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能够再爱你一次吗》


第一卷 木静梅落

第一章 变故
“如果有一天，你先我一步离开这个世界，我该怎么办？”她依偎在我的胸膛上，泛着一丝红晕的脸上满是戏谑的表情。
“傻瓜，想什么呢？”撩拨开她鬓角的长发，我轻轻啄了一下她的额头。
“真的，生命可是很脆弱的，说没就没呢。”她俏皮地嘟着嘴，显得十分可人。
“那我问你，要是你先我离开这个世界，我该怎么办？”我反唇相讥，一脸坏笑地想听听她的解释。
“那没办法了，我都死了，还怎么思考这些事。”她只是嘿嘿地傻笑着，任凭一头乌黑的长发散落在我的身上。
“真是个傻瓜。”
宠溺地抚摸着她的头，惬意地享受着这段属于我们之间的时光......

我叫方沐，是一名普通的医疗公司职员，我有一个很爱我的未婚妻，林琬琰。我们在Beijing的一所知名大学里相识、相知、相爱，并最终走到了一起。
虽然家资不算丰硕，生活也算有点清苦，但日子还算过得去，两个人恩恩爱.爱，过着只羡鸳鸯不羡仙的生活。本以为可以这样和她厮守终生，就这样一辈子安静到老。却不曾想，一场突如其来的变故，却在转瞬之间打破了这份宁静，击碎了这份属于我们两个人的，小小的幸福。
 
那是一个普通到再也不能普通的冬日，我一如往常早早地下班回到家。玩了一会儿电脑，实在是闲极无聊，于是我决定到她每天下班的地方去接她下班，想给她带去一个小惊喜。
站在马路对面，望着她工作的大厦，我的脸上堆满了笑意，不停地幻想着她看见我的场景。
“要是那个笨蛋知道我特意在这里等她，不知道脸上会露出怎样开心的表情。”
北方的冬夜早早地降临，望着街头渐次亮起的路灯，又瞥了一眼灯火通明的写字楼，我深深地叹了一口气。
“果然今天又是正常地加班呢。”
站了一会儿，寒意袭来，北方冬天刺骨的寒冷让我忍不住打了一个寒噤。我跺了跺脚，咒骂了几句该死的天气之后，又顺便问候了几句她单位的领导。
“好冷，早知道应该多穿点过来的。”
大厦顶端的时钟刚刚指过七点，天空中就开始飘起一片片的雪花。身为一个南方人，虽然在一开始见到雪的时候还是很兴奋的，这种只存在于电视机里的东西对于我来说可是一件新鲜无比的东西。只不过在北方呆久了之后，早就对雪这种东西习惯无感了。
好碍眼...
与其说下雪浪漫，倒不如说我现在对这种挡我视线的东西没有什么好感，而且雪在脖子上化了之后感觉更难受。
“一切都是她领导的错。”我忍不住又吐槽了一句。
 
又过了二十来分钟，写字楼的职员们终于陆陆续续拖着疲惫的身体走了出来，他们的脸上写满了麻木以及对加班生活的不满。我的目光不停地在人群中扫过，找了一会儿，终于见到了她纤弱的身影。
终于下班了啊。
“大傻瓜，看这边！”我朝她大喊了一声。
听到我熟悉的声音，她抬起头，往我的方向看来。在看见我之后，她表情由疲惫的漠然，一下子变得温柔起来。
“笨蛋！”她开心地向我挥了一下手，然后向我的方向跑了过来。
“嘿嘿。”我的眼里含着笑，着看着她渐近的身影。
然而，随着一阵急促的刹车声，一辆汽车因为刹车不及时，直接把她撞了出去。她的笑容在我的眼前凝结，惨白的雪花伴随着血液一起从天空中落下。我瞪大了眼睛，怔怔地看着躺在地上昏迷不醒的琬琰，眼泪如决堤一般不停地流了下来。
“啊！！！！”几乎是用尽了全身的力气，我大喊着，想挽回这一切。我的世界崩塌了，所有和她所畅想的未来，如今都化成了一堆泡影。
 
我不知道之后发生了什么，不知道我又是怎么把她送到医院的，我只知道，在我回过神来的时候，我已经神情恍惚地站在她的病床前了。
看着她缠满绷带以及插满各种接管的身体，自责和恐惧不停地萦绕在心头，宛如同刀绞一般地疼痛。眼泪也不知何时已经布满了脸颊。
“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
在她的床前，我不停的道歉着...
“琬琰！”
一声哀嚎不知何时在我的耳旁响起，那是一对头发有几许泛白的夫妻，被岁月刻画过的脸上挂满着哀伤的表情。
“阿姨。我...”
我张开嘴，想安慰她，可是喉咙就像被堵住了一样，什么也说不出来。
“滚开！”她如同一只炸毛的狮子一般，愤怒地瞪着我。
“孩子妈，别这样，小沐也很难受。”一旁琬琰的父亲红着眼睛，劝慰着她。
“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
我现在会做的，只有道歉了吧。
“都是你的错！要不是你，要不是你，琬琰怎么可能会 变成这样，你给我滚！我不想再看到你，给我滚！滚！”
“对不起。”我紧紧地咬着嘴唇，用力地攥着手，深深地鞠了一个躬，慢慢地退了出去。
退出病房，我靠在墙上，听着屋里不停地抽泣声，一股说不出来的感觉撕扯着我的内心，让我近乎崩溃...
 
她最终离开了人世，直到最后也没有再睁开过双眼，再也没有张开过口。
“结果到最后，我都没能在你面前说出道歉的话啊。”
在她的葬礼上，她的父母哭的死去活来，而我只敢远远地看着。
“都是我的错...对不起。”
我没有勇气再一次站到她父母的身边，没有勇气面对他们愤怒的眼神。我真是一个胆小鬼啊，明明琬琰你就是被我害死的，而我，却不敢再一次面对你的父母，甚至，连和他们说话的勇气都没有。
真是糟糕的胆小鬼啊。
 
我爬到楼顶，呼吸着冬日凛冽的寒风，清晨的阳光有气无力地照在我哀伤的脸上。
“没想到，你曾经开玩笑的话语，如今却是一语成谶。对不起。对不起。”
眼泪早已经流干，我的右手紧紧抓着胸口，感受着撕心一般的疼痛。
“笨蛋，你不在了，我怎么可能会一个人活着。”
站在楼顶的围墙上，远方的天空中浮现出的，是琬琰的笑脸，过往还历历在目，可是如今确是物是人非。
真是讽刺啊。
我伸出手，想再一次抚摸她的脸，可是，一切只是徒劳罢了。
对不起，对不起......
“琬琰，我来找你了。”
我纵身一跃，从楼顶跳了下去...

第二章 归家
“好冷。”
睁不开眼睛，好冷。死后的世界是这样的吗？
真的好冷。
琬琰，你在哪里？
“我爱你。”
似乎听见了琬琰在我耳畔的呢喃声。
“琬琰，你在我身边吗？”我想喊出来，可是却张不开嘴。
好难受，明明你就在身边，为什么看不见你？
感觉好困。好想睡一觉啊...
好想，永远不要醒来，就这样一直睡着。
“好累”
......
 
“啊！！！”
我从床上惊坐而起，不停地喘着气，心脏剧烈地跳动着。
思绪混乱着，各种情景如走马灯一样在我的大脑不停地闪过，一帧帧的画面胡乱地塞进我的脑子里。过了不知道多久，我才回过神来。
“这里？是我的房间！？”
房间里的装潢是那么的熟悉，一如几年前一般，望着窗外黎明前昏暗的的天空，我感到了一股难以言表的困惑感。
“我还活着？到底，怎么回事？”
我感觉到了一阵晕眩，不仅仅混沌的思绪还有房间的陈设让我的大脑转动的有点缓慢，让我有点不太明白现在发生的事情。
“明明，就已经从楼顶上跳下去了啊？”
落在地上那一瞬间的痛感还清清楚楚地刻在我的脑子里。
“头好疼。”
在那一瞬间头颅碎裂的声音让我的头疼了起来，那令人恐惧的感觉，那令人毛骨悚然的声音，我永世难忘。
 
我有点恍惚，在努力平静自己混乱的思绪之后，借着黎明微弱的光线，我的目光漫无目的在房间之中游离着，最终，缓缓落在了床边的电子日历上，透明的电子日历清清楚楚地告诉我，现在的时间:
“2009年，8月2日，05:49:36”
“2009年？”我对这个奇怪的时间有点没反应过来。明明我已经死了啊？到底发生什么了？现在不仅是2009年，而且我还好好的在我的卧室里活着。
 
我不会是回到过去了吧？混沌的脑袋里突然冒出了这个挥之不去想法。
不可能吧，回到过去？怎么想发生这种事也太荒唐了吧。梦？是做梦吧，一定是这样的。想到这，我伸出手，用力捏了一下自己的脸。
“好疼”真实的痛感沿着脸颊传了过来。
“不是梦？等，等下，刚刚的声音，不，不会吧？？？”被这个声音吓到的我好像意识到了某些更加尴尬事情。咽了一口口水，我难以置信地低下头，果然和我估计的一样，映入我的眼帘的是一对还未完全发育好的双峰。
“难，难道是真的？”我的脸上挂满黑线。缓缓伸出颤抖的右手，摸向了睡裤里面，伴随着一阵红到耳根的羞耻感，我觉得我应该意识到了一切。
“真是天意弄人啊，不仅回到过去，居然还变成一个小姑娘。”
看着她有些熟悉又略有点稚嫩的双手，我的脸上浮现出了一股无奈的笑。女生啊？是老天爷想要惩罚我才让我变成这样的吧，想到这，我无奈地摇了摇头。
“2009年8月啊。”我扶额，想了一会儿。
“这一年，正好是高一下学期的暑假啊，再过一个月就高二上学期开学了吧。”
 
坐在床上发了一会儿呆之后，缓慢运作的脑子终于处理了发生的所有事情，我也总算是对现在的情况稍稍有了点了解。
我已经工作了两年，加上大学四年。6年的磨砺，我对我的适应力和理解力还是有点自信的。
跳下楼应该是死了，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又回到了这个家，又变成了一个女生，太多问题要解决了。
“不知道，这个女孩长得怎样。另外，既然回到过去，我该怎么和父母解释这个女生的情况。还有，不知道这个时代的我怎么了？真是好麻烦啊。”
我下了床，走到了卫生间。姑且先看一下这个女生长什么样吧。
 
打开厕所的灯，站在镜子面前，当我抬起头，看到那副熟悉到再也不能熟悉的脸的那一刻，我全身的血液如同凝固了一般。
“琬，琰？”
伴随着她的名字而出的是无法抑制的眼泪。是的，镜中的消瘦的长发女孩，就是那个曾经在我面前逝去的未婚妻，林琬琰。
我几乎忘了怎么呼吸，望着镜中女孩呆滞的目光之下，那无法掩抑的哀伤，我想笑一下，可是女孩脸上所洋溢的悲伤，却没有丝毫的缓解。
不知道流了多久的眼泪，直到眼角的刺痛提醒我，这幅身体已经无法再哭下去了。
“对不起”我向女孩鞠了一躬。
“对不起”还是只会说这句话啊。
“是你让我重生了吧。”
紧紧地咬着嘴唇，看着镜中女孩消瘦的脸庞下忧伤的脸。不知道为什么，我的脑子里的这个想法，愈发地明显起来。
“最后，还是靠着你的帮助才活下来吧。”
 
“琬琰”我伸出手轻轻地触碰着冰凉的镜子。
“我好想你。”我好想你，好想能够再一次抱着你。
我低着头紧紧地咬着嘴唇。
“我不会再让你受伤了。真的，对不起。”
我向镜中女孩做了一个不知道是哭还是笑的表情，关掉了厕所的灯，走了出去。
 
“小沐？”眼前一位熟悉的中年妇女喊了一下我的名字。
“妈？”习惯性地喊出来了，等下该怎么和她解释所发生的一切。
“小沐，你这么早起来干嘛，大暑假的又不用上课，也不知道多睡会儿，黑眼圈了嫁不出去怎么办？你爸也是，天天干活，也不知道关心一下女儿。”
还是一样地唠叨呢。原来，一切的一切都没有变啊，我还是方沐，还在这个家里，还有爱我的人在。
我走到她的面前，抱住了她，一股熟悉的安心的感觉让我有点想哭。好久没有抱着她了吧。
想想自从上了大学，直至工作，甚至离开的时候，我都没有见过她几次，每次她只叫我保重身体，一个人在外面也要开心。其实，最寂寞的是他们吧。
我真是一个自私的人啊，明明除了琬琰之外，还有人一直在爱着我，可是我却一直熟视无睹着，就算到最后，连离别的话都没有和他们说过。
他们一定很痛苦吧。
我真是个糟糕的人啊。
“对不起。”
我想哭一场，可是那双红肿的眼睛里却再也流不出一滴眼泪。
“妈，我回来了。”
“我好想你。”

第三章 开学
我又回到了2009年8月2日，高一下学期的暑假，周围的一切，如同模糊的记忆中呈现的那样。我，依然以方沐的身份活着，生活在南方的一座小城市，有一对恩爱的父母，有一个正面临中考，而不得不寄宿的弟弟。如果说唯一不同的地方，就是我的身体是琬琰的。
 
我一丝.不.挂地站立在浴室之中，感受着细水在皮肤上流淌的温柔。即使这副身体曾经被我亲吻过无数遍，但是话说回来，长在自己身上，却又是另外一种感觉了。女生皮肤如水一般的触感让我莫名地感到了一阵心悸。
“我在想些什么啊！”我试图将水从头顶上倒下来，来驱散某些奇怪的想法。
“那，那里，是不是也要洗一下。”脑海中突然冒出了一个令我哭笑不得的想法，而且这个想法越来越大。
“洗，洗吧...毕竟是为了健康。”就这样，我慢慢伸出手，轻轻地碰了一下。
“啊”一阵电流瞬间通过了全身，我下意识地捂住了嘴，脸一下子红到了耳根。
“女，女生是这种感觉吗？不，不对！”我摇了摇头，“我在拿琬琰的身体做什么啊！”
我红着脸甩了几下头，赶紧洗完澡，灰溜溜地跑回卧室去了...
 
另外还有一件更尴尬的事情。。。大姨妈的访问。
第一次来的时候真的把我吓了一跳，当时正在吃饭的我瞬间脸红成了**，赶忙跑到我的房间里。
羞耻地费了半天劲才弄好它，而且连内裤上都沾满了血，最后等我弄完的时候，我已经累得一点都不想动了。
没想到，我怎么也要经历这种痛苦。
而且...怎么会这么疼啊。。。
就跟有人拿锤子砸肚子一样的感觉，简直难受的要命。我怎么记得以前看琬琰来的时候也没啥啊，怎么到我的时候会这样。
那几天真的昏昏沉沉的，整个人感觉都要馊掉了。
 
姨妈的访问另说，还有一个困扰我许久的问题...裙子。
我承认夏天有点热，不过，我的底线就是穿短裤，裙子什么的，绝对不可能，打死都不行。
叫我一个大男生穿裙子，出去还不得羞死人。。。
就算被全家人吐槽为什么这么热还不穿裙子？我也只能坚守底线昧着良心告诉他们一点都不热。
穿那么多内衣，还不能穿裙子，怎么可能不热，我整个人都快热化了啊。。。
而且穿着厚厚的牛仔裤加上姨妈的访问，我真的不知道那几天到底是怎么熬过来的。。。
就这样跌跌撞撞地学习着，暑假也在一天天地过去，我也在一天天努力地学习如何扮演一名所有人眼中合格的女孩。只是为了，能够在未来的某一天再一次见到她。
也许，再也等不到她了吧。毕竟，我现在用着她的身体，那么，她也许就不在了吧。
真是讽刺啊，明明最爱的人就在自己的身边，却无法好好地拥抱她呢......
 
时间终于来到了开学的那天。我再一次回到了那个充满了我青春回忆的教室。高二开学了，即使已经文理分科了，可我们以前的班级还是保留了大部分的人，甚至，绝大部分人连位置都没有变过。
按着既定的座次表，我找到了我的位置，就算时间已经过去了8年多，可我依然记得周围几个朋友的名字。
右手边的同桌叫黄兴，在我的记忆里他是一个很有才华的人，天文历史，古今中外，都有涉猎。可是他不太喜欢把精力放在考试上，也不喜欢做作业。
和我正好相反啊。。。
他高中三年一直暗恋着前面的那个文静的女孩，周梅。不过，他们最终有没有走到一起，我就不太清楚了。
 
周梅，这个爱笑的文静女孩，应该高中三年都不知道黄兴喜欢她吧。她应该是一个对感情有点迟钝的人吧，所以才一直没有察觉到黄兴的心意，才会没心没肺地和黄兴一起肆无忌惮地笑着吧。
我的前面坐着的是另一个女孩，林静。她的性格和她的名字没有任何联系，我们以前也算好友吧，她最大的乐趣就是和我一起看黄兴和周梅花式虐狗。毕业之后据说她去了shanghai，当了一名会计。直到现在，我还是不明白，一个活泼好动的女孩，为什么想要去做一份每天对着电脑的无聊工作。
这些朋友在我眼中的印象大抵就是这些了。我高中没有手机呢，所以，毕业之后也没有什么联系了，关系也就渐渐疏远了。毕业之后许久，当我偶然见到我曾经的高中同学，他向我问起这三个人的情况的时候，我竟哑然无语。曾经最亲密的几个人，随着时间的推移也会渐渐变得陌路吧。
对于我而言，整个高中，印象最深的就是夜以继日的学习吧，没日没夜地写着习题，卷子，背着课本。有点无聊吧，现在想想，为了学习失去了很多乐趣呢。不知道算是好事还是坏事。
可是，就算有点感慨，可当我现在重新回到这个地方之后，我依然还会这么做吧。因为，我知道，只有好好学习，才会按这个时间线正常发展下去，而我才会再一次考到beijing的那座大学，在那里和琬琰重新相遇。就算可能再也见不到，我也想去看看，算是，和她做了结吧。为了这个目的，我会好好扮演好我的角色，努力做一个所有人眼里的好学生。
 
“方沐，沐姐，沐姐。”黄兴连续顶了几下我的胳膊肘。
“怎么了？”不知道他是什么时候来的，算了，没什么兴趣。我斜着眼看了他一下，对他早起打扰我想事情的行为，我有点不满。
“沐姐，作业，暑假作业，拜托了。”
他双手合十，用渴望的眼神看着我。看着他如同小动物般央求的神情，我实在是拒绝不了。算了，不捉弄他了，索性把作业给他，让他抄了。
“多谢沐姐，沐姐果然是我女神。”他笑呵呵地接过作业，开始如鬼画符般抄了起来。果然一点没变啊，以前叫我方哥，现在换成了沐姐。我看了他一会儿，觉得有点无聊，又转过脸去。
我用右手托着下巴，打量着那一幅幅陌生又有点熟悉的脸，他们之中大多数人的的名字，我早已经忘记了。甚至，有些人我已经没有任印象了。
“也是，多年之后还会有几个人记得我？”我有点戏谑地自言自语着。
“嘿嘿，小沐这么漂亮，我一辈子都忘不了呢。”林静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抱住了我。
“林静？”我着实有点意外，在她眼里我现在应该算是她的闺蜜吧。不过，我还是有点不习惯和女生的亲密接触，稍微推开了她一点。
“呜呜，小沐不爱我了。”她嘟着个嘴，放下书包，坐在了她的位置上。
“爱你才有鬼呢。”跟在林静后面的周梅冷不丁地吐槽了一下。
“哼，你们都欺负我。”她做出了一副很委屈的样子。
“好了，好了，别闹了。你赶紧把吃的拿出来吧，我都快饿死了。”无视了林静撒娇的周梅向她摊开手。
“吃吃吃，就知道吃，要是哪天我不在了，看你怎么活。”话是这么说，可是她还是拿出了几个苹果。
听她说她家里是开杂货店的，所以经常会带些吃的过来，久而久之，她给我们的感觉就像仓库管理员一样，这个元气的少女之后过得怎么样，有没有喜欢的人，我都不知道。甚至是我这个号称是她最好朋友之一的人，高中三年都没有去过她的家做客过。
我真的是有点虚伪啊。毕业之后应该只是单纯觉得麻烦才不想维系和朋友的关系吧，明明，曾经玩的那么要好。
我果然是个糟糕的人啊。
 
随着一阵熟悉的旋律，早读课开始了，在班主任走上讲台的那一刻，黄兴合上了作业本。
“大功告成。”
他将作业本递回给我，脸上挂满了春风得意的神情。
“你抄的真快。”即使过去了许多年，再看到他抄作业的速度，我还是有点惊叹的。
“那是自然，沐姐，中午饭我请了。”
“哦，多谢。”我面无表情地回答了他。
果然，一切都没有变啊......

第四章 邂逅
“各位同学，安静一下！”
班主任是一位帅气的中年男人，做事雷厉风行，不喜欢拐弯抹角，也是我至今唯一还记得的一个高中老师。
“大家暑假过得不错吧。”站在讲台上的班主任微微扬起了嘴唇，在那帅气的脸上勾勒出一个每妙的弧度。
果然还是和记忆里的一样帅啊。
以前还曾经想过要变成和班主任一样帅的人，可如今，看来是不大可能了吧。
“现在每组组长收一下作业，没交的中午放学后来我办公室一趟，就这样。”
伴随着几声哀嚎，暑假作业还是不紧不慢地被收上去了，班主任点了一下作业数量，突然想起了什么。
“对了，下午会来一个转校生，到时候我会再来一次。没事了，大家继续早读吧。”说完他就离开了。
“转校生吗？”
在我的记忆里，今年会有好几个转校生。不知道今天来的是哪一个?
算了，无所谓了，背点古诗词吧......
 
由于是开学的第一天，老师还是比较人性化的，没讲多少课程方面的东西，一早上的时间很轻松就过去了。
面对时不时出来虐狗的黄兴和周梅，我大部分时间只是安静看着，算是有点怀念吧，毕竟好久没见了。只是偶尔林静看不下去，会上去吐槽几句。
第四节课的下课铃终于响了。我精神上还是有点累的，毕竟，高中毕业后，好久没像这样聚精会神地学习了。高中的知识，大部分都在高考完还给老师了，不过，在老师重提了一次之后，我还是可以很快地理解的，毕竟，以前做了那么多题。
吃完黄兴给我带的午餐后，我懒洋洋地趴在课桌上眯了一会儿，不知不觉睡着了，等我醒来的时候，下午的课已经快开始了。在上课前，班主任走进了教室。
 
“早上不是说下午会来一个转校生吗？进来吧。”
转校生啊，我记得早上提过一次。我稍稍伸了一个懒腰。
随着班主任介绍的结束，一个高个子的男孩从门外走了进来。
在看到他脸的那一刻，我怔住了，感觉呼吸就像是静止了一样，额头上的冷汗直流。因为，眼前的这个男孩，竟然和以前的我长得一模一样！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我紧咬着嘴唇，死死的盯着他的脸，想看看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儿。
“做个自我介绍吧。”班主任轻轻拍了一下他的肩膀。
“大家好，我叫林琬琰。”他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
“因为我的父母一开始想要一个女孩，所以取了这个名字。嗯，我来自三中，以后就是大家的朋友了，请多多指教。”
 
“琬，琰？”我难以置信地看着他。
眼前的这个人，用着我的身体，却是叫琬琰，叫着和我未婚妻一样的名字。简直就和我现在的情况一模一样啊。
“真的是，琬琰。”
没想到，我最后还是等到了你。没想到，还能再一次看见你。没想到，你还好好地活着。
“沐，沐姐？”黄兴奇怪地看着有点异常的我。
“你，你怎么哭了？”
“我，哭了？”我才发觉脸上冰凉的感觉，伸出手，发现脸上已经布满泪水。我想抹去眼泪，可眼泪却止不住地流着，越抹越多。
“周梅”黄兴小声地喊了一下周梅，周梅转过脸，看见我不停流泪的样子，急忙把我带了出去......
 
我不知道我后来是怎么回来的，只是浑浑噩噩地坐在自己的位置上，机械地应答着他们的关心。不知什么时候，放学铃声响了起来。
谢绝了他们三人和我一起走的邀请，我一个人跟在琬琰后面走出了教室...
 
我想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他是不是琬琰，是不是我朝思暮想的那个女孩。
我在他后面10米左右不紧不慢地跟着，走了二十分钟的路，他居然都没有回过头看过我。
“是笨蛋吗？明明一回头就会发现有人跟着啊。”
我正抱怨着，他已经拐进一个小巷子里了，我也跟着拐了进去，却发现他已经不见了踪影。
“奇怪，人呢？”
我加快了脚步，可是在小巷里拐了半天，还是没找到他。正当我灰心的时候，一只大手轻轻地放在我的肩膀上，我回过头，看见了他的脸。
 
“额...你好，我是你的同班同学，你记得吗？”
我点了点头。他似乎松了一口气。
“我记得你叫，叫...？”他想了半天还是没有想起我的名字。
“方沐，还记得吗？”我咬着嘴唇，哀伤地看他。
她已经忘记了吧，所有的事。
“对，对，方沐。你家也住这边吗？”
他脸上的表情有点尴尬。
“我家在另一个方向。”
“那你怎么跑这边来了？”他疑惑地看着我。
“你，真的，不记得我了吗？”
真的不记得了吗。真的忘了我吗？
“记，记得啊，不是同班同学吗？”
正在他疑惑的时候，我将嘴唇送到了他的嘴唇上，那温柔如水的触感，让我的心刺痛着，那是只属于琬琰的感觉。
他，就是琬琰啊。
“干，干什么？”他红着脸推开了我。
“琬琰，我终于找到你了。”
我的眼泪夺眶而出，两只手紧紧地揪着他的衣襟。我不想再失去你了，就算你不记得所有的事，我也不想再失去你了。
“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
我不停的道歉着，乞求着她的原谅。
就算，我所做的这一切，没有任何的意义。
他一句话也没说，只是呆呆地看着我哭泣着...
不知道时间过去了多久，天色有点暗了。我和他坐在一个石椅上，我的头轻轻靠在他的肩膀上，感受着他身上的温存。
还记得，我和琬琰的起点也是这样。那天，她和她前男友分手了，我们两个就是这么坐着，我听着她的倾述和哭泣，就如同现在一般。只不过，现在哭泣的人，换成了我。
 
“琬琰”我轻唤了一声她的名字。
“嗯，嗯。”他的样子显然有些拘谨，对于他而言，我只不过是一个刚认识一天的女生，只是一个甚至连名字都不记得的同班同学。我和她之间经历过的所有事情，她都已经忘记了。
可是，只要她是琬琰，一切都无所谓了。
我伸出两只手，轻轻托起他的左手。
“怎，怎么了？”他的脸上泛起一丝红晕。
“琬琰，你知道吗，我等了你好久，我有很多话要对你说，可是，见到你，我的脑子就像生锈了一样，什么也想不起来。”
“嗯，哦。”他有点不知所措，胡乱地应着。
托起他的手，轻放在我的胸口上。
“你能感觉到吗？我的心跳。”
能感受到，我的心意吗？
“手，手”他的脸更红了。
“没事的，琬琰，我爱你。”
我爱你，胜过所有的人，哪怕，你不在了，哪怕你是以这种面目再一次出现在我的眼前，我也爱你。
“啊？爱，爱我？”他急忙把手缩了回去。
“爱，爱可不是随便说的，而，而且我们才刚刚认识，怎，怎么可以这样......”他语无伦次地说着。
“我知道。”我轻声地笑了一下。
“我知道你现在不爱我，我会努力让你喜欢上我的。琬琰，你知道吗？今天是我这个月最开心的一天，因为，我再一次见到了你。”
就算，就算你一点都不爱我。就算，不能和你长相厮守。就算，以后只能默默地陪在你的身边。我也不会后悔。
因为，我爱你。
 
我站了起来，站在他的面前。
“天黑了呢，太晚回去的话，我的父母会担心我的。”
“哦，哦，小心点。”
“谢谢你。”
我转过身，慢慢地走开了。
怀揣着一份不知道该是开心还是难过的心情，我慢慢地向家里走去。
“能陪在她身边，一切都无所谓了。”

第五章 遇袭
“终于再一次见到她了。”
 
就算，如今已是物是人非，我也算解脱了一点吧。如果，当初没有在路边等她；如果，当初我能及时看到那辆车；如果，如果我能冲过去把她拉开，一切都不会变成这样吧。
是的，在那段我一直想要抹去的记忆里，我分明看到了那辆疾驰而来的车。我好想冲过去，用力推开她，好想救她。可是，最后，我还是没有挪动一步，双腿就像灌了铅一样根本提不起来。我其实是知道的吧，如果冲上去了，躺在床上的人，就会是我吧。
“呵”我自嘲地笑了一下。
明明山盟海誓过，明明说好要保护她一辈子，可是到最后，还是在死亡面前怕了，还是不敢前进一步啊。
我真是，胆小鬼啊...
 
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我踢开了一个小石子，独自一人迎着昏黄的路灯，向家的方向慢慢地走着。
路过一片荒地，行人愈发地稀少，远处迎面走来一个晃晃悠悠的手里拿着酒瓶子的醉汉。
“醉汉吗？还是离他远点，赶紧回去吧。”
我皱了一下眉，低下头，快速地从他旁边穿了过去。
“站住！”他大喝了一声。
谁会站住啊？不过真倒霉，还是被缠上了啊。我无视他的呵斥，愈发加快了脚步。
“我说站住你没听见是吗！”一只粗壮的手一把抓住我的头发，把我拽了过去。
“你干什么！”我有点恼火地看着那个浑身酒气的醉鬼。
“贱 女人，老子叫你站住你没听见是吗！”他的嘴里吐出了令人作呕的酒臭，我本能地感觉到了一阵反胃。我冷冷地看着他瞪大的双眼。
今天真是个倒霉的日子。
“我还有事，放开你的手！”我心情不好，不要来惹我好吗？
“哟，这么着急走，是去偷汉子吗？”他的布满血丝的双眼下流地扫着我，脸上满是猥琐的笑。
听到他这么侮辱琬琰，我气不打一出来，一个巴掌直接扇到他的脸上。
“贱 人，你这是找死！”看样子显然是被我激怒了，他暴怒着一把把我推在地上。
“疼”感觉全身的骨头快要散架了一般。我想站起来，可是他的脏手已经伸到我胸上，用力地揉着。
“滚开！”我不断用手拍打着他的脑袋。
“给我安静点！”被我惹急的他一个巴掌呼在我的脸上。醉汉的力气可不是一般人能比的，我的脑袋嗡嗡的，鼻血也流了出来。
“放手。放手。”我有气无力地推着他的身体。
“贱 女人被不少男的上过了吧，不差我一个了吧。”他猥琐地笑着，一把将我的衣服扯开。
“哟，发育不错啊，不知道尝起来怎么样。”他猥琐的笑着，将头埋在我的胸上。
“滚开！”我用脚不停地踢着他的身体，可女生的力气对于一个成年男子而言几乎可以忽略不计。
力气实在是太小了，现在唯一能让他受伤的方法只有打他的脑袋了吧。
我用力咬了一下他的脑袋，他痛的嚎了一声。
“贱 女人！给脸不要是吗？”随着他的怒吼而来的又是一记凶狠的耳光。在一阵天旋地转之后，我失去了最后反抗的能力，无力的瘫在地上。看着他凶恶的脸，我的内心掠过了一丝恐惧。
“琬琰，对不起。”我几乎已经可以预见接下来发生的事了，对不起，明明发誓要保护你的身体的，结果弄成了这样。
他伸出手，粗鲁地扒开了我的裤子。
“今天，爷就让你爽爽！”他猥琐地笑着，站了起来，准备脱下裤子。
 
“啊！！！”随着一声怒吼，他倒了下来，昏了过去。背后，是琬琰那张愤怒的脸，他颤抖的手上紧紧地握着一根棍子。
“没事吧！”他扔下棍子，抱住了我。
“琬琰？”看到他来了，我的眼泪不争气地掉了下来。果然，变成女生之后，愈发地多愁善感了。
“没事了，没事了。”他一边安慰着我，一边帮我整理衣物...
 
有点害怕，好不容易见到了她，如果她的身体被侮辱了，我不知道我还有有勇气再一次面对她。
不过都过去了，都过去了。
他的怀里好温暖，好让人心安，如果可以的话，我好想一辈子这样。
就这样安静地呆着，不知道时间过去了多久，直到我缓过神来之后，我的大脑才又一次活动起来，我疑惑地看着他。
“你怎么会过来？”你的家不是在另一个方向吗？
“只是有点担心，毕竟一个女孩子独自走夜路有点不安全。”他尴尬地笑了一下。
“谢谢你。”谢谢你又救了我一次，谢谢你为了保护我再回来一趟。
 
收拾完衣物后，我站在昏迷的醉汉面前，面无表情地看着那个倒地不起的醉汉。
“要报警吗？”一旁的琬琰想征询我的意见。
“不用。”报警？我可不想这件事闹的太大，让父母知道，我有我的方法。
一口回绝了他，我抬起脚，用尽力气踢在了他的下身上。即使在昏迷之中，他也感受到剧烈的疼痛，口吐白沫，身体不停地抽搐着。
“走吧。”我转身离开了。
“哦，哦。”他心有余悸地看了地上的醉汉一眼，转身跟我一起走了......

第六章 夜归
昏黄的灯光下，我和他两个人肩并肩往我家走着。脸上烧灼的感觉让我有点难受，疼痛是一个问题，另外还有一个困扰我的问题，怎么向爸妈解释脸上的伤，总不能说被醉汉袭击吧。
头好疼，好麻烦。
我乱乱的想着，一只温柔的手牵住了我的手。
“方，方沐同学。不用害怕，有我在你身边。”
似乎会错意了，他以为我还在为刚刚的袭击而害怕吧。不过，就算这样，被牵着手感觉也不错啊。
“你笑什么？”他有点奇怪地看着我。
我笑了吗？没感觉到呢。算了，让这个笨蛋自己猜吧，感觉心情稍微好点了。
“秘密。”我笑了一下，加快了脚步...
 
来到家门口，我熟练地掏出钥匙打开了门。
“小沐回来了吗？”厨房里的老妈听见有人开门的声音，便走了出来，可看到我脸上的青紫瘀痕的那一刻，她整个人都怔住了。
“小沐，你的脸怎么了！”她焦急地看着我，“老头子！还看什么电视，女儿被欺负了！！”
随着一阵床铺翻动的声音，老爸着急忙慌地赶了出来，看到我脸上的淤青之后，也是一阵心疼。
“怎么了女儿，谁欺负你了，跟爸说，我去砍了他！”
“没事啦。”我抱住了他们。
对不起，让你们担心了。
“路上遇到一个仇人，和他打了一架，不过他比我更惨。”我讪讪地笑了一下。
“你一个姑娘家的，天天不着家，还到处找人打架，要是脸破相了，以后怎么嫁人？”她心疼地看着我的脸。
“好啦，好啦。下次一定注意，我保证。”
老妈显然不会就这么停了，不停地告诫我女孩该怎样怎样。面对老妈的碎碎念，老爸显然有些无语，他抬起头，才发现门口还站着一个大男孩。
“你是？”
“叔叔好，我叫林琬琰，是方沐的同班同学。”
“你好。”老爸习惯性地点了一下头。
“我在路上碰到了琬琰，他帮我打跑了那个坏家伙。”我笑着看着那个木头，他明显不知道怎么接我的话吧。
“小沐，说多少遍了，女孩子家的，别整天打啊打的。”老妈埋怨了我一句，笑着对琬琰说：“小伙子还没吃饭吧，阿姨今天多做了几个菜，一起吃吧。”
“额...”他看着我，在征询我的意见。
“妈，我和琬琰有点事要聊，先等会儿吃吧。”说完，我也不等老妈同意，就把他拉到我的房间了。
 
关上门，我坐在床上，他有些拘谨地站着。
我叹了一口气。这件事这样就算过去了吧。。。
“方，方沐同学？”他张开口，似乎想说什么，不过，琬琰你叫我方沐同学，怎么听着好奇怪。
“叫我小沐。”
“这，有点不太好吧。”他尴尬地笑了一下。
“叫我小沐。”我看着他，又重复了一遍。
“好，好吧。”他想了一下，还是妥协了，“但是只能私底下这么叫。”
“嗯嗯”我点了一下头。
“方沐同...”见到我有的表情有点不悦，他立马改了口，“小，小沐，为什么你刚刚不和父母说实话。”
果然叫小沐听着就顺耳多了，就是这个笨蛋干嘛还要私底下这么叫我。。。算了，不计较这些了。
“嗯，因为我不想让他们为我担心。”我顿了一下”另外，如果说实话了以后，他们就不会让我晚回来了，那样，下课后就见不到你了。”
“见，见面什么的，怎么听着这么奇怪呢。”他的脸上浮过一丝红晕。
“不奇怪啊，我想每天都能见到你。”我戏谑地看着他。
以前老被她调戏，现在该我还击了吧。话说，看琬琰这么笨，还挺可爱的嘛。
“好，好了，我先回去了，家里还等着我吃饭呢。”他有点尴尬地咳嗽了两声，找了一个蹩脚的理由想跑。
“在这吃吧，就当做庆祝你加入我们班级。”
“这也算理由啊。”他有些无语，但是最后还是留了下来......
 
吃完晚饭后，又坐了一会儿，时间有点晚了，我把他送了出去，走了几十米，他停了下来。
“就到这吧，毕竟你还遇到不好的事了，早点回去休息吧。”
“嗯”我抱住了他”谢谢你。”
“没事。”他轻轻推开我，“我走了，你早点休息吧。”
看着他渐渐远离的身影，我有点感慨，踢开了路边的一颗小石子。”看来还有很长的一段路要走呢。”
我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慢慢地走了回去，刚刚打算伸手推门，就听见父母的谈话。
“小沐是不是喜欢那个小伙子啊。”老爸的语气里似乎夹杂着一丝不悦。
“我觉得也是，不过看小伙儿人不错。”听老妈的语气有点满意琬琰的表现。
“你就这样就把女儿送人了，我不同意哈。”
“我就觉得小伙儿人不错而已。你说我把女儿送人了什么意思？”
“不，不是，我的意思是不想女儿嫁人。”
“你以为我想啊。可是，只要女儿开心，在哪里就无所谓了啊。老公，你知道吗？已经一个月了，整整一个月了，我都没有见她在我们面前真正笑过。只有今天，我才第一次见到她笑。”她声音越来越小，直到最后，我好像听见了她的抽泣声。
“好了，老婆你也辛苦了。”之后屋里沉默了，老爸应该是抱住老妈了吧。
 
我不敢推门进去，我怕，我怕见到他们为我担心的眼神，怕见到他们为我难过。就算重生了一次，我果然还是一个胆小鬼啊。明明，不想让他们担心的，明明，每天都在他们面前努力笑着啊。可是，最后还是变成这样了。
“我真是一个糟糕的人啊。”
“对不起。”
直到过去了很久，我也没有勇气推开门走进去。最后，在外面走了一会儿，趁他们不在，才偷偷回到了卧室。
 
我躺在床上，独自感受着夜晚的宁静和孤独。
“终于见到你了，琬琰。”
我再也不会离开你了。
我拿起小镜子，心疼地看着脸上一道道的淤青。
“对不起，没有保护好你的脸。”
洗个澡吧，我拿起睡衣走进了浴室......
 
第七章 琬琰
——————琬琰视角——————
-
9月1日周二，高二开学。
我叫林琬琰，从今天开始正式加入二中高二（1）班。
我站在门外，有点忐忑，心脏跳的好快，有点担心，不知道面对新的班级，会不会不适应，不知道会遇到什么样的人。
班主任简单介绍了我一下，就把我叫了进去。
“做个自我介绍吧。”他拍了一下我的肩膀，想给我加油。
我深深吸了口气，缓和了一点紧张感，走到讲台上。
“大家好，我叫林琬琰。”每次在全班人面前报这个名字都有点别扭啊，我挠了挠头，解释了一会儿。
有两个女孩在我介绍的时候离开了，可能是去上厕所什么的吧。算了，先把班里人的名字记全了吧。
 
“六十号人啊。”我坐在位置上，挠着头，看着写满名字的座次表。
“这么多名字，我怎么记得住啊。”
“方沐，周梅？是刚刚出去的那两个女生吗？”我看着座次表，对着名字。
“方沐，周梅。嗯，不错，不错。”同桌不怀好意地笑了一下。
陈俊吗？我扫了一眼座次表。
“请多指教，我叫陈俊。”他说着，一只手搭在我的肩上。
自来熟吗？有这种人当同桌也不错呢。
“我叫林琬琰。”我礼貌性地回了他一句。
“琰哥，请允许我叫你琰哥。居然一来就看上了我们班级里的两大美女。尤其是那个方沐，从高一开始就不怎么说话，现在就和一座冰山一样。琰哥加油，小弟在背后支持你。”
“谢...谢谢。”
冰山美女啊，还是别惹为妙，我还想平静地过个高中呢。
还有，这个陈俊也是够了，居然能一直叽叽喳喳地不停，出于礼貌，我也只好有一句没一句地应着他。最后的救星就是放学铃声。听到铃声的我，赶紧收拾东西跑了...
 
走进回家必经的小巷。我七拐八拐地走了半天。
“还是这么绕啊。”
走了一会儿，看见那个冰山美女一个人在巷子里走着。
“她似乎迷路了啊，要不要过去问一下，可万一她把我当坏人怎么办。”
我纠结了一会儿，还是走了过去，轻轻拍了一下她的肩。
“额，你好。”我有点窘迫地看着她。
希望你可别把我当坏人啊”我是你的同班同学，你记得吗？”
她点了点头。太好了，居然认识我。
“我记得你叫，叫...？”完，完了，我就记得她是冰山美女了来着，忘了叫什么名字了。
“方沐，还记得吗？”她看着我，表情有点悲伤。
“对，对，方沐。你家也住这边吗？”
真是尴尬啊，搭讪居然连名字都不知道。。。
“我家在另一个方向。”
“那你怎么跑这边来了？”
“你，真的，不记得我了吗？”
“记，记得啊，不是同班同学吗？”这个冰山美女在说什么呢？真是奇怪？
正在我疑惑的时候，她踮起脚尖，轻吻了一下我的嘴唇。
“干，干什么？”脸上的温度急剧地升高，我几乎都能想象到我现在的表情。接，接吻啊！怎，怎么回事？？？我下意识地推开了她。
嘴角还残存着她温柔的触感，女生的吻是这种感觉吗？软软的，又有点熟悉。我有点不知所措，眼前这个女孩身上特有的香味让我的脑子有点发晕。
“琬琰，我终于找到你了。”她的眼泪止不住地流了下来，我愣住了。内心深处洋溢着一股不知名的哀伤，也许是我实在见不得一个女生在我面前哭吧。
 
她哭了好久，我不知道该如何安慰她，只会楞楞地坐在石凳上，任凭她靠在我的肩上。
“琬琰”
她叫了一下我的名字，我有点拘谨地应了一声。
紧接着，她伸出两只纤纤玉手，托起了我的手。
女孩的手啊，好小，软软的。
天哪，我在想什么啊！我摇了摇头。
“怎，怎么了？”
她靠在我身上，说了很多我听不懂的话。
是失恋了吗？还是认错人了吧。
我脑子里一塌糊涂，乱乱地想着。
“能感觉到吗？我的心跳。”
她将我的手轻轻放在她的胸口上，指尖上传来的，不仅是她的心跳，还有一份柔软的触感。
“手，手”虽然这样子感觉也不错，不过，光明正大地占人便宜也不太好吧。
“没事的，琬琰，我爱你。”
“爱，爱我？”怎，怎么回事？？？我慌忙把手缩了回去。怎，怎么办，该拒绝她吧，可怎么说啊，我语无伦次地拒绝着她。
“我知道，我知道你现在不爱我。我会努力让你喜欢上我的。琬琰，你知道吗。今天是我这个月最开心的一天，因为，我再一次见到了你。”
她站了起来，站在我的面前，对我淡淡地笑了一下。
原来她也是会笑的呢。笑起来还挺好看的...
不，不对，现在不是想这个的时候吧。
“天黑了呢，太晚回去的话，我的父母会担心我的。”
“哦，哦，小心点。”
望着她渐渐远去的身影，我呆坐了好一会儿。
事情发生的好突然，先是被冰山美女强吻，接着又是在我肩上哭，不知道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对了，天色暗了，一个女孩自己走夜路会不会有危险啊。”我摇了摇头。
“看她情绪有点不稳，还是跟上去看看吧，对，就当做散步了。”我站起身，向着她离开的方向走了过去...
 
“贱 女人！给脸不要是吗！”一个醉汉的声音响了起来。我看见她正在被一个醉汉非礼。
“我靠！！！”想都没想，我抄起地上的一根棍子，冲了过去，用力敲在他的脑袋上。
醉汉被我打倒在地，昏了过去。我感觉手上传来了一阵麻酥的感觉。
“没事吧！”我扔掉棍子，抱住了她。
“琬琰。”
她看到我来了，眼泪就顺着脸颊流了下来，我紧紧的抱着她，感受到她因为恐惧而不停发抖的身体。
再怎么坚强，也是个女孩啊。
“没事了，没事了。”
我安慰着她，同时帮她整理衣物。
怀中女孩的颤抖越来越小，最终，恢复了平静。
“你怎么会过来？”恢复平静的她疑惑地看着我。
“只是有点担心，毕竟一个女孩子独自走夜路有点不安全。”朝她尴尬地笑了一下。
我真的没有恶意，就是担心你而已，别把我当跟踪狂就好。
“谢谢你。”太好了，她似乎没把我当做跟踪狂啊。
 
她整理好衣物之后，面无表情地站在醉汉面前。
“要报警吗？”
可是，万一报警了，她以后在班级里可怎么办？
一个女生的名誉可能就毁了。
“不用。”她一口回绝了我，紧接着用尽力气踢在了他的下 身上。
“疼！”这是我脑海里冒出的唯一一个字。
“惹女生生气真可怕。。。”
我同情地看了一眼因为剧痛而抽搐的醉汉。跟在她后面离开了。
 
我和她慢慢地往家的方向走着，她一路上几乎没有说过话，毕竟一个女生遇到这种事，都会害怕吧。
看她的目光有点呆滞，我有点担心她会不会在想什么不好的事。我几乎是用尽全身的力气，才抬起手，轻轻地牵住她的手。
“方，方沐同学。不用害怕，有我在你身边。”这个时候，每一个男生都会这样做吧，不算占便宜吧。。。
她看着我笑了一下，是不是嫌弃我了。
“你笑什么？”
“秘密。”
咦？这也行啊，果然女生都好奇怪。。。
 
来到她家，见过她的父母，看她一点都不提醉汉的事，我有点奇怪。
“是怕惹事吗？”
她带着我到她的卧室。话说我还是第一次来女生卧室啊，不过感觉和男生的也没什么区别啊。。。我还以为会是粉红粉红的感觉呢。
既然她已经安全到家了，我也该走了吧。
“方，方沐同学？”
该怎么和她说呢，好纠结。
“叫我小沐。”
小，小沐？这样叫女生名字，会不会显得太亲密了。
而且当面这么叫，感觉好羞耻。
“这...这有点不好吧。”
还是拒绝吧，我朝她尴尬地笑了一下。
“叫我小沐。”她重复了一遍，脸上满是怨念的表情。好像在告诉我，如果你不同意我就吃了你。
“好，好吧。”我只好妥协了。
“但是，只能私底下这么叫。”
即使如此，原则还是得讲的吧。
对，我这个人很讲原则的。
她点了点头，同意了我的想法。
“方沐同...”在看见她充满怨念的表情后，我生生把最后一个字咽了下去。
女生果然真可怕。
“小，小沐。为什么你刚刚不和你父母说实话...”
果然，叫小沐还是有点羞耻的啊......

第八章 过去
——————方沐视角——————
 
第二天早上，我如往常一样，走进教室。唯一不同的是，脸上的瘀痕让我成为了众人讨论的焦点。
“真麻烦啊。”受不了别人有意无意的目光，我有点烦躁。
我右手托着脸，和平时一样看起语文书来。
“沐姐早。”黄兴如平时一样向我道了一下早。
“嗯，早。”我没有回头看他。
“我靠？沐姐，你的脸怎么了！”
“没事，和别人打了一架而已。”
总不能和你说昨晚被醉汉袭击吧。
“我靠！谁这么不长眼，跟我说，我带人去揍他。打人不打脸，这是规矩。”
“不用了。他现在应该好几天都站不起来了吧。”被我那样踢了一下，估计十天半个月都难恢复了吧。这算他自找的，不能怪我吧。
“我靠，沐姐，你做了什么。。。”他一脸黑线地看着我。
“没什么。”我不太想继续讨论这个话题，望着门口发了一会儿呆。
 
“小沐！”不知道从哪里冒出了一只林静。明明我一直盯着门口的，你到底是从哪里冒出来的。
“咦！小沐！你的脸怎么了？”发现我脸上的瘀痕，她也有点心疼。
“打架了。”我淡淡地回了一句，对于这个话题我已经听够了。
“好吧。”她似乎理解我的心情，并没有继续问下去。过了一会儿，周梅也来了，相互寒暄几句，就各自干自己的事去了。
 
我百无聊赖地翻着语文课本，看着这些曾经被我翻烂的古诗文，心中不免有些感慨。
“早上好，方沐同学。”
熟悉的声音在我耳畔响起，我抬起头，看见琬琰，他轻轻地摆了一下手，算是对我的问好。
“你是不是忘了一件事？”我有点不悦地盯着他。
他的嘴角抽动了一下。
“这，不算私底下吧。。。”
“好吧，早上好，琬琰。”
他有些无语，道完早之后就回到了他的位置上。
 
随着早读课的结束，在短短5分钟的休息过后，早上的第一节课开始了。那是班主任的数学课。
我依旧是托着脑袋，盯着黑板发呆，顺便稍微捋了一下最近发生的事。
本来应该在大学才会碰面的琬琰，在高中就遇到了，是天意吗？
还有个更重要的问题，琬琰没有前世的记忆，她应该不是和我一样的处境。
平行世界吗？不知道为什么，脑子里突然闪出这个想法。对于平行世界这个词，在铺天盖地的网络时代，这个词对我来说并不陌生吧。。。看情况，我应该是来到平行世界了。
好麻烦。
话说，我该怎么让她重新喜欢上我？她现在一点前世的记忆都没有，只能从头开始了吧。
还有一个我有点好奇的地方，在8月2号之前，我在其他人眼里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状态？
“头好疼，要做的事情好多。”
 
“方沐。方沐？”没有意识到班主任声音的我还在思考着。
“沐姐，沐姐。”黄兴顶了一下我的胳膊，我立刻回过神来。
“到”我站了起来，粗略地扫了一下黑板，大概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了。
“方沐，你来做一下这道题。”班主任拿粉笔指了一下黑板上的一道例题。
“是”我走了过去，一边走，一边思索着解题方法，来到黑板前，我提起粉笔，一会儿就完成了题目。
在黄兴他们惊讶的眼神之中，我慢慢回到了自己的位置之上。
“我靠，我沐姐是真学霸啊。”黄兴赞叹地看着我。
“嗯，不错。”班主任咳嗽了一下，“不过，底子再好，上课也要仔细听讲。”
“是”我点了一下头，回应了班主任的话。
“好，各位同学，咱们来看一下方沐同学对于这道题的做法......”
 
班主任开始不停地讲着解题思路，我稍稍松了一口气。我可不是什么学霸，而且过去这么多年，高中知识已经很模糊了。只是，对于所有的课程，我都提前预习了。就算琬琰已经在这里了，我不必为那座大学奋斗，但是，做个好学生，考个好成绩，算是我对父母做的一点补偿吧...
 
还是等会儿调戏一下琬琰吧。别看她现在笨笨的，以前可是手把手教了我好多东西，现在有这么好的机会，我必须珍惜啊。
于是，放学后，在他无语的眼神里，我来到了他的面前。
“一起去吃冰淇淋吧。”
“小沐同...”瞪了他一眼，他马上收回了最后一个字。
“小，小沐。我家里有事，得，得先走。”
好蹩脚的借口。。。
“一边吃冰淇淋一边走吧。”二话不说，我拉起他，就一起走了...
 
平静地日子一天天地过去了，开学已经一周多了，我脸上的伤也已经不见了踪影。午休十分，教室就剩下了几个人，我在那里百无聊赖地翻着书本，而黄兴则在那里低着头，津津有味地看着小说。
“黄兴。”我合上书本，饶有兴致地看着他。
“怎么了沐姐。”他虽然抬起头，不过他的表情告诉我，他对书里的情节还是有点依依不舍。
“有个问题问你，有时间吗。”
“沐姐开口，没时间也得抽时间出来。”
“嗯。我想知道，在你眼里，我以前是什么样的？”这算是我的一个疑惑了吧，来到这个世界好久了吧，可在我来之前，以前的我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状态。
“沐姐，你怎么突然问这个？”
“没什么，就是有点好奇而已，我以前在你眼里是什么样的一个人。”
他的脸抽搐了一下。
“沐，沐姐在我眼里一直是一个温柔体贴，落落大方，人见人爱的美女。”
我白了他一眼，你觉得你说这话有人会信吗？我对我自己还是有点了解的。。。
“我想听实话。”
“沐姐，我对天发誓，我说的都是实话。”他煞有介事地伸出了两个手指，做出了一副要赌咒发誓的样子。
“和我说实话，不然，以后作业免谈。”能让你说实话的，只有我的作业了吧。。。
“别别别。”听到我的威胁，他一下子就转换了嘴脸。
“沐，沐姐，能不能保证，说出来之后你不整我。”他纠结了一会儿，似乎妥协了，看来只有作业能治他啊。
“没问题。”
“那，那我说了哈。”他顿了顿，想了一会儿。就在我有点不耐烦的时候，他终于开口了。
“其实吧，一开始坐在沐姐身边的时候，我是有点怕的，因为，沐姐吧，一直都不怎么说话，给人一种，一种，额，怎么说呢...？”他没有继续说，而是一直在装作思考的样子，不过，我也差不多可以猜到他想说什么。
“冰山吗？”我开口替他把他不敢说的话说了出来。
“这可不是我说的哈，沐姐。。。对，就是冰山的感觉，可是，和你在一起久了，我才知道，你不是冰山，只是外冷内热而已。好吧，我承认基本上没见到沐姐你笑过。不过，沐姐你其实是不善于表达吧。毕竟，毕竟...”
 
他没有继续说，本来我还是很有兴致听他说话的。果然，在他们眼里，对我的印象几乎和记忆里他们对男生版的我印象差不多。不过，他最后想说什么，怎么不说了？
“毕竟什么？”
“没，没什么。可能你刚刚听错了。”你以为我傻吗？
“作业没戏了。”
我面无表情地吐出了这几个字。
“别啊，沐女神，我都说这么多了，不要做的这么绝情啊。”他哭笑不得地看着我。
“告诉我，你刚刚最后想说什么？”
“那你不能报复我。”
“嗯，我发誓。”我点了一下头。
“那，那我说了啊。”他顿了几秒，继续说道：“毕竟，我们三个还见到你哭过，那是第一次沐姐对我们展露真实的自己吧。我才知道，还有什么东西会刺痛你。不过，问你为什会哭，你一直也不肯说，趁其他人不在，可以偷偷告诉我吗，我保证不到处说。”
 
“好啊。不过，你先等一下，我叫一下周梅。”
没有等他同意，我推醒了正在午休的周梅。
“怎么了，小沐？”
“没什么，就是，黄兴有话想和你说。是他一直想对你说的话哦。我有事就不打扰你们了。”说完，我就离开了。
“沐，沐姐，你不是答应过我不报复的吗？”
“这不算报复吧。”我头也没回，离开了教室，留下了生无可恋的黄兴，和一直在追问他的周梅......

第九章 裙子
9月9日，周三下午。
“嗯～好累。”
随着下午第三节课下课铃的响起，我伸了个大大的懒腰，一天的学习终于结束了啊，想不到认真听一天的课居然这么累。
本来以为高中的生活就像回忆里的那样，充实有趣。不过事实是，上一天的课真的好累，真不知道以前是怎么坚持下来的。。。
“找那个笨蛋玩吧。”
于是，我背着书包又一次站在了正收拾课本的琬琰面前。
“方...小，小沐。你有什么事吗？”
嗯...总算有点进步了，知道主动叫 我小沐了。
“一起回家吧。”
“诶...小沐你每天和我一起走，那么晚回去家里人不担心吗？”他的态度还是有点拘谨。都好几次了，怎么还这样，看不出我想每天和你腻在一起吗。
琬琰真是个笨蛋。
为了不让你尴尬，我都是隔一两天才和你一起走的好吗。
“我记得上一次一起回家是周一吧。”饶有兴致地看着他尴尬的脸，我愈发来了兴致。
“反正和你顺路，一起回去正常吧。”
“明明和我住的相反。。。”他小声地嘀咕了一句。
“你刚刚说什么了？”刚刚他好像说了什么，没有听清楚。
“没什么...走吧。”他一脸生无可恋的收好书，跟我回去了。
似乎被糊弄过去了，不管了，一起走就好了。
 
当然了，回去的方向是他家，我和他一起就到巷子那块为止，原谅我实在记不住那条巷子怎么走，太绕了吧。。。
和他走在一起，我们之间大部分的时间基本上都是不说话的，只是偶尔我主动找他说两句话，真是个木头啊。能和他安静地待在一起，对我来说就足够开心了。
不过嘛，偶尔会出现预料之外的状况。。。
“琬琰？”走了一段路，他都没有说话，只是偶尔看着前方出神。
“怎，怎么了？”他慌忙收回了视线。
看什么呢？这么出神。。。
顺着他刚刚的视线，我看到了一个漂亮的女生。
明明有我在身边，还要看其他女生啊。。。
其他的不说，我对这副身体还是有点自信的吧。除了不喜欢穿裙子以外，等一下。。。
那个女生好像穿的就是短裙吧。
原来是这样啊。。。笨蛋琬琰。
“琬琰，你喜欢看我穿裙子吗？”
听到我这么说，他的脸一下子就红了。看样子应该是被我猜中了吧，所以这么尴尬。。。
“说...说什么呢。裙，裙子什么的。。。”
“不喜欢吗？”我一脸怨念地看着他，明明刚刚还看的那么呆的。
“啊...嗯。你，你穿裙子，应，应该很好看吧。”他瞥了一眼我的牛仔裤，立马红着脸躲开了。
“笨蛋琬琰。”轻骂了他一句。
想看我穿裙子就直接说，我穿就是了。我应该不会介意吧。。。话说怎么可能会不介意啊。一想到那裙子空荡荡的感觉，简直羞耻感爆棚啊。
“我...我回家了，有点晚了。”
笨蛋琬琰，你都这么说我还怎么好意思和你继续走。笨蛋，笨蛋。
“嗯...明天见。”
 
于是，我现在拿着一条白色的百褶裙站在镜子前面。。。要说哪里来的裙子，前几天在收拾衣柜的时候翻出来的，肯定是老妈为了培养我的女生气质特意给我买的。
本来这种东西应该是烂在衣柜的角落里的，可是没想到还有重见天日的时候啊。。。
看着那条百褶裙，我皱了皱眉。
穿裙子什么的...感觉好羞耻。
话是这么说，可是最后，我还是穿上了裙子。。。
比想象的羞耻多了，裙子下面空空的，感觉好奇怪。而且好短，感觉要是动作太大或者刮风的话肯定会被人看光的。。。
看着镜子里那个红到耳根的女生，我想死的心都有了。
“这样，根本就走不了路啊。”红着脸，看着裙子下面那双修长白嫩的腿，我不由地咽了一下口水。
“还，还挺好看的。”天哪？我在想什么啊？这应该不算是对自己的身体有感觉吧。
不，不过穿裙子确实好凉快。。。
“不行，这是原则问题，穿裙子出去，肯定会被人盯着看的。”甩了甩头。
而且，万，万一走光了怎么办。。。
不行！绝对不行！肯定会羞死的。
果然，绝对不能穿裙子。
“可，可琬琰喜欢。。。”那个笨蛋不是说喜欢看我穿吗。如，如果他喜欢的话，穿裙子也没有关系吧。
如果是她的要求，只要照办就行了吧。
“啊...好烦。不就是穿个裙子吗，又不会死人。”
 
于是第二天当我穿着裙子来的时候，几乎是被人盯着看了一路。
这种感觉真讨厌。
林静和周梅只是咯咯笑，可是黄兴看到我这样穿，惊讶地下巴都要掉了。
“沐，沐姐？你今天生病了吗？”
你才生病了，你全家都生病了。我就是穿个裙子，你们至于吗？
“作业还想要吗？”我羞红着脸，瞪着他。
“沐姐，你现在的样子真的一点杀伤力都没有。”他捂着嘴在那里不停地笑着。
“你...！”算了，我还是不说话了，感觉会越描越黑。。。
 
下午下课后，我还是站到了琬琰的面前。
“一起回家吧。”
“啊...嗯，那啥，今天...”
“跟我走。”不知道他想说什么，不过八成应该是推脱吧。不管了，赶紧走吧，被其他人盯着感觉真是受不了。于是我拉着他一路向他家走着。
走了不知道多久，我停了下来，两个人就这样面对面地站着。
“琬琰。裙，裙子好看吗？”感觉好羞耻啊，我怎么会问这个问题。。。
“嗯...好...好看，很，很漂亮。”瞥了一眼我修长的大腿，他马躲开了视线。两个人就这样红着脸尴尬地站着。
笨，笨蛋。说话啊，气氛好尴尬啊。
过了一会儿，他终于开口打破了沉默。
“小...小沐。那个啥。”他红着脸挠了挠头。
“挺，挺适合穿裙子的。”
笨，笨蛋琬琰。你说什么呢。
适合什么的，怎，怎么可能。
“你...你喜欢吗？”说出这句话我就后悔了，我感觉脸上的温度急剧地升高，好羞耻啊！
我，我在说什么啊？
“嗯...喜，喜欢。”他红着脸连续点了几下头。
“谢...谢谢。”
两个人说完这两句话之后，就一直红着脸站着。
不知过了多久，感觉天都快黑了。
“我，我走了，有点晚了。”走，走了，再不跑，等下都不知道该怎么回去了。
“那，那我送你吧。”
“不，不用了。”再和你一起走，我得羞死了吧。
“嗯”他红着脸点了几下头。
两个人就这样尴尬地分开了。
 
我坐在家附近的公园长椅上，靠着长椅，仰着头呆呆地看着逐渐变黑的天空。天空中几颗孤星渐渐变得明亮了起来。
“我到底在干什么。”
居然像一个女生一样了，你真的会喜欢这样的我吗？
叹了一口气，看着路边渐渐亮起的路灯，一股莫名的哀伤从心底里不停地溢出。
“这样，真的能和她在一起吗？”
这样，她真的能原谅我吗？
这样，真的好累。

第十章 弟弟
9月13号，星期五下午。
今天我比平时更早地回到家，本来打算和老妈一起张罗晚饭的，可是回到家的时候，晚饭基本上已经准备的差不多了。
额，要说原因的话，那就是我的弟弟方回要回家了。
“小回今天回家啊，感觉就像好久不见了一样。”
听到我的感慨，老妈皱了一下眉，直接开启了怨妇模式。。。
“唉，你弟上的那个寄宿制学校，两周能回来一次就算好了。你爸也是，上个离家近一点的学校多好，每天都能回来，非要上什么重点中学...”
。。。。。。
现在的中考生，压力还真是大呢。
我满脸黑线地放下书包，“妈，我也来帮忙吧。”
“不用了，你等下去接一下小回吧。”
“嗯...好吧。”我回到卧室换上了日常的衣服，就直接出门去了。
站在村口等了许久，弟弟的身影才慢慢映入我的视野里。
“老姐？你怎么来了？”他背着书包缓缓地走到了我的面前。
“老妈怕你迷路了，叫我来接你。”我抿着嘴看着他。
“瞎操心。。。”他白了我一眼，径直往家的方向走去。
 
弟弟叫方回，现在是一名初三学生，从暑假开始，便加入了初三补习班。因为寄宿学校，整个暑假，我也只见过他几次。今天是每两周一次的两天假日，他才得以回家休息两天。
“喂，笨蛋老姐，快点。”不知不觉，他已经走的很远了。
“来了。”我跟了上去，仔细地打量着他。以前还只是跟在我身后跑的小屁孩，一不注意都已经长这么大了。前世，在我上了大学以后就和他不经常联系了，只是偶尔在春节那会儿能见上一面。现在想想，明明以前有大把的时间，可是，到最后居然只能靠怀念往夕度日，好讽刺啊。
“你一直看我干嘛？”看我对着他发呆，他皱了皱眉。
“没干嘛，就是想，我家的小男子汉都快和我一样高了。”
他习惯性地白了我一眼。
“去去去，被一个女生夸身高和她差不多，我还真不习惯。”
小回以后会考上重点大学，毕业后在一家有名的国企上班，生活还是挺滋润的。不过嘛，至少在我离开之前，都没听过他有对象。
我扶额，摇了摇头。
还得替小回想想终身大事呢。
“老姐，你在想什么？”
“没什么，快走吧，老妈等你吃饭呢。”我笑着推了他一下。
“总觉得你在想些很失礼的事。”
真不愧是弟弟呢，一下就猜出来了。我要是说实话，会不会把他气死。。。
 
话说弟弟的感情史是什么样的，我还一点都不知道呢，有必要问一下吧，好歹我也是一个当哥的。
于是嘛，在一家四口高高兴兴吃饭的时候，我放下筷子，向一旁正在大口吃饭的小回问了一句。
“小回，最近交女朋友了吗？”
咳！咳！咳！
听到我的话的小回呛了一口米，咳了好几下，在连续喝了几口汤之后才缓了过来。
“吃饭的时候突然说什么呢？”他白了我一眼。
“我有点好奇小回的感情生活呢。不知道有没有交女朋友什么的？”
“当，当然没有了，还用得着说？”他涨红了脸。
“咦～”明显有鬼，小回果然还和小时候一样，连谎话都说得这么蹩脚呢。
“小回，和你说多少次了，中考是人生的一件大事，它决定了你能不能上重点高中，上了好高中你才能考个好大学，这个时候一点也不能分心啊...”
听到我和小回的对话之后，老妈就开始说教了。好吧，接下来老妈基本就没有停过，而且连我和老爸都被数落了一遍。以至于最后，老爸和小回都用哀怨的眼神看着我。
“我又不是故意的。。。”我用无奈的眼神回应他们...
 
这个周末，基本上和平时的周末一样，就算小回回来了，也不会有多少区别。。。爸妈打算睡个懒觉，我们家没有周末早起做饭的传统。不过，两年工作下来，我已经养成了每天早上6点准时醒的习惯。
其实我也想多睡一会儿的，就是已经睡不着了，话说，虽然都已经是2009年年底了快，可我配手机的历史，最早也得等到大学吧。真不知道，以前没有手机的日子是怎么熬过来的。我就这样躺在床上看着天花板发了一会儿呆。
“好无聊。”
“还是做饭去吧。”
工作之后，琬琰比我忙。晚饭什么的，基本上是我张罗的，所以，我对我的手艺还是比较满意的。
熟练地围上围裙，我便开始做早饭了。
“早饭嘛，随便弄点就好了。”
做了一锅粥，炒了几个小菜，就算大功告成了。望着桌子上的菜，我满意的点了点头。
“姐？”不知什么时候从房间里走出来的小回一脸睡意地向我打了个招呼。
“吃早饭了，把爸妈叫起来吧。”
“好。”他打了一个哈欠，走进爸妈的卧室。
 
“小沐的手艺真好啊，我以前怎么没发现。”老爸的脸上堆满了笑，一脸花痴地看着我。
“你除了每天干活，家里的事还知道多少？”老妈白了他一眼，老爸只好尴尬地喝了几口粥。
“话说老姐，你现在越来越像女生了，以前还天天和我打架，现在都会做饭了。”小回说完抿了一口粥。
你这句话什么意思？小回，你是说我以前不像女生是吗？
等等，我本来就不是女生诶，这样看来他也没说错吧。不对，我可是个男生啊，怎么开始纠结起这个问题来了。不过，想想最近的表现，怎么看也是个标准的女生啊！
天哪...怎么会变成这样。。。
扶着额，我突然感觉有点头疼。
小回，我知道你是夸我的，可我怎么一点也开心不起来。好吧，我现在是用琬琰的身体活着，就当做你夸的是琬琰吧。
“你能这么说，还真是多谢了。”
我一脸不爽地看着他......
 
吃完饭收拾完毕之后，老爸老妈又回卧室看电视去了。要问我家周末会有什么家庭娱乐活动吗。显然这种事不会有，就算有的话，也只是老爸老妈抛弃我们，自己出去逛街。
所以，现在客厅里就剩我和小回在看电视。
“我想看电视剧了。”看着电视里无聊的体育节目，我都快睡着了，这年头也没什么好看的综艺节目，唯一能打发时间的，就剩电视剧了吧。
“等我这场比赛看完。”他紧紧抓着遥控器，一脸警惕地看着我。
“我又不会吃了你。。。”看他的样子我实在想笑，小回，你到底把我当什么了。。。
又看了一会儿，我实在受不了了，再看下去真的要睡着了，我起身站在他面前。
“我不行了，看电视剧吧。”
“笨蛋老姐，你挡着我了。”他有些不满地歪着身子，努力从我旁边看到电视里的体育比赛。
“遥控器给我。”
“休想。”
小回绝对不会乖乖地把遥控器给我，唯一的方法只有抢了。
于是，我和小回开始抢起了遥控器。。。
 
他死死撰着遥控器，怎么都抢不过来，我索性直接把他的手拉到我的怀里。
“喂...喂！笨，笨蛋老姐！你干什么？”他脸上浮现出一丝红晕。
“嘿嘿，给不给我。”
“我知道了...给你。”
“我就知道小回你怕这一招。”我有点开心地摇了摇手里的遥控器。
“笨蛋老姐。你好歹有点女生的自觉行吗？”他的脸上挂满了黑线，一脸无语地看着我。
“我乐意。”坐在沙发上，我津津有味地看起了电视剧。
 
看了一会儿电视，他那边变得安静了起来。我侧过脸，看见他已经睡熟的侧脸。
“笨蛋小回。”我起身找了一个毯子给他盖上了。
“小心着凉了，笨蛋。”我瘫在沙发上，继续看起了电视剧......

十一章 周梅
周末其实也很难熬的吧，尤其对我而言，除了给小回补课，我也实在想不出有什么有趣的事了。毕竟，能想到的娱乐活动，以前就玩过不知道多少次了，现在怎么看也提不起兴趣了。
以前的小学同学们早就随着年龄的增长渐渐疏远了，况且，我现在又是这种身份，就算他们现在站在我面前，我也不认得他们了吧。
所以除了辅导小回学习以外，现在唯一的乐趣应该只剩下电视机了吧。。。
于是，无视小回的抗议，我宅在沙发上看了两天电视。最后，在我实在坚持不下去的时候，新的一周终于被我盼到了。
如往常一样，四个人里面依旧是我第一个到，亦如平日，我下意识地掏出语文课本开始早读。
“快，快，沐，沐姐，作，作业！”
像风一样冲进教室的黄兴还没坐稳就开始问我要作业。
你这个性子什么时候能改一下啊。。。
“给”我把早已准备好的作业直接给了他。
这已经算条件反射了吧。看着他龙飞凤舞的样子，我叹了一口气...
 
第二节课下课铃终于响了起来，坚持了两节课，还是有点累的。课间是一个20分钟的休息时间，因为今天校领导有事，学校临时取消了早操。于是，我便有了这20分钟的闲暇时光。今天能有这么长的休息时间，真得好好感谢校领导啊。我趴在桌子上，惬意地享受着这来之不易的美好时光。
“小沐，小沐。”
好吧，唯一会打扰我休息的林静，你今天又想干什么？
“怎么了？”我有气无力地回答了一句。
“一起去厕所吧。”
“哈？”我满脸黑线地看着她。你为什么上厕所要找人陪？另外，为什么要找我啊？再说了，和你一起去厕所感觉很羞耻诶，我毕竟心理上可是男生啊。。。
“不去”我一口回绝了她，“找周梅去。”
“小沐，我们三个一起去吧，你都没有和我们一起去过厕所呢。”
一旁的周梅适时补了一刀。
你俩也是够了，我白了她俩一眼。
看着林静那副你再敢拒绝我就哭给你看的表情，我实在是张不开口拒绝。
“好吧。”
我无奈地很她们走了。话说，女生的身体，不管多久都习惯不了啊。上完厕所，我的脸上有点发烫，回到了位置上。
“沐姐。”黄兴用一脸欠扁的表情看着我。
“你们女生为什么要一起去厕所啊？”
我能说我也不知道吗？
“问周梅去。”我懒得理他，趴在桌子上继续休息了起来......
 
中午，当第四节课下课铃响起来的一瞬间，几个黑影如离弦之箭一样窜了出去，这其中就包括了黄兴。
“本来我也应该是其中一员吧。”
我自嘲地笑了一下。现在，与其说跑不过他们，倒不如说懒得跑了，大不了多排一会儿队呗。
于是，我不紧不慢地收拾起课本来。
“你们俩打算去哪里吃饭？”周梅好奇地问了我和林静。
“食堂。”“食堂。”
两个意料之内的回答呢。
“咦，那不如今天去我家吧。”
话说我还没去过周梅家吧，也不知道她家在哪？万一太远了，来回一趟还不知道要多久，午休本来也没多少时间，我还想多趴一会儿呢。
“好哒。”林静直接一口答应了她。
能不能等我回绝之后你再说话。。。
“好吧。”我还能说什么，只能同意了。
 
“那我打电话联系一下司机和厨房了，你们稍等我一下。”说完，她从书包里拿出了iPhone4，开始打电话去了。
你家是得多有钱。。。2010年才发布的手机，你是怎么现在就弄到手的？还有你说联系厨房和司机是几个意思？我以前怎么没有发现你这么有钱？
“好了，已经联系好了，我们走吧，司机马上到校门口接我们。”
似乎自然而然地说出了一句很厉害的话啊。。。
她带着我们离开了，我慢慢悠悠地跟在她们后面，看见琬琰又撕开一个面包开始吃了起来。
又吃面包啊？不好好吃饭怎么可以，面包没营养啊。
“笨蛋。”走到他身后的时候，我轻声地骂了他一句...
 
“有钱真好啊。”
回来之后我懒懒地趴在桌子上，见识到资本恐怖力量的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吐槽了。
明明这么有钱，车是林肯加长，中午饭明显是高级西餐好吗，而是她家里随便拿一样东西拿去卖都够我吃一年了。。。
腐朽的资本主义真是讨厌，我什么时候能像她那样有钱就好了，我也要每天开着豪车去吃中午饭。
还有让我更想吐槽的地方就是她每天居然还和林静抢苹果吃，真是够了。。。
我以前天天埋头学习，现在想想，身边好多事都不清楚吧。周围的人，到底过着什么样的生活，每个人的真实性格是什么样的，我都不曾真正了解过。就连我旁边高中时代最亲近的三个人，我对他们的了解又有多少呢？
“不想了。”我摇了摇头，驱散了脑子里的想法，侧过脸，看见趴在桌子上正在熟睡的琬琰。
“只要能和她在一起，什么都无所谓了。”
 
我中午没有午休的习惯。趴了一会儿，还是睡不着，我有点无聊，本来打算看一会儿书来着，可伸手掏出课本的时候，一封漂亮的白色信封掉了出来。
“别是情书吧？”
我有点无语，可还是弯下腰，伸手捡了起来。拆开信封，取出里面的信件，我扫了一眼信件上密密麻麻的字。
还真是情书啊。。。
我觉得我的性格应该不招人喜欢吧，居然会有人给我写情书。。。
看着信件上的肉麻的文字，我皱了一下眉。
今天下午放学后，图书馆后面见面啊。
好麻烦啊。
我倒不是在想要怎么郑重答复他，而是在想怎么让他死心。毕竟，除了琬琰，是不会有第二个人让我动心的。
话说，你这个笨蛋怎么也不写封情书给我。
我有点不满，瞪了他一眼。也许是感受到我幽怨的眼神，他本能的感受到一阵恶寒，换了个姿势接着睡了。
真是个笨蛋。
如果可以的话，我希望你能稍微回应一下我对你的感情。我好希望能告诉你我们两个人之间的故事。
可一切都是不可能的吧。
似乎想的有点多了，有点伤感了。以前琬琰就是这样，每天被我惯着。
所以习惯就好吧。
没心情在教室看书了，去我的小角落吧。
我将信放回课桌里，拿起语文课本走出了教室......

十二章 交心
教学楼后面有一个相对隐蔽的地方，那里种着一棵硕大的槐树，这棵树足有三层楼高，也许这棵树的年龄比学校还大吧，也不知道是谁在那里放了一个石凳，茂盛的枝叶正好挡住了夏日的阳光，因此，夏天在树荫下其实并不比空调屋热多少，反而偶尔吹来的微风会令人感觉更加舒适。
这个地方光线正好，又不热，视野开阔，加上平时又没有什么人经过。所以我以前最喜欢在这个地方学习，基本上是属于我一个人的小角落。现在重新回到这里也算是故地重游了吧。
坐在石凳上，翻了一会儿书，我有点兴致索然，毕竟语文课本翻过了不知道有多少遍了。
“果然还是应该借点历史书的吧。”
我觉得我还是对历史有点兴趣的。
虽然读的是理科，不过嘛，历史作为我的爱好，拿来陶冶一下情操，打发一点时间也是可以的吧。
 
“小沐～”
周梅的声音远远地从操场那边飘过来，打断了我的思绪。
“周梅？”
你不在教室和黄兴虐狗，怎么过来找我了？
好吧，我想的有点多了，对不起了。
“你怎么来了？”我合上书，看着她逐渐靠近的身影。
“我正到处找你呢，没想到你居然在这里。”她含着笑走到我的面前。
“有事吗？”
“嗯...不过，介意我坐你旁边吗？”
她指了指我的石凳子。
“没问题。”我挪了一下身子，让出了一半的空间给她坐。
“谢谢。”她坐下来之后，道了一下谢，并没有继续说话，只是微笑地看着我。
话说周梅其实长得很漂亮，她那一缕栗色的长发如瀑布般垂直地披在肩上，显得十分文静，而且身上还散发着一股甜甜的馨香。
黄兴其实也不差吧，人也聪明，长得也还可以，除了不爱学习以外好像也没什么缺点了吧。这两个人走在一起应该不成问题吧，可为什么到最后都没有成为情侣？
不，不对，我想什么呢？她不是要说些什么吗？
“怎，怎么了？”我甩了甩头清空了胡思乱想的脑子。
“没事，发现了一个秘密而已。”
她眯着眼，满是笑意地看着我。
“什么秘密？”我来了兴致，想听听她又要八卦谁。
她的朱唇凑到我的耳根上，温热的鼻息让我的脸泛起一丝红晕。
太，太近了吧。
 
“小沐，喜欢林琬琰？”
她轻声在我耳边吐出了这几个字。我顿时感觉到了一阵红到耳根的羞耻感。你，你是怎么看出来的？我不记得曾经和你说过啊？
话，话说被其他女生知道这件事，感觉真的好羞耻啊。
“看小沐的表现，应该是被我猜中了。”
她瞥见我那羞红的脸，抿着嘴笑了一下。
“你...你是怎么知道的？”我应该没有表现地很明显吧。不会是那个笨蛋到处说吧。。。
“嘿嘿，女生的直觉可是很准的哦。”
诶？？？这也算原因啊？
那你为什么看不出来黄兴喜欢你？
“小沐，只有在看林琬琰的时候，你的眼神才是温柔的。所以我知道的，你喜欢他。”她伸出手，轻轻抚摸着我的长发。
你其实是一个对感情很敏感的人吧。那为什么一直没有注意到黄兴对你的感情？
“好漂亮的头发啊。”她感慨了一句。
“谢，谢谢。”被人夸漂亮，真是一点也不习惯啊。
 
她脸上的微笑逐渐淡去，纤细的指尖轻划过我的脸颊，不知何时，她的脸上已经挂上了一丝哀伤。
“小沐上次哭，是因为他吧。”
“你和他之间，还藏着悲伤的故事吧。”
我轻轻地点了一下头。心里莫名地刺痛着。
其实这个女孩一直在关心我吧，只是，我有时候有意无意地拒绝了她的靠近而已，只是无动于衷罢了。
反而对于眼前的这个女孩，我真的去了解过她吗？这个被我自诩为最好的朋友之一的女生，我真的在意过她的事吗？我真的认真听过她的倾诉吗？
我的性格，还真是让人讨厌啊。
“是的...我等了她好久，等到我几乎快要绝望，我以为再也见不到她了。可是没想到，最后居然是在这里，用这种方式再一次见面。”
我苦笑了一下，是啊，所有的一切，都和我曾经的预想相悖，不管是琬琰也好，我也罢，一切都已经回不到过去了吧。
“周梅，肩膀借我靠一下。”一股无力感涌上心头。
“我好累。”
还要和她重新开始一次，而且还有可能开始的是一场没有结果的爱恋，我真的感觉有点累了。
我的头靠在她的肩上，任凭长发泻下，只是目光呆滞地看着前方的操场。
发生太多事了。太多我不想面对的事了。
 
“我知道的，小沐其实一直在勉强自己吧。你只是表面上看起来很坚强，其实内心很脆弱吧。”她抱着我，面对这个女孩的温柔，我的心里有一种说不出的感觉。
也许依靠她会好受点吧。
也许和她倾诉一下会舒服点吧。
“谢谢你。”我轻轻吐出了这几个字。谢谢你这么关心我。
“我爱她，只要她开口，我可以不要掉任何东西。”
是的，我爱她，为了她我可以舍弃掉一切，可以为她做任何事，只要她愿意，哪怕是生命。我重生的意义就是这样吧，就是为了给她赎罪吧。
“我好爱她，好想和她厮守到老，可是，她现在一点都不知道。以前和她经历过的一切，她也都忘记了。可我不敢和她说，我怕，我怕和她说了之后，她会把我当做怪人，会更加不爱我。”
鼻子酸酸的，又哭了啊。有点委屈，有点难受，明明只想好好爱她的，可是为什么还会有这种感觉。
“没事了。”她抱着我，轻轻地摩挲着我的头发，“我相信，你的心意，总有一天会传达给他的。”
“我已经失去她一次了，我好怕再一次失去她。”
曾经多少次在半夜惊醒，脑海里挥之不去的，就是她出车祸的场景，我好害怕，这种事情再一次发生。
我的身体不停地颤抖着，她什么也没说，只是抱着我。
“我真的好累。”
 
我闭上了眼，不知道什么时候睡着了。
再一次睁开眼的时候，下午的课快已经开始了。
“对，对不起，不小心睡着了。”我赶紧起身，红着脸向她道歉着。
“没事的。”她站了起来，伸了一个懒腰，看着她被我压的发红的左臂，我实在是有过意不去。
“你，你的手，真的对不起。”
我在干什么？居然在她身边睡着了，还把她的手弄成这样。
“没事啦。”她只是淡淡地笑了一下，“小沐能和我说心里话，我很开心呢。”
“谢，谢谢。”
有一个知心的朋友，有时候还不错吧。
“那，那个...”我有点尴尬地看着她。
“怎么了？”
“那，那个，今天的事，不要和别人说。”太羞耻了，如果这种事传出去的话。
“当然”她笑着看着我“小沐这样子真可爱。”
可，可爱什么的，怎，怎么可能。果然不该和她说的，感觉就像着了她的道一样。
我摇了摇头。
“走，走了，快上课了。”我涨红了脸，把她拉走了。
 
她只是全程笑着，而我感觉越来越尴尬。趴在位子上，我的脸上写满了尴尬，真恨不得找个地方钻进去。
“咦？小梅和小沐去哪了？怎么也不带上我。”林静嘟着嘴一脸怨念地看着我们。
“秘密哦。”周梅含着笑意味深长地看着我。
“什么秘密，我也想知道，快和我说。”林静睁着一双大眼睛，一直看着我。
“我不知道...问周梅去。”我把脸埋在桌子里，不再理她。
这种事要是被林静知道了，我还怎么活啊，简直太羞耻了吧。。。
“怎么这样啊。”她叽叽喳喳了一会儿，终于，上课铃声响了，救了我一命......

十三章 便当
下午放学后，我依照信里的约定去了图书馆后面，见了那个男生，本来想婉言拒绝他的，可是没想到最后那个男生差点哭了。。。
好吧，我承认，跟他说话的时候语气稍微重了那么一丁点，用词方面稍微有点不是特别讲究，态度嘛，稍稍地有一点点不好。这也不能算是我的错吧...只能怪我不会看场合说话吧。
本来以为这只是一件不大的小事，可没想到，由于这件事，我竟意外得到了一个冰女王的称号。这个称号后来在学校之内广为流传，各种令人哭笑不得的传说也接踵而至，也不知道对我来说算好事还是坏事。当然，这些都是后话了。
回到家，扔掉书包，我横躺在床上，脑袋里回想着今天中午发生的事，那女孩温柔的话语，依旧言犹在耳。仔细想想，我还是第一次和一个除了琬琰之外的女生这么说话，也是第一次和朋友敞开心扉吧。
“姆...周梅人又漂亮，又温柔，还有钱。。。好羡慕她。”
话说我怎么会和她说那么羞耻的话啊，而且还在她的面前哭了。这要是传出去了，我怎么还有脸在班级里面呆下去啊。。。
“天哪...”我拿起枕头蒙住脸。
不过嘛，和她说完心里话之后确实感觉舒服多了。
“不，不对，我刚刚在想什么啊。”我摇了摇头，想阻止脑子里的胡思乱想。
还有啊，需要人陪伴，需要找人倾诉，还有爱哭，这不就和普通女生一样了吗？拜托，我可是男生诶，怎么感觉最近怎么越来越像女生了，事情怎么会变成这样啊。。。
即使盖着枕头，我也能感受到脸上的温度逐渐在升高。
都是笨蛋琬琰害的。对，都是他害的。
“好烦啊。”
蒙着脸躺了一会儿，感觉脸上的温度降下去一点之后。我抱着枕头坐了起来。
“还有琬琰那个笨蛋，天天就吃个面包，就不会吃点好的吗？”
以前认识她的时候她也是这样天天啃面包，一开始我还以为她不会做饭，后来才知道，她其实手艺很好，之所以天天啃面包，原因只是因为一个字...懒。
所以为了那个笨蛋的健康着想，学会做饭之后，我就开始负责照顾她的饮食起居了。现在想想，怎么感觉我就跟个老妈子一样啊。。。
算了，现在和那个笨蛋说这些也没用吧，他还是会吃面包的吧，我还是自己给那个笨蛋做点吃的带过去吧。
“真是，到头来还是什么事情都要我操心呢。”
笨蛋琬琰。
我丢下枕头。
给那个笨蛋做点便当带过去吧...
 
于是，第二天中午，在他拿出面包准备啃的时候，我把昨晚做好的便当拿了出来，递到了他的面前。
“给。”
“给我的吗？”他并没有接下便当，只是一脸腼腆地看着我。
“嗯，别吃面包了，对身体不好。我可以每天给你带份便当。尝尝吧，我自己做的。”笨蛋琬琰，以后要是身体不好了，还得我照顾你。
“这样不好吧，一个女生给我带饭。”他想了一下，纠结了一会儿，还是拒绝了我。
“你不吃，只能扔了。”
反正你这个笨蛋肯定又在想些奇奇怪怪的事了吧。。。那我只能假意收回便当来骗你吃了。
“别扔...怪可惜的，给我吃吧。”他看我要把便当扔了，有点心疼，从我手中接下了便当。
“谢了，方沐同...”他的话，被我充满怨念的眼神给顶了回去。“谢，谢了...小沐。”
真是孺子可教也。我满意地点了一下头。
“吃吧。”
他拆开盒子，拿起筷子，夹了一口菜。
“还挺好吃的。”嚼了两口，他有点兴奋，向我投来赞许的目光。
果然口味是一样的啊。。。
“是你妈妈教的吗？味道挺不错的。”
笨蛋，我的手艺可是从你那里学的呢。只不过，你教会我之后，自己就不做饭了。
“不是，某人曾经教的。”
笨蛋，菜是不是很和你胃口？你绝对想不到是你自己亲手教我做的吧。
看他吃的这么香，我还是对结果很满意的。
有点开心，我回到了自己的位置上。
摸着另外一份便当，原谅我实在是吃不下了。女生的胃真小，早上吃了点林静给的零食就没胃口吃饭了。
算了，看书吧。
我拿出了那本从图书馆借来的《史记》开始读了起来。古文历史可是我的一大爱好呢，正好可以打发我无聊的时间。
 
我看了不知道多久的书，直到他将洗好的盒子轻轻放到了我的桌子上。
“谢谢...小沐。”他的表情还是有点羞涩。毕竟一个女生给男生带吃的，任谁都会这样吧。
笨蛋，这么长时间还没有习惯我。姆...真是个木头。
“谢就免了，答应我一件事。”我合上书，饶有兴致地看着他的脸。
“周末一起去爬山吧。”
听到我的建议之后，他脸上的表情迅速发生了变化，我看见他的嘴角抽了一下。
“这。。。”
他纠结了一会儿，点了一下头。
“那我们周六上午9点，学校门口见面，一起骑车去吧。”笨蛋琬琰，就算你不愿意，吃了我的便当也不好拒绝吧。
“嗯”他满脸黑线地点了一下头，算是同意了吧。
笨蛋被我套路了吧......
 
下午的时间过得很充实，果然就像那句老话说的，心情决定一切。就算老师讲课的内容十分无聊乏味，可在我眼里，感觉一切都变得十分美好。
能和喜欢的人约会，当然是我梦寐以求的事情了，我迫不及待地等待着周六的来临。
下课后，看着那个呆子傻愣愣的样子，我就想笑，果然是个笨蛋啊...
 
“不知道，最后她能不能原谅我。”
独自一人走在回家的路上。不知为何，有一股莫名的哀伤在我的心头萦绕，我看着远方孤独的晚霞，突然有种想哭的冲动。
我在想什么啊。甩了甩头，我重新收拾了一下心情。
我在干什么啊，约会嘛，应该开心才对。
嗯，周六加油...

十四章 套路
——————琬琰视角——————
-
我是林琬琰，家境不是很好，尤其是在妈妈生病住院之后就更加地难以为继了。所以，在和父亲商量之后，我决定转学到离家近一点的二中上学。
为了节省家用，我每天中午都只吃一个面包裹腹，虽然不好吃，可相比食堂的饭菜还是便宜了许多。
要问我为什么不吃便当？好吧，其实我也想自己做点便当带到学校吃的，只不过实在是太麻烦了。。。
做便当还得提前留饭，留菜，还得洗碗，还得保温，而且算起来做便当的成本和面包差不多吧。那我还是选择吃面包吧。。。
 
最近班里有一个叫方沐的女生经常在放学的时候等我，和我一起回去。她应该是喜欢我的吧，我这可不算自作多情。毕竟一个刚刚认识不久的女生没事陪我一起回家已经很说明问题了。虽然她说过爱我，可是，总感觉她对我的感情有点奇怪，难道被喜欢是这种感觉吗？没恋爱过，不太懂这些事。。。
来到这个班级已经好几周了，我和这个班级里的同学也开始渐渐熟络了起来。除了同桌陈俊以外，还有个外号李胖的人，我们之间关系处的还可以，经常和他玩在一起。反正人际方面也算是有进步了吧。
又是新的一周，周一中午，我正要像平常那样啃面包。方沐她们三个人从我的后面走了过去。我好像听见她骂了我一句，可能是我听错了吧。
算了，周末还是去看看哪里有兼职，能替家里分担一点是一点吧...
 
第二天早上，我和往常一样来到教室，刚刚清闲了几分钟，话痨陈俊就来了。
我已经习惯了他每天和我扯皮了。都不知道他是怎么做到的，居然可以不开口，用只有我能听见的声音和我交谈，还真是个不打扰其他人的技能啊。所以就算和老师汇报，老师也不可能信我吧。。。
“喂，琰哥，琰哥。”
“怎么了？”
您老能消停会儿吗？我好想安静地休息会儿啊。
“琰哥，你听说了吗？冰女王的事？”
他煞有介事地整出一个冰女王的称号，不得不说你们真会玩。
“什么冰女王？”我承认我对这些事并不太感兴趣。可是，我要不问的话，他肯定会缠着我说吧。
好麻烦啊。
有这种同桌真痛苦。
“琰哥你居然不知道？冰女王就是你要追的那个方沐啊。”
呵，知道才有鬼吧。。。
“我什么时候说要追她了？”我满脸黑线，感觉有点无语。
我承认她挺漂亮的，尤其是笑起来的那两个酒窝。可是吧，如果她能没事不捉弄我就更好了。
咳咳，想歪了好像。。。
“这个不是重点。你知道冰女王昨天做了什么吗？听说她昨天把一个要向她表白的学长训哭了！”
“真的假的。”我脸上的肌肉抽搐了一下。
如果是她的话，也不是不可能吧。。。
脑子里回想起那个醉汉痛苦的样子，我还是本能地感觉到双腿一紧。
“千真万确啊，据说当时那个学长都跪下来了啊。我还听说，那个学长后来差点自杀了，幸亏他舍友发现及时才救了他。”
后面的话越说越扯，我直接选择无视他接下来要说的话。
斜着眼，看着认真在那里看书的方沐。
还真是不一样的感觉呢。明明那天哭了快一个小时，现在竟然成了冰女王。
哪个才是真正的她呢？
真是个捉摸不透的女孩啊。
不管了，我在想什么呢，别人的事那么关心干嘛，还是想想周末兼职的事吧...
 
一上午的时间就这么过去了，转眼又到中午啃面包的时间了。我熟练地拿出面包准备战斗。
“给”她清脆的声音在我耳边响起，我抬起头，看见她站在我的旁边，手里捧着一个便当盒。
“给我的吗？”一个女生怎么会突然给我送便当？感觉有点怪怪的。。。
“嗯，别吃面包了，对身体不好。我可以每天给你带点便当。尝尝吧，我自己做的。”
看着她微笑的表情，我本来想拿的。不过，如果以后天天吃女生做的东西，算不算吃软饭？对，我是有原则的人，怎么可以吃软饭。
“这样不好吧，一个女生给我带饭。”
“你不吃，只能扔了。”她收回便当，感觉是她的话应该会把便当扔了吧。。。
“别扔...怪可惜的，给我吃吧。”与其扔了，还不如给我呢。我只是单纯觉得浪费，对浪费。
于是我伸出双手接下了便当。
“谢了，方沐同...”着看着她越来越阴郁的脸，我生生吞下了最后一个字。这不算私底下的场合吧。。。
好吧，你说是就是吧。
“谢，谢了，小沐。”
她满意地点了一下头。
我拆开盒子，便当是一份白米饭，一荤一素，颜色看着还可以，闻的好香，不知道味道如何？
我尝了一口菜。味道真好，和我喜欢的口味一模一样啊，简直就是为我量身订做的一样。
“还挺好吃的，是你妈妈教的吗？味道真不错。”
她似乎很开心，抿着嘴偷偷笑了一下。
“不是，某人曾经教的。”如果有机会我真想见见这个人，我相信一定能和他在吃的方面做好朋友的。
 
好久没吃到这么合胃口的东西了。待会儿得好好地道谢呢。
吃完便当之后，我准备把洗好的盒子还给她。看她正在津津有味地看着《史记》。
一般女生会看这个吗？你还真是个特别的女生啊。。。
“给”我把盒子轻轻放到她的桌子上。
“谢谢...小沐。”
起码的礼仪还是要有的。
“谢就免了，答应我一件事，周末一起去爬山吧。”
她似乎很平静地说出了一件大事啊。
“这。。。”
我的嘴角抽了一下。这算不算套路啊。
我本来想去兼职的，不过吃了别人的东西，再拒绝有点不太好吧。
我点了一下头。
看来，兼职的事情得往后推了。
“周六上午9点，学校门口集合，骑个车吧。”
她似乎计划过了，张口直接把行程报了出来。看来我果然是被套路了。
我有点无奈，也只好同意了。
 
等等，这算不算是约会？？？一个男生和一个女生一起爬山，怎么想都是约会吧。。。
约，约会啊！第一次和女生约会啊！
有，有点突然啊。我是不是该穿的好看点，还有，是不是该买点东西什么的送给她吧。
还，还有，约会一般都干什么啊。。。
不，不对。我和她还不是男女朋友吧，是不是想的有点多了，也许，她只是无聊陪我爬山而已。
我乱乱地想着，一下午的课都没听进去几个字。
直到下课铃响起之后，我才回过神来慌忙地收拾起书本来。
“啊...约会什么的好麻烦啊。”

十五章 登山
——————琬琰视角——————
-
周六早上6点，在闹钟的铃声响起来之前我就睁开了眼睛。
“头好疼，昨晚好像失眠了来着。”
站在厕所的镜子前，看着脸上的黑圆圈，我皱了一下眉。
一个约会而已，至于吗？
打开水龙头，冰凉的自来水汩汩地流了出来。看着水流发了一会儿呆，我捧着冷水冲了一下脸，感觉一下子清醒了过来。话说今天要穿什么啊？是不是应该带点东西过去吧。
回到卧室里，坐在床上想了一会儿，好吧，没有和女生约会过，什么也不懂啊。。。
纠结了半天，我最终挑了一件还算过得去的衣服，至于东西什么的...我实在是不知道要拿啥。
于是最后，我还是两手空空地出发了。。。
骑了个小车，掐着时间，我本打算提前半个小时在校门口等她，提前等人是对他人的尊重吧。
本来我已经做好等到10点的准备，女生一般事情比较多吧，迟到一个小时算正常的吧。。。可没想到，她早就已经在校门口等着我了。
到底是什么时候到的啊。。。
她看见我，笑了一下。果然还是笑着好看啊。。。
“我刚刚到没多会儿，既然你来了，我们就提前出发吧。”
“帮我拿一下包吧。”
接下她那个有点沉的登山包，我们就提前往目的地出发了。
 
这次我们打算去爬的山是一座不到三百米高的小山丘，骑车过去大约半个多小时吧。踏青，秋游什么的挺适合的，也不高。而且小城市嘛，平时也没有什么人去爬山，这样看来，的确是一个约会的好地方啊。
我和她一前一后沿着石阶向上爬着，山风有点凉凉的感觉，呼吸了一口清新的空气，望着幽幽的树林，稀疏的人群，感觉真的好惬意啊。
话说她今天穿了一件浅蓝色衬衫啊，还穿着一条黑色的及膝百褶裙。
好漂亮。
咳咳...漂亮是漂亮，不过，爬山穿这个，不怕走光吗？
不对，想什么呢，我又不是变态，老想这种事干嘛。。。我拍了拍脸，跟了上去。
在她后面的我亦步亦趋地向上爬着，走了半个多小时的山路，身上的汗早已流了出来。
看着她因为流汗而逐渐变得有点透明的衣服，我吞了一口口水。尤其是在看到那件若隐若现的胸 衣的时候，我都感觉快要流鼻血了。
 
突然她停下了脚步，吓的我赶紧移开目光假装看山上的风景。
“山上的环境不错吧。”
“嗯...是有点不错。”我胡乱地应着她。
“我们就在这附近吃中午饭吧，给我我的包。”
我卸下背上的那个有点沉的登山包，递给了她。
“你里面装了什么，怎么这么沉？”
“嗯...也没多少东西啦。”
她说着，就从包里取出一个1.8*2m的野餐垫。
“这个铺到那边的空地上吧。”
我接过野餐垫，找了一个平坦的地方铺了起来。她接着从包里拿出了两瓶水和两份便当。于是，我们两个就在山上就着美景吃起了午饭。
 
吃完午饭，她收拾了一下垃圾，站在我的身边，伸了一个大大的懒腰。
“嗯～好舒服。”
看着她因为伸懒腰而透出来的女生的完美曲线，我不由地咽了一口口水。
身，身材真好啊。。。
不，不对，我在想什么啊？这不就和变态一样了吗？
冷，冷静点...
“吃完饭之后就有点困呢。山上好凉快啊。”
她径直坐在了我的旁边。一股淡淡的香味飘了过来。
好，好香。
女生身上是这种味道吗？
“嗯，嗯。”我的脑袋乱糟糟的。
“我要休息一会儿。”
她说完就直接靠在了我的肩上。
怎，怎么回事？？？我脸上的温度逐渐升高。
喂...你就不能注意点吗，再怎么说我也是男生诶？孤男寡女也就算了，你还靠在我的身上，真就不怕我吃了你啊！！！
我动了一下颤抖的手。忽然，一只手温柔地覆盖在我的手背上。
“如果是琬琰你的话，可以的。”
我错愕地转过脸，看见她长发下面那泛着红晕的脸。
咦！！！不会吧！
“我，我是女生的第一次。”她的声音越来越小，最后就像蚊子一样。我看见她的脸上红的就像是要滴血了一般。
啊！！？怎，怎么回事？？？怎么会有这种展开。这，这不是普通的约会吗？怎，怎么会变成这样？
闻着身旁女孩身上特有的香味，我的大脑一片空白。
她伸出手环抱住了我的身体。
“我爱你，琬琰。”
她趴在我的背上，轻声的吐出这几个字。她温热的鼻息让我的脸愈发地红。背后传来柔软的感觉，几乎让我不能思考。
我的心剧烈地跳动着，一股几乎要吞没我的欲望在我的心里逐渐腾起。
“等，等等”差点被欲望吞噬的我，突然意识到了一种难以言表的违和，我恢复了一点理智。
“你...为什么爱我？”
我不知道她为什么这么爱我？为什么肯为我做这么多？为什么这么轻易地把自己交给我？
她的身体怔了一下，将脸埋在了我的背上。
“因为你是琬琰。我爱的人，就是琬琰。”
琬琰...吗？只是因为我是琬琰吗？
“我是问你喜欢我哪一点？”
除了琬琰之外的哪一点？
“重要吗？”
“嗯，重要。”
“不知道，因为你就是琬琰，其他都无所谓了。”
原来是这样啊。难怪，一直以来有一股违和的感觉。
我站了起来，看着她瘦弱的身体。
“你，其实一点都不喜欢我这个人，对吗？”
除了琬琰这个名字以外你根本就不喜欢我吧。你只是在勉强你自己吧。
她愣住了，许久没有说话。
“你喜欢的，只不过是我作为琬琰的身份吧。”
她什么也没有说，我甚至看不清她被长发所覆盖的脸上是什么表情。
是的，我不是傻子，从第一次见面开始，她就对我有种异乎寻常的喜欢，我怎么可能会没有发觉她对我真实的感情。只是，我故意忽略掉了吧。
我只是一个替代品吧。
一个名叫琬琰的替代品吧。
我不知道眼前的这个女孩曾经和这个叫琬琰的人经历过什么，不过一切都和我无关吧。
空气如同凝固了一般。每一次呼吸，我都感觉到一股难以言表的压迫感。
两个人就这么呆着不知道过去了多久。
我该走了吧，离开这个本就不属于我的地方了吧。
“我想起来了。下午我家里还有事，先走了，你一个人注意安全吧。”
看着她没有任何反应，我几乎是逃跑一般离开了。
我心里的某个角落隐隐地疼痛着。我回到家，躺在床上，脑袋里嗡嗡作响着。
 
这样，我的高中生活又恢复平静了吧......

十六章 苦恋
————方沐视角————
时间回到登山的前一天，周五晚上。
我哼着歌，早早地回到了家里。
“小沐，什么事情这么开心？是不是交男朋友了？”老妈见我心情不错，调侃了我一句。
“嘿嘿，秘密。”我笑着回到了卧室。
明天该准备些什么呢？我扔掉书包，坐在床上。
那个呆子肯定什么也不会准备吧。所以嘛，这种事就得我来做喽。
嗯...爬山嘛，野餐垫肯定是不能少的，再有就是水、便当还有药品、驱蚊水。
还有...还有...
我站在我的书桌前，伸手拉开了抽屉，两片白色的药丸映入我的眼帘。
“避 孕 药也要吧。”
我发着呆，看着桌角镜子里那名目光呆滞的女生。
如果是琬琰的话，也没什么关系吧。
如果是她的话，要什么都可以吧。
 
那是个漫天飞雪的夜晚，我远远地看着她。
她朝我挥了挥手，向我跑了过来，然而在一阵急促的刹车声之后，她倒在了地上，血液在天空中飞撒。
“琬...琰。”我无力地伸出手，身体却一动不动，怔怔地看着她的笑容在我的眼前凝结......
我睁开眼，表上的时间刚刚指过6点。又是这个梦，又是这个我一辈子都忘不了的梦。
感觉真是糟透了。
斜着眼看到了床边的药，我把两颗药丸塞到嘴里，喝了口水咽了下去。
今天应该就能解脱了吧。
 
吃过早饭，我早早地骑着车来到了校门口。
“才8点，好像来的太早了吧。。。”
我有点无聊地看着周围来来往往的行人。周末大家还得这么早起来啊，现在想想，果然学生还是最幸福的吧。
过了大约半个小时，我看到他骑了一个小车慢慢悠悠地过来了。
“比我预计地早了好多。”
撇了一眼表上的时间，8点35分。以前每次玩的时候都是我等她出来，她是绝对会赖床晚起的，没想到成为男生之后居然会这么早来啊。
看他脸上的表情有点尴尬。让一个女生等男生，应该会觉得有点没面子吧，于是我抢在他的前头替他圆了场...
顺利地来到了那个小山丘，两人爬了好长时间的山。女生的身体真的好弱啊，感觉快走不动了。
终于走到了一块人迹罕至的地方。
“这里应该可以吧。”
我停下了脚步，转身看见了他那个有点红的脸。
笨蛋琬琰。
“山上的环境不错吧。”...
 
吃完午餐，我伸了一个懒腰，坐下来靠在他的肩上的一刻，明显感觉到他身体抖了一下。
他应该是动摇了吧。
毕竟青春期男生就是这样吧。一个穿成这样的漂亮女生在身边，谁都把持不住吧。
倚在他的肩上，静静地听着他慌乱的心跳。
果然很紧张啊。
如果你想要的话，这副身体就还给你吧。
“如果是琬琰你的话，可以的。”
我不知道是怎么把这么羞耻的话说出来的，他也是愕然地看着我。
“我，我是女生的第一次。”
我咬着牙，感觉到脸上逐渐升高的温度。
如果是琬琰的话，做什么都可以吧，毕竟这是你的身体。
我从背后紧紧环抱住了他。
我爱你，所以，接受我好吗？
可是，这股委屈的感觉是什么？不是说好一切都无所谓了吗。
“我爱你，琬琰。”我抱着他，可心中的那份酸楚却越来越大。
“等，等等，你为什么爱我？”
他似乎有点抗拒，明明你只要闭上眼睛同意就可以了。
“因为你是琬琰。我爱的人就是琬琰。”
我紧紧地咬着嘴唇，努力控制着情绪。
这样说就够了吧。
“我问你喜欢我哪一点？”
“重要吗？”真的重要吗？为什么非要问下去。
“嗯，重要。”
我的脑子里乱糟糟的。明明你可以不用问这些的，明明我马上就可以解脱的，为什要这么逼我？
“不知道。”除了琬琰，还需要其他的东西吗？
“因为你就是琬琰，其他的事情都无所谓了。”
只要你是琬琰，那么，一切都无所谓了吧。弄坏我吧，这样，我就算解脱了吧。我不想再思考下去了，就这样，弄坏我吧。
 
他站了起来，看着我，脸上的表情变了，变得似乎有点冰冷。
“你其实一点都不喜欢我这个人对吗？”
我愣住了。
为什么会变成这样？明明你就是琬琰啊。
“你喜欢的是我作为琬琰的身份吧。”
我听见心里有东西裂开的声音。是的，我一点都不爱眼前的这个男人，可是，可是那又如何。不管你变成什么样，你都是琬琰啊。
就差一步，就差一步你就可以原谅我了，可为什么，事情还是变成了这样。
“我想起来了。下午我家里还有事，先走了，你一个人注意安全吧。”
等等，琬琰，别走，别走...
 
眼泪又流出来了啊。我为什么不开口挽留他，我到底是为了什么再活一遍。明明只要骗他一下就可以了，可为什么说不出口，明明只要最后拉住他，给他道歉就好了，可我为什么不去做。
只是因为害怕吧，只是因为不喜欢吧。
拿着琬琰的身体，却不肯还给她。
不是已经说好了要乞求她的原谅吗？
我果然是一个糟糕的人啊。
我将头埋在膝盖里，不停地哭泣着。
曾经没有能够和她在一起，现在是也一样。
失败了呢。
我抬起头，呆呆地看着远方的城市。
“对不起。”
“对不起。我真的忘不了你，我也真的无法爱上别人。就算，那个人是用你的身份活着。”
我收拾好野餐垫，背起书包慢慢地走下了山。
 
夜已经降临，我牵着车，走在路上，稀稀落落的路灯发着昏黄的光线。我深深地叹了一口气。
“我真的好累。”
 
回到家里，我面无表情地看着天花板，发了不知道多长时间的呆。
伸出手，拿起了小镜子，看着那张精致的面孔上，那双因为哭泣而红肿的眼睛。我不知道以后该怎么办，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他。
“对不起，又把你的脸弄成这样了。”
“对不起，骗了你。”
对不起。
对不起...

十七章 苦涩
“我恨你。”眼前的那个名叫琬琰的女孩死死的瞪着我。
“对不起，对不起。”我不停的道歉着，乞求她的原谅。
“我恨你。”她伸出两只纤弱的手，死死地掐着我的喉咙，一股窒息的感觉让我感觉到无比的恐惧，我想挣开她，可是她的手就像一道枷锁一样，死死地扣着我的脖子。
“我恨你。”...
 
我睁开了眼睛，头顶上依旧是那个熟悉的天花板，刚刚的画面却还历历在目。
是梦啊。
“琬琰。”我轻声呢喃着她的名字，周六的记忆再一次充斥在我的脑海里。
“对不起，对不起。”
我躲到了被窝里，不停地抽泣着...
 
周末就这样浑浑噩噩地过去了。
看着他空落落的位置，我的心又疼了起来。
“对不起，琬琰。又骗了你。”我用只能够自己听得见的声音道歉着。
当那个熟悉的身影出现的时候，我却不敢看。我怕，我怕看见他的脸，怕看见他失望的眼神。
我到底在做些什么？我自嘲地苦笑着。
我将手伸到桌子下面，摸索着那份为他准备的便当。
“我到底是为什么还要这样啊。”
 
我趴在桌子上一点精神也没有，只是楞楞地看着黑板。
“沐，沐姐你没精神吗？”黄兴递给我作业的时候，看我的样子有点奇怪。
“发生什么事了吗？”
“没事，就是有点累。”我连假笑都没有心情做了。
“我想趴一会儿，不要来打扰我。”真的不要来打扰我，我好累。
“噢，哦。”他似乎有点不开心，是因为我的态度吗？算了，无所谓了。
 
我就这样趴着发呆了三节课，直到第三节课下课，林静轻轻地戳了一下我的额头。
“小，小沐，要一起去厕所吗？”
“不了，谢谢。”
“那，那要不要和我去楼道走走什么的。”
“不要。”
听我这么说，她脸上的表情有点尴尬，也就没有继续说下去了。
对不起，我也不想这样的，我只想安静地呆一会儿，如果伤害到你了，我真的对不起。
一早上的课，就这样在沉闷的气氛中过去了。
 
第四节下课铃响起来后，我拿出便当，想把这份便当给他。可是转过头，他的位置上却早是已空空如也。
“真的，不想再见到我啊。”
我无奈地笑了一下，拿着便当，离开了教室来到那个只属于我的小角落，一个人吃着便当。
怔怔地看着远方，我的眼泪慢慢地流了下来，嘴巴里混着眼泪苦涩的感觉。
“我到底该怎么办？”
 
吃完便当，我看着远处的操场，发着呆。
“小沐，你果然在这里。”
不知什么时候，周梅已经来到了我的身边。
“你是怎么过来的，我怎么没有看见你？”
“从操场那边走过来的，你的心不在，当然看不见我了”她苦笑了一下。
我的表现的有点太明显了，影响到其他人了啊。
“我还能坐在这里吗？”
“嗯”我让出了一半的位置。
她坐了下来，和上次一样温柔地抱着我。
这个女生还是一样的温柔啊。
“你，又哭了吧。”她温柔的手轻轻抚过我红肿的眼角，脸上满是心疼的表情。
“嗯”我点了一下头。我没打算绕弯子，或者说，我已经麻木了吧。
“吵架了吗？”
“算是吧。”
可能算是吧，又是一段失败的感情吧。
我的心刺痛着。明明，一切都已经结束了，可为什么还会这么痛苦。
“能告诉我发生了什么吗？”
“嗯”依偎在她的身上，我把周末发生的事情原原本本地告诉了她。
“我该怎么办？”我不知道接下来该做什么，我不知道该如何面对这一切。我到底为什么还活着，到底为什么会这么痛苦。
“你，喜欢他吗？”
喜欢他吗？他只是一个有着琬琰名字的陌生人而已，我怎么可能会喜欢他？
“我不知道。”我摇了摇头，“可能不喜欢吧。”
“那你为什么现在这么难受？”
为什么，心里会有这种疼痛的感觉，好难受。
“我不知道。明明，只要有琬琰，什么都无所谓了。可为什么，我会这么难受。”
“小沐，又哭了。”她伸出手替我抹掉了眼角的泪。
“你其实内心是喜欢他的对吗？”
“我不知道。我不知道。”
我不知道，我不知道该怎么面对这份感情。
“你是欺骗不了你自己的内心的。”
 
我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不管现在做什么，想什么，都无济于事了吧。我和她或者他，注定将是陌路了吧。
那，都随他去吧。
“一切都无所谓了。我真的好累。”
我又逃避了，又不敢正视问题了呢。
她叹了一口气，什么也没说，只是轻轻抚摸着我的长发。
我又让她失望了吧。
我一直一来都是在让别人失望着吧，不管是琬琰也好，周梅也罢，亦或者是林静、黄兴。就算重生了一次，最终还是一事无成。
我真是失败啊。
靠在她的肩上，我沉沉地睡却了。
下午的课对我而言，如同嚼蜡一般，一个字也没有听进去，只是望着黑板发呆。直到下午的下课铃响过之后很久，我才开始收拾书本，准备回家。
 
“一个人都没了。”
我望着空无一人的教室，自言自语着。
一抹残阳透过窗户照到我落寞的脸上。
“对不起。”
因为我，影响了其他人了，林静，周梅，黄兴，大家都不开心了。
“对不起，让你们担心了，我以后不会这样了。”
我努力做出一个笑脸，慢慢地走了回去......

十八章 颜洛
9月22号，周二
在6点闹铃响起来的那一刻，我伸手按掉了闹钟。
“今天要加油了。”
看着镜中女孩紧锁着的眉头，我苦笑了一下。
这种状态怎么行啊...
又要影响到别人了吧。
 
吃过早点，我和平时一样来到教室。坐下来发了一会儿呆，黄兴也来了。
他一边打着哈欠，一边拉开了他的椅子。
“早。”我向他道了一句早。
“早，沐姐......等，等会儿！！！”他本来犯困的脸上突然就像吃瘪了一样难受。
“沐，沐姐，小弟最近没做什么对不起你的事吧。”
“没有啊，怎么了。”
“那怎么今天主动向我问好。”他一脸黑线地看着我，生怕我又说出他的糗事。
“不行吗？”
我到底在你心里是什么样的形象，问个早而已至于吗？
“可，可以。。。那啥，沐姐累了吧，要不要我给你打点开水？”
“不用了。”我有点无语地白了他一眼。
他都不知道该说什么了，战战兢兢地坐了下来，一反常态地看起了语文书来了...
等到他们三个都来了之后，我从桌子下面拿出了一袋巧克力曲奇饼干。
“这是我自己做的曲奇饼干，尝尝吧。”将曲奇饼干呈到他们面前，我做了一个自认为是微笑的表情。
“小，小沐。发生什么事了？怎么想起给我带吃的了？”林静睁着她那双人畜无害的眼睛看着我。
“看你们天天给我带吃的，算是我对你们的回礼吧。”
“姆...小沐真好，亲一个吧。”她说着就把脸凑了过来。
“一边去。”无视了她，我将曲奇饼干分给了周梅了黄兴...
这样，一切就都正常了吧。
大家都不会不开心了吧。
中午放学后，我依然是低着头不敢看他，直到大家都离开了，才起身带着两份便当躲到那个小角落。
周三，情况还是这样，不敢面对他。唯一会做的，就是躲在那个属于我的小角落，当着胆小鬼。
 
“同学你好。”一个看起来挺阳光的男生在我吃便当的时候来到我的面前和我打了个招呼。
你能不能看看情况再打招呼，我在吃饭诶。
白了他一眼，我没有说话，继续吃着便当。
“哈喽。美女，能理我一下吗？”
你难道看不出来我心情不好吗，就不能不来惹我吗？
“你有事吗？”我冷冰冰地看着他的脸。
“没什么事，看见美女一个人在吃饭，问个好而已。”他无视了我的冷脸，笑着看着我。
“哦。那你可以走了。”无聊的家伙。
“别这么绝情嘛。我走累了，能坐在这个石凳上休息会儿吗？”
你真的好烦人啊。
“不能。”我没好气地盯着他的脸，并一口拒绝了他。
“这是学校公物。我也算学校的一份子，占一份是我的权利吧。”
这家伙什么情况，脸皮怎么这么厚？
我懒得理他，继续吃起了便当。
“被美女拒绝真让我难过啊。话说，这里怎么还有一份便当？”他看到我身边的便当的一刻，咽了一口口水。
“我好饿啊，这份便当有人吃吗？”
“我一个人吃，不用你管！”我瞪了他一眼。
“那好吧。”说完他就径直坐在了我旁边的草地上。
“喂，你能坐远点吗？”我并不打算和他客气。如果我现在用的不是琬琰的身体，早就上去和他打起来了吧。
“这是学校的地方，你管不到我。”又是一脸欠揍的表情啊。
“你！”算了，和他说话也是浪费时间。我选择无视了他，继续吃起了便当。
 
话说女生的胃也太小了吧。吃完手中的那份便当，看着第二份便当，我实在是吃不动了。而他则在一旁兴致勃勃地看着我。
“还吃的下吗？”
“不用你管。”我又扒了几口饭，原谅我实在是吃不下了。我停了下来，开始收拾便当。
“你不吃了吗？吃不完的打算怎么处理？”
“扔了。”
“怪可惜的，你要扔了，还不如给我呢。”
哈？你这个人到底想干什么？
“你不给我，我只能一直坐着等了。”
好烦啊，能不能在我眼前消失啊。
“让我吃完我就走。”他突然冒出了这句话。
太好了，真是求之不得。
“给”我立刻把便当递给他”你说的，吃完就走。”
“谢啦，冰女王。”
“你刚刚叫我什么？”我好像听见了一个很失礼的词语？
“冰女王啊，你不知道吗？男生那边了都传遍了。你把一个向你表白的高三学长，训到跪下哭了，那个学长后来都差点自杀了。”
到底是谁传的这件事？用脚底想就知道这种事不可能发生的啊。
“听着，我的名字叫方沐，不叫什么冰女王。”
“那我叫你小沐吧。小沐，谢啦。”
“哈！？”
你说什么？你刚刚叫我什么？谁让你这么叫我的？你不知道这样说话很失礼的吗？你这个人怎么会这么厚脸皮？
我决定不再和他说话。巧的是，他说完刚刚那句话之后，也不再说话了，就在那里安静地吃着便当...
 
“我叫颜洛。”
“哈？”我正在聚精会神地看着书上的情节，他突然冒出了一句话直接打断了我的思路。
我抬起头，一脸幽怨地瞪着他。
“便当很好吃，我明天会再来的。谢啦，小沐。”无视了我的不满，他居然做出了一个微笑的表情。
“你！”我的脸一阵红一阵白，看着这个脸皮比城墙厚三尺的男生，我实在不知道怎么对付他。。。
 
周四中午，我还是一个人来到这个地方。
“太好了，没在呢。”
我松了一口气，终于可以好好吃饭了。
刚刚打开饭盒，那个叫颜洛的家伙又出现了。
“真是个阴魂不散的家伙。”
“哟，小沐好早啊。”
我无视了他，准备开始吃饭。
“小沐今天没给我带饭呢。”
傻子才会多带一份给你。
“忘了”我冷冷地看着他，“真，是，不，好，意，思。”
“小沐的语气里没有一点不好意思的感觉呢。”他用手指挠了挠太阳穴，笑着看着我。
“我说话就是这样。真，对，不，起，了。”
“好吧。那我只能吃你那份了。”
啥？你说什么！
“我拒绝。”
“那我就一直看着你吃饭。看人吃饭不犯法吧。”
“随便。”
我懒得说话，继续吃了起来。看着他直勾勾的目光，我实在是吃不下什么东西。
“不吃了。”
“给我吧。”
又是和昨天一样。我好想打他啊。
“小沐，我吃完就走呢。”
我投降，对于这种人我实在应付不了。只好把便当给了他。
好在他吃完便当就走了，我也能好好休息一会儿了。
 
于是周五中午，我只好乖乖带着两份便当过去了。
他有点开心地看着我。
“今天给我带了一份便当啊。小沐真好。”
“闭嘴。吃完就给我走。”
如果能用一份便当堵住他的嘴，我还是挺乐意的。
吃完之后，他并没有马上走，而是拿出了一本书。
《史记》...？
你还想干什么？
我瞪着他。
“我也想看书了，国粹嘛感觉还不错的样子。”于是他自说自话坐在我旁边的草地上看起书来了。
“你。”真是够了。我无奈地白了他一眼。
随便了，别再烦我了......

十九章 伪装
9月25日，周五晚
我呆呆地坐在卧室的书桌前，看着桌角小镜子里面的那名女孩，在她那副有点憔悴的脸上见不到一丝一毫的生气。
一切的一切都源于那个周末，要是那天我没有那么逼他的话，和他的关系也就不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吧。
自那天之后已经是第六天了吧，在那之后，什么也没发生过，什么也没有改变过，和他之间却已经是形同路人。
明明只要陪在她身边就好了。
都是我的错，要是我不贪心的话，要是我告诉他我爱他的话，我们之间还会很要好吧。
“对不起。”
我还是和以前一样，只会逃避，只会说对不起啊。不过，至少没有影响到大家的心情吧，在父母，朋友面前我一直都在努力地笑着。
看着镜中女孩呆滞的目光，我努力想做出一个笑脸。不过看着女孩的脸上慢慢浮现出了一个似笑非笑的表情，我实在是有点无奈。
笑的真是...难看啊。
难怪会影响到其他人，以后还要更加努力的笑啊，不然，会被人讨厌的吧。
真的，好累啊。
 
不知道昨天发呆到了几点，也不知道是几点睡着的。可是今天早上还是6点就睁开眼了，明明就是周末，可如今竟然连睡懒觉的能力都没了。
躺在床上呆呆地看着窗外的天空变得越来越亮。就算周末只能躺在床上发呆，却也是我现在最想过的日子。
在家里就不会见到琬琰了吧，就不会有那么尴尬的气氛了吧。
“呵。”我真是个胆小鬼，明明自己骗了别人，结果连道歉的勇气都拿不出来。
就算重生一次，也是个令人讨厌的...胆小鬼啊。
琬琰的事情，就让他过去吧，不想再想了。
好累。
还有，呆在家里就不会被那个叫颜洛的家伙烦吧。不管是过去，还是现在，我果然还是不善于应付这种死缠烂打的家伙啊。
下周一还得见面。
好烦。
要在教室吃午饭吗？可是...教室有琬琰在吧。
我甩了甩头，不想了，我的地方凭什么让给别人。
话说今天小回放假回家吧。
本来周五晚上就能回来的小回，说是因为考试所以改成周六早上回来。
小回不在很无聊啊。虽然说他在也好不了多少，不过聊胜于无吧。
 
“我回来了。”家里的大门被打开之后，传来了小回熟悉的声音。
老妈不在，不用特意走那么远去接他真是太好了。
好累啊，不想动。就算一大早醒了，我也宁可在床上多赖一会儿。
最近的事情真的好多，好累。
不过我还是努力从床上爬了起来，走到了客厅。
“小回回来了吗？”我打了个哈欠，头发好像有点乱啊。
“笨，笨蛋老姐！”他看到我的时候脸上飞过一丝红晕。
“怎么了？”
“你就不能穿好衣服再出来吗！”
我低头扫了一眼松松垮垮的睡衣。感觉挺正常的吧，只不过稍微露出了点锁骨和肩膀而已。
“还好吧。”我提了一下睡衣。
“哈？笨蛋老姐，你有点女生的自觉吗？”
“在小回面前也要这么讲究啊。”我伸出手顺了一下我的长发，并没有想动的意思，可是他不满的眼神看的我有点...难受。
“好吧，好吧，别再这么看着我了，我去换就是了。”
看着他无语的眼神，我妥协了。
难怪以前叫琬琰注意形象的时候她也这样。关系熟了 ，就懒得打扮了啊。
 
一大早老爸老妈就出去逛街了，留下了我一个人赖在床上看家，好吧，现在是两个。你们可爱的儿子今天回来，你们是怎么忍心抛弃他，自己出去玩的。
穿好衣服洗漱完毕之后，我和小回面对面坐在饭桌上吃着早饭，虽说时间已经快到中午了吧。不过话说回来，自从变成女生之后还是第一次和他一起单独相处吧。
几天不见，感觉小回好像又成熟了一点呢。是因为有喜欢的人在身边帮忙吗？
想到这，我突然有股想笑的冲动。
“老姐，能不能正常吃饭，别想乱七八糟的事。”他停下了手里的筷子，无语地看着我。
不算乱七八糟吧。
“还好吧，我刚刚在想，小回的女朋友应该是一个温柔的人吧。”
他满脸黑线地白了我一眼。
“还能不能好好吃饭了。”
“能，能。”我继续吃了起来。
 
“话说老姐的对象是什么样的人？”他停下手中的筷子，兴致盎然地看着我。
琬琰啊...
以前就在我的面前失去过一次了，如今，又被我亲手埋葬了。
我低下了头，长发盖住了我的脸，可眼泪一滴一滴的滴在了桌子上。
“我把她丢了...丢了。”
紧紧地咬着嘴唇，努力不想哭出声来，可是，好像并没有用呢。
“对不起。”我努力用着我能做到的最平静的声音向他道歉着。
“对不起，影响你吃饭了。我下次不会这样了。”
我抬起头，尽管眼泪止不住，可我还是尽量做出一个笑脸。
“我有点累了，回去休息一会儿，你慢慢吃吧。”
我站起身，离开了餐桌。
又影响到别人了。
 
“喂！”他走了过来一把拉住我的手。
“对不起，我不该影响你吃东西的。”
“你是笨蛋吗？”
他有点生气，是我道歉的不够好吗？
“对不...”
“方沐！”他直接打断了我的话，“你是笨蛋吗？为什么要和我道歉？”
“因为...我的情绪影响了你。”因为我没控制好情绪，影响了你的心情。本来你的心情应该不错吧，本来今天应该开开心心的，结果因为我，让你不舒服了。
“对不起。”
“你果然是笨蛋啊！”他一把把我拽了过来，抱住我。
“我可是你的弟弟啊。为什么不能稍微依靠一下我，一个人不累吗？”
小回不知不觉已经长这么大了啊。他的怀里好温暖，好久没有这种安心的感觉了。
“对不起，让你担心了。”
我趴在他的怀里不停地抽泣着，真的好累。也许，有亲人在身边就好了。
“笨蛋老姐。”他轻轻抚摸着我的头。
好温柔，好温暖。
谢谢你陪着我，谢谢你能听我哭泣。
“谢谢你。”
 
该和琬琰做一个了结了吧，即使最后的最后不能在一起，我也希望能够和他好好地道别。
还有...和他道歉吧。 
感觉，自己越来越像一个女生了。或许，曾经的过往只是一个梦吧，一个名叫方沐的女生做的梦吧。
二十章 偶遇
周日一大早，天未大亮，我就从被窝里爬了起来。
“不能再这么颓废下去了。”
于是我做了一个重大的决定，晨跑。
话说，这是我第几次决定要跑步来着，以前都是坚持了两天就因为各种原因而搁浅。好吧，先试着跑两天再说吧，万一能坚持下去呢。
于是，洗漱完毕之后我对着镜子扎了个马尾，换上了一身运动服，准备出门跑步。
“老姐？你是要去跑步吗？”小回打着哈欠准备去上厕所，看见了客厅正准备出发的我，于是给我打了个招呼。
“嗯嗯，锻炼身体去，要一起吗？”
“不了，你自己去吧。”他白了我一眼。
“以前你就曾经拉着我去跑过，结果坚持了几天你就放弃了，后来我不管怎么拉你，你都不去跑。”
还，还发生过这种事啊。。。
“还和我说累，不想动。你该不会忘了吧。”
额...感觉挺像是我会说的话吧。。。
“小，小回的记性真好呢...我出发了哈。”我朝他尴尬地笑了笑，穿上了白色的跑步鞋。
“注意安全。”他打了个哈欠，走进了卫生间。
 
9月底的天气已经算是比较凉快了，尤其是早上跑步的时候。绕着公园附近跑了半个多小时，身上并没有出多少汗，就是感觉得有点累。
又坚持跑了一会儿，我就瘫在公园的长椅上休息了起来。
“好累啊。”
享受着惬意的阳光，我闭上眼休息了一会儿。
要是每天都能这么悠闲该多好啊。
“小沐？”
听见有人叫我的名字，我睁开眼，看见了一旁满头大汗的林静，她也是一身跑步的装备。
“林静？”......
 
我和她一人拿着一杯南瓜粥坐在长椅上休息了起来。话说怎么会变成这样。。。
她一上来就自说自话，知道我没吃早饭之后，就硬是把我拉到粥店，一人买了一杯粥。
“呼～天气真好。又有小沐在身边，嘻嘻，我好开心。”
我可不这么想，就是感觉粥的味道还不错就是了。
话说你怎么会在这里？
“林静你家在这边吗？”
现在想想，我从来都没去过林静的家呢。好像连她家在哪个方向都不太清楚啊。。。
“额，我家在公园南边，河对岸那一块。”
感觉好像也不远吧。如果可以的话，我倒是想见见她的父母。我有点好奇，究竟是什么样的家庭能教出像林静这么活泼的孩子。
“去你家玩吧。”
她纠结了一会儿，似乎有点不大愿意，尴尬地笑了一下。
“去我家得走好长一会儿的。还是别去我家了，去你家玩吧。”
去我家...你会不会把我家给拆了啊？
这种事绝对不可以发生！
“不，不了，我家现在有客人，不太方便，还是去你家吧。”
“那，那好吧。”她无奈地点了一下头，表情显得有点僵硬。
你的卧室是不是已经乱成球了。。。
不过嘛...我倒是愈发对她的家来了兴趣。
 
公园南面不远处是一条小河，过了小河之后走了十几分钟，终于来到了一栋独立的二层小楼面前。
这就是林静的家啊？样子和我家差不多，感觉意外的普通呢。
她掏出了大门的钥匙，轻轻地转开门。
开门之后她机警地扫了一眼屋里，感觉家里似乎没人在，似乎稍稍地松了一口气。
难道你的家教很严吗？那你怎么会变成这样。。。
她的家里的确是有点乱啊，桌子上都有点落灰了，家具摆的也有点凌乱，到处洋溢着一股衰败的气息。
是父母一直忙事情没空收拾吗？看来一个人看家也是挺可怜的啊。
她的卧室在二层的尽头。她的房间，并不是我想象中那个甜甜的女生应该有的样子，我本来还以为她的卧室会有很多玩偶，贴纸什么的，嗯，怎么说呢，就是粉粉的感觉。。。不过，眼前却是另一番的景象，空荡荡的卧室里，除了一张床以外，就只有简简单单几样家具。
和我的卧室差不多的感觉啊，要说唯一的区别应该是那扇巨大的玻璃窗了。
“坐吧。”她递给我一把椅子。我坐下来的时候还是有点拘谨的，毕竟算是第一次去其他女生的卧室吧。
“想不到，你家和你给人两种感觉呢。”
“呜呜...小沐嫌弃我了，好难过。”
“不，不是。就是感觉你的家和你给我的印象有点差距，不过，卧室的感觉和我的差不多呢。”真的差不多啊，如果不说这是你的卧室，我都有可能把它当成我的了。
“嘿嘿，真的吗？”她好像很开心的样子。。。我也没说什么吧。
“真，真的。”
“谢谢小沐。我果然最喜欢小沐了。”
她开心地抱住了我，蹭了蹭我的脸。
果然还是不习惯和她这么亲密啊。如果可以的话，你能不能不这么粘我？
“小沐，先坐一会儿吧，我去给你拿点喝的。”
“嗯，谢谢。”
她松开了我，退了出去，合上了门。
从她怀里得救的我松了口气，总算可以仔细打量她的屋子了。
虽然房间的布局十分简单，但是，屋里面却很干净，没有什么灰尘，和楼下的对比还是挺大的。
只是，她的房间缺少了一种东西。
嗯...总觉得太死气沉沉了，明明是一个这么活泼的女孩子，卧室确是这种格调啊。。。
看了几眼，我便对她的房间失去了兴趣，只是望着窗外发了一会儿呆。视野中出现了一对中年夫妻向这边走了过来，虽然听不清他们说什么，不过，他们的表情好像不太开心的样子。
吵架吗？
 
“小沐。喝杯温奶茶吧。”推门进来的林静打断了我的思绪。
“嗯，谢谢。”我接过那杯奶茶。她笑嘻嘻地坐在了床上看着我。
抿了一口，味道好香，自己做的吗？
“味道挺好的。是自己泡的吗？”
“嘿嘿，我的手艺不错吧。”然而她的笑却被外面一阵嘈杂的谩骂声覆盖住了。
“你...父母吗？”是刚刚那对夫妻吗？感觉不是特别恩爱啊。
“嗯，让你见笑啦。”她还是微笑着，只是她的笑，和我的假笑看起来差不多。
谩骂逐渐变成争吵，紧接着是碗筷掉在地上破碎的声音，她终于坐不住了。
“小沐，稍微等我一下。”她走了出去，轻轻合上门。
父母吵架吗？记忆里老爸老妈以前也吵的很凶吧，只是，为了我和小回，后来才慢慢不吵了。
如果没有我们，他们可能会离婚吧。就算，现在恩恩爱爱的，可破镜重圆之后，还是会有裂缝的吧。
结婚之后，就会变成这样吗？
好烦。

廿一章 吵架
客厅里，男人和女人推搡着。
“我告诉你，这房子我有一半。”男人大吼着。
“呵，一半？当初首付你出了多少，现在输完钱了，就想打我房子的主意了？”女人也是不甘示弱。
“你还说我？你以为家里还有几个钱，居然还天天出去做美容。”
“哼！每天只知道喝酒赌博的人，居然还有脸说话？”
“反正没两天法院结果就下来了，到时候你不同意也没用！”男人烦躁地甩了一下手。
 
“爸，妈。家里来了我的同学，能不能...稍微...小声...一点点。”林静垂着头，无奈地看着他们。
“是那个女的TM整天叽叽歪歪，怪我了？”
“你TM还不是天天嚷嚷！”女人不甘示弱地瞪着他。
“要不是你生了个赔钱货，我能在我爸面前抬不起头来吗？嚷嚷你两句怎么了？”男人瞪着双眼指着林静。
“你以为我乐意是吗？等她念完书，我只拿我那份钱。”女人也是一脸嫌恶地看着她。
面对他们的指责，她并没有说什么，只是垂着头呆呆地站着，做了一个苦笑。
“凭什么给你？学费可大部分都是我出的！我告诉你，这个赔钱货以后赚的钱我要一大半！”听到女人的话，男人青筋暴起，恨不得把那女人吃了。
“呵！做梦！老娘那一半你TM一分钱都别想碰！”女人用尖锐刺耳的声音大喊着，寸步不让。
“爸...妈...以后赚的钱都给你们...所以...能不能...不吵架了。”她苦笑着，似乎对这种情形已经见怪不怪了。
“闭嘴！要不是你这个赔钱货还有可能钓一个金龟婿过来，我早把你扫地出门了。”
“对不起...爸...不要生气了。”她陪着笑看着眼前的那个中年男人。
“呸！”男人鄙夷地扫了她一眼。
 
“真是受够了！我听不下去了！”我从房间里出来，直接把旁边一脸尴尬的林静拉走了。
“你们不要她，我要！”我很生气，想大吼出来，想发泄出心的愤怒。可是，又有什么能说的。
那种感觉真让人窒息，我不理解为什么他们能在他们女儿面前说出这种话。即使伤害到最亲的人难道也无所谓吗？
难道就因为林静是一个女生吗？难道就可以不管她的感受肆意去伤害她吗？难道就可以不停地侮辱她吗？
你们，真的太过分了。
 
“你谁啊？”男人拦住了我。
“你管我是谁，我今天就要带她走，你要是敢拦我，我就报警说你性骚扰。”
“你！”他愤怒地拧着脸，眼睛里直冒火。
“还有，就算你们离婚了，也得付抚养费给她，直到她成年为止，一个也别想跑。”我冷冷地看着他们。
“我现在要带她去我家做客，晚上不回来了。不用送了。”
说完之后，我头也不回直接把她拉走了...
 
“小，小沐？”
拉着她走了几分钟，她最后挣开了我的手，停了下来。
“怎么了？”看着她尴尬的表情，我有点不解。
“那个...要不我还是回去吧，爸妈也有...苦衷的吧。”她尴尬地笑了一下。
“哈？”你还是我认识的林静吗？平时那个聪明可人的林静去哪里了？
“我问你，他们这样吵，有多久了？”
“好久...了吧。”她脸上的表情有点无奈。
“那...”那为什么还要在他们面前受罪，为什么还要委屈自己。让你自己痛苦，真的能够挽回他们的婚姻吗。
我真的不理解，我也真的看不下去你难受的样子。
“那...你今晚就住我家吧。”就算只能作为一时的避风港，就算只能够暂时远离他们的争吵。
那也就够了吧。
一股无力的感觉涌上心头，明明要好的朋友就在身边受着痛苦，而我却只能无力的看着，甚至只能带着她一起逃避。
我攥紧她的手，拉着她走到我的家...
 
推开门，看见小回正在吃早饭。
“老姐，你回来了啊。”他抬起头，看见了我和身后的林静。
“这位是？”
“她是我的同学，林静。她的家里出了点事情，所以今天晚上来我们家做客。他叫小回，是我弟弟。”
“你好。”“你好。”
相互点头致意了一下算是问好了吧。
 
我带着她来到我的卧室。
“果然和我的卧室差不多感觉呢。”看着我卧室的陈设，她也是感慨了一下。
“只不过，主人换成了我。”我笑了一下，想稍稍缓平复一下她的心情。
“小沐喜欢历史吗？”她瞥见了我的桌子上放着的几本历史书。
“只是无聊的时侯打发时间用的。坐吧。”我和她一起坐在了床沿。
“小沐，肩膀借我一下吧。”
我点了一下头，她的头轻轻地靠在我的肩上。
“真羡慕小沐啊。”她怔怔地看着前方，眼里满是哀伤。
“我有什么让你羡慕的地方吗？”我感觉我挺一般的吧，甚至还有点讨人厌吧，不仅和琬琰的关系也变的不可挽回，甚至连你的情况，都没有丝毫的察觉。
即使你不知道，但我们之间已经有了三年的友谊了，可我，居然连你的情况都没有了解过。
只要稍稍注意一点，就能发现吧，你有时候青紫的脖子，有时候手臂上若隐若现的瘀痕。只是，我一直刻意无视掉了罢了。
我真的，知道的太迟了啊...
“小沐一直是一个想爱就爱，想恨就恨的人。我也好想变成这样。”她的脸上找不到半点平日的生气，有的只是莫名的哀伤。
“我一直是一个胆小鬼，刚刚小沐对我父母说的话，我根本不敢说。甚至，根本不敢在他们面前表露出真实的感情。”
她垂着头，一改往日的活泼。这个女孩其实根本就不喜欢笑吧。以后之所以要去shanghai，之所以选择会计这项工作，单纯只是想远离现在的生活吧，单纯只是想投入到机械般的生活中，去忘记现实吧。
“好啦，好啦，暂时先别想烦心事了。你在屋里等我一会儿，我去做中午饭，就当做你给我泡奶茶的回礼了。别看我这样，做饭我可是很擅长的哦。”
我能做的，只剩下帮她减轻点痛苦了吧。这个女孩为了不让人讨厌，才故意装的很开心吧，一直在其他人面前努力地笑着。
其实她和我一样都是孤独的人吧，只不过，她远比我更加的坚强，坚强到可以每天面对这些。
而我才是胆小鬼吧，一个只会逃避的胆小鬼吧。

廿二章 妹妹
老爸老妈也是快到饭点的时候才醒。作为一个过来人，对此我还是挺理解的，毕竟整天累死累活的，唯一能睡个懒觉的时间也只剩下周末了。
还有...琬琰也是这样，几乎每个周末都会赖床，好像平时也赖床。。。又不想起来做饭，所以为了我们两个不至于饿死，只能由我这个早上睡不着的苦命人来弄吃的了。
话说，我是不是有点太惯着她了。。。
嗯...今天多做几个菜吧，毕竟林静来了。做个土豆炖牛腩吧，再炒四到五个小菜应该够了吧。
又是熟练地围上围裙，好像已经习惯了这副身体了。
伸出手，看着眼前纤细修长的手指，难以想象，我居然能够那么熟练地使用这副身体。不过我真是一点都高兴不起来啊。。。
 
炖上土豆牛腩之后，剩下的时间就是等了，等牛腩炖烂就能出锅了。
“好香啊～”老爸闻着厨房饭菜的香味就飘了过来。
“小沐真乖啊，爸爸我真不舍得你嫁出去啊。”
我拿着汤勺，满脸黑线地看着有点犯花痴的老爸。虽然说喜欢自己的孩子没错，不过要是你能改掉没事犯花痴的毛病就更好了。
“我的同学来家里做客了，注意点。”
老爸立马收回了花痴的表情，一脸尴尬地咳嗽了一下。”那，那啥，我去叫醒你妈妈，等会儿吃饭。”
“嗯...去吧。对了，今晚我那个朋友在我的卧室睡。”
“好，我去给你再准备一套枕头被子吧。”他说完就往他的卧室走了。
 
中午的饭吃的很开心，林静在饭桌上表现的很活泼，感觉稍微恢复了一点吧。即使以后不知道还要面对多少伤心难过的事情，最起码人生得意须尽欢，这也是我现在唯一能为她做的事情吧。
所以，下午我领着林静找到了正坐在客厅沙发上看电视的小回。
“陪我们玩一会儿。”我挡在了他和电视之间。
“不要...我想看电视。。。”他皱了皱眉，想也没想直接回绝了我的提议。
“电视有什么好看的，我们三个人斗地主吧。”我拿着一副扑克牌，在他面前晃了一下。
“......那我还是选择看电视吧。”小回无视了我，瘫软在沙发上，眯着眼看着无聊的电视节目。
简直和一个中年大叔一样啊，小回。。。你这样难怪以后会单身。
我直接把电视机关了。
“陪我们玩，不然你也看不了。”叉着腰，我兴致勃勃地看着他无语的表情。
“啊...笨蛋老姐。我知道了，陪你们玩就是了。”他无奈地挠了挠头，于是我们三个人便开始玩起斗地主了。
纸牌这种游戏，果然还是面对面玩有意思，偶尔作弊偷偷看人牌什么的，不过被小回发现了的话，难免会被他一顿吐槽，嘛，林静就不一样了，有时候还故意给我看牌什么的。。。
总之三个人玩的还是不亦乐乎的。居然就这样玩了一下午，临近晚饭的那会儿小回还是有点恋恋不舍的。
明明一开始都不想玩的。。。
 
吃过晚饭，我去洗了个澡，回来就看见她站在我桌子旁无聊地翻着我的那本《史记》。
“好无聊的书啊。”她嘟着嘴看着我。
“小沐，你看这个真的不会睡着吗？”她说着打了个大大的哈欠，“唔...好困。”
“还，还好吧。”有那么无聊吗？好歹是国粹吧，我怎么觉得书里写的还挺生动的。。。
“别揪这个了...我洗完澡了，你也去吧...今晚穿我的睡衣吧。”
我从衣柜深处拿出了一套小熊睡衣给她。这件睡衣是老妈逛街的时候给我买的，粉色睡衣的胸口印着一只大大的小熊，原谅我实在是穿不下去，小熊什么的...未免也太羞耻了吧。。。
 
“谢啦小沐。”她俏皮地笑了一下，接过睡衣洗澡去了...
洗完澡，她坐在我的书桌前，我站在她身后，拿着吹风机温柔地吹着她的头发。
桌角的镜子中倒映着一位十分文静的长发少女，她轻启着朱红的嘴唇，冬夜般明净的双眸上，长长的眼睫微垂着。和平时两种感觉呢，真看不出来这是那个闲不住的女孩。
“姆...小沐好温柔啊，我好喜欢你。”她调皮地晃着头。
“不要乱动，等下扯到头发了，有你疼的。”我轻轻撩拨着她的头发，生怕弄疼她。看着她调皮的样子，我无奈地笑了一下。
好像...有种妹妹的感觉呢...
 
给她吹干头发之后，我又帮她梳理了一下头发，以前偶尔会帮琬琰整头发，也算是学到了一点有用的东西吧。
“你等我一会儿，我去弄几份便当去。”收拾好吹风机，我穿着室内拖鞋啪嗒啪嗒地来到了厨房，开始弄起便当来了。
其实嘛，便当大部分材料用的是没吃完的剩菜，我的话，还会多炒几个菜，感觉只吃剩菜有点不太健康吧。
“嘿嘿，小沐是在给我做便当吗？”林静不知道什么时候蹦到我的背后。
“嗯嗯，我做了三份便当。你的，我的，还有...”还有琬琰的...他应该不会想再看见我吧，而我也不敢面对他吧，不提道歉，就算连普通地说句话，都很困难吧。那，我现在这样做，真的还有意义吗？
“怎么了？”她有点奇怪地看着我停下来的手。
“没什么。”我摇了摇头，继续开始手头上的工作了。
“又难过了，小沐。”她从背后温柔地抱着我。”我知道的，小沐这几天一直都不开心吧。只是，一直在我们面前勉强地笑着吧。”
没有了平时的俏皮，她垂下了长长的眼睫。
“小沐不开心的话，我也会不开心的。”
谢谢你这么关心我，我已经好很多了，真的谢谢你们。
“笨蛋。”我转过身轻轻摩挲着她的头发。
“我没事的，别担心我了。”明明你比我更加难过的，明明你比我背负的东西多了太多。我怎么还能让你这么担心。
嗯...我不能这样了，该轮到我帮你了吧。
尽我所能，帮你走出这份痛苦。

廿三章 小丑
做完便当，我做了一会儿习题，之后又看了一会儿书，不知不觉好像已经到深夜了吧。
我伸了个懒腰，扫了一眼床头的电子时钟，时间已经指过了10点半。
“该睡觉了吧。”
林静趴在床上，无聊地翻看着几本经典名著，连连打了几个哈欠。
我知道你对漫画书之类的更感兴趣，不过...漫画书什么的，我这里是不可能有了。但是，你要问我要参考书的话，我的书柜里有一大摞。。。高中那会儿我还没堕落，只知道学习，所以，学习材料海了去了。。。至于后来有了手机之后...那就彻底堕落了。。。
咳！扯远了，这些都是后话了。
“林静...你困吗？”
“唔...小沐你要再晚几分钟问我的话，我就该睡着了。看名著好无聊啊。”她说完又打了个哈欠。
“噢...”感觉还可以吧，这个年代，有名著看就不错了吧。
“那...睡觉吧。。。”
听见我说要睡觉，她立马来了兴致，合上了书整起了被子。
“那...那个，我睡地上就行了。”和女生睡一张床什么的，怎么想都觉得奇怪。
“不行，女生睡地上会着凉的。而且，而且...我还没和小沐说过悄悄话...什么的。也没和小沐一起...睡过觉。”
你说的话我怎么听的这么奇怪。。。
“姆...总之...好朋友...都得这么做来着。我看漫画书...是这么画的。小沐...可以...吗？”
她的脸微红着，双眸一直期待般地看着我。
要和女生这么亲近啊。你要不说，我还没有这么多想法的。
...突然觉得气氛有点奇怪啊。
“嗯。”木讷地点了一下头，算是同意了吧。
 
“那，我关灯了啊。”
她的脸有点红，点了一下头。
你干嘛脸红啊...弄的我也很...尴尬诶。
两个人就这么红着脸对视了几秒。
我赶紧关上灯，再这么下去，今天晚上都不用睡觉了。关上灯，和她面对面地躺在床上。虽然看不清两个人的脸庞，不过，彼此之间的鼻息却让气氛更加的奇怪了。
脑子里挥之不去地冒出了几个有点污的想法。。。对不起林静...我也不想这样的。就是，就是越不去想它吧...奇怪的想法就会越清晰。
正在我有点胡思乱想的时候，她伸出手轻轻抱住了我。
诶。。。怎，怎么了？什么情况？
“我好开心，第一次能和好朋友这么亲近。”
干嘛...冷不丁冒出这么一句话...这不就更奇怪了吗。
“嗯”我机械地点了一下头。
“还有...谢谢你，小沐。”
为什么突然谢我？
应该...是为了今天白天的事情吧。你的情况，不管是谁看见都不会置之不理吧。
“你是我的好朋友，帮你正常吧。”
“不是的。”她摇了摇头，“...曾经我也带着我的好朋友去过我的家。可是，在见到我家的情况之后，她们只是在一旁远远地看着，冷漠地疏远我。小沐你是第一个主动对我好的人，也是第一个不嫌弃我的人。”她叹了一口气。
稍稍振作了一下精神，她接着说了下去。
“小沐，想听我的故事吗？”即使黑暗的房间里，看不清她的脸，我也知道，她脸上一定充斥着悲伤的表情。
“嗯”我点了点头。
“在我对这个世界有印象的时候，父母的争吵就一直没有停下来过，他们每天就是吵，摔东西，他们可以为了任何事争吵，为了琐事大打出手。我真的好怕，好怕他们之间有一天会像火药桶一样爆炸。”
我清楚地感觉到她瘦弱的身体不停地颤抖着，我伸手抱住了她的头，希望能够让她平静下来。
一个小女孩，要面对这些本不该在她这个年纪面对的东西，真的有点太过于残忍了。
“小沐，你知道吗，每天我回到家，能做的只有关上门，坐在床上听着他们吵架。听多了，似乎都有点麻木了，甚至，有点习惯了。”我伸手想抹去她脸上本应该有的眼泪，可是，干涩的眼角却什么也没有。
“小沐，我可能已经忘了该怎么哭了吧。从小开始，我就尽我所能，去做个好孩子，努力地看着他们的脸色，努力地在所有人面前笑着，我不希望他们因为我而再争吵。”
“呵...可笑的是，我的存在本身才是他们吵架的根源吧。”她苦笑了一下。
“他们吵了十几年，终于要结束了。唯一还在争吵的地方，就是我的抚养权吧。毕竟，谁都不想要我这个累赘吧。”
我紧紧地抱着她，抚摸着她的长发。
“即使他们不要你，我也会一直陪在你身边。”
“谢谢你。”
我似乎听见她的抽泣声，这个女孩很累了吧。
每天担心被人讨厌，害怕被人疏远，所以只能戴上一个面具，装出一副很开心的样子吧。
“小沐，你知道吗？我第一次看见你就羡慕你，羡慕你的家人，羡慕你的性格，羡慕你能够想哭就哭。而我，只能笑着面对大家，就像一个小丑一样，永远只能有笑脸。”
在我面前，你至少可以不用这么累吧。在我面前，你至少可以不用这么伪装你自己吧。
“来我家住吧。”
她许久没有说话，空气似乎都有点凝固了。不知道过了多久，她才将脸埋在了我的怀里。
“不用了。我还有不能舍弃的东西。”
“可我...不想看见你难受的样子。”我不想再看见你为了那个破碎的家庭而哭泣了。你不应该过这样的生活，也不必这样，我希望你能够快乐。
我只希望身边的人都能快乐...就好了。
“为什么，对我这么好？明明，我只是一个外人而已。”
她又哭了，看着真是心疼。
“你在我眼里，就像妹妹一样。看到你难过的样子，我总会不知不觉的为你担心。”过去是这样，现在也是这样吧。在心底里的某一个角落，曾经也试想过和你在一起。只不过，和琬琰在一起后，那份曾经的情愫，早已经随着时间远去了吧。
现在想想，那份感情，应该只不过是一份青春的懵懂，只不过是一丝处在萌芽中的好感罢了。
可是，这样就足够了吧。
“你知道吗，看见你就像看见了曾经我一样。我知道你很累了，所以，稍微依靠一下我吧。”
稍微，在我面前卸下点伪装吧。
“谢谢你，小沐。等我解决完家里的事，就来你这里。到时候，可别忘了给我留一间屋子。”她应该笑了吧。
“笨蛋，我这里一直都欢迎你。”我轻抚着她的头发。
累了就休息一会儿吧，没人会怪你的。不想笑还勉强自己笑的话，只会让你更难过罢了。
“所以，不要再伪装自己了，至少我想看到一个真正的你。”
真的，希望你能过的开心一点。
 
“真的谢谢你。”她也抱住了我。
“姐姐。”
.......

