。他们是真的怕再来一次,仙教就会因此而覆灭了。 直到唐朝覆灭,宋朝建立以后,才又渐渐与外界交往起来。 这段历史有些沉重,阿娜依说的时候也是断断续续的。萧祁聆和萧峰却听的认真。前者是因为他是剖腹而生,听上去难免有些奇异。加之曲聆是为萧峰而死,这是萧峰心中难以愈合的伤口。周围人为了不引起萧峰伤怀,所以很少在萧祁聆耳边说有关于曲聆的事情。难得有这样一个机会了解娘亲曾经生活的门派,萧祁聆自然听的认真了。 而萧峰的原因与萧祁聆差不多,也是因为想要了解曲聆曾经的生活。虽然阿娜依几乎没有提到曲聆的事情,萧峰却没有介意。如果没有意外,恐怕他后半生都会住在五仙教了。他有一辈子的时间,去了解曲聆。 番外四 “祁聆——,祁聆——,你在家吗?”背上背着一个小药篓,浑身上下都带着叮叮当当的银饰,赤着小脚,身材娇小的苗家小姑娘站在一颗参天大树下,双手拢在嘴边,仰着一颗小脑袋,冲着上面枝叶最为繁密的地方呼喊到:“祁聆——,你听得到吗?听得到就出来应我一声。” 小姑娘声音清脆高亢,就像林间的百灵鸟一样,十分具有穿透力。只是这么一小会儿功夫,就传的周围树上的人都听见了。 小姑娘大大的眼睛忽闪忽闪的,一点儿也不在意周围的阿哥阿姐们善意的调笑,只是专注的盯着大树最上面的地方。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过后,只见上面的枝叶被人拨开,露出了隐藏其间的精致树屋。树屋外的横台上站着一个年纪约莫八、九岁的小少年。皮肤白皙,身材稍微有些瘦弱,一张白净的小脸上,五官明艳,煞是好看。莫说是同龄的男孩子,甚至好些同龄的女孩子都被比了下去。 这名少年就是萧祁聆。 他的身子靠在树屋横台边的栏杆上,垂着头看着在树下叫他的小姑娘,嘴唇轻抿,脸上有些绯红。尽管在五仙教已经居住了三年了,可是他还是有些不习惯这里稍微有些……奔放的民风。 他用眼角瞄了瞄相近的几棵树上的人家,这时候刚好是傍晚日落时分,大多苗民都从外面打猎回来,正是一家人聚在一起用餐的时候。听到小姑娘又来找萧家小子,都纷纷从屋里走出来围观。他们脸上带着善意的笑容,间或调侃一句:“阿幼朵,你又来了啊?”“今天又给萧家小子带什么好东西了啊?见者有份,你可不能私藏哟~” 萧祁聆听到周围的打趣声,脸蛋越发的红了。 他还抿着嘴不说话呢,底下的阿幼朵却等不及了。只见她跺了跺脚,干脆捉着树干上的藤蔓,一溜烟的就爬了上去。萧祁聆还没反应过来,就见到阿幼朵那明丽的面庞出现在了眼前。 “祁聆,你怎么总是这样磨磨蹭蹭的?一点也不干脆!”她见着萧祁聆红彤彤的脸蛋和泛红的耳尖,很有几分恨铁不成钢。“又是被旁的阿哥阿姐阿叔阿嬷吓到了?不是我说你,你也太害羞了点。人家又没有什么恶意,只是调笑你两句么,你的脸就红成这样。等到以后花山节要在众人面前给我唱山歌表心意的时候,你可唱得出来么?” “谁,谁要给你唱歌了!”萧祁聆脸都红的几乎冒烟了,他结结巴巴的说道:“我,我,我才没说以后要给你唱歌呢!” 阿幼朵一听柳眉倒竖,双手叉在腰上,撅着小嘴气呼呼的就像个小茶壶一样。她探着身子将脸凑近了萧祁聆,很有些咄咄逼人的问道:“什么?你不给我唱,那你要给谁唱?难道你要给索亚唱?” “没,没有的事。”萧祁聆连忙身子后仰,都靠到树屋外的墙上了。 “那是给莫里唱?”小丫头继续跟进。 “也,也没有。”萧祁聆连忙挥手。 “既不是索亚,也不是莫里,难道你还有别的喜欢的阿妹?说,是谁?你最好老实点,可别想欺骗我!” “……”萧祁聆这会儿倒是顾不得脸红了。 他抬头仰面,心中默默流泪:爹爹,我终于知道小叔以前说的“唯女子和小人难养也”是什么意思了。阿幼朵她不单是女子,她还是个小女子啊!o(>﹏&1t;)o 萧祁聆躲无可躲,避无可避,最后只得侧着脸不去看阿幼朵那张近在咫尺的脸庞,小声哼哼唧唧道:“都不是啦,以后,会,会给你唱的么……”若不是阿幼朵凑得够近,几乎都听不到萧祁聆在说什么了。得到了萧祁聆的准话,阿幼朵这才满意的退了回去。 她把背上背的小药篓放下来,转身蹲下去在里面翻找了一阵,然后拿出一株被精细包裹的植物,递给萧祁聆,“喏,给你,趁着新鲜今晚就让萧叔煎着给你喝了吧。要不放过了隔夜,药效就要流逝许多了。” 萧祁聆接过一看,竟然是一株上好的弥炎草。他脸色一变,顺手讲草药搁在一旁的窗台上,两只手紧紧的捉住了阿幼朵上下检视,一张小脸绷得死紧。“你又不听话,偷偷跑去幽魂草泽了?” 幽魂草泽顾名思义,听起来就知道是很可怕的地方。那里常年瘴气弥漫,其中生长许多外界没有的动植物。弥炎草就是其中一种。 对于普通人来说,弥炎草任何作用都没有,吃下去既不会中毒,也不能治病。但是对于修习五仙教蛊术的人来说,弥炎草却是至宝一般的存在。 唐朝时期的驱虫御蛊之术传到现在,大半都已经失传了。现在的五仙教众修习蛊术,都是将蛊虫养在体内,与自身血肉融为一体,达到如臂使指一般的地步。但是不管怎么说,蛊虫始终不是人体自带的,难免会与自身有些冲突,造成反噬。只是不同的人体质不一样,这反噬的程度也就不一样。 而弥炎草就是能够消除反噬的圣药,它的药性温和,既不伤害身体,也不伤害体内的蛊虫,对于五仙教众而言,是十分有用的草药。只可惜这种草药只生长在幽魂草泽,寻常人别说进去采药,就是在那边上走一趟都会十分难受。 萧祁聆会这样紧张,是因为曾经有一回阿幼朵初生牛犊不怕虎,听说弥炎草能帮他治病,就偷偷的溜进了幽魂草泽,差点就被里面的毒尸杀掉了。毒尸都是依靠五仙教的至高圣典《尸咒》,用人的尸体炼就而成。他们不老不死,没有思维,却又力大无穷,还保持着生前的武艺,并且只会听从炼制者的命令。这些毒尸都是五仙教那次灾祸之时,被代教主乌蒙贵用来抵御那些中原武林人士的。等到迁徙结束之后,就被代教主驱赶到幽魂草泽里去了。 这么多年下来,五仙教的《尸咒》已经残缺不全,再也无法炼制出这样的毒尸了。虽然无法炼制,但是操纵的方法却还在。历代五仙教教主舍不得放弃这些威力巨大的毒尸,也就放任了它们呆在幽魂草泽。 幸好阿幼朵的师父是这一任的圣蝎使,她给了阿幼朵不少保命和报平安的蛊虫。阿幼朵在生下来的时候就被发现她的天资极高,身体与圣蝎十分契合,所以当即就被圣蝎使收为了嫡传弟子,钦定她为下一任的圣蝎使,并给她赐名阿幼朵——这是当年带领五仙教弟子抵御中原武林人士侵袭,历代中武功最高的圣蝎使的名字。 依靠着这些蛊虫,阿幼朵才侥幸从幽魂草泽里逃出来,事后在家修养了有三月之久。 阿幼朵见着萧祁聆面无表情的样子,心中惴惴,觉得有些渗人。不过转眼一想这又不是她自己去采来的,有什么好怕的?