廿四章 条件
9月28号，周一早上
刚刚睁开眼就看见了睡在一旁的那个女孩。望着她均匀起伏的胸口，以及那张有点熟悉的侧脸，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我感觉到了一丝的尴尬。
“对了...林静昨天和我睡一张床来着。”
当然了，这个小丫头让我见识到了什么叫睡相差，半夜踢了不知道多少次被子，还老往我这边挤，弄的我昨晚都没怎么睡好。。。
她偶尔嘟着嘴，应该是梦到什么有趣的事情了吧。看着她柔软又富有弹性的脸颊，我忍不住伸出手轻轻戳了一下。
“好有弹性。。。”
女孩侧过脸，稍稍皱了一下眉，又继续睡着了。
还是不打扰她睡觉了，让她多睡会儿吧。
我蹑手蹑脚地从床上爬起来，生怕吵醒她。在轻轻合上卧室门之后，总算是松了一口气。
 
打着哈欠，我来到了客厅，看到了正在一边看着电视新闻一边吃着早点的老爸。
“老爸早。”习惯性地问候了一声。
“嗯，小沐早。”他的视线根本就没有离开电视里播的新闻。要说有什么能让老爸的注意力从我这里转移的，就只有新闻了吧。。。
好吧，我也承认，我也继承了我爸的优良传统，喜欢看新闻。但是，现在的这些新闻对我来说只能算旧闻了吧，其中有些新闻的后续报道我至今都还依稀记得，所以，现在对这些旧闻实在是提不起劲了。
对了，林静的事情还得和爸说说。对她的承诺，我可不是随口说说的，况且家里有的是地方，加双筷子应该也不是很困难。
“老爸，老爸，我想和你商量一件事。”
“嗯，说吧。”
还是看着新闻呢。。。
“我想让林静一直住我们家。”
“嗯，好。”他看着电视，随口应了一句。就在我满脸黑线地看着他的时候，他终于意识到刚刚说了什么。
他脸上的表情就像变戏法一样，惊讶，奇怪，疑惑，糟心，郁闷，反正应有尽有就是了。
“啥！？一直住咱家？”
视线终于从新闻上离开了啊。。。
“嗯，她的父母要离婚，谁也不想抚养她，所以我想让她过户到我们家。”我一脸正经地盯着他的眼睛。
“额...小，小沐，你不是开玩笑吧。。。”
“你看我像在开玩笑吗？”
他满脸吃瘪地看着我。良久，才张缓缓开口。
“小沐...这可不是加双筷子就能解决的事。”
“过户问题，她父母要求的赔款，三个人的学杂费。我知道会有很多事，钱的方面我可以帮忙，但具体的事情就得老爸你出面了。”我把我能想到的东西都说了出来，理论上是这样，可是实际操作起来，真的很复杂。
“小，小沐，你是从哪里知道这些的。。。”老爸的嘴角不由得抽了一下。
“我...我得和你妈妈商量一下。”
“老爸你直接说要什么条件才肯帮忙吧。”我双手抱胸，看着他。
你是想踢皮球给我老妈吧。
 
他捏着下巴思索了一会儿，偶尔向我这边瞥几眼。就在我等的有点儿不耐烦的时候，他终于开口了。
“那，那你答应我三个条件，我就帮你。”
“好，我同意。”没有一点犹豫，我直接同意了他。
“你还不知道我的要求，就直接同意了？”看着他似笑非笑的表情，我本能地感觉到一丝恶寒。
“无所谓，说吧。”现在也只能硬着头皮上了吧。
他嘴角扬起了一个弧度，放下了手里的筷子。
“第一个条件。嗯...每天早起都得和我说一句：爸，我爱你。”
“哈？”我一脸懵逼地看着他。
抱歉，我是不是听错了？你确定第一个条件是这个？
“现在就说吧，今天的份。”他有点得意地看着我。
这，这么羞耻的话，每天都得说啊？
我实在是抹不开面子说这些。而且还要对着一个花痴老爸说这种话，实在是太难为我了吧。。。
而且，爱...爱什么的...从来没有和他说过啊。
冷不丁的叫我说...怎么说的出口啊。
“能不能...换一个条件。”原谅我我实在有点尴尬，这个条件已经越过我的底线了吧。。。
“你不同意，约定只能作废了。”他挑了一下眉，一脸吃定我的表情。
“等...等下。我说...我说。”我的手紧紧地攥着衣角。
笨蛋老爸，笨蛋老爸。
说就说...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吧。
“爸，爸...”真是羞耻啊，张开嘴，喉咙就像堵住了一样，根本说不出话来。
“我...我...爱你。”我深吸了一口气，终于把这句话说了出来。
可，可恶，比想象中羞耻多了啊。。。
老爸看着我羞红到耳根的脸，差点没笑喷了。
“别笑。”我红着脸白了他一眼。
“刚刚最后说了什么，没听清，再说一遍吧。”
“你...！”我，我都说了，也没有规定...不能小声说吧。
“不管，不管。打死也不说第二遍了，没听清是你的错，反正我说了。”绝对，不说第二遍了。
看着我的样子，老爸也是笑的不行。
“好好好，就依你。”
“第二个条件是什么，赶紧说。”还有什么羞耻的事，一并上了吧，趁我还能忍受...
“每天亲我脸一下。”
“哈！！？？”你，你也太过分了吧！单单说这话就已经够羞耻了，还要亲，亲脸。你这么喜欢，为什么不找老妈去？
“我能拒绝吗？”
“你觉得呢？”看着他兴致盎然的脸，我的脸一阵红一阵白。
可恶，明明只是个笨蛋老爸，居然还这么嚣张，等这件事完了我要好好收拾你，笨蛋，笨蛋。
那么羞耻的话都说了，现在放弃刚刚的不就白说了。
“好”经过一系列的思想斗争，我还是点了一下头。
“来吧。”他拿手指了指他的脸颊。
我快速地走到他的身边，飞速地点了一下他的脸颊。
“可以了吧，第三个条件。”我用手抹了一下嘴唇。
第三个条件不知道会是什么更羞耻的条件。老爸，你这绝对是缺爱了吧。。。
看他只是微笑着，就是不说话，让我感觉有点发毛。
老爸你能不能有话直接说，慢刀剌肉很难受啊。
“第三，好好照顾那个女孩。”
“诶？？？”我被老爸突如其来的决定弄晕了。
“只是这个条件吗？”
“嗯，只是这个条件。”他稍稍点了一下头。
老爸，你其实可以提点稍微过分的条件的。。。
“她一直很难受吧。昨天和我们吃饭，只是装出活泼的样子吧。”他叹了口气，收回了那一脸戏谑地表情。
“老爸？你是怎么知道的？我不记得和你提过啊。”
“老爸工作了几十年，其他不说，看人的本事还是有的。如果你真想让她来，就好好照顾她。”
“嗯，我保证。”老爸其实也很厉害吧，除了有时候犯点花痴，有点怕老婆，有点好吃懒做以外，也没啥缺点了吧。。。等等，除了这些以外，还剩什么。
老爸刚刚在我心中树立的形象马上就崩塌了。。。
不过，还是谢谢你，谢谢为我们这个家做的贡献。
“谢，谢谢老爸。”
“嘿嘿，女儿今天亲了我一下，还说了爱我。我就知道今天会有好事发生。”
我错了，把我的感动还给我。
“我去叫小回和林静起来吃饭了。”白了一眼正在犯花痴的老爸，我离开了客厅。
 
叫醒了小回之后，我回到了我的卧室准备叫醒林静。可是，她早已经醒了，正坐在床上望着窗外怔怔地发着呆。
望着眼前女孩忧伤的侧脸，我着实有点心疼。这个女孩的脸上，本不应该出现这种表情吧。
“醒了啊。怎么不多睡会儿？”我尽力挤出了一个笑，走到她的面前。
“小沐，谢谢你。”她伸出手环抱住了我，将脸埋在了我的肚子上。
“怎么了？”我的手轻轻抚摸着她的长发。睡了一觉，头发都有点乱了啊。
“我听见了你和叔叔的对话。从来没有人为我这么着想过，真的...谢谢你。”
我只是稍稍尽了一点力...做了一些小事吧，要谢得谢老爸吧。
伸出手，我轻轻摩挲着她的头，”傻瓜，你不是认我当姐姐了吗？为妹妹做点事很正常吧。”
“嗯”她点了一下头。
微微蹲了下来，看着她的脸上流下了两行清泪。
又哭了啊。
我的两只纤细的手捧着她的脸，伸出两个大拇指轻轻抹去了她眼角的泪。
“再哭就不漂亮了，梳完头发一起吃饭去吧。”
“嗯，谢谢...姐姐。”
她点了一下头，开心地笑着。那是我见过的最真诚的笑了吧，没有一丝一毫的污秽。
这是我第一次真正见到她笑吧，多希望这个女孩以后一直开心，不要再痛苦下去了......

廿五章 小静
吃过早饭，一家四口就各自开始自己了的工作，不过嘛...现在应该算是五口了吧。
我和林静在去学校之前，还偷偷去了一趟她的家，把她的书包取了出来。幸好她家里没人，不然还得被纠缠半天吧。
总之，我们现在正开开心心地走在上学的路上。理论上应该是这样的。。。
不知道为啥，她从刚刚开始就一直嘟着嘴，似乎在想些很复杂的问题。
“小沐...我有一个很纠结的问题诶。”
“什么问题？”我倒是有点好奇，究竟是什么样的问题能让你纠结这么久。
“我在想以后该怎么称呼你好呢？”
你也是够了。。。我还以为你在想什么大事，结果就是这个啊。。。
“随便吧，小沐不就挺好的吗。”
“不行！这个很重要的。”
似乎很看重这个啊...那随你了。。。
“嗯...叫小沐？不行，没特点。嗯...沐姐？那就和黄兴一样了。嗯...方姐？不好听。。。姆，好纠结。”
“直接叫姐姐不就行了吗？”我有点无语地看着她。
“在...在别人面前这么叫，还是...有点害羞的。”她低着头，脸上掠过一丝的红晕。
“我家小静害羞了。”看着她害羞的样子，我抿着嘴笑了一下。
“诶？小，小静？还是第一次听小沐你这么叫我。”
“不好听吗？我也觉得有点别扭，还是叫林静好了。”确实直接这么叫别人名字是有点不好吧，而且...感觉有点奇怪。。。
“不是的。”她笑着搂住了我的一只胳膊，“我很喜欢。”
“我决定了，有人的时候叫小沐，没人的时候叫姐。”
这算什么决定。。。不还和之前一样吗。。。
 
早上的课很快就过去了，感觉比之前轻松了一点。虽然我还是不敢送出那份为他准备的便当，可是和琬琰在同一间教室相处时，感觉也没那么难熬了。多亏了小回和小静，我才有勇气能够往前走一步。
中午，我带着小静来到了我的那个小角落，一切都很美妙，凉快的天气，舒服的风，好吃的便当。除了，除了...那个家伙。
“又是你。”我满脸怨念地看着这个破坏我美好心情的家伙。
“我又来吃饭啦，小沐今天给我做了什么。”眼前这个名叫颜洛的自说自话的家伙，从上周开始每天中午都会过来蹭吃的。
“我还以为你今天出车祸来不了了，真是可惜啊。”
“谢谢小沐的关心，小沐你对我真好啊。”
真是脸皮厚的没边了，忘了我的语言攻击对这个家伙一点效果也没有。
他的视线终于落到了一旁的小静身上。
“这位美女是？”
“不用你管，吃你的饭去。”你这家伙，别又想打小静主意吧。
“好吧。”他也不做纠缠，视线飘到了我身旁的便当上。
“小沐今天给我准备了两份便当呢，是怕我吃不饱饿着吗？”
“你多虑了。”我抽出一份便当递到了他的面前，”请不要打扰我们两个吃饭。”
“没问题。”他接过便当，还是一屁股坐在了我旁边的草地上。
能像你这样的人没谁了吧，算我怕了你了，爱在哪就在哪吧，我吃饭了。。。
 
我把一份便当交给了一旁的小静。她接过便当之后，将脸贴到了我的耳根，轻声地问了一句。
“姐？是你男朋友吗？”
哈！？你是怎么看出来的？这种家伙当我男朋友，我还不如去死。
“怎么可能！”
“难是我看错了吗？感觉那个男生挺喜欢你的。”
我的心里从来就只有琬琰一个，这辈子都不会喜欢上第二个人。再说，喜欢其他男生，算不算出柜？不过嘛...我生理上是一个标准的女生吧，那和男生在一起也不奇怪吧。反过来想的话，和女生在一起才算出柜吧。。。
不对...我怎么开始纠结起这个问题了。。。
总之，眼前这个恼人的家伙我绝对不可能会喜欢的。
嗯......
现在想这些都无所谓了吧，反正我爱的人已经不在了。
是啊...不在了...脑海里又想起了那个雪夜，琬琰的笑靥在我的眼前渐渐散去。
早已经没了呢，早已经在我面前失去了啊，而且已经是第二次了吧。爱一个人真的好累，我不想再这样了。
“姐？”看见我陷入了沉思中，她轻轻推了一下我。
“没，没事了，吃饭吧。”我做了一个笑脸，打开了手里的饭盒，开始吃了起来。
中午饭两个人吃的都不是特别开心，我脑子里有点乱，又想起了琬琰的事。而小静，应该是觉得揭了我的伤疤有点过意不去吧。
 
总之，这一天的课就这么算是平静地过去了。下午放学，我和她一起走在回家的路上。
“好累～”我伸了个懒腰。
上了一天课，果然还是很累的啊。
前面不远处蹲在地上抽烟的中年男人看到我和她走了过来，立刻把烟掐了，站了起来。
“赔钱货！总算被我找到你了！”
又是那个恶心的家伙啊。
“爸。”小静低着头唯唯诺诺地应了一句。
“你这个赔钱货昨晚跑哪浪去了！还有脸叫我爸？”
“对不起...”她低着头小声地应了一句。
“喂。让开，你挡着我的路了。”
本来就心情就有点不好，又遇到了这家伙，我自然不会有什么好态度。
“又是你这个贱人，玛德，真晦气。”
“请你把嘴巴放干净点。”真是个讨厌的家伙，小静是怎么忍受他十几年的。
“贱人，今天我不是来找你的，我是来找那个抓那个赔钱货回去的。”
他二话不说走了过来，一把抓住小静的手。
“爸...我想住小沐家...”垂着头一直不说话的小静，终于开口反抗了他。
“玛德！”一记响亮的耳光直接扇在了她的脸上，几道红色的掌印马上浮了出来。
“老子养你这么久，一分钱没给我弄回家，现在还要跟人跑？今天回去看我不打死你！”
“放开小静！”我死死地瞪着他的眼睛。
“贱人，说了没你的事，不然我连你一块打！”
我从包里掏出了一个防狼喷雾直接对着他的脸喷了过去。
“啊！！！！！！”
他的手捂住脸痛苦地哀嚎着。
“尼 玛的死贱人！”他低吼着。
我又把喷雾对着他的脸继续喷了几下。
“啊！！！”剧烈的刺激让他痛苦地倒在地上难受的直打滚。
呵，自从上次遇到那个醉汉之后，我每天都会带着这个东西，防狼喷雾，主要成分是辣椒水，没什么实质性的伤害，不过拿来对付你这种家伙最好不过了。
还有...
我抬起脚重重地往他的下身踢了一下，他疼的几乎要昏厥了过去，连句骂人的话都说不出来了。
“小静刚刚的那一下，我现在还给你。”
冷冷地看着他因为疼痛扭曲的脸。
“走吧，等会儿他正常了，有我们两个受的了。”
“哦...嗯。”
她点了点头，但是却没有什么动作，只是僵硬地站在原地。
我伸手把木讷的她直接给拉走了.......

廿六章 平静
总之，我和她算是安全地回到了家。
她似乎还没从刚刚的情况里缓过神来，神情还是有点恍惚。
吃过晚饭，她总算变得正常了。。。正常的似乎有点过头了。
我正在洗碗的时候...她笑嘻嘻地来到了我的面前...
“姐姐，一起洗澡去吧。”
“哈？？？”你在开什么玩笑？拜托，我之前可是男生诶？和女生一起洗澡，这...这...怎么可以。。。
和，和她一起，一丝不挂。。。
一丝不挂？？？
绝，绝对不可以！
我红着脸不停地摇着头。干嘛...突然提这么奇怪的建议啊。
“姆...姐姐，一起去嘛。”
就算你撒娇也没用，这是原则问题，太...太羞耻了吧...
“不行，绝对不行。”
“大家都是女生。。。”
“那也不行，绝对不行。”这是底线...绝对，绝对不可以。
她盯着我看了一会儿，看我没有一点妥协的意思，她的表情稍稍有点失望，叹了一口气，脸上的笑容渐渐地褪去，随之而来的是一抹淡淡的哀伤。
“稍微...陪我一会儿。”她低着头，伸出手轻轻地揪住我的衣襟，”就一会儿...可以吗？”
“嗯...好吧。”
我实在是不忍心看她伤心的样子，于是硬着头皮答应了她。
“嘿嘿，我就知道姐姐对我最好了。”
她马上换上了开心的表情...怎么脸会变得这么快。。。总感觉我被耍了一样。。。
 
既然已经答应了她...想反悔也不可能了吧。。。
于是，现在的情况是...我已经脱下衣服躲在浴缸里。光着身子，和她面对面...总感觉怪怪的。
两个月了吧，似乎对这副身体见怪不怪了，第一次洗澡的时候害羞的不行，现在，好像渐渐习惯了，不过，要和其他女生坦诚相待啊。。。
怎么想都感觉...一点也不正常啊。。。
一顿胡思乱想之后，看见浴室门被拉开了，小静裹着浴巾走了进来。
“嘿嘿，姐姐你躲浴缸里是没用的。”
无奈地白了她一眼，上了贼船，不脱层皮是下不来了吧。
话说小静身材真好，就算隔着浴巾，胸前的那一对...也好有料，和我算是天壤之别吧。。。
咳咳。想什么呢。
“姐姐，我来帮你搓背吧。”
“哈...？”
拗不过她，最后还是被她按在椅子上搓背了。
话说现在的气氛有点暧昧啊。。。
她冰凉的手指划过我的背，一股奇怪的感觉让我的脸红到了顶点。
那些奇奇怪怪的想法又冒了出来...感觉再这么下去的话，都不知道会发生什么奇怪的事。。。
突然，她停下了手里的动作，头轻轻靠在了我的背上。
诶...？
什...什么情况？？？
小...小静...不，不会打开了奇怪的开关吧。。。
“姐姐，你说...我是不是一个胆小鬼啊？”
咳咳...我在乱想什么。。。
“是白天的事吗？”
“嗯...”她轻声地应了一下，语气里满是落寞。
她没有继续说话，两个人就这么静静地呆着，安静的只能听见头发上的水珠滴到地上的声音，只能听见彼此的呼吸。
“我真的好胆小。”良久，她才张开口，打破了这一份沉寂。
“当我看着他的脸的时候，我居然什么话也不敢说，什么动作也不敢做，我只敢害怕，只敢唯唯诺诺。我真的好讨厌这样的我。”
如果你是胆小鬼的话，我又算什么，你可以每天面对这些痛苦，而我连和琬琰道歉的勇气都没有，甚至...连开口的勇气也没有。
“不是的。你能够每天面对这些，已经是足够坚强了。而我才是一个胆小鬼吧，害怕你再也回不来，才会跟一只炸毛的狮子一样吧。”
“谢谢你，姐姐。谢谢你对我这么好。”
似乎又听见了她的抽泣声，她又哭了啊。
无力的感觉，好讨厌...
 
周二下午课间，我把周梅叫了出来。
虽然只有10分钟时间，但是应该足够了吧。
“周，周梅，求...求你帮个忙。”找人帮忙借钱果然还是抹不开面子啊。
“什么事？”
“借...借我20万，保证以后会还给你。”20万对于大部分人都不是个小数字吧，所以，只要能拿出20万，那对夫妻应该是很乐意换小静的抚养权的。
“20万？你要这么多钱干嘛？”她歪着头，一脸疑惑地看着我。
倒不是她没这个钱，毕竟我去过她家，知道她家里多有钱。只是应该是好奇吧，毕竟一个普通人突然开口要20万，是个人都会疑惑的吧。
“我想用20万从小静父母那里把抚养权换过来。”即使法律上不同意，我也想试试，至少，收了钱之后，她的父母不会再来纠缠她吧。
“我能知道为什么要这么做吗？”我将她家里的情况告诉了她，包括了我想把她过户到我家...
“我知道了，钱没问题。就是你得答应我一个条件。”
怎么都不学好，又要提羞耻的条件。
“什么条件？”
“嗯...以后叫我小梅吧。”她淡淡地笑了一下。
“不许你和小静关系这么好就忘记我。”
只是这个条件啊...
“我知道了，以后天天叫你小梅。”真是败给你们了，一个一个的。
能认识你们，我真的很开心。
谢谢你们每个人，都对我这么好，谢谢。
这样钱的事情就解决了，就看老爸了。
 
之后的课也没什么重点，下午文科的课程，不过也是为了应付一下文科会考而已。所以嘛，午后的时光对我来说还是很惬意的。
下午放学以后，我还是如往常那样不紧不慢地收拾书包，小静早已经收拾完书包站在门外等着我。
瞥了一眼琬琰空空如也的位置，我叹了一口气。
“究竟...什么时候能改变啊...”
和小静走在回家的路上，迎着血色的残阳，我突然有点感慨。来到这个世界，已经两个月了吧，感觉发生了好多事，好多我曾经刻意无视的事情，记忆里林静后来消沉了几周吧，应该是父母离婚的影响吧。
“姐。”她的声音让我混乱的思绪里走了出来。
“怎么了？”
“我想今天晚上回去一趟，和我父母谈谈。”
“要我陪你吗？”说实话，我真的有点担心她，担心她会出什么意外。
“不用了，我想独立面对一些事。小沐已经帮我太多了，再依靠下去，我就不敢站起来了。”
“嗯嗯。”这个坚强的女孩也是很固执的吧，在背后推她一下就行了吧。
“一个人回去，注意安全。”
“嗯嗯，明天见...姐姐。”她抱住了我。
“明天见，小静。”我摩挲着她的长发，不知为什么，一股心疼的感觉渐渐弥散开来。
望着她渐渐离去的身影，我做了一个深呼吸，调整了一下状态，往家里走去。
“回去问问老爸事情进展地怎么样了。”

廿七章 死局
一回到家就看见老爸坐在客厅里一边看着电视一边抽着烟，一副愁眉不展的样子。
看来小静的事情遇到困难了吧。
老爸不常抽烟，除非遇到比较麻烦的事情。
“爸，小静的事怎么样了？”我把书包放在椅子上，坐在了老爸的身边。
“不行。”他摇了摇头，将烟掐灭在烟灰缸里。
“过户的话，我问了一个当律师的朋友，他也表示无能为力，那孩子的父母都在，法律上是不支持过户的。
另外今天我也和她父母谈过了，即使叫他们发一个没有任何法律效应的断绝父母、母女关系的声明居然开口就要5万，另外还要付清这十几年的生活费20多万，还有，就算以后不在他们户口下，也得每年付5万的赡养费。你老爸我活了这么久，就没见过这么不要脸的父母。”
果然，没那么容易啊。
“我手里有20万，同学借的，不着急还，放心用吧。只是，只是户口方面确实是大问题。”
“20万？！小沐你什么朋友居然一次能借这么多钱？”他睁大了眼睛，用一脸难以置信的表情看着我。
“一个...土豪朋友。总之，钱应该不是问题了。”
“可就算给他们钱，以后翻脸不认账，到法院告我们，法官也不会支持我们的。”他瘫在沙发上，无奈地叹了一口气。
“真的，就没有办法了吗？”我不相信，不相信这个女孩还要回到那个地方，还要不停地痛苦着。
“这已经不是给钱就能解决的问题了。对不起，小沐。”
他无奈地耸了一下肩。
一切，果然都和我担心的一样啊...
 
“死局了吗？”
我躺在床上，脑海里不停地想着有什么能够解决问题的方法。
父母与子女的关系无法解除，除非一方死亡，并且任何私下的协议没有法律效力。
所以，就算小静现在能够顺利地来到我们家，总有一天，等她父母想要取回抚养权，我们没有任何理由能拒绝。
怎么办？怎么办？
难道只能这样了吗？
难道，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一切走向无可挽回了吗？看着她永远跳不出这份痛苦的循环吗？
我只是想帮助她而已，可为什么，那么困难。
“琬琰，你说我该怎么办？”
不知道现在已经几点了，我睁着眼，看着漆黑的天花板。我不知道该怎么做，那一股无能为力的感觉，搅的我心乱如麻。
“真的，好烦。”
一向睡眠质量很好的我失眠了，直到最后我也没有想到任何能够帮她的方法。昨夜不知道熬到了几点才迷迷糊糊地睡着了，等我再一次睁开眼的时候，时间已经快指过7点半了。
“已经这么晚了！”我的头有点疼，没睡好真难受。
天天不让人担心起床的事，结果爸妈都想当然地都认为我已经走了。。。
 
顾不上许多，草草收拾一下，就赶到学校了，还好，在早读铃声响起之前，我赶到了教室，总算是没有迟到。
“小沐，居然起晚了呢。”周梅抿着嘴笑着看着我。
“昨天没怎么睡好。”感觉还是有点困，失眠的感觉真的好累，真不舒服。
“给”她将一张银行卡递到我面前。
“密码是6个8，里面有20万。我可是撒了半天娇才拿到手的呢。”
“谢谢...周...小梅。”叫小梅还是稍微有点不太习惯啊。不过答应了她，尽量改就是了。
还有...小梅撒娇啊？我实在想不出眼前这个文静的女孩撒娇起来是什么样子的。
“不用谢我啦，都是为了小静。话说小静没和你一起来吗？”
“诶？”我这才意识到，小静的位置一直是空的，难道她也睡过头了吗？我本来还以为她应该会比我先到的。
“昨天她回家了，应该也和我一样睡过头了吧。”话虽这么说，可我的心里还是本能地掠过了一丝不详。
怀揣着一份忐忑不安的心情，我拿出了课本，开始早读起来。本以为过一会儿她就能到，可直到早读下课还是没见到她的身影。
到底发生什么了？为什么到现在还没到？随着上课铃的响起，第一节数学课也按部就班地开始了。这节课是班主任的课，他上来没有直接讲课，而是开口问了一句”你们有谁住林静同学家旁边吗？刚刚给她家里打电话没人接。”
“什么！！！”我直接蹦了起来。
“那个笨蛋！”
无视了班主任尴尬的表情以及班级里奇怪的视线，我直接冲了出去...
 
“都怪我，都怪我，要是昨天把她留下来就好了。要是昨天，要是昨天我能察觉到她的心意的话，就什么都不会发生了。”
我几乎已经是竭尽全力地向她家的方向跑着。
“为什么我就没有发现她的异常，为什么。要是，要是当初我认真一点，认真一点的话。”
可恶，女生的身体太差了，一会儿就跑不动了。可恶，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啊...
“小静，对不起。求你，等等我。”
 
扶着墙，气喘吁吁地站在她家门口。我调整了一下呼吸，敲了一下门。
没有人回应。
“小静在吗？”我又敲了一下门。
过了一会儿，终于听到有人走过来开门的声音，我习惯性地后退了半步。
“吱...”门被缓缓地拉开了一条缝，露出了小静父亲冰冷的脸。
怎么是他？
“小静在哪里？”
不打算绕弯子，不打算客气。
“小静在哪里？”我见他不说话，又加重语气重复了一遍。
“都是你的错！都是你的错！”他缓缓地打开了门，衣服上满是猩红的血迹。
“小，静？”瞪大了双眼，我的瞳孔急剧地收缩着，就在他身后面的地板上横躺着一个全身带血的人。
“小静？！”我几乎不敢相信眼前的景象。“你这个家伙！做了什么啊！”
我怒吼着，然而下一秒，一把明晃晃的尖刀直接刺进了我的肚子里。
“怎么...回事？”我根本没有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只是怔怔地看着他。
他用力拔出了那把带血的刀，血液不停地流了出来，我瘫坐在地上，用两只手死死的捂着肚子的伤口，可血液还是顺我的指缝不停地流了出来。
死亡？
这是我的脑海里出现的第一个词语。
眼前那个男人提着刀冰冷地看着我，一股恐惧慢慢地从我的心头溢出。看着那柄带血的尖刀，看着血液从刀尖滴落，时间仿佛又回到了那个雪夜，仿佛那个女孩又即将在我的面前逝去，仿佛一切都将再一次发生一般。
琬...琰...
救救我...
恐惧，愤怒，无助，不停地萦绕在我的心头。
“死贱人，居然吓哭了啊？”他狂笑着。
我...哭了？我居然...哭了？
呵...真是个胆小鬼，居然哭了啊。
明明什么都还没做，明明谁也没有拯救，就要死了吗？
明明还没有和琬琰说上话，怎么就变成了这样。
“贱人，都是你的错！要不是你，房子和钱我都到手了！”
“你到底在说什么？”我根本不理解你现在说的话，你和你女人的事我一点都没参与过。
“那个贱女人，居然说要和我重新谈判？还有，那个赔钱货居然还和我说认了个姐姐？”
“那与我何干？我只想带走小静而已。”
“是你毁了我家，就是你这个贱人毁了我的家。”他没有用刀，而是用脚用力踢了一下我受伤的肚子。
“疼！”本来由于过分疼痛而被切断的神经又开始剧烈地疼痛起来，每一次呼吸牵扯到伤口，我就像被玻璃扎着气管一样难受。
“贱人！之前还一副趾高气昂的样子，现在怎么不说话了？啊！我问你话呢！”又是一脚踢了过来，一股近乎昏厥的痛感让我的胃翻滚着。
我蜷缩在了地上，希望能够减轻一丝痛苦，可是，他又往我肚子上踢了一脚。
“死贱人，你TM不是之前一直很嚣张吗？现在怎么不动唤了？来，我就在这，打我啊。”他狂笑着，那张狰狞的脸就像是被恐惧和愤怒扭曲了一般。
“你...这...个...垃圾。”即使现在疼痛难忍，可我还是用我现在能发出的最大的声音骂了他。
“MD死贱人！”又是一脚踢了过来，我连喘气的力气都快没了。
斜着眼看着地上的猩红的血液，倏忽之间，我似乎已经感觉不到痛苦了。
真的...要死了吧。
“你TMD给我去死！”他低吼着举起了手中的钢刀。忽然，一颗不大石子飞了过来砸中了他的额头。随着一声哀嚎，他捂住了他的额头，血液顺着额头流了下来。
 
“琬...琰？”艰难地转过头，我几乎不敢相信我的眼睛，
是那个人，是那个我曾经朝思暮想的人，是那个曾经在我的面前失去过两次的人。
如今，他却离我如此地近。
“奶奶的，你也想死是吧！”他捂着额头，举着刀大吼着。
“啊！！！”一个名叫林静的女生在他的背后举起了一个花瓶，用力砸到他的脑袋上，随着花瓶的碎裂，男人也倒在了地上。
“小...静？”看着后面那个女孩大口的喘着气，我心里的石头终于落了地。太好了，你还活着，你还活着。
“姐！”她哭着跑到我的身边，蹲下来死死地按着我肚子的伤口。
“你受伤了吗？”我伸出一只带血的手，轻轻抹去她眼角的泪水。
“没有”她摇了摇头，“我一直躲在我的屋里，他进不来。”
“那就好，那就好了。拜托你去联系我爸爸吧，叫他报警，还有打电话叫120吧，我快疼的不行了。”我强忍着痛，苍白的嘴唇动了动，本来是想笑一下安慰她的，不过，好像失败了。
正在这时，两只健壮的大手把我抱了起来。
“琬琰？”没想到，最后救我的人还是你啊。还能够躺在你的怀里，还能够感受这份熟悉的温存，对我来说，就足够了吧。
“看你一个人跑出来了，班主任有点不放心就叫我跟过来看看。坚持一会儿，我马上送你去医院。林静！你去通知她爸，还有报警。”
“谢谢你。”
这是我现在唯一说得出来的一句话了吧。
依偎在他温暖的怀里，时间宛若静止了一般。
最后，还是被你救了啊。
还有，终于和我说话了。
谢谢你。

廿八章 家人
后来，小静带着慌忙赶来的老爸处理之后的事情，小静的爸爸因罪而锒铛入狱，妈妈因为失血过多没有抢救过来而死去了，而我被琬琰抱着去到了医院，稍微有点失血过多，还有软组织挫伤，动了一个不大的手术之后就没有什么大问题了，可还是得躺在病床上静养。
这次事件的起因是因为小静的妈妈对房屋分配权有异议，打算重新起诉要求收回房产，第二个原因是小静要离开那个家，加上他本人脾气暴躁，所以一怒之下拿刀杀死了他的妻子。
而小静在听到客厅的惨叫后就把卧室门反锁了，又推了个柜子顶着才免遭余难。他无处发泄，在听到我的敲门声之后，怒从心起就想杀掉我，没想到最后演变成这样。
“这样，故意杀人加上杀人未遂，应该会被判无期吧。就算20年之后能出狱，不过到时候小静应该可以独立面对他了吧。”
就是苦了小静，一个小女孩还要经历这些痛苦。
究其本源，所有的事情都是我的造成的吧，如果当初我没有带走小静的话，这一切都不会发生吧。本想帮她，可反而让她更加痛苦了吧。结果到最后，我不但什么也没做，反而拖累了她，还把她的家庭弄成了这副模样，即使她不说出口，心底里的那份怨恨也无法被抹平吧。
算了...不去想了，走一步看一步吧。
靠在病床上，我叹了一口气。
“最近发生了好多事啊。”
伸出手轻轻地触碰了一下腹部的伤口，一股刺痛让我清醒了许多。
那天，琬琰抱着我，一路跑到医院，就像当初车祸的时候我抱着她一样。原来，一切都没有变过啊，她还是她，我还是我，只是，我们之间应该再也回不去了吧，而造成这个结局的始作俑者现在只能躺在病床上默默叹息。
稍微，有点讽刺啊。
想的有点伤感了，医生告诉我得保持一个好心情有助于伤口痊愈。
“都随他而去吧，至少我多了一个家人。”
到最后，还是依靠资本的力量解决了问题，小梅动用了她家里的人脉，以她父亲故意杀人为借口，替小静一劳永逸地解决了户口问题。所以，最后小静顺利过户到了我家。
我多了一个妹妹，小回也多了一个姐姐。不知道他是怀着怎样的心情知道这件事的，肯定是一脸吃瘪欠揍的表情吧。
我都能想象他现在的嘴脸：“哈？一个笨蛋老姐还不够，还要再加一个笨蛋。”他应该会这么说吧。
我笑了一下，结果牵拉了一下伤口。
“好疼。”
马上就遭报应了呢...
 
也许，小静最后稍微解脱了一点吧，至少每天不用担惊受怕了吧。如果这么想的话，我的伤挨的还是有点意义的吧。
还有，从受伤到现在3天多了，本来以为不用上课挺舒服的，可是周三受伤了，周四就是国庆了，这样子国庆假日全在病床上度过了，感觉真有点不值啊。
脑子里乱乱地想着，直到病房门被推开，我才回过神来。
看着眼前略显羞涩的男孩，我礼貌性地笑了一下。
“琬琰，你来了啊。”他点了点头，把手里提着的水果放到了我的床前的柜子上。
其实这几天他来的并不是特别积极，只是偶尔来一次送点东西，坐一会儿就离开。毕竟两个人经历过那种事，任谁都会尴尬吧。
“感觉...好点了吗？”他笑了一下，坐在我床边的椅子上。
“好多了，谢谢你...救了我。”
“嗯...那啥，是个人看到这种事都会像我这样吧。”
“嗯嗯，谢谢了。”
两人就这么尴尬地聊着，没过一会儿就又重新陷入了沉默。
普通同学吗？感觉连普通同学都不如吧。
呵...什么时候，连正常的聊天，都变得这么困难了。
“要吃水果吗？”我苦笑了一下，毕竟手里有点事做更能缓解尴尬的气氛吧。
“嗯...啊，那啥，我想起来了，我还有点事要去处理，先走了啊。”他挠了挠头，脸上的笑有点勉强。
好蹩脚的理由啊。不过，能和他说这么多话，也算是有点进步了吧。
“嗯嗯，忙去吧，我过两天应该能出院了，到时候回学校再当面感谢你吧。”
“嗯，好。”他尴尬地离开了。
我叹了一口气，呆呆地望着窗外。
良久，才回过神来。
“我到底...在干什么。”
......
 
今天是周三，也就是国庆的最后一天，医生说我勉强可以出院了，但是暂时不能进行剧烈活动。国庆还没好好过一天就已经没了啊，稍微有点遗憾啊。好吧，能这么快出院我已经是谢天谢地了。
我和老爸一起办了出院手续后，就打车回去了。老妈居然破天荒地同意我打车回家，这对于一向抠门的老妈来说这已经算很大方了吧。。。
坐在车上，看着窗外不停闪过的风景，那天的情景再一次充斥到了我的思绪中。当看到那柄流血的刀的时候，在我的脑海里不停闪过的是琬琰倒在我面前那全身是血的画面。那股凉彻腑的恐惧，以及那份寒彻骨的心痛，就算时间已经过去了这么久，却还宛若昨日一般历历在目。
好讨厌的感觉。
永远...不想再感受到那种痛苦了。
“女儿？怎么了？”老爸看着我有点出神了，轻碰了一下我。
“都过去了，别再想了，爸爸在你身边呢。”他伸出手怜爱地抚摸着我的长发。
好像让他担心了。毕竟正常人一辈子都见不到这种事吧，更不用说一个成人眼里的普通小女孩了。不过，以后我从事的职业里会经常和死者相接触，还有，在我的心里，应该是不会再有比琬琰从我身边离去更令我恐惧的事了吧。
“嗯嗯，老爸我没事，刚刚只是在想快点见到小静。”
我对他笑了笑。
不能让亲人再担心我了。
 
驱车半个小时，终于回到了久违的家——那栋独立的二层小楼。
“老爸给小静收拾好房间了吗？”
“我和你妈妈都弄好了，特地把二层收拾一间出来，家具都是她挑的新货。”
“二层啊...”家里一层除了厨房客厅，3居都分给了小回，我，还有爸妈，这样的确只能住二层了。可是，小静应该不会喜欢这样吧，感觉就像是在排挤她一样。
“老爸，我也要搬到二层，一层太凉了。”
“乖女儿是怕小静一个人住二层不高兴吧。我估摸着你应该会这样想，所以和你妈妈都张罗好了，二层住你们两个。”
老爸想的真周到啊。他其实是个挺靠得住的男人，老妈嫁给他也算幸福吧。
“谢谢老爸。”
“对了女儿，你之前答应的事不会忘了吧。”
真是帅不过三秒啊。。。刚刚夸完就现原形了。
“老爸，我之前有答应什么吗？”我朝他吐了一下舌。
“女儿，你怎么能不认账，老爸我为了小静的事都快跑断腿了。”他一脸无奈地看着我。
“我知道啦，不会忘记和老爸的约定的。”
看在你为这个家做了这么多贡献的份上，我就不逗你玩了。
“老爸，我爱你。”
感觉和老爸说这话越来越没违和感了啊。。。脸皮越来越厚了呢。
“还有一个呢？”他虽然犯着花痴，可脑子还是清醒的。
“欠着，以后再给。”不管怎么说，亲脸是绝对做不出来的...太羞耻了吧。
“还能欠着啊？”
我无视了他的失望表情，快速走了几步，推开了家门。
 
“欢迎回家！”三个礼花筒先后响起了嘣嘣的声音。
小回，小静，老妈都在呢。不论发生什么事，家人都会一直陪在我的身边吧。
谢谢你们，谢谢你们一直陪着我，谢谢你们在我最无助的时候给了我勇气。
“笨蛋老姐发什么呆呢，赶紧来吃蛋糕了。知道你能吃我可是特地给你订了一个大的。”
你也是个笨蛋吧，今天10月7号，你应该已经上课了吧，亏你还特意请假回来看我，明明只要在电话里问候一句就行了。
“姐姐。”小静拿出一个小礼盒递给了我。
“这是我送你的礼物。”
是一个挂着一只小猪的发圈呢。
真是...好丑啊。
“小沐，以后小心点，留了个疤以后怎么嫁人？女孩子家的别整天到处跑，你让我和你爸担心死了，赶紧吃点东西填填肚子。”
老妈还是这么唠叨啊。
“嗯，我回来了。”
真是一群笨蛋啊，不过，谢谢你们一直陪在我身边。
鼻子有点发酸，好像哭了呢。
女生真是容易哭啊。
真是麻烦啊......

廿九章 姊妹
吃过晚饭，大家一起围坐着聊了一会儿天，就各自回到自己的房间去了。
横躺在床上，盯着床旁的那个熟悉的电子表，望着表上的时间一分一秒地流去，我的心里总有种说不出来的感觉。
“时间，要是能倒回到出车祸的那天该有多好。”
这样一切的不幸都不会发生了吧。
我也能和她一直在一起了吧...
“唔...想什么呢。”
在这里乱想也没有任何用处吧。
指尖轻划过整齐的被单，那份熟悉的触感让我的心情平静了不少。
“还是躺在自己床上舒服啊。”
说实话，这几天待在医院真是一点也不习惯，明明以后要从事的职业里几乎每天都要和医院打交道，可每次见到那些愁容满面的患者的时候，还是会本能地感觉到略微的不适。
还有医院走廊消毒水的味道，不管闻多少次，都让人难受啊。
还有，还有...琬琰曾经在那个地方...离开了我。
“算了算了，都回来了，烦心事就让它过去吧。”
我瞥了一眼放在桌角小书架上的那本《史记》。
“好几天没看书了，有点想念啊。”
捂着肚子，我慢慢地坐了起来，走到了书桌前，抽出了那本厚厚的书。正在我打算看书的时候，咚咚咚的敲门声响了起来。
我放下书，打开了房间门。
“小静？”眼前的女孩穿着白色睡衣，手里抱着一个大枕头。
“怎么了？”
“今天能不能...和你一起睡觉。稍微...有点害怕。”她抱紧了枕头，那张忧郁的脸上挂满了悲伤。
“都这么大了，不怕人笑话啊。”对她笑了一下，我牵着她的手把她带了进来。
“现在这也是你的家了，想进来直接进来就行啦，不用这么客气。”
另外，如果可以的话，能不能稍微开心一点点。
 
关上灯，我和她又是面对面地躺在床上。
又是和第一次一起睡觉时一模一样的情形，眼前的那个女孩，脸上的表情依旧是那般痛苦。
一切不但没有变好，反而变得更糟糕了。我非但没有帮上你，还让你更难过了。
对不起...你能不能稍微原谅我。
稍微...开心一点，可以吗？
“姐，伤口还疼吗？”她伸出手，轻轻地放在我缠满绷带的伤口上。
“好多了，没那么疼了，不用为我担心了。”不要再这么关心我了，你这样的话，我会更加愧疚的。
“对不起。”真的对不起，你能原谅我吗？哪怕只有一点点，哪怕你这辈子都不可能原谅我，也至少不要再这么难过下去了。
她沉默了，良久，才听见她轻声地叹息。
“为什么和我说对不起？”
“如果没有我的话，你的家庭也就不会变成这样吧。”如果没有我的话，一切都不会变的这么糟糕吧，如果按照记忆里的结局，可能对你而言会更好一点吧，至少你的家庭还在吧。
如果那天，我没有任性非要去你家的话。
如果那天，我没有强行带你走的话。
如果那天，我让你和你父亲回家的话。
一切都不会变成现在这样吧，说什么你母亲要重新起诉什么的，只不过是掩饰我过错的借口罢了。
“是我造成了这一切，是我把你的家庭弄的分崩离析，这一切是我的错，对不起，对不起...”
似乎一切的声音都停止了一般，整个世界安静了下来，安静地只能听见我一个人啜泣的声音。
抱着小静不知道哭了多久，直到眼角的刺痛提醒我，我再也哭不出来了。
“对不起，明明你才是最难过的人，我却在这里自说自话地哭个不停。对不起，对不起...”
小静伸出手用力地弹了一下我的额头。
好疼...
“笨蛋老姐。”
“怎么学起小回说话了。。。”
“笨蛋姐姐就是想把所有的事情都揽到你自己身上吧。其实，根本和姐姐没有任何关系，就算你不做任何事，这件事迟早也会发生的。”
不对的小静，我知道的，如果我不那么做的话，你的未来是不会变成这样的。
你的未来，本可以不用承受这么多痛苦的。
“不是的，都是我的错，才把你的家弄成这样。”
她又重重地弹了一下我的额头。
“怎么又来。。。”
“因为你是笨蛋啊，一个固执的笨蛋。你知道吗，我一点也不怪你，相反当看到你浑身是血躺在地上的时候，我害怕到根本不敢思考，我怕，我怕我的姐姐就这样离开我。”她的声音连同身体一起微微地颤抖着。
“对不起...让你担心了。”
“那种感觉，就算看到我妈妈倒在血泊中的时候也没有过。呵...我是不是有点太冷血了，对于他们的遭遇，我居然一点悲伤的感觉都没有，反而，有种解脱的感觉。”
她深深地叹了口气，苦笑了一下。
“也许我早就已经想过这一天会到来吧，每天都在害怕着，害怕着有一天他们会把对方杀掉。可是，当事情真正发生的那一刻，我好像麻木了，明明是第一次看见血，可内心却没有一丝一毫地感觉。你说我是不是一个很糟糕的家伙。”
我紧紧地抱着她，这个女孩远远比我想象中的坚强。不需要我的安慰，只需要静静地听她诉说就行了吧。
“姐，你知道吗？如果你不出现在我的生命里，我可能连活下去的勇气都没有，也许到最后，我只敢远远地逃开吧。你是我现在唯一的亲人，所以答应我，无论发生什么事，都不要离开我好吗。”
一切，只是我自作多情罢了。这个女孩，远比我更加地懂事，也更加地坚强。反观我，只是一个只会逃避的胆小鬼，只是一个会胡思乱想的笨蛋而已。
“傻瓜，你现在不仅只有我一个亲人了，还有小回，老爸，老妈了，我们四个会一直陪在你身边的。所以，不要再难过了，如果可以的话，我希望你能尽可能依靠我们，不只是我，他们也一定是这么想的吧。”
“嗯。”她点了一下头。
“小回虽然嘴里说着笨蛋笨蛋，但是其实是一个细腻的家伙；老爸虽然偶尔花痴，但是是一个靠得住的人；老妈就喜欢没事唠叨，不过她是最爱这个家的。”
“真是...奇怪的家庭啊。不过，我挺喜欢的，大家都对我很好，谢谢你们。”
她终于笑了，能有一个温馨的家是她一直以来的奢望吧，如今愿望终于达成了，希望一切都会好起来吧。
 
“姐姐，能不能告诉我一件事。”
“什么事，说吧。”
“姐姐喜欢的那个人，是林琬琰吧？”
“嗯。”果然，小静是知道的吧。
“你每天都给他带了便当，可是都不敢送出去，对吗？”
“嗯。”
“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呵...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原因显而易见吧。
“因为我是一个胆小鬼吧。欺骗了他的感情，又不敢和他道歉，只敢远远地看着他。”
因为我是个连自己都看不起自己的胆小鬼，过去是这样，现在也是这样。
只是，依靠着你们，我才敢往前走出一小步。
“姐姐真是笨蛋。你躲着不敢面对，什么事都不会改变的啊。”
“嗯，我知道啦，我会加油的，所以晚安吧。”
“姆...这就睡觉了，我还想多聊一会儿呢。”
“明天早上要是起不来，我可是会掀被子拧耳朵的。”
“啊，那，那我睡觉了。”...
 
望着她渐渐平稳的呼吸，应该是做了一个好梦吧。我也得起来弄点便当明天吃了。
“真期待明天啊。”
最后，还是弄了三份便当，小静都这么努力了，我也不能输给她啊，做姐姐的怎么可以让妹妹看扁呢。
等下...好像哪里有问题。。。
扶额叹了口气。
我不是应该说哥哥吗？怎么莫名其妙成了姐姐。。。
一定是用琬琰的身体久了，角色有点重叠了。
我就说我怎么可能是女生嘛。。。
三十章 朋友
10月8号，周四，寒露。
虽说时间已经到10月份了，可是天气却并不是特别凉快，秋天的感觉还不是特别明显，不过相比于暑假，真的是好太多了，尤其是在大夏天穿着胸衣真的好热。。。
另外从今天起，我就开始和小静一起上学了。她一路上叽叽喳喳说的不停，一直表现的很开心，努力想告诉我她已经恢复正常了，可是，在她眼底深处透露出的那一份哀伤，却是无论如何无法抹去的。
现在唯一能做的，只有依靠时间去带走一切吧。
 
来到教室坐了下来，还是能明显地感觉到周围传来的不是很友善的目光以及此起彼伏小小的议论声。
果然大家都已经知道了。
发生了这种大事又是自己身边的同学，再加上一个杀人犯的女儿和被害者一起结伴同行，不被人嚼舌头才是怪事吧。
我倒是无所谓的，这种情况见得多了就有点麻木了，就是觉得自己成为别人讨论的焦点，感觉有点讨厌而已。
不知道小静能不能习惯这种气氛，不过看她和小梅说话开心的样子，应该也不是特别在意吧，希望周围的朋友能带她走出阴霾吧。
就算眼前的这个女孩表现地再坚强，她也只是一个普通的高中生而已，心灵的创伤，怎么可能靠一两句安慰的话就能抹平。
只能走一步看一步吧。
“好几天没早读了，倒是有点怀念语文书了。”我从书包里抽出语文课本，托着腮看了起来。
好不容易安静了一会儿，教室的另一端一个男生的声音打破了这份微妙的沉默。
“早上好，琰哥。”
那个叫陈俊的男生一贯的大嗓门在气氛本来就不是特别好的教室里显得特别大声。
“嗯，早。”琬琰一脸尴尬地回了个好。
似乎连自己觉得说话的声音有点太大了，于是陈俊压低了声音，两个人开始窃窃私语起来。
琬琰来了啊...也不知道今天能不能把便当送出去。
加油吧，好不容易小静和小回帮了我，我怎么能再逃避。再说了，他是琬琰又不是别人，有什么好怕的。
 
上午的课没什么重点，但发生了两件对我来说比较大的事情。首先是国庆作业，因为我是伤员可以不用交作业，这应该算是一件大好事吧。。。另外还有一件让人头疼的事被宣布了:下周三四五要月考。
好久没考试了，感觉找不到之前的感觉了，也不知道我还能不能考到之前的分数。
国庆回来第一天上课就这么多事啊。
好麻烦。。。
终于熬到了第三节课下课，我有气无力地趴在了桌子上休息。
好累...好想舒舒服服地躺在床上睡觉。
前面的小静转了过来，一脸坏笑地看着我。看着她丑恶的嘴脸，我就知道接下来应该不会有什么好事发生。
“姐姐，你还在为便当发愁啊？”
“怎么可能。”我白了她一眼。怎么跟小回一个德行，以后我怎么在你们面前树立权威。
“咦...便当的事要我帮忙吗？”她伸出一根食指，轻轻贴在嘴唇上，饶有兴致地看着我。
“你有办法？”看她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我也抖擞了精神。
“诶？姐，你不是说没在想这件事吗？”她抿着嘴笑了笑。
被诓了啊，不过，你有办法总比我硬着头皮上好吧。
“小，小静，算我求你了，快帮帮我吧。”
好吧，我投降，只要能和琬琰和好，没权威就没权威吧。
“嘿嘿，笨蛋姐姐，交给我吧。”她微微扬起了嘴唇，拍了拍胸脯，直接走到琬琰的位置上，两个人也不知道说了些什么，我似乎看到琬琰好像点了点头。
难道...成功了？不，不会吧。。。
没过一会儿，她就一脸春风得意回到了我这里。
“OK啦。”她朝我比了个胜利的手势。
“咦...？你说了什么？”我有点不敢相信，居然这么容易就成功了，两个人明明之前发生了那么尴尬的事。。。
“也没说些什么吧。总之，他同意留下来等你送便当哦。”
“诶？真...真的吗？”我还是有点不大相信，怎么可能靠小静简单的几句话就能把他留下来。
“哭哭。笨蛋姐姐居然不信我。”
“我，我知道了。信你还不行吗。”真是受不了你。算了...姑且信你一下吧，也没什么坏处吧。
反正已经这样了，还能坏到哪。。。
“姐姐，我帮了你，你是不是得回礼啊？”
“嗯嗯。”我点了一下头。
帮忙之后提条件到底都是和谁学的啊？
“嘿嘿，我要你陪我去上厕所～”
诶？能不能换个条件，又要去那个地方啊。。。
“能不能...”看她的表情似乎有点不爽...我生生把后面想说的话给咽下去了。
我知道了...谢谢你帮了我。
算我回礼了吧。
“好...好吧。”我无奈地同意了她，和她一起去了厕所...
 
接下来的第四节课，怎么可能还听的下什么东西啊。
脑袋里满满的都是下课之后的场景，我一直盯着黑板上方的时钟，头一次觉得45分钟居然这么慢，每一秒就像过了一个世纪那样漫长。
一只手摩挲着抽屉下面的便当盒，我感觉我的心跳的好快。
好想早点下课，可是，又有点害怕，好希望时间走的慢一点，让我能有足够的准备去面对他。
万，万一便当他不收怎么办。万一，他先走了，那样是不是很尴尬。万一，他不肯原谅我...我该怎么办。
好烦啊。
我甩了甩头。也不知道那个笨蛋现在在干什么，是不是和我一样在想下课后的事情？
我稍稍侧过脸，用眼角的余光瞥了他一眼，正好和他的目光对上了，吓的我赶紧回过脸假装看黑板去了。
我，到底在干什么啊？不就是对视了一眼吗，怕什么啊。再说了，不，不就是送个便当吗？怎么弄的跟少女怀春一样。。。
等，等等，这...怎么看都像少女怀春啊。
我扶额，揉了揉太阳穴。
一定是因为昨晚没睡好才会这样的，我还是认真听课吧。
不过，那个笨蛋也在发愁吧。我又瞥了他一眼，他只是在认真听课而已。
我真是有点自作多情了吧。。。
趴在桌子上，我继续听起了课。
 
第四节铃声响起之后，班级里的同学陆陆续续离开了，最后只剩下了我、小静和琬琰三个人。坐在位置上感觉快要石化了，我的心几乎都快跳到嗓子眼去了。
“笨蛋姐姐。”小静在我耳边小声地呢喃着。
“加油，我在那个地方等你。”
“嗯”我木讷点了一下头。
她说完话就离开了，整个教室只剩下我们两个人，随着外面的熙攘声退却，整间教室安静了下来，安静到几乎能听到彼此的呼吸声。
就，就是送个便当什么的，有什么了不起的。我拿出便当，走到了他的面前，每走一步，就像是踩在泥沼里一般艰难。
两个人尴尬地对视了一眼就互相躲开了。
加油方沐...就，就是一个便当而已。
“琬...琬琰。”我不知道说出他的名字的时候脸有多红，明明从来没有过这么尴尬的情况才对吧。都是该死的小静闹的，让我也紧张了。
“给，给你。便...便当。”我把便当递到他的面前。
“啊...嗯。谢，谢谢。”他也是红着脸，脸上写满了尴尬，但还是接下了便当。
“那...那个，这，这是谢礼。谢，谢谢你救了我。”几乎每一个字，我都是用尽力气才说出口。
“没...没事，朋...朋友而已。便...便当很好吃。”他也有点不知所措，只是胡乱的说着，直到他发现便当盒还没开的时候，两个人才尴尬地笑了一下。
“琬，琬琰！”我张开口，他也是怔了一下。
我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用尽了全身的力气，才张开嘴。
“我，我...”这也许是我和你说的最后几句话了吧。你应该觉得我很讨厌吧，从我们再一次见面开始，就自说自话地缠在你的身边，不顾你的感受，一直任性妄为，一直让你困扰着，到最后还伤害了你。
我真的对不起你，我也是真的不想再伤害你。
你知道吗，我真的真的好喜欢你，和你在一起的每一刻我都好开心。你知道吗，我喜欢的，不只是你作为琬琰的那一部分。
能够认识你，能够爱上你，都是我的荣幸。
所以...
太靠近你的话，只会让你受到伤害吧，只会让你更难受吧。
所以...所以...
“我们能做朋友吗？”
能够，一直陪在你身边就好了吧。
“嗯...嗯，朋友。”他落寞地笑了一下，点了一下头。
“那...那我去找小静了，你...慢慢吃吧。”我拿着其他的便当几乎是落荒而逃般地离开了。
也许我和你之间，最好的落幕方式就是作为朋友吧。我心里的那个女孩，应该永远忘不了吧，勉强和你在一起的话只会伤害到彼此吧。
和你能再一次做回朋友已经是很难得了吧。
只要能默默陪在你的身边就好了吧。
对不起，同时也谢谢你，琬琰。
还有...
“我爱你。”

卅一章 祈愿
提着剩下的那两份便当，我独自一人走下了楼梯走出了教学楼，回过头我看着那间教室的方向许久。
然而，空荡荡的走廊上却一个人也没有。
“我到底...在期待些什么。”
不过，朋友吗...
和他只能这样了吧...做一辈子的朋友。
一辈子...只能这样远远地看着他。
真是个适合我这种胆小鬼的结局啊。
稍微，有点不甘心啊，好想能够一直在一起，好想...再靠近一点。
不过，已经不可能了吧。
想的稍微有点伤感了。算了...不去想了，大好的天气不能就这么浪费了。
回过头，我伸了个懒腰，继续向我的小角落走去。
“对了...忘记和他道歉了啊，光顾着送便当了，浪费了这个机会。”
稍微有点可惜了，以后找机会道歉吧。
不过，以后可以正常说话了吧，总算是有点进步了。
总之，加油吧...反正都已经这样了，不能就这么颓废下去了，以后还有好多事要去面对呢。
振作了点精神，我加快了脚步。
“希望今天能有好运气。”
......
 
“就当我从来没说过吧。”看着远远就向我挥手打招呼的颜洛，我实在是高兴不起来。
“我居然把小静留下来独自面对这种家伙，真是有点失算了。”
看了一眼他身边的小静，又瞥了一眼他那张欠揍的脸，一种想掐死他的冲动把我好不容易才拾掇起来的好心情再一次跌到了谷底。
“小沐你迟到啦，我都快饿死了。”还是一贯讨厌的问好方式啊。
“小静，以后离渣子远点，容易硌到脚。”和他客气，绝对是不可能的。
“小沐脚底进沙子了吗？脱下来让我看看吧。”他歪着头一脸无辜地看着我。
忘了这家伙免疫我的语言攻击了。
“不用。”果然一如既往的厚脸皮啊。
反正不理他就对了吧。。。
“小静，我们吃饭吧。”看着一旁抿着嘴偷笑的小静，我白了她一眼，坐了下来，将一份便当交给了她。
“咦？小沐，我的中午饭呢？”他看见我只带了两份便当，有点好奇地看着我。
“不好意思，忘了。”我特意做了一个拙劣的假笑。
“那我只能和小沐一起吃了。”如果小静不在，我绝对会踢你两脚吧，绝对。。。
“这份给你。”强忍住要打他的冲动，我把饭盒递给了他。我就知道会有这种情况，所以往小静的便当里多加了一点米和菜。
“我和小静一起吃一份。”
“好吧，谢谢小沐。”他开心地接过饭盒就自顾自地吃了起来。
你这家伙...就不能和我客气一下吗。。。
还有，如果你真要谢我，明天能不能不来烦我。
白了他一眼，我和小静一起吃起了中午饭...
 
下午的课反正也是乱糟糟地度过了。可是...为什么已经和好了，气氛还是有点怪怪的。。。算了，至少现在是朋友了，以后关系会好起来的...也许吧。
放学后，自然是和小静一块走了，可她一路上却一直嘟着嘴，似乎有点不开心的样子。
难道是我做错什么事惹她不开心了吗？感觉好像没有吧。。。下午我就一直趴在桌子上休息，就是有几次她叫我一起去厕所没同意而已。不会是这个原因吧。。。
“小，小静？你生气啦？”
“哼！笨蛋姐姐。”她没来由地骂了我一句，嘴嘟地更扁了。
“发...发生什么了？”为什么突然骂我。。。我好像下午没做什么惹你生气的事吧。
“笨蛋姐姐。”她一步走到我的前面停了下来，鼓着嘴一脸不悦地盯着我。
“怎，怎么啦？”干嘛这么看着我。感觉...有点不好意思。。。
“笨蛋姐姐中午和林琬琰说什么了？”
是这件事啊，我还以为你在生其他气呢。
“和好之类的话...应该算是吧。”
“哼，笨蛋姐姐肯定什么也没说吧。”
“说，说了吧...道谢什么的算吧。”说到底都是你的错，不然我怎么会那么紧张，结果什么也说不出来，不过，道谢什么的，我可是好好地说了。
“果然是笨蛋啊，这么好的机会，就说了道谢？”她抱着胸，一脸无语地看着我。
“还有，做朋友什么的...也说了。”我不好意思地挠了一下头。
“哈？！”感觉她气的都说不出话来了。。。
“笨蛋姐姐...笨蛋姐姐...”她嘴里不停地念叨着这句话，我都能明显感觉到她深深的哀怨。
“也，也没那么糟糕吧。。。”我讪讪地笑了一下，“走，走啦，回去吧。”
我拉起她的手，往家里走去，一路上她只是低着头，似乎怨念很大的样子。
好像真的很生气啊。。。
 
“笨蛋姐姐！”她停下了脚步，我看见她脸上溢满了哀伤。
“笨蛋姐姐。”她的双手紧紧地揪住我的衣服，长长的刘海下，她的眉头紧锁着。
“为什么...只是做朋友的话，你一定还会伤心的。为什么不告诉他你的心意？”
对不起，又让你担心了。明明你才是受伤的人，你才更需要有人依靠的那一方的。
“谢谢你。”我抱住了她。
“小静，我心里一直住着一个人，那个人，无论如何我都无法忘记，所以，我不能爱上其他人，不该让别人为我难过。我只希望我爱的人开心而已，所以，做朋友是最好的结局吧，这样，谁都不会受伤了吧。”
这样，大家都能开心了吧。这样，他就不会因为我再受伤了吧。这种结局，对彼此来说才是最完美的吧。
“笨蛋姐姐。你就不能为自己考虑一点吗？”她搂紧了我，紧到我能清楚地感受到她的心跳，紧到我可以清楚地体会到她的心疼。
我已经把你的家庭弄成了这样，如果再让你为我痛苦的话，我不知道以后还有没有勇气面对你。
所以，就算为了你，我也要坚强起来。
“我会的，所以不用担心我了。”我后退了一步，看着她忧伤的脸，我做了一个大大的笑脸。
“我可是姐姐呢。”怎么可以让你们一直担心啊。小回、琬琰，还有你，只要你们三个开心，我自然就开心了吧。
“回家吧。”牵着她的手，两个人一前一后地往家里走着。
只要大家都开心，就好了吧。

卅二章 寂寞
——————琬琰视角——————
-
9月30日，一个普通的星期三
距离和她一起爬山的那件事已经过去快两周了，自那次之后，我们之间就再也没有说过话了吧。准确说的话，是连面都不怎么见了吧。
彼此之间默契地避开对方，就算在路上碰到了，也是假装没看见对方，匆匆走过去。
和她彻底变成陌生人了呢。
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
“我在想什么呢。”
不管了...安心学习吧，起码先把下一场考试过了再说吧。
还有，兼职的事情不能再拖了。
今天早上的第一节课是班主任的数学课，他上来倒不是直接讲课，而是先问了一句林静家的情况。
“林静啊？”斜着眼瞥了一下她空荡荡的位置。确实不在，也许生病了或者是睡过头了吧。
算正常情况吧...没什么大不了的事。
“什么！！！”方沐推开椅子，一下子站了起来，小声地呢喃了一句，紧接着她无视了所有人诧异的目光，直接跑出了教室。
发生什么了...怎么突然这么激动？好歹也是上课时间。。。老班的脸要挂不住了吧。。。
真是一个奇怪的女孩，就像一个谜团一样，让人捉摸不透。
不过...现在和我没任何关系吧，那就无所谓了。
“咳咳”班主任一脸尴尬地咳嗽了两声。
“方沐同学和林静同学可能家里有事，哪个同学能帮忙看一下情况。”
谁会管这种闲事啊，不知道最后哪个倒霉蛋会被叫过去。
班级里顿时就鸦雀无声了。也是，谁愿意没事趟这趟浑水。
“老师，林琬琰同学愿意去。”陈俊举手大声说道。
你妹的...这种事干嘛找我。。。
我一脸不爽地看着在一旁偷笑的陈俊。
你这家伙...给我等着，下课我撕了你。
“琰哥，表现的机会啊。”他挑了挑眉，摆出了一副看戏不嫌事大的表情。
不好意思，我一点都不需要。
“老...”我刚刚举手要和班主任解释，班主任直接开口打断了我的话。
“那就林琬琰同学去吧。”
。。。。。。
好歹征求一下我的意见吧。。。
不过...既然班主任都发话了，那只能答应了，没有其他选择了吧。。。
“好吧。”
我用力捏了一下陈俊的背，站了起来，走出了教室...
后来我算是把她救了吧，头一次看到这么多血，也是头一次看到这么凶狠的目光，说实话，我也是害怕的不行。可看着眼前两个瑟瑟发抖的女孩，就算再恐惧，至少也得把她带到医院吧。
我抱着她一路小跑冲向医院，她的身体好轻，我们一路上一句话也没说，她只是静静地依靠在我的胸脯上。
这是自那次之后，头一次见面吧。
头一次这样抱着她吧......
 
国庆期间，我找了一份兼职，在家附近新开的便利店里当收银员。老板人很好，一般没什么客人的时候就会叫我提前下班，所以我偶尔去医院看妈的时候会顺路去看看她。
她的伤口恢复的很快，精神状态很好。只是，两个人之间还是没什么话好聊啊，两个人之间的大部分时间都是在沉默中度过的。
现在想想，以前都是她主动找我聊天，我现在和她没话说也算正常吧。不过也没多大关系了，以后作为一个普通同学，也不需要经常说话了吧。
国庆就在我的兼职中度过了，感觉还是挺充实的。她应该节后就能来上课吧。
还有一个很头疼的问题，发生这么大的事，学校那边应该早就传的沸沸扬扬了吧，也不知道班里现在会是什么样的状态。
刚刚踏进教室后门，就听见每个角落传来的小小的议论声，以及...到处射过来的，复杂的目光。
果然和我想的一样啊...气氛有点尴尬啊。
“早上好，琰哥。”陈俊见我来了和我大声问了个早。
就不能看一下气氛吗？本来教室的气氛就不太好...你能不能小点声说话。。。
“嗯，早。”我有点尴尬，但是还是回了他一句。
坐下来之后，我刚刚掏出书本准备开始早读，那家伙就凑了过来。
“琰哥，琰哥。”我就知道...你就不能让我安静地看会儿书吗？
“琰哥，我听说冰女王那天一个人把拿刀的壮汉制服了，真的假的？”
你自己用脚趾头想想，这种事有可能发生吗？要不我把这件事从头到尾给你讲一遍？
还是算了...好麻烦。
“嗯。”懒得解释了，就顺着他的话来吧。
“我靠！女王这么猛。。。”他八卦了一会儿，见我没多大兴趣，就渐渐觉得没意思了，换其他话题去了...
 
说到底，那件案子的事大家也就是嚼舌头而已，没两节课就没人讨论了，因为被另一个更大的事情盖住了：一周之后的月考。
高二的第一场摸底考试啊...感觉高考的脚步好像又近了一点。
早上的课终是没怎么听的下去，被月考的事弄的有点烦躁。终于熬到了第三节下课，刚想起身去厕所，林静就迈着轻盈的步伐来到了我的面前。
心情...好像还可以的样子。。。
我本来还以为她应该会消沉下去的，至少也应该会难过一阵子，可是，恢复的挺好的。。。
“你有什么事吗？”看着她偷偷地窃笑，我本能地皱了一下眉。
“姆...没什么事，就是想来谢谢你。”她背着手，一脸开心地看着我。
“我似乎没做什么吧。”
“你救了我家小沐呢。”
“举手之劳而已。。。”不管当时换成谁在那里，都会像我那样做吧。
“小沐说要感谢你，特意给你做了一份便当呢。”
“嗯，那，那啥...”关系都已经僵成这样了，实在是不好意思再收她的东西了。
“你要是拒绝的话，我也会很难过的，到时候只能每天缠着你叫你吃便当了。”她的一根食指轻轻贴在唇边，微微地扬起了嘴角。
我感觉到我脸上的肌肉抽搐了一下。
你，你们女生都这样吗？？？
“好...好吧，我接受。”
算我怕了你了...好汉不吃眼前亏。如果拒绝了你，我的高中生活恐怕将再无宁日吧。。。
“嘿嘿，谢谢姐夫。”她调皮地吐了一下舌头。
这丫头，脑子里在想些什么。。。
我黑着脸看着她跳回了她的位置...
 
便当啊？感觉已经好久没吃她做的便当了。发生了那种事，等下应该会很尴尬吧。
托着腮，我的另一只手转着笔，虽说一直盯着黑板，可是，老师讲的东西却是一点也没听进去。
不知道她现在是什么样的心情？
我偷偷瞥了她那里一眼，正好和她的视线对上了。
糟，糟糕！我，我可不是故意的。
我赶紧躲开视线假装看起了黑板。
如果刚刚面对面的话，应该会很尴尬吧。。。
心里乱乱的想着，直到放学的铃声响了起来。
两个人就这么干坐着，不知道过了多久，直到整栋楼都没有什么人了。
气氛...好尴尬。。。
和早上教室的气氛根本不能相提并论，教室安静的可怕，几乎对方的每一次呼吸都能清楚地听见，感觉就连呼吸都好多余。
随着椅子被拉开的声音传了过来，她拿着一份便当来到了我的面前。
“琬...琰。给...给你。便，便当。”她红着脸将便当递到了我的面前。
“啊...嗯。谢，谢谢。”虽然有点犹豫，但我还是接下了便当。
就送个便当而已。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那...那个，这，这是谢礼。谢，谢谢你救了我。”
“没...没事。朋...朋友而已。便...便当很好吃。”两个人究竟是为了什么变成了这样，明明以前还一起回家的。
“琬，琬琰！”她红着脸叫了一下我的名字。
“我，我...我...我们做朋友吧。”我看见她涨红的脸上掠过了一丝落寞。
朋友啊...也对吧。她从来就没有喜欢过我，那做朋友什么的才是最正常不过的吧...只是，心里那股难受的失落感到底是为了什么？
也许是她经常陪我回家，有点习惯了吧。突然只能自己一个人走，突然她再也不可能在我面前笑了，想想还是有点寂寞吧。
呵...似乎有点自作多情了，对于一个从来没有喜欢过我的女生，我到底还在奢求些什么？
“嗯...嗯，朋友...”我点了点头。
能够成为朋友，已经最好不过的事情了吧。
她送完便当之后就离开了。
我对着便当盒发了好长时间的呆。
“我在干什么啊。”我深深地叹了一口气，“吃饭，吃饭，晚上还要加班学习呢。”
现在一切都和我没有关系了，我还要为家里分担一些负担呢，还要努力学习考个好大学呢，怎么可以就这么颓废下去。
嗯，加油......

卅三章 表妹
——————琬琰视角——————
-
一个人走在回去的路上，看着夕日映照下透出的长长的剪影，我摇了摇头，挥去了脑中的不快与落寞。
“不想了，今晚好好休息，养好精神。”
可是我的计划好像要失败了。因为，在我的家门口现在站着一只长发小萝莉。。。
又是你......
“请问你在我家门口干什么？”我满脸黑线地看着这只在我家门口不停东张西望的小萝莉。
她吓得哆嗦了一下，转过身看到我的那一刻，立马换上了一副开心的神情。
“姆...表哥，不要鬼鬼祟祟地在背后说话嘛，吓死小岚了。”
明明是你在我家门口瞎晃荡的。。。
“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呢？”
“表哥，小岚...小岚好想你呀，嘿嘿。”她笑着吐了吐舌头。
“请说人话。”我一脸无语地看着眼前这个卖萌的家伙。
“哼...表哥你真没意思，这样是不会有女生喜欢的。”她不满地嘟了一下嘴。
“那还真是抱歉了。”
是的，眼前这个外表柔弱的长发小萝莉，就是我那个现在正在读小学三年级的表妹，夏岚。不过，千万不要被她的外表骗了，这家伙只会在大人面前卖萌，实际上，“呵呵。”原谅我只能想到这个词来形容她。
“你来我家有事吗？”小时候就被这家伙天天捉弄，我算怕她了，也不知道是谁教的。。。
“我想能够多陪表哥一会儿，所以，所以一直在这里等表哥回来。”她睁着个大眼睛，一脸无辜地看着我。
两只软糯的小手顺势就拉住我的手，“小岚很乖的，没有乱跑。所以，让小岚今天在表哥家吃饭好不好。”
她嘟着个小嘴，显得十分可人。
如果是一般人，看着她可爱的样子，再配上她甜甜的娃娃音，应该直接就沦陷了吧。可我不止一次见到过你的真面目。。。
所以...你的糖衣炮弹对我来说，一点作用也没有。
“给我说人话。”我一脸无语地看着她。卖萌什么的，对我是没有任何效果的。
“啊...”她收起了笑容，有点不爽地挠了挠头。
“真没意思，就是懒得弄饭了，来你家里蹭一顿。赶紧的，我都快饿死了。大白天的家里一个人也没有，害我在门口站了半天。”
你这家伙...真是一点也不和我客气啊。。。
“哦...我知道了，马上给你弄。”虽说万般不愿，可拒绝这家伙的下场...就是被她告黑状然后被老爹骂。呵，要问我怎么知道，这种事在我身上发生已经不是一次两次了。
怎么女生一个个的都这么麻烦。。。
 
做完晚饭，正好老爹从医院回来了，于是我们三个人围着饭桌开心地吃起了晚饭。本来应该是这样的...
“小岚最近乖不乖呀？”坐在小岚旁边的老爹一脸宠溺地摸着她的头。
“嗯嗯，小岚最近天天被老师表扬呢，嘿嘿。舅舅也辛苦啦，小岚给你捏捏肩膀好不好。”
“岚岚真乖啊，来舅舅抱抱。”
“嗯嗯。”
看着他们俩亲昵成这样，我都不知道还怎么吐槽了。
老爹，都这么久了...你好歹看清楚点她的真实面目啊。。。
“舅舅，今天晚上我想住你们家，可以吗？”她睁着她双水汪汪的大眼睛看着老爹。好吧，我承认你这样很可爱，不过，你这个要求有点过分了哈？
曾经被她虐待了无数次的记忆不停地在脑海中涌现出来，那可是一段我不堪回首的往事啊。
所以...绝对不可以让她待在我家。。。
“爸，被子洗了，家里没其他被子了。”
“求求舅舅啦。”她嘟着嘴，伸出两只可爱的小手不停晃着着老爹的胳膊。
“好好好，今晚就在琬琰屋里睡吧。”我知道老爹你受不了这家伙的卖萌攻击，可怎么会这么快。。。
“爸...就一床被子，我睡哪？”
“客厅随便找个沙发睡吧。你难道还要小岚睡客厅吗？”
。。。。。。
呵，老爹你真是够了。还有...你就不能让我去你屋睡吗？
“哦...好吧。”我无奈的点了一下头，一脸怨念地看着她。
“对不起，琬琰哥哥，因为我你只能睡沙发了。”她挤出了一脸抱歉的表情，可是，我还是看见了她稍稍扬起的嘴角。
你这家伙。。。
“没事。”如果你不是我表妹，我觉得我能咬死你。
看来今晚注定要倒霉了。。。
 
吃完饭，我趴在书桌子上写作业，而她躺在床上看漫画。
“好无聊。喂，过来陪我玩。”好不容易安静了一会儿，没想到该来的还是要来。
“等我作业写完再陪你玩。”当然不能惯着这丫头，我也是有原则的人。再说了，我都这么大了，和你这个小学生有什么可玩的。
“哈？你刚刚说什么。”听她一脸不爽地口气，我就知道，有什么事要发生了。。。
“呜呜呜......”果然...她直接无视了我无语的表情，突然就哭了起来。
你到底想怎样？怎么突然就哭了。。。
正在客厅看电视的老爹听到小岚的哭声，直接就冲了过来。
“岚岚，怎么了？”看着她难过的样子，老爹也是一阵心疼，急忙把小岚抱了起来。
“舅舅。哥哥，哥哥他不想和我玩。”她一边抽泣着，一边揉着眼睛，一副受气小媳妇的样子。
。。。。。。
你这家伙，怎么说哭就能哭成这样。。。还有...拜托，我也没说不陪你玩，你能等我把作业写完吗？
老爹一边安抚着小岚，一边愤怒地瞪着我。
“你这孩子怎么这样！小岚好不容易来一次，陪她玩一会儿怎么了？”
“老爹...我作业还没写...”
“就一次作业没写能怎么了，陪小岚玩去。”他抱着小岚，不停地哄着。
“我家岚岚最乖了，不哭不哭。”
我无语地看着她的脸上闪过一丝狡黠的笑容。
你这个家伙，到底是谁教你这些的。。。算了，我认栽。。。
“好吧，小岚，我陪你玩。”
“真的吗？”听到我妥协之后，她立马就转哭为笑。
你是属狗脸的吗。。。说哭就哭，说笑就笑。
“真的。”无奈地点了一下头。
我难道还有其他选择吗？
“小岚就交给你看着了，要再哭我揍你。”
你到底是她爹还是我爹。。。我怎么感觉我不是你亲生的。
“是，是，是。”我无奈地答应了下来，可是小学生喜欢玩什么啊？
我无语地看着正在床沿一脸开心不停甩着小腿的小岚。
“小岚，你想玩什么？”
“骑大马。”
。。。。。。
“啥！？”抱歉...我是不是刚刚听错了。。。
“麻烦您再说一遍，刚刚说了什么我没听清？”
“我——说——骑——大——马。”她一个字一个字地把这句话读了出来，而我的嘴角随着她的话不停地抽搐着。
“哈？我拒绝！”这种侮辱我人格的事情，我怎么可能做的出来。
看着她越来越模糊的眼眶，老爹刚刚的警告让我不由得感受到一阵恶寒。
“开，开玩笑的...我玩，我玩。”
她阴郁的脸上立马挂上了开心的笑靥。
真是属狗脸的。。。
 
跪在地上被蹂躏了半天，她终于累了，躺在床上准备睡觉。本以为能松口气，没想到还要我给她讲故事才肯睡。于是我只能生无可恋地拿着一本故事书，机械地读了起来。
读了不知道多久，她那边终于没了声音。
“睡着了吗？太好了。。。”松了一口气，刚准备起身，她的手轻轻地揪住了我的衣服。
“小岚？”轻声喊了一下她的名字，她并没有什么反应，应该只是自然而然的动作吧。
我轻轻分开她的手，生怕把她吵醒了。
“妈妈...”依稀能听见她说了一句妈妈。
“这家伙，是寂寞了吧。”这个表妹的家，我去过很多次，她的父母整天忙于工作，每天都很晚才回家。没人陪着，每天只能对着空荡荡的房间发呆，每天晚上只能吃早上父母留下来的凉菜。她应该很寂寞吧，所以，总是假装出一副可爱的讨人喜欢的样子，实际上，她一直很孤独吧。
她渐渐睡熟了，嘟起了小嘴，看着她软萌的样子，我叹了一口气。
这家伙，还是不说话可爱点吧。
“我得写作业去了吧。”
站起身，伸了一个懒腰，回到我的书桌上，打开台灯，拉开了抽屉，一本小相册吸引住了我的目光。
怔怔地发了一会儿呆，我拿出了作业本。
“不想了，已经很晚了，得赶紧写作业了。”

卅四章 周六
——————方沐视角——————
-
10月17号，周六早上
恼人的月考终于熬过去了，考的好不好另说，不过这几天来每天都是挑灯夜战，感觉整个人都快累的不行了。
只是一个月考而已。。。我记得以前不这样的吧。
不过，把大部分精力都放到考试上的话，感觉和琬琰的事也就没这么难受了。
“看开点嘛，好歹已经成为朋友了。”
朋友啊...这种连自己都骗不过去的话，居然成了我们之间落幕的方式。
重来一次的结局竟然还是这样的，想想真是有点讽刺啊。
“算了。不想了，该起来做饭了。”
我穿上拖鞋，来到厨房，开始布置起周六的早饭了...
 
“难得大家都在，今天老爸我大出血，给你们三个人每人买一台手机。”饭桌上，老爸似乎宣布了一件天大的事情。。。
小回和小静不必说，自然是开心的不行。只是...
我斜着眼瞥见了一下老妈脸上有点不悦却又无可奈何的表情。应该是因为上次那件事吧...
上次的事要是有手机的话，就不会闹成这样，想来没有手机的确是有点不大方便啊。老妈你这次应该也是下了血本了，我都能感觉老妈的心在滴血。。。
 
吃完饭，老爸带着我们三个直接去了手机店。2009年底，安卓还没发展起来，苹果4也得明年才能出来。不过对于小梅那种土豪就另说了。所以，这年头唯一能称的上智能机的，只剩下诺基亚了吧。
好在我对手机配置倒是没什么需求，毕竟玩了这么多年手机，有点玩腻了，天天低着头玩手机，感觉整个人愈发无聊起来。手机嘛...还是作为交流工具实在点啊，不过...功能机还是算了吧。。。
挑了一台诺基亚的直板机5320，我个人还是比较喜欢红色的手机。小回买的是n78，小静选的是6220。
三台手机加起来差不多5500元，这年头5000多可不是个小数目。
老爸，节哀。
把玩着手里那台崭新的手机，谁能想到短短几年后，网购平台上这台手机的售价只有区区几百元。
买完手机之后，各自办了一张电话卡。这样，一家人都有各自的联系方式了吧。
 
下午，小静要睡午觉，小回要写作业，只有我躺在床上盯着天花板发呆。我在未来用手机经常刷的app现在一个也没出来，所以现在都不知道应该拿手机玩些什么。。。
“好无聊。”
侧躺着，盯了一会儿窗外深邃的天空，又看了一眼床头柜上的手机。
“还是去公园散步吧。。。”
10月中旬，气温已经变得有点凉爽了，我还是穿上了一条裙子出去。似乎已经习惯穿裙子了，习惯这东西，真是有点可怕，明明之前穿的时候还羞耻的不行，现在居然能穿的这么自然而然。当然了...我也体会到裙子的好处...至少...穿的方便。。。
绕着公园走了两圈就有点累了，我便倚在公园的长椅上休息了起来。似乎这个地方已经成为了我的专属休息区了。
我呆呆地看着远处的草地上跑来跑去的小孩，来公园发呆似乎已经成了我消磨时光的一大途径了。
“姐姐，姐姐。”一个小女孩稚嫩软糯的声音让我回过神来。
“姐姐，我能坐这个位置吗？”
听声音应该是一个可爱的小女孩吧。
“嗯。”我往旁边挪了一下，她便坐了下来。
出于好奇，我用眼角的余光瞥了那小女孩一眼。
“小岚？”
眼前的这个一脸呆萌的小女孩长的好像夏岚啊。虽然记忆中最早和她见面应该是在她念初中的时候，嗯...算一算现在她应该在念小学3、4年级吧，和眼前的小女孩年纪差不多吧。
在我的印象里她是一个乖巧可爱的小女孩，就是琬琰老说她这辈子最怕的人就是她。长发小萝莉还是很可爱的吧，哪里有可怕的地方了。
“大姐姐你认识我吗？”
糟糕，一不小心说漏她的名字了。。。
“嗯...我是...你表哥林琬琰的同班同学...他经常提起你...还，还给我看过你的照片。”现在只能硬着头皮瞎扯了。
“哼哼～我就说表哥是傲娇嘛。”她满意地点了点头，似乎很高兴的样子...好像混过去了。
刚刚松口气，她似乎想到了另一个问题。
“诶？那表哥为什么要把我的照片给你看？”
“啊...嗯...”这你要我怎么回答啊。。。
见我低头不语，她似乎想到了原因，便自顾自地说了起来。
“嘿嘿，我知道表哥为什么把照片给你看了，姐姐是表哥的女朋友对不对。”
女，女朋友...我真佩服小岚你的联想能力啊。。。
“嗯...嗯。”完了，好像自己进了自己挖的坑里去了。
“对啦，我还不知道姐姐叫什么名字呢？”
“方，方沐。”
“果然是小沐啊。”她略有所思地轻声呢喃了一句。
“怎么了？”看着她的小动作，我着实有点好奇。
“没，没什么。那以后小岚就叫你沐姐姐了好吗？”
“嗯嗯。”我点了点头。
“沐姐姐，小岚有点口渴了，给我买点水好不好嘛。”她嘟着小嘴，两只软软的小手轻轻地捏着我的手。
“小岚你在这坐一会，我这就给你去买水喝。”好可爱，好想把她抱回家。
买了两杯水，两个人就坐着喝了起来。
“沐姐姐。”她两只手抱着饮料瓶，一脸呆萌地看着我。
“怎么了？”
“沐姐姐和琬琰哥哥进行到哪一步了？”
“啥？”正在喝水的我差点没把自己呛住。眼前这个一脸呆萌的小女孩，突然提出了一个超出我理解范畴的问题。
“就是指情侣之间的事，亲亲抱抱什么的。”
“哈？”突然问，问什么呢？谁教你这些的。。。
“也，也没什么吧。”牵手，接吻，拥抱，还有...还有...好像除了那件事其他的都做了吧。
我，我在想什么啊。。。
“沐姐姐，你脸怎么红了？”
我脸红了吗？不，不可能吧，一定是你看错了。
“可恶。”她小声地骂了一句。
“小岚？你刚刚说什么了？”好像听到她说什么了，没太听清楚。
“没什么。我刚刚再说，哥哥能找到沐姐姐真是他的运气啊。”
“谢，谢谢。其实都是他在照顾我，救了我两次了，都没好好谢谢他。”我朝她笑了一下。
她也僵硬地跟着笑着，我似乎听见塑料杯被捏扁的声音。
“小，小岚？”
“啊...没什么。我这个杯子质量好像有点差。对了，沐姐姐，我家里还有事，得回去了。”
“嗯嗯。”
“沐姐姐再见。”
“小岚再见。”临别的时候，她朝我做了一个大大的笑脸。
好可爱。
只希望她别和琬琰提起我就行，不然两个人又得尴尬了。
“回家吧。”
喝完最后一口奶茶，我将塑料杯扔进了垃圾桶，慢慢走了回去......

卅五章 生日
10月19日，星期一
一周的周末就这样过去了，对我来说其实这两天还算发生了挺多事的吧，比如说买手机，比如说见到小岚。话说回来小岚还真是可爱啊。个子小小的，皮肤软软的，抱着睡觉一定很舒服，如果能够养一只这样的小萝莉该多好。
咳！咳！咳！
我可不是什么萝莉控，只是单纯觉得小岚很可爱就是了。嗯...就是觉得她可爱。
新的一周开始之后，自然就会有新的烦恼跟着。比如说，月考什么的。。。考试之前是煎熬，考完试之后更是煎熬。每次看到自己考试成绩之前都会紧张的不行，生怕考砸了，都是十几年养成的老毛病了。
不过，卷子发下来了，考的还算是可以的，凭这个成绩前几名应该还是有的。只是我这个考过一遍的人居然和其他人考的差不多，算我记性好还是他们聪明。。。
“不管了，得过且过吧。”
瞥了一眼黄兴的卷子，虽然不是很拔尖，不过水平还是中等偏上的，真不知道你天天不学习不写作业是怎么考这么高分数的。
小梅和林静就差点了，不过也没差多少，大概中等水平。
“小沐。”小静看到我的成绩之后气鼓鼓地盯着我。
“怎，怎么了。”
“你不是考试前说都不会吗？还有考完试不还一直和我说错了很多要完蛋吗？”
“诶...开，开个玩笑而已。”我怎么不记得我说过这些话。。。
“姆，小沐是个骗子，不开心了。”她一脸怨念地别过去脸。
。。。。。。 
“两位，能不能打扰一下。”小梅居然破天荒地加入了我和小静的谈话，明明以前都是在旁边看的。
“小梅，有事吗？”
“今天我生日，晚上能去我那参加我的生日party吗？”
今天是小梅生日啊。话说我一点都不知道这件事啊，10月19日，嗯...算是记住一个朋友的生日了。
“我去我去，小梅的生日怎么可能不参加。”小静高兴地抱着她，不停地蹭着她的脸。
明明刚刚还在生气的，脸变得好快。。。
“嗯，我也去。不过我得先和家里打个招呼和父母说一声。”
“谢谢小沐了。”
“还有我，怎么不谢我。”
“我知道啦，也谢谢小静。”
“嘿嘿。”
 
我从包里拿出了手机，熟练地发了两条短信给父母，告诉他们今天我和小静要参加同学生日会所以要晚点回家。
而一旁的小梅则转过身轻轻拍了一下黄兴的桌子。
“怎么了？”
趴在桌子上看小说的黄兴抬起头，机警地环视了一眼，感觉没危险了才解除了警报。
“那个...今天晚上我生日party，你去吗？”
她的声音越来越小，我甚至看见她的脸上浮过了一丝红晕。
小梅脸红了呢，还挺可爱的。不过，以他们的关系，说话还会脸红啊？
“那，那啥。下午放学我得和我哥们去网吧，抱歉了哈。”他挠着头一脸歉意地看着她。
“噢，好吧。那...你忙吧。”她皱了一下眉，有点失望地转过身去。
这两个人之间发生什么了？感觉...气氛有点不大对。不过，我实在是不理解黄兴你居然为了打游戏不去参加小梅的生日会，总感觉...好不爽。
 
下午课间，我上完厕所，打算在走廊上靠一会儿吹吹风。
呆呆地看着不远处那群无忧无虑的学生在那里肆无忌惮地玩耍，总觉得他们离我好遥远，无论怎么融入，那堵看不见的墙始终横亘在我和他们之间。曾经我也这样开心过吧，只是，随着年龄的逐渐增长，渐渐忘记了怎么开心地笑了吧。
成长其实是一件很残忍的事情吧，高中毕业，大家各奔东西，从此天各一方再无联络。大学毕业，曾经充满欢声笑语的宿舍，最后只剩我一个人默默收拾行囊。唯一能陪我走下去，陪我经历风雨的人只剩下琬琰了。
而如今，我连琬琰也失去了。
每当琬琰远远地看到我的时候都会尴尬地点一下头，之后匆匆走过，而我现在唯一敢做的事情只有对着他苦笑着。
呵...朋友啊。
我的人生...真的好失败。
“四楼的走廊啊。不知道跳下去会不会死？”
死亡的恐惧感与解脱的释然感在我的脑海里不停交织着，我能感觉到心脏在剧烈地跳动着，曾经站在楼顶上的那一股窒息的感觉不知不觉又涌了出来，不停地撕扯着我的心。
我到底是为了什么又活了一次...
“小沐。”小梅不知什么时候轻轻拍了一下我的肩。
我回过神来，看见眼前这个文静的长发女孩。
“嗯...怎么了？”
不管了，烦心事留到以后去想吧。
“没什么，就是有件事想和你商量一下。”
“嗯嗯，说吧。”
“你介意我请林琬琰过来参加我的生日会吗？”
请琬琰来啊。小梅是想帮我们和好吧...可是，她不知道，我们如今早已是形同陌路了。
说什么变成朋友之后能够轻松的聊天什么的，根本不过是我的自欺欺人罢了。
“嗯，没问题。”答应你也没关系吧......
 
无力地趴在桌子上，看着正在那里和其他人愉快交谈的黄兴。
总感觉...好不爽。
于是我来到了那个家伙面前。
“你过来，我有事找你。”
二话不说，我直接把黄兴拉走了。
“沐姐，不知找小弟作甚啊？”
听他耍贫嘴...让我感觉更不爽了。。。
“晚上和我一起去参加小梅的生日party。”
他的嘴角抽动了一下。
“沐，沐姐？我能拒绝吗？”
“你觉得我的口气像是和你商量事情吗？”
他有点尴尬地笑了一下。
“沐，沐姐。我今晚得和李胖去网吧，朋友之间不能言而无信。”
“那个家伙已经同意不和你去了。”
我看到他的嘴角又抽了一下。
“那个见色忘义的胖子。。。”
“所以，今晚和我走。”
他看着我那越来越阴郁的表情，终于妥协了。。。
“我知道了...和你去。”
 
于是，我，小静，琬琰，小梅还有黄兴5个人一起坐上了小梅的那辆林肯加长。
气氛好尴尬啊。。。
就算是小静偶尔和我还有小梅开个玩笑，只不过是让微妙的气氛更加尴尬而已。
我侧过脸，呆呆地看着窗外不断后退的景色，如果可以的话，我真想躺在床上发呆啊。。。

卅六章 初见
小梅的家位于城市北面的富人区里的最东边。虽说同在富人区，但实际上和普通富人区一栋栋相邻的独立小洋楼还是有很大区别的。
嗯...怎么说呢，她的家其实游离于富人区之外，横穿过富人区，还得驱车穿过一片小树林才能到达她家正门。当然了，进了正门之后还得开几分钟，穿过一片樱花林才能到她家楼下。
车停在了别墅前方的喷泉处，映入眼帘的是一栋欧式和中式相结合的白色三层别墅。门前的侍者朝小梅鞠了个躬，打开了那扇漆黑的大门，映入眼帘的是一个如黑曜石般明净的黑色大理石铺成的客厅以及在穹顶之上的那一盏巨大华美的吊灯。
即使曾经来过一次，我还是不免惊叹于这栋建筑物的富丽堂皇。
根据网络上所提供的资料，我才知道小梅的父亲原来是本市的首富。所谓首富...顾名思义应该是那种花钱就像开关水龙头那样的人吧。。。可是话说回来，明明这么有钱，为什么不去贵族学校或者出国留学什么的，而是天天和我们混在一起，更让我想吐槽的地方是，为什么每天还和小静抢吃的。。。
“大小姐。”
旁边黑色燕尾服的白发老管家带着两个女仆向小梅鞠了个躬。 
“赵伯好。”小梅朝他微微一笑，点头致意了一下。
“大小姐先去换衣服吧，老爷和公子马上就到。”
“嗯。赵伯，麻烦您照顾一下我的这几个朋友吧。”
“是的，大小姐。”
“各位，我先去换衣服啦，你们稍等我一会儿哈。”
“嗯。”她说完就带着另外两名女仆上楼去了。
 
“赵伯好。”我和小静同时向赵伯问了个好。
“小静，小沐是吗？”
“嗯。”我和小静同时点了一下头。对于这个赵伯，我还是很有印象的，上次来她家做客的时候，虽然时间很短，但是他还是对我们两个很是照顾。
至少一次见面就能记住我们两个名字的人，应该是一个亲切的人吧。
赵伯带着我们在沙发上坐了下来，并给我们每人沏了一杯咖啡。说是咖啡，可是和我平时喝的速溶咖啡根本就是两个东西，再加上赵伯出神入化的泡咖啡技术，能喝到这么好的东西，简直是太幸福了。。。
喝完咖啡之后，我就瘫在了客厅柔软的沙发里，这个大沙发我上次来的时候就喜欢上了，靠上去之后感觉全身每一处都放松了下来，简直比我的床都舒服。
真是腐朽的资本主义啊。。。
 
瘫了一会儿，高跟鞋叩击木板发出哒哒哒的声音沿着楼梯从二楼传了过来。抬头看去，只见小梅穿着一件白色的晚礼服从二楼走了下来，那水晶色的高跟鞋有节律地叩击着木质的楼梯。她的脸上化上了淡淡的妆容，朱唇之上，更是抹上了一点桃花殷。整个人宛如圣洁的仙女一般。
在场的几个人都快看呆了，虽说平时小梅就很好看，不过想不到小梅打扮之后竟是如此动人。瞥了一眼旁边的琬琰，他那难以置信的眼神几乎没有离开过她。
你在看什么啊，笨蛋，笨蛋。
我有点不满，却也无可奈何，如果我现在是琬琰的话，也会像他那样吧。
羡慕之中还夹杂了一点嫉妒吧。
总感觉有点奇怪...我嫉妒小梅什么的。简直，简直跟一个女生一样了。。。感觉...好不爽。
为了不让我继续不爽下去，我刻意把目光从琬琰身上拿开了。要说除琬琰之外我最想看的表情，应该数黄兴了。喜欢的女生打扮的这么好看，肯定已经呆的不行了吧。
可预料之外的情况是，他的表情竟是出乎意料的平静，似乎已经习以为常了？这两个人别是经常见面吧。。。
“小梅～小梅～你好漂亮。”小静蹦蹦跳跳地就跑了过去，一把拉住她的手。
“嘿嘿，简直和小沐一样漂亮了。”
小静。。。你这是在损我还是在夸我。
“姆...小梅，你这么好看，我真想娶了你。可是，要是娶了你，黄兴可怎么办呀？”
咳咳。小梅和黄兴两个人的脸上都浮过一丝尴尬的绯红。
小静，你绝对是故意的吧。。。
“死小静，别说这些不害臊的话了。”小梅尴尬地锤了她一下。
“嘿嘿。”她也跟着开心地笑了起来。
有个侍者在赵伯耳边私语之后，赵伯就向小梅走了过来，向她鞠了一个躬。
“小姐，老爷和少爷回来了。”
“谢谢赵伯了。”
话毕不久，一位五十多的中年大叔以及一名刚刚二十出头穿着笔挺西装的青年就从大门走了进来。
“爸，哥。”小梅迎了上去。
小梅的爸爸叫周文胜，具体干什么的忘了，就记得是一家大公司的老总，哥哥好像听她提过，叫周烨什么的，出国留学毕业之后就在他爸的公司里历练。现在的富家子弟还真辛苦啊。。。
 
“小姐，很荣幸见到你。我叫周烨生，是小梅的哥哥。”周烨生礼貌性地向我问了个好。
“嗯...你好。我叫方沐。”...不好意思了，没把你名字记全。
“多谢你们在学校里经常照顾她，她经常和我提起你们，说你们是她这辈子最好的朋友。”
“其实应该说谢谢的是我吧，毕竟受了她很多帮助。”
礼节性的话我还是会说点的，虽然不大喜欢说这些话，可是吧，不说话的话就显得更没有礼貌了，总得做些妥协吧。
向其他人礼貌性地问好之后，他就走到了黄兴的面前。
“又见面了，真像见鬼一样的晦气啊，一天的好心情都被你弄没了。”周烨生并没有和他握手，反而是有点冷冰冰地看着他。
“嗯，同感。我就觉得奇怪，为什么今天的空气里会弥漫着一股令人作呕的味道，原来是因为你来了啊。”黄兴也是不甘示弱，两人就这么干瞪眼对峙了一会儿，周烨生就离开去处理其他事去了。
嗯...看来这两个人早就认识了吧。而且，关系好像有点不太好。
小梅，以后夹在哥哥和老公中间，有你受的了。。。

卅七章 沉默
在和她的家人寒暄之后没多久，就到了该准备吃晚饭的时候了。
上次来她家，品尝完她家美味的中午饭之后，请原谅我的胃，我实在是吃不下家里的晚饭了，我也算是明白孔老夫子所说的三月不识肉味是什么意思了。看样子今天应该也差不多，长长的餐桌上摆放着各式各样的西餐料理看得我直流口水。小梅难道每天都能吃到这么好吃的东西吗？好羡慕。。。
不过嘛，就算是在饭桌上，黄兴还是和周烨生两个人大眼瞪小眼，谁看谁都不顺眼，也不知道他们两个之间曾经有多大的过节。不管了，我还是吃我的吧，不好好品尝眼前的美食就是对食物的侮辱，面前的这个法式焗春鸡味道真是棒极了，小梅，我好想天天呆在你家啊。。。
 
西餐每道菜的量并不多，所以连吃了好几道菜也就吃了个七分饱，还好，最后一道菜的分量绝对足够了。因为，女仆推过来的是一个足足五层的大蛋糕。。。这份量20个我估计都吃不完吧，果然腐朽的资本主义就是喜欢铺张浪费。
不过，这次来的人其实不多，并不是我在电视里看到的那样会出现形形色色穿着得体的商界精英。应该是因为小梅也不喜欢那种氛围吧，所以只请了我们几个比较亲近的朋友。
“各位。”她的父亲端着一杯半满的红酒站了起来。
“各位都是小女的好朋友，多谢各位能够来参加梅儿的生日会。梅儿的母亲走的早，所以我一直希望她能够交到好朋友。今天，各位能够来我这里，实在是我周某人的荣幸，多谢了。”话毕他一口就喝下了那杯红酒。
我们几个也是端着果汁礼貌性地回敬了他一下。
“还有，今天趁着小女生日，我宣布一件事，梅儿高中毕业之后就会和杨氏集团的公子杨岩订婚，到时候还希望各位能来参加小女的婚礼。”
什么...订婚？
不是和黄兴？为什么？
这突如其来的消息让我们几个人错愕不已，面对她父亲刚刚所宣布的那决定她一生命运的消息，小梅没说一句话，只是低着头默默地吃着蛋糕。
是默认了吗？转头看了一眼黄兴，他也没说什么，只不过脸上的表情稍稍有点阴沉。
你难道不该说些什么吗？难道就这样眼看着小梅被其他人抢走吗？
还有，小梅？你真的会同意和那个叫杨什么的人订婚吗？为什么不能为自己的幸福反抗一下？
你们两个人...到底在干什么啊？
“伯父。”我开口打破了这份尴尬的沉默。
“嗯...小沐是吗？”
“嗯。伯父，我有点好奇小梅是怎么和那个杨公子认识的？”
他端起酒杯饶有兴致地摇晃着眼前红紫色的液体，似乎思绪飘到了很久以前。过了一会儿，他抿了一口红酒，对我们笑了笑。
“说到这个啊，那应该是在去年年终舞会那会儿发生的事情了吧。那个时候我看梅儿和岩儿两个人聊的很开心，岩儿是我从小看着长大的，人也不错，所以我觉得他们两个应该挺配的，就和他父亲商量了一下他们两个的婚事。你可别说我包办婚姻啊，这可是这两个小家伙都同意的事，不信问问梅儿就知道了。”
“小梅？”我一脸不可思议地看到她的头稍稍点了一下。
你为什么不说话啊？你不会真的同意这门婚事吧。
到底...是怎么了？
难道，我每天看到你们之间开心的事情是假的吗？你在黄兴面前会心的笑难道是假的吗？难道，难道，你们之间的感情...都是假的吗？
 
事情演变成了这样，我们几个人都没有什么心情吃这个蛋糕了，这顿生日宴也就这样草草地了结了。
临别的时候她送我们到了大门口，看着她脸上有点悲伤的笑容，我的心里有种说不出的滋味。
你也喜欢黄兴吧，可为什么...明明你们两个人相爱着却不愿意说出心中的那份感情。
我们四个人坐在那辆林肯车上，夜已经降临了，稀稀落落的路灯照着黄兴的侧脸，我甚至有点看不清眼前的这个男生。车辆快速地在路上行驶着，然而车上人，却无心交谈，整辆车安静地可怕，只剩下嗡嗡的马达声。
看着窗外越来越熟悉的风景，我深深地吸了一口气。
“停车。”
车辆稳稳停下来之后，我们几个人道别了司机。沿着被昏黄路灯照亮的小路，四个人各自怀揣着不同的心事默默地走着。
“黄兴。”
听到我的声音，大家都停了下来。
“你喜欢小梅吗？”
紧紧咬着嘴唇，我看着他那张有点阴郁的脸。
“喜欢。”没有了往日的乖张，他点了一下头。
“那你为什么不说话！”我极力地控制着自己心中的怒火。
“说了又能怎样？能改变这一切吗？”
“懦夫。”走到他的面前，我重重地扇了他一耳光。
我永远忘不了，当年高中毕业的时候，小梅那张不停哭泣的脸，我一直以为她是不舍得毕业，舍不得和大家分开。实际上...她最舍不得的，其实是和黄兴之间的感情吧。
而你，为什么不明白，为什么不告诉小梅你的心意？
就算失去了...你也不会难过吗？
“你知道小梅有多爱你吗？可你为什么，为什么就不能争取一下！”
“够了！”他怒吼着，脸上被愤怒扭曲着。
“你以为我不知道吗！你以为我没有争取过吗！正是因为小梅不该和我在一起，我才选择放弃的啊！”
他的手紧紧地抓着胸口，我看到他苍白的脸上渐渐浮现出一丝无奈。
“我们的事...你什么都不懂。我是一个懦夫，一直都是，所以，别来烦我了。”
他落寞地转过身，踢开了一颗石子，慢慢地离开了。
“黄兴...”
呆呆地看着他渐渐远去的背影，一股无力感涌上了心头。
我真的...什么都不懂啊。
不管是黄兴，还是小梅，亦或是他们之间的感情，我都没有了解过，我会做的只有生气，只有不停地责怪别人。明明连自己的事情都没处理好。
又是这种讨厌的感觉。
缓缓闭上眼，两道温热的泪水顺着脸颊流了下来。
“别哭了。”
一个温暖的身体轻轻地抱住了我，睁开眼，我看到的是琬琰熟悉又温柔的脸。
好久没有这么安心的感觉了。
即使这份温暖最终会从我身边消失，可这一刻，能这样抱着，也就足够了吧。
“谢谢你。”
再贪心的话，我怕就会控制不住自己了。毕竟，现在我们只是普通朋友而已。
“明天见吧。小静，回家吧。”
“嗯，姐姐。”她的脸上没有了往日的笑容，连这个开朗的女孩也变成这样了。
这种感觉，真是糟透了。

卅八章 距离
10月20日，普通的周二
“叮铃铃...叮铃铃...”
我艰难地从被窝里伸出手按掉了6点钟的起床闹铃。
好累...
好困...
失眠了好难受。
现在厕所的镜子前，望着镜中女孩眼角的黑眼圈，我不由得叹了一口气。
“好烦...”
昨天发生了好多事，好多让我不想去回忆的事情。可是，一闭上眼，那份悲伤与无奈就在我的脑海里挥之不去地纠缠着。
和小静两个人一起走在上学的路上，她憔悴的脸上也是挂满了倦意，看来和我一样昨天晚上也没睡好啊。
来到教室之后没多久，小梅也跟着来了，她还是和平时一样温柔地笑着。只不过，在我的眼里，那份温柔却是如此地难过。
而我身边的位置今天一直是空荡荡的，一向身体很好的黄兴一反常态地请了一天病假。
也许是不想再面对我们，不想再面对这份痛苦了吧。
身边的每个人似乎都有一段不想被人提及的过去，而我以前也或多或少觉察到了那份痛苦吧。只是因为不想惹麻烦，所以才刻意去忽视掉这些东西，不想去了解每个人背后隐藏的故事吧。
可我现在的做法就是对的吗？参与进他们的事，按照我的想法去帮助他们，真的是对的吗？
小静本来可以不用受到那么大的伤害，本来她的母亲可以不用死的，本来她的家庭还可以一直维系着那份脆弱的安宁。
如果当时我是不一意孤行把她拉走的话，如果当时我对她的父母态度好一点的话，那么，后来的一切都不会发生了吧。
黄兴和小梅的事情也是一样。如果我昨天没有执意把他拉过去的话，小梅也许就不会这么痛苦了吧，如果我昨天不对黄兴说出那么伤人的话语，他也就不会生那么大的气，不至于今天不来上课吧。
我和黄兴本来可以保持很好的关系直到毕业以后，本来可以和他友好地相处下去。可如今，和他再也做不成要好的朋友了吧，就算之后能够勉强和好，可潜藏在心底里的那份隔阂，却是再也挥之不去了吧。
我真的...在主动牵扯进这些事的时候，做好了承受这份伤痛的准备了吗？做好了可能会伤害到我最好的朋友的准备了吗？
呵...我只不过是按照我自己的想法，恣意妄为罢了。
到头来，身边的所有人，不仅没有帮上他们，反而都被我伤害了一遍。
“对不起。”
因为我令人讨厌的性格，伤害了你们所有人。因为我的任性妄为，让你们每个人都不开心了。
“真的，对不起。”
我也真的...好讨厌这样的我。
 
一天的课就这么浑浑噩噩地结束了，这一整天我都是无精打采地趴在课桌上发呆。直到放学的铃声响起来的时候，我才站了起来开始收拾书本。
“小，小梅。”看着她正在慢慢地收拾课本，我不知道为什么叫了她一下。
“怎么了，小沐？”
看着她的脸上温柔的笑，我真的说不出话来。再去追问她的事...真的好吗？再去扒开她极力想掩盖住的伤口...真的好吗？
你一定很难过吧，一直独自承受着悲伤。我想要说的话语，会不会成为压断你精神的最后一根稻草，会不会让你的世界崩塌。
够了，我不想再这样了，不想再看到你和小静一样难过了。只要按现在这样，就这样维持着那份安宁就好了吧。
所以...在你身边默默给你加油就行了吧。
“谢谢你昨天的招待，蛋糕很好吃。”
“嗯，谢谢。”她的脸上闪过一丝的失落，随即换上了一抹笑。
“那...明天见吧。”
“嗯，明天见。”
只要和其他人保持距离，大家就不会被我伤害了吧。
 
和小静一前一后地走在回去的路上，两个人之间，不知道什么时候只剩下了沉默。
“姐姐。”身后的她抓住了我的衣角。
“小静，怎么了？”我转过身，看见了她的脸上写满了担心。
“姐姐今天好奇怪，能告诉我发生了什么吗？”
这个女孩遭受的痛苦足够多了吧，怎么能让她再担心我。
“没事。”我摇了摇头。
“所以，不用担心我了。”
“骗人...”她一眼就戳破了我的伪装，我看见她的脸上又挂上了悲伤。
“为什么不肯告诉我。”
“小静，我真的没事。”对着她，我做出了一个十分拙劣的笑容。
“姐姐。”她紧紧地咬着嘴唇，我仿佛看见她悲伤的脸上溢满了失望。
“果然...姐妹什么的，都是骗人的吧，我始终是个外人吧。”
“小静，你在说什么啊？我一直把你当成妹妹啊。”我一直...把你当做最亲的人啊。
“那为什么，所有的事都不和我说，所有的感情都不向我透露。”
“我...”我真的，不想让你再为我痛苦。
“对不起...真的，对不起...”望着她忧伤的面庞，我却什么也说不出口，唯一会说的，只有无力的道歉。
“够了，我好讨厌现在的你。”
她头也不回地离开了，我只是站在原地，看着她的身影渐行渐远。
“琬琰，我到底该怎么办？”
看着逐渐淹没在地平线上的夕阳，我深深地叹了一口气。
这一刻，我好想靠在琬琰身上大哭一场，好想把这一切都告诉他，可是...这只是一个奢望吧，一个不切实际的妄想吧。
一个人...真的好累。
 
不知道什么时候回到的家，也不知道是怎么把晚饭吃完的，只是躺在床上看着天花板发呆，直到小腹不断传来的绞痛，才让我清醒了几分。
都已经是第四天了，还这么疼。
真是糟透了的感觉。
我熟练地从抽屉里拿出了一片护垫。
对这副身体已经熟悉到不能熟悉了，习惯真是一件可怕的东西。如今，除了仅剩下的属于男生的记忆，我身上还有一点属于之前的影子吗。
呵...我只是个可笑的人，一个无可救药的家伙吧。
“护垫快没了啊，去便利店买几包吧。”
关上灯，合上卧室门，路过小静的屋门口，看着门缝里透着她房间里暖暖的灯光，我停了下来呆呆地看了许久，可我没有勇气伸出手叩开她的屋门。
“对不起。”
我只是一个胆小鬼而已，不论过去还是现在，从来都只是一个只会逃避的胆小鬼而已。连自己的亲人都不敢去面对，甚至连自己最爱的人，都不敢去表露自己的内心。
我真讨厌这样的我。
真的，糟糕透了。

卅九章 酩酊
有点心烦，想在外面多待一会儿，所以我特意避开了离家比较近的那个小卖部。
比平日多走了十几分钟的夜路，终于，一家比较大的便利店进入了我的视野。
这家新开不久的便利店我总共没去过几次，不过，印象里这里面卖的东西还是挺全的。
今天商店里没什么顾客，所以收银台那边也没人看着，只有一个穿工作服的中年大叔在店里无聊地走来走去。在挑选了两包护垫之后，我又在店里面随意逛了逛，直到我来到了酒水区。
看着货架上琳琅满目的酒水，我的脑海里突然涌出了一股想要酩酊大醉一场的冲动。
我从来都不是一个喜欢喝酒的人，因为我很害怕那种身体不受自己控制的感觉。可是...酒这种东西，总是能让人忘记痛苦吧，不管是天大的烦恼，只要用酒精麻痹自己，那些令人不悦的东西就会自然而然消失吧。
即使只是徒然无用，可是能够逃避一会儿就足够了吧。
“五听啤酒应该够我喝了吧。”
也不知道，这副身体到底能喝的下多少酒。
不管了...
我从货架上拿了五小听的罐装啤酒，全部装到了塑料袋里。
“小妹妹，这里可不向未成年人售酒。”那个穿着工作服在店里走来走去的中年大叔看见我正在装啤酒，就走了过来。
“我替我爸爸买的。”瞥了他一眼，我拎起了那袋啤酒。
不向未成年人售酒什么的，在这个小城市里，根本就是一件不可能被执行的事情吧。事实上，只要随口说一句要替父母买酒，恐怕不会有人会阻拦吧。
“小妹妹撒谎了。”他眯着眼打量着我。
“眼睛可是不会骗人的。”
真是个麻烦的大叔。
“我真的是给我爸买的，买不到的话，回去就要挨打，所以求你了。”
“唉...”他无奈地叹了一口气。
“算了，就当做你是给你爸买的吧。”
“多谢了。”我朝他鞠了一躬，提着那袋酒离开了...
 
我提着东西打算去结账，可原先无人的收银台，现在却站着一个我无比熟悉的人，他就是琬琰，就是那个对我无比重要的人。
本该是这样的...可如今，却早已物是人非。
“琬琰。你...怎么会在这里？”
他抬起头看到我之后，只是朝我尴尬地笑了一下。
“嗯，补贴家用，在这里打工。”
“挺好的。那...结账吧。”寒暄了一两句，似乎就没什么好说的了。
关系...已经僵成这样了。
不是说好当了朋友之后，就能正常聊天吗？可是为什么，两个人现在就像陌生人一样。
我把袋子放到了收银台上，他伸手从袋子里拿出了那袋护垫。
咳咳！两个人都有点尴尬地咳嗽了一下。
紧接着就是默契的沉默了。
扫完护垫，他又拿出了啤酒。
“给你爸爸买的吗？”
“嗯。”我点了点头。
扫完码之后，快速地结了账，我从他手中接过了那袋东西。
“琬琰...”我想开口，想告诉他发生的这一切，想告诉他我的烦恼，可是话到了嘴边，却怎么也张不开口。
“怎么了？”他看我站在那里一直不说话，有点奇怪地看着我。
“没什么。”我摇了摇头，对他笑了笑，“明天见吧。”
“嗯，明天见。”
两人微微点头致意了一下，我就离开了。
 
独自一个人来到了家附近的公园里，看到熟悉的长椅，我直接靠了上去，眼前的长椅似乎成了我现在最温暖的依靠。
随手将袋子放到了一边，从裙子里掏出了手机，我甚至连屏幕都不敢看一眼就直接就按下了关机键。
呆呆望着远处小径上昏黄的灯光，一股难以掩抑的痛苦不停地在胸口涌动着。
我蜷缩着身子，将脸深深地埋在大腿里，不停地抽泣着。
好讨厌这样怯懦的我，好讨厌这样只有在这四下无人的时候才敢偷偷哭泣的我。
我真的好累，可我不知道该怎么办，不知道该怎么去处理和他们的关系。
抬起头，伸手拿起了一罐啤酒。
“到最后，又变成孑然一身了。”
呵...这两个月，我都在干什么啊。原本和好朋友之间的关系全被我一个一个亲手毁掉了。
拉开那罐啤酒，麦芽的味道一下子涌了出来。
“还是一样难闻的味道。”
我喝了一口酒，一股发苦的味道呛的我连续咳嗽了几下。
“好苦。”以前怎么没感觉到酒居然会这么苦，看来琬琰的身体实在不适合喝酒啊。
可我又拿起啤酒罐喝了一大口。
“真难喝。”
不过，喝多了就能忘记这些烦心事了吧，喝多了就不会有那么多讨厌的感觉了吧。
好烦...
连续喝了三听啤酒，就感觉头有点晕呼呼的了，不过，意识还算是清醒。看来五听是喝不完了，顶多再喝一听就回去吧，不然，又要给大家添麻烦了吧。
又开了一听，又喝了一大口苦酒。
不管了...有什么大不了的，反正我是死过一次的人了，顶多再死一次吧。
怎么过来的，怎么回去就行了。
不得不说酒真是好东西，心里感觉舒服多了。那些烦心事，留到以后再说吧，懒得想了。
好像有点困啊，好想睡一觉。不行...等下还要回家呢。
唔...好麻烦...先休息一会儿再回家吧。
有点累...累...
对...休息...一会儿...就...一会儿。
“喂！方沐，方沐！”突然出现在眼前的那个名叫琬琰的女孩不停地摇晃着我的身体。
“嘿嘿，琬琰，你来了？”
好开心，琬琰来了呢，是要回家了吗？
稍等我一会儿，我这就起来。
可是回过神，那个女孩却不见了，换成了一个长得像以前的我的男生。
“你是谁？琬琰呢？”奇怪...琬琰去哪了？明明刚刚就在我面前想带我回家的，怎么不见了？
“我是琬琰啊？”
琬琰？少骗我了，你不是琬琰。
“你才不是琬琰呢。你不是琬琰。”不过，好像是不是琬琰都无所谓了吧。
好困。。。
“唔...要抱抱，我好困。”就这样抱着他，感觉好温暖，好舒服，简直就像做梦一样，好想一直这样。
“方沐，醒醒。你电话在哪？”
干嘛...我不是一直醒着的吗？
唔...电话啊，好像在裙子里...不对，好像在裤子里。咦？我的裤子呢？
“在裤子里，可我的裤子没了。”
他没说什么，只是找了一会儿，掏出了我的电话...
 
不知道时间过了多久，我似乎听见了小静的声音。
可是，眼前只有琬琰，哪来的小静啊？
“姐姐...”
找到小静了，她怎么跑到琬琰旁边去了。
不管了...小静来是想陪我一起喝酒的吧。
“嘿嘿，小静来了，想不想喝一口，挺好喝的。”
“姐，你醉了。”
“醉了吗？”没感觉到啊，对了，小静一直在生我的气啊。
“小静，姐姐错了，对不起。”
对不起，都是我的错，所以不要生气了。
“不要离开我，我不想一个人了。”
眼前的视线模糊了，什么都看不清楚了。
咦...怎么流眼泪了，好碍事啊，都看不清小静的脸了。
“笨蛋姐姐，笨蛋，笨蛋。”
小静好像哭了，是我道歉地不够好吗，还得加油吧。
“对不起小静，求你原谅我吧，给你喝酒。”
“笨蛋，我从来没有怪过你啊。”她抱住了我。
太好了，小静终于原谅我了。姆...小静的怀里和琬琰的怀里一样温暖啊，也好舒服。
“抱抱好舒服。”不过我真的好困，眼皮快睁不开了。不管了，我好想休息一会儿啊，好想在这温暖的地方睡一觉啊......
四十章 兼职
——————琬琰视角——————
 
10月19日，周一
今天受周梅同学的邀请去参加了她的生日会，本来应该开开心心的，结果后来发生了很多事，最后弄的有点不欢而散。
方沐和黄兴吵了一架，又看见她哭了，也不知道为什么，最后还是走过去抱住了她，实在是不愿意看见她流泪的样子。
回到家躺在床上，没有心情再看书了。今天唯一能安慰我的事，就是那个烦人的表妹不在，还真是谢天谢地了。
虽然闹的不愉快，不过，也是别人的事吧，与其烦心这些事，倒不如想想兼职吧。
“话说便利店明天晚上是我的班啊。”
国庆那会儿的便利店兼职我还在做着，老板是一个很不错的中年大叔，大家都叫他老郑。
由于我的年纪太小，所以一开始老郑还是不同意要我的，后来在知道我的家庭环境之后，勉强答应了我的兼职。不过，老郑还是不允许我每天来上班，只是偶尔隔一两天叫我来上一次班。
所以对我而言，便利店的工作其实还蛮轻松的，每天最晚也就到10点，对第二天的学习也没多大影响。
 
周二入夜
我坐在收银台，百无聊赖地看着便利店里的顾客发呆。
好无聊。。。
从刚刚到现在我已经连续打了好几个哈欠了。
今天晚上没什么人啊，早知道拿本书看看了。
“琬琰，去库房搬点东西吧。”老郑见我实在无聊就给我派了点活。
“好嘞。”
正好老郑叫我去搬东西，活动活动总比呆坐在收银台有意思吧。
因为没多少东西，所以一会儿就搬完了，我顺便找了一本书慢慢悠悠地回到了收银台上看了起来。
“琬琰？你怎么在这里？”
她熟悉的声音在我的耳畔响起，抬起头，看见她熟悉的脸上挂满了复杂而又哀伤的表情。
有点心疼。好想，能够替她分担一点痛苦。
可是...我对她来说算什么？
只是，普通朋友而已...
只是，她喜欢的那个人的替代品而已。
那，就这样吧。
“嗯，补贴家用，在这里打工。”
“挺好的。那...结账吧。”
两个人之间没什么好聊的吧，她只想和我做普通朋友而已。
还买了酒，大半夜的喝酒对身体不好吧，作为女儿还是得劝劝大人吧。
结完账之后，她似乎想说什么，可是最后什么也没说，两个人只是互相点头致意了一下就离开了。
感觉还是有点失落啊。
“琬琰啊。”
“有事吗？”看着老郑从酒水区那边慢悠悠地走了过来。
“去看看那个女孩吧，她好像状态不太好。”老郑叹了一口气。
“没事没事。她有家人陪着呢，况且我和她只是普通同学而已。”
只是，一个对她无所谓的人而已。
老郑似乎对我的回答有点不太满意。
“罢了罢了，今天没什么人，你提早走吧。”
果然...是个烂好人啊。
走出了便利店，看着在昏黄灯光映照下依旧显得漆黑的道路，我叹了一口气。
“记得第一次救她，也是在这个时候吧。嗯...我记得她家好像在那个方向吧。”
她家只去过一次，具体位置早就忘了，只记得大致的方向，也不知道她会去哪，不过应该是在家附近吧，往她家在的方向找找看就对了吧。
还有，那个酒是给自己买的吧。
大半夜喝酒...还真是个令人担心的女生啊。
 
走了很长的路，找了好长时间，就在我快要放弃的时候，终于在一个公园的长椅上，看见了喝的烂醉的她。此时的她垂着头，一副要睡着了的样子，手里还拿着一罐没有喝完的酒。
。。。。。。
在这个地方喝醉，真的不怕遇到危险啊。。。
“喂！方沐，方沐！”我不停地摇着她的肩膀，试图把她叫醒。
“嘿嘿，琬琰，你来了。”她睁开眼，看见了我，嘴里吐出了浓烈的酒气。
到底喝了多少酒啊。。。
她脸上愉快的表情慢慢变得有些疑惑，“你是谁？琬琰呢？”
“我是琬琰啊？”我的嘴角抽了一下。
这家伙喝完酒怎么变成这样了。。。
“你才不是琬琰。你不是琬琰。”她嘟着嘴摇了摇头。沉默了一下，她伸出手抓着我，“要抱抱。”
要抱抱。。。
你还是我认识的方沐吗？这要是被陈俊知道了，他得疯了吧。
她嘟着嘴靠在我身上，“我好困。”
好吧，我也伸手抱着她。
喝醉酒的人就得顺着他们的话走。咳咳，这可不算占人便宜。
“唔...琬琰的怀里好温暖。”她像一只小兔子一样蹭了蹭我的胸口，找到了最舒服的位置又睡着了。
感觉有点奇怪。。。
不对，现在应该是想怎么把她弄回去吧。这家伙醉成这样，估计是指望不上她能给我带路了吧。
对了，电话。
“方沐，醒醒。你电话在哪？”我摇了摇她，努力把她叫醒，她揉了揉眼睛想了半天，最后冒出了一句话，
“在裤子里，可我的裤子没了。”
什么裤子，你穿的不是裙子吗。。。
应该是在裙子里吧，不过...去女生裙子里掏东西啊，会不会有点太占人便宜了。
不过这样呆下去也不是办法，对，就是为了帮她而已。
摸索了一会儿，掏出了手机。大腿柔软的触感，让我的脸有点发红。
咳咳，不能乱想。
我摇了摇头，按了手机的开机键，在通讯录里找到了一个名叫妹妹的联系人，打了过去。
“喂，姐姐？你现在在哪，怎么手机关机了？”电话一接通，那端就传来了焦急的女声。
“额...林静？”
“你是...林琬琰？”她想了一下，听出了我的声音。
“姐姐的手机怎么会在你这里？”
“你姐喝醉了，现在应该在你家附近的公园里，应该知道位置吧。”
“嗯，等我，我马上过去。”话音刚落，那端就传来了嘟嘟的忙音。
 
过了一会儿，林静赶了过来，看见了瘫在我怀里的方沐也是一阵心疼。
“姐姐，你怎么喝这么多酒。”
“嘿嘿，小静来了，想不想喝一口，挺好喝的。”看见林静过来了，方沐也打起了精神。
“姐，你醉了。”
“醉了吗？”她摇了摇头，从我的身上挪开了，伸手抓着林静的衣服。
“小静，对不起，姐姐错了。不要离开我，我不想一个人了。”
她又哭了。看着她不停往下滴的眼泪，我有点心疼，可是，却无能为力，只能在一旁看着。
“笨蛋姐姐，笨蛋，笨蛋。”
林静紧咬着嘴唇，可眼泪还是流了下来。
“对不起小静，求你原谅我吧，给你喝酒。”她晃了晃那罐所剩不多的啤酒。
“笨蛋，我从来没有怪过你啊。”她抱住了方沐，后者只是懒懒地趴在她的身上。
“抱抱好舒服。”吧唧了几下嘴，她最后还是睡着了。
“姐姐？姐姐？”方沐没有回答。好像睡熟了的样子。
“带她回去吧。”
“嗯。”她点了点头。
我把她放在了背上，背了起来，她只是趴在我的背上沉沉地睡着。
 
背着她和林静走在回去的路上。
“姐姐她，其实一直很寂寞。”
她叹了一口气。
“她一直都希望身边的人能够快乐，结果最后把自己弄成了这样。”
背上这个女孩，其实很辛苦吧，一直是有什么事情烂在心里，其实也是个笨蛋吧。
真是个，有点笨拙的家伙啊。
 
不得不说喝醉酒的人还是有点重的，不过，还好，她家没有多远。走了10分钟就到她家了，自然免不了她父母的一阵感谢，一番推辞之后，我才得以离开。
“回家吧，还得应付那个小祖宗。”
伸了个懒腰，我加快了脚步......

卌一章 和解
——————方沐视角——————
 
一阵剧烈的头痛，让我从睡梦之中苏醒了过来。
“头好疼。。。”
我扶着额头从床上坐了起来，用手不停地揉着太阳穴。
“发生什么了？”
我眯着眼呆呆地看着床旁的那个电子表看了一会儿。
对了...昨天喝酒了来着，我说怎么头这么疼呢。
等会儿！！！
看着电子表上不停在流动的时间，我突然意识到了一个很严重的问题。
“都已经下午一点半了啊！！！”
我的天！怎么这么晚了！
脑袋有点乱，我记得昨天晚上我出去要买护垫来着，后来看到有酒，就买了几听，然后就一个人在公园里喝闷酒，接着好像琬琰来了，后来...后来...
“要抱抱。。。”
天哪！我怎么会在琬琰面前说出这种话来啊，而且还蹭着他睡着了。。。
好想找个洞钻进去啊，以后在他面前还怎么开口说话啊。。。
方沐，你要冷静，冷静。
话说怎么可能冷静地下来啊。之后还和小静说了那么羞耻的话。
完了，我作为姐姐的形象，全毁了。。。
不对吧，现在不是想那个的时候吧。
都已经过了上课的点，下午的课还去吗？不去的话就算旷课一天了。。。我可从来没旷课过啊。
“头好疼。”
昨夜的宿醉让我的头疼欲裂，身体实在是用不上一点力气了，无奈之下我又躺了下来。
不管了，旷就旷了吧。
盯着天花板发了一会儿呆，那股剧烈的疼痛感慢慢消去了一点，可是口渴难止的感觉却让我愈发难受起来。
起身穿上拖鞋，上了个厕所之后，我下楼来到了客厅。家里现在空无一人，大家都各自忙各自的事情去了，原先热闹的地方现如今安静地可怕，唯一能听见的声响就是墙上钟表指针走动的声音。
一个人如果住这么大的房子想想还是有点可怕的吧。。。
从客厅的饮水机里接了杯水，喝完之后，我就瘫在了沙发上看起了无聊的电视节目。
话说今天才周三诶，我就已经这么懒散了，这样真的没关系吗？
不对...想什么呢。。。
以前上班被奴役惯了，每天为了生计累死累活，现在上学又是被奴役，一天不上课总觉得亏欠了谁一样。我现在只是一个高中生而已，稍微懒散一点应该也没关系吧，而且...我也不是故意想翘课的。
我在乱想些什么奇奇怪怪的事情啊。。。现在不是想这些的时候吧，更应该考虑的是今天晚上要怎么应付老爸老妈吧。
老爸好说话，稍微撒个娇就过去了。
咳咳咳！只是因地制宜而已，权宜之计，对，权宜之计。
至于老妈。。。被她一顿说是没跑了吧。
“头好疼。”
揉了揉太阳穴，我彻底瘫在柔软的沙发里。
早知道就不喝那么多了，弄出这么多事。说到底只能怪女生的身子太弱，其实算起来我也没喝多少吧。。。
算了，这些都是小事，还有一件更让人头疼的事，小静那边要怎么处理啊。
“昨天，小静算是原谅我了吧...”
可是...我该怎么再面对她。
我这个姐姐，真的做的很糟糕吧。
双眼无神地看着电视机里面不断闪过的画面，不知道发了多久的呆，直到我意识到时钟已经指过了四点半。
“都已经这么晚了，去做饭吧。”
来到厨房，围上围裙，我开始准备起今天的晚餐......
 
没过多久，菜已经做好了，我闲在一旁无聊的看着不停冒着蒸汽的电饭煲。
“好慢。”
百无聊赖之时，我听到了大门被打开的声音。
是小静回来了吧，不知道等下应该用什么样的表情去面对她，场面应该会很尴尬吧。不过，有些事总得去面对吧。
不管了，豁出去了，她是我妹妹，又不是别人，怕什么。
下定了决心，可我刚刚转过身，小静直接就扑了上来抱住我，我一个踉跄差点没摔倒。
诶？？？这是什么情况？
“小，小静？”
“笨蛋姐姐，笨蛋姐姐，笨蛋姐姐。”
果然，上来就被骂呢。。。
“那个...小静？”
“笨蛋姐姐。”她抬起头，嘟着嘴，眼角不停地闪着泪花。
“小，小静...能不能先别骂我笨蛋。。。”
“笨蛋姐姐。为什么要一个人喝那么多酒，要是林琬琰没找到你，那该怎么办！”
“对，对不起。”我也不是故意的吧，就是不小心喝多了那么一点点。。。
“笨蛋姐姐，给我道歉。”她嘟着嘴，一脸抱怨地看着我。
“刚刚不是道歉过了吗。。。”
“刚刚是半夜喝酒的道歉，这次是为你胡思乱想道歉。”
诶。。。
“笨蛋姐姐肯定是为我父母的事感到后悔吧，肯定是在想当初自己没把我带走，情况一定会不同吧。”
我所想的东西，这个聪明的女孩全都明白吧，而且，她的坚强远远超出我的想象。反观我，只是自己在逞强，假装想拯救所有人罢了。
到最后，最需要被拯救的人，其实是我吧。
“我不需要别人同情，不需要有人可怜我。”这句话是这个坚强的女孩想对我和她自己说的吧。
“我有我自己的的思想，我喜欢和你在一起，所以才会来到你家。所以...”
她垂下头，把脸埋在我的胸口。
“所以，不要再胡思乱想了，不要再伤害自己了。”
她话语里夹杂着的心疼，不停的刺痛着我。
让你担心了，对不起。
胡思乱想，让你难过了，对不起。
不过...想不到，这个年纪不大的女生，居然教育起我来了。细细想想，我果然是个笨蛋啊，一个固执的笨蛋，一个不了解旁边人心情的笨蛋啊。
“噗嗤。”一个没忍住，我笑了出来。
我真的想的太多了。
“姐姐！！！”我看见她气的眼皮一跳一跳的。
额，似乎惹她更生气了。。。
“对，对不起。”
“我，不，接，受！”她用一股要杀人的表情瞪着我。
“诶...还可以这样啊。。。”
不过，谢谢你一直陪在我身边，一直在我身边帮助我。
谢谢你...
......
 
总之，这件事应该算是告一段落了吧，小静也算是原谅我了吧。
老爸嘛...在他刚想张口训斥我之前，我就抱住了老爸不停地道歉。花痴一样的老爸直接就找不到北了，最后什么也没说，只是抚摸着我的头不停地安慰我。。。
至于老妈那边，似乎没那么好说话啊。从开始吃饭，老妈的嘴就没停过，什么女生不该喝酒，不该半夜出去，还有注意形象什么的，反正就是乱七八糟地说了一大堆。
我偷偷瞄了小静一眼，和她相视一笑。结果被老妈看见了。。。总之那天晚上我被说到很晚，我发誓，再也不喝那么多了，老妈真的好烦啊。。。

卌二章 苦衷
10月22日，周四
昨天因为喝酒睡过头了，结果旷了一天课。虽然小静给我请了病假，不过旷课的感觉有点奇怪，嗯...怎么说呢，有种觉得亏欠了谁的负罪感。
嗯...仔细想想，从小学到高中，甚至大学，好像都没有逃过课，一直是规规矩矩的，一直是老师眼中的好学生，细想一下，能这么坚持听课，自己也是够可以的。。。难怪有时候连自己都感觉自己有点无聊呢。。。
 
今天我还是按着平时的时间点来到了教室，等待了一会儿，黄兴总算还是来了。
我本来还以为他这几天都不想来上课了。。。
他用余光瞥了我一眼，并没有一点想和我打招呼说话的意思，只是径直拉开椅子坐了下来。
我深吸了一口气，努力做出一个笑脸着看着他。
“嗯...黄兴，早上好。”
“嗯。”他只是稍稍点头致意了我一下。
看来还在生我气啊。。。
“黄兴？还在生气啊。”
“没有。”
明明一脸不爽，而且说话的口气这么僵硬，还说没有生气。。。
“那你笑一下...如何？”
“没心情。”
他说完拿起杯子一脸不爽地喝起了水。
黄兴。。。你这样以后小梅和你在一起可得受苦了。
你不原谅我的话，我也只好拿出杀手锏了。。。
“黄兴...哥哥。”
听到我的话的他直接把嘴里的水喷了出来，一脸恶寒地看着我。
“你...恶心到我了。。。”
怎么说话的...拜托我现在好歹也是个女生诶，而且条件不差好嘛...有那么不堪吗？
虽说我也被自己恶心到了。。。
但是被他这么吐槽，总感觉好不爽。
“原谅我。不然我还这么叫你。”
我看见他的眼皮跳了一下。纠结了一会儿，他点了点头，可是脸上的表情就像吃了苍蝇一样难受。
“我错了，你一点都没错。。。都怪我，求你别这么说了。”
可恶的黄兴...笨蛋，笨蛋。
好吧，我也承认刚刚说这句话的时候，自己也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幸亏他脸皮比我薄，要是换成颜洛那没心没肺的家伙，我估计想死的心都有了吧。
不过...被他嫌弃真的好不爽。
要不是为了小梅...我真想打你。。。
“那你算原谅我了吧。”
“谁说的？”
“哥哥...”
“别别别，姑奶奶，算我求你了，别再喊哥了。我原谅你，原谅你还不行吗？”
“那...笑一个。”我饶有兴致地看着他那拧成一团的脸上，嘴角稍稍向上弯起了一个弧度。
“笑的真难看。”看着他难看的笑脸，我实在是忍不住笑了起来。
“自己刚失恋那会儿笑的不是更难看。。。”他白了我一眼小声地嘟囔着。
“哈？你说什么！？”
“没什么，早读课要开始了，学习吧。”
你这家伙刚刚说了很失礼的话吧。
我要冷静...我要冷静...
还有...学习什么的无论什么时候从你嘴里说出来感觉都这么奇怪啊。。。
 
中午嘛，自然是要找小梅谈话了，如果想帮助他们的话，首先就应该了解他们之间的过往吧。不过，在这之前还得解决掉那个麻烦的家伙...
于是，在颜洛和平时一样来蹭饭的时候，小静就按照我的吩咐提着便当堵在了我和他之间。
“诶？今天小沐不陪我吃饭吗？”
“我，不，饿。”
实在是不太想和这个家伙说话啊。。。
“姐姐不想吃，所以我陪你吃。走吧。”小静晃了晃手里的便当，二话不说就把他拉走了......
碍事的家伙终于不在了，感觉就连空气都清爽了许多。
“接着，该找小梅了吧。”
我拿起手机给她发了一条短信...
过了许久，小梅终于缓缓出现在我的视野里。
上一次我们两个就是在这里这么见面的吧，你的温柔我至今仍旧记忆犹新。是你一直在背后为我加油着，所以...这次，就让我我来帮助你吧。
“小沐？找我有事吗？”她的脸上依旧挂着温柔又落寞的笑靥。
“嗯...算是有事吧，你先坐下来吧。”让出了一半的空间，我让她坐了下来。
她坐下来后，直接倚靠在我的肩上。
“小沐，是想听我的故事吧。”
她并没有想掩饰什么，或者说，她一直想找我倾诉吧，一直想告诉我，她的无奈。
“嗯。”我点了一下头。
“我和他之间的故事，要追溯到好久以前了吧。第一次和他的邂逅，是在初一开学的时候了吧，总觉得好像过去了很久一样...”
她闭上眼睛，微风轻抚着她的长发，似乎记忆飘回到了久远的过去。我看见她的脸上浮现着甜蜜的笑容，对她来说，和他在一起的每一刻都是值得珍藏的美好回忆吧。
“小沐，你知道吗？在第一眼看见他的那一刻，我就喜欢上他了，就像多年不见的恋人重逢的那种怀念的感觉。
和他在一起的这四年多的时间里，我真的过得很开心，好想能一直这样下去。可是，我也是一直知道的，一切泡影到最后终究都会破灭的。
所以，当父亲告诉我在高中毕业之后我就得出国留学的消息时候，我只是默默地点头同意了。”
“本来希望能和他一起开心地走完剩下的一年多时光，不过，现在看来是没有希望了吧。”
等等，等等。
“小梅，你既然喜欢黄兴，为什么不和你父亲说？他肯定会支持你的吧。”
她听完我的话之后，只是摇了摇头，对我苦笑了一下。
“没用的，小沐。我的父亲一直是一个追求完美的人，自从我出生的那一刻，我的未来都已经被他设定好了。对于父亲而言，恋爱这种东西，应该只是一枚不确定什么时候引爆的炸弹吧。”
“和门当户对的精英联姻，为这个家生下一个继承者，然后再培养出一个精英。父亲应该是这么为我考虑的吧，这就是他，为了我的未来所做出的设想吧。而我也应该照着这条路继续走下去吧。”
她寂寞地笑了一下。
“为什么？不能按照你自己的内心的想法去做？”
我不理解，为什么宁可让自己走在不喜欢的道路上，宁可难过一辈子，也不肯选择自己的幸福。
这样，太傻了...
“因为我见过父亲为我们兄妹的付出。母亲死后，他为了我们兄妹，没日没夜地工作着，我甚至见到他半夜呕血的样子，他苍白的笑脸，我这一辈子都忘不了。父亲是我这辈子最爱的人，所以他想要的东西，给他又何妨，哪怕，是我的婚姻。”
她闭上了双眼，我看到晶莹的泪水从她的脸颊滑落。
“我好羡慕你，我好羡慕小静能无拘无束地生活着。我也想好好爱一个人，可是，这辈子是不可能了吧。”
“难道黄兴不是你爱的人吗？为什么...为什么你可以对他那么残忍。”
“我不知道。可能，让他现在恨我，会让他以后好受一点吧。”
她止不住地哭泣着，两个最爱的人里面选择一个，无论如何，对她自己而言，都是痛苦的事吧。
“我能睡一觉吗？稍微...有点累了。”不知道哭了多久，她渐渐平静了下来，语气里只剩下了那股深深的无力。
“嗯。”我轻轻点了个头。
我并不认为小梅是对的，可我却无言以对。
为了一个最爱的人，去放弃另外一个最爱的人，真的是对的吗？真的，会让大家幸福吗？

卌三章 踯躅
周四下午的最后一节课是体育课，对于大多数人来说，最后一节上体育课，就意味着能够提前放学。
不过嘛，对于我来说，能够有机会好好享受一节体育课，也是一个不错的选择吧。
自从上次受伤之后好久都没有运动了吧。国庆之前定的跑步计划好像也被无限期搁置了，毕竟这一个月发生了挺多事情的吧，说到底都是些不可抗因素影响了我的跑步计划。
咳咳咳！
现在不该想运动的事情吧，还有正事要做呢。
没错...就是去找黄兴。。。
我很想知道，那个家伙的脑子里到底在想些什么。
 
于是，我找到了站在篮球场边上正打算打篮球的黄兴。
“沐姐。。。”
在看到我过来的时候他的嘴角抽了一下。
他似乎有点...不太满意我来找他的样子。。。
“你主动来找我，准没好事吧？”
可恶...你居然会这么想我啊，我又不是魔鬼，又不会吃了你。。。细细想来，好像每次主动找他，的确都没什么好事发生。
不过这不是重点吧。
“咳！的确是有事找你，总之，先跟我走。”说着，我伸手准备要拉他走，他连忙向后退了小半步躲开了我。
。。。。。。
“别，沐姐，我还是自己走吧。你不知道上次被你拉着走，结果被我的兄弟们怼了半天。”
“为什么...？”拉你走会有什么问题吗？
他叹了一口气，白了我一眼。
“沐姐，你好歹有点女生的自觉行吗。。。被一个女生拉着手走，我还怎么在那群单身狗里混下去。”
说的...好像...有点道理。。。
话说回来，我已经是个不折不扣的女生了啊。有些人，有些事，早就变得不一样了，即使和他们是曾经的好朋友，可那份隔阂，却是始终无法跨越的吧。
“那我们一起走吧。”
目的地自然是我的那个小角落，不得不说那个视野开阔的地方真的很适合谈事情。
 
“到了，就是这里。”我领着他一前一后来到了我的小角落。
“沐姐，你是怎么找到这个地方的，视线开阔又不容易被发现，简直神了。”他环视了我的小角落一圈，对这个地方也是赞不绝口。
“哼哼，那是当然了。”我找的地方能不好吗。
咳！好像有点飘了，差点忘了正事了。
我坐在了石凳上，示意他也一起，不过被他拒绝了，也是，一个男生和一个女生坐同一个凳子，感觉有点怪怪的。
他坐在了一旁的草地上，坐定之后，两个人却一句话也没有说。
气氛...稍微有点尴尬啊。
不知道该怎么开口问他，尤其是在经历过上次的事情之后，他还会主动告诉我和小梅的事情吗？
最后踌躇了半天，我才挤出了一句话。
“我想和你谈点事，是关于...关于...”
“是关于小梅的事情吧。”他叹了一口气，打断了我没说完的话。
他也...想和我述说吧。想告诉我，他们之间的故事吧。
“嗯”我点了一下头。
“那你知道，小梅喜欢你吧。”
“嗯。”
“那你喜欢小梅吗？”
“嗯。”
他满脸落寞地点了一下头。
“那你为什么...不肯告诉她...你的心意。”
明明两个人互相爱着对方，可为什么不想在一起，为什么，不愿意表明自己的心意，非要两个人这么痛苦着？
“这是一个很长的故事了。”他那暗淡眼神之中，满是哀愁。
“你和小梅谈过了吧。”
“嗯。”我点了点头。
“那你应该知道，我们之间故事的开始，是始于初一的邂逅吧。
你知道吗？在第一眼见到她的时候，我就爱上她了。在那一刻，潜藏在心底里的那份悸动，我至今都还记得。那个时候，我也一直坚信着，这辈子只要有她一个就足够了，坚信着我们在未来一定会冲破重重阻碍，最后能够一直在一起。可是，现实还是很无奈的吧。”
他看着我，脸上浮现出一抹无奈的笑。
“一起上了高中之后，本以为能够一直延续这份感情，可在我觉得越来越离不开她的时候，她的哥哥出现了。”
“她哥哥告诉我，她和我是两个世界的人，勉强和她在一起的话，只会害了我们两个。”
“那，你就放弃了是吗？”我咬着嘴唇，盯着他忧伤的侧脸。
“怎么可能。”他摇了摇头，并没有继续说下去，只是呆呆望着远处的操场出神。良久，他才回过神来，继续述说着他的故事。
“你知道吗，人和人是不同的。我曾经也不相信，可是在我见到了和她之间的那道不可逾越的天堑的时候，我才明白，我和她是不会有未来的。”
“她生活的条件，她的家庭，她的社交，生活方式，甚至是她的未来，根本是我无法企及的。我去参加过她家的舞会，见过她所过的生活究竟能有多奢华，我也见过她所接触的人究竟是过的怎样的一种生活，我也知道...她父亲一点不喜欢我。”
他顿了顿，对我笑了一下，也许是笑吧。只不过那抹微笑却是那样的痛苦与无奈。
“我知道她很爱她的父亲。所以，最好的方式就是我主动退出吧，也许她和那个叫杨岩的人在一起会更幸福吧。”
不对，不对，不对...
我知道的，小梅一点都不会为你的决定开心，我知道的，在最后的最后，她会为这段感情伤心难过，为你的离开而痛苦不已。
因为在她的心里，最爱的人是你啊。只是因为怕你为了她伤心难过，怕你因为这些而自暴自弃，所以才决定离开你啊。
“你真的，不明白小梅的心意吗？”真的不懂，她为你所做的这一切吗？
“知道又如何，不知道又如何，什么都不会改变，什么...都不会发生。”
“真的，只能这样吗？”
真的，只能分开吗？
紧咬着嘴唇，我看着他，希望从他的嘴里不要说出那句话，可是，结果还是失败了。
他点了个头，眼里满是哀伤。
“可能是吧。两个世界的人，勉强在一起是不会幸福的。所以，这种结局是最好的吧。”
我站起身，走到他的面前。
一股近乎窒息的感觉萦绕在我的胸口。
“以前我不了解你，但是现在可以叫你懦夫了吧。”
他苦笑了一下。
“懦夫就懦夫吧，无所谓了。”
“你这个家伙！”我伸手抓住他的校服一把把他按在了地上。
他摊开手放在地上，没有反抗，只是淡然一笑。
“沐姐...我们的姿势是不是有点尴尬。”
我死死地按着他，可眼泪却止不住地滴了下来。
“为什么，明明两个人相爱着。为什么要这样伤害对方！为什么！”
我大吼着，希望把心底里的那份痛苦和不悦喊出来，希望告诉他，留住自己最爱的那个人。
他怔住了，也许是从来没有想过我会这样做吧，从来没有想过有一天我会为了他们的感情哭泣吧。
他别过脸，再也不敢看着我。
“因为，我只是一个懦夫吧。”
“可恶！可恶！可恶...”没有意义地锤着他的胸口，他也只是一声不吭。
不知道锤了多久，直到我锤累了，额头垂在了他的胸口上，低低地抽泣着...
 
他伸出两只手温柔地环抱住我。
“对不起。”
和我...说对不起吗？
如果可以的话，我真的希望从你嘴里说出的是另外的话语。我真的希望你能够告诉我，你会告诉小梅你的爱。
可是...
可是...你这个家伙。
“我讨厌你，很讨厌你。”
紧咬着嘴唇，我站了起来，他也坐了起来，之前的哀伤早已不复存在，换上了一副乖张的笑脸。
“你真是一个懦夫。”
留下这句话，我离开了这个地方......

卌四章 打赌
他们两个最后的结局只能是这样了吗？只能是两个人假装做好朋友，假装无视掉他们之间的感情。只能一直这样子，到最后...彻底分开，从此天各一方吗？
明明是相爱的两个人，为什么就不能在一起。
为什么...就不能勇敢一点。
真是讨厌的感觉。
关上家门，看着眼前无力的路灯映照下那灰暗的道路，我深深地叹了一口气。
他们两个人，不正是琬琰和我的真实写照吗？要说唯一的不同点，大概就是琬琰一点也不喜欢我吧。
就连我自己的事情都处理不好，还怎么指望别人能够勇敢一点。
我真的是...有点滑稽吧。
“去买酒吧。”
自嘲地笑了一下，我走进了那漫漫的黑夜里...
 
酒这种东西，只要喝过一次，似乎就有点让人上瘾了。明明就喝不下多少，可一到这种时候就想喝点，就想沉醉在那虚无缥缈之中。
独自沿着夜路走了十几分钟，我再一次来到了琬琰所在的那家便利店的门口。
“最后还是来到这里了，明明附近还有好几家店的。”
呵...我这个麻烦的胆小鬼有时候还真是让人头疼啊。
走进店里，第一眼就看见站在门口收银台上的琬琰。在看见我之后，他那原本温柔的脸上挂上了一丝的尴尬，口气僵硬地和我问了一句好。
“你...来买东西了。”
大概是不想再见到我了吧，或者是觉得我是个甩不掉的包袱吧。
稍微...有点...难过啊。
“嗯。”我点了一下头，直接走进了酒水区。
上次买了五听，好像有点多了，这次就买三听吧，我可不想再变成上次那样被老妈啰嗦一晚上。
“小妹妹又来买酒了。”
正在我拿酒的时候，上次遇到的那个麻烦的中年大叔不知道又从哪冒了出来。
“嗯，我爸又想喝酒了。”
“小妹妹，你老这样我们很困扰啊。”
真是麻烦的家伙，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不就行了吗。
“大叔你是老板吧。”
能这么无聊说教我的，除了店长，应该没有其他人了吧。
“是的，怎么了？”
“你店里招收童工，你不会不知道吧。”
他着实有点尴尬，脸上的表情有点难看。应该是有点生气了吧。
店长大叔，对不起了。我知道我说的话没有分寸，可我只想买个酒，如果说得罪了你，请你一定不要见怪。
“所以，希望店长大叔能够同意我给我爸爸买酒，谢谢了。”我向他鞠了一个躬。
“好...好吧。仅此一次。”他无奈地摇了摇头离开了。
 
于是我把三听啤酒摆在了琬琰的面前。
“又...喝酒啊。”他看到那些酒的时候皱了一下眉，小声地嘟囔了一下。
“也...没多少吧。只是心情有点不好，想喝点酒。”
“嗯，好吧。”
结完账，他帮我把酒装好之后交给了我。
“那个...能不能...陪我一会儿。”也不知道我是怎么想的，反正最后还是把这句话说了出来。
如果可以的话，我真的希望你不要拒绝我，我也好希望能依偎在你的身边，希望能告诉你，心里的那份酸楚与烦闷。
所以...能不能不要拒绝我。
“额...那啥，我手头还有工作...所，所以...你一个人小心点。”
“嗯。”紧咬着嘴唇，我低着头离开了。如果，如果晚几秒的话，我又要在他面前哭了吧...
 
又一次提着那几听罐装啤酒来到了那座公园，又一次躲在了这个地方。
看着眼前的这三听啤酒，我无奈地摇了摇头。
“酒买的太少了。”
这样，根本就喝不醉，根本就不能忘掉烦恼啊。
开了一瓶酒，没用几口就喝光了。
“难喝。”
打了一个嗝，感觉身上弥漫的全是麦芽的味道。
这样...一瓶酒就没了。
又伸出手打开了一听啤酒，又喝了一会儿，罐里的酒又被我喝光了。
“又没了啊。”我晃了晃空空的啤酒罐。
就剩下一听了啊，感觉根本就没喝多少啊。
喝完再去买点吧，看到我像醉鬼一样进去买酒，他应该会同意和我一起喝酒吧。
呵...什么时候，我只能靠这样才能和他说上话了啊。
真是，有点失败啊。
不想了，赶紧把它喝完吧。
于是我打开了最后一听啤酒，又是喝了一大口。
有点反胃，这副身体一口气喝了这么多酒，感觉快受不了了。
“你果然在这里。”
抬起头，看见的是琬琰那张写满了担忧的脸。
太好了...你，终于来了啊。
终于...等到你了。
“嗯。”我点了一下头，眼泪顺着脸颊流了下来......
 
他坐在了我的身边，一句话也没说，两个人就这么呆呆地坐了许久。
我拿起了手里的啤酒又喝了一口。
“女生喝酒不太好。”他皱着眉看着我。
“为什么？”
“嗯...”他思考了一会儿，并没有想出什么特别的理由，只是和我说了几句女生半夜喝酒不太安全的话。
“不安全啊...”
我倒宁可你对我动手动脚，起码能代表你对我有意思。
不过，以你的性格，应该是做不出这种事的吧。
“心情有点不好，喝点酒感觉舒服点。”
“能和我说吗？”
“嗯。不过，能告诉我，你为什么会来找我吗？”
“老板让我提前下班了。”
那个大叔...真是个烂好人啊。
“你是担心我才过来的吗？”我盯着他的嘴唇，希望，希望在他的嘴里说出的是那个字。
“不太清楚，散着散着就到这边来了。”
就算不是那个结果，只是这个回答，也足够了。
“谢谢你。”
望着他明净的双眸，我对他做了个笑脸。能够这样，就够了。
 
“明明是两个相爱的人，为什么要选择主动分开。”看着手里那罐半满的啤酒，我自言自语着。
“可能是有苦衷吧。”他苦笑着答了一句。
“苦衷啊...”
两个人都是为了那个自己最爱的人，所以选择了离开。都是为了对方着想，主动斩断了那份爱。
这样子做...真的是对的吗？
真的...会幸福吗？
“我的两个朋友，互相为了对方，放弃他们之间的爱情，这样真的对吗，真的能让大家幸福吗。”
“你说的是周梅和黄兴吧。”
“你知道他们的事吗？”
“姑且能感觉到一点，上次吃饭就有这种感觉了。”
“我真的不能接受这种讨厌的结局。”
拿起酒，我又喝了一口。
“喝酒对你的身体真的不好。”
“不要烦我，我就想喝一点酒而已。”就想喝一点酒，忘记这些烦心事。
“真是个笨蛋。”
他伸出手指用力地弹了一下我的脑门。
好疼...
“突然干嘛？”
为什么突然骂我还弹我。。。
他没说什么，只是一把夺过我手中的酒，一口就喝光了。
“等...至少给我留点吧。。。”看着他刚刚那一连串的动作，我实在有点没反应过来。
“在这里长吁短叹有什么用，不如做些实际行动。”
他说着把空的啤酒罐放到了袋子里。
你能有什么办法，明明自己也是个低情商的笨蛋。
“你有办法吗？”
“嗯...也不算办法，只能看他们的想法了。”
“神神秘秘的...卖什么关子。”
反正你的脑瓜里也想不出什么好方法吧。。。
“要是我成功了，答应我一个条件。”
怎么又提条件啊。。。
“好吧...什么条件。”
“以后没我的允许不准喝酒。”
。。。。。。
感觉好不爽，被一个笨蛋琬琰骑在头上管着。
“那要是你失败了，也得答应我一个条件。以后我喝酒你得随叫随到。”
“行。”他一口就答应了我。
我们两个之间，不还是能正常说话的嘛......
 
总之，他们之间的事就交给琬琰了，不过...我好像有更大的麻烦啊。。。
“姐姐！”
小静穿着睡衣叉着腰，一脸怨念地站在二楼的楼梯口。
“小，小静这么晚了还不睡啊。。。”
明明出门之前...小静还在床上玩手机的。
“你又喝酒了。”
她嘟着嘴，脸上的表情相当地不悦。
“嘿嘿...小静今天好漂亮。”
她的表情没有任何变化，硬要说有的话，那就是脸上的怨念更深了。。。
“老实回答我，身上的酒味是怎么回事。”
“酒不小心洒身上了。。。”
这么蹩脚的借口，连我自己都不信，更别指望小静会信了。
“我...我错了。”
她无视了我的道歉，还是一脸不爽地看着我。
“对，对不起...小静。”她好像一点都没有想原谅我的意思啊。。。
“小，小静...究竟怎样你才肯原谅我？”
“和我一起洗澡。”
欸！！！又要一起洗澡啊，又要经历那种令人羞耻的场面啊。。。
“那个...小静...能不能...换一个条件？”
“和，我，一，起，洗，澡。”她又重复了一遍。
看着她一副要吃人的样子，我只好妥协了...
明明我是姐姐的...怎么感觉被她吃的死死的。

卌五章 转机
“头好疼。”
又是上次那股头痛欲裂的感觉。
实在是有点睡意阑珊，我从床上坐了起来。
“昨天感觉也没喝多少酒来着，怎么头还这么疼。”
捋了一下披肩的长发，我伸手不停地揉着太阳穴，无奈地看着眼前那个才刚刚走过五点半的电子表。
好早。。。
好累...可就是睡不着。
无奈之下，我眯着眼靠在了床头。
对了，琬琰那个笨蛋不是说有办法解决他们之间的事情吗。实在是难以想象，那个傻瓜也会懂感情上的事，明明以前只是一个对感情迟钝的笨蛋来着。。。
还有...那个笨蛋如果明白他们之间的感情的话，为什么一直没看出来我对他的那份心意？
琬琰真是个笨蛋，笨蛋...
还有...那个笨蛋真的靠得住吗。。。
不过...万一他能有什么办法也说不准吧。
总之还是先看看吧...
 
吃过早点之后，我就和小静一起来到了教室，刚拿出课本看了没一会儿，就听见陈俊向琬琰问好的声音。
好在意他的办法。。。
实在按捺不住心里的那份好奇，于是，我起身走到他的面前。
“那个...琬琰...”
听见我的声音的琬琰抬起了头，两人视线对上之后，我的脑子一下就空白了，支支吾吾地不知道要说什么。
果然没喝酒，开口好尴尬啊。
“怎么了。”
他对我温柔地笑了一下，那份温柔让我慢慢地平静了下来。
“那个...你到底...有什么办法？”
“现在不好说话，还是等放学那会儿再说吧。”
还得等放学啊...搞得神神秘秘的。。。
“好吧，那你可别骗我。”
“怎么可能。”他说完伸出手轻轻戳了一下我的脑门。
欸？感觉...有点奇怪。。。
琬琰主动戳我额头...什么的。
正常情况下...这个是他头一次这么做吧。
也许是自己也感觉到刚刚的动作有点过了界，他也是一脸尴尬地咳嗽了一下。
“那啥，总之就交给我了。”
“嗯。”
我红着脸点了个头就离开了。
 
刚回到位置上，小静就转了过来，一脸暧昧地看着我。
“姐姐～”
“干，干嘛。”
干嘛这么看我...弄的我好像被你揪着什么把柄一样。。。
“姐姐思春了。”她说着狡黠地笑了一下。
死小静，突然说什么呢。
不就是戳了一下额头而已，有什么了不起的。思，思春什么的，怎么可能...
“一边去。”
无视了一旁叽叽喳喳的小静，我趴在桌子上休息了起来...
 
总之，今天早上的教室还是一如往昔，并没有什么特别的事情发生，反正一早上就这样平平静静地过去了。
当然了，硬说特别的话，也不是没有。就是那两个当事人是一点都不着急的样子，依旧是和平时一样，偶尔打情骂俏。
真的...看的好不爽，尤其是在笑脸背后所透出的那份沉重的悲伤。他们两个，只不过是在强颜欢笑罢了，只不过彼此都不愿戳破那层薄薄的窗户纸。
中午放学之后，我收拾好东西，就带着小静来到了琬琰的面前。
“别卖关子了，赶紧告诉我吧。”
“嗯...有没有没人打扰，说话又方便的地方？”
要说这种地方...我的那个小角落就很不错。不过仔细想想...好像从来没带琬琰去过那里吧。
“如果不想被人打扰的话，我倒是知道一个好地方。”
于是我带着琬琰和小静，提着便当去到了我的那个小角落...
 
今天那个家伙今天没来呢。
太好了，要是那个碍事的家伙在的话，怎么想都会感觉别扭吧。而且...我只准备了三份便当。
“就是这了，还可以吧。”我向他简单介绍了一下我的小角落。
“嗯...这个地方看起来还不错的样子。”
哼哼，那是自然喽，还算你有眼光。
“那我坐草地上了哈，你们两个坐石凳上吧。”小静掩着嘴窃笑着。
要和琬琰一起坐在小石凳上啊。。。
会不会显得太亲密了，而且....还是在学校什么的。
唔...以前可没这个感觉啊。话说昨晚不还坐在一起喝酒吗？
都怪小静早上没来由地提了一句思春什么的，让我现在老想这个。
笨蛋小静。
不过...坐在一起的话...也不是不可以吧。
咳！只是为了谈事情方便才这样的。
“琬...”
刚刚开口，琬琰就打断了我的话。
“不了，女生还是别坐地上了，你们两个坐凳子上吧。而且，男女有别吧。”
男女有别啊...
果然被拒绝了呢，稍微有点小失望啊。浪费了一个挺好的机会。
“嗯。”我略有点失望地点了一下头。
还是不要乱想了，讨论正事要紧吧...
 
“现在可以说了吧。”我盯着他的眼睛，希望能从他的身上听到妥善的解决方法。
“嗯...方法很简单...让黄兴自己告诉周梅他喜欢她。”
诶？？？不好意思...我刚刚是不是听错了。。。
“要是有这么简单，我早就做了。就是那头犟驴死活不肯说才这么麻烦的。”
我还以为你有什么好方法。。。结果还是这样啊，亏我还小小地期待了一下。
“我们可以创造条件啊，黄兴我们两个去和他说，咱俩就帮他们解决后顾之忧。”
“总感觉...好扯的样子。你这样真的会成功吗？”
“你是怕打赌失败吗？”
好蹩脚的激将法，真以为我会上当吗。。。
不过...反正失败了，我正好可以赢了赌局，何乐而不为呢。
“行，我帮你。告诉我具体的方法。”
死马当活马医吧，听听他的想法也无妨吧，权当是做一下努力吧......
总之，琬琰把他的想法告诉了我们两个。。。总觉得不大可能成功，让那头犟驴主动开口帮忙什么的怎么可能会实现。
也不知道笨蛋琬琰是怎么想的。。。
不过嘛...其实...要是他失败了...也是可以的吧，至少可以没事找他喝酒。
不行，我在想什么，怎么能把小梅和黄兴之间这么重要的事情拿来打赌，而且还有点希望他会失败什么的。
是不是有点自私啊。
小梅对不起，真的对不起。。。
 
下午放学之后，我和小静一起走在回家的路上。
姑且把事情交给他了，希望能够成功吧。
“姐姐～”
小静突然停了下来，一脸不正经地站在了我的面前。
“怎么了？”
“你和林琬琰打了什么赌？”
她摆出了一副吃瓜群众特有的看事不嫌事大的表情，眯着眼盯着我。
“也没什么吧...就是我赢了以后他陪我喝酒，输了，以后没他允许不能喝酒。”
“切...”
小，小静。。。你刚刚说了什么？
“小，小静？”
“姐姐，你打的赌好无聊啊，我还以为是那方面的。”
那方面的？是...什么？
。。。。。。
哈？！不会是那个吧。。。
太...太污了吧，小，小静？你...你现在怎么变成这样了？
“那...那个，那种事...还没到时候吧。毕竟...现在还只是高中...至少也得大学吧...”
再怎么说，做那种事...还是太，太早了吧。
“嗯？姐姐？我说的是和好什么的，你刚刚想成什么了？”
“欸？？？”
和好？刚刚说的是这个啊。。。
“喔...姐姐，你的思想很龌龊啊。老实说刚刚想到什么了？”她促狭地笑着，一脸兴致勃勃地看着我。
“哪...哪有。”简直羞死人了，我怎么会想到那种事。
“赶紧回去啦。”红着脸我低着头推着她，现在真的恨不得找个洞钻进去。
都是小静的错，让我乱想了，对，都是小静的错。
笨蛋小静，笨蛋小静......

卌六章 交谈
10月24号，周六早上6点
一大早把我从温暖的被窝里叫醒的，不是我的那个生物钟，而是琬琰给我发的短信。
这么早叫我干嘛...就不能晚点起来吗。。。
好不容易今天能赖会儿床，好不容易才把周末的生物钟调回到6点以后。
好痛苦，实在是不想起床，还是等会儿再回他吧。
于是我决定无视那条短信，可是，刚刚还没过去一分钟，手机就震了起来。
好烦...
艰难地从被窝里探出头，摸索到床头柜上的手机。我错了，求你别震了，再震下去，小静就得过来敲门了。
按下了接听键，手机里面响起了琬琰的声音。
“喂...”
“嗯...”如果可以的话，我真的好想再睡一会儿。
“。。。你可别忘了今天的事。”电话那头的琬琰听到我那半死不活的声音也是一阵无语。
“嗯...好...”真的好困。这一周喝了两次酒，感觉整个人都不好了，到现在都没缓过来。
“喂？你不会...睡着了吧。”
“没有...就想稍微眯一会儿，有点累。” 感觉连眼皮都快睁不开了。
“那好吧，可别迟到了。”
“嗯。”挂了电话，我又缩回了被子里。
稍稍...眯一会儿，就一小会儿...
 
等我再一次睁开眼的时候，电子表上显示的时间已经是8点半了。
“天哪！已经这么晚了！” 
和琬琰约定今天早上8点半一起在学校门口集合去找黄兴来着。。。怎么刚刚闭上眼一会儿就这样了，也没觉得过了多长时间啊。
啊...好麻烦。
还是别胡思乱想了...琬琰要等急了。
我赶紧从床爬了起来梳妆打扮去了...
等我在学校门口见到琬琰的时候，时间已经快9点半了。
“不，不好意思，不小心睡过了。”
因为选合适的衣服耽误了不少时间啊，导致我出门的时候几乎是用尽全力跑过来的。
“嗯...走吧，时间还早。”他看到我一副上气不接下气的样子也是无奈的笑了一下。
“稍，稍等...一会儿...累...”
原谅我实在是走不动了，让我休息一下喘口气吧。。。
“好吧。。。”
笨蛋琬琰，我可是特意为你换的短裙，你也不评价一下。这样我不是白白耽误那么多时间了吗...
 
总之休息一会儿之后，琬琰就和我一起出发去黄兴家了。
黄兴的家...我还是去过两次的，只不过是在前世的时候，所以他家的位置，我只能说是依稀有点印象。
我记得是在，学校东南边那块吧。循着模糊的记忆，我带着他找了半天。。。
好吧，彻底忘记在哪里了。。。毕竟那么久之前的事情，我哪里还记得那么清楚。
“你...不会不知道怎么走吧。。。”他无语地看着在现在正站在岔路口不停思考路线的我。
“可能...大概...我忘了怎么走了...”
他的脸上除了无奈之外，还有着一抹苦笑。
居然被笨蛋琬琰鄙视了啊。。。
“早知道就直接问黄兴了。。。”
可恶，笨蛋琬琰。
我又不是故意没记住路的。笨蛋琬琰，笨蛋...
“沐姐？”
正当我们一筹莫展的时候，黄兴的声音在不远处的地方响了起来。
抬起头，我看见了提着一大袋蔬菜的黄兴。
太好了。。。终于找到你了。
黄兴正巧买完菜回家，就看见我们俩了，还好碰到他了，不然还不知道今天该怎么弄呢。最后，他的家...竟然就在刚刚那个地方附近，我们之前原来一直在他家周围兜圈子。。。
咳！我就说他的家就在那附近吧...
 
刚刚发生的事情都是些小插曲，无视掉就好啦。总之，我们三个现在正面对面坐在黄兴的卧室的地板上。。。
模糊的记忆逐渐和眼前的事物重叠着，黄兴的房间，还是老样子啊...杂乱无章。各种东西塞地满满都是，我甚至还记得...他的小黄书就藏在床垫下面。。。
似乎连不该想起来的都想起来了。。。
“你们找我有事吗？”
“嗯...是关于你和周梅的。”琬琰开门见山直接说了起来。
“沐姐...”
听见琬琰的话之后，黄兴马上就明白了一切，转过脸来满是怨念地看着我，好像想把我吃了一样。。。
“就...就只和琬琰说了而已...”
你别这么看我...好像我做错了什么事一样。是不该随便说，可琬琰也不算外人吧。。。
“算了...你想说什么就继续说吧。”黄兴无奈地叹了一口气，并不打算追究刚刚的事。
“我想你主动告诉周梅你喜欢她。”
“欸！！！”
这次发出感叹的倒不是黄兴，反而是我。。。
“琬琰？你在开玩笑吗？”哪有这样的，直接这么说出来，黄兴怎么可能会同意？
“你觉得我有可能对她说吗？”黄兴没有直接回答他，而是笑了笑反问了琬琰一句。
“的确不大可能。”
“那你为什么还这么说？”
“为了那个叫周梅的女孩。”
“为了周梅啊...”
他垂下了有点灰暗浑浊的双目，沉吟了一遍她的名字。
“对。她一直很爱你，就算是我这个外人，都看得出来，她这辈子，应该不会爱上别人了吧。”
“事到如今，说这些还有什么用，我说过，我只是一个懦夫而已。”
他站了起来，走到窗前，忧伤的侧脸上，满是落寞，满是那副令我讨厌的表情。
“即使眼睁睁地失去她，也无所谓吗？”
“我不想再提了，你们别对我白费口舌了，就让它过去吧。”
 
够了...我真的听够了，无论多少次，你都是用这个借口逃避着和她的感情。
“果然还是这样啊。你知道吗，小梅为了你，一直在哭泣，一直在流泪，可你，还是以懦夫为借口，逃避和她的感情。我不理解，我不理解，为什么你要这么做。”
眼泪又流出来了啊，成了女生之后，就老是在哭啊。
“即使不能在一起，为什么不说出你的心里话？”
他叹了一口气，转过身看着我，只是那眼神渐渐变得暗淡了下来。
“是因为害怕吧，得到之后，再失去的话，会更难受吧。”
他对我笑了一下，尽管那份笑容是如此凄怆，可是，无论如何，我都无法原谅他，无法理解他。
你这个家伙！你这个混蛋！
我实在忍不住心中的那份怒火，走到他的面前，再一次给了他一个耳光。
“我真替小梅喜欢上你感到不值，你这个家伙，比我想象地更懦弱。”
“那你呢？你告诉别人你自己的心意了吗？以为假装做个朋友，就能无视这段感情了吗？”
他抬高了嗓门，原本颓丧脸上带上了一丝愠怒，只不过这份愤怒的对象不是我而是他自己吧。
“好！”我走到琬琰的身边，低下头吻在了他的额头上。
“这下我看你还有什么话说！给我，去告诉小梅，你，喜，欢，她！”
在场的两个男生都被我的举动震住了，空气宛如凝固一般，过了许久，黄兴突然抱着肚子笑了起来。
“沐姐...你真是厉害啊，哈哈哈...”
“别笑了...赶紧做决定。”
他的手抹了一下眼角的泪渍，慢慢地止住了笑。
“谢谢你，沐姐。你刚刚真帅气...”
什么嘛...到底同意不同意啊...

卌七章 婘恋
最后黄兴算是同意了吧，这样的话我们的计划应该说是成功了一大半，接下来后半段就该留到夜里去实施了。
说起这个计划，其实挺简单的，就是把小梅叫出来表白而已，只不过实施起来...稍微有点复杂。。。
总之，还是提前知会了一下小梅，叫她夜里偷偷溜出来。
之所以这样做，是因为她家的家教太严了，白天还好，到了夜里之后没有允许是不准出门的，就算要出去也得有司机和保镖陪同。不过就算是在白天...这个计划也挺难施行的。。。
所以嘛...当小梅穿着一件白色连衣裙踩着高跟鞋气喘吁吁地跑到我们面前的时候，这个计划基本上已经按着剧本走的差不多了。
“走吧。”
坐在自行车上的黄兴对她笑了笑。
“嗯。”
她伸出了一只娇弱纤细的手，两个人默契地对视了一眼之后，黄兴轻轻牵住了她的手把她带上了车。在这一刻，两个人的脸上都溢满了幸福和甜蜜。
真的，希望他们能够相互表达出心底里的那份爱。哪怕...哪怕未来会遇到难以想象的痛苦，我也希望他们能够勇敢去面对。
 
“那接下来就拜托你们了。”
他转过脸来看着旁边牵着自行车的我和琬琰，给我们做了一个加油的手势。
“快走吧，别墨迹了。”
要说为什么的话，因为远处传来的是几个保镖急迫的呼喊声。
“梅，抓稳了。”
听见黄兴这么叫她，她先是愣了一下，随即甜甜地笑了。她坐在自行车上，环抱着他的腰际，轻轻点了一下头。
“走吧。”
黄兴用力踩了几下车蹬，自行车缓缓的骑了出去...
看着他们两个逐渐远去的身影，我总算是松了一口气。听着越来越近的呼喊声，我也和琬琰对视了一眼。
“我们也出发吧。”
我今天晚上也特意换了一件白色的裙子和白色的上衣，虽然和小梅的连衣裙看起来又很大的差别，只不过，在视线不好的夜晚，恐怕没人能分辨清楚吧。
“那你得抓紧了，我可不保证稳当哈。”
“如果摔了我就打你。”
琬琰第一次骑车载我啊，感觉好奇怪。
环抱着他，我的脸贴在他的背上，静静地聆听着他的心跳，鼻腔里充斥的，是琬琰身上熟悉的味道。
上次这么近的接触，是在一个多月之前了吧，感觉就像过了一辈子一样久远。没想到，我还能有机会和他靠的这么近，还能和他像普通朋友一样正常地说话。
真的，谢谢身边的所有人。
两个人骑着车穿行在漆黑无人的马路上，后面远远地传来了摩托嘈杂的轰鸣声。
“方沐！问你个问题。”
琬琰突然张开口，打破了两人之间的那份宁静。
“怎么啦？”
“你中午为什么要亲我额头？！”
“因为我们是好朋友啊！亲额头是好朋友的意思啊！”
“哈哈！对，我们是好朋友！抓稳了，我要加速了！”
“我看你能骑多快。笨蛋琬琰！”我大喊了一声，抓紧了他的衣襟。
在这之后两个人便默契地不再说话。能当好朋友就足够了，他也一定是这么想的吧。
一辈子，能陪在他身边，就足够了...
 
我们骑行的方向，和黄兴他们的方向大相径庭。我们两个的主要目的自然是为了吸引住那些保镖，给他们两个争取时间。
不过嘛...自行车再快，肯定也是赶不上摩托车的。
挣扎了一会儿，我们两个就被五六辆摩托车给逼停了。
“你们是谁？大小姐呢？”
为首的那个身材魁梧的黑衣保镖一脸不悦地看着我们两个。
感觉好可怕，不过...小梅家的保镖至少不会打女生吧。。。万一要是真打起来的话，我估计一拳就得躺下吧。
“你们别是抢劫吧？我们两个穷学生可没钱啊。”
“别装傻，大小姐呢？”他那凌厉的气场压的我有点发虚，感觉连话都说快不出来了。
“我们两个情侣半夜出去玩碍着你们了吗？你们想干什么，我要报警了。”一旁的琬琰见我支支吾吾说不出话来，于是替我圆了场。
“切。”那带墨镜的保镖转过身拿起了对讲只说了一句话。
“大小姐不在这边。”
之后，几辆摩托车就伴着轰鸣扬长而去。
“吓死了...差点连气都喘不上来。”头一次有这种感觉啊...腿都软了。要是他打我两下，我估计什么都招了吧。。。
“我也是...走吧，他们应该已经到河边了吧。”
“嗯。”
不过，第一次从琬琰嘴里说出情侣两个字，总感觉好开心。
咳咳，方沐，镇定镇定...
 
骑了十几分钟，终于我们两个也赶到了河边。
前方不远处停了一辆自行车，循着自行车往前看去，静谧的夜色里，两个人肩靠着肩坐在了由鹅卵石所铺成的河滩上，眺望着远处的稀稀落落的灯火。
对他们来说，要是时间能静止在这一刻该多好啊。要是，能一直这么幸福，该多好啊。
可是，一切只是妄想罢了，那份小小的幸福最后也会被残酷的时间无情地撕碎吧。
“周梅！”黄兴大喊了一声。
“在！”小梅也跟着喊了起来。
“我爱你！所以，能和我交往吗！”
“好！”
“黄兴！”
“在！”
“我也爱你！所以，能和我分手吗！”
“好！”
这段短暂的感情，就这样刚刚开始，又匆匆地结束了。
“梅，我一定会有配得上你的那一天的。”
“嗯，在那之前，我会一直等着你。”
“我爱你。”
“我也...爱你。”
他的手轻轻绕过她的脖颈，撩拨起她的长发，低下头，深深地吻了下去。两个人的嘴唇紧紧地贴着，生怕分开之后，就再也无法触碰到。
而我，在凄怆的月光下，只看到了挂在他们脸上那晶莹的泪水。
或许，对于现在的他们来说，这是最好的结局了吧，就算以后不能在一起，至少，曾经爱过对方，曾经告诉过对方，自己心里的那份感情。也许对他们来说，唯有这样才能面对心中的那份难以腹诽的痛苦吧。
 
“姐姐，你们好慢。”小静端着一箱烟火从不远处走了出来。
“为什么我也要来？”小回也不爽地端着烟火从小静后面走了出来。
“两个姐姐的话都得听哦。”小静笑了一下。
“诶...一个笨蛋还不够，再来一个。好麻烦...”
最后，我们几个人就在河滩上玩了一个多小时，直到小梅家的保镖出现把她带回家，才各自散去。
即使如此，在她的脸上，终于久违地带上了柔柔的笑靥，曾经潜藏在那如黑曜石般的眼瞳里的那份阴霾，终于也渐渐地散去。
对她来说，即使有遗憾，可是这已经是她所奢求的最好的结果了吧。

卌八章 后来
10月26日，告白之后的周一
她和他之间的苦涩的爱恋最终归于平静，直到最后，两个人还是没能够在一起。似乎什么事情也没有发生，似乎什么事情也没有改变，一切似乎又回到了初始的原点。
只是，小梅的脸上少去了几分哀伤，之前那份挥之不去忧愁也渐渐褪去，似乎许久没有见她这么开心过了。
对他们两个而言，能够表达出心底里的那份爱，能够陪在对方的身边，才是最幸福的事情吧。
“黄兴，告诉你一件好事。”
“什么事？”
“我和杨家公子的婚约取消了。”
“你老爹居然同意了？”
“嗯。父亲有点生气...不过，似乎舍不得骂我。”
“嘿嘿，哥的魅力大吧。”
“别得意，你还不一定能和我在一起呢，自己加油去吧。”
就算现在没能够在一起，就算现在只能这样远远地看着对方。可是，在不远的未来，他们一定能够再一次依偎在对方的身边吧。
 
趴在桌子上看着他们两个一副恩恩爱爱的样子，实在是有点羡慕呢，什么时候，我和琬琰也能像他们那样就好了。
稍微有点贪心了呢。好不容易才再一次说上话，太贪心的话，会不会遭报应啊。
“沐姐。”
“怎么了？”
侧过脸无语地看着一旁嘿嘿傻笑的黄兴，实在是不知道他在笑什么笑的那么开心。。。
“我和梅有个有个礼物要送给你。”
“礼物啊...是什么？”
“嘿嘿，看。”
他拿出了一枚铜钱大小，通体光滑的翠绿色玉璧。准确来说是半枚玉璧，在玉璧上穿了一个小孔，上面系着一条红绳。
“感觉好贵的样子。送我这么贵重的东西啊？”
“这次多亏了沐姐，所以这是我和梅的一点心意，你可以挂在手机上，或者拿来当手链。”
“嗯，那谢谢啦。”
“对了，还有半块玉璧我送给林琬琰了，你们两个玉璧正好可以合成一块。”
“这样啊...”
两个人，一人一半玉，这样，这样不就和定情信物一样了嘛。
等会儿！定...定情信物？？？
这样会不会有点不太好啊，会不会让他误解了。
定情信物什么的...好，好奇怪...
不过嘛...礼物是黄兴和小梅送的，又不是我的意思，就算被他误解了也不算我的错，对吧。
不对...这样会不会显得我不够矜持啊。
我这么胡思乱想才是问题吧，不就是个礼物而已，我在想什么呢。。。
“小沐，真的谢谢你这么帮我们。”
看着小梅柔柔的笑脸，我实在是对我刚刚的想法哭笑不得。
“都是小事而已，礼物我收了。不过，黄兴，以后要是没照顾好小梅的话，我可是要打你的。”
“是是是。沐姐说什么就是什么。”
摸着手中的那块冰凉又晶莹的玉璧，总有一种做错事一样奇怪的感觉。。。不过，能和琬琰有跟定情信物一样的东西，真的好开心。
还有，那个迟钝的家伙一定对这个玉没什么想法吧。所以说琬琰才是笨蛋，笨蛋...
 
至于说，我和琬琰的赌局的话...
“算我赢了吧。”最后他们两个没有在一起，自然算我的胜利吧。
“可是他们不是在一起过吗？”琬琰无奈的耸了耸肩。
“也是。。。”
没想到，关于这个赌局的最后结果，反而成了我们两个最纠结的地方。
“要不...算平局...如何？”
“好吧，平局。”他点了一下头。
“那以后我想喝酒的时候，你陪我一起喝吧。”
“。。。这算哪门子的平局，你赢了不也这个结果吗？”
“有你在旁边监督我喝酒，算是有你的允许了。”
“。。。感觉好像被你耍了。”
“哪有。”
看着他一脸无语却又无可奈何的样子，我朝他吐了吐舌。
笨蛋琬琰。
“那我喝酒你也得过来一起。。。”
“没问题。”
笨蛋琬琰，你的条件和我的条件有区别吗。。。
“我能反悔吗。。。”
“不行。”
他似乎也意识到了刚刚提的条件有点二。。。不过...你既然说了就别想逃了，还是老老实实陪我喝酒吧。
只是最近几天实在不能喝了，再喝就得吐了。
究竟是什么时候，和他能够正常地说话了？
究竟是什么时候，两个人之间的隔阂消失了？
是第二次喝酒的时候吗？
还是在第一次喝酒的时候？
可能，事情一开始就没有我想的那么糟糕吧。
一切，只是我自己对自己划了一个牢笼吧。
我真的，有点太笨了。
“琬琰。”
“怎么了？”看着我没来由地对他笑，他有点奇怪地歪了一下脑袋。
“没什么，只是想叫一下你的名字。”只要能陪在这个笨蛋的身边，就是我现在最幸福的事情了吧。
就像他们两个一样，这也是属于我一个人的，小小的幸福。
“。。。”
“嗯...琬琰，我们是好朋友吧。”
他呆了一下，旋即微微扬起了嘴角。
“嗯，当然是好朋友了。”
“收到啦，谢谢你。”
好希望能一直这样下去。
可是...这只是一个不现实的奢望吧，总有一天，他会找到另外一个爱他的女生，另一个能够陪他走完一生的女孩。
到时候，我的任务就结束了吧，就该去找她了吧。
“有点累了，我先回去趴会儿。”
“嗯，小姑娘也得多运动啊，注意身体。”
“好啦，好啦，知道了，跟个大叔一样，别被你店长带坏了。”掩着嘴笑了一下，转身迈着轻快的步伐，离开了他的位置。
暂时不去想那么多了，我还有好多事要处理啊。
伸了一个懒腰，我回到了我的位置上...
 
“小静，今天晚上想吃什么？”
懒懒地趴在桌子上，伸手无聊地拨弄着小静的马尾。
“嗯...零食大杂烩。”
“驳回。”
零食大杂烩。。。亏你想的出来。。。
“欸，怎么这样啊。。。”
“天天吃垃圾食品对身体不好。”
“欸，好不爽。。。那吃酸菜鱼总可以吧。”
“这还差不多。”
终于，一切都恢复了平静，一切，再一次恢复到属于我的，平静的日常。



第二卷 夏微回兮

第一回 雨天
10月31日，天气微凉的周六
在十月份的最后一天，晦暗阴沉的天空之中落下了一滴滴的秋雨，宣告着南方夏天的结束，也宣告着秋日的降临。
气温似乎一夜之间就从短袖过渡到了长袖加外套的模式。在这种天气里，最适合的方式就是躺在温暖的床上玩手机吧。不过，现在手里的诺基亚，我真不知道除了打电话发短信以外还能做些什么。
以前拿手机都是谈工作以及琬琰的事情，没有这两件事之后，还真是有点空虚呢，话说没手机之前的闲暇时间我都是怎么打发的啊。。。
看着桌上的一堆作业本，我无奈地揉了揉太阳穴。实在是有点心力交瘁了，高中的回忆是挺美的，不过...要是没这么多作业就更好了。
不想了，还是赶紧写作业吧。
趴在桌上写了一个多小时作业，差不多才把学校布置的作业都写完了。不过...怎么感觉写完作业之后更无聊了呢。。。
今天小回上课不在家，至于小静嘛...
 
推开小静的房间门，果然她现在正窝在床上一脸开心地看手机里的小说，而且还在那津津有味地吃着薯片。
真有点羡慕啊。。。
“你这样好宅啊。”虽然说我也好不到哪里去吧。
“欸...”她无视了我的吐槽，又拿出一片薯片放在嘴里细细嚼了起来。
看起来好香的样子啊。
“姐姐要吃薯片吗？”
她朝我晃了晃薯片盒。薯片和罐头碰转的声音实在是太勾引人了，我忍不住咽了一口口水。
“我也吃...咳！”不对，怎么能被一个薯片给俘虏了，不要忘了正事了。
“我要出门买点菜，你想一起去吗？”
“咦...不想动。”她说着就把自己卷到了被子里，只探出了一个头。
。。。。。。
“偶尔出去走走吧，整天待在家里会憋坏的。”
“那我也不去...鬼才想去给你当电灯泡啊。”
“什...什么电灯泡。买，买菜而已...脑子里都在想什么。”
“好好好，买菜。离家几分钟的小卖部不去，非要去远的便利店买菜，就这么想见姐夫啊？学校里不是每天都能看见吗？”
“姐...姐夫？”
你...你在说，说什么奇怪的话啊。姐，姐夫什么的...怎么着也该说嫂子吧。。。不，不对，这个问题本身就是个问题吧。
“笨蛋小静。不和你说了，我去买菜去了。”
笨蛋，笨蛋...
“哦...对了，老姐记得给我买一罐薯片，我手上的快吃完了。”
吃吃吃，就知道吃。以后脸上长满痘痘有你好看的，到时候我看你找谁哭去。
“好...胖了我可不管。”
“要意大利红烩味的，绝对不要买黄瓜味的。”
“知道啦。”
一个薯片还那么多事。。。
白了她一眼，我走了出去...
 
合上房门，我回到了我的房间。
穿什么出去呢。。。
只穿裙子会不会冷，牛仔裤的话，下雨天容易脏吧。
唔...要不裙子再套一条毛袜吧。
那个傻瓜不是说喜欢看我穿裙子吗？
牛仔裤的话...会不会不显身材。
啊...我在想什么啊。。。
买菜，买菜，我是去买菜的。
那...就穿裙子毛袜吧，上身披个毛衣吧。
最后弄了半天，我才收拾好出门了。雨虽然不大，可落在身上还是很难受的，所以我还是撑了一把伞。
 
走了十几分钟，终于来到了琬琰在的那家便利店。
“下午好。”坐在收银台百无聊赖的琬琰看见我来了，礼貌性地向我问了一个好。
“嗯，下午好。”
“好漂亮。”他看到我的装扮的时候小声地嘟囔了一句。本来应该是听不见的，可现在便利店可没什么人，再说，离那么近，我怎么可能没听见。
笨，笨蛋...
哪有把心里话说出来的。笨蛋琬琰....
“谢...谢谢。”红着脸低下了头，我的两只手抓着裙摆。
气氛...有点奇怪啊。。。
“额...嗯。”他见我这样，也是一脸尴尬地应了一下。
两人就这样呆站了一会儿。直到一个中年男人提着一袋东西来到收银台才打破了这份尴尬。
“我...去买东西了。”
小声地对他说了一句我就转身钻进蔬菜区了...
啊...还是赶紧去买东西吧。再磨蹭，天都快黑了。。。
随意挑了几样常吃的菜，正在想还要买什么的时候，那个店长大叔不知道又从哪冒了出来。
“小妹妹又来了啊。”
“嗯，买菜。”
“不买酒了吗？”大叔轻佻地笑了一下，似乎对揭我伤疤这件事很满意。。。
不过，店长大叔...我劝你还是别笑了，皱纹都出来了。
“我爸爸这几天心情很好，不打我了。”鞠了个躬，我就离开了他，走进了零食区。
话说，小静要买的薯片，是什么口味来着？意大利红烩、黄瓜，要哪个来着？
正在我看着两种薯片纠结的时候，一个穿黑毛衣的女孩伸手拿了一罐黄瓜味的薯片。
看来黄瓜味的好像比较受欢迎一点，那我也来一个吧...反正都是薯片，没什么区别吧。。。
总之，买了一堆东西，不过，一只手应该能提回去吧。
结完账，我走出了便利店。
雨，好像下大了诶。
门口站着刚刚遇到的黑色毛衣的女孩，她手里抱着一罐薯片，望着大雨不停地出神。
没有带伞吗？
瞥了一眼眼前的女孩，女孩留着一头齐肩的短发，上面夹着一个黑色的方块发卡，而在她嫣红白嫩的侧脸上却带着一丝的冷峻。看上去年纪应该也不大吧，稍微比小回大一点吧，应该是吧。。。
没带伞这么回去会感冒的吧。
“请问？”
她转过脸，我似乎看见她的眼里闪过了一丝哀伤。
“请问，需要我帮忙吗？”我笑了笑，撑开了手里的伞。
“不必了。”她冷冷地丢下了这句话之后，就冲进了稀稀落落的雨中。
好像...被嫌弃了...
“不管了，回家吧。”
我也走进了淅淅沥沥的雨中。
 
回到家，小静看到我给她买的薯片不是红烩味的之后...就开始对我不停地数落。
“不都是薯片吗？”
“哈？我可是红烩党，黄瓜味可是要坚决抵制的。”
“有...有那么严重吗？”
“有！原则问题。”
她瞪大了眼睛，做出了一副誓死捍卫红烩味薯片的样子。。。
“那好吧...我吃掉这个吧...”
“算了，买来不吃也是浪费，我吃了吧。”
你的原则呢。。。
“好吧。”
“姆...黄瓜的真不好吃。”
她说着又卷进被子，开始一边玩手机，一边吃了起来。
说不好吃还吃的这么香。。。
真是 败给你了。。。

第二回 报名
时间进入了11月份，在这个月里面，要说学校的大事的话有两件，一件是11月6号7号为期两天并占据一个周六的运动会，另外一件就是18、19、20为期三天的期中考试。
明明只是运动会而已还要求全勤啊。。。而且还有一天是在周六，简直还不如上课啊。
以我现在的这副小身板，参加运动会的比赛是不大可能了，做个后勤，写写新闻稿什么的还差不多。
总之嘛...运动会这种东西，基本上对于我而言属于绝缘的事。
嗯...我想想，记忆里以前高中参加运动会，都是干什么来着？
对了...开幕式一结束就去偷懒打羽毛球，或者干脆找个没人的地方看书。
这么说来...我还从来没参加过运动会呢。
我以前的高中生活到底在干些啥。。。
“虽然我们是一个新组建的班级，可是今年的运动会，我相信我们班一定会取得很好的成绩，也希望大家能够踊跃报名。”
尽管班主任在讲台上讲的眉飞色舞的，我也知道班主任很有动力，可是吧，运动方面我实在是提不起兴趣来。
“那就这样，男生报名就找陈旭同学，女生报名就找李莉同学。”
我们班有男女两个班长，说是当初为了体现男女平等才这样弄的。
不过嘛...掌实权的基本上是李莉，至于陈旭嘛...在大家眼里基本上就是一个给李莉端茶送水的角色。
 
“没有报名的同学，除了写新闻稿之外，还要各自选择一名运动员当后勤。”
班主任的话刚刚说完，下面就响起了一阵哀嚎。
果然...和记忆里一模一样啊。不过，后勤是小，编新闻稿这种东西才是最恶心的。。。要昧着良心写一些酸溜溜的话啊。
对了，以前的记忆里没有琬琰。那，他要参加比赛吗，好想当他的后勤啊。
“姐姐，姐姐。”
正在我无聊托着腮思考的时候，小静转了过来。
“怎么了？”
“我要报名参加800米。”
挺好的，虽然小静很宅，不过运动细胞还是可以的，而且还经常跑步来着。
“嗯...不过呢？”
“所以你要不要来给我当后勤？”
也...可以吧。不过...如果可能的话，我更想给琬琰当后勤...
“好吧。”既然小静都提了，给她做做后勤也无妨吧。琬琰的话，有空再说吧。
“姐姐。”她又靠近了我一点，脸上挂上了狡黠的笑容。
“和姐夫不腻在一起一两天没什么的。”
“哈？”突，突然说什么呢？
我一下子站了一起来。
我突如其来的动作让全班人的视线都汇集到了我身上，我都能明显地感觉到脸上的温度在以可见的速度在不停升高着。
好，好羞耻...被这么多人盯着看。
“方沐同学，你有什么问题吗？”班主任看我站了起来，以为要说什么，于是停下了正在说的话。
涨红着脸，我支支吾吾地不知道要说些什么，挣扎了半天，也就是摇了摇头。
“没...没什么。”
我垂下头一脸尴尬地坐了下来。
摸了摸因为羞耻而发烫的脸颊，又看到周围那三个趴在那里不停地偷笑的家伙，我实在是有点恼火。于是伸手用力拧了一下小静的背，结果我的动作被班主任看到了。。。那一刻，我真的连想死的心都有了...
“死小静，还笑。”
“只能怪姐姐太笨了。不，不行了，我停不下来了。”
她趴在了桌子上，虽然没有笑出声，可是身体却一抽一抽地。
搞什么啊...我好歹也比你多吃了好几年的米啊。怎么感觉每天都在被你耍着玩。。。
 
“叮铃铃...”
我的救星下课铃总算响了起来，这节漫长的班会课总算是被我熬过去了。
感觉好累...
我趴在了桌子上休息了起来，侧过脸，看见了正在和陈俊有说有笑的琬琰。
不知道他有没有报名？
去问问吧，顺便问问后勤的事...
于是，我起身走到了琬琰的身边。
“那个，琬琰...你报名参加运动会了吗？”
“嗯，800米。”
也是长跑啊，不过，男女长跑是不同的时间吧。这样的话，同时给他和小静做后勤也可以吧。
“那...有人给你做后勤吗？”
“嗯...有了，就是我旁边这位。”循着他的目光，我看到了在琬琰身旁正向我打招呼的陈俊。
“哦，好吧。”
好可惜，稍微有点失望啊。
笨蛋琬琰，也不主动找我当后勤，干嘛选择陈俊。
姆...好不爽...
 
我正要回去的时候，班长李莉叫住了我。
她戴着一副无框眼镜，扎着一个长马尾，不管是衣着还是气质都透露出一副很干练的样子，简直就是标准的职场精英。。。
正是如此，我从以前高中的时候就有点怕她，原因的话，主要是实在应付不来这种人。
那个气场...实在是克我。。。
“方沐同学。”
“嗯...怎么了？”
“班级啦啦队要报名吗？”
啦啦队啊......要说我对啦啦队的印象...穿着超短裙，还有露肚脐装的女孩，在那里不停地喊着加油加油...
太...太羞耻了吧。。。
只穿那么点，不和没穿一样吗？
还...还要在大庭广众之下喊加油...
天，天哪。。。
而且，我肚子上还有条伤疤，要说远看看不清，可走近点还是能看见的，实在有点...不太美观吧。
“班...班长，我还是不去了吧。”
看着她阴沉的脸，我实在是有点毛骨悚然。。。怎么都过去这么多年了，还是这么不习惯啊。
“我...我那几天...来例假。”
为了不在那天出丑，现在哪还管什么面子，有什么说什么吧。
“你是我找的第五个说来例假的了，能不能换个借口。”
。。。。。。
“可...可能...正好赶上了...”
“你今天不去也得去，这是命令。”她扶了一下眼镜，一脸严肃地看着我。
“我...”
我真的不想去啊。。。
“你如果去的话，我可以给你两张电影票，还可以帮你把林琬琰叫上。”
这...这么好啊。。。等，等会儿...把琬琰叫上是什么意思？
“班，班长，为什么会提到琬琰啊？”
“行了，你们的事，班里还有几个不知道的，你就说同不同意吧。”
有这么明显吗？大家都知道了啊。。。
那个笨蛋怎么就不知道。笨蛋琬琰...
不过，能和琬琰一起看电影啊...感觉还挺不错的，一起约会什么的，会增进感情吧。
可，可是要穿那么羞耻的衣服啊。。。
好纠结。。。
啊...不管了，反正就站一会儿，又不会怎么样。
“我...同意。”我僵硬地点了一下头。
“很好，给你。”她递给了我两张电影票，票上的时间是11月8号中午也就是这周日。话说今天才2号吧，能提前这么长时间出票吗？
“这电影...预售期好长啊。”
“那是当然，那家电影院是我爸开的，以后想看电影，直接找我就好。”
“谢，谢谢班长。”
手里攥着电影票，心里有点复杂，也不知道应该开心还是难过...总感觉和恶魔做了交易。。。
话说，以前运动会偷懒，根本就没有注意过我们班啦啦队是什么样啊。
不管了，晚上回去问一下小静吧。
第三回 小猫
“小沐...”
一只纤细的手把正趴在桌子上与周公嬉戏的我给摇醒了。
艰难地抬起头，呆呆地环视了一下周围的环境。
是小梅啊...我还以为是谁呢...
“怎么了...”
好累...明明只睡了一小会儿，可就跟睡了一整天一样，骨头都快散架了...
“其实吧，是我父亲想请小沐去我家做客。”
“哈？”
本来大脑还在宕机中的我，被她的一句话给弄的是睡意阑珊。
等，等会儿！我没听错吧，她父亲叫我去做客。。。
揉了揉太阳穴，我实在是有点糊涂了，到底发生什么了，怎么会突然请我去她家做客？
“我能问一下为什么吗？”
“嗯...父亲只说了一句，替我谢谢小沐上次的帮忙。”
上次帮忙？什么意思？我好像就见过她父亲一次吧，非要说帮忙的话...
天哪...除了搅黄了小梅和那个叫杨什么的婚礼，也没啥了吧。。。
如果我是她老爹...现在最想做的事情就是咬死我吧。
“小沐，你想来吗？”
这我哪还敢去...摆明了鸿门宴啊。
小梅...你是真不懂还是想坑我一下。。。
“那，那个，下午放学我和小静还有事，改天吧。”
“那太可惜了，父亲其实还挺喜欢你的。”
他不弄死我，我就谢天谢地了。。。
“改，改天一定去拜访。”
对她无奈的笑了笑，她也回敬了我一个浅浅的微笑。
小梅...我已经不知道该说什么了。。。如果可以的话，能不能以后在你父亲面前多说我几句好话，我还是很喜欢你家的沙发还有赵伯泡的咖啡的...
 
时间转眼来到了下午放学，终于结束了这一天的课程，如释重负一般，我坐在椅子上伸了个大大的懒腰，开始慢慢收拾起课本。
对了，等下可别忘了问小静啦啦队的事情。嗯...我记得她去年好像参加了班级啦啦队来着。
这还是不知道什么时候她告诉我的...能对运动会这么不上心，我也是够了...
“欸？姐姐你居然会不知道咱们班啦啦队的事情？”
和小静一起走在回去的路上，她听见我居然一点都不知道啦啦队的事，也是满脸的不理解。
“我是真的不知道，所以才来问你的。”
我能告诉你我高中三年从来都没有正眼看过一次运动会吗。。。
“姐...你真的是我们班的吗。。。”她的带着一脸残念的表情白了我一眼。
“不要这么看我...不知道也不是我的错...”
就是嘛...这也不能怪我吧。只能说，运动会这种东西，我实在是提不起劲头来。
而且，又不是每个人都喜欢运动会...
不了解很正常吧...
“笨蛋姐姐，那我就受累教教你吧。”
她似乎想到了什么，一脸狡黠地上下打量着我。
那副痴汉一样的表情真是够够的，看的我直发毛。
“你看够了没？”
我下意识地伸手挡住了胸口和领口。
“切，又不是没看过。”
“笨蛋小静！再闹我不理你了。”
“好好好，不闹了...姐姐，你其实还有发展的潜力的。”
“啊...我不理你了，笨蛋，笨蛋！”
小静，你这个笨蛋，老是这样不着调，笨蛋，笨蛋。
“开玩笑的啦，说正事，说正事。其实吧，咱们班的啦啦队队员都是要求穿超短裙加露脐装的，而且去年咱们班啦啦队还获奖了，所以你今年可得加油了。”
没想到从她嘴里居然吐出了这么骇人听闻的消息来。
你确定你没在开玩笑吗？我以为就电视里是那样，没想到我们班级真的要这么穿啊。。。
“这么穿会不会冷啊，毕竟都已经是秋天了吧。”
“为了班级荣誉，这点冷怕什么，去年我不也是坚持了下来吗？”
哦...好吧。对于我这个从来不关心班集体荣誉的人来说，小静的话我实在是找不出反驳的理由来。
“我...知道了...”
既然都答应了班长，硬着头皮也得上吧。就当做和魔鬼的交易吧。
“这就对了，为了班级荣誉，这点事不算什么！”
“好，好吧...”
感觉小静好像整个人都在发光一样。。。
什么时候这个吃货也这么大义凛然了。。。
 
走到经常路过的那个公园附近的时候，路边上一个不大的纸盒映入我和小静的视野里。
方方正正的纸盒上贴了一张白纸，出于好奇，我和小静走了过去，才发现原来盒子里装的是一只黄白相间的小橘猫。那只小橘猫正慵懒地趴在纸盒里吃着所剩无几的猫粮。
橘猫啊...
虽然没有正正经经养过猫，不过，橘猫的名字我还是有听过的，对它唯一的印象就是...能吃而且胖。
揭下盒子上的白纸，上面歪七扭八地写了一行小字。
阿毛喜欢吃蓝莓，求哥哥姐姐们帮忙照顾一下阿毛，阿毛很乖的。
喜欢吃蓝莓的猫啊。。。猫还能吃这个呢，还是头一次听说。
“这个小猫叫阿毛啊。。。”
听见我叫它的名字，正在吃东西的小橘猫停下了嘴，喵叫了一声。
那声音奶声奶气的，真的好可爱。
我记得以前小的时候也收养过一只猫来着，后来因为那时候穷养不了，所以老爸把它给扔了，我还为此难过了很长时间。后来有一天小猫自己找回了家，本来以为在这之后它能在我们家一直呆着，可是最后的结局却是不知道在哪吃了老鼠药被毒死了。
结果到最后，还是眼睁睁地看着它痛苦地死去，而我却只能在一旁无可奈何地看着，只能流着眼泪感受着它逐渐冰凉的身体。
所以，后来我再也不敢养这些小猫小狗，分别的那种痛苦实在是太难受了。
 
蹲了下来，我抱起了那只小猫。
“对不起啦，养不了你，希望你能找个好人家。”亲昵地蹭着它的脸，毛茸茸的感觉，真的好舒服。
将猫小心地放回了盒子里，我站了起来。
“回去吧。”
“姐，你不想养这只小猫吗？”
“不了...希望它能找到一个好人家吧，我不太适合养猫。”
“那我养吧。”
她自说自话地抱起了那只小猫。
“万一，小猫养不活怎么办？”
“那难过的就是我，姐姐你就不会难过了。”
她一眼就看穿了我心中的那份焦虑，抱着猫笑嘻嘻地看着我。
“干嘛...突然对我这么好。”
“嘿嘿，姐姐对我那么好，我也对你好喽。”
“噢...阿毛借我抱抱。”
“咦...阿毛可是我养的。”
“就抱一会儿，这么小气干嘛。”
怎么说呢，反正家里又多了个吃货。虽然我不会养猫，不过嘛，尽力去照顾它就好了。

第四回 开幕
11月6号，星期五，微风
运动会果然不出意外如期地召开了，今天的天气稍稍有点凉，不过阳光可是相当明媚的，这种适合到令人发指的好天气简直就是为了这次运动会量身打造的。
可恶，天气预报里说好的大雨天呢？
蔚蓝的天空中几乎连一片云彩都看不见，根本就是在故意和我作对一样。。。
相比于去参加运动会，我倒宁愿宅在家里看书或者睡觉，实在不行去我的小角落坐着看他们比赛也可以。
可惜的是，这些愿望一个也实现不了吧...
 
早上临行前，小静特意把我拉到她的房间，给我穿上了那套啦啦队队服。
那是一套由天蓝色的露脐上衣加上白色的超短裙组成的拉拉队队服。贴身的衣服勾勒出曼妙的曲线，让人遐想连篇，白色超短裙下那修长白皙的大腿宛若青葱一般，着实透着一股女生独有的妩媚。
而这些才是最让我无法接受的地方。
太，太暴露了吧...穿这个出去，简直，简直就和穿内衣出去没什么两样啊。。。
“这...这怎么见人啊。。。”双手捂着绯红色的脸，我实在是不敢看镜中的那个漂亮的女孩。
“我觉得挺好看的，姐姐很漂亮呢。”
她在我身边左看看右转转，最后满意地点了一下头，似乎对我的装束十分满意。
看着镜中那个穿着暴露的女生，我实在是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
为什么我非要遭这种罪啊？穿成这样哪还有脸见人啊，简直就是羞耻感爆棚啊。。。
“这么短的裙子，稍微走两步就会走光的啊。”我尴尬地把短裙往下拉了拉。
“有安全裤不会走光的啦。”
那也不太好吧...话说现在高中就这么开放了吗。我怎么以前都没注意过。。。
“能...能不能换一件啊。太羞耻了吧。。。”
努力压着裙摆的我委实是有点接受不了这种打扮。
“没有了，就这一套，我去年就穿的这个，没事的啦。”
你去年到底是怎么把这套衣服穿出去的。。。
这种打扮出门被熟人看到的话，简直就是人生的污点好嘛...
“再给你扎一个高马尾，这样看起来元气满满的。”
“好，好吧。”
早知道要穿的这么羞耻的话，还不如当时不答应班长。
“我，我还是套一件外套吧，就这么出去的话，我担心我坚持不到运动会开始。”
“嗯，难为你了，不过到时候得把外套脱了哦。”
“嗯”
“还有，肚子的伤疤给你抹上遮瑕霜就看不见了吧。对啦，脸上还得画一个淡妆呢。”
“这么麻烦啊。。。”
“不麻烦，不麻烦，我来弄...”
最后的结果是一个元气满满的少女站在全身镜前面，女孩的嘴唇上抹上了淡淡的唇釉，那琉璃般的光泽任谁都忍不住想多看两眼。画上了淡淡的妆容之后简直用肤如凝脂，领如蝤蛴来形容也不为过。非要说唯一的缺点，那就是脸上的两抹绯红早已经扩散到了耳根。
“姐姐...”
“干嘛...”
“你还是穿上外套吧。。。我要是个男的，看到你这样估计能把你吃了。”
“姆...笨蛋小静，笨蛋！这一切还不是你弄的。”
 
于是，现在的情况就是我披着外套一脸尴尬地站在我们班的休息区，真是有点壮士慷慨赴死的感觉啊。
“参加啦啦队的同学，现在和我过去换一下衣服，准备给班里的同学加油。”李莉喊了一声，几个比较漂亮的女生就跟着她走了。
诶？？？换衣服？是统一服装吗。。。
“那，那个班长。。。”我叫住了李莉。
“怎么了？”
“衣服不是自己准备的吗？”
“嗯？”她歪着头疑惑地看着我。看我的外套看了一会儿，她好像猜到了什么一样。
“如果自己有了就没关系了，你在这里等我们一会儿。”
“嗯，好。”点了点头，我就站在原地看着她们走进了更衣室，过了一会儿，她们陆陆续续穿着白衬衫从更衣室里走了出来。
诶？？？白衬衫？不是要露脐加短裙吗？？？？？？
小，小静！！！
我立马意识到发生了什么。
“我被骗了。。。”
转过脸，果然看见远处小静和小梅两个人坐在一起笑的合不拢嘴。
“该死的小静！！！”彻底被耍了，什么去年穿过这套衣服，还有什么啦啦队获奖的，根本就是为了诓我瞎编的吧。
“方沐同学。”李莉拍了一下我的肩膀，转过头，我就看见了她那张阴郁的脸。
“你不会是想跑吧。”
她扶了扶眼镜，那犀利的目光加上特有的气场压得我说不出话来。
“没...没有。”
“那赶紧把外套脱了吧。”
“能...能不能稍等...”看着她不悦的眼神，我直接把最后两个字吞了下去。
“我知道了...”
可恶可恶，笨蛋小静，笨蛋！
纵使有百般不愿，我还是把外套脱了。
刚刚脱下来，立马就感觉到周围传来复杂的目光，有羡慕的，有嫉妒的，更多的是...色眯眯的眼神。
太丢脸了。穿成这样被一堆人盯着，那感觉实在是太难堪了。
我现在恨不得找个洞钻进去。。。
“想不到你挺大胆的嘛。”她捏着下巴，上下打量了我一番。
我...我也不想这样。。。
“赶...赶紧开始吧...”再这样下去，都不知道今天该怎么收场了。
后面的时间对我来说每分每秒都是煎熬，太羞耻了。。。还，还要在那里大喊加油...什么的。连其他班的都看过来了...甚至连黄兴都用复杂的眼神看着我。
黄兴，我...我真不是你想的那样。。。
 
好不容易才熬到头，终于可以穿上外套了。我迫不及待地钻进厕所，打开水龙头不停地用冷水冲着脸。
看着镜子里那个女孩红彤彤的脸，我连想死的心都有了。
死小静！你给我等着，看我呆会儿怎么收拾你！
又冲了一下脸，平稳了一下呼吸，整理了一下头发，我走出了厕所。
“话说，小静躲哪去了？”那个家伙自从我结束之后人就没了。
“方沐...同学。”
身后传来了琬琰熟悉的声音。
“嗯，琬琰。”
想了想还是在我的名字后面加了同学两个字啊。如果可以的话，我真的希望你能再叫我小沐。
“刚刚的表现挺棒的。”
他挠了挠头，朝我笑了笑。
都...被你看见了啊。
干嘛突然提这个，很尴尬诶。。。
“还...还好吧。你，你也加油。”
“下午给我加油哈。”
“嗯。”点了一下头。
就算你不说，我也会去的。只是，绝对不穿那套衣服。。。
“琬琰。我有两张电影票，周末有时间吗？”
“嗯，班长和我说了。”他点了点头。
和上次约他爬山出奇地一样啊，不过，两个人都很默契地不再提那件事，好像之前的事从来没有发生过一样。
“给你票，那周日上午11点半，学校门口见怎么样？”
我从口袋里拿出了一张票递给了他。
“嗯，谢谢，那我训练去了。”
“那...下午加油。”
又是约会啊，我会不会有点太贪心了，不过，稍微靠近一点，应该没有关系吧。
“对了，能不能直接叫我名字，加上同学有点太见外了，我们可是好朋友呢。”
“嗯，我知道了，方沐。”
“嘿嘿，谢谢琬琰。”
真的谢谢你。即使这不是我想要的结果，不过，能这样真的太好了...

第五回 交易
本来以为只要早上加加油就行了，可没想到，下午班长李莉还是不依不饶地找到了我。
“方沐同学。”
“怎，怎么了。。。”看着她那一副就像狼找到食物的时候一样的凶恶表情，我就知道接下来准没有好事发生。
“啦啦队的事还没完，等会儿下午长跑的时候还要加油。”
“哈？”太，太过分了吧，为什么我还要在长跑的时候加油。
每次运动会，跑步都是压轴项目，那会儿全校师生都看着呢。在那个时候加油...加油什么的...真的会羞死人的。。。
“不，不行，绝对不行！”
要是做了，我以后还怎么见人。。。
“真的不行吗？”
班长眯着眼扶了一下她的金丝眼镜。
“这是我的底线，绝对不可以！”
对，底线这种东西就得坚守。再说了，算起来这已经不是底线的问题了，完全就是在出卖灵魂了，这种事绝对不可以。
绝对不行！
“真没有一点谈判的可能了吗？”
“没有，班长你还是找其他人去吧。”
她盯着我看了一会儿，弄的我都有点汗毛直立。在那干练冷峻的脸上，我似乎看见她的嘴角微微扬起了一个弧度。
“你知道吗，我的一大兴趣就是照相，所以经常会在学校以及学校周围拍照。”
“那...那怎么了？”
我，我又没做过什么亏心事。就算有时候拍到我，也没什么的吧...大概...
“所以嘛，有时候就会拍到一些有意思的照片，就比如说这一张。”
她说着从口袋里掏出了一张4寸的小照片递给了我。
搞什么嘛...弄的神秘兮兮的。
接过照片，照片上是一男一女，男生躺在草地上，而女生则趴在他的胸口上，那泫然而泣的表情实在是令人心痛...
等会儿！这...这不是我和黄兴吗？照片上的事情就发生在我的那个小角落，那个时候我们两个为了小梅的事大吵了一架。
到底是什么时候拍的...当时只顾哭了，没注意周围的情况，现在看起来...看起来...这个姿势真的好暧昧。尤其是...他还抱着我....简直，简直就像是情侣吵架了一样。
怎，怎么会这么暧昧啊。。。
“等...等一下，我这是有原因的，当时我和他为了小梅的事情吵架了...”
“我知道你们是有原因的，可某些人不知道。比如说林琬琰，比如说周梅什么的，如果单看照片的话，这个场面有多暧昧你不会不知道吧。”
“你...你不要太过分了。”
你这个家伙，如果让小梅难过了我是绝对不会原谅你的。
“我也不是一定要给他们看，来做个交易吧。”她的手指轻轻勾起了我的下巴。
“只要你下午继续当啦啦队，我就把这张照片还有底片一起还给你。”
可，可恶，眼前的家伙完全就是一个恶魔。完全被她牵着鼻子走。。。
“那，那能不能换一套衣服。。。”
“哈？你可别忘了，你没有讨价还价的本钱。”
她朱红的嘴唇轻轻贴到我的耳根上，温热的鼻息轻轻吹拂着我的耳朵，我都能感觉到我的脸上早已布满了红霞。
突，突然靠这么近，想...想干嘛。。。
“我叫你穿什么，你就得穿什么，懂吗？”
她说完就离开了，只留下了一句下午加油的话。
可，可恶。你还是我眼里的那个精英班长吗？完全已经暴露出你恶魔的本性了吧。
完全就是在把我耍着玩，可恶！可恨！早知道当初就不该上这条贼船的。不过现在说什么都晚了，为了拿回那张照片，只能硬着头皮上了，我忍，我忍...
 
下午进行了几个小项目之后，终于开始了100米、200米、400米、800米和1000米田径。
顺序基本是100米男子，100米女子，200米男子，200米女子...这样类推下去。
小静和琬琰报的都是800米的，黄兴好像报了一个1000米的，看他平时一副废材不运动的样子，没想到还能跑1000米的。
给小静当后勤是指望不上了，只能求小梅帮忙了。
而我，还有更羞耻的事情要做...啦啦队。。。
我们班级的位置是在休息区比较靠边缘的位置，按理来说应该是比较偏僻了。可脱下外套的那一刻，早上的那些不舒服目光又冒了出来，而且比早上更甚。
我往下拉了拉衣服，想稍微遮掩一下，可这样做根本无济于事，反而让周围的视线不断往我这边聚了过来。我都能听见周围小小的议论声，甚至还有吹口哨的声音。
太，太丢人了...简，简直就像是在处刑一样。
“各位，为了班级荣誉，等下都给我玩命地喊。”
班长对我们几个做了一下动员。之后她的目光长久地停留在了我的身上。
那眼神好像在和我说，你要是不给我卖力喊的话，照片甭想要了。
我知道了，我知道了，你别看我了。。。
 
100、200、400米因为参加人数多，所以分为预赛决赛，早上进行的预赛里除了400米有一个男班长陈旭跑进了决赛以外，其他的项目都没有我们班的同学跑进决赛。至于800米和1000米的，因为本身报名的人就少，所以没有预赛决赛一说，只要发令枪一响，大家一股脑往前跑就是了。
好不容易才熬到了琬琰出场，感觉单单只是等着就已经快精疲力竭了。
随着发令枪的响起，高二年级八个班总共十六名同学一起从起点一溜烟跑了出去。大部分的同学为了保持体力所以冲的不是特别猛，不过那些体育特长生只能另说了，他们简直就是怪物，上来就直接冲刺。
琬琰跑在队伍的中间不快不慢的位置，这样子就看最后冲刺了，如果运气好的话，前几名还是有希望的。
跑了400米之后，队伍之间就渐渐拉开了距离，两个体育特长生带着领先后面人半圈的成绩进入了后半段。琬琰大概排在第6、7名左右，不过刨去特长生，其实前几名差距并不算太大。
进入第二圈最后200米的时候，大家都已经开始加速，当然，这个时候体育特长生已经到达终点了。。。
从第3到第8名的名次在不停地易位着，激烈地争夺让全场观众鸦雀无声，无不屏住呼吸静静地等待着最终的结果，然而就在最后100米冲刺的时候，原本领先的琬琰却一个不小心摔倒在塑胶跑道上。
摔那一下肯定很疼吧。就算远远地看不清楚，可还是能明显的看到到他重新站起来的时候身体因为剧烈的疼痛而造成的颤抖。
全场噤声一片，安静地可怕，即使不停地被人超越，他也只是一瘸一拐地向终点走了过去。
哪还有心情管什么啦啦队的事情，我直接从观众台上跳了下去，跑到了终点。
“琬琰！就差一点了！加油啊！”
对着他摇晃的身影我大喊了起来，似乎是因为我的呐喊声，他使尽了最后的力气一瘸一拐地跑了过来，最终通过了终点。
“琰哥，水。”陈俊急忙拿着一瓶水递到了正在那里不停喘气的琬琰面前。
“刚刚跑完步不要站着，和我一起走走，还能动吗。”
“嗯。”他喘着大气点了点头。
“那我来帮你。”接过陈俊手里的水，把他的一只手搭在了我的肩膀上，扶着他沿着操场边缘慢慢地走了起来。
走了一会儿，他的呼吸逐渐平稳了下来，原本苍白的脸上也渐渐有了血色。
“我没事了，可以把手拿开了吧。”
“不可以，你还是伤员呢。”
“再不拿开的话，我估计会更受伤的。”他耸耸肩无奈地笑了一下。
“嗯？”
抬起头，在感受到了周围充满敌意的视线之后，我顿时明白了琬琰话里的意思。
“那去我的小角落坐坐吧。”

第六回 后续
搀扶着一瘸一拐的琬琰来到了我的小角落，帮着他慢慢坐在了石凳上之后，我蹲在了他面前的草地上。看着他那擦出血的右膝盖，着实是有点心疼。
笨蛋，怎么会这么不小心，只是跑个步而已，居然能把自己弄成这样。
“你的膝盖还疼吗？”
“还好吧。刚刚跑太急了，不小心左脚踩右脚了。”
他挠了挠头笑了笑，似乎对自己的窘态也有点无语。
“真是笨蛋。我暂时替你清理一下伤口吧，等会儿去校医院擦一下酒精再包扎一下，稍微有点疼，忍一下好么。”
拧开了陈俊那里拿的那瓶矿泉水，先给自己洗了洗手，然后把水缓缓倒在了他的膝盖上，用手轻轻地擦拭着他伤口上的血渍和沙土。
“疼吗？”
帮他洗出了几粒小沙子，应该不会感染了吧，接下来拿酒精消毒就好了，感觉应该是没伤到骨头，休息两天就能好全了，也算是不幸中的大幸了吧。
“还，还好吧。”他的脸有点微红，稍稍别了过去，不过还是偷偷瞥着我。
清洗一个伤口而已，脸红什么。。。
“胸。”他憋了半天，终于挤出了一个字。
我顺着他的视线看了过去，正好能顺着领口看进去，里面的光景简直可以说是一览无遗。。。
“别，别看。笨蛋，笨蛋。”我立刻捂住领口，红着脸盯着他。
两个人就这么尴尬地对视着，过了一会儿，他才张开口说了一句对不起。
“没，没事。”
红着脸应了他一句，两个人又再一次陷入了尴尬的沉默里。
“那，那啥。”
“嗯”我点了一下头。
“谢，谢谢你。”
“不，不用客气。”
笨蛋琬琰，弄的我都不知道说什么了，笨蛋，笨蛋...
“琬琰，那个...好看吗？”
看着他那澄澈的双目，也不知道为什么我要没来由地问他这个问题，可能就是想知道，这幅打扮在他眼里是什么样的吧。
“嗯。”
他略微迟疑了一下之后点了点头。
等，等一下...笨蛋琬琰该不会是想歪了吧。。。毕竟刚刚才发生那种事，那个笨蛋一定是想成那个方面了。
“我，我说的是打扮，不要乱想啊笨蛋。”
听到我说的话之后，他的脸立马就红了，就像拨浪鼓一样不停摇着头。
“我说的也是打扮。。。”
欸...琬琰没有想歪啊...
弄的我跟个笨蛋一样在那里胡思乱想。而，而且...还想的有点污。
还有，我在失望些什么啊。。。等会儿...我可没希望他乱想，就是琬琰居然这么正经，有点不爽而已，对...不爽...
姆...这样琬琰会不会觉得我太轻佻了。如果因为这个以后不喜欢我了怎么办？
。。。。。。
我怎么开始担心起一些稀奇古怪的东西来了。淡定啊方沐...
 
“对了，你的啦啦队，不去了吗？”
良久，他才开口扰乱了我的思绪。
“啊！！！”
糟了...只顾着在那游思妄想，完全把啦啦队的事情抛到脑后去了。。。
“我，我先走了。那个，你自己去校医院没问题吧。”
“嗯，去吧，我休息一会儿就过去。”
哪还顾得上其他，我赶紧跑到我们班级啦啦队在的那个地方。
结果就是，小静的800米已经结束了，她跑了第二名。而且，班长的表情可能有点...不悦？好吧...还是说恼怒更贴切点。
“班，班长。我，我回来了。”一顿冲刺之后，我站在李莉的面前不停地喘着粗气。
“真想不到，你居然这么厉害啊。”李莉摆出一副皮笑肉不笑的样子，凶恶的眼神里充满了不爽。
“对，对不起，一点意外，意外。”
“身为玩具的家伙，居然还敢反抗我。”她虽然是在小声地嘟囔，不过，我可是全都听见了。或者说...就是故意说给我听的。
居然把我当玩具。。。你，你也太过分了吧。要不是照片还在你手上，我早就和你翻脸了，笨蛋班长！
算了，为了照片，我忍了，就当做刚刚什么没听见。
“班，班长？”
“嗯...没事，还剩最后一个1000米的，你继续加油。”
“好，好的。”
 
终于，下午的比赛都结束了，总算是可以松口气了，至于明天的啦啦队，不好意思，我没有任何去的理由。我现在唯一想做的，就是拿回我的照片。
在披上了那件外套之后，我就兴冲冲地跑到了班长那里。
“说好的，还我照片和底片。”
“切。”
你刚刚是说切了吧。。。
“班，班长，我已经完成了你的要求了，给我照片吧。”
可恶，为了照片，我忍，我忍。
“给你吧。”
她说完将底片还有照片一并交到了我的手上。
“多谢班长。”这种本不该存在于世间的东西，我会好好把它抹掉的。
“以后有什么事还可以找我交易。”
鬼才会找你交易，我再也不想和你玩这种羞耻感爆棚的游戏了。
 
处理完照片之后，就剩下一件事了，当然是解决掉那个造成这些事情的罪魁祸首了。
“小—静。”
站在校门口等了半天，我终于等到了姗姗来迟的小静。
“姐，姐姐还没有回去啊。”她看到我满脸怨念的脸的时候，讪讪地笑了一下。
“我可爱的妹妹还没走，我怎么舍得一个人回去。”
“姐，姐姐对我真好。。。”
“对于今天的事，你有什么想说的吗？”
“姐，姐姐表现的真好，我从来没见过姐姐这么漂亮过。”
呵...要是拍个马屁就能糊弄过去的话，还要警察干嘛？
“别以为今天能糊弄过去，明天你也得给我穿一天这个衣服。”
“啊...还要穿这么丢脸的衣服啊。”
丢，丢脸。。。你也知道这衣服丢脸啊，那还让我穿，而且还一本正经地骗我，笨蛋小静！
“可恶...你这家伙，不穿的话今晚没饭吃。”
“欸...姐姐你真的忍心吗？”
“我，非，常，乐，意。”我一字一顿地把我的态度告诉了她。
“没，没有商量的余地了吗？”
“没有。”
“好吧。”
“嗯？”我本来已经做好了和她扯半小时皮的准备了，可没想到她竟然答应地这么爽快。果然小静还是个好孩子，应该是知道自己错了心里过意不去吧。
“那...”
“不过，笨蛋姐姐今天没给我加油吧。”我才刚刚张开嘴，她就往我头上浇了一盆冷水。
“额...”小静比赛那会儿，我正帮着琬琰擦拭伤口呢。。。
“那是有特殊原因的。”
“我知道，姐夫受伤了，所以你过去陪他。”
姐，姐夫什么的，不要乱说。。。
“只，只是看他受伤了，不忍心而已，笨蛋小静。”
“切，我好像闻到了一股恋爱的酸臭味。”
她不屑地白了我一眼。
“对，对不起...”
不，不对，怎么感觉被她反客为主了，明明是她有错在先才对啊。
“做错事，是不是得受到惩罚，就像小静一样，对吗？”
讲的好像是有那么一点道理...
“等等...”
不过...不对吧，怎么又被牵着鼻子走了。。。
“你不给我当后勤也就算了，居然连比赛的时候都不给我加油，我真的很失望...”
她那一脸失望的表情实在是让我一时语塞，都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对，对不起了...”
等等...怎么变成我朝她道歉了...
“既然你知道自己错了，那作为惩罚今天晚上一起洗澡吧。”
怎么又是这个啊。干嘛洗个澡还要一起啊。。。
“我...”
算了，今天你也辛苦了，没给你加油实在有点过意不去，就不和你争了。
“我知道啦。”
我点了点头无奈地笑了一下。
“那，回家喽～”
她一脸开心地挽着我的手，带着我往家里走去...

第七回 风声
总之，为期两天的运动会就这么结束了，我除了在第一天参加啦啦队以外好像也没做什么贡献了吧。噢，对了，还有第二天在小静参加的另一个比赛结束的时候递给了她一杯水还有一条毛巾。。。
不过嘛...至少开始参与班级活动了，也算是有点进步了吧。就像古人说的那样，凡事不能一蹴而就对吧，再说了，算起来其实我的贡献也不小吧.....好吧，我承认我是在为我的懒找借口。
自周六下午运动会结束之后回到家开始，我就一直瘫在客厅的沙发上，一边撸猫，一边看着无聊的电视剧。
终于知道为什么会有那么多的猫奴了，原来撸猫真的会让人上瘾啊。
“柔软的毛，好舒服，好想抱着睡觉。”
“老姐，能不能别那么花痴，就是一只猫而已。。。”
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洗完澡出来的小回一脸无语地看着我。
“谁...谁花痴了，笨蛋小回，我就是看小猫可爱而已，是吧阿毛。”
“喵呜～”被我撸着的阿毛舒服地发出了可爱的叫声。
好可爱啊，受不了了，好想抱着它蹭脸啊。
“喵～”我也跟着叫了一声。
“喵？”他的嘴角抽了一下，脸上挂满了残念的表情。
可，可恶！刚刚好像有点陶醉过头了，居然让他听见这么羞耻的话。。。
“笨，笨蛋小回。不理你了，我洗澡去了。”
“明明是你自己在那里自言自语的。。。”
“笨，笨蛋。”我抄起一个抱枕丢向了他......
 
运动会结束之后的第二天是周日，也就是我和琬琰相约看电影的日子。小静嘛...日常赖床，老爸老妈嘛...也是赖床，三个人的作息相同地简直让人发指，我都有点怀疑他们三个人的血缘关系了。。。
至于小回，他一大早就出门了，说是去同学家学习。不过，鬼才会信他，临出门时候脸上那副春风得意的表情，绝对是偷偷跑出去和女朋友约会了。
所以嘛，今天我可以放心和琬琰在一起了。不过还有个前提，先把午饭备上，家里还有三张嘴没吃饭呢。
做好饭之后，我留了个纸条就出门了。顺利地在校门口碰面后，我们两个就一起往电影院那块走了。
嗯...我们打算看的电影叫《风声》，9月29号上映的，到现在已经一个多月了吧，所以看的人应该不会特别多。说到底这部电影其实口碑挺不错的吧，之前一直断断续续地没看完，现在有机会能够看完它也挺好的。
据说讲的是一个围绕着一位名叫老鬼的特工为核心的各色人物之间勾心斗角的故事，感觉应该会有点压抑，不知道琬琰能不能看的下去。
不过，看他一脸轻松的样子，应该是没什么问题了。她就不一样了，这些太压抑的东西从来都是不敢碰的。两个人的性格还真是截然不同呢，也是，就算拥有着同样的名字，他们也是完全不同的两个人吧。
想多了，安心看电影吧，好好享受美好的时光才是最重要的。
 
我们两个的座位是在放映大厅的正中央，可以说是视野最好的地方了，这样看起来班长给的优惠其实还是蛮大的，想想感觉还是挺值的。
除了...笨蛋小静整我的那出以外。
不管了，反正都过去了，难得这年代有我没看过的好电影，还是专心看电影吧。
放映大厅顶上的灯熄灭了，白色的大荧幕上开始播起了广告。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电影播放前都要先放十分钟的广告，真是个影响观影体验的决定啊。。。
看着那些广告，我实在有点无聊，环视了一遍大厅，其实今天来在看电影的人还是很多的，不过，还是没到三分之二。
毕竟距离首映已经过了一个多月了，喜欢看的早就看过了。剩下的人，应该就那些没事来溜达的，还有比如说刚刚走进来的那两个初中生模样的小情侣来约会的。
等...等会儿...那个男生，小回？？！！
“诶？！”
“怎么了？”看我突然冒出了一句话来，他一脸诧异地看着我。
“没什么。”
小，小回怎么来了。。。还带了一个女生。
嗬...那个家伙，不是说去同学家学习的吗？果然和我猜的一样，偷偷跑出来约会了。
真是个人小鬼大的家伙，都懂得约女朋友出来看电影了。
他们坐在了我前面两排的左前方，中间隔了好几个人。小回这个笨蛋绝对想不到她老姐此时就在他后面不远处看着他吧...
电影还没开始，此时大家选择的方式一般都是小声聊天，当然了，小回也一样。他正时不时找那个女生搭讪，不过，那个女生看起来好像不大喜欢说话一样，并没有怎么理会他。
那个女生理着齐肩的短发，茶色短发上面别着一个黑色方块的发卡。这个打扮，感觉...感觉在哪里见过来着...
噢，对了，那天在琬琰工作的便利店门口见过这个人。
嗯...感觉是一个阴郁的女生吧。想不到小回喜欢这种类型的啊，我之前还以为他会喜欢小鸟依人型的温柔女孩来着。
笨蛋小回，好像被我知道了什么奇怪的秘密呢。。。
“发生什么好笑的事情了吗？这么开心。”
嗯...不知不觉笑出来了呢。。。表现的有点太明显了，
“没事，就是想到能和你一起看电影，有点开心而已。”
“那多谢了...不过，总感觉你在敷衍我。”
“嘿嘿...没有啦。”
不理他们了，我这次来可是和琬琰约会来着，小回的事之后有空再说吧。
 
这部电影大约两个小时，气氛比我想象地更加严肃，有些地方我实在是不忍心看下去，实在太揪心了，索性就抓住了琬琰的手。
故事的结局自然是武田特务长的计划落空了，我也总算是为剧中人物松了一口气。
随着电影结尾曲的响起，放映大厅的灯光也打开了。
“方沐，能不能把你的手松开。。。”
转过脸，就看到了琬琰那因为疼痛而有点扭曲的脸。我立马松开了手，才发现他的手背因为被我抓着，现在都有点发紫了。
“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就是...稍微看的有点投入了。”
“没事...就是有点麻。”
很难受吧，手被我这么一直抓着，而且为了不影响我看电影，所以一直不说出来。
“实在是对不起，我请你喝杯奶茶吧，算是我赔罪了。”
“你都请我看电影了，怎么说我也是个男生，我去买吧。”
倒也是...以前和琬琰逛街的时候，她付钱的话，总有一种说不出的违和感。。。
不过，把他弄成这样还让他去买东西，实在有点过意不去。
“那这样，你给我钱，我去买吧。”
“好吧。”他想了一下，点头同意了我的提议。
于是，和他一起走出大厅之后，我就直奔卖饮料的地方去了.......

第八回 雨薇
话说排队来买饮料的人还真是多啊，小小的奶茶店门口已经排出一条长龙了。
虽然大家都知道像奶茶之类的含有大量食品添加剂的饮料其实不太健康，不过嘛，谁叫这些饮料味道好呢，偶尔喝一点尝尝鲜还是可以的吧。
说起来这个偌大的电影院，就开了一家卖饮料的店面啊，局面真是有点供不应求啊。
好不容易才点上了两杯奶茶，终于可以喘口气在旁边等着拿饮料了...
发了一会儿呆，服务员终于把我的奶茶做了出来。
“谁点的红茶玛奇朵？”
服务员只是机械性地问了一句，把两杯奶茶放到了柜台上之后，转身继续干活去了。
终于好了，没想到买个饮料这么费劲呢。
伸出手拿起了一杯奶茶，正准备拿另一杯的时候，一只纤细修长的手先我一步拿起了那杯奶茶。
循着她的手看了过去，白皙无暇的皮肤下透着浅浅的静脉，那短发下那消瘦的脸上透着一股坚毅和冷漠，以及一份难以言表的忧郁。没想到在这里又和那个短发女生碰面了。
“我点的是两杯红茶玛奇朵呢。”
“我也是。”她脸上的表情看不出有什么变化，甚至...有点冰冷。
看样子似乎完全把我忘记了...好可惜。
“那，我这杯也给你吧。”
对方好歹是小回的女朋友，我这个做长辈的，应该让让她吧。
“多谢。”她接过了那杯奶茶，向我道了一下谢。不过，与其说是道谢，倒不如说是嫌麻烦懒得说话罢了。这点从她那不带一丝感情的语气上还是能听出来的。
“雨薇，奶茶买好了吗？”
这个时候，我的身后响起了小回的声音。
“老姐？”
本来不想碰面的...结果还是遇到了啊......
 
于是现在的情景变成了四个人枯坐在电影院外的椅子上尴尬地聊天。
从小回支支吾吾的介绍中，我唯一能提取出来的信息就是，这个眼前这个不爱说话的女孩名叫林雨薇，是他的同桌。至于说他们今天一起出来，应该是在约会吧？
要问我为什么会这么说的话...实在是因为眼前的这名女生根本就是一副不想搭理我们的样子。
“大家饿了吗？我们一起吃饭去吧，这附近应该有饭店。”
说起来中午饭还没吃呢，虽说刚刚喝了杯奶茶，不过肚子还是有点饿。另外，吃点东西的话，说起话来就不会那么尴尬吧。
在电影院附近找了一家不大的家庭餐厅，我们四个人点了一些家常菜就吃了起来。
“所以说老姐你今天是陪男朋友出来约会的喽。”小回放下筷子，带着一副欠揍的表情看着我。
“我们只是朋友而已。”
“朋友啊...”他意味深长地笑了一下，“老姐，这话说出来你自己信吗？”
好不爽啊...不能被他牵着鼻子走。
“呵...还说我，自己不还带了一个。”
“雨，雨薇就是出来陪我而已，我们只是同学。”
都直接叫名字了...说是同学，你自己信吗？
“同学啊...好可疑欸。”
“我们只是普通同学。”一旁的林雨薇冷冰冰地开口解释了一句。谁都可以从她那冷落冰霜的表情里读出来她对眼前的这个话题有多反感。
“啊...嗯，对了老姐，你们下午有什么打算？”感觉到气氛有一丝尴尬，小回立马转移了话题。
“随便转转吧，也没什么好去的地方。”实际上，我本来就只打算看场电影就走的。。。
“我先回去了。”她说完话就起身准备离开了。
“等，等等。”小回的脸上有点尴尬，也准备起身，却被她止住了。
“答应你的事，我已经做完了，请不要再来烦我。”她冷冷地回了一句就离开了。
额...是吵架了吗？还是其他的原因。。。
小回，我没记错的话，在我离开那个世界之前你都是单身吧。那和眼前的这个女孩应该是没有未来吧。
倒不如现在就放弃得了。。。
扶着额，稍稍叹了一口气。
“你弟弟...挺辛苦的。。。”
琬琰尴尬地笑了笑。
“好像是的。”
小回略微有点失落地坐了下来，看着我们两个复杂的目光，他苦笑了一下。
“吃饭吧。”
这顿饭吃的实在是有点沉闷，三个人几乎是一声不吭地把饭吃完了。
“其实，我和雨薇真的只是普通同学。”
他放下了筷子，无力地靠在了椅子上。
“一个连话都说不上两句的普通同学而已。”
“有...那么糟糕啊.....我以为你直接叫她名字是因为关系亲近。”
“其实不是，只是她不喜欢别人叫她全名而已。”
还有这种人啊。。。
“今天和我出来看电影只不过是她和我做的一个交易而已，帮她做点事，换她半天的时间。”
“算了，不提了，我下午想骑车出去遛弯，姐夫去吗？”
笨蛋小回，干嘛突然说这些让人误解的话。。。
“我不去了，今天下午我还有兼职。”
你也好歹正面回应一句话，弄的好像就我一个人在意一样。。。姐夫欸...一般人听到这句话会没有什么反应吗？
“那好吧，姐夫，以后有空聊。”
“嗯。”他点了点头。
额...你们两个真的不觉得你们的对话里没有奇怪的地方吗。。。
还有，琬琰，你是真的没听见姐夫两个字吗......
 
告别小回之后，我和他两个人走在回去的路上。
“那个，琬琰...”
我扯住了他的衣服，对中午的事情我实在是有点在意。
这可不是我的问题...姐夫什么的，谁听了都会在意的吧。
说起来，都是琬琰的错，小回不懂事开玩笑也就算了，你怎么也没些反应。
姆...笨蛋琬琰。
“怎么了？”
“就是小回，刚刚的话...”
“雨薇吗？确实是个奇怪的女孩。”
“不是啦，是后面，说的那个...”
“哪个？”
“就是那个啦...小回不是说了...姐夫吗？”
“那个啊。后辈开玩笑而已，不用那么较真吧。”
“欸，玩笑啊...”
。。。。。。
只有我一个人傻傻地在意这些问题吗？弄的我都有点怀疑我的脑回路了。
姆...好不爽。。。

第九回 照片
11月9日，运动会之后的周一
这两天运动量有点大，感觉好累，全身的力气好像被抽干了一样。好不容易才从床上挣扎爬了起来，却发现时间才早上5点半多。
“要死了...怎么会这么早啊。”
而且这个时间点真的好尴尬啊，如果现在起来的话，就要少睡半个小时...感觉好不值，反身睡个回笼觉的话，一会儿就得起，感觉也有点不爽啊...
我抱着枕头蜷在了床上，暖暖的床实在让我不想动弹。
“好纠结...”
不过这个点老妈应该也快起来弄早饭了吧。
要不要今天替老妈做一下早饭？
不过，好累...真的不想动。
算了...还是起来吧。
打了个哈欠，捋了一下披散的长发，我穿上了塑料拖鞋下了楼。熟练的做上了早饭之后，我就给阿毛准备了一点猫粮和牛奶。
“总感觉你吃的比我还好。”猫粮好贵，奶也好贵。。。
蹲在地上看着它一脸享受的样子，实在是有点嫉妒。吃这么好难怪捡回来没几天就胖了这么多。
“小沐，这么早起床干嘛？”
不知道什么时候从卧室出来的老妈揉了揉惺忪的睡眼一脸困倦地走到了我的面前。
“因为睡不着就起床给你们做早饭了。”
“小沐，睡眠不充足对皮肤不好，以后不好看了，看你怎么嫁人。”
老妈...你也是够了，怎么什么都能扯到嫁人上。。。
“我知道啦，老妈你也再睡会儿吧，不然也会影响你的皮肤啦。”
总之，平静的一天就这么开始了...
 
和小静一起来到了教室，和平时一样，我坐在了座位之后就准备开始早读。不过...今天却从抽屉里抽出了五封情书。
扶着额，看着这几封漂亮的情书我着实是有点头疼。
都是小静的错...让我摊上这么多麻烦的事情。
还有，这群家伙怎么还敢给我塞这个，上次回绝那个男生之后，我还以为没人会给我塞情书了。罢了罢了，懒得看了，都扔了吧。
不过...我就这么扔了会不会伤害到那些写情书的人的自尊心？
等下...我刚刚在想些什么，怎么同情起他们了。。。
再说了， 写情书的时候就该有这种觉悟吧。
于是我拿着那几封情书来到了教室后面的垃圾桶，一股脑全扔了进去。
真是一群无聊的家伙。
 
早上第一节课刚下课，黄兴就屁颠屁颠地跑到李胖那里去了。
“什么事这么着急，跟丢了魂一样。。。”
着急去玩，还不如好好想想下周的期中考试怎么办吧，我可没办法借你抄了。
不管他了，我还是看看书背背物理化学吧。想不到这才过去几年，再回头学这些东西感觉都有点吃力了。
除了记忆过于久远以外，还有一个很大的原因，那就是实在是找不到当初一门心思努力学习的感觉了。那会儿只知道埋头学习考试，现在多了好多牵挂的东西了，多了好多远比学习更重要的人和事，不知道这对我来说是好事还是坏事。不过也因为如此，我也不再那么容易开心了吧。
似乎又想多了...怎么现在跟个老年人一样，一闲下来就容易胡思乱想。。。
黄兴这两节课下课老是神神秘秘地躲着我，而且还老和他那群哥们聚在一起，兴致勃勃地在谈论些什么。
好可疑...
于是...趁黄兴一个人出去的空当，我把他堵在了墙角。
“你们在搞什么鬼...神神秘秘的。”
“没，没有。就是...兄弟聊天。”
你支支吾吾的样子不是更可疑了吗。。。
“告诉我，不然我在小梅面前告你黑状。”
“啊...别啊...沐姐你太狠了吧。。。”
“我再问一遍，你到底在干嘛。”
“沐，沐姐...我真的劝你别知道好...”他尴尬地笑了一下。
你这不是吊我胃口吗？不想让我知道好歹弄的滴水不漏一点吧。。。
“你这么说我就更想知道了。”
他一脸无奈地盯着我看了一会儿，叹了一口气。
“这可是你自己要知道的，别怪我。”
他说完从上衣口袋里掏出了一张小张的照片。
怎么又是照片啊...总觉得勾起了一段不好的回忆。
接过照片之后，我只是粗略地扫了一眼，却顿时让我连想死的心都有了。。。这...这不就是我穿啦啦队队服在运动场上加油的照片吗。
照片中的高马尾女孩穿着有点暴露的衣服，脸上还泛着红晕，一副害羞极了的表情。
太羞耻了...
这种本该被抹去黑历史，到底是谁把它留下来的！
“告诉我，谁传的，还有谁有照片。”
我对他笑了一下，把照片揉成了一团。
“沐，沐姐...你的笑好恐怖。。。”
“告诉我谁拍的。”
“李，李胖偷拍的...”
又是那个胖子...
“谢了。”
我好想把那个胖子撕了啊。。。
于是，我风风火火地找到李胖，把照片连同底片一起销毁了，然后一个一个找到李胖供出的人，挨个销毁照片。至于后来那个胖子脸上的表情有多忧伤...那就不关我的事了，谁叫他偷拍我来着。
处理完这些事，顿时感觉心里顺畅了许多。可是在路过琬琰身后的时候...却发现琬琰正在看那张照片。
怎，怎么回事。琬，琬琰怎么会有这张羞耻的照片。。。
我都感觉脸上的温度已经快要沸腾了。
“不，不要看...”我立马从他手里抽走了那张照片。
怎，怎么回事，李胖不是说没给琬琰吗？他怎么会有这张照片。
完蛋了，让他看见这么羞耻的东西，会不会让他以为我很轻浮，不想和我做好朋友了。
“对，对不起。”他满脸歉意地笑了一下。
“我才应该说对不起...让，让你看到不好的东西了...”
怎么办啊...千万不要因为这个不和我在一起了。
好不容易才重新做回好朋友的...
啊...我真是个笨蛋...
“我倒觉得挺好看的，活力满满的样子蛮可爱的。”
可，可爱。。。
干嘛...突然说这个，可爱什么的...怎么可能嘛...
这还怎么继续说话啊。
他也觉得刚刚的话有点过了，于是轻声咳嗽了一下掩饰了一下尴尬的气氛。
“琬，琬琰，你喜欢的话，照片就送你了...”
要是你觉得可爱的话...给你也可以吧...
不过，他非但没有讨厌我，反而觉得我可爱欸。嘿嘿，好开心...
我把照片递给了他，他讪讪地笑了一下收下了照片。
“那，那我走了。”
“嗯，谢谢。”他点了一下头，对我笑了笑。
 
回到座位上，还是有点开心的，琬琰说我可爱什么的。咳咳咳！！！
完了...一被夸就找不到北了。。。
我又不是女生诶...被人夸可爱什么的感觉好奇怪...
一定是起太早了没睡好导致的。
“咳，沐姐！”
“怎么了。”黄兴好像有点不开心的样子。。。
“明明都是人，为什么待遇差那么多？”
“少啰嗦...”
我趴在桌子上休息了起来。
这样算不算因祸得福了。。。

第十回 日常
————琬琰视角————
 
最近发生了好多事，一开始和方沐一起撮合了黄兴和周梅，结果虽然不尽如人意，但总算是成功了吧。另外，和她的关系应该算恢复正常了吧...即使两个人都假装那件事从来没有发生过...
还有就是学校这两天举办了运动会，没想到跑八百米的时候给摔了，也真是倒霉透了。紧接着周末就和她一起去看电影了，反正这期间也发生了好多事...
好乱。。。
躺在床上呆呆看着墙上的时针从6点走到了6点半，可我实在是一点都没有想动的意思。
不过，已经是这个点了，今天可是周一啊，再不起的话，等下上课可得迟到了。
好累...总觉得我已经连续上两个礼拜的课。。。
“老爸应该做完早饭了吧。”
我艰难地从床上爬了起来，走进了卫生间......
 
虽说运动会已经过去了，可是运动会的余温尚存。就比如说我身边那个话痨陈俊。。。
从我来教室开始就不停地缠着我说话。虽然他平时就很烦，可今天却格外地话多。
终于知道为什么当初班里就这个位置是空的了。好痛苦...
“琰哥，我听说冰女王向你表白了，所以在你跑步的时候拼命给你加油，真的吗？”
呵呵...表你个大头鬼菜啊，到底是谁在瞎传这种事。。。
“假的。”
“我靠，琰哥你把她拒了啊，难怪女王一来就一副萎靡不振的样子。”
你丫语文是体育老师教的吧。。。
“这事根本就没发生好吗。”
“那真可惜了...不过，琰哥，还有件事你听说了吗，隔壁班的班花被人告白了......”他又开始吧啦吧啦地讲起了其他的八卦。
大周一的能不能让我清净一会儿。。。
第三节课下课之后，他终于离开了。本以为可以有宝贵的十分钟时间用来休息...可是，愉快的时光并没有持续两分钟，他又神秘兮兮地回到了位置上。
“鬼鬼祟祟的...你干嘛去了？”
“嘿嘿，发现了一个宝贝。”
看他那一副偷东西得逞的样子，实在是...有点猥琐...
“琰哥，有个好东西，想看吗？”
“啥？”你在说什么？什么东西。。。
“不说了，直接给你看看吧。”他东张西望了一下，偷偷摸摸将一张照片递给了我。
那是方沐在运动会上加油的照片，消瘦的脸上带着两抹绯红，在她腼腆的脸上还挂着一抹淡淡的笑靥。她的笑很温暖，尤其是唇边的那两个浅浅的酒窝实在是让人有点迷醉。
是什么样的事情能让她这么开心？
“我靠...女王来了...琰哥，我先出去躲会儿，有问我的话，就说我不在哈。”
他二话不说直接就溜了出去。
搞什么...跟丢魂了一样。。。
不过...这照片谁拍的，感觉还不错的样子。
就在我发呆的时候，一只纤细的手伸了过来抽走了那张照片。
转过脸，就看见方沐怀抱着那张照片，羞红了脸看着我。
“不，不要看...”
“对，对不起。”好像有点失礼了...没有经过你本人的同意，擅自看你的照片。
“我才应该说对不起...让，让你看到不好的东西了。”
她脸上的表情有点...怎么说呢，纠结还是焦虑。总之是一副要哭出来的表情，没想到只是看了照片而已就让她情绪这么不稳定啊。。。
果然不该未经允许私自偷看的。
还有，这是不好的东西吗？我怎么觉得挺漂亮的。。。
“我倒觉得挺好看的，活力满满的样子蛮可爱的。”
听见我这么夸她，她的脸一下子红成了樱桃一样。
咳咳...我轻声咳嗽了一下。
糟糕...说错话了...在女生面前居然说出这么唐突的话。
她在那里纠结了一会儿，不过，脸上的表情变化地真快，刚刚还一副阴雨绵绵要哭要哭的样子，现在却已经是晴空万里就连眼缝里都带着笑。。。
女生的情绪变化地真快啊。
“琬，琬琰，你喜欢的话，照片...就送你了。”
她红着脸把照片递还给了我。
送给我啊......
 
一天的课又结束了，不管怎样，收获了一张照片。另外，虽说老郑让我去他店里干活，不过他只允许我一周最多去三天。
所以...今天去不了了，只能回家了。
刚旋开锁，推开门就听见客厅里电视的声音。
老爹今天回来地这么早啊。
lucky，今晚的晚饭可以不用做了。
可是看到沙发上瘫着的那只萝莉的时候，我就知道，我所有的幻想全都破灭了。。。
“你是怎么进来的。”我可不记得你有我家钥匙。
“当然是用钥匙进来的呀，表哥今天怎么这么蠢。”
没错，眼前这个欠揍的家伙就是我的表妹夏岚。
“你哪来的钥匙？”
“舅舅给的。”
老爹...你在干嘛...为什么要给这个魔鬼钥匙。。。
“赶紧做饭去，我饿了。”
她就像是一个废宅一样躺在沙发上，一边吃着饼干，一边拿着遥控器不停地换着台。
“哈～～～”她打了一个大大的哈欠。
“电视节目好无聊啊...”
你这个家伙...抢了我的电视，还这么嚣张。还有，你完全把这里当你家了吧。。。
“表哥～小岚肚子饿了嘛～”
见我站在那里没有动，她就撒了个娇。
能不能正常点说话...尤其是知道你真面目后，能不能不发嗲...
“给我说人话。”
“切，没意思。赶紧的，不然晚上去舅舅那里告你去。”
你这个家伙...
“我知道了。”
这个麻烦的表妹这几天有事没事就往我家跑，可是她下课的时间太早，所以我家里经常没人在，因此，为了她的安全考虑，给她配了把家里的钥匙。
这是老爹告诉我的理由...可是，看着他俩跟父女一样的状态，安全什么的...只是个借口吧。。。
自然，吃完饭之后肯定也没什么好事，好不容易把这个小祖宗哄到床上去看漫画，我才有一点闲暇时间写作业。
写了一会儿作业，刚刚进入状态，她又开始了。。。
“表哥，你猜我发现了什么？”
发现什么...你以为我屋里会有小黄书让你发现吗？
“说吧。”我并没有理她，只是应付了一句。
“是那个小沐的照片哦。”
“哈？”我立刻扔下笔，转过身，看见她坐在床上，翘着个二郎腿，手里拿着一张照片。
那张照片的确是方沐的...可我放在书包最里面，夹在数学课本里了...你是怎么找到的。。。
“可恶，居然穿成这样勾引表哥。”她咬着食指，不爽地嘟囔着。
你嘟囔的话...能小声点吗？我都听见了。。。
“可以还给我吗？”
“哈？注意你说话的态度，照片要是不小心被舅舅看到了，你觉得他会怎么想？”
你这家伙...本来没什么事都能被你说破天，要是加上这张照片，我估计免不了一顿臭骂吧。。。
“那，您想怎样？”
“先给本小姐笑一个。”
你...
行，为了照片，我笑。
对着她我做了一个笑脸，没想到换来的是她的一脸嫌恶。
“皮笑肉不笑的样子，真猥琐。”
“你！！！”
“你有什么意见吗？”她晃了晃手里的照片，像是在向我炫耀一样。
“我，我错了。小岚你大人不记小人过，请把照片还给我吧。”强忍住想抽她的冲动，我还是硬着头皮给她道了个歉。
“嗯～不错不错，看在你真心认错的份上，照片还是不能给你。”
你...玩我。。。
“小岚！”我冲到她的面前，对付不听话的小鬼，方法只有一个，挠痒痒到她服为止......
“等，等会儿...笨，笨蛋哥哥...痒...哈哈哈...停...停一会儿...哈哈哈...我...我不行了...哈哈哈...投，投降...哈哈哈...”
闹了一晚上，那家伙终于累的睡着了，我也终于可以继续写作业了。。。
写完作业，我拉开抽屉，眼角映入的，又是那本熟悉的小相册，灰黄色的外皮上满是岁月的痕迹。
“好久没见了吧。”
我打开那本空空如也的相册，把她的照片夹了进去。
望着窗外的夜空，我怔怔地出神，不知道过了多久，才回过神来。
睡觉去吧，明天还得上课。
给她盖上了被子，我轻轻合上门，走到了客房睡觉去了......

十一回 梓曦
————方沐视角————
 
11月14日，稍微有点冷的周六
随着深秋的逐渐临近，气温也开始逐渐地降了下去，朔风带走了南方夏天的最后一抹温热，秋意开始愈发地明显了起来，原本道路两旁郁郁青青的榕树如今也开始泛起了淡淡的金色。
不过毕竟是南方嘛，秋天虽说冷，也不是那种冷到不能忍受的地步。所以我的下身换上了黑色打底裤加黑短裙再加一双黑短靴的装束，而上身则是长袖加外套的模式，我觉得我的这身打扮应该能扛到12月中旬了吧。
上下打量了一下全身镜里面的那个女孩，整体上还是不错的，想不到这么穿还蛮好看的...
咳！我只是为了穿给琬琰看。对，就是给琬琰看，不然...不然，谁要穿成这样。
斜倪了一眼镜子里的那个漂亮的长发女孩，我也忍不住咽了一口口水。
咳！我，我在干嘛...
买菜，买菜去啦。
没错，我等下打算出门买点菜回来，因为家里的蔬菜库存就快要告罄了。还有，还有就是顺便和琬琰聊聊天什么的...也不错吧。好歹我特意花了一个小时打扮了一下，要是不给他看一眼的话，感觉好不值欸。
也不知道他看到我这身打扮之后会说什么...
 
拿着购物袋兴致勃勃地来到了便利店，可是...琬琰居然不在啊...
今天的收银员换成了一个二十出头的大男生。
稍稍有点失望呢，不过，可能他会在其他岗位什么的吧。可在便利店里转了一圈，还是没见到他的人影。
看来今天休息了，好可惜...
叹了一口气，我走进了蔬菜区开始选购蔬菜了。
“小沐来了啊。”那个叫老郑的店长看见我在买菜就走了过来。
因为经常来...所以店长都已经认识我了。
“嗯，家里快没菜了，所以过来买点。”
“今天的菜花还不错，要不要来点，我给你打折。”
“那真是多谢店长大叔了。”
虽说他还是喜欢别人叫他老郑，不过，叫他大叔习惯了，实在是有点改不过来了。
“对了，琬琰今天没来吗？”
“他啊...说是今天医院有事，所以请假一早上，要不小沐你先在我这里坐一会儿，他应该下午就回来了。”
咦？他怎么去起医院了？
在我的记忆里，她好像从来没有过在医院陪护的经历，她的父母身体一直都挺健康的。
难道在这个世界，他有家人得遭受病痛的折磨吗？
果然，和我的记忆完全不同啊。
“不了，我得回去了。”
琬琰不在就算了吧。再说了...我干嘛要一直等他，弄的好像我是特意来找他一样。
我们只是...好朋友而已...
即使表面上有说有笑的，可是，也仅限于此了吧。在那份无法跨越的隔阂面前，我所能做的，只有远远地看着他吧。
 
结完账之后，我提着一袋蔬菜以及几样调味料走了回去，可刚刚走出两步就迎面撞上了一个女孩。
“对，对不起，刚刚在发呆没看见你。”
我立马鞠躬给她道了个歉。
“没事啦。”抬起头，一个拉着旅行箱的栗色短发女生对我笑了笑，“也怪我一直在想事没看见你，实在是对不起了。”
细细端详了一下眼前这个比我现在的年龄大个4-5岁的女生。她的脸上画上了淡淡的妆容，尤其是在那一弯柳眉下，宛如星辰一般明净的眼眸仿佛有股魔力一般，让人无法挪开眼。
好漂亮的眼睛...
“认识一下，我叫袁梓曦。”她朝我微微笑了一下。
诶？？？该不会是...梓曦姐...吧？
稍等一下...我的脑子有点转不过弯来了。。。
记忆里，梓曦是琬琰的邻居，我曾经听琬琰提起过她几次，嗯...给我的感觉像是...活泼的大姐姐？
据琬琰自己说，这个大姐姐人挺好的，以前经常带她到处玩，然而我对她的印象也只有这样了。她对我而言只是一个只闻其名，未见其人的半个陌生人而已。
不过，没想到居然在这个地方碰到了，也算是运气了。
“怎么了？”她见我不说话，拿着手在我面前晃了晃。
“对，对不起，刚刚在想事情。我叫方沐，很高兴能认识你。”
“哈哈，刚回来就认识一个朋友，真是太好了。这样吧，我只比你大一丢丢，所以你叫我梓曦姐就行了。”
“嗯...我也很荣幸，梓曦...姐...”
总感觉有点怪怪的，叫别人姐姐什么的...
“哈哈，小沐，你有手机吗？咱们交换手机号吧，以后可以经常联系呢。”
直接就叫我小沐了啊。。。
“嗯，有的。”
于是我们互相交换了手机号，要不是看我手里还拿着菜，她估计就直接叫我去她家做客了吧。。。
 
梓曦姐的确挺阳光的，这才短短几分钟，就已经和我混熟了，一直很羡慕交际这么厉害的人...
不过，也正是如此，我才觉得稍微有点应付不来。
“那个，梓曦姐...我得回去啦。”
“欸...小沐这就走啦，我好难过。”她撅着嘴，做出了一副十分难过的样子。
“其实，家里还有人等我做饭...”我提起了手上的塑料袋。
“姆...好想吃小沐做的饭呢。”
“一，一定有机会的。”
“好吧，我也有点事得做呢，下次见喽。”
“嗯，再见，梓曦姐。”
“小沐。”
我还没有回过神来，她直接将一个唇印印在了我的脸颊上。
怎...怎么回事...突，突然被女生亲了...而且还是刚认识的女生！！！
天，天哪！！！
“突，突然干嘛啊...”
我下意识向后退了一步，红着脸看着她。
“再见之吻哦，嘿嘿。”
她一脸恶趣味地打量着我，让我顿时感到一股恶寒。
“难道说...小沐...害羞了？”
这不是废话吗？突，突然被人亲脸，谁，谁能受得了。
她玩味地笑了一下，靠近了我，看着她那两瓣微微张开的红润嘴唇，我的脸更红了。
“干，干嘛。。。”
“小沐...”她的嘴唇凑到了我的耳边：“小沐...好可爱。”
哈？突，突然说什么呢...可，可爱什么的，怎，怎么可能...
“别，别开玩笑了。”
她往后退了一步，笑吟吟地看着我。
“嘿嘿，再见啦小沐。”她挥了挥手就离开了。
真是一个...有点奇怪的...大姐姐啊。。。
果然，还是对女生的抵抗力太低了，所以才老是被小静耍着玩。。。
不行，绝对不能这样了。
不过...刚刚可是被女生亲了啊...
回想起刚刚的画面，脸上才褪下的温度又升了起来。
姆...笨蛋！笨蛋！
不想了，回去啦...

十二回 蔷薇
拜别梓曦姐之后，我提着那袋蔬菜独自走在回家的路上。然而不远处小巷子里传来的嘈杂的声音吸引了我的注意。
“发生什么了？”
出于好奇，我便偷偷猫了过去。
狭小的巷子里站着三个人，两男一女，似乎在争吵着些什么。
“那个女生...不是...雨薇吗？”
茶色短发加上方块发卡，看样子的确是雨薇欸。不过...站在她对面的那两个高中生模样的男生不仅把头发染成了五颜六色，还有鼻环耳环什么的，看起来应该不是善类吧。
似乎被缠上了，雨薇也是够倒霉的。
“喂，臭小鬼，你丫把我的鞋弄脏了啊！”
其中一个看起来像老大的黄毛插着兜，瞪大了眼珠摆出了一副怒不可遏的样子，不过...那副猥琐的样子实在是有点不敢恭维。
“和我无关。”她的表情依旧是那样的冷漠，只是幽幽地吐出了这么一句话。
“MD，当时我身边除了你没其他人，你的意思是我自己弄的了？”
“我不知道。”
“今天你不赔我，别想走。”
“多少钱。”她并没有多做什么思考，直接提出了钱的要求。为首的黄毛也是一楞，似乎没想过对方会这么爽快掏钱，于是干咳了两下。
“哈？钱？不要，你今天陪我们去宾馆玩一天就行。”
这...已经是在没事找茬了吧。。。还有，为什么这么老套的英雄救美的剧情会被我碰到啊。照理来说，我现在应该冲过去大喊一声住手，然后把他们俩打趴下才对吧。
不过嘛...实际上，我这小身板在正面打架的时候好像没有一点用处吧...尤其是在对方两个人都全神贯注的条件下。好吧，如果用防狼喷雾的话就另说了，不过...没带欸。
要是我和她一起上的话...可能还有点胜算吧。
“滚开。”
雨薇的耐心似乎已经到了极限，看起来她今天心情好像有点不太好...
不过...现在激怒他们不好吧。。。
果然，那两个黄毛也是怒由心起，不由分说各自掏出了一柄明晃晃的小匕首。
“妞，小心点，刀剑无眼，划到脸可别怪我们。”
都拿出匕首了，等下该怎么收场啊。我还是去便利店叫人吧。。。
她什么也没说，只是从随身的包里拿出了一根金属伸缩棍。用力一甩，一根半米多长的黑色金属棍就伸展开来。
她拿着铁棍甩了甩，发出了呼呼的风声，这下莫不说他们两个了，就连我也看的目瞪口呆。
这一棍下去起码得伤筋动骨了吧。。。
“我靠，大哥，这女的好像不好惹啊。”那个小弟模样的黄毛咽了口口水，也意识到情况不太妙。
“MD！那也得上，这要跑了以后还怎么在这一带混下去。”为首的黄毛大吼了一声，向雨薇冲了过去，可是...没一分钟就被她一棍子打趴下了。。。
看着倒在地上打滚的同伴，另一个黄毛哪里还管得上什么三七二十一，直接扔掉匕首就跑了。
跑出小巷子的时候，我伸出脚绊了他一下，他踉跄地摔了个狗啃泥。
“我屮！MD，真倒霉。”他也不管其他的，爬起来直接就跑了。
这两个家伙...好弱。。。
我本来以为还能纠缠一会儿的，没想到居然出乎预料地弱鸡。
 
她收起了伸缩棍，放回到包里，顺便踢了一下倒在地上的黄毛，走出了小巷子。
“嗯...雨薇，你好...”看到她出来的时候，我都不知道脸上该摆出什么样的表情了。只是僵硬地笑了一下，和她打了个招呼。
“我们见过吗？”她有点疑惑地看着我，似乎并没有想起我。
雨薇，我们已经见过两次了吧。好歹记一下我的名字吧。。。
“我叫方沐，是方回的姐姐。”
“是你啊...”她点了一下头，看样子是记起我的名字了，可是她并没有想继续说话的意思，而是转身要离开。
“你的手...流血了！”在她转身的时候我正好瞥见了她右手手臂上那道长长的刀口。
应该是刚刚打架的时候，不小心被黄毛划到的吧。
“流血了？我倒没注意到。”她皱了一下眉，用左手捂住了伤口。
“你的家在哪，去你家我给你包扎一下。”
“不用了。”她一副嫌麻烦的样子摇了摇头。
“一定得包扎，不然会留疤的。”
她盯了我一会儿，看我没有一点退缩的意思，最终无奈地点了点头。
“好吧。”
 
于是，我现在提着那袋蔬菜正呆在她的家里。她的家在一栋9层公寓楼的第四层，小两居大约90平。面积还算挺大的吧，可是总觉得空荡荡的房间里缺少了一点生活的气息。
她坐在客厅沙发上，我在她家的医疗箱里找到了一点纱布和酒精之后，就给她进行了简单的包扎。好在刀口并不深，处理起来并不是特别麻烦，只是，她全程都没有说话，哪怕连一点难受的表情都没有，似乎已经司空见惯了。
“疼吗？”
“不疼。”
还是一贯冰冷的语气，可是，她的眼神里却透出一股无法泯灭的哀伤和孤独。
不知道她曾经有过怎样的过往，应该也是一段不愿回忆的过去吧...
“对了...你吃饭了吗？”
她怔了一下，想必是没想到我会突然问起这个问题吧。她没有说话，只是摇了摇头。
“那，不介意的话，我能用一下你家厨房吧，正好我买了一堆菜。”
“随便你。”她似乎想说什么，可最后还是缄默无语，只是闭上了眼睛靠在了沙发上。
给家里发了一条短信告诉他们今天中午不回家之后，我走进了厨房。
出乎我预料的是，厨房像是好久没用的样子，到处都落满了灰尘，一旁的厨余垃圾桶里却扔了一堆方便面纸盒。
这个孩子，天天都吃泡面啊，这怎么行啊。
还好买了一点调料和蔬菜，做两个菜将就着吃一顿吧。
拿着抹布稍微擦拭了一下台面，我就开始洗菜做饭了。
稍微做了一点拿手的菜，虽说材料不全，可总比泡面好吃有营养吧。
吃过午饭，洗完碗之后我和她面对面坐在了沙发上。
“唔...好饱。”
“谢谢。”她小声地说了一句谢谢。虽然只是一句微小的道谢，可是，她也算是对我稍稍敞开了点心扉了吧。
“嗯...雨薇一直都是一个人生活吗？你的父母呢？”
听见我提起她的父母，她的脸一下子阴沉了下来，紧紧地咬着嘴唇，面色铁青地看着我，似乎被我的话勾起了什么不好的回忆。良久的沉默之后，她才张开口冷冷地回了我两个字。
“死了。”
好...好像踩雷了，我不该提这个的吧。。。
“对不起。”
“算了...”她无力地瘫在了沙发上，那晦暗的两眸如同死去了一般。
眼前的这个孩子，之前应该受过很大的伤吧，所以才会变成这样吧。
 
“那...雨薇今天怎么不上课？”
你应该和小回至少是同一个年级的吧...理论上这周末都得上课吧。
“没什么，心情不好翘了。”
还真是有点任性的理由啊...
“课，课还是得上的吧。”
说完这句话之后，两个人陷入了短暂的沉默中，就在我如坐针毡的时候，座机电话响了起来。
她压根没有想动的意思，只是歪着头看着窗外。
“不用接一下吗？”
“随你。”
我来到电话前拿起了电话。
“雨薇？你没事吧，怎么突然走了，大家都很担心你啊。”
刚刚把电话放到耳畔，那头就响起了小回急促的声音。
“咳，小回？”
我说完这句话之后，电话那头沉默了一会儿。随即响起了小回有点疑惑的声音。
“老姐？我应该打的不是家里的电话吧。”

十三回 讨厌
“嗯...你打的确实是雨薇的电话，只不过我现在正在她家。”
说完之后，电话那头微微沉默了一会儿，我都能感觉到他现在的表情应该多少有点无语吧。
“老姐...我有好多问题要问你。。。”
的确现在的状况有点奇怪欸。为什么是我接的电话，为什么我会在她家，为什么小回会打电话过来...这些事情在电话里用三两句话应该是讲不清楚的吧。
“总之...发生了挺多事的，雨薇现在不太想接你电话。”
看着她依旧是盯着窗外发呆，丝毫没有一点往这边看的意思，实在是感觉小回的前途有点渺茫啊。。。
“好吧...跟她说我下午会来她家给她送作业的。”
没想到笨蛋小回居然会对雨薇这么上心，明明每天在家里就只会瘫在沙发上看电视，连洗菜刷碗的活都不干，更别提拖地抹桌子了，弄的这些活都得我来干。而且还不讲卫生，臭袜子乱扔，没事还老爱骂人笨蛋，明明自己才是个笨蛋来着...
姆...感觉好不爽欸...
突然感觉有这样的弟弟真是人生的污点了。。。
“老姐...”
“怎，怎么了？”
“你是不是又在乱想什么失礼的东西了。。。”
“没，没有啊，嘿嘿。”
小回真厉害，猜的好准啊。。。
“算了，我挂了，还有点事要处理。”
“嗯，拜拜。”
按你这么说，我也有事处理呢...
 
挂断电话后，我又重新坐回到沙发上。
“雨薇...猜猜是谁的电话？”
“没兴趣。”她连想都没想就直接回绝了我。
还真的是一点兴趣也没有啊。。。
“是小回的电话呢，他说他下午会来你这里送作业。”
听到我的一番话之后，她脸上的表情不再是之前的冷漠，反而是换成了一副嫌恶的样子。
“麻烦的家伙。”她蹙着眉，一脸不悦地看着我。
小回看来是彻底被她嫌弃了呢，真替小回的未来感到担忧啊。
不过，说起来雨薇为什么要逃课？
“雨薇，能告诉我为什么不上课吗？小回还有班上的同学应该很担心你吧。”
虽然不太清楚事情的来龙去脉，可是，至少小回是在关心她吧。
她没说什么，只是阴沉着脸，起身走到了我的面前。
“大，大家都是好朋友吧...”
眼前这个女生的样子就像是一只快被我惹毛的狮子，感觉随时都能把我咬死。
好吧...却实说的有点多了。。。
她冷冷地盯着我，眼里满是厌恶。
“你真是个...讨厌的家伙。”
朱唇轻启，两瓣红唇中幽幽地吐出了这几个字。
讨厌啊？我在她心中是这样的形象啊。。。似乎用力过猛了，有点搞砸了呢。
她站在了我的面前，缓缓伸出两只手轻轻托住我的脸颊，指尖微凉的触感以及一股淡淡的馨香让我脸上的温度迅速地升了上去。
“想知道原因是吗？”
她靠近了我，嘴里吐出的每一个字夹杂着温热的鼻息轻轻拍打在我的脸上，让我的脑袋有点发晕。
只是木讷地看着她，脑子里乱乱地，甚至连思考也做不了了。
她不由分说把我压在沙发上，两个人就以这么暧昧的姿势横躺在沙发上，栗色的短发垂了下来，稍稍遮住了她的侧脸。依旧是冷峻的俏脸，依旧是横眉冷眼，可在她的眼睛深处潜藏的那抹愈发明显的痛苦，却好让人心疼。
这个女孩只是努力想靠冰冷的外表来保护自己罢了。只是，不想再受伤害了吧。
不知何时，我伸出手轻轻触碰着她的脸颊，那冰凉的触感就像一根根尖锐的刺一样，抗拒着我的靠近。
“一个人一定很累吧。”
不知道为什么，似乎就像笃定了一样，我说出了这句话。
她只是紧紧咬着嘴唇，什么话也没说。原本捧着我脸颊的两只手开始缓缓地向下移动，直到贴在我的脖子上的时候，才停了下来。
随着她的不断用力，窒息的感觉开始愈发地明显起来，我不知道她为什么这么做，可是死亡的恐惧让我下意识地扭动着身体，妄图挣开她的手。
“不想死就别动。”
她的嘴唇贴到我的耳畔，冰冷地说出了这几个字。
“你到底想做什么？”
我不知道为什么，明明脸上表情是那么的痛苦，可是为什么还要说这些话。
“你还是个处 女吧。”
“雨...薇？”听到这句话之后，我的瞳孔急剧地收缩着，脸上的温度似乎也快升高到了极点。
不，不会吧。。。
“那你要不要试试升天的感觉。”
等，等等。突，突然说什么啊。。。
“等...”不由分说，她的一只手开向下不停地游离着。
我伸手想要推开她，可是她掐着我脖子的那只手却愈发用起力来。
“我说过，不想死就别动。”
她冷冷地重复了一遍刚刚的话，我停下了手上的反抗动作，随即她也稍稍松开了喉咙上的那只手。
“求求...你了。”她依旧抵着我的喉咙，随着她逐渐往下游离的手，一股被凌辱的恐惧感让我愈发喘不上气来。
似乎看见她的嘴唇微微扬起，她松开了手，站了起来。
“感到害怕了吗？”她说完坐回到沙发上。
“嗯。”我蜷着身子，两只手放在了胸前，心脏剧烈地跳动着，身体似乎还没有从刚刚的恐惧中走出来。
“那个男人就是这样上了我。”
你...在说什么！
难道...那个男人...是...你的...父亲？
一想到这，一股难以言表的厌恶感让我紧锁着眉头。
“没错，就是你想的那个家伙，就是那个我恨不得食肉寝皮的混蛋！”
她的手紧紧抓着沙发，脸上的表情已经彻底被愤怒所扭曲。她大口地喘着气，似乎脑子里又回想起了痛苦的东西。
“雨薇...”
过了一会儿，她才慢慢冷静下来，脸上才重新换上了冰冷的假面。
“你知道吗？每天我都得被那个混蛋侮辱，可我又不敢反抗。”
她苦笑了一下。这是我第一次看见她的笑，只是，她的笑却是那么地凄楚。
“现在是不是觉得我很脏，所以，能不能别来烦我了。”
她无力地垂下手，似乎全身的力气已经被抽干一样，就连她一贯的冷漠也做不到了，只是歪着头，一脸无奈地看着窗外。
你既然这么讨厌我，可为什么还要在我面前摆出这么痛苦的表情。
“对不起，我真的做不到。”
尤其在知晓你那悲伤的过往之后，我更做不到不去管你。
即使你很讨厌我，可我还是做不到。
“我果然很讨厌你。我累了，你走吧。”
她站了起来，走进了她的卧室。
“能告诉我，为什么要告诉我这些吗？”
“谁知道。”
她头也没回走进了卧室，锁上了门。
“我会再来的，绝对。”
轻轻地合上门，我离开了她的家...
 
一个人缓缓地踱着步回到了家，回到了那个充满温暖的地方。
我是不是有点太烂好人了吧。
摇了摇头，对自已苦笑了一下，我走进了厨房...
吃完晚饭，收拾好厨房之后，我把换洗的衣服扔进了洗衣机。回到了卧室，刚刚打开手机，一条未读短信占据了整个手机屏。
是梓曦姐的短信啊。
点开短信，是一条邀请我明天早上去水族馆玩的短信。
正好，明天出去散散心吧。
“刚刚在洗衣服没看见短信，对不起了梓曦姐。我明天一定去，再给你带点便当过去吧。”
点击发送按钮，短信就被送了出去。没一分钟，手机就震了起来。
“小沐果然好可爱～”
短信如是说。不过...可爱什么的，听的好别扭。。。
不知道琬琰会不会跟着去，如果他能一起去的话该多好。

十四回 地狱
————雨薇视角————
 
在我大约四岁的时候，那个被称为妈妈的女人，跟着一个不知道从哪冒出来的男人跑了，然后就再也没有出现过，甚至连封信也没有寄回来。在这之后，那个眼窝深陷的男人每天的生活就是喝酒然后赌钱，赌完钱之后继续喝酒。
而我打从记事开始，每天的生活，除了吃饭上课以外，就是回去挨打。
要问为什么的话，按那个男人的说法，因为我长的像那个讨厌的女人，所以，我生下来就是有罪的，生下来就应该接受惩罚，而我存在的意义就只是做为他发泄仇恨的工具而已。
即使挨打已经像家常便饭一样随意了，可是，又有谁会愿意天天挨打，天天这样活着？所以从小开始，我无时无刻都不在期盼着，到我有能力独自生存的那一天，毅然决然地离开这个鬼地方，和那个男人断绝一切关系。这也是我每天能够坚持下来的唯一动力。
本来以为随着年纪的增长，我遭受到的痛苦会越来越少。不过可笑的是，这个奢望只不过是一个可悲的妄想罢了。
我永远忘不了12岁的那个夏夜，那个电闪雷鸣的夜晚...
那个男人还是和平时一样喝的醉醺醺的，跌跌撞撞地打开了门。
那烂醉的样子，以及浑身的酒气，对我而言早就已经司空见惯。已经习惯被他殴打了，走过去扶他会被打，呆在沙发上不动也会被打，那怎样都无所谓了。蜷缩在沙发上，我怔怔地看着电视里不停闪动的画面。
“你这个贱女人，TMD怎么还不过来扶我！”他锁上门之后就开始对我破口大骂。
早就对他的谩骂习以为常了，倒不如说，每天如果他不骂我两句的话就好像缺少了点什么东西一样。
“NMD和你说话没听见是吗！”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今天又输钱的缘故，他的心情格外的差劲，脸上早已经是青筋暴起。
他怒气腾腾地冲了过来一下把我按在了沙发上。
对于这种情况早已经麻木了吧，如果不反抗的话，打的会轻一点吧。
果然，随之而来的是两下大耳光。
耳朵里还是嗡嗡作响，可是脸上却已经不怎么疼了，眼前这个男人似乎已经老了啊。
只要这样再坚持两三年的话，我就可以从他的手里解脱了呢。
“贱女人，你TMD居然还敢笑！”
他一记重拳狠狠地打到我的肚子上，我直接呕出了一口苦水。
用力打肚子还是稍微有点感觉的啊。
“死贱人，叫你还笑！”他掐着我的脖子，一股窒息的感觉让我的脸变得发紫了起来。
他见我不再笑，而是痛苦地扭曲着身子，于是松开了手。
咳咳咳...
我不停地咳嗽着，大口大口呼吸着来之不易的空气。
“对了，死贱人，你还是处吧，没有被其他男人上过吧。”他似乎想到了什么，狰狞的脸上狂笑着。那深陷的眼窝，以及恐怖的笑脸就像是狰狞的魔鬼一般，让我不寒而栗。
他再一次伸出一只粗壮的手扼住我的喉咙，而另一只手粗暴地在我身上揉来揉去。
“求求你...不要...”
这也许是我这一生第一次向他求饶吧，第一次屈辱地在他的面前哭泣。
“死贱人！现在知道求饶了？我告诉你，我要你尝尝我的痛苦！”他说着粗暴地撕开我的衣服扒开我的裤子。
我想伸手遮住身体，可是随之而来的是一记凶狠的耳光。
“你的手再乱动我TMD掐死你！”
所有的反抗在他可怖的恫吓之中都显得如此微不足道。
“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
我不知道现在应该怎么办，只是在不停地道歉着，乞求他能够住手，乞求他的怜悯。可是，回应我的只是他脸上愈发疯狂的笑。
“你知道吗？当初我和你妈结婚的原因，就是因为我把她按这样给干了。”
“求求你，求求你...”
我不停的乞求在他眼里是如此地苍白无力，他那可怖的脸上只是写满了冷漠和淫欲。
“死贱人！”
一股撕心裂肺的疼痛从下身开始蔓延到了全身。在那一刻，我纷乱的脑海里只想到了两个字，死亡。
被蹂躏了不知道多久，直到眼角的泪水流干了，斜着眼看着那个男人丑陋的脸，我似乎连愤怒都提不起来了。我的人生大抵就是这样了吧。
 
我就是过着这样的生活，每天夜晚都要被这个混蛋蹂躏着。多少次想结束自己的生命，可是站在楼顶看着楼底下的时候，双腿就像灌铅了一般，始终踏不出那一步。
我只是一个怕死的胆小鬼，只是一个屈服在他淫威之下的胆小鬼而已。
我曾试着大声向那些所谓的邻居呼救过，换来的只是他们的置若罔闻以及那个男人更加凶残的毒打虐待。
而那群被称为亲戚的人，在见到我浑身的伤痕之后，对我露出的是和那个男人一样厌恶的表情，他们唯一会做的只是对我避而远之，就好像我身上有可怕的病毒一样能给他们招来不幸。
所有人，都不能相信。所有人，都只是为了自己而活。
在这个地狱里，只要想着自己就好了。
 
就这样从酷暑到了寒冬，不知道经历了多少次那样的夜晚，同样地在无力地反抗着，他依旧狠狠掐着我的脖子，让我痛苦地挣扎着。
“死贱人！以后再不老实点，我找其他男人干你，正好拿你来还钱！”
他松开手，我只是在剧烈地咳嗽着。那股深入骨髓的恐惧让我再也提不起一丝的反抗。
除了眼前这个魔鬼以外，还要被其他男人蹂躏。
还要，遭受比这更恐怖的痛苦。
“死贱人，吓傻了是吧？啊！问你话呢！”
“对不起，求求你了...”
“早TM这样老老实实不好吗？我告诉你！今天要是没有服侍好，我明天就叫人来！”
“对不起...”
感觉连最后的尊严也没了，整个人就像是他随时随地拿来泄欲的工具。
好像，连哭的能力也没有了，每天浑浑噩噩的活着，只是因为，害怕死亡。
身上脸上沾满那个家伙恶心的浊液，我站在厕所里不停地洗漱口，不停地拿水冲掉身上的污秽，可是根本就没有任何作用，根本，就弄不干净。
我该怎么样，才能走出这个地狱...
 
就这样又从寒冬来到了盛夏，同样是在一个风雨交加的夏夜，他同样是醉醺醺地回到了这个地方，同样地被蹂躏之后，他打着哈欠站了起来。
“贱人，从明天开始给我还债。”
“你在...说什么？”
从他散漫的话语里，我听到了一件让我恐怖的事情。
“就是拿你还债，一天也就两个人不多。”
两个男人！还要遭受其他男人的凌辱。
为什么，我到底做错了什么？
“求你了，不要。”
我跪在了他的面前，深深地低着头。
“对不起，我会好好服侍你的，所以，求你了。”
“贱人，叫你做就做，明天不好好干活，打死你！对了，学校就不用去了，浪费时间。”
他打着哈欠，甩下这句话之后就走进了卧室。
然而，今天的卧室门没有锁，也许是已经懒得锁了吧。
在他睡熟之后，我走进了厨房...
在剪刀和菜刀之间，我选择了剪刀，至于为什么呢？因为这样死了太便宜他了。提着剪刀，我面无表情地站在了他的床前。
这是我唯一的机会了吧...
拿起剪刀，没有一点犹豫，我直接剪了下去。
“啊！！！！！”一声哀嚎，他立马坐了起来，用手死死捂着下身。
“臭婊子！NMD！”他哪里还管的了我，拿起断端直接冲了出去。
“哈哈哈哈......”不知道为什么，我从心底里冒出了一股止不住的笑。不知道为什么，明明是第一次看见血，却好像那么熟悉一般。
等他回来的时候，我会被他打死的吧，不过没关系了。这种解脱的感觉真是舒服啊，感觉就连全身的毛孔都舒展开来了呢。
“衣服沾满那家伙恶心的血了，扔了吧。”
我迈着轻盈的步伐走进了浴室.....
 
后来听说那家伙拦了一辆出租车，可因为超速出车祸死在了路上。
那家伙的葬礼我当然去参加了，为的就是在葬礼上笑着看他下葬，为的就是，笑着看着他去死。
唯一的遗憾就是没能亲手把他弄死，没有亲眼看见他痛苦地断气。
自然而然，我这个异类，也因此被所有的亲戚嫌弃，断绝了来往。不过没关系了，本来我就不想和他们多说一句话，亲情这种东西，本就是无聊的人想出的无聊的东西，人只要为自己活着就行了。
后来保险公司赔了我一大笔钱，我也因此偿还了他的赌债，还剩下一笔足够我花十年的钱。不过，一个遗憾就是我还未成年没办法办身份证，还得在这个鬼地方呆上几年。
办完身份证之后，就离开这个地方吧，去哪都可以，只要能离开这个地狱就行。

十五回 麻烦
————雨薇视角————
 
本来以为我可以无拘无束地读完初中，然后在16岁那年顺利领到身份证，最后离开这个鬼地方。
可是，不知道为什么，总有些麻烦的家伙和恼人的事情不停地缠着我。
尤其是那个叫方回的家伙。
第一次碰到他是在河堤旁的草地上，那是个离我的住宅十几分钟路程的地方。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我每天必做的事情之一就是坐在河堤边的草地上看着静静流淌的河水发呆。
不记得具体是在什么时候了，好像是在初春那会儿吧，我在那个地方遇见了那个后来给我带来无限麻烦的家伙。
“你好啊，雨薇。”
从那一刻开始，这个像苍蝇一样烦人的家伙开始不停地闯入我的世界。
“你是谁？”
这是我和他之间的第一次对话。虽然不认识他，可就凭他是一个男人这点就足够让我警惕了。
“方回，咱们是一个班的，还记得吗？”
好像是有这么一个人，我记得是班上的学霸来着，和我是两个世界的人。这种人突然来找我，会有什么目的？
“你有什么事？”
我下意识地后退了半步，抬起手做出了防御的姿势，准备随时把他击倒。
“我真的不是坏人。。。”他苦笑了一下，“就是经常看见你一个人坐在这边，所以过来问个好。”
无聊的家伙。
我放下手，但是眼睛还是死死的盯着他，生怕他做出什么出格的动作。
“没事的话，你可以走了。”
我才不想和任何人扯上关系，尤其是男人。
“那...明天学校见。”
他的表情有些僵硬，不过这也正是我想要的效果。摆出一副拒人千里之外的态度，那个家伙就不会再来烦我了。可是，这终归只不过是我的一厢情愿罢了。
因为，那个家伙根本就是一只怎么甩也甩不掉的跟屁虫！
 
由于实在无聊，所以我学会了抽烟，不过每次我躲在教学楼后面抽烟的时候，那个家伙总会适时找过来。
这个混蛋到底是怎么每次都那么准时冒出来的，我到现在还弄不明白。
“女生抽烟对身体不好。”
每次都会啰啰嗦嗦地说半天话，真的是好烦啊。所以为了减少麻烦，每次抽烟见到他的时候，我都会主动把烟掐掉。
可是，烦人的事情并没有因此减少。
“所以，雨薇同学，老师叫我来辅导你学习。”
这个自说自话的家伙从这学期开始就被班主任安排到了我的旁边，说是为了辅导我学习。
为什么就不能让我安静地过完初三，非要把这个家伙弄到我的身边。
反正这个看起来嘿嘿傻笑的家伙只是怀揣着和那个人一样的目的，只是为了上我才靠近我的吧。
男人，没有一个好东西。
“随便你。”
无论你做什么，我都不会让你靠近半点...
 
又是一场考试不及格，又被班主任说了一顿。
“雨薇，如果不想不被老师烦的话，我倒是可以帮你把下次考试重点全整理出来，背了就能过。”
“好，要什么条件。”
“条件？”
“你无缘无故对我这么上心的目的是什么？”
终于要从他的嘴里说出那句话了，正好，这个世上可以再减少一个男人。
拿这副肮脏不堪的身体来换这个混蛋，也算挺值的吧。
“条件啊...嗯...我想想哈...这周末陪我看电影怎么样？”
看电影？少开玩笑了！
你弄了半天就为了这个吗？你就这么想和我玩恋爱游戏吗？好，我陪你玩，反正也只是各取所需罢了。
周末看完无聊的电影之后，就碰到了他的姐姐，也是个自说自话的家伙，莫名其妙就和她男朋友四个人吃起饭来了。
看着他们姐弟亲昵的样子就让我恶心，亲情什么的，本就是这个社会最虚伪的东西。
“我先回去了。”真是看不惯这群只会傻笑的家伙，真看不惯他们姐弟。
“答应你的事，我已经做完了，请不要再来烦我。”
已经陪你看过电影了，我的任务已经做完了。果然，单单只是靠近这群人就让我反胃想吐...
 
11月14日看电影之后的下周六
又是一周的小考试结束，有了那家伙的帮忙，这次总算是及格了。本来应该挺好的事情，可是，班主任突然在教室宣布了一件事。
“明天开家长会，所有同学的家长请务必参加。”
下课的时候，他还特意来到我身旁提醒了我一句。
知道我的情况所以特意来羞辱我的吗？你这个混蛋，谁要陪你玩这种无聊的游戏。
我拉开椅子，抽出书包，无视了班主任尴尬的表情，径直走出了教室。
后来在路上碰到了两个没事来找茬的混混。打跑了混混之后，新的麻烦接踵而至，又碰到了那家伙的姐姐。
真是，什么都不顺利的一天。
那个烂好人非要去我家给我包扎伤口，果然和她弟弟一样，是个十分讨厌的家伙。
包扎完伤口之后，她又提出用厨房做饭。我已经不知道该怎么摆脱这两个家伙了，随便你们了。
吃完饭，那个方沐还打算安慰我，明明只是一个什么都不懂的家伙，明明只是一个陌生人，却摆出一副很关心我的样子。
实在是...受不了这个女人。
告诉她我的情况，把这个天真的家伙吓跑吧。
我把她按在了沙发上，就像那个男人蹂躏我的时候那样。眼前这个生活在快乐和温暖中的女孩，永远也体会不到我的痛苦吧，永远也不会明白我曾经遭受到的恐惧。
“一个人一定很累吧。”
她脸上的表情有点难受，她的一只手轻轻划过我的脸颊，那温暖的感觉，突然让我有些恍惚，视野不知道为什么突然有点模糊了，好久没有过这种感觉了。
我到底在想什么，眼前的女人只是一个什么都不懂的家伙而已。
我的两只手掐着她的脖子，果然，和我料想的一样，她只是和我以前一样，痛苦地扭曲着身体。
“你还是处 女吧。”
我用力抵着她的喉咙，另一只手在她身上游离着。
此时她的脸上只剩下惊恐。
“那个男人就是这么上了我。”
你知道了吗？我和你根本就是两个世界的人，所以，别来烦我了。
她蜷缩在沙发上，乌黑的长发泻了下来，遮住了她消瘦的面庞。
“所以，能不能别来烦我了。”
我靠在沙发上，呆呆地看着窗外，无力地说出了这句话。
好累...我为什么，非要告诉她这一切，非要想起那段痛苦不堪的回忆。
“对不起，我真的做不到。”
她脸上的表情不是恐惧，反而换成了悲伤和担忧。为什么，知道我的故事之后还要这样，还要赖在我的身边。真是讨厌的家伙，我果然和这种人合不来。
“我会再来的，绝对。”
这是她和我说的最后一句话，也是最让我讨厌的一句话。
永远，不想再看见你了。
 
下午，门铃声如期响了起来。
那个家伙又来了啊。
我并不打算去理那个家伙，就当我不在吧。
可门外的那个人就像是笃定了我在屋里一样，不停地按着门铃。
“又是一个讨厌的家伙。”
实在受不了吵闹的门铃声，我打开了门。
“你有事吗？”
果然，门外是那个叫方回的跟屁虫。
“按照电话里说的，把作业给你带来了。”
你这个家伙，就为了这点事不停地吵我吗？
“不需要。”
你这个家伙，到底想要什么，为什么非要三番五次地来烦我。
“那我就按门铃到你接受为止。”
讨厌的家伙，讨厌的姐弟。
我从他手里拿过作业，锁上了门。
透过猫眼，看到他朝我挥了挥手，好像很开心的样子。
你到底在高兴什么？一群不知所谓的蠢蛋。
我把作业扔到了茶几上，走回卧室躺在了床上。天色渐渐暗了下来，肚子又开始叫了起来。我照例泡了一杯泡面，坐在沙发上无聊看着电视发呆，三分钟之后，泡面独有的味道开始弥散开来。
我拉开盖子，和平时一样吃了起来。
“好难吃。”
吃太多泡面了吧，感觉有点犯恶心了吧。
吃了两口，实在没胃口吃了。我拿出烟准备点起来，结果发现打火机没带。
“落课桌下面了。”
真是倒霉的一天。
我瞥了一眼一旁的作业本，拿了起来，一张轻飘飘的纸张从中掉了出来。
捡起了纸，上面密密麻麻写满了重点。最下面还附上了一句话。
“时间有限，我只把课上老师讲的东西大部分记下来了，不介意的话，可以参考一下。”
真是个讨厌的家伙。
我放下了纸，打开了习题册......

十六回 再会
————琬琰视角————
 
11月14日，周六
今天早上妈妈的病情有点变化了，所以特意请了半天假去医院看望妈妈，好在医生说并没有什么大问题，所以吃过午饭之后，我又火急火燎地赶回到老郑那里继续兼职去了...
“方沐来了？”
老郑的手背在腰上，摆出一副老气横秋看透一切的样子。应该是想显得自己见识老道吧？不过，看他现在的样子嘛...沉稳倒没感觉到，就是怎么看都像是苍老了好几岁。
老郑，你要不和别人说你现在只有40岁，他们绝对会以为你有60多了。。。
“小沐今天没看到你可是一脸失望呢。”
“老郑...”你都这么老了还这么八卦干啥。。。
“我看小沐这孩子挺不错的。”
“知道了，我干活去了...”
是不是一上了年纪就容易话多，而且还不靠谱。。。
无视了老郑的八卦，我开始继续干起收银的活了，不过倒霉的是今天下午来便利店的人真的好多，基本上就没有停下来休息过，就这样一直站着站了一天。直到天黑我才得以拖着疲惫的身体从岗位上换下来。
兼职好累...要是能直接躺床上数钱就好了。。。
 
我习惯性地掏出钥匙旋开了门。迎接我的不是已经做好晚饭等我回来的老爹，而是...那个小祖宗。
“表哥回来啦，小岚好想你呀。”小岚带着她一贯软糯的笑正站在玄关朝我卖萌。
真是...一个晚上都不让我好好休息啊。
“嗯，我回来了。”机械地问好之后，我脱下鞋把鞋放到了鞋架上。
“欸...表哥好冷淡。”
她嘟着嘴，似乎对我的反应很不满，不过，脸上的表情其实并不是在生气，反而...有点开心？
你这家伙...别是今天吃错药了吧。。。
“还可以吧。”
不管吃没吃药，我还是小心点吧，最好少说点话。
“哼哼，我今天心情好就不和你计较了。表哥，家里来了一个客人，你认识哦。”
这小妮子绝对是吃错药了，要按照平时她这个时候早就开始怼我了。
现在不但很开心，而且还给我打哑谜。。。
等会儿...客人？别是你小学男朋友吧。
再怎么说，小学也太早了吧。
不过，我倒是挺想知道究竟什么样的人会心甘情愿地被你当奴隶踩在脚下玩。
“是吗，在哪？”
“去表哥卧室了...说不定还能搜到小黄书什么的。”
“啥？！”
你让客人去我卧室是什么意思？拜托，要是乱翻我的东西怎么办？
哪还管其他的，我立马跑到了我的卧室里，果然在我的书桌前端坐着一个身材高挑的栗色短发女孩，手里捧着我的那本小相册，还有那张方沐在运动会上的照片。
没有经过我的允许，乱翻我的东西干嘛？知不知道这样很没礼貌啊。
我有点愤怒走了过去。
“请不要随便碰我的东西。”
“欸？连我也不行了吗？”女孩愣了一下，随即有点不满地嘟了一下嘴。
“你是...梓曦...姐？”
我没有看错，眼前这个正坐在椅子上朝我笑的女孩，就是那个曾经陪伴我有过无数春秋寒暑的朋友，袁梓曦。只不过，在她上大学之后，就再也没到她了。记忆中的茶色长发，如今已经变成了栗色的短发，整个人相比于三年前，也更加清瘦了几分，要说唯一没有变化的，就是她的声音，还有那双只要见过一次就忘不掉的双眸。
“嘿嘿，小琬琰几年不见都长这么帅啦。”
她的笑依旧如同记忆里一样温婉动人，一如往昔。曾经这份只属于我的温柔，如今，又归于何处。
“怎么啦，见到姐姐激动地连话都说不出来啦。”
是的，我一直都想再见到她，一直都想有一天能够亲口告诉她，分别的那天想要说的话。
可是如今，话到了嘴边却怎么也说不出来。也许是再没有以前那样的心境了吧。
“别把我当小孩。”
沉默了半天，最后只剩下了这句话。
她微微楞了一下，之后稍稍扬起了樱色的唇瓣。
“对不起啦，我家的小帅哥。”
 
原本被岁月尘封的记忆也随着眼前人的一颦一笑在脑海里逐渐浮现出来。
那是一段结局并不是很愉快的回忆，如果可以的话，我实在是不愿意再一次回想起来，可笑的是，越是不愿意去想，那段记忆却愈发地清晰。
“没想到你还留着我送给你的相册啊。”
她如银铃般清脆的声音把我从遥远的记忆中拉了回来。
我看见她垂下长长的眼睫，纤细修长的手指缓缓划过那本昏黄色的相册。
“嗯。”
不知道要说什么，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明明有好多话要说，可是却什么也说不出来。
“小琬琰你知道吗？今天去你店里找你的时候，碰到了一个超可爱的后辈呢。”
“三年没见了吧。”整整三年，你一次都没有回来过。每次给你打电话都是忙音，即使接通也是两三句话就挂断。
“嗯...好像是呢。”她的手指贴着下巴想了一下。
“当初说好上大学之后每年都会回来，可为什么三年都没回来过一次。”
“对不起啦，实习兼职什么的太忙啦，回不来呢。”
你就真的这么忙吗？真的，连回来的时间也没有吗？你真的，就不想见到我吗？
“够了！当初自说自话就消失了，现在突然就回来，你把我当成什么了！”
“诶？小琬琰生气啦？”
“嗯，岂止是生气，我都快气炸了，你这个家伙，为什么一点都不会考虑别人的感受。”
“对，对不起。”
“对不起？我每天都在等你回来，每天都在等你的电话，可是，最后等我的是不断的失望，你知道我有多难受吗？”
“小琬琰？这...这么生气啊。。。”她低着头，一脸无辜地看着我，只是那微翘的双唇还有那乌黑的双眼实在让我再也提不起气来。
“算了，不说了。你打算什么时候走。”
“嗯...不知道呢，姑且呆两个月吧。”
两个月啊，两个月之后的那个离别，就将成为我们之间的永别吧。
“你还在Beijing上学吗？”
“是的呢。毕业之后就在那里工作啦，以后可能更没有机会回来啦。”
“是吗。”
稍微有点失落吧。
“对啦，小琬琰，这张照片上面是谁？女朋友吗？”她拿着方沐的照片，一脸坏笑地看着我。
“想多了，我们只是普通朋友。”
“喔...好让人怀疑啊，普通朋友也会送这种照片呢。”
“总之，这里面发生挺多事的，我们现在就是普通朋友而已。”
“那真是可惜了呢。”她叹了一口气，站了起来：“不管了，总之，再一次见面，真好。”
她伸手抱住我，曾经那股熟悉到不能熟悉的感觉让我的心里某个角落隐隐地痛着，她的怀抱依旧是如此温暖，温暖地让人舍不得放开。
“嗯，欢迎回家。”
这就是我们之间阔别三年的再会。只不过，再见早已物是人非。

十七回 游记
————琬琰视角————
 
所以说...现在的情况是，我正趴在桌子上苦逼地写作业，小岚倒是安安静静地躺在床上看漫画，而梓曦姐正翘着二郎腿坐在床上玩手机。
实在是有点受不了从刚刚就开始哒哒哒不停地按按键的声音。
“梓曦姐，能不能稍微小点声。”
“不好意思啦。不过，小琬琰猜猜我刚刚给谁发短信了？”
“我哪知道。。。”
她笑了笑，走过来把那台贴满粉色爱心的手机递给了我。
那是一条署名是给超可爱的后辈的短信，内容简单明了。
“明天9点，一起去水族馆玩吧 ♬”
短信的内容，以及这台手机的模样...还真是有梓曦姐的作风啊。。。
“这就是你说的那个可爱的后辈吗？”
“是超可爱的后辈好吗。嘿嘿，她羞答答的样子正对我胃口呢。”
你也是够了，就不能稍微收敛一点吗？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是在拐卖良家妇女。。。
“小琬琰，猜一下，她明天会不会来。”
“我想应该是不会吧。”
会才奇怪吧，一般的女生看见眼前这个痴汉脸的家伙，不躲地远远地才怪吧。
虽然我承认她很好看，不过...对她的表现我实在是有点不敢恭维啊。。。
“那你可要猜错了，她一定会去的。”
她的脸上洋溢着自信的笑容，完全是一副成竹在胸的样子，只不过在短信发出去之后，过了好长时间都没收到任何的回复。
她脸上的笑容也随着时间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在迅速褪去，到最后...感觉就连眼神都快涣散了。。。
这家伙，还真是把什么情绪都写在脸上啊。
“你看，我就说不会吧，人早就被梓曦姐吓跑了。”
“姆...小琬琰，连你也欺负我，好难过。”
这个时候，手机震动了起来。
那个署名超可爱后辈的人发了一条短信过来，具体的内容是这样的：
“刚刚在洗衣服没看见短信，对不起了梓曦姐。我明天一定去，再给你带点便当过去吧。”
接到短信的梓曦姐开心地不行，立马夺走手机，哒哒哒一下把回复短信写好了发了过去。
写了什么...回的好快。
“嘿嘿，小琬琰失算了吧，我就说她会去的。”
“总感觉对方很靠得住的样子...应该是怕你一个人去惹事吧。。。”
“去去去，小琬琰说话真难听。对啦，明天要不要一起去水族馆玩。”
“我不去了，明天要兼职。”
不好意思，我对水族馆没什么兴趣，相比较来说我对兼职更有兴趣一点。
“欸...兼职这么无聊就别去了。我好不容易回来一次，一起去玩吧。”
“那也不行。”
“对了，小岚要一起去吗？”
她直接无视了我的拒绝，转身套小岚话去了。
“唔...明天妈妈要带我去野营，去不了了。”
“那真可惜了，明天我只能一个人去喽。”
“不过，梓曦姐难过的话小岚也会难过的，小岚一难过舅舅也会跟难过的。”
这两个家伙在我面前一唱一和的，让我严重怀疑他们是不是事先排练过。还有，小岚你这已经是在赤裸裸的威胁了好吗。。。
等会儿...梓曦姐...小岚的本事不会是你教的吧。
瞥了一眼小岚那人畜无害的模样，又看了一眼梓曦姐一副奸谋得逞的样子，我无奈地叹了一口气。
“我知道了，我和你一起去。”
居然拿老爹来威胁我，算你们厉害。
 
于是，当第二天我在水族馆门口看到她说的那个超可爱的后辈的时候...
“方沐？”“琬琰。”
“欸？小沐和小琬琰认识呢？我都不知道呀。”
少装傻了。。。昨天晚上你还拿着方沐的照片耍我，今天又说不认识，满满的套路，傻子才会信你。
“你，你也来了啊。”她浅浅的笑着，似乎今天还特意打扮了一番，蛮好看的。除了...除了她手里提着的三份便当。
你为什么会准备三份便当？
好像梓曦姐压根就忘了和你提便当的事吧。。。
好多想吐槽的地方。。。
“哈喽小沐，特意给我准备便当真是感激不尽啊。”梓曦姐直接就抱了上去，一直蹭着她的脸。
你是属狗的吗。。。
方沐向我投来了求救的眼神。真是不好意思，她要疯起来我也无能为力。
“梓曦姐，太，太近啦。”
“大家都是女生怕什么嘛。唔...小沐你的脸好滑，真的好喜欢欸。”
“还，还有便当，不要靠太近啦...”
“便当嘛，给小琬琰就行了，他就是来当苦力的。”
我好像听见了你的真心话了。你还真是一点都不和我客气啊。。。
“那，拜托你了琬琰。”她苦笑了一下，将便当递给了我。
“走喽，去玩吧。”
接过便当，梓曦姐直接就撇下我，拉着她跑了...
 
要说来水族馆当然是看各种奇奇怪怪的鱼了，比如说大象鱼，那一米多两米的样子，不知道我能吃多少天。。。我实在是不理解它是怎么长成那么大的。
还有长得凶神恶煞的鲨鱼什么的。不过要说重头戏，当然是海豚海狮的表演莫属，海豚跃出海面钻过高处的铁圈着实让我吃了一惊...
看鱼是一方面，另一方面，从某种意义来说，只是看梓曦姐就够了。。。
她自打进了水族馆就没闲下来过，一直左看右看跑来跑去的。
“又不是第一次来水族馆，弄的跟个小孩一样。”
一旁的方沐抿着嘴偷偷地笑了笑。
“怎么了？”
“没事，就是看琬琰你就跟一个大叔一样，管这管那有点好玩欸。”
。。。。。。
你这是夸我还是损我。
“就当你是在夸我了。对了，你不到处转转吗？”
“不了。”她摇了摇头，“这样就挺好的。”
“喂！快过来看，这里有几只胖头鱼长得好丑啊！”
不知不觉已经和梓曦姐拉开了一段距离了。
“走吧。”我拉起她的手快步走了过去...
 
“快点快点，它们真的长得好蠢啊。”梓曦姐兴奋地贴在玻璃上仔细地盯着那几只看起来颇有喜感的鱼，不过看到我们两个一起来了之后，便促狭地笑了起来。
“呦，小琬琰挺厉害的嘛，都牵手啦～”
牵手？对了...刚刚嫌她走的慢直接把她拉过来了。。。
看着她因为被梓曦姐吐槽而一脸窘迫的样子，我实在是有点不好意思。
我立马松开她的手：“对，对不起了。”
“没，没事。”她缓缓收回手，红着脸摇了摇头......
 
今天的水族馆玩的还算是比较尽兴的。临近傍晚，我们才拖着一副疲惫的身子走出了水族馆。
“那...今天就到这里了。”
“诶...还可以去逛街什么的嘛，小沐这就走了啊。”
“有点晚了，家里人会担心的。”她尴尬地笑了笑。
“要不今晚就住我家吧，嘿嘿嘿。”
看着梓曦姐诡异的笑容，方沐立马往后退了两步。
这个笨蛋。。。
我敲了一下她的脑袋。
“好疼。小琬琰你干嘛打我。”
你自己想想，还能为什么。。。
“走了，我老爹回家要没饭吃了。”
“欸...好吧。。。”
“那今天就这样了，明天见。”我一把拉住正打算往方沐身上蹭的梓曦姐，把她拖了回来。
“嗯，明天见，琬琰。”她无奈地笑着，朝我摆了摆手...

十八回 寻觅
————方沐视角————
 
11月17日，期中考试的前一天下午，星期二
“姐...你在干啥？”
小静一边吃着薯片，一边看着我正不停往袋子里装蔬菜大米什么的。
“如你所见，做饭去。”
“是上次你说的那个女生吗？”
她说完又往嘴里扔了个薯片嚼了起来。
“嗯，我去给她做点吃的，天天吃泡面对身体不好。”
“姐...”
她白了我一眼，并没有说什么就转身离开了。
 
没有想到今天的天气会这么冷，尤其是飒飒秋风更是把双手吹地生疼，出门还忘记围围巾了，真是失策诶...雨薇的家也算是挺远的，所以走了好久的路才来到她家附近。
这些都还算其次。。。关键是那个家伙...
“呦，小沐。”
站在我前面不远处正和我打招呼的就是那个叫颜洛的家伙，这个脸皮厚到没边的人，我有时候都想拿刀捅了他。
天杀的在学校里烦我也就算了，没想到居然还会在校外遇见这个家伙，真倒霉！我还是假装什么也没看见吧。
于是我低下头打算快步地从他的身边穿过去。
结果...那家伙居然往旁边移了一步，害我差点撞上他。
“小沐这么喜欢我啊，还主动往我身上靠。”
能像你脸皮这么厚的也没谁了吧。
“原来是你啊，我还以为刚刚有条狗和我说话呢。”
“有狗啊，小沐你快往我怀里躲躲，我来保护你。”
“。。。”
算你厉害，我说不过你，躲你还不行吗。
“我有事走了。”
“小沐要去哪？我也去。”
“女厕所，你要进去吗？”
“那好吧，我在门外面等你。”
“。。。”
我已经不知道要说什么了，真的好想打他啊。。。
也许是看出了我现在正处在爆发的边缘，他并没有继续说话，而是从口袋里掏出了一个迷你的汤婆子贴到了我的脸颊上。
好温暖的感觉，暖暖地还挺舒服的。。。
“大冷天的好歹围个围巾出门，挺冷的。”
“嗯...哦，知道了...”
欸...怎么回事？这家伙怎么跟变了一个人一样，是哪根筋搭错了吗？还是想找其他方法整我？
“拿着。”
他不由分说把汤婆子交到了我的手上。
“明天还我就行。”
“噢...谢谢了。”
好奇怪...绝对有什么问题，今天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我一直瞪着他，一句话也没说。两个人就这么对视了一会儿，突然，他快速地伸出手弹了一下我的额头。
好疼...
“小沐，你是不是感动坏了，想以身相许啦？”他那欠揍的脸上慢慢浮现出猥琐的笑容...
“滚！！！”
我抬起脚用力地踢了一下他的腿，愤愤地离开了。
果然这家伙三句离不开捉弄我...
 
“也不知道雨薇今天在不在家。”
果然...站在她门口等了她半天也不见有人回来。
“也不知道去哪玩了...”
趴在楼道尽头的窗户上无聊地看着小区楼下那群大爷大妈坐在那里聊天。
好慢...
又等了十来分钟，就在我要放弃的时候...忽然看见她背着书包走进了小区门口的一家网吧里。
“总算回来了。”
站在这里等她实在是有点无聊，还是过去找她吧。
于是我又提着那袋蔬菜来到了网吧门口。那是一个开在地下一层的网吧，网吧的入口有点像酒吧的装潢，只不过...
网吧诶...从小到大好像都没去过呢。要说我从电视机里得出的网吧的形象...那就是脏乱差的代名词，到处都是凶神恶煞的家伙，以及四处弥漫着烟火味...
纠结了一下还是走了下去，顺着台阶缓缓地走到了地下一层，出乎预料的是，从外面看，里面还是挺干净的，也没闻到很大的烟味，而且，通风也还算可以，并没有给人一股很憋闷的感觉。
“原来网吧里面是这样的啊...和我想的不太一样呢。”
“喂，小鬼。”
坐在门口椅子上的大叔突然喊住了我。
“叫我吗？”
他一脸凶相地盯着我，虽然看不出有什么很大的恶意吧，不过那凶狠的目光还是让人有点脊背发凉。
“嗯，未成年人不许进来。”
未成年人？是说我吗？
“喂，我哪一点像未成年人了。”
他没说什么，只是指了指我的胸...
确实有点小...可还会长大的好吗？
“不好意思！我现在，我现在...”
等会儿...1993年到2009年，16岁。。。
的确是未成年。。。
“咳！我，我是来找人的，又不是来玩的，你管我成没成年。”
不管有没有理，气势上不能输。
“噢...找谁？”
“雨薇。”
“没这个人。”
他想都没想直接冒出了这句话。
明明看见她走进来的，还说没有...等下！不对吧，算起来雨薇也是未成年人吧。
“我是她朋友，来找她的。”
“啥？”他愣住了，半天没反应过来，脸上完全是一副活见鬼的表情。
“你是说你是她...朋友？”
“当然了，不然我来找她干嘛。”
他突然笑了起来，只不过，那个笑容嘛...实在是瘆得慌。。。
“想不到那个小鬼也有朋友。她在最里面的包间里，自己去找吧。”
“多谢了。”
白了他一眼，我还是礼貌性地朝他鞠了个躬。
往里走了两步，我越想越不爽，转过身，毫不示弱地盯着他的眼睛。
“雨薇是我的好朋友，请你尊重她，谢谢。”
我又朝他鞠了一个躬，走进了最里面的包间...
 
敲了敲包厢门，过了一会儿木门才被幽幽地拉开了一条细缝，探出了雨薇的半个脑袋。
“雨薇。”
我朝她摆了摆手，可是她见到我的那一瞬间，脸立刻耷了下来。
“又是你。”
“我来给你做饭啦。”
提起手上的那一袋蔬菜，我朝她笑了一下。
“你好烦。”
她脸上的表情有点无可奈何，可还是皱着眉想赶我走。
“嘿嘿，你不是第一个说我烦的人啦。快让我进去吧，提着这么多菜好累。”
她叹了一口气，还是让我进去了。
空空的包厢里只摆了一台电脑，还有一盆多肉植物。
生活还真是简约啊。。。
她没有说话，只是坐回到沙发上拿起耳机继续看起视频了。
我把蔬菜放了下来，坐在了她的身边不远处。
两个人就这样静静地坐着不知道呆了多久，就连我也不知道什么时候竟趴在沙发上睡着了。
“喂...起来了。”
迷迷糊糊地好像听见雨薇的声音。我赶忙睁开眼，发现她已经关上了电脑准备离开了。
“几点了...”
脑子正在宕机的我压根啥也想不出来。
“快7点了。”
“啊...这么晚了，走吧，赶紧回去做饭去。”
我提起菜，拉住她的手直接把她拉走了...

十九回 坚冰
————方沐视角————
 
11月25日，期中考试之后的下周三
“诶...老姐你又出去啊。。。”
坐在沙发上一边看电视一边嚼口香糖的小静又看到我又在往塑料袋里装蔬菜，忍不住朝我吐槽了一下。
“嗯。”
算起来从上周二到现在已经过去一周多了，我这几天每天都会去雨薇那里给她做点饭，她对我的态度也从一开始的嫌恶到现在的默默接受。
哼哼，这么看来，我的付出还是有点回报的嘛。
只不过...虽然还是嫌我烦就是了。。。
“那孩子虽然嘴上不说，其实还是挺喜欢我做的饭的。”
不然怎么会每次都把菜吃光还没剩下，不过嘛...她好像讨厌吃青椒来着，每次看到青椒的时候都会本能地皱下眉，有时候还会有意无意地把青椒挑开。可每次问她喜不喜欢的时候她都是闭口不说的。
傲娇的样子和小回还挺搭的。
“姐...你这烂好人真是够了。。。”
“说什么呢，笨蛋小静。”我走过去给了她的脑袋一个爆栗。
“呜...好疼啊姐。”
“我这可是在帮小回呢。”
如果没有我帮忙的话，笨蛋小回肯定会失败的，不然怎么可能到我死之前，他都还是单身。
不过其实还有一个原因...就是偶尔看看老是装成熟的小回在雨薇面前犯傻的样子也不错啦。
“那你帮去吧。对了，回来的时候记得去姐夫那里给我带一罐薯片回来，老规矩我要红烩的。”
“知道啦，嘴里没一句正经。”我白了她一眼，继续收拾起菜来...
 