再说就算是她自己去的,也是为了祁聆么,祁聆这样凶她,真是太过分了! 于是她仰起小脸,理直气壮的说道:“谁不听话了?我才没有偷偷跑去幽魂草泽呢!是今天师父带着我一起去的,她说要教我驱使那些毒尸的方法,然后我才顺便在里面找了一株弥炎草给你带回来。”她瞧着萧祁聆逐渐柔和下来的眉眼,自己却觉得越发委屈。她伸着指头在萧祁聆单薄的胸膛上使劲的戳着,不满道:“哪里想到你不领情就算了,竟然还这样凶我!你太坏了!太坏了!真是太坏了!” 萧祁聆刚刚板起的脸这会儿又开始泛红了,他低着头小声道:“我不是故意凶你的么,我是担心你呀。”见阿幼朵还有几分不依不饶的架势,赶紧转移话题:“你来找我就是为了把弥炎草给我?没别的事了?” 阿幼朵一怔,举起手来拍了拍自己的脑袋,“哎呀,你不说我都忘了。明天我阿妈要带我去药王谷采药,你上次不是说想要去么?我是来问你明天要不要和我们一起去?” 萧祁聆闻言想了一会儿,确定第二天没有什么重要的事才冲着阿幼朵点了点头,答应了下来。 阿幼朵见状欢呼一声,扑上去就在萧祁聆的脸上啃了一口,然后提起小药篓直接从树屋的平台上跳了下去。萧祁聆来不及害羞,就被阿幼朵的行为吓了个半死。他扑在栏杆上,见小姑娘一身轻功运用的稳稳当当的,平安的落地半分也没伤着,背着小药篓一蹦一跳的往家的方向走去,才松了一口气。 等他回过神来,见到周围树上围观的阿哥阿姐们一脸戏谑的笑容,没等他们打趣,就红着一张脸拿着弥炎草,连滚带爬仿佛后面有什么在追他似的跑回了屋子。“嘭——”的一声关上了门,将众人的视线隔绝在外。 只可惜视线隔绝了,声音却隔不了,那些调笑声依然传到了萧祁聆的耳朵里。 “哎哟,阿弟好福气哟~有阿妹这样天天惦记着~” “可不是呢么~阿幼朵可是我们教里的最美的阿妹之一,阿弟要是不把握好,被别的阿弟把阿妹哄走了以后可别哭鼻子哟~” “是呢是呢,我看了都好羡慕哟~” ……………… 被外面的笑声惹了个大红脸的萧祁聆,嘴里嘀咕着“我才不会哭鼻子呢!”,抬头就看见萧峰一脸忍俊不禁的笑容,整个人都不知所措起来。他红着一张脸站也不是,坐也不是,简直连手脚往哪放都不知道了。 与此同时心里大囧:刚才同阿幼朵说话说的兴起,都忘了爹爹还在屋里等他呢! 萧峰看儿子这样,也是有些惊奇。他与曲聆都是爽朗大方的人,怎的唯一的儿子却这样的害羞?萧峰简直百思不得其解。 “爹爹怎么这样,刚才儿子被阿幼朵欺负,你都不出来帮帮我。”萧祁聆见萧峰的样子,知道他多半又要笑话自己,干脆抢先道。 萧峰闷笑一声,双手一摊,“我可没看出来阿幼朵那小姑娘哪里欺负你了,反倒是你,不是乐在其中么?” “……”萧祁聆闻言一噎,看看手中的弥炎草,再看看萧峰打趣的笑容,什么反驳的话也说不出来,干脆就转身进了自己的屋子了。 萧峰在外面看着,笑得眉眼柔和。 过了好半晌,他才轻叹一口气,祁聆能像如今这样,能跑能跳,能说能笑,就已经很好了。虽然他的左腿还是有些不灵便,却比前些年好了许多,也不会再时不时的突然失去知觉了。 一切,都在往好的方向发展。 三年前他们跟着阿娜依来到了五仙教,经过教内长老和五位圣使的共同诊治,终于确定,祁聆之所以身体单薄,缠绵病榻并不仅仅是因为他是早产儿,而且是从死去的母体中,剖腹生产所出。 一般的孩子即便早产,经过灵鹫宫里那五年的调养,也早该养好了身体。