现在的情况是...我正站在雨薇家门口不停按着门铃。
当然了，按照平时的规律，一般前几次按铃她都不会过来开门的。所以我一口气按了5、6次，就在我准备继续按门铃的时候，随着一阵声响，铁门被打开了一条缝，露出了她幽怨的侧脸。
“别按了，你真的好烦。”
“雨薇，我又来了。”我朝她笑了一下。
“你又来干什么？”她皱着眉，一脸不悦地看着我。
“当然是做饭啦。今天不做青椒炒肉了，炒肋排怎么样。”
“随你。”她抛下这句话之后转身退回到了沙发上，又是板着个脸坐了下来。
看来冰块还是很硬的呢...不过这也算正常，如果是我有那样的过去，我也会像她一样谁也不相信吧。
这个女孩其实很怕寂寞的，也不知道笨蛋小回有没有这份勇气和决心去陪在她的身边。
还有，我这么随意搅进来，会不会起到反效果...
“好疼...”
由于在切菜的时候注意力不集中，所以手指一不小心被菜刀划开了一道小口子，殷红的血液迅速从指尖渗了出来。
有点倒霉啊...
我稍微清洗了一下手指，拿到口中吮吸了起来。
“不想了，做饭做饭。”
止血之后我又开始做起饭来了...
 
为了这道炒肋排我的钱包可是瘪了一轮呢，还从老爸那里借了点零花钱，而且这次多带了好几样调味料过来，所以，对于这次烧的菜我还是相当满意的。
“怎么样，好吃吧。”
她虽然没说什么，但是动筷子的频率明显高了起来，算是对我手艺的肯定吧。
吃完饭之后，我收拾完厨房，泡了两杯热水，然后和她面对面坐着。
我们一般都会像这样面对面干坐着。排除掉冷峻的外表，她其实还是很漂亮的，所以嘛...可以光明正大盯着美女看，也是一种享受啦。
而她一般只是歪着头一直看着窗外发呆而已。
我们之间绝大部分时间都处于这种微妙的状态里，只不过，今天她的心情好像有点糟糕欸...
“你接近我到底有什么目的？”
这是她今天对我说的第三句话了好像。
“也没有什么吧。。。”
“那换个问法，你要从我这里拿到什么？为什么要这么关心我？”
你非要问我为什么的话...总不能跟你说，我想给你和小回牵线搭桥吧。
是个人听到我这么说都会炸锅吧...更别提是你了。。。
“真，没有什么目的...”
“我不信。”
好吧...这个女孩是得有多不信任我。。。
她那凌冽的目光不停地在我的身上扫过，忽然冷冷地笑了起来。
“你是想帮你弟上我是吗？”
“哈！？”
“故意和我套近乎，然后叫你弟干我是吧！”
她紧紧咬着嘴唇，脸上满是憎恶和愠怒。
“你是女生，怎么可以随便说这些话。”
你知不知道，你现在说的这些话，除了不停伤害你自己以外没有任何作用。
“还有，就算小回喜欢你，也不是为了你说的那么糟糕的目的。”
听到我的话之后，她只是冷冷地笑着，冷厉的脸上挂满了不屑。
“呵...男人没有一个好东西，过去是这样，现在还是这样。”
“你太偏激了。”
“偏激？你这个家伙能体会我的痛苦吗？你知道每天都要不停地被那个男人凌辱的痛苦吗！你知道没有人帮你，甚至身边所有人都视你为异类的感觉有多绝望吗？”
她脸上的表情变得愈发地愤怒，眼底里的那份痛苦也更加地浓郁。
“你根本就不会明白，根本就不知道我的痛苦。”似乎觉得自己的感情表露地太多了，她无力地靠在了沙发上，一言不发地侧过脸去。
“我累了。”
除了这句话，死寂的长夜里就只剩下卧室门被锁锁上的声音。
彻底...搞砸了。不过，她能对我发火，说明我朝她的内心又近了一步吧，只是，心中的那股烦闷的感觉真的好难受。这个女孩和小静一样有着一段悲伤的过往，只是，她的身边没有一个人帮她。
很害怕吧，一定。
所以把自己困在冰做的牢笼里，害怕再被其他人伤害，害怕再遭受痛苦。
我能做什么，我又能帮小回做什么。
是不是又有点多管闲事了，是不是不该这么做。
 
不知不觉又走到了灯火通明的便利店门口。今天值班的人除了琬琰之外，还有梓曦姐...
梓曦姐偷偷拿了个塑料袋套在了琬琰的头上，然后抱着肚子哈哈大笑起来。琬琰一脸不爽地扯掉塑料袋，反身套回到梓曦姐的头上。
两个人就这样肆意地笑着，脸上挂满了只属于他们两个人的欣忭的笑容。
在我身边，从来没这么开心过吧，除了让你难受，让你不开心以外，什么都没做过吧。
过去是这样，现在也是这样，真的...一点长进也没有。
也许这个女孩，比我更适合待在你的身边吧，比我更能理解你照顾你吧。
可是心底里那股莫名的痛楚，真的好难受，好不甘心。我真的好想陪在你的身边和你一起分担喜悦和痛苦，好想有一天能够光明正大地触碰到你，好想...能够说出心底的那份感情...
久久地驻足在门外，我始终没有挪动过一步，直到秋天的凉意微微刺痛着我的指尖。
“想什么呢。”
我拍了拍自己的脸。
我怎么跟个笨蛋一样想那么多干嘛。
“开心，开心。”
端正了一下情绪，我走进了便利店。 
“晚上好，梓曦姐，琬琰。”
.......

二十回 玩伴
11月27日，周五
天气愈发冷了下来，小城市的一草一木渐渐被清冷的秋意所覆盖，也不知从何时开始小角落的那棵老槐树枯黄的叶子业已凋零纷落。
我和小静也开始围上了围巾，薄薄的围巾拿来抵御深秋的凉意是再好不过的选择了。
“好冷。”抱着双臂的小静还是冷不丁地吐槽一句。
天气的确是挺冷了，尤其是偶尔刮来的阵阵凉风更是刺骨无比。看来以后不能在这个地方吃午饭了，教室会相对暖和点吧。
说起来南方的冬天没有暖气好难受啊...虽然冬天其实并不长，可还是蛮阴冷的。
还是别乱想了，赶紧吃饭吧...这种东西越想越冷。
 
打开饭盒刚刚吃了几口米，那个天杀的颜洛又来了...老实说这几天吃饭都没见到他了，还以为他想通了知道天天蹭饭心里过意不去所以幡然悔悟不来了。没想到，我果然还是太年轻了...
他远远地走了过来，脸上依旧和平日一样挂着微笑，看着那熟悉的笑脸，我的脑子里渐渐生出了一个奇怪的想法。
我是不是对他太严苛了？老是拿最坏的想法来揣测他。就像是对他形成了条件反射一般，只要见到他就觉得没有好事发生。
我是不是应该怀着一颗圣母的心去包容他？
“呦，小沐，大冷天的还特意等我吃饭啊。”
算了，放弃放弃，只要一看到他的脸，一听到他的声音，我的心态就要炸了。。。
“你这几天没来我还以为你被学校开除了。”也不知道为什么，反正看到他就是想本能地怼上去。
还有...正巧我心情不好，你自己找过来了那就别怪我了。
“你是不是做了什么伤风败俗的事情被人发现了？”
“怎么可能嘛，小沐那么可爱我怎么会做那种事呢？再说了，就算是为了小沐的爱心便当，我也不会被开除的啦。”
我好像听见了很失礼的东西。。。
“拿走滚。”我立马将一份便当塞到他手里。之前的豪言壮语就当我没说吧，那么恶心的话说的就跟没事人一样，我实在是比不了。
“谢谢小沐。”
接过便当之后，他就盘坐在地上吃了起来。
说实话，这个季节坐在地上可是很冷的，凳子上虽然也凉，不过还是稍微好一点的。
“喂。”
“咦？小沐你是在和我说话吗？”
这里除了你和小静还能有谁。。。
“给你。”
我扯下围巾，把围巾递给了他。
“小沐是想送围巾给我当礼物吗？真的好感动欸...”
真想给他一拳啊...
强忍住要揍他的冲动，我咽了一口口水，调整情绪之后，继续说了下去。
“给你垫着，地上太凉了。”
“那样围巾不是要脏了吗？”
“围巾脏了洗就行了。别废话，赶紧吃完我要回去了。”
本来还打算吃完饭看一会儿书，现在看还是算了吧，太冷了。。。
“谢谢啦。”他说完将外套脱了下来包住了我的围巾，然后垫在了地上。
“这样，你的围巾就不会脏了。”
那你不照样还是冷吗...脑子里都在想什么。。。
“随你了...”
我还是吃饭去吧。
“姐...”小静拿胳膊轻轻地顶了我一下。
“怎么了？”
她刚想张开口，却突然想到了什么，又把话咽了下去，不过...那个八卦的笑，真是不知道该怎么形容。。。
 
吃完饭之后，我收拾好垃圾还有饭盒，站起来伸了个懒腰。
“小静，回去吧，太冷了。”
“好滴。”听到我的话之后，她立马就站了起来跺了跺脚驱散了寒意。
“你不走吗？”难得看见他今天吃完饭不怼我，而且还在那里发呆，我实在有点好奇。
“事实上，我过两周就要出国了。”
这算是好事吧，至少以后没有人会再烦我了，每天也可以少带一份便当了。
“小沐...你好像一点也不难过啊。”
会为这件事难过才是问题吧。。。
“哪，哪有。以后不能见面了，怪可惜的。”
“好敷衍。。。”
“我和小静有事先走了，明天见哈。”
对于眼前这个叫颜洛的人，除了他的名字，我连他在哪个班，甚至连他是不是高二的学生都不清楚。
我唯一知道的就是，他是在某一天，突然莫名其妙地闯到我的地盘，然后又死皮赖脸地赖在我的身边蹭饭，除此以外，什么都不知道。
而如今，他突然开口说要出国。如果是以前，我巴不得他赶紧消失，可是现在，突然身边要失去一个人，还是会有点奇怪的感觉吧。
“你还记得我吗？”
他突然开口说出了这句不明所以的话。
“哈？”
你刚刚说的话是什么意思？你不就是颜洛吗？
“没事，没事。明天等你的便当哦。”
他笑了笑，起身离开了。
真是个奇怪的家伙。。。不知道脑子里在想些啥。
我竟然会为这种家伙的离开感到失落，真是够了啊...
 
课间，包里的手机震了一下，我掏出手机，界面上显示的是一条短信。
“我有话想对你说，下午下课后来小角落。”
这是一个来源未知的号码，没有署名，也没有落款。
知道我的小角落的只有那几个人了，没有我电话的，就剩颜洛一个了吧。
那家伙到底是怎么弄到我的手机号的？
“看来应该是小静出卖了我。”揉着太阳穴，我只想到了这一个可能。
面对这个麻烦的家伙，就算我再怎么不想去也得硬着头皮去见面，不然之后可是会被他烦死的。
我怎么总会摊上这么麻烦的事情。。。
 
于是，在下午放学之后，我叫小静一个人先走了，当然了，她临走之前那副八婆一样的表情，真的好想给她几个爆栗啊...
独自来到了小角落，果然，等我的是那个叫颜洛的家伙，他现在正坐在我的石凳子上，一脸开心地看着我。
“嘿嘿，小沐，你居然来了。我本来以为你会不来，然后打算每天给你发短信呢。”
。。。。。。
你这家伙，这已经算犯罪了好吗。
“那真是不好意思了，你找我来做什么？”
“我喜欢你。”
“哈！？给我有多远滚多远。”
“哈哈，开个玩笑而已。”
你，你这家伙，玩笑开的有点太过分了吧。
“你的这个玩笑一点都不好笑。”
“小沐，你太死板啦。”
。。。。。。
“你要没其他事的话，我走了。”
这个家伙，我就不应该和他客气的，果然还是一如既往地让人讨厌。
“燕哥，你还记得吗？”他收起了乖张的笑，脸上好不容易正经了起来。
“什么...燕哥？”
说的什么啊？没头没尾的，还突然冒出一个不知所云的名字来。
“你还记得小时候每天陪你玩的那个燕哥吗？”
什么小时候...我怎么一点印象也没有。再说了，大哥，快二十年前的东西了，我怎么还会记得？
等，等等。。。我依稀记得小学的时候，班上有个叫，燕，燕什么来着？
绞尽脑汁，终于让我想起来了...纵使儿时的记忆相当模糊了，不过...不妨碍我想起这个人。。。
那是一个被我称做燕哥的小男孩，就住在我家附近，所以每天我们两个都会一起上下学，我记得那个人小学好像只上了一半就搬走了。
然后就没任何印象了，后来再也没回来了好像...
“看来你记起来了。”
“你是怎么知道燕哥的？”
“因为我就是啊。”
。。。。。。

廿一回 告白
“哈？！”
别开玩笑了，你不是颜洛吗？燕哥是燕哥，你是你，八竿子打不着的两个人怎么可能会是同一个人？
好吧...看他的样子说的也不像是在说假话。这要万一是真的话，那这个消息对我来说简直用五雷轰顶来形容也不为过啊。。。
我原本美好的童年记忆啊。
可恶啊...居然被他的一句话就击得粉碎。
“你再乱说话我可真的生气了。”
“你不觉得燕和颜两个字发音有点像吗？”他朝我无奈地笑了笑。
“小时候你经常叫错我的名字，久而久之你就只记得我叫燕哥了。”
照他这么解释的话，也不是没有可能，不过...事情稍微有点多，我还是有点没捋清楚发生了什么。
“你真的是，燕哥？”
“如假包换。”
。。。。。。
我还是不敢相信我的耳朵，在我的印象里，那个燕哥可是个很仗义的朋友，哪像眼前的这个没事就过来蹭吃蹭喝的家伙。而且我和他可是共患难的铁哥们，可面前这个家伙完全就是以耍我为乐啊。。。
“我还是不信。”
“你还记得你小时候尿床被打，哭着跑到我的家不敢回去的事吗？还有...”
“等，等等！”我立马走过去一把捂住了他的嘴，红着脸瞪着他。
这种黑历史你怎么会记得这么清楚。
还有，你当着女生的面，突然说什么尿床什么的。
太丢人了...
“别说了，我信你还不行吗。”
我松开手，往后退了半步。
“哈哈，小沐还是没变啊，真容易害羞。”
被人耍的感觉...好不爽。
“小沐以前可是一个爱哭鬼，动不动就哭呢。我记得以前有个玩偶的衣服破了，你还为此哭了半天。”
“停！”
得，算我怕你了，黑历史咱能不能不提了。
“别揭我伤疤了。。。你不是后来搬走了吗？”
这里面我想知道的事情太多了，在前世的记忆里我可不记得曾经在高中的时候见过你。
“那就说来话长了，按平时一样坐下来说吧。”他起身把座位让给了我，自己则一屁股坐在了草地上。
“谢谢。”
他坐定之后呆呆地看着前方，思绪似乎飞到了遥远的过去，飞去了那段无忧无虑的童年。
“小时候父母因为工作变动的原因不得不去其他城市，我也因此离开了这座城市，这些年我一直都是跟着他们到处飞来飞去，直到最近这两年我才又随着父母的工作重新搬回到了这个地方。
当然了，在外面呆久了，我也差不多忘记了我们小时候的事情了。难以置信，我们两个就在这个一墙之隔的地方过着老死不相往来的生活。转机嘛...那是在在某一天，我突然从朋友的交谈中听到了冰女王这个名字。”
。。。。。。
事情的起因居然是这个啊，果然当初就不该惹那么多事的。不过没想到，那群无聊的家伙给我想的无聊的称号居然还会有这种效果。
“所以呢？”
“所以嘛，我有点好奇就去打听了一下，结果...没想到那个冰女王居然就是你。还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吗？我告诉了你我的名字，看你一脸奇怪，我就估计你应该也忘了我。”
原来是这样啊...这么说起来还算是我自作自受喽？
等会儿。。。
不对吧...我的记忆应该没有出错吧？
“我怎么记得你以前性格可不是这么乖张的啊？”
好多要吐槽的地方啊...
从前那个人见人爱的小正太怎么会变成如今这个不胜其烦的欠揍小痞子呢？
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
“哈哈哈，当然是逗你玩喽。看你一脸吃瘪又无可奈何的样子，实在是太有趣了。”
你这家伙。。。
“还真是恶趣味啊。。。”
“小沐还是和以前一样，应付不来死缠烂打呢。”
你都知道了还这么捉弄我，你难道不知道我这三个月有多困扰吗。。。
“呵...承蒙你的照顾了。”
你知道我可是忍住了无数次要打死你的冲动吗？要不是本小姐脾气好，你都不知道已经死多少次了。
咳！口误，口误，是本少爷。
“对了，我的手机号你是从哪拿来的？”
“小静给的。”他一脸镇定地就把小静给卖了。
“不要告诉我，你把我和你的事告诉了她，所以她把我的手机号给了你。”
“ bingo！”
还真是这样啊。。。死小静居然什么都知道，还不和我说。
行，笨蛋小静，你给我洗干净脖子在家里等着，回去就让你知道欺骗长辈的下场会有多惨！
 
事情的经过我大体是知道了，虽然小时候的记忆有点模糊不清了，但是，眼前这个人应该就是我小时候最好也是唯一的玩伴了。
“总之，能够再见面，真是缘分啊。”
“嘿嘿，小沐比小时候漂亮了好多。”
真是...多谢你的夸奖了。
果然还是有点不适应啊。。。
“对了，你真的要出国吗？”
“嗯，父母拿到了跨国公司的offer，所以要移民国外了。”
“那可惜了，刚见面没多久，又要说再见了。”
“所以，我才不想留下遗憾。”他脸上的笑逐渐褪去，换上的是难得一见的严肃。
？？？
“什么意思？”
 
他站了起来，走到了我的身边，微微低着头，两个人就这样四目相对着。
好近，近的都可以闻到他身上淡淡的洗衣粉的香味，还有男生身上那股特有的味道。
这是变成女生之后，除了琬琰以外，离我最近的男生了吧。
他青涩的脸上已经有了些许成熟男人的韵味，浓郁的眉毛，厚厚的嘴唇，以及乌黑深邃的眼眸，无不在散发着这个年纪男生独有的魅力。
充满荷尔蒙的鼻息拍打着我的脸颊，让我的脸颊自然而然地微红着。
在这暧昧到极点的场景下，我的脑子里突然冒出了一个让我不敢再继续想下去的想法。
他的两只手捧起了我的脸颊，我不敢看他的眼睛，不希望在他的脸上看到那种表情。
我也不想听到那句话，那句会斩断我们之间来之不易的友情的那句话。
“我...我家里有事，得先走了...明，明天再说吧...”
我立马挣开了他的手，想要站起来，可是他却用力按住了我的肩膀。
男生的力气好大，根本就动弹不得啊。
“那个...那个什么...这个姿势...是不是...有点...暧昧啊...”
他并没有对我的话做出什么反应，沉默了一会儿，最终还是说出了那句话。
“我喜欢你，从第一眼看见你就喜欢你，做我女朋友好吗？”
最后，还是说出来了...
“你...在开玩笑吧？刚刚是怎么扯到这上面来的...”
“我没有开玩笑，在见到你，看见你哭泣的那一刻，我就告诉我自己，你是我最爱的人了。”
我本来还想再装一下傻，希望他能明白我的用意，可是...这个木头难道是傻瓜吗？
“你...是不是...是不是...想试探我...一下...什么的...”
“我告诉你，我，喜欢你！”
笨蛋！笨蛋！笨蛋！
为什么不能好好地做好朋友，为什么非要这么逼我。
“对，对了，我家里还有事，得先回去了。”
不管三七二十一，我立马站了起来，想逃离这个地方，他却一把拉住了我的手腕。
“告诉我，你的想法。”
够了，求求你不要再逼我了，为什么一定要从我嘴里说出那么残忍的话来，这份来之不易的友情，为什么一定要被我亲手摧毁掉。
“告诉我。”
他说完直接抱住了我。
鼻腔里满满充斥着的，都是他身上的味道。不知道为什么，我没有伸手推他。
他什么也没说，只是静静地抱着我。
眼前的这个男人真的比我勇敢好多，至少，他懂得向最爱的人表达爱意，即使这是一次注定要失败的告白，即使，最后会让自己浑身受伤。
而我呢？
只是一个什么都不敢做的胆小鬼而已...
所以，让我也勇敢一次吧。
作为...我们那场久远的回忆最后的落幕吧。
“我有一个最爱的人，只不过不是你。所以，对不起。”
对不起...你应该也知道吧...我从来也没喜欢过你这件事...
我仿佛听见了他内心碎裂成一片片的声音，他无力地松开手，嘴唇微微地动着，似乎想说什么，可是到最后什么也没有说。
“我家里有事，先走了。”
就这样，我头也不回地离开了他，只留下他一个人独自在原地默默地站着...

廿二回 夜宿
11月27日夜，吃过晚饭之后
发生了那种事，我自然也没有心情继续宅在家里了。打了个招呼之后，我就一个人走出了家门。不知道要去哪，也没有什么特定的目的地，反正就是出去随便走走散散心吧。
清冷的秋夜，稀稀落落的路灯，以及偶尔迎面走来的路人，都为黑夜平添了一份孤独和寂寞。
“好烦。”
用力踢飞了一个易拉罐，远处除了传来了几声叮叮咣咣的声音以外，就再也没有任何动静。
我矗立在原地，面无表情地看着静静躺在地上的易拉罐，不知过去了多久，最后还是发出了一声苦笑。
“我在做什么啊...”
我慢慢走了过去，俯身拾起了易拉罐，扔进了路边的垃圾桶里。
去找琬琰吧...
 
站在便利店门外，果然没有意外，今天还是梓曦姐和琬琰一起兼职。便利店暖暖的灯光，以及他们开心的笑颜，与我身处的冷夜仿佛是两个不同的世界一样。
不知道为什么，突然有点想哭，突然有点难受，可是最后还是忍住了眼泪。
站了一会儿之后，我还是走进了便利店。
“嘻嘻～小沐来啦。”梓曦姐看到我来了之后，微微眯上了她醉人的眸子，朝我笑了一下。
礼貌性地朝她笑了一下，算是回敬了吧。
“嗯，过来买点东西。”
“嘿嘿，小沐今天晚上来我家住吧。”
一旁的琬琰直接伸手给她来了个爆栗，然后朝我不好意思地笑了一下。
“你来了。”
他还是和平时一样轻声地向我问了一句好。可是，他应该不会知道吧，对他而言简简单单的话语，可于我来说却如同冬日的暖阳一般，驱散了那份阴霾。
“嗯，嗯...”
好想...一直陪在你的身边...
好想...能够靠在你的肩上吐出心中的那份不快...
 
“小琬琰，刚刚敲的好疼欸，下手太重了。”梓曦姐嘟着嘴，一脸怨念地看着琬琰。
“谁叫你说话没轻没重的。”琬琰白了她一眼。
“那，那个...如果不介意的话，我今天晚上能不能去梓曦姐家住。”
“哈？方沐，你可得想好了，要和这种家伙住一晚？”听到我的话之后，琬琰的脸上立马浮现出了一副难以置信的表情。
“小琬琰，你说的好过分欸。。。我跟超可爱的后辈睡一晚，怎么了？”
“嗯嗯，明天反正是周六，没关系的。”
“我倒不是在担心上课的问题。。。”
琬琰满脸黑线地看了看我，又看了看一旁的梓曦姐，最后无奈地叹了一口气。
“反正我就住她家旁边，有事喊我就行了。”
“小琬琰，我好不爽欸。。。”
果然，只要呆在他的身边，就安心多了，就不会想起那么多乱七八糟的事情了。
不过，我真的好希望，现在站在琬琰身边陪他笑的人是我，而不是梓曦姐。
可是，这一切都是不可能发生的吧。
“小沐，小沐，你在发什么呆呢？”
“没，没事。就是在想，两位的关系真好。”
“嘿嘿，小琬琰是我小弟，我天天罩着他，关系能不好吗？”
琬琰只是自然而然地伸手扯着她柔软的脸颊。
“别胡说八道了，只是因为你是笨蛋所以关系才好的吧。”
“很疼欸...”她挣开他的手，一脸不爽地瞪着他。
“哼，你才是笨蛋呢。小沐，我们走。”
“喂！你工作不干了？”
“你帮我做了吧，谢谢小琬琰了，我还有正事呢，拜拜～”她朝他俏皮地吐了个舌，径直把我拉走了，只留下琬琰一个人独自在风中凌乱...
 
“那，那个...梓曦姐？”
“怎么了？”
“那个...衣服还没换。。。”
原本还在高高兴兴挽着我的手的梓曦姐...瞬间就怔在了原地。
“啊！？只记得和小沐一起回去，忘了换衣服了。”
于是，我们两个又折了回去。。。
而此时的琬琰正板着脸，一脸残念地看着正在他面前企图蒙混过关的梓曦姐。
“你回来了。”
“嘿嘿，我还想和小琬琰一起工作一会儿。”
“别扯淡了！卖萌也没用！给我好好工作到下班！”
“是，是...”
于是，我找了个凳子坐了下来，靠在墙上看着他们两个工作。
果然，琬琰和梓曦姐在一起才是最相配的吧，这才是情侣之间应有的样子。在琬琰的眼睛里，我看到了曾经在她眼里看到的，那份被称之为爱的东西，那份有别于他看我的眼神。
还好，我在我们两个人之间划了一条界限，不然，两个人现在都会很难受吧。
有梓曦姐陪在他的身边，就够了吧，就这样渐渐退出就好了吧。
缓缓地闭上眼，这两天发生了好多事情。把小回和雨薇的事情搞砸了，还有那个莫名其妙和我表白的颜洛。
坏事都凑到一块了，感觉真是不爽。
稍稍，有点累呢...
休息一会儿吧...
 
缓缓睁开沉重的眼皮，眼前乌色的短发映入了我的视野，洗发水淡淡的香味，还有只属于他的味道，让我的脑子清醒了几分...
漫漫的黑夜，以及道路两边昏黄的路灯，还有，旁边女生银铃般清脆的声音，让我缓缓意识到了所发生的事情。
坐在椅子上睡着了好像，琬琰把我背回去了啊。
他的宽大的背上好温暖，好想一直这样。
好想，一直沐浴在这份温暖里...
所以，再让我贪心一小会儿吧，就一小会儿...
 
当我再一次睁开眼的时候，外面的天空已经大亮，窗外满是叽叽喳喳的鸟叫声。
发生什么了？
还在宕机中的脑子根本就转不动，让我对眼前的状况一脸懵逼...
直到我感觉身旁人那温热的鼻息的时候，我才回想起来一切。
对了，昨天想来梓曦姐家里做客来着，结果没等到他们下班，我就先睡着了。最后，是琬琰把我背了回来。
身上依稀还能感受到他身上的温存，还有那份安心的感觉，久久不能忘怀...
本来只想再睡一小会儿，没想到一觉睡到了大天亮。
什么嘛...昨天晚上什么也没发生啊...
等，等等！
被背回来的话？那...我现在正和梓曦姐睡在一张床上？
和，和，和她睡在一张床上！！！
对了，我的衣服！！！
没错，身上穿的是一套米老鼠的睡衣，还有...睡裤...
我昨天穿的可是裙子啊...
天，天哪！！！
。。。。。。

廿三回 姐姐
正在我发呆的档口，两只手迅速沿着我的腋窝向前滑去，伴随着胸前传来的那阵微微的电流，我的脸立刻红成了樱桃一样。
“梓，梓曦姐！”
我哪里还管得了其他东西，立马翻身爬下了床。
“突，突然干什么？”我双手交叉放在胸前，羞红了脸盯着正坐在床上哈哈大笑的梓曦姐。
“不行了，笑死我了，小沐你的反应也太可爱了吧。”
拜托，这跟可爱有半毛钱关系吗。。。
不对吧，差点被你带偏了。
“梓曦姐，你刚刚的行为是犯罪吧。”我白了她一眼。
“诶...我好歹昨天辛辛苦苦给你换衣服，今天要点回报也算正常的吧。”
“你...你...”
脑袋里幻想起昨天晚上可能发生的香艳的画面，似乎连耳根都快红透了。
一，一个女生，给，给我换，换，换衣服什么的。
这，这还怎么见人啊...
“笨，笨蛋梓曦姐！我不理你了！”
“呜...小沐，我好难过呢。明明昨晚小沐还很可爱的。”
“我可是一觉睡到了第二天好嘛。。。”
等一下，可爱？？？用来形容睡觉？
怎么想也不可能吧，难道她说的不是睡觉的事？
难，难道说...不，不会吧！！！
昨，昨天晚上...
“身体...自己...有...有反应...什么的...不...不能怪我...”
垂着头，感觉都快站不住了。
还...还有...昨天晚上...身，身体...自己有反应...而，而且还被她看见了...不行了，简直丢死人了。
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啊...
我蹲了下来，懊悔地蜷成了一团。
这我还怎么见琬琰啊...昨天就不该那么睡的。
呜...我真是个笨蛋啊...笨蛋，笨蛋...
“小，小沐，你说的是什么啊。。。”
抬起头，幽怨地看着坐在床上正一脸懵逼的梓曦姐，我实在是有点欲哭无泪。
“我没脸见人了。”
说完我又把头埋了下去。
呜...真想找个洞钻进去...
“我说的只是昨晚的睡姿差而已...没，没那么严重吧。。。”
“欸？？？！！！”
睡，睡姿？？？
不是那个？？？
难道都是我在胡思乱想！！！
怎，怎么会这样...怎么感觉更不开心了。
呜...我为什么会想到那个方面啊...好想死...
 
“没，没事吧...小沐？”
“没事，就让我这样待一会儿吧...”
要是让梓曦姐看到我现在满脸窘迫的样子，我今天就不用出门了。
感觉到脸上的温度逐渐降下去之后，我站了起来。
咳嗽了两声缓解了略微有点尴尬的气氛，然后朝她皮笑肉不笑地做了个拙劣的笑脸...
“对了...梓曦姐你刚刚要说什么来着？”
之前的事情就揭过吧，生活总要朝前看嘛，这些小事，无视就好啦...
“嘿嘿，就是那个啦，昨晚睡觉的时候小沐一直抱着我不松开呢。”
呵呵，这种事怎么可能会发生啊。你开玩笑也不知道找个能让人上当的。
“我，不，信！”
“嘿嘿，我就知道你会不信，所以还拍了照片呢。”她拿起了床头的手机，一顿操作之后，打开了一张图片。
那是一张我抱着她睡觉的照片。照片的女生就像一只小兔子一样蜷在她的胸口里，脸上还挂着满意的表情...
这丫的怎么可能会是我！
不可能的！！！
绝，绝对不可能！！！
“给，给我删了！”
这种不该存在的黑历史，就应该被人道毁灭掉！
哪还顾得上什么羞耻，我直接冲了过去和她抢起了手机。。。
结果可想而知，面对一个比你大好几岁的人，怎么可能打得过，结果不仅没抢到手机，还被她死死地按在床上不停地挠痒痒。
“梓...曦...曦...姐...哈哈哈...投...投...降...哈哈哈...别...别...哈哈哈...别...挠...了。”
一番蹂躏过后，她终于停下了手，只留下我趴在床上不停地大口喘着气。
可恶...这副身体怎么会这么怕痒...
今天怎么大早起就这么倒霉啊。
我的脸埋在了被子里，实在是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
让我静一静吧...
 
等，等下，现在不是说这些事的时候吧！
“现在几点了？”
“8点了。突然问这个干嘛？”
“糟了。。。”我赶忙拿起我的手机，给小静回了个电话。
“喂...”电话那头的女生慵懒的语气里夹杂着几分的不爽。
“小，小静...”
“是姐姐啊。怎么突然想起来给我打电话了？”
“诶...昨天，昨天有点事...所以，所以...”
“所以就去姐夫家了？”
“不，不是的...发生挺多事的...我，我...”
“好啦，不逗你了，姐夫昨天已经和我在电话里都说了。不过...我的薯片，你懂的。”
“嗯嗯，今天回去给你带两盒。”
“耶！姐姐好好玩去吧，再见～”说完这句话之后，电话那头只剩下了嘟嘟的忙音。
这丫头...怎么每天就想着吃。。。
 
挂断电话之后，我叹了一口气。
“小沐，我也想要一个妹妹呢。”
。。。。。。
突然说什么呢，想要叫你妈妈生一个。
“不如你当我妹妹吧。”
“请允许我拒绝。”看着她俏皮的样子，我实在是有点不爽。刚刚还欺负我，我在又想当我姐姐？
“一天，就一天嘛。”
就算你卖萌也是没用的。
“我——拒——绝。”
“那没办法了。”
你又想干什么。。。
不容我反应过来，她直接把我按在了床上。刚刚被挠了半天痒的我，哪还有什么力气反抗啊。只能默默地乞求她别做什么出格的事情吧...
“小沐的身体很敏感呢。”
她阴险地笑着，一个字一个字地吐出了刚刚那几个字。
。。。。。。
“比如说，耳朵。”
她俯身靠了过来，轻咬了一下我的耳朵，然后往里哈了一口气，温热的鼻息让我脸上的温度瞬间爆表。
明明只是简简单单的一个动作而已，怎么感觉浑身的力气都被抽干了一样...
“等，等等。我，我投降...”
“哈哈哈哈，小沐，这可是你自己说的，今天一整天都是我妹妹哦。”
“我知道了，我知道了。姐姐。”
再不顺着她的话说下去，今天我就甭想活着走出这个家了。
“嘿嘿，起床喽，吃完饭就去小琬琰家找他玩吧。”
“嗯。”总觉得今天要倒霉了。。。
 
洗漱完毕之后，她带着我来到了饭桌上，此时的饭桌上已经放上了好几道菜。
“小沐...是吗？”
一位头上已经有些许白发的中年妇女端着一盘菜放到了桌子上。
“嗯，阿姨您好。”我恭恭敬敬地朝她鞠了个躬。
“好长时间没有梓曦的朋友来家里做客了，你尽管把这里当成你的家。”
“谢谢阿姨。”
“老妈，嘿嘿，今天小沐当我妹妹呢。”
。。。。。。
哪壶不开提哪壶，你真是够了。。。
“那挺好的。你们先去洗漱去吧，我去给你们盛饭。”
她朝我们淡淡地笑了一下，走进了厨房...
 
吃过早饭，梓曦姐还特地去了一趟二楼上厕所。
明明一楼就有厕所的。。。
“走吧。”
看着她一脸兴奋的样子，我真的有好多要吐槽的地方。。。

廿四回 做客
看梓曦姐的样子，琬琰今天应该也没有上班吧。所以吃过早饭之后，我们两个就一起出门去他家了。
话说回来，我从来到这个世界到现在，好像一次也没有去过他家诶。
唯一几次跟他下课一起走回家，都是在他家附近的那个小巷子面前望而却步的。幸好昨天是琬琰把我背回来的，我才免得在那个小巷子里绕来绕去，不过...今天晚上要怎么回去啊。。。
头疼...
 
虽然说就住在隔壁，梓曦姐本来应该可以直接进去的，可是她现在正站在他家门口不停地按着门铃。
而且按门铃的频率简直和手机打字一样快...换我是琬琰的话，得疯了吧。。。
“别按了！”
就这样持续了不到一分钟...穿着睡衣的琬琰一脸不爽地打开了门。
“嘿嘿，小琬琰，我们来玩啦。”
“不，不好意思打扰了。。。”
这次我可是真的有点不好意思了，对于这样的见面方式我实在表示很抱歉。。。
“我去洗漱一下，你们就先到客厅里休息会儿吧。”
他说完打了个哈欠走了回去。
不得不说，我对他现在的这个家是一点印象也没有，不管是装潢还是其他，和她的家简直就是完全不同的两种陈设。
叔叔阿姨不在诶，实在是有点可惜了，想来我都回来这么久了还没来拜访过他们，感觉有点不太礼貌诶...虽然他们完全没感觉就是啦。
梓曦姐进来之后的第一件事就是轻车熟路地从抽屉里拿出零食，紧接着打开电视，最后懒懒地靠在了沙发上。
一整套动作就如行云流水般自如，看的我都有点目瞪口呆了，简直就是在自己家一样。。。
“那个，梓曦姐？”
“小沐，怎么了？”
“你这样会不会有点不太礼貌。。。”不仅没经过允许就用别人家的电视，而且还随便吃人东西什么的。
“这有什么的，小琬琰的家对我来说和我家没什么两样，小时候我如果家里没人的话，我就会跑来他家吃饭，他也是一样的哦。”
还能...这样啊。。。
就算是这样，感觉会不会还是有点太随意了，翘着二郎腿什么的。。。
不过好羡慕梓曦姐...能天天来琬琰家做客。
要是我也住琬琰家旁边该多好啊，这样每天都能见到他了，还可以光明正大地找他玩什么的...
“小沐，小沐，快过来。”
她似乎想到了什么有趣的东西，于是勾勾手把我叫了过去。
“怎么了？神秘兮兮的。”我坐在了她的身旁，无语地看着她那奇怪的动作。
“小沐，知道小琬琰的爱好吗？”
？？？
什么意思？爱好？运动学习算不算。。。
“兼职算吗...”
“当然不算啊。”见我没理解她的话，于是她把脸凑的更近了，近到我都能清楚闻到她身上淡淡的馨香。
“就是那个啦，性癖。”
“哈！！！”
突，突然之间说什么呢！这，这个话题太污了吧。。。
“别那么大反应。”她连忙捂住了我的嘴。
任谁都会有这种反应吧...从一个女生嘴里说出性癖什么的...感觉好奇怪。。。
“想知道吗？”她满脸狡黠地挑了挑眉。
干嘛...问我啊。
不过...琬琰的爱好...什么的，能知道还是知道点吧。
我点了点头。
她将手从我嘴边拿开之后，在我耳畔小声地说了两个字。
“巨乳。”
巨，巨，巨乳？琬琰居然喜欢这个啊...
好像是个挺打击人的结果。。。
低头看了一眼那不争气的胸部，又瞥了梓曦姐那个犯规一样的地方。
感觉...好不爽。。。
“你是怎么知道的。”
“嘿嘿，当然是偷偷看过他的收藏什么的。不过小琬琰现在可厉害了，连我都不知道不到他把宝物藏哪了。”
梓曦姐，你这已经算是在侵犯个人隐私好吗，属于赤裸裸的犯罪了吧。。。
 
“你们两个在那里聊什么呢？”
洗漱完毕的琬琰从厕所里走了出来，看到我们两个正在聊天，于是好奇地问了一声。
“没，没什么。”我红着脸，感觉就像是正在做亏心事被抓包了一样，连忙像拨浪鼓一样不停摇着头。
巨乳什么的...你不会真的喜欢这个吗？比起我来你更喜欢和梓曦姐在一起会不会就是因为这个。。。
好不甘心诶...因为这个原因输了...
有没有什么办法，能让它变大一点。
我记得以前听他们说吃木瓜，喝牛奶什么的可以增大，不知道是不是真的有用。
不，不对，我怎么在意起这种事了。不过，如果琬琰喜欢的话，也不是不可以...
不行不行，我的原则呢。
啊...好烦...
“方沐，怎么了？”
“胸太小真是抱歉了。”
说出这句话之后，在场的两个人都愣住了，气氛尴尬到了极点。
我脸颊的颜色也已肉眼可见的速度在快速地变红。
我慌忙捂住自己的嘴，低下头谁也不敢看。
完，完蛋了。。。
怎么把心里话说出来了。
笨，笨蛋啊！！！
突然在琬琰面前说这种话，以后他该怎么看我。
呜...今天怎么一直这样啊...好想找个洞钻进去。。。
“啊...我想起来了，脸没洗干净，我去再洗洗。”琬琰尴尬地笑了一下，然后转身又走进了厕所...
“小沐。”梓曦姐轻拍了一下我的肩膀。
又要干嘛...
“你真厉害。”
“不要再说了。。。”再提这件事我真就没脸见人了。
 
尴尬地坐在沙发上等着琬琰吃完早饭，总觉得时间过得好慢。
“你们两个今天有什么安排吗？”正在收拾碗筷的琬琰突然问了一句。
安排...没有好像。昨天头脑一热就想来梓曦姐这边，结果一觉睡到大天亮，怎么会有其他想法。
“我好像没有。”
“小琬琰，我也没有诶！”
那我们两个到底为什么要来他家。。。
“琬琰，你有什么打算吗？”
“其实我本来打算上午学习来着，然后下午出去运动。”
“诶...小琬琰，那样好无聊呢，还要学习，不是才刚刚考完试吗？还有...运动什么的，听起来就好累，不想动啊。”梓曦姐抱着一个抱枕躺在沙发上不停地打滚以表达自己的不满。
“那你有什么想法吗？”
“不管不管，反正不想做这些无聊的事。”
你这已经算是在耍赖了吧。。。
“要不，今天去玩陶艺什么的吧，如何？”听到我的提议后的梓曦姐果然还是满脸的嫌弃。。。
“啊，玩泥巴，捏泥人啊，不想去啊。”
那你到底想怎样。。。
“那，姐姐大人有什么想法？”我阴着脸，伸出手拧着她的腰。
“疼，疼疼。我知道啦，我知道啦，今天去玩陶艺吧。”
对付不听话的人，果然只有靠非常的手段才能解决问题。

廿五回 陶艺
说起陶艺这个东西，以前我和琬琰在闲极无聊的时候就会一起去玩。只需要小小的一台拉胚机以及两团黑泥，两个人就可以玩一下午。
嗯...技术什么的，当然是陶艺老师稍微介绍一下，然后自己就瞎玩，所以嘛...好不好看全凭自我感觉啦。
当然了，以前大部分时间都是我在看她弄，对我来说，比起玩陶艺来，对我来说更大的乐趣就是陪在她身边看她认真又有点犯傻的样子。
 
我们今天打算去的地方是市中心的一座商场。规模自然不能和一线城市比啦，而且整座小城市只有这么一个可怜兮兮的商场。不过嘛，麻雀虽小，五脏俱全，商场的娱乐设施还算是蛮齐全的。
乘上晃晃悠悠并以龟速前进的公交之后，感觉整个人都不好了，尤其是车上人挤人的盛况更是...让我有点难受。
琬琰和我面对面地站着，虽然人很多，但是他还是给我和梓曦姐留下了一点空隙。
虽然做法很绅士啦，但是，要是现在能来个急刹车什么的，制造点小接触的话会不会更好点。
可惜该死的司机师傅居然开的如此稳当...简直一点机会也不给。
公交车慢慢悠悠走了半个小时之后，机会终于到了...一辆从路边猝不及防窜出来的小车让司机立马踩了一个急刹。
可是...对于后来那个出乎预料的结果我都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琬琰的确是一个踉跄差点摔倒，只不过倒的方向并不是我，而是梓曦姐...
看着他们两个之间不可避免地发生了亲密接触，我真的是有点是欲哭无泪。
可我又能说什么，只能伸手去拉他。可是...刚刚把他拉稳，见鬼的是又是一个急刹，这次倒是和他亲密接触了。只不过是手和，和胸。。。
胸前传来的电流，让我的脸蹭地一下红了。
“报，抱歉...”
他立马收回手，微红着脸朝我道了个歉。
“没，没事...”
呜...今天到底是怎么回事啊。是不是出门没看黄历犯太岁了。。。
最后我们两个就这么尴尬了一路，就连普通地对视，感觉气氛都奇怪了。
好在在这之后没多久，公交车最终稳稳地停到了我们的目的地，商场门口...
 
算了不想了，还是玩陶艺吧。
根据地图上的标识，我们要去的那家陶艺店位于商场的五楼角落上。
在商场里七拐八拐走了半天，终于看到了那家陶艺店。
小店的规模并不大，但是摆放着8台拉胚机，店里有两对情侣占着两台拉胚机正在那玩陶艺。
坐在椅子上打哈欠的店老板看到我们三个之后立马笑呵呵地迎了过来。
“三位，想玩玩陶艺吗？很好玩的呢。”
“请问怎么算价钱的。”
“一人30，两块泥，让你们玩两个小时怎么样。”
30啊，价格还算可以吧，而且正好玩完可以回去做中午饭。
“那好，开两台机器吧。”
“诶？怎么只要两台啊小沐？”
“我不玩，看你们玩就可以了。”
“诶...三台吧，你也玩一玩呗。”
“不用了，太浪费了，再说，看你们玩也很有乐趣呢。”
“喔...那好吧。”
总之，最后还是开了两台机器。我们三个每人都围上了一条围裙防止弄脏衣服。
老板简单地介绍了一下机器的使用方法以及如何开孔拉高什么的就让我们自己操作了。
虽说老板在给我们演示的时候，像开孔拉高什么的弄的都很迅速，看起来挺简单的，不过真到实际操作的时候可就没有那么容易了。
老实说...卡在了第一步上。。。
就是将泥放在圆盘的正中心。
“好难弄。”
琬琰皱着眉弄了半天，可那团泥就像特意和他过不去一样，就是挪不到中间去。
“哈哈，小琬琰好笨。”旁边机器的梓曦姐看见琬琰的样子忍不住开始嘲讽他。
“你弄成了？”
“当然，看我的作品，锵锵！”
果然是在正中央。可是...轮盘上全是黑泥，正中央本来应该是一大团黑泥，结果...只剩下了微微的凸起。简直就像是在摊煎饼一样。。。
你这已经是把这团泥彻底毁了吧。
“你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把这团泥糟蹋成这样，我真佩服你。”
“哼，小琬琰的语气里都是嫉妒。”
。。。。。。
琬琰无视了梓曦姐的挑衅，继续弄起了他的那团泥。又弄了半天，他终于找到了泥的中心。凡事开头难，过了第一关之后，后来的事情就简单多了，他似乎弄这个很有天赋，不一会儿就拉高弄出了一个长颈的小花瓶。
琬琰的动手能力强我虽然见过不是一次两次了，可还是被他的速度惊讶到了。
“你以前学过这个吗？”
“没有啊，今天刚刚学的。”他低着头在做着细微的加工。
“好厉害啊。。。”
初学就能弄成这样。想想我以前第一次弄的时候，第一步找中心就直接把整团泥废了一半。。。
我也因此对这些需要操作的东西留下了心理阴影。
他的手指灵活地在他的作品上舞动着，宛若一名大师在雕刻着一副伟大的作品一般。
“完成了。”
他停下了机器，看着他那个长颈花瓶，满意地点了点头。
“哼哼，我也完成了。”
你的那团泥不是全废了吗。。。
出乎我意料的是，梓曦姐竟然完成了一个小碟子。
不过...碟子实在是有点小，大概就比大拇指大不了多少吧。。。
不过，也算是完成了一副作品吧。
“老板，取胚吧。”
老板拿着铲刀小心翼翼地取下了琬琰的花瓶。至于梓曦姐的作品嘛...由于实在是太小了，取的时候老板的手抖了一下，这个小碟子就香消玉殒了。。。
“我的碟子...”
“实，实在是对不起，要不再赔你一团泥如何？”
“先别管我，让我难过一会儿。”
梓曦姐...节哀。
 
“方沐，你要玩吗？”
“不用了，我不太会。”
“还有一团泥，我来帮你一起弄吧。”
他不容分说，拿出了另外一团泥，揉成了一团，放在了机器中心。打开了开关，轮盘缓缓地旋转了起来。
“来吧。”
“不，不好吧。”手残人士的痛苦你们这种人是不会理解的。
他的两只手分别抓住了我的两个手背。突如其来的温柔触感让我有点不知所措。
“我来教你。”
他引着我的手，轻轻贴在了那团黑泥上。
“首先找它的中心，左右用力一下，直到黑泥的摆动幅度最小的时候，你就算找到了。”
他帮着我左右摸索着，找寻了一番之后终于找到了黑泥的中心。
“找到了，是这个地方吗？”
“嗯。”他笑着点了一下头。
“接着，就该挖孔了，用大拇指在正上方从上往下用力然后慢慢往外拉，一个孔就出来了。”
照着他的指示，我小心翼翼地做着，一番努力之后，终于弄出了一个孔。
“还...可以吧。”弄的并不是很正，而且，稍微还有点难看。
“嗯，挺好的。接着就是拉高了，你用大拇指顶着胚的外侧慢慢往上提就行。”
虽然琬琰说的很容易，可是...我还是失败了。拉高之后不小心用力压了一下，胚从顶上断了。。。
“失败了，对不起。”
“没事，修一修弄成一个小碗吧。”
“嗯嗯。”
在他的耐心指导下，最终一个小碗诞生了。虽然有点歪歪扭扭的，不过，这是我和他之间第一次一起努力做的东西。
“能把它送给我吗？”
“你在想什么呢？这就是你的东西。”他说完一脸无奈地笑了一下。
“谢谢你。”
这算是我从琬琰这里收到的第一份礼物吧，第一次和他一起完成的礼物，我会好好珍惜的。

廿六回 夏岚
总之今天的陶艺玩的还是挺开心的，最后梓曦姐用仅剩的那团泥弄了一个比之前稍大一点的小碟子，最起码不是无功而返。。。
我们的作品完成之后至少还得等一周才能取走，因为必须得烧硬晾干之后才会保持现在的形态。不过取结果什么的那就算后话了。
走出陶艺店，我们三个就在商场里瞎逛了一会儿，鉴于我们三个目前的经济状况嘛...当然只能是光看不买了。。。
所以在走了几遭感觉有点乏了之后，为了省钱，我们决定回家自己做中午饭吃。
当然了，回的是琬琰的家...
 
“小沐，饭还没弄好吗？我好饿诶。”瘫在客厅沙发上看电视的梓曦姐如是说着。
“快好啦，稍微等一会儿。”
“不好意思了，还要叫客人做饭。”在一旁帮厨的琬琰不好意思地朝我笑了笑。
笨蛋琬琰，我可是一点都不介意呢，相反，能和你在一起做饭，感觉真的好开心。
你一定不知道吧，我们两个以前就是这样经常在一起研究些奇奇怪怪的料理。
我们两个，曾经在一起开心地笑过，这些你都不知道吧。
所以，能够同时保留两份珍贵回忆的我，真的好幸运。
好希望时间能够永远停留在这一刻，好想能够一直陪在你的身边。
“我其实挺喜欢这样的。”真的，很感谢你能够一直陪着我。
“对了，待会儿会有个不速之客要过来，如果有什么冒犯的地方还希望你能多多包容。”他说着说着就停下了手里的动作，我似乎在他的语气里听出了阵阵的恶寒。
“不速之客？”
“对，她是我这辈子见过的最可怕的人。”
似曾相识的话啊，总感觉曾经在哪里听到过。。。
 
这时候咚咚咚的敲门声外加叮铃铃的门铃声打断了我的思绪。
“来啦来啦。”
正在客厅看剧的梓曦姐似乎纠结了一小会儿，最后还是走过去开门了...
“梓曦姐～”
小女孩软糯的声音从玄关那边传了过来。
这个声音...好像是...琬琰的表妹，小岚？
对了，说起来琬琰应该还不知道我见过小岚吧。
“来了，那个魔鬼。”
一听到小岚的声音，他的身体立马就僵住了，吃瘪一样的脸上立马换上了一副萎靡不振的表情。
你这个反应...是不是有点太夸张了。。。
明明小岚就是一只可爱的小萝莉嘛...琬琰，你对小岚的误解到底有多深。
“会不会搞错了...只是一个小女孩而已。”
“不会，那个家伙，真的太可怕了，魔鬼，简直就是魔鬼啊！”
看着他那抓狂的样子，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吐槽了...
“是，是吗...我知道了。。。”
 
“琬琰哥哥呢？”
还未见其人，小岚的声音就先从客厅那边飘了过来。
“琬琰哥哥？”顺着厨房的香味，小岚走了过来。
“嘿嘿，果然琬琰哥哥在给我弄吃的呢。”她蹦蹦跳跳地来到了傻站在那已经快宕机的琬琰面前。
“琬琰哥哥？还有...沐姐姐？”
太好了...没想到小岚还记得我，省去自我介绍的功夫了。
“小岚，又见面啦。”我笑着朝她摆了摆手。
“嘿嘿，几天没见，沐姐姐又漂亮了呢。”
“谢谢啦。”虽然听着有点奇怪，不过难得有人夸我，而且还是个软萌小萝莉，那我就勉为其难受用啦。
“沐姐姐，小岚变可爱了没？”她甜美的笑脸加上可爱的动作，简直是萌炸了。
“我家小岚最可爱啦。”
要不是现在还围着围裙，我真想把她抱起来不停蹭着她软软的脸颊。
“沐姐姐，小岚中午想吃鸡蛋羹好不好？”她歪着脑袋，像天使一样朝我眯缝着眼，感觉心都快被她萌化了。
“不行，菜都快做好了，突然想吃鸡蛋羹怎么可能。”还没等我反应过来，琬琰就抢先把拒绝的话说了出来。
“这样啊，那就算了吧。”
她嘟着嘴垂下了长长的眼睫，表情似乎有点难过。她难过的样子，委实让人好生心疼。
“小岚乖，沐姐姐给你做好不好。”
“真的吗？”
“真的。”
她睁着水灵的大眼睛，立马换上了开心的表情。
“谢谢沐姐姐。”她对我做了一个大大的笑脸就离开了。
好可爱，真想抱回家。
“咳！”
一旁的琬琰咳嗽了一下，我才意识到刚刚好像有点犯花痴了。。。
“你怎么随便就答应了她的要求？”
“这有什么的，一个鸡蛋羹而已。况且，小岚还那么可爱。”
“可爱。。。”他一脸无奈地看着我。
好像不小心把心里话说出来了呢。
“对了，你们两个认识？”
我们两个岂止是认识啊。。。
“嗯...在我家附近的公园里偶然碰到的。呐，我跟你说，小岚的手小小的，还有软萌的声音，真的好可爱诶。”
“我一点都不想听，你这已经完全是她的玩具了吧。”他摆出了一副冷漠脸，一脸残念地看着我。
“哼，你一点都不懂小萝莉的可爱之处。不和你说了，我给小岚做鸡蛋羹了，其他菜你自己弄吧。”
无视了他的白眼，我打了两个鸡蛋，加了适量的水，搅匀之后，开始蒸起了鸡蛋羹......
 
“沐姐姐，鸡蛋羹真好吃。”坐在我对面的小岚拿着勺子大口大口地蒯着碗里的鸡蛋羹。
“太好啦，我还怕小岚不喜欢呢，如果不够的话我再去给你做。”我的两只手托着脸颊，饶有兴致地看着她吃饭的样子。
原来看人吃饭这么有乐趣啊，要是旁边有台照相机就更好了。
“喂，别花痴了，你不吃饭了？”
一旁的琬琰用胳膊肘顶了我一下，小声地吐槽了我一句...
不小心看入迷了，忘记吃饭了。。。
“我知道啦。”
啰嗦，跟个大叔一样。
“我可提醒你，小心她背后捅你一刀。”
琬琰...你是不是这几天工作太累给干糊涂了。。。
真看不出来小岚有多可爱吗？
“好好好...”
真是啰嗦......
 
开心的时光总是很短暂，时间转眼就到了午后，我也该回去了。毕竟从昨天晚上到现在都没过回家，再不回去的话，老爸老妈会着急的。
“我送你吧。”
“嗯，谢谢。”
能和琬琰一起走，也是一件很开心的事情吧。
七拐八拐走出了那条小巷子，前面的路我就很熟了。
“到这里就行啦，接下来我自己回去吧。”
“真的不用我送你吗？一个人会不会不安全。”
看来两个多月前醉汉那件事给他留下了心里阴影呢。
“没事啦，我有防身的东西。”
“好吧，那你注意安全，到家了给我发条短信。”
“知道啦，啰嗦的大叔。”
老对我这么好，我可是会赖上你的啊，笨蛋。
对我太温柔的话，我又怎么舍得离开你啊...
到时候又会伤害到你，又会让你难受的。
我转身轻轻地抱住了他。
就这样再让我贪心一下吧，我保证是最后一次了。
“突，突然干嘛？”他的表情有点慌乱，显然是有点没搞清楚现在的状况。
笨蛋...
“就是突然想抱你了。”
我向后退了一步，朝他笑了一下。
“这算什么理由。。。”
“谢谢你这两天这么照顾我。”
“这有什么的，我们不是好朋友吗？”
他只是随口就说出了这句话，可是...果然还是会有点失落啊，从他嘴里听到好朋友什么的。
“嗯...好朋友。”
不知道该用什么样的表情面对他，只能说稍微有点遗憾吧。
“那我走了，周一见。”
朝他摆了摆手，算是道别了吧。
“嗯，再见。”
他似乎什么也没感觉到，只是和平时一样温柔地笑着。
就这样...一直陪在你的身边。
就这样，就好了吧。
如果太贪心可是要受惩罚的呢。
走了一会儿，我停下了脚步，转身看着那空空如也的地方。
“果然...已经回去了...”
伸了个大大的懒腰，然后一个人独自迎着落日的余晖慢慢地走了回去...

廿七回 凉夜
11月28日，周六傍晚
沿着平时回家的路线，我缓缓向家里走去。最终赶在晚饭之前回到了家。
“我已经安全回到家了，不用担心我啦。OK，发送。”看到屏幕上提示短信已发送之后，我按灭了手机屏，把手机放回了裙子的口袋里。
刚推开门就闻到厨房里传来的阵阵香味。虽说琬琰那里也不错啦，可果然还是待在自己家里会更舒服自在一点。
 
一眼就看到小回和小静正靠在客厅的沙发上一边吃着零食一边看电视。
他们两个一起看电视什么的，想吐槽的地方太多了。。。
且不说小回喜欢看新闻和体育类的节目，小静喜欢看综艺明星类的。单单说他们现在正在一起看的电视剧《神探狄仁杰》我就不知道该吐槽些什么了。
你们两个居然还会有相同的爱好啊，而且还是看这个...
“老姐回来了啊。”
首先发现我回来并向我问好的是坐在沙发上的小回。要问此时小静在干嘛，那个吃货现在正一边津津有味地吃着薯片一边眯着眼看电视，压根就没空理我。
等会儿就要吃晚饭了。。。你就不能少吃点零食吗？
“啊！小静你怎么把薯片都吃了？”回过头的小回这才发现最后一袋薯片已经快被小静吃完了。
“小回，我是姐姐，别叫我小静，请叫我姐姐或者静姐。”
“别转移话题，零食我还没吃多少啊！”
咳！咳！
她轻声咳嗽了两下，然后拍了拍小回的肩膀，摆出一副一本正经的样子。
“年轻人正是长身体的时候，别老吃这些没营养的东西。”
好歹先把嘴角的薯片渣抹了再说话吧...你这样一点说服力也没有。。。
“讲的你好像有多大一样。。。”
“哼哼，小屁孩。”她说完挺了挺那个饱满的胸部。
好不爽。。。尤其是在低头看见自己那个不太争气的地方之后...
 
“别闹了，准备吃饭了！”
我走过去一人给了一个爆栗。
“为什么打我。。。”
“姆...为什么连我也打。。。”
“这是对你们饭前吃零食做的惩罚。”还有，在我面前炫耀的惩罚。
“笨蛋老姐明明自己也出去玩了一天还说我们。”
“就是，就是。”
“我，我是有正事去做，和你们不一样。”
“喔～”小静一脸玩味地看着我。
我只是正常出去玩而已，又没做什么...干嘛...这么看着我。
“吃饭，吃饭啦，赶紧去帮老妈去。”
我决定无视他们的话，直接把他们拉到厨房帮厨去...
 
吃过晚饭，我回到了自己的卧室，下意识地掏出了手机，想看看琬琰有没有给我回短信。
“好慢，怎么还不回我。”
空空的手机桌面上什么提示也没有。
明明自己叫我回家之后联系你，结果到现在还不回我，笨蛋，笨蛋。
他现在在干嘛呢...是有什么事没空看手机吗？还是把手机弄丢了？
会不会在路上遇到什么事了？要不要打个电话问一下...
啊...我怎么跟女生一样在胡思乱想些什么呢？
笨蛋琬琰，笨蛋。
不回我就算了，我也不管你了。
丢下手机，我关上灯走出了卧室。
 
要说我现在想干嘛，很简单...那就是上楼顶看夜景去。家里的二楼顶上开了一个大阳台，是专门拿来晾衣服被子什么的。
以前没装空调那会儿，我们一家子每个盛夏的夜晚都会一起在顶楼上吹风乘凉，顺便吃西瓜什么的，那个时候其实蛮开心的呢。
不过现在想想，我已经好久没去那了，再说了现在已经11月底了，清冷的秋夜加上飒飒的北风，站在楼顶上的滋味应该不太好受吧。。。
不过反正今天也什么没事，就上去转转吧，整天学习玩手机什么的着实是有点无聊了。
沿着楼梯我来到了顶楼，打开阁楼的门之后，那片旖旎的星夜还是震撼到了我。
好久...没抬头仔细看过夜空了吧。
工作之后，整天忙忙碌碌为各种事情奔波，根本无暇抬头欣赏夜色。而且大城市的夜空不同于家里的夜空，在那里，夜晚仅仅是月亮的独角戏罢了，而在这里，才是真正的星空。
没有那么强烈的光污染，静谧的夜色里，有的只是远处微弱稀疏的路灯。
声随幽怨绝，云断澄霜月。月影下重帘，轻风花满檐。
这是我的脑海里浮现出的第一句古诗词。
看着这片璀璨的星空，身体似乎忘记了秋夜的微凉，走出了那扇门，迎接我的是一片浩渺的星空。
夜色好美...
走出去我才发现，阳台的角落上站着一个和我一样正在仰望苍穹的人。
 
“小回？”
他侧过脸来，我看见了他脸上挂着的那一丝无法言表的忧郁。
“你怎么来了？”
他对我笑一笑，那没有温度的笑容和下午的状态简直判若两人。
“好久没来这里了，上来转转，你呢？”
“同。”
我朝他走了过去，两个人一起靠在了围栏上，看着远方市中心通明的灯火发着呆。
“小时候经常这样吧，一看一晚上。”
那段遥远的记忆我还依稀记得，曾经我们两个人就是像这样一起遥望着远方的灯火。
如今，早已经物是人非了吧...
“那个时候，你还是个脾气巨臭的小鬼，每天板着个脸，天天出去跟人打架。”
只是，那份弥足珍贵的回忆，我从未曾忘记。
“你还说我，自己还不是一样每天出去打架，回家之后继续和我打，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是个假小子呢。”
还有这种事呢？你要不提的话，我估计早忘了吧。
“一晃你都这么大了，个头比我高多了。”
如今的小回已经比现在的我高了整整一个头了，再也不是那个每天屁颠屁颠跟在我后面跑的小鬼了。
究竟是在什么时候，变成一个可以依靠的男子汉的。
我从来，就没有了解过你吧...
“嗯，曾经的假小子现在都穿上裙子了。”
变化还真是大啊，一不小心，童年就已经是无法企及的过去了。
和他之间的回忆，还是和记忆里一模一样，只不过，我现在只是个纯粹的女生罢了......

廿八回 真心
夜已微凉，看着他的侧脸，心中不知不觉腾起了一丝不知该怎样言表的情愫。
“你有什么心事吗？”
“为什么这么说。”他并没有直接回答我，而是饶有兴致地看着我。
“因为我是你姐。”你那忧心忡忡的样子，我又怎么会看不出来。
“老姐，这个理由不错嘿。”他对着我戏谑地笑了笑。
“你还有什么话说吗？”
“没了。话说，你真的想听我的心事吗？”
“当然了。”
对于眼前这个跟在我身边这么多年的弟弟，我似乎从未曾了解过他，甚至，连他的喜怒哀乐都不曾知晓吧。
“那好吧。”
他收回了脸上的笑，背靠着栏杆，深深地叹了一口气。
良久，才缓缓张开了口。
“老姐，我好嫉妒你。”
“哈？”
小回，你别是被风吹傻了吧？
要不是看在你并不像开玩笑的语气，我早就一脚把你踢飞了。
“拜托，我有什么能让你嫉妒的东西吗。。。”
“一切。”
“小回。。。”
还真是语不惊人死不休啊。。。你这孩子，每天脑子里都在想些什么啊。
“真的，我很嫉妒你。嫉妒你所拥有的一切，无论是老爸老妈对你的爱，还是你的成绩，甚至是...你的感情。”
“你在...开玩笑吗？”
突然，说些什么啊...
“我没有开玩笑。”他只是一脸平静地看着我。
“从小的时候开始，老爸老妈就把所有的爱都给了你，无论你提出任何要求，他们都会倾力去帮你完成，你的一举一动都牵动着他们的情绪。而我，无论做什么，都换不来他们的关注。”
“你到底...在说些什么啊？”
你真的，感觉不到他们的爱吗？真的不知道，大家有多爱你吗？
“你知道吗？每次当我拿着不错的考试成绩来到他们的面前，希望能得到他们肯定的时候，换来的都是一句 ‘还得和你姐学习啊，她这次考试又是第一’ 的话。所以我一直在拼命努力，可是，到最后我才发现，一切都是徒劳的，我永远只能活在你的阴影中。”
“小回...”
“我曾经多少次设想，这个家要是没有你的话，会怎么样，我可能会更开心点吧。”
我在你心中一直是这样的吗？一直，是一个让你讨厌的人吗？你一直，都希望我离开这个家吗？
“你真的讨厌我吗？”
他愣住了，似乎没有理解我突然打断他而说出口的话。
“啥？”
“我问你，你，讨，厌，我，吗？”
紧咬着嘴唇，我不知道此时自己的脸上是什么样的表情，而他只是微微愣了一下，随即就笑了起来。
“怎么可能，你可是我的公主大人呢。”
“那你，为什么要说那些讨厌的话，没有我的话，你真的会更开心吗？”
“对不起了，让你难受了。”
他的脸上挂上了一丝歉意，伸手摸了摸我的头。
这还差不多，再敢乱说话小心我揍你！
“喂！别摸我头，我可是你姐！”
我伸手一把打开了他放在我头顶上的手。
“好好好。真的对不起了，老姐。”
哼，笨蛋小回！
“还有，无论你怎么胡思乱想，我一直是你姐，无论是在过去现在还是未来，都是你姐。”
“我知道的。那些愚不可及的想法都是出于我以前的不成熟，不过，我也一直渴望着被你们所关注，渴望着你们的目光能够停留在我的身上。”
“笨蛋，笨蛋！你到底在胡思乱想些什么东西！你给我记着，老爸老妈一直爱着你，那份感情并不比我的少。还有，听好了，我也和老爸老妈一样爱着你。所以，以后再敢胡思乱想的话，我可是要揍你的！”
“我知道了，对不起。”
他又伸出手摩挲着我的头，虽然有点舒服，可是...被这家伙看扁了很不爽诶！
“说了不要摸我的头！”
“知道了，知道了。”
可话是这么说，他的手还是在我的头上不停地摸着。
搞什么啊...我可是你姐啊。随便摸我头弄的我比你小一样。。。
就在我准备发作的时候，他适时把手收了回去，弄的我那股无名火无处宣泄，只得自己咽回肚里。
 
“对了，老姐，你和雨薇还有联系吗？”
这个...说闹掰了，还是...吵架了好一点。。。
不过真不好意思了，我把你和她之间的事情彻底搞砸了。
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他，最后只是摇了摇头。
“怎么了...”
“有件事我想问你，是关于雨薇的...”
“嗯...”
“我不知道对她怀揣着怎样的一份心意，每次她离开的时候，就会不由自主地为她担心；仅仅只是她收下我的笔记本，我都能开心半天。还有，只要见到她，感觉整个人都开心起来了，哪怕她根本就不想理我。”
“那份感觉大抵就是爱吧。”
“爱一个人是这种感觉啊，老姐，你也一样吗？”
“嗯，每次和他在一起都会感觉很开心，好想每时每刻都能和他待在一起，哪怕只是看着他的背影就觉会得很安心。可是，我们之间横亘着的那一堵无法跨越的墙，让我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他渐渐远去。”
“为什么喜欢却不能在一起。”
“为什么啊...”
抬头看着天空中悬挂的那轮孤月，不知道为什么，那份遗憾却再也无法哭出来。
“可能是因为我爱他吧，害怕太靠近他之后会伤害到他，害怕最后会让他难过。所以，最好的方式只是做朋友吧。”
他没说什么，只是抱住了我，那份温柔就像琬琰一样，如此地令人安心，如此地令人平静。
“谢谢你，我没事的。”
第一次说出口做朋友的时候，我就做好了要承受那份痛苦的觉悟。只是，每次看到他和梓曦姐开心的样子，心里就会莫名地生出嫉妒，真的...有点不甘心。
这份感情，就让时间渐渐冲刷掉吧，也许在未来的某一天我会彻底放下这份本不该继续的恋情吧。
“回去吧，别着凉了...”
在这之前，和他一直这样，就好了吧...
“嗯。”他轻轻点了一下头，牵起了我的手。
眼前这个男孩宽大温暖的手，突然让我不禁有点潸然泪下。
变成女生之后，就是容易这样啊。
好讨厌...
不过，真的对不起...把雨薇的事情搞砸了。
我一定会尽力去弥补的。

廿九回 生病
11月29日，周日
“所以...你就着凉了吗？”
站在床旁的小静一脸无语地看着正靠在床头全身包裹着被子的我。
“嗯...”
女生的身体好弱，昨天晚上只是在楼顶上吹了一会儿风而已，第二天就发烧了，而且好累...感觉一点力气也提不上来了。
她叹了一口气，走过来把手伸进了我的被窝里。
“干，干嘛。。。”
我立马向一旁挪了一下，躲开了她的手。
“拿体温计啊笨蛋姐姐。”她白了我一眼。
“噢...”
她略有些冰凉的手伸到我的腋下抽出了体温计，顺便揉了一下那里...
“啊！你...”
顾不得许多，我立马红着脸护住了胸口。
“嘿嘿，姐姐，还有很大的成长空间呢。”
“笨，笨蛋小静。大笨蛋！”
“大家都是女生，反应不要那么大嘛。。。”
“少啰嗦，笨蛋！笨蛋！”
谁和你都是女生，再说了，就算看起来都是女生...也不能这么做吧...你难道就没感觉很羞耻吗...
“好啦，好啦。我看一下体温。”
她拿起体温计就着光线费劲地看了半天，就在我都想夺过来帮她读的时候，她突然发出了一声感叹...
“天哪！38度5啊...”
都38度多了...难怪会这么难受。。。
“我去给你烧点开水泡点退烧药吧。”
“不用了，我来吧。”
从被子里艰难地探出身体，没等我下床，她就直接走过来一把把我按了下去。
“行了我的姑奶奶，你还是别起来了。。。”
“那好吧。记得烧完水要把煤气关了，还有水不用烧太多了够小半碗就行了，还有那个退烧药在电视机下面的柜子里...”
“。。。。。。”
“知道啦，我又不是小孩子了，你现在好好躺着养病就行。”
她白了我一眼，无奈的摇了摇头，然后走了出去。
 
楼下叮叮咣咣响了半天，最后小静端着一小碗药来到了我的面前。
“给，喝完药就睡一觉吧。”
看着她的食指上起了一个小水泡，我实在是有点哭笑不得。
只是烧个水而已，怎么会把自己弄成这样。
“谢谢你了。”
“跟我客气啥...赶紧喝吧。”
喝完药之后小静就关上门出去了。没过一会儿，倦意就上来了，可是我还是有点睡不着，要说为什么的话，实在是有点在意手机的短信。
都一晚上过去了，怎么还不回我短信。
琬琰这个大骗子。
会不会他遇到什么可怕的事了。
会不会，出车祸了。
我真的承受不起再失去他的痛苦了。
就在我乱乱的想着的时候，手机震了一下，显示收到了一条琬琰的短信。
按开手机，短信的内容是这样的。
“对不起，昨天有点急事，所以忘记回你的短信了。你安全回家就好了，周一见。”
有点事啊...
好想帮他一起处理啊，只是...我现在连起床都有点费劲啊。。。
不过，能收到他的短信就安心了。
我也睡一觉吧，明天还得上课呢，睡一觉病就应该好了吧。
合上沉重的眼皮，我沉沉地睡却了......
 
“我爱你。”梦中的琬琰牵起一个女孩的手，只不过，那个女孩不是我，而是梓曦姐。
“嗯。”她点了点头答应了。
他们两个甜蜜地笑着，一起转身离开了...
等等...等等...琬琰，琬琰...
不要，不要。
我爱你，求求你，不要走...
 
“不要走...”
睁开眼，眼前还是那个熟悉的天花板。
原来是梦啊。
而且...还哭了呢。
我伸手抹去了眼角的泪渍。
生病了，就容易胡思乱想吧。而且，睡了好久...
侧过脸，看着落日西斜那昏黄的天空，我叹了一口气。
不过睡了一觉感觉烧退了一点，身体也好受多了，只是身体还是感觉昏昏沉沉地，一点也提不起力气来。
而且全身都是汗，甚至连头发都有点被濡湿了。
“换件衣服吧。”
起身穿上拖鞋，换上另外一套睡衣之后，我晃晃悠悠地走下楼。空荡的客厅里只有小回一个人在那里百无聊赖地看电视剧。
“老姐？感觉好点了吗？”
他看见我那一副孱弱的样子，充满歉意地笑了一下。
“嗯...”
稍微有点累，我直接坐在了他旁边的沙发上。
“只穿睡衣出来等下又要着凉了，你先等我一下。”
他说完之后就回他的卧室里拿了一条毯子过来给我裹上了。
“谢谢。”
“毕竟是我害你变成这样的。。。 ”
“能不能靠在你身上，有点累。”
“嗯。”
懒懒地靠在他的肩上，呆呆看着电视里不断闪动的画面，也许是因为生病吧，反正已经对这些东西提不起一丝的兴趣了，只是单纯想发呆而已。
正巧阿毛从外面晃荡了回来，也许是外面冷，也许是我正好发烧了身体温度高的原因吧，阿毛抖了抖身上的冷意，就直接爬到我身上趴了下来。
看着阿毛比刚刚捡回来那会儿胖了一圈的肚子，实在是有点哭笑不得。不过，撸猫还是挺舒服的。
“老姐，你们女生在生气的时候都在想什么？”正在看电视节目的小回冷不丁地张开口问了我一句。
“嗯？为什么突然问这个？”
“那个啥...雨薇这两天一直躲着我...虽然以前也差不多吧，不过好像最近严重多了。。。我就想是不是惹她生气了。”
“想什么啊...”我也不太清楚呢，这种事，你问小静比我好多了吧。
“对不起，我也是爱莫能助。”
“那没办法了。”
他无奈地摊了摊手，一脸的愁容惨淡。
“女生...好难懂...”
“笨蛋...”
一向假正经的小回难得也有这种时候啊...
雨薇的事，颜洛的事，总感觉...有好多问题要处理。
好麻烦...
算了...那些事留着以后再想吧，脑子已经转不动了，好累。早知道昨天晚上就多穿点了，也不至于发烧变成现在这副病恹恹地样子。
“你感觉好点了吗？”
“嗯，好多了吧...”
他伸出手贴在了我的额头上。
小回的手感觉好冰凉啊。
“这么烫，你的烧根本就没退啊。。。”
难怪一点力气也用不上，看来还得再休息一会儿。
“那我回去再睡会儿吧。”
“笨蛋老姐去我屋里睡吧，你这样怎么上楼。”
“也是...”
小回的卧室啊，好久没去了。不过，起来有点费劲啊。
我用力撑着沙发，勉强坐直身子。只是一个小小的发烧而已，怎么弄的坐起来都要喘半天。
他站在我的面前，伸出手抱住了我，一下把我抱了起来。
我已经累的连害羞的力气都没了，只是张口说了一句谢谢，就任凭他把我抱了过去...
 
“好好睡一觉吧，会给你留点粥的，等你醒了再喝吧，我就在客厅，有事喊我就行了。”
“嗯，谢谢...”
“不用老说谢谢，赶紧睡吧。”
“嗯。”
盖上被子，眼皮好重，小回的被子里满是他的味道。好久没来他的卧室了，好久没和他这么亲近了。
赶紧好起来吧，生病好难受......

三十回 事故
————琬琰视角————
 
11月28日，方沐来做客的周六
今天方沐和梓曦姐一起来我家做客了，她一直在笑，真的，她笑起来的样子很好看，只不过...唯一的缺点就是她好像着了那个小祖宗的道了，完全就是一副被迷住的样子。
被那个小祖宗牵着鼻子走果然还是有点不爽啊。。。
时间转眼就到了午后，她准备要回家了。
“我送你吧。”
实在是有点不太放心她一个人走，毕竟不久之前还遇到过那种事。
 
带着她走出了那个小巷子，临走的时候她抱住了我。
“就是突然想抱你了。”
对于这个突如其来的行为，她只是俏皮地说了一句话，然后就眯上了她那双迷人的丹凤眼。
真是一个...奇怪的女孩啊。
看着她的背影渐渐消失在地平线上，我也转过身准备回去，这个时候口袋里的手机震了起来。
谁啊？这个时候会和我打电话。
掏出手机，来电联系人显示的是梓曦姐。
突然给我打电话干嘛？是不是又给我整什么破事了。。。
希望我出来的这一小会儿你们俩别把家里掀翻了...希望吧....
按下了接听键，电话那头传来的不是梓曦姐一贯慵懒的声音，而是小岚焦急的声音。
“哥哥，哥哥！快！快回来！”
电话那边带着哭腔的稚嫩女声此时显得十分焦急。
小岚啊小岚，你的演技比平时退步了呢，情感不够投入啊。啧啧，按平时的演技来看，今天的表演顶多只能给你85分，不能再高了。
“好的，等下就回来。”
虽然知道你在骗我，可也得配合配合你嘛，一下就戳穿了就没意思啦。
“笨蛋哥哥，不是跟你开玩笑，梓曦姐，梓曦姐出事了！”她说着说着哇地一声开始哭了起来。
“什么！？”
喂喂，总感觉不是小事诶！这鬼精的小家伙在电话里哭成这样还是头一遭啊。
“你等着，我马上就回来！”
“哥哥，怎么办，怎么办...”
她焦急地在电话里不停地询问我，显然已经是懵了。哪里还管的了其他的事，我立马拔腿就往家里跑去。
“到底发生什么了？”
我一边跑开始一边询问她现在的情况。
“梓曦姐，她从楼梯上摔了下来，头上流了好多血！哥哥，我该怎么办啊。”
“小岚，你先别哭，梓曦姐家里现在有人吗？”
“刚刚去过了，没有...”
“那你先按着头上的伤口，就在家里等我。”
“嗯...”
挂断电话之后我慌忙往家里跑去。几乎是疯了一样，我跑到了门口之后直接推门冲了进去。
虽说有点心里准备，可还是有点震惊了。原本活奔乱跳的她如今却躺在地上一动不动，只有小岚在那里死死地压着她的额头。可猩红的血液还是不停地从小岚的指缝间渗了出来。
怎么...会变成这样？！
“哥哥，你终于回来了。”此时的小岚明显已经被吓傻了，只是不停地在哭。
“压着手别松开，等我一会儿！”
撂下这句话之后，我直接冲到了二楼以最快的速度找到了医疗箱里的纱布和止血敷料。紧接着回到一楼，在给她做了一个最简单的止血处理之后，立刻把她背了起来。
“小岚，你留在家里，我爸或者隔壁阿姨回来了就告诉他们来医院。”
“嗯。”她的神情有些恍惚，只是木讷地点了一下头，似乎还没有从刚刚的情况中缓过神来。
“算了，你跟我一起去医院吧。”
一把拉起小岚，带着她一起跑去了医院...
 
急救室门口的红灯亮了起来，我和小岚呆坐在急救室外的椅子上看着忙忙碌碌不停进进出出的医生和护士。
墙上的时针滴答滴答地走着，每分每秒对我们来说都是无比地煎熬。
头一次觉得时间过得如此缓慢，头一次体会到了度日如年的感觉...
“哥哥，梓曦姐不会有事的是吧。”
她靠在了我的身上，苍白的脸上早已没有了往日的活泼。没有一丝的生气地耷着头，眼角还挂着未干的泪渍，她现在唯一会做的只是木讷地看着来来去去的人，直到现在，我依旧能感觉到她身体正微微颤抖着。
“不会有事的。”
怎么会摔成这样，这个毛手毛脚的笨蛋，怎么连爬楼梯都不会好好爬。
你要是出事了，我绝对不会饶了你！
“哥哥，我是不是很没用，一点忙也帮不上，只会在那哭。”
“你已经很努力了，在我回来之前，是你一直守护着她。”
你只是一个平凡的三年级小孩而已...让你承受这么大的痛苦，真的对不起...
我轻轻摩挲着她柔软细腻的长发，希望我微不足道的安慰能够让她走出这份恐惧吧...
“我真的好害怕梓曦姐就这么没了。”
“没事了，没事了...”
 
手术室的灯灭了，梓曦姐被推了出来。
“你是家属吧。”
一个戴着口罩的医生走了过来。
“是，她怎么样了？”
“病人在摔倒昏厥之后稍微有点颅骨骨折伴硬膜下出血。不过现在情况稳定下来了，转到普通病房观察就行了。”
“谢谢，谢谢。”太好了，你没事，真的太好了。
“详细情况你联系一下家长我和他当面说吧。”
“好的，谢谢，谢谢了。”
“不客气。”
......
总算是松了一口气，接下来就是等她醒来就行了。
 
时间转眼来到了第二天的下午，虽然还没醒过来，不过医生还是说她现在的情况还是很稳定的。
所以，我今天坐在她床前陪着她，如果没什么特殊情况，今晚或者明天就能醒了。
“唔...”
她的身体动了动，艰难地睁开了眼。
“我在哪里？”
她似乎还没有缓过神来，有点紧张地左右看了一下，直到目光落到我身上的时候，才恢复了平静。
“梓曦姐？醒了吗？”
“嗯...小琬琰？”
“太好了。”
“我好饿。”
。。。。。。
你这个昏迷了一天一夜的家伙，开口的第一句居然是肚子饿，你是笨蛋吗？
“等下吃饭，额头的伤感觉怎么样？”
“额头？”
她一脸懵逼地伸出手轻轻碰了一下额头，然后脸上的表情就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地拧成了一团。
“好疼啊小琬琰...怎么会这么疼啊。。。”
你的反射弧。。。是断了么？
“你还记得怎么摔的吗？”
“啥？”
“你自己头上的伤是怎么弄的啊。。。”
“对了，我记得爬楼梯的时候一次跳了两个台阶结果脚滑了。然后就什么都不记得了。。。”
你...果然是笨蛋吧。。。
这这已经完全是自己在作死了吧。。。
还好伤的不是特别重，不然我看你以后还怎么在我面前活蹦乱跳？
“谢谢你救了我。”
终于说了一句正常的话了。。。
“不用谢我，要谢就去谢小岚吧，她可是一直按着你头上的伤口直到我回来。”
“让她担心了啊，嘿嘿，不好意思了。”
总之，这件事是有惊无险地度过了，要说唯一留下来的东西，那就是以后会在她的脑门上留下一道浅浅的疤痕，算是为她的笨蛋行径所付出的代价吧。
希望以后能长点记性吧。。。
只是希望。。。

卅一回 手链
————雨薇视角————
 
12月2日，周三下午放学后
自从上周三和那个叫方沐的家伙闹掰了之后，已经过去了一周。她当时的样子很生气，和我吵了一架就离开了，果然应该是被我说中了所以才气急败坏的吧。
那之后到现在这几天她一次也没来过，反正我本来就是孤身一个人生活的，也没觉得有什么问题，现在只是回到了之前的状态罢了。
只不过，总觉得缺少了点什么。
对了...又得开始吃泡面了。我倒不是想她的好，就是她的弄的饭菜实在比眼前的这些垃圾好吃多了，吃了几次她做的饭再吃回这个，真的让我有点反胃想吐。
“难吃。”
那令人作呕的味道让我实在是没有一点想吃下去的欲望。话说我以前到底是怎么坚持每天吃泡面的？
呆坐在沙发上看着电视上的美食节目，忽然脑子里冒出了一个就连我自己都觉得是愚不可及的想法。
要不我也自己做点饭吃吧？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昨天没睡好，还是脑子里哪根筋搭错了，反正糊里糊涂就做了决定，然后就在楼下的便利店随便买了一颗大白菜提了上来。
“要怎么弄？”
皱着眉看着躺在案板上的那颗白菜，我实在是有点难以下手。
之前都是她一个人在厨房忙活，都不知道她是怎么做菜的。揉着太阳穴想了半天，最后我还是拿出了手机，稍微浏览了一下网页，心里总算是有点数了...
于是握着菜刀将白菜切成长短不一的条条之后，我打开了煤气开关。
浅蓝色的火苗一下子蹿了上来，说实在的，第一次做菜还是有点手忙脚乱的。感觉铁锅热了之后，我往锅里倒了点油，然后就把所有的白菜一股脑全扔了进去。
翻炒了一会儿，另一个头疼的问题又冒了出来。盐要给多少？教程里面只说了盐要给适量，适量是多少？两勺会不会不够？
于是我往锅里扔了三勺盐，就这样炒了一会儿，就我感觉来说应该是熟了。于是我关上了煤气，然后将锅里的菜倒到了盘子里。
拿出一双筷子，只是尝了一口我做的菜，一阵反胃就让我差点没有吐出来。
好咸，而且没熟...
这味道真是恶心，简直比泡面难吃多了。算了，我还是吃回泡面吧...
我是不是和那个蠢蛋呆太久了所以被传染了，居然会没事做起饭来了。
将那盘菜倒掉之后，我又坐回到沙发上吃起泡面来了。
泡面都坨了...更难吃了...
 
吃完面，我来到了卧室，锁上了卧室门。就算没人的时候我也会锁门，因为这个小小的角落才是我的家，才是属于我一个人的地方，我绝对不会允许任何人踏入这个地方。
又是躺在床上呆呆看着窗外的天空逐渐由昏黄到灰暗最后沉入无尽的黑暗里。
每天这样发呆，已经成为了我生活的一部分了。
有点无聊...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把身份证办下来，离开这个鬼地方。
乱乱的想着，也不知道什么时候睡却了，一夜无梦，再一次睁开眼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早上了。
和平时一样梳洗完毕，出门买了早点之后就到了学校。
来到教室，果然那个跟屁虫方回已经在那里看书学习了。
呵...学霸和学渣就是不一样。
拉开椅子我坐了下来，他立马就带着笑脸凑了过来。
“雨薇今天来的好早。”
这个阴魂不散的家伙到底什么时候才能明白我有多讨厌他？
“嗯。”
算了，懒得和他掰扯了。我只是随口答应了他一句。
“对了，我昨天晚上给你整理了一些复习重点，你看一下吧，应该对你考试会有帮助。”
“好。”
接过他给的那本厚厚的复习集，看着他脸上的黑眼圈，心情实在是有点复杂。
这个蠢蛋，昨天肯定是熬夜弄的。
不过实在是不好意思了，这本复习集我应该是不会看的，你完全就是在浪费你自己的时间。
“还有，那个啥，今天是你生日吧。”
我的生日？
对了，好像是今天来着，好久没过了，要不是这家伙提了一句，我都快忘了。说起来那个女人的长什么样来着？完全没有一点印象了。
不知不觉那个女人已经跑了十年了，不知道现在怎么样了？算了算了，她怎样早和我无关了，对于一个十年都没来看过我一次的家伙，我怎么可能会对她有一丁点好感，与其说有好感倒不如说反感还差不多。
在我被那个男人蹂躏的时候，她应该在某个地方正和她的相好亲热吧，正在哪个我不知道的地方享受人生的美好吧。
真是，恶心的女人...
“嗯，好像是...”
“那祝你生日快乐了哈。”
“你怎么知道今天是我的生日？”
“偶，偶然看到的...”
偶然？也不知道那家伙是从哪里看到的，不去深究了，知道就知道吧，反正和我没有一点关系。
“我知道了。”
“对了雨薇，有个礼物想送你。”
“不需要。”直接拒绝了他的礼物。因为我明白，绝对不能相信男人，他们只会为了欲望而活。
“额...就是一个小礼物而已。”被我无情拒绝之后，他脸上的表情有点局促。
“你为什么要送东西给我，有什么目的？”
“没，没有。。。生日的时候收点礼物很正常吧。。。”
不好意思，我看不出来哪里正常了，世上从来就没有白给的东西。
“那也不需要。”
不接受别人的东西，就不会和别人产生瓜葛，就不会有把柄被人握住。
“真的没有目的，只是一个小手链而已。”
“手链？”
“就是出去逛街的时候偶然看见的，看着挺漂亮的，就买了。”
他拿出了了一条银白色的手链，上面垂坠着一颗菱形的红宝石。
“红宝石？”
“假的啦，我哪有钱买真的红宝石。就是好看而已。”
那朱红色的红宝石，就像血染的一般，有点熟悉，那怀念的感觉就像是很久以前在哪个地方见到过一样。
“我收下了，多谢。”
接过手链，我把它戴到了左手腕上，即使做工有点粗糙，可是，那深邃的血红色宝石，仿佛有股魔力一般，让我无法移开眼睛。
“你喜欢就好了，嘿嘿。”
我收下了他的礼物，他似乎很开心，不知道这有什么开心的点吗？
怪人一个，和他姐一样...

卅二回 纠缠
————雨薇视角————
 
12月3号，周四下午第二节课
好无聊，也不知道这群老师每天上课都在念叨些什么东西，一句话也听不懂，还不如那家伙给我整理的习题集好用。
打了一个哈欠，眼角的余光落到了旁边的学霸身上，不出所料，他正在那里津津有味地听着课，手里还在不停地记着东西。
这有什么有意思的点吗？我反倒觉得睡觉可能会更有意思一点。
久违的下课铃声终于响了起来，总算是可以从沉闷的氛围中解放出来了，我也开始收拾起书包来。
“雨薇？你？”
“回去。”
“还有两节课。。。”
“没意思了，要有人问就说我家里有事先走了。”
我背起书包就走出了教室，这个时间点当然门口的保安不会让我离开，所以我也没打算从门口走。
一般早退的时候我都是翻墙离开的，这次自然也不例外...
 
所以，我现在正站在小区门口的便利店看着货架上的米线发呆。要不是那个方回突然提一句今天是我生日，我估计还想不起来有这个日子吧。生日什么的，我自然对这种节日不会有什么特别的想法，非要问我现在最想过的节日，那肯定只有清明节了。
我每一个清明节都要去那个混蛋的坟前，去告诉他，他死了以后我活的有多开心；我要去告诉他，我对他的恨，就算他死之后都不会消失。
好像有点扯远了，我之所以会来便利店，纯粹就是为了改善一下伙食吃点米线顺便庆祝一下生日。
我所说的米线，和泡面其实差不多，都是袋装的，拿水煮开就行。所谓吃饭这种事，只不过就是为了填饱肚子不得不从事的一项活动而已，只要不是像我做的菜那样难以下咽，我一般都会把它吃完。
煮了一碗米线，我端到了客厅，就着电视机里的节目吃了起来。
 
叮咚...叮咚...
刚吃上两口米线，吵闹的门铃声又响了起来。
“又忘记把这该死的门铃拆了。”
不过，这次来的又是谁？
我从沙发上站了起来，走到门口，透过猫眼看到了那个叫方沐的女生。
“怎么又是她！”
那个阴魂不散的家伙怎么又来了，真是恶心，恶心！
决定无视她，于是我转身回到了沙发上开始继续吃起了米线。
然而那个刺耳的门铃声却没有一点想要停下来的意思，实在是受不了那嘈杂的声音，我走过去拉开了门。
“你又来干什么？”
你这家伙不是和我闹掰了吗？还过来干什么？
“给你做点吃的，把泡面当晚饭吃对身体可不好哦。”
“不用你管！”
“既然看到了我就不能不管呢，今天可是你的生日诶。”
你这个家伙，到底怎么知道的？
呵...我知道了，是你弟告诉你的吧，果然这两个家伙真的很讨厌。
“和你没关系。”
“让我进去吧，我肚子好饿诶，赶紧做饭吧。”
你这个讨厌的家伙，到底要怎么做才能甩掉你。
“回你家去，别来我这。”
“这么多菜好沉啊，提不回去呢。另外，我在门外一直烦扰邻居也不太好吧。”
“随便你。”
我已经不知道要说什么了，面对这个死乞白赖非要缠着我的女人，我实在是没什么办法了。
算了...不想和你争了，你爱怎么样就怎么样吧。
于是我转身又回到了沙发上。
她走进门之后轻轻关上了门，然后提着一大袋东西进了厨房，开始自顾自地做起饭来了。
没过一会儿，厨房就飘出了一股略微有点熟悉的香味，我皱着眉捞起一点米线，吃了一口。
“难吃。”
闻着厨房的香味再吃这些垃圾食品实在是让我有点反胃...
 
“锵锵！美味出炉啦。”
没过多久，她就做了两素一荤三道菜摆在了沙发前面的茶几上。
“对了，还有个东西没拿过来。”
她似乎想到了什么，于是走进厨房，最后拿出了一个小蛋糕。
“过生日怎么能不吃蛋糕呢？蛋糕不大，不过应该够咱们俩吃吧。”
“你有完没完。”
真的受不了你这个多管闲事家伙。
“如果是为了你弟，我可以告诉你，我这辈子是绝对不会喜欢他的。男人没一个好东西。”
“我并不是为了他。”
她并没有生气，脸上反而挂上了一丝歉意。
“一开始接近你的确是为了他，可是知道了你的遭遇后，我真的没办法不去管你。”
“小回真的只是喜欢和你在一起而已。请不要因为我去怪罪他。”
“如果说我不在了你们两个会和好的话，那我以后一定不会再出现在你的面前。”
她的两只手紧紧地抓着裙摆，哀伤的脸上似乎带上了一抹晶莹的泪水。
我真的，很讨厌眼前这个人。只不过，一个女生在我面前哭的话，我也真的是受不了。
“你是你，他是他。少自作多情了。”
“那这么说，你是同意我来你这了吗？还有不会迁怒小回了是吗？”
“随你怎么想，我要吃饭了。”
“嗯，谢谢。”
不得不说这家伙的做的饭真的比那些垃圾好吃多了。还有眼前这个阴魂不散的家伙不让她来反而会更烦吧，那就随便她了。
反正，多一个保姆何乐而不为。而且，只要再忍一年半，我就可以和这个地方，和这些烦人的家伙彻底说再见了。

卅三回 学校
 ————雨薇视角————
 
12月5号，正常上课的周六
这节课是我最讨厌的语文课，之所以会这么讨厌，原因只有一个，语文老师是我的班主任。
这个有点发福的中年男人，每次都会在所有人面前假惺惺地关心我，实际上在背地里和那个恶心的家伙是一副德行吧。
还有上次的家长会，居然还当面羞辱我，这种事我怎么可能会忘记。所以对于他的课，我唯一想做的就是趴在桌子上发呆睡觉。
好好学习，然后中考考个好分数？不好意思，这种事和我一点关系都没有，我只要混到毕业就行了。不过我也没有蠢到太嚣张到处惹事给自己添麻烦的地步，所以，他的课我基本上是不会翘的。
“今天我们来学一下古诗词鉴赏吧，就以《闻王昌龄左迁龙标遥有此寄》这首诗为例子来介绍一下吧。”
“首先自然是通读一遍整首诗了。杨花落尽子规啼，闻道龙标过五溪。我寄愁心与明月，随风直到夜郎西。”
“林雨薇同学。”他喊了一下我的名字，想叫我上来回答问题。
该死的家伙，为什么全班有几十号人，偏偏就要揪着我不放。
纵使有万般不愿，我还是晃晃悠悠站了起来。
“林雨薇同学，你来说说第一句’杨花落尽子规啼‘渲染了什么样的气氛啊。”
他大腹便便的样子加上那慢条斯理的语气，让我实在是不想开口回答任何东西。
“不知道。”
“再仔细想想，杨花和子规鸟能表达什么气氛，挺简单的。”
“悲凉和感伤。”
旁边的那个叫方回的跟屁虫小声地提醒了我一下。
“不知道。”真是一个多管闲事的家伙。
“那...那方回同学你来说说吧。”没想到我居然会如此不配合他，班主任的脸上显然是有点挂不住了，于是把旁边的学霸叫了起来。
“嗯，我觉得应该渲染了一种无尽的悲凉和感伤的气氛。”
“回答的不错。林雨薇同学，以后要多和方回同学学习啊。”
“是。”
回了他一句，我又坐了下来。
“那个...雨薇，刚刚为什么不按我提示的说？”
“没为什么，不想说。”
“这样啊。”吃了个闭门羹的他悻悻地转过脸去继续听课了...
 
对了，有件事忘记说了，这个本来应该和我八竿子打不着的家伙，不仅被班主任安排到我的旁边监督我的学习，而是如今还被他钦点为我的个人辅导员了。
被当成班级里的重点帮扶对象的感觉还真不是个滋味，说起来班主任还真是为我的学业操碎了心啊，如果他不是个男人的话，我估计会和他的关系好点吧。
不过，他没想到我只是颗冥顽不灵的顽石而已，只能说他白费心机了。
难熬的语文课终于结束了，现在是第二节课下课，大课间会有20分钟的时间全校拿来做课间操。这也意味着我有20分钟时间可以拿来抽烟。
一个人偷偷溜到教学楼后面的小树林里，这个地方正好可以躲开操场那边的视线，所以在这个地方抽烟可以说是最好的选择了。
刚刚点上烟吸了一口，一个男人的手就轻轻搭在了我那叼着烟的右手上。也许对别人来说这只是是简简单单的触碰，可是对我来说，那深入骨髓的仇恨，以及那份被男人凌辱的可怖和痛楚，我从来没有忘记。
从心底里不停涌出来的让人崩近乎溃的恐惧让我的身上不停地冒着冷汗。那个男人猥琐的笑脸，以及身体被入侵被撕裂的恐怖感，让我的大脑晕眩着。
几乎是下意识地，我松开烟，缩回了手，后退了一步做出了一副防御的姿势，凶狠地盯着眼前的男人。
“雨，雨薇？”
眼前这个男人是那个叫方回的家伙，还好刚刚忍住了，没打上去。
“是你。”
我放下了手，可还是紧惕地看着他。
“我没有恶意的，只是看你不做操在这里抽烟所以才过来看看...”
“我只说一遍，不要碰我。”
“对不起。”他虽然有点不理解，但他的脸上还是带上了一丝歉意。
似乎有点反应过度了，这是在学校，没那么危险。
“算我有点反应过度了。”
“那啥...雨薇怎么不和大家一起，一直一个人？”
“没兴趣。”
谁要陪你们玩这种无聊的把戏。
“大，大家都是朋友吧。”
呵，朋友。从小学的时候开始，那群被称为朋友的家伙，在见到我身上的瘀痕的时候，除了嘲笑我，除了一起欺负我，还做过什么？
所以说，人只要为自己就好了，所有的关系都是假的，每个人都是为了自己的利益互相利用对方罢了。
“谁和你们是朋友？”
他讪讪地笑着，似乎无话可说了。
“我累了，回去了。”
“回去？现在？”
“怎么了？”
“现在会不会太早了。。。”
“反正班主任的课结束了，其他老师也巴不得我这个整天睡觉的家伙不在。”
“那你打算怎么出去。。。”
“爬围墙。”
“那我也和你一起吧。”他一脸轻松地说出了这句让我无法理解的话。
“你来干什么？”
“反正这些课早会了，而且我没试过翘课的感觉。”
“随便你。”
这个跟屁虫想来就来吧，反正明天班主任骂的是他又不是我。
 
学校西北角的一小截围墙有点矮，在那个地方垫几个石头之后，两只手正好能够到墙上缘，用力爬的话还是很容易爬出去的。当然这个地方对我来说已经是轻车熟路了，三下两下就翻过去了。
不过，对于那个笨手笨脚的家伙可就没那么容易了，涨红了脸，他终于翻过了围墙。
看来这小子应该在家里天天被他姐惯着，所以才一副笨手笨脚的样子吧。
“等，等会儿，雨薇。”
那个家伙翻过墙之后就靠在墙跟上不停地喘着气。
真是看不惯这副娇生惯养的样子。
无视了他，转身我直接走开了。他喘了两口气也跟了过来......

卅四回 逃课
————雨薇视角————
 
没想到这个看起来笨手笨脚的家伙居然能一直跟在我的身后，没有一点要停下来休息的意思。
“雨薇，我们要去哪？”
“网吧。”
对于我来说拿来消磨时光的最好方式当然要属上网了，只需要开一台电脑，就可以看一下午电影，或者看一下午小说。
“网吧啊...会不会不好。。。”
这个好学生肯定从来没去过网吧吧，肯定以为网吧就是各种不良少年的聚集地，就是脏乱差的代名词什么的。
“我经常去的那个网吧。”
不过，比起朋友什么的，我更信得过那个网吧的店员，至少他们会尽力维护网吧里的秩序，至少他们会尽量保持那份安宁，毕竟拿金钱维持的关系才是最方便高效的。
网吧开在我住的小区附近，设在地下一层，沿着楼梯走下去有点进酒吧的感觉，不过光线通风什么的还是很好的，这也是我为什么会一直来的缘由。
网吧老板据说以前是混社会的，所以对网吧的要求比较严，要是敢在这里面闹事，挨一顿臭揍是跑不了了。
老板没事的话一般都会坐在门口的椅子上打量着进进出出的所有人，据说这是他多年黑社会生涯留下来的习惯。
“呦，小薇来了。”在看到我和方回的时候，他朝我习惯性地挑了一下眉。
“还带男朋友来了啊。”
对于他的调侃，我一般都是无视的，对于这个家伙，少说话总比多说话好。
“开两台机器，6个小时。”
“看在你男朋友的份上，算你60吧。”
“给。”我将一张100递给了他。拿回零钱之后，我就往我独有的包间走了过去。
 
那是个靠近网吧角落的单间，我和老板商量好了，这个房间就只供我使用。包间里面只放着一台电脑，临时加一台电脑也不是什么特别费劲的事情，不过，这些都是他们应该忙的事，和我没什么关系。
我的电脑桌上摆放着一小个多肉植物的盆栽。这是我脑抽的时候买的东西，也不知道当时怎么想的，我还特意给它取名叫胖子，就因为它相比普通植物更有肉感，虽说多肉都是这样吧。
打开电脑，我开始自顾自地看起电视剧来了，相比于国内的电视剧，我更喜欢看美剧，沉浸在剧情里面很容易就能忘记时间，就不会觉得那么无聊了。
老板搬来了一台新电脑，两个人捣鼓了半天之后，他终于也开始安静地看起电脑了......
上厕所回来的时候，瞥了一眼他的电脑桌面，虽然没有仔细看，不过，从上面的几何图形以及密密麻麻的公式直接就能看出这个家伙正沉浸在忘我的学习中。
真是个到哪都不忘学习的书呆子...
 
“雨薇？”
不知道什么时候，他突然开口打破了两人之间安静的气氛。
“有事？”
“你肚子饿吗？一起出去吃饭吧。”
到吃中午饭的时候了吗？时间过得还挺快。不过，中午饭什么的，拿泡面随便对付一下就行了。
“给。”从地上的泡面堆里我随便拿了一个，扔给了他。
“你每天都吃这个啊。。。”
“嗯。”
“女生天天吃这个对身体不好。”
“不用你管，不吃放下。”
无视了他，我也拿起一杯泡面走了出去...
泡面的味道真的越来越难吃了，真不知道以前是怎么吃下这么难吃的东西的。看着剩下的大半杯泡面，我着实是有点发愁。
“雨薇？怎么不吃了？”
“不想吃了。”
“不要浪费了，剩的给我吧。”
想吃就给你吧，反正也得扔了。
我把泡面推给了他，他接过泡面开始津津有味地吃了起来。
这么难吃的东西，你是怎么能吃地这么欢的？
怪人一个。
 
吃过泡面之后，我托着腮开始看起小说来了，总之，下午的时间过得很快，不知道什么时候，网费没了。
都已经4点了，再过一会儿那个家伙又要来了吧。
“我走了。”
关上电脑，我站了起来伸了个懒腰。
“去哪里？”
“回家。”
“那我能一起去吗？”
“不能。”
让一个男人进我家，这种事怎么可能？
“啊...我都逃了一天课了，你可不能不管我饭啊。。。”
“我又没叫你跟来。”
“那好吧。。。”
他似乎很好说话，并没有做太多纠缠。
关上包间的门，我走出了网吧，刚走了几步，那个家伙果然一直在我后面尾随着。
“你想干什么？”
“散步，正好顺路。”
阴魂不散的跟屁虫，随便你了...
 
今天好像特别倒霉...刚出网吧没几步就被堵了。
“大哥，就是那个女的！”
上次被我打趴下的那个小混混又领了一个人过来了，这次来的人是个满脸横肉的胖子，看起来可不像旁边那个色厉内荏的瘦子那么好对付。
“你又来干什么？”
“哼！上次侥幸让你跑了，现在有我大哥在，看你怎么跑。”
我的包好像忘记带了，只想着逃课，包和武器就在课桌下没带过来。失算了...
“你们干什么！”
那个方回自然看不过眼，在那里叫了起来。
“臭小子，这没你的事，快滚，不然连你一起打！”
“我既然看到了，就不能不管！”
这个家伙，果然和她那个烦人的姐姐一样讨厌。
“多管闲事。”
二话不说，我就冲了上去。那个家伙看我冲了过去，也跟着冲了过去，四个人就这样打成了一团...
最后的结果，四个人都挂彩了，我的袖口还被撕了一块。最后大家都没力气了，才各自散去。
“你这家伙，没想到还会打架。”
“你可别小看我。”看着他气喘吁吁的脸上浮现的淤青，不知道为什么，突然有种想笑的感觉。
“雨薇，你笑起来真好看。”
他没来由地冒出了一句蠢话，把我的好心情一下给打到谷底。
恶心，恶心。你们男人都是这么骗女人的吧，骗到女人的身体之后，就像垃圾一样扔了吧，就跟那个畜生一样。
男人...真恶心！
“你真让人讨厌。”
撂下这句话之后，我就离开了他，独自往家里走去......

卅五回 姐弟
————雨薇视角————
 
12月5日，逃课的周六午后
“你真让人讨厌。”
撂下这句话之后，我甩开了他，独自一个人沿着平日回去的路线缓缓地走着，没想到那个跟屁虫最后还是跟了过来。
“雨，雨薇？怎么了？”他垂着头丧着个脸就好像是犯了什么大错一样。
“没事。”
“好吧...”他并没有继续追问下去，而是很识相地跟在我的身后，两个人就以这种一言不发的状态回到了我住的地方。
我的家在哪里那个家伙是知道的，所以，他如果想来的话我是拦不住的，那就索性不去管他，爱怎样就怎样吧。
 
回到那栋九层公寓楼，刚刚走出电梯门，那个叫方沐的家伙早就已经提着一袋食材站在我家门口等我了。
“雨薇，你回来了？”
她的脸上依旧带着一份温暖的笑靥。只不过，今天的笑容里却透着一丝勉强，应该是遇到什么烦心事了吧。
“嗯。”
点了一下头，我掏出门钥匙走了过去。
“咦？小回？还有...你们怎么了？”
我就知道会这样...大惊小怪...
“老姐...还是先进去再说吧。。。”
本来我很反感有男人踏进这间屋子，不过，事情既然变成这样，那就让他进来吧...
 
“哈！你们两个笨蛋，不仅逃课，居然还出去和人打架弄的全身都是伤？”
真是个多管闲事的家伙，烦人...
“疼疼疼...老姐轻点...”
“叫你还敢逃课打架！”
她给他脸上贴了一个创可贴之后还往那个地方用力拍了一下，疼地他龇牙咧嘴的。
“雨薇，稍微有点疼，忍一忍哈...”
她拿棉签沾了一点酒精然后轻轻在我脸上的伤口上晕开，稍微有点刺痛，不过看她小心翼翼的样子，我实在是有点哭笑不得。
我又不是花瓶，这点小伤还要弄的这么小心干什么？
“好了，大功告成。”
处理完伤口之后，她满意地点了点头，似乎对自己刚刚的成果很满意。
“那，我去做饭去了。”
她自说自话地说完之后就走进了厨房开始准备晚饭了。简直就把这个地方当成自己家了，真是个讨厌的家伙。
“雨薇？我老姐每天都这样啊。。。”
“嗯。”
实在不想说话了，今天的话说的太多了，有点累了。
坐在沙发上，我侧过脸凝视着窗外渐渐灰暗的天空不住地出神。
这是我一直以来的习惯，不知道为什么，看到外面宽广的天空，无论再烦躁，内心总会平静下来。
他没有再说话，只是默默地看向我这边，也许是和我一样是在看着窗外吧。
在他那双和她姐一样澄澈的眼眸中我并没有看到那股令人作呕的欲望，也许是我太过于紧张而误会了他吧。也许，这对姐弟只是两个纯粹的蠢蛋而已吧。
不过，与我何干。
我和他们终究是两路人，他们的一言一行，他们的一举一动，都让我无比地反感。
“菜好了，吃饭吧。”
不知道发了多久呆，直到方沐把饭菜都弄好了之后，我才回过神来。
简简单单的三样家常菜，可是却比方便面好吃了不知道多少倍，这也是我唯一允许她留下来的原因。
“笨蛋老姐，你是天天来吗。。。”
“也不是，隔一天来一次。等下，差点忘了，你今天还逃课来着！”
“意，意外。老姐你可千万别和老爸老妈说啊。”
“以后再敢叫我笨蛋，我就把这件事抖出给老爸老妈。”
“知道了。。。”
 
“对了，雨薇，怎么没见到你的父母？”
那个蠢蛋在我吃饭的时候突然提了一个很讨厌的问题。
这个话题，真的...很讨厌...
为什么要在我面前提那两个家伙，为什么就不能安静地吃完饭然后安静地离开。
“死了。”那两个混蛋，早就死了。
“啊，对，对啦，小回，你明天放假吗？姑姑来了。”
“没，没有呢，不过可以请假。”
方沐见到我的样子立马转移了话题，可是，那个令人讨厌的感觉，却始终萦绕在我的脑海里挥之不去。
原本好吃的菜，现在却形同嚼蜡。
“我累了，你们回去吧。”
站了起来，留下了那两个尴尬的家伙，我走进卧室锁上了门。
没有开灯，我直接趴在了床上，斜睨着远处灯火通明的公寓楼，不知道此时心里究竟怀着怎样的一种情愫。
亲情什么的，明明就是这个世界上最虚伪的东西。可为什么，为什么那两个家伙却是一脸幸福的样子。
可能是有点嫉妒吧，嫉妒他们能够开心地笑着，嫉妒他们能够互相依靠，互相倾诉痛苦。而我只能一辈子这样，不能流露出自己的感情，不能相信所有人。
想想我还真是一个可悲的人啊。
呵...我现在怎么也开始自怨自艾起来了。看来是和蠢蛋呆久了，连我自己也被同化了。
在床上趴了不知道多久，客厅渐渐没了声音，最后只剩下铁门被合上的声音。
终于...走了。
窗外的夜色越来越浓，对面公寓楼的灯火也渐渐增多，然后开始逐渐熄灭。
“又是这样躺了一晚上。”
每天只是重复着一模一样的动作，只是看着窗外发呆。这样重复又无聊的日子，究竟要持续到什么时候？
上个厕所，睡觉吧。
起身走出了卧室，打开了客厅的灯，沙发旁的茶几上摆放着一碗用保鲜膜包住了的蛋炒饭。
那两个家伙，真是喜欢多管闲事。
无视了那份蛋炒饭，我走进了厕所...
上完厕所回来，最后还是停住了脚步，我坐在沙发上，端起了蛋炒饭，才发现下面还压了一张薄薄的纸片。
“饭可能有点凉了，雨薇你拿到微波炉里热一下吧，这可是小回和我一起做的，很好吃呢。”
看着这张纸上娟秀的字体，我实在是不知道该用什么表情来面对。
两个无可救药的蠢蛋。
和我扯上关系，可是会吃大亏的。
端起那碗蛋炒饭，我转身走进了厨房.....

卅六回 远望
————雨薇视角————
 
12月6日，深秋的周日
窗外一阵叽叽喳喳的鸟鸣声让我从朦胧的梦境中苏醒了过来。
“天亮了。”
缓缓睁开眼，看着窗外湛蓝的天空，看着清晨的阳光均匀地撒在对面大楼的墙上，不知不觉心里荡着一份无法言表的失落。
这里还是和平常一样，什么变化都没有，还是和平时一样，除了鸟叫声以外，什么都没有...
独自一个人的生活，究竟是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无聊了。
“该起床上课了吧。”
昨天翘了一天课，今天要再不去的话，班主任该发飙了吧。
坐起身稍稍捋了一下不短的头发，随手将放在桌角的方块发卡别在了头发上，然后站起身来到了卧室的全身镜前面。
镜中的少女只穿着一件稍长的素色睡衣，睡衣下裸露着修长的大腿，可是冷峻的脸上却丝毫看不到一点儿生气。
“这就是我吗？”
好久没注意过自己的形象了，果然表情还是这么冷漠啊，只是头发好像有点长了，什么时候去剪了吧。
对了，那个方回不是说我笑起来好看吗？
我伸出两只食指抵在唇边，用力上扬了一下嘴角。
看着镜中女孩做出了一个似笑非笑的诡异表情，我实在是有些哭笑不得。
“好难看。”
脸上的表情好僵硬，而是一点感情也没有。
那个蠢蛋居然说这样好看？唯一的解释要么是他眼瞎了，要么就是他在故意装傻充楞。
呵...我到底在想些什么？居然在意起那家伙的想法来了。果然和蠢蛋呆久了，智商就和他们看齐了。
对了，还有一件事...
看着镜中女孩的脸上渐渐浮现出了一丝的无奈以及...微微的悲伤。
“我什么时候，有这种表情了。”
伸手触摸着冰凉的镜子，指尖传来的那股凉凉的触感让我的大脑重新运转了起来。
那个方沐应该已经把我的事告诉方回了吧。也不知道那个家伙究竟会用什么样的表情来看我。
是嫌恶，还是鄙视，亦或者是和那个男人一样，满脸淫欲。
不管哪一种，都很讨厌吧。
好不容易才摆脱了那份痛苦，却又要重新面对周围人的耻笑。
我到底当初为什么要告诉方沐，我的事情。
“果然我也是一个蠢蛋啊。”
学校也没必要去了吧，反正面对我的只有嗤笑吧，那既然这样，我还去那里干什么。
再躺一会儿吧。
我横躺在了床上，怔怔地看着白色的天花板发呆。
阒然的房间里什么声音都听不到，唯一能听见的声音，除了我的心跳，就剩下均匀的呼吸声了。
不知道为什么，有点难受，明明以前都是这样的，明明以前都是一个人过来的，可是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越来越耐不住这份伶俜和孤寂。
拿起床头的手机，打开通讯录，看着通讯录上唯一的一个联系人，心情无比地复杂。
上面写的是一个名叫方回的家伙，手机号是因为班主任叫他辅导我的时候，他有一天腆着脸和我交换的。
这个手机号从来没有拨通过，也不知道为什么我要看这个手机号。
那个蠢蛋现在应该正在和其他男人讨论我吧，肯定在脑补我在男人身下像母狗一样下流的贱样。
好烦...
出去走走吧。
 
洗漱之后，草草地收拾了一下，我锁上了防盗门走了出去。
早晨的阳光暖暖的，虽然天气已经步入了深秋，可是，那温暖的感觉，却让我有点莫名的平静。
虽然已经过了早餐的高峰时间段了，可是街头还是有三两家卖早餐小店铺的。
“来一个包子吧。”
“好嘞，小薇给你个大的。”
经常关顾的那家早餐店的阿姨看见我来了，特意挑了一个最大的肉包递给了我。
“小薇今天不上课吗？”
“嗯，病假。”
“那可了不得了，一个人本来就辛苦，再给你杯热粥吧，免费送的。”
“谢谢。”
接过温热的早餐，我一个人漫无目的地向前走着。不知道走了多久，前方传来了汩汩的流水声。
又来到这个地方了。
除了网吧以外，我最经常去的地方就是这里了。
从小开始，每次挨打之后无处可去，我都会一个人来到这个地方，一个人坐在河堤上，一个人看着潺潺流水发上一整天的呆。
这也是我一切麻烦的开端，就是在这个地方，我碰到了那个麻烦的家伙，碰到了那个把我平静的生活彻底搅乱的家伙。
坐在了长堤上，河对岸一群无忧无虑的小鬼正陪着大人在那里玩着无聊的游戏。
就着熟悉的光景，我开始吃起了早餐。
“老板娘给的太多了，有点撑...”
看着剩下的那小半个包子，又揉了揉我的胃，最后还是咬牙把它吃完了。
扔完垃圾之后，我又继续坐回在草地上发呆。
要不这两天就走吧，手里剩下的钱还有很多，足够我花好几年了。
反正现在学校也去不了了...
随便了，我什么时候也开始在意起其他人的目光了。
他们爱说什么就说什么吧...
 
“雨薇？”
身后不远处传来了那个叫方回的熟悉还夹杂着混乱呼吸的声音。
居然追到这里来了，真是个讨厌的男人。
“真的是雨薇，你果然在这里。”
不要假装出一副关心我的样子，不要装出一副很在意我的样子。
我站了起来，看见他满头大汗的脸上浮现出一抹宽慰的笑。
看着他的笑，我不知道为什么愣住了。
到底在想些什么呢？
我摇了摇头，驱散了脑子里愚蠢至极的想法，脸上重新带上了冰冷的表情。
“你有事吗？”
“老实说有点事。”
果然，是为了那件事来的吧。毕竟，你们两个是姐弟，告诉她就等于告诉你了。
“在说之前，我能知道你是怎么找到这里的吗？”
“嗯...今天早上你没来上课，有点担心，就想来找你，可是你的家里和那个网吧都没看见你，我就想你会不会在这里，所以就找过来了。”
“我知道了...”
所以你就为了这个翘课了？还真是一个阴魂不散的家伙...

卅七回 拥抱
————雨薇视角————
 
12月6日，河堤上的周日晌午
“我知道了。”
我朝他走了过去，在离他一米远的地方停下了脚步。
“你有什么事，说吧。”
“那啥...嗯...那个...就是说...”他站在那支支吾吾地半天说不出话来。也许是在想怎么说才不会伤害到我吧，可是...等待被判决的感觉真的是...莫名地讨厌。
“你是想说知道了我的过去吗？”
“你...知道了...”
“嗯。”
“那个啥，挺抱歉的...关于你...”
“可怜我就不用了。我问你，你特地翘课来找我，是想来嘲笑我的，还是为了可怜我，或者说拿这个作为要挟我上我的理由？”
“你...在说什么啊？”
“少装蒜了，你接近我不就是为了这个原因吗？”你从第一天接近我就怀揣着和那个男人一样的目的，一样恶心的想法吧。
“不是的，不是的。我真的只是想关心你。”
“够了，不用解释了，如果想摸随便你，可是我不会和你扯上任何关系。”
我抓起他的手直接按到了我的胸上，那股恶心的感觉又不停地从心底里冒出来。
那如同身处在地狱般痛苦的记忆不停地吞噬着我，那个混蛋每天把我按在地上百般凌虐的回忆，不停地在胸口涌着，不停地在脑海里撕扯着。
嘴里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我甚至能清楚地感觉到身体在因为恐惧而颤抖着。
“怎么样，目的达成了吧。”
强忍着那股作呕的感觉，我抬头看了他一眼。乌色的瞳孔里，除了深深的痛苦之外，还有...心疼和怜惜。
为什么，要摆出这种假惺惺的表情。为什么，要装出一副关心我可怜我的样子。
真是个讨厌的男人。
“你这个混蛋，就这么想干我是吗！”
“雨薇，你知道，你脸上的表情有多让人心疼吗？”
“闭嘴！闭嘴！闭嘴！”
你算什么，我的事情和你有什么关系！明明只是一个什么都不懂的家伙，明明只是一个惺惺作态的混蛋！
他突然伸手一把把我揽入怀里，用力地抱着我。
那股愈发令人窒息的感觉，让我实在无法冷静下来。
“松手！松手！你这个混蛋！”
他没说什么，只是用力地抱着我。
男人身上特有的味道，勾起了我脑海中那个丑陋男人扭曲的笑脸，恶心的触感，还有鼻腔里充斥着的那股令人作呕的味道，以及...那份令我每一根汗毛都倒竖起来的恐惧。
“滚开！”
即使现在就连说话都因为恐惧而颤抖着，可我还是歇斯底里地朝他咆哮着。我用力地踢着，用力地拍打着眼前的这个男人，希望能从他身上挣脱开来，可是，他就像一个石头一样纹丝不动。
“你给我放手听到没有！你混蛋！”
我用力咬住了他的肩膀，用力地咬着，直到口腔里感觉到一股浓浓的血腥味。
“NMD你再不松手，我就杀了你！”
我已经杀过一个人了，不介意再弄死一个！
可是他对我的咒骂根本无动于衷，只是抱的越来越紧。
“不要再伤害自己了。”
这是那个家伙对我说的第一句话。
“可恶！可恶！”
你这个蠢蛋！你这个混蛋！
你这样...我还怎么下的了手啊...
“我想一直陪在你的身边。”
我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不知道该怎么办。往日那些冰冷的铠甲，在他温暖的阳光下早已消失无踪。
忽然好想哭，忽然好想一直沉湎在这份温柔之中。靠在他的肩膀上，一股无力的感觉让我再也抬不起头来，眼泪不争气地流了下来，而且越来越多。
好累...一个人孤独地活着，真的好累。
 
两个人就这么静静地抱着，不知道时间过去了多久。多少次想伸手推开他，可是这两只如同灌铅一般的手，却怎么也抬不起来。
我已经沉沦在这份温暖中再也无法挣脱开了吧。随着这份温暖而传递过来的，还有那怦怦的心跳声。
“我...”
我真的可以和他靠的这么近吗？眼前的这个人是那么完美无瑕，而我，从头到脚都是那么污秽不堪。
被那个男人凌辱的记忆我始终无法忘记，勉强和他在一起，只会害了他吧。
“放开我吧。”
当我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忽然有种解脱的感觉。也许是想明白了，所以不再迷惘了吧。
我们两个，终究是两个世界的人，未来的他应该会走上精英的道路，而我则会庸碌一生。
我们两个，本就不应该在一起，本就不应该有任何的交集。
“不要！”
他似乎是读懂了我的表情，脸上不知什么时候挂上了绝望和痛苦，也许是已经知道了，我们两个之间没有一丝光明的未来吧。
那副表情，也挺让人心疼的吧。从来没有人为我露出过这种表情，从来没有人像他这样心疼过我吧。
对不起...让你难过了。
就这么离开他有点太犯规了吧。
所以，所以...
我踮起脚，唇瓣轻轻贴在了他的唇上。唇与唇之间温柔的触感让我有点迷离了，眼泪又跟着流了下来。
我真的，不舍得这份温柔。
可是，我真的配不上他。
所以...
“这是饯别的礼物。”
他的表情怔住了，似乎没有听懂我的话，眼里似乎还饱含着一丝的奢望。
“我，讨厌你。”
我似乎听见了他心碎的声音，原本温暖的怀抱，如今却是如此地寒冷，挣脱开他的手，我离开了这个地方，离开了这份温暖。
终于斩断了，这份本不该存在的感情。
这样，我的生活也能回归平静了吧......

卅八回 女人
————雨薇视角————
 
从他身旁夺路而逃，就像是一个溃败的逃兵一样，灰头土脸地从他温暖的怀抱中逃离，我不敢转身看他，更不敢凝视他失望的眼神，只是向前竭尽全力地奔跑着，直到混乱的呼吸让我再也无法继续跑下去为止。
实在是太累了，我站在原地不停地喘着粗气。
“不知道那个家伙追来了没？”
抬起头，可是在来来往往的人群里并没有看见他的身影。也是，我都已经这么和他说了，他怎么可能还会腆着脸继续过来烦我。
心里有一股说不出的感觉...很奇怪吧，一方面希望他能追上来，另一方面又不希望他跟上来。
究竟是什么时候变得这么优柔寡断了？
不知道，只是发现的时候就已经这样了。
接下来要去哪里，去网吧？还是继续回家呆着？
呆呆地看着人来人往的大街，我似乎不知道接下来要做些什么，直到最后才深深地叹了一口气。
“算了，还是回去躺着吧...”
 
可是...刚刚从电梯里出来，就发现家门口站着一个形容枯槁的中年妇女。
眼前这个看起来似乎有点熟悉的女人，在看到我之后，先是愣了一下，然后莫名其妙哭了起来。
她的脖子上垂坠着一颗血红色的红宝石，如血一样的红宝石上折射着凌冽的微光，那是和方回送给我的手链一样熟悉的感觉。眼前的女人即使如今消瘦异常，可是...那张无法被岁月的痕迹所掩盖的面庞，那张和我几乎一模一样的面容，分明是在告诉我，眼前的这个女人，就是那个抛弃我的家伙，就是那个把我扔给那个魔鬼的混蛋！
“小薇，是你吗？”
她泪眼婆娑的样子显得十分可怜，那楚楚可怜的表情简直就是为了母女重逢而量身打造的。可是...可是...我怎么可能会原谅她！我怎么可能会忘了因为她我所遭受到的苦难！
“滚！”
死死地瞪着她，如果可以的话，我真想拿刀把她捅了。不过，我还没有傻到为了这种家伙把自己送进监狱的程度。
但是，我实在是...不想看到这个女人。
“小薇，我是妈妈啊。”
她的眼圈红红的，脸上带着不可名状的歉意。
“我说了，滚！”
你还有脸说是我妈妈？你这个混蛋！你这个没良心的混蛋！现在知道找我了，当初我被那个魔鬼蹂躏的时候，你在干什么！
“对不起，小薇，我真的对不起你，对不起...”
“对不起？不好意思，我不需要你的道歉，我现在看到你就恶心地想吐。”
“真的对不起，对不起...我真的对不起你，把你一个人扔在这里，对不起...”
“呵...少在这里惺惺作态了，你到底来找我干什么？”
“我...我只是...来看看你...”
她涨红了脸，吞吞吐吐地说出了一句就连傻子都能听出来的假话。
“你是来要钱的是吧？”
被我一句话戳穿来意的她，更是一脸窘态，支支吾吾地半天挤不出一句话来。
“我，一毛钱，也不会给你！”我只是冷冷地笑着。
看着她无地自容的样子，心底里莫名地涌出一股复仇的快感。
“让开，挡我路了。”
我无视了她，走到了门口，准备拿钥匙开门。
“求求你了...他真的病的很重，所有的亲戚都借过一遍了。”
她跪在了地上，无助地拉着我的手，脸上满是乞怜的表情。
你相好病了是吗？就是那个和你一起逍遥的那个相好，就是我在被干的时候，和你在亲热的那个相好病了是吗？
呵...为了救你相好，宁可跪下来求我是吗？
真是...恶心的女人。
“和我无关。”
冷漠地看了她一眼，丢下这句话之后，我重重地关上了铁门。
 
坐在沙发上，打开了电视机，我看起了无聊的电视剧，也许是今天遇到太多事了，没看一会儿，就不知不觉睡着了。等到我再一次睁开眼的时候，已经是黄昏了。
“脖子好疼...”
果然靠在沙发上睡觉就是容易脖子疼。
站起来伸了个懒腰，揉了揉酸疼的脖子，脑子里不断在想着今天晚上要怎么度过。
果然还是去小区门口的网吧实在，刷会儿美剧再看看小说打发打发时间吧。
决定之后，我就准备出发了，可是，刚打开门的那一刻...那个女的居然还在！
她靠在墙边，看到我打开门之后，立刻反身又跪了下来抓着我的手。
“求求你了，小薇，看在母女一场的份上，救救他吧。”
我真的...很厌恶这个女人。
紧紧咬着牙，似乎都能听见牙齿因为愤怒而磨损的声音，我一把打开她的手，愤怒地看着她。
“呵...我问你，当初我被那个男人强上的时候你在哪里？我每天都要被他强.奸以及殴打的时候，你在哪里？现在想起来母女一场了？我差点死的时候你TMD在哪里？！”
她愣住了，似乎从来没有想过我会遭受到这种折磨，只是面如死灰地看着我，失神的双眼里透着无限的悔意，嘴里只剩下不停的道歉。
“别碍我事，我要出门了。”
关上重重的铁门，我一个人走进了电梯......
 
从来没有觉得外面的空气这么好过，没有讨厌的家伙来烦扰我的感觉真的无比地惬意。
然而，快乐的时光总是很短暂，转眼就到了夜里10点了，关上电脑，我看着桌角的那盆多肉，着实是有点郁闷。
“烦...”
起身收拾了一下东西我就离开了...
果然和我预料的差不多，那个女人依旧还是呆在那个地方等着我。
“你怎么还在？”
皱着眉看着她那哭红了的双眼，我实在是有点烦闷。
“对不起小薇，真的对不起。”
我依旧无视她，打开了房门。
“进来。”
这个混蛋要再这么在外面呆着，周围的邻居真的可是要敲门烦我了。所以与其在外面耗着，倒不如让这家伙进屋让她自己想通自己滚。
她似乎没有预料到这突如其来的话语，只是愣了一下，然后又开始不停地道谢。
“小薇一个人很累吧，真的对不起...”
她拘谨地站在玄关，怯生生地看着这间对她来说熟悉又陌生的地方。
“别叫的那么亲近，好像我和你很熟的样子。”
“对不起...雨，雨薇...”
“还有，叫你进来只不过是为了减少麻烦事。钱的事免谈，你什么时候想通了什么时候自己走。另外，我的卧室你要敢进来一步，我保证让你滚出去。”
撂下这句话之后，我走进了卧室，并把卧室门锁上了...

卅九回 礼物
————雨薇视角————
 
12月7日，周一，早上6点半。
昨天睡得一般，也没睡得太死，老实说，我之所以在现在这个时间点起床的原因是因为厨房里传来的叮叮咣咣的炒菜声，还有，飘来的那股和方沐的饭菜差不多味道的香味。
对了...那个女人昨天晚上住这没走来着。没想到那个女人的意志还挺坚定的，看来是拿不到钱不会离开了。
果然这个女人和那个男人是一路货色，不然是怎么走在一起并结婚的。
实在是已经没有什么倦意了。我翻身爬下了床，穿上拖鞋站在了镜子面前，看着女孩微微的黑眼圈，我一脸无语地叹了一口气。
“我这是干什么啊？”
拿梳子捋了捋头发，别上发卡，然后稍稍整理了一下着装之后，我走出了卧室准备洗漱了...
 
“小...雨薇，热水弄好了，你直接洗脸就行了。”
她看到我来了之后，满脸歉意地笑了一下，然后继续做菜去了。
我当然不会对她的殷勤有什么感激的想法，所以自然对她不会有什么好脸色。因为我知道眼前的这个女人在拿到钱的那一刻，一定会和我翻脸，一定会立刻从我眼前消失，再也不会出现一次。
试问我为什么要把钱给她最后闹个人财两空？
洗漱完毕之后，她也把饭菜弄的差不多了，果然，给我和她两个人一人盛了一碗稀粥。
面对面坐在沙发上，她依旧是有些拘谨，但是，脸上偶尔还挂着略有些欣慰的笑容。
“雨薇以前最喜欢吃鸡蛋羹了，所以我给你做了点。”
她本来想活跃气氛的话，只不过换回来的是我的一张冷脸。对此她只是讪讪地笑了一下就继续吃饭了。
 
吃过早饭之后，我又回到了卧室。学校以后就不去了吧...完全是在浪费时间了，去了还得和那个家伙见面。发生那种事，再见面的话，实在是有点...尴尬...
静静趴在床上，不知道时间过去了多久，直到客厅叮铃铃的电话声响了起来。
这次又是谁，烦不烦？
我把脸埋在被子里，打算无视那个电话，可是...那个女人似乎擅自接起了电话。
“你好，我是雨薇的妈妈...”
“嗯...嗯...她...”
那个家伙居然以这里的女主人自居，这个恶心的家伙，少在这里和我套近乎了！
我直接下床走了过去来到电话旁，一把抢过电话。
“阿姨，那个啥...雨薇...她...还好吗？”
电话那头果然是方回，为什么还不死心，为什么还要来烦我。
“告诉老师今天我病了不来了。”
“诶？雨，雨薇？？？”
留下这句话之后我就把电话撂了。
“雨薇...今天不去上学啊...”站在一旁的她悻悻地看着我。
“不用你来关心我。”
瞪了她一眼，我又回到了卧室。
 
中午那家伙依旧是没有一点想走的意思，依旧是做上了满满的一桌菜。
“我说了，钱，一分都不给你，听不懂是吗？”
实在受不了眼前这个假惺惺的家伙，干脆直接和她摊牌算了。
“我...我...”她什么也说不出来，只是垂丧着个脸。
看着她脖子上垂坠的那条银色项链，那条从我出生开始就一直佩戴在她脖子上的项链，我心里突然萌生出一股莫名的怒火。
“你既然这么缺钱，为什么不把脖子上的项链卖了。”
我冷冷地盯着她，她脖子上的东西，虽说值不了大钱，不过万八千还是有的，如果只是救急的话完全就绰绰有余。
连这些东西都不舍得，就别在我面前假装可怜了。
“不，不能卖，这个东西。”
“呵...那你还找我借钱干什么？”
她涨红着脸，许久，最后张开了口，“这是...雨薇的外婆给我的，说是最后要在雨薇出嫁的时候给她的，所以...不能卖。”
“少耍我了！你这个混蛋别在这里惺惺作态了！”
“对不起雨薇，真的对不起...我承认我是混蛋，这么多年从来没有来看过你，可是这次，我真的没有骗你。”
她解下了项链，放在了桌子上。
“这是你的东西，还给你吧。”
她用那布满老茧的手轻轻地把那条项链推到了我的面前。
“我一开始确实只是想找你借钱，可我真的没想过，你受到了这么大的伤害，真的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
她只是不停地道歉着，眼泪也顺着脸颊流了下来。
“钱我会另外想办法的，真的对不起。我以后会尽力弥补你，只希望你以后不要再恨我了，真的真的很对不起，对不起...”
她站了起来，朝我深深地鞠了个躬，然后慢慢退了出去。
 
铁门被再一次锁上了，空荡荡的房间里只剩下我一个人，还有静静躺在茶几上的那串精致的红宝石项链。
“烦...”
我拉开了门，看着她略微有点佝偻的背影，实在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听到我的开门声，她转过身也是一脸不解地看着我。
“饭还没吃完你要去哪？”
实在是有点拗口，当着一个可以说是陌生人的家伙说这种话。
“小薇...”
她的嘴唇微微地颤抖着，泪如丝雨的脸上最后绽开了一抹久违的笑容。
“别和我套近乎，我只是不想饭没吃完就倒了。”
不去管她脸上的表情，我只是转过身走了进去...

四十回 老师
————雨薇视角————
 
12月8日，周二
从昨天下午开始那个女人就一直腻在我的身边，不停地收拾屋子，还有随之而来的各种各样的关心，似乎恨不得一口气把这十年缺少的母爱弥补回来。
问她为什么这么做，她只是笑着说是为了补偿我，为了不让我再恨她。
也不知道为什么我身边老是聚集着一堆蠢蛋，一堆莫名其妙的烂好人。本来以为她到了夜里就会走，没想到后来居然还吵着要和我一起睡，说是从来没陪我睡觉得对不起我。
还把我当小屁孩来看，这点真让人有点受不了。最后在我百般表明立场之后，她才恋恋不舍地离开。
“总算是走了。”
随着黑色的铁门被轻轻合上，躁动的空气终于回归平静，死寂的屋子里也只剩下滴答滴答的钟表声。
这一天应付下来，感觉还是稍微有点累的，于是我直接瘫坐在沙发上对着灰白色的电视机屏幕发起呆来。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睡着的，只是再一次睁开眼的时候，天已经大亮了。
“都已经6点40了。”
我坐了起来，伸了一个懒腰，顺便揉了揉全身各处酸疼的地方。
没想到居然在沙发上睡了一晚上，幸好昨晚把窗户关了，不然今天得感冒吧。
打了个哈欠，我的视线慢慢汇集到了白色墙壁上不停走动的时针上，可思绪却不知道又飞到了什么地方。
今天我还需要去那个地方吗？
那个人，我和他还有必要再见面吗？
心里乱乱地想着，最后还是走到了校门口。最后还是来到了这个地方。
看着三三两两走进校门的学生，我自嘲地笑了一下。
“我只是为了那张初中毕业文凭来的。”
内心不停地告诫自己，我缓缓踱步走进了班级里。
他早已经来到了教室里，正在那里心不在焉地读着书中的枯燥的文字。在看到我来之后，他有点忧郁的脸上突然涌现了一抹喜悦。
也许是对我们之间还有一丝奢望吧。
还是没有明白吗？
拉开椅子，我和平时一样坐在了位置上，随手从抽屉里拿出了一本书开始无聊地看了起来。
“那个，雨薇，等下课间有空吗？”刚刚坐定没一会儿，他就轻轻地推了一下我的胳膊。
“嗯...”
如果说前天还没让你死心的话，那今天就让你彻底明白一次吧。
我还真是有点残忍呢...算起来也是个糟糕的女人吧。
 
第一节课是班主任的语文课，一连两天的逃课，加上我昨天的病假，我和方回绝对是要挨一顿说了。
果然，第一节课下课，我们两个就被他叫到了办公室里。
“你们两个啊，要我怎么说你们才好。”
那个大叔枯坐在办公室的电脑椅上，一脸无奈地看着站在他面前的我们两个。
“方回，你一直是一个好学生，为什么要逃课，而且还是两天。还有雨薇啊，你真的不能再翘课了，这样你以后的学业可怎么办啊。”
他摆出了一副同情我的样子，可是...我真的很讨厌这个人，真的很烦这套假惺惺的把戏。
看着我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他实在是有点...焦虑。
“对不起老师，其实都是我的错。”
身旁的方回突然张开嘴，打破了这份略有点沉闷的气氛。
那个蠢蛋，果然又想自己扛，又想把事情全揽在自己头上。
真是有点讨厌。
“和他没有关系，是我把他拉下水的。”
在老师的眼里，好学生是从来不会犯错的，只有成绩差的学生才是坏孩子，所以，下台阶的最好方式就是我站出来主动认错。
“老师，真和雨薇没有一点关系，都是我的问题。”
这个犟驴！我真想踹他两脚。
“好了，好了，不用争了。你们回去吧，下次别再犯了。对了，雨薇你稍微留一下，我有两句话要和你说。”
 
方回鞠了一个躬就离开了，突然安静的办公室里就只剩下我和他两个人，就剩下...我和一个中年男人。
“你有什么事吗？”
和一个陌生的中年男人呼吸着同样的空气什么的，光想想就感觉全身都起鸡皮疙瘩了。一看到他那个大腹便便的样子，那令人作呕的恐怖感就让我不寒而栗。所以我自然不会对他有多客气，特别是和中年男人单独相处的时候，更要打起十二分的精神。
我后退了半步，死死地盯着他的手，生怕他突然做出什么出格的动作。
“雨薇，不用这么防备我，这是在学校里。。。”
“如果没事我走了。”
“唉...”他揉了揉太阳穴，似乎对我的话还有肢体动作有点无语。
“我就是希望你能多和大家说说话，一个人生活的话，真的很辛苦。”
“你到底知道我多少东西。”
眼前这男个人，似乎对我的事情有点了解，似乎知晓我的过往。
“也没多少，只是我曾经见过你的家长，对你的情况稍微有些了解。我也知道你经常受虐待，可是我却对此无能为力，所以我才想尽力帮你，可是我似乎并没有起到任何作用。”
“你到底有什么目的？”
一个和我非亲非故的男人，没事会对我这么关心，除了想要这副身体，除了和那个男人怀着一样的目的以外，我实在是想不出有什么其他的原因。
“你怎么会这么想...”他朝我苦笑了一下，“我也有个和你差不多大的女儿，所以每次看见你独自一人站在走廊上发呆，心里总会有点放心不下。如果有什么冒犯到你的地方，真的希望你能原谅我。”
“嗯...”
“你们一定很讨厌我这种中年大叔吧，长的不帅，还喜欢唠叨，不过我还是希望你们能够过得开心一点。直到最后我都没能帮上你，实在是有点对不起...可是真的，你们在我的眼里就像我的孩子一样。”
我点了一下头，眼前这个身体发福的中年男人，也许并不是一个坏人吧。我也是，居然站在这里听他讲了半天，不知道什么时候，心肠居然变得这么软了。
“回去上课去吧，听我这个大叔叨叨半天，一定很烦了吧。”
“没有，谢谢你。”
不知道为什么会说出这句话，也许是可怜吧，或许是出于其他的什么感情吧。
也不知道是在什么时候，我也变成这样了，变成了一个蠢蛋。
“方回是个温柔的孩子，之所以把他调到你身边，只是希望他能带你走出那份阴霾。所以，如果有些不习惯的地方，我希望你千万不要怪罪他。”
“嗯...我知道的。”
我知道的...那个家伙有多喜欢我，我是知道的...
从一开始就清楚吧。
所以...才这么害怕不敢去接受他。
害怕伤害到我们两个人。
“谢谢你。”
我朝他深深地鞠了一个躬，然后缓缓地退了出去...... 

卌一回 未满
————雨薇视角————
 
走出班主任的办公室之后，我缓缓地回到了教室，朝着正在讲课的老师点头致意了一下就回到了座位上。
漫不经心地看着在课堂上不停地分析重点的老师，又瞥了一眼教室里的百态众生，只能说略微有点感慨吧。
托着腮，静静地聆听着他的笔尖在纸上磨出的沙沙声，一想到这份熟悉的日常终将会从我的世界里消失，心里就总会有些不舍吧。
在一阵熟悉的下课铃声响起之后，安静的教学楼开始渐渐有了生气。
“走吧。”他在我耳畔小声地说了一句。抬起头，我才注意到他稍稍有些棱角的脸上不知何时多了一份沉稳。
“嗯。”
点了点头，我起身跟在了他的身后，两个人再一次来到了教学楼后面的树林里。
一切都该结束了吧，这群讨厌的人还有那些缠人的事情，终于要和他们说再见了。
和他面对面站着，两个人沉默了许久。
残忍的事情还是由我来做吧，毕竟我是一个糟糕的家伙呢。
“你想说什么，说吧。”
他一句话也没说，只是走过来直接抱住了我。
“前天不是已经说好分别了吗？”
我没有挣扎，没有反抗，只是用我现在能做到的，最平静的语气对他说着。
“我放不下你，真的忘不了你。我只希望能够待在你的身边，哪怕没有结果我也愿意，我真的爱你雨薇，不要离开我好吗？”
他的眼泪流了下来，这是第一次有男生为我哭泣，也是第一次有人为我的那份感情哭泣吧，眼前的这个人，其实很脆弱吧。
他难过的样子真让人心疼，可是...我真的...配不上他的温柔。
真的...不该在一起。
所以...对不起...
对不起...
“我们之间不会有未来的。”
“我不相信！我不相信！我爱你，一直爱着你，无论发生任何事。”
“哪怕我曾经杀过人吗？”
“你在说什么？”
“你知道那个蹂躏我的那个男人的事情吧。在某一天的夜晚，因为我的报复，他在去医院的路上被车撞死了。我不仅有个肮脏的身体，还有一个丑恶的灵魂。所以，我的这份罪孽，你能承受吗？你真的能接受这样的我吗？”
“这种事怎么都无所谓！我爱你，这就够了！”
“你不懂，时间会改变很多东西。”
我只是朝他苦笑了一下。时间真的会改变一切，就算是对那个女人的恨意，经过了这么久，早已经渐渐地淡去了。所以，我最后才会选择去谅解她吧。
我相信你在未来的某一天也能走出这份痛苦吧，也会重新找到一个你爱的人吧。
“你这个笨蛋！”
他二话不说，直接吻了上来，唇与唇，舌与舌相互交织着，他的味道在口腔里缓缓扩散着，温热的鼻息，柔软的唇瓣，都让我迷离着，让我不舍得放开。似乎一切都融化在那份温柔之中，似乎一切痛苦在这份爱的面前都无所谓了。 
眼泪又流出来了，真是讨厌，和这个家伙在一起，一直都在倒霉着，一直都是这样。
明明不要招惹我，这一切都不会发生了。明明只要推开眼前的这个人，就不会这样了。
可是，我却什么也做不出来，什么也不想做。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眼前这个人变成了我生命中最重要的人了。他已经深深镌刻在我的记忆里，再也无法抹去。
你知道吗？我也真的好爱你。
温柔的触感还在唇边意犹未尽，心里痛苦和甜蜜交织着，让我不知道该用怎样的表情去面对他。
“如果我们以后必须要分开，你还会选择和我在一起吗？”
他只是愣了一下，脸上就再一次挂上了笑容。
“会。哪怕最后只能分开，我也会陪你到最后一刻。”
“我知道了。”所以...直到真正离别的那一天为止，我都会一直陪在你的身边。
“如果有一天分开了，忘了我好吗？这是我唯一的请求了。”
“你这个笨蛋！我怎么可能会忘记你啊！”
他紧紧地搂着我，生怕一松手就失去我，他微微低下头，朱唇再一次相融在一起。
我爱你...
什么都无所谓了，只要两个人都爱着对方，只要...沐浴在这份爱里，什么都不想去想了。
未来的事就让未来的我去烦恼吧。
 
“我似乎喜欢上接吻的感觉了，嘿嘿。”
“你真是个蠢蛋。”
看着他那笨拙的样子，我实在是抑制不住想笑的冲动。
“嘿嘿，雨薇，你笑起来真好看。”
他也跟着傻笑了起来。
“蠢蛋。”
两个人再一次拥吻在一起，不知道过去了多久，也许是10分钟，也许已经过去了一节课。
直到最后的分开，依旧是依依不舍。
“不介意的话，能多依靠我一点吗？”
“嗯。”
他的话就像拥有着一股魔力一样，让我不忍心拒绝。
“我还有两年时间，两年之后我就会离开这里，去一个谁都不认识的地方。”
“那这么说，我们还可以在一起两年吗？”
“我可从来没答应要和你这个跟屁虫在一起。”
“那太可惜了。”
他挠了挠头，有点失望地笑了一下。
果然是一个蠢蛋。
“喂，你要抱我到什么时候。”
“当然是能抱多久就多久了。”
“无聊，松手。”
“怎么了？”
“上课啊，蠢蛋。”
“哦...哦。”
两个人就这样一前一后走回了教室，当然，免不了被老师一顿批评，不过，不知道为什么，似乎轻松了许多，似乎，不在那么压抑了。
我和他之间，究竟是什么关系，始终说不清道不明。朋友之上，恋人未满吧。
不过，究竟是什么都无所谓了，两年之后的夏末，我就要彻底离开这个地方，去一个谁都找不到的地方，开始我的新生活。
“喂，问你个问题。”
他停下了正在奋笔疾书的手，奇怪地看着我。
“我如果不在你身边你会不会喜欢上其他女生。”
“你猜。”他戏谑地笑着。
“你要是敢喜欢其他女生，我绝对饶不了你。”
“怎么可能。”
他一把揽住我，在我额头上轻轻啄了一下。
“喂，教室啊！”
“我就是要让所有人都知道，我们两个之间的关系。”
“蠢蛋果然就是蠢蛋。”
能够有这么长的时间陪在他身边，真的太好了...

卌二回 探病
————方沐视角————
 
11月30日，大病初愈的周一
“什么？梓曦姐受伤了？”
“嗯。”
坐在椅子上的琬琰揉了揉太阳穴，脸上还挂着一丝无奈。
“发生什么了？严不严重？”
“好了好了，你先别激动，自己还是一个病人...姑且先坐下来说吧。”
“嗯...”
课间时间，陈俊一般都会和其他男生聚在一起，所以我自然而然地坐在了琬琰的旁边，说起来在教室里和他靠地这么近还是第一次呢。
这样...感觉还蛮不错的。
“就是不小心从楼梯上摔下来磕了一下而已，现在正在医院躺着，医生说没什么大事，过几天应该就可以出院了。”
还真是有梓曦姐的作风啊...从楼梯上摔下来什么的。。。
“那我今天放学去看看她吧。”
“好吧...正好你去帮我说说那个家伙，别再那么毛手毛脚了，这次可真的是把小岚吓得不轻。”
“嗯...”
 
暂定于下午放学之后和琬琰一起去医院，反正回去也没什么其他的事情要做。噢，对了，之前从图书馆借来的那本《史记》早就看完了，正好今天书包里带着，还给图书馆吧。
于是吃过中午饭之后，我抱着那本觉有点厚的历史书来到了位于教学楼北边的图书馆。
对了，该想想下次要借什么书了，想要看的书太多了，现在反而不知道该看些什么了。
门口的图书管理员好像有点事出去了，借书台上只放了一个“有事请稍等”的牌子。
于是我抱着那本书站在了借书台附近等她回来。闲极无聊之时，眼角的余光被新书架上的书目吸引了过去。
“《东周列国志》？”
我记得是明代的小说好像，讲的是春秋时期的故事，应该挺对我胃口的吧，下次有时间借过来看一看吧。
正在发呆的档口，图书管理员终于姗姗来迟回到了借书台。
“对不起久等了。”
“没事，我也刚来。”
寒暄了一句，我把那本历史书交还给了她，可是当她抬头看到我的时候，先是微微一愣，然后随口叫出了我的名字。
“你认识我吗？”
“岂止认识啊。。。你可是全校的大名人呢，上次运动你的表现真是好厉害，弄得教育处那群大爷大妈各个恨得咬牙切齿还无计可施。”
“呵...多谢了。”
还真是自作孽不可活啊。
对于这种奇葩的出名方式...我实在是有点没脸见人了。我在老师面前辛辛苦苦树立起来的好学生形象应该是荡然无存了吧。。。
 
不过这些都是小插曲啦，无视它就好了。今天主要的任务是去看望梓曦姐呢。
难得能和琬琰一起走，要好好珍惜呢。
对了，好久都没捉弄琬琰了吧。
于是乎...
两个人正一起走路的时候，我直接走上前揽住了他的右手臂，然后整个抱在了怀里。
“喂！喂！突，突然干什么啊！”
他只是看了我一眼，脸立刻就红了。
“没什么，你们男生不是都喜欢这样吗？”
“鬼，鬼才喜欢呢，好好走路赶紧的。”
“不喜欢怎么脸红啦，很可疑诶。”
“那是意外，意外。你最好注意点吧。。。边上的人都在议论你呢。”
听到他的话之后，我这才注意到，路边上的大爷大妈都看着我，还在窃窃私语些什么。
还有...就连旁边穿着本校校服的同学也投来了异样的目光。。。
“笨蛋琬琰！你怎么不早说！”
我赶紧松开手装出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
“怪我了吗。。。”
“笨蛋！笨蛋！反正是你的错。”
窘迫异常的我立刻低下头红着脸快步走开了。
 
经过快半个小时的步行，我和琬琰终于来到了医院，可是刚刚走进梓曦姐的病房...
“小沐，你终于来啦，我好想你啊。”
梓曦姐一句大声的问候，成功地让病房里的所有人都齐刷刷地看向我。
被人一个劲盯着看，感觉...好尴尬。。。
“嗯，嗯。”
机械地点了一下头，我快步走到了她的面前。
她坐在病床上，身上穿着一套蓝白相间的病号服，额头上还缠着一圈绷带，看来当时应该摔得不轻就是了。
只是...现在她的手里居然还拿着手机，还在看小说什么的。
现在就这样了，以后有智能机了，还不得天天抱着手机不睡觉。。。
“梓曦姐，感觉怎么样了，头还疼吗？”
“唔...小沐，我好无聊，都没人陪我说话。”
“我这两天不是一直都在吗。。。”
站在我身后的琬琰忍不住朝她吐槽了一句。
“你不算啦，我需要超可爱的小沐陪着才不会无聊。”
“多，多谢夸奖了。。。”
“呵呵，也不看当初是谁累死累活把你背过来的，现在伤才刚好就翻脸不认人了。”
“好好好，不和你争了。我们姐妹俩要说悄悄话，你个大男生滚一边去。”
琬琰的嘴角抽了一下，想必此时他的心情应该是惆怅的不行。。。
他白了她一眼，然后小小地叹了一口气，最后只说了一句要出去买东西就离开了。
 
“谢谢小沐能来看我，嘿嘿。”
“你没事就好，对了，还有多久能出院？”
“嗯...大夫说周三就能出院了。那些都没关系啦，小沐小沐，我有个问题一直想问你诶。”
“什么问题？”还要特意把琬琰打发走。。。
“靠近点说，过来过来...”
我坐在了床边，她凑近了我，在我耳边小声地呢喃了一句，“小沐喜欢小琬琰吗？”
怎，怎么会突然问起这个问题？
拜托...你怎么也这么八卦了。。。
“怎么会突然这么问我。。。”
“告诉我嘛...虽然你不说我也知道，可是还是想听你亲口说呢～”
还真是有点恶趣味啊。。。
“嗯，我喜欢他，真的非常喜欢他。”我轻轻地点了点头，对于这件事本身我就没打算隐瞒，不过...比起这个来，我倒是更在意另一个问题。
“梓曦姐，那个...那个...”
“怎么啦？”
“你喜欢...喜欢...琬琰吗？”
她先是一愣，然后一边摸着我的头一边笑了起来。
“那个小鬼？怎么可能嘛...”
“真，真的吗？”
“我一直把他当弟弟看呢，怎么可能会喜欢他，放心吧小沐，不会和你抢的。”
“谢，谢谢了...”
听到这句话之后，心里好像有块大石头落了地一样，瞬间轻松了不少。
“小琬琰嘛...只配给我提鞋而已。”
“喂！”
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门口的琬琰黑着个脸，摆出了一副要把梓曦姐一口吞掉的表情。
“提鞋什么的，我都听见了！你看我怎么收拾你！”
“随口说说的嘛...不要太介意，心胸太狭窄容易找不到女朋友呢，你说是不是小沐。”
“嗯，嗯...”
红着脸抬头看着琬琰，只是他脸上的表情并没有什么特别的变化，应该是没听到刚刚的事情吧。
也不知道我应该庆幸还是应该难过。
“呵...看来你是没摔好，要不要等下再摔一次！”
“我是病人诶。”
......
这两个人就这么吵吵着直到我离开。今天蛮开心的，因为知道了梓曦姐心里的想法，希望她快点好起来吧，改天还要和她一起出去玩呢。

卌三回 烦恼
————方沐视角————
 
12月4日，周五
算上今天已经是第七天了吧。自从上周五那个颜洛突然找我告白之后，我已经连续一个礼拜都不敢再去我的小角落了。
怎么办啊...好烦。。。
就算当时已经拒绝了他，可是最后还是失去了一个还能玩在一起的朋友。
感觉还是有点讨厌...
话说回来，如果算上前世的话，应该和燕哥有十几年没见面了吧。
十几年了，不知不觉都已经过去这么久了...
在那段异常遥远又模糊的记忆里，那个被我称做燕哥的邻居家大哥哥一直非常照顾我，他曾经是我最好的朋友，也是我那个时候唯一的玩伴。
老爸老妈是从外地带着我和小回搬回来的，所以，从我记事开始，身边就没有什么一起长大的同龄朋友，除了天天和小回打架以外，我甚至都不知道该做些什么，直到认识了燕哥。
燕哥是我家那时候的邻居韩姨的儿子，由于两家离得近，所以和他只是打了几个照面，我们就玩到了一起。他每天都带着我到处疯玩，带着我到处打架，现在想想，记忆里印象最深的场景居然是和他鼻青脸肿地跪在韩姨身边面壁思过。生活在那段无忧无虑的青涩少年时光里，现在回想起来其实真的很开心吧。
只不过，孩提时期的记忆也随着他的搬走而渐渐淡去了，宛若一缕青烟般最后彻底尘封在岁月之中。直到他本人再度提起这件事的时候，才慢慢勾起了我的回忆。
不过，说爱情什么的，这种东西怎么可能会有，我怎么可能会喜欢上童年的玩伴...
过去不会，现在不会，将来更不可能有吧。如果硬要说感情的话，只可能是对纯洁童年的一种缅怀吧。
那些虚无缥缈的感情，就算有，也早就随着时间消逝了吧。
 
和琬琰一起安安静静靠在教室外的走廊边上。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两个人一起站在走廊边上看着楼下来来往往的学生已经成为我们两个人课间消磨时间最好的方式了。
大多数时间，我们两个不会有什么对话，只是安静地站在一起，各自想着各自的心事，享受着这份来之不易的安详。
只是，如今看着他若有所思的样子，不知道为什么，我最后还是轻唤了一声他的名字。
“怎么了？”
他歪过脑袋，似乎对我突然打破的这份宁静有点不解。
“问你个问题可以吗？”
“说吧。”
“你说突然有一天，有个青梅竹马的邻居向你表白你会怎么做？”
“青梅竹马的邻居啊...”
他似乎想起了什么不愉快的事情，沉默了许久，就连目光也呆滞了几分。
“琬琰？怎么了？”
“没什么...”他对我笑了笑，只是那抹没什么温度的笑容里却藏着一丝的悲伤。
“只是想到了一些过去的事情而已。”
藏着一段，关于他和他青梅竹马的故事吧。
心里突然疼了一下，不知道为什么，也许是没做好心理准备吧，也许只是单纯地嫉妒吧。
“嗯...”
我知道的...那段往昔一定是一段我绝对不想触碰的东西。
是一段...我不敢去知晓的曾经吧。
所以...假装不知道吧。
假装什么都没发生就好了吧。
对，这一切也许只是我的胡思乱想罢了。
反正又不是第一次瞎想最后被打脸。
而且，老这么哀怨琬琰怎么可能会喜欢我嘛。
再说了，就算有什么，那也是过去时了，就结果来说，他们两个不是没在一起嘛。嗯...我可得加把劲才行，原地踏步怎么跟上琬琰。
“关于你的问题，我觉得喜欢就是喜欢，不喜欢就是不喜欢，直接说就行了。”
“话是这么说啦，只是拒绝了就不能当朋友了，感觉多少有点可惜。”
“你怎么突然问起这个问题了？是不是打算向你的青梅竹马表白啦？”
“怎么可能...”
笨蛋琬琰，要表白我只会向你表白的好吗。。。
“那你烦什么。。。有这么多时间不如好好学习。”
“哼哼，琬琰同学，我的成绩可比你好呢。”
没话说了吧，就算我比你多考一次，那也是我的本事，这种作弊方式可不是一般人会的。
“算你厉害，该死的学霸。对了，如果不开心的话，去朋友家玩一玩会好点吧。”
“嗯，谢谢。”
那你干嘛不邀请我去你家...明明只要象征性地表一下态我就会去了。
笨蛋琬琰，木头大木头。
盯着他看了一会儿，他似乎没有意识到我在干嘛，只是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
那个表情完全就是在问我是不是脸上有什么东西一样。
啊...受不了了，笨蛋！笨蛋！平时不是自诩聪明过人吗？怎么连这么简单的东西都没看出来！
笨蛋，笨蛋，大笨蛋！
哼！你不邀请我算了，我也不去找你了。
“哦...对了，你把今天的数学作业给我看一下吧，有一道题我想了半天没想出来，参考一下你的思路。”
他似乎觉得他刚刚的回答很机智...还朝我笑了一下。。。
“好...我马上去拿。”我白了他一眼，忍住了要掐他脖子的冲动，无奈地走回了教室给他找作业去了......
 
“对了，小梅。”
“怎么啦，小沐？”
趴在桌子上已经无力吐槽的我叫住了正在和黄兴虐狗的小梅。
“今天能去你家做客吗？”
“很欢迎呢，父亲早就想让你来了。我马上联系一下，对啦，小静你来吗？”
“来！来！你家吃的那么多，我能不去吗，嘿嘿？”
“太好啦，我马上打电话联系赵伯。”
她立刻掏出手机拨通了赵伯的电话，反正看她的样子是很开心啦，不过，我为什么要作死提这个请求。。。她老爹还正巧找不着我呢，当初把她的婚事搞砸了还没找我算账呢，现在我自己送上门去了，也不知道今天能不能活着回到家。
揉着太阳穴，我越想越后怕，已经感受到背上在冷汗直流了。
“等等...那，那个...”
“怎么了小沐，赵伯那边已经联系好了。”
好快。。。
“没，没什么，得麻烦赵伯了。”
“没事的，赵伯也挺喜欢你们的呢。”
“嗯，谢谢。”
好吧，我自己作死给自己找的麻烦也怪不了其他人。。。走一步看一步吧，希望她老爹别把我吃了就行。
说起来都怪琬琰，那个笨蛋！笨蛋！
木头脑袋的笨蛋，笨蛋！

卌四回 拜访
12月4号，周五放学后
“老爸，今天晚上我要和小静去同学家做客，不回来吃了，冰箱里还有一块昨天剩下的猪肉，对了，我记得昨天还有剩下一盒豆腐，可以煎着吃，嗯...还有菠菜，应该够你们吃一顿了。”
我正坐在椅子上在敲着短信的时候，小静往我这瞥了一眼。
“姐，你在干嘛。。。”
“发短信和老爸说我们不回去吃饭了。”
“你够了。。。随便发一句就行了，又不是去干嘛。。。”
“对哈，习惯了。”也是...码这么多字也没什么用，家里还有老妈在呢。。。于是我删了一多半文字，然后把短信发了出去。
全程无语地看着我的小静在看到我终于费劲地把短信发出去之后，忍不住吐槽了一句。
“姐，你要是嫁给林琬琰的话，会不会把他烦死。。。”
“笨蛋小静。”
我直接给了她一个爆栗。
“疼...干嘛打我。”她一边嘟着嘴一边在那里揉着她的脑袋。
“叫你还敢乱说话。”
“那你是不想嫁喽？”
“谁说的...又不是我不想嫁，就是那个木头太笨了...”那个笨蛋...与其去指望他来主动找我，还不如想想怎么自己努力来的实在。。。
“呦...果然女大不中留啊，老姐你好厉害啊。”
看着她脸上满是玩味的笑容，我立马意识到自己刚刚说出口的话是有多么地愚蠢。
“笨蛋小静，你居然套我话！”
“我也没套你话吧，从头到尾都是你自己说的。。。”
“我不管，笨蛋小静！都是你的错。”
“那个，打扰一下可以吗？”
不知道琬琰什么时候过来了，手里还拿着我的作业本。原来是过来还我作业本的啊，我还以为怎么了呢。
哈！！！！！！
琬琰来了。。。
那刚刚的话，刚刚的话...不就全被听见了吗？
嫁，嫁人什么的...天，天哪...
完了...以后他该怎么看我啊，完蛋了，完蛋了......
简直是欲哭无泪啊...死小静，笨蛋小静，都怪你！都怪你！
“作业还你，解题方法还挺巧妙的，谢谢了。”
“不，不客气。”接下那作业本，我一下拉住了转身欲走的琬琰。
“那个...”
“怎么了？”
“那个什么...就是刚刚...我和小静的对话...你听了多少...”
“那个啊，我不是故意听的，就听见什么女大不中留什么的，你们在讨论什么呢？”
“啊，这个啊，其实嘛，我们...”
我立马以我生平最快的速度捂住了小静的嘴，然后尴尬地对琬琰笑了一下。
“没什么，明星，明星而已...”
“哦，那...”
“对了，小静你不是说要和我一起去厕所吗？走吧。”
“姐...我...”
她挣脱开我的手，似乎还想说什么，不过...我怎么可能让她坏了我的好事。
“你有什么要说的吗？”黑着脸用力地拧了她一下。
“没，没...”
二话不说，我一把拉起小静，然后对着琬琰做出了一个自认为不错的笑脸，带着她走出了教室...
 
下午放学之后，我们三个人就启程前往小梅家了。自从10月份的那次之后，已经有好长时间没来了吧，也不知道赵伯他们现在怎么样了。
驱车驶入她家大门，原先那些绿意盎然的樱花林如今已然火红似血，随风飘零的黄叶也在无时无刻地提醒着所有人晚秋的到来。
而别墅门前的那个喷泉依旧淌着清澈的水。原本富丽堂皇的别墅，如今多了一分晚秋的寂静与清冷。
“好久没来了呢。”
坐了半个小时的车感觉骨头都酥了呢。
走出轿车，大口呼吸着来之不易的新鲜空气，我伸了一个大大的懒腰。
这地方视野真开阔，风景也很好，还很安静，要是以后老了能和琬琰有一个这样的家该多好。儿孙环绕什么的感觉也不错啦...不过...生孩子什么的不是说很疼吗。。。
不对不对，我怎么想起这些问题了。。。
脑洞还真大啊。。。
明明八字还没一撇呢，能不能在一起还是个问题啊。。。
咳！想的太歪了哈。
下车之后，前来迎接我们的依旧是赵伯和一位年轻的小侍者。赵伯依旧是穿着一套黑色的管家服，两鬓虽已发白，却隐藏不住他曾经英俊的脸庞。
依旧是保持着一贯绅士又不失风度的微笑，一切都完美的恰到好处。
“赵伯好久不见啦，我好想你啊。”小静一见到赵伯就蹦蹦跳跳走了过去。
“那真是承蒙静小姐抬爱了。”
“赵伯好。”朝他微笑了一下，然后就和他互相礼貌性地点头致意。
“沐小姐好，能再睹小姐芳容真的倍感荣幸。”
“谢谢...”
一阵寒暄问好之后，赵伯带着我们两个走进了小梅家的别墅...
 
要说我现在最担心的事情，那就是和她的老爹见面，无论怎样，小梅的话题是逃不掉的了。至少挨一顿说肯定是跑不了了，就是不知道他会有多痛恨我。。。
姑且在网上查了一些东西，那个本来是小梅的未婚夫名叫杨岩的，他的家族资产规模上基本上和小梅家差不了多少，父辈也是白手起家，到现在也是本地数一数二的豪门望族了。
所以，本来可以通过一次联姻整合起一整套的资源，被我硬生生搅黄之后，他们两家损失的金钱数在我的眼里完全可以说是天文数字一样的东西。
所以，就算不是为了小梅，当当只是为了那堆完全可以把我淹死的钞票，把我弄死也算是轻的了。。。
“是小沐吗？好久不见了。”
果然逃不掉，该来的总是要来的。。。
“嗯，嗯，好久不见了，伯父...”
看着眼前这个有点严肃的男人，我实在是哭笑不得，也不知道他冷峻的外表之下到底隐藏的是愤怒还是其他的什么东西。
所以我说我这几天很倒霉啊。。。

卌五回 决意
所以说，为什么情况会变成现在这样啊。。。
我和小梅的父亲现在正面对面端坐在他的办公室里，准确的说，应该是他在家里办公的地方。
只是...这个肃杀的气氛真的有点令人窒息。
一开始跟我说有话要和我说，就把我一个人叫到了这个办公室里，然后从刚刚开始到现在一句话也没说，只是一直板着个脸，好像我欠了他很多钱一样。
好吧...就结果来说的确让他亏了挺多钱的，被盯一会儿要是能消火的话对我来说其实也挺值的吧。。。
不过怎么看都感觉有点像是在审问犯人。弄的我连大气都不敢喘一下，只敢对他摆出尴尬的笑容。
偌大的办公室里其实并没有摆放特别多的东西，漆黑光亮的办公桌上也就只有一个座机而已，除此之外就剩下墙上书架上的书还有一些简单的小物件。如果说客厅的布置可以用极尽奢华来形容的话，那么这里完全就是一间彻底追求简约的商务风办公室。
 
“口渴吗？”
许久之后，他终于开口打破了这份尴尬，虽然语气里并没有带上什么感情，不过总比一直坐着不说话来的好一点吧。
我也总算是可以从沉闷的气氛里稍稍舒口气了。
“嗯...要不来一杯赵伯泡的咖啡吧。”
“好。”
他拿起手边的座机，随意按了两个数字就拨了出去。
总之，过了一会儿，我的面前就放上了一杯热气腾腾的咖啡。
拿着咖啡勺轻轻搅拌着咖啡，扑鼻而来的是一股浓郁香醇的味道，那是有别于其他咖啡的感觉，赵伯泡的咖啡只要闻过一次，这辈子就不会忘记。也不知道里面加了些什么东西会这么香？
对了...据赵伯说，他家的咖啡好像是叫什么埃斯美拉达...什么的咖啡来着，名字记不清了，只是听说这东西还蛮贵的。。。
不管了，反正有幸能品尝到这么美味的东西也不枉我再来一次啦。我端起咖啡轻轻啜了一口，咖啡浓郁的香味迅速在口中扩散开来。
“嗯...好好喝...”
果然赵伯泡的咖啡无论喝多少次都不会腻，咖啡入口即融的感觉真令人欲罢不能。
“不错吧。”
似乎有点陶醉过头了，我们不是要谈正经事吗？气势上输了怎么可以！
“咳！”
立马收回刚刚那副有点花痴的表情，一脸正色地看着他。
“还可以吧，味道不错就是了。”
“小沐啊，叫你好几次了，今天终于肯赏脸过来了。”
他冷笑了一下，再配上那副皮笑肉不笑的样子，让我不由得缩了缩脑袋，而此时我的脸上也只剩下尴尬无比的笑容。
“对，对不起...”
我不敢来还不是怕你把我撕了。。。
“不是我不来，只是有各种各样的原因。”
“是不是因为梅儿的事怕我生气？”
这我可没说，都是你自己说的哈。
“伯父这么大度，怎么可能会生我气呢。”
“一千六百万的大单，就因为你的几句话就这么泡汤了，你觉得我应该生气吗？”他冷哼了一声，我似乎看见了他额头上因为切齿的怒火而暴起的青筋。
“应该...生气吧。。。”
一千六百万没了啊，要换我的话，应该能把罪魁祸首碎尸万段外加挫骨扬灰了吧。
“是的，当时听到梅儿说取消和岩儿的婚礼的时候，我可是恨不得把你扒皮活吃了。”
“这么恨我啊。。。”
“当然恨了，你这个家伙不仅破坏了我为梅儿设计的美好蓝图，同时把我和杨家的生意还有关系彻底搅黄了，实在是可恶至极。”
“我真不是故意的。。。”
“你要是故意的现在就不会坐在这里喝咖啡了。你的家庭底细我全都了解，只要我动动手指头，你全家以后就只能沿街乞讨。”
“就因为我让小梅追求自己的幸福吗？”
太过分了。我知道你心里是怎么想的，可我真的不理解为什么你会这么想，为什么明明这么富有了，可脑袋里为什么还全是钱？
“我给她的就是幸福！”
“够了！你根本就不懂，根本就不懂小梅和黄兴之间的爱！你这个自私的家伙，根本不配让小梅为你难过。如果想整我的家人的话，随便你，可我不会道歉，也不会觉得我做的事情是错的。我还有事，先走了。”
起身我直接走向了办公室门口，可是...无论我怎么用力，这个门却怎么都开不了。
不对啊...我记得刚刚赵伯出去的时候没有把门锁上啊？
不会吧。。。
转身果然看见了他的脸上带上了一抹诡谲的笑。
等...等会儿，孤男寡女...
不可能不可能，他是小梅的父亲...应，应该不会吧。
“这里是隔音的，不管多大声外面都听不到。”
什，什么意思？！
要，要是真的我该怎么办？我可什么武器都没拿啊。
“坐下来吧，我的话还没说完呢。”
“还，还有什么好说的？”感觉腿都有点软了，我赶紧强装镇定坐了下来，颤抖地端起咖啡喝了一口。看着他的脸，我实在不知道该干嘛，只是对着他一顿尬笑。
在他冷峻的脸上，我似乎看见他的嘴角在慢慢上扬，最后噗呲一声大笑了起来。
“刚刚只是在和你开玩笑而已。”
“哈？？？”
。。。。。。
开玩笑？刚刚在耍我？
 
于是，现在我托着脑袋一脸无语地看着眼前这个笑的跟个小孩一样的中年大叔。
“所以说刚刚就是为了耍我？”
“没错。没想到你这么好骗。”
你够了。。。
骗我就这么好玩吗。。。
“伯父，你的玩笑一点也不好玩。。。”
“活跃一下气氛而已，门也没锁，只是赵伯一直在外面抵着门，还有隔音什么的完全就是在胡扯。”
。。。。。。
我已经不知道该说什么了，要是刚刚瘫坐在地上那可就糗大了。
在我长达几分钟的无声抗议下，他终于止住了大笑。
“好了好了，跟你说实话吧。其实在一开始听到小梅悔婚的时候，我真的气炸了。我实在无法理解放着大好前程不要，非要跟一个一无所有的臭小子。可是，看到她幸福的笑脸的时候，我也实在说不出什么拒绝的话了。”
“那你是支持他们吗？”
“随他们闹去吧，我也不管他们了，索性让他们自己去碰壁去吧，摔得鼻青脸肿了之后，自然会知道我的良苦用心了。”
“那些痛苦，我相信他们一定会克服的。”
“希望如此吧。他们的事情先不聊了，今天我主要就是想见见你。”
“见我？”
“嗯，我想见见梅儿的好朋友究竟是怎样的一个人。”
的确，上次小梅的生日会就只是寒暄了两句，最后还因为小梅的婚事闹的不欢而散。
“你的性格很像老夫年轻的时候啊。眼里容不得沙子，只要认定是对的就会坚持下去。”
“多，多谢伯父了...”
被人夸奖的感觉意外地不错的呢。。。
“只是，遇到不开心的事情的时候，找朋友或者家人述说会好点吧。”
“伯父为什么这么说？”
“你的心情都写在脸上了。”
“是吗...”
轻酌一口浓香的咖啡，苦涩和甘甜在嘴里缓缓地扩散开来。
“这件事我能自己处理，只是了断之后，稍微有点遗憾罢了。”
“那希望你加油了，今晚放松一下，来我这里吃顿好的吧。”
“嗯，谢谢伯父了。”
时间是最好的冷却方法吧，只要时间足够长，在未来的某一天我们还能再做朋友吧......
 
吃过晚饭之后，又坐了一会儿，我和小静就离开了。
走进我的卧室，没有开灯，我直接躺在了床上，打开手机找到了他的电话，看着发光的手机屏幕，却不知道该写些什么。思索了半天，最后还是敲下了一段短短的文字。
「明天早上11点，在我家附近的公园见面吧，有话和你说。」
按下了发送键，短信发了出去，可是心里不知道为什么有点惴惴不安。
没有两分钟，对方就发过来了一条短信，上面只写了一个字。
「好。」
该了结了吧...

卌六回 故事
12月5号，周六早晨
“穿成这样应该可以吧。”
姑且对着镜子稍微打扮了一下，穿了一套看上去还算得体的衣服，往稍微有点干皱的嘴唇上抹了抹唇膏，感觉勉强还算是过得去，至少仪表得体也算是对他人的一点尊重吧。
只不过实在是没什么心情去精心打扮，所以草草了事之后，我就出门离开了。
时间已经步入12月份了，可因为地理位置的原因，所以明明立冬已经过去一个月了，冬天的感觉才开始渐渐明显了起来。
街道两侧的树叶早已经开始枯黄凋零，颇有一番冷寂衰败的感觉，让原本就不高的温度又降了几度，再加上时不时吹来的凛冽寒风，如果可以的话，我实在是不想出门活动。
因为着实是有点冷，所以我特意围上了一条围巾，脖子上暖暖的感觉挺舒服的。
呼吸了一口冰凉的空气，感觉精神一下就抖擞了起来，脑子也终于开始缓慢地转了起来。
“好冷。”
将脑袋缩在了围巾里，我快步向那个公园走了过去。
当然了，我一般都会提前出发，所以在约定的时间之前15分钟就出了门。一走进那个公园，远远就看见了他的背影。他坐在我常常呆的那个长椅上，也和我平时一样在看着不远处那群不惧严寒在那里跑来跑去的小孩。
不过，看他的样子似乎有点冷呢，两只手还时不时地搓揉哈气着。
要是感觉冷的话出门的时候至少应该带副手套吧，或者把你的汤婆子随身带上也好吧。
“真是个笨蛋。”
于是我转身走到公园角落卖饮料的店铺，买了两杯温奶茶之后，又反身走了回去。
“给。”
我走到他的身边将一杯温奶茶轻贴在他的脸颊上。
“小沐？”
他一时没反应过来，愣了两三秒才接过奶茶，然后就是不停地道谢...
 
两个人分别坐在了长椅的一头，中间隔着一段不近不远的距离。
自打刚刚的寒暄之后，两个人就没有再说话，都只是默默地看着远处发呆。
“小时候我们也经常这样吧。”
他没有转过来看我，只是看着前方出神。
“嗯，那个时候我们只是无忧无虑的小孩，如今早就已经不一样了吧。”我和他早已不是对方眼里曾经的那个样子了，再也走不到一块了吧。
“是啊...”
他捧着奶茶靠在了冰冷的长椅上。
“特意找我来是为了什么？”
“为了，告诉你一切。”
“嗯...”
他似乎做好了心理准备，脸上的表情看不出一丝的变化。
“那是关于我的故事，不论我说出什么，都希望你能理解。”
“嗯。”
轻轻吸了一口奶茶，那温暖的感觉让我有些迷离，指尖传来温热的触感让我有些恍惚，似乎触碰的是她的脸，似乎面前站的是她...
“那是一个很长的故事了。曾经在遥远的过去，我邂逅了一个名叫琬琰的女孩，我最喜欢的就是她温婉的笑容。就好像前世曾经见过面一样，我们两个人迅速地坠入爱河，互相倾诉，互相依靠，都把对方当做这辈子最重要的人。我们每天都在憧憬着只属于我们两个人的未来，那个时候，我和她一直相信着，我们两个会像这样幸福地走到生命的尽头。”
“可是，可是...世事无常，最后，在一场无情的车祸面前，一切的幻想都被撕扯的粉碎。”
“她死在了冰冷的病床上，而我这个胆小鬼最后代替她活了下来，我这个曾经发誓要保护她一生的胆小鬼最后居然还是被她救了，很可笑吧，该死的人没死，不该死的人却离开了...”
“本来以为再也见不到她了，没想到，命运却让我们再一次相遇，只不过，她是以另一个身份活了下来。”
“那是个和她完全不一样的男生，可是，在那个男生身上，我找到了那份只属于她的感觉，我知道的，他就是她。”
“所以，我爱她，无论她变成了什么样。本来以为那个男生只是一个替代品，可是不知道什么时候，我也爱上了那个叫琬琰的男生。可正因为如此，我才不能和他在一起，因为我爱他，真的好爱他，所以才不敢触碰他，不敢去伤害他。”
“结果到最后反而弄成了这样。对不起，我没有觉察到你的心意，所以没有告诉你这些，真的对不起。”
“所以我是一点机会也没有喽。”
他苦笑着，不过，也许是早已经明白了吧，早已经不抱任何希望了，所以脸上的神情反而没有那么凝重了。
“我的心里再也装不下其他人了，真的对不起。”
“啊...果然被拒绝的话，心里还是蛮难过的。”
“那...我回去了。”
不知道还能和他说什么，说到底，我们两个之间根本就没有多少可以闲聊的地方吧。
“稍等一下。”他叫住了我。
“还有...事吗？”
“能不能拜托你一件事。”
“嗯？”
“能不能假装是我女朋友半天。”
“啥？！”
抱歉，我是不是听错了？
“你在开什么玩笑？”
“就半天，就半天，我这两周马上就要离开了，拜托你了，满足一下我小小的愿望吧。”
“那也不行。”
假装的也不可以。太，太奇怪了，假装当别人女朋友什么的。我要是答应了那和变态有什么区别。
不过...要是琬琰那就另说了。就是那个木头的脑子里不知道每天都在想些什么东西。
笨蛋琬琰，笨蛋。
“小沐？小沐？”
“啊...嗯。总，总之绝对不可以。”
我刚刚想到哪里去了。。。
“就算这是我最后的请求也不行吗？”
“什么意思？”
“以后再也没有机会见面了吧，所以，我希望能留下一点值得回忆的记忆，拜托了。”
他双手合十，态度十分诚恳谦卑。看着他那个样子，我实在是不忍心开口拒绝，最后还是莫名其妙地点了一下头。
“耶！走吧，玩去吧。”
看着他那副欢呼雀跃的样子，我实在是高兴不起来。
总感觉我是在作死。。。

卌七回 女友
“所以说我们到底要去干什么？”
从刚刚开始就一直不停地在走路，也不知道他葫芦里到底卖的是什么药。
“去游戏机厅啊。”
“哈？对不起我是不是听错了。。。”
拜托，咱们两个不是说好了假装半天男女朋友的。你和我现在应该是在约会吧，那去游戏机厅干什么？不是应该去一些看起来浪漫一点的地方吗？
咳！我当然不是在乱想些什么啦，就是感觉奇怪就是了，对，奇怪...
“约会当然得去那喽。”
不好意思...我可不这么认为。
好吧...其实去哪对我来说都无所谓啦，你既然要去，那就随你吧。
他带着我七拐八拐地走进了一条狭长的小巷子里。小巷子的光线并不是特别好，除了由于本身狭窄以外，巷子上方密密麻麻的电线也占了很大部分原因，不过好在地上还算是挺干净的，应该是经常有人打扫吧。
“到了。”
“哪？”
他指了指巷子的角落里那个看起来有点破旧的游戏机厅。
“为什么要带我来这里？”
现在彻底是好奇了，真不知道他到底要干什么。
“你还记得吗？咱们两个小时候经常来这家游戏机店看别人打游戏。”
嗯？？？
哦...对了，我想起来了，难怪觉得这个地方看起来有一点眼熟，原来是那个小时候经常来的游戏机厅啊。
嗯...我依稀记得店老板是一个60多岁的老太太，好像店里只有一排老式的街机游戏机来着。
如果按照现在的时间点来推定的话，那个时候到现在应该已经快10年了吧，没想到这家店还开着啊。
“好像是有这么一回事。。。”
跟在他后面，一起走进了店里，在昏暗的日光灯下，那一排游戏机还是和模糊的记忆里呈现的一样，要说唯一的不同，那就是比印象中的样子更加的老旧。
与记忆里人满为患的情景不一样的是，空空荡荡的屋子里除了正眯着眼看电视的老太太以外一个人也没有，漆黑的电子屏幕上也已经落下了不少灰尘，似乎在提醒着来者，一个曾经辉煌的时代已经走向没落。
随着时代的发展，尤其是在电脑普及以后，这种东西就渐渐落伍了吧，加上这个偏僻的位置，会没人来也是正常的吧。
没想到仅仅才过去几年，一切就已经大不一样了，再来这里追忆童年什么的，已经没什么意义了吧。
他没有说什么，只是娴熟地打开了一台机器，然后走到了收银台，在和老太太攀谈了几句之后，就抱了一堆游戏币回来。
“你怎么拿回来这么多游戏币？”
“嘿嘿，老板说我天天来这里，而且反正也没什么人，所以索性就给我这么多游戏币了。还叫我今天好好和女朋友玩。”
“那还真是谢谢了。”
你原来天天来这里啊。。。
 
要说街机游戏，那当然要数拳皇98了，每一帧画面满满承载的都是年少时的回忆。
还记得以前小时候天天和他没事一起跑到这里，趴在这个比人高的机器边上，羡慕地看别人在那里玩。时至今日，也只剩下岁月留下的斑驳痕迹，还有那一成不变的画面。
我们两个尝试着不同的游戏，就这样玩到了午后。
好久没有这么尽兴地玩过了，放松的感觉真舒服。
“走吧，吃饭去吧。”
道别了那个老太太之后，我们走出了小巷子，要说吃饭的地方...那是一家位于巷子边上的油腻小饭店。
“想不到还在啊...”
这家卫生条件并不是特别好的小店铺可是我们童年时期最昂贵的消费场所。
我还记得曾经偷了10块钱，然后和他在这里大吃了一顿，结果回去跪了一晚上扁担...
黑历史还是不要再想了。。。
“老板，来两碗混沌，两个油饼。”
他熟练地点上菜之后就找了个地方坐了下来，我也跟着走了过去。
没过一会儿，混沌就上来了，品尝了一口混沌，还蛮香的，肉还挺嫩的。
“想不到还意外的好吃呢。”
“所以小时候才会经常来消费，说起来我记得你还偷钱来这里吃饭呢。”
“你记错了吧，我怎么记得是你偷的。”
“是吗...我记错了？”他皱着眉似乎在绞尽脑汁回想过去的事情，不过想了半天也没想出什么。
“嗯，就是你啦。别去想了，赶紧吃饭吧。”
“噢...”
反正都已经过去那么久了，就算瞎扯他也记不得真假了吧。
 
下午的活动倒是没什么，我们两个只是一直在往上爬，准确的来说，是沿着盘山的公路在往上爬坡。大概走了二十几分钟，我感觉我的体能就已经快到极限了，他缓缓停了下来，转身朝我笑了笑。
“到了，就是这里了。”
“这里？”
跟着他来到了一个视野开阔的地方。那是一个路边上不大不小的平台，但是能俯瞰到我家附近的所有景致。靠近平台边缘，还有一块平坦的大石头。
“这里是？”
“你忘了吗？以前你被骂之后，就经常躲这里不敢回家，害得我每次都得来这带你回去。”
咳！想起来了...
想不到我以前还挺会来事的。。。
我坐在了石头上，眺望着远处一成不变的街道。他也跟着坐了下来。
“我们两个有十年没见了吧。”他一直看着我家的方向不住地出神。
“嗯，好多东西我都快忘了。”
“也包括我吧。”
我有点语塞，不知道该怎么说下去，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是低头缄默不语。
“我知道的，你早就已经不记得我了，可我还是想试试。你还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的场景吗？你一个人在那里一边发呆一边流泪，看的真是好让人心疼。所以，我决定用我的方式带你走出那份痛苦。”
“我知道你有爱的人，不然那天也不会一个人哭的那么难受，我其实还想试试来着，不过嘛...被拒绝还是挺不好受的。”
“其实还是很谢谢你今天能假装当一天我的女朋友。嘿嘿，我这个单身十几年的家伙也算是谈过恋爱了哈。”
他说完之后站了起来，伸了个懒腰。
“时候不早了，回去吧。”
“谢谢你。”我也站了起来，“谢谢你今天带我玩，燕哥。”
我伸出两只手，朝他笑了一下。
“今天还没结束呢，再借你抱一下。”
“谢谢。”
他温柔地抱住了我，就像是手捧着一个珍贵的艺术品，生怕稍稍用力就把它弄碎了。
“遇到你真是我的荣幸。”
“我也是，谢谢你颜洛。”

卌八回 后悔
“就这样吧，谢谢了。”
他松开了抱住我的手。
“你具体什么时候走，我去送送你。”
“算了吧，有点麻烦你了。”
“我可不是为了你。叔叔阿姨小时候挺照顾我的，我还没和他们道别呢。”
“那好吧，下周日下午2点，汽车站。”
“嗯，我知道了。”
“对了，还有最后一个问题。”
“说。”
他往后退了两步，深邃的眼里带着微微的笑意。
“你真的一点也不喜欢我吗？”
“嗯...如果没遇到琬琰的话，我可能会吧。”
“好吧...还真是一点机会也不给啊。算了，我回去了。”
“嗯，你先走吧，我想一个人再呆一会儿。”
“真的不用我陪你吗？”
“不用了，谢谢啦。”
“嗯...”
他站了一会儿，没有再说其他话，只是最后叹了一口气，然后就默默地离开了。
“再见...”我对着空气自言自语着。结果直到最后还是没说出来道别的话语啊，小时候分别的那次也是这样吧。
什么也没说，什么也没做。
我还记得那次的道别也是在一个普通的周末，我们还是和平时一样没心没肺地疯玩着，那个时候他突然和我随口提了一句要离开这个地方，我也只是无所谓地点头答应了一下，然后那个曾经一直陪着我的朋友就从我的世界里彻底消失不见。
曾经那个和我家一样熟悉的地方自那以后也只剩下了紧锁的大门。不知道当时是怎样的心情，也许是想念吧，也许是不舍吧。一瞬之间又变成了孤独一个人，所以寂寞了吧。
所以每天放学之后就跑到他家门口等他，希望某一天他能出现。
结果...和他的回忆最后败给了时间。随着时间的流逝，随着学业的繁忙，我也慢慢忘记了这个人，甚至忘记了曾经发生的一切......
我重新坐回到了石头上，呆呆地注视着远方的天际，审视着那份说不出来的落寞。
就算是嘴里不说，可心里还是会有点难受的吧，和朋友永远分别什么的。
视线慢慢地落了下来，落到了家的方向。呆呆地看着远方熟悉的屋顶，最后不禁哑然失笑。
“算了，不想了，不想了，还是先去趟琬琰那里，然后再找雨薇玩吧。”
 
熙熙攘攘的街道上还是和平日一样的光景，实在没有什么心情去欣赏这司空见惯的情景，我信步来到了琬琰兼职的便利店。
他和她依旧是一起在兼职，依旧是在一起嬉笑怒骂，虽然心里还是会有些奇怪的感觉，不过梓曦姐既然说过不喜欢琬琰，那应该就没什么关系了吧。
这样的话说不定在不远的未来，我能同时拥有个姐姐还能有个恋人在身边什么的。
这样想想感觉还是蛮不错的吧。。。
“下午好，梓曦姐还有琬琰。”
“小沐你终于来找我玩啦～你是不知道，我可是受够这个榆木脑袋的家伙了。”梓曦姐一看到我就走过来抱住了我，恨不得一直粘着我。
这样其实也挺好啦...就是靠的有点太近了。。。
“喂！注意你的言辞，谁是榆木脑袋？”一旁的琬琰被无端嘲讽，自然脸上有点不爽。
“好好好，不和你说了，我和小沐聊天去了，剩下的工作就拜托你了～”
“工作时间就给我好好工作，别开小差。”
“切，啰嗦的大叔。”
我以后也会和他们一样，三个人开心地玩在一起吧。
在未来的某一天...能站在梓曦姐的身边和她一起开琬琰的玩笑吧。
“小沐，小沐，你在笑什么呢？”
我笑了吗？好吧...确实有点想的太美了。
不过我可千万不要高兴太早了，单单先让那个木头喜欢上我就是一个很大问题呢。
“嗯...我在笑琬琰一副大叔样。”
“看吧看吧，连小沐都这么说了，大叔琬琰。”
“呵...嫉妒我的成熟就直说，拐弯抹角干什么。”
“是是是...成熟的大叔。”
......
 
在他们那边呆了一会儿，顺便买了点菜我就离开了，然后赶在雨薇下午下课的时间点之前来到了她的家门口。
“又不在呢。”
敲了敲门，又按了两下门铃，果然没有人来开门。
“应该给我配把钥匙的...”
不过，这是不可能的事情吧...那孩子能让我进去就不错了。。。
今天她似乎回来的有点晚诶...平时这个点早应该回来了才对，估计又去网吧忘记时间了吧。
又等了一会儿，伴随着电梯门打开的声音，她终于回来了...只不过...小回怎么也在？还有...为什么他们两个脸上身上都是抓痕。。。
 
好吧...这两个家伙居然出去和人打架去了。。。
小回皮糙肉厚倒没什么，要是雨薇伤到脸破相了，那简直就是在暴殄天物了。
笨蛋小回，怎么都不知道保护好雨薇。
所以，给小回贴创可贴的时候特意用力拍了他的伤口一下，算是对他的惩罚......
后来那个笨蛋小回居然在饭桌上提起了她的父母，让这顿晚饭最后闹的不欢而散。
也因为这个，我们两个人的心情都不是特别地好。和他一起走出了雨薇的家，一路上我们两个一句话也没有说。
“就这里吧，小回明天还有课吧，回学校去吧。”
“嗯。”
他只是点了一下头，但是没有挪动脚步。路灯下两个人就这么静静地看着对方。
“姐，雨薇的事情你都知道吧。”
“嗯。”
“能告诉我吗？”
“你能保证还会爱她吗？无论听到什么。”
“嗯...我真的爱她，无论她是什么样的。”
“我知道了...”
我把我所知晓的一切都一五一十地告诉了他，他只是默默地听着，一句话也没说，可是那紧紧攥着的拳头，还有脸上凝重的表情，分明是在告诉我，他心里的那份沉重以及痛苦。
“你后悔吗？知道这些事情。”
“不能陪在她身边和她一起面对那些痛苦，才是我最后悔的事情吧。”他苦笑了一下，也许是在嘲笑自己的无能为力吧。
“雨薇其实是个很敏感，很脆弱的女孩，只是假装坚强而已。所以能帮我照顾好她好吗？”
“嗯，我知道。”
“谢谢你...”
......

卌九回 芳菲
12月9号，普通的周三
雨薇的事情据小回说应该是成了吧...至于我为什么不太肯定，那是因为那家伙在和我说的时候也是一副不知道成不成功的口吻。。。
真是的...连到底成没成自己都不清楚，我也是不知道该怎么吐槽了。
就是因为小回每次一到关键的时候都这么笨，所以才弄的最后一直是单身的。
那个脑瓜不好使的二货，以后雨薇要是被你弄哭了我可不会轻饶你，笨蛋小回。
对了...说起来也不知道雨薇撒娇起来到底是什么样的。嘿嘿，以后要是嫁到我家来，我可一定要好好捉弄捉弄她。对了，除了撒娇以外，我其实也挺想看看她害羞起来是什么样的。
咳！目的当然只是为了增进感情，绝对没有掺其他东西啦，像什么恶趣味的想法当然也没有啦...
 
反正今天对我来说又是相当平静的一天，高考对于现在的我而言还是个遥遥无期的东西，期中考试以及在那之后的家长会也才刚刚散去不久。另外嘛...课业压力什么的，对我来说无所谓啦，虽然那些知识早就忘的差不多了，不过其实认真学起来也不是很难的。
好吧...对于我这个已经大学毕业的人说高中知识不难什么的...我到底应该高兴还是该难过。。。
不管了，反正因为各种原因，这段时间对我而言是一段相对来说最放松的时间了。所以，我迷上了另外一件事，那就是一个人去图书馆看书。
就是那本之前在新书架上摆着的《东周列国志》。
至于我为什么会是一个人。。。其实有各种原因啦。小梅自不必说，天天忙着和黄兴秀恩爱，哪里会有空来陪我。至于小静...那个吃货外加手机控怎么可能会舍得放弃大好的消遣时间，陪我去图书馆这种地方。琬琰的话...我倒是想请他过来，可是...每次看他吃完中午饭就趴在桌子上，还摆出一副睡不够的样子，我实在是舍不得开口叫他。
所以，我的午休时间只能一个人呆坐在图书馆里看书了。
学校的图书馆其实是位于教学楼北侧的一栋独立的单层小楼，虽说是单层，但外表看起来还是挺高大的。当然了，要和大学的图书馆比那自然是不能相提并论了，而且这个图书馆我没记错的话应该是在我高一的时候才建起来的。
嗯...以前的我基本上除了考试的哪几门课程以外，其他的书是不会去碰的，当然了...辅导书除外。。。
所以这个地方我总共就没来过几次，唯一来的那几次都还只是过来借高考必考的名著来看的。。。
“我以前是得有多爱学习啊。。。”
揉了揉太阳穴，我对那个遥远记忆里那个刻苦学习的我的崇敬又多了几分。我也想不通曾经那么爱学习的学霸如今怎么变成了一个只会看杂书混成绩的学渣了。
感慨是这么感慨，不过我现在还是坐在图书馆靠窗户的位置抱着看那本《东周列国志》津津有味地看着。
也不知道拿珍贵的午休时间来看这个值不值。。。
 
“同学，你旁边有人吗？”
一个听起来似乎有点耳熟的女声打乱了我看书的节奏。
抬起头，那是个扎着单马尾的长发女生，看起来有点熟悉，但是脑子里实在想不起来她的名字，可能是同一个学校的，有意无意曾经见过几面吧。
“没有。”
我只是淡淡地回了她一句，又低下头继续看起书来了。周平王东迁缓缓拉开了春秋数百年纷争的序幕，书中登场的第一个国家就是郑国，郑庄公寤生打败周桓王之后成为了春秋首个霸主...
可，可恶...
从刚刚开始就一直在拿着手指轻轻地敲着桌子。而且更关键的是，频率居然还时快时慢。
这还让不让人看书了。。。
我抬起头，刚刚想说话，她那边就没动静了，让我这股无名火都没处撒。
得，忍一时风平浪静，我也不想和你白费唇舌，我接着看我的书去。
郑庄公英明一世，却在临死之前的继位问题上出了大错，直接导致了郑国数十年的内乱，也致使郑国的霸业戛然而止。
好吧...别敲了。。。
刚刚消停了一会儿，那边又响起来敲桌子的声音。
“那个，同学？能不能安静点。”
忍无可忍，我合上书，一脸不悦地盯着她。虽然故意压低了声音，可是那股不悦我觉得我应该清楚地表达了出来。
“你可以大声说话了...今天图书馆没人。”
她朝我笑了一下，露出了一副洁白的贝齿。
“嗯？”
我这才发现，现在的图书馆除了我，还有那个女生以外没有一个人，就连门口图书管理员的位置也是空的。。。
今天是什么日子，怎么一个人没有？
不对吧，管他是什么日子，你既然知道没有人，那干嘛非要特意跑我旁边来看书？
“那个，同学？”
“怎么了？”
“你找我有事吗？”
我又不认识你，你又突然要坐我旁边，除了有事找我以外，反正我是想不出其他原因了。
“没事啊。”
。。。。。。
你没事你来我边上干什么？好不容易刚刚弄走一个颜洛，现在又冒出一个，我到底是倒了什么霉啊。
“好吧，打扰了。”
我感觉我的嘴角抽了几下，拿起书，我开始收拾东西准备离开。
回教室看了，不跟你们这个奇怪的家伙在一起就不会摊上麻烦的事情了吧。
“你还没有办借书手续就想出去啦？”
听到她的话，我停下了脚步，回身走到她的面前，将书本递给了她。
“我想借这本书。”
眼前这家伙绝对是图书馆管理员了，难怪我觉得曾经在哪里见过她，原来每天都坐在门口啊。。。
“嗯？你还知道我是图书馆管理员呢。”
废话，整个图书馆就剩我们两个了，除了你难道还会有其他人吗？
“猜的。”
“那你猜猜我叫什么名字吧。”
她眯上了眼，笑着看着我。 
我又不傻，你胸前的口袋上不还别了张学生卡，上面可是清清楚楚地写着你的名字，叶芳菲。
“芳，芳菲？？？！！！”
不，不会吧。。。
“好久不见了，小沐。”
她脸上的笑意更浓了，还露出了尖尖的小虎牙。
“真的是，芳菲？”
“嗯，如假包换。”

五十回 初恋
叶芳菲是我曾经的初中同学，对于我来说，初中时期的记忆远比高中的记忆要模糊地多。所以，初中的事情我能记下来的并不多，不仅是因为现在的班级里没有以前的初中同学，还有在那段青涩的时光里，除了芳菲以外，实在是没有多少值得回忆的地方，所以，那段过往差不多也快随着时间被尘封在我的脑海深处。
她在我的印象里应该是一个活泼的女孩吧...很讽刺吧，明明相处了那么久，我却对眼前的这个女孩并不是特别了解，甚至连她的性格也都是一知半解的。
初中时期的我远比高中的我更加呆里呆气，社交范围除了座位周围的一圈人以外，基本上就和班上的其他人没有什么交集。当然了，也包括她。
我和她真正开始说话是在一次大的班级位置的调整上发生的，在那个时候，她被分配到了我的前面。
也正是那次的机缘巧合，我们之间的故事才由此徐徐展开。初一的时侯刚刚情窦初开，对她的感情也是懵懵懂懂，我们之间到底是怎样的一种关系，不管是我，还是她，直到最后都没有得到一个确切的答案。
我们可能互相都是彼此的初恋吧，只不过从来没有牵过手，没有拥抱过，也没有接吻过，更没有互相表白过。两个人只是习惯性地呆在一起，习惯性地相互嬉闹，习惯性地认为对方喜欢自己。
现在回过头来看，我们两个之间的感情可能只是一份珍贵的友情吧，只不过被披上了初恋的外衣罢了。在那个铺天盖地抵制早恋的年代，那份懵懂的感情更多的只不过是年少时对父母的一种叛逆心理吧。
 
我们之间故事的最后结局，也只不过是随着初中的毕业而曲终人散，只是向对方平静地告别之后，从此天各一方。就像普通朋友那样，仅仅靠着一句平淡到令人生厌的再见，就了断了三年的感情。
我不知道我是不是有点太麻木不仁了，上了高中之后就彻底把她抛到了脑后，立马投入到了新的生活，连她去了哪里，过得怎样都不曾知晓。
甚至现在，就连她的长相都彻底忘记了。
原来她一直在这个地方，原来她也跟随着我来到了这个学校，要不是我心血来潮来到图书馆看书，我们之间还会像上一世那样彻底错过永不再见吧。
以我现在的这个身份，我和她到底是怎样的一种关系？闺蜜还是恋人？或者，仅仅只是普通的朋友。
只不过...无论是什么样的关系，对我来说都已经是过去时了吧。因为，我找到了我挚爱的那个人。
“好久不见了，芳菲。”
似乎除了这句话以外，我已经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
“唔...真讨厌，小沐居然不记得我了。”
她脸上的表情还沉浸在我能够再次记起她的喜悦里。也许对她来说，能再次做回朋友才是最好的吧。
“对不起...”
“算啦算啦，好久没见小沐了，我好想你诶。小沐比以前又漂亮了好多诶，除了胸还是和初中一样哈。”
怎么又提这个，不要看它现在这样，以后可是会长大的好吗？
咳！我又不是女生，当然是不会对这个有什么期望啦。
就是别人说你，反击反击也是正常的嘛...
“咳！你怎么会在这里？”
“我怎么说也是高二的学生呢。”
“嗯？”我为什么会对你一点印象也没有啊，好歹我也是高二的。虽然说我不怎么了解其他班级，而且每天宅着，可是...我真的对你没印象。。。
“我可是艺术生呢，每天就是画画写生什么的，对这些主课要求不是特别高，而且课程安排也和你们不一样，所以你才对我没印象啦。”
“是这样啊...难怪。。。”
“对啦，小沐还是一如既往地爱学习呢，认真的样子还是一点也没变呢。”
承蒙夸奖了...对于这一点我实在是有点受之有愧。我这个混日子的学渣早就已经不是当年那个爱学习的我了。。。
“谢谢了...”
简单的几句对话之后，我似乎就和她没话说了，那段感情对现在的我而言，更多的只是为了缅怀那份曾经的美好。非要说我对她现在唯一剩下的感情，那大概就是抱歉了吧。
没有和她好好地告别，甚至连见面之后都没有和她好好地打招呼。
 
她熟练地操作了几下电脑，把这本书标记为出借的状态，然后消磁之后交给了我。
“谢谢。”
接过书之后，我本打算离开图书馆回到教室，可是她却拉住了我。
“稍等一下，有件事，我真的想知道。”
是关于我们之间那段往事的结果吧，告诉你也可以吧。
“嗯...”
“我把图书馆的门关上吧，省的别人来打扰。”
她锁上了图书馆的门之后，就拉着我来到了图书馆的角落里。
我和她面对面地各自靠在书架上，两个人都是尴尬地看着别处。
“说吧。”
“嗯。”
我只是点了一下头，并没有继续说下去。
“告诉我，我们之间到底是怎样的关系？”
她最终还是张开口问出了这个问题。
“应该是...朋友吧...我找到了我最爱的人了，和他在一起真的很开心。”
“是吗...”
她脸上的表情有点失落，最后还是微微地笑了一下。
“那...太好了。”
她向前走了一步，踮起脚尖，快速地啄了一下我的唇瓣，然后一脸坏笑地退了回去。
“突，突然之间，干嘛啊！！！”
你，你是笨蛋吗？
“这是对你忘了我的惩罚。”
“笨蛋笨蛋，哪有这么玩的啊。”这可是接吻诶，莫名其妙就接吻了啊！再怎么说...感觉都很奇怪，两个女生什么的...
“嘿嘿，走吧，你再磨蹭的话就要上课了。”
明明你先找事的，怪我啊。。。
“走了，上课啦...”
看着她微微张合的琉璃色的唇瓣，我的脸又红了起来。芳菲这么开放吗？接...接吻什么的...都可以随随便便做吗？
“小沐？”她看我一脸懵逼的样子，又微微扬起了嘴唇，“是不是还想要啊？”
“哈，笨，笨蛋！走啦，走啦。”哪还管得了其他的，我赶紧跟做贼一样把她拉出了图书馆......

圩一回 韩姐
12月13号，周日
今天是颜洛打算离开的日子，既然已经答应了要给他送行，那就不能食言不去了。
嗯...对了，还得给叔叔阿姨准备便当吧，算是我对他们以前照顾我的一份感谢吧。
将三份便当放进书包里之后，我就往汽车站出发了。他所说的那个汽车站是位于城市西南角的一个汽车客运站，这座小城市通铁路的历史起码得等到3年以后，更别提飞机场这种东西了。所以他们如果要乘坐飞机或者火车的话，就必须先从客运站乘坐大巴到其他大城市才行。
乘着拥挤非常的公交车最终提前一个多小时到了汽车站。
大周末的，坐公交的人就是多，挤得真难受。。。
 
公交车停在了汽车站外面的大广场上，跟着人流走下了公交车，果不其然，广场的人和预料的一样多。熙熙攘攘的人群让我有点晕头转向，也不知道颜洛那家伙现在在哪。
算了，暂时先不去管他了，挤了半个多小时公交，让我先缓一口气吧。
可刚刚呼吸了几口新鲜的空气，居然就迎面碰上了颜洛。
“小沐？”
“嗯？”
他的身后站着一位风韵犹存的中年妇女，看样子应该就是他的母亲了，只不过...我对她的印象实在是太模糊了，除了记得她姓韩以外，其他的基本忘光了。
“你居然来这么早啊。”
“嗯嗯，我可是很有时间观念的。”
他显得很开心，然后就向他母亲介绍起我来了。听完他的介绍之后，女人的脸上先是露出了惊诧的表情，然后...直接就把我紧紧搂在了怀里。。。
“你真是方家的那个小沐？”
“是...”
能不能稍微松点手...我快喘不上气来了。。。
“好可爱啊...”
她就像抱娃娃一样开始不停地蹭着我的脸。
“韩，韩阿姨，能不能，松开手...”
似乎自己也意识到自己的行为有失风度了，于是她手上的力道减去了几分，但还是抱着我。
“我还记得你以前和小洛天天出去打架，每天都是一副苦大仇深的样子，没想到才几年不见都长这么漂亮了。”
好啦，黑历史就不要再提了。。。
“还，还好啦...”
“哇...小沐脸上的皮肤好嫩啊～”
她一边说着，两只手就开始在我的脸上不停地揉搓着。
“不行了，我要和你妈妈商量一下，把你拉到我家住几天怎么样。实在太可爱了，好想每天抱着睡觉。”
“阿，阿姨...”
“妈...你能不能注意一下场合。。。”
旁边的颜洛显然已经受不了她那副花痴的模样了。
“就抱一会儿嘛。再说了，你也是，知道小沐这么漂亮也不和我说一声。”
“自己每天忙成狗没空听我说话还怪我了。。。”
“哼，要是见小沐的话，再没空我也会抽时间的。”
“连自己儿子生日都记不住的家伙，我还能指望些什么？”
“哼，你这是嫉妒我和小沐这么亲近吧。”
“鬼才会嫉妒你...”
“那个...两位。。。”
我要再不说话，这两个人估计能说到天黑吧。
“小沐，我们走，不和臭男生说话。”
“那个...包...”
“书包给小洛就行了，走啦～”
就这样在颜洛无语的表情下，她把我的包交到了他的手上，只说了一句我和小沐要去玩，然后生生把我拉走了。。。
 
“那个...韩阿姨？”
“叫我韩姐就可以啦，我也想年轻一把呢。哼，天天在家里受那一老一小的气，我都感觉老了十岁。”
“是，是吗...那真是...辛苦了哈...”
“就是说嘛，我容易吗，每天操心这，操心那的。算了不提了，我们还是逛街去吧。”
“哈？那个，大巴快开了吧。。。”
“那个啊，不着急，我老公先去机场那边办手续了，实在不行就改签吧，还是陪小沐要紧。”
这个人...还真是随意啊。。。
总之，她现在拉着我正在汽车站附近的商业街上挨家挨户地逛街。
“对啦，小沐和小洛是男女朋友了吗？有没有做羞羞的事情？”
“哈？！”
一般会从大人嘴里说出这种话吗。。。
“普通朋友而已。”我已经不知道该用什么表情看她了，单单只是看着她那副八卦的表情，我就有好多想吐槽的地方。
“很可疑诶...”
“真的只是普通朋友...”
说完这句话之后，她盯着我看我一会儿，见我的表情没有什么变化，最后幽幽地叹了一口气。
“那个笨蛋，女生都不会追，连犯罪都不敢做。”
。。。。。。
我好像听见了不该听的东西，你这已经算是教唆犯罪了喂。
“算了，让他自生自灭吧。对了，小沐，要不你和小洛换几天吧，你来我家，他去你家。”
“算了吧，颜洛不会同意的啦，再说了，叔叔没见到颜洛会想他的。”
“他俩就无视了，不行把他爹也送过去，就咱俩好不好。”
。。。。。。
没救了这个人，我还是无视她吧。
“对，对啦，我刚刚看到有家挺不错的卖衣服的店，咱们要不要去看看。”
“好吧，不过，我说的你一定得考虑啊。”
“嗯嗯，一定一定，走吧。”
 
不过...我刚刚提议去卖衣服的店里逛，简直就是在自掘坟墓。
因为...我的面前现在摆着一堆女装。。。
“试试吧，我给你挑的哦。”
“这，这么多啊。不试可不可以...”
“呜...小沐，你韩姐以后可能再也见不到你了，看在以前你老来我家吃饭的份上，就满足一下我小小的心愿吧。”
看她一副要哭要哭的样子，我实在是有点不忍心拒绝。
“好啦好啦，我知道了...”
“谢谢小沐了，比那两个没良心的好多了。”
无奈地叹了一口气，我最后还是抱着一堆衣服走进了试衣间。
自己作的死，含着泪也要熬过去。
第一套衣服是一套长袖V领的棕色连衣裙。穿这种东西弯下腰不就算走光了吗？这怎么穿啊。。。
最后咬着牙换上去之后，我走出了更衣室。果然，迎接我的是她手机的闪光灯。
“不错不错，小沐好漂亮，来看这边。”
她从我出来开始，就一直在那里不停地按着快门，完全就是把我当成换装玩具了。。。
“好了没，我换下一套了...”
“马上了，现在转过身。”
还要转身啊...怎么拍个照还要这么麻烦啊。。。
话是这么说，我还是照她说的转过身去。然而，裙底里传来的闪光灯让我的脸瞬间红了一片。
“韩姐！”
我立马蹲了下来，压住裙摆，羞红着脸盯着她。
“送给小洛的礼物啦，给他点犯罪的动力。”
“你...”
你真是够了...这完全就是性骚扰啊！
“好啦好啦，就一张，乖哈。”
看她的样子，抢回相片的可能性基本上为零了。这个哑巴亏我也只好生咽下去了。
呜...今天怎么这么倒霉。
“我保证就一张，待会儿请你吃好吃的，乖哈。”
“我知道了，就一张，下不为例。”
“嗯嗯，保证。”
然而...话音刚落，手机的快门声又响了起来。
这次...又是干嘛。。。
“小沐...你现在的样子真的好色气...”
低下头，我才发现深V领的衣服由于我蹲下来的缘故开口变得更大了...除了雪白柔嫩的肌肤以外，那黑色的蕾丝胸衣几乎也要整个从衣服里裸露出来。
“你！”
连忙用手盖住胸口，我的脸更红了。
“这不能怪我...你自己弄的。”
最后欲哭无泪的我还是走进了试衣间，生无可恋地看着眼前的那堆衣服......
早知道是这样的话，就不该来这么早的。

圩二回 勇敢
于是，现在的情形是...我正提着两大包从各个商店里搜罗来的衣服跟在韩姐的身后，一起来到了一家看起来还挺高级的咖啡厅。
她几乎是把给我套上的所有衣服都买了下来，反正我应该也不会穿的吧，深V领的衣服什么的...不过这一堆衣服加起来起码得上万了吧。就这么扔了总感觉好浪费。。。
“韩，韩姐？再不回去的话，就要迟到了。”
现在已经快一点半多了，还有不到半个小时大巴就要开了，我们这么磨磨蹭蹭真的没问题吗？
虽说可以改签吧...但是感觉还是有点不值。
她只是不紧不慢地端起咖啡小小的啜了一口，惬意的脸上洋溢着满足的神态，连慵懒的表情都缓缓地舒展开来，一副完全无视了我的吐槽的样子。
“不用介意这些小事啦，稍等我一下哈。”
她说完就拿出了手机，接通了颜洛的电话。
“妈，你和小沐跑哪去了？马上要发车了啊！”
刚刚接通电话，那头就传来了颜洛焦急的吐槽声。
“小洛啊，帮忙把车票改签到两点半吧，我和小沐还没玩够呢。”
电话那头先是沉默了一会儿，随即又响起了颜洛更大的抱怨声。
她只是说了一句‘拜托你了’，然后直接就把电话挂断顺便按下了关机键。
 
“这样咱们两个就又可以多玩一会儿啦。”
看着她做出了一个胜利的表情，我突然感觉有点同情颜洛和颜叔叔了。
反正我已经不知道该怎么吐槽她了，只是朝她略显尴尬地笑了一下。
难怪颜洛能整我三个月...原来还有更深层的原因。。。
“对啦，小沐现在有没有男朋友？”
“哈？”
“就是那种做羞羞事情的男生有没有啊？”
等，等会儿...咱们两个是怎么突然聊到这里的？我可不记得我们刚才是在讨论男朋友的事情。。。
“没有...”
眼前这个一看就知道很八卦的家伙，要是我说出琬琰的名字，她会不会搞的全世界都知道，还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吧。
“诶～”
她显然不相信我的话，随即不怀好意地笑了一下。
“你和他舌吻了没？”
舌，舌舌舌，舌吻？开，开什么玩笑...我倒是希望。。。不过...琬琰那个木头绝对不肯的吧，单单只是牵手什么的就已经很勉强了。
“没有...”
糟糕...说话又没经过大脑，只是简简单单的套话而已...
“喔～你不是说没有男朋友吗？”
算了算了，还是老老实实说吧，省的越描越黑。。。
“我喜欢他，可他不喜欢我，所以不算男女朋友。”
我一只手托着腮，另外一只手拿着咖啡勺在那里慢慢地搅拌着咖啡。
想想我这几个月行为还是很令人无语的。对他有点操之过急了，结果一开始就失败了...后来...后来...算了，不想了...
做朋友就做朋友吧...
“小沐向他告白过吗？”
“那当然...”
我抬起头，看着她的眼睛，突然有点语塞。
曾经当面告诉过他我爱他，只是，那个时候说的不是他，这一点他也明白的
从那次野餐之后到现在，我似乎从来没告诉过他，我爱他。只是一直习惯性地呆在他的身边，希望有一天他能明白我的心意。
可是...这样果然很蠢吧。没有任何意义，也不会有任何结果。
“当然...没有了...”
“你不想尝试一下吗？”
我也想过，只是...只是...我真的忘不了她，忘不了之前和她度过的点点滴滴。
“不用了，这样就挺好的...”
两个人这样一直做朋友，就挺好的吧...就不会因为靠的太近，从而互相伤害到对方吧。
“可是你的表情不是这么回答的哦。”
“我的表情？”
你在说什么啊？我可是下定决心之后才对他那么说的，这可是我们两个都觉得幸福的结局啊。
“小沐的脸上满满地写的都是，我爱他，想和他在一起呢。”
“那你一定是看错了。”
“眼睛是不会骗人的，小沐，再不加油的话，你男朋友可是会被人抢走的。”
这种事情，你不说我也知道的啊...可我，可我真的...不想伤害到他。
“我...我只希望他开心...和谁在一起...都可以吧...”
就算...那个人不是我...那也...无所谓吧。
只要，他能开心...什么都可以吧...
 
她没有继续说下去，只是走过来坐在了我的身旁。
“小沐想听听我年轻时候的故事吗？”
“嗯...”
“我年轻的时候可是主动追求的我老公，那个跟个蠢驴一样的家伙，成天就知道学习，除了学习还是学习。照理说这种书呆子应该是那种游离在班里之外的人。可是，那个混蛋居然莫名其妙地被一大帮女生喜欢，现在想想都来气。”
“韩姐...你不是也喜欢他吗。。。”
“那是意外啦，意外。那个蠢驴每天就是学习，恨不得把课本娶回去当老婆，结果就是因为这样，所有找他告白的女生都失败了，我当时可是学渣一个，他肯定看不上我，所以我就拼命学习，每天没日没夜地做题，最后，在一次考试上，我超过了他。他最后对我另眼相看，认可了我。”
“我说这些，就是想告诉你，幸福是得自己争取的，你畏畏缩缩的，爱情是不会主动敲门的啊！”
“那...要是失败了...连朋友也做不了了，我该怎么办...”
“我问你，小洛向你表白了没？”
“表白了...”
“那你们现在是朋友吗？”
“嗯...”
“那不就得了吗？被拒绝了别灰心，卷土重来不就行吗？谁会没有一两次失败，你说对不对。”
“嗯...”
“我问你，你爱他吗？”
“爱，很爱很爱...所以...”所以...才怕吧...
“所以给我勇敢去争取啊，笨蛋。”她伸出手温柔地摩挲着我的头，笑容是那么的温暖，温暖的让我突然有些恍惚。
是啊，我到底在胡乱想些什么啊...勇敢去表达那份感情不就行了吗？
“我会加油的，谢谢你，韩姐。”
谢谢你给我的那份勇气，真的谢谢。
“不用客气，实在不行咱还有杀手锏，色诱。拿你刚刚的照片色诱他，男人最容易上钩了。”
“好啦，好啦...”
好不容易才正经一会儿，怎么这么快就原形毕露了...

圩三回 离别
在喝完咖啡之后，我和韩姐又出去稍微逛了一会儿，最后大概在两点一刻左右的时候回到了汽车站。
当然了，迎接我们两个的是站在广场那里满脸黑线的颜洛，看样子显然是已经等的不耐烦了。
“呦，行李都搬上车啦，真是辛苦我家小洛了。”
一看见颜洛，韩姐就笑呵呵地迎上去和他打招呼打算套点近乎。可惜，不出预料，换来的果然是颜洛的一张冷脸。
“呵，我还在想你特意把手机关机了是不是不想走了，没想到你居然还知道要回来。”
“人家不小心误触的啦，诶嘿。”她嘟着嘴抱着他的手臂朝他做出了一副标准的卖萌姿势，整套动作如行云流水般一气呵成，完全没有一点的冗余。
看起来还真是...一点违和感也没有啊。。。
要不是提前知道他们的关系...凭谁都会认为这俩是姐弟关系吧。。。
“少给我装傻卖萌了，我又不是不清楚你的为人。”完全无视了她的卖萌，颜洛只是白了她一眼。
“哼，年纪轻轻就快跟你爸一样不解风情了，难怪小沐会拒绝你。”
“哈？！”
他的嘴角抽搐了一下，然后一脸幽怨地看向我。
韩姐...你怎么直接就把我卖了。。。
“嘿嘿...”
尴尬地朝他笑了一下之后我就别过脸看向其他的地方。没想到韩姐的口风会这么不严实，居然一句话就直接把这件事抖了出来，果然我当初就不该和她说这件事的。
“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韩姐也就算了，我居然也到处乱说别人的感情史什么的，真是有点不太礼貌了。
“算了...”他叹了口气，然后无奈地摆了摆手，“就算你不说，那个家伙也会从我嘴里撬出来的。”
“小洛，你怎么可以用‘那个家伙’来说你漂亮的妈妈呢。”
“呵...赶紧走吧，老爹在机场可要等急了，延误这趟飞机下一班就得往后推好几天了，到时候你自己和老爹解释去，我可不管。”颜洛显然是已经无视了她的话，只是一脸怨念地朝她传达了这个信息。
“知道了，知道了，父子俩一个德行。”虽然嘴里是这么抱怨，可她还是提起了一包给自己买的衣服，“小沐今天就这样吧，再见啦。”
“嗯，再见，韩姐。”
“对了，我还有点话想和小沐说，你先过去吧。”
听到颜洛的话之后，韩姐先是意味深长地看了我们两个一眼，接着戏谑地笑了一下。
“那我先走了，你们可要注意点时间。对了，小洛，你的身份证我可没拿哈。”
说完之后，就在我们两个无语的表情下径自离开了。
。。。。。。
 
“我老妈就是这样的人，你可千万别介意哈。”
他挠了挠头，似乎对韩姐的表现有点不太好意思。
“没事的...我也从她那里学到了很多...”
不管是对自己，还是对琬琰上，都有点豁然开朗了...
虽然这个人看起来有些不太正经，不过...交往起来其实还是蛮好的一个人呢。
“虽然不知道她和你说了些什么，不过，这次可得咱们俩可得好好告别了呢。”
“嗯。小时候你可是连话都没说清楚就跑了，害得我那会儿天天守在你家门口等你回来呢。”
“实在是有点对不住了，不辞而别。”
“还有，你这几个月每天都厚着脸皮来我这里蹭吃蹭喝什么的，还没和我道歉呢。”
“哈哈...实在是抱歉了，没办法，只是一看到你的样子就本能地想去欺负一下。”
“听到这句话我可是一点也开心不起来...你知道吗，和你相处的这几个月我可是忍住了不知道多少次想要掐死你的冲动，还好我大人有大量不和你一般计较。”
“喔...对对对。”
“不和你耍贫嘴了，便当还没给你呢。对了，我的书包呢？”
亏我还特意为你们准备了便当，结果根本就没有说话的空当，先是直接被韩姐拉走了，紧接着就是不停地逛街，直到现在才有机会把便当拿出来。
接过他递过来的书包，我拉开拉链把那三份便当提了出来。还好...还是温的，应该还能吃。
“小沐特意为我做的便当呢，好感动。”
“给你还有你父母都准备了一份，车上吃吧。”
“多谢多谢，实在是感激不尽。”
把便当交给他之后，似乎就没什么要说的了。两个人就这样愣愣地站着。
“那...就这样吧...拜拜...”
最后还是我开了口，说出了再见的话语。虽然...再见只不过是再也不见。
“嗯，拜拜...”
我微笑着朝他摆了摆手，算是在道别了吧。
他也只是礼貌地笑着回敬了我一下，就转身离开了。
这样，就算是和遥远的过去做了个道别了吧，从今以后我们两个再也不会见面了吧。
只是...总感觉还是少了些什么。
他的背影渐行渐远，直到快要消失在人海中的时候，他又折了回来。
他快速地朝我跑了过来，最后气喘吁吁地站在了我的面前。
“还有事吗？”
“临别的时候，我能再抱你一下吗？”
“你大老远跑回来就是为了这个吗？”
“不抱一下，总觉得少了些什么一样。”
看着他含糊其辞又有些笨拙的样子，我实在是有点想笑。
舍不得就说舍不得吧，非要绕这么大一圈干嘛。
“好吧，反正也是最后一次了。”
我们两个就这样礼貌性地抱在了一起，他的动作还是和之前一样小心翼翼。
这个温柔的人以后一定会找到属于他的那份爱情吧。
“记得有事联络我，加油和你男朋友在一起哈。”
“你也是，找一个爱你的女生吧。”
“好哩，这次真的再见了哈。”
“嗯...一路顺风。”
最终他的身影彻底消失在车站广场熙熙攘攘的人群里。
再见了，燕哥...
再见了，颜洛...
再见了，过去...
 
呆呆地看着来来往往的路人，我也伸了一个懒腰，然后深深地吸了一口气。
“回去吧。”
琬琰的事情可要加油啦！
去找他表白吧...我也得学会勇敢一点了。
就算失败了，我还可以找梓曦姐还有小静帮忙呢。
加油方沐！
嗯...加油！

第三卷 棪兮叶洛
第一幕 气氛
12月14日，周一早上6点
“叮铃铃...叮铃铃...”
一阵嘈杂刺耳的闹铃声生生打散了我好不容易才酝酿起来的睡意。我艰难地从温暖的被窝里探出手，在床头摸索了一会儿，最后啪的一声按掉了闹铃，嗡嗡作响的脑子这才感觉好受了一点。
好吧...昨天晚上彻底失眠了。
一切的起源正是因为韩姐昨天下午对我说的那番话。也让我下定了决心要去找琬琰告白。
结果...昨天下午去便利店见到他的时候完全就是一副秒怂的状态。
一想到要向他告白什么的，完全就结巴说不出一句话来了，最后红着脸支支吾吾说了半天只是说出了几句无关痛痒的废话。
我怎么记得我以前可不是这样的啊...
结果昨晚躺在床上的时候更是懊恼不已，真的恨不得一头撞死在枕头上。反正乱七八糟地想了一晚上，直接导致昨天晚上根本就睡不着，辗转反侧纠结了一晚上，最后实在是受不了才起床打算弄一些曲奇饼干。
终于在浪费了宝贵的半个小时的睡眠时间之后，我才把饼干弄好。
不得不说我这是造的哪门子孽啊...
最后弄完饼干的时候已经是凌晨两点了。说实话，没有暖气的冬天凌晨真的很冷，跺着脚把饼干包了起来之后，我赶紧钻回到了那个温暖的被窝里。
作了一晚上死，我也终于可以安心合上眼睡觉。可刚躺在床上费了半天劲好不容易让躁动的脑细胞平静下来，才熬出零星睡意的时候，该死的闹铃又响了。。。
“好烦呐...”
紧紧地抱着枕头，脑袋里就跟浆糊一样乱的不行。
啊...要是琬琰来找我告白该多好，我就不用这么麻烦了，弄的连觉都睡不好。
笨蛋琬琰...真是个大笨蛋...
算了，算了...杂七杂八的奢望想多了也没什么用，还是自己踏实努力吧。
“今天一定要找他告白。”
暗暗下定决心之后，最后又享受了一遍被窝带来的那抹温存，我艰难地从温暖的小窝里爬了出来，穿上棉拖来到了窗前，一把拉开了窗帘。
昨夜降下的霜如今已经凝成了一颗颗的露珠，在冬日清晨温暖的晨曦中发着星星点点的微光。
天气还挺好的，是个适合告白的好日子。
瞥了一眼镜子里的女孩，虽然头发有点凌乱，可是远看还是蛮有一股慵懒的气质的。
咳！稍微有点自恋过头了呢。
对了，把上次小静给我的小猪的发绳也给戴上吧。
反正对着镜子捣鼓了半天最后弄了一个还算是满意的发型。
这样琬琰应该会喜欢吧，反正我自己感觉还是可以的。
“洗漱去吧，今天可要加油喽。”
 
今天各项准备工作都做的蛮快的，结果在小静打着哈欠起床上厕所的时候，我已经把早饭都吃完了。
“姐...你今天怎么起这么早。”
“有点事情，我先去学校了。”
“噢，注意安全。”小静显然对此是没什么兴趣，只是打着哈欠继续走进了厕所开始洗漱去了。
其实今天特意早去教室，就是想给我和琬琰创造一点二人世界的。他一般都会第一个来到教室学习，所以...我要是也早到的话，说不定那个时候教室里就只有我和他两个人。
这样的话...说起话开应该会挺容易吧。还有...告，告白什么的...
和预想的差不多的是，我来到教室的时候正好只有我和他两个人在。
连老天爷都在帮我，好幸运。
“早上好，方沐。”
“嗯，早上好琬琰。”
他只是礼貌性地和我打了个招呼就继续看书了。
真是个木头...就没发现我早上特意戴上了小静给的发绳吗，也不说好不好看...害我白弄了十几分钟。
算了...笨蛋是指望不上了。
我把书包塞进抽屉里，然后也拿出一本书开始看了起来。
只有我和他的教室里实在是安静地可怕，除了莎莎的翻书声以外，什么都没有。
用眼角的余光瞥了他一眼，他已经彻底沉浸在了漫漫书海里，完全就把我当成了空气。
这个笨蛋，完全就不找我说话啊。。。
亏我特地来这么早，也不问问我为什么今天就一个人来。还有，早上走的急，连早餐都没吃多少，也不知道关心一下我。
唔...受不了这个笨蛋了，亏我期待了这么久。
我从书包里拿出了昨晚做好的饼干起身走到了他的面前。
“给。”
伸出两只手，我把用透明塑料袋装好的饼干递到了他的面前。
“给我的吗？”
“嗯...亲手做的，尝尝吧。你是第一个吃的...”
“那可真是我的荣幸了，谢谢。”
他笑着从我手中接过了饼干，放到了桌子上，小心翼翼地拉开了拴在塑料袋上的红绳。
我背着手，不停地摆弄着手指，有些焦急地看着他。
挺害怕的...万一他觉得不好吃怎么办，昨晚大半夜弄的，那个时候有点太迷糊了，万一没弄熟怎么办。
他拿起一块饼干咬了下去，脸上的表情显得十分满意。
“还蛮好吃，挺合我口味的。”
“太好了！”似乎表现地有点太过头了。我轻声咳嗽了一下，稍微调整了语气和状态。
“嗯嗯...那多吃点吧...”
“谢谢啦，真不愧是我的好哥们。”
“嗯...”
好哥们...吗？只是...一个普通朋友吗？
不要...我不想只做普通朋友，我不想最后离开你，我不想看见你和其他女生在一起。
我想，我想一直陪着你，想一直靠在你的身边。
我还想...和你走地更近一点。
还想告诉你...我真的好爱你。
“琬琰。”我叫住了他。
“怎么了？”
“我，我...”
加油...加油...你可以的...
“我...”
“早上好。”冷不丁地从后门传来了班长李莉的声音，打断了我好不容易才酝酿起来的告白气氛。
“早上好班长。”琬琰礼貌地回了一句。
“早上好，班长...”
要说我现在最想做的事，那就是把班长咬死，这么好的机会，这么好的气氛...
“对了方沐，你刚刚要说什么？”
简直就是欲哭无泪，我都不知道该怎么继续和他说了。
“没什么...我刚刚想说，要是不够吃的话，我那里还有...”
“噢，好的，谢谢啦。”
“嗯，谢谢...”
拖着疲惫的身体，我回到了座位上，翻开了一本书之后我直接就趴在了桌子上。
又失败了...那么好的机会...
感觉浑身乏力，昨天没睡好觉，感觉好难受...
我到底做的是什么孽啊。。。
只能另找时间告白了，姑且先让我休息两天吧。
不行了，好困...我要睡一会儿了。

第二幕 爱恋
12月19日，星期六
今天对绝大多数人来说只不过是一个平凡无奇的星期六。可是，对我而言，今天却有着它不平凡的含义。
因为4年后的今天，我和琬琰恋爱了。就是在那一天，我们两个彼此依偎，互诉衷肠。
所以，这一天是我和她四年爱恋的起点，也是我和她一切回忆的开端。
我早早地洗漱完毕之后，站在了卧室新装的全身镜面前开始仔细地梳妆打扮起来。
头发微微地扎了起来，脸上稍稍地画了一层淡妆，唇瓣抹上了琉璃一般的唇釉，脚底也踩上了一双微微有点跟的黑靴。
在镜子前面磨蹭了差不多快两个小时后，我终于完成了前期的准备工作。
准备工作虽然是繁复的，可最后的结果却还是挺令人满意的。镜子前面亭亭玉立站着的是一个可人的少女，虽含辞未吐，却气若幽然。顾盼之间，目光流转，宛如流云星月般楚楚动人。
“加油。”
对着镜子里的女孩做了一个加油的动作，那女孩也微笑着朝我做了同样的姿势。
今天一定会成功吧。
因为这是我们两个曾经在一起的日子，就是在那一天我们两个拥抱在了一起，曾经唇和唇之间那莹润甘甜的温柔还宛如昨日般无法忘怀。也就是在那一天，我们互相告诉了对方心里的那一份爱恋。
所以...今天，我也要勇敢一点，努力地去告诉他，我心中的那份感情，哪怕会失败，至少证明我曾经勇敢地为爱付出过。
 
走出家门之后，我对着温暖的朝阳伸了一个懒腰，然后朝着琬琰家所在的那个方向走去。
清晨的道路上只有寥寥数人，而且他们之中大多数人只是出门遛狗的。
我也遇到了刚刚觅食归来的阿毛。它看到我就亲昵地靠了过来，蹲了下来轻轻抚摸着它细长柔软的毛发，柔顺的感觉真的很舒服。
它也舒服地眯上眼，时不时还因为舒服发出了“喵～”的叫声。
“阿毛，赶紧回家吧，老妈可是给你准备了你最爱吃的蓝莓呢。”
小猫似乎读懂了我的话，重新抖擞了一下精神，然后大摇大摆地就往家里走了......
站起来看着它那个略有些发福的肚子，我实在是有些感慨。叹了一口气之后，我就继续走路了。
摆在我面前的另一个大的问题就是那条弯弯绕绕的小巷子。不过...毕竟之前和琬琰一起走过那个小巷子两次，所以，就算我没有完全记得那条路线，经过一番摸索还是走出了那条小巷子。之后的路线就比较清楚了，又大约走了十来分钟，琬琰的家就近在眼前了。
稍微...有点紧张...
万一...万一失败了...
不行，不行，不能怂，要是失败了就像韩姐说的再来一次就行了。
可越是这么想，脚上就像灌了铅一样根本提不动。
关键时刻，怎么老这样。。。
我停下了脚步，原地做了一个深呼吸，右手轻轻搭在胸口，努力想平复一下躁动不安的心情，可是快速跳动着的心脏反而让我有些发怵。
对方是琬琰，是琬琰，不用怕，努力说就行了，一定会成功的，一定会的...
韩姐说的对，幸福是得靠自己争取来的。
我要是现在怕了，以后更不可能和他在一起了。
下定决心之后，刚刚踏出一步，可是一看到琬琰的家，不争气的腿就软了下来。
不行不行，果然还是不行，太紧张了。还先去他家附近的小公园休息一下吧，缓缓再去，反正也不着急。
 
于是我转身走到了他家附近的公园那边，想呼吸一下新鲜空气，然后准备再次鼓起勇气和他表白。
“对了，先暂时休息一下，然后等会儿去找一下梓曦姐吧。她和琬琰生活了这么多年，一定会有什么更聪明的方法。”
嗯...要是今天成功了，那我们三个人每天都能开心地在一起了，到时候我也每天都可以和他们两个一起开怀大笑了。
嗯...我想想哈。对了...大冬天的可以一起去泡温泉什么的，应该感觉会很舒服，一起去玩不仅可以和琬琰拉进距离，而且还可以和梓曦姐聊聊天。
到时候...我可以...可以...
我停下了脚步，睁大了眼睛，怔怔地看着前方，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不知道当时心里怀着怎样的一种感觉。
只是...只是...
我看到了...
琬琰...和...和...梓曦姐...
抱在了一起...
两个人深深地吻着...
就像...
恋人一样...
就像...
曾经的我们一样...
“一定是假的吧...一定是...假的吧...”
不停地告诉自己眼前看到的东西不是真的，不是真的，可眼泪还是无法抑制地流了下来，那是令人绝望的心碎，那是...无法掩抑的彻骨寒冷。甚至就连每一口呼吸都在不停地刺痛着那颗心。
再也没有力气站着，我蹲了下来，脸深深地埋在了膝盖里。
两只手用力捂着嘴，只敢躲在角落里低低地抽泣着，生怕他听到我的声音。
生怕...以一个这样的形象站在他的面前。
生怕...让他看见一个这样的我。
“我爱你，永远在一起好吗？梓曦。”
“嗯...”
我的世界崩塌了，所有的努力，所有的付出，所有的所有，在这句刺耳的话面前都显的如此苍白无力，甚至是不堪一击。
我不知道该怎么办，我不知道该怎么去表达心里的那份痛苦，唯一能做的也只有不停地哭泣，只有，躲在他们看不到的角落，不停地抽泣。
什么只要争取就会找到幸福，只要努力就会有回报什么的。
根本就没有任何作用，根本就是在痴人说梦而已...
“我一直把他当弟弟看呢。”
曾经她在我耳边说过的话如今就像一把把锋利的尖刀一样，不停地在我的心窝里刺着，就如同挥之不去的梦魇一般不停地折磨着我。
骗子，骗子，骗子...
为什么要这样...
为什么要骗我...
为什么...
曾经说过要当我姐姐什么的，曾经说过喜欢和我在一起什么的，都是假的吧...全都是...假的吧...
我就像一个蠢货一样傻傻地以为她会帮我...傻傻地把她当成我的姐姐看...
我真是个天真的蠢货，傻子...
不对不对...那个女人怎样都和我无关吧。
琬琰，琬琰，琬琰。
我真的好想和你呆在一起，好想，好想依偎在你的怀里，好想，好想紧紧地抱着你。
我只想...只想...陪着你...
只想...站在你的身边...
我到底该怎么做...该怎么做...
对了，韩姐不是说色诱有用吗？拿这副身体，把琬琰抢回来，抢回来...
只要能和他在一起，做什么都无所谓了。
什么...都无所谓了
......

第三幕 失意
我呆呆地躲在琬琰家附近的角落里，像一只丧家犬一样一直盯着他家的门口，直到时间过去了很久，琬琰和那个女人终于回到了这里。
两个人亲昵地互相拥抱住了彼此，然后说了几句不舍的情话，最后互相吻了对方一下。
我只是远远地看着，死死地攥着手，最后看着他们互相道别回到了自己家里。
“这是我最后的机会了吧。”
抹掉眼角的眼泪，调整了一下情绪，我来到了琬琰的家门口。
深吸了一口气，我用力地敲了两下他家的门，没过两分钟，他就把门打开了。
“方沐？你怎么来了？”
不知道该怎么形容他脸上的表情，疑惑？还是觉得奇怪？应该二者兼而有之吧。
“来找你玩。”
就算现在的我没有一丁点想要笑的意思，可我还是用我一贯的假笑掩饰住了现在的尴尬。
“那个小巷子你居然能一个人走出来，还真是佩服你啊。”
他只是和平时一样笑着，仿佛之前的事情根本就没有发生一样。
“你...”
你到底...是怎么看我的，我只是一个无关痛痒的人吗？只是一个...什么都没必要说的人吗？
“我能进去吗？外面有点冷。”我依旧是皮笑肉不笑地看着他。
原谅我，这是我现在能做到的最好状态了。
“好，欢迎欢迎，要把梓曦叫过来吗？要是知道你来了，她肯定会很高兴的。”
“不用了！”
下意识地吼了出来，他也只是十分尴尬地笑了一下，然后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
“那啥...还是先进来休息一会儿吧。”
和他一起走了进去，他示意我在沙发上休息，然后直接走进了客厅旁的厨房。
“我给你烧点热水吧，今天家里没人，随意点就行了哈。”
“嗯，谢谢...”
太好了，这样就不会有人来打搅我，就不会有人来碍我事了。
我慢慢走到玄关，锁上了大门。我可不希望等下突然有人过来破坏我的好事，尤其是那个女人。
双手微微地颤抖着，也许是因为恐惧吧，害怕等下可能要面对的失败。可是...这应该是我最后的机会了吧，最后一次能和他在一起的机会了吧。
 
回到沙发坐定之后不久，他就泡了两杯茶端到了茶几上。似乎并没有发现我的异样，他只是和平时一样在那里兴致勃勃地说着话。
我根本就没有心情听他说话，只是有一句没一句地答应着，最后说来说去他的话题又转到了那个女人身上。
又是那个讨厌的女人，那个骗子...
她怎么样我压根就不想知道，压根就不想去管，我只想知道你心里的想法，我只想知道，你到底是怎么看我的。
“你爱我吗？”
我的一句话直接打断了他侃侃而谈的状态。
“你...你在...开玩笑吧...哈哈...”
“我没有开玩笑，我问你，你爱我吗？”
“我，我想起来了，梓曦刚刚有事要找我过去...”
他尴尬地笑了一下，打算站起来躲避我的这个问题，我先一步拉住了他的手，直接把嘴唇送到了他的唇边。
我爱你，所以...对不起...
他唇上温柔如水的触感，再一次让我的心刺痛着。
琬琰，我好爱你，求求你，不要离开我...
求求你...一直和我在一起好吗？
他只是红着脸推开了我。
“方，方沐，你突然干什么啊？”
“你真的不知道，我爱你吗？真的，不知道吗...”
眼泪再一次流了下来，我只希望和你在一起，在一起就好了啊，可为什么...为什么...
“我...我有喜欢的人了...”
他的目光躲闪着，不敢正面看着我。
紧紧咬着嘴唇，我擦掉了眼泪，站了起来，站在了他的面前。
“是梓曦姐吗？那又如何...”
冷冷地笑了一下，我当着他的面直接脱下了外套，解开了素色的衬衣，上半身就只剩下一件肉色的胸衣。
什么都无所谓了，只要能和你在一起。
“突，突然干什么啊！赶，赶紧穿上衣服。”
他红着脸别了过去，不敢看我。
“干我。”
听到我的话之后，他瞪大了双眼，脸上的表情从一开始的惊愕变成了后来的难以置信。
“你在...说什么？”
“我说，干我。”
脱下裙子解开胸衣，浑身上下就只剩下了一条内 裤。羞耻什么的都TMD给我见鬼去吧，只要琬琰一句话，哪怕现在叫我跪着含着那个东西我都愿意。哪怕现在随便叫一个男人来干我都没有问题，只要，只要琬琰愿意和我在一起。
一个脱光的美女站在男人面前，只要是个人都会起色心的，更何况是琬琰。更何况是一个普通的青春期的男生。
此时的他根本就像是石化了一样一动不动，泛红的脸上除了难以置信和不解以外，还有一股莫名的哀伤。
又是在同情我是吗？又是...想着那个女人是吗？
为什么...我都已经这样了，都已经这么央求你了，为什么还不肯正眼看我，还不肯接受我...
我爱你你知不知道啊，真的好爱你你知不知道啊！
只要能和你在一起，我真的什么都可以放弃你知不知道啊！
“处 女是吗？送给你当礼物了。”
除了这个能当礼物以外，我不知道还能给他什么。
不知道还能怎样挽回他的心...
我走上前去，再一次吻上了他，贪婪地吮吸着他嘴里的津液，同时将细软的舌头送了过去...口腔里溢满了他的味道，就连鼻腔里也满满充斥着他熟悉的感觉。我也感觉到了他愈发加快的喘息，以及他身体的反应。
就差一点了，就差一点，我就可以和你永远在一起了。
“够了！”
他再一次推开了我，通红的脸上写满了痛苦。
“不要再勉强你自己了！”
勉强我自己？你在开什么玩笑？你难道没看见我脸上的笑容吗？
“不要再哭了。”
哭？你在说些什么啊？我现在很开心啊，怎么可能会哭？
伸出手，脸颊上冰凉的触感让我有些迷茫。
我又哭了？
那不就和上次一样了吗？明明已经下定决心了，可为什么还会这样？
到底是为什么...
为什么...
“穿上衣服吧。”
他的语气冰冷了几分，接过衣服的我再也无法控制心里的那份痛苦，眼泪如同决堤的洪水一样，再也止不住...
彻底输了...
一败涂地...

第四幕 断绝
不知道坐在地上哭了多长时间，只是在回过神来的时候，时间已经到了午后。
我穿上了他递还给我的那套衣服，艰难地从冰凉刺骨的地板上站了起来，也许是因为坐了太久的缘故吧，双腿有点麻，甚至感觉就连站起来都有点困难了。
我无力地靠在了沙发上，尽力地感受着眼前终将消逝的温存。
彻底失败了，以后和他只能当陌生人了吧。
一个，再也不想见面，再也不想和我扯上一丁点关系的陌生人。
仰着头看着白色的天花板，最后还是无奈地叹息着。
我真的好失败，就连最爱的人都抢不回来，甚至就连他的一句安慰都拿不到。我到底在做些什么，到底是为了什么。
发了一会呆，他也从二楼沿着木质的楼梯缓缓地走了下来。就算不去看他的脸，我也知道此时的他会有多么地厌恶我。
眼前这个女人真是个骚 货，还好没和她扯上关系。他现在应该是这么想的吧。
呵...我还真是咎由自取啊...
本来如果假装什么都不知道的话，还可以继续陪在他的身边吧，还可以用我一贯的假笑来欺骗我和他吧。
只是因为太贪心了，只是因为太害怕和他分开才会变成现在这样吧。
这股难受到死的感觉真的是糟糕透了。
“最后问你一个问题可以吗？”
反正已经是最后了，还有什么话说不出口，还有什么东西不能表达出来？
“嗯。”他点了一下头。
“你从来就没有爱过我是吗？”从来都只是把我当成一个要好的同班同学是吗？从来都只是把我当成一个可有可无的人路人甲是吗？
他苦笑了一下，最后缓缓地点了一下头。
“我知道了，打扰了。”
站了起来，朝他鞠了一个躬，我头也没回走了出去。
只不过，在关上他家的门之后，我再也坚持不下去了，无力地靠在他家的门上，眼泪顺着脸颊一滴滴地往下掉，沙哑的嗓子里也只能发出断断续续的呜咽声。直到最后，通红的眼里再也流不出一滴眼泪。
没想到，最后迎接我的是这样的结局。
不...我其实一直都是知道的，一直都知道他对我的想法。只是，不想去面对而已。只是，还抱着一丝奢望而已。
果然...从开始到现在我从来没有改变过，一直是一个令人讨厌胆小鬼而已...
 
不知道要去哪，走了半天最后还是晃晃悠悠来到了琬琰工作的那家便利店。
“小沐？今天琬琰没上班，你扑了个空呢。”
那个叫老郑的店老板在见到我的时候还是和平时一样开着玩笑。
只是我连和他说话的心情都没了，只是点了一下头然后径直走进了酒水区。
最后我抱着一堆啤酒放到了收银台上。
“发生什么了，怎么突然买这么多酒？”
“没事。”
“太多了吧，你一个女生这么喝会出事的。”
“不卖的话我走了。”
“那也不行，你等着，我打电话问一下琬琰。”
“吵死了！”
又没控制住情绪朝他吼了出来，也因为我的声音，便利店一下安静了下来，所有人的目光都齐聚到了我身上。他脸上的表情也变得有些难堪。
“对不起...”我朝他鞠了一个躬。
“心情有点不好，对不起...”
“还有，求求你不要联系琬琰。我回去了...”
又鞠了一个躬，我走出了便利店。又在街上晃悠了一会儿，我最后走进了其他的便利店里，在买了6、7罐啤酒之后，我提着满满一袋啤酒又来到了家附近的那个公园里。
又是同样的夜晚，本来在4年后的这个夜晚，我和她拥吻在了一起，而如今，只剩下我一个人在这里对月独酌。
真是讽刺，真是TMD讨厌啊！
拉开了一罐啤酒，黄色的泡沫一下子溢了出来。
“庆祝失恋。”
自嘲地笑了一下，我开始不停地往嘴里灌酒。不知道给自己灌了多少酒，直到我打了一个酒嗝，直到昏昏沉沉的脑袋里什么也想不出来为止。
一直看着远处稀稀落落的路灯映照下那空空荡荡的街道，一直看着，看着...
空落落的街道就像我的心一样，空荡荡地一无所有，只剩痛苦。
“根本...就不该抱有任何希望的。”
蜷着身子在那里不停地哭着，不停地抽泣着。最后掏出手机艰难地找到了小静的电话，拨了过去。
嘟嘟两声之后，电话那头响起了小静的声音。
“喂！喂！姐姐，你现在在哪？”
在哪啊？在哪啊？
“怎么了？！”
见我没有回答她，她似乎更加焦急了。
彻底，和琬琰分手了呢...
什么都没剩下...
就算喝地烂醉他也不肯过来...
为什么会这么失败，为什么胸口会这么疼。
什么话也说不出口，只剩下了低低的呜咽。电话那头的女生似乎也慌了手脚，只是在不停地安慰着我。
怎么可能有用，怎么可能单靠两句安慰的话，就把琬琰带回来。
我也真是失败啊，这个时候只会哭。
不对，我应该笑，这个时候更不能让他们担心。
我努力地笑着，笑着，只是，最后笑声依旧是被啜泣所取代。
不知道时间过去了多久，昏黄的路灯下跑来了两个人，那是小静和小回。
“你们来了哈。”
我努力摆出一个笑脸，可是，那个假笑在巨大的痛苦面前是如此地无力。笑脸被击的粉碎，最终只剩下痛苦的泪水...

第五幕 忘记
12月20日，周日早晨6点半
昨夜的宿醉让我现在头疼欲裂，可是，胸口里不停涌动的那股宛若窒息一般的痛苦却远比头疼更加令人无法释怀。
今天是失恋的第二天，也是和他分手的第二天。不过，与其说是分手...不如说是被抛弃来的更准确一点吧。
四个多月的努力，在顷刻之间化作泡影，所有的付出在那个女人的面前是如此地不名一文。
好累...
心好疼...
我真的一点也不想动弹，唯一愿意去做的事情就是像一个失败者一样一直蜷缩在被窝里默默地流着眼泪。
我真的不想再去面对那些痛苦了，什么都不愿去想了，什么都和我没关系了，我只想躲在这个属于我的角落里，只想安安静静地呆着就行。
只想...躲...
呆呆地看着眼前电子表上不断流动的时间，记忆仿佛又重新回到了刚刚来到这个世界的那一天。
如果当初我更主动一点，更聪明一点的话...如果当初我在那个女人回来之前就和琬琰告白，如果当初我没有相信那个骗子的话，那我们一定可以重新在一起吧。
要是可以回到过去...
回到过去...
对了，死怎么样？
会不会死了之后又跳到另外的平行世界，一切的一切都会重新开始，然后我就可以和琬琰再呆在一起？
然后就可以...一直在一起...
对，只需要一把刀，什么都解决了。反正我已经是死过一次的人了，就算再死一次也没有什么关系。
只要这样能陪在他身边...
只要能陪在他的...身边...
 
就像是发现了唯一的一根救命稻草一样，我死死地抓着它，丝毫不敢松开手。
打定主意之后，我翻身下床来到了厨房，偷偷拿了一把水果刀，然后躲过了其他人的视线，快步走进了厕所。
锁上厕所门，我站在了镜子面前，呆呆地看着镜子里那个哭红了双眼的女孩。女孩憔悴的脸上看不到一丝一毫的生气，苍白的面容上愁云惨淡，那弯柳眉也一直在微蹙着。我想对她笑一下，可是...女孩的脸上除了无尽的痛苦以外，什么也没有剩下。
“对不起...对不起...”
对不起琬琰，对不起，又把你的身体弄成这样。
对不起...因为我的无能，都是因为我不够主动，所以现在才会分开。
伸出左手，指尖轻轻地触碰着镜子里的那个女孩，那冰凉刺骨的感觉就像是曾经死去的她一样。
对不起...
求求你原谅我的任性好吗？
我保证这是最后一次了。
对不起琬琰...
对不起...
我颤抖地举起那把刀，把冰凉又锋利的刀尖抵在了喉咙上。
只要把它用力刺进喉咙里，什么都结束了，只要一下，只要，一下...
琬琰，我马上可以再见到你了，马上我们两个就可以一直在一起了。
刀尖紧紧地贴在了白皙的皮肤上，一滴殷红的血点就像一朵血红色的玫瑰一样在刀尖缓缓绽放开来。
伤口处传来微微的刺痛感让我有些恍惚，此时的双手就像灌了铅一样丝毫使不出一点力气。
明明直接就可以解脱了，明明...马上就可以再见到他了，明明...再也不会遭受到这些痛苦了。
可是...却怎么也下不去手。
什么死了之后会去另一个平行世界重新开始，根本只是一个虚无缥缈的妄想罢了...
曾经因为我的逃避伤害了身边所有爱我的人，我怎么会舍得让他们再一次因为我的死而哭泣啊...
我将刀放了下来，看着镜子里那个泪眼婆娑的女生，我真的不知道应该再说些什么。
“对不起，对不起...”
我只想道歉着，只想逃避着这一切，只想，永远不再难过...
忘了他吧，忘了琬琰，忘了和他的相识，忘了偷偷爱上他，忘了曾经靠在他背上倾听他的心跳，忘了曾经在他睡觉的时候偷偷亲吻他的脸颊，忘了和他在一起的时光，忘了曾经和他的一切一切。
从此以后，我是我，他是他，我们两个再无任何瓜葛。
我只是一个纯粹的女生，只是一个，所有人眼里普普通通的女生。
我朝着镜中的女孩做出了一个笑脸，镜中的女孩也朝我做了一个大大的笑脸...
 
12月21日，分手后的第一个周一
今天的阳光不错，风和日丽的，仿佛全世界都在庆祝我走出了那份阴霾一样。
从来没感觉外面的空气是这么的美好。从来没发现冬日的暖阳如此地温柔。
“姐，姐姐？怎么了，这么开心...”
她似乎还在担心我，对于周六晚上的宿醉我给她的解释只是遇到不开心的事心情烦闷而已，对此显然她是不会相信的，不过后来看到我似乎并没有再难过，她也就不说什么了。
“没什么，一想到我们姐妹一起走，所以开心喽。”
我挽着她的胳膊肘，亲昵地和她靠在一起。她有些局促的样子显然是相当不适应，只是连忙点了点头。
“走快点啦，要迟到了。”
“嗯，嗯...”
不过，再过一段时间她就会习惯的，只要再过一段时间，一切的痛苦都会尘埃落定...
在快走到教室门口的时候，我们碰到了正要去厕所的琬琰。他只是尴尬地朝我笑了一下，还在对那天的事情耿耿于怀吧。
“早上好啊，琬琰同学。”
我笑着朝他摆了摆手，然后就若无其事地带着小静一起走进了教室......
只要这样就没问题了...作为一个普通到再也不能普通的同学就行了。
就这样，作为一个不痛不痒的路人就好了...
只要...这样子，就不会再受伤了...
就算...这只是一场连我自己都骗不了的拙劣表演...

第六幕 圣诞
12月24日，周四，圣诞节的前一天
当我睁开眼的时候，屋里的视线依旧是是有点晦暗。斜睨着电子表上才刚刚变成数字5的时间，我无奈地叹了一口气。
到今天为止已经是第五天了吧，根本就睡不着，只要一闭上眼，那股痛苦到死的感觉就会不停地在我的脑海里翻滚着，一直折磨着我。
掀开被子，我起身来到了书桌前。无力地趴在桌子上，我呆呆地凝望着桌角小镜子里的那个憔悴不堪的女孩。
不行不行，今天也要元气满满才行，不然可是会麻烦到别人的，可是会让他们担心的。
起身打开灯，我站到了卧室的全身镜面前，画上了遮瑕的淡妆之后，就开始对着镜子里的女孩不停地练习微笑。
感觉还是有那么一点点僵硬，不过，如果不仔细看的话应该是看不出来的。
经过了这几天每天早上的练习，我也总算是初有雏形了。只是...一不用心控制的话，脸上的表情立马就会变得十分冷漠和疲惫。
“再坚持一下，马上就到周末了。”
马上就可以一整天都窝在被子里，就可以不用摆这么讨厌的笑容了。
最后调整了一下状态，我看见了镜子里的女孩的脸上绽开了一个甜美的笑容...
 
收拾完毕后，我推开门来到了小静的卧室，虽然已经6点20多了，可她还是把被子卷成了一团，完全是一副不准备起床的样子。虽然每天都是这样吧。。。
我走到了床头，蹲在了她的面前，伸手捏住了她的鼻子。
似乎仅仅只靠嘴呼吸有些难受，她的脸开始有点发红，身体也因此开始扭了起来，可就是不肯睁开眼。最后实在是喘不上气来，她才终于睁开了眼睛。
“起来啦，都几点了还睡。”
“就眯一会儿...马上起...”她推开我的手，只是看了我一眼，嘴里含糊其辞地念叨了一句，然后就闭上眼继续睡了。
看她又睡死过去，我伸手又捏住了她的鼻子，这次她挣扎了两下总算是妥协了。
“姐，你好烦啊...”
“赶紧起床啦，我给你梳头发，别忘了今天早读课有英语小测验。”
“我知道了...”
她趴在枕头上，用力吸了一口气，总算是从床上坐了起来。
“赶紧打起精神来，新的一天才刚刚开始就这么颓废可不行呢，笨蛋小静。”
“是...是...”
她虽然是这么答应着，可还是一边揉着眼睛一边打着哈欠...
 
今天一整天我都一直保持着这样的状态，无论是对身边的所有人，包括琬琰在内，我都在努力微笑着。直到吃过晚饭回到了我的卧室。
在和小静互道晚安之后，我关上门，背靠着灰白色的卧室门，无力地伸出手锁住了门。
“总算是又熬过了一天...”
全身的力气仿佛都被抽干了一样，我抬着沉重的身体走到了床沿，连衣服都懒得换就直接就趴在了柔软的床上。
好累...
终于可以卸下所有的伪装，终于可以不用再做讨厌的笑脸了，终于可以...继续哭了...
今天晚上是圣诞前的平安夜，在4年后的这个夜晚，我和她第一次一起出去约会，也是第一次站在街角互相拥抱等待着圣诞节的来临。
而如今，只剩下我孑然一人了。
拿出手机，无聊地翻看着手机的联系人，视线最后久久地停留在他的手机号上。思绪又飘到了不知道哪里，直到冬夜的微凉让我不觉打了一个寒噤。
“我在想些什么呢，只是一个普通同学而已，删就删了吧，又不是什么大事。”
于是我敲了敲手机键盘，把他从通讯录里抹掉了。
这样就行了吧，这样，就会彻底忘掉他了吧。
所有的一切都会被时间慢慢抹平吧。无论是爱意也好，思念也罢。总有一天我也会从这份痛苦的阴霾中彻底解脱出来吧...
 
不知道何时，卧室门口传来了咚咚咚的敲门声。
“姐？睡了吗？”
“没呢，稍等哈。”
小静似乎找我有事，可不能让她看见我现在的样子，不然又要让她担心了。
我连忙试去眼角的泪水，慌慌张张地来到全身镜前面，对着镜子迅速调整了一下自己的状态。
虽然只有短短的不到一分钟的时间，可是我脸上的表情应该是已经恢复正常了。
“嗯，一切ok。”朝着镜中女孩做出一个笑脸，然后我转身走过去打开了卧室门。
“小静？你怎么来啦，是想陪我一起过平安夜吗？”
“嗯嗯。”
她只是点了一下头，然后朝我淡淡地笑了一下:“我能进来吗？”
“当然欢迎啦，我们姐妹好久没一起睡啦，今天晚上你可别想跑～”
拉着她的手，我把她带了进来。她和平时一样坐在了床沿，我也坐在了下来，歪着脑袋轻轻地靠在了她的肩上。
“小静身上好香诶～是不是偷偷抹香水了？”
“姐姐...够了...”
她紧紧地咬着嘴唇，脸上的表情有点难过。
“怎么啦，小静？是有人欺负你了吗？”
“想哭就哭出来吧...你这样真的让我好心疼。”
“什...什么啊...我...没事...的...”
眼前的视线模糊了，不知道为什么，就连一句完整的话也说不出来，只会不停地流着眼泪，只会不停地抽泣着...
对不起，对不起...
我一直都这么怯懦...
对不起...
 
“如果不想笑就不要勉强自己，答应我好吗？”她只是温柔地抱着我，在我耳边轻声低语着。
“嗯...”她的话语里似乎蕴藏着一股神奇的魔力，让我无法拒绝。琬琰的事情，我也真的不想去思考了。
“你都知道吗？”
无力地靠在她的怀里，我感受着她带给我的温暖。
“嗯，我以前天天这样假笑，你又怎么可能瞒得过我。”
“演砸了呢，我还以为能骗过所有人呢。”
“你和林琬琰之间到底发生什么了？”
“没什么，只是吵了一架彻底分手了而已。”
“那你也不能这样啊，一定有机会和好的。”
“没用的...就连光着身子站在他面前都没有用，我还能做什么？”
“哈？！”
她似乎对这个消息很震惊，过了好久都没缓过神来。
“你是笨蛋吗？”
“可能是吧...就连自己爱的人都抢不回来。”
“真受不了你啊！你是怎么想的拿自己身体换他的心的？”
“嘿嘿，失误啦，保证没有下次了。”
她用力弹了一下我的脑门，然后更加用力地抱紧了我。我只是闭上眼，静静地享受着这份来之不易的平静。
她也只是抱着我，一言不发。
时间缓缓地流逝着，直到我的脸颊上感受到一丝冰凉的泪水。那是属于她的眼泪，那是只属于她的爱，这也是除了父母还有琬琰以外第一次有人为我哭泣吧。
“笨蛋也要有个限度啊...”
她轻声地骂着，我仿佛听见了她心里的那份心疼。
对不起...
对不起...让你担心了...
直到最后她还是不放心我，说是她那边太冷，硬要和我挤在一起睡觉。
真的谢谢你能一直陪在我的身边。
2009年的圣诞节，我至少还有一个爱我的妹妹陪在我的身边。

第七幕 初雪
12月31日，周四
今天是2009年的最后一天，过了今天，从明天开始，时间就正式步入了2010年。
学校也开始逐渐进入期末考试前的临复习状态，所有人都摆出一副如临大敌的样子，最起码谁也不想收到一份别样的新年礼物。
当然了有人欢喜有人忧，毕竟再过不到一个月就可以解放了，期末考试之后就是长达一个月的寒假时光以及一年一度的农历新年。
不过，与大家忙忙碌碌准备期末复习的状态不一样的是，我依旧是每天中午的午休时间选择去图书馆看那本《东周列国志》。
一来是因为对于我这个曾经考过一次的人来说，期末考试其实并不是一件特别困难的事，二来...实在是不想和琬琰见面了。
 
由于临近期末，所以来图书馆看书的也只有寥寥几人，而且几乎都是只看一会儿就离开的，所以，午休时间刚过去不到一半，偌大的图书馆里就只剩下我和叶芳菲两个人了。
在最后一个人走出图书馆之后，她总算是松了一口气，然后懒懒地趴在了我旁边的桌子上。
“好累啊...”
“每天的图书馆兼职真是辛苦你了。”
这个学校的图书馆管理员是自愿报名的，并非强制要求担任。当然了，学校会视工作时间多少给发些额外的费用。
不过...学校方面完全就是在变相压榨廉价劳动力，一周的工钱还不够买一个劣质调色盘的。这是她和我吐槽的原话。
“就是说嘛...我老妈还非要要求我兼职，说什么多学学对自己有好处。也不知道一个图书管理员能学到些什么。。。”她吐槽了两句之后，就站了起来走到饮水机那边接了两杯温开水。
“我说小沐啊...你每天都来看课外书，就不用复习的吗？”
“谢谢。”
接过她递给我的水，我抿了一口。感觉还挺暖和的，大冷天的喝这个。
“期末考试不用担心的，应该没问题。”
“唉...当学霸真好，每天都可以做自己喜欢的事。”
“还可以吧...说起来芳菲你也不用复习的吗？”
“嘿嘿，我随意的啦，艺考生对这个要求不高的。”
“那好吧。”
简单的几句话之后，我们两个就各自做自己的事情去了，她习惯在这个时候画两张素描，而我则会趁着午休还剩下的一点时间继续看会儿书。
也不知道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她总会给我画一张素描。问她原因，她也只是说闲的无聊练习一下绘画技术。
“锵锵。”
描摹了半天，她将画好的一张素描呈到了我的面前。
这是一张黑白素描，少女捧着一本书端坐在桌子上，略有些哀伤的侧脸上的神情有些凝重，长发从瘦弱的肩头垂坠而下，更衬托着女孩满脸的忧郁。
这就是她眼里的我吗？这个表情果然还是蛮令人讨厌的。
“小沐最近老不笑呢，所以只有这种效果喽。”见我只是一直看着图不说话，她连忙解释了一句。
不是我不笑，只是，实在是笑不出来罢了。
“整体上画的挺好的，不过略有些瑕疵，还得多练习练习。”
“知道了，跟我的老师一样啰嗦...”她拿回我手里的画，然后又趴在桌子上继续休息了。我也开始继续看起我的书了...
“咦！小沐，小沐，你看是不是下雪了？”
不知什么时候，她突然开口打断了沉浸在书中故事的我。
接过她的话茬，我抬头茫然地看向窗外。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外面已经零零星星飘下了点点雪花。
今年入冬以来的第一场雪啊。
由于地处偏南，所以这座小城市很少下雪，在我的记忆里也就那么几次罢了。
南方的雪不同于北方，落地而化，基本上聚不起来一堆，一场大雪过后，地上也只有零星的雪点，尤其这个地方更甚。
下雪了啊...
和那个夜晚一样的天气啊...
那个...一生都不敢忘记的夜晚...
 
“走啦走啦。”
她拉住我的手，看样子似乎有点兴奋。
“去哪？”
“下雪啦，当然是出去玩啊！”
也是，对于这座城市里土生土长的她而言，下雪天可是很珍贵的回忆，所以出去玩是很正常的吧。
“嗯。”
也没什么心情看书了，跟着出去转转吧。
点了一下头，我和她一起走出了图书馆。
她就像一个不大的小孩子一样，在雪地里跑来跑去，时不时还含着雪花想尝尝味道。
雪这种东西对于我来说早已经是司空见惯了，甚至...还有些讨厌。所以我只是选择站在屋檐下静静地看着在雪地里玩耍的她。
这个时候口袋里的手机震了一下，应该是收到了一条短信。
拿出手机，屏幕上显示的是一条来自署名为“梓曦姐”的短信。
仅仅是看到她的名字，她和琬琰拥吻的那一幕，就不停地在我脑子里重播再重播。
「小沐？那个...周六有空吗？要不要一起去水族馆玩。我们姐妹好久没一起出去玩了，拜托啦。」
短短的信息上如是写着。
可恶，可恶，可恶，可恶！
那个混蛋！那个可恶的混蛋！就这么想羞辱我是吗！？
混蛋混蛋！
到现在还在和我惺惺作态，还在这里若无其事地约我出去！
恶心，恶心，恶心！
原本已经渐渐平静下来的内心再一次开始不停地泛着阵阵涟漪，涟漪愈演愈烈，最终汇成了汹涌的波涛。
又是那个可恶的女人，又是那个讨厌的骗子。为什么还要来烦我，为什么还要来打搅我的生活，明明再也不想和你们扯上一丁点关系了。可为什么，为什么还要来纠缠我！
强忍住了摔手机的冲动，我直接把手机关机了。
“喂！小沐，来玩啊！雪可好玩了！”
那边玩high了的芳菲不停地朝我挥着手，想把我邀请到她的娱乐活动里。
“来了。”
好不容易才拾掇起来的好心情，又被那个讨厌的女人搅地天翻地覆。
不对不对，我怎么可以这么生气，这样不就被那个女人看了笑话吗。
对，什么都和我没关系，那个女人爱怎样就怎样吧，不能被她带着节奏走...
我将脸颊埋在了围巾里，朝芳菲走了过去。
“冬天好冷...”

第八幕 纠葛
也不知道她一个人在那里莫名其妙地高兴些什么，反正最后我的头发还有身上全被雪花摧残了一遍。
果然，雪化在身上感觉还是跟以前一样的难受，尤其是脖子上冰凉湿冷的感觉更是让人讨厌。
嬉闹了一番之后，她终于觉得有些累了，我也总算是可以从这讨厌的碎雪中解放开来。瞥了一眼教学楼顶上的大时钟，感觉离下午上课还有些时间，于是我反身走进了图书馆，打算再看一会儿书然后回教室准备上课去。
摁下了手机的开机键，在一阵熟悉的开机铃声响起之后，立马弹出了15条署名为“梓曦姐”的未读短信。
那个讨厌的女人到底想要干什么！
我都已经不想和你们有任何瓜葛了，为什么还要死死地纠缠着我不放？
叹了一口气，我随意点开了几条短信。短信上的内容基本上和之前的那条一样，都是想邀请我去水族馆玩。看来她似乎很想和我见一面。
「嗯」
也不知道脑子里哪根筋搭错线了，我莫名其妙地就把同意的短信发了出去。
没过几秒，手机又震了一下。
「谢谢小沐，那我们周六早上9点水族馆见面吧。」
皱着眉头看着手机上显示的这条信息，我实在是对自己的作死举动有些无语。
没想到我这么有自虐倾向，非要被她羞辱一番才肯满意。
算了算了，去就去吧，不就是见个面吗，有什么大不了的。
「好」
看着回复的短信被发送出去以后，我无奈地关上了手机。
也不知道她要找我干什么？是胜利者的同情，还是嘲讽？或者...或者...万一她想找我解释什么的...
万一...我是说万一...她当时其实是不太情愿答应琬琰的告白什么的。
不管了，到时候再说吧......
 
2010年1月2号，周六
时间步入了2010年，距离我来到这个世界已经过去了整整4个月。
我也把周围所有人原本的生活轨迹全给搅的天翻地覆，也不知道对他们来说是好事还是坏事。
不过至少对我于来说，我失去了琬琰。所以...很有必要知道那个女人的想法，不过在那之前，小小的报复是必不可少的。
因此，按照短信的约定，我的确是在9点的时候来到水族馆，只不过，我特意在附近绕了一遭之后，才在9点半的时候来到了水族馆的正门。
果然门口只有她一个人站在寒风里跺着脚，看来她已经在这里等了很长时间了。
“小沐！这边！”
她看到我之后，开心地朝我挥了挥手，似乎对我能来感到很开心。
还真是...一副胜利者居高临下的样子。
“不好意思起晚了。”
皮笑肉不笑地朝她道了一下歉。她也只是笑了一下，就自然而然地拉起我的手。
只是，她碰到我的手的时候，我下意识地后退了一步，立马缩回了手，然后瞪了她一眼。
“别随便碰我。”
原谅我，无论怎么假装，可被她碰到的时候，那股厌恶感真的很讨厌。
“对不起...”
她不好意思地笑了一下，然后拿出两张票，带着我我走进了水族馆。里面的温度和外面的温度虽然差不了多少，而且也没有暖气，可至少没有嗖嗖的冷风吹着，所以感觉还是挺暖和的。
“还来找我干什么？”
“嘿嘿，好久不见了，所以找小沐玩喽。”
“嗯...”
“今天先去看胖头鱼吧，上次还没看完呢。”
她二话不说直接就带着我去看鱼了。当然，依旧是她自顾自地在那里开心地看来看去。
只可惜现在的我没有任何心情去看这群游来游去的怪鱼。
“小沐，我就说胖头鱼长得蠢吧。”
“你到底要说什么！”
我受够了，你要是想来炫耀的话，直接说就行了，用不着这么拐弯抹角的。
我也是有尊严的，就算输了，也用不着你把我踩在脚下肆意侮辱。
“小...小沐...”
她尴尬地笑了一下，然后把我带到了一个没什么人的角落里。
两个人就这么背靠着墙面对面地看着对方。
“小沐...对不起...关于琬琰的事情，我真的很抱歉...”
“呵...对不起？这就是你想对我说的话吗？这就是你这个骗子想给我的解释吗？”
“我...”她的脸上写满了歉意，以及深深的同情...
“用不着你来同情我！明明那天是你自己对我说的，你不爱琬琰，你只把他当成弟弟，可是最后呢？最后呢！”
“我...我...”
她紧紧咬着嘴唇，支支吾吾地说不上来话。
“你明明知道我喜欢琬琰，可你，可你...”为什么要这样，就算你也喜欢他，就不能堂堂正正告诉我吗？
“真的对不起...”
两个人说完这几句话之后，都各自看着别处，一言不发。偷偷瞥了她一眼，她通红的眼角噙着泪。看着她难受的样子，不知道为什么有些心疼。
也许我真的误会她了吧，也许她真的只是来道歉的吧。心里这样想着，最后我张开了口。
“我有几个问题想问你...”
“嗯...”她微微点了一下头。
“你以前和我说过的，我们是姐妹，和我说过的，你喜欢和我在一起什么的是真的吧？就连你不喜欢琬琰也是真的吧？那天你只是和我开了一个玩笑对不对？”
我这是我最后的奢望，希望听到那句话，希望能看到她点头。可是...奢望终归只是奢望，直到最后她都没有说出一句话，惨白的脸上也只有深深的痛苦。
果然一开始就不该抱有一丝奢求的，根本就不该相信这个讨厌的骗子的。
“算了，没什么好说的，我家里还有事，先走了。”
她拉住了我的手，痛苦的脸上早已是泪眼朦胧，她似乎还想说什么，只是最后什么也没说出来，只是吐出了三个字。
“对不起...”
假惺惺的女人，我为什么以前没有看出来，为什么直到被她捅了一刀才知道自己有多蠢。
我居然还在跟个傻子一样在那里替她开脱，还在想着她会不会有什么苦衷，还在想着她会亲口告诉我她不喜欢琬琰。
可恶，可恶，可恶...
“松手！”我冷冷地打掉她的手，“骗子。”
感觉再在那里呆上一秒我就会控制不住自己心里的那团火，咬着牙我头也不回地离开了水族馆。
 
站在路边，呼吸着略有些冰冷的空气，看着眼前棕黑色的路灯柱，心里的那股火苗越烧越旺，我用力踢了一下路灯，然后掏出手机把她的号码拉入了黑名单。
可恶！可恶！
该死的女人！可恶！
我再也不想和你多说一句话，再也不想看到你，你这个该死的骗子！你这个可恶的混蛋！
又是用力踢了一下路灯，老旧的路灯响起了沉闷的声音。
旁边驻足了几个看热闹的行人，也许他们只是好奇没什么恶意，可是，对我来说，他们的目光里却充满了嘲笑。
“看什么看！”
朝他们大吼了一句，我都能感觉到肩膀也在因为愤怒而微微颤抖着。无辜的行人最后慢慢散开了，呆呆地看着他们冷陌的表情，我突然意识到自己愚蠢的行为是多么的可笑。
“我到底在做些什么？”
对一个路灯还有不知名的路人发泄着不知所谓的感情，简直是在浪费自己的时间。
为了一个陌生人去生那么大的气真是不值得。
回家吧，有点累了...

第九幕 电话
2010年1月3日，星期天，雪
这是步入2010年之后的第一场降雪，其实算上31号的那次，已经是今年入冬以来的第二场雪了。
要说对于现在的我来说，下雪带给我最直观的感受，那就是冷。尤其是刚刚下完一场雪再来一场，在这个没有暖气的地方，简直就是一种煎熬。
坐在床上把自己裹在被子里，呆呆地看着窗外漫天的飞雪，肆意地享受着温暖的被窝给我带来的那来之不易的温存，过往的那些事似乎已经如烟云般湮没在了遥远的过去。
从昨天回来开始到现在，除了吃饭上厕所，我一直保持着这种状态。当然了，我也不全是在生那个女人的气，只是莫名地觉得有些烦闷罢了，只是莫名觉得我有些可悲罢了。
不知道自己努力的意义，不知道自己努力的方向，在失去琬琰之后，感觉所有的事情都变得一团糟，所有努力的理由都没有意义了...
 
乱糟糟的脑子里不停地胡思乱想着。不过归根到底，我也只是作为一个失败者在那里自怨自艾而已。
正在我发呆的时候，放在床头柜上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
这个时候谁会突然给我打电话？会不会是琬琰，会不会是他想通了要来找我？
赶紧扔掉被子，我一把拿起床头的手机，可惜的是，来电显示的并不是他的电话，而是一个未知号码。
我都能感觉到脸上的表情从一开始的欢呼雀跃渐渐变成了后来的垂头丧气。
“想想也不可能，有那个骗子在，他怎么可能会来理我。”
可悲地叹了一口气，我慢慢把电话放了下去。
“一个普通的骚扰电话都紧张成这样，我也是没谁了，我还真是一个可悲的家伙啊。”
对于这通骚扰电话，我当然是不会有闲情雅致去给自己找麻烦，所以挂断了电话之后我又坐了回去，可是没两分钟，电话铃声又响了起来。
“好烦...”
实在是受不了吵闹的电话铃声，我拿起了手机，居然还是刚刚的那通电话。
无奈地揉了一下太阳穴，我按下了接通键。
“喂，哪位？”对方并没有回答我，电话那头没有任何动静，只有时有时无的呼吸声。
无聊的恶作剧...
“喂？不说话的话我挂了。”我已经没有一点心情和你开玩笑了，不要没事来惹我。
对方依旧没有说话，我直接挂断了电话。
过了不到10秒，电话铃声又响了，还是那个电话。
“喂。”
“小沐是我啊。”电话那头传来的是颜洛的声音。
果然能做出这么无聊恶作剧的人除了他不会有其他人。
“有事吗？”
“诶？小沐心情不好吗？”
“没有。”
“一般这么回答的人心情都不好。”
“嗯...”好吧，算你猜对了，我就是心情不好。所以你最好别来当我的撒气桶，我不想再和你吵架了。
“能告诉我发生什么了吗？”
“没什么事，就是普通的分手而已。”
已经懒得找借口编理由了，反正对方人在美国，就算全都告诉他也不会有什么问题。
“是和那个叫琬琰的人吗？”
“是。”
“看开点嘛，好男人多的是，比如说我。”
“我挂了。”
“停停停！小沐真是的，开个玩笑而已。”
“没心思和你开玩笑。”
“好吧...你现在打算怎么办？”
怎么办？把这副身体送给他都不要，还有什么办法吗？还能有什么让他回心转意的方法吗？
“干瞪眼。”
我自嘲地苦笑了一下。的确，除了干瞪眼，除了咬牙看他们两个在一起以外，我根本无计可施。
“那啥，要不试一下色诱？”
“没用。”
电话那头先是沉默了一会儿，然后发出了几声略显尴尬的笑声。
“我开玩笑的，别，别在意哈。。。”
“说了，没用。”
“你...别是真的。。。”电话那头似乎非常无语，这次沉默的时间好像更长了。
“嗯。”也是...我居然会做出在所有人眼里都觉得是愚蠢至极的事情，想想都觉得自己傻的可以。
最后还把琬琰和我的关系亲手葬送，真的是蠢到家了。
简直...就是活该被那个女人骗。
不过...就算重来一次我也会这么做吧。就算这是连我自己都觉得是可笑的行为...
“节...节哀。。。”
“算了，不要再提了。你们在美国怎么样？”
“还可以吧，就是和老外说话费劲，而且见不到小沐你。”
“我真挂了。”
“等，等等，刚刚可没开玩笑。就是有些想你才给你打电话的。”
突然有些语塞，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他，不知道该怎么去面对他的善意。
“我有点事，挂了吧，国际长途还是很贵的。”
最后还是远远地从他的善意中逃开了，我不敢去深究他这句话里所蕴藏的感情。生怕如果和他扯太深的话，会狠狠地伤害到这个朋友。
“嗯，那过两天再联系你吧，我这边也有点事。”
“那就这样吧，再联系。”
“对了，过两天给你寄个东西过来，记得查收哈。”
“好。”
也不知道会是什么东西，八成又是什么奇奇怪怪的东西吧，这个有点恶趣味的人，实在是想不出来他到底会送什么。
算了...不管了...
 
挂断电话之后，我穿上了冰凉的拖鞋，站起身走到了窗前。
窗外万籁俱寂，唯有如玉蝶一般从天空中徐徐飘落的雪花，唯有纷纷扬扬，冉冉散落的银色花瓣。只可惜我早已经没有欣赏这份美丽的心情。
那个漫天飞雪的夜晚之后我变成了孤身一人，同样是这个雪飘如絮的日子里，我依旧是孑然一身。
多么讽刺的玩笑，多么令人讨厌的感觉。 
所以...我最讨厌的东西就是雪了。
真的，讨厌至极...

第十幕 懵懂
————琬琰视角————
 
由于母亲的身体不好，父亲选择离开了大城市回到了这个曾经哺育过他的地方，希望闲适的生活能对母亲的健康有好处。
我和梓曦的第一次见面也正是在刚刚搬到这个新家之后的不久。年幼时期的懵懂记忆早已随着时间的推移而变的模糊不清，可是和她在一起的点点滴滴，却一直镌刻在我的脑海深处从来未曾忘记过。
不记得具体是在哪一天了，我只依稀记得是母亲牵着我的手来到了她的家。
那是作为新邻居的初次拜访，母亲和她的妈妈在那里寒暄着。大人之间的对话我自然是不愿去多插嘴，只是站在母亲的身后不停地打量着她的家，在左顾右盼闲极无聊之时，我发现了在她家门口附近玩耍的梓曦。
相比于长辈之间繁复的礼仪，我更喜欢与不用拘泥于这些事情的同龄人打交道。
幸运的是，她看起来对我也很有兴趣，所以我们两个人很快就玩到了一起。
“你是刚刚搬来的吗？”虽然此时的她也只不过是一个还未长开的孩子，可是...那双如秋水寒星般澄澈的双眸却深深地吸引住了我。
“眼睛...好漂亮...”
“谢谢。”她噗呲一声笑了出来，我也因为自己的不礼貌也在那里窘迫地笑着。
“嗯...刚刚搬来没两天，就住你家旁边。”
“我叫袁梓曦，你叫什么？”
“林琬琰。”
“那好，从现在开始，小琬琰你就是我小弟啦，以后跟姐混吧。”
这是我和她的初次见面，和她的第一次对话。也是我和她一切回忆的开端。
 
记忆里的她一直是个爱笑的家伙，平易近人以及乐天派的性格让我们迅速成为了要好的朋友。
因为妈妈的身体一直很不好，老爹也为了妈妈的病经常加班工作，所以，我很多时候都是跑到她家和她们两个一起吃饭。
她父亲的身体也十分糟糕，每天只能躺在床上，可以说她们母女俩也是一直是在相依为命地活着。也正是如此相近的家庭状况，才让我们两家人相互依靠，相互扶持一起走过了一段颇为艰难的岁月。
她在我的眼里一直是一个坚强的孩子，无论遇到多大的挫折，她都会笑着去面对。记忆里只曾见到她哭过一次，那便是她父亲离去的那一天。
也正是在那天，原本对生与死懵懂无知的我，才明白了挚爱的离开会给生者带来多大的痛苦。
她父亲出殡的那天，她一直抱着我不停地哭着，无论我怎么地安慰，她也只是靠在我的肩头不停地哭泣着。我也是第一次才知道，眼前这个女孩藏在坚强的外表下的内心其实是有多么地脆弱。
也许是这一次吧...第一次在我的心里播种下了一份不知该怎么去形容的感情。
 
我和她虽然差了几岁，但是，在那段青葱岁月里，我和她最深的记忆就是一起手拉手相伴上学的身影。
对她到底怀抱着怎样的一种感情，我一直在思索着，一直在想着。可是，直到和她分别之前，我都未曾想明白。
“我要去上大学啦，小琬琰。”
这是在某一天她突然开口对我说的话。那时的我已经结束了初一的课程，早已经不是一个什么都不知道的小屁孩了。她只是用平时的那种俏皮的口吻诉说着，诉说着一个对我而言是那么突如其来又令人无法接受的消息。
“远吗？”
“很远很远呢，beijing呢，首都啊！”
“那我多久能再见到你？”
“嗯...我想想，半年或者一年吧，毕竟距离远着呢，回来一趟可不容易呢。”
脑袋有点乱，就算是知道总有一天会迎来这种结局，可是一想到以后再也不能和她随便见面了，以后再也不能和她肆意玩乐了，心里就总会有点说出不来的落寞吧。
一个最熟悉不过的人突然就这么离开了，突然就从身边离去。明明还有好多话要说的，明明还有好多事情没去做的，就要这么...天各一方了。
“你什么时候走？”
“嗯...我想想哈，大概还有半个月吧，小琬琰到时候可不要忘了来送我哈。”
“嗯。”
我知道的，她每天都在憧憬着大学的生活，每天都在我的面前谈论着大城市的宏伟和繁华，所以，就算我再不舍，也不会有任何作用吧。
 
她离开的那天，天空中飘着若有若无的小雨点。我只是站在朦胧的细雨中呆呆地看着她往车上搬东西。
马上要分别了吧，也许以后再也见不到了吧。
天空灰蒙蒙的，就像我此时的心情一样无比的难受还有煎熬。
“就这么多东西啦。”
她把两个箱子装好之后长舒了一口气。然后突然想起了什么，从书包里掏出了一本昏黄色的小相册递给了我。
“嘿嘿，要走了也没什么要送你的东西，这本小相册留作纪念吧，希望我回来的时候里面夹着你中意的女生的照片哈。”
这个人老是这么自说自话，老是这么突然消失。
真的...很讨厌。
真的...很想和她一直在一起。真的...很不舍得和她就这样分别。
至少...说出一句不舍的话也好吧。
“我知道了，你可得保证至少一年回来一次。”
“我知道啦，放心吧。”
她的笑依旧是那样温婉动人，依旧如同冬日的暖阳一般。好想，好想一直陪在她的身边，好想，说出心里的那份不舍。
“路上小心。”
最后的最后，望着她的笑脸，我什么也说不出口，所有的思念和不舍，最后只剩下了一句简单的告别。
“嗯，小屁孩什么时候来beijing姐请客哈。”
青涩童年的记忆最后就这样定格在她留下的那一抹醉人的笑容里。
而这份回忆也随着时间渐渐暗淡，逐渐远去，最终慢慢被遗忘。 
直到...
直到我和她的再一次相遇...
十一幕 情愫
————琬琰视角————
 
和她的再一次相遇已经是三年以后了。
她端坐在我的书桌前，手里捧着她送给我的那本小相册，呆呆地望着手中方沐的那张照片出神。
“你是...梓曦...姐？”
那是阔别三年的再会，她依旧还是她，除了原本秀丽的长发变成了爽朗的短发以外，那双楚楚动人的双眸依旧还是和记忆里所呈现的一样醉人心魄。
三年漫长的岁月改变了很多东西，很多人和事早已与记忆里大相径庭。我也终于可以不必只是跟在她的身后看着她背影不断追逐，终于不再是一个对这些事情束手无策的小鬼了。
本以为对她的感情已经随着时间的迁移而渐渐淡去了，可是...在见到她之后，心底深处不知道为什么又萌生出了一股不知名的感情。
如今的我对她亦或者是她对我，究竟怀抱着怎样的一份感情。我没有去想过，我也不敢去想，只是单纯地任凭时间去渐渐冲刷消磨掉。
本来以为只要和她在一起再度过这最后两个月的话，以后就再也不必为这份情感所困扰。
可是...总有一些现实会让人无奈。
那是方沐第一次来我家做客的那天。大家玩的很开心，然而...就在我送走方沐之后，从小岚急促的电话里，我那里听到了她从楼梯上重重地摔了下来的消息。
只是感觉脑袋里嗡地一声，似乎心里有什么碎裂了，我唯一能做的就是拼了命地往家里跑着。那是自她父亲去世之后，我再一次发现死亡竟然离我如此地近，也是第一次发现，身边最亲密的人正在在生与死的边缘徘徊时我却无能为力是有多么地令人生厌。
我背着她，听着她孱弱的心跳以及沉重的呼吸，脑子里乱糟糟地，真的好害怕她会就这样突然离我远去。
也许是上天眷顾吧，她最后安然无恙，只是有些轻微的脑震荡，但还是和平时一样在那里笑着。
这件事本来不想告诉方沐的，结果后来看梓曦一副无聊的样子，我就把整件事告诉了方沐，带着她一起来看望梓曦。
见到方沐之后，她的精神状态总算是恢复正常了，虽然最后还是生生把我赶了出来。。。
不过，我也算闹的个清净吧。
在自动售货机那里买了两瓶水，我折返了回去。可是，走到病房门口的时候...我听到了一直不愿意去听到的东西。无论是方沐也好，梓曦也罢，这两个女孩的心意，我完完全全地接收到了。
她们都爱我，只不过，一个把我当做恋人，一个把我当做弟弟。
我不敢去回应她们两个人的爱，只是装作什么也没听见，只是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然后大摇大摆地走进去和她们开着没心没肺的玩笑，然后沉湎在这份来之不易的平静里。
就这样...保持着不近不远的关系直到最后吧。
 
就这样维持着脆弱的平衡，时间来到12月19号的早上，来到了这个撕裂一切关系的日子...
我和平时一样，在吃完早饭收拾完毕之后，一边捧着一本英语书在那里记着单词，一边在盘算着下午的计划。
只是接连不断传来的门铃声让我原本的计划彻底泡汤了。打开门，果然门口站的是梓曦，她还是和平时一样和我打了个招呼，只是脸上的表情略有些不开心。
“怎么不开心了？”
“也没什么大事，总之你先跟我走，有点事和你说。”她自然而然地牵住我的手，把我拉到了家门口附近的公园里...
“其实...再过不到半个月...我就要回Beijing了...”她扭扭捏捏了半天，最后终于把想对我说的话说了出来。
果然又是这句话，果然又是这个结果。
我一直都知道的，她最后一定会离开的，只不过，没想到会是如此地突然。
没想到...又要面对这样的离别。
“不是之前说好了两个月的吗？”
想不到就连短短的两个月都没办法走完啊...
“其实...学校那边催得紧啦...没办法诶...”
所以，我的时间快到了，和她之间，要再一次分别了吧。
“以后还回来吗？”
“应该是...不回来了...老妈卖掉房子之后...也会跟我一起过去...”
果然...再也不会再见面了吧，再也不会有机会了吧。
“我...”
“小琬琰，我不在了可别想姐姐哈。”
“我喜欢你。”
我明白的，一直都明白的，这是我曾经想对你说的话，这是我从小到大一直想要告诉你的东西。
“啊？！那...那个...我...”
她红着脸支支吾吾地说不出话来。我知道的，她一直只把我当做弟弟看，可是，我真的控制不住心里的那份悸动，真的控制不住心里的那份思念。
“我不管你心里怎么想，可我真的喜欢你，从小开始到现在从来没有变过。”
“小...小琬琰...”
“你受伤的那天，我真的好害怕你就这么离开我，也是那一天，我才真正明白，我爱的人是你。”
“可...可是...小沐...”
“你难道还不明白吗？我爱的人是你啊！想一起走下去的人是你啊！”
上前一步，我紧紧地抱住了她，她什么也没有说，两个人就这样静静地抱着，静静地凝望着对方的眼睛，静静地聆听着彼此的心跳。
所有苍白无力的话语都已经没有任何作用了吧。微微扬起她的下巴，朱红色的脸颊上，那令人迷醉的双眸迷离着，我吻了上去，这一刻，不只是我，就连她也感受到了吧，我心中蕴藏的那份炽热的感情。
不知吻了多久，直到我看到她眼角的泪水顺着脸颊缓缓地流了下来。
“我爱你，永远在一起好吗？梓曦。”
“嗯...”
她点了一下头，脸贴在了我的胸口上。
“所以...尽量不要离开我好吗？”
“嗯...”
“等着我...我一定会考上Beijing的大学，到时候你可一定要等我。”
“嗯...”
十二幕 方沐
————琬琰视角————
 
在和梓曦道别之后，我回到了自己的家里。
“我...成功了？梓曦居然答应了？！”
实在是有点不太敢相信刚刚发生的事情，我激动地在客厅里来回地踱步，刚刚发生的这一切简直就像是在做梦一样。
在努力平复了一下激动的心情之后，我一屁股坐在了沙发上，右手平放在胸口，那怦怦直跳的心脏真真切切地告诉我这一切都是真的，根本就不是梦。
曾经梦寐以求的事情，最后终于是实现了。可总觉得还是有一些恍惚，仿佛依旧还是置身在幻梦中一般。
就这么乱糟糟地想着，咚咚咚的敲门声又响了起来。
“是梓曦来找我了吧？”
满怀着欣喜的心情，我快步走向玄关，一把拉开了门。
可惜来人并不是梓曦，而是带着恬静笑脸的方沐，她还是一如往昔，只是安静地站在门口，脸上挂着淡淡的笑。
宛若凝脂一般的脸上，两片樱色的唇瓣微微地扬着，向上划出了一个完美的弧度，那抹浅浅的笑容看起来是如此的完美，完美到让人绝望和心碎。
那是一个哀伤到无以复加的勉强笑容，那是...一张我不敢去正视的悲戚面庞。
“那个小巷子你居然能一个人走出来，还真是佩服你啊。”
不敢去问她为什么会这样，只敢在那里开着无聊的玩笑，只敢当做什么也不知道，当做什么也没发生。
“要把梓曦叫过来吗？知道你来了，她肯定会很高兴的。”
“不用了！”她咬着牙大吼了一声，略有点红肿的眼角上噙着晶莹的泪。
也许是已经知道了吧，我和梓曦之间的事情。
苦笑了一下，我带着她走进了屋子里，示意她在沙发上休息之后，我走进厨房给她泡了一杯茶...
“你爱我吗？”
她似乎已经忍受到了极限，绝望的眼眸里溢满了悲伤。看着她的样子，我的心里也莫名的刺痛着。
我真的很抱歉，真的很对不起...
她没有理会我的回答，而是直接吻了上来，她身上独有的馨香在我的口腔里渐渐扩散开来。
几乎是下意识地，我一把推开了她。在被我拒绝后，她脸上的表情变得愈发的痛苦和难受。
她后退了一步，脸上挂上了冰冷又哀伤的笑容，然后在我的面前一件一件褪去了浑身上下所有的衣物，跟着绝美的酮体一起展现在我的面前的是她脸上那无比凄怆的表情。
“干我。”
伴随着这句话说出口的，还有她脸上不断滑落的泪水以及那凄楚的笑靥。
她走了过来一把抱住我，开始不停地亲吻着我，想尽力把她自己送给我。
“够了！”
不要再伤害你自己了，我真的不值得你这么为我这么付出。
她终于彻底崩溃了，坐在地上不停地哭着，我不敢看她，甚至不敢听到她的声音。
只敢远远地躲在楼上，躲到听不到她哭泣声的角落。不知道时间过去了多久，我缓缓走下楼，看见她神情呆滞地坐在了沙发上。
那空洞的目光下到底潜藏着多少悲伤，我无从知晓，我也不敢去想。
“你从来就没有爱过我是吗？”
她微微抬起了布满泪痕的脸，就像是在等待死亡宣告的囚徒一样，那如同死灰一般的目光让我再也不敢正视。
我知道的，从一开始就知道的，你爱我，真的很爱我，那份爱大到我根本就不敢去想象。
曾经的我又何尝没有想过要和你在一起，只是，梓曦的出现让这一切都成为了泡影。
如果没有梓曦的话，我一定会选择和你在一起。
所以，真的对不起，让你这么难过了，真的对不起。
希望你能找到一个真正爱你的人。
找到一个不会让你这么哭泣的人。
我朝她点了一下头。
既然不能给她幸福，又何必给要她希望。就让我来当这个坏人吧，来当这个狠狠抛弃她的混蛋吧。
对不起...
她死死地咬着嘴唇，努力不让自己哭出来，踉踉跄跄地跑出去之后，门外面只剩下悲恸的哭泣声。
站在玄关，呆呆地听着她的哭泣声，我不知道以后该怎么去面对她，不知道该怎么去面对这个被我狠狠伤害过的女孩。
除了对不起，除了道歉，我什么也拿不出来吧。
对不起...
真的...对不起...
在我爱的人和爱我的人里，我选择了前者。
 
心乱如麻的我已经没有任何兴致去做其他事了。抬着沉重的步伐，我回到了卧室，就这样躺在床上望着天花板发了一整天的呆，直到猛然间响起的那阵急促的电话铃声才让我回过神来。
那是老郑的电话，他在电话里告诉了我方沐状态很不好的事情。
挂断电话之后，我并没有动唤，而是翻身趴在了床上继续发着呆。
“都已经一刀两断了，我还过去干什么。”
虽然这是我对自己的懦弱找的理由，虽然这只不过是因为不敢面对她所找的借口罢了...
夜幕悄然降临，冬天寒冷的风透过窗户的缝隙吹了进来，让我打了一个寒战。
“啊...那个笨蛋！我受不了了！”起身穿上衣服，我立马跑了出去。
那个不光执拗而且还倔强的要死同时又脆弱的笨蛋肯定又在那个公园里喝的烂醉吧，肯定一直在等着我过去吧。
真是...蠢的要死！
真是...笨的要命！
我奋力向那个公园跑了过去，直到筋疲力竭，终于来到了那个公园。
公园的长椅上空无一人，长椅旁边的垃圾桶边上只放着一袋空的啤酒瓶。
“走了吗？”
四处张望了一下，我最终在远处的街道上看见了她的身影，她只是安静地趴在她弟弟的背上睡着了，身边还站着那个叫林静的女孩，他们就这样慢慢地迎着昏黄的路灯往她家的方向走着。
身边有那么多爱你的人在，我相信你一定可以从这份分别的痛苦里走出来吧。
至于我这个讨厌的家伙，作为你成长过程中的一个过客就行了吧。
真的...对不起...
“我也回家吧...”
我还真是...残忍到让人生厌啊。
转过身，我缓缓地朝家里走了回去......
被吞了 居然
被吞了居然。。。。。。
十三幕 快递
————方沐视角————
 
2010年1月6号，星期三
今天是和琬琰分手的第17天，我也应该已经从与他分别的痛苦中走出来了吧。
应该...是吧...
就是...心情偶尔还会有些不好而已。
安静无声的课堂上除了正对着黑板眉飞色舞地讲解着考试重点的老师以外，也就只剩下粉笔和黑板摩擦的吱吱声了。
所有人都在集中精神认真地听讲，唯有我一个人趴在桌子上不知道在发些什么愣。
我真的是想听课的，只是...原谅我实在是没办法静心听下去。
就是以这样浑浑噩噩的状态熬到了下午放学，就是这样，结束了一整天漫长的课程。
“听了一天的课好累啊...”
小静坐在位子上大大地伸了一下懒腰，然后揉了揉有些酸疼的脖子，最后转了过来。
“辛苦啦，再过不到一个月就可以解放了，加油。”
虽然这句话从我这个一整天都没听课的人嘴里说出来是那么的违和。
“嗯，不过努力学习之后就容易肚子饿呢。姐，今天晚上我们吃什么？”
“不知道诶，反正今天老妈在家。放心啦，不会亏待你的肚子的。”已经懒得去动脑子想了，我只是趴在桌子上无聊地摆弄着她的马尾辫。
“耶～我最喜欢阿姨做的饭了，赶紧回去吧。”
一听到有好吃的，她立马就来了精神，之前的萎靡不振也全都一扫而空，简直恨不得马上就能飞回家吃到好吃的。
“好...好...”我无奈地答应了两声，然后站起来也开始收拾书包。
“对了，等下先去一趟超市吧，我最近发现了一款新口味的薯片，很好吃呢。”
“还吃...你的肚子。。。”
我的目光向下扫到了她的肚子上，发觉到我玩味的目光之后，她立马拿着书包挡在了肚子前面。
“我不听，不听...赶紧走啦。”
她帮我收拾好书包之后，就拉着我的手准备一起回去。
只是...在路过琬琰空荡荡的座位的时候，我停了下来，那双僵硬的腿就像灌了铅一样根本就提不动，我只是愣愣地看着那个地方。
那些曾经和他在一起的回忆，那些曾经和他一起度过的时光，就像是一道关不上的水阀一样不停地在我的脑海里涌现着。
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为什么...
小静没有说话，只是微微攥紧了那只牵着我的手。
“回家吧...”
我摇了摇头，然后脸上重新带上了笑容...
 
后来陪着小静去了趟超市，回到家以后老妈叫住了我，说是早上收到了一件国外寄来的快递。因为快递上的字全是用英文写的，所以她也看不懂具体是从哪里寄来的。
快递是一个不大的纸盒子，横竖也就一个鞋盒那么大，也不知道里面到底装了些什么东西，上面贴着的标签写的始发地的地址是“Los Angeles, CA，USA”
美国的快递啊...那这应该就是之前颜洛在电话里说的东西了。
说起来从他打电话到我收到快递也就短短的三天时间，看来这东西应该是提前就已经寄过来了。
拆开包装，出乎我预料的是里面装的居然不是什么恶搞的东西，反而是一小瓶印着“chanel”标志的香水。
“还是香奈儿啊。。。”
这家伙什么时候做起了海外代购的活了。
在这个连智能手机都没普及的年代里，网购其实还算是一个比较新潮的东西，还不像几年后那样大行其道，更别提什么海外代购了。像这种国外才能买到的东西，现在最方便的方法也就是靠朋友从海外邮寄回来。
不过实在不好意思让你费心了，我一般是不会用这些东西的，还是留给小静吧。
 
当然了，小静一看到这个东西眼睛都直了。
“天哪！姐，这可是香奈儿诶？真的假的。”
“应该是真的吧，给你了。”
“天，天哪！我是不是在做梦啊？掐我一下。”
我伸手拧了一下她的脸，她疼的嗷嗷直叫，连忙打掉我的手。
“太用力啦，好疼...看来我没做梦，谢谢姐姐啦，亲一个～”
“滚...”
一把推开她的脸，我回到了自己的卧室。
我就这么把别人送的东西直接转手了，感觉会不会有点不太好？好歹还是漂洋过海寄过来的...
算了算了，不去想了。
我还是多想想今后该怎么办吧。
坐在床上，我用被子把全身上下包裹地严严实实的，只探出了一个脑袋。我现在闲的没事的时候就会这样，靠在床头，把脑袋放空，什么也不去想，只是靠不停的发呆来打发时间。
最近发生的事情实在是让我有点心力交瘁。
高考之后要去哪？要不和小静一起去Shanghai吧，正好可以再也不见...
“叮铃铃...叮铃铃...”
刚刚发呆没几分钟，我手机的电话铃声就适时地响了起来。
“八成是颜洛吧。”
拿起电话，来电显示的果然是颜洛的名字。
他应该是来问我快递的事情吧，没想到时间掐的还挺准的。
对了...美国现在的时间应该还不到早上6点吧，如果是洛杉矶的话，应该会更早吧。上次也是...大清早的不睡觉就起来给我打电话。
“喂。”
“小沐，快递收到了没？”电话那头的他有些兴奋，应该是很期待我收到礼物的反应吧。
不过...真的很对不起，我把你的东西送人了。。。
“嗯，只不过给小静了。”
电话那边沉默了一下，然后传来了颜洛的哀鸣声。
“拜托，好几百大洋呢。。。”
“我不用这个，真的不好意思让你破费了。”
“好吧...失策了。。。”
“不过还是谢谢你送的东西，还有不用天不亮就给我打电话，晚点也是可以的。”
“小沐...我快感动哭了...”
“别耍贫嘴了。”
“对了对了，告诉你个好消息，星期五我要回来玩几天。”
“你不是才刚到美国吗？”
“别提了，老外呱唧呱唧的英语完全听就不懂...所以我就和老妈申请回国休息几天。”
来回一趟得花好多钱吧...到底是怎么想的，就为了回来放松两天。。。
“嗯嗯。”
电话那头自我说完话之后就沉默了一会儿，我一度以为他是不是有些太困所以睡着了。
直到最后才传来他有些扭捏又有些戏谑的声音。
“对了，小沐，那个啥...你现在不是单身了吗，那个啥...我能不能追你？”
“不能。”想都没想直接回绝了他的请求。
“果然是这个结果。。。给点机会好不好。。。”
我没有心思和你开这种玩笑，简直无聊到家了。
“我挂了。”
“喂，等等...”
我直接按掉了电话，把手机放回到了床头柜上。然后坐回到了床头，继续看着窗外一成不变的景色发呆...
十四幕 假意
————方沐视角————
 
1月19号，星期六，晴
把我从安然的睡梦中吵醒的不是平日的那个闹钟，而是该死的颜洛那不厌其烦的敲门声。
“啊...好烦...”
我翻了一下身，用被子把自己的头盖住然后打算继续睡觉。然而，那像催命一样的敲门声并没有一点要消停的意思，反而是继续有节奏地响着。
“别敲了！”
实在是受不了他要命的催促，我对着门喊了一句...
 
要说为什么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事情还得从昨天下午他来到我家开始说起...
“我们去游乐园玩吧。”
“哈？”他刚刚走进家门，还没把行李放下来就直接冒出了一句着实让我意外非常的话。
“不好意思我没听懂你刚刚说的话。”
“去游乐园吧，我请客。”
。。。。。。
是我理解能力有问题吗？还是跟不上时代了？有人会坐20多小时飞机外加3个小时大巴然后回来的第一件事就是去游乐园玩吗？
“你确定你是刚从美国回来？”
“嗯呐，22个小时的飞机呢，不信给你看机票。”
“机票就不用了，你能不能先老老实实先睡一觉，明天再去游乐园好吗？算我求你了。”
他虽然满脸兴奋，不过看着那副被时差折腾的半死不活的样子，我实在是有些哭笑不得，所以直接就拒绝了他的提议。
至于他这两天住的地方，那就是小回的卧室，因为韩姐提前和老妈沟通过了，要问小回同不同意...反正就这么定下来了。
 
所以现在我不仅天不亮就被他吵醒了，而且还和他正站在游乐园门口，还要排着长长的入园队伍准备进去...
说实话我是不想来的，尤其是入个园都要等半天的游乐园。只是白收了对方的香水又没什么表示的话，总觉得心里会有点过意不去。
倒不如遂了他的愿，索性出来逛一下，权当做是在散心吧。
看他一副亢奋到令人发指的样子完全不像是刚刚坐了20多小时的飞机。
这家伙到底是从哪冒出来这么多精力的。。。
总之，排了半个多小时的队伍，我们可算是进入了游乐园。
本来以为可以开心地玩一会儿了，然而...真正的痛苦才刚刚开始。
周末的公园人好多，到处都是排队的人，而且...因为昨晚没睡好，现在好累...
“小沐，咱们坐云霄飞车怎么样？”
上来直接就玩大的啊，你也不怕吐了。。。
“我恐高，你去吧，我就在这边等你。”
我对云霄飞车这种东西实在是没什么好感，一个来回我估计就站不稳了吧。
“那好吧，我玩去了哈。”
他说完就直接去排队去了。而我则独自坐在了一旁的长椅上看着来来回回的人群在发着呆。
天气还是有点冷，但这两天气温稍微回暖了一点，至少下雪这几天是不太可能了。
也不知道这几天每天夜里都在想些什么，反正每天半夜都会醒过来。明明身体已经很累了，可是就是翻来覆去地睡不着。
趁着他去排队玩云霄飞车的空档，我还是先休息一会儿吧。
 
眯着眼靠在长椅上，居然不知不觉睡着了，等我再一次醒来的时候，却发现自己靠在了旁边男生的肩上。
“琬琰？”
轻声呢喃着他的名字，只可惜，眼前那个人并不是琬琰，而是朝我微笑着的颜洛。
“你回来了。我睡了多久？”我抬起头，顺了一下稍微有些凌乱的头发。
“嗯...大概半个多小时吧...”
只是眯了一会儿没想到还挺久的。
“对了，给。”
我这才发现他的另一只手里还拿着一串棉花糖。
“我又不是小孩子了。”
“好吃就行了呗。”
“嗯...谢谢。”
接过他给的棉花糖，我小小的抿了一口，绵白糖在口里融化扩散的感觉还不错，难怪小时候会喜欢吃这个。
“我们下一个项目去玩碰碰车吧。”
“随你。”
反正我只是出来散步的，你想怎样就怎样吧。
来到碰碰车的场地...果然哪哪都是人，到处都是排队的。
“算了吧，换一个吧。”
看着那长长的人龙，我实在是没有排下去的欲望，所以带着他离开了，至于要去哪？不知道，随便走吧。
 
可是，可是...
又是他们...
又是琬琰和那个骗子，两个人牵着手，迎面朝我走来。
他们两个的眼里只有对方，那副甜甜蜜蜜的样子，自然是不太会注意前面的人，可是，他们又不是瞎子，只要我在这，最后一定会碰上的。
“小沐，我刚刚看见那边有鬼屋，一起去吧。”
那个该死的骗子...笑的还真开心...
明明那天和我说话的时候还一脸哭相，还摆出一副可怜兮兮的样子。
讨厌的女人...
该死的狐狸精...
“小沐？”
“走...”
我一把拉起他的手准备往反方向走，可是...
“小...沐...？”
那个女人叫了一下我的名字，让我停下了想要离开的脚步。
转过身，我看见她的脸上又挂上了一副充满同情和歉意的表情。就连琬琰在看到我的时候，也是一脸的尴尬和抱歉。
那副同情的样子...真的好讨厌。
“你的...男朋友？”
琬琰只是朝我尴尬地笑了一下。
呵...我的...男朋友？
男朋友...吗？
我在你眼里就是一个这样的人吗，表白失败之后就立刻去找下家，我在你眼里就是这样的婊.子是吗？
就是这样...不要脸的女人是吗？
“你误会了，我和小沐只是普通朋友。”
我攥紧那只抓着颜洛的手，转过身来一个吻直接贴在了他的嘴唇上。似乎被我突如其来的动作吓到了，他也是满脸尴尬地看着我，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做我男朋友吧。”
他没有回答我，只是木讷地点了一下头。
我转过身去，看见他们两个的脸上都写着不知该用什么语言来形容的尴尬，而我只是冷冷地笑着。
好...既然你这么看我，那我就按你想的做给你看。
我一把搂住颜洛的手，朝他做出了一个自认为不错的假笑。
“我们走吧，亲爱的。”
 
就这样贴在他身边，直到带着他走出了他们的视野，我松开了他的手。
“那个，小沐？刚刚的话是真的吗？幸福来得太突然我不敢相信是真的。”
“刚刚实在是对不起，欺骗了你。”
“好吧...”
“我只是想报复一下他们，如果伤害到你，我真的很对不起。”我朝他郑重其事地鞠了一个躬。
“没，没事...我们去摩天轮吧。”他只是讪讪地笑着，什么也没继续说。
“嗯。”
点了一下头，跟着他一起来到了摩天轮。排了半个小时的队之后，终于坐上了摩天轮。
望着逐渐开阔的视野，我却一点也开心不起来，只是靠在窗前看着窗外的景致发呆。
我到底在做什么蠢事啊...这样除了让琬琰更讨厌我以外，根本就不会有任何作用。
婊.子啊...
可能我真的就是吧...
肆意践踏别人的感情，就为了自己愚蠢的报复。
我这个糟糕的家伙，真的是活该被抛弃啊。
“很痛苦吧，最爱的那个人眼里只有别人。”
他自嘲地笑了一下，也许是在说我，也许是在说自己吧。
“嗯...”
抬起头，我看见他的脸上表情有些难受，有些...痛苦。
真的对不起...无法回应你的爱。
“你知道吗？我喜欢你，真的很喜欢你。”
他站了起来，站在我的面前。
“你喜欢我，我又何尝不是不知道。”
只是朝他苦笑了一下，就不知道要继续说些什么了。
对不起...
“就算是当你的备胎，就算是做你疗伤的工具我都无所谓，只要陪在你身边就行。我真的爱你方沐，做我女朋友好吗？”
“爱可是很沉重的，不要轻易说出口。”
我摇了摇头，算是对他的再次拒绝吧。
对不起...
“我知道，所以，我才会鼓起勇气告诉你我的心意。”
“真的对不起，我的心里早就装不下其他人了。”
真的...对不起...
“我爱他，无论他有多讨厌我。所以，真的对不起...”
“我知道了。”
他无力地坐回到椅子上，两个人之间最后只剩下了沉默。
“伤害到你了，对不起。”
我站了起来浅浅地吻在了他的额头上。
“谢谢你这么照顾我，我真的不配得到你的爱，对不起。”
 最终摩天轮的座舱缓缓地落在地上，我和他一前一后地走了出来...
两个人之间再也没有任何话语，他只是走在我的前面一言不发。
“颜洛，我们还是朋友，对不对。”
他没有理我，而是继续往前走着。
对不起...
我真的爱琬琰...真的好爱他...怎么都忘不了他...
只要一闭上眼，脑袋里满满的都是他，根本就忘不掉...
对不起...无法回应你的爱...
对不起...又失去了一个朋友...
真的对不起...
对不起...
十五幕 道歉
他没有和我再说一句话，那略有些摇晃的身体就像是一具被抽干力气的行尸走肉一般。他只是无力地垂着头走在我的前面，就像是...一个陌生人一样。
“颜洛，我们还是朋友，对不对。”
他没有说话，也没有回头，甚至...连停下来的意思都没有。
孤独又模糊的身影似乎已经融入到了周遭来来往往的陌生人之中，甚至...比他们更加地冷陌，更加地冰冷。熙熙攘攘的人群中只有我一个人呆呆站在原地，茫然地看着他渐渐远去的陌生背影。
就算是在这里不停地流着眼泪，不停地哭着，他也不会为我驻足一秒，不会给我留下一丝一毫的怜悯吧。
对不起...这样伤害你...
对不起...因为我这个婊.子...
以后我们只能当陌生人了吗？
只能...和我分开吗？
如果只能这样的话，我...我真的...不要。
我真的...不愿意...
 