而萧祁聆时常不好的真正原因,却是出在他的体内有太多的蛊虫了。 正如阿娜依先前说的那样,五仙教的人使蛊,除了后天种在体内以外,还有一种就是通过母体的遗传。通过遗传而来的蛊虫先天就比种到人体内的蛊虫强大许多,因为它们早已经过母体的孕育,从血脉的传承中来到了胎儿的体内。经过十月怀胎,这些蛊虫早就已经成了人体内不可或缺的一部分。这些蛊虫不仅威力巨大,而且取之不尽,用之不竭;生生不息,往复循环。 只不过能通过遗传的蛊虫,都不是普通的蛊虫。而能将蛊虫遗传给下一代的人,也无不是五仙教内功力高强之辈。虽然众人在此之前,都对圣女曲聆没有什么印象,直到阿娜依接到了丈夫传来的书信以后,才恍惚记起,教中好像是有这么个人。只不过她平时都在祝融神殿中潜心修炼蛊术,除了祭典和庆典的时候,一般不会外出。 虽然好像印象单薄,但是却不是他们的错觉。一个人的记忆可能出问题,一群人的记忆却不会。尽管大家对她的印象都不深,但是只要这个人确实存在就够了。至于为什么曲聆会离开五仙教,甚至在外面嫁人生子。嗯,所有的教众都诡异的忽视了。因为在他们记忆中,这好像涉及到某些不能说出口的秘密。比如:教主之位的继承? 五仙教的主坛旁边有个祝融神殿,那里封存着许多自唐朝时期流传下来的蛊虫的母蛊,有[夺命蛊]、[枯残蛊]、[冰蚕蛊]还有[眠蛊]等等。这些母蛊平日都在休眠之中,只有遇见了真正体质相合的人,才会去那人体内繁衍。等繁衍出子蛊以后,才又会出来,继续在神殿中休眠。 五仙教已经有很长时间没人能的获得这些母蛊的承认了,要说不着急,那是不可能的。 萧祁聆的到来让他们欣喜若狂,因为他的体内每种蛊虫都有,也正是因为蛊虫的种类太多,而他又从没有修习过五仙教的内功,不知道怎么驱使体内的蛊虫,才使他总是缠绵病榻。 萧祁聆本就天资惊人,加上体内的蛊虫又多,自然就被五仙教的长老们当作下一任的教主培养。这个时候五仙教的上任教主已然去世,教主之位却空闲了许多年。萧峰心里有些猜测,可是五仙教的长老们不说,他自然也就不问了。 不过他心底始终还是对拐走了人家圣女觉得过意不去,所以便将曲聆曾经告诉过他的五仙教武功毫不藏私的说了出来。不论是杀人的毒经,还是救人的补天诀。 五仙教的功法因为迁徙丢失了大半,能从萧峰这里知道更是意外之喜。高兴之余,也不再因为萧峰是外人而对他横眉冷眼,反而真切了许多。 萧峰想起这几年在五仙教长老们的尽心竭力的教育下,萧祁聆已经可以很好的控制体内的蛊虫了。他的身体越来越好,越来越健康,再也没像小时候那样动不动就昏迷在床。 而且苗人性格爽朗大方,一旦将你当作了自己人,那便是好的不得了,不论做什么,都会给你留一份。萧祁聆以前性格乖巧内向,到了这里,被那些小孩子一带,自然而然的也外向了许多。 虽然还是有些害羞就是了。 念及先前来找萧祁聆的小姑娘阿幼朵,萧峰莞尔。她是板上钉钉的下任圣蝎使,而祁聆是下任的教主,他们俩在一起,整个仙教都乐见其成。萧峰自己也觉得小姑娘性格爽朗,活泼大气,刚好能和羞涩的祁聆互补。 想到这里,萧峰不禁起忆昔日曲聆的音容笑貌,他的面上露出一个温柔的笑容。 聆妹,如若你还在世,见到祁聆能这样快乐的成长,一定也很是开心吧?! 『全书完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