跟在他后面走了很久，也许是已经出了游乐园了吧，周围的熙攘喧嚣的声音也开始渐次褪去。死一般寂静的空气里只剩下我和他一前一后的脚步声。
他一直没有回头看我，一直没有停下蠕蠕前行的脚步。
“颜洛...”
我伸手拉住了他的衣角。他也终于停了下来，可是他原本精力充沛的脸上如今却是愁云密布，写满了难以言表的痛苦和无奈。
“回去吧，我累了...”
他那略有些冰冷的口吻就像是之前琬琰对我说话的时候一样。就像是...想要彻底和我分开一样。
“对不起...对不起...”
好不容易才交上的朋友，就因为我这个该死的婊.子才变成了现在这样。
就因为我的自私，就因为我那个愚蠢的报复...
就因为...我的拒绝...
对不起...
“我真的没事，回去吧。”
他苦笑着，可脸上的表情是那么的落寞和寂寥。
“求求你，不要和我绝交好吗？”
求求你...不要就这样离开我好吗。
我已经失去了琬琰...
不想再失去任何一个朋友了，所以...求你了...
他只是无奈地叹了一口气，然后对我笑了一下，只是...那抹笑没有一点温度，没有一丝感情
“我们一直都是朋友。”
不对，不对，你根本就不愿意再理我了。
根本...就不愿意再见到我了。
“回去吧。”
等等...等等...
对不起，对不起...
求求你不要离开我好吗？
他脸上的表情好冰冷，好冷漠，说完这两句话之后，他冷漠地转过脸继续向前走着，只留下站在原地徒然看着他的我。
看着他缓缓离去的背影，我不知道要怎么办。
朋友什么的...都是骗人的吧。
都是为了安慰我才这么说的吧。
颜洛，对不起...
对不起...
“颜洛...”
我走上前，一把拉住了他的手，把唇瓣送了过去。
“我愿意做你的女朋友，所以求求你不要和我绝交好吗？”
对不起...
这是我唯一能挽留回眼前这个朋友的方法了，也是我唯一能做的事情了。
他愣住了，久久没有回过神过来。良久，他才轻轻推开了我，可脸上的表情却愈发的难受和痛苦。
“小沐，你脸上的表情真的让人很心疼。”
他伸出温暖的手，轻抚过我的脸颊，最后轻轻拭去了我眼角的泪水。
也许是吧，不过反正无所谓了，今天之后，我已经被琬琰彻底讨厌了。
那这副身体送给谁都无所谓了吧，你想要的话就拿去吧，就当做是我的道歉吧。
“对不起，伤害了你，我真的很对不起。我愿意做你女朋友，只要我们还是好朋友，行吗？”
他终于叹了一口气，伸手用力弹了一下我的额头。
“干嘛啊？很疼诶。”
“因为你太笨了。”
他再一次伸出手，准备再次弹我的额头，我慌忙闭上眼用两只手挡在额头上。只是，预料之中的疼痛并没有出现，只有一只温柔的大手轻抚过我的长发。
睁开眼，我看见了他脸上那暖暖的微笑。
“我说过，我们是朋友，不会和你绝交的，所以不用这么勉强自己。”
“可是...你脸上的表情不是这样的。”
你脸上满满写着都是痛苦与难受。
满满写的都是讨厌我，想要离开我。
“我只是在为自己不够优秀而感到懊悔而已，放心吧，我们一直是好朋友。”
“真的吗？你真的愿意和我做朋友吗？”
“真的。”
“保证。”
他突然笑了起来，突然再一次伸手弹了一下我的额头。
“好疼啊...下手太重了你。”
“我保证和傻瓜方沐一直做朋友，这样满意了吗？”
“不要叫我傻瓜。”
“那你是不愿意做朋友喽。”
“我愿意。”
“那你承认你是傻瓜喽？”
“等等，你才是傻瓜吧，笨蛋。”
他微笑着抱住了我，“既然不是傻瓜，以后就不要做这么傻的事情了好吗？你这么伤害你自己，我可是很难过的呢。”
“嗯，对不起...”
“对不起说一次就够了。走吧...回家吧...”
“嗯...”
他小心翼翼地牵起了我的手，带着我一前一后向家里走去。
从纤细的指尖传来的是他身上的温暖，是那如和煦的春风一般的温柔，是那如蒙蒙的细雨一般的爱意。
两个人只是这样走着，走着。
所有的痛苦似乎都融化在这缱绻的温柔之中。
谢谢你...
还有，对不起...
 
1月11日，周一
今天请了一天假，理由是颜洛要回美国，我要去汽车站送他。好吧...实际的原因是因为周六游乐园的那件事。
关系都闹成这样了，能不见就尽量不见吧，省的见面尴尬。
“那我走了。”
他拉着一个拉杆箱站在了汽车站前的广场，脸上挂着微微的笑意朝我道别。
“嗯...再见。”
我只是朝他摆了摆手，算是在做最后的道别吧。
“对了，你说的做我女朋友那件事，还算不算数？”
“那个啊，我忘记了，所以应该不算吧。”
“我还真是倒霉啊，喜欢上你这个家伙。”
“趁早忘了我吧，不然你可得一直难过了。”
“好吧...我尽量。”
他发出了爽朗的笑容，然后站在原地张开了两只手。
“你这样可一点也不绅士呢。”
看他那个略有些滑稽的样子，我不知道为什么突然有种想笑的冲动。
“反正都是最后了，绅不绅士也没什么意义了。”
“那好吧。不过在这之后，我们就是普通邻居了。”
“诶...总感觉我好亏啊。。。不过，算了...”
我们两个就这样拥抱在了一起，彻底结束了这段从未开始过的感情。
再见了...
这次真的是最后的再见了...
希望你能找到你的幸福...
十六幕 帮厨
1月12日，星期二
自从分手那天之后，周围的一切都变得乱七八糟，不管是在生活上，还是在学习上，各种接踵而来的琐事真的让我头疼不已。
我们两个之间的关系，也因为上周六我的那个报复而坠入了万劫不复的深渊。
他已经完全把我当做空气了，不管是见面打招呼也好，路上碰到也罢。
已经...彻底无视了我。
还是很难过的...被他这么对待。不过究其根本还是因为我在自讨苦吃吧，既然是自己在作死那也怨不得谁了。
算了算了，过去的事就让它过去吧，不想再去费心了。
朝前看才对嘛...
嗯...想想看我还有有什么事情可以做？
趴在床上拿着手机不停地翻动着列表里的那几个联系人，直到我的视线久久地停留在了雨薇的名字上。
说起来我有多久没去雨薇那里了？
至少从被拒绝的那天开始到现在一次都没去过了吧，也不知道她现在过得怎么样了。
反正今天也没什么事，过去看看她吧。
就这样决定了之后，我起身走向了厨房，和以前一样收拾好一袋做饭的材料之后，我就出门往雨薇家走去...
 
站在她家门口，我伸手按了一下门铃，过了一会儿雨薇就把门拉开了。
“你怎么来了？”
她还是和之前一样，秀丽的青丝上别着一个黑色的方块发卡，只不过...脸上的表情不再是之前的那样冰冷，至少，语气里面少了几分冷漠。
“好久没来了，过来看看你现在过得怎么样。”
“一般吧，还是先进来说吧。”
这孩子还是一如既往地不太爱表露自己的感情呢。
客厅的窗台上不知道什么时候种上了几盆绿萝，一抹翠绿让原本空空荡荡的客厅显得生机勃发。
而且，家具地板什么的也都特意打扫过了，有种焕然一新的感觉。
看来不用问就知道她这两个月过地很幸福呢。
“雨薇你怎么突然种起绿萝来了？”
“啊...这个啊，是那个蠢蛋弄的...那个家伙说家里有点太憋闷了，非要弄几盆放这。蠢蛋就是蠢蛋，没事净喜欢瞎操折腾...”
她挠了一下头，虽然嘴里还是说着麻烦的话，不过，似乎脸上带上了一抹浅浅的笑。
“嗯，看你这么开心我就放心啦。”
“哪，哪有...”
“总之，我先去做饭啦。”
 
我提起袋子走进了厨房，开始准备起今天的晚饭。今天就吃猪肉炖粉条吧，再蒸点米饭什么的应该就可以了吧。
“喂，我有什么能帮忙的吗？”
我刚刚开始忙活没两分钟，雨薇就一脸不太情愿地站在了厨房门口。
“嗯？”
歪着脑袋，我实在是有点不太理解雨薇刚刚说的话。
是...帮忙做饭吗？还是有什么其他的意思？
“啊...就是我自己做菜太难吃了，所以...所以那啥...”
她的表情看起来十分纠结，那弯柳眉微微的蹙着，连说话都支支吾吾地，而且脸上还泛起了一丝的红晕。
没想到她扭捏的样子意外地可爱呢。
“我知道啦，一起做饭吧。”
“喂，我可什么都没说，你别多想。”
“嗯嗯，是我突发奇想想教你做饭了。”
“这还差不多...有什么活可以帮你吗？”
额...事实上，今天的晚餐其实挺容易的。。。
硬要说干活的话...只剩切菜的工作了。
“嗯...总之先把白菜切成条吧。”
“又是白菜...”看到那颗白菜的时候，她皱着眉小声地嘟囔了一句。
“怎么了？”
“没事...”
她纠结了一下，拿起了菜刀。好吧...首先这个菜刀的握法就有点问题了。
“那个...雨薇，握菜刀的时候大拇指与食指在刀身两边夹紧，这样下刀时刀身才不会左右晃动。”
“知道了，啰嗦...”
反正她在那里叮叮咣咣切了一阵之后，算是大功告成了吧。。。
只是...本来白菜应该是切成同长等宽的条条，如今却是长短不一，粗细参差不齐。
勉强能用吧...就是炒起来口感会差点。
“那...我们就开始炒菜了哈。”
打开煤气，将腌好的猪肉炒翻白，然后我就把白菜扔了进去。
“那个啥，盐要加多少？”看着我正在翻炒锅里的菜，她突然提出了一个让我有些哭笑不得的问题。
“适量就行了。”
“到底适量是多少啊？”
“嗯...看个人口味吧，你可以开始先少放点，然后一边尝一边加。”
“哦。”
“来试试吧。”
“好吧。”
她于是拿起了一罐盐准备往菜里加盐。只是那个视死如归的状态...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吐槽才好。
“一小勺就够了。。。”
“嗯...”
她抱着那罐盐，颤抖地从里面蒯出了一小勺盐。
“没，没必要这样吧。。。”
“有！”
她的话音未落，手不小心一滑，整罐盐连同罐子在我们两个无语的表情下一起滚进了锅里。。。
两个人尴尬地对视了一眼，我伸手默默地关掉了煤气。
“吃泡面吧。”
“嗯。”
 
于是我们两个一人泡了一杯泡面然后面对面坐在了客厅的沙发上。。。不得不说，泡面的味道闻起来还是挺香的，至于吃起来是什么感觉那可就两说了。
“偶尔吃吃泡面也不错哈。”
“嗯...”
她的情绪有点低落...似乎还对刚刚的失败耿耿于怀。
“没，没关系的...以后还有机会。”
“噢...”
两个人说完这几句简单的对话，就各自开始埋头吃面了。
泡面的第一口感觉还是可以的，但是吃多了真的就有点犯恶心了。
雨薇你以前是怎么天天吃这个的，真的不会吐吗？
“要不...蒸个鸡蛋羹吧？”
“好。”
她似乎也是一副难以下咽的样子。。。
 
吃完晚饭收拾好厨房之后，我和她两个人靠在沙发上开始无聊地看着电视节目。
“你好像不太开心。”
她没有看我，眼睛只是盯着电视节目。
“嗯。”
这个女孩一眼就看穿了吧，我藏在假笑背后的那份沉重的心事。
“不像是你的作风，垂头丧气什么的。”
“那我在你眼里应该是什么样的？”
“嗯...起码不是现在这样的，总之，你就是一个脾气巨好的烂好人。”
“你这算夸我吧。。。”
“自己理解去。”
“嗯，谢谢你。”
我抱住了她，靠在她的背上，这个略有点笨拙的孩子只想用她的方法帮我吧。只是，她不懂，我心里的那份苦闷无论怎么样都无法排解吧。
“喂，别弄得我们两个很亲近一样。”
“嘿嘿，我是小回的姐姐，不和你亲近和谁亲近？”
一切就这样尘埃落定吧，随着时间的推移慢慢淡忘掉琬琰吧，慢慢忘记这份痛苦吧...
十七幕 小回
 两个人就这么静静地呆着，怀揣着不同的心事各自坐在沙发上看着电视机里不停闪动的画面。干坐了一会儿之后，铁门那边传来了叮咚叮咚的门铃声。
现在都已经快8点半了，这个点还会有谁来找雨薇？
不过看雨薇的样子似乎已经是见怪不怪了，她只是幽幽叹了一口气就起身走过去拉开了门。
“雨薇，我给你带晚饭来了，嘿嘿。”门口那边响起了小回傻呵呵的憨笑声，以及雨薇略有些无奈的叹气。
“先进来吧...”
好吧...这个点来找雨薇的，除了小回以外应该也不会有其他人了吧。
“笨，笨蛋老姐？？”在看见正在沙发上朝他招手的我之后，他脸上的笑容立刻就像见了鬼一样凝固了。
“呵...笨蛋小回。”
愣在那里的小回手里还提着一袋刚买回来的夜宵，而且居然还是两人份的。。。
想吐槽的地方实在是太多了，弄得我一时都有点糊涂不知该从哪说起了。对了...小回为什么这么晚了还会来雨薇这里？
等等...雨薇是一个人住吧。
莫非...
初中生那个什么的话再怎么说也太早了一点吧。。。
就算开始没有那啥的想法，可孤男寡女同处一室...要是不小心擦出点火星子，那干柴烈火的不就立马烧起来了吗？
小回虽然平时看起来一本正经的，可是一般不都是这种假正经的人才最容易犯罪吗？
完了完了，一开始脑补这些东西以后就停不下来了。小回这家伙完全就已经被我定义成罪犯了吧。
 
似乎是注意到我那充满敌意和鄙视的眼神，他的嘴角抽动着，然后揉了揉额头，似乎在对我说，“笨蛋老姐...你到底在胡思乱想些什么。。。”
好吧...的确是我想多了，小回这家伙我还是了解的，活脱脱一个遵纪守法的好公民。所以就算是他有这个贼心也没这个贼胆吧。
还有...硬说起来我好像也比他好不到哪里去，没脸去说他吧。
“咳！小回，你这么晚来干嘛？”
“真不巧，我也想问这个问题。。。”
“女生陪女生正常吧，你个大男生半夜来女生家，怎么看都有问题吧。”
“误会了，误会了，我真的只是过来送晚饭的。”
“翘了晚自习来送晚饭是吗？小回，胆肥了啊？”
“自己还不是没在家学习...”
小回只是白了我一眼，然后小声地嘟囔了两句。
“小回同学，请你先搞清楚状况，是我在审问你好吗？”
“好吧，好吧，是我错了。”他耸了耸肩，然后无奈地摊了一下手，“老姐你既然来了，说明我这个殷勤白献了，那我还是走吧。”
“等等，先把饭留下吧。。。”
“哈？”
 
所以现在的情形就演变成我和雨薇在那里吃着小回给她带回来的夜宵。没想到外面小摊上买的烤冷面居然意外地好吃，尤其是相比于晚上吃的那杯泡面而言。
看着我们两个狼吞虎咽吃烤冷面的样子，他的脸上有些无语。
“这个烤冷面有那么好吃吗。。。”
“已经很好吃了，相比较于晚饭来说。你说是吧雨薇？”
她没有说什么，只是微微点了一下头，就继续吃起她手里的烤冷面了。
吃过夜宵之后，我把垃圾收拾了起来，然后朝他笑了一下，“谢谢了。”
“没事...”他虽然嘴里是这么说的，可是脸上满满的可都是被我打搅的怨念。
二人世界生生被我搅黄了，看来他有些不满呢。
好吧...要是我被打扰的话，也会像他那样吧。
于是...
“过来过来...”
我挪到了他的旁边，凑近了他的耳朵，轻声细语道，“以后还有机会啦，放心，雨薇很喜欢你呢。”
听到我这两句玩味的话之后，小回的脸一下就红了，支支吾吾说不上话来。
对面的雨薇只是歪着头，一脸不解地看着我们两个。
“有事吗？”
“没，没，没事...”做贼心虚的小回连忙摆了摆手搪塞了一句。
看着小回那笨拙的样子，我忍不住又嗤笑了起来...
 
在那之后又休息了一会儿，差不多在9点的时候，雨薇站了起来。她伸了个懒腰，只是对我们说了一句“太晚了，你们回去休息吧。”就晃晃悠悠走进了她的卧室。
我和小回在关上她家的铁门之后，也一起离开了。
两个人一起走在冬日的冷夜里，一起静静地享受着冬夜带来的冷寂。
“就到这里分开吧，你也回去吧。”
走到了雨薇住的小区门口，我抿着嘴轻推了一下他，“你可别等我走了再遛回去。”
“你脑子里每天都在想些什么呢。。。”
他吐槽了一句之后，并没有转身离开，反而是牵起了我的手，带着我一起往家的方向走去。
“怎么啦？”
“拜托，你能有些女生的自觉吗？大晚上你一个人走夜路我怎么放心的下。”
“好吧...谢谢我家的小男子汉了。”
“别老把我当小孩看。”
“是，是...”
两个人就这样牵着手一起沿着并不宽敞的马路往家的方向走去，昏黄的路灯映照下我和他的身影形成了一道长长的剪影，空旷的路上除了我们以外也只剩下寥寥的几个行人，以及时不时驶过的汽车而已。
指尖上不断传来的是他的温柔，虽然两个人一直缄默不语，可是能和小回一起走我还是很开心的。
“心情不好憋着不说的话，会把自己憋坏的。”他的脸上露出了一丝的怜惜，稍稍抓紧了那只牵着我的手。
“咦？是说我吗？”
“我可是你弟，要是连你心情不好都看不出来的话，那我可以滚了。”
“嘿嘿，是有那么一点啦，不过没关系了，我都看开了。”
他没有立刻接我的话，只是略微拉进了一点和我的距离。
“要是和我说不出口的话，可以找小静说去，都是女生方便点。”
“我知道啦，谢谢小回了。还有，小静也是你姐呢，你至少不能叫她小静。”
“我知道了，啰嗦...”
就这样慢慢地走回到家门口，他最后停下了脚步。
“到家了...你自己回去吧，我还得回学校就不进去了。”
“嗯，谢谢。”
“喂。”
“嗯？”
“那啥...马上中考了，我以后会更忙，不能经常陪你了。所以...要是有什么解决不了的问题，多和静姐商量。”
“我知道啦。”
“还有，你过来...”
“干嘛？舍不得你姐啊？”
虽然话是这么说，可我还是走了过去。他只是伸出手把一个小小的梅花发卡别到了我的头发上。
“看起来还可以...蛮漂亮的...”
“小回你其实今天本来打算把它送给雨薇的吧。”
“啰嗦。”
“不过我很喜欢呢，谢谢你的礼物啦。”
“今天就这样吧，我先走了，你也早点休息吧。”他伸出两只手，轻轻环抱住了我，然后转身离开了。
轻轻抚过头上的那个发卡，梅花发卡上依旧还残留着他身上的温暖。
谢谢你这么关心我，真的谢谢...
不知道为什么，他原本清晰的背影如今却有些模糊。
不知道什么时候，小回已经长这么大了...
所有人都在进步，只有我一个人在原地踏步呢。
失败，失败...
再放松一段时间，我也要开始努力啦。
终有一天，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十八幕 破碎
1月13号，星期三
今天依旧是平凡无其到让人提不起一点兴致的课程，依旧是和平时无差的交谈，依旧是和平时毫无二致的一天。
只是...今天似乎有些不同吧。
琬琰的脸上不知何时多了一份忧郁，以及...一丝不知名的痛苦。我不知道是因为什么，不过至少不会是因为我。
也许是恋爱中的烦恼吧，其实还是蛮可惜的，烦恼的另一半不是我。
我就这样在百无聊赖中又虚度过了一天。吃过晚饭洗完澡时间就已经快7点半了，再做点作业看会儿书就该准备明天的课程然后睡觉了吧。
只是...手机上突然收到的那条短信，却打破了我所有的安排。
「来公园，我有话说。」
那是一条没有署名以及落款的短信，可是，那上面显示的那串电话号码却让我那只拿着手机的手不停地颤抖着。
“琬琰...”
不会有错，那个电话号码是琬琰的，真的是琬琰给我发的消息，我没有看错...真的是那个我最爱的人。
两只手小心翼翼地抱着手机，生怕一不小心把它掉到地上。原本已经快随着时间尘埃落定的那颗心再一次在胸腔里剧烈地跳动着，伴随着急促的呼吸不停涌上来的是心里无法掩抑的激动。
“我终于等到你了，琬琰，终于等到你了...”
看着镜子里那个泪流满面的女孩脸上再一次绽放出久违的笑容，我几乎是忘记了如何去呼吸。
等待了这么久，几乎是快要濒临绝望，可我终于还是等到了他的消息。
终于还是等到了这一天...
太好了，太好了，琬琰终于想通了，终于肯来找我了，终于知道呆在那个狐狸精身边不会有任何好处。我就说嘛，那个狐狸精怎么可能会配得上琬琰。
我真是个笨蛋啊！明明琬琰一直想要把我留在他的身边的，可我为什么还要在他面前做那么愚蠢的事情。
啊...真是气死我了，我那天实在是太蠢了，居然还当着他的面和颜洛接吻刺激他，简直就是糊涂到家了。
好不容易现在能有这个机会，好不容易才有和琬琰在一起的机会，我这次绝对不会再错过了，绝对要把他抢回来，绝对不会把琬琰再交出去，绝对不会...
嗯...等下见到琬琰，我要先好好地给他道歉，然后把这副身体当做赔罪的礼物，最后再和他一起狠狠地报复那个狐狸精。
这样琬琰就不会离开我了，就不会和他分开了。
简直就是个完美到家的计划啊...
完了，完了...万一因为接吻那件事琬琰嫌弃我了怎么办，我真的好想扇当时的我两巴掌。
怎么办啊...好烦...
等等，这种事先等下考虑吧。对了，我要穿什么！这么好的日子万一因为穿的不好看被讨厌了怎么办？
我跑到柜子那边，拉开柜子，在一堆衣服里挑出了一套自认为还不错的衣服，然后快速地画了个淡妆就急火燎地赶了出去。
 
希望琬琰不要等急了，以后绝对不要再这么蠢了，伤害琬琰感情什么的，简直就是不可原谅！
不知道琬琰脸上会是什么表情，能和我见面他一定很开心吧...
啊...那个药忘记吃了。
算了算了，不需要了，要是不小心有孩子的话，琬琰就更不会离开我了。
我们马上就可以见面了，马上可以...一直在一起了...
迈着轻盈的步伐，我一路小跑来到了那个小公园，第一眼就看到了坐在长凳上的琬琰。
只是...所有的一切都和我预想的大相径庭。
他的身边堆满了空空的啤酒瓶，脸上满是喝酒上头之后
的潮红色。
“琬琰？”
我快步走到他的面前一把夺走了他手里的啤酒瓶。
“你在干什么啊？怎么喝这么多酒？”
他缓缓抬起头，嘴里小声地念叨着一个人的名字，一个我真的不想再听到的名字。
“梓曦。”
又是那个女人，又是那个女人，为什么来见我还要喊着那个女人的名字...
“琬琰，醒醒。”我晃了晃他的肩膀，他终于恢复了一丝的神智。
“方...沐？”
“嗯，是我。”还记得我的名字，看来没醉的那么严重。
“你来干什么？”
“是你叫我来的，怎么样，还能站起来吗？”
“呵呵，我想起来了。”
他一把推开了我伸过去的手，那原本无神的脸上突然带上了狰狞的愤怒。
“你做了什么！为什么梓曦要和我分手！”
突然之间，到底怎么了？你在说什么啊？那个女人的事情，我怎么可能会知道。
“琬琰，你误会我了，我真的什么都没做。”
“呵呵，除了你以外还会有谁？”他阴沉着脸，朝我冷冷地笑着，那是我从未曾见过的表情。
那是...我从未曾见过的愤怒和痛苦。
“我真的没有...”
“呵，你真以为我什么都不知道是吗？上次你和她在水族馆见面，我可是一直都看着，一直看着你站在广场外面不停地冷笑，一直看着你那恶心的行径。我本来以为这样就完了，没想到，这次居然当着梓曦的面做这种事！梓曦为什么突然和我分手？除了你在背后捣鬼以外，难道还会有其他原因？”
“不是的，不是的，我真的没有，琬琰，你一定是被那个狐狸精骗了，一定是被那个该死的骗子给诓了对不对...”
“骗？你知道她每天都会在我面前说你多少好话吗？你知道就因为你那两次的报复，她每天哭的有多伤心吗？呵...狐狸精？骗子？这就是她嘴里的好姐妹对她的评价？”
“不是的，不是的...我真的什么都没做，真的什么都没做...”
为什么，为什么一点都不相信我，为什么...
“你不就是想和我在一起吗？至于用这么卑鄙的手段吗？”
“我真的...没有...”
就算我怎么地摇头，就算我怎么矢口否认，他脸上的表情依旧还是那样的愤怒，依旧还是那样的满脸厌恶。
“亏我以前会喜欢你，真TMD瞎了我的眼！”
他颤颤巍巍地从椅子上站了起来，眼里只有刺骨的寒冷。
就这样...直接从我身边走了过去，就像是面对一个仇敌一样，就像是对待一个无比厌恶的人一样。
“琬琰，对不起，对不起，都是我的错，都是我的错，求你不要离开我好吗？求你不要走...”
我伸出手抱住了他的手，可是...他的脸上却是更加的嫌恶和冰冷。
“滚开，贱...人...”
我不敢相信自己耳朵里听到的东西。心好疼，被他伤害过的心真的好疼。
紧紧咬着牙，我努力地控制着自己，生怕一不小心，眼泪就止不住。
“对不起...对不起...琬琰，对不起。我就是个贱.人，所以，求你不要走...”
他冷冷地笑了一下，用力把我推到了椅子上，他的那只手用力地捏着我的肩膀，那是深入骨髓的疼痛。
“你不是说喜欢我吗？好...”
他粗暴地撕开我的衣领，一只手伸了进去。
伴随着触电感而来的，还有无法平复的屈辱。
“你看你一脸享受的样子，果然是想男人想疯了。”
再也无法忍受，再也...控制不住。
我伸出手用力地扇了他一个巴掌，指尖传来的是令人心碎的疼痛。
我的眼泪还有呜咽再也止不住，除了哭泣以外，什么也做不了，什么...也不想做。
为什么，为什么要这么伤害我，为什么，为什么偏偏是你，为什么偏偏是你，为什么...
看着我的样子，他也愣住了，缓缓松开了压着我肩膀的手。
“对不起...”
他只留下了一句简单的对不起，就转身走开了...
只是...一句什么感情都没有的对不起...
我就只值得被这样对待吗？
只值得一句冰冷的道歉吗？
“我讨厌你！”
我朝他的背影大吼着，他只是微微愣了一下，然后晃晃悠悠地离开了...

十九幕 谢谢
漆黑冰冷的长椅，不远处躺在地上在苦黄的路灯映照下散发着墨绿色光晕的啤酒瓶，以及阒然无声唯有朔风凛凛的冬日长夜。
所有的一切对于我来说是那样的陌生却又熟悉。蜷缩在椅子上的我呆呆地看着远处的街道，茫然地望着那条空旷无人的道路，喉咙里却满是发苦的滋味。
第一次喝酒，是他把喝醉的我背了回去；第二次喝酒，是他和我一起为了小梅的事情奔走；第三次，只剩下我一个人独自喝到酩酊大醉；而这一次，这一次...
把脸深深地埋在膝盖里，我不停地哭着，哭着...
就像一个怯懦无助的小丑一样，只敢躲在这里哭泣，什么都不会，什么都做不了。
琬琰走了...走了...就这样头也不回离开我了。
彻底厌恶我了...
对不起...对不起...
可我真的没有做那种事，真的没有个那个女人扯上一点关系，真的没有故意要去做那些让你讨厌的事情。
可为什么，为什么...你还是不肯相信我，一点都不听我的解释。
为什么...还要这样侮辱我...
我只想待在你的身边，只想和你牵着手一起走下去。
可为什么，为什么你要这样伤害我，为什么偏偏是你，为什么要对我露出那种表情。
你知道吗，我很爱你，很爱很爱你，可我也是会心痛，会受伤的啊...
被你伤害后，我也是会难受...也是会像你嘴里的那个梓曦一样，会哭的啊...
我真的也想得到你的爱...哪怕，哪怕仅仅只是温柔的眼神...哪怕仅仅只是被你牵起手...
就算一句安慰也好...
只要...一句安慰就行了...
可为什么，为什么...
抬起头，望着广阔无垠的星空，心里那份痛楚却在胸口不停地涌着，闭上眼睛，温热的液体缓缓地沿着脸颊不停地落下。
好想逃，好想离开这个地方，好想...再也不被伤害。
可是...可是...
我真的是个贱.人吧...
就算这样...就算嘴里说出了决绝的话，就算说了讨厌他的话，我还在奢望他能回来，还在奢望他能回头看我一眼。
哪怕就一眼...
就一眼...
可最后，连一个电话...也没有...
就连一个字的短信都没有...
我真的...好.贱...
回家吧，回到那个我唯一能依靠的地方吧。
就像一具行尸走肉一样，提着像灌铅一样的双腿，沿着寂寥晦暗的道路慢慢走回了家。
推开门，我看见了正坐在客厅等我的小静，看见了她震惊的脸上布满了心疼和忧伤。
“姐姐？你怎么了？”她先是瞥了一眼爸妈的卧室，然后直接就把我带到了她的屋里。
“发生什么了？快告诉我。”
她焦急地在我的旁边走来走去，可我不知道要怎么和她说出心里的那份痛苦。
只会哭，只会不停地流泪，只会跟一个木头一样，默默地哭泣。
“没事了，没事了，不哭了。”
她抱着我，不停地安慰着，只是，心里真的好像被刀割了一样难受。
“小静，你说我是不是真的是个贱.人？”
“你在胡说什么呢？”
“我只会死皮赖脸地赖在琬琰的身边，只会做一些让他觉得恶心的事情。”
“笨蛋姐姐，不要再说了，不要再伤害自己了。”
“对不起，对不起...”
我真的只会哭，真的，什么都不会。
“没事了，没事了，妹妹一直陪在你身边的，不哭了...”
她抱着我，一直在安慰着我，一直在帮我擦拭着不停流下来的泪水，一直在用她的温柔尽力带我走出这份煎熬和苦痛。
躲在她的怀里，我不知道哭了多久，直到最后在她的怀中沉沉地睡却了。
 
等到第二天我再一次醒过来的时候，鼻腔里满满充斥着都是小静的味道，耳畔传来的也是她怦然有力的心跳声。
好温暖，好累，真的不想睁开眼睛。
真的不想再面对他了，真的不想再被伤害了。
好像又哭了，好像心里又开始痛起来了。
“没事了，我一直陪着你。”
她温柔的细语如同冬日的暖阳一样，化开了我心里的那份痛苦，化开了心中萦绕着的那份不安和恐惧。
谢谢你，真的，谢谢你。
能认识你真的太好了，你能当我妹妹，真的是我的荣幸，真的，真的...谢谢你...
就这样，让我再呆在你的怀里躲一会儿吧。
就一会儿...
我真的，心好累...
 
终于从模糊的梦境中醒来的时候已经是日上三竿了，窗外冬日晨曦的氤氲薄雾早已散去，露出了深远浩渺的藻蓝色天空。
“现在几点了？”
我下意识地问了一句。
“嗯...大概快10点了吧。”
她依旧还是抱着我，如一泓清水般澄澈的眸子里，依旧洋溢着说不尽的温情和怜惜。
“感觉好些了吗？还要再睡一会儿吗？”
“不用了。我们似乎迟到了，走吧，去上课吧。”一只手撑着柔软的床铺，我抬起了酸软无力的上身。
好累...根本就用不上什么力气。
等下又得去见他了。
真的好累...
“不用了，今天咱们两个请假。”她也跟着坐了起来，温柔地帮我打理着略有些散乱的头发。
请假啊...算了...反正我也不太想去了。只是，连累了小静的功课。
“对不起...”
“怎么了？”
“你的手压麻了吧，昨天也没睡好，今天还因为我不能去上课，还有，让你担心了真的对不起，真的对不起...”
“笨蛋姐姐，你要真觉得对不起我，那就打起精神来。对了，小梅中午要来咱们家吃饭，可别再摆出一副不开心的样子，让她以为我每天都在欺负你哈。”
“嗯，谢谢...”
对我这么好，真的...谢谢...
真的对不起...让你为我担心了，对不起...对不起...
“别再说谢谢了，笨蛋姐姐。来，给妹笑一个～”
“嗯...”我咧着嘴朝她笑了一下，只是，换来的是她的嫌弃和嗤笑。
“姐，你笑地好难看。”
“我尽力了，实在是笑不出来。”
“那好吧...”她失望地叹了一口气，然后两只手突然伸向我的腋窝，开始不停地挠了起来。
“停！停！停！”被她弄的快要笑岔气的我现在只能趴在床上不停地喘着大气。
“突，突然干什么啊...很痒诶。”
“嘿嘿，这样你不就笑出来了吗？赶紧起床洗漱吧，吃完早点我来帮你梳一个漂亮的发型吧。”
“嗯...谢谢。”

二十幕 三人
“对了，姐，你的衣服还是先换一下吧，都已经破成那样了。”
“嗯...”
也是...昨天衣服被他弄成那样，要是不小心被爸妈看见的话，又得让他们担心了。
于是我点了一下头，然后当着她的面直接脱下了那件领口已经被扯破的衣服。
“姐...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开放了。。。”
“抱歉。”
我到底在做些什么啊...
当着小静的面直接换衣服什么的，没想到已经可以做的这么自然而然了。
究竟是什么时候连羞耻心都快被磨没了...
“那我回去换了。”
“别了别了，脱都脱了。。。”看到我再次穿上那件衣服之后，小静也忍不住开始吐槽了起来。
“也是。”
对她苦笑了一下，委实是不知道该怎么去评论自己了。
“我的衣服在我的卧室里，我还是过去换吧。”
现在的我真的有些愚蠢吧，不知道自己在做些什么，不知道乱糟糟的脑子里在想些什么，只会木讷地给别人添麻烦，只会麻木地做些讨人厌的事情。
站在卧室的全身镜前面，我脱下了衣服，看着镜中那个有些形容枯槁的女孩，我实在是不知道脸上应该带上怎样的表情。
纷乱的脑海里就像是被灌上了泥泞浑浊的水泥，根本就运转不起来。
像一个木头一样，我只是呆呆地凝望着镜中女孩的双眼，愣愣地看着那双被我不停伤害而红肿非常的眼睛。
直到凄冷的空气不停刺痛着女孩娇嫩的肌肤才让我渐渐回过神来。
“我在想什么呢，小静该等急了吧。”
换上衣服之后，我回到了小静的卧室，又坐回到了小静的身边。似乎除了她，我现在已经不知道该去依靠谁了。
紧紧地抓着她的衣襟，生怕一不注意，她也会从我的生命里消失，就像琬琰一样。
就像...厌恶我的琬琰一样。
琬琰走了，颜洛也走了，小回也是天天不在家，唯一能陪着我的人，也只剩下小静了。
万一...万一因为我，因为我这个贱.人惹她不开心了，她也要离开我怎么办。
不要，不要，这种事绝对不要，求求你不要再离开我了。
求求你不要让我一个人了...
只要一想到这，心里就腾起抑制不住的恐惧，身体就像不受控制了一样开始瑟瑟发抖。
“我会一直陪着你。”
她将温暖的手轻轻覆在我的手背上，手中传来的是她的温柔和娴静，传来的是让人心安的宁静。
“嗯...”
谢谢你一直陪着我，真的谢谢你。
 
依偎在她的肩上，静静地聆听着她的呼吸和心跳。不知道什么时候，小静的手机响了起来。
“喂，小梅啊...”
“哦...你先等我一会儿，我去接你...”
寥寥数语之后，她挂断了电话。
小梅来了啊，不过她好像不认识路。说起来记忆里小梅从来都没来过我家吧。
所以小静等下要出去接她，带她来家里。
可是...她离开之后，我就要一个人了吧，就只剩下我一个人呆在这个地方。
只能说稍微...有点矫情吧。
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心里真的有些害怕，害怕她就这么离开了。
“走吧，一起去吧。”她的脸上依旧带着充满阳光的笑容。
“还是不了吧。”
“我怎么舍得你一个人呆在家呢？走吧。”
她轻轻地牵着我的手，带着我一起出了门。
 
冬天还是很冷的，我和她各自围上了围巾，出去走了半天，终于在一个拐角的地方看见了小梅的那辆黑色林肯加长。
她似乎也看到了我们，提前下了车，在和司机打了个招呼之后，就径直往我们这边走来了。
眼前少女依旧是披散着一头乌黑的长发，恬静的脸上依旧挂满了温柔的笑颜。
“小沐，小静，我来做客了。”她快步走了过来，朝我们淡淡地笑了一下，然后随手牵住了我的手。
“欢迎欢迎，嘿嘿，只不过中午饭可还没准备，就等你呢。”小静也是和平时一样，看见小梅就蹭了上去，不停地嗅着她身上的味道。
“诶～小梅身上好香啊，难怪黄兴会喜欢呢。”
“嘴里没正经，我还是陪小沐吧。”
“哼，重色轻友的家伙。”小静略有些不满地砸了咂嘴。
“对不起了，今天什么也没有准备。”
都是因为我的矫情，所以才弄的你和小静都没吃中午饭，还得自己动手弄。
“没事的，可别小看我的手艺哦。”
“走啦～再磨叽的话小梅你的午休时间可就没了。”
小静两只手分别搭在我和小梅的肩上，焦急地推着我和小梅。
“知道了。”
......
 
三个人就这么挤在小小的厨房里开始弄起午餐来，只不过我今天老是失误连连，就连最简单的切菜都把自己手指头给弄流血了。小静最后实在看不下去了，硬把我推到客厅里休息去了。
靠在沙发上，侧过脸看着她们两个忙碌又欢快的身影，我实在是有点羡慕。
真的好羡慕她们能够这样开心地笑着，羡慕她们能够拥有属于自己的幸福，也羡慕我有这份荣幸能和她们邂逅，能和她们做好朋友。
有你们陪着我，真的太好了...
“饭好啦～”
小静端着最后一盘白菜豆腐走出了厨房之后，三个人就这样围坐在饭桌上大眼瞪小眼。
“还等什么，赶紧吃饭吧。”小静看到桌子上的吃的之后，眼睛都直了，立马就伸出筷子准备开始夹菜。可手刚刚伸出去就被小梅用筷子打掉了。
“等一下，先许愿才能吃。”
“诶...吃个中午饭还得这么麻烦啊。。。”
“当然了...这可是意义非凡的中午饭呢。”
“好吧...你说什么就是什么吧。那我说了哈，我希望我们三个人能永远做好朋友。”
“说了就不灵了，笨蛋。”小梅鼓着腮帮子，似乎对小静的敷衍态度有些不满。
“我反正说了，现在总可以吃了吧。”
“不行，我还没说呢。”
“快点快点...慢吞吞的，小心黄兴不要你了。”
“哼。”她双手合十，闭上眼许了一个愿望。
“你许的啥？”
“嗯...希望小沐开心起来。”
“诶...你不是说说出来就不灵了吗？”
“要你管。”白了她一眼之后，两个人的目光就汇集到我的身上了。
“我也要吗？”
“嗯。”两个人同时点了头。
“那好吧。我的愿望是...实现你们的愿望。”
“这算什么愿望啊。。。不行不行，重新来一个。”
“不了，这样就足够了，有你们陪在我身边，就是我最大的幸运。”
对她们做了一个大大的笑脸，可是眼角的泪水又流了下来。
“谢谢你们。”
抹掉眼角的泪，我拿起了筷子。
“庆祝我们三个人的第一次聚餐。”
三个人都拿起了筷子，分别夹了一口白菜。
刚刚嚼了几口，各自脸上都露出了反胃的表情。
“白菜...没熟。。。”
“还有沙子。。。”
“好淡，盐放少了。。。”
各自吐槽了一句，抬头互相对视了一眼，然后不知道为什么三个人都笑了起来...

廿一幕 学校
1月15号，星期五，腊月初一，距寒假15天
“小静...我该怎么办？”
一大早天还没亮我就蹲在了小静床前不停地摇着她。而她则是躺在床上皱着眉睁着她那双灰褐色的眼睛，面如死灰地看着我。
“去学校。”
她只是随口吐出了这几个字，然后就歪过脸去不再理我。
“可是...琬琰。”
“哎呦，我的姑奶奶，你总不能就这么一直躲着吧。”
“嗯...我知道的...”
“那你大早上的不睡觉跑我这边来干啥。。。”
“就是那个，能不能帮一下忙。”
“哈？”
......
 
所以，现在的情形是，我跟在小静的身后，一前一后地向教室走去。
“有这个必要吗。。。拿我当挡箭牌？”
“很有。”
“随你了...”她只是无奈地叹了一口气，然后也不再说什么了。
就这样在教室门口附近碰到了迎面走来的琬琰，他的脸色也有些憔悴，那灰色又暗淡的瞳孔周围布满了细细的血丝。
“林静同学早。”
“嗯，琬琰同学早。”
“还有...方沐同学...”
“嗯。”躲在她身后紧紧抓着她的手的我，朝他微微地点了一下头，然后又继续猫在了她的身后，只是探出了半个脑袋。
我永远忘不了，忘不了他那天夜里对我说的那句话。
“对不起了...那天...”
“嗯...”
真的，不想再面对他了，不想再受到伤害了。
机械式地问过早之后，他就从我身边走了过去。
“等等...”
不知道是从哪里冒出来的勇气，我抓住了他的手臂。
“我真的和她什么都没说，请你相信我。”
只是...我从来都不会在背后搞破坏，从来都不会做出那种挑拨离间的事情。
“嗯，我知道了，对不起。”
他微微道了个歉，然后就离开了。
对不起...
一句...对不起...就没了吗？
我还真是失败呢。
也是，对于两个陌生人而言，争论对和错根本一点意义也没有，根本就不会有一点结果。
他根本就不会在乎你的心情。
就算我现在很难受...他也一点都不想知道吧。
“走吧。”
朝她做了个苦笑，我们两个一起走进了教室...
 
每个人似乎都有自己忙碌的事情，学习，生活，为了期末考试而紧张复习，充分利用每一刻时间去做自己喜欢的事情等等。似乎只有我一个人不知道要做什么，不知道该去思考些什么，只是坐在椅子上托着腮在那里愣愣地出神，靠着放空自己来不停地打发着时间。
“沐姐，沐姐，江湖救急，快来教教我这道题怎么做。”一旁的黄兴难得也开始找我问一些学习方面的事情。
“嗯...让我看看吧...”
又是单调的一天，又是，什么都没有改变的一天...
吃过中午饭，我特意去了一趟我的那个小角落。已经许久没来了，上次来的时候凋零飘落的黄叶如今也只剩下了光秃秃的枝杈。
在这个地方，我看着这棵树从郁郁葱葱到最后的枯黄败落，看着曾经陪着我，和我嬉闹在一起的朋友们纷纷离我远去。我的身旁也就只剩下小静了吧，只剩下一个能陪着我走下去的人了。
想的有点感伤了，我还是继续看我的书去吧。
摇了摇头，我将脸埋进了围巾里，然后转身走向了图书馆。
趴在门口桌子上无聊的叶芳菲在看到我来之后，一下就来了兴致。
“小沐来啦。”
“嗯。”
“呜...小沐昨天怎么没来，害我白白等了你一中午。”
“不好意思，昨天请了个病假，有点感冒了。”
“好吧...不管了。今天又是一个人没有，我都快无聊死了，快点快点。”
“嗯，知道了。”
我们两个就和往常一样坐着，我再一次拿起了那本没看完的《东周列国志》继续看了起来，她也还是和平时一样在那里描摹着她的素描...
 
“图书管理员在吗？我来还书。”
“来啦，来啦。”
门口响起的是琬琰的声音，芳菲自然不认识琬琰，只是和平时一样走过去拿书。
可是...我的位置，他抬头就应该直接看到了。
但在他那有点漠然的眼神里，我看不到一丝的感情。
为什么，为什么会变成这样，明明曾经那么要好，可是为什么...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死死地咬着嘴唇，生怕一不小心，一不小心忍不住又落下眼泪。
“这样就可以了吧。”
“嗯，这样就还上了。”
他从头到尾都没有正眼看过我，哪怕是一句小小的问好都没有。
“我回来啦。”
芳菲弄完还书手续之后，回到了椅子上准备开始继续画她没有完成的作品。
“芳菲，肩膀借我一下。”
“怎么啦，一会儿没见就想我了吗？”
什么也不想去管，我只是趴在她的肩膀上，眼泪还是不争气地流了下来。
好讨厌...我真的好懦弱...
到底该怎么办...
“小沐？你怎么哭了？”
她有点慌张，不知道该怎么处理我的事情，只是木讷地抱住不停落泪的我。
陌生人啊，彻底沦为陌生人了。
就这样从要好的朋友生生变成了一个陌生人。
都是我的错，都是因为我。
都是因为我这个贱.人...
都是...我的错...
都是...因为我...
不对...是那个女人的错...
没错，一切都是那个该死的狐狸精的错...
要是那个狐狸精不去勾引琬琰，要是那个骗子不去诓我的话，根本就不会有后来那么多的事情。
如果没有那个该死的女人...没有...那个女人...
没有...那个...狐狸精...
要是她...消失的话...
脑子里突然冒出了一个让我脊背发凉的想法，突然想到了一个连我都觉得有些不寒而栗的东西。
我是疯了吗，还是因为这几天没休息好？怎么会想出这么偏激的事情。
莫不说这个想法是有多么的荒诞不羁，就是说这么不切实际又疯狂至极的举动又怎么可能会随随便便成功？再者说了，要是被琬琰知道是我伤害的她，那他还不得恨死我。
啊...不行不行，绝对不行。
说到底那个女人早就和我没有半毛钱关系了，我现在在胡思乱想些什么东西，他们怎样早就已经和我没有任何瓜葛了啊。
我只要能陪在小静身边就可以了，那些乱糟糟的人和事还是趁早忘了吧，省的让我心烦。
现在最要紧的是不要让小静讨厌我，其他的都没关系了，都和我无关了。
对...和我没有任何关系。
我又何必要去在意陌生人的想法呢？又何必要去在意陌生人的生活呢？
没错...和我无关，和我无关...
“对不起。”
整理好心情，我朝她道了个歉。
“发生什么了？”
“没什么，只是想到了一些不开心的事情而已，现在没事了。”
“小沐...算了算了。今天我可要画一幅好看的素描给你。”
“嗯。”
没有心情继续交谈下去了，我翻开课本，想沉浸在这浩瀚书海里，去逃离开那份痛苦......

廿二幕 陌路
1月20日，期末考试前一周的周三，大寒
琬琰最近的样子变得越来越奇怪，每天上课除了趴在桌子上睡觉以外，其余大部分的时间都只是在看着窗外发呆而已。
应该说是从上周那件事之后他就开始变得愈发地消沉，每天都是一副无精打采的样子，不管是对任何人还是任何事，他都是用一副冷漠消极的态度去回应。
而且我有时候还看见他躲在别人看不见的角落里愣愣地出神，还有那眼角时不时闪动的泪花。在他那张憔悴的脸上我似乎已经许久都没看到笑容了，看着他因为感情的事情被折磨成这副样子，真的让我好生心疼。
不可原谅，不可原谅，那个该死的家伙，居然把琬琰害成了这样，简直不可原谅...
上次就是因为那个狐狸精闹分手，所以才弄出来那么多的事，就是因为那个狐狸精在背后挑嗦，所以琬琰才会误会我，才会那么讨厌我的。
那天水族馆的事情肯定是那个狐狸精为了引我上当才故意表演的一场戏，就是为了让琬琰讨厌我，所以才故意摆出那种低姿态，故意在我面前装哭来博得琬琰的好感，故意刺激我让我做那种事。
恶心的家伙，混蛋！混蛋！
这几天让琬琰这么痛苦也是因为那个女人吧，因为那个该死的骗子。
那种讨人厌的家伙根本就配不上琬琰，根本就不配得到琬琰的爱，只有我，只有我可以呆在琬琰身边。
要是没有那个家伙...
没有...她...
不行不行，怎么又来了。
最近到底是怎么回事，老是会莫名其妙去想这些不三不四的事情，而且想法越来越偏激，越来越不受控制。
不行，不行，绝对不可以，要是这么胡思乱想的话，琬琰知道了可是会讨厌我的，到时候要是因为这个原因琬琰不喜欢我的话，那可真的就得不偿失了呢。
不对不对，琬琰早就已经讨厌我了，一切都是因为那个狐狸精的缘故...
都是因为那双妖魅的眼睛，因为那双眼睛勾引了琬琰。
啊...烦死了，烦死了，烦死了。
乱糟糟的讨厌死了，那个女人怎么样早就和我没有任何关系了。
烦死了，烦死了.....
脑子就像是要裂开了一样，各种繁杂混乱的东西不停地充斥在我的脑海里，头疼欲裂的感觉真的难受的要命。
这个时候，桌子下面的手机震动了一下，似乎是收到了一条短信，也正是这条短信让我的思绪又重新回到了现实中来。
「放学来那个小角落。」
只是扫了一眼来信号码，我就知道那是琬琰的短信。
又是两个人独自相处。
那天的记忆...我这辈子都不会忘记。
那种痛苦...我真的不想再经历第二次了。
抬头看向琬琰那边。他并没有看我，而是看着窗外发呆。
不知道他脸上的表情，不知道他心里的想法，我最后还是硬着头皮来到了那个地方。
 
“有事吗？”
至少...也要装出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
“我和梓曦分手了。”
他脸上的表情有点难受，就像是要哭出来了一样，看的真的有点揪心。
都是那个女人弄的，都是那个女人的错，为什么要伤害琬琰，为什么要伤害我。
该死的女人...
“是吗。”
即使心里就像奔腾的洪水那样在不停地翻滚着，可我脸上的表情依旧是没有什么变化。
“她什么也没说，只是告诉我要离开了。无论我怎么央求她，她都没有一点想要留下来的意思。”
“那挺可惜的。”
“她想见你一面。”
“见我？”开什么玩笑，要我和那个女人见面，要我去和那个狐狸精见面，那滋味还不如让我去死。
“我能知道为什么吗？”
“不知道，可能是要和你告别什么的吧。”
告别...告别...亏那个女人想的出来，临走的时候还要羞辱我是吗？还要再把我的尊严踩在脚下是吗？
“能拜托你告诉她，我死也不想见她吗？”
“嗯，没问题，找你来就是这些了，我走了。”
他冷漠地说了一句话，就转身离开了。
“等...”
我伸出手想叫住他，可是最后什么也说不出来。看着他的身影渐渐远去，我缓缓收回了悬在半空中的手。
难道和我...就没什么想说的吗。
除了冰冷的问候以外...什么都没有吗？
至少问一下我是不是还难受，是不是心还在疼。
我至少曾经可是你口中的好朋友啊。
我们曾经一起笑的那么开心。
曾经一起经历过那么多。
你全都忘了吗？
全都忘了吧...
心里就像是被刀剜了一大块一样，生疼无比，可是眼泪已经流不出来了啊。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已经再也哭不出来了呢。
大概是因为已经绝望了，因为已经再也不抱一点希望了，所以才会这样的吧，才会变得这么的麻木不仁吧。
我还真是一个可悲的贱.人啊...
“回家吧。”
抬头看了一眼早已败落的大槐树，我苦笑了一下，抬腿向校门口走了过去。
 
冬夜悄然降临，我呆坐在床上，然后把自己裹在了被子里，没有开灯，就这样静坐在床上呆呆地看着窗外漆黑的夜色。不知道像这样呆着已经多少天了，只是像这样发呆不知不觉已经成为我每天必须要做的事情了。
床头柜手机不知道什么时候震了起来。
谁的电话？
我歪着头瞥了一眼发亮的手机屏幕，上面显示的是一串未知的电话号码。
“不是琬琰的电话啊...”
那和我就没有任何关系了。
手机一直在桌子上震动着，不停地响着，而我就像是一个断了线的提线木偶一样一动不动，就这样呆呆地看着它。
算了...不想动了，响就响吧无所谓了。
漠然地看着手机屏幕从亮起再到熄灭，本来被微弱光线照亮的屋子再一次陷入了黑暗。
视线缓缓地从手机上移开，望着因为漫天繁星而闪亮的窗外，我的思绪不知道又飘到了哪里。
过了一会儿，蛞躁的手机铃声再一次响了起来。
啊...烦死了...烦死了...
为什么不能让我安静地呆着，为什么要来烦我，到底是那个混蛋这么讨厌。
我拿起了手机，上面显示的还是刚刚的那个电话号码。
按下了接听键，听筒里响起了一个对我来说无比熟悉的声音。

廿三幕 愠怒
1月20日，周三夜
“小沐，是我，梓曦...”
耳畔传来的果然是那个女人令人作呕的声音，单单是那个道歉一般的口吻对我来说简直就已经恶心到爆。之前已经屏蔽了她的手机号，没想到这家伙为了找我居然还特意换了个手机号。
就是因为觉得我好欺负，就是因为嫉妒琬琰还喜欢我，嫉妒琬琰对我好所以才会这样一直纠缠不休的吧。
这个讨厌的女人，不仅把我还连带把琬琰的生活都搅的天翻地覆。
可恶，可恶，可恶。
那个该死的骗子，靠着那双妖冶的眸子，靠着那张俏脸以及花言巧语把我和琬琰耍的团团转。
还把琬琰伤害成那样，而且还在背后挑拨我和琬琰的关系。琬琰本来是那么地喜欢我，那么地爱我，这可是琬琰亲口对我说的哦，他喜欢我，他爱我...可正是因为那个女人，正是因为那个狐狸精在背后挑唆，才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
不可原谅，不可原谅...
伤害琬琰的感情，不可原谅...
不可原谅...
我似乎听见了牙齿因为愤怒而互相摩擦响起的吱吱声。胸口里的那团火，那团控制不住的怒火似乎只要再一下就要将我彻底点燃。
冷静，冷静，冷静，那个女人和我无关，和我无关。
没必要生气，没必要发火...
尽力压抑住心中的那股火，我直接按掉了电话，然后把手机扔在了一旁，最后再一次缩回了被窝里。
可是刚刚撂下电话没一会儿，惹眼的手机屏幕再一次亮了起来。
吵死了！吵死了！吵死了！
为什么要一而再再而三地烦我，为什么要来不停打搅我的生活。
我只想安静地发一会儿呆，只想逃离开这份无休无止的痛苦，可为什么还要这样对我。
呐，梓曦姐，求求你不要再给我打电话了，求求你不要再来刺激我了。
求求你不要...再惹我了。
我真的，真的会...真的会...控制不住我自己的。
我可是真的，真的...真的会...杀...
不行，不行，不行...
然而那该死的手机铃声没有一点想要停下来的意思，每一次声响就像一柄尖刀一样不停地刺着我混乱不堪的脑子。
啊......
混蛋...混蛋...混蛋...
你就这么想看我笑话吗？就这么想要羞辱我是吗？
该死的狐狸精，狐狸精！
该死...该死...该死...
我一把抄起身旁的手机狠狠地朝墙上摔了过去，伴随着一阵清脆刺耳的声响，手机在墙上分崩离析，各个零件散落了一地。
屋子里终于重回了黑暗，所有的臆想也都随着混沌的黑暗戛然而止，终于没有了恼人的骚扰声，乱糟糟的大脑也总算是可以好好地休息一下。
屋里再次清净了下来，我又继续靠在床头愣愣地看着窗外的夜空.....
 
不知道是什么时候睡着的，只是再一次醒来的时候，脸上满是冰凉的感觉。
又哭了啊...好讨厌。
斜睨了一眼床旁电子表上显示的时间，发现现在才凌晨三点。
这是第几天这么失眠了，已经记不清了。
睡吧，不然白天可是会很难受的。
可是越这么想，大脑就越发地活跃，根本就越睡不着，脑子都是琬琰，都是和他在一起的点点滴滴。闭着眼辗转反侧了不知道多久，最后迷迷糊糊似乎睡着了，可是朦胧之间天也已经亮了。
又是新的一天了，又是讨厌的一天开始了。
提前按掉了还未响起的闹钟，我从床上坐了起来。身体各处由于没有休息好而传来了隐隐的刺痛感，感觉全身的骨头都快散架了，身体也酥软地不行，提不起一丝的力气。
“见鬼了。”
失眠加熬夜的感觉真是糟糕透了。
穿上拖鞋就像是踩在棉花上一样软绵绵的，没有一点的实感。
捋了捋长发，看了一眼静静躺在墙边的手机，不知道脑子里在想些什么，我朝那个手机走了过去，蹲下来一点一点捡起了散乱一地的零件。
不得不说诺基亚手机的质量还是挺好的，就算壳都有些被我摔烂了，屏幕也裂开了一条长长的缝，可是安上去之后竟然还能开机。
按下手机的开机键，一阵开机铃声响起之后，上面显示的是20多通的未接来电。
这个缠人的女人还真是让人讨厌。
已经累的连愤怒的感情都提不起来了，无奈地叹了一口气之后，我晃晃悠悠地走出了卧室.....
 
新的一天，周遭依旧是和昨日一样的状态。讨厌的氛围，无聊透顶的课间时间，以及和他一成不变不曾有一点改善的陌生关系。
即使没怎么听课，可失眠带来的疲惫感却丝毫没有缓解的意思，就算中午趴在图书馆睡了一觉还是提不起多少精力来。
直到下午最后一节课的下课铃响起之后，我才又一次拖着疲惫的身体回到了我温暖的家。
吃完饭写过作业以后，关上卧室的灯，我再一次呆坐在床上看着漆黑的天空发呆。
这几天黑白不分的生活让我整个人都快陷入癫狂的状态，明明知道胡思乱想不会有任何作用，明明知道那些偏激的想法是错误的，可还是控制不住自己，控制不住脑袋里一直不停冒出来那疯狂又恐怖想法。
而我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自己在这苦海里不断沉沦，不断迷失，却又无可奈何。
真的，讨厌的要命...
最后，手机又一次响了起来。
这个女人到底要干什么。
我只想安静地呆一会儿，可为什么还要这样没完没了。
好累...
实在是受不了她的电话轰炸，我接通了电话。
“小沐...”
懒得开口了，我真的不想和她再多说一句话。
“小沐，你终于肯接我电话了。”
“琬琰对你做的事情，我真的很抱歉，对不起，对不起。”
“我真的没想到会把你伤害成这样，真的对不起。”
“小沐，求你原谅我好吗？”
“我们还是好姐妹对不对。”
“......”
她一直在道歉着，一直在诉说着她的歉意，说着一些胜利者对失败者同情的话语。
我也是蠢，居然会接她的电话，听她叨叨叨地说半天，果然我有点自虐倾向。
“吵死了，说够了没。”
“小沐...”
电话那头沉默了一下，我似乎听见了她低低的抽泣声。
“对不起...”
“我不需要你的道歉，不需要你的同情，你也不必这样惺惺作态，我真的很讨厌你！”
“以后不要联系我了，烦死了。”
“哦，对不起，说错了。我不是讨厌你，是恶心你这只该死的狐狸精！”
我挂断了电话，然后把自己蒙在了被子里，不知道为什么，心里更加难受了。
讨厌的人，讨厌的事。
我真的不想再牵扯进去了。

廿四幕 寒假
1月29日，凛冬的周五，寒假前的最后一天
今天是期末考试的第三天，也是这个学期的最后一天，只要熬过今天，从明天开始就是为期整整一个月的寒假时光。
自从那天在电话里对她说了那番话之后，那个女人终于不再来烦我了，我也总算是可以稍稍喘口气了，虽然一切还是那么的乱七八糟。
琬琰依旧还是那样每天都在郁郁寡欢，每天都在怀揣着沉甸甸的心事中度过，除此以外什么也没有改变。
硬要说唯一的变化，那就是他空洞无神的目光里什么都没有剩下，我和他之间就像是两个素昧平生的陌生人一样。
而造成这一切的罪魁祸首，那个骗子，如今应该已经回到了Beijing开始准备勾引下一个男人了吧。
算了算了，那个女人不在了最好，这样琬琰就不会再被她伤害了。
我知道的哦，我的琬琰一直爱着我，还是像以前那样爱着我，只是一直受困于那个女人造成的痛苦里不能自拔而已。
等到寒假过后，等到一切尘埃落定之后，所有的一切都会好起来的。说不定当初琬琰就是为了气走那个女人所以才假装伤害我，才故意疏远我。
琬琰真的是很调皮呢，为了演出效果，居然一点都不和我说，害得我错怪琬琰了。
哎呀，到时候琬琰来找我告白我该怎么回答他呢，是直接答应吗？还是要稍微矜持一下...
糟糕糟糕，还有题目没写完呢，我得冷静点，现在就有点飘飘然了，琬琰要是知道了可是会讨厌我的。
快点写完卷子等寒假结束吧，到时候我们就又能在一起了。
 
在最后一科的卷子上写下了最后一个字符之后，终于宣告着这个学期的结束。
考试结束的铃声响了起来，原本安静的教学楼一下就活跃了起来。大家就像是被憋坏了一样，无论考试结果如何，对于他们来说，可以疯玩的寒假到了比什么都好。
“姐姐，小梅，咱们商量一下寒假去哪玩吧。”
“嗯...”
对于我来说去哪都行吧，反正我也没有什么特殊的计划。
“对啦，小梅你寒假有什么打算吗？”
“我吗？父亲说寒假全家一起去英国玩。”小梅只是一边不紧不慢地收拾东西，然后歪着头朝我们两个笑了一下。
“土豪就是不一样，我连英国在哪都不知道。。。”
“还可以吧...”
“对啦，黄兴跟着去吗？住一起吗？”
听到小静这么戏弄她，小梅红着脸赶忙朝她娇嗔了一句。
“讨厌，没有啦。他说他寒假要去兼职。”
“喔～有问题，有问题。”
“不和你说了，嘴里没一句正经，赶紧找个男朋友管管你吧。”
“要不你把黄兴踢了做我女朋友怎么样？”
“不要。我要走了，今天晚上的飞机。”
“好吧，明年见土豪。”
“嗯，明年见。还有再见啦小沐。”
“嗯，一路平安。”
教学楼熙熙攘攘的吵闹声渐次退却，最后班级里只剩下我和小静两个人在那里收拾书包。
“走吧姐姐，回家喽，为了庆祝寒假，今晚我一定要吃一堆薯片，千万别拦着我。”
“只要别吃不下晚饭，老妈就不会说你。”
“嘿嘿，只要姐姐你给我打好掩护就ok啦。”
“你也得稍微控制一点了，腰上的赘肉好像更明显了。”
“你，你怎么知道的！”
“像这样。”
我伸手捏了一下她的腰。她就像炸毛的猫一样向后缩了一步。
“可恶！你也胖了吧姐姐。”
“应该没有吧...最近也没吃什么。”
“那你敢不敢晚上一起洗澡看一下。”
“嗯。”
“哈？！”
她的眼睛瞪地老大，脸上露出了一副难以置信的表情。
“你，你确定？”
“嗯。”
“一起洗澡？？”
“嗯。”
“姐...你没发烧吧今天，怎么这么爽快？”
“不就是一起洗澡吗。”
“噢...”
......
 
水汽缭绕的浴室里，我提前洗完头发之后整个人泡在了浴缸里。而小静在我洗完头之后紧接着坐在了浴缸旁的木椅上，在濡湿她的黑色长发之后她也开始安静地洗起头来。
闭上眼倚靠在浴缸边上，肆意享受着浑身上下被温暖所包围的感觉。
意外安静的浴室里，除了那稀稀落落的水滴声，也就只剩下她洗头发时发出的沙沙声。
好久没这样了吧，惬意地放松着自己。
“姐。”
缓缓睁开略有些沉重的眼皮，眼前那个女孩正站在浴缸边上，白皙无暇的酮体在我面前一览无遗。在略有些昏黄的灯光下，那宛若凝脂一般的肌肤，被水打湿的长睫，以及微熏的淡粉色脸颊，一切都让人舍不得移开视线。
本应是香艳无比的镜头，可我却悲哀的发现，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我的心里早已经荡不起一丝的涟漪了。只是单纯地在欣赏，单纯地觉得她这样很雍容婀娜而已。
到底是什么时候开始，已经这么适应了。
对了，我当女生已经半年了啊，半年了...
仅仅才半年而已，就已经感觉时间已经过去这么久远了。
浴缸其实不大，正好够一个人躺下，所以我蜷着腿坐了起来，让出了一半的地方。
随着一阵哗啦啦的水声，她也蜷着腿坐在了浴缸的另一头。
“好久没这样了吧。”
“姐姐胸还是这么小呢，嘿嘿。”
“嗯...还可以吧。”
“姆...姐姐突然不害羞了好不习惯。”她嘟着嘴似乎对我现在的表现有点不满。
“可能没心情了吧。”
低着头，看着冒着水汽的浴缸，思绪不知道又飞到了哪里。
她没说什么，只是突然伸手抱住了我。
这个姿势其实挺暧昧的吧，可靠在她的胸口上，闻着小静身上令人心安的味道，心情却莫名平静了许多。
“谢谢。”
......
 
洗完澡穿上睡衣之后，我和她一起走出了浴室，来到各自的房间前。
“对了，姐姐。”她突然停下了手里开门的动作，而是朝我笑了一下。
“怎么啦？”
“你认识一个叫袁梓曦的人吗？她今天打电话给我了，说是想见你。一听那个姐姐说话的声音我就知道她肯定是个大美女诶...”
袁...梓...曦...
和...和...小静...打电话...
愣愣地看着她的笑脸，我的手不觉地捏紧了房间的门把手。脑子嗡地一声，什么也听不到了，什么也想不出来。
我只知道，我现在...我现在...只有一个念头。
只有一个目的...
只剩下一个想发...
我真的...真的...想...
杀了她！！！！！！
那个...那个该死的，该死的...混蛋！
该死...该死...
该死的狐狸精...
把琬琰从我手里抢走还不算，还要打小静的主意。
还要...还要把小静从我身边抢走。
就像琬琰一样把小静从我身边带走，变成一个陌生人。
不可原谅，不可原谅，不可原谅...
该死！该死！该死！
“姐姐？姐姐？你怎么了？”
“没什么，那个人我不认识。”
对着她勉强地笑了一下，我走进了自己的屋子里。还没开灯，第一眼引起我注意的是放在桌子上的手机不断闪烁的呼吸灯。
打开灯我快步走了过去，拿起手机，上面显示收到了一条陌生号码的短信。
那是那个该死的女人给我发的信息。
「小沐，明天9点在水族馆见面吧，我想和你道个别，我保证是最后一次了好吗？」
狐狸精！狐狸精！狐狸精！
死贱.人！非要这么羞辱我是吗？
该死的狐狸精！
还要抢我的妹妹，还要把我最爱的人从我身边再抢走一次。
还要，还要对小静下手...
小静是我的...我的...琬琰也是我的...我的...我的...
该死！该死死死死死...
杀了你！杀了你！杀...了你！
彻底把你从琬琰和小静身边抹掉...
杀了你！杀了你......
 
愣愣地站在书桌前，呆呆地看着手机里的那条短信，不知道什么时候，原先紧锁的眉头开始慢慢地舒缓开来。
好...
既然你这么想陪我玩，这么想受罪。
那我还等着干什么？
我还在纠结什么？
我还在为你开脱些什么？
当然是...
当然是...
当然是...
杀了你呀...
“遂了你的愿哦。”
我们好好玩游戏吧...嘿嘿，很好玩呢。
呐，梓曦姐，梓曦姐，我都等不及要见你了。
明天好好等着我呦，你妹妹可绝对不会让你失望的。
对啦，我还有个礼物要送给你呢，是用你的血画的玫瑰哦，你肯定会很喜欢吧。
好期待明天，我好想见到你，梓曦姐。
瞥了一眼桌角的镜子，那个女孩的嘴角扬起了一抹诡异又恐怖的笑容。

廿五幕 见面
1月29日，周五夜晚
「好」
写下了这一个短短的回复之后我就将它发送了出去。隔了短短的不到一分钟，手机就震动了一下。
那个女人回的还真是快，不过，回信的内容果然不出我所料是通篇的感谢。
对着手机冷冷地笑了一下，我按灭了屏幕，将手机扔在了一旁。
明天该怎么和你玩呢？我亲爱的梓曦姐？
对啦，我好像有个好东西呢。
坐在书桌前，我伸手拉出了一个抽屉，空空的抽屉里什么也没有，只有一把崭新的美工刀。
到底是什么时候准备的？没印象了。
握着那柄美工刀，看着那闪着银色光泽的刀片，那锋利无比的刀刃，不由得让我遐想连篇。
要是这个东西染上红色该有多好看啊，要是这东西能倒映出她痛苦又害怕的脸，那该有多完美啊。
受不了了，仅仅只是想想就已经激动地不行了。
不过，我真的为了和梓曦姐你见面煞费苦心了呢，梓曦姐，你明天可要好好回应我的努力啊。
可不要...不要三两下就死了哦。
哎呀，对啦，要是她死了琬琰会不会难过？
唔...琬琰不是一直很喜欢她那双眼睛吗？到时候把那双眼睛弄下来送给琬琰，他就不会难受了。
到时候，琬琰肯定会奖励我的。
说不定，说不定还会说要和我在一起什么的。
不对啦，他不是一直就和我在一起吗？不是一直陪在我身边吗？
不管是不是，送个礼物给琬琰总比什么都没有强吧。
梓曦姐，梓曦姐，我好想马上见到你呀，好想看看你因为害怕被扭曲的脸啊。
好想，好想，好想...
好想看见你死！
去死！去死！去死！
给我去死！
给我去死！
你这个该死的贱.人！
该死！该死！该死！
一次又一次地羞辱我，一次又一次地伤害我！
我一定，一定要让你痛苦地去死！
看着镜中的女孩脸上的表情因为愤怒而拧成了一团，我突然间有些无所适从。
生气过头啦，笑一笑嘛，不然会被她看出来的。
我的两只食指抵在了嘴角上，轻轻扬起了嘴角。
“好恶心的笑啊，连我自己都看不下去了。”
不管了，快点睡觉吧，明天还得早起呢。
关上灯，躺在床上盖上了被子。我不停地强迫我自己赶紧睡觉，可那该死的生物钟就好像是故意在跟我作对一样，越想睡觉就越睡不着。
只是一想到马上能看见她痛苦的脸，我就兴奋地睡不着觉。
啊...时间怎么过得这么慢啊。
不行啦，晚上睡不好的话，明天可是会没力气呢。
就是这么胡乱想着，结果到最后还是在平时的那个时间点才迷迷糊糊睡下去......
 
1月30日，早上7点，寒假第一天
我当然已经醒了，洗漱完毕之后，草草地吃了个早餐就坐在了镜子面前。
“黑眼圈还挺明显的。”
镜中女孩的脸上憔悴无比，一丝生气也没有。
什么时候已经变成这样了？
这样不是让她看扁了吗。
不行不行，绝对不可以。
于是我走进小静的屋子里，借了一整套化妆工具对着镜子鼓捣了半天，最终弄出了一个还算是可以的妆容。
“接着就是笑容了。”
对着镜子做了一个自认为不错的假笑，只是这个笑容连我自己都看不下去。
简直就是虚伪到让人厌恶，比昨天晚上的笑容更加的恶心到让我想吐。
不过，要的就是这种效果。
一切准备妥当之后，带上那把美工刀，围上围巾我就出门去了...
 
目的地自然是那个水族馆。不过在这之前，我还得先去一趟药店。
我的目的是买一瓶枸橼酸钠也叫柠檬酸钠的抗凝剂。
要问为什么要买这个东西...
当然是配合那柄薄薄的美工刀弄出血流不止的效果啊。
死死地压着伤口，可是血还是止不住，脸上只有绝望的表情，难道有什么会比这个更棒的效果吗？
看着她的生命一点一点消逝，那感觉应该绝对不错呦。
其实阿托品也不错啦，就是吃下去之后根本就不用我动手直接就结束了，一点意思也没有。
走出药店之后，我来到了路边上一个无人的角落，往刀身上尽可能多的抹上了那和水一样的东西，然后把刀塞进了大衣的口袋里，紧接着继续向水族馆的方向走去。
有了上次被我耍的经验，我估计这次她应该不会准点来吧，更何况我还是提前一个小时到的。
所以，水族馆外面自然是没见到她的身影。站在水族馆外面的广场上环视了一周，视野里发现了一个斜对着的咖啡屋。
“那个地方应该挺不错的。”
于是我走进了咖啡厅，然后点上了一杯咖啡，找了一个靠窗的位置坐了下来，一边喝着咖啡，一边盯着水族馆外面的广场。
坐了挺长的一会儿，那个女人终于是来了。
“我看看，时间是...8点40...没想到意外地准时呢。”
距离有点远实在是看不清她的脸，不过站在寒风里的感觉任谁都不好受吧。
上次太大意了，居然没注意到有琬琰在，这次可要好好看清楚了。
天气真冷，姑且先让她等我一会儿吧。
嗯...这次我要等到几点好呢，要不等到10点半如何？
让她受受寒也算是为琬琰出了一口气吧。
琬琰要是知道我这么为他着想，肯定会好好奖励我的，肯定会夸我的。
于是打定主意之后，我坐在椅子上托着脑袋就这么一直盯着她。
她一直站在寒风里，虽然围了围巾还戴了手套，不过还是冷地直跺脚。
就这么站了大概有50分钟，她终于有点受不了了，蹲在了地上，蜷成了一团。
就这么一会儿就已经不行啦，等下病恹恹的一下就死了那可就没意思啦。
梓曦姐你真是虚伪呢，肯定是已经看见我了，所以才故意不进水族馆里面，就像这样表演给我看是吗？
真不乖呢，待会儿我要好好惩罚你呢。
又过了大概20分钟，她又站了起来开始走来又去并不停地跺脚。
时间差不多了吧，别在这家伙身上浪费时间了，赶紧开始吧，我都等不及啦。
 
我故意慢慢地从咖啡厅里走出来，我就是要让她看到我，我就是要让她知道我一直在看着她受罪。
我就这样迈着轻盈的步伐我来到了她的面前。
“实在不好意思，喝了杯咖啡忘记时间了。”
说完之后对她故意做了一个十分拙劣的假笑，那是虚伪到恶心的笑容。
“没事的，我们先进去吧。”
她的嘴唇有些发白，连声音都有点颤抖了。
“咦，你说什么？我听不清呢。是想喝凉水吗，你等一下我马上给你买。”
也不管她接下来说的话，我拔腿走到了刚刚的那家咖啡厅里点了一杯冰水之后走了回去。
“给你，我们可是好姐妹呢，一定得喝了哦。”
“谢...谢...”
她皱了一下眉，还是接过了那杯冰水。只是喝了两口实在是喝不下去了，脸上的表情也皱成了一团。
“那个...我...实在喝不了了，等下喝吧...”
“不行呢，妹妹特地给你买的，不喝完怎么可以呢？”
“嗯，谢谢...”
她苍白的脸上尽力露出了一抹笑，然后在我的注视之下，喝完了那杯冰水。
“走吧，进去吧，外面还挺冷的呢。”
“嗯...”
她点了一下头，于是我们两个一起走进了水族馆...

廿六幕 尖刀
在馆内随意找到一个无人的长椅之后，我和她就分坐在两头。进入了温暖的地方，她才渐渐地缓了过来。
“还找我干什么？”
“就是...道别而已。”
“以后不会再回来了是吧？如果是那样的话，真是太好了。正好，为了庆祝我们以后再也不见，今天一起去大吃一顿吧。”
我朝她再一次摆出了那张恶心的笑容，她也没说什么，只是低下头小声地道歉着。
“对不起...我恐怕吃不了了...那个...今天下午3点半的飞机...”
“那太可惜了，最后的午餐实现不了了呢。”
“对不起...”
“对啦，我记得楼上有好几个包间，视野很开阔，还能看见整个水族馆内部全貌呢，一起去吧。”
“嗯，谢谢...”
我就这么带着她来到了水族馆的二层包间处，正好今天这个点也没什么人，所以，在挑选了最里面的那间包间之后，我就和她一前一后走了进去。
包间其实不大，也就大约3-5平的样子，一个圆桌，两个沙发，以及一扇由厚厚的钢化玻璃制成的落地窗。包间的好处除了不会被人打扰之外，还有一个优点就是从楼下根本看不见包间里面的情况，而且最关键的是，门可以从里面锁上。
所以...所以...
我进去的第一件事，就是在确定了四下无人之后，把门锁住了。
“小沐，果然楼上...风景蛮漂亮的。”
“马上当然了...因为啊，因为啊...”
“因为你得给我去死啊！”
掏出美工刀，随着一道完美的银色弧线划破湿冷的空气，她向后连退了几步跌在了沙发上，脸上满是恐惧和不解。
“小...沐...”
此时的她瞪大了双眼，这才发现左手手臂上已经被我划出了一道细长的口子。
口子虽浅，可是刀上可是被我涂过抗凝剂的，所以一时间出血根本就止不住。不一会儿她的手臂上就已经全部染上了殷红的鲜血。
她只是尽力压着那只受伤的手，愣愣地看着我。
“太棒了，太棒了，你这个表情，简直和我预想的一模一样。”
“呐，狐狸精，你知不知道，我每天都在想着，每天都在祈祷着有一天能看见你露出这种表情。”
“对啦，门已经被我锁上了，你要是敢大声喊的话，我可是会马上杀了你的哦。”
实在是控制不住激动的心情，我忍不住笑了出来。就算是没亲眼看见，可我还是能想象到此时我的脸上表情是有多么地扭曲。
“到底...为什么？”
“为什么？为什么？真可笑，你TMD居然还问我为什么？”
我捏紧了手里的那个美工刀，从门口移到了她对面的沙发上坐了下来。
冷静冷静，不能被那个女人带着节奏走。
我靠在了沙发上，把玩着那把依旧铮亮的美工刀。
既然想杀她，那么所有工作当然都得提前做好，小静今天被我支开去剪头发去了，小回去雨薇那里了。至于琬琰，不管是在等她的时候，还是进水族馆，甚至是刚刚进屋之前，我都仔细观察过了，哪里都没有看见他的身影。而且...坐在咖啡厅的一个多小时，我并没有看到一个熟人。
所以...所以...今天是不会有任何人来打搅我的。
也就是说，今天我可以尽情地虐死她啊...
真是...爽极了。
至于说这个女人会从门口夺路而逃？用脚底想想都不可能发生。
先是让她站在寒风里吹了一个多小时，然后是让她喝了一大杯冰水，最后是让她流了那么多血。所以嘛...只要不是发生什么预料之外的突发事件，那她是绝对逃不掉的。
总的一句话，我今天可以安心地坐在沙发上，从头到尾欣赏她痛苦难受的样子啊。
“狐狸精，没想到你也有今天，你也有今天？”
“不仅把琬琰从我身边抢走，还打算把我妹妹从我身边抢走是吗？”
“该死该死该死......”
我现在恨不得立刻上去给她两刀直接结果了她，可是这样，这样就没意思了啊...
这样...就看不到她痛哭流涕求我的样子啦。
“对不起，刚刚我失态啦。呐，问你个问题，按你这样的失血速度，你觉得需要多长时间你才会休克呀？”
“不...不知道...”
她没有看我，只是和刚刚一样死死地按着手臂的伤口。
“答案是十分钟呢。”
她的样子显然是被我吓到了，额角冒出了一丝细细冷汗，嘴唇也有些微微的颤抖。
“哈哈，骗你的呦。不会休克的啦，因为刚刚的力道不重呢。所以呢，等下我还会给你补一刀，稍微有点疼请你忍一忍哈。”
等下哪里补一刀呢？脸？还是肚子？
算了，另一只手吧，正好对称好看些。至于这张勾引琬琰的脸嘛，待会儿会好好对她的，一定要让她为自己的罪行感到忏悔才行呢。
......
“小沐...能拜托你一件事吗？”她突然张开嘴打断了我的臆想。我其实还是很好奇的，这家伙死之前还能说些什么？
“说吧，只要是我愿意做的。”
“我知道你恨我，所以，所以待会儿能不能，把刀给我。”她只是咬着发青的嘴唇，小声地说着这些对我来说简直难以置信的蠢话。
“哈？！把刀给你？你TMD当我傻是吗？”
“你知道我这些天都是怎么过来的吗？啊！每一天，每一天都是在痛苦中度过，每一秒，每一秒都在无人问津的痛苦里沉沦，而你呢？拿着琬琰的爱，仗着琬琰爱你，就可以不停地欺负我是吗？”
“不过，今天终于要结束了，我终于可以不用再忍受痛苦了。”
终于可以解脱了，马上我就能和琬琰在一起了，马上就可以，就可以...不用再这么疯狂下去了。
“不是的...把刀给我的话，你就不会有事了...”
“你到底在说什么？”
“我是说，如果我自杀的话，就不会打扰到你的生活了。”
“哈？”
可恶，可恶，假惺惺的女人！临死之前还要做这种事，还要再骗我是吗？还想再说几句好话妄想活命是吗？
“闭嘴！闭嘴！该死的骗子！”
“我真的...对不起...骗了你，骗了琬琰，真的，真的对不起...对不起...”
她终于和我预想的一样哭了，只是...不是因为恐惧，而是因为懊悔。
“太晚了...”
真的太晚了...
什么都回不去了...
摆在我面前的只有一条路。
杀了你，然后和琬琰在一起。
“真的对不起...我真的，真的...不想伤害你和琬琰...”
“我也真的...没想到会把你伤害成这样。”
“如果我死了，你能开心的话，也算是我的赎罪了吧...”
“还有，还有...我和琬琰分手的时候说了很过分的话，所以，只要你陪在他身边，他一定会接受你的。”
“我真的，真的，对不起...”
“我真的爱你，真的把你当成亲妹妹一样。”
她只是在不停地哭着，不停地垂着泪。
“够了...”
我颤抖地举起那把刀，将明晃晃的刀尖对准了她，可是最后又放了下来。
“你自己动手吧，我没心情了。”
我把刀扔到了她的手边，然后坐回到沙发上，神情呆滞地看着她。
她没有立刻拿刀，而是松开那只沾满血的手，颤抖地伸进她的口袋里。
“喂，你要干什么！”
为了杜绝一切可能出现的妨碍因素，我先一步走了过去掏出了她口袋里的东西。出乎我预料的是，那个东西居然是，一小罐药片？
“小沐...最后麻烦你...感冒药...”
麻烦的家伙，临死之前还那么多事。我从药罐里倒出了好几片药丸。
“一颗是吗？”
“三...三颗。”
倒了三颗在她的手上之后，她一口气吞了下去，过了一会儿她脸上的表情才舒缓了一些。
我也真是蠢，都已经到最后了，还要做这种多余的事情。
此时的我才注意到，我手里拿的东西根本就不是什么感冒药，而是布洛芬。
“你吃止疼药干什么？”
“是感冒药啦，只是装在这个罐子里而已。”
“药片上的字可不会骗人。”
“就是得病了，吃点止疼药而已。”
“那个...小沐，最后的最后，我能抱你一下吗？”
我不置可否地点了一下头。她也只是尽力对我做了一个勉强的笑，然后站了起来朝我走了过来，只是，还没走到我面前就重重地摔倒在了地上......

廿七幕 医院
“你怎么现在才把她送过来！？”
眼前这个穿着白大褂的主治大夫拿着一张刚刚出结果的报告单站在我的面前，忧郁的脸上充满着无奈和不解。
就算不知道具体情况，我心里大概也能猜出个七八分。应该是得了什么急症吧，所以才那么着急离开我。
真是便宜了这个女人，靠生病躲过一死。
病恹恹的杀了没意思，等她病好了再说吧。
“所以，大夫你能告诉我她现在的情况吗？”
“患者情况很危急，原发肝癌全身转移引起的多器官衰竭，加上失血过多。如果再晚来一会儿，可就...唉...有家长电话吗？我还是当面和他说吧。”
原发...肝癌？
骗鬼吧...
那个狐狸精得了这个病？
怎么可能啊！
不可能的，绝对不可能的！
如果是这样，我怎么可能之前会一点都没有发现？
这怎么可能？怎么可能！
“您...是不是...看错了？”
一定是哪里弄错了，不然怎么可能好端端的一个大活人说得病就得病了，还是肝癌？
玩笑开的未免太大了吧！
“检查结果就是这样不会有错，而且看这个病的进程，起码应该有一年以上了。你们也是，私自停药是要弄什么！？”
一年...以上...
从...认识我之前...
就已经得病了？
开什么玩笑！
我不信，我不信，我不信...
这种事情，这种事情怎么可能会发生！
她是狐狸精，是狐狸精...
不可能会有这种事情发生的，一定是搞错了，一定是哪里搞错了...
“医生你是不是被那个狐狸精收买了，两个人合伙打算骗我是吗？”
“哈？”
这个人...眼前的这个男人肯定是被狐狸精收买了，也是和她一伙的骗子。
一定是这样的...
一定是这样的...为了骗我，为了耍我。
要不连他也一起杀掉吧...这样，那个狐狸精的戏就演不下去了。
都是...骗子。
我的手伸到口袋里，紧紧地握住了那柄美工刀。
“赵大夫！快点，患者的情况很严重，需要马上进ICU。”一个女护士急急忙忙地从她的病房跑了出来朝那个医生喊了一句。
“我知道了！”
“总之，你赶紧联系家属！快点！”他只是交代了我一句之后，就跑进了她的病房...
茫然地看着他离去的背影，我突然有些无所适从。叹了一口气之后，我后退靠在了走廊边的墙上。
从大衣口袋里掏出了她的手机，在打开她的手机之后，第一眼看到的手机壁纸是那天我抱着她睡觉的那张照片。
我只是愣愣地看着那张照片，记忆里曾经和她在一起的欢笑声不断地涌进了我的脑海里，视线开始不停地模糊着，不知道什么时候，浑浊的泪水滴到了屏幕上。
点开她的手机通讯录。空空的通讯录里面总共只有三个联系人的名字，一个是琬琰，一个是她的母亲，剩下的一个，剩下的一个人是被她备注成妹妹的我。
就是那个...把她弄成这样的...贱.人。就是那个一直想杀了她的混蛋。
对不起...
梓曦姐，对不起...
求求你...原谅我...我真的...很抱歉...
怀抱着她的手机，我蹲了下来，蜷缩在地上不停地道歉着，不停地哭着...
“对了...她的母亲。”
急忙抹掉脸上的泪水之后，我拨通了她母亲的电话，在一阵忙音以后，电话那头响起了她母亲的声音。
“喂，梓曦你去哪了怎么还不回来？”
“阿姨，我是那个小沐......”
......
 
下午她从ICU被推出来之后，就暂时转到了普通病房进行随访观察。
她静静地躺在白色的病床上，惨白的脸上还带着氧气面罩，就算是在昏迷之中，她脸上的表情依旧还是那么的痛苦。
我一直坐在她的身旁，脑袋里嗡嗡地，乱成了一团。我不知道该怎么办，不知道等下该用怎样的表情去面对她，去面对她的善良，去面对她对我的爱。
我真是个恶心的贱.人，我真是个该死的东西。
明明她一直是那么痛苦，明明她都已经病成这样，明明她是那么地珍视我...而我，而我却做出那么过分的事情。
杀她？呵呵...杀...她？
杀...她...
杀...她...啊...
在一声清脆的声响之后，我的右半片脸颊上传来了焦灼的刺痛感。只不过，和她所经历的痛苦相比，我的痛苦根本就不及她的一星半点。
我才是一个，该死的贱.人吧，才是一个愚蠢到无可救药的混蛋吧。
狭隘的心里除了对她的莫名其妙的恨意以外什么也没有，除了将我的失败推给她以外，什么也不会。
胆小鬼，只会逃避的胆小鬼。
只会伤害身边最爱的人的胆小鬼！
我真的可恶至极，我也真的...抱歉...
梓曦姐，对不起...对不起...
“小沐？”
抬起头，看见她缓缓睁开眼，那副憔悴的面容，让我真的不敢再去面对。
“你怎么哭了？”她在看到我的时候，苍白的脸上尽力挤出了一抹笑。
“对不起...对不起...”
“没事啦，昨天没睡好而已，嘿嘿。”
“真的对不起...对不起...”
“你都知道了吗。”
“嗯...”除了说一些毫无用处的好话，除了说几句不痛不痒的道歉以外，我根本什么都做不了。
“本来还想给小沐做一个华丽的告别的，结果好像失败了呢。”
“真的对不起，求求你，原谅我好吗，梓曦姐...”
“没关系啦。不过小沐你终于肯叫我名字了，我好开心。”
“对不起，梓曦姐，真的对不起...”
“小沐别哭啦，都不漂亮了。”
“嗯。”
尽力点着头，可是眼泪还是流个不停。
“对不起...真的对不起...”
“没事啦，我这不是一点事也没有吗？”
她的话音未落，苍白的脸上闪过一丝痛苦，随即越来越大，她紧紧地抓着白色的床单，脸上的冷汗也越来越多。
“我去叫医生。”
“药。”
我赶忙拿出那罐药倒出了三颗药丸，她吃下去以后疼痛才渐渐缓解。
“偶尔会这样...”
她勉强笑了一下，只是那表情却真的很痛苦。
“这样多久了。”
“两年多了吧，嘿嘿。”
两年...就用这样的状态，用这样的身体，去和我相处。
用这样的身体，尽力对我笑着。
而我却...而我却...只会不停地伤害她。
“为什么，为什么不肯告诉我实情。只要你告诉我，只要告诉我，我这个混蛋就不会把你伤害成这样。”
对不起...
“因为小沐是笨蛋啊，要是知道了，肯定会非常自责的。”
我咬着牙，看着她脸上的笑容，直到现在我才发现，之前的我是有多么的愚蠢和可恶，是有多么的，令人讨厌。
什么都不会，什么都不知道，只会一个人在那里矫情地要死，只会，只会不停地做着那些恶心的事，只会不停地伤害她的心。
我真的...是一个婊.子，真的，是一个贱.人。
真的...对不起。
对不起...
“琬琰知道吗？”
“我没告诉他呢，怕他难过。”
“梓曦姐，对不起...”
“小沐我没事啦，又不是你的错。对啦，拜托你一件事，我的病千万别和小琬琰说，他要是知道了，肯定也会难过的。”
“嗯，我答应你。”
“我有点困了，先睡一觉哈。”
“嗯...”
看着她缓缓闭上的眼睛，看着她痛苦的样子，我真的，真的好讨厌。
讨厌愚蠢的我，讨厌什么都不懂的我。
厌恶那样伤害梓曦姐的我。
对不起...对不起...
对不起...

廿八幕 回忆
————梓曦视角————
 
和他回忆的开始是始于他们家的初次拜访，那时候的他还是一个略有点羞涩的小男孩。
“这个小鬼当我跟班应该不错吧。”
当时的我就是这么想的，也就是这么带着他一起疯玩，只不过这一带就是约摸十年的光景。
我和他每一天都牵着手一起上学下学，嬉闹在一起，甚至是借住在对方家里。
我们是情侣吗？我想并不是吧。因为我们两个从来都没有互相告白过，甚至连表达爱意都不曾有过。我们之间到底是什么样的一种关系，他应该和我一样，也从来都没去想过吧。
只是...两个人都想一直这么牵着对方的手，直到最后吧。
一切都在随着时间的推移按部就班地发生着，甚至是包括和他的离别。
那是在三年前，我考上了Beijing的那所我一直憧憬着的大学。兴奋之余，我才悲哀地发现，曾经陪在我身边十年之久的玩伴，马上就要分隔两地，从此踏上两条不相干的平行线。
我记得我们的离别是在那是个飘落着霏霏细雨的午后。我把两箱东西搬上车后，只是朝他说了几句无关痛痒的话之后就离开了。
很绝情吧，绝情到有些不解风情了吧。
可是...我真的害怕说出不舍的话之后，就不敢从他身边离开。
“路上小心。”
和他回忆的终点就是他不舍的面庞，以及那天在细雨中他想对我说却言犹未尽的话语。
 
离开了那座生我养我的小城市之后，我来到那所心仪的大学，本以为前方等待我的是更加宽广的世界，可是...大一的一次体检查出的肝癌却让我的这个梦想彻底地破碎。
父亲的离世就是因为肝癌，本以为我可以不用遭受这份痛苦，可终究我还是想的过于天真了。
当初答应每年回来看他的约定，如今也随着这个疾病化成了泡影。
这个摆脱不掉的梦魇整整困扰了我两年，无数次的化疗放疗，折磨地我骨瘦如柴，也让原本是琬琰最喜欢的长发，渐次凋零，最终一根不剩。
很讽刺吧，当初那个恨不得马上离开的地方，当初那个对我来说可有可无的男孩，如今却是我坚持活下去的最大动力。
真的好想...见到他，真的好想...和他在一起。
可是，我却不敢去见琬琰，就算是偶尔的电话，也只是匆匆挂断。我真的害怕他知道这件事之后会伤心难过，怕他看见我憔悴的样子。本来打算治好之后能够回去再看他，回去再和他在一起。
可是...医生最终还是无情地宣判了我的死刑。
病情还是没有控制住，而且已经发生全身转移，按照医生的意思，我最多只能再坚持半年。
好吧，其实从一开始我就没有抱多大的希望，所以...没治好也是在预料之中。
母亲最后同意了保守治疗，说白了...就是靠吃些止疼药还有中药度过生命里最后的一段时光。
算上大一，有三年没见琬琰了吧，不知道他现在怎么样了，不知道他是不是已经忘记我了。对了，要是被他看到我现在是一个尼姑可就不好啦，得把头发留长一点吧。
于是停药之后，我开始留起了头发，虽然没有时间让我留成长发，不过，用三个月时间留出短发也可以吧。对了...还得稍微锻炼一下，不然一副病恹恹的样子怎么见人。还有，还有...各种东西都要包装一下，不能让他看出端倪来......
 
告别Beijing之后，我乘坐飞机回到了久违的故乡，开始享受我剩下的不到三个月的时光。
“我记得老妈说琬琰就在这附近的便利店工作来着。”
因为实在是太想见到琬琰了，所以下了飞机我就直接去他工作的地方找他去了，只不过因为没看路撞到了一个女孩。
“对，对不起，刚刚在发呆没看见你。”
女孩看到我的时候愣了一下，然后忽然想起什么一样，马上红着脸朝我道歉起来...
那是我和小沐的第一次相遇，也是在这里，我邂逅了这个善良又可爱的妹妹......
在那附近找了一圈还是没找到琬琰，只能说有些失望吧，我最后还是回到了他住的地方。这里的一切都没有变化，依旧和三年前一样，甚至连我送给他的相册也是如此。
只是...多了一些东西。
那是小沐的照片...
离别的时候曾经和他说过，把心仪的女生的照片夹在这里面。
不知道现在该开心还是该难过，就算我再喜欢小沐，可还是稍微会有一些嫉妒吧。
“请不要随便碰我的东西。”
他抽掉了我手中的那本相册，转过脸，我看见了他一如之前的面庞，只是...稚嫩的脸上多了一丝的棱角和刚毅。
能在离开之前再见到你，真的...太好了。
能和你再一次地笑着，能够再一次抱在一起，甚至是再一次的牵手，都是我莫大的荣幸。
“能够再一次见面，真好。”
“嗯，欢迎回家。”
我们两个拥抱在一起，他还是和之前一样的温柔，他的怀里还是和之前一样的温暖。
琬琰...我回来了。
我终于...等到你了。
只是...我马上就要走了。
......
 
和他们两个相处的点滴时光真的很开心，我记得那是小沐第一次来我家做客，虽然全程都是在睡觉中度过的的，不过也丝毫不影响我心里的喜悦。就连老妈似乎也久违地笑了。
“姆...”
睡梦中的她似乎梦到了什么开心的事情，伸手抱住了我，然后把头缩进我的胸口里。
“小沐？”
轻声呢喃着她的名字，她没有理我，只是像一只可爱的小兔子一样蹭了蹭我，然后找了个舒服的姿势继续睡着了。
也是在这个时候，我拿出手机拍下了我和她在一起的第一张照片，也是对我来说最为珍贵的照片。
不过...我的病似乎有点等不及了。
吃过早饭之后，实在是有些忍受不了翻滚的胃，在她有些疑惑的目光下，我快步爬到了二楼厕所，一滩乌血连同胃里的早餐一起呕了出来。
看来...没多长时间了。
吃了一片止疼药，然后整理了一下状态，我走回了一楼。
她脸上的表情似乎没什么特别的变化，只是小声地吐槽了一句，就和我一起出去了。
真的太好了，没有被她发现。
和大家玩了一天，最终扛到了她的离开，本以为又熬过了一天，可是...
在上楼梯的时候，那锥心的疼痛又袭来了，身体也因为无法保持平衡从楼梯上摔了下去。
“见鬼！”
一声重重的声响之后我就什么也记不住了。 
等到再一次睁开眼的时候，视线里又是医院的天花板，又是和那个曾经呆过两年的地方同样的味道。
我是又回到医院了吗？
我的病被琬琰知道了吗？
乱乱地想着，我机警地环视了一周，可是当我的目光落到他那张带着轻松又无语的脸上的时候，我才发现原来一切都是我在多想而已。
“小琬琰...我好饿。”
我只是和他没心没肺地笑着，尽力掩饰着从身体各处传来的痛楚。
还有一点时间，就让我尽量陪在你们的身边吧。

廿九幕 分手
————梓曦视角————
 
12月19日，深秋的周六早晨
自从上次从楼梯摔下来之后，身体的状况就开始每况愈下，而且全身各处疼痛的频率也开始愈发明显起来。
就算我有多么不想去在意，可是所有的一切都在确确实实地提醒着我，属于我的时间不多了。
所以...与其不知道哪一天又上演一次那种事，与其提心吊胆不知道哪天突然倒在琬琰面前，倒不如现在就从他身边离开，倒不如现在就远远地逃开。 
如果说我必须要回学校，如果说学业紧张，他一定能理解我吧。
就这样我把他约了出来，并对他撒了谎。我告诉他因为学校要求，所以不得已得回Beijing了。
“以后还回来吗？”
他脸上的表情是那样的难过，是那样的落寞，就和三年前分别的时候一样。
我真的...舍不得和他分开。
真的...想一直陪在他的身边。
可是我做不到...真的...做不到。
我真的好不甘心，不甘心就这么不明不白地离开。
可是...现实就是这么让人无可奈何。
“应该是...不回来了...老妈卖掉房子之后...也会跟我一起过去...”
我没有骗他，老妈的确会和我一起去Beijing，只不过，是陪我走完最后一段时光。
就这样吧，在走之前能够见到他最后一面，我真的很开心。
“我喜欢你。”
本以为所有的事就这样已然尘埃落定，可他最后的告白却改变了一切。
我明明知道的，小沐很喜欢琬琰，喜欢到可以为他付出一切的地步。小沐也许连自己都没发现吧，她每次看到琬琰的时候，脸上总会自然而然挂着淡淡的笑容。
可当她问起我的态度的时候，我却不由地撒了谎。因为我知道，说出实情之后，这个妹妹就会离开我吧。
但是...看到他真挚的眼神，听到他告白的话语，和他深深地吻在一起，我才明白我对他是有多么地依恋和不舍。
“我爱你，永远在一起好吗？梓曦。”
我哭了，除了幸福和喜悦以外，更多的是悔恨和歉意。
“嗯...”
我点了头，明知道同意之后会把三个人的关系带入无法挽回的深渊。
可我还是...接受了他的爱，还是...遵从了心里的那份感情。
对不起...琬琰。
对不起...小沐。
我真的对不起...因为我的自私。
可我我真的很爱他，我之所以能坚持到现在，就是为了能再见到他，就是为了能亲口告诉他我爱他。
所以...就让我再小小地贪心一个月吧。
我真的，对不起...
 
可是...正是我的这份自私，才酿成了后面一连串悲伤的故事。
他和她因为我而大吵了一架，最后彻底沦为路人。
我发了无数的短信，最后把她约到了水族馆。短短的几天，她就像是变了个人一样，眼神里除了对我的恨以外，就是无尽的痛苦。
我真的没想到...因为我一时的自私，会把她伤害成这样。
而我这个自诩为她的姐姐的家伙，却借着她的肩膀轻而易举地得到了琬琰的爱。
我拉住她的手，真的想告诉她一切。可是...如果说出来的话，她一定会更难过吧，一定会陷入深深的自责吧。说出来的话...她一定会陪在我身边，一定会陪我到最后吧。
这个笨蛋妹妹，这个善良到让人想不通的孩子。我真的...不舍得让她因为我的死而整日以泪洗面。
所以...所以...
“对不起。”
最后只剩下了这句话，而她的眼睛里只剩下了深深的仇恨。
对不起...对不起...
对不起...
她离去了，只剩下我一个人独自坐在椅子上发愣，只剩下我一个人孤独地看着来来去去的人群发呆。
琬琰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了我的面前。他蹲了下来，轻轻撩开我鬓角上的头发，脸上挂满了温柔。
“我会一直陪着你的，一起回去吧。”
我只是点了一个头就和他一起离开了。
至少...在琬琰身边呆到最后吧。
 
1月19日，周二夜晚
躺在床上，无休无止的疼痛宣告着死神的脚步离我更近了。又是呕出了一滩血，在吃掉三片药片之后，我勉强站了起来。
止疼药的效果已经快要失效了吧，踏出的每一步就像是踩在碎玻璃上一样痛苦，一样难受。
该结束了吧，再拖下去，就要被琬琰发现了。
妈妈没有睡觉，只是坐在饭桌上呆呆地看着父亲的照片。
我知道的，妈妈这些年一直很想父亲。我也知道的，因为我...她每天都很难受。
“妈。”
“梓曦，你怎么还不睡，起来干什么？”
看到她脸上的黑眼圈，看到她苍老的容颜，我心里实在是有点难受。
“其实想让你帮我换一下衣服，稍微有点疼我自己换不了呢。”
她紧紧咬着嘴唇，可脸上的泪水还是不停地流着，良久，才说出了一句话。
“早去早回。”
“嗯。”
......
已经是夜里了，虽然这个时候约琬琰出来不太好，可是吧，我怕明天可能就起不来了，所以，要珍惜最后的机会呢。虽然之前和他提过分手，可是，看他痛苦的样子，我最后还是舍不得离去。
不过...今天是最后的机会了吧。
倚靠在公园昏黄的路灯下，我尽力保持着这一个姿势。虽然还是很疼，不过相比其他的还是好多了。
他远远地跑了过来，脸上的表情有点痛苦。
我还真是一个讨人厌的家伙呢，伤害完小沐之后，又要伤害琬琰。
“晚上好，琬琰。”
他停在了我面前，一言不发。
“嗯...我这几天就要回北京啦，所以我们分手吧。”
尽力用最轻松的口吻对他说分手的话，这样，以后他对我只会剩下恨了吧，就和小沐一样。
比起看着我死去，这样遭受的痛苦会更少一点吧。
我还真是...渣的要死。
明明躲在一个不知名的角落死了就可以了，非要和他们扯上关系，把他们扯进来。
“不要分手好吗，我真的爱你你知不知道。”
“我知道呢，可是我一点也不喜欢你，而且我真的得回Beijing了。”
“是不是那个方沐在背后挑拨。”他黑着脸，脸上充满着愤怒。
“看来上次对她骂的还不够狠。”
“你在说什么啊？我和你分手和小沐一点关系也没有。听好了，我要回学校了，如果想继续，以后来北京再说吧。”
“就这样，我要回去睡觉了。”
“等等...”
他直接吻了上来，口腔里，身上都溢满了他的味道。我真的，真的舍不得这份感情，真的舍不得他。
我爱你琬琰，而且这份爱一点也不比小沐少。
我真的想一直陪着你，直到永远。
可是...我的身体已经变成这样了。
我用力推开了他。我知道的，我和他都在哭泣，可是...这份血淋淋的现实却无奈地让我无法呼吸。
“我们分手吧。”
我知道的，他在那里不停地哭着，不停地乞求着我留下来，乞求着我不要分开。
对不起，对不起...
我也爱你琬琰...
我也真的舍不得你...
可我不想看见你因为我的样子而流泪，更不想看见你为了我的离世而哭泣。
所以...恨我就好了吧。
“帮我叫一下小沐吧，我有话想和她说。”
我转身离开了，我几乎是用尽所有的力气逃开了。
躲在被子里，我不停地哭泣着，不停地流着眼泪...
对不起...
我爱你...

三十幕 断罪
————方沐视角————
 
1月30日，周六中午，医院病房
她一直躺在病床上昏迷不醒，只是紧紧地垂着眸子，细长长的眼睫一直在微微地颤抖着，似乎正在经受着什么痛苦。
我只是坐在床边，呆呆地看着她，无可奈何地看着她在默默地承受着常人难以想象的痛苦。也不知道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她那原本紧闭的樱唇不停地喃喃低语着，似乎在说些什么。
“梓曦姐？你醒了吗？”
我叫了她一下，可她并没有理会我，脸上的表情依旧保持着刚刚的样子。
看来应该只是梦中的碎语而已。
出于好奇，我站起来俯下身，将耳朵凑近了她的唇边想听听她在说什么。直到这时，我才彻底听清她一直不停重复，一直在叮咛着的是琬琰的名字。
一个人在最痛苦的时候，最爱的那个人无法陪在自己身边，那种感觉有多无助，多悲哀...我真的可以感同身受。
为了不让最爱的那个人难过，为了不让他为自己担心，所以...所以才什么也不说，才默默地承受着对方的不解和憎恨。
这样，更难过的其实是自己吧。有什么会比被最爱的人误解更令人痛苦的事吗？有什么会比相爱的两个人不得不分开更痛苦的事情吗？
更何况...还有我这个不停伤害她的家伙在。
要是没有我的话...如果没有我不停地胡搅蛮缠的话，事情也不会变成现在这样吧。
至少...她会更开心一点吧。
对不起...
 
13:15
梓曦姐的妈妈急匆匆地赶了过来，看到梓曦姐这副样子之后，她并没有多说什么，似乎是已经做好了心里准备，只是静静地陪在她的身边。
“阿姨，梓曦姐的病，到底怎么样了。”
看着她无奈又温柔地抚摸着梓曦姐的侧脸，我最后还是忍不住向她询问起梓曦姐的病情。
她只是苦笑了一下，然后温柔地帮她盖好了纯白色的棉被。
“她这几天因为难受，所以每天大部分时间都只能躺在床上。只是今天非要去见你，所以才勉强起床，结果...最后弄成了这样。”
“对不起...因为我...”因为我愚蠢的报复，因为我这个混蛋，才把她害成这样。
对不起，对不起...
“也不怪你，昨天知道你同意和她见面之后，她开心了很久，我才要谢谢你才对。”
“我...”
“昨天是她这几天以来最高兴的一天。连今天早上帮她穿衣服的时候，她还在不停地催促我快一点。小沐，我真的谢谢你能当梓曦的朋友。”
“对...”我紧紧地咬着嘴唇，什么也说不出口。
与其在这里说些便宜话，说些廉价的道歉，还不如主动去帮她分担一些痛苦吧。
用我的方式...至少...让琬琰不再去恨她。
“对...了...阿姨，我家里有点事要先离开了，大概3点半再来看她好吗？”
“嗯，麻烦了。”
起身朝她鞠了一个躬，我走出了医院。
 
站在医院门口，我裹紧了脖子上的围巾，走进了凛冽的寒风里。
我现在只有一个目的地，那就是琬琰的家。
梓曦姐是因为不肯告诉琬琰她的病情所以才提出分手吧，而且还对琬琰说了过分的话。虽然不知道具体说了什么...可如果是我的话，肯定会说一些让对方讨厌的话吧。
那琬琰现在应该最恨的人就是梓曦姐了吧。所以，让我去承担他们分手的原因，这样梓曦姐就不会被琬琰记恨了吧。
就算这一切，这一切对不知道实情的梓曦姐来说没有任何意义。就算我所做的这些，并不能把琬琰带回她的身边。可是...如果我什么都不做的话，我会更没有脸陪在她的身边。
反正我这个恶心的贱.人被琬琰多恨一点少恨一点也没什么关系吧，也算是我对梓曦姐做的一点赎罪吧。
怀着不知道怎样的心情，我再一次来到了琬琰的家门口。这也是自那次分手之后，我第一次回到这里吧。
按下门铃之后，过了一会儿，琬琰的父亲打开了门。
“你是？”
“叔叔好，我是琬琰的同班同学，特意来找琬琰的，不知道他现在在不在。”
“嗯，在呢。只是...他啊，这两天老窝在屋里不出来。”
“是吗...那我能去找他吗？有点事...”
“没问题，用我叫他下来吗？”
“不用麻烦叔叔了，我自己上去吧。”
“那辛苦了，我就在楼下，有事叫我就行。”
“嗯，谢谢叔叔。”
沿着木质的楼梯，我爬上了二楼，来到了琬琰的房门前。隔着这扇薄薄的木门，我不知道在门那头迎接我的是什么样的景象。
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我敲了两下门。
“琬琰，你在吗？”
果然...没人过来开门...
我轻轻旋了一下门把手，才发现门没锁。
“不好意思打扰了，我进来了。”
推开门，屋里黑漆漆的，浅蓝色的窗帘被拉了起来，只留下了一条细缝，阳光从窗帘间穿过，留下了微微的光柱，稍稍照亮了一点灰暗的房间。
床上坐着一个孤独的身影，琬琰一直看着窗帘上的微光发着呆。他憔悴的脸上满是痛苦，嘴边也长满了黑色的胡渣，看来已经保持这样很长时间了吧。
“琬琰。”
轻声唤了他的名字，他也只是稍微瞥了我一眼就失去了兴趣。我来到窗边拉开了窗帘，终于才看清了他那如死灰一般毫无生气的面庞。
从来没见过被伤成这样的琬琰，从来没见过这么脆弱，这么颓废的他。
机会？
虽然我努力不去想，可是...脑子里那个罪恶的想法却越来越明显。
只要这个时候，只要在这个时候，我表现出对他的关爱，只要用我无微不至的爱去帮他走出这份痛苦，他一定会喜欢上我的。
这样...这样背着她的话，我们马上就能在一起了。
反正谁也不知道...
只要我说几句话，只要小小地安慰他几句，琬琰就归我了。
梓曦姐不会知道的，而且就算知道了也不会怪我的，一定不会的。
对了...她不是还劝我找琬琰吗？
对...我只是遵从梓曦姐的意思。
“梓曦姐的事情，我...”
“不要再提她了！”他终于张开口，只是那血色的眼睛里满是噬人的怒火。
“我...”
马上...琬琰马上就是我的了...
只要...说一句话...
是我的了，我的...
就这样，踩在用姐姐的血铺成的路上，肆意享受着扭曲的爱。
这种事情...这种事情，我怎么可能做的出来。
我怎么可能...舍得做啊。
所以...对不起...
“她现在不在了我们两个在一起怎么样？”
听到我的话之后，他先是愣了一下，随即神色凝重地看着我。
“你做了什么？！”
“也没什么，就是拿绝交威胁她而已。你也知道的吧，我是她唯一的朋友，就连手机壁纸都是我的照片，所以嘛，稍微威胁一下就好啦。哦，对了，她已经被我骗去Beijing了，没想到被我捅了一刀，临走的时候居然还抱着我哭的不行，还真是个胸大无脑的女人。”
“够了！你这个贱.人！”
他咆哮着从床上冲了过来用力推了我一下。没有防备的我向后重重摔到了衣柜上，伴随着一阵沉闷的声响，柜子连同旁边的桌上各种东西叮咣五四散落了一地。
他站在那里，愤愤地咬着牙，脸上因为暴怒而青筋骤起。
我站了起来，朝他露出了一副病态又诡异的笑脸，“琬琰，和我在一起吧，我比那个女人漂亮，又比她聪明多了，关键是，我真的好爱你。”
“你这个疯子！疯子！”
“给我滚！滚！我不想再看见你，滚！”
心里就像是被狠狠地捅了一刀一样，可我还是尽力扬起一个笑脸。
“我真的爱你，那个女人就不要去管了好不好嘛？”
啪地一声，他一巴掌甩在我的脸上。这是第一次吧，第一次因为愤怒打我吧。
不过，这一切都是我自作自受罢了。
“滚！”
“对不起...”
心里真的...很疼。
对不起...
脸颊上火辣辣地疼着，我用手捂住了那张被他打的生疼的脸。而他的脸上的表情终于不再是被梓曦姐伤害的痛苦和颓丧，而是...对我无尽的怨恨。
这样...他就不会再恨梓曦姐了吧。
我缓缓地退了出去，离开了他的家。
独自一人来到了他家附近的小公园里，坐在了椅子上呆呆地看着不远处的时钟。
“两点半了啊。”
还有点时间，有点累了，姑且在这里待到三点吧。正好还有半个小时时间，就稍微哭一会儿等下应该不会被梓曦姐看出来吧。
我保证，就...一会儿...
蜷缩起身子，将脸埋在了膝盖里，用力咬着嘴唇，我努力不哭出声来，可是...眼泪却一点也止不住。
直到三点的钟声响起来之后，我才起身来到公园的厕所，对着镜子洗了一下脸。
冰凉的自来水冲走了脸上的泪痕，冲走了侧脸的疼痛，也冲走了心里盈盈的痛苦。
“等下还得见梓曦姐，可不能让她看出来呢。”
我承受的这份痛苦和她比起来根本就不算什么，根本就不及她的一星半点。
都是我的错...都是我的罪孽...
都是我害了他们两个...
对不起梓曦姐，对不起琬琰...

卅一幕 幸运
1月30日，周六下午，医院
回到医院之后，我就和她的母亲一起一直陪在她的身边，而她则是在病床上昏迷了整整一下午。
在与她母亲的交谈中，我才断断续续地知晓了她的过去。我才知道眼前这个女孩在癌症面前是有多么的坚强。我也才明白，她在得病之后，就断绝了和以前所有朋友的联络，目的仅仅只有一个，那就是不想让琬琰发现她的病情。
我没有说话，只是安静地聆听着她母亲的倾诉，听她诉说着那段不仅仅只属于梓曦姐的过往，更是梓曦和琬琰两个人之间无法磨灭的过去。
我也是直到现在才彻底明白了当初那些从未去了解过的事情。
直到现在我才知道，当初的她究竟是以怎样的状态在和我们在交流着。
我也才明白，潜藏那甜美的微笑背后，究竟怀揣着怎样沉甸甸的痛苦。
 
我和她母亲的对话，最后以她要先回去处理家里剩下的事情而告终。
道别了她之后，我倚在了墙边，目光呆滞地看着其他病床上的百态众生。
这些人里，有人欢笑，有人忧愁，有人坚强，更有人颓丧。
我的视线从他们身上缓缓移开，最后落回到了她的身上。经过了半天的休息，虽然此时的她依旧昏迷，虽然胸口起伏的并不是很有规律。可是...脸上的痛苦已经比早上少了几分，看起来病情总算是平稳一点了。
看着她左手手臂上缠绕着的白色绷带，我不知道该做些什么，不知道该怎么去平复心里的那份愧疚。
“稍微有点渴了，去买点水吧，顺便也帮你带点吧。”
踏着有些僵硬的步伐，我走出了她的病房，在住院楼一层大厅的自动售货机上买了一瓶矿泉水和一杯温牛奶，然后转身回到了她的病房。
来到她病房门口的时候，她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醒了，只是倚靠在床头侧着脸望着窗台上那两只鸟儿出神，愁眉紧锁的脸上看不到一丝的轻松，有的只是无助和木然。
“梓曦姐。”
我轻声唤了一下她的名字，然后走进了病房。她只是别过脸，偷偷抹去了眼角的泪，然后转过来笑着看着我。
“小沐回来啦，还给我买了牛奶诶～”
“嗯，看你一天没吃东西了，给你买了一点温牛奶。”
说话间，我将牛奶递给了她。她笑着朝我道了个谢，接了过去之后没两分钟就把它喝光了。
“慢点喝，别呛着了。”
“嘿嘿，喝完牛奶之后果然舒服多啦。”她舔了舔嘴边剩下的牛奶，然后摆出一副轻快活泼的表情。
“嗯，身体感觉怎么样？”
“比早上感觉好多了。对不起啦，让你担心了。”
“我才是要说对不起...”
“对了...小沐。我的病，你应该没有告诉琬琰吧。”
“没有呢，他什么也不知道。”
“那就好。嘿嘿，他要是知道的话，一定会非常难过的，到时候我可得发愁了呢。”她只是在尽力地笑着，尽力用看起来松快的口吻掩饰着她的现状。
只是...她不知道吧。
她那苍白脸上一丝血色也没有，就算是尽力挤出的笑容也是那么地痛苦。
“嗯...不用担心啦，以后一定会好起来的，到时候我们三个还要一起出去玩呢。”
“嘿嘿，我会加油的。小沐，你吃中午饭了吗？”
“没有好像，我现在就出去买一点，稍等哈。”
“嗯嗯，谢谢。”
我站起身迈着轻盈的步子走出了病房，可刚刚踏出病房，刚刚离开她的视线，眼泪就开始不停地往下掉，根本就止不住。我坐在走廊的椅子上，两只手死死地压着嘴唇，尽力不发出一点的哭声。
不可以，不可以。
我不能这么脆弱，我要是倒下了，就没人给梓曦姐加油了。
抹掉红肿的眼角上的泪花，我扶着墙站了起来，去到厕所洗了一下脸之后，我走出了病房楼。
说起来我们两个都没吃中午饭吧，不过算了...我们两个应该都没什么胃口吧，随便买点就可以吧。
于是在外面的小饭店里随意打包了一点饭菜之后，我又折了回去。
 
她的胃口比我想象中的还要差，只是胡乱吃了几口就不吃了。吃完饭之后她就靠在了病床上笑眯眯地看着我吃饭。
“怎么了？”
“没什么。”她依旧是笑着，轻轻摇了摇头。
“你真的不吃了吗？今天只吃了一点东西。”
“不吃了，没什么胃口。对了，我是不是该吃药了。”
“嗯...赵医生姑且给你开了点升白药还有止疼药，明天开始给你吃化疗药。梓曦姐，你的病一定会好的，不用担心啦。”
“嗯，谢谢。”
在她吃药的空当，我收拾了一下残羹冷炙，然后给她沏了一杯开水放在了床头柜上。
“记得口渴了喝点水。”
“嗯...”
“有什么事那么开心吗？”她从刚刚开始就一直保持着微笑的状态，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我只是在想，能遇到小沐真是我的幸运，能和你相识真的太好了。如果没遇见你的话，我可能最后会孤独地死在冰冷的病床上吧。”
“笨蛋，瞎说什么。”我轻轻弹了一下她的额头，然后小心翼翼地抱住了她，“你的病一定会好起来的，我会和你一起加油的。”
“嗯嗯，我知道了，谢谢小沐啦。”
她依旧是坚强地笑着，我也是知道的...根本就不会有治愈的可能，根本...就不会有一点希望。
所以...她才会这么从容地安慰我吧。
“还有，你可得按时吃药，寒假我会每天过来陪你，对了，手机不能天天玩了。”
“诶...不能玩手机还有什么意思嘛。”
“不行就是不行。”
“每天就两个小时，两个小时好不好嘛。”
“你什么时候病好了，我就不管你了。”
“诶...难过...”她嘟着嘴，脸上满是怨念，仿佛被我剥夺了最大的乐趣有些失望的样子。
“好吧，每天一个小时，不能再多了。”
“耶～小沐最好了，我好喜欢你诶。”
“别贫，剩下的时间看书，或者睡觉都行，总之别太劳累了，记着没。”
“收到～”
我知道的...在这份绝望到令人窒息的恐怖面前，除了静静等待死亡的最终到来以外，根本就没有任何挽回的办法。
 
夜晚，那股难以忍受的痛苦又开始向她袭来，她的脸上已经是冷汗直流，可是直到最后她都没有叫出来，只是死死地咬着苍白的嘴唇。
过了几分钟，止疼药的效果终于上来了，她也慢慢地平静了下来。
“对不起...我只能在边上看着，什么也做不了。”
“没事的，有你陪着我就好啦。还有，其实也不是特别疼呢。”
“嗯...”
又坐了一会儿，她的母亲回来了，和她们鞠了个躬我就离开了...
走出医院，冷风袭来，我下意识地裹紧了围巾，这个时候，兜里的手机突然震了起来.....

卅二幕 两生
裤兜里的手机在不停地震动着。我掏出了手机，果然不出所料...来电显示的是琬琰的手机号码。
不知道他这个时候还要来找我说些什么，难道是要来找我告白吗？
好吧，开玩笑的...
我在他心里是什么样的形象，我还是有些自知之明的，现在的他不把我弄死就算轻的了。
他既然那么讨厌我，如果主动来联系我的话，那十有八九应该是关于梓曦姐的事情吧。
既然已经走出了第一步，我早就没有回旋的余地了，那就只能好好地演下去了吧。
深吸了一口气，我按下了接听键，电话那头果然响起了琬琰的声音，只不过...那语气里冰冷又嫌恶的感觉，就算是隔着这么远也还是能清楚地感受到。
“你对梓曦做了什么？为什么她的手机一直打不通？”
手机打不通？
噢...对了，琬琰应该还不知道吧，梓曦姐已经换手机号了。
“琬琰，别再想那个女人啦，我只是小小地戏耍了她一下，她就屁颠屁颠地把手机号给换了，所以我早说那个蠢货不配陪在你身边嘛，只有我...”
“闭嘴！”
透过呲呲的电流声传来的是他那因为愤怒而变得有些扭曲的怒吼。
“该死的疯子！我一定会把梓曦找回来！还有我告诉你，我就是死也不会和你在一起！贱.人！”
“琬琰，我...我真的...”
我的话还没说完，可电话里除了嘟嘟嘟的忙音以外什么也不剩。
按灭屏幕，我把手机塞回到了口袋里，自嘲地笑了一下。
这样就行了吧，反正他已经这么恨我了，我也不介意再被他多恨一点了。
要是那个时候，我能尽早觉察出梓曦姐微笑背后的悲伤的话，要是我能认真地去了解梓曦姐的话，要是我不去伤害她的话，事情也不会变成现在这样。
说到底，这一切都是我的错。
一切都是我该受的惩罚。
回家吧...
只是这样的话，实在是很累...
不过我也不是铁打的，被他这样误解，心里实在是...有点疼呢...
我将脸埋在了围巾里，迎着落寞的街灯慢慢地走了回去......
 
第二天早上，我收拾好东西之后，带上了三份便当再一次来到了医院。
“小沐来啦～”
一来到病房门口，她就朝我笑嘻嘻地打了个招呼。看来状态恢复的还不错，至少就精神方面来说，看起来比昨天好太多了。
“嗯...”
和她们坐了一会儿，梓曦的妈妈说是打算回去休息一下然后做点兼职就离开了。
只是在她离开医院之前，我在住院楼的门口叫住了她。
“小沐你有什么事吗？”她的脸上浮现出一抹因为熬夜而困倦非常的笑容。
“阿姨，能拜托你一件事可以吗？”
“没问题，我尽量。”
“就是...梓曦姐的电话能拜托您千万不要告诉琬琰，可以吗？”
她先是愣了一下，然后无奈地摇了摇头。
“这点梓曦昨晚也和我强调了好几遍，你们这两个不省心的孩子啊......唉，算了，就依你们吧。”
“谢谢阿姨。”
“我先回去休息一会儿，梓曦就麻烦你照顾一下吧，下午我就过来。”
“嗯...”
她一脸无奈地挤出了个笑脸，然后朝我微微弓了一下腰就离开了......
 
回到病房之后，我和她聊了一会儿天。漫长乏味的时间加上各自萦绕在心头的重重心事，所以...不知道什么时候，两个人就各自开始低头缄默不语。
她似乎有些累了，于是歪过头默默地看着窗外的天空发呆，而我则是拿出了那本《东周列国志》看了起来。
“小沐。”
她突然唤了一声我的名字，把我从书海中拉了出来。
“怎么了？”我抬起头，看见她的脸上不知道什么时候挂上了一丝浅浅的笑。
“能拜托你一件事吗？”
“嗯，没问题。”
“就是那天在水族馆里我和你说的那件事，你还记得吗？”
“额...哪件事？”
“就是...就是那个，能不能拜托你...去找琬琰告白。”
我呆呆地看着她，什么话也说不出来。原本以为这句话只是当初她在水族馆随口说说的而已，没想到...竟然是真的。
“对不起小沐，我真的没有其他的意思，我真的不是想侮辱你。就是单纯地觉得...你们两个在一起会更加幸福一点。”
“因为我的自私，所以伤害了你，我真的很抱歉。所以，能不能不要再恨我了。”
我不知道该用怎样的表情去面对眼前这个女孩的善良以及温柔。在她那份沉甸甸的爱面前，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去回应，该怎么去表达我的歉意。
我也终于明白了...当初的那个我，当初那个只想伤害梓曦姐的我，究竟是有多么地恶心。
“我早就不恨你了，还有，琬琰的事我会加油的。”我点了一下头，朝她微微地笑着。
“真，真的吗？”她如释重负地呼了一口气，然后脸上绽放出莞尔的笑颜。
也许对她来说，能得到我的谅解和宽慰才是最开心的事情吧。
“当然是真的，怎么会骗你呢。如果是梓曦姐你的愿望的话，我一定会帮你完成的。”
“太好了，谢谢你小沐。对啦，今天几号了？”
“1月31号了。”
“小沐，明天正好是琬琰生日诶，据说生日那天告白的成功率会更高哦。”
“嗯嗯，谢谢梓曦姐。”
“还有还有，你明天不要马上就告白，要慢慢地融化他的心，要旁敲侧击。我相信如果是小沐你的话，一定可以成功的。”
“嗯...谢谢...”
......
 
虽然是这么答应了梓曦姐，不过找他告白并成功什么的...对于我来说，简直就是在...痴人说梦而已。
而且告白的事情我已经做了不知道多少次，要是能成功的话，我和他早就已经在一起了。
况且现在额他看见我就想吐吧，把梓曦姐的情况和他和盘托出，然后让他陪着我们一起伤心难过？
对不起...这种事就算梓曦姐会同意，我也不能接受。
梓曦姐就是为了不想让他知道自己的病情，就是为了不想让他难过，所以才这么竭尽全力地隐藏着。
就因为我的一己之私，就因为我想和琬琰在一起，就要再去伤害她的心。
我到底是得有多烂才会去做这种事？
所以...2月1号琬琰生日的那天，我根本就没去找他，只是静静地坐在医院门诊大厅的椅子上，木然地看着时间在缓缓地流淌着。
差不多到了饭点，我才起身去厕所拿水冲了一下脸，对着镜子努力做了几个笑脸，把状态调整到了最好。
走出门诊楼之后，我在外面买了点午餐然后回到了她的病房。不过，在走进她的病房之前，我站在走廊边上努力地做出了几个笑脸，尽量在身上营造出一股幸福的氛围，最后我走进了屋里...
“哟，小沐怎么看起来春光满面的～”
“有吗？可能你看错了吧。”
“嘿嘿，表白成功了没？”
“嗯...他同意了。”
“恭喜恭喜啦，过来过来～”
我把饭盒放到了床头柜上，然后坐在了她的身边。
“跟我小声透露一下，你们接吻了没？”
“嗯。”我点了点头，故意朝她露出了一个害羞的笑容。
“呦，小姑娘动作还蛮快的嘛，不错不错。以后可要多和我讲讲你们的事情呢，姐还是很八卦的。”
“我知道啦，梓曦姐。我跟你说...那个笨蛋今天......”
这样就算蒙混过去了吧，只要以后把上一世我和她曾经的过往讲出来就行了。
这样...他们两个就不会难过了吧。
这样...他们两个都会幸福吧。

卅三幕 立春
2010年2月4日，周四，立春
今天是农历的腊月二十一，再过几天就是农历新年了，当然了，今天也是梓曦姐开始住院的第六天。
虽说今天是立春，其实从今天开始就已经算是春天了，可是这该死的鬼天气还是和前几天一样没有一点的起色，照样是冷的不行。
梓曦姐的病情也还是一直时好时坏反反复复，虽然说疼痛的频率比前两天高了一点，不过万幸的是，她的精神状态看起来恢复的还是挺不错的，就是偶尔在四下无人的时候还能看见她脸上一闪而过的落寞神情。
我知道的，她很想琬琰，很想能够再见到琬琰，只是...也仅仅只能到此为止而已。
至于梓曦姐希望我和琬琰在一起的愿望，我最后还是按照她的要求完成给她看了，虽然说最终的结果收效惨淡，可至少让琬琰发现自己误会梓曦姐了，就这点来看其实已经很不错了。
所以为了继续维持这种状态...一连好几天我都是坐在门诊大厅打发时间，然后等到了差不多时间再去病房找她，尽量营造出一种我在和琬琰约会的状态，自然今天也不例外。
说起来我还真是...失败至极呢。
算了算了...过去不想再提了，差不多到时间了，该走了。
托着下巴看着墙上的时钟走过了10点，我才起身走进了厕所。
哭丧着个脸去见她可不行，这样事情可就全败露了。所以，每次去见她之前我都会对着镜子不停地做着笑脸。
每天回到家对着镜子练习怎么笑已经成为我打发时间最好的方式。
无论怎样，戴上一个微笑的面具，总比什么都没有苦着一张脸强一些吧。
“嗯...这次笑的还可以。”
望着镜中女孩做出了一个令我自己十分满意的笑脸，我点了一下头，然后走出了厕所...
“芳菲？”
可刚刚走出厕所就迎面碰见了从门诊电梯里走出来的叶芳菲。
“诶...小沐？”
她还是和平时一样的穿着打扮，不一样的是今天她左手上还提着一大袋药，而且在见到我的时候还下意识地把黑色的塑料袋往后提了一下。
“怎么了芳菲？你也生病了？”
“没有啦，只是家里有人生病了叫我来取药而已，还有其他一些东西实在是不太方便给你看啦。”
“哦，好吧。”
虽然是这么说，可是出于好奇，我还是小小地瞥了一眼，虽然没完全看清楚，可在最上面的那盒药上我看到了一个“米”字。
原来是地塞米松啊。。。
估计是谁得了肠炎吧，跟肠道有关的东西，难怪不方便看呢。说起来我还真的是有些紧张过头了，见谁都觉得谁得了重病。
“对了，你刚刚说‘也’是什么意思？难道小沐你也生病了吗？”
“没有，就是有个好朋友病了，我过来照顾而已。”
“嗯，好吧。那小沐我家里还有事就先回去了，拜拜啦～”
“嗯，再见。”
拜别了她之后，我转身离开了医院，在门口附近买了点中午饭之后又折回了病房楼...
 
“小沐来了啊？”
正坐在床头发呆的梓曦姐在看到我来了之后，一下就活跃了起来。
“琬琰那边有点事，所以不好意思来晚了。”
“哼，小沐还真是重色轻友呢，快来和我说说你们俩今天都干啥去了？”
“也没干什么...就是坐在公园聊天而已...”说完我朝她露出了一个练习了很久的笑容。
“哟～小姑娘不赖嘛，看来进展地蛮顺利的。”她似乎并没有发觉出什么异常，只是和平时一样露出温暖的笑容。
“这都是靠梓曦姐的帮忙...”
“对啦，小沐，我想出去走走了。”
“可你的病...医生说不可以随便出医院。”
“我就在医院里散散步，不出去啦。”
“那也不行，万一不小心摔了怎么办？”
“呜...小沐，每天躺床上我都快憋疯了，而且不是说运动对我的病有好处嘛。”
她嘟着嘴，不停地摇着我的手，就像一个不大的小孩一样。不过看着她苦苦哀求的样子，我也实在是狠不下心来拒绝。
“好吧，仅此一次。不过，衣服得多穿点。”
“耶，小沐最好啦～”
给她穿上了一件毛衣，加上一件羽绒服，最后给她套上了一条棉裤，也算是大功告成了。
“嗯，这样差不多了。”
“小沐...衣服是不是有点太多了。。。”
她被我包裹地严严实实的，活脱脱就像一个粽子一样。虽然我也觉得有点多了，不过病人嘛...多注意一点才好。
不过总感觉还缺了一点什么...
“哦...对了，围巾。”
我解下了脖子上的围巾顺势围在了她的脖子上。
“现在差不多了，出发吧。”
看着我最终完成的那个大粽子，我满意地点了一下头。
“唔...好热。。。不过还是谢谢小沐啦，你的围巾真的好香，好温暖诶。啧啧，果然恋爱中的女生就是可爱～”
“别贫嘴了，手给我，我扶着你一起出去。”
我拉着她的手，我小心翼翼地搀扶着她，慢慢地走出了病房。
仅仅才过去几天，她的身体就已经虚弱地不行了，只是走了几步就必须得停下来休息一会儿。
“要不我们回去吧。”
“不用啦，没问题。”她只是勉强地笑了笑，“看来我以后也要坐轮椅出来啦。”
“这只是暂时的，过两天化疗药起效果之后你就会好起来的。”
“嗯嗯。”
 
就这样我们走了十几分钟，终于走出了住院楼。她并没有到处走，只是站在住院楼门口呆呆地看着楼前的那棵苍翠的墨松，过了许久才缓缓舒了一口气。
“能呼吸新鲜空气的感觉真不错呢。”
“弄一个轮椅吧，我每天都带你出来。”
“嗯，我们回去吧。”
“不想再看一会儿吗？”
“不用啦，想想果然还是躺着舒服些。”
“嗯，走吧。”
她的手轻轻地搭在我的手背上，就算她一直在笑着，可是手上还是传来了微微的颤抖。
也许是因为害怕吧，也许是因为无奈吧。
就算早就知道自己注定要离去，可真正面对这件事的时候也会恐惧，也会有些不甘心吧。
“我会一直陪着你。”
这是我现在唯一能做的事情了吧。
“嗯，谢谢。小沐有了琬琰之后变得乖多啦，都懂得体贴人了。”
她半开玩笑地笑着。也许对她来说，最大的慰藉就是知道琬琰在开心地笑着吧。
“走吧，回去喽～”
“梓曦姐...他每天都在开心地笑着。”
她先是微微一愣，然后嘴角向上弯起了一个弧度，脸上绽开了一抹醉人心脾的笑容。
“谢谢...”

卅四幕 除夕
2月13日，农历大年三十，除夕
今天是梓曦姐开始住院的第15天，她的精神状态还是一如既往好的不行，每天都和我有说有笑的，活脱脱就是一副话痨样。
看着她活泼的样子，我甚至有时候都会想，如果她不是因为病倒的话，这几天可能早就已经带着我逛遍城市的各个角落了吧。
“那小沐，麻烦你了。”
她坐在床沿，轻轻地荡着她的两条光滑白皙的小腿。虽然身体已经被病痛折磨地羸弱不堪，可是在她那弯柳眉下如一泓清水般澄澈的眼眸里，依旧挂着娴静的笑意。
“没问题，不过你也得小心点...”
“嗯。”
我扶着她，艰难地把她从病床上转送到了床旁的轮椅上。
“等下如果觉得我推的太快的话，记得和我说哈。”
“嗯，谢谢小沐啦～”
事情之所以会变成现在的这个样子，还是得从她患的那个病说起。
因为肝癌腹盆腔淋巴结转移大面积压迫神经，致使腹部以及盆腔一直传来无休无止的疼痛，而且这股痛感随着病情的进展而愈演愈烈，甚至已经演变到了只要一走路，就会更进一步牵涉到本就被病灶压迫的神经上。
并且...那种锥心般的痛楚已经不是止疼药可以抑制的了的，所以现在的她就连上厕所都有些困难了，如果要出门的话也只能坐着轮椅出去。
因为一直呆在床上什么也做不了的话，实在是有些憋闷的慌，所以我和她母亲特意准备了一个轮椅。每天上午由她母亲，下午则由我推着轮椅和她一起在医院里随意转着散心，就算只是看着楼前院子里深绿色的松柏，她就已经很开心了。
 
我们两个除了在病房楼门口附近溜达以外，还有一个经常去的地方，那就是开在医院附近的小公园。
公园不大，却有一个空旷的广场，广场中心是一个类似喷泉的东西，好吧...来这里这么多天了我反正是没见过这个喷泉喷出水过。
这个公园里有很多和梓曦姐一样来这里散步的病人，甚至有时候还能碰见同病房的室友。
当然了，外出散步也不能耽误太久时间，所以我推着她在公园里绕了一圈之后就返回了病房。
“小沐，话说今天可是除夕诶，你真的可以不用回去帮忙吗？”
只是在病房楼一层等电梯的时候她突然开口朝我问了一句。
“哼哼，我不用回去啦，比起帮忙什么的，我还是更喜欢陪着你，而且还可以偷偷懒什么的。”
“唉，小沐，你怎么一有男朋友惯着了之后就懒成这样了啊。”她白了我一眼，然后无奈地叹了一口气。
“嘿嘿，只是偶尔偷偷懒啦。对了，说起这个，我倒想起了另一件事。梓曦姐我跟你说，那个笨蛋到现在都还记不住我的生日呢，也不知道那个榆木脑袋每天都在想些什么。”
“是吗？那你就惩罚他，记不住生日就不给他kiss。”
“这主意挺好的，回头我去试试。”
“但是可别把那个木头惹急了。”
“放心啦，我有分寸。”
......
这就是我和她之间稀松平常的对话。早就已经习惯和她撒谎了，不管是我还是她，只要一提起琬琰的事情，我就会下意识地说出一串的谎话。
我都感到有些哭笑不得了，没想到我还可以流畅地对她说出这么多假模假样的话什么的。这么会对人撒谎，我也不知道应该算开心还是难过。
不过庆幸的是，梓曦姐还是一直都很相信我，不管是对我说的话还是我的行动上，似乎她都没有发现什么异常。所以就我而言，能保持住现在这种微妙的平衡已经算是很满足了。
 
我在医院里呆了一下午，临近午后的时候她的母亲带着准备好的年夜饭过来了。当然免不了一顿寒暄，不过我还是推掉了和梓曦姐她们一起吃年夜饭的请求，最后离开了医院准备回去吃年夜饭。
今天是除夕，也是万家团圆的日子，到处传来的都是此起彼伏的鞭炮声。
踏着满地红色的鞭炮碎屑，我推开了家里的大门。小静和小回早就已经忙完了手里的活，现在正一起坐在沙发上看着电视节目，他们两个还时不时发出爽朗的笑声。而老爸老妈依旧还在厨房里忙忙碌碌地准备最后的饭菜。
“姐，你回来了。你那个朋友怎么样了？”
“嗯...病好多了，不用担心了。”
我把每天去看望一个生病的朋友这件事告诉了小静，只不过，也仅仅只是到此为止而已。
剩下的关于我和梓曦姐还有琬琰的事情我什么也没有和她说。不为什么，只是有点恐惧在告诉她之后琬琰可能也会知道。
“累死啦，老爸老妈，今天晚上吃什么？”
我只是虚伪地笑着，每天对着练习假笑，如今就算是我，在看到镜子里女孩笑脸的时候，也丝毫看不出什么时候是真的，什么时候是假的。
“有鱼还有虾，今天晚上要吃海鲜大餐喽。”从厨房里端出一盘菜的老爸如是对我说着。
“耶，吃好吃的喽，谢谢老爸～”
不知不觉对每个人都开始虚伪了起来，对每个人都是笑脸相迎，究竟是什么时候开始的？
已经记不清楚了。
只是回过头的时候就这样了。
其实我还是蛮讨厌这样的，果然我这个家伙还真是糟糕透了呢。
 
吃完年夜饭，每年我们全家在忙完之后都会围坐在电视机前面一起观看春晚。虽然说春晚既无聊又乏味，不过主要目的不是看节目啦，而是一年到头好不容易能有机会和家里人坐在一起聊天什么的，其实还是挺开心的。一起看电视聊天什么的，俨然已经是我家每年过年的习俗之一了。
不过...在这之前，还要先接受窗外烟花的一通洗礼。
以前每年吃完饭我和小回都会先爬上楼顶去看烟花，而爸妈在忙完厨房的活之后也会一起上来。
当然了，今年也不例外。
只是与往年不同的是，今年观看烟花的人多了一个，那就是小静。
小静来我家已经快半年了吧，这半年来发生了好多事情，真没想到一晃时间已经过去了这么久。
“姐，别发呆了，看那边，那家烟花真大啊！”
小静一把把正在发呆的我拽了过去.....
小城市的烟花表演不是大城市那种由官方组织的烟花汇演，而是由各家各户自行组织起来的表演，简单来说，就是每家每户都会自己买烟花自己放。
当然了，最大的特点就是杂乱无章，而且放的昏天黑地的。不过这也正是小城市的特色，绚烂的烟火举目皆是，竟然...意外的有趣。
虽说是庆祝新年的到来，可有钱人有时候也会在这方面下功夫...
比如说富人区那边。。。
烟花一个比一个壮观，也不知道怎么想的，真的就不怕着火吗？
虽然各家的想法不一，不过初衷还是差不多的。对我来说，能看到这些东西其实还是很享受的。
偶尔不去想烦心事也挺好的吧。
暂时就让我放松一下吧。
 
只是，在接连不断的烟火和鞭炮声的洗礼之下，兜里的手机却不失时宜地震了一下。
掏出手机...又是一封来自于琬琰的短信。
「我在公园等你，能否过来一下。」
上次公园里的记忆再一次随着这条短信的到来而清晰可辩，浑身上下的血液就像是凝结了一样。
我倒吸了一口凉气，双手颤抖地贴在键盘上不知道该回些什么。
又是和上次一样...
又是和上次一样可怕至极的回忆...
我怎么办...
去还是不去？
“姐？”
小静拍了我一下，让我暂时从深深的忧虑中走了出来。
“你怎么不说话了？”
“没，没事，烟花太漂亮，看呆了...”
“哈哈。我也觉得，你猜富人区那边，哪家的烟花是小梅家的？”
“他们家不是一起去英国了吗？”
“也对，忘了忘了。”
......
烟花的声音随着时间的推移慢慢地减弱，最终黑色的天空中只剩下了偶而亮起的银色花蕾。
没有一点心思看春晚的我独自坐在床上拿着手机不知道在发着什么愣。
那种痛苦，那种恐惧，我真的不想再经历第二次了。
只是一想到之前发生的事情，身体就会不住地颤抖着，那段被他伤害的回忆就像是一场挥之不去的梦魇一般，不停地在折磨着我...
没事的...没事的...
就当做不知道就好了...
不行不行...
是琬琰想见我啊...
这样逃避算什么啊...
这个时候手机又响了一下，又是收到了一条短信。
「我真的只是想问你一点事，麻烦出来一下吧。」
这条短信距离上一条短信已经快过去一个小时了，看来他今天应该是没有喝酒，而且说话的口吻也很正常，没有透出什么奇怪的信息。
如果是这样的话，应该是没有什么问题吧。
待会儿见到他赶紧搪塞他两句就离开吧，省的说的太多露出马脚来，别把梓曦姐的事情捅出来就好。
话说回来...他应该没有发现梓曦姐的事情吧？
至少我是没想到有什么漏洞...
应该...是没有吧？
「嗯，我马上过来。」
发出这条短信之后，我就按灭了手机屏，起身来到了衣柜前......

卅五幕 零落
「嗯，我马上过来。」
匆匆地换上衣服之后，我站在了卧室的全身镜前面，对着镜子仔细端详了一会儿。微调了一下装束，在觉得没有什么异常的地方之后，我就关上门离开了卧室。
“姐？你大晚上的穿成这样是要去哪？”
正要回卧室的小静在看到我这副打扮之后停下了脚步，她歪着脑袋看着我，显然是对我这个点出门感到奇怪非常。
“只是出去见个朋友而已，马上就回来，别和爸妈说哈。”
“好吧...那你注意安全。哦，对了，出门的话最好还是系个围巾吧，外面其实还蛮冷的。”
她说完就快步走进她的卧室，拿出了一条红色的围巾给我围了上去。
“早去早回...”
“嗯，等下回来的时候我会给你买点零食吃哈。”
“耶～姐姐对我真好。”
“还是管管你这张吃货的嘴吧，看见什么好吃的都想吃。”
“哼，这你就不懂了吧，我长这张嘴的目的除了吃东西以外就是说话，所以为了不糟蹋造物主的成果，我一定会好好供养这张嘴的，让它品尝好吃的东西就是其中最重要的仪式啦。而且嘛，今天吃完姐姐买的零食我就不吃其他的啦。”
。。。。。。
对于她言辞凿凿的歪理邪说我反正已经是懒得去辩驳了，只是无奈地白了她一眼就转身离开了。
 
打开家里的大门，不仅清冷的空气扑面而来，而且到处都充满了硫磺硝石的味道。我将脖子上的围巾往上提了一点，将半张脸埋在了围巾里，然后走了出去...
围巾上溢满了小静身上淡淡的馨香，熟悉的味道就像是小静陪在我身边一样让人安心，那温暖的感觉让我仿佛都有些迷醉了。
独自走在无人的路上，就算是在空气中都弥散着新春佳节团圆的味道，灯火零落，家家户户也都沉浸在除夕夜团聚的喜悦之中。
也正因此，今天的道路格外的空旷与黑暗，甚至连平时的犬吠声都少了一些。四处弥漫的烟火遮住了原本漫天的繁星，天空之中此时也只剩下了一轮孤悬的明月。
踏着不知道该怎么去形容的步伐，怀揣着一颗惴惴不安的心，我来到了那座小公园。
坐在公园椅子上的人影见到我来了之后，立刻站了起来，朝我这边缓步走了过来。
透着朦胧的灯火，我终于看清楚了琬琰脸上那既痛苦又无奈的表情。
距离上次见面...已经过去半个月了吧。
他脸上的痛苦依旧还是和之前一样，并没有丝毫的减轻。只是，那份痛苦早已不再是和梓曦姐分手之后的苦闷和不悦，而是对她无与复加的思念。
他原本憔悴无神的脸在看到我之后，似乎从眼底里燃起了一丝的希望。的确，对于他而言，我是唯一一个知道梓曦姐联系电话的人了。
可是...
真的对不起，琬琰。
唯有这件事...只有这件事...
我实在是无法替你办到。
只有这个，我真的不能帮你...
所以...
“呀，琬琰怎么来找我啦？哦，我知道啦，琬琰你是不是想通了，知道和我在一起才是正确的？果然琬琰还是更爱我的。”
“我求求你告诉我梓曦的联系方式吧。”
他并没有理会我的胡话，而是用几乎快要哭出来一样的声音在恳求着我。
看着他痛苦的表情，我稍稍愣了一下，随即还是咬牙接着说了下去，“所以我早说啦，那个狐狸精就不要再提了，随便就被我骗了就说明她根本配不上你，根本不值得被琬琰你喜欢。”
“真的求你了，这半个月来，我每天都会去找梓曦的妈妈，可是她的答复一直就只有三个字，不知道。”
“我知道的，现在只有你能联系上她，只有你知道她在哪里。我真的很想她，真的好想见到她，所以，求你了。”
对不起...琬琰。
我真的无能为力...
对不起...
我知道你很难受...
我也知道你有多想她，我知道见不到最爱的那个人是什么感觉。
可我...可我，真的对不起...
“所以我已经说了好几次，那个女人不要去想就好了，和我在一起就行啦。”
“我愿意和你在一起。”
“哈？”
他的嘴里突然吐出了一句让我不知道该怎么去回答的话，突然说出了一句...让我不知所措的告白。
“我愿意和你在一起，只要你肯告诉我梓曦的电话。”
我只是呆呆地看着他，看着他晦暗又浑浊的瞳孔，看着他绝望的脸上那悲伤至极的笑。
“我...”
我长久以来梦寐以求的东西，我一直都想要的东西，没想到最后竟会以这种方式呈现在我的面前。
还真是讽刺至极。
真是...讨厌至极...
我闭上眼，苦笑了一下，然后向他摆出了那个一直在练习的笑容。
“我不同意哦。因为琬琰你迟早是我的人，所以嘛，我才没那么傻给自己找麻烦呢。我想说的就这些了，没事的话，我就回去喽。”
不敢看他急速收缩的瞳孔里冒出的绝望和愤怒，我转身走开了，只是刚刚踏出一步...背后就响起了他愤怒又绝望的吼声。
“给我站住！”
我转过身，看见他的手上攥着一柄明晃晃的刀子。他用颤抖的两只手死死地握着那柄水果刀，将锋利的尖端对准了我。
“琬...琰...”
我怔怔地站在原地，悲哀地看着眼前的这一幕。
果然...
虽然从开始就已经料想到会有这种结局。
没想到最后看到的时候，还是蛮难受的...
我到底...该怎么办。
这个注定是要演变悲伤结果的死局，好像也只有继续走下去着一条路了吧。
哈哈哈...
我居然把自己逼到了死路上，果然真是自作自受啊。
想起来，我还真是...失败透了。
不对...
当初我就是这样对待梓曦姐的吧，只是报应最后落回到了我的头上。
真是...活该...
咬着牙，将眼眶里正在打转的眼泪给吞了下去，我对他笑了起来。
“琬琰，拿刀伤到自己可不好，不要玩这种无聊的游戏啦。”
“我再说一遍，把梓曦还给我！”
对不起琬琰。
“所以说，这种事是不可能的啦，赶紧回家吧。”
对不起...
“贱.人！贱.人！还我梓曦！！！”
原谅我好吗？
“到底得说几遍你才能懂，只有我才能陪着你！”
我的话音刚刚落下，被怒火冲昏了头脑的他冲了过来，将那把锐利的刀锋刺进了我的手臂里，而我则是被他用力推到了地上。
刺骨的疼痛沿着左臂扩散开来，殷红的血液也从被他刺出来的伤口中快速地流了出来。
我只是死死地压着那个伤口，咬着牙看着他惊慌失措的面庞。
“对，对不起，你没事吧。我不是故意的，不是故意的，对不起...”
似乎他也被自己刚刚疯狂的举动吓到了，煞白的脸上满是歉意，他立刻丢下了手中的刀，蹲了下来帮我一起压着伤口。
他一直在小声地朝我道歉着，两个人就这样默默地保持着这个姿势。
“为什么...为什么变成了这样还不肯告诉我，还不肯说一个字。你一定有什么苦衷对不对。”
他抬起头看着我，布满血丝的眼里满是复杂的表情。
苦衷吗？
是啊...
之所以不肯告诉你...
之所以不让你知道一切...
从来都不是为了梓曦姐这么简单，从来都不是单纯的悔罪而已...
只是因为...
因为...
......
我爱你啊...
正因为知道你一直在深爱着她，所以我才不想让你知道梓曦姐的病情。
你知道一切之后一定会难过的，一定会为梓曦姐而伤心落泪的。
如果非要在被你讨厌和看你难过之间做选择的话，那我绝对会毫不犹豫地选择前者。
所以...就算明知道会变成这样，就算是被你怨恨，就算是被伤害的遍体鳞伤，就算到了最后什么也不剩，我都不后悔。
就算重来多少次，我都会选择这样。
我都会这么做。
琬琰，我真的好爱你。
真的...爱你...
所以...原谅我的任性好吗？
我伸出那只沾满血漬的手，轻轻抚过他充满棱角的脸颊。
我真的...舍不得离开你。
如果可以的话，我真的不想被你这么误解。
虽然不是因为爱我，可你总算还是对我露出了关切的表情了。
如果是这样的话，我就很满足了。
仅仅是这样，就可以了。
你能这样，我真的很开心，真的很幸福呢。
我靠近了他，轻轻扬起了下巴，两个人的唇就像这样轻轻地贴在了一起，酥软温润的唇瓣就这样相互触碰着。
如果时间能停在这一刻该有多好啊...
如果...这样能把爱传给他的话...
那该有多好啊...
对不起，对不起...
我爱你...
和梓曦姐一样爱你...
就算你恨我，就算你把我当成疯子。
我也爱你。
 
轻点了一下他的唇，我看见他错愕的脸上满是不解与无奈。
所以...
对不起...原谅我...
“苦衷啊...当然有了...因为琬琰你只属于我一个人啊，那个狐狸精...那个该死的狐狸精，怎么可以和我一起抢你啊！”
我不停地笑着，尽力控制住眼里的泪水。
对不起...
对不起...
对不起...
“果然，不该同情你这个疯子的。”他愤愤地咬着牙，站了起来，脸上只剩下对我的鄙夷和厌恶。
“琬琰，我真的爱你啊。”
“算我倒霉碰上你。告诉你，我再也不想看见你！疯女人！”
他转过身拾起地上的刀，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琬琰，别走啦...”
我尽力发出最后一个笑容，那个笑容转瞬间就被无尽的泪水吞没，我只是在不停地哭着，只是在不停地抽泣着。
如果此时的他转过脸来，一定能看见坐在地上哭成泪人的我，一定能猜到所有的结果...
如果他再问我一次的话，我应该会朝他说出一切的吧。
只可惜...他没有回过头，甚至没有丝毫减慢步伐的意思。
我是幸运的吧，直到最后没有被他发现我的秘密。同时我也是可悲的吧，最后竟然沦落到了这步田地。
算了...
回去吧...
不过，还得先麻烦一下小静。
......

卅六幕 笨蛋
我还真能给人添麻烦啊，本来还想一个人解决和琬琰之间的问题，结果弄的一败涂地，到了最后还是得找小静帮忙，而且就连给小静买的零食的承诺好像都打了水漂。
不知道她在知道我才刚出去没多久就把自己整成这样之后，会摆出一副什么样的臭脸？
至少鼻子是要被气歪了吧。。。
也不知道为什么我居然还能笑出来，我甚至都有点怀疑自己是不是已经开始自暴自弃了。
坐在地上的我压了一会儿受伤的手臂，感觉出血量少了之后，就从裤子的口袋里掏出了手机，拨通了小静的电话。
“喂，小静吗。”
“姐？怎么了？”
“没事，就是不小心手臂受伤了，能麻烦你把家里的医疗箱带出来吗？”
“哈？！这才一会儿，你是怎么受伤的？！算了，你现在在哪？”
“呃，我就在家附近的那个公园里，麻烦你快点啦，伤口虽然不深可还是蛮疼的。”
“真是笨死你算了，在那别动，等着我！”
电话那头的女生只是抱怨了一声，然后立刻挂断了电话。
我和她说话的口吻还算是挺正常的吧，应该没有被她发现出什么异常吧。
这个时候的地上还是很凉的，从刚刚开始就一直坐在地上，感觉真的挺不舒服的，而且好像左手臂因为刚刚打电话没去压着又开始出血了。
苦笑了一下，我收起手机，起身坐到了椅子上。小心地压着伤口，我背靠在椅子上，一直看着远处街道的灯火发着呆。
明明胸口很疼的，明明和他之间变成了这样。
明明感觉好想哭的...
可是...一个人的时候反倒是哭不出来了呢。
是成熟了一点了吗？还是...麻木了？
二者兼而有之吧。
反正还是失败失败...
说起来小静真的好慢啊，好想马上就能见到她呢。
 
只是在椅子上坐了没多会儿，冰冷的空气就透过厚厚的衣服渗了进来，加上粘稠湿滑的血液濡湿了整个袖口，所以从左手手臂上传来的那湿冷非常的感觉简直是难受极了。
不过，左手的每个手指头都还能正常活动，还能清楚地感觉到指尖不停传来的痛感。看来刚刚那一刀并没有伤到尺桡神经，这样的话预后应该会非常好，至少不会留下什么奇怪的后遗症什么的。
而且虽然出血量多的有点可怕，不过也并不是那种止不住的出血量，所以，不幸中的大幸的就是重要的血管像尺桡动脉并没有被割断吧。
虽然伤口深，应该勉强还算是皮外伤吧。
可能算是吧。。。
至少是不用上医院动手术了吧。
不过嘛，未来几天这只手估计都用不上什么力气了吧。
呵呵...我也是够了...
都已经落到了这步田地，我居然还能安静地坐在椅子上一板一眼地客观分析评估伤情，我简直都不知道该怎么去吐槽了，果然在某些方面我还真是得佩服一下我自己了。
还是多想想怎么把梓曦姐搪塞过去，还有怎么应付爸妈还有小回他们吧，只是稍微动脑想想就发现要做的事情还真多啊。
至于琬琰的话，最近一段时间应该都不会再想见我了，至少这段时间应该是不会再被他伤害了吧，把他最爱的人弄没了，最后只需要受这点伤，想想我还是挺赚的吧。
另一方面，虽然和他的关系已经乱成了这样，可只要等梓曦姐的病好了，一切就都会好起来吧。
可能吧...
我还真是能苦中作乐呢。。。
 
脑袋里乱乱地想着，阒然无声的马路上响起了哒哒哒的拖鞋声，抬起头我看见从路口那边快速地跑过来了一个穿着拖鞋，提着白色医疗箱的女生。
那几绺还没有来得及梳好的头发随着微风飘诀开来，女孩粉扑的脸上挂满的都是担忧和害怕的神色。尤其是在看到坐在椅子上双手和身上都沾满猩红色鲜血的我之后，她的脸上除了惶恐和不安以外，更是溢满了不可名状的愤怒。
“我艹！”
她愣在了我的面前，看见我这个样子张口就骂了起来。
“小静好慢啊，嘿嘿。” 
看着她黑着脸，柳眉倒竖，我也只是有些无奈地朝她讪讪地笑了一下。
“艹踏马到底是谁干的！姐，你告诉我，我TMD现在就去弄死他！！！”她噙着泪蹲在了我的面前，忧郁的眼里除了愤怒以外，更多的是心疼和怜惜。
“是我自己不小心弄的，所以不用担心啦。还有，小静，随便爆粗口的话，可一点也不淑女呢。”
“艹艹艹......”她并没有理会我的苛责，只是一边骂一边哭着拿起剪刀小心地剪开了我的袖口。
黑色的血渍与衣服的纤维混在一起粘在了伤口上，让原本条带状的伤口如今变成了一团暗红色的团块。
她手中的动作越来越慢，最后缓缓地停下了手里的动作，抬起头只是愣愣地看着我。
“是不是林琬琰那个混蛋弄的，艹踏马，我现在就去弄死他！”
她拿着剪刀咬着牙站了起来，准备去追琬琰。几乎是下意识的，我伸出左手一把拉住了她，只是稍微用力那锥心的痛苦就从手上瞬间扩散到了全身，原本已经不再流血的伤口又崩裂开来。
“疼...疼...”
一下被伤口刺激到的我忍不住倒吸了一口凉气，立刻用右手按住了正在出血的伤口。
“对不起，对不起。”
见到我这样，她立刻回身蹲了下来和我一起压住了伤口。
“所以说，都是我自己不小心弄的啦，要是你去找琬琰闹的话，我真的会生气的。”
“你真是...傻的可以...笨蛋，笨蛋，笨蛋...”
“嘿嘿，可能吧。快点帮我处理伤口吧，再晚我可就要疼死啦。”
她无奈地抹掉了脸颊上划落的泪水，只是愤愤地骂了两句，然后就开始对着医疗箱鼓捣了起来。
“稍微忍一下，等下可能会有点疼，不过我会尽量小心的。”
“嗯，麻烦啦。”
她从箱子里翻出了一瓶双氧水，拧开盖子之后，将里面的液体缓缓地倒在了我的伤口上，伴随着白色的气泡的产生，污血混合着其他杂物顺着白皙的手臂一起滑了下去。
同时，一股难以忍受的烧灼感也从伤口处传了过来，整个左手手臂都因为刺痛而忍不住开始轻微地颤抖了起来。虽然早就有心理准备，可没想到清洗伤口居然比刚受伤的时候疼多了。
“意外的不疼呢。”
我只是咬着牙对她笑了一下，她也是不置可否地跟着我尴尬地笑着，然后拿出了医用棉签。
“对不起，我会更小心的。”
......
经过了十几分钟小心翼翼的清洗，伤口上附着的污物终于被她祛除干净，也总算是彻底露出了那道深深的口子。
她只是叹了一口气，然后往伤口上轻轻地覆上了黄色的止血敷料，最后小心地缠上了几层白色的绷带。
“感觉好多啦，谢谢小静了。”
我伸出缠着绷带的左手在她脸前晃了晃，然后朝她摆出了一张大大的笑脸。
“笨蛋...笨蛋...姐你真是个大笨蛋...”
她的脸上没有丝毫的笑意，只是在不停地哭着，一直在骂着我笨蛋。
“为什么，为什么要把自己弄成这样，伤成这样，我真的很难受啊，你这个笨蛋！为什么变成这样还能笑出来，笨蛋，笨蛋......”
她的斥责声越来越小，最后喉咙里只剩下了低声的抽泣。我伸出右手，轻轻地抚过她墨色的长发。
“因为我爱他，所以无论他多么地误会我，我都会一如既往地选择和他在一起。还有，让你哭了我真的对不起啦，我保证下次不会这样了。”
她没说什么，只是站了起来轻轻地环抱住了我的头。
“我不在你身边，可别让我一直担心啊，笨蛋...”
......
 
最后我们两个人伴着清冷的月光，一前一后地回到了家门口。
当然了，把自己弄成这样，要是被老爸老妈看见的话，就算是再怎么伶牙俐齿也不会让他们相信的。到时候不知道还会惹出多少的麻烦事来。
所以...还是先偷偷进去再说吧。
等过两天伤好的差不多了，就算他们知道了也没什么可说了吧。
“姐...”
偷偷推开门探进头去的小静并没有发现什么异常，于是朝我招了招手，低声地对我说道，“叔叔阿姨好像睡着了，我们进去吧。”
“嗯。”
稍稍点了一下头，我就跟着她走了进去，蹑手蹑脚地关上大门，我和她一起爬上了二楼，本以为事情就这样过去了。可是才刚刚松口气，结果还是在二楼的客厅处碰到了一直在等着我们的小回。
他看到我们两个跟做贼一样爬上楼梯的时候，脸上尽是嘲讽与无语。
“你们两个到底干嘛去了这么晚回来。。。还有笨蛋老姐，你的手怎么受伤了？”
“这个啊，出去玩的时候一不小心划了个口子而已，现在已经没什么事了。”
“不小心的啊。。。”
他显然是不相信我，盯着我和小静看了一会儿，然后略显无语地白了我和小静一眼，就从沙发上站起身，朝我这边走了过来。
“果然是个笨蛋...”
他特意走到了我的面前用他一贯欠扁的口吻小声地骂了我一句，然后无奈地叹息着。
“下次小心，放心，爸妈那边我会去和他们解释的，总之你们两个今天早点休息吧。”
他说完就转过身沿着长长的木质楼梯慢慢地走了下去......

卅七幕 完美
2010年2月14日，大年初一，情人节
新的一年在四下响起的爆竹声中拉开了帷幕。按照这座小城市往年的习惯，大年初一这一天各家各户都要互相拜年，自然我们家也不例外。
今天我们全家人在早起吃完早饭之后，按计划都要去走访亲戚朋友拜年以祈求平安。
而且不巧的是今天居然还是该死的情人节...这个除了虐狗以外就是虐狗的节日，对于现在的我来说，简直是煎熬。
虽然我现在只想赖在温暖舒服的床上休息，压根就不想动弹一下，可是为了不被爸妈发现异常，我也只能咬牙拼了。
“才6点15啊。”
看了一下电子表上的时间，我无奈地盖上被子准备继续补个回笼觉。
本来就是嘛，已经习惯了寒假每天8点以后起床的我现在不得不在这个令人糟心的时间点起床，要出人命了都。
“好烦啊...”
盖上被子的我小小地纠结了一下，最后还是选择从床上爬了起来。
本以为过了一个晚上伤口就应该不疼了，可没想到仅仅只是左手稍微用力撑着床板，就疼的我龇牙咧嘴差点没哭出来。
怎么会这么疼啊。。。
而且根本就没有一点要好起来的意思啊。
用右手轻轻按着伤口，我起身来到镜子前面，看着镜子里那个身材高挑的女生。女孩的左手手臂上缠着厚厚的白色绷带，几缕散乱的青丝垂下，遮住了小半张白皙的俏脸，加上那厚厚黑眼圈下一副半死不活的样子，这副模样实在是...有点搞笑。
原谅我笑点低，最后实在是没有绷住，不禁哑然失笑。
如果此时有人在边上看着，一定会以为我疯了吧。苦着一张脸，还在那里对着镜子莫名其妙的傻笑。。。
等等...现在不是该傻笑的时候吧。
对了...梓曦姐那边还得请个假吧。就这样哭丧着一张脸过去找她，用不着看手上的伤，直接看脸就能猜出来昨天晚上发生了什么吧。
拿起床头柜上的手机，我编了一条短信，大致的内容是，昨天晚上出去疯玩结果不小心感冒了，所以今明两天都得在家里养病，去不了她那里了。
按下信息发送键之后，本以为事情就这么完了，可刚刚喘口气，手里的手机突然就震了起来，来电显示的是梓曦姐的电话号码。
这也太快了吧。。。
怎，怎么办？
直接打电话过来，要是一听到我正常的声音，马上不就露馅了吗？
早知道刚刚就不说感冒了。
对，对了，被子。
我赶紧跑到床上，用被子蒙住了嘴，在一切准备完毕之后，我按下了接听键。
“喂？小沐？”刚刚接通，电话那头就响起了焦急的女声。
虽然让梓曦姐担心了感觉十分过意不去，可是...我也只能这样做了。
“啊，嗯，梓曦姐。”
“小沐，你身体怎么样了，很难受吗？”
“稍，稍微有点感冒了。”
我用力把嘴捂在棉被里，发出了蒙蒙的声音。
“小沐，总觉得你病的好严重，果然都是因为这几天天天过来陪我，让你过度操劳才生病的，要不这几天都不要来了，安心在家里养病吧。”
“没事啦，都是小病而已。”
“可是...可是...都是我的错。对不起，小沐...”梓曦姐那边沉默了一下，随即响起了她不停的道歉声。
“才不是你的错呢！”
糟糕！由于刚刚过于激动，我居然忘记拿被子捂着嘴了。
“小，小沐...你的声音？”
“咳咳咳！好像有些咳嗽了，那我先挂了哈，后天见梓曦姐。”
“诶...都咳嗽了。。。”
也不管她的反应，我直接挂断了电话。
 
空空荡荡的屋子里，最后的声音终于消逝了。
我拿着电话，看着已经熄灭的黑白色手机屏幕，长长地舒了口气。
“终于全糊弄过去啦。可喜可贺，可喜...可贺...”
滴答，滴答...
眼泪就像断了线的珍珠一样不停地从眼眶里掉了下来。
哭什么啊...现在不该高兴吗？大家都不担心我了，应该高兴才对啊。
真是...哭什么啊。
我低下头，不停地擦拭着脸上的泪，可是泪水却越弄越多，根本就弄不完。
失败失败...
眼泪根本就止不住啊。
果然还是要先休息一会儿吧，不然等下见人的时候苦着一张脸可不行呢。
趴在床上，我将脸深深地埋在了枕头里。
所有的事情终于尘埃落定，不管是琬琰对我的恨也好，梓曦姐那边的解释也好，还是小静小回那边也罢，总算都告一段落了吧。
烦心事总算都被我抛到脑后去了吧。
那我为什么还要哭呢？应该高兴才对嘛。
对，应该高兴。
高兴...
高兴的事就算往后推一早上也没关系吧。
现在暂时先让我好好哭一会儿吧，我保证不会哭出声来，保证不会让别人发现。
眼泪在眼眶里不停地打转着，顺着脸颊滴落下去，缓缓地在枕头上晕开，最后沁湿了蓝白色的枕头。
不过我还是忍住了，紧紧咬着牙没有发出一点的哭声。
默默地不知道流了多久的泪水，最后不知道什么时候居然迷迷糊糊地睡着了。
直到再次醒过来的时候，我才发现我身上盖着厚厚的棉被，侧过脸，我看见了窗边的椅子上静静地坐着一个人，逆光的剪影让我有些看不清他的脸。
“琬琰？”
轻轻唤了一下他的名字，他愣了一下，然后站了起来，坐在了我的床边。
“是小回啊。”
直到现在，我终于看清楚了这个人的脸，他不是琬琰，而是挂着忧郁的神情的小回。
“手还疼吗？”
“还可以啦。”我只是摇了摇头，朝他笑了一下。
他皱着眉撩开了我鬓角的发丝，“之前你不是已经答应过我了吗，难过的时候找静姐说。怎么现在你还是这样？”
他无奈地看着我，脸上的表情阴晴不定，不知道是要摆出生气还是惋惜的表情。
“我怕小静知道后会跟着我一起难受。”
“你啊...真是个笨蛋...简直是蠢到家了，做好人也得有个限度吧。还有，你手上的伤要是被爸妈知道了，我看你怎么跟他们解释！”
“嘿嘿，所以得拜托小回你啦。爸妈那边求你帮我美言几句了。”
“你...”
他的眉毛拧成一团，就像是要火山喷发了一样，我都有点担心他会不会因为过于气愤揍我两下，可最后他还是压住了那份要把我骂的狗血临头的冲动。
“笨死算了你。”
他只是轻声骂了我一句，然后就没有继续说话了，只是坐在我的身边一言不发地瞪着我。
“小回...你这样很奇怪诶，也不说话。。。”
“有我陪着你，你还有什么意见吗？”
“不，不敢...其实我更想小静来陪我的...”
“哈？！”
“嘿嘿，对不起啦小回，开玩笑而已。”
“算了...我先走了，我和爸妈说你感冒了，但是你得记得伤口别被爸妈发现就行。对了，中午饭我等下给你端上来。”
“小回对我真好，谢谢啦。”
他的嘴角抽动着，然后白了我一眼，最后一脸不爽地伸出两只手不停地揉搓着我的头发。
“头发都乱啦，别弄了...”
“真是气死我了！我怎么会摊上你这么一个姐姐。。。”
他无奈地站了起来，然后叹了一口气，最后慢慢地退了出去......
 
2月16号，正月初三
这两天宅在家只能在卧室里活动可是把我憋坏了，所幸还有小静小回在，尤其是让一向臭屁的小回服侍我的饮食起居，不得不说，使唤小回的感觉真是棒极了。。。
不过，也正是经过两天的修养，虽然说伤口还未愈合完全吧，但是起码可以进行正常的活动不会出血了。
所以我今天一大早就迫不及待地跑去医院找梓曦姐了。
“小沐你终于来了，你不在我好无聊啊。”
她一看见我来了，就作势从床上朝我这边扑了过来。
“等，等等...”
我话还没说完，她就已经抱上了我。不过好在我站立的时候刻意把左手向后收了一下，手上的伤口才没有被她碰到。
“梓曦姐，太近啦。”
我伸出右手轻轻地推开她，她也是嘟着嘴略显失望地退回到了床上。
“对了，梓曦姐，这两天我不在身边，你有没有好好吃药？”
“报告小沐，一次都没有落下。”
“那就好，对了，吃早点了没？”
“报告，吃了一个鸡蛋。”
“没了？”
“嗯，没了。”
“那我给你削个苹果吧。”
“谢谢小沐，亲一个mua～”
“滚...”
虽然手还有点疼，不过削苹果这点小事还是足够能应付过来的。
只是我没有想到...将苹果递给她的时候不小心露出了马脚，被她看见了手臂上缠绕的白色绷带。
“小沐？你的手怎么了？”
她没有接我的苹果，而是直愣愣地看着我的手。
好吧...被她发现受伤这件事，我早就知道瞒不过去，就算刚刚没发现，可一天到晚都要接触，迟早是会被发现的。
所以...我早就提前准备好了说辞。
“这个啊，是昨天去琬琰家做饭切菜的时候不小心给划到了，琬琰那个笨蛋看到之后比我还着急，非要给我弄个绷带，结果就变成现在这样喽。”
“是吗...”
她先是忧心忡忡地看着我，最后淡淡地笑了起来。
“看来是我想多了，原来小沐也是个糊涂蛋呢。”
“姆...梓曦姐你才是糊涂蛋...”我伸手把削好的苹果送到了她的嘴前，然后摆出了一副假装生气的表情。
“赶紧吃苹果吧，等下不好吃了都。”
“嗯呐...”她只是笑着，然后用力咬了一大口苹果。
“啧啧，小女朋友削的苹果果然就是甜。”
“哼，少贫嘴了...”
......

卅八幕 假发
2月19日，农历正月初六
农历新的一年才刚刚开始第六天，所有的一切似乎就像是在庆祝新年的到来一样，那些沉痛的事情渐渐被时间所抹平，明明就发生在不久之前，可感觉就像是埋葬在了遥远朦胧的过去一样。
笼罩在我和梓曦姐头上的阴霾似乎已经渐渐地散去，就连她的病情在这两天也开始有了一丝的起色。
而我左手手臂上的伤口也终于不似前两天那么疼了，虽说还必须得缠着厚厚的绷带，不过现在就算是稍微拿点不重的东西也没什么问题。总之现在这个伤基本上不会影响到我的正常生活就是了。
而且有小回和小静在老爸老妈面前帮忙掩饰，总算是度过了一段艰难的时期。
总结起来一句话，所有的事情都和我那天预想的一样，在经历了除夕夜的那件事之后，我之前所担心的事情都已然尘埃落定，一切真的都在开始往好的方面发展。
而且单单就梓曦姐的病而言，虽然还是偶尔会出现呕血的现象，还有就是那像梦魇一样时不时会出现的疼痛。
但是据她自己说，她自己的身体状况已经比前几天好太多了。即使她现在的两条腿还是有些活动受限，走起路来牵涉到神经的痛感并没有丝毫的缓解，不过我相信在不久的将来，她一定会好起来的。
也许是因为医生开的化疗药起效果了吧，也许是求生的本能在驱使着她同病魔搏斗吧。反正不管怎么说，就我观察来看，她的情况确实有了一些好转。
照这样下去，在一两个月以后，她的病真的能治好也说不定。
到时候就可以和琬琰解除误会了，到时候三个人就可以一起开心地玩了，就像以前一样，开心地笑着。
 
只是，在化疗期间，另外一个令人烦恼的问题也接踵而至。
那就是...化疗期间的脱发现象。。。
随着化疗疗程的逐渐深入，毛囊这个最容易被药物影响到的东西，最先对化疗药进行了反馈。
从开始吃化疗药之后，她头上的头发就开始不停地往下掉，尤其是这两天更是...烦的我不行。
因为开始大量掉发的缘故，她这两天一直缠着我，对着我不停地碎碎念。
“啊...小沐怎么办，我的头发快掉光了。”
坐在床上照着镜子的梓曦姐瞪大了眼睛，满脸惊恐地看着我。当然了，她的手里还抓着一缕碎发。
“脱发是使用化疗药的正常效果啦，不用担心的。”
我瞥了一眼她手里的那把碎发，又看了一眼她头上略有些稀疏的头发，实在是不知道该怎么去和她解释。
“可是...可是...这样不好看了。”她嘟着嘴，一脸不悦地看着我，尤其是在看到我扎起来的长发之后，更是不爽到了极点。
那来自于脱发人士充满怨念的凝视...不得不说，还真是真让人有些毛骨悚然。
被她盯地有些发毛了，我赶紧侧过脸去想找点其他事情做。
“对了！梓曦姐，你的葡萄糖点滴好像快滴完了，我去叫一下护士姐姐给你拔针。”
“喂，小沐...你完全就无视我诶。。。”
“等我两分钟啦。”
无视了她叽叽喳喳的抗议，我赶紧离开了她的病房。
 
总算是松了一口气，我信步来到了护士站。此时的护士站只有一个穿着白色护士服的小护士正趴在桌子上认真抄写着工作记录。
“那个...小玉姐？”
“有事吗，小沐？”
那是个年纪只比梓曦姐稍大一些的女护士，扎着一个马尾辫，带着个黑色无框大眼镜。她虽然年纪并不是特别大，可一个人就管理着包括梓曦姐病房在内的好几个病房。
因为年纪相仿而且为人和善，加上对我们两个一直挺照顾的，所以一来二去我们三个就认识熟络了。
小玉姐是一个一丝不苟的人，在她忙碌的空当一般都会坐在护士台抄抄写写记录一些工作上遇到的事情。
“梓曦姐的葡萄糖快滴完了。”
“嗯，我知道了，稍等一下，我记完这个报告。”
她低下头，三两下干完了手头的工作，就起身准备和我一起朝梓曦姐的病床走了过去。
“对了小玉姐，你知道这附近哪里有卖假发的店吗？我想给梓曦姐买顶假发。”
“嗯...我想想，好像在医院边上就有一家，等会儿我下班之后，咱们两个一起过去吧。呃...如果是给梓曦用的话，我想长发会不会更合适一些。”
“嗯...我也感觉是吧。”
现在想想的话...梓曦姐一直留的是短发诶，也不知道她留长发是什么感觉？
配上那双漂亮的眼睛。
总感觉应该会...相当出彩吧。。。
......
 
就这样一直等到了下午5点小玉姐交班之后，我就和她一起去到了医院附近的那家假发店。
不得不说假发的种类还蛮多的，当材料方面就有化纤的、真人头发的、还有混合的。而且款式也是多种多样、不同色系、不同长度。价格也是从几百到几千不等。
反正只是在店里挑了半天我眼睛都快看花了。。。
最后我在店里的一个不太起眼的柜台上看到了一款看起来还算不错的浅褐色中长发。
拿起那顶假发仔细地端详了一会儿，发丝的材料不像是那种低劣的人造纤维，摸起来感觉挺柔软的，也不怎么扎手。
嗯...发网的舒适度感觉还可以，如果戴起来的话，感觉应该还蛮透气的。
非要说唯一的缺点的话，那就是价格方面稍微有点贵，大约需要1000元大洋。
虽然1000元在几年后可能不算什么钱，可是对于现在，尤其是一个没有经济来源的穷学生来说，简直就是要我命的节奏啊。。。
1000元对我来说，可是相当于我整整4个月的生活费啊。
唔...好纠结，肉疼。
看来零花钱最后还得提前找老爸预支了。
不得不说能有个花痴老爸真的是太好了，只需要在他面前小小地卖一下萌就找不到北了。
咳！这只是权宜之计而已，其实我并不是真想主动卖萌什么的。
“怎么了小沐？”
小玉姐在店里找了一圈并没找到什么好看的假发，最后还是苦着脸回到了我的面前。
“没，没什么。我看这里也没什么好看的假发，我们去其他店吧。”
“等下，你手里拿的那个看起来还不错的样子。”
“这个啊...太贵了，还是算了吧。”
“嗯...就买这个吧，多少钱？”
“得...1000吧。”
“还可以，就要这个了，我付钱吧。”
“那不行，假发是我想买给梓曦姐的，怎么能叫你来付钱。”
“你那点钱还是留着以后用吧，而且1000对你来说也不是小数目，所以这次我来付就行了。”
“不要，我会自己弄到钱的。”
“小沐啊，我和梓曦也算是朋友一场，送她顶假发也算是我的一点心意吧。”
虽然小玉姐说的也有道理，可是...白占人便宜的话，感觉还是蛮不好意思的。
“那也不行，最多一人一半。”
“你还真是倔啊。。。好吧，一人一半。”她讪讪地笑了一下，最后同意了我的提议，各自付了一半的钱。
这个假发的质地还有款式看起来真的挺不错的，就是那500块钱真的是肉疼。
唉...又一次深切地体会到了没钱的痛苦。
要是能和小梅一样有钱就好了。。。
......
 
在外面吃过晚饭，我和小玉姐回到了医院，这个时候的梓曦姐也已经吃完饭正在和阿姨愉快地聊着天。
“嘿嘿，梓曦姐，我又回来啦。”
“咦？小沐，你不是说今天晚上有事所以要早走吗？而且怎么小玉也在？”
“看看我和小玉姐给你带了什么？”我晃了晃手里的白色纸袋子，然后把袋子递到了她的面前。
“小沐...你又在玩什么呢？袋子里是什么东西？”她微笑着接过了袋子，然后好奇地打量着我们两个。
“别猜啦，打开看看你就知道了。”
她点了一下头，然后掏出了袋子里的那个素色的纸盒，打开盖子之后，她的脸上迅速爬上了喜悦的神情。
“这是给我的吗？”
“嗯呢，我和小玉姐帮你挑的，满意吧？”
“嗯嗯，特别满意，特别开心，谢谢小沐啦，还有小玉。”
“戴上吧，我们两个都感觉长发应该和你的脸型更配呢。”
她戴上了我们给她买的那顶假发，披肩的长发垂眸而坠，一颦一笑简直宛若仙子般楚楚动人。
“梓曦姐，你留起长发来真好看诶。”
“嘿嘿，谢...谢...”
她朝我开心地笑着，只是那个笑容开始迅速地淡去，最后被一股无法形容的巨大痛苦所取代。她的眉毛紧紧地蹙着，鼻孔里开始不停地流出了乌色的血液...
“梓曦...姐？”
她伸出手抹了一下鼻子，看着颤抖的手里的猩红的血渍，脸上的表情有些呆滞。她的嘴里喃喃地想对我说什么，可是却一直咿咿呀呀地说不出一句话来...
“小沐你赶紧拿纸，先让梓曦坐在那低头止血！然后马上平躺尽量不要动头！我马上去叫她的主治大夫，病情有可能恶化了！”
小玉姐留下这句话之后直接跑了出去。
我和她母亲赶紧找了一堆纸开始给她进行简单的快速止血......

卅九幕 病重
经过我和她母亲简单的应急处理之后，暂时是止住了鼻血，之后我们按照小玉姐的吩咐，让她平躺在了病床上。
她脸上的表情很痛苦，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两只手也是在不停地抖动着。
看着她副痛苦的样子，我实在是手足无措，根本就无计可施。
除了靠在墙上焦急地流眼泪以外，什么都做不了。
除了干看着以外，什么也不会。
对不起...在关键的时候一点忙也帮不上。
对不起琬琰，我没有替你照顾好梓曦姐。
对不起...对不起...
她在床上痛苦地挣扎了几分钟后，最后陷入了深深的昏迷中，再之后她就被急忙赶过来的医生护士们推进了手术室。
自打手术室门口的红灯开始亮起之后，就一直没有熄灭过，除了不停有神色匆匆的护士和医生进进出出以外，还有几个看起来比较年长有经验的主刀大夫跟着走了进去。
就算听不清他们说什么，可是从他们严肃的表情里我还是能清楚地感觉到梓曦姐的病是有多么地严重。
我和她的母亲一直坐在门外的椅子上，焦急又无奈地看着来来往往的医务人员。
她的身体一直在微微地颤抖着，脸上溢满的全是痛苦的泪水。
“阿姨，没事的，梓曦姐一定会没事的...”
虽然是在尽力地安慰着她，虽然是在尽力地朝她笑着，可是那发抖的声线却没有一丁点的说服力。
那是无助、绝望...
以及彷徨...
彼时的我除了躲在椅子上瑟瑟发抖以外什么也做不了...
就连一句轻飘飘的好话也说不出来。
可恶，可恶...
对不起梓曦姐...
对不起...
我这个烂人什么忙也帮不上。
除了害怕以外，只会哭的烂人...
对不起琬琰，对不起梓曦姐。
......
 
梓曦姐被推进手术室半个小时后，手术室里匆匆忙忙走出了一个穿着绿色手术服的医生，手里还拿着两份写着密密麻麻文字的白纸。
“你们是3床患者袁梓曦的家属吗？”
“是，医生，梓曦现在怎么样了？”我和她一看到那个大夫就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她惴惴不安的脸上此时萦绕着的是深深的忧虑。
“病人的情况危急，我就不绕弯直接说了。患者脑血管破裂，出血量大约有65cc，需要马上开颅清淤。这是知情同意书和病危通知单，麻烦直系亲属签一下字。”
“你在...开玩笑吧。”
脑袋里只是感觉轰了一声，这个简直如晴天霹雳的消息几乎让我忘记了怎么呼吸。
脑溢血？
怎么可能？怎么可能？
怎么...可能...
一定是假的...
假的...
“病危通知单？开什么玩笑！梓曦姐刚刚还和我们有说有笑的，你现在告诉我她病危？病危？呵呵...我知道了，你也想害死梓曦姐对不对。混蛋，信不信我杀了你！”
“冷静点！检查结果就是这样，原因有可能是脑血管瘤破裂导致的。总之，如果想救她，赶紧先把这两张纸签了，你现在每耽误一秒，患者就会多一分危险懂吗？”
“好，好。”
她的母亲赶紧接下单子，颤抖地签下了她的名字，之后那个医生就立刻跑进了手术室...
废物...废物...废物...
慌乱的脑海里就只剩下这两个字在不停地重播着。
我无力地瘫坐在椅子上，失神地看着略有些模糊的手术室。
我该怎么办...
一切都乱了...
都怪我没有照顾好梓曦姐...
都怪我，都是我把她害成那样的。
琬琰...对不起，对不起...
我真的除了添乱以外什么也做不了，对不起...
 
时间缓缓在地流逝着，三个小时的时间对我来说简直就像是过去了一个世纪那样漫长。
怎么会这么久没有一点消息，而且进出的大夫脸色也不好。
梓曦姐会不会...
不可能的，不可能的。
绝对不可能的...
梓曦姐不可能有事的，不可能有事的...
我明明还有好多话要和她说的，我还没喊过她姐姐的。我还没有和她还有琬琰三个人一起去玩的，还有，还有好多事没去做...
就这么什么都没和我说就离开我，简直太狡猾了。
就这么抛下我离开...
就这么随随便便离开...
大骗子，大骗子...
骗我的那笔债还没还完，你怎么可以就这么走了，怎么可以就这么一句话都不说就走了...
你妹妹就在外面...
一直就在外面等你啊...
笨蛋，大笨蛋...
为什么要对我这么好，为什么要让我发现你的病，要让我...这么喜欢你。
笨蛋，笨蛋...
求求你，不要离开我。
求求你...
我到底该怎么办才好？
对了，琬琰...
告诉琬琰？
“阿姨，我去打个电话。”
“嗯...”
她不置可否地点了一下头，眼睛却一直看着门房紧闭的手术室。
拿着手机我来到了走廊的尽头，虽然远，但还是能清楚地看到手术室门口的一举一动。
看着手机上静静躺着的联系人，我陷入的深深的沉思中。
要告诉琬琰一切吗？
要让琬琰陪着我们一起难过吗？
明明梓曦姐那么努力，那么尽力地隐瞒着病情，而我却...
对不起，梓曦姐...
对不起，我不会让你就这样孤独地离开。
如果你以后要怨恨我，我一定会选择主动离开，一定不会给你和琬琰添麻烦的。
所以...对不起...
我捏紧了手机，颤抖地按下了拨号键。
在一阵忙音之后，手机那端响起了琬琰冷陌的声音。
“疯子，还找我干什么。”
我不知道该怎么对他开口，怎么跟他说，只是在不停地流着眼泪。
“喂！？怎么不说话了？是不是还想看我笑话？你这个疯子！”
“琬...琰...”
沙哑的喉咙里发出了嘶哑的哭声，电话另一端的男孩愣住了，两人之间陷入了短暂的沉默。
“你又想玩什么？”
“没有...真的...没有...”
我不停地摇着头，眼泪却在不停地流着。
“呵，你这个疯子这样玩我也不是一次两次了。”
“对不起...对不起...”
“你到底要说什么？”
“我...没有...照顾好...照顾...”
梓曦姐？
我咽下了最后即将说出口的话，因为我看见了，看见了梓曦姐从手术室里被推了出来。
无力地垂下了手臂，我怔怔地看着走廊的那一头，呆呆地看着躺在病床上即将被推入ICU的她。手机就这样轻轻地从我的手里滑落，最后掉在了地上发出了清脆的声音。
已经顾不得什么了，我拔腿就向她跑了过去。
 
“小玉姐，梓曦姐怎么了？”我们拦住了带着口罩看起来疲惫不堪的小玉姐。
在连续高强度集中精力的工作之后，她的双眼也是布满了血丝。她叹了一口气，摘下了口罩，疲惫的脸上露出了一丝歉意。
“情况暂时稳定了...只是...只是...脑血管破裂导致脑细胞坏死，下身...可能已经没知觉了...”
“她没事就好，没事就好...”她的母亲只是默默地垂着眼泪。
太好了...太好了...
她还活着，太好了...
我就知道，我就知道她不会就这么离开我，我就知道...
她不会舍得离开我的。
“如果今天晚上情况稳定之后应该能从ICU出来转到普通病房，这段时间你们暂时回去休息吧，明天早上再来吧。”
“嗯，谢谢，谢谢...”我不停地朝她鞠躬道谢着。
就算以后不能走路，就算以后的生活会更加的艰难。
不过...她还活着，真的太好了。
真的...太幸运了...
......
看着她被送入ICU之后，我和她的母亲都松了一口气。
对了，琬琰。
我急急忙忙地跑回到了走廊尽头，蹲了下来捡起了刚刚掉在地上的手机。
有那个屏幕被我摔裂的手机上，只有一条短信。
那是琬琰发给我的，简短的讯息上只有寥寥的几个字。
「你TMD真是个神经病。」
太好了...
太好了...
你没有发现，真的太好了。
我还可以陪在梓曦姐的身边，你也不用伤心难过，真的太好了。
我真是...太幸运了。
对不起...
我轻轻地环抱着手机，蹲在地上不停地哭着。
......
 
回到家的时候已经是12点了，躺在床上本来想休息一会儿，可是脑子里乱糟糟的都是梓曦姐可能出现危险的臆想。就这样辗转反侧了一晚上，第二天一大早我又回到了医院。
此时的她已经被转入了普通病房，她一直在安详地睡着，就像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一样，除了愈发苍白毫无血色的嘴唇以外，还有就是已经缠了厚厚的绷带的额头。
真的...好难受...
为什么她非要遭受这种痛苦，为什么偏偏是她要受这种惩罚，而我这个罪魁祸首却可以心安理得地坐在这里。
我坐在椅子上一直陪着她，直到日落西斜，她才动了动沉重的眼皮，最后缓缓地睁开了眼睛。
“小沐...来了...”她苍白的嘴唇轻轻张合着，无力地吐出了这几个字。
“嗯...感觉怎么样？”
“还好啦...只是...小沐特意给我买的假发...不能戴了...好可惜...”
“没事的...一定会有机会的。一定会有的...”
“小沐...你今天没去陪男朋友呢...”
“嗯，明天去...”
“不用担心我...我不会有事的啦...”
“嗯...我知道。”
看着她痛苦的样子，我真的不想再隐瞒和琬琰的事了，真的不想就这么让他们两个相爱的人分开。
我用力捏紧了手，最后缓缓地松开。
“梓曦姐，关于琬琰...我想和你谈谈。其实我和他根本就...”
“我有些困啦...明天再说吧。小沐你也回去休息吧...”
她依旧是摆出了温暖的笑靥，只是...只是那股深不可见的悲伤，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去面对。
她可能早就已经知道了吧，我和琬琰的事情。
“嗯...明天见。”
她缓缓地闭上了沉重的眼皮，再一次昏睡了过去。
......

四十幕 徘徊
2月22日，正月初九，梓曦姐脑溢血后第3天
自从上次惊魂的一夜之后，她的精神状态恢复的还算是可以，不过脑溢血留下来的最大后遗症就是她的身体自坐骨以下全部失去了知觉。
所以...她现在绝大部分的时间只能靠平躺在病床上度过，甚至就连最基本的翻身对于她来说都已经很困难了，更不用提上厕所了...
而我现在每天也多了两项任务，一个是给她翻身按摩腿部的肌肉，防止肌肉萎缩有可能带来的其他后遗症，另一个任务则是把她从床上抱到轮椅上，然后推着她在小玉姐视野可见的范围内转一圈。
虽然左手还是使不出多大的力气，不过，能为她做点力所能及的事情我就已经很开心了。
自那天以后，我和她的母亲商量了一下关于照顾梓曦姐的事宜。
白天我有空的话就过来陪着她，而她的母亲则是在每天晚上8点半之后过来照顾她，这样分配的原因主要是因为她母亲白天需要出去打工兼职以补贴日益昂贵的医疗费。
这几天的住院费加上手术费，化疗药什么的乱七八糟零零总总已经花了大约10万以上了。
前两年的治疗费用本就已经几乎花光她家里的所有积蓄，加上这次的住院，她母亲已经打算把房子卖了给她筹措医疗费，卖房子的钱加上每天的兼职的收入，勉强才可以维持住现状。
我没有什么能力可以在金钱方面给予她们多大的帮助。所以...能够尽力帮上一点忙去照顾梓曦也是我现在唯一能做的事情了吧。
 
今天的她还是昏睡了一早上，等到她迷迷糊糊醒过来的时候已经是中午12点了。
“梓曦姐，感觉怎么样了？”
“还可以吧，感觉比昨天好点了。”
她微微眯缝着眼，朝我笑了一下，只是脸上浅浅的笑容却难以掩抑混沌的瞳孔里不停涌动着的痛苦。
我捏紧了手，朝她摆出了一副一直在对她做的假笑。
“呐，梓曦姐，我和你说，昨天晚上那个木头可笨了，居然手里拿着手机还着急忙慌地问我手机丢了找不着了该怎么办。”
“是吗...他以前经常犯迷糊呢。”
她只是勉勉强强地笑着，两只眼皮却在无力地耷拉着。
“还有呢，我按你之前说的，不给那个笨蛋kiss，结果他还真的难过了好一阵呢，最后还得靠我去安慰他。”
“嗯...对付琬琰那个木头就该这样呢...”
“还有还有...”
“对不起啦小沐，我有点累啦，稍微休息一会儿哈。”
“嗯嗯，睡吧。我正好去上个厕所。”
“嗯...”
她苍白的嘴唇微微地动了一下，缓缓地闭上了沉重的眼皮......
这就是她现在的状态。自从那次手术之后，每天清醒的时间就开始变得愈发的短暂，每天都得昏迷好几次，甚至有时候醒过来没多久又要昏迷过去。
虽然这两天情况稍微好转了一些，可是...那痛苦的状况依旧没有得到多大的改善。
看着自己的生命随着时间不断地流逝，看着自己一点一点地陷入愈发自拔的深渊中去。
那种感觉...有多么难受，我根本无法去想象。
那种深不见底的绝望，真的压抑无比。
我也是知道的...她心里会有多么地不甘心。
“那我去上厕所去啦，午安。”
蹑手蹑脚地走出病房之后，我靠在了远离门口的墙边。努力不哭出声来，可是滴答滴答的泪水却根本就停不下来。
只能在一旁看着她痛苦我却无能为力的样子，真的很讨厌。
我这个家伙除了默默躲在一旁哭泣以外，什么也做不了。
胸口好闷，那股揪心的感觉真的好难受。
我到底，该怎么办？
......
 
坐在椅子上发了一会儿呆，我抹去了脸上的泪水，起身去到了厕所。
镜子里的女孩脸上满是愁容，就算是用了一些遮瑕膏，可是眼眶下依旧能看见淡淡的黑眼圈。
除了这些以外，眼睛里不断闪动的泪水，更是让我有些无所适从。
懦弱的家伙...
除了哭以外什么都不会...
我对着镜子开始不停地冲洗着脸上的泪水，想洗掉脸上的深深的哀愁，可是，根本就没有任何作用。
“不能这样，不能这样。梓曦姐都已经那样了，我再苦着一张脸，对她的病会更不好。”
拍了拍脸，我对着镜子连续做了几次招牌的假笑以后，忧郁的表情总算是有些舒缓开来。
加油，加油...
我要勇敢起来...
绝对不会再让她看到我难过了。
绝对，要坚强起来！
“买中午饭去吧，梓曦姐醒来之后肚子可要饿了。”
对着镜子做出最后的调整之后，我走出了厕所。

卌一幕 浅笑
在医院外面随意吃了一点东西之后，我就打包了一份饺子回到了她的病房。
她依旧还是在昏睡着，胸口一直在有规律地起伏着，看来这次做的是一个好梦。
“太好了...”
我坐在了病床旁的椅子上，眯缝着眼端详着她那副恬静的样子。
能这么安稳地睡着，能看到她不痛苦的样子，我真的很开心。
我的手里一直捧着那碗给她买的饺子。因为这里没有保温箱，也没有能热菜的东西，所以只能靠人工保暖来尽量延迟它变凉的时间。
她就这样一直安稳地睡到了下午两点半，才缓缓地睁开了沉重的眼皮。
“小沐？”
她有气无力地看了我一眼，突然眉头又开始皱了起来，她紧紧地咬着苍白色的嘴唇，两只手开始死死地揪着白色的床单。
“梓曦姐，你是不是身体又疼了？”
“嗯...”她的嘴唇铁青着，痛苦地点了一下头。
“请你稍微忍耐一下。”
我赶紧从床头的药罐里取出了几颗药丸，递给了她。吃下去之后，她的身体状况才逐渐地缓了过来。
“怎么样了？”
“感觉好多了，谢谢小沐。”
“肚子饿吗？想不想吃点水饺？”
“小沐亲手捂热的水饺，我当然吃喽。”
她动了动惨白的嘴唇，本来想朝我做出一个笑脸，可是...似乎失败了。
就算她尽力地表现出一副很有食欲的样子，可是...最后还是只吃了几个饺子就再也吃不动了。
“对不起啦小沐，我实在是吃不了了。”
“嗯嗯，没事的，吃完饭再睡一会儿吧，我会一直陪着你的。”
“嗯...”
她再一次闭上了眼睛，陷入了沉沉的昏睡之中。
......
 
梓曦姐这一睡就睡了一整个下午，直到入夜时分才再一次地清醒了过来。
因为她一直是侧过去脸睡的，所以第一眼睁开眼的时候没有看见我。
“小沐...你在哪？”
她的话里有些颤抖，那是因为害怕，那是因为恐惧我的离开，害怕那份在不久的将来即将来临的分别。
“嗯，我在呢。”
我的两只手轻轻地覆盖在她略有些冰凉的手上，在感受到我手的温度之后，她总算是平静了下来。
“几点了...”她转过脸来，温柔地看着我。
“嗯...大概已经夜里7点了吧。”
“我一觉睡了这么久呢，怎么感觉越睡越累呢。”
“要坐起来休息一会儿吗？”
“嗯，那麻烦你了。”
我把床上的枕头和被子堆叠成了一个靠枕，然后朝她笑了一下，“虽然等下看起来会有点奇怪，可你千万别笑场哈。”
“小沐你才应该别笑，明明每次都是你先笑的...”
“咳！赶紧的吧...”
我俯身贴近了她，她则是伸出两只手环抱住了我的脖子，我的两只手缓缓地滑到了她的背后，尽力抱住了她的后背。
“抓紧了...”
我用尽吃奶的力气，费力地把她抱起来挪向靠枕，原谅我实在是没什么力气，不能来个公主抱，所以只能这样弄。
两个人这样抱着艰难地往上挪的样子，活脱脱就像是一只大树懒带着一只小树懒在爬树。。。
这个滑稽的样子...意外的搞笑呢。。。
“小沐，你别笑了，我都快忍不住了。”她虽然这样一本正经地轻骂着我，可是那眼里带的笑意却一点也不比我少。
“梓曦姐你才是，我都快笑的没力气了...”
两个人就这样一直笑着弄了半天，经过无数次失败之后，我终于把她挪了上去。
“呼～好累。。。”
总算是可以坐在椅子上松口气歇息一会儿的我费力地喘了几口气，然后白了她一眼。
“梓曦姐，所以说笑点别那么低行吗？”
“自己才是...一直在笑。。。”
......
几句零星的对话之后，两个人就不怎么说话了，她也只是歪着脑袋，一直在看着窗外的黑夜出神。
“怎么了？”
“没什么，发呆而已...”她浅笑着，朝我摇了摇头。
“一起出去看夜空吧。”
“哈？”她似乎对我刚刚说的话有些不解。
“你每天都在看外面呢，就这么躺床上也很无聊的，我们出去转转吧。”
“可是...小玉不会同意的吧。。。”
“不让她知道就行啦，就交给我吧。”
“总感觉我们是在做贼。。。”
“哪有这么说自己的，笨蛋姐姐。”
“你刚刚...叫我什么...”她睁大了眼睛，似乎有些不敢相信刚刚听到的东西。
“我是说，笨蛋姐姐如果再磨蹭的话，小玉姐就要来查房了。” 
她愣住了，一句话也说不出来，眼里噙着泪，泪眼婆娑地望着我，最后朝我微微地笑着...
“谢谢...”
......

卌二幕 计划
2月22日，正月初六，夜
......
“总之计划就交给我来实施吧。”
暂时把计划稍微地和梓曦姐复述了一遍，不过她好像有些不太相信。。。
“诶，小沐...我怎么觉得你的计划好不靠谱。。。”
坐在病床的梓曦姐如是吐槽到。
“咳！哪有自己挫自己士气的，总之相信我啦，梓曦姐你就在这里等着我的好消息吧。”
“好吧。。。”
“在这之前，还是先上轮椅再说吧。”
“嗯。”
依旧是用和之前一样的姿势，在莫名地笑了半天之后，我终于努力把她转移到了床上的轮椅上。
给她套好衣服裤子，戴上帽子，围上围巾，顺便给她盖上了薄毯子，然后带上了一个小的氧气包以及一些止疼药，速效救心丸之类的急救药品。
“小沐，我已经ok啦。”
“嗯，我也ok啦。”
我对她做了一个胜利的手势，然后走出了她的病房...
 
说起我的计划，其实从理论上来讲还是挺容易的，仅仅只需要稍微拜托一下隔壁病房的病友大哥哥，请他帮一下忙就行。
主要还是得靠我精湛的演技来骗过小玉姐的眼睛，为我们的离开争取到一点的时间。
简单来说就是...
“那个，小玉姐？”
“怎么了？”
一如既往地坐在护士台兢兢业业工作的小玉姐并没有抬起头来看我，而是一直趴在那里认真地抄写着每日的病人情况以及工作汇报。
“咳...”为了壮胆，以及缓解一下之后可能会出现的尴尬气氛，我稍微清了清嗓子。
“呃...实际上是关于隔壁病房6床的事。那个...那个病床的病人不是叫魏冉吗？”
“嗯，没错，我记得今天科主任还亲自过来查房了。怎么了，发生什么了吗？”
她依旧是没有抬头看我，就连写字的速率都没有任何的变化。
“其实...其实那位大哥哥说，说...今天晚上派发给他的化疗药好像找不到了。”
“啥？”她停下了手中的笔，抬起头一脸狐疑地看着我。
虽然已经提前做了心里准备...可被她一直这么盯着，其实真的蛮心虚的。
“就是那个啦，今晚发给他的那个叫，叫表阿，表阿......什么来着的药怎么找也找不到了。”
该死...我居然忘记那个拗口的化疗药叫什么名字了，这下可真的是糗大了，希望小玉姐没发现什么异常吧。。。
“你是说表阿霉素吧，那个肺癌化疗药。”
她满脸无语地不停审视着我，因为心虚，我只是讪讪地朝她笑了一下，然后就稍稍别过脸去。
“对，就是那个。不，不好意思...”
“没事。不过我记得明明亲自交到他本人手里了，怎么会找不到了呢？”
“哎呀，找不到就是找不到啦，我也不太清楚诶。小玉姐你赶紧过去看看吧，要晚吃了耽误病情可不好呢。”
“好，马上就去。”
正当我松口气之后，她忽然就像想起了什么一样，皱着眉不停地打量着我。
“等下，隔壁6床药没了为什么要找你来和我说？”
“咳！我只是做好事啦，做好事，快点去吧。”
虽然话是这么说，可我的两只手一直放在背后不停地在摆弄着手指，心脏也在扑通扑通跳个不停，生怕她发现出什么问题。
“噢...好吧...”
她只是盯着我看了一会儿，最后在觉得没有什么异常之后就起身走了。
“对了。”
正在我为我的计划的完美成功而感到庆贺的时候，她突然转身叫住了正要偷摸赶回去的我。
“怎，怎么啦...”
“你别是...在耍我吧？”
她瞥了我一眼，那阴鸷的目光从上到下扫过我的身子，让我有些不寒而栗，直接就僵在那里不知道要做什么。
“怎，怎么，可，可能啦，嘿，嘿嘿...”
我的目光一直不停地躲闪着，根本不就不敢多看她一眼，更不用提和她对视什么的了。
“谅你也没这个胆。还有，半个小时后我会去梓曦那里查房，别到时候找不到人。”
“保，保证支持小玉姐工作。”
目送她转过身之后，我立刻就以我平生最快的速度跑回梓曦姐的病房，然后把已经收拾好行装准备出发的她悄悄地推了出去。
“快点快点，要穿帮了。”
坐在轮椅上的梓曦姐比我还激动，一直在不停地催促着我。
“知道啦，知道啦，你小点声...”
两个人就这样一边在那里傻笑着，一边往病房外面跑了出去......

卌三幕 星夜
“呼～”
总算是没有被小玉姐发现，我把她推出了病房，在那之后我就缓缓地推着她在病房楼外的庭院里悠闲的散着步。
现在的时间大约是夜里8点，其实这个时候还算是蛮热闹的吧，至少在庭院里偶尔会有来来回回的病人或者医生，所以不会显得太过于冷清。
清幽的月光，随风摇曳的墨松，加上暗色天空中稀疏闪烁的星火。其实乍暖还寒的初春夜色才是现在最为美丽的光景。
她一直微微仰着头凝望着寂寥的夜色，眸子里却涌动着一股不知名的情感。
点绛的朱唇微微张合，对着朦胧的天空轻声细语着，似乎是在自言自语着，亦或者是在对我说些什么吧。
听不清她的话，也许她是在为自己感慨吧，也许是在为我们两个祈祷吧。
“怎么了姐姐，是身体又难受了吗？”
她只是眯缝着眼，笑着摇了摇头。
“没事，能抬头看到这么漂亮的夜色真的挺开心的，明明才两三天，却感觉就像是已经好久没看到了一样。”
“嗯...”
她扬起头缄默不言，只是在看着漫天的星辰。最后微微侧过脸，露出了略有些悲戚的面庞。
“小沐，你说...我要是这样死了，会不会更好，这样大家都会解脱吧。”
“才不会呢，因为我不想你离开...”我趴了下来，将脸贴在了她那略有些冰凉的脸颊上。
“姐姐你一定会好起来的，我们三个人还没一起出去玩呢。所以...不要再乱说了。”
“嘿嘿，我只是在开玩笑的啦。身边有一个这么漂亮的妹妹在，我才舍不得离开呢。”
“又耍贫嘴了，笨蛋姐姐。”
“回去吧，再晚的话小玉可要发火了。”
“嗯。对了，姐姐你的生日我记得是正月十五吧，元宵节的那一天。”
“没错，可你是怎么知道的？”
“在帮你办理住院手续的时候看见的，反正也没几天了，正好可以一边过元宵节一边给你庆祝生日。”
“嗯...听起来不错呢。那我那天想要吃一个大的蛋糕～还有，还有，我还想去看花灯～”
“嗯嗯，一定给你弄着。哦，还有，我还特地给你准备了一份生日礼物。”
“礼物诶？是什么，快告诉我嘛？”
“现在告诉你的话还算什么惊喜。。。”
“告诉我嘛...这样吊着胃口很难受诶。”
“不行，我拒绝。”
“诶...小气...”
“这和小气没有一点关系吧。等！等等！小玉姐！快，快藏起来！”
之所以我会这么大惊小怪的原因是因为...我看到了穿着白色护士服，刚从病房电梯跑出来的一脸幽怨和愤怒的小玉姐。。。
那状态已经完全是火山爆发了吧，这要现在被她抓到的话，教育一个小时都不是事啊。
还是等她气消了再去找她道歉吧。。。
咽了一口口水，我敢忙把梓曦姐推到了一个没人看见的角落里，连同我都躲了过去。
 
“小沐...没这个必要吧。。。我们又不是做了什么亏心事。。。”
“绝对有！”
“小沐？梓曦？你们在哪里？快出来，我有好事要和你们说。”
那魔鬼般的声音完全就是在恐吓好吗？
傻子才会出去被你怼。
“鬼才会信你有好事找我们。。。”
“真的不是在找你们后账，小姑奶奶们，赶紧出来吧，我保证不生气～”
发现刚刚的劝诱并没有得到什么效果，她又改口换了一套其他的说辞。
“我们又不是傻子...”
“小沐...你不要逗我笑了。”
“什么叫逗你笑？你才是，憋住不要笑，不然我也忍不住了...”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做贼心虚，反正两个人对视了一眼，然后就开始莫名其妙不停地笑着。。。
“你们两个笑的很开心嘛...”
果然...迎接我们的是皱着眉黑着张脸的小玉姐，她明显已经被气炸了，脸上挂满了鬼魅的笑容。
“小，小玉姐...你怎么来了，也出来散步呢。”
“呵呵，两个祖宗到处跑，我哪里有散步的心情。”
“说起来今天月色不错呢，诶嘿...”
“是啊...”她的手搭在我的肩膀上，一边笑着，一边开始不停地用力。
“舒服吗？”
“舒，舒服...”也不知道小玉姐平时都在干什么，怎么这么有力道，这么捏下去骨头都要碎了啊。。。
“要不要再来啊，姐免费给你捏～”
“不，不用啦，辛苦，辛苦了。。。”
“那还不赶紧给我回去！”
“遵，遵命！”
哪里还敢迟疑半步，我赶紧把梓曦姐推回了病房。
 
当然了...我把梓曦姐推到病床边上的时候，另一个让人犯难的问题出现了。
那就是怎么把她弄回床上...
说起来很简单，怎么把她弄过来的就怎么弄回去呗。
可尴尬的是，这样抱着她起来...不知道为什么会莫名地笑场。
如果就着身边板着个脸，满脸都是怨念的小玉姐的话。。。
完全就是活腻歪了找怼的节奏。
所以，我一时间实在是有些不知道该怎么下手了。
“怎么了？停下来想等我帮忙是吗？”
小玉姐板着个脸，脸上浮现出了一抹冷笑。
“哪，哪有...马上弄。”
我弯下腰，把脸凑到了梓曦姐的面前，开始和她小声地议论了起来。
“梓曦姐...那个，等下你可千万别笑场了。”
“小沐，你要不笑我就不会笑场。”
“哪次不是梓曦姐你先笑的。。。”
“我怎么记得每次都是小沐你。。。”
“不管谁先，这次千万绷住了，不然我可没好果子吃。”
“嗯，我尽量...”
讨论完毕之后，我对小玉姐讪讪地笑了一下。当然了，迎接我的是她冷漠的脸。
我先是固定好了轮椅，让后把轮椅的两个踏板收拾起来之后，俯身贴在了她的脸前。她的两只手还是按之前那样环抱在我的脖子上，我的两只手抱住了她，用力把她带了起来。
“小沐，不行了，太痒啦。”
“别笑啦，马上马上...”
虽然话是这么说，可结果我们两个最后还是笑了起来。。。
“呵，你们两个...真的，让我佩服到家了。”
一旁的小玉姐发出了阵阵的冷笑。
......

卌四幕 护士
“对，对不起...”
当然了，小小的一句对不起显然是不能让已经被气炸的小玉姐满足。
“小沐，你过来一下，我有话和你说。”
她的脸上挂出一副皮笑肉不笑的表情，然后一把揪住我的衣服，把我带了出去。
反抗这种不太现实的事情我早就已经放弃了。所以，我最后被她带到了一个无人的房间里接受了半个多小时的严肃深刻的训斥教育。
......
“所以说，你们两个这样擅自乱跑给我们的工作造成了很大的困扰你知道吗？”
“知道了，对不起...”
“你要知道梓曦才刚刚做完手术没几天，你这样私自带她出去，万一出事了怎么办？”
“是，对不起...”
“还有，认错的时候没有一点的态度。我说你们两个到底是怎么想的，居然还能当着我的面笑出来？”
“忍不住...我也没办法嘛...”
“你说什么？”她的嘴角抽动着，眉毛已经拧成了川字，完全就是一副想要把我撕成渣的表情。
“对，对不起...下次不敢了...”
在面对这种对方十分凶残的情况的时候，最好的方式就是主动认怂，只有一昧承认错误才是唯一的活路。
“哈！你还想有下次？”
“没，没有，绝对不会有下次了。”
“这还差不多，作为惩罚，到你离开之前都要和我一起工作，体会一下我们工作的辛苦。”
她原本气急败坏的脸上突然挂起一抹让我感到胆战心惊的笑容。
这...到底是要搞什么？
本能地预感到一场即将要到来的羞耻play，我下意识地向后挪动了几步退到了墙根，准备趁她不注意跑开。
“那个...小玉姐，我能拒绝吗。。。”
“可以啊，如果你明天不想来的话。”
“我，我知道了...”
那不容拒绝的口吻完全就已经是在威胁了吧。。。
“总之先给我换上护士服吧。”她说完，朝我扔过来了一件白色的护士服以及一条白色的裤子。
“那个...这样玩真没关系吗？要是被领导发现的话。。。”
看着手里的这套衣服，我已经不知道该怎么吐槽了，随便这样玩，被院领导发现的话，个人处分算轻的了，就算是是科室集体受批评也不是不可能的。。。
“没事，科里护士长也蛮喜欢你的，还有，这个时间点大领导都已经回去了，尽管放心吧。你只要一直跟在我背后不说话就没事了。”
“还是不要了...被病人知道了可说不清。。。”
“好吧...”她向后走了一步，直接用力踢了一下房间门。
一阵呼呼的风吹过之后，砰地一声，木门被重重地合上了。
“你可以选择我来帮你换还是你自己动手，顺便一提，我练过自由搏击。”
。。。。。。
你完全就是每天高强度工作给闹出病来了吧。还有，这个恶趣味到底是什么情况？
得...在生命受到威胁的情况下我还是投降为上，以免等下遭受更大的耻辱。
“我还是自己来吧。还有，你能不能先转过去。”
在一个陌生的女生面前换衣服，怎么看都觉得好奇怪。。。
“呵...你可以选择转过身换衣服。”
。。。。。。
“好吧...”
总之，费了半天劲才穿上了护士服，居然还要当着她的面换裤子什么的，简直就是羞耻到爆啊。
“好，好了吧...”
我拉了拉护士服的领角，扣上了领口的扣子，遮住了**在外的精致锁骨。
“小沐...你还是把衣服换回来吧，为什么这么普通的衣服你穿起来也会感觉怎么色气呢。。。”
“那还不是你的错！笨蛋小玉姐！”
“罢了，还是先去见见领导吧～”
 
也没等我同意，她直接拉着我把我带到了护士长那里。
“曹老师，这就是那个小沐。”“小沐，这是曹老师，我们科的护士长。”
小玉姐嘴里的曹老师是一个约摸40出头的女士，理着一头爽朗的短发，看起来一副十分沉稳干练的样子。
“你就是小玉说的那个小沐啊，没想到护士服还挺合适你的。”
“谢，谢谢曹老师。”
“如果有空可以来我们这实习，一定欢迎。”
“嗯嗯，谢谢曹老师。”
“对了，我儿子以及读高中了，跟你差不多，你要不要认识一下。我跟你说，我那孩子长得高，长的帅，心地善良，关键是还弹的一手好吉他，对了，他现在也是单身。小沐啊，要不改天去我家里做客，我给你介绍介绍，你们一定会很有话题聊的...”
她一直在朝我介绍着她的儿子，反正嘴就没有停下来过，我都不知道该怎么插嘴回绝她了。
侧过脸我看见小玉姐的脸上也是一脸无奈又见怪不怪的表情。
......
熬了十来分钟，我们总算是听完她的唠叨，鞠了一个躬之后，我和小玉姐就退了出去准备开始干活了。
当然了，说到干活，其实我只是跟在她身后打打下手而已，也因此一直挺顺利的没有出现任何问题。
就是偏偏在小玉姐忙活不开的时候，问题找上门了。
“那个小护士，麻烦帮我拔一下针吧，这袋氨基酸液好像快输完了。”
坐在7号病床上的一个中年大叔朝我招了招手，示意我过去帮忙。
小玉姐正在那边忙于应付其他病人发出的奇怪请求，根本就无暇顾及我，我也只好硬着头皮来到他的身边。
“小妹妹还挺年轻的啊，看起来跟我女儿差不多大，不过她现在还在读高中，你就已经出来工作了。小小年纪真的挺不容易的。”
“谢谢...”
虽然道谢容易，可是...该怎么拔针啊。。。
我可从来就没碰过这东西呢，万一不小心给病人造成二次伤害了，岂不是又要给小玉姐添乱了吗？
“大叔，其实我...其实...”
“李叔，今天吃完药咳嗽的还厉害吗？”
小玉姐先我一步来到了那个病人的面前，多了下去。
“好多了，辛苦小玉了。”
“嗯，没事儿...”
她一个手轻轻压着穿刺点，另一个手快速又小心地把针头拔了出来，然后压了一会儿手，感觉不出血了她才重新站了起来。
“等下9点45那会儿，你的主治大夫会过来查房问病情，到时候别走了哈。”
“没问题。”
......
总算是松了一口气，又和她弄了半天，最后我们还是走到了梓曦姐的病床前。
靠在病床上正和她妈妈说话的梓曦姐一看到我这副打扮，差点没笑抽筋。
“小妹妹，你怎么这么年轻就当护士啦，辛苦不？”
“不辛苦，大姐姐你今天晚上吃药了没？”
“没呢，需要小妹妹你来喂才吃得下呢，小妹妹这么漂亮，今天晚上多陪陪姐姐我好吗？”
。。。。。。
不行了，这个对话我快吐了，能若无其事说出这种话的人真是厉害啊。
“我投降，这么恶心的对话我说不下去了。。。”
她只是抿着嘴笑了一下，然后若无其事地掏出手机咔嚓咔嚓地拍了起来。
“你在...干什么。。。”
“你既然投降了，那就只能任我处置啦，我拍两张照片当纪念。”
“我可不记得有这种说法。。。”
“不过，小沐你穿成这样意外的好看呢，以后当护士吧。”
“请允许我拒绝，要是每天都碰上梓曦姐你这样的病人，那我得被气死呢。”
“梓曦，等下给你打点葡萄糖点滴，别到处跑了。”
“嗯嗯，谢谢小玉。”
“对了，9点半那会儿主治大夫要过来查房，记得把今天的情况朝他汇报，其他的没了。”
“嗯嗯，知道啦。”
“梓曦姐，好好休息哈，等下忙完了我就过来陪你。”朝她摆了摆手，我就跟着小玉姐一起离开了。
 
又忙了半个小时，终于是忙完一轮的查房。
感触只有一个字，累...
“累吧。”
和她走回更衣室的我揉了揉有些酸疼的腰肢，看着她似乎已经习惯了这样忙碌的状态，我实在是有些佩服。
“稍微有点吧...”
“赶紧把衣服换了吧，早点回去休息哈。”
“嗯嗯，谢谢小玉姐了。”
“没事的，明天见啦～”
......
换好衣服回到梓曦姐那里的时候，已经是十点多了。此时的她早已经躺在床上睡着了，只是手里还拿着那个手机。
她的母亲只是慈祥地注视着她，脸上不知道什么时候微微扬起了一抹笑容。
“谢谢你，小沐。”
“谢我？”
她那历经沧桑的手轻轻抚过梓曦姐那已经有些枯槁发黄的面庞。然后慢慢抽出了手机，最后小心地给她盖上被子。
“自从得病开始的那两年，每天她都是无精打采的，就算是笑，也只是勉强的笑容。可是...这几天她真的很开心，有你陪在她的身边，我真的谢谢你。”
“真的...她每天和我说话，话题总是离不开你。能再次见到她发自内心的笑容，我真的，真的很感谢你。”
我不知道该说什么，只是一直站在那里默默地听着她的道谢，听着她诉说着关于梓曦姐的故事。
其实我什么也没做吧，除了在一旁看着以外，什么也做不了。
我才是那个被她救赎的罪人吧。
才是那个...被她的善良和温柔所宽恕的罪人吧。
“阿姨，能认识梓曦姐，才是我的荣幸吧。我才是那个要谢谢的人，谢谢她不嫌弃我，愿意和我做朋友。”
......

卌五幕 帮忙
2月24日，正月十一，寒假的尾声
今天已经是正月的第11天了，湿冷的空气也开始随着年味开始渐渐地淡去。
夜半十分，吹在我脸上的冷风再也不似前几日那样寒冷刺骨，反而夹杂了一丝的暖意。立春之后这么久，我终于感受到了一丝本应属于春天的温柔。
凛冬终于过去，万物复苏的季节悄然而至，我只希望温暖的春天能够驱散掉梓曦姐身上的病痛。
她这两天每天发呆的时间更多了，问她在想什么，她也只是摇头笑着对我说什么都没想。
我不知道该怎么去帮她，只有尽力陪在她身边陪着她吧。
爆竹声早就已经远去，不知不觉春节和寒假都已经快过去了吧。其实要按照小城市过春节的习俗，过了初五那天这个年其实就已经算完了。
另外嘛，过完元宵节之后，寒假就正式结束了，也该开始高二下学期的课程了。
 
一提起寒假，让人印象最深的东西，除了令人开心的春节以外，还有就是一大摞要写吐血的寒假作业。
说到寒假作业的话，现在到上课也没几天了吧。其实说实话我是一个挺懒的人，不过为了能够天天去医院陪梓曦姐，所以寒假作业老早就写完了。
当然也不是所有人都像我这样，会这么主动地把作业提前写完。典型的例子就是正抱着厚厚一摞没写完的作业，正满脸惆怅地站在我面前，苦苦哀求我帮忙的小静...
那一摞崭新的寒假作业本...说实话，完全就没有动过。。。
好吧，虽然早就已经有了心里准备了，可没想到她居然真的一点也没做啊。。。
数学英语还可以抄我的，虽然我本身是不太赞同抄作业的。但关键是语文作业居然布置了五篇800字的作文，而且语文老师还特意强调了不许抄袭，不然秋后算账。
老实说其实量也不多，如果能够合理安排好时间的话。。。
“老姐...救我啊。”
小静苦着一张脸，一头扎进了我的怀里。
“谁叫你这半个多月净玩了。老早就叫你做作业了，你不仅嫌我唠叨，还把我的话当耳旁风。”
对于她屡教不改的行为我已经不知道说过她多少次了，可她完全就听不进去我说的话。。。
“对不起嘛...我知道错了。”
她的小脑袋在我的怀里蹭了蹭，然后抬起头嘟着粉红色的樱.桃小嘴。细长的眼睫就像一个魅惑的小妖精一样随着那双可爱的大眼睛不停地在舞动着，泛着微微红晕的脸上露出了一副楚楚可怜的表情。
简直就像是笃定了我会吃这一套一样。
卖萌可耻，卖萌可耻.....
虽然心里在疯狂地吐槽，可狠话到了嘴边纠结了一番还是咽了下去。
“算了算了，不说你了。我可以帮你抄英语数学，因为我估计你也不会认真做。但是，语文作文你得自己写。”
“谢谢姐姐啦，姐姐对我真好，我好喜欢姐姐～”
她就像是小狗一样不停地蹭着我，因为实在是有些痒，我伸手轻轻地推开了她。
“谢就免了，答应我一个条件，今天下午陪我逛街买个东西。”
“没问题...成交。不过姐你要买什么？”
“嗯...买个生日礼物，送给女生的，最好能稍微成熟一点。”
“收到，一切就交给我啦。”
“那我先出门了，下午1点半我们在市中心的大商场门口碰面吧。”
“好滴，那我玩去喽～”
也不管黑着脸愣在原地不知道该说些什么的我，她直接就跑出了房间。
。。。。。。
这丫头，果然就不该这么随便答应她的。
算了，还是等过两天不忙了再教育教育她吧。
......
 
关于送给梓曦姐的生日礼物，其实我一直都还没想好要送什么。只是当时脑袋一热随口就说出来了，结果到现在都还挺纠结的，具体要买些什么。。。
正巧小静自己送上门来了，关于送礼物，我觉的她应该比我更懂才对，可以叫她帮忙参考一下该买些什么。
不过...梓曦姐缺什么啊？
选礼物真的愁死我了。。。
“小沐，小沐？”
“嗯...怎么啦姐姐。”
“该你走了。”
“噢，不好意思走神啦。”
一个人在病床上躺着其实挺闷的，如果只是看书玩手机的话其实会很无聊的。所以为了解闷我就买了一盘跳棋，供我们两个人打发时间用。
一盘小小的玻璃珠不仅有趣，而且还可以打发掉至少半天时间，总的来说闲暇的时候玩这个其实还是挺有意思的。
我忖度了一小会儿，然后拿起一颗玻璃珠走了几步，“那个，梓曦姐，今天下午我得陪琬琰出去逛街啦，等下陪不了你了，实在是不好意思。”
“呜...小沐真重色轻姐呢，难过了呢。”
“没办法，昨天一天没陪他，结果还和我闹脾气了呢。明天保证和你玩。”
“好吧，注意安全哈。”
“一定。对啦，梓曦姐想吃水果吗？”
“唔...想吃小沐削的苹果了。”
“没问题...”
我从床旁的袋子里随意取出了一个苹果，然后走出了病房......

卌六幕 逛街
我一直呆到了中午吃完饭，估摸了一下时间差不多之后，我提前离开了医院，乘着一辆拥挤异常的公交车来到了市中心的那个大商场。
来到了这个曾经我和琬琰还有梓曦姐三个人一起来过的那个商场。
才时隔数月，却已物是人非，如今来这个地方的人只剩下了我一个。
“姐，这边！”
对了，还有...一个妹妹在。
刚刚下车的第一眼就看到了站在商场门口朝我挥手致意的小静。
她今天穿了一件米白色的羊毛衫配上一件收身的牛仔裤，脸上还画了一个淡妆，看起来居然还特意精心打扮了一番。
没想到这丫头来的还挺早的，而且兴致满满的，看来对我买生日礼物这件事还挺重视的。
“来这么早呢，小静。”
“嗯呐，姐姐的事情我自然是要放在心上喽。”
“谢谢...”
和小静汇合之后，我和她就一起走进了商场。其实我也没有什么明确的目的，也没有什么明确想买的东西，总之在商场里瞎逛就是了。
 
“呐，姐，你那个朋友有什么特别喜欢或者想要的东西吗？”
刚刚走进去没两分钟，她就按捺不住有些激动的心情，开始不停地询问我关于礼物方面的事情。
“没有好像...”其实对于她能这么主动帮我我真的蛮开心的，不过...我委实对送礼是没有什么特别的想法。
“那有什么想要的吗？”
“也没有...好像...”
“那要不咱们两个先去买化妆品吧，这里好像有家dior的店。”
她歪着脑袋想了一下，提出了一个方案。虽然没听过这个店，不过她能这么上心真的挺难得的了。
“dior？那是什么。。。”
“姐...你好low啊，连卖口红化妆品的dior都没听过，那的口红一只也就250左右，便宜又好用。”
250一支口红...
花250就为了买那么一个小东西，疯了吧。。。
“我个人觉得她应该不太需要这些东西。。。”
“还是先去看看吧，万一有我喜欢的，呸！我是说万一有她喜欢的呢。”
小静...你完全就是打着买帮我礼物的幌子出来玩的吧。
把我之前的感动还给我。。。
她无视了满脸黑线的我，兴致勃勃地拉着我直接奔向一楼北边的dior专卖店，开始疯狂地试起口红来了。
虽然在我看来每一款口红的颜色都差不多吧，可小静还是一个劲地问我哪个颜色更好看一点。
“都挺好看的...”
“诶，姐，每款口红你都说好看，到底有没有在仔细看啊。”
“对不起...等等！我们来不是给你买口红吧！我们来挑生日礼物好吗？”
“嘿嘿，礼物礼物，走吧，我刚刚看见二层有家only的店，去逛逛吧。”
“那又是什么店。。。”
“哈...当然是卖衣服的店啊。。。我真佩服你啊，这么便民的商店都不知道，那家店每件衣服也就500多，质量好一点的也才1000出头。”
也就...500多。。。
天杀的，我全身上下的衣服加起来也没500好吗。。。
我怎么没发现小静你什么时候居然这么土豪了？明明每天扣扣索索的连零食都不肯分给我吃，而且该死的自己还每天在我面前吃的那么香，我说不想吃其实就是客气一下，没想到你真的一点都不给......
咳！有点碎碎念过头了，跑题了。
“话说你兜里有钱吗。。。”
“没钱就不能看看吗？逛街而已，又不一定非要买，先看看吧，试衣服不买才是逛街的真正奥义。”
“噢...那生日礼物？”
“姐，听我一句劝，生日礼物什么的都得随缘，是强求不来的，你越是仔细找越找不到，你突然不找了它就会自己冒出来。总之，先跟我上二层去吧。”
“我总觉得你在敷衍我。。。”
虽然话是这么说，我还是跟着她上了二层的only店，琳琅满目的衣服和裤子以及对现在这个年龄段算高额的价格，都让我感觉有些格格不入。 
小静倒是一点也不介意，逛这个地方简直就像是在自己家里一样。
能这么大摇大摆地招呼服务员，简直就像真大款在买衣服的人我已经不知道该吐槽些什么了。
 
趁着她排队试衣服的空当，我默默地走出了这家卖衣服的小店。
虽说春节7天法定假日才刚刚过去没多久，可商场里面早就已经可以说是人满为患了，各个角落都能传来嘈杂的声音。
倚靠在店外栏杆上的我百无聊赖地看着楼下来来往往的人群。
好无聊...小静根本就沉浸在试衣服这项活动里不能自拔了吧。
而且看到她正在排的那条长长的试衣队伍，我实在是有些无语。
这得等到什么时候啊。。。
算了算了，本来叫她来也只是想听听她的意见的，不过看她那个想把这里的店逛一圈的样子，意见应该是不可能有了，我还是自己溜达溜达找找看吧。
掏出手机给她发了一条「我要到处转转」的短信，我就离开了。

卌七幕 泥胚
这座商场商场总共有5层，在顶层也就是第五层的角落里就是那家我们三个人曾经一起去过的陶艺店。
当然了，现在它还在开着，虽然依旧是只有寥寥的几个人在店里玩着陶艺，冷清的状况似乎和商场熙熙攘攘的热闹氛围格格不入。
不知道脑袋里到底在想些什么，反正不知不觉就转到了这里。
“这位美女，来玩玩陶艺吧，可好玩了。”
坐在店门口无所事事的店老板看到我一直站在门口发呆，一下子就摆出了他的那副招牌笑容。
“不用了，我只是随便看看。”
“欢迎欢迎，要不要看看本店其他顾客的陶艺作品，你说不定会喜欢上陶艺这门艺术。”
对了，说到陶艺作品，曾经和琬琰一起弄的那个小碗不知道还在不在？还有梓曦姐以及琬琰弄的东西应该也没取吧。
我记得去年一起做完陶艺之后，本来打算等它晾干了之后再去取。可是因为琬琰和梓曦姐告白的那件事，我的生活被弄的天翻地覆，结果直到最后都没想起来去拿这几件泥胚。
也不知道现在还在不在？
对了...拿这个当生日礼物应该挺不错的吧。
看到我们三个人的作品梓曦姐一定会很开心的吧。
“在哪，让我看看吧。对了老板，去年11月底捏的东西还有吗？”
“那个啊...应该在那几个大纸箱里能找到吧，就是时间有点远了，我也不知道还有没有。”
“嗯嗯，谢谢。”
在店主的指导下，我开始在三个大箱子里面仔细翻找之前我们一起弄过的那几样东西。
虽然东西有些杂乱，不过功夫不负有心人，最后翻了差不多半个小时，我总算还是找到了那三个白色的泥胚。
一个是梓曦姐做的小微碟子，一个是琬琰做的长颈小花瓶，还有我和琬琰一起做的小碗。
虽然放了几个月，不过幸运的是这三件东西全都完好无损。
“老板，我要这三个了，总共多少钱？”
“啊...这个啊，反正也是之前客人不要的，你想要就拿去吧，送给你个纸袋子装上吧。”
“那多谢老板了。”
“没事，以后常来我这就行。对了，你要不要考虑来我这里做个兼职什么的？”
“我会考虑的，不过今天还有事我就先走了。”
“好吧，记得一定记得考虑。”
“嗯。”
......
 
道别了陶艺店老板之后，我就打算回二楼的only店去找小静准备打道回府。
可是...刚刚转身没走出两步，后面就响起了一个对我来说无比熟悉的男声。
那是...琬琰？
立刻转过身去，我看见了一个佝偻着身子，暮色沉沉的身影拖着沉重的步子走到了陶艺店的门口。
为什么琬琰会来这里？
对了...梓曦姐的泥胚。
“这位客人，想进来玩陶艺吗？超级好玩的。”
老板看到琬琰的样子虽然迟疑了一下，可还是立刻换上了职业的笑容。
“不用了。老板，请问去年11月份的陶艺品还在吗？”
他沙哑的喉咙里发出了蒙蒙的声音，那如行尸走肉一样的状态简直就像是马上要崩溃的长堤一样，让人揪心无比。
琬...琰...
我愣在了原地，两只手紧紧地抓着手里的纸袋子，一言不发地看着他落寞的背影。
我原以为只有我才是最受伤的那个人，其实...被伤害的最深的那个人是琬琰吧。
被迫和梓曦姐分手，又被我骗的团团转，甚至就连梓曦姐的电话都拿不到手，每天只能浑浑噩噩地活着。
对不起...
对你很不公平吧，我用自以为最聪明的方法想让你走出悲伤，可是...到头来，却被我伤的更深。
甚至...连知道真相的权利都被我用不想让你受伤的理由给无情剥夺。
因为我是个自私的骗子...
因为...我是个讨厌的家伙...
对不起琬琰...
对不起，全都是我的错...
“巧了，刚才也有个女生问了同一个问题，东西就在旁边的那几个纸箱子里自己找吧。”
老板显然对这种巧合稍微有些感兴趣，不过还是指了指旁边的几个纸箱子，然后就打算去忙其他事去了......

卌八幕 争吵
“女生？”
“对，一个长得很漂亮的女生呢。嘿，瞧我这破眼神，她现在就站你后面看你呢。”
听到老板的话之后，琬琰扭过头来看到了僵在原地的我，死一样的瞳孔里渐渐燃起了噬人怒火。
“琬...琰...”
那副恐怖又癫狂的样子让我下意识地后退了一步，身体也开始止不住地发抖。
我想对他解释些什么，可是喉咙就像被堵住了一样，什么也发不出来。
“又是你这个疯子！把梓曦的东西还给我！还给我！”
他一下就猜到了我手里拿的东西，整个人就像疯了一样朝我冲了过来，狠狠地抓住了我两只手的手臂。
因为左手臂的刀伤根本就还没好全，加上他用力的一捏，那突如其来的锥心疼痛让我实在是使不出力气抓住纸袋子。
最后那个装满我们回忆的袋子就这样眼睁睁地从我的手里缓缓滑落下去。
里面的东西不可避免地全都摔在了光滑的大理石地板上，发出了沉闷的碎裂声。
“梓曦，梓曦，梓曦...”
他连忙松开我的手跪在了地上，赶紧掏出了袋子里面那个梓曦姐做的小碟子。
可是，本就娇小易碎的碗碟因为刚刚那一下彻底碎成了渣。
“对不起，对不起...我真的不是故意的，对不起琬琰，对不起...”
我不知道该怎么去安慰他，只是在不停地道歉着，只是木讷地站在那里看着怀抱着碎片的琬琰。
“死贱人！为什么要把梓曦留给我的最后回忆给毁掉！为什么！为什么...”
“对不起，怪我没有抓牢，真的对不起...”
“闭嘴！”
他愤怒地站了起来用力把我推了出去，我被往后推了好几步重重跌倒在光滑的地板上。也正是因为刚刚这一下，手上的伤口似乎又裂开了。
“疼...”我坐在地上用右手按住了左手臂的伤口。
他消瘦的脸上青筋暴起，那是深不见底的愤懑和憎恶，那是...无法言表的绝望。
“你这个该死的贱人！早知道我当时就不该同情你，就应该直接把你捅了！”
“喂！小伙子你怎么说话的？人姑娘家也不是故意的，我说你个大小伙子怎么这么小心眼。”
一旁的店老板跑了出来横在了我和他之间，一脸不悦地盯着他。
“我和那个疯子的事不用你来管。”
“我呸！你丫信不信我现在就过来揍你。”
“艹，死贱人！TMD赶紧给我去死！去死！”
“喂，小鬼嘴巴放干净点。”
“说了TMD和你无关！”
老板也是个暴脾气，一听琬琰这么说直接就火了，冲过去就给琬琰的肚子狠狠地来了一拳。
他痛苦地捂着肚子蹲了下来，干呕了两声。
“琬琰你没事吧。”
我赶紧跑过去扶住了他摇摇欲坠的身体。他的面色铁青，脸上青色的胡茬和血红色的双眼下那深色的眼袋，都在不停地告诉着我他这几天生活状态是有多么地糟糕。
“不用你管，我只求你还我梓曦，求求你还我梓曦...”
“对不起，对不起...只有这个不可以...”
“啊！！！所以说你这个疯子到底要干什么啊！”
他暴怒地推开了我，嘴里念念有词地叫着她的名字，最后转过身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对不起...”
愣在原地呆呆地看着他逐渐远去的落寞背影，我不知道该说什么，甚至不知道到底该不该哭。
只是...心里隐隐地疼着。
......
‘贱人，给我去死！’
心底深处一直重复着这句话，一直在...不停地折磨着那颗伤痕累累的心。
或许我真的...早该去死吧...
只不过...
至少让我陪着梓曦姐走到最后吧。
都是我的错，都是我的罪孽...
我还背负着罪没有还完...
所以，现在...还不能倒下。
还不能...放弃...
大家都讨厌看到我悲伤的脸...
所以...
我闭上了眼睛...等到再一次睁开的时候，脸上已经重新换上了略有些轻松的表情。
“你没事吧，小妹妹。”
“嗯，谢谢。”
我转过身笑着朝他鞠了一个躬，然后将掉在地上散落一地的碎泥胚渣全都捡回了袋子里。
“实在是麻烦您了，请问您这里有卖粘这个的胶水吗？”
“有，不过看你都这样了，这次就免费送给你吧。”
“不用了，多少钱？”
老板只是无语地白了我一眼，随口说了一句两块，就走进了店里......
 
买了一个胶水之后，我抱着那一袋东西走了下去，打算和小静汇合然后离开。可是在临下楼的时候，我好像看到4楼的小角落里有一家小饰品店，于是我又折了回去，走到了小店门口。
小店的店面不大，但是店主还是按照欧式风格弄了个橱窗还有一扇欧式的红色木门。
也就是在这个地方，也就是在这个橱窗前，我看到了一个八音盒。
那是个3寸见方的小盒子，红褐色的胡桃木上镶嵌着古铜色的花边，八音盒的盖子被打开了一个大大的缝隙，里面的构造很简单，除了金黄色的机芯以外，盒盖背面还有张放照片的地方。虽然盒子不大，可我第一眼就喜欢上了。
泥胚已经碎了，如果拿来做生日礼物的话，实在是有点不好，还是改用这个八音盒吧。
推开木门之后，门上的清脆的铃铛声就响了起来。
“欢迎光临。”
一个中年大叔模样的店老板见到我进来之后，朝我微微鞠了一个躬，露出了一脸职业化的微笑。
“这位小姐，请问有什么能帮到您的吗？”
“嗯...我想看一下橱窗上的那个八音盒。”
“小姐的眼光真不错，这可是本店新进的限量款，库存有限。”他说着戴上了白色的手套，从柜台下面拿出了一个一模一样的八音盒。
他小心地打开八音盒后，拿出一把专用的钥匙用力地拧了几下，八音盒响起了悠扬婉转的旋律。
那是久石让的天空之城，安静的钢琴曲拿来当这个外形古典的八音盒音乐再合适不过了。
“老板，请问这个八音盒怎么卖？”
“这个啊，看在美女的面子上888元卖给你怎么样？这价位便宜吧。”
888元。。。
这也太贵了吧。。。
“那个...能不能便宜点，我是学生没那么多钱。”
“当然当然，那这位客人打算多少钱买下来？”
“大概...400吧。。。”
“对不起...您确定说的是400？”我似乎看见他的嘴角抽动了一下。
“其实我只有300。。。”
“这位客人...请不要拿我开玩笑。”
“我真的很想要这个东西，能不能请你通融一下？”
“最少600，这是底线，一分不能少了。”
“啊...”
600啊...哪来这么多钱啊。。。
上次买假发就已经把我的存款都花光了，300已经是我的极限了。
“那个...能不能在你们这做两天兼职换。。。”
“嗯...可以...”
“真的吗？”

卌九幕 交易
“真的吗？”
“嗯，现在店里正好缺一个服务员，你如果来这里工作两天的话。八音盒我可以给你再便宜300，最后300卖你，你看怎么样？”
“那你这个兼职有什么特别要求吗？”
“也没什么特别要求吧。朝九晚四，中午休息两个小时，还管饭，工作只是站在门口招呼客人进店就行。”
什么嘛...就这么容易就能赚300啊，对于这个年龄段来说能有这么高时薪的兼职，算起来感觉真的还挺值的。
这样一来不仅让我头疼的礼物问题可以迎刃而解了。而且这项工作如果真那么简单的话，以后还可以常来兼职。不仅可以锻炼自己的交际能力，而且还可以适当贴补一下家用。
想来还真是，一举三得呢。。。
“没问题，成交。”
虽然从来没干过服务员这类的活，不过招呼客人什么的应该也不是特别难吧。
我好歹脸皮还是有点厚的吧，这点小事应该不成问题。
“好，那明天9点开始正式工作，你可别迟到了。还有，记得到时候把身份证带上。嗯...怎么称呼？”
老板一板一眼地告诉了我一些需要注意的事项。虽然话不多，可是还挺有用的。
果然在社会摸爬滚打过的人说话就是有水平。
“嗯嗯，麻烦老板了，我叫方沐，叫我小沐就行。”
“应该的，小沐。对了，我的年纪只比你大一点，你还是叫我梁哥吧。”
“哈？”
眼前这个...中年大叔。。。
原谅我眼拙，真的看不出来他只比现在的我大一点点。
“我才38岁好不好，而且还没结婚，所以叫哥有什么问题吗？”
“没，没有，谢，谢谢，梁，梁哥。。。”
虽然有很多想吐槽的地方，不过为了不去惹麻烦，我还是生生地咽下了嘴里想要说的话。
“那....如果没事的话，我就先走了。”
想了想，反正最后还是对他回馈了一个不失礼数的笑容。
“嗯，记得明天早点来。”
“好，明天见，梁...哥...”
“明天见。”
朝他礼貌性地鞠了一个躬之后，我就抱着那袋泥胚离开了这家店...
 
不过，在回到二楼找小静之前，我还是站在扶梯的旁边对着商场的地图研究了半天，最后在三楼西南边的角落里发现了一家药店。
之所以埋头找药店的原因是因为伤口又开裂了，去药店买个小绷带暂时包扎一下，以免等下被小静看出来。
一来二去虽然稍微耽搁了一下时间，不过回到二楼的时候，小静却并没有等着急。
因为此时的她正坐在椅子上一边悠闲地吃着烤肠一边在那里目不转睛地看着手机，完全是一副乐在其中的样子。
可恶...好吃的烤肠居然也不给我买一个。
而且居然还这么悠哉。。。
盯了她一会儿，她似乎感觉到了我的视线。不过，在抬起头看见我之后，立刻就把剩下的烤肠一口吃光了。。。
这个让人哭笑不得的场景实在是令我有些忍俊不禁。
总觉得只是看到她吃东西吃的那么香，难受的事情都已经消去了大半。
“姐，姐你去哪了，我找你半天了都。”
。。。。。。
小静...你还是先把嘴上的油抹了再说话吧。
“又偷吃东西，等下胖了没人要可别哭。”
“嘿嘿，没人要的话，我就跟姐姐过了，有姐姐照顾我就行啦～”
“油嘴滑舌的，走了，回家了。”
“咦，姐，你手里提着啥呢？”
“这个啊，可是我的宝贝呢。”
她好奇地凑了过来，不过在看到一袋子的泥胚残渣之后，顿时就失去了兴趣。
“好吧...那生日礼物呢？”
“那个啊，我已经想好了，今天暂时就这样先回去吧。”
“诶...就这样完了？？？”
“你以为呢，走吧。”
“我还有好多店没逛呢，而且晚饭不是说好在商场吃酸菜鱼吗？”
一听见我说要回去，她脸上的表情立马就塌了下来，一脸不情愿地嘟着嘴。
“吃货。。。走啦，赶紧回去写作业去了。”
“呜...我美味的酸菜鱼，只能以后再见了。”
......

五十幕 兼职
“好嘞，大功告成～”
坐在书桌前的我伸了个大大的懒腰，顺便揉了揉略有些干涩的眼睛。
眼前这三个被我粘好的泥胚就是我刚刚努力一晚上的成果。
虽然掉在地上被摔的稀碎，不过也算我有点毅力吧，就这样回到家挑着灯费了一晚上，终于用胶水一块一块地把它们粘了起来。
虽然拼起来的东西根本就不像之前的那样完美无瑕，甚至还有些歪歪扭扭，而且还剩下许多无法粘上去的残渣。
不过...这些都是我最珍贵的宝贝。
是我们三个人曾经在一起最温暖的回忆。
那是我们三个第二次，也是最后一次一起出去玩吧。
我还记得当时梓曦姐弄的整个转盘上都是泥，我还记得是琬琰手把手地教我如何去捏泥胚，我还记得，我们三个人是如何地开怀大笑。
那段美好的回忆，仿佛就像是发生在昨天一样。
如此熟悉，却又触不可及。
我趴在桌子上，呆呆地凝视着眼前的三个泥胚。
“好想...能回到三个人一起开心的日子。好想...三个人能够在一起开心地笑一次。”
真的...希望能够回到那段温暖又青涩的过去。
只是，一切都不可能了吧。
三个人的关系就像是眼前的泥胚一样，早已经是伤痕累累。
就算再来一次...也不会有那样的心境了吧。
伸出纤细的手指，我轻轻地戳了戳琬琰捏的小花瓶。
“笨蛋琬琰，我真的好委屈你知道吗？”
“我也真的好想...好想...能够趴在你的肩膀上尽情地大哭一场。”
好想...能结束这段挥之不去的梦魇。
只不过，我的未来早就已经注定了，从我伤害梓曦姐的那一刻开始，我就已经走向了一条不归路。
我早就没有了回旋的余地，早就没有了希望。
迎接我的，只有毁灭这一条路吧。
不停地挣扎，却又不断地深陷其中无法自拔。
我真的好怕那天的到来，真的好怕。
“琬琰...救救我...好吗。”
救救我...
趴在右手臂上，眼泪又开始流了出来，我依旧是紧紧咬着牙，依旧是什么声音也没发出来。
直到最后哭累了，昏昏沉沉地睡了过去。
......
右手臂传来的一阵酸麻疼痛的感觉把我从浅浅的睡眠里拉了回来。
揉了揉惺忪的睡眼，我斜睨了一眼床头柜上的电子表，此时的时间才刚刚过凌晨一点。
“睡觉吧，不然明天该起不来了。”
关上灯，连睡衣都懒得换的我拖着沉重的身体躺在了温暖舒适的床上，没过两分钟就沉沉地睡却了...
第二天早上睁开眼的时候已经是8点出头了，看着电子表上不断变化的数字，原本宕机中的脑子开始逐渐地转了起来。
“啊！！要迟到了！！！”
 
总之来到小店的时候已经是9点半多了。。。
“实在是对不起，不小心睡过头了，对不起...”
老板似乎对我这个第一天就迟到的员工相当不满意，不过老板还是表现出了属于这个年纪中年大叔的沉稳和大度，并没有多说些什么。
“总之，先换工作服吧。”
他一本正经地从柜台下面拿出了一个宽大的纸盒子，放到了柜台上。
还有制服呢，看来这个老板还挺靠谱的，我还是蛮幸运的，能遇到这么一个好老板。
可惜的是...打开盒子的一瞬间，我脸上的笑容就已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消失不见。。。
“哈？为，为什么还要穿这个？”
“我这儿的服务员都这么穿。”
梁老板一脸严肃地看着我。虽然说的很正经，可是，可是，他从纸盒里拿出来的可是一套超短裙的黑白女仆装！
为什么当个服务员还要穿这个，这完全就是羞耻play了好吗？
“那个...梁老板，请问这里除了你以外还有其他工作人员吗？”
“咳！请叫我梁哥。小沐，你很荣幸成为本店第一个服务员，这套衣服可是昨晚熬夜专门为你订做的。”
“一晚上吗。。。还有，你是怎么知道我的尺码的。。。”
“靠眼睛。”他扶了扶鼻梁上并不存在的眼镜，脸上浮现出了一丝得意的笑容。
“哈？！你是变态吗？”只是被他看了一眼，我就忍不住打了一个寒颤，下意识地向后退了一步。
“别别，我这可是正经小店，犯法的事情是不会做的。不过我不知道你胸的大小，可能有些不合适吧。”
“死，死变态！色老头！”
这家伙完全就是变态吧，在这工作迟早要出事，我还是有多远走多远吧。
“我错了，我错了。哎，别误会，别误会，我只是开玩笑的，开玩笑的。那个...沐酱？”
啊......这，这个变态...变态...变态...
我想我现在的表情应该就和踩了蟑螂一样的恶心吧。
“滚，滚开，死变态，死变态！”
我连忙向后退了好几步，直到退到了大门上。要不是这个门是关着的，我估计早就跑出去了吧。
“。。。等等！只是开玩笑的，沐酱，我没有恶意的。”
“啊！！！你能正常叫我名字吗？不然我真报警了。”
“别啊...我真的错了，小沐，只是这件女仆装请你务必穿上，然后让我拍几张照片。”
“果，果然是这个目的，你这个...这个变态！”
“就几张照片，然后工作一天，那个八音盒白送你了。”
“真的？”就只要工作一天加几张照片，八音盒到手，这么值啊。
“真的，真的，不开玩笑。还有，我真是遵纪守法的好市民，这点你尽管放心。”
看着他那张友善的脸，我想应该是不会有什么大问题，只是...那个恶趣味实在是不敢恭维。。。
“好吧，成交，衣服给我。”
“你要在这里换吗？”
“变，变态。”从他手里夺走衣服之后，我带着所有的东西走出了小店，往厕所那边走了过去...
此时的我当然没有想到，我正在作死的道路上越走越远。

圩一幕 处刑
在厕所里换上那件令人羞耻感爆棚的黑白色的女仆装之后，我提着我的东西，生无可恋地站在了厕所的镜子前面。
女孩的脸泛着火红的飞霞，除了因为这副羞耻的装束以外，还有就是那条短的几乎快要到大腿根的裙子。
这个变态大叔，到底是哪来的特殊癖好。。。衣服款式奇怪也就算了，居然还把裙子弄这么短，这等下让我还怎么走路啊。
而且这么短的话，风只要稍微一吹就会走光好吗？到时候，到时候...我的天哪...简直就是黑历史啊！
还有，现在还是大冷天啊，虽说室内有些暖和吧，可是这么穿真的还是很冷诶。
而且那个店老板到底是什么眼神，说了给我设计合身的衣服，可明明胸口这边太松了都不知道。
可恶，可恶，千算万算没想到居然还得被公开处刑。
这要是被熟人看见的话。。。
完了完了...再想我可真就要抓狂了。
两只手无力地搭在棕色大理石做成的洗手台上，我看见镜子里的少女因为激烈的心理斗争而涨红了脸，只不过纠结了一会儿，最后还是像一只斗败的公鸡一样无奈地垂下了头。
不管了，为了那个八音盒，拼了。
打定主意之后，我转身走出了厕所回到了那家店。
 
“哇偶，我的眼光真不错呢，果然你穿这个超赞的。”老板一看见他杰作的时候眼睛都直了，一边满意地点着头，一边上下打量着我。
那个眼神...虽然没什么恶意，不过还是挺让我反感的。
“你再这样，我真要报警了。”
“别，别，对不起，对不起，好不容易有个美女愿意穿这种衣服...”
“哈？！”
“咳！咳！我的意思是你穿这件衣服很好看。”
“少废话，这是我的身份证，合同给我！”我一把掏出身份证压到了桌面上。
“没，没问题，这是合约，请过目吧。”
接过他递给我的合同之后，我仔细地研读了一遍。没想到居然意外地正规，没有发现一丁点的问题。
“我是在这里签字是吗？”
“嗯，两份都签哈。”
签完合同，我正打算把合同递给他，可抬头的时候居然看见他正在闻我的身份证。。。
我下意识地掏出了手机拨打了110。
“等！等下！对不起，别，别打！”
“变态老头。”他只是不停地朝我道歉着，而我也只是在挂断电话之后咬着牙冷冷地盯着他。
“其实我只是觉得好奇，为什么你的身份证会那么香而已。”
“呵...”反正我已经不想再和这个缠人的死变态多废一句话了，只是抬起手，当着他的面按下了报警电话。
“小沐，有话好说，有话好说哈。”
他讪讪地笑着，小心翼翼地替我按下了电话挂断键，然后把身份证恭恭敬敬地递交到我的手上，最后在我鄙夷的目光下干咳了两声。
“咳！那个，小沐啊，现在就站门口迎接客人吧，一定拿出我们店的气魄来哈。”
“噢...”
有气无力地答应了他一声，我收回了身份证转身走了出去开始了我的漫漫兼职路。
早上差不多两个小时，下午三个小时。
加起来整整五个小时的处刑。。。
简直要命。。。
 
反正不管怎么着，我还是穿着这身羞耻到爆的衣服来到了门口。
服务员要干什么？
呵...当然是招揽客人了。
各位看官快来看快来瞧啊，本店物美价廉，精致无比，诚信经营，绝对包您满意～
要我穿着一身这么羞耻的衣服，还要喊出这么羞耻的口号，那还不如叫我去死。
所以...现在的我就跟一个木头桩一样杵在门口，一脸生无可恋地看着来来往往的行人。
一个穿成这样的女生站在门口，自然吸引了很多行人的注意。他们大都会驻足一下然后很好奇地打量着我，倒不能说全无色心，只是...大多数人都只是觉得奇怪吧。
比如说，这个女生穿成这样站门口难道不冷吗？这个女生是不是脑子坏了穿这种衣服？诸如此类的问题。。。
总之在路人怪异的目光里，我脸上的温度一直在逐渐地升高着。
太羞耻了。。。
真想找个洞钻进去。。。
早知道当时直接找老爸借钱就好了，稍微卖个萌可比这个简单了不知道多少。
正当我内心在进行激烈斗争的时候，一个大约5、6岁嘴里叼着一根棒棒糖的小男孩来到了我的面前。
他只是一直在好奇地看着我，一言不发。
“小，小弟弟，要不要进店里逛逛？”
他只是摇了摇头，然后走回到他妈妈的身边，牵住了他妈妈的手。
“妈妈，妈妈，这个姐姐为什么穿的那么奇怪？”
“不许看，走了。”
“诶...为啥？”
“没为什么，以后最好别靠近这种人。”
孩子的母亲安慰完他之后，机警地瞥了我一眼。那态度...完全是把我当成怪人了吧。
嘴里轻骂了一句之后，她就连忙带着那个小孩走开了......
当然了，也不是全都是这种情况，因为绝大多数人都是把我当成拍照的物件了。
比如说...
“呦，美女，能不能和你合张照。”或者说，“小妹妹你好可爱诶，让姐姐抱抱，顺便拍张照片好不好？”
我还能说什么？除了欲哭无泪地朝他或者她说一句，“好的，那等下麻烦进店看看呦。”以外，什么都说不出口。
咔咔的闪光灯闪了半天我才发现时间TMD怎么才过去两个小时。。。
下午1点开始到4点，等下还得熬3个小时啊。。。
虽然很想吐槽，但我还是走进了店里。
......

圩二幕 抓狂
“小沐辛苦了，托你的福，今天生意不错。”
老板虽然也跟着忙活了一早上，不过那一脸乐此不疲的神情，简直跟我的状态天差地别。
“噢...”
“小沐...我有个不情之请，能不能请你答应我？”
“说...”
有点累了，实在是懒得搭理他了，我随意找了个地方就坐了下来。
“如果可以的话，能不能叫我，叫我一声...主人？”
“哈！！！”
我反正全身鸡皮疙瘩都起来了，连忙起身躲到了门外，恶狠狠地瞪着他。
“死变态，色老头，我我告诉你，我可随身带着防狼喷雾，你要敢靠近我一步，别怪我翻脸不认人！”
“小沐...我只是开玩笑而已，别那么大反应。。。你看，作为赔罪，我还特意给你买了盒饭。”
“里面别是有什么药吧？”
“不会啊，你就相信我吧，我虽然想法多，可我真的不敢这么光明正大地犯罪啊。”
也是...
在大商场犯罪不是作死吗。。。
盯了他看了一会儿，虽然我压根不想进去的，可肚子却不争气地咕噜咕噜叫了起来。
“还是来吃中午饭吧，你肚子都叫了。。。”
“噢...”
我小心谨慎地走回店里，坐在吧台旁开始吃起他给我买的寿司。
虽然这个大叔看起来很讨厌，不过不得不说这个寿司真的还挺好吃的。
而他很难得不说话，只是静坐在我的对面的椅子上，一直很开心地看着我。
“你有事？”
“没有。”
“有病。。。”
我只是白了他一眼就开始继续吃起来剩下的寿司。
“对了，你有要放进八音盒的照片吧？”
在我吃完饭开始收拾垃圾的时候，坐在椅子上的他突然开口朝我问了我一句。
“嗯，你怎么知道的？”
“猜的。你有带存储卡吗？我可以帮你把照片打出来。”
“你有什么目的？怎么突然对我这么好？”
“也没什么目的吧，就是看你心情不好想帮帮你而已。”
“心情不好？”
“笑的那么勉强，是个人都看的出来吧。。。”
不会吧。。。
我觉得还可以吧？之前对着镜子看了半天，没有什么问题啊？
不过...这个变态心地意外地善良诶。。。
“真有那么差吗？不过还是谢谢你了。”
“没事，不过如果你能叫我一句主人那就更好了。”
“滚...”
......
 
总之在他的帮忙下，我把梓曦姐和我的那张合照打印了出来。
“冒昧问一下，这个人是？”
“姐姐。”
“挺好的，收到你的礼物之后，你姐姐一定会很开心的。”
“嗯，谢谢。”我朝他笑了一下，只是...他似乎宕机了。。。
“沐酱，你刚刚那个笑容好漂亮，再来一次，我就要这张照片了。”
“哈？要这个？”
“对！”他笃定地点了一下头，然后从抽屉里拿出了一个早就已经准备好的单反。
“来，看着镜头笑一个。”
虽然莫名其妙叫我笑简直是在耍猴，可我还是忍住了想吐槽的冲动，朝着深色的镜头笑了一下。
“这样行了吧。”
本以为糊弄一下就过去了，可是他却放下单反，一脸严肃地看着我。
“不行，太僵硬了，放松点！”
“对不起。那...这样呢？”
“不行，太假了！”
“这样...行吗？”
“也不行，没感情。”
“那，这样？”
“这不就变回原来那样了吗？来个发自内心的笑容好吗？”
“对不起...”
......
 
总之就这样咔嚓咔嚓断断续续拍了一个小时，最后还是没有得到他满意的照片。
“算了，还是不满意。不过就这样吧，干活去吧。”
他虽然这么说着，不过我怎么看见他似乎在笑？
别是我的错觉吧？
算了算了，不管了。
这些黑历史让这些不认识的人知道就知道吧，我还是赶紧干完活拿东西走人吧。
“笨蛋老姐。。。”
正在盘算着之后的事情的时候，竟然没注意到小回来了。
天哪！穿这么羞耻的衣服，还被他看见了。
完了，我以后的家庭地位没了。。。
“小，小回啊，还有，雨薇？？？”
“你原来喜欢这个啊。”站在小回身旁的雨薇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似乎是发现了什么一样。
“工，工作而已。话说你们两个怎么来了？”
“逛街。对了老姐，你难道就没发现你这件衣服尺寸有点违和吗？”
“没有啊，我觉得还可以吧。”
“真的吗？”
就是除了胸口松点以外...啊，死小回！
看着我的脸被气绿之后，他扬起了戏谑的笑脸。
“对了，老姐，和我拍张照吧。”
“死小回！别太过分了！”
“你要不愿意的话，我只能找你老板喽。”
他作势就要往屋子里走，当然直接被我拉住了衣服。
“等等！我愿意。。。”
......
又是一张黑历史的照片，小回照完照片以后就和雨薇扬长而去了，只留下我一个人站在那里抓狂。
终于熬到了工作结束，我也理所当然地从他手里拿到了那个八音盒。
“沐酱，以后常来哈。”
“好...”
我朝他鞠了一个躬，然后头也不回地离开了这个地方。
绝对！绝对不会再来这个地方第二次！
绝对！？
......
。。。。。。
“糟糕，包忘记拿了。”
不得已又折了回去，在老板笑嘻嘻的讨厌表情下，我拿回了我的包。
还真是，够倒霉的。
......

圩三幕 元宵
2月28日夜，星期天，元宵节
说起元宵节的起源，据传说是起始于汉朝，它是因农历新年之后的第一个月圆之夜而得名。
元宵节当然是以灯最为出名，元宵夜的活动有很多，譬如观赏各色花灯，猜灯谜等。当然在这座小城市里尤甚，虽然没有官方组织的大型活动，但几乎家家户户都会在这一天自发地放飞一盏孔明灯以乞求在新的一年里的平安。
这里的元宵节不似春节一般热闹，没有充斥在耳畔的烟花爆竹炸裂声，也没有弥漫在空气里的刺鼻味道。除了漫天的灯火以外，也就只剩下了稍显寂寥的夜色。也正因此，虽然少了一些春节的喧嚣，却平添了一分难得的宁静。
而今天，正好也是梓曦姐的生日，也是她住院开始的整整一个月。
虽然那股锥心的疼痛并没有因为今天是她的生日而消失不见，可是，今天她脸上的表情却是意外的轻松。
不知道是为什么？问她原因她也只是摇头不语，只是对我不停地笑着，也许是在期待今夜的生日会吧。
“小沐。”
我把她扶到靠枕上之后，她突然叫住了我。
“怎么了？”
“我们是姐妹对吗？”
“嗯，你是我最喜欢的姐姐。”
“所以如果我做错了什么的话，你会原谅我吧？”
“那当然了。话说你今天是不是又做什么错事惹小玉姐生气了吧！？”
“嘿嘿，意外，所以拜托小沐你去帮忙道歉啦。”
对于这个躺在床上都能给我整一堆事的姐姐，我实在是...都有些不忍心吐槽了。。。
“不过看在你今天生日的份上就不和你计较了。”
“谢谢小沐啦...”
......
其实她今天一整天都很开心，尤其是从下午开始就一直在朝着我问东问西，不停地想从我的嘴里套出究竟我要送她什么礼物。
“当然现在是不可能告诉你啦，等晚上再说吧。”
在给她后背上枕了一个小抱枕之后，我就坐在床旁开始给她削起梨来。
据说吃梨和苹果对治疗肝癌有帮助，也不知道是真的假的，不过感觉也没什么用处就是了。。。
“呜...可我好想现在就知道嘛。”
“那也不行，张嘴吃梨。”
我拿水果刀切了一小片梨块，然后塞进了她的嘴里，总算是暂时堵住了她那张不停说话的嘴。
......
 
元宵的夜晚终于来临，大约在7点天完全黑下来之后，我，小玉，以及她的妈妈三个人就围坐在她的病床前开始给她庆祝生日。
“祝你生日快乐，祝你生日快乐...”
至于说我们为什么会这么尴尬地干坐着先唱生日歌。。。
那都得全怪小玉姐。
在早上计划的时候，突然和我们说为了活跃气氛，如果先清唱一首生日歌的话会更好一点。当然了，我对于这种不靠谱的决定是绝对反对的，可是她妈妈居然鬼使神差地同意了。。。
最终投票以2:1的结果通过了小玉姐的决议。
最后就变成这样了。。。
要我当着病房里这么多人的面唱歌，而且梓曦姐也是一脸开心地看着我。
简直尴尬的要命...
虽然大家都没有要嘲笑我的意思吧，可实在还是...羞耻感爆棚。
如果可以的话，我真想找个地方挖个坑把自己埋了。
......
就结果来说，虽然清唱起来实在感觉有些别扭，不过唱完之后，不光是梓曦姐，就连隔壁病床的病人也投来阵阵的掌声和喝彩声。
她一直笑的很开心，虽然感觉羞耻，不过能换来她开心的笑容感觉也挺值的。
今天的她戴了一顶红色的尖顶生日帽，一直坐在床上摇头晃脑，愉悦的脸上写满了期待。
“礼物，礼物，礼物...”
看来梓曦姐对礼物这件事还真是执着呢，不过嘛...
“送礼物之前，还是先吹蛋糕蜡烛吧。”
“噢，对了，还有大蛋糕诶。”
我对小玉姐使了一个眼色，她微微点了一下头，然后走到门口关上室内的灯。
由于在这之前已经和病房里的其他人都打好了招呼，他们也都表示了理解和支持，所以关灯这件事并没有搅扰到其他人。
原本明亮的屋子一下子暗了下来，除了手机的荧光以外，只剩下透进窗户撒进来的清冷月光。
“锵锵～蛋糕来啦。”
在我说话的档口，小玉姐的同事从门外用推车缓缓地推进来了一个大约50厘米见方的三层奶油蛋糕。
“这可是我们给你挑的哦，够大吧。”
“哇，好大的蛋糕诶！”
推到她面前的蛋糕上早已经点上了代表她年纪的21根蜡烛。
“许愿吹蜡烛吧。”
“嗯，谢谢，谢谢...”
她的两手放在胸前，闭上眼默默地许了一个愿，然后一口气吹灭了所有的蜡烛。在那之后，小玉姐打开了卧室的灯，而我却看见她的眼角上似乎泛着微微的泪花。
“梓曦姐，我们三个人每人都给你准备了一份生日礼物哦。”
“是吗？真的吗？”
“嗯呐。”
“咳！首先是我的，梓曦，给。”身着护士服一本正经的小玉姐先是小声地咳嗽了一下，然后从背后拿出一个装满千纸鹤的玻璃瓶。
“就是那什么，祝你生日快乐...给你生日礼物。这是包括病友们在内的所有人给你折的千纸鹤。”
她微红着脸挠了挠头，显然对于说这种话有些不习惯。
“总之，梓曦你还是赶紧好了快点出院吧，省的我天天伺候你，烦死了以后千万别来了。”
“谢谢小玉。”
“谢什么...赶紧好起来就算是对我最大的感谢了。”
“嗯...”她没再说什么，只是噙着泪浅笑着接下了那一罐五颜六色的千纸鹤。
“妈妈没什么能送你的，只是做了一些你最爱吃的小点心，希望你以后能够平平安安的。”
“嗯...谢谢妈妈。”
“对不起让你受苦了。”她俯下身两个人就这样轻轻地抱在了一起。
 
收下礼物后的她最后一脸期待地看着我，我也只是朝她干咳了一声。
“最后是我啦，给你。”
我也拿出了那个棕色的八音盒。
“这个是？”
“这可是我第一次赚钱给你买的礼物呢，祝你生日快乐，快点打开吧。”
她接过八音盒，打开盖子之后，第一眼映入她视野里的是那张我抱着她的照片。
“以后如果我不在身边的话，你可以打开盒子看一下我们的照片，而且这个八音盒可是我努力的结晶呢，希望你别介意。”
“怎么会...介意呢...”
她朝我欲言又止地笑着，最后什么也没说，只抱着那个八音盒，微微地垂下了头。拿起盒子里的钥匙拧紧了发条之后，音乐盒里发出了悠扬婉转的天籁。
“谢谢你小沐。”
她轻扬起头，最后对我轻笑了一下。
“能够有幸认识你，真的是...我这辈子最大的福气。”
“突...突然当着这么多人...感觉有点害羞诶。”
“小沐，你过来一下，有话和你说。”
她倒是没接我话茬，只是把我叫到了她的面前。
“耳朵过来。”
“噢...”
侧耳靠在了她的脸前，近的几乎都能闻到她身上独有的香味，以及淡淡的药味。
“对不起，小沐...”她在我的耳畔厮磨低语着，然后微微扬起头，在我的额间轻轻啄了一下。
“真的，真的辛苦你了。”
“嗯...”
不知道该说什么，我只是呆呆地看着她。良久，我的脸上才重新换上了笑容。
“姐姐，我们一起出去看灯吧。”
“看灯？”
“就是去医院外的公园里看孔明灯。”
“医院外？”
她既没有立刻答应也没有否定，只是瞥了一眼小玉姐想先征询她的同意。
“咳！看在今天你生日的份上，仅此一次啊。而且我必须在你身边跟着。”一向小心翼翼的小玉姐看着我们两个苦苦哀求的眼神，最后勉为其难还是答应了我们两个的请求。
“谢谢小玉啦，果然小玉最好了～”
“对，小玉姐真的人美心善。”
“少给我套近乎了，氧气瓶，急救药，还有衣服帽子什么的都给我准备好了才能出发。”
“遵命！”
 
就这样我推着梓曦姐，四个人一起来到了医院旁边的公园里。
公园里早就已经聚集了不少前来看灯和放灯的人，许多人正蹲在地上正在摆弄着手里的孔明灯，而此时天空中已经开始升起了不少孔明灯。
墨色的天幕中，零零落落地洒满了点点的星火，与漫天的星辰交相辉映着。
她则是一直仰着头观赏着美丽又寂寞的夜色。
“梓曦姐，给。”
我跑到公园里卖孔明灯的地方给她买了一盏孔明灯交到了她的手上。
“我们也放一个灯吧，希望你的病痛会像孔明灯一样飞走。”
“嗯...谢谢。”
她松开手，发着莹莹之光的孔明灯在她手中慢慢腾起，随着细细的微风飘荡在苍穹之中。
我多么希望，她的病会像孔明灯一样渐渐离我们远去。
多么希望，她能够一直陪在我的身边。
多么希望，一切苦难都会随着这盏灯而消失不见。
“小沐，我也有一份礼物要给你。”不知什么时候，她的手温柔地覆在我的手上，朝我低声轻语着。
“礼物？”
“嗯，相当漂亮的礼物。”
......

圩四幕 星火
“礼物？给我的？”
对于梓曦姐突然说出来的那句让我有些摸不着头脑的话，我委实是觉得有些奇怪。
临出门的时候我可都仔细检查过了，她的身上并没有任何能称得上礼物的东西啊？
那送我的礼物会是什么？
别是小玉姐和她妈妈两个人一起偷偷张罗的吧？
我的眼睛在她们两个脸上瞟来瞟去，可也并没有发现她们有什么特别异常的地方。
“嗯，就在住院楼的顶楼上呢。”
“什么东西会在医院顶楼上摆着。。。而且还是个漂亮的礼物？”
为什么送个礼物不当面给我还要特意放楼顶，这未免也太奇怪了吧。。。
我皱着眉开动脑筋仔细地想了半天也没个头绪。好吧...反正我实在是想不出来她能送什么礼物给我。
“别想啦，你上去就知道了。”她抿着嘴浅浅地笑着，然后轻推了在那发愣想事的我一把。
“噢...那你注意安全，我先走了。”
也是...与其在这里浪费脑细胞，还不如直接上去看看呢。
“嗯...”
我点了一下头，然后就顺着她戏谑的目光向住院楼的方向走出了几步。
对了...差点忘记一件重要的事了。
于是我转身走回到了她的身边，从她身后抽出了一个小小的白色药罐。
“今天晚上的药在这里面，等下可别忘了吃。”
“知道啦，有小玉在我身边呢，尽管放心吧。你还是赶紧去吧。”
“噢，那就拜托你了小玉姐。”
“没问题，职责之内。”
我朝她们鞠了一个躬就离开了.....
 
道别了她们之后，我再次沿着被灯火照亮的小径朝着住院楼的方向慢慢地走了过去。
医院的住院楼总共只有15层，虽然说也不是特别高，但在这座小城市里已经可以算屈指可数的前几了，至少方圆几公里之内这已经算是最高的一栋楼了。
要说上楼顶，就我现在的小身板而言，我反正是绝对不会挑爬楼梯这个方式的。所以在按下电梯键之后，我就站在电梯旁耐心地看着显示屏上不断变动的数字。
诶？？？
等下...话说医院的楼顶能让一般人上去吗。。。
不止医院吧，好像学校、商场、写字楼等公共场所都不会让无关人员私自上楼顶吧。
梓曦姐也真是够了，送我东西就不能选个好一点的地方吗？
万一要是这个医院也这样的话。。。
突然意识到这种尴尬可能的我僵在了原地，实在是有些不知道该怎么去吐槽可能会发生的事了。
不过，脑子里虽然还是在乱乱地想着，可我还是乖乖地乘着电梯来到了顶层。
再要往上的话，就必须先爬一层楼梯然后还要打开一道常年不用的铁门。
在顶层绕了半天，我终于来到了楼梯上那道紧闭的铁门前。
“我就知道。。。”
刷着绿漆的墙上有一扇颜色突兀的破旧铁门，看起来已经很久没有使用过了，甚至就连门把手都有些生锈了。
现在的情况似乎和我预想的差不多，也是...楼顶怎么可能会随随便便开放让我这个游客上去参观游玩。
苦笑了一下，我还是抱着侥幸的心理来到了铁门前，轻轻旋了一下门把手。
沉重的铁门就这样响起了刺耳的吱吱声，居然就这样被我轻松地推开了。
竟然...没锁？
看来是有小玉姐在背后帮忙呢。
楼顶的冷风从铁门外沿着被我打开的细缝灌了进来，我的长发也被吹的有些凌乱。
彻底推开生锈的铁门，踏入漆黑的夜色之后，映入我视野里的是漫天飞扬的熠熠星火。四下望去，家家户户放飞的孔明灯在微风中轻轻舞动，与那璀璨的星光在天穹中相互交织着。
远远不同于公园里看到的那样，饱览在视野里的是一幅由天空中无数的星火编织而成的旖旎盛景。
我来到楼顶边缘的围栏前向公园处望去。不过因为今天晚上有乌云挡住月亮的缘故，所以在这个地方我实在是看不清她们的样子，不过我想她们也一定在向我招手吧。
“谢谢啦，梓曦姐。”
也不知道她们能不能看到我，我反正伸出手朝她们用力地挥了挥。
这果然真的是一份别样的礼物呢，的确是相当漂亮啊。
拍下来拿来当手机壁纸吧。
只可惜这破手机的渣渣像素估计是要毁了这副美景。
虽然是这么想着，可我还是从裤子口袋里掏出了那个破旧的手机。
我还是尽量拍好看点吧，等下让梓曦姐看看我的杰作也不错啦。
“方沐？”
......

圩五幕 苦链
身后不远处响起的那个声音，却彻底打乱了我原本的计划。因为那个对我来说熟悉到不能再熟悉的声音，是...是琬琰的声音。
不，不可能啊...他怎么会出现在这里？难道是跟踪我了？
不对，不对，这种事怎么可能会发生，他现在恶心我都来不及，怎么可能会跟踪我？
那是...为什么？
对了！他的母亲不是因为身体不好一直在住院吗，说不定也在这座医院里。糟糕糟糕，要是因为我的缘故，不小心让梓曦姐的事情被他知道了，她一定会难过死的。
可恶...这个时候，居然是这个时候。
梓曦姐就在楼下的公园里，要是不小心被他看见了......
怎么办？怎么办？
现在只有先混过去了，以后尽量小心点别在医院里碰到吧。
对，暂时先把他恶心走再说吧。
不...最好是能带着他一起离开医院。
有什么...方法吗？
开...房...
没错，我怎么会没想到这个好方法。
“咦？这不是我最爱的琬琰吗？”
我转过身，脸上荡着邪媚的笑容，同时从喉咙里发出了妖娆到让我自己都觉得恶心想吐的声音。
“你就这么想人家啊，都追到这里来了呢。”
我作势朝他那边走了过去，准备继续恶心他。
不过，出乎我预料的是，本来想顺便牵起他的手，可是...刚刚触碰到他身体的那一刻，我整个人却止不住地颤栗了一下。
那是...一股无法言表的心情。
那是...萦绕在心底里，挥之不去的...恐惧？
恐惧？害怕？
不可能的，绝对不可能的...我怎么可能会怕琬琰呢？
一定是哪里出了问题，一定是昨天没睡好...
“哎呀...你看...我都激动地...说不出...话来了...”
不知道该怎么去释怀，我只是尽力去说出一些让人讨厌的话去冲淡心底里的那份无法腹诽的苦闷。
“方沐...够了...”
“怎么啦，是觉得我不够开放吸引不了你吗？琬琰还真是调皮呢，要不要等下一起开.房去呀？”
“我都知道了。”
他没有挪动一步，只是一直在看着我的滑稽表演。微风轻拂走天空中的浮云，银色的月光铺洒到他的脸上。
我才注意到，才注意到他脸上沉重的表情。
那张挂着淡淡忧伤以及深深歉意的面容，以及那张曾经对我来说无比熟悉的温柔侧脸。
心里扑通地颤抖了一下，我似乎意识到了什么，可我不敢去细想，只是脸上再一次挂上了虚伪的笑容。
“琬琰琬琰，别开玩笑啦，果然还是先接吻再...”
“梓曦已经在电话里把一切都告诉我了。”
我呆住了，混沌的脑子里什么也想不出来，只是松开手向后退了一步。
“你在...开玩笑吧？”
不可能，不可能，梓曦姐这么爱琬琰，怎么可能舍得说出来，怎么可能会主动告诉琬琰病情。
怎么会舍得让琬琰难过？
一定是琬琰想从我嘴里骗出梓曦的电话才故意这么说的吧。
一定是这样的。
“可爱的琬琰是要骗我对不对，不过那个女人的电话我是不会给你哒。”
“谢谢你这么照顾梓曦，谢谢你这么地...勇敢。”
“谢...谢...我...别...开玩笑...了...”
滴答，滴答，眼泪不停地从眼眶里溢了出来从脸上滑落，根本就止不住。
“那么伤害你，我真的对不起你。小沐，我不奢求你能够原谅，只希望你能别那么恨我，对不起...”
垂着头，我紧紧咬着嘴唇，嘴里只发出了呜咽的哭声，眼泪不停地从眼眶里落下。
所有的屈辱，所有的委屈与痛苦，都在他的两句话里化开。
我只是在不停地哭着，不停地流着泪。
他温柔地抱住我，那曾经熟悉的怀抱，那曾经宽大的臂膀，再一次拥有的时候，我才知道，我是有多么地脆弱。
太好了，真的太好了...
能再一次抱在一起，能够再一次陪在他的身边，真的足够了。
就让我小小地贪心一次吧，就让我...用力哭一次吧...
还有，我从来就没有怨恨过你啊...
“早点来啊，笨蛋...”
心里有无数的话，有无数的委屈想和他说，可是最后，什么也没有说出口，直到最后，只剩下了低低的抽噎声。
“对不起，让你一个人承受这么多。”
他温暖的手轻抚过我的头发，一直在安慰着我。
什么都不想去想了，什么都不愿去思考了。
只想依靠在这缱绻之中，只想尽情地躲在这份温柔里。
“你知不知道...知不知道，这几个月我有多想你。你知不知道，被你讨厌有多痛苦，被你怨恨和误解有多难受。你知不知道...梓曦姐这些天有多想见到你，有多爱你...”
你知不知道，每一天，每一刻我都在想你。你知不知道，每一天我都在乞求着能够再见到你一次，能够再一次得到你安慰的话语。
能够...微笑着再对你说出那句话。
“我爱你，琬琰。”
无论你恨我与否，无论你爱我与否，无论你变成什么样，我都会一如既往地爱着你。
颤抖的嘴唇里再也说不出一句话来，发苦的喉咙里只剩下低低的抽噎...
“对不起，我来晚了。对不起，小沐...”
他抱紧了我，而我只是趴在他的肩膀上嚎啕大哭着，肆意地挥洒着这几个月累积下来的委屈和无奈。
......

圩六幕 未名
不知道趴在他宽大温暖的臂膀上哭了多长时间，两个人就像是一对许久未见的情侣一样一直在那里拥抱着，直到最后似乎就连双腿感觉都有些麻了，直到最后连哭的力气都没有了。
可我还是趴在他的肩上，肆意地呼吸着他身上曾经熟悉的味道。
“那个，小沐，需不需要...坐下来休息一会儿？”
他的神色略有些尴尬，用手指挠了挠太阳穴，朝我提出了这个建议。
“不要。”
好不容易才有机会这么抱着他，我怎么可能会轻易松手。
“那个啥...我能擦一下衣服吗？好像...有点湿了...”
听到他这么说之后，我这才意识到他的衣服上已经被我的眼泪濡湿了一大片。
“对，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我慌忙从裤子口袋里掏出纸巾开始给他擦拭身上的污渍。
“没事没事...”
......
 
帮他弄干净衣服之后，我们两个人就一起背靠着围栏坐在了地上。我虽然倚靠在他的肩膀上，不过我的两只手却一直在紧紧地搂着他的臂弯，生怕一松手他就会消失不见。
“我不会跑的放心吧。”
似乎是意识到了我的想法，他也只是跟着浅浅地笑着，一如往昔。就像...曾经的我们一样，就像，什么也没发生之前的我们一样。
“我才不管，反正我这次是绝对不会松手了。”
也许这样才是对的吧，如果当做什么也没有发生过的话，两个人都会更加开心一点吧。
“好好好，随你了。。。”
他的脸上扬起了酸涩又宠溺的笑容，而我则是闭上眼静静感受着身边人带来的温存，静静享受着这份来之不易的安宁。
“这不会是...梦吧？”
所有的一切似乎都在有条不紊地进行着，宛如是置身于无尽的幻梦中一样，就好像是在做着一场永远不愿醒来的美梦一般。
身边人轻轻的呼吸声，身上那熟络的味道，胸膛里那富有节律的心跳，以及那抹醉人的笑颜。
一切恍然若梦，如此虚幻，却又是如此地真切。眼前的一切是如此地完美，完美到没有一丝的瑕疵，完美到...让我感到深深地害怕。
就在这片虚无缥缈的幻梦之中，一根略有些冰凉的手指轻轻划过我的脸颊。
那感觉就像是在平静无痕的水面上泛起了阵阵的涟漪。
而且...愈演愈烈。
不停扩散的水纹搅扰着原本已经快平复下来的困顿心绪，心底里莫名地腾起了一股我不敢去正视的感情。
那是...和之前一样出现过的感觉，那是...那是...
无法抑制的...恐惧？
我下意识地睁开眼，脸往旁边缩了过去，躲开了他轻贴在我脸上的手。他脸上的表情有些尴尬，不好意思地笑了一下，最后缓缓地收回了悬在半空之中的手。
“只是看见你脸上有眼泪，所以想帮你擦一下。实在是不好意思了，没经过你的允许就碰你。”
“没，没事的，刚刚怪我有些反应过度啦。”
我也跟着尴尬地笑了起来，两个人就这样大眼瞪小眼，不知道该继续说些什么。
也许是因为最近发生事情太多了，我可能有点神经衰弱了吧。
还是不要瞎想了吧，老是这样胡思乱想疑神疑鬼，琬琰才会不喜欢我的。
现在正是开心的时候呢，而且那些事情早就过去了。
琬琰可在我身边呢，我还在奢求些什么呢？
欲.求不满可是会遭报应的。
对...要开心...
说起来琬琰还真是笨蛋呢，也不知道在这个时候说点好话哄哄我，就知道在那尴尬地傻笑。
“木头...”
我白了他一眼，然后轻骂了他一句，他不知道该怎么回我，也只是跟着讪讪地笑了一下。
“对了琬琰，能再叫一遍我的名字吗？”
“方沐？”他皱着眉满脸疑惑地看着我，嘴里顺口就说出了我的名字。
“不是这个啦，是另外一个。”
“小沐，行了吧。”
“嗯，总觉得好久都没听到你这么叫我了。”
真的已经好久了吧...
我还记得一开始是我主动要求他这么叫的，结果刚刚叫了两天，就发生了第一次的吵架。
自那之后，他就一直没有再叫过我这个名字了吧，无论我们的关系好坏与否。甚至到了后来，就连普通的名字都不肯叫了。
“放心吧，以后有的是机会。”
“那，你现在再叫我一次我的名字。”
我才不相信什么没谱的以后，我现在就想从你嘴里听到这些东西，我现在就想听你这么叫我。
“哪有老叫人名字的。”
“不管不管，叫我。”
“好好好...”
“小沐？”
“不行，再来一遍，刚刚没听清。”我笑呵呵地摇了摇头，装出一副什么也没听见的样子。他也只是略显无奈地咳嗽了两声。
“小沐...那个，谢谢你一直陪着梓曦，还有，谢谢你能这么爱我。我真的很对不起你，所以，我不知道有没有这份荣幸能够当你的朋友。”
“嗯，朋友。”
虽然我更想从他嘴里听到当恋人这句话的，不过...能当朋友其实也不赖吧。
“所以，能稍微...原谅我一点吗？”
他的脸上满满的都是歉意，满满的都是懊恼与忏悔。
“琬琰。”
“嗯？”
我的两只手用力一拉，把他拉了过来，唇与唇就在这漫天飞舞的星火之中再一次温柔地触碰到了一起。
萤润的唇瓣轻轻摩挲着，那股清甜温柔的感觉一如第一次见面时的接吻一样，平淡却又难以释怀。
泪水再一次从眼眶里溢了出来，只是，这一次，也许不再是痛苦，而是幸福与开心吧。
“对不起，又让你哭了。”
他轻轻推开了我，伸出另外一只手，轻轻试去了我脸上的泪。
“琬琰，我爱你，很爱很爱你。但是，我知道的，你喜欢梓曦姐，所以...我会加油从朋友开始的。总之，你总有一天会被我推倒的，给姐洗干净脖子等着。”
他噗呲一声笑了出来，那只宽大的手掌温柔地撩开我额角的青丝，轻抚过我的长发。
“怎么弄的跟个女土匪一样。明明只是一只可爱的小猫咪而已。”
“要你管。”
“小沐，过来。”
“诶？”那只抚过我头发的手轻揽住我的脖子，把我带了过去，他扬起头，轻轻地在我的额头上啄了一下。
我愣在了那儿，从来没有想过有一天他会主动亲我，从来没想过有一天...会发生这种事。
“谢谢你这么勇敢，而且脸红的样子还蛮可爱的。”
他突然戏谑地笑了起来，我这才意识到刚刚好像被他嘲弄了。。。
“唔，笨蛋！笨蛋！”
我赶忙推开他，嘟着嘴一脸不悦地看着在那开怀大笑的他。
似乎是感觉到了我杀人的视线，他慢慢止住了笑容......
 
无言了许久，只是相坐对望。
太久没有说话了，一旦无话可说之后，就是更加尴尬的沉默。
我这才注意到，他的眉宇间透着一哀伤，尤其是看到我手上露出的绷带的时候，那个表情...更是无比地寂寥。
“你手上的伤怎么样了？现在还疼吗？”
“嗯，早没事了，尽管放心吧。”
他似乎还想要说什么，只是最后苦笑了一下，然后摇了摇头站了起来。
“走吧，一起回去找梓曦吧，再不过去她可要等急了。”
“不用你说，梓曦可是我姐姐。”
“妹妹推姐夫可是犯法的。还有你就不怕梓曦伤心吗？”他虽然话是这么吐槽着，可还是伸出一只手准备拉我起来。
“吵死了，要你管。”借着他的手我也从地上站了起来，“大不了当一辈子朋友，这有什么的...”
小小地嘟哝了一句，不过他似乎并没有听清我刚刚说了什么，还是在那一直傻笑着。
“总之你快点回去找梓曦姐啦，磨磨唧唧的，快去快去...”
我用力推了几下在那里不停笑着地他，把他推进了楼道里。
“今天晚上我就不打扰你们了。不过，你给我听好了！要是敢让我姐姐伤心，我可是会弄死你的！”
“遵命！还有，你真不和我一起去看梓曦吗？”
站在楼道里的他和矗立于门外的我，仿佛置身于两个世界一般，仿佛身处于两个永远无法相交的平行线中一般。
细细的微风轻轻吹起我的头发，遮挡住了我的视线，让我有些看不清眼前人的样子。
“不去了，我想再看看风景，然后回家休息。”
“嗯，注意安全。”
他再没说什么，只是留下这句话之后，转身离开了......
 
陈旧的铁门就这样再一次被关上，而我则是回到了那个围栏前，背靠着围栏坐了下来。
我抬着头一直在仰望着漫漫的星夜，一直感受着拂过身体的那略有些冰凉的早春微风。
我曾经一直在祈求着这一天的来临，曾经一直奢望能得到他的理解，如今...一切都已经实现了吧。
“太好了，太好了...”
我虽然一直在笑着，可是...眼泪却在不停地往下流着。
我明明已经很幸福了...
可为什么？
为什么心里某个角落会那么地难受，那么地疼痛无比。
是因为我太贪心了吗？
还是...
还是因为...
因为...
明白了无论发生什么事，不管是梓曦姐离开与否，哪怕是立下怎样的海誓山盟。
两个人早就已经注定无法在一起。
那道横亘在我和他之间深深的隔阂，再也无法跨过。
无论是我还是他，其实都已经想明白了吧。
两个人不会有任何的未来，就算是有...
就算是能够勉强在一起。
迎接我们的，注定...也只有悲伤的结局吧。
......
希望...从来就不曾存在过。
一切...都只是痛苦的轮回而已。
......

圩七幕 开学
3月1日，农历正月十六，星期一
高二下学期开学的第一天
姗姗来迟的春天终于随着元宵节的过去而悄然降临在这座小城市。一觉醒来，感觉似乎就连空气里都散发着略有些温暖的水汽。
元宵夜所发生的事情还在我的脑海里不停地回荡着，昨夜道别琬琰之后，我一直靠在围栏上呆呆地眺望着远方的灯火，看着原本飞舞在天空中的孔明灯渐渐烧毁陨落，在天空中留下了最后一道绚烂。
就像是我们之间的感情一样，伴随着时间的流逝而消失殆尽。
我不知道昨天晚上具体是在什么时候回到家的，我只记得趴在温暖的床上没过一会儿就沉沉地睡着了。
纵使心乱如麻，纵使脑子里翻江倒海，可是当第二天早上如期醒过来之后，我却依旧能对着镜子做出一张没心没肺的笑脸。
“我也是没谁了，明明昨天晚上哭的那么惨，可今天居然还能笑的出来。”
虽然有好多想吐槽的事情，可结果直到最后也只是默默换上了一套长袖的冬季校服而已。
“新学期第一天，起码不能苦着一张脸吧。”
我摇了摇头，朝着镜子摆出一张笑脸之后，拿起了桌子上的书包走出了房间......
 
小学校的新学期开学仪式其实很简单，基本上就是按平时一样直接上课。硬要说有什么特别的地方，那就是原本的二十分钟课间操时间改成了校领导的开学寄语。
不得不说我们学校在这方面还真的挺讲效率的，一点也不含糊上来直接就开始讲课。
不过...新学期第一天大家也不会有什么心思认真听课，底下都是一倒一大片，所以识相的老师基本上也不会讲什么新课，顶多也就是点评一下上学期期末考试的卷子而已。
但是...在正式开始上课之前，还得先在早自习课上过了班主任这关。至于具体原因的话，那是因为要在早读下课前交齐寒假作业。。。
一个寒假就这么过去了，反正对我来说，能够回到久违的课堂里其实感觉还是蛮不错的啦，不过也并非是所有人都像我这么想。
就比如像小静这种苦着一张脸在那里埋头补作业的人也大有人在。
等等，小静在写作业？
“小静...你的作业怎么还没做完？我不是已经提前帮你做了吗？”
小静的话...我分明记得几天前已经帮她写完英语和数学了？就剩下语文作文了啊，顶多再加个物理的。
这家伙...别是那之后一个字都没往下写吧。。。
“呜...别提了姐姐，喜欢的小说更新了，手贱点开看了就一直没停下来。所以就没写...姐...帮我...”
还真的是什么也没写啊。。。
而且...还是因为这个原因...
“自己懒怪谁，现在着急了，玩的时候怎么不想想作业的事了？”
“呜...我知道错了...姐姐帮我嘛...”
这个丫头每次犯错都是靠卖萌撒娇混过去，虽然一直想狠下心来好好说道说道她，可是...那幅可怜兮兮的表情简直就像是吃透我，拿准了我的命门一样。
让我实在是...狠不下心来。。。
“以后会有你好果子吃的，告诉我还剩下多少作业没做？”
“呃，就剩下语文还有物理一点点了。”
“好吧，物理给我，可语文作文你得自己写。”
“好滴，姐姐真好～”
她脸上的表情一下子变得欢呼雀跃起来，似乎对又混过去一件麻烦事感到十分地开心。
我这样会不会有点太过于溺爱她了。。。
“别着急谢我，作为惩罚，这一周晚上都不准吃零食。”
“啊...姐~”
“没得商量。”
她无力地耷着脑袋，看我并没有一点想要妥协的意思，最后纠结了一会儿，点了点头算是勉强同意了。
......
 
我和她一直在那里埋头飞速地抄写着作业，虽然一直在尽力抄抄写写，不过受限于数量实在太多，时间还是不可避免地还是进入了早读课。
就在我们几乎都快要放弃的时候，幸运的是居然直到7点半早读课下课都没有见到班主任。
说起来今天的教室里居然格外地安静，除了沙沙的翻书声以外什么也没有。一部分同学无聊地翻着新书，另外一部分则是趴在桌上补觉，然而大多数人都是在抓紧最后的时间补作业。
这样看起来其实第一天早上的早读课效率还挺高的，而且今天好像除了琬琰请假陪梓曦姐以外，大家好像都来了呢。
“呜...姐你在干什么，怎么不写了，是不是放弃了？”
我在那里托着腮才发了一小会儿的呆，小静就转过来一脸惆怅地看着我。
“没有啦...其实已经写完了。”
多亏了班主任今天早上不在，我才有足够的时间写完作业。
“呼呼，太好啦，那这么说我的寒假作业就算做完了，没想到意外地轻松呢。”
你居然还有脸说话，大部分都是我写的你当然轻松了。。。
我白了她一眼，她只是朝我吐了个舌头，顺便卖了个萌就混过去了。
......



第四卷 木菲琰尽

第一出 期始
————方沐视角————
 
2010年3月2号，周二，正月十七
今天已经是高二下学期开学的第二天了，学校的课程总算是步入了正轨。而且昨天请了一天事假的琬琰也在今天准时来到了教室。
“早上好，小沐。”
“嗯，早上好，琬琰。”
我和他曾经破碎无比的关系在梓曦姐的帮助下终于趋向了缓和。彻底解除了长久以来的误解，这本来对我来说应该是一件值得大书特书的事情，只不过，总有些无法用语言来描绘的违和感萦绕其中。
正如破镜重圆之后依旧会有细微的裂缝一样。我和他之间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就一直横亘着一堵无法用言语来形容的墙。
就连和他之间稀松平常的对话，对我来说都已经是那样的别扭，我甚至不知道该怎么去处理和他之间的关系。
就算是在他面前发誓要一直陪在他的身边，可这种奇怪的感觉依旧没有一丝一毫的缓和。
也许是因为平时和他的关系一直都是那么地恶劣，所以突然之间恢复正常总会感觉有些不习惯吧。怎么说呢，应该就是那种幸福来得太突然所以不适应的感觉吧。
对，突然之间和好了，一定是我太激动了。
唯一可以缓和的方法只有靠时间来冲淡这一切吧，过一段时间之后，我就会习惯的......
一定吧...
“是不是有些太过于自欺欺人了。”
明知是假的，居然自己还深信不疑。
我趴在桌子上，自嘲地笑了一下。
“我果然还是一如既往地...没心没肺呢。”
学习学习，一切随缘就好。
不想了，我还是想想等下怎么应付脸色不好的班主任吧。
?
继开学第一天的无所事事之后，第二天学校就进入了新一轮紧张的学习之中。
首当其冲的第一件事居然还是点评上学期期末考试的卷子？
明明昨天就能讲完的试卷居然被他们拖到了今天。。。
上学期期末那会儿因为深陷在琬琰的事情里，结果不仅没有好好复习，而且就连考试的时候都没有什么心思写卷子。
最后的结果...当然是每一科都回报了我一个让人眼前一亮的分数......全都是刚刚踩过及格线。
最惨的是数学，150分的试卷只考了89分。不要以为我这是可惜了只差一分及格，其实是批卷老师不想我的分数太难看，所以手下留情了给我提了几分才到及格线附近。
最终我以全科60分的成绩位列全班倒数，而年段排名也从前十几名直接掉到了后几十名。
看着各科卷子上令人不忍卒读的分数，我实在是有些欲哭无泪。更难受的是，我居然直接遭受到了来自隔壁同桌黄兴的无情嘲讽。 
这个每次考试成绩一直被我狠狠踩在脚下的家伙在知道我分数之后居然笑的前仰后合，简直就像是中了500万彩票一样。
“啧啧，沐姐太牛笔了，居然科科都保持在60分，这本事换谁谁会啊，果然是因为题目太容易了所以才不稀罕做对不对。”
“你...”
行...行...
我忍，我忍，谁叫我考砸了。
“多谢...你的夸奖。”
“不用谢了小沐，以后如果有什么不懂的地方尽管过来问哥，哥一定竭尽所能帮你解答。”
小，小沐？区区黄兴，竟然，竟然敢叫我小沐？
可恶，可恶...
这副...小人得志的样子，看的真是不爽到家了。
我抬起脚用力地踩在他的脚面上，然后对他摆出了一副人畜无害的笑容。
“哎呀，真是不好意思了黄兴哥哥，不小心踩着你啦。”
听见我这么叫他之后，他连忙捂住了自己的肚子，脸上的表情就像是刚刚吃了苍蝇一样的难看。
“沐姐，算我求你了，千万别再叫我哥了行吗？我鸡皮疙瘩都起了一身。。。”
哈！鸡，鸡皮疙瘩起一身...
我其实也没那么难看好吗，我又不是没看过镜子里的这张脸，说实话...其实...还挺漂亮的。
当然了，我才不是自恋，就是...实话实说...而已...
总之只能怪他说的太过分了，过分...
“好，好...”
我只是稍微用力扭了扭踩着他的那只脚，他就疼地龇牙咧嘴。
“我靠，沐，沐姐...你怎么现在跟个女生一样小心眼了。”
“哈...”
女，女女女生？
完了...一直没有注意到...
现在都已经变成这副模样了。。。
仔细想想...这几个月我的所作所为...
得。。。
完蛋。。。
不过还好，唯一能安慰我的是琬琰和梓曦姐好像并不太讨厌我现在的这个样子。
那爱咋咋地吧，女生就女生吧，反正怎么着都是过。
对了，以后如果琬琰和梓曦姐扯证的话，我就远远地祝福就行了吧。
如果想一直陪在他们身边，并不只有那一条路吧。
和他们做好朋友也可以吧，这样的话，三个人都会幸福了。
梓曦姐...
会...好起来的吧。
她不是曾经说过舍不得离开我吗。
而且...好不容易才和琬琰再一起...
所以...昨天晚上一定是在和我开玩笑吧。
一定是这样的。
不想了...还是走一步看一步吧。
“沐，沐姐。。。”
“怎么了？”
“你的脚再不起来我的脚可就要被你踩断了。。。”
他的脸难看地拧成了一团很是痛苦，我这才发现，刚刚发呆地空当，脚一直踩着他没松开。
“啊，对不起，对不起...”
......
?
早上的课程对于我来说简直就是在公开处刑，本来以为昨天卷子点评地差不多了，可今天几乎每个老师都重新总结了一遍卷子，然后顺便不点名地批评了我一通，尤其是昨天没来的班主任。
而且之所以拖到今天的原因无非就是顺着班主任的意思给我开一个批斗大会。。。
“上学期的期末成绩大家都看了吧，大部分同学都有不小的进步，这一点真是可喜可贺。可是在这里我要着重批评两位同学，是谁我就不点名了。这两名同学本来每次考试都是年段前几名，可这次居然掉到了400名开外，为什么学习成绩会下降地那么快，我希望这两名同学能够好好地反省。”
原来除了我以外还有另外一个倒霉蛋啊。
好吧...我估计另外一个倒霉蛋除了琬琰以外应该也不可能有其他人了。
侧过脸斜睨了一眼琬琰，才发现他正巧也在看我，和他对视了一眼，他的脸上慢慢扬起了浅浅的笑容。
面对他的温柔，突然之间我都有些不知所措了，竟然不知道该摆出一副怎样的表情来回应他，倒不是因为害羞，只是觉得忽然之间关系就正常了，实在是一点也不习惯。
最后我还是低眉颔首算是对他礼貌地回应了。
“某些同学不仅考试考砸了，而且还没有一点悔过的意思，上课期间居然还在交头接耳！”
“别以为每科都踩在及格线上就可以阿弥陀佛了，说句不好听的，那是批卷老师怕你分数太难看！”
今天班主任心情似乎格外地糟糕，虽然并没有直接指名道姓，可整堂课一直都在训斥着我们两个。
身为一个曾经从小到大都是老师嘴里交口称赞的乖孩子，被老师这样一顿批评真的意外地难受啊。以至于下课的时候我都想干脆一走了之算了。。。
 
好不容易熬到下课铃响，在班主任愤愤地离开之后，我一股脑地趴在了桌子上，生无可恋地看着黑板上密密麻麻的数学公式，实在是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你怎么这么没精神？”
“被说成那样怎么可能还打的起...精神？！”意识到是琬琰的声音之后，我立马板正了身子坐了起来。
“琬琰？”
琬琰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了我的旁边，而且脸上还挂着略有些温柔的笑容。
琬琰居然会主动过来找我说话，真难得诶。
“看来咱俩的情况差不多，要不找个时间去我家一起开个学习会什么的。”
说起来这好像是琬琰第一次主动邀请我去他家吧，难得难得。
“听起来感觉蛮不错的，要不就下周末吧，这几天事情应该会很多诶。”
“没问题，所以打起精神来吧。”
他轻轻地拍了我的肩膀一下，想给我加油鼓劲，可是...他下意识的这个动作，如同一石激起千层浪一样，却让我的身体抑制不住地抖了起来。
同时从心底的深处升腾起了一股耐人寻味的感觉。
已经不知道这是第几次了，每次和他不经意之间的触碰都会迸发出这种讨厌至极的感觉。
我的笑容僵在了那里，不知道该做什么，甚至不知道该说什么。
“对，对不起...”
他似乎也意识到刚刚发生的事情，朝我不好意思地笑了一下。
“没，没事，我反应过激了，我才要说对不起。”
“那，说好了，下周末学习会。”
“嗯...”
看着他缓缓离去的背影，我的心里五味杂陈。就算我再怎么不想承认，可刚刚那个感觉的确是...抵触和...恐惧吧？
他那凶狠的目光，早就已经深深地烙印在我的心里，无法忘记。
烦死了...烦死了...
明明都已经见到琬琰了，明明不是已经和他和好了吗？可为什么，为什么最后还会去想这种没有任何意义的事。
我是不是真的有点犯.贱，得不到的时候拼命想要得到，得到之后却还嫌这嫌那。
还真是，讨厌的要命...

第二出 正轨
2010年3月3号，天气甚感微冷的周三
今天是开学第三天，在经历了前两天惨烈的批斗大会之后，已经彻底从寒假状态下切换回来的我又重新开始投入到了新一轮的紧张学习之中。
还是那句话，虽然我一点也不爱学习，不过好学生的样子还是得装一装的，尤其是在班主任面前更得装出一副虚心求教喜欢思考的乖孩子模样。
不然后果就是像昨天一样在学校里被班主任一顿批，回到家还得挨老妈的一顿啰嗦。
老妈加老师的双重奏可真不是盖的。
从这件事中，我唯一学到的事情就是，考试绝对不能再考砸了，不然我会死的很难看。
咳！有点扯远了。
总之，关于学校生活方面对我而言已经算是彻底地步入了正轨，我也恢复了在午休时间来到图书馆看书的习惯。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图书馆的风水缘故，还是因为大家还没从春节的热闹里收回心。
反正开学这几天的图书馆还是照样地死气沉沉，只有寥寥几个人在那里看书。
而且昨天来的时候图书馆管理员居然意外地换人了，打听才知道芳菲这两天好像请了病假，所以那个同学就被临时被委派来代替芳菲的工作。
本来以为今天她也不来的，结果没想到刚进图书馆就看到趴在门口桌子上萎靡不振的她。
“小沐来了啊...”
见到我的她并没有立刻起身迎接我，而是无力地摆了摆手，然后朝我有气无力地笑了一下。
“嗯。”
这座偌大的图书馆俨然已经成为了我和芳菲两个人的私人场所了，虽然说这话有点不太地道，可至少就目前的情况来看，在这两周应该都会保持这种12点半之后一个人也没有的状态。
和平时一样找了个靠窗能够晒到太阳的地方坐下来之后，我就拿出了那本经常看的书，而芳菲则是拖着一副病恹恹的样子坐在了我的旁边。
“你怎么了，看起来很不舒服的样子？”
“嗯，当然是那个来了，真的是血崩啊，疼死我算了。”
她趴在桌子上两只手一直捂着肚子，想借此稍微缓解一下小腹的疼痛。过了一会儿似乎疼痛缓解了一点，她歪过头，满脸倦容地看着我。
“小沐，你来姨妈的时候疼吗？”
“疼。。。”
一提起这个，那个让我浑身一颤的感觉就不停地在脑子里涌现，每个月的那几天简直就是煎熬。
可怕可怕...
我实在是有些佩服琬琰以前是怎么熬过来的。
“不过...你的样子可比我严重多了，就连嘴唇都发白了。。。”
“就是就是，简直难受死了。小沐，我果然还是睡一觉得了，有事叫我...”
“嗯。”
我点了一下头，她就枕着脑袋趴在桌子上，找了个舒服的姿势没两分钟就没动静了，过了一会儿就发出了微微的鼾声。
没想到，这个孩子还真能睡呢。。。
我只是瞥了一眼她恬静又略有些熟悉的侧脸，然后就歪过脑袋继续看我的书了。
偌大的图书馆里安静非常，除了她时有时无的鼾声以外，就剩下我时不时的翻书声。
这本《东周列国志》经过我几个月的时间的消磨，终于快被我看到了尾声。正在思索接下来要看哪本书的时候，门口的方向响起了轻轻的扣门声。
抬起头，我一眼就看到了正在微笑着朝我招手的琬琰。
琬琰怎么会突然来找我？
会不会有什么开心的事情和我分享？
我立刻从椅子上起身，虽然不可避免地发出了一些声响，不过似乎并没有吵醒身旁的那个可人。
蹑手蹑脚地快步来到了他的身边，总算是可以松口气了。
“那个，琬琰，你找我有事吗？”
“呃，事实上我本来是想借书来着，不过看起来图书管理员好像睡着了，想想还是算了吧。”
原来不是来找我的，只是...找她借书啊。
稍微有点失望呢...
“你想借什么书？”
“嗯...没想好，你在看什么书？还是那本《史记》吗？”
“那本早看完了，我现在在看《东周列国志》。”
他歪着脑袋想了一下，然后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
“听起来还不错，我就借那本书了。”
他的脸上再一次挂起了浅浅的笑容，虽然看起来笑地十分自然，只可惜和我一样，还是有些不擅于假笑呢。
“琬琰...”
“怎么了？”
本想去向他追问原因，可是话到嘴边却怎么也说不出口，只是摇了摇头。
“没什么，就是想问你精装版和普通版要哪本？”
“精装版吧，麻烦你了。”
麻烦我呢...
还真是...足够见外的说法呢。
也是...他本来就和我没什么好说的。
虽然早就知道了，不过...还真是不习惯。
“不客气。”
我只是点了一下头，也朝他摆出了一个笑脸。
......

第三出 仇敌
下午的时间过得很快，不知不觉就到了第三节课，在悦耳的下课铃声响起之后，今天的课程总算是结束了。照例，我和琬琰今天还要一起去医院探望梓曦姐。
“所以说，小静，今天晚上我要和琬琰一起去医院，实在不好意思啦，又得让你一个人回去。”
“噢...”
她冷着脸点了一下头，对我的话不置可否，只是那杀人般的视线直勾勾地盯着站在我身旁的琬琰。我似乎都能听见她的牙齿也在因为愤怒而互相摩擦着。
自从上次受伤那件事以后，小静似乎记恨上了琬琰，而且对于这两天我和他结伴一起去医院这件事更是反感非常。
尤其是今天我婉拒了她和我一起回去的请求之后，她更是对琬琰恨得咬牙切齿。
“对不起，林静同学，之前伤害了你姐我真的很对不起。”对于小静的厌恶，琬琰其实也是很明白的，所以才会时不时地向她展现出歉意的态度。
“是吗？对不起啊。”
她冷哼了一声，径直走到了他的面前，扬起头恶狠狠地瞪着他。
“把我姐弄哭的时候你怎么不说对不起了？把她伤成那样的时候你怎么不说对不起了，啊？你踏马知不知道我姐每天晚上都在哭，你知不知道她那段时间就跟行尸走肉一样！你TM说一句对不起就完事了？我告诉你，没门！还有，狗.日的要不是怕我姐难过我早TM把你捅了！”
“对不起...”
他没再说什么，只是低声地道歉着。
“好啦好啦，大家都是同学，过去的事就算过去啦。”
对于我的和事老行为，小静一点也不买账，反而是侧过脸一脸怨念地瞪了我一下，然后回过头紧咬着牙看着他。
“对不...”
琬琰道歉的话还没说完，她蓦然地抬起脚重重地踩在了他的脚面上，在吸引住他注意力的同时，另一只手握紧拳头带着呼呼的风声用力地挥向了他的侧脸。
一记沉闷的重拳直直地击打在他的脸上，不仅是他连同我都被小静这突如其来的重击给打懵圈了。他捂着脸慌忙向后退了两步，刚刚被小静击打的那个地方一下就淤了，我甚至看见了他的嘴角渗出了一丝殷红的血迹。
“小，小静，你干什么啊？！”
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幕吓到的我赶紧跑到了琬琰的身边扶住了摇摇晃晃的他。
“没事吧琬琰。”
“嗯，没事，这是我该得的。”他只是朝我摆了摆手然后讪讪地笑了一下。
“我告诉你，林琬琰！你踏马以后再敢把我姐弄哭，我绝对不会饶了你。”给了他一下的小静似乎更愤怒了，那只捏紧的拳头还在微微地颤抖着，甚至就连胸脯都在因为怒气而剧烈地起伏着。
“抱歉...真的对不起。”
“别和我道歉，我，不，接，受。还有，就算我姐能原谅你，我也绝对不会原谅你，你这个讨厌的混蛋。”
她甚至都没再看琬琰一下，只是气呼呼地白了我一眼，然后就这样鼓着腮帮子甩了一下马尾辫就离开了........
“琬琰，千万不要介意，小静她没有恶意的。”
“没事，都怪我。”他揉了揉嘴角的淤青，然后朝我苦笑了一下。
“我能先去一趟厕所吗？嘴里好像流血了。”
“嗯。”
点了一下头，我们两个人就一起走出了教室......
?
他在厕所漱了一会儿口，然后就重新带着一张完美的笑脸走了出来。
“走吧，去梓曦那里吧。”
“嗯。”
我点了点头，两个人就这样隔着不近不远的距离朝着医院走了过去。
相敬如宾是什么感觉？用来形容我们两个现在的状态最 贴切不过了，平淡如水，毫无波澜。
只是和他一起肩并肩地朝前走着，一路上除了刚开始寒暄的那几句之后，再无他言。
我的意思并不是两个人一句话也不说，只是在那干走着。其实我们之间偶尔还是会说话的，只是...说的都是些没营养的废话。
就像...同班同学之间的那种对话一样。
没有一点情感的波澜。
我真的...很讨厌这种不咸不淡的状态。
“琬琰...”
我停下了脚步，而他则是下意识地多走了两步，回过身来奇怪地看着我。
“怎么了？”
“我...我想，能不能以后一个人去梓曦姐那里。”
“是吗...”
他没有再说什么，只是僵硬地点了一下头。
是吗？
是...吗...
我握紧了手，最后无力地松开。
“嗯。”
就这样，我们两个一前一后背靠着落日的余晖，沿着笔直又望不到尽头的小路向前走去。
他的背影是那样的熟悉，却又无比地落寞和陌生。
讨厌...讨厌...
这种感觉真的很讨厌，讨厌...
我快步走向前，拉住他的衣服。
他停下了脚步，依旧挂着那副虚伪的笑容。
我用力地揪着他的衣服，想大声地喊着，想大声地吐出心里的那份不快，想彻底撕碎这份虚假的关系。
可是...
这是梓曦姐好不容易才重新构筑起来的关系，这是她一直想看到的东西。
梓曦姐付出了那么大的牺牲才变成这样的关系。
绝对不可以被破坏。
谁也不可以，哪怕是琬琰...也不行。
绝对...不可以...
“你，走太快了，等等我。”
“不好意思。”
......

第四出 真假
2010年3月4日，周四夜
梓曦姐今天的状态很不好，据她母亲说她在我们来之前已经连续昏迷了将近8个小时。
琬琰则是代替了我的角色，坐在了我之前每天坐的位置，一直紧握着她的手，守在她的身边等着梓曦姐醒过来。而我则是站在墙边，背靠在白色的墙上忧心忡忡地看着静静躺在床上昏迷不醒的她。
就像是被定格住的可笑照片一样，两个人只是以这种姿势一直呆着，一言不发。冰冷无比的气氛与周围的热闹环境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很讽刺吧，梓曦姐在不知不觉中已经成为了我们两个人沟通的唯一纽带。所有有趣的话题，所有的欢声笑语，无不是围绕着梓曦姐而展开。
一旦梓曦姐不参与进来之后，我们两个就会陷入这种尴尬无比的境地，简直就像是被诅咒了一样，讨厌却又不得不接受。
不管两个人怎么努力，最终也只能被这份诅咒深深束缚住，以及不得不在这份无奈里不停地彷徨。
寒冷的空气让我有些无法呼吸，喉咙里就像是卡了一根刺一样地难受。我不知道现在背对着我的琬琰脸上是什么样的表情，也许跟我一样地痛苦吧。
抑或者...根本就没去想这种事，而是一心扑在她的身上吧。
就算我再怎么地自欺欺人，可这种事无论怎么想都觉得后者才是唯一的可能吧。
“她一直这样吗？”
背对着我的他突然张开口，把我的思绪拉了回来。此时他的一只手轻抚着她的脸颊，那有些忧伤的侧脸上，满满的都是爱怜的神色。
那是...只有对梓曦姐才会露出的表情。
什么时候会对我露出那种表情？
大概这辈子都不可能了吧。
“嗯，每天都这样。”
我只是叹了一口气，抱着手臂歪过脸去不再看他。
“真的抱歉，这么晚才知道这件事。”
“没事。”
点了一下头，两个人就不再言语，直到梓曦姐缓缓睁开眼之后，气氛才重新恢复了过来......
?
夜已深，因为不得不回去休息以准备第二天的课程，所以我们两个只在这里呆到了大约10点半就离开了。在道别了梓曦姐之后，两个人一起走到了病房楼的门口。
“就这样，明天见了。”
我朝他礼貌性地鞠了个躬，然后就转身离开了。
“我送你吧，女生一个人走夜路不安全。”
“不用了。”
虽说我这么拒绝了，可是他最后还是跟了上来。
初春的夜色还是那么的寒冷，这个时间点的马路上空无一人，只有我和他两个人如同例行公事一样肩并肩地走在回去的路上。
即使两个人的肩膀靠得如此地近，我却依旧感觉和他的距离是那样的遥远。
远到...陌生无比...
“梓曦姐昨天胃口还不错，居然一口气连续吃了七颗樱.桃。”
“是吗？那还真是挺厉害的。”
......
我和他之间只是有一句没一句地聊着天打发着一路上寂寞的时间，直到最后走回到了我家门口。
“那就这样吧，明天见了。”
他就像是完成了一项任务一样松了一口气，然后就转身离开了。
“能不能，认真地看看我。”
最后还是没有憋住，我还是朝他说出了心里话。
他停下了脚步，转过身来一脸疑惑地看着我。
“你刚刚...说什么？”
他似乎并没有理解我刚刚话里的意思，甚至...根本就没听清楚我刚刚说了什么吧。
算了...既然已经开口了，那就索性一股脑全说下去吧。
“为了能让梓曦姐开心，我可以和你在她面前演戏。但是，你没必要去强迫自己硬要和我待在一起。”
既然我和琬琰在一起能让梓曦姐开心，那就在她面前逢场作戏吧。
“你在开玩笑吧？”他并没有正面回答我的问题，而是讪讪地笑了一下。
“我一点也没开玩笑。还有，我独自一个人走不会有一点问题。”
我受够了，这种没有感情的生活，不要也罢。
他皱了皱眉，快步走到我的面前，想要牵起我的手。可是，在碰到他右手的那一刻，那股讨厌的恐惧感又冒了出来，此时的我简直就像是一只炸毛的猫一样，一把打开了他的手，整个人下意识地向后退了一步。
“我知道我们之间的关系已经变成了什么样，所以...不用勉强你自己。可我还是希望你能正眼看我，认真审视一下站在你面前的我。”
我缓缓收回那只打破他虚假温柔的手，抬起头直直地看向他的眼睛。
?
两个人就这么沉默地对视着，每一秒都像是过去了一个世纪那样的漫长。
“你是...笨蛋吗？”
他突然伸手用力地弹了一下我的脑门，然后莫名其妙地笑了出来。
“我怎么可能会勉强呢？是你想太多了，你可别忘了，我再怎么说也算是你的姐夫啊，哪有姐夫会讨厌妹妹的？”
“真的吗？”
真的...是我想多了吗？
那个虚假的笑容，真的是我想多了吗？
“当然是真的了，别胡思乱想了，明天还得上课呢。”
“噢。”
“再说了，你那么漂亮，跟你一起走我可感觉倍有面子。”
“诶？琬琰你真的觉得我好看吗？”
“嗯，真的挺好看的，尤其是长发。”
“谢，谢谢啦。”
琬琰果然喜欢我的长发呢。我就说嘛...我自己觉得自己还是能看的过眼的。
等等！
“你是不是在转移话题。”
差点就被带偏了，我们刚刚可是在讨论严肃的话题呢。
“怎么可能，你的脸型再配上黑长直多好看。”他并没有直接回答我，而是抬起手轻轻撩过我的长发。
“诶...琬，琬琰，在夸我？”
“所以，别乱想了。早点休息吧，我先走了，明天见。”
“诶...这就走了？好吧，明天见。”
......
看着他缓缓离去的背影，不知道为什么，我的笑容却渐渐地消失不见。
眼前的这一切...要是真的该有多好。
不对不对，也许真的是我想太多了，所以才误会琬琰了吧。
他不是还觉得我好看吗？要是不喜欢我怎么可能会说这种话？
而且还说留长发好看。
那我还愣着干什么，赶紧回去打理打理头发去啊！
......

第五出 聚散
2010年3月6日，暖阳的周六
时间的巨轮缓慢又无情地从所有人身上碾过，最终无可避免地进入到了那一天，驶入到了我与梓曦姐分别的那一天。
今天同样也是我们三个人相约一起去水族馆的那一天。
在从家里出发之前，我特意换了一身好看一点的衣服，然后稍微打扮了一番，最后在觉得没有任何问题之后，我才出发去到了医院。
初春的暖阳恰到好处，不冷不热，空气中也弥漫着属于春天应有的味道。
其实在去往医院之前，我的心里甚至还抱着一丝的奢望，希望在医院见到她的时候，她的病情会有些许的好转。
可是...
只是当我看见她痛苦地坐在轮椅上耷拉着一只眼皮的时候，我才想明白了一切，才知晓了一切早就已经无法被挽回。
也许对她来说...与其不断遭受难以想象的痛苦，就此离去或者会更加舒服一点吧。
“早啊...小沐...”
如今的她已经羸弱到就连说一句短短的话都得喘半天气。
“嗯，姐姐今天还是一样地漂亮呢。”
我俯下身小心地抱了她一下，然后在她的额间轻吻了一下。
“谢谢...”
站在梓曦姐身后的琬琰并没有说什么，两只手一直抓着轮椅的扶手，然后弯下身子把脸轻轻地贴在了她的脸颊上，最后只是柔声地对她说了一句“走吧。”
那张温柔又不做作的恬静笑脸，其实才是我更愿意在他脸上看到的东西吧。
?
我们三个乘着缓慢行驶的出租车最终一起来到了那个熟悉的水族馆。曾经就是在这个地方，我因为狭隘的误会而伤害了梓曦姐，害她在病榻上昏迷了将近一天。
害地她...差点死去。
我知道如今的她一点也不恨我，甚至还把我当亲妹妹来看。可那有如何？那份深深的罪恶感注定会伴着我一生，甚至是跟着我走进坟墓吧。
我应该承受的罪孽不会因为梓曦姐的宽恕或者琬琰的理解而消磨一分。
琬琰最后抱着梓曦姐坐在了长椅上，而我则是一直站在他们身后一言不发地看着他们两个幸福的样子。
其实梓曦姐早就可以不需要我了，琬琰身体远比我强壮，而且与我一样在尽心照顾她，最关键的是他远比我更加地爱梓曦姐。
之所以还一直把我留在身边，其实就是希望我能够少一分自责吧。
只是...她不知道吧，潜藏在我心底里的那份负罪感，只会随着她的温柔而渐渐累积。
永远...不该被原谅。
永远，无法解脱。
......
“那个...小沐，能麻烦你...帮我...买两瓶水好吗？我有些...渴了...”
依靠在琬琰肩上的梓曦姐朝我艰难地笑了一下，然后轻声地说出了这句话。
“嗯。”
我点了一下头就缓步离开了。在水族馆里走了一会儿，我来到了角落里的自动售货机的面前，买了两杯温水之后，本想直接折回去，可是那双灌铅般的双腿却一步也动不了。
背靠在机器旁的墙壁上，我闭上眼，那股难受非常的感情不停地上涌着，直到再也撑不住，温热的液体滑过脸颊，从脸上掉落。
“想什么呢，再不回去梓曦姐可要等急了。”
拿手快速擦掉了脸上的泪水，我快步走了回去。
远远地看着他们两个在那里接吻，看着眼泪不停溢出的梓曦姐，我再也没有向前走出一步。
两个人在那里互诉衷肠，容不得我这个外人参与进去吧。
支开我也许是对的吧，不愿让我看到这一幕，不愿让我伤心难过。
梓曦姐最后靠在了他的怀里，就像一只安静的兔子一样，仿佛就像是睡着了一般。
我睁大了眼睛，不知道为什么，眼泪却在止不住地往下掉。
“奇怪，怎么回事。”
不停擦揉着眼泪的我，被一声清脆的声音吸引住了全部的注意力。
那个八音盒从她的手里缓缓滑落，最后重重地摔在了地上...
脑袋里嗡地一声，我扔掉手里的水疯狂地跑了过去，蹲在了她的面前。
此时的她双眼紧闭，嘴角微微地向上扬起，安详地睡去了。
对她来说...再也不会经受到那份痛苦了吧，再也不用被残酷的生活所折磨。只是...永远不会醒来。
“姐...姐...”
“她直到最后，都还在笑着。”他搂紧了梓曦姐，哽咽地笑着。
直到最后...直到最后...
都没有原谅我...
直到最后，什么也没有对我说...
就连分别的话语，都不愿和我说...
果然...姐姐从来就没有原谅过我吧...
也是，我这个罪人...活该受这种惩罚...
“对不起，对不起...”
我跪在地上，脸贴在她温热的大腿上，眼泪不停地往下流着...
活该，活该。
我这个该死的贱.人...
现在道歉个屁用，早干什么去了，之前不好好道歉，现在只能在这里什么也做不了，活该落到这种地步。
活该被梓曦姐和琬琰厌恶，我真是该死，该死。
对了...梓曦姐最爱的是琬琰...
如果让琬琰原谅我，那不就和梓曦姐原谅我一个道理吗。
对，好好服侍琬琰...
好好让他开心...他就会谅解我吧。那样，梓曦姐也会原谅我吧。
到那个时候，我一定可以得到解脱，一定可以吧...
...... 


第六出 考量
3月7日，周日
今天是梓曦姐火化的日子，前来殡仪馆吊唁梓曦姐的人，除了她的母亲，也仅仅只有我和琬琰，以及小玉姐四个人。
由于家庭以及她本人的原因，她曾经要好的朋友几乎到最后都成了半个陌生人。
可是，虽然气氛有些冷冷清清，但是对于梓曦姐来说，最爱的人全都陪伴在她的身边，这样就已经足够了吧。
也许是早就已经做好了她会离开的心理准备，也许是觉得她就此离开可能会更加开心一点吧，看到她闭着眼那如释重负一样的表情，我反而变得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地难过。
也许，对她而言，离开反而是一种更好的解脱方式吧，可以从繁复的生活中解脱开来，再也不用去想那些伤心的事情，再也不用为无穷无尽的琐事烦恼，再也不用遭受病痛的折磨...
呵呵...解脱啊...
我TMD到底脑子里在想些什么乱七八糟的鬼东西，明明琬琰和梓曦姐的妈妈还有小玉姐都哭的那么难受，而我居然还淡定地站在这里跟个婊.子一样为我恶心的冷漠去开脱。
我已经不知道我现在到底正不正常了，也许...从一开始我就是个疯子吧，用自以为合理的解释去胡乱揣测梓曦姐，最后害她受伤入院。现在又用自己的主观臆测去胡乱猜测梓曦姐的行径。
我还真是个...无可救药的疯子呢。
不就是梓曦姐没和我道别吗？
不就是直到最后连一句话都不愿意和我说吗？
不就是...从来都没原谅过我吗？
究其根本，就是因为我伤了她之后没有照顾好她，怪我表现地太差劲了，所以她才会到死都不肯原谅我吧...
差劲，差劲...
......
工作人员照着手中的稿子念了几句简短的悼词之后，我们四个人就站在梓曦姐的面前朝她三鞠躬，就算是在做最后的告别了。
良久的沉默，以及萦绕在心底里的那份痛苦，这是我和她最终的离别，这也是...我们之间最后的诀别了吧。
我的手轻轻地牵住她的手，和她冰冷异常的手指互相扣在一起。就像是前世和琬琰的别离一样，直到最后，什么也没有留下，甚至就连道别的话语都没有。
和她一样...
直到最后都不肯原谅我，直到最后...都在恨我吧。
对不起...
不过这次，我会好好赎罪的，所以，求你原谅我好吗？
简短的遗体告别之后，她和她一样，在我的目送之下被缓缓推进了阴森森的焚化炉里。
我们四个人后来被请了出去，挨坐在接待室的长椅上一声不吭，直到最后在工作人员的帮助下领走了她的骨灰。
没有什么像样的葬礼，甚至连最后的骨灰也只是依照她的遗愿撒在了城市外的海边，留在了这座曾经生她养她的故乡里。
?
故人已逝，未亡人却各自有各自不同的考量。
小玉姐回到了她的工作岗位继续她的工作，而琬琰和梓曦姐的母亲则是回去收拾一下梓曦姐留下来的其他东西。
对于我这个外人来说，唯一能做的，就是完成让琬琰开心这件事吧。
梓曦姐一定会原谅我的吧，如果我竭心尽力好好服侍琬琰的话。
对了...说起来这种事琬琰应该绝对不会同意的吧。我还是很清醒的，对于这个可悲的事实我还是可以百分之百确定的。
那就...下药吧。
一了百了，省的麻烦。
事前事后我都会告诉他不用负任何责任的，而且以后只要他想要，随时随地开口就行。
感情什么的无所谓的，既没有任何意义也没有一点用处，只会浪费大家的时间，徒增大家的悲伤而已。
所以，当我背着书包来到药店面不改色地对店员说出要买西地那非的时候，那个年轻男店员的下巴惊地差点没掉到地上。
“小，小妹妹，你知道你买的是什么吗？”
“嗯，西地那非，俗称伟.哥。”
“小妹妹，药可不能乱买也不能乱吃。乖一点哈，还是回家写作业去吧。”
叽叽歪歪地吵死了，我给你钱，你给我药，至于我拿来干什么，用不着你来教我，也和你一点关系也没有。
“给我药，别废话。”
店员皱了皱眉，对于我的恶劣态度也从一开始的生气，到最后也是无可奈何。
“得，我不管你了，给。”
他虽然一脸地不悦，却还是把那盒蓝色药片递到了我的手上。
“多谢，你这里应该还有卖芬太尼吧。”
“哈？你要麻醉药干什么？对不起，处方药没监护人身份证我不能卖给你。”
“这是我爸的身份证，给我药。”
出门前我特地从老爸那里偷来了身份证，就是为了应付这种有可能会发生的情况。
“等等，小姑娘你再这样我可要联系你家长了。”
“随便，给我药。”
店员无奈又生气看着我的脸，半晌无语，最后摇了摇头，从后面的玻璃柜里拿出了那个药。
“小心点用。”
他虽然很生气，最后临走前还是小声地叮嘱了我一句。
“嗯。”
一般的麻醉药都是直接静脉注射，而这种无色透明液体的处方药除了可以静脉注射以外，还可以口服，虽然说口服见效差而且不好控制量。
不过，要千万注意，麻醉药可不是随便想加多少就可以加多少的，必须得有专业麻醉医师来进行注射，而且弄不好量太大导致呼吸肌麻.痹的话，那可是会闹出人命的。
所以在路边的小摊上随意买了一瓶冰红茶之后，我来到了一个无人的角落里。
我先是故意把这瓶水倒掉了半瓶，接着按网上给的资料，我将偏低量的芬太尼以及西地那非这两个药一并掺杂进了冰红茶里，在混合摇匀之后，我背着书包来到了琬琰的家门口......

第七出 迷乱
虽然我来到他家门口的时候天已经黑了，不过这并不影响我的行动，相反应该会对我更有利一点吧。
站在他家门前，按下门铃之后没过一会儿，琬琰就拉开了门。
“小沐，你怎么来了。”
他朝我做了一个勉强的笑脸，不过，眼眶里闪动的泪花，以及红肿的眼睛，让我愈发地感到了深深的负罪感。
“作业上有几个不懂的问题，想找你讨论一下，方便吗？”
“嗯。”
他点了一下头就让我进去了......
无意义的生活，和他之间虚假的感情，以及我身上所背负的罪孽，一切都应该在今天晚上得到了断。
就在今天晚上，得到解脱。
就连琬琰也是...
?
上次来他家是我记得是在一个月前吧，也就是梓曦姐刚刚住院的那一天。
家里的陈设还是和之前一样，一点也没变。不过，今天他的家里还是只有他一个人呢。
太好了，上次的失败，这次应该不会再重演了吧。
跟着他来到了二楼，在他卧室的椅子上坐下之后，他就去一楼厨房拿东西了。
卧室的书桌上收拾的很干净，只放着一本数学课本以及一部梓曦姐的手机。
我走了过去，拿起了她的手机，就像是牵住她的手一样，温热的眼泪再一次流了出来。
对不起...姐姐...
你一定会原谅我的，对吧...
如果你知道的话，你也一定会支持我的行为的对吧。
“小沐？”
不知什么时候，端了一些点心回到了这个地方的琬琰扣了扣门。
我小心放下手机，然后背对着他擦了擦脸上的泪水。
“还里有些饼干，自己做的，我正烧着开水，稍等一下。”
“不用了，我这有水。”
我说完从书包里掏出了那瓶掺了药的水交到了他的手上。
“路上口渴买的，喝了一半喝不动了，给你吧。”
“谢谢。”
两个人吃下了饼干之后，先是假意讨论了两道数学题，然后就各自做自己的事情去了。
他翻开数学书开始挑灯学习，而我则是坐在靠近门口的椅子上，心不在焉地翻着书本，眼睛则是一直瞟着那半瓶水。
庆幸的是由于吃了许多饼干的缘故，他有些口渴，所以没一会儿就把水都喝光了。
“对了，梓曦有个东西...唔...”
他刚刚对着我刚刚说了一半话，就红着脸站了起来。
“我，我去趟厕所...”
可是他刚刚起来走了两步，就跌跌撞撞倒在了我的面前。
“怎，怎么回事。”
他倒在地上想尽力站起来，可是身体就跟无法使唤了一样，提不起一丁点力气。几次失败之后，他只剩下了瘫在地上大口喘气的力气了。
“看来药起效果了。”
坐在椅子上的我，一直面无表情地看着他。等到他筋疲力尽之后，我合上书起身走到他的面前，用力把他翻了过来，坐在了他的大腿上。
“喂...你在...干什么啊？”
此时他的脸上已经彻底红透了，就连胸膛也因为羞耻感而在剧烈地起伏着。
“跟我做吧，琬琰，我以后就是你的东西了，无论是在哪，只要你一句话，随时可以。”
“你...脑子里到底在...想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
他红着脸，因为声带肌肉麻.痹的原因，甚至就连说话的声音也开始颤抖了起来。
“乱七八糟？呵呵，也许是吧，姐姐到最后都在恨我，到最后也不愿意原谅我，我只有用这种方法才能姐姐的原谅，只有这一条路才能得到解脱。”
“不是的...不是的...你错了...”瘫在地上的他咬着牙尽力发出了几个含糊不清的字。
“我错了，错了？那你TMD告诉我，除了这条路以外，我还能做什么！！！”
我愤怒地揪着他的衣领，发出了没有任何意义的怒吼。
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假装什么都没发生，假装姐姐已经原谅我了？开什么玩笑！”
为什么...到死也不肯原谅我...
“开什么...狗屁...玩笑...”
双手不停地颤抖着，眼泪就像断线的珍珠一样，不停地从眼睛里溢出来，不停地洗刷着那份无法撼动的痛苦。
“不是...”
“说什么原谅我什么的，都是假的吧，其实打从一开始...从一开始就没有原谅过我吧。”
也是...我这个罪孽深重的家伙。
居然还在妄想得到宽恕。
简直就是在，白日做梦！
我笑了起来，就像是一个无可救药的疯子一样，一边笑，却在一边止不住地流着眼泪。
“啊...我知道了。姐姐其实打从一开始就已经想到这个结果了吧，不过正好，我的想法和姐姐一样呢。算了，胡思乱想也没什么意义了，什么都不想，乖乖当琬琰的所有物才是正确的吧。”
看着他无奈又愤怒的脸，我低下头，缕缕青丝垂了下来，心底里那份酸楚，那份烦闷的感觉，真的...讨厌至极。
够了，够了...
我不想再动脑子了，不想再去想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了。
就这样...沉沦在这份病态又扭曲的快乐里吧。
“早知道...一开始就这样做了，省的心烦这么久。对了，琬琰，心里不用抱着罪恶感，我只是个你专属的道具而已，你只要闭眼享受就可以，不用你来负责的。”
我纤细的手指沿着他大腿的曲线向上缓缓地移动着，轻轻勾开他的衣服，缓缓划过他的脖颈，最后轻轻贴在了他柔软的唇上。
我俯下身把脸贴在了他的面前，在他墨色的瞳孔里，映照着的是一张宛如死去的俏丽脸蛋，是一张没有一丝希望的丑陋面容。
讨厌也好，喜欢也罢，其实早都无所谓了。
我本来就是个没有一丁点希望的家伙，根本就不配拥有这些感情。
“只要这样做能得到姐姐的谅解，那就足够了。”

第八出 录音
两个人就这么一直保持着暧昧的姿势，直到我的话打破了最后的平衡。
“算了，乱七八糟地烦死人...”
可我的话还没说完，他就咬着牙朝我大声喊了起来。
“梓曦，从来...就没有...怨恨过你啊！你这个...这个...笨蛋！！！”
他尽力抬起头，咣地一声，狠狠地磕了一下我的脑袋。
没想到吃了麻醉药的他居然还能做出这种令人难以置信的行为，我甚至一时间都有些懵了。
我坐了起来，一边拿手轻揉着脑袋，一边打量着愤愤盯着我的他。
“药量看起来给少了，没想到身体居然还能动，还真是失算了呢，果然当时应该多来点药的。”
我当然也不傻，万一等下药效过了，我还得给自己招来一堆的麻烦。
“琬琰，稍等一下，我马上就回来。”
说完这句话之后，我起身走下楼，在一楼的饮水机里接了一杯水，然后快步走回到了琬琰那里。
琬琰还是跟之前一样瘫在地上，不过手指似乎已经可以活动了。我依旧按照刚刚的姿势坐在琬琰腿上，开始慢条斯理地往杯子里兑着麻醉药，打算直接灌进他的嘴里。
“对了，既然你这么笃定姐姐从来没有恨过我。那我问你，为什么姐姐到最后连一句道别的话都不肯跟我说？”
我实在是有些感兴趣他到底会以什么理由来说服我，反正我有这么多时间，稍等会儿也无妨。
“因为，都在...她手机里啊，你这个...大傻瓜！！！”
“哈？”
手机？
琬琰是吃麻药脑子糊涂了吗？
怎么尽说些莫名其妙的话。
“桌子上的...手机，梓曦...给你的，给我...给我...打开...录音机！”
“录音？骗谁呢。我又不是傻子，你很明显就是在拖时间而已。”
算了...与其听他瞎掰，让他拖时间，还不如快点结束这一切。
就这么打定主意之后，我伸出手抵在了他的下巴上，准备直接把药给他灌下去。
“你...给...我...打...开...手...机...啊！”
他那突如其来的大吼声让我莫名地愣在了当场。也不知道为什么，明明他都已经动不了了，明明就是句没有一丁点杀伤力的话，可我还是下意识地点了一下头，然后起身来到了书桌前。
反正这只是琬琰拿来拖延时间的方法吧，我也真是...干嘛非要听他的。
说到底...有没有录音根本没意义吧。
“你！倒是...给我按啊...”
躺在地上好不容易扬起头的琬琰看到我站在那里一动不动，最后无奈地朝我喊着。
“知道了，啰嗦。”
拿起了桌子上梓曦姐的手机，找到了录音目录，里面果然有一条录音，瞥了一眼琬琰无语的脸，我点开了录音机里唯一的一条录音。
?
“咳咳...能听见吗？”细细的电流声里传来的是梓曦姐轻轻的咳嗽声，以及她小小的嗤笑声。
居然真的是梓曦姐的声音？看来应该是她在病危之前留下来的，而且录音的时间还挺长的。
所以为了能够听清楚声音，我把手机的音量调整到了最大。
“小琬琰，这就算开始录音了吗？”
没有错，没有错，透过嘈杂的电流声传来的的确是梓曦姐疑惑的声音。
“已经录上了，你赶紧说话。啊...完蛋了，把我们的话都录下来了，算了，删了重录一个吧。”
而且好像当时琬琰也在她身边。究竟是什么时候录的？不太清楚，不过就算知道了也没什么意义吧。
“不用了，我给小沐的第一次录音呢，那孩子一定会喜欢的。”
“败给你了，赶紧的吧。”
“你先出去，小琬琰，你在身边我不太好意思说话啦。”
“噢...”
琬琰似乎叹了一口气，手机里除了呲呲的电流声以外，就剩下一阵渐渐远离的脚步声。
“呼～”
她轻轻地松了一口气，然后清了清嗓子。
“咳咳，小沐，接下来就是我们姐妹之间的悄悄话啦。咳，小沐你收到这条录音的时候我应该已经不在了吧，别怪琬琰，是我拜托他晚点给你的，算是我送给你最后的礼物了吧。”
我惊讶地别过脸去，琬琰的脸上浮现的是一丝略有些无奈的表情。
“咳，小沐的性格我了解的哦，我死了以后肯定会非常非常自责的，所以，这也是我留下了这段录音原因之一，就是想要提前骂你两句。”
骂我？为什么？我可一直都是顺着姐姐你的想法来的，我一点也没有做错啊？
明明这一切都是姐姐想让我做的啊。
我只是...只是...想赎罪而已...
只是想得到你的原谅而已...
“小沐，你这个笨蛋妹妹就不能让姐姐我省点心吗？就是那个啦，自责什么的完全没必要啊，你这个大笨蛋妹妹什么时候能懂啊！你以后再敢胡思乱想的话小心我揍你！”
......
“咳！骂的好像有点狠了，抱歉啦。其实啊...我也没有训你的意思，就是...小沐有时候实在太笨了，老把什么事都揽在自己身上，所以我才会这么着急的。”
“其实小沐你大可以不用这样的，这么久以来真的辛苦你了，你真的已经做的很好很好了。上天能让我有幸认识你，能让你做我的妹妹，我真的已经很感动了。”
真的吗？
你真的...那么看我吗？
真的...一点不怨恨我吗？
......
“你知道吗？你的每一个微笑对我来说都是无比珍贵的礼物，所以，谢谢你能够一直陪着我到最后。”
“之所以不当面和你说，还有一个原因是因为我有好多话想和你说，可是我怕到时候说不完会让你不开心。所以，原谅我好吗？姐姐我真的真的还想陪在你的身边，只是...”
她停下了说话的声音，抽了抽鼻子，应该是哭了吧，许久之后，才重新响起了她有些沙哑的声音。
“刚刚只是喝了口水，我们继续聊天吧。还是说点开心的笑话吧，今天死板的小玉又被我捉弄了呢，嘿嘿。对了，琬琰那个笨蛋今天给我削苹果的时候居然削到了自己的手。
好吧...看起来我果然没有讲笑话的天赋呢。
但是，我还是给你留了一分钟空当的时间，你对姐笑一笑怎么样？虽然我听不到，而且对着手机傻笑看起来好蠢。”
手机那头的女生沉默了，居然真的...还给我留出了一分钟的时间。
“对着手机傻笑...什么的，真的...蠢毕了啊，笨蛋姐姐。”
我轻骂着她，尽力扬起一个笑脸，只是那不停发抖的嘴唇以及眼里不停渗出的泪水，让我的笑脸变得如此地难看。
“诶...差不多一分钟了吧。听着小沐，你不该被我所束缚，如果你以后再敢把我的死揽在自己身上的话，我可是会托梦过来敲你脑袋的。”
“咦...好像忘记充电了。。。说起来这手机电量真差诶。对了，我还有最后两句话没说完...”
屋里屋外嘈杂的声音似乎也随着她的话音渐没而短暂地沉默一下。
“小沐！！”
随之而来的是梓曦姐有些严肃的声音，我整个人就像是正被她训斥一样不觉抖了个机灵。
“你这个傻瓜也多为你自己想想啊，为你自己而活好吗，笨蛋，笨蛋！我很为你担心啊，你这个笨蛋！我要是不在了，你可要怎么办啊...笨蛋小沐...”
“你知道吗？我真的想和你一起做好多事情，一起逛街，一起睡觉，一起做饭，一起玩闹，还想看见你穿上婚纱的那一刻...”
“我是不是...有点太过于贪心了。所以...你就代替我那份好好活下去，能够找到自己幸福我就放心了。”
“诶...我这样会不会有点太啰嗦了，别介意哈，手机真没电了，那就这样吧。”
在这句话之后，紧接着的就是长久的沉默，当我都以为录音到此结束的时候，再一次响起了她温柔又落寞的声音。
“我爱你，小沐，和爱琬琰一样爱你。”
......
“真的希望你能开心，希望你能为自己而活。”
......
“永别了...”
......
在最后一句带着呲呲电流声的平缓声线响起之后，整条录音到此为止。
对不起...
果然...一切都和琬琰说的一模一样，她从来没有怨恨过我，一直都在爱着我。
所有的一切，都是我愚不可及的胡思乱想而已。
这份录音...是她给我最后的礼物，也是对我...唯一的希望吧。
对不起，姐姐...
对不起，误会你了...
对不起，又让你担心了...
“永别了...姐姐。”
对不起...我一定会按照你说的，为自己而活。
我以后不会再这样了，对不起，对不起...
我合上了手机，紧紧地抱在怀里，跪了下来，喉咙里发出了呜咽的哭声，连同不停颤抖的肩头，一起发泄着心底里的那份压抑......

第九出 春寒
2010年3月7日，周日夜，琬琰家
跪在冰凉地上的我哭了半晌，直到最后嗓子哭哑了，只剩下了低低的抽泣声。也不知是在几时，突然感觉到背上被披上了一件温暖的大衣。
“琬...琰？”
我睁开双眼，看见了在我的身旁同样是半跪在地上，那微醺着脸胸口还在剧烈起伏的琬琰。
“早春的夜里...还是有点冷的，多穿点...别感冒了。”
他尽力对我挤出了一个笑容，只是，似乎是因为药效还没有完全过去的缘故，他脸上的肌肉仍然有些不受控制。所以说实话，那个笑容...真的很难看。
“你不讨厌我吗？我对你做了那么过分的事。”
向你做了那么多愚蠢又不知所谓的事情。
既误会了姐姐，又伤害了你。
“我说过了，你是梓曦的...妹妹，我怎么会...讨厌你呢。”
虽然他的舌头还有些打结，而是说话的声音和语气也不是特别清楚，可我还是真真切切地从他的话里理解到了那份感情。
“嗯。”
我点了一下头，仿佛得到了一丝解脱一样，无力地坐在了木质地板上。
他也是如释重负一般地瘫坐在地上，嘴里还在不停地大口喘着气。
“那个...琬琰，感觉还好吗？”
吃了麻醉药的感觉应该很不好受吧，尤其是半晕不晕的那种。
他朝我伸出了一只不停在颤抖的手，然后无奈地笑了一下。
“你自己看看你的杰作...还真是够狠的。。。”
“对不起。”
“开个玩笑而已。现在没事了，都过去了。”他抬起了那只颤抖的手臂，压到了我的头顶上，不停地揉搓着我的头发。
虽然我知道他是想通过这种行为来安慰我，可是...手上的力道没轻没重，感觉真的...很疼。。。
“对了，琬琰，你那里...怎么办？”
“哪里？”
“要不要...我...帮，帮你...什么的...”
他似乎并没有立刻理解我的话，看着我有点尴尬的脸之后，他才缓慢意识到了一切。
“哈？！你是笨蛋吗？我要说可以的话，你打算怎么做？”
他横着眉，用一脸生无可恋的表情看着我。
“啊...那那那...我...还是...用手吧...”
“你果然是笨蛋吧。。。算了，不用你管了，我等会儿洗个澡消化消化就行。”
“对不起...”
“行了，你还是先扶我到床上吧，地板真的很凉。”
“嗯...”
?
扶他上床之后，我给他接了一杯热水放到了他的面前，算是作为给他道歉的赔礼。
虽然这个道歉方式看起来似乎有些廉价就是了。
“真的不好意思了。”
我最后还是朝他郑重其事地鞠了一个躬，算是在为我的行为道歉吧。
“道歉就免了，就是以后能不能别给我下些奇奇怪怪的药好吗？”
他似乎已经对我下药这件事有心理阴影了，揉了揉太阳穴，然后嘴里不停地叹息着。
“对不起...以后不会了。”
他白了我一眼，然后找了个舒服一些的姿势靠在了床头。
“还有，你这个笨蛋什么时候能学聪明一点，想法太容易走极端了。”
“对不起...”
“还有...”
他原本还想继续训斥我，不过看我的样子，最后还是咽下了想吐槽我的话。
“算了，今天就到这吧，再被你这么整几次，我说不定连命都会没了。”
他虽然是这么吐槽，但是语气却并不是那么地沉重，反而意外地有些轻松。
“真的对不起...”
“还是那句话，要是觉得对不起，就给我打起精神来。”
“嗯，我会加油的。”
“你也早点回去休息吧，恕我现在这副样子不能起来送你了。”
“嗯。”
我再一次朝他鞠了一个躬，然后把我的东西全都收进了包里。
今天的事情应该就算是过去了，只是，在离开之前，我还是选择站在了他的面前。
无论如何...我还想确认一件事。
一件我一直耿耿于怀的事情。
可是好几次想说话，但是最后都没有张开口。
看着一直在纠结的我，他幽幽地叹了一口气，然后把我叫到了他的面前。
“闭上眼。”
闭，闭闭闭上眼？
难，难道是接，接吻？
琬琰会主动找我...接吻？
不，不会吧。
但，没准，万...万一呢...
我闭上眼，微微扬起头，我甚至都能感觉到脸上的温度在不断地升高，可惜等了半天等来的不是琬琰的吻，而是...眉心被他的手指重重地弹了一下。
“疼...”
我后退了一步，捂着生疼的脑门一脸怨念地看着他。
“听着笨蛋小沐，我会和梓曦一样爱着你，就像是...亲妹妹一样。所以，不用怀疑我对你的感情。”
妹妹啊...
妹妹呢。
这样啊...果然是...这种结局啊。
还真是个，滑稽无比的结果。
“嗯，我明白了，姐夫。”
我点了一下头，然后慢慢地退出了他的房间...
不知道应该开心还是难过。
经历过这么多事之后，还能和他这么亲近，我该开心吧。
这已经是我和他之间能取得的最好结局了吧。
只是...实在是一点也笑不出来呢。
锁上他家的门，我抬起头看着那片苍茫无垠的星海。在那萧索的寒春夜色下，迎接我的是一眼看不到头的灰色道路，就算道路的两侧被莹莹的微光照亮着。
可是...在路的尽头迎接我的究竟是明亮的终点，亦或者又是另一个路口。
我不知道...也不敢去想，只敢一直朝前走着。
也许在某一天我回过头来审视现在，会发现...幸福也许一直陪伴着我吧。
可能更多的是我自己在自欺欺人吧...
亦或者，黯淡的终点，才更加适合我吧，才更适合我这种人吧...
不管了，无论怎样，我都会尽力走到最后。
伴着梓曦姐给我的这份爱......

第十出 混沌
————琬琰视角————
?
2010年1月2日，周六，我和梓曦在一起的第15天
已经和她在一起半个月了，这短短的半个月对我来说简直就像是在做梦一样。小的时候就一直在幻想着，和她在一起做恋人会是怎样的一种感觉。
直到今天我才明白，那如同白兔糖一样甜蜜的滋味究竟是一种怎样的感受。
然而...在这份曼妙的琴声之外，总会传来一些不太和谐的嘈杂声。
事情发生在今天早起我和梓曦两个人一起吃早饭的时候。
由于家庭的原因，她来我家蹭饭对我而言已经是一种司空见惯的行为，只是今天早上梓曦突然在饭桌上告诉了我一件奇怪的事情。
“我等下要出去一趟，小琬琰就在家里等我哈，中午我就回来啦。”
“喂，你先把嘴边上的米粒弄干净再说话。”
“噢。对啦，现在几点了！”
“还有，吃饭的时候小点声，现在才8点20。”
对于这个听不懂话的家伙反正我已经是无可奈何了，小时候刚开始相处的时候还有些反感，不过这么多年下来了，早就已经见怪不怪了。
“啊！都已经这么晚了，我先走了，还差40分钟就9点了...”
也不知道她到底在嘀嘀咕咕说些啥，反正撂下这句话之后，她就丢下手里的筷子火急火燎地跑了出去。
不清楚她要去见谁或者要去干什么，别是...见男同学什么的吧？
万，万一...是呢？
等等，这种事想想也不可能吧，再怎么说梓曦已经三年没回来了，怎么可能还会和其他的高中同学有联系呢。
可疑...真可疑...
很有必要为了梓曦的安全去看一看，说白了我就是担心而已，没有其他的意思。
也无心收拾了，草草将碗筷堆叠了起来，我稍微乔装打扮了一下也跟着跑了出去...
大概在8点45的时候，我跟着她来到了她的目的地，市中心的水族馆门口？
“水族馆？为什么梓曦要来这里？”
虽然是这么吐槽，我还是和她拉开了一段很远的距离。而且为了避免被熟人认出来，我还特意换上了一件不常穿的衣服，戴了一顶黑色的鸭舌帽，加上黑色口罩以及黑色墨镜，这副打扮一般人如果不仔细看是认不出我来的。
我坐在广场一侧的椅子上，饶是好奇地盯着一直站在寒风里的梓曦。
就在我疑惑的时候，从我身前走过去了一个对我来说相当熟悉的身影，那是...方沐？
她怎么会来这里？
我赶紧低下头，万幸的是她似乎没有认出我来，而是一直盯着梓曦。
她是来和梓曦见面的吗？
可既然已经来了为什么不直接上去问好呢？
奇怪？奇怪？
她一直站在梓曦视线的死角，直到9点半的时候才大摇大摆地走了过去。
当我看见她脸上...虚伪到让人生厌的笑容的时候，我总算是明白了一切。
这个家伙...是故意在耍梓曦。
她们两个说了两句话就走进了水族馆，我立刻起身压低帽檐也跟着走了过去...
后来她们两个在水族馆的角落里吵了一架，不过...与其说是吵架，完全就是方沐在当方面地羞辱梓曦。
这也是我头一次知道，原来这个女生...这么地让人讨厌。
那个行为...真让我反感极了。
我并没有追上去诘问她，而是来到梓曦身边，安慰着这个一直在低声抽泣的女孩...
?
由于我们两个在一起的时候和方沐之间发生了很多事，所以我其实心里一直觉得挺对不起方沐的。所以本着这个原则，我并没有继续去深究这件事。
本来以为水族馆的事情就这么揭过去了，大家权当做忘了没发生就行，我们之间完全还可以当朋友什么的。
可是...没想到...
我真的...还是太小看那个女生了，太小看这个...心胸狭隘的家伙了。
2010年1月9日，水族馆事件过去的整一周以后
今天好不容易我才把梓曦拉到游乐场想让她放松一下紧绷的神经。
其实这两天她的情绪一直都很低落，甚至连脸上的笑容都少多了。不...也不止单单是这两天，从水族馆那次之后，她的状态其实一直就没有好起来过。
本以为...今天可以和她好好地放松一下。
可是...可是...
又碰到了那个家伙，而且还带着她的男朋友。
梓曦看到她的时候，下意识地拉紧了我的手，她脸上的表情有些难看，那是夹杂着痛苦和歉意的复杂神情。
我不知道该说什么，甚至直到这个时候，我的心里依然还抱着对方沐的愧疚。
可没想到...那个女人，那个讨厌的女人，居然...居然当着我和梓曦的面跟那个男生接吻示威。
居然利用梓曦对她的愧疚，来报复梓曦。
这种行为，简直就是不可理喻。
我当初怎么会和这种家伙相处地那么开心？难道我之前是眼瞎了吗？
这么恶心的人...我早就该和她绝交了才对啊！
看着他们两个开开心心离去的背影，梓曦没说什么，只是靠在我的胸口上小声地哭了起来。
也就是从这一刻开始，我和梓曦的生活被这个讨厌的女人彻底掀了个底朝天.....

十一出 乱局
————琬琰视角————
?
2010年1月13日，游乐场事件后的当天夜里
那是梓曦第一次向我主动提出分手这件事，理由仅仅只是觉得我们两个在一起不太合适。
说不适合什么的，完全就是在狗屁鬼扯，说到底就是那个该死的女人害的，如果没有那个女人那两次的报复，梓曦怎么可能会突然提出分手？
我和梓曦吵了一架，两个人心情都很不好，就各自散去了。
那之后我离开家在附近的小卖店里买了好几瓶酒，之后独自来到了方沐家附近的那个小公园里，开始不停地往自己嘴里灌酒。
也不知道到底喝了多少瓶酒，就感觉脑袋里一阵一阵的晕眩。
可我始终没有忘记过我的目的，给她发了一条短信把她约了出来。
既然她三番两次地羞辱梓曦，那我今天一定要给梓曦讨个说法，至少也要彻底和她撇清关系。
可是...因为喝了太多酒的缘故，不仅是语气上，甚至是行为上都有些太过火了。
我也知道我做的有点过分，像那样侮辱女生什么的，可就是控制不住心里的那股怒火。
她最后哭了，那是近乎于崩溃般的哭泣。
我愣在了那里，看着我犯下的这份罪责，我不知道该怎么和她道歉，不知道该和她说些什么。
我甚至不敢去凝视她眼里的绝望，只是丢下一句简单至极的对不起就跑开了。
“我恨你！”
这是她留给我的最后一句话，也是身处绝望中的她对我最后的乞求。
只可惜...我这个胆小鬼居然连头都不敢回，更不必提好好道歉这种事了。
第二天她一整天都没有来上课，等到第三天她来的时候，那脸上悲伤的表情，真的很让人心疼。
我本来想对她道歉，本来想告诉她我其实真的不是故意想那么做的，可是...最后也只有一句轻飘飘的“对不起。”
我甚至都有些无法理解我的行为，我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冷漠了，什么时候居然可以这么自然而然地伤害这个一直爱我的女生。
或许我真的误会她了，或许...我只是在把我的责任推给一个无辜的人而已。
?
困顿的日子一天天地过去，时间最终来到了2010年1月19日，和梓曦分手的那一天。
那个夜晚，我看见了靠在昏黄的路灯下满脸倦容的她，她一直在用自认为轻松的口吻在和我分别。
可是...那笑容是假的吧，就连分手都是假的吧。
她一直爱着我吧，不得已分手一定是有什么苦衷的。
只可惜，无论我怎么想，木已成舟，迎接我的只有最后的离别。
她头也不回地跑开了，彻底离开了我的生活，彻底从我的世界里消失。
我的世界崩塌了，我甚至不知道生活还有什么意义，心里只有对梓曦的怨恨以及深深的不解。
我不明白，她为什么要说出那种话？
分手什么的...为什么可以那么简单地说出口？
说到底只是在陪我玩玩而已是吗？
我不知道那几天到底是怎么过来的，除了在教室里发呆，就是躲在被子里哭。
直到最后完全麻木，直到最后...
我又一次碰到了...那个...那个造成这一切的元凶首恶！
......
“你也知道的吧，我是她唯一的朋友，就连手机壁纸都是我的照片，所以嘛，稍微威胁一下就好啦。哦，对了，她已经被我骗去Beijing了......”
她站在我的床前，一脸轻松地说出了我和她分手的原因，在伤害梓曦之后...居然，居然可以一脸无所谓地在我面前炫耀？
疯子，这个...该死的疯子！
居然...居然只是因为...要和我在一起？
竟然，竟然做出这种事！
竟敢，竟敢肆意践踏梓曦的感情！
我朝她大吼着，从床上愤然而起用力地推了她一下。
甚至，最后给了她一个巴掌。
这个该死的魔鬼终于离开了，那之后的几天我疯狂地打听着梓曦的电话。没想到可悲的事情是，我居然到最后还是得去央求那个贱.人，最终还是只能去找那个疯子。
 
2010年2月13日，除夕夜
我对梓曦的思念与日俱增，我真的好想再见到她，真的想再一次拥抱到她...
抱着最后一丝希望，我再一次联系上了那个讨厌的贱.人，只不过...在那之前...
我提前准备了一把水果刀以备不时之需。
对付疯子，有时候就得用非常手段。
其实这把刀，我原本只是想拿出来吓唬她的，没想到...到最后还是用上了。
心里被那股无法控制的愤怒彻底给冲昏了。
等到我回过神来的时候...她的手已经被我刺出了一个深深的伤口。
我简直不知道我到底在想些什么，也跟个疯子一样拿刀捅人。
我丢开了刀，蹲了下来慌忙地按着她手上不断溢血的伤口。
这个女人，到底是为什么？
太奇怪了，为什么宁可做到这种地步，也不愿开口说出梓曦的电话？
会不会其中另有隐情，或者...或者...
“苦衷啊...当然有了...因为琬琰你只属于我一个人啊，那个狐狸精...那个该死的狐狸精，怎么可以和我一起抢你啊！”
她脸上疯狂又邪魅的笑容就像一个可怕至极的魔鬼，让我的血液如同凝固了一般，我总算是想明白了一切。
没有错...
眼前的女人...
真的是个该死的神经病，而且还是一个无可救药的偏执狂，拆散我和梓曦，就是为了满足她令人作呕的欲望。
这个...天杀的神经病！
我上辈子到底是造了哪门子的孽，才会认识这种家伙，才会被一个彻头彻尾的疯子喜欢上。
“果然，不该同情你这个疯子的。”
真的...算我倒了八辈子血霉了，梓曦的电话从这个疯子嘴里应该是拿不到了。
我还是想其他方法吧，其他...不经由这个疯子的方法吧......

十二出 疯子
————琬琰视角————
?
2010年2月24日，农历正月十一，除夕夜那件事之后的第十一天
“可恶！可恶！”
坐在卧室书桌前的我暴躁异常，用力一甩把桌子上的所有东西全都扫了下去。
书本、钢笔还有那些乱七八糟的文具全都叮咣五四地散落了一地，这也是那如同死一样寂静的卧室里发出的唯一一点响动。
没有用，没有用，什么办法都没有用。
从那天以后，我绞尽脑汁想尽了一切方法想从梓曦的妈妈嘴里套出梓曦的电话，可是完全都不管用。
甚至我都向她跪下了也没有任何的作用。
她简直就跟中了邪一样，除了摇头说不知道以外什么都没有。
可恶，可恶，可恶！
一切肯定都是那个该死的神经病在背后闹的，阿姨说不定也受威胁了，弄不好...是拿梓曦的生命去威胁她。
真的好想当时就直接捅死她啊！！！
这个...无药可救的神经病！！！
我不停地用力捶着书桌，直到最后精疲力尽，只有仰着头倚靠在木椅上。
无力地垂下有些发胀发酸的手，我无奈地盯着纯白色的天花板，一点一点地消磨着这段漫长而又痛苦的时光。
我已经彻底不知道该怎么办了，寒假这几天窝在这个地方黑白不分的生活已经快要把我憋疯了。
“要不，再把那个疯子约出来逼她交出电话？”
算了，已经不可能了。那个神经病应该已经对我有所防备了，怎么可能还会独自一个人出来见我。
啊啊啊......
疯子！疯子！疯子！
我悲哀地发现，竟然除了不停地咒骂那个疯子以外，我已经找不到任何能拿到梓曦电话的方法了。
直接去Beijing找她？算了，根本不可能，我都不知道她在Beijing的哪里，叫我怎么找？而且...万一在我出去的这几天又发生了什么事，到时候我也只能干着急。
更关键的是，说到底...梓曦到底在不在Beijing还是个未知数，万一...梓曦已经被那个疯子拘禁起来了？
当务之急还是去求阿姨拿梓曦的电话吧...
我无奈地摇了摇头，眼角的余光慢慢聚在了地板上的那本昏黄色的相册上。
“梓曦...”
我赶忙从椅子上翻身坐在了地板上，慌忙地捡起了那本梓曦曾经送给我的相册，可是...相册里却轻飘飘地掉出了一张照片。
一张那个疯子的照片，那是一张在校运动会结束之后那个疯子送给我的东西。
我居然...居然把这么肮脏的东西夹在梓曦送给我的相册里！
啊...混蛋！混蛋！混蛋！
刹那间，我感觉心里的那团无名火噌的一下就窜了起来。我捡起了掉在地上的照片狠狠地摔在桌子上，同时抽出一柄锋利的水果刀开始不断地刺着那张照片，直到最后把它彻底捣烂。
我绝对，绝对不允许用你的脏东西来玷污梓曦，该死的神经病，神经病！
?
我怀抱着那本相册坐到了床上，愣愣地看着那散落在一地的东西，脑袋里突然回想起了一件差点被我遗忘掉却又无比重要的事情。
曾经和梓曦一起出去玩过一次陶艺，她那个时候还亲手做了一块泥胚。我记得后来因为太忙了就没有去拿，现在应该还在商场的陶艺店里摆着吧。
没错，我想起来了，那是梓曦打算送给我的小碟子，那是...梓曦想留给我最后的回忆。
本来就应该是给我的...
也顾不得什么衣着得体了，我穿上鞋就冲了出去。可是由于这几天几乎就没有吃什么东西，加上失眠根本就没怎么休息。
所以刚开始跑了不到十分钟，我就已经筋疲力竭一点也跑不动了，甚至到最后不得已只能背靠在路边的电线杆上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
等到后来我一瘸一拐来到陶艺店的时候，一切都已经太迟了。
没错，又是那个疯子，又是那个该死的神经病在捣乱！居然先一步抢走了我珍贵的宝物，居然...敢把我和梓曦的回忆给偷走！
我冲了过去一把抓住了她的手想质问她原因，结果没想到...她竟然故意把泥胚扔在了地上，竟然...敢把梓曦送我的东西生生给毁掉了。
我跪在地上看着那堆碎裂的泥胚，愣愣地看着和梓曦的最后回忆在我面前彻底地消逝。
而那个造成这一切的元凶首恶，居然还大摇大摆地站在我面前对我假惺惺地道歉？
谁TM要你这个神经病的道歉啊！
你这个疯子难道就不能给我有多远就滚多远吗！
暴怒的我从地上站了起来将她狠狠地推了出去...
再后来...再后来...
呵呵，那个狐狸精也不知道是用了什么卑劣下作的手段，居然勾引了店老板过来帮忙，害我的肚子挨了那个老混蛋一拳。因为早起没吃任何东西，那一记重拳可差点没把我打昏过去。
该死，该死！
要是把刀带来就好了...
可恶，可恶！
我狠狠推开了假意前来扶我的她，捂着肚子离开了这个鬼地方......

十三出 承诺
————琬琰视角————
?
再后来...骨头差点散架的我失神地走回到家，无力地靠在了床头。
我的怀里一直抱着梓曦留给我的相册，呆呆地看着桌子上那张烂的不成样子的照片，我已经累的就连愤怒的力气都提不起来了。
我就这么一动不动地坐着，一直等到夜幕悄然降临，直到那张相片在我的视野里渐渐模糊不清。
阒然无声的卧室里漆黑无比，只有窗外街道上偶尔驶过的汽车能给屋里带来一点昏暗的光亮。
也不知道是在什么时候，放在床头的手机突然亮了起来，一并响起了一阵熟悉的电话铃声。
我拿起了手机，来电显示的是一个未知联系人的号码。也不知道是谁的，只是稍微犹豫了一下，我还是选择按下了接听键。
“琬琰，是我...”
是...梓曦，是梓曦？
真的是梓曦！！
我不会是在做梦吧？还是出现幻觉了？
不，没有错，是她，耳畔真真切切地传来了梓曦的声音...
太好了，太好了，梓曦主动联系我了，她终于从那个疯子的手里逃出来了。
......
“你没事吧，你现在在哪？那个死贱.人没把你怎么样吧？你现在一定很害怕对不对，告诉我你在哪，我现在就去找你。”
我就跟疯了一样不停地询问着她的状况，生怕她再出现危险。
“你到底...在说什么？”
她似乎完全没有理解我在说什么，只是从喉咙里发出了诧异的声音。
看来她还蒙在鼓里，又或者...是被那个疯子胁迫了，所以才不得不说假话。
“我懂了，你一定还在被那个疯子威胁对不对。不要怕，只要有我在，那个疯子就不敢对你怎么样。”
“琬琰...你到底...在说什么？什么...疯子？”
“就是那个贱.人方沐啊！不仅把你威胁回Beijing，还骗你让你把手机号换了，最后害得我们两个无法见面。一切都是那个贱.人在背后弄的，你清醒清醒吧！”
电话那头的她似乎愣住了，过了半晌也没有再出一个字来，直到最后我只听见了她低低的啜泣声。
“对不起...”
她朝我低声道歉着，最后把我叫到了医院里......
?
在医院里看到她羸弱身体的那一刻，看到她枯黄的面庞之时，我总算是明白了一切。
我总算是...彻底想清楚了，方沐之前种种匪夷所思的奇怪举动。
那个...那个被我一直称为疯子的女孩，那个...被我骂做神经病的少女。
那个承受着我无数次的谩骂，被我伤害过无数次的女孩...
一直都在为我和梓曦默默地付出着。
一直...在顶着难以想象的痛苦，一直在勇敢地承受着那份悲伤。
而我...却什么也没做，除了抱怨，除了裹挟着愤怒和误解的咆哮以外，除了自然而然地享受那份幸福以外，什么都没有做过。
呵呵...呵呵...
疯子？神经病？
我TMD才是煞笔吧？
脑袋里回想起之前对她做过的恶劣行径，回想起她流着泪委屈的侧脸。
我才明白，我之前是有多么地愚不可及，之前...是有多么地招人讨厌。
我TMD这一个多月到底...在干什么啊？
为什么连她那么蹩脚的谎话都听不出来，为什么连她笑容里的那份显而易见的悲伤都看不出来。
为什么...要如此漠视她的乞求。
真TMD，垃圾...
废物，混蛋...
......
“所以...求求你救救小沐。”
回荡在我耳边的只剩下梓曦的这一句低声的请求。
救救她？救...她？
我这个一直在伤害她的混账东西，难道还有资格出现在她的面前吗？
难道...还有资格再面对她的善良吗？
“我...”
我不知道该怎么去回答梓曦，只是...垂丧着头捏紧了那双伤害过她的手。
不...不对...
就算是为了梓曦，我也不该跟个胆小鬼一样逃避责任，逃避那份我本应该承受的责任。
这两个女孩已经为我做的够多了，再后退的话，我会更没脸见梓曦的。
“梓曦，我发誓会尽我所能去弥补她，去照顾她，直到她真正原谅我的那一天，我真的...对不起你们。”
对不起...对不起...
都怪我什么都不知道，都怪我只会抱怨，才把两个这么爱我的人弄成了这副模样。
......
?
梓曦后来告诉了我她所知道的一切，也包括小沐的一切。
我这个烂人...其实没脸这么叫她吧。
上一次这么叫她是在...初次见面的时候吧。
只是到后来...
算了，不提也罢。
小沐一直以来都是一个善良过头的笨蛋，所以为了防止她有可能会胡思乱想，在那天夜里我帮梓曦录了一段音，希望以后在她迷惘的时候能帮上她。
没想到...仅仅刚刚过去几天...那件事就发生了。
那是我们三个人最后一次去水族馆，也是在那一天，梓曦最后在我的怀里离开了。她很幸福吧...就算是离开了，就算是再也无法醒过来，可是她，她直到最后也都是在开心地笑着。
......
那天夜里，小沐过来找到了我，果然...她又把那份本不该属于她的责任揽到了自己身上。
那双透着深深悲伤的眼眸中，映照着的是一份难以置信的痛苦和自责。
那个...善良到没谱的笨蛋。
这个...单纯的白痴！
我扬起头重重地磕了她一下，想尽力把她打醒，可她还是傻傻地看着我...
她在我的一再要求下听了梓曦留下来的录音，终于从那份痛苦中获得了救赎。
我也能稍微感到一点的赎罪了吧。
“我会和梓曦一样爱着你，就像是...亲妹妹一样。”
我没有骗她，从知晓真相的那天开始，我就已经下定决心，会把她当成梓曦的亲妹妹一样对待。
不论发生什么事，我都会一如既往地像爱妹妹一样地爱着她，直到她不需要我的那一天为止...
这是...我的赎罪...
这也是...我对梓曦的承诺。
......

十四出 提议
————方沐视角————
 
2010年3月17日，周三
高二下学期开学已经快一个月了，一切的一切都在随着时间按部就班地发生着，这其中当然也包括我和琬琰之间的关系。
我和他之间，据他来说应该是姐夫和小姨子的关系，似乎已经再也无法改变了。
妹妹啊...
还真是个讨厌极了的叫法呢。不过...无论我有多么地厌恶这个词，现在的我除了默默接受这个现实以外，再无它法。
现在想来，唯一一件能安慰我的事情，那就是...我真切地知道了他是爱我的。当然了，这份爱仅仅只是因为我是梓曦姐的妹妹。
除了这个以外...什么也不是。
“头疼。”
每天趴在桌子上烦恼这些东西已经成为了我现在最纠结的事情了。
罢了罢了...想破天也不顶用，我还是自求多福吧。
歪着脑袋，我凝望着窗外湛蓝色的苍穹，思绪不知道又飘到了哪里...
时间已经步入了3月份的中下旬，在连续下了几场绵绵的春雨之后，万物总算是从跨越整个凛冬的睡眠中苏醒了过来。
在我的印象里，最先做出反应的当然要属小角落里的那棵大槐树，原本光秃秃的枝杈上业已吐出了嫩芽，重新为这株本已行将就木的老树焕发了新的生机。
我和小静也在前两天恢复了在这棵大树下吃中午饭的习惯。
当然了，我特意把琬琰也拉了过来。叫他来的目的倒不是为了和他更亲近一些，硬说起来事情也有这个目的不假啦。咳，我主要还是想让小静和琬琰和好来着。
不过...看他们两个的状态，好像有些事与愿违呢。。。
“喂，你这个家伙怎么有脸过来蹭饭，还嫌伤害我姐伤害的不够是吗？”
和我一起坐在石凳上的小静当然是对琬琰没什么好脸，放下筷子就开始一脸不爽地数落着坐在另一边草地上的琬琰。
“对于以前的事我实在是很抱歉，可我现在真的没有恶意，只是想乞求你们的谅解。”
琬琰苦笑着朝小静道了个歉。当然，小静对琬琰的道歉显然是十分地反感，只是冷哼了一声，就把我拉了过去在我耳边小声嘀咕了起来。
“我说姐，你就不能长点心吗，老和这种家伙走那么近干什么？”
“小静...你真的误会琬琰了，他已经答应我以后不会那样了。”
她没说什么，只是咬着牙一脸怨念地扫了一下我，接着阴鸷的目光又落在了一旁的琬琰身上。
“得，嫁出去的老姐泼出去的水，爱咋咋地吧，我不管你了！”
她放下了刚吃一半的便当，然后气鼓鼓地站了起来准备离开。只是刚走了没两步又回身坐在了我的旁边拿起便当继续扒了起来。
“小...小静？还...生气吗？”
“废话！我都快气炸了。可我不能和中午饭过不去，等我吃完饭再收拾你！”
“诶...”
......
反正琬琰和小静的关系应该很长一段时间都好不了了吧。
好吧...
我连自己和琬琰的关系都处理不好，居然还在这里妄想让小静和琬琰和好？
实在是...可笑极了。
?
下午的课依旧是那样的枯燥乏味，让人提不起一点的兴致来。
好不容易才熬到了课间休息时间，已经坐了一整天的我伸了个懒腰就走出了教室，趴在教室外的走廊上看着楼下来来往往的学生发呆。
新的学期新的开始，大家看起来似乎都很兴奋，楼下全都是叽叽喳喳结伴一起去玩的，或者是一起组团去小卖部里买吃的。
老实说，虽然有些羡慕他们能够笑的那么开心，可是...怎么也融不进去呢。
“小沐，你在干什么？”
从厕所回来的琬琰朝我自然而然地打了个招呼，然后就站在了我身旁不远处。
两个人中间正好隔了一段不近不远的间隔。
而且还是连暧昧都暧昧不起来的距离。
还真是...讨厌的可以。
“没什么，只是发呆而已。总觉得除了学习之外就不知道要干嘛了。”
“那...今天晚上一起去喝酒怎么样？”
他突然提了一个让我哭笑不得的议案，我甚至都有些怀疑我的耳朵是不是听错了。
“连琬琰都会开玩笑了啊。”
“没开玩笑，就是好久没和你一起喝酒了，有点怀念。”
他虽然是在一本正经地在解释个中缘由，可是这个原因未免也太鬼扯了吧。。。
“噗...什么嘛，一起喝酒有什么可怀念的。再说了...明天有数学测验，你还敢喝酒难道就不怕挂了？班主任最近可盯地紧呢。”
他并没有理会我的吐槽，而是皱着眉小声问了我一句，“那你到底去不去？”
“琬琰请我喝酒，我当然去了。”
也是，考试挂就挂呗，大不了被班主任训一顿。再说了，我现在好歹也是女生，班主任应该也舍不得下重手吧。
“那下课后一起去买酒喝吧。”
“嗯，不过嘛...在这之前我还得先和小静打个招呼。”
“麻烦了。对了，能不能拜托你在林静面前替我说几句好话。”
“求我我就帮你。”
“哈...”
对我来说偶尔能看到琬琰露出一脸吃瘪的样子其实还是蛮开心的。
“行，算我求你了，每天被她敌视让我感觉有点发怵啊。”
他纠结了一会儿，点头同意了。在那之后，他本想抬起手来轻拍我的肩膀，可是刚刚伸出手他就像是意识到了什么一样，愣了一下就立马缩了回去。转而向我抱以一抹略显尴尬的笑容。
“那...拜托啦，一定多说好话。”
“嗯。”
心里略有些酸酸的，可我还是跟着点了一下头，转身走进了教室......

十五出 味道
决定和琬琰一起去喝酒之后，我把这件事告知了小静，她在知道我要和琬琰喝酒这件事之后...差点炸了。
“你是...白痴吗？”
她因为过于愤怒，反而变的相当平静。
“这次就喝一点，保证不喝醉，而且电话保证畅通。”
“我拒绝。”
“这两天你吃零食我不说你怎么样。”
“反对，你本来就管不到我。”
“只要你同意，今天晚上一起洗澡怎么样？”
“不要，平时都是一起的。”
“那今天晚上一起睡觉怎么样？”
“谁要和你这个满身酒气的醉鬼睡？”
......
虽然她态度果决，可最终在我好说歹说加上威逼利诱之下，她总算是做出了让步。不过有两个前提，一是9点之前必须回家，二是电话保持畅通而且必须要随打随接。
就这样...我和琬琰放学之后在食堂草草地吃了一顿饭就一起出去了。
在买了5瓶酒之后，我们两个一起来到了我家附近那个公园的长椅上。
将那袋冷绿色的啤酒轻放在我们两个之间，两个人就分坐在了长椅的两头。
其实还是挺尴尬的吧，许久没有什么共同话题的两个人就这么傻坐在椅子上准备开始喝酒。
我和他并无多少言语，只是一直在注视着远处那群不论春夏秋冬都精力旺盛的小屁孩。
“总觉得...我们两个之间发生了好多事了。”
“嗯。”
的确...短短的几个月里发生了好多事，开心的也好，难过的也罢，现在回想起来，真的有些感慨吧。
“而且...认识一个多学期了吧。”
“嗯。”
两句简单的对话之后，两个人再一次陷入了短暂的沉默里。
看着远处被夕日晕染上血色的晚霞，不知道为什么，我突然开口问了一句本不该被提及的问题。
“你...真的，只把我当成妹妹看吗？”
“嗯。”
真的...对我没有其他感情吗？
他点了一下头，靠在了椅子上，抬起头凝望着逐渐变暗的墨色天空。
“算了，不提了，喝酒吧。”
就算我没有问出后面一句话，心里早也已经知道结果了吧。
我又何必，再去给自己添堵？
我摇了摇头，算是结束了这个无法继续的话题。
“嗯，喝酒喝酒，其实今天叫你来就是想和你一起酣畅淋漓地大喝一场。”
“像...兄妹一样是吗？”
“差不多那个意思吧，反正今天不醉不归就是了。”
“嗯。”
我点了一下头，两个人就像是一对好朋友一样开始一边往嘴里灌酒...一边进行着一些没有任何实际意义的对话。
其实我们今天本来也没打算喝多少酒，总共就5瓶酒，我两瓶他三瓶，不多也不少。
可我还是高估了这副身体的酒精耐受度了。
只是...刚刚喝掉一瓶半，就已经...差不多快不行了。
脑袋里稍微有些昏昏沉沉的，可意识还是十分地清醒，我清清楚楚地知道我自己在干什么。
不过...看着他那张有些微醺的脸，不知道为什么，心里实在有些不爽。
“笨蛋琬琰，你到底是真傻还是假傻。”
“哈哈，你这个笨蛋居然还敢质疑我的智商。”
不知道是不是也跟我一样在借着酒劲说些胡话，他也跟着不满地嚷嚷了起来。
“那我问你，你知不知道我很爱你。”
“知道啊，一直都知道啊，笨蛋！”
既然知道....
你既然早就知道，为什么还要把事情弄成这样才肯罢休。
不爽...真不爽...
“看，又骂我笨蛋了，话说你才是笨蛋吧！你既然知道，为什么不肯回应我的感情！”
“因为你是梓曦的妹妹，因为我喜欢的是梓曦啊笨蛋小沐。”
“为什么喜欢姐姐就不能喜欢我？凭什么？”
“因为心里装不下其他人了啊，笨死了。”
就不能给我...留一点地方吗，我也想...得到一份爱，你这个大笨蛋琬琰。
我拿起酒瓶猛灌了一大口，可是...由于一口气喝的实在太多了，居然不小心给呛住了。
我掩着口鼻连续咳了好几下，才感觉稍微好了一点。
“你还说你不是笨蛋，喝个酒都能呛着。”
在一旁的琬琰看着我滑稽的样子也跟着笑了起来。
不爽，真不爽！
明明只是个笨蛋琬琰而已，嚣张个什么？
“喂，我问你，我的吻什么味道的。”
“哈？你是喝傻了吗？”
“那你给我一辈子记住了，我的吻是啤酒味的。”
我一把揪住他的衣襟，将他拉了过来，同时将柔软的嘴唇贴了上去。
朱色的唇瓣轻轻摩挲着，啤酒独有的苦涩味道与莹润甘甜的唾液相互交织在一起，甚至就连温热的鼻息中也混杂着他身上独有的香味。
虽然只是短短的数秒，也应该足够让他铭记一生了吧。
他最后小心地推开了我，满脸的惆怅。
“你喝醉了。”
他无奈地笑了一下，轻轻捋了捋我略有些散乱的发丝。
“我没醉，你才喝醉了。”
我一点也没醉...
相反，我现在比任何时候都清醒地知道我到底需要什么...
“你就是喝醉了，今天就到这里吧。”
“你才是...我没醉，我还可以陪你喝。”
他并没有理会我，只是起身收拾了一下垃圾，然后牵起我的手把我带了回去。
两个人就这么牵着手一前一后地往我家的方向走去，看着他宽大又略有些遥远的背影，我下意识地拉紧了牵着他的手。
不知道为什么，心里酸涩无比，就连眼泪也跟着流了下来，我没有说话，也没有发出一点哭声，只是不停地伸手抹着脸上的泪水。
“你怎么...哭了。”
在意识到我哭了之后，他停下了脚步，转过身看着我。
“你不会讨厌我了吧。”
“不会啊，笨蛋小沐。”
“真不会吗？”
“真不会，你再怎么说也算是我妹妹啊。”
又是...妹妹...
又是这个讨厌的叫法...
“走吧，赶紧回去吧，林静还等着你呢。”
“嗯...”
我点了一下头...
凝眸相顾，却再无言，唯有晚风萧瑟。
两个人就这么伴着落寞的路灯，伴着清冷的早春夜色，慢慢地走了回去......

十六出 做客
2010年3月17日，夜
“那...明天学校见了。”
他就像位绅士一样温柔地牵着我的手把我送到了家门口。只是，我们两个才刚刚停下蠕蠕前行的脚步，他就转过身打算离开。
这就走了啊...
明明还有好多话想和你说的。
看着他缓缓离去的背影，我则是走过去伸手紧紧地揪住了他的衣角。
“怎么了？”
“别走...今晚...陪我...”
“哈？这...要是被你爸妈知道是我把你灌成这样，还不得把我打死。”
他似乎被这巨大的信息量给弄糊涂了，只是挠了挠脑袋，然后朝我尴尬地笑着。
“就是...想和你多说一会儿话了。”
“啊...这个啊...稍微有些困难呢。”
他脸上的表情反正是相当地纠结，甚至就连语气里满满的都是不太情愿的感觉。
“就当是作为...妹妹...的请求。”
虽然我一点也不想从嘴里吐出这两个字，可...最后也只能是无可奈何地选择了妥协。
这个让我最讨厌的东西竟然成为了我现在能挽留他的唯一方法。
还真是可笑，可笑极了。
他没有再说什么，最后点了个头，跟着我一起走了进去。
?
刚推开门，正坐在客厅沙发上看电视的小静就立刻爬了起来。
“姐，你回...来了...”
但她原本兴奋的表情在看到我身旁的琬琰之后迅速地冷了下来，然后从喉咙里发出了十分不满的长音。
“你这混蛋......突然来我家干什么！？”
“小静，琬琰现在是客人，不能这么没有礼貌。”
“哼...”
她不满地嘟着嘴，朝我这边快步地走了过来一把把我拉到了她的面前，然后满脸怒容地看着琬琰。
“我告诉你林琬琰，别指望我能给你什么好脸看！还有姐姐你这个笨蛋，不仅浑身酒气还把他叫过来到底是想闹啥？”
虽然小静在疯狂地吐槽我，可为了不给自己找麻烦我还是选择性地无视了她。
“那个...小静，老爸老妈呢？”
“刚刚有朋友找出去了，大概一小时后回来。”
“太好啦，那小静回去休息吧，我先带琬琰去我卧室里转一转。”
“喂...”
也不管小静脸上的表情有多么地不爽，我拉起了琬琰的手带着他一起快速地爬上了楼......
?
“如你所见，这间卧室是小静的，旁边那间是我的。对了，还记得我之前卧室的位置吗？”
“嗯...我记得好像在一楼楼梯旁？”
“嗯呐。”
“呵，你这个居心不良的混蛋记性还挺好啊。”
我的话音刚落，身后就响起了小静那充满挑衅意味的声音。
这很明显是在找琬琰茬啊。。。
“那个...琬琰，进我屋里休息休息哈。小静也累了一天，早点休息吧。”
“哼！”
她一脸不爽地扬了一下头，用力拉开她的卧室门，紧接着只听见砰地一声巨响，卧室门被她重重地合上。
“进...进来吧...”
我推开了我的卧室门，打开了灯和他一起走了进去。
“随便找个地方坐就行啦，我不介意的。”
说完之后，我就径直趴在了那张柔软舒服的床上。
果然...抱着自己的枕头在自己床上打滚才是一天中最舒服的事情啊。
“小沐，这个...泥胚？”
听到琬琰疑惑的声音之后，我抱着枕头从床上坐了起来，发现他的手里正小心地拿着那个被我粘起来的小碟子。
“那个啊...我自己粘的，怎么样，手艺还可以吧。”
他小心放下了那个泥胚，然后朝我笑着说了一声谢谢。
“琬琰琬琰，你过来一下。”
“怎么了？”
“我做的这么好，想要奖励。”
他不置可否地苦笑了一下，然后摇了摇头也跟着坐在了床沿。
“说吧，你要什么？只要不是太过分的事情。”
“嗯...我要你亲口说你爱我。”
“哈。。。你的酒还没醒吧？”
“你就权当做酒没醒吧，快说快说，我要听。”
实在有点拗不过我，他最后还是妥协了。
我不傻...我知道他会说什么，不过不是有句老话这么说的嘛，假话说一半就是真话。
“好，好，听着小沐，我爱你，就像是爱...”
“行了，我不想听后面的，前半句就够了。”
只要选择性地听一半就好了，就让我自欺欺人地当做琬琰在朝我告白吧。
妹妹什么的，我真的已经听够了，简直烦透了。
“呐，琬琰，要不要...”
他似乎已经意识到了我在说什么，我才刚开口他就直接打断了我的话。
“对了，周六一起去我家开学习会吧，我估计明天咱们数学测验应该不出意外会挂。”
“嗯...”
“我是说真的，爸妈不在，小静也不会打扰我们的，我会尽量小声的。”
他伸出手指轻轻弹了一下我的脑门，然后讪讪地笑了一下。
“笨蛋妹妹脑子喝糊涂啦，还是赶紧休息吧，我先回去了。”
他说这句话的同时就起身准备离开，可我还是再一次伸手拉住了他的衣襟。
“别这样，梓曦会不开心的。”
他没有回头看我，语气也只是有些发冷。
梓曦...姐...不开心？
也是...
就算梓曦姐原谅了我，就算答应了她为自己而活，可我这样做就是对的吗？
就这样选择和琬琰在一起是正确的吗？
不对...不对...
总觉得哪里不对...
可是...怎么也想不出来。
我无奈地松开了抓着他衣服的手，最后只是笑着对他说了一句违心的话语。
“姐夫，路上注意安全。”
“嗯，小沐你也早点休息吧，别忘了周六的学习会。”
“好....”

十七出 幻梦
周三夜里的那场酒最终直接导致了第二天数学考试的挂科，也让我和琬琰收获了一次在班主任办公室接受训斥的宝贵机会。
不得不说被班主任当面一顿怼还是很难受的。不过...也不知道脸皮从什么时候开始厚地没边了，前一秒还在低着头默默接受批评，后一秒刚出办公室就和琬琰相视而笑。
而那天夜里在我家发生的事情就像是被我们两个人选择性地遗忘了一样。甚至连我自己都觉得当初只是因为喝的太多导致脑子不好使才会做出那些怪异的举动。
所以...我们两个再次跟没事人一样继续进行着那场让我讨厌的姐夫与妹妹的游戏。
?
2010年3月20日，周六，我们两个人相约一起开学习会的日子。
一大早不到9点我就背着包提着两份便当来到了琬琰的家门口。按下门铃之后，果然是琬琰的父亲拉开了门。
“叔叔好。”
我毕恭毕敬地朝他鞠了一个躬。
“哦，你好你好，我记得你是琬琰的同学，叫...”
“方沐，叫我小沐就可以了。”
“哦，对对，小沐。是来来找琬琰玩的吗？”
“嗯嗯，顺便给叔叔阿姨带了两份便当。”
说完，我将那两份早就已经准备好的便当递给了他。
“这怎么可以，叫客人准备便当。”
“算是小辈的一点心意了。”
“那真是谢谢小沐了。我今天还得去医院，琬琰就在楼上，如果敢欺负你，我帮你去揍他。”
“嗯嗯，谢谢叔叔啦。”
......
对于未来的公公婆婆？应该算吧。。。我还是得稍微巴结巴结的，虽然...和琬琰还不一定能不能在一起。
以前其实叔叔阿姨对我一直很好，不过嘛...我好像到最后也没能为他们做点什么。
有点扯远了，今天其实主要是和琬琰一起补课学习来着。
琬琰这个时间点已经起床了，刚刚吃完饭正在收拾碗筷，在看到我来了之后，立马洗干净手迎了过来。
“先坐，先坐，我洗完碗就马上开始学习。”
“嗯...”
坐在沙发上看着电视机里不断闪动的画面，我已经提不起一丁点的兴趣。
昨天晚上又失眠了，其实从周三开始算起，已经连续第三天了吧。
每天晚上脑子里都会不停地冒着奇怪至极的想法，明知道没有用，明知是胡思乱想，却还是控制不住去想那些混乱不堪的东西。
也正是因为这一连串的失眠，搅得我这两天心神不宁。
看着电视里的新闻，听着厨房汩汩的水流声，不知不觉我合上了重重的眼皮昏昏沉沉地睡着了。
等到迷迷糊糊睁开眼的时候，电视机顶上的时钟已经走过去了半个多小时。
我才发现我正靠在琬琰的肩上，身上还披了一条小毯子。
“你醒了。”
耳畔回响起他温柔的呢喃声，那是...熟悉又陌生的感觉。
“嗯，昨天没睡好。”
“小妹妹可要注意休息啊。”
他调侃了我一句，可是原谅我...实在是不想听见这两个反感的字。
“学习吧。”
朝他假笑了一下，我抬起有些酸软的大腿，起身和他一起走上了楼来到了他的卧室。
?
简单地收拾出一张桌子，我就和他面对面地开始写起作业来。不得不说，沉浸在学习的世界里时间过得还挺快的，时不时停下笔进行讨论，时不时摇头晃脑想出答案，着实有几分苦中作乐的感觉。
等到差不多中午的时候，作业就已经写的差不多了。
“呼...好累～”
我伸了个懒腰就起身躺在了床上，身上弥漫着都是琬琰的味道，就像是琬琰在抱着我一样。
发了一会儿呆，我才注意到琬琰居然红着脸时不时地瞟着躺在床上的我。
也不知道是怎么想的的，我今天特地穿着一身稍微清凉一点的装束，虽然有点冷就是了，不过...还算是蛮吸引人眼球的。
“琬琰。”
“啊...嗯...”他一脸窘迫地干咳了两声，然后站了起来，不过视线扫过我的时候，他的脸实在红的可以。
“帮我掏耳朵吧。”
“哈？”
“嘿嘿，我不会掏耳朵，所以麻烦啦。”
“真受不了你。”
他在柜子里找了一个掏耳勺，然后坐在了床沿，而我则是枕在了他的大腿上。
虽然这个姿势无比地暧昧，可...我们竟然还是掏了下去。
他小心地掏着我的耳朵，可我知道的，他和我一样，现在心里跳的很快，而且和我一样...脸红的跟个熟透的樱.桃一样。
“琬琰...”
我轻唤了一声他的名字，他停下了手里的动作，满脸通红地看着我的眼睛。
“如果是琬琰的话...没事的...”
我抬起头轻轻吻了上去。也许是三番五次这么做，似乎就连琬琰也有点把持不住了。
他也跟着我的动作吻了起来。就这样...就像是枯木里的一点火星一样瞬间爆发，而且愈演愈烈。
两个人吻地越来越激烈，细软润.滑的舌头互相缠绕在了一起，不断地冲击着我和他最后的防线。
“我爱你，琬琰。”
什么都不想去想了，我的双手紧紧地抱住了他，他也配合着我的动作搂紧了我。
安静无声的卧室里，两个人急促的喘息声就像是毒药的催化剂一样，让两个人越陷越深。
直到...
直到...他用最后的理智推开了我。
“不行...”
可他就算是这么说，可是推开我的时候牵扯出的那条晶莹的丝线以及他红透的脸颊却一点说服力也没有。
“你也很想要吧，没问题的。”
“不行，你是...梓曦的妹妹...”
妹妹...又是...妹妹...
烦死了...
“我才不想当你妹妹，不想当！”
“别傻了小沐。”
他渐渐冷静了下来，最后一脸无奈地捧着我的脸。
“你是梓曦的妹妹，也是我永远的妹妹。所以，以后不要这样了好吗？”
可恶，可恶，可恶...
又是妹妹，又是...妹妹...
我才不要，不要！
“我爱你！一点也不想当你妹妹！一点也不！一点也不要...”
“小沐...冷静点...”
冷静...
冷静？
叫我冷静下来继续假装当你妹妹？继续只能这样痛苦地煎熬着？
“梓曦会难受的...”
他的最后一句话，彻底浇灭我心里所有的幻想，驱散了我所有反抗的意志。
我就这样明目张胆地抢走琬琰...
梓曦姐知道以后会难过的吧...
会不开心的吧...
无论她怎么宽恕我，她也是会难过的吧。
我... 
不能...这么做，对吧？
就算我也爱琬琰，可...我也不能这么做，对吧？
姐姐知道后，会难过，会讨厌我吧...
我和琬琰。
他说的没错...我们本就不该在一起。
只能当兄妹...
永远都是...
“对不起...”
对不起...

十八出 未央
2010年3月20日，周六
彻底冷静下来以后，他起身走下楼说是要给我弄中午饭去，只留下我一个人坐在床沿愣神。
唇边依稀还残留着他的味道，身上还萦绕着他剩下的几许温暖，只是...短短几分钟，一切已然天翻地覆。
夹杂着些许冷意的微风从半开的窗户外灌了进来，轻轻吹动着桌面上略有些凌乱的纸张，也轻轻拨弄着我和他之间本已千疮百孔的关系。
正如他所说的，我和他之间不该这样，不该继续这一段早就已经结束的恋情。
呵呵...妹妹啊。
还真是讽刺到家了，真的是...讨厌到家了。
我其实老早就应该认清楚这个现实吧，早就应该意识到...我的妄想是有多么的可笑。
他大概也和我一样，这辈子都无法忘记梓曦姐吧，和我一样，这辈子都只能活在对她深深的负罪感之下。
就算...她早就原谅了我，就算，她希望我能找到属于我自己的幸福，也不会有任何改变吧。
而琬琰则是一直都会把我当成...当成梓曦姐的妹妹来看吧。
没错，他爱我这一点早已毋庸置疑了。只不过，呵呵，只不过是像爱他的表妹夏岚一样爱着我。
是的...我只不过是在充当着一个可笑的妹妹的角色。
一个不知所谓的滑稽小丑。
那...
干脆...就当妹妹吧。
......
?
我起身把书本什么的全都收进了书包，然后沿着长长的木质楼梯缓缓地走下了楼。
提着书包本想直接离去的我，愣愣地看着他在厨房忙碌的身影。
良久，轻叹了一口气，我把书包放在了客厅的沙发上，然后走进了厨房。
“琬琰，有什么我能帮上忙的吗？”
“呃，那能麻烦你帮我切一下土豆丝吗？”
“嗯。”
拿出一块土豆，削皮，清洗，切丝，爆炒......
两个人之间并无多少言语，须臾之间一桌丰盛的中午饭就搞定了。
“真是帮大忙了小沐。”
“嗯，吃饭吧。”
盛上两碗白米饭之后，我和他面对面地坐着开始吃起了中午饭。
因为心情不好，所以我和他并没有多说什么话，两个人也都只是在自顾自地吃着自己眼前的那几盘菜。
“你...要回去了？”
循声抬头，我看见了他脸上那略有些担忧的神色。
“嗯。”
我只是稍微颔首，就继续心不在焉地用筷子夹着碗里的白米粒。
“抱歉。”
可才没吃两口，他又小声地朝我道了个歉，“没办法回应你的爱，我实在很抱歉。”
“没事。”
我其实早就猜到了会是这种结果，可当我真正去面对这些事情的时候，心里难免还是会有些难受。
酸涩的感觉真的...烦透了...
“你是我和梓曦的妹妹，我还是会一如既往...”
“够了！”
够了...
不要再提妹妹这个词了，真的...讨厌极了...
“对不起。”
见到我有些发火，他轻轻放下筷子，讪讪地笑了起来。
“我才不想当你妹妹，到底说几遍你才能懂！到底要我怎么做，你才能明白啊...”
我咬着牙...眼泪却在不停地往下掉，不停地沿着脸颊慢慢滑落。
“因为我爱梓曦，所以...真的抱歉...”
“又是道歉，又是道歉！我TMD一点也不想听你道歉！我也想要，也想要被你像爱梓曦姐一样...爱着啊...”
我不要就这样结束，不要就这样不清不楚，不要就这样看着你离开...
“我说过了，你是...妹妹...我会爱你的...”
妹妹...妹妹...
又是讨厌的妹妹...
“我...”
我站起身，用力地捏紧了拳头，一直在看着他，一直在看着他那由歉意和担忧混杂在一起的表情。
除了担忧，除了抱歉，我没有看到一丝我想要看到的东西。那份他只有看梓曦姐时才有的怜爱，我一点也没看到。
呵...梓曦姐的替代品？
我甚至连替代品都不如，他之所以会对我这样，只是...单纯地因为之前的错误而赎罪道歉。
只是...在按照梓曦姐的请求照顾我罢了。
?
良久，我深吸了口气，无力地松开手，转身拿起了沙发上的包。
“我想我们以后不必再联系了吧。”
琬琰，对不起，真的对不起...
这种关系...我不想再继续下去了...
所以...对不起...
“原本我们就只是因为梓曦姐的缘故才重新走在一起，现在这种暧昧的关系完全就是在浪费彼此的时间而已。”
对不起...
快点...挽留我...好吗？
“与其这样假装和好，还不如一拍两散来的痛快。”
求求你...抱住我...好吗？
“我想通了，没必要这样下去了。”
求求你...不要让我再说下去了...
不要再让我说出残忍的话了好吗？
......
我一直站在原地，一直看着他脸上洋溢着酸涩的表情，一直看着他那只孤悬在半空中的臂膀。
“小沐，从一开始我就说了，我会和梓曦一样爱着你，无论发生任何事。”
你真的...真的，让我既喜欢又讨厌极了。
算了，算了......
这一切就这样吧，不想去费心了。
“我讨厌你叫我妹妹！我真的讨厌你脸上那个没有感情的笑！你知不知道，你这个懦夫有多让人讨厌！你知不知道，我有多喜欢你！你知不知道，我心里有多痛苦！”
我歇斯底里地吼着，几乎是用尽全身的力气在大喊着，在吐露着心里的那份不快。
“我爱你啊...真的只是爱你而已啊。可为什么...爱一个人会这么难受，这么痛苦...”
够了...我真的受够了...
真的，累了...
“我...真的，对不起。”
除了对不起，除了妹妹以外，什么也没有是吗？
什么...也没有...对吧。
没有用，说什么都没有用，早知道这样...
早知道会变成这样，我从开始就不该抱有一丁点的希望。
“我不需要你假惺惺的对不起，不需要...”
“小沐...我...”
我转过身，踏着艰难的步子，走出了他的家门。
我多么希望，多么希望此时的他能追出来抱着我，多么希望他能当着我的面说出他爱我。
可最后...什么也没有。
就像当初说出和他做朋友的时候一样，什么也没有。
他只是站在他家门口，只是伸出手欲言又止，只是...摆着一张悲伤又无奈的脸。
除此之外...
什么也没有。
我一直把自己埋葬在美妙的梦境里，一直以为在梦里找到的幸福能够一直延续下去。
只可惜...全是一场空而已。
算了，这场未央的幻梦，早点醒来又何妨。
......

十九出 静谧
不知道自己到底是怎么走回去的，只是回到家的时候已经是太阳西斜。
怎么这点路程居然走了一下午啊。
到底怎么弄的？
有点记不清了。
噢，对了，我记得好像坐在公园的长椅上发了半天呆。
难怪时间会过去这么快。
算了...无所谓了，反正回去也没什么事做。
这次又搞砸了呢，和琬琰的关系。
只不过这次是我自寻死路罢了。
要问我后悔吗？和他吵架肯定后悔啊。只是...不想这么不明不白下去了，不想扮演一辈子的妹妹角色。
......
推开大门的时候，小静并没有起身迎接我，而是正坐在沙发上一边吃着薯片一边看着电视。
果然还是陪在小静身边感觉会更放松一点吧。
我扔下书包，一屁股坐在了小静的身边，背靠着柔软的沙发，将身体深深陷了进去。
“姐你回来了。”
她没有看我，双眼一直盯着电视机里的综艺节目，时不时发出爽朗的笑声。
“我也要吃薯片。”
“给。”
想也没想，她抬起手把薯片递到了我的面前，然后就继续看着电视上那有些搞笑的电视节目。
我自然不会跟她客气，也跟着她一起吃了起来。一袋薯片没几分钟就被我消灭完了，在吃完薯片之后，我就歪着头懒懒地靠在了沙发上。
“诶？姐，我薯片呢？”
“吃了。”
“啊？我的...薯片啊。。。”
她一脸沮丧地摇了摇塑料袋，然后把最后剩下一点的薯片渣一股脑全倒进了嘴里。
而我只是默默地看着她略有些滑稽的样子，一言不发。
“姐，我跟你说，今天阿毛它...姐，你怎么哭了？”
我...又哭了啊...
失败，失败...
我慌忙擦掉了脸上的泪水，然后朝她笑了一下。
“昨天没睡好而已，继续说吧，阿毛怎么了？”
“是不是那个混蛋欺负你了，狗.日的我早就说那个混蛋没安好心！我今天非要去教训他不可！”
她愤愤起身想去找琬琰，可还是被我拽住了衣服拉了回来。
“和琬琰没有任何关系，都是我自己弄的。”
“哈？”
“真没有骗你，这次是我自己作的。只是...不想再那么一直暧昧下去了。”
“姐...”
“我上去躺一会儿，晚饭不用叫我了，不想吃了。”
浑身一点力气也没有，我还是尽力站了起来，晃晃悠悠地爬上了楼。
“等...”
她的脸上满是担忧的表情，我本来还想对她笑一下来着，可转念一想，我的笑容那么假，应该会让她更担心吧。
?
我回到了自己的卧室，锁上了门，脱力一般地趴在了床上，虽然很想哭...但是...也没什么可以哭的地方吧。
自己主动找他吵架，主动说着那些伤人的话，甚至到最后头也不回地主动离开。
这一切都是我自己给自己上的枷锁而已。
算了，还是休息一会儿吧，今天实在是太累了。
无力地瘫在床上的我轻轻合上了略有些沉重的眼皮，迷迷糊糊地睡了过去。
等到醒过来的时候，天已经彻底黑了，晦暗无比的屋子里只有床旁的电子表在泛着点点的微光。我侧过脸去，才发现时间已经是8点半了。
“我还真是能睡啊。”
从床上坐了起来，我撩了撩因为趴着睡觉所以弄的乱七八糟的头发，然后起身打开了灯。
现在要干什么？不知道...好像也没什么有趣的事情能做。
以前每天晚上到底是怎么过来的？
时间太遥远了，似乎都有些忘记了。
梓曦姐在的那段时间每天都是忙忙碌碌，而现在突然一下清净下来，反倒是变得有些无所适从了。
对着镜子里的那个女孩笑了一下，我坐在了书桌前趴在了略有些冰凉的桌面上，怔怔地看着眼前的那三个泥胚。
我到底该怎么办，该怎么做才是正确的？
“咚咚咚...”
卧室的敲门声响了起来，我抹了抹眼角的泪水，然后走过去打开了门。
门口果然站的是小静，她脸上的表情...怎么说呢，果然还是有些难过吧。
小静一直以来都是个很聪明懂事的孩子，所以现在应该是想来安慰我吧。
“小静？有事吗？”
“老实说，有事。”
......

二十出 任性
对于小静的来访应该还算是在我的预料之中。所以对她说找我有事这一点我其实并没有什么特殊的想法。
“那，还是先进来再说吧。”
“嗯。”
并没有多说什么，她跟着我一起走进了卧室。一般她来我卧室无非就是借充电器或者是电池什么的，而我则是会继续做我自己手头上的工作。
当然了，今天也不会有什么例外，带她进来以后我直接就躺在了那张柔软舒服的床上。虽然已经睡了半天，不过无论躺在自己的床上都是相当舒服的。
今天的她不似平日一般，反倒显得有几分拘谨，只是像淑女一样安安静静地坐在了床沿。这一反常态的行为让我着实感觉有些莫名其妙。
“怎么了？小静别是思.春啦～”
我从床上坐了起来，饶有兴致地看着她粉扑扑的脸。
“姐，其实我...”
她的手平放在胸前，难得做出了一副扭捏的样子，似乎想说什么却又说不出口。
是觉得安慰我的话太肉麻说不出口吗？
还是看上了哪家的小伙子，但是觉得太害羞了不好意思和我说？
无论哪一种可能都有点...不像小静的作风呢。
“小静，我真的没事啦，所以不用担心我了。”
“我其实...不是要说这个事。”
她的脸颊微醺，温润的樱唇轻启，就连原本晶莹透彻的眸子里好像也蒙上了一层薄雾。
“那你想说什么？”
可疑诶，真的奇了怪了。
我一把搂住她的胳膊，朝她不怀好意地笑了笑。
“是不是看上谁了？告诉姐，我帮你说媒拉纤去～”
“嗯...”
她的脸晕染上了深深的酒红色，木讷地点了一下头。
“咦～小静居然也会露出这种表情呢？说吧，是谁？”
那一脸从来没见过的娇羞模样，看起来还是蛮可爱的嘛。
“我...说了啊...姐姐你千万别生气...”
“嗯。”
心里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咯噔了一下。
她...不会是喜欢上琬琰了吧？
虽然知道不太可能，可万一喜欢上了...我该怎么办？
“我...我...其实...其实...那个...”
她支支吾吾说了半天也没有说出一句完整的话来。
“是琬琰吗？”
既然她说不出口，那就让我替她说了吧，反正迟早我都得知道结果的。
“哈？你在说什么。。。”
她歪着脑袋一脸懵逼，脸上的表情就像是在看傻子一样地看着我。
“难道...不是吗？？？”
“那个天杀的混蛋？要我喜欢他，除非是他肯站着不动让我捅上十几刀。”
一提到琬琰，她脸上的表情就开始变得怒不可遏，而且似乎越想越生气，我好像都能听见她牙槽互相摩擦的声音。
我好像想歪了啊。。。
也是，琬琰又不是什么后宫戏的主角，哪来的那么多人喜欢。
至少小静这辈子大概是和琬琰卯上了。
“继，继续刚刚的话题吧，就当做我什么也没说。”
“都怪你，把刚刚的气氛都给弄没了。”
她嘟着嘴，貌似对我插话这件事怨念颇深。在连续做了几次深呼吸之后，她的表情才缓了过来。
?
“咳...”她干咳了几声，最后小声地张开口。
“就是那个啦...”
她涨红着脸，目光游移着。在一番短暂的沉默之后，她深吸了一口气继续说了下去。
“说出来你可别觉得我变态，我...我好像，好像...喜欢上你了。”
“诶？？？”
小静突如其来的告白话语让我的笑容立刻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失不见。
我...没听错吧，她说喜欢我？
是开玩笑吗？
不是...一点也不像在开玩笑。
告白什么的，不可以，绝对不可以...
我知道告白失败会有什么后果，正是因为我明白，所以才恐惧这种事情发生。
我会彻底失去这个妹妹，我会彻底失去小静。
无论成功与否，和她之间原本的关系都会变得四分五裂。
唯有这一点，绝对不可以发生。
“我，我当然知道了，小静喜欢姐姐我嘛。”
“不是那种喜欢，就是...想陪伴一生的那种喜欢。”
“小，小静是不是今天发烧了？”
再继续说下去的话，小静就会落得跟颜洛一样的结果，就像颜洛一样，最后不得不和我彻底分开再无联络。
我讨厌这种结果，讨厌这种事情发生。
“我知道会发生什么，但我还是希望姐姐你能认真地听我把话说下去。”
她浅浅地笑着，脸上果决的表情却让我止住了所有的念头。
既然她不后悔的话，我又何必庸人自扰，又何必跟一只鸵鸟一样，装作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
“我知道了。”
我低眉颔首，算是默许了她的告白。
“其实心里的这份感情从很早之前就有了，远到被你拯救之前，远到与你的初见相识。我一直以为那只是单纯的妹妹对姐姐的感情，可是...当我看到你伤心难过，看到你浑身是血的时候，我就已经彻底明白，我喜欢你。那份真切的感情我已经确认过了，既不是亲情也不是友情，单纯地只是爱情而已。”
“小静...”
“我知道的，女生喜欢女生什么的看起来感觉很奇怪，可我就是抑制不住地喜欢你。你还记得你的衣领被林琬琰扯烂的那一天吗？我曾经告诉过你‘我会一直陪着你’，那可不是随口说说的，那是...我的告白哦。”
“对不起，我...”
她伸出两根手指轻轻贴在我的唇上，止住了我将要说出口的拒绝。
“结果我知道的，所以...姐姐就不用说出口啦。我知道，林琬琰那个榆木疙瘩既笨又混，可姐姐你是真的喜欢他。放心啦，小静可是很乖的，姐姐不喜欢的事情我是绝对不会做的，当然了，除了这次任性的告白以外。”
她一脸歉意地站了起来， “今天晚上的事情就当做没有发生过吧，我只是抑制不住心里的那份感情而已。让姐姐你为难了我真的很对不起。”
?
这个聪明的孩子啊...
有时候还真是，让人有点头疼啊。
虽然我没脸说她，虽然我也在痛苦里沉沦着，可是...我也还是想任性一次。
“小静，伸出手。”
“嗯。”
她虽然满脸疑惑，可还是按照我的要求伸出手。我朝她笑了一下，然后用力拉住她的手把她揽进了我的怀里。
“仅限今天晚上。”
“等等...我，我还没有做好心理准备。突，突然要那个什么的话，我我我...天，天哪！”
“你脑子里到底在乱七八糟地瞎想些什么啊。。。”
“不，不不不是那个吗？”
“你够了。。。就只是正常借你抱一下而已。。。”
“诶...好失望啊。”
听到这个结果之后，她脸上泛滥的朱红色迅速褪去，最后只剩下难以言喻的失望。
“不要算了。。。”
“等等，有总比没有好...”
我和她轻轻拥抱在一起，一如她第一次来我家时的样子。无论经历过多少次的悲伤和痛苦，她还是和最初认识我的时候一样，一直在爱着我，一直陪着我。
“谢谢你，小静。”
谢谢你在我最难过的时候不离不弃，谢谢你陪着我一起悲伤，一起快乐。
“我爱你小沐，不后悔。”
“嗯，我清楚地收到了你的心意，但是对不起，我拒绝。”
所以，原谅我任性的拒绝。
“嘿嘿，我收到了，姐姐。”
她的表情有些难过，但最后还是如释重负一般地笑了出来。
“但是，我可以借你抱一晚上。”
“谢谢...”
......

廿一出 岚静
————琬琰视角————
?
2010年3月21日，周日
昨天她和我大吵了一架，因为妹妹这个话题。
她始终无法接受当我妹妹的这个结果，最后愤怒地离开了。我清清楚楚地知道她有多爱我，也清清楚楚地明白我有多配不上她。
而且...我忘不了梓曦，这辈子都忘不了。
好吧，说实在的，我是个胆小鬼，所有的一切都只不过是我找的的借口而已。面对她苦苦的哀求，我什么也没说出口，就连辩驳的话语都说不出来，甚至直到最后连挽留她的行为都没有。
就这么怔怔看着她渐渐远去的背影，我本想追过去拉住她的手。
可到最后我什么也没做，就像一个失魂落魄的胆小鬼一样，什么都不敢做。
她离开我家之后，我关上门缓步走回到了卧室，坐在了她曾坐过的床沿发愣。本想拿起手机打电话给她，可点亮手机屏幕的时候，我却犹疑了。
等下要和她说什么？道歉吗？和好之后继续当兄妹，然后等待未来某一天她再一次的崩溃。还是假模假样同意和她在一起，再次欺骗她的感情？
我一直紧握着手机，一直着手机里的那个联系人，直到夜色渐浓也没有拨出去......
 
昨天一整天都不知道在做些什么，甚至尴尬的是就连晚饭也忘记做了。
本以为今天感觉会好一点，可一觉醒来我却发现，今天依旧是和昨日差不多的状态，无所事事。
在不知道要做些什么的时候，看书学习往往是最能打发时间的活动项目。小部分的脑力活动加上大部分体力活动不得不说还是挺管用的，虽然累，但却能集中精力不去想其他的事情。
但这种打发时间的项目只能维持一段时间，在超过半个小时以后完全就是煎熬了。而就在这个糟心的时候，那个小祖宗夏岚又冒了出来。
寒假的时候说是和她父母去旅游了，结果一个寒假没来烦我，让我清净了好长一段时间。
“诶，哥哥，哥哥你在干嘛呢？”那个乍听起来很萌实际上却一点也不可爱的萝莉音对我来说简直就是噩梦。
“写作业。”
“写作业多无聊诶，陪小岚玩好不好嘛～”
“等我写完再说吧。”
“切，表哥没意思，所以梓曦姐姐才会这么早就回学校吧。弄的都没人和我说话了，真是的打电话也不接短信也不回。”
她嘟着嘴抱怨了两句就爬上了床开始拖着脑袋无聊地按起了手机。
除了我以外，小岚的朋友也就只剩下了梓曦。所以梓曦的事情我没有告诉她，怕她知道后会难过。
卧室里再一次安静了下来，只剩下我手中的笔与纸张相摩擦发出的沙沙声以及她时不时按动手机按键的声音。
思前想后，我扔下了笔转过身去看着她。那宛若凝脂一般白皙的脸上原本的活泼表情早已不见，转而换上一副萎靡不振的样子。那双晶亮的眸子则是一直盯着手里那个发亮的手机屏幕。
这家伙果然只有不说话的时候才像个普通小女孩。。。
不过嘛，太闷了就不像她了。
我轻轻拉开椅子蹑手蹑脚走了过去，趁她不注意两只手突然伸进她的腋窝开始挠了起来。
她被我这突如其来的动作给整蒙了，抖了一下机灵然后爆发出了难以抑制的笑容。
“突...突然...哈哈...干...干什么...哈哈...啊...哈哈...”
就这么和她闹了几分钟我最终停下了手里的动作，而她则是趴在床上抱着肚子不停地喘着粗气。
“就是看你太无聊了所以陪你玩。”
“白，白痴...你是...活腻了...是吗？好...等下叔叔...回来，有你好看...”
“好吧，反正都是死，那我再挠几下吧。”
“喂，等，等等...”
......
?
3月22日，周一
不知道今天的她会用怎样的表情来看我，不知道我该如何把她挽回。可无论心里怎么想，最终还是在教室门口碰到了。
“小沐，早。”
我朝她打了个招呼，目的是想稍微缓和一下气氛。当然了，结果自然是她的冷脸。
“早。”
她低声喃喃着，似乎想要说什么，不过在纠结了一番最后还是留下一张生气的脸转身离开了。
“你还在生气吗？”
这个蠢问题我居然问的出口，我已经不知道该怎么吐槽我自己了。
“没有，要上课了。”
听见我的脑残问题之后，她好像更生气了，气呼呼地瞪了我一下就走进了教室。
好吧，遇到我这种蠢货，换谁谁不会生气。。。
我抓紧了书包，准备继续回教室。可是刚走两步，就感觉到脊背传来了一股莫名的杀气。
好吧，是小沐的妹妹林静。
这个女生对我伤害小沐这件事一直心存芥蒂，加上周六这次，再挨一顿揍是难免的了。
“有事吗？林静同学？”
“课间操去那个小角落，有话说。”
她的语气里没有多少感情，只是留下一句话就匆匆离开了。
叫我去那个小角落啊，估计是要揍我一顿吧。
到时候只希望她别拿刀捅我就行。
好吧...如果非要捅我那也是我该得的。
就这么胡思乱想着，我在课间操的时候偷偷溜了出来，来到了那个小角落。此时的她早已先我一步来到了这里先坐在了那个石凳上。
“没想到你这个混蛋居然还敢来。”
“想不到什么拒绝的理由，所以就来了。”
“呵，果然是个讨厌的混蛋。”
和她之间的对话果然充满了浓浓的火药味，看来她已经厌恶我到了一定的程度。
对于自己酿的恶果，我现在也只能默默接受了。
“请问，我能坐在草地上说话吗？”
“随便。”
她两只手抱着胸，对我的话不置可否。而我则是找了个看起来还算平坦的地方一屁股坐了下去。
“林静同学，请问找我有什么事？”
虽然我是在明知故问，可我还是想先试探一下她现在的怒气值。
“别装傻了，除了我姐的事情，我还能找你干什么？”
她虽然怒目圆睁，可是上来居然没直接给我一拳而且还能这么心平气和地和我对话。
“对于周六和你姐的那件事，我真的很抱歉。”
“既然你知道了，我就不和你兜圈子了。我姐的事情，你TMD就不能像一个男人一样负起责任吗？把我姐惹哭了然后自己像个没事人一样假装什么事情都没发生？这种事情，你为什么可以做的心安理得？我真是替我姐喜欢你感到悲哀。”
“对不起。”
我不知道该怎么和她解释，除了对不起以外，我好像也说不出什么了吧。
“所以说，和我说对不起要有一点屁用的话，我姐和你也不会变成这样。真是的，我姐怎么会死心塌地地喜欢你这么一个蠢到没边的白痴。”
她一口气骂完我之后，扶着额摇了摇头。
“你现在，立刻，马上，对我姐说你喜欢她，就什么事情都解决了。”
“这种事情...要真有那么容易就好了...”
“有什么难的？你喜欢她，她喜欢你不就得了？”
我不知道该怎么继续这段对话，只是苦笑着朝她摇了摇头。
“算了，我果然很讨厌你这个混蛋。”
她咬着薄薄的嘴唇，甩了一下乌黑的马尾，站起身一脸不悦地看着我。
“胆小鬼...”
她留下这句充满无奈又愤怒的话语，最后离开了这里......

廿二出 对话
————方沐视角————
 
2010年3月22日，周一
最近这两天发生了很多事，不仅是琬琰，还包括小静的事情。
反正乱糟糟的周末就这么昏头昏脑地过去了，而琬琰这两天也一直都没有联络过我。
虽然早知道会是什么结局，可我依旧还是抱着手机等了他两天。
最后...和预料中的结果分文不差，带着一条深深裂缝的黑色屏幕在这两天从未亮起过。
甚至...连一条短信也没有。
以至于今天早起的时候，我对着镜子发了半天呆，也骂了半天那个榆木脑袋的笨蛋。
到了最后，我拍了拍脸，暗自下定了决心，在没收到琬琰确实的道歉之前绝对不会主动和他说话，就算吵架是我挑起的，也得琬琰先道歉。
那...在道歉之后呢？
继续这样不清不楚的关系吗？
不对...
我不知道我最后的决定是什么，也许心里的某个角落已经有了答案，所以...脸上的表情反而舒缓了几分。
许久未见到女孩脸上轻松明快的表情了吧，也是许久...未见到这个女孩真正笑过吧。
可这一切说到底，也只不过是...掩耳盗铃而已。
罢了罢了，还是赶紧上学去吧，待会儿还得面对那个木头呢。
捋好头发，捯饬好衣服，我走出了卧室，开始了新的一天......
?
新的一天，首先要做的事情，就是向琬琰表明我的立场和底线。
所以...今天早上在教室门口碰到琬琰的时候，我并没有主动搭理他。
“小沐，早。”
不过，他在看到我的时候居然还假装什么也没发生过一样，只是普通地朝我摆手打了个招呼，而且还是不咸不淡的那种。
“早。”
真是蠢死了，也不知道主动给我道个歉。笨蛋琬琰，理你才怪呢。
“你...还在生气吗？”
哈。。。
琬琰，你是白痴吗？
你觉得我的样子像是心情好吗？
真不知道你这个木头墩子的脑袋里到底长了些什么。
“没有，要上课了。”
我白了他一眼，转身走进了教室......
?
早上的课还算是挺枯燥乏味的，反正我是耷拉着眼皮差点睡着，而且就连小静那家伙都在课间操的时候溜去玩了。
好不容易挨到了中午放学，本想和小静一起吃过中午饭之后就此回教室歇息，可忽然想起来今天约了物理老师讨论题目来着，于是告别小静之后，我独自来到了物理老师位于教学楼的办公室。
和老师讨论了大约半个小时，正在我们两个争论正起劲的时候，学校的广播突然响了起来。
那是一个充满磁性的高中男声，不过很遗憾不是琬琰，而是一个从来没听过的声音。
“请高二一班的方沐同学来播音室一趟，有急事找。”
播音室？有急事找我？
我怎么从来不记得播音室那边有认识的同学或老师。
而且是谁居然这么大张旗鼓地拿广播来呼我。。。
“方沐？方沐？”
“嗯，抱歉老师，刚刚走神了。”
“没事，我刚刚说的要点都记着了吗？”
“嗯嗯，全记住了。”
“那你休息吧，不是说播音室还有人找吗？”
“嗯，老师也辛苦啦。”
告别了物理老师之后，刚刚走出办公室没几步，那个声音又响了起来。
看来还挺着急的，也不知道是要找我干嘛。
仔细思考了一会儿，还是没有想到个中缘由，最后摇了摇头快步走向了那栋位于教学楼旁边的6层办公楼。
播音室在办公楼三层的角落里，在我的记忆里好像只去过一次，而且还是趴在窗外往里瞥的那种。
除此以外一点印象也没有了。
学校播音室的作用一般就是在上午下午放学时候播放歌曲，而且还都是按照播音员的个人喜好来挑选的。哦对了，还有一项工作，那就是负责播放课间操音乐。
即使我不认识播音员，可每天播的那些偏热血类的歌曲，差不多就能揣测出那个人的性格吧。
好吧，想了这么多终究也只不过是我的胡思乱想而已。一口气爬了三层楼梯之后，我终于来到了播音室的门口。
棕灰色的播音室的铁门上设有一个与周围景致不太相称的门铃。为了隔绝播音室外的杂音，墙壁门窗都是经过了特殊处理的吧，所以才会特地设置一个门铃。
我按下门铃之后没过一会儿，门被拉开了一条缝，一个理着爽朗发型的男生微微探出了头。
“你是...哪位？”
他一脸茫然地看着我，似乎对我的来访有些疑惑。
大哥。。。
是你叫我来的好吗？
一般这句话不应该是我来问你的吗？
“我是你广播里找的那个方沐。”
“噢噢噢，你就是方沐啊，运动会时候的那个牛人。”
......
可，可恶...
为什么连去年11月份时候的事情还记得这么清楚啊。。。
“我是方沐。请问你找我有什么事吗？”
“还是先认识一下吧，咱俩本家，我也姓方，方振国。”
振国啊。。。
这个名字就他的年纪来说...还真是有些老气啊。
“你好，我叫方沐。”
“其实找你的不是我，是屋里的那个家伙。”
“谁？”
他没有解释，而是推开门带着我一起走了进去。播音室其实不大，一边是一个巨大的操作台，上面红红绿绿密密麻麻的全是不知道拿来做什么按钮，另一边则是随意摆了几把椅子。
而椅子上坐着的那个人是...琬琰？
“小沐，中午好。”
他干笑着朝我摆了摆手。
“你有什么事吗，为什么特意拿广播呼我？”
“有点话想找你说，可到处都找不着你，正好我认识振国，所以求他帮一下忙。”
我瞥了一眼已经靠在操作台上的方振国，后者只是朝我礼貌地笑了一下。
“行，找我说什么？”
靠在操作台上的方振国咳嗽了一下，拿起了一个玻璃水杯朝我们点头示意了一下就离开了。
门被轻轻地合上了，屋内外所有的声音似乎一下子就消失了，只剩下我和他之间彼此轻轻的心跳声。
“说吧，现在还来找我干什么？”
我们之间早就已经没话说了吧，两个...本不该在一起的陌生人。
“周六的事情，我真的很抱歉。”
他还是和那天一样，苦着脸干笑着，就和周六一样，什么也没有改变过。
“道歉是吗？好，那我问你，当初我离开的时候，你为什么不拦着我。我在手机前面守着你的时候，你为什么不肯联系我？”
“对不起...我只是...只是...”
又是对不起，我真的听够对不起了。
“只是把我当做妹妹，只是把我当成姐姐的替代品对不对。”
“不是...”
“我说过了，我不想一辈子当你妹妹，我不想一辈子...只能这样看着你离我而去。”
他什么也没说，只是和那天拒绝我的时候一样，两只手轻轻捧起我的脸颊。
我没有反抗，就像那天一样，直勾勾地盯着他的眼睛。
良久，轻叹。
他的手轻抚过我的长发，摩挲着我的脸颊。
“对不起...我只是...太害怕失去你了。”
心里沉沉地颤动一下，就连呼吸都沉重了几许。
害怕...失去我？
“不是...因为姐姐的请求吗？”
“不止是因为梓曦的请求，我也不想让你离开。”
告白吗？
很遗憾不是，可是...最起码两个人的关系稍稍走近了一步。
就这个结果来说，我已经很满足了。
谢谢...
“那...那好吧，既然你都这么说了，那我就原谅你的过错了。只是有一点，以后别叫我妹妹了。”
“嗯。”
这个时候门被轻轻拉开了，走进来的是满脸笑意的方振国。
“好啦好啦，今天到此为止。再这样下去我可要被退学了。”
他嬉笑地看着我们脸上不停变换的惊愕表情，径直走到机器旁，按下了一个不知道有什么作用的按钮。
“那个按钮是什么。。。”
“播音啊，就是我刚刚找你的那个。”
“啊！！！”“啊！！！”
应该是刚刚那家伙靠在操作台上的时候按下的按钮，而且...因为隔音效果太好，所以...我们一点也没听见外面的动静。
我就奇怪...那个家伙为什么一声不吭地走了出去。。。
那这么说，这么说，刚刚那些话，刚刚那些肉麻兮兮的对话，全都，全都播出去了！
完了...
完了...彻底全校出名了。
就算从头到尾没有说过我和琬琰的名字，可...认识的人一下就能听出来啊！
“你这个，这个，天杀的王八蛋！！！”
我抄起桌子上的书本追着他不停地打了起来......


廿三出 风波
3月22日，周一的午休时间，播音室内
我扶着额背靠在播音室里的黑色电脑椅上，已经不知道该用怎样愤怒的表情去看这个在我面前跪着的名叫方振国的混蛋了。
我终于明白了，为什么电视剧里为什么会有怒极反笑这一说了。
该死，我现在真的已经气的想要笑出来了。
时间追溯到短短几分钟之前，就是面前这个看起来一脸无辜的混蛋把我和琬琰的对话全广播出去了。
公开处刑，这完全就是在全校师生面前公开处刑！
也就是从那一刻开始，我乖巧听话认真学习的好学生形象就彻底崩溃了。亏我好不容易...好不容易才从期末考试的阴影里走出来，好不容易才在老师面前再一次树立起了一个尊师求道的好孩子形象。
结果，结果...就这么被这个天杀的混蛋生生给毁了。
啊...不行了，不行了，真的越想越来气，我特么真的好想把这个人捅了。
不对，我得冷静冷静，怎么也开始爆起粗口来了，注意形象，琬琰还在旁边呢。
“腿好酸，我能不能站起来啊方沐同学。”
跪在地上的他稍微晃动了一下身子，脸上无所谓的表情好像是在对我说‘差不多意思意思就行啦。’
“特么的给我好好跪着，你这个混蛋！”
现在的我已经没招了，除了欲哭无泪地指着鼻子骂着眼前这个皮糙肉厚的家伙以外，也就只剩下扼腕叹息了。
我特么的怎么老会碰上这种奇葩。。。
得，全完了，我的高中生活，这下可真的永无宁日了。
“喂，你这个混蛋怎么想的，难道脑子里有屎吗？”
强压住不停在抽动的嘴角，我真想打开他的脑子看看这家伙究竟在想些什么。
“就是...想帮你们...来着。而且...有趣...”
他尽力朝我挤出一副致歉的表情，不过那抹一闪而过的狡黠笑容却出卖了他。
帮我们？你还是给我去死算了。
你丫完全就是觉得很好玩吧，该死的混蛋。
“小沐，差不多可以了吧。”
琬琰看他一直跪在冰凉的地板上似乎有些于心不忍，于是忍不住向我开口求情。
拜托，琬琰同学，你知道眼前这个挨千刀的家伙做的事情有多缺德吗？
就刚刚那几分钟发生的事情你觉得会有什么后果吗？
‘哎呀不好意思，我只是跟你们闹着玩的。’
你真的以为单单凭这一句话，校领导会原谅我们吗？
天真，太天真！
一顿家访应该是跑不掉了，弄不好还要被全校通报批评外加停学写检讨。
“不行，这个家伙...啊...受不了了，越想越来气，好想打死他啊...”
面对我那充满哀怨的碎碎念，他只是跪在地上小声地嘟囔着。
“那个啥...友情提醒一下，如果你们两个再不走的话，等下应该会被老师抓包的吧。”
也是...再过几分钟教导主任就该过来了，到时候被现抓就不好交代了。
虽然这个叫方振国的混蛋说的话还挺有几分道理的，可是...果然还是不行，真是太不爽了。
“行，你这个家伙给我记着，以后会有你好果子吃的。我们走吧琬琰。”
不过...话是这么说，可我还是反身给了他一脚算是对他最后的报复。
?
好吧，气也出了，火也撒了，现在该开始面对残酷的现实了。
一路上到处都是谈论刚刚广播的同学，有羡慕的，有鄙夷的，更多的是...嘲讽？
如果可以的话，我真的想立刻找个洞钻进去。
至于说现在的脸红成了什么样，就算不用照镜子我都知道。
而且还要面对不知从哪里投来的复杂视线。
作孽作孽，怎么这种破事净让我遇到了。
“小沐...”
“啊？”
他小声唤了一下我的名字，还没等我反应过来，就轻轻攥住我的手，拉着我一起走进了教学楼。
当作为暧昧焦点的两个人一前一后走进教室的时候，那场面...
算了吧，我还是不提了。
也不知道怎么熬过去的，脸上的温度反正一直就没下来过，而且四下全是窃窃私语的议论声以及到处投来的暧昧眼神。
熬了两节课总算是消停了一点，可该死的黄兴又开始闲不住了。
老师前脚才刚刚出去，他就迫不及待地开始在我面前作死。
“我说沐姐，你和林琬琰居然还玩兄妹play呢？啧啧，真厉害啊。”
对付这种挑事的讨厌家伙，我一贯都不屑于多费唇舌，而是...一拳狠狠地打在了他的肚子上。
虽然女生的力气不大，可应该也够他喝一壶了吧。
“咳咳...沐姐...算你狠...咳咳...”
他捂着肚子，脸上的表情痛苦地拧成了一团，最后悻悻地趴回到了自己的课桌上。
总之...这场风波所带来的后果其实说大也大，说小其实也小。
主要还是得亏方振国咬着牙死扛，到最后都没说出我们两个的名字，才免得我们被全校通报批评。
但是他本人却遭受了站在走廊上听课一周的处分，要说他冤枉还是活该呢，反正我是不做评价了。
当然了，我们两个也得到了一次班主任亲切的家访，值得庆幸的是，第二周所进行的例行月考我和琬琰都考出了相当不错的成绩，才免于被班主任继续追究责任。
至于同学间的闲言碎语嘛。本就属于茶余饭后谈资的一类，大部分其实并没有什么恶意，还有小部分奇奇怪怪的言论，不用管他，无视就好啦。
至于我和琬琰现在到底是怎样的一种关系，未来到底该何去何从？
最终答案嘛...
其实他应该和我一样，心里早就已经有了相同的结论，只差最后说出口了吧。
在这之前，暂时就先这样吧...

廿四出 消息
5月5日，立夏
时间才刚刚进入5月份，周围俨然是一派春光澹宕，香气氤氲的景致。
春日方兴未艾，初夏的脚步却已渐步而至，可虽说今天是二十四节气里的立夏，但气温却也不是那么高。
即使小城市地处偏南，可由于背靠大海的缘故，因而现在的温度可以说正刚好，不冷也不热。
但我还是照例穿上了一条黑色的百褶裙，绝对没有什么其他的理由，单纯只是因为琬琰喜欢我这样穿我才这么做的。
咳，抛开裙子的事情另说。一提起春夏之交嘛，最让人头疼的就是那挡也挡不住的困倦之意，尤其是在午休的时候更甚。
我现在便是这睡眼惺忪大军中的一员，仅仅只是端坐在图书馆的椅子上看了一小会儿书，脑袋就已然昏昏沉沉地想不出一丁点的东西。
正在我用最后的意识与周公做激烈搏斗的时候，一只冰凉的纤纤玉手将我从这片困顿之中拉了回来。
回过神来，顺着那双白皙的藕臂向上瞥去，眼前的那个打理着高高马尾的可爱女生便是我曾经的初中好友叶芳菲。
“怎么了芳菲？”
我打了一下哈欠，不过在看到她那两瓣略有些发白的嘴唇的时候，我还是下意识地皱起了眉。
“小沐，你跟我过来一趟，我有事和你说。”
她的声音有些发颤，而且那副泪眼朦胧的模样着实让我有些揪心。于是我拉着她来到了图书馆外的一个无人的角落里。
“怎么了？”
她没有说话，只是突然抱住我，然后趴在我的身上小声地哭了起来。
“芳菲，怎么了？谁欺负你了？”
她摇了摇头，并没有继续说下去，而是一直不停地哭着。
不知道该怎么去安慰她，我只是一直抱着她，任由她在我的怀里哭泣。
她哭了许久，最后慢慢止住了眼泪。
“对不起小沐，只是这几天压力太大了，所以才会这样。”
“到底...怎么了？”
她咬着唇后退了半步，只是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张开了口。
“小沐，我想问你，你对...你对还没结婚就那个...性行为...怎么看？”
咳咳...
突然问我这个问题啊...
你要我这个成天胡思乱想的家伙怎么回答你才好呢。。。
“还...还可以吧，看，看个人情况吧，啊...哈...哈...”
我就像个傻子一样看着她那张略有些阴郁的脸，尬笑了几下。
“那...更进一步呢？”
？？？
什么意思？
“就...比如说，比如...有...有了...怎么办...”
“哈？”
这个突如其来的重磅炸弹迅速在我的脑海里炸开，我忽然有些不知所措，突然不知道该怎么继续和她说话。
“你...在...开玩笑吧？”
她摇了摇头，柳眉深锁，苍白的面庞上好不容易才挤出了一个难看的笑容。
“上个月...姨妈就没来，这个月...也没来，所以，所以...可能...就是了...”
“这，这不一定吧，有可能是其他原因吧。”
“不会有错，和上次...一样...”
“哈！？芳菲你到底在说些什么啊？”
我的天，这信息量实在太大了，弄的我都有些云里雾里的。
“我...”
她低下头缄默不语，随即低声抽泣了起来。
“算了，先和我一起去一个秘密的地方，我要听你详细解释，还有，我想叫一个人过来。”
“小沐...”
“他叫琬琰，是我最信任的...的...朋友。所以不用担心，他绝对不会说出去的。而且多一个人也多一份力量。”
“嗯...”
她犹疑了一下，最终还是不置可否地点了一下头。
也不管其他的什么了，我拉着她一起去到了那个小角落，在路上顺便给琬琰发了一条紧急求助的短信。
所以等我们到那个小角落的时候，琬琰早已经满脸焦急地站在那里等我们了。
“到底发生什么了，这么着急叫我过来？”
我还没停下来喘口气，他就迫不及待地开始发问了。
“实际上是关于我的朋友，叶芳菲的事情。”
......
一阵寒暄之后，芳菲坐在了石凳上，而我和琬琰则是坐在草地上尴尬地互相挤眉弄眼。
最后我咳嗽了一声，打破了这份沉闷。
“芳菲，能告诉我们发生了什么吗？”
“小沐，还有...琬琰？我说出来，你们一定要保证不能和别人说，好吗？”
“嗯。”“好。”
“小沐，你还记得...我有一个教美术的老师吗？”
美术老师？
哦，对了，我想起来了，她以前给我画素描的时候好像提过两次。
“嗯，是你之前说的那个...啰嗦的老师吧。”
“其实...他是个教数学的老师，兼职教我美术，所以只有周六周日才能来。可就这样...我还是和他...好上了...”
兼职的美术老师...是师生恋吗？
“我喜欢他，喜欢看他思考时候的样子，喜欢闻他身上洗发水的味道。我也知道师生恋不好，可当我意识到的时候，我已经不可救药地爱上他了。”
“然后在某一天的夜里...我们两个人就那个什么了。后来...我发现我怀孕了。可我不想让他为难，所以没告诉他，独自去医院买了药，就是和你医院碰到那次...”
药流吗？
原来那次看到的不是治疗肠炎的地米，而是药流用的米非司酮和米索前列醇片。
难怪那次她的样子那么奇怪，原来是这个原因。
还有...刚开学那几天的病假和肚子疼，应该都是药流引起的的副作用吧。
“本来以为可以混过去，可没想到...后来...又有了。我本来还想去医院，可大夫说我本身子宫壁薄，再流产的话...以后可能就无法生育了。”
“小沐，我到底该怎么办。”
......
该怎么办？
看着她被微风轻拂起的鬓角，看着她那略有些倔强的脸上浮现出的凄楚神情，我顿时有些语塞，突然不知该说些什么。
从来没有遇到过这种事，从来没去仔细想过遇到这种事该怎么办。
“那个男的是我们的班主任吧？”
一旁缄默不语的琬琰突然张开了口。
......

廿五出 诘问
“那个男的是我们的班主任吧？”
一直坐在草地上闭口不言的琬琰突然冒出了一句让我匪夷所思又错愕万分的话。
“开，开什么玩笑。琬琰，没有根据的事情不要乱说。”
班...班主任和芳菲...那，那个什么了...
而且...怀孕了...还是两次...
天哪！这...这这这也太奇怪了吧。
不管怎么想都感觉这种事情不可能发生啊。
不论是前世还是今生，班主任可都是我在整个高中时期一直崇拜的对象，也是当初我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唯一还记着的老师。
怎，怎么可能会做出这种事？
“那个，芳菲。琬琰刚刚只是在瞎说而已，你千万不要介意哈。”
我尴尬地朝她笑了一下，而后者则是无奈地点了点头，然后挤出了一个沉甸甸的笑容。
“琬琰说的没错。就是...你们数学老师。”
“啊？！”
这...这也太鬼扯了吧。
不可能吧，班主任在我的眼里一直都是一个平易近人的好老师形象，怎么会...怎么会...
“我一直叫他高老师，无论是在课上还是课下他都对我很好，如今和他之间发生的这一切也全都是我自愿的。我原本以为我一个人能应付得了这一切，可是这一次...我真的已经不知道该怎么办了。我不敢和家里人说，甚至不敢在他们面前哭，小沐，我现在真的好乱...”
她最终还是没有忍住眼泪，再一次捂着脸小声地啜泣着。
看着她愁眉不展的样子，我一时也捋不出多少头绪，只是起身抱住了她，希望能够借此稍稍安慰一下眼前这个早已濒临崩溃的女孩。
“直接去告诉他实情吧。”
坐在地上的琬琰神色凝重地看着我们，嘴里轻声吐出了这几个字。
“琬琰？再怎么说这也...”
“我想班主任早就已经猜到了。”
“哈？”
“小沐，你还记得开学第一天班主任请假了吗？我觉得应该不是生病，而是是去偷偷看芳菲了，只不过担心她知道后会难过，所以到最后都没和芳菲你见面吧。”
她没有说话，只是看着琬琰忖度了许久。
“诶...诶...琬琰？这也太扯了吧。”
“还有一个，班主任在刚开学那几天心情很差，你记不记得点评卷子的那几节课我们两个被骂的狗血淋头。”
“嗯，被你这么一说...感觉还真是。”
虽然我和琬琰本身作死的可能性大一点，不过...他这么说确实我感觉班主任那几天心情简直就是糟透了。
尤其是那次广播处刑事件？干嘛非要闹到家访的程度，害得我被老妈痛批一顿。
咳，扯太远了。
“所以...我才猜测他应该在你第一次药流之后就已经发现了这一切，至于第二次...可能是你们保护措施没做好吧。但是...我还是想说，如果你认真告诉他的话，他绝对也必须要好好负起这个责任来。那之后，如果还是不行的话，你再找我们两个帮你解决。”
“可是...可是...我这样做会影响到他的生活吧。我不想让他因为我的事情而难堪，也不想就此打搅到他的生活。”
“这种事情迟早是要面对的。”
他扬起头，在那双深邃又刚毅的瞳孔里，流露出的是复杂却又果决的情感。
“我问你，爱一个人仅仅只是一个人单方面地付出就是正确的吗？面对痛苦的时候仅仅委屈自己就是正确的吗？”
他凝视着芳菲，抛出了这个疑惑，也问出了这个我一直在思考着，却又不停在逃避的问题。
“只有一个人在努力付出的爱情，真的是爱情吗？”
“两情相悦又相濡以沫，心里互相牵挂着对方，一起共同面对风雨，这样才称为爱情吧。”
她和我都没有反驳，仅仅只是用各自复杂的目光盯着他坚毅又有些忧伤的侧脸。
良久，她起身朝我们鞠了个躬。
原本纷乱无措的脸上已然换上了一副豁然开朗的神色。
“我知道了，我会加油的，谢谢琬琰和小沐。”
......
?
她缓步而去，只留下一道决绝的背影。
望着她消失在教学楼拐角的身影，我缓缓收回了视线。
爱情是什么？
这不仅是他对芳菲的发问，也是在问我吧。
从认识他开始，就一直是我一个人在单方面地爱着他，单方面地做着一些我认为是对的事情。其实这根本就不算是爱情吧，爱情应该是更加美好，更加开心的事情而不是在痛苦里不断地循环，难道不是吗？
啊啊...我怎么又忘记了。
明明早就已经下定决心做的事情，在这两个月虚假又幸福的关系中差点被我淡忘。
“琬琰...我...”
“走吧，那个坚强女孩一个人应该能应付过来这件事。”
他起身拍了拍裤子上的尘土，然后伸了一个懒腰。只是...在他正要离开的时候，我伸手拉住了他。
“琬琰，能最后...答应我一件事吗？”
“最后...吗...”
他轻声呢喃着，摊开五指温柔地撩拨着我的头发，缓缓地贴在了我的脸颊上，轻轻地描摹着我的唇角，最后带着无尽的眷恋徐徐垂下。
那温柔又怀恋的感觉，让我真的不舍得离开。
可...就算再不舍。
我与他远在医院的天台上，就在那次悲伤又甜蜜的诀别中已然做出了选择。
这段感情也早就在那次争执和谅解里演绎完了最后的落幕。
“嗯。”
所以...是时候放手了吧。
很奇怪吧，在临近分别的时候，心里既不是伤心，也不是难过。
只能说是...稍微有些遗憾吧，毕竟比起分开我还是更希望能和他在一起。
但是嘛...如果硬要在一起的话，那伤害的可就是两个人了。
经历过这么多次的痛苦，就算再愚笨，我也稍微成长了一些吧。
我向前走了半步，踮起脚尖和他的唇印在了一起，一如第一次见面时候的接吻一样，痛苦又幸福。
他还是和之前一样地温柔，温柔到让我有些不舍。
不过...
我后退了一步，背过手朝他露出了莞尔的笑容。
“这可是我最后的任性，木头琬琰可不能拒绝哦。”
他的脸上也终于久违地露出了如释重负般的笑容。
辛苦你啦，陪我这么久。
“我知道啦，笨蛋小沐。”

廿六出 野营
五月和煦的阳光透过枝叶间间密密的缝隙洒落下来，均匀地铺撒在相互依偎的我们身上。夹杂着淡淡花香的微风拂过我纤细的乌色长发，也轻抚过他那棱角分明的精致五官。
“我们好久没这样安静靠着了吧。”
我眯上眼慵懒地靠在他的肩上，惬意地享受着这份许久未有的宁静。每一次轻轻的呼吸，鼻腔里都会充斥着只属于他一个人的味道。
“琬琰，还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时候的情形吗？那个时候我和你就是这样靠着，想不到一晃已经过去这么久了。”
“嗯。”
“嘿嘿，下午的课又翘了呢，看来班主任明天又得发火了。”
他的手温柔地摩挲着我的头发，似乎宠溺又无奈地笑了一下。
“跟你这个笨蛋在一起怎么老会遇到些奇奇怪怪的事情。还真是流年不利，流年不利啊。”
明明还可以这么自然而然地对话，可一想到以后再也不会相见，心里还是多少有些遗憾呢。
“哼，明明你也是笨蛋，还好意思说我。”
至少也要笑着分开吧。
以后见面的时候不至于那么尴尬。
“对了琬琰，我们一起去爬山吧。”
“爬山？”
“你还记得我们第一次约会时去爬的那座山吗？”
“嗯。”
那是我和他初次爱恋的终点，也是我认真审视眼前这个人的起始。
所以，拿来用做我们之间爱情的散场再合适不过了吧。
“我的愿望，就是能和你再爬一次那座山。”
他在听到我这句话之后并没有回答我，只是一直皱着眉看着我的眼眸。
许久，轻叹。
最后摇头苦笑...
“如果这是你的愿望，那我们就一起去吧。只是...我还是希望你能考虑清楚。”
谢谢你...
不过这份感情，我已经彻底想明白了。
所以...我才做出了这个决定。
“嗯，我知道，正因为你是我最爱的人，所以我才愿意这样做。周六下午4点学校门口见吧，记得到时候带上帐篷。”
“知道了。”
“回教室吧，起码能赶上第三节课。”
他似乎还想再说什么，只是最后轻摇了一下头，然后温柔地把我揽在怀里。
仅仅只是被他抱住，那温暖又怀念的感觉就让我差一点没有哭出声。
“别哭了，都不漂亮了。”
他那绻睠的话语让我再也忍不住，只是趴在他温热的胸膛上，落下了最末的眼泪。
“你就不能假装没看见吗，笨蛋琬琰...”
...... 
......
?
2010年5月8日，周六下午
我按照约定如期而至，而他早已背着一个登山包站在校门口等我了。
“没想到琬琰你还挺准时的。”
我只是朝他笑了一下，他也是回了我一个礼貌的笑容。
“走吧...”
我们的目的地依旧是那座我们第一次约会时去的小山丘，时间已经到了夕日欲颓的傍晚，整座山林也笼罩在迟迟的暮色之中。这个时间点所有爬山的人都在往山下走，只有我和他逆着人群一前一后地缓步上行。
天色渐暗，山路也愈发难走起来，树林深处也时不时传来各色奇怪的声响。
“还是在这里搭帐篷吧。”
经过一番的曲折，我们最后终于来到了第一次约会时来的那个地方。
距离上次来这里差不多快一年了吧，那个空旷的平台，如今依旧是荒草萋萋，人迹罕至。
“嗯...”
两个人并不需要多少的交流，放下手里的东西就趁着天未全黑各自忙活起手头里的工作。
他从登山包里取出了帐篷，然后开始支起帐篷来，而我则是去附近的小树林里捡材火。
对于这附近的山陵，我虽然没有全去过，但是对于在这个城市里生活过的我来说，勉强还算是比较了解的。
山上过夜要注意什么？
毒蛇猛兽吗？不，其实在这几座山里早已经看不到什么大型动物了，而且点上营火之后，大部分动物都会因为火光而远离。
其实最要防的就是蚊子和虫子，所以这次我带来了足够多的花露水。
另外，出来过夜这件事我其实并没有对家里人做过多的解释。
对于老爸，我只是发了一条短信说要去小梅家过夜就搪塞了过去。至于小静，瞒不住也不必去瞒吧，她没反对的话，就算是默许了吧。
算了算了，不想那么多了。
在胡乱地吃了一些晚饭之后，我和他只是坐在篝火旁一言不发地看着对方。
深色的墨空之中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也闪动着点点的星光，整座大山也恢复了属于它的宁静，只有薪火燃烧时偶尔发出的噼啪声。
从我们所在的这个地方往下看去，整座小城市尽收眼底，饱览无遗。也许此时也有人在城市里遥望着远处山林间的幽幽萤火发呆吧。
“冷吗？要多穿点衣服吗？”
我没回答，只是摇头朝他笑了一下。
“琬琰，你知道吗？你那天问我的那个问题，我有答案了。果然...我还是爱着你，也许相濡以沫是你眼里的爱情，可对于我来说，能够有幸喜欢你，能够陪在你身边，对我来说就是爱情。不过嘛...在经过那么多苦涩的抉择之后，我早就已经想通了。”
“如果我告诉你，我喜欢你，你会怎么办？”
“别开玩笑了，琬琰。”
“没有开玩笑，我喜欢你，也许是从知道真相的那一刻开始吧，也许是在更久之前吧。妹妹什么的，只不过是欺骗我自己的借口而已，我只是觉得配不上你的爱罢了。”
我愣住了，眼泪不知道什么时候流了下来。
他那天的话...是在对我表白吧。
一个人的爱情，不叫爱情，所以...才需要两个人互相爱着对方。
所以，他才想要得到平等的爱。
可...
“太迟了，一切都太迟了...”
那份隔阂，心底里那份无法跨越的深渊，早就将我们两个的关系撕扯的七零八落。
“嗯，我知道的，我们之间不会有未来。这辈子我都不会忘记梓曦，可我还是想告诉你，我也一直爱着你。”
我也一样，这辈子无法忘记梓曦姐，我也早就明白，我们两个再也无法在一起。
可我还是要谢谢你，谢谢你最后的告白...
谢谢...
“我也爱着你，琬琰。”
就这样...在最后的这个夜晚，彻底分开吧。
从此以后，天各一方，再不联系。
......
?
帐篷里，我和他两个人互相拥抱着对方，互相依偎着，我从来就没有想过，从来也不敢奢望过，有一天我们两个人的心可以像是在做梦一样靠的如此之近。
抬起头，我凝视着他深邃的眸子，看着他眼底里闪动着的那份复杂的感情。
就算...在这之后永远不会再见，我也不会后悔。
“我爱你小沐，这是最后一次了。”
我合上眼微微扬起头，耳边轻声回荡着他的绵言细语。
这一切宛若幻梦一般，可他的心跳，却在真真切切地告诉着我，眼前的一切全都是在真实发生的。
他搂紧了我，低下头深深吻着我，唇与唇相互摩挲着，细软湿滑的舌尖相互吸引着，不停碰撞出情与爱的火花。
那感觉就像潘多拉的魔盒一样，一旦被开启，就再也无法关上。从心底深处渐渐升腾起的那股无法控制的火苗愈演愈烈，仿佛要把我撕裂一般。
好想，好想更进一步。
好想，能够拥有他的一切。
浑身上下的衣物早已随着愈发激烈的嘶磨而被尽数褪去。我和他紧紧搂在了一起，他那修长指尖仅仅只是轻轻划过我的肌肤，心里就腾起了一股燥热异常的感觉，这份悸动伴随着相互交织的莹润唾液让我的心脏剧烈地跳动着。
他那只宽大的手掌抚过我的身体，最后覆盖在那片酥软之上。那是从来未曾有过的包容感，那是...无法用语言形容的曼妙滋味。
如同触电一样，我的胸口在不停地起伏着，就连喉咙里也发出了奇怪的嘤咛。
不知道为什么会变成这样，脑子里昏昏沉沉的，只有他的模样。
身下似乎有什么东西溢出来了，我只是搂住他的脖子，不停地亲吻着他。他的朱唇掠过我的脖子，最后落在了那团堆雪之上。那湿润又温暖的触感就像是毒药一般让我深陷其中无法自拔。
就连最后一丝羞耻也在那愈加急促的喘息声化作了灰烬。我的瞳孔里只剩下了他，只剩下了眼前这个我最爱的人。
“我爱你。”
我吻着他的额头，吻着他的面颊，最后和再一次和他的唇齿相依，舌尖缠绵在了一起，再也不愿分开。
......
我躺在地上羞红着脸看着那个有些不知所措的傻瓜。
“别看我...太...羞耻了...”
“诶...噢...”
他的脸也红透了，两个人仅仅只是对视了一秒就各自转过脸去...
当那个温暖的东西碰到我身下的那一刻，那股让我全身为之一紧的愉悦感，让我忍不住发出了羞耻的喘息声，吓得我慌忙伸出两只手捂住了那张嘴。
“疼吗？”
我只是羞红着脸摇了摇头。
“那，我进来了。”
“嗯...”
硕大的东西顶了进去，从身下也传来了撕裂一般的疼痛。
“疼...”
我咬着牙轻骂着，本以为只是一瞬，可是那股疼痛却愈发地严重，严重到让我无法忍受的程度。我的手用力地抓着他的背，想借此来缓解一点疼痛。
他很小心，生怕再弄疼我。在休息了一阵之后，他的身体开始缓缓地动了起来，随着时快时慢的碰撞，疼痛也渐渐消退，随之而来的是如梦一般的感觉。
“琬琰，我爱你。”
我还想...要更多...
还想...得到更多的爱...
我紧紧地抱着他，将那个东西往更深的地方送，直到最后，在一股近乎于昏厥的欢愉感让我的全身痉挛住了，脑袋里什么也不剩，就剩下宛若飞仙一般的感觉......
?
不知道昨天晚上弄到了多晚，忘记了和他弄了多少次。直到第二天睁开眼的时候，感觉骨头都要散架了，浑身上下都酸疼不止，尤其那个地方更加地酸涨无比。
此时的帐篷里面只有我一个人，意识到可能发生什么的我穿好衣服直接探出了帐篷。
幸好...他还在。
“起来吃早餐吧，等下回去吧。”
不知道在什么时候，他升起了一堆篝火，然后热了一杯牛奶。
吃过早餐之后，我坐在了石头上呆呆地眺望着远方的小城市。
“琬琰。”
我轻唤了一下他的名字，他也跟着来到我的身边坐了下来。
“怎么了？”
他的手轻轻地覆在我的手背上，温柔到让我近乎窒息。
我哭了，明明已经决定笑着说再见，可到最后，还是忍不住哭了。
“琬琰，无论你以后跟谁在一起，都不要忘记我好吗？”
“嗯。”
他只是满脸落寞地点了一下头，然后伸出手轻轻摩挲着我的头发。
“你也是，不要忘记我们曾经相爱过，好吗？”
不要忘记，有一个女孩在痴痴地爱着你，无论是现在，还是在未来。
“嗯。”
我闭上眼睛，靠在了他的肩上，感受着属于我们最后的温柔。
“再见了，小沐。”
“嗯，再见，琬琰。”
再见了，这段本不该开始的爱情。
谢谢你，一直陪着我，一直守在我身边直到最后。
“我爱你...”
所以...再也不见...
“我也...爱你...”
......

廿七出 落幕
2010年5月10日，周一
我们两个之间故事早已在那天的分离中缓缓地落下了帷幕。只是，还有一件东西在分别的时候我没有送给琬琰。所以，今天我还是厚着脸皮再一次找到了他。
“小沐，怎么了？”
“送给你一张我的照片，上次送你的照片我猜应该早就被毁了吧。”
昨天在回家路上看到一家照相馆的时候，脑子里突然想起了曾经送给琬琰的那张照片。对于那张照片的结局，我多少还是有些自知之明的，所以只是站在门口小小地纠结了一下，我就走进了照相馆...
“抱歉，擅自把你送给我的东西弄坏了。”
他微微皱起眉，朝我不好意思地笑了一下，然后伸出两只手毕恭毕敬地接过了我送给他的照片。
“没事，这次可要好好珍惜哦。”
“嗯，谢谢。”
“那，我走了。”
“嗯。”
......
这是在那段青涩的回忆里，我与他最末的对白。从此刻的分别以后，我们就像两个素未谋面过的陌生人一样，彼此之间再也没有进行过任何非必要的对话。就算是在路上偶然间的相遇，也只是像普通的同学一样礼貌性的点头问好而已。
很奇怪吧，那夜的缠绵恍若昨日，而今两个人却都默默地选择此生相忘。选择了背对着对方，毅然朝着截然不同的人生轨迹渐行渐远，直到天各一方，直到...再也不曾联络。
?
对于那天发生的事情小静并没有多说什么，她见到我的时候只是温柔地抱着我，只是告诉我无论今后我遇到多大痛苦，她都会一直陪着我。
也是在那天以后，我的生活彻底恢复到认识琬琰之前的状态，每天放学和小静一起迎着血色的残阳渐步而去。而他则是孤身一人背着落日的余晖踽踽独行。
无论是在什么时候，哪怕是在午休时间，两个人也会默契地选择尽量不在一间屋子里。
不敢再见，不敢再说话，只是害怕心里又会萌生出那份挥之不去的思念，害怕那份想念又会勾起难以忘却的情愫。
我爱他，所以选择了放手。
他爱我，所以选择了守望。
时间对我们而言是最好的止痛剂吧，无论曾经有多么地相爱，终究还是熬不过时间吧。
春华秋实，转眼间又是一年，我对他的感情应该也开始随着时间的漂移而渐渐地淡去了吧。
这长长的一年时间里，发生了许许多多的事，发生了形形色.色和我们两个息息相关，却又毫无交集的事情。
对我来说最大的事情莫过于收到芳菲将要在毕业后不久结婚的好消息，那个倔强的女孩最后靠着自己的努力收获了属于自己的那份爱情。
而黄兴则是打算在毕业后加入小梅父亲的公司，决心从基层做起，做出一番成绩让她的父亲刮目相看。
至于我则是和小静一起夜以继日地复习做题准备高考。小静其实是一个很努力的孩子，所以经过一年艰苦卓绝的学习，她的成绩终于稳稳地上升到了班级的前十以内。
?
2011年6月7号、8号，每年一次的高考如期而至。
在英语考试结束的广播声响起之后，让我们两个辛苦了一年的高考终于宣告着它的结束。
在这个洋溢着青春灼热气息的仲夏里，一切终于尘埃落定。在这场冗长又恍惚的梦境里，我收获了很多，也失去了很多。
在不经意间我已经来到这个世界许久了，不经意间，高中的生涯就这么从我的手中再一次地离去。
“姐，你大学准备报哪个学校？”
剪了短发的小静趴在我的床上，手里捧着一本厚厚的报考书满脸惆怅地看着我。
“没想好，你想去哪我就去哪。”
对我来说其实去哪里都已经无所谓了，不知道未来要干什么，甚至对于前路也不想去思考。
“诶...好歹也是高考志愿啊，这么随意没问题吗？话说老姐，你大夏天的头发留这么长不热吗？”
“还好吧...”
长发吗？
我一直舍不得剪断它。
因为我还清楚地记得他曾说过喜欢我的长发，所以感觉把头发剪掉之后，和他连最后的回忆都会消散吧。
见我陷入了短暂的沉思，于是她合上书本仰躺在了柔软舒服的床上。
“唔...果然还是先决定要去哪座城市吧。”
“你想去哪？Shanghai吗？”
她难得会这么上心去想一件事，那还是去Shanghai吧，毕竟上一世的小静就去了那里，现代化大都市，靠江靠海应该会很舒服吧。
“嗯...我考虑考虑。对啦姐，你说Beijing怎么样？帝都诶，听起来就霸气。”
Beijing...吗？
曾经和琬琰在一起的那个地方啊，就连空气里都充满着与她的回忆，举目望去全都是无法忘记的东西。
不过，反正也没有特别想要去的地方，Beijing就Beijing吧。
“嗯，那就一起去Beijing吧。对了，有个XX大学应该还可以。”
XX大学是一所蛮厉害的大学，以小静的成绩如果超长发挥一点的话，应该是可以考上的吧。
......
2011年7月5号
在接到同一个学校的录取通知单的时候，她高兴地抱住了我。
我报考的是医学专业，而她则是文化传媒专业。
虽然并不是一个专业，可是...如果在一个学校里的话，以后见面也挺方便的吧。
“别高兴太早，入学之后我会和学校申请和你住一个宿舍，这次我一定要好好管管你的个人卫生。”
“诶...本来以为上大学就自由了呢。”
“想什么呢，好好学专业知识，以后上社会你就知道大学里面的东西有多重要了。”
面对我的谆谆教导她显然一点也不受用，只是丧着个脸不停地点着头。
“是是是，姐姐这么漂亮说什么都对。”
“别滑头，上了大学每天晚上也都得和我去图书馆看书。”
“啊...要出人命了，现在还能换学校吗？”
“有我在你别想跑！”
......
?
开学的前一天，我和小静坐上了那辆即将驶往数千公里外那座熟悉又陌生的城市的火车。
“姐，我的包好沉啊...”
“谁叫你带那么多吃的。”
“20个小时的火车诶，不吃会饿死人的。”
2011年，高铁正在如火如荼地建设之中，并未广泛投入使用，所以，只能忍受20小时的煎熬了。
好了，扯多了。我们买的火车票是联排的，其实准确来说是三人一排的位置，只是正巧我旁边靠窗户的位置没人而宽敞了一些。
“你好，能让一下吗？我在最里面。”
抬起头，循着声音传来的方向我看了过去，那是...
“琬琰？”
“方沐？还有...林静？”
心里扑通地一声，不知道为什么，某个角落又开始变得躁动不安了起来。
......
“这么说，你们也去Beijing？”
“嗯，你在哪个学校？”
一旁的小静还是对琬琰爱搭不理，除了最开始冷冷的问候之外就再不说话，而是埋头玩起了手机。
“XX大学。”
“你也是吗？其实我和小静都是那个大学的。”
“嗯，还挺有缘的。”
“嗯。”
......
偶然吗？
不...其实只是夹杂着些许偶然的必然而已。
只是，我还想再见到他罢了。
......

廿八出 思念
2011年8月30日夜，北行驶向Beijing的某列火车里
要说坐火车最痛苦的事情是什么？
我个人觉得莫过于坐硬座过夜，尤其是像这种长达20个小时的列车。不仅要忍受蛞躁的吵闹声，还要遭受一路颠簸的煎熬。白天还好一点，可到了夜里不仅是疲乏交加，而且又累又困却无法入睡，只能半睡半醒地度过难熬的夜晚。
小静坐在靠过道的那边还好，起码双腿可以伸直，而我就不行了，夹在中间只能蜷着腿，甚至就连活动活动僵直的腰肢都费力地要死。
深夜是最难熬的时候了，明明困得要死却睡根本不着。
早知道当初就不该为了省那两百元钱买硬座的，本以为咬咬牙就能扛过去了，可这滋味...真不知道我以前是怎么熬过来的。
而且更糟糕的是居然还把空调开那么大...好冷。。。
虽然心里是这么吐槽抱怨，可我也只能咬咬牙为我自己的选择买单。
就这么熬到了深夜11点，我实在是坚持不下去了，浑身上下的细胞都在不停地抗议。眼皮已经打卷睁不开了，真的好想睡觉，可亢奋的脑细胞根本静不下来。
一旁没心没肺的小静早就已经舒舒服服地靠在我身上呼呼大睡起来。而我只能一边羡慕她，一边无奈地背靠在椅子上闭目养神。
正当这个时候，一只熟悉又温暖的大手轻轻覆盖在我的手背上，让我的心情平静了几分。
“我们，好久没说话了吧。”
琬琰熟络的声音传到了我的耳朵里，渐渐勾起了那段被我尘封的记忆。
“嗯，有一年了吧。”
就算时间已经过去了一年...那曾经和你一起经历过的一切，我也从未敢忘记。
“你...过得还好吗？”
如今的他早已不似从前，脸上愈发分明的棱角以及那深邃无比的眼眸透着远超过这个年纪的坚毅和成熟。
我有多久没正眼看过他了？
至少从那次分别到现在，已经过去了477天吧。
在这短暂又漫长的一年时间里，我渐渐学会了如何去隐忍自己的感情，学会了如何去藏住心里的思念。
“有小静陪着，挺好的。”
“那我就放心了。小沐，你报的也是医学专业吧。”
“嗯。”
就算历史被我改变了那么多，可我们最终还是和上一世一样选择了同一所学校，选择了同一个专业。如果没有意外的话，我们应该还会被编入同一个班级吧。
原本以为早已经消亡殆尽的思念，却因为那个熟悉的地名被重新唤起。
如果他选择了别的城市，如果...他选择了别的学校...
不惜拿自己的未来做赌注，仅仅只是因为...希望能够再见到他一面，只是因为还想做些没有意义的事情。
我这个人...果然还是一如既往地任性和不可理喻啊。
“靠在我肩上休息吧，你也累了吧。”
“嗯，谢谢。”
他宽大的肩膀依旧是那样的温暖和熟悉，从来就不曾变过。合上沉沉的眼皮，似乎外界的喧嚣全然消散，只剩下我们彼此重合的心跳。
他温柔地把我揽在了怀里，小心地将我的头枕在了他的胸膛上。那平静而又沉稳的律动，一如那夜趴我在他的胸口上感受到的那样。
他的指尖慢慢划过我的发梢，轻轻撩动着我一直为他保留的长发。
“好久不见...”
这是在临睡之前他最后的话语，我不知道该怎么去回答，甚至不知道此时该做出什么表情。
“好久...不见...”
最后我只是重复着他的话，沉沉地睡却了......
?
清晨的车厢里寂静无比，其实一夜的颠簸还是很难受的。所幸有琬琰在，所以睡的勉强还算是踏实。
打了一个哈欠，我伸手揉了揉那略有些干涩的眼睑。轻倚在我肩头的小静因为我身体的活动而不安地蹭了蹭我，最后另找了个舒服的姿势继续睡了过去。
“你不继续睡吗？”
耳畔响起了他温柔的细语，我这才发现，原来昨夜一直是保持着被他抱着的姿势睡着的。而且因为怕我着凉，所以他的一只手一直捂着我的肚子给我保暖。
谢谢你，还对我这么好....
“睡不着了，琬琰你也稍微休息会儿吧。”
“我也睡不着，想看看窗外。”
我抬起头看向一直在朝窗外发呆的琬琰，清晨的逆光让他的侧脸看起来有些模糊。可是...心里一直洋溢着的躁动不安的悸动几乎让我无法呼吸。
一寸相思千万绪，大抵说的就是如此吧。
我真的，真的好想告诉他我胸口里不停涌动的那份感情，真的好想伸手再次抚过他的唇角。
可到最后...什么也说不出口，什么也没做。
“嗯。”
......
?
8月31日，13:05
跋涉了数千公里的列车终于缓缓地抵达了它的终点站，Beijing西站。
来来往往神色匆匆的人群，以及空气中那熟悉无比的味道，都让我有些无所适从。
时隔两年，我终于再一次回到了这里，回到了这个记忆开始与终结的地方。
“走吧，出站口应该会有我们学校接站的大巴。”
我深吸了一口气，笑着对身边两个初来乍到有些不知所措的人说着。
......
乘着早已在出站口等我们的接站大巴，我们来到了我与她曾经生活过若干年的XX大学。在办理完入学手续之后，我和小静带着一堆东西来到了分配给我们两个的宿舍楼。
XX大学的女生宿舍楼是两人一间的，所以不会存在由于人多而引发的矛盾，但也正因为如此，交际圈就相对窄了许多。
不过...这些都是后话了，当务之急就是先和小静打扫一下宿舍卫生。
我们两个的宿舍在三层的中间位置。宿舍面积不大，也就不到10平，除了能放下两张单人床以外就剩下一个大衣柜和两张桌子，索幸还有一个只能容一人站立的小阳台。
条件自然不能和家里相提并论，可在这块寸土寸金的地方能有这种条件已经是相当完美了。
清扫宿舍灰尘的间隙，我来到了阳台上，靠在窗前静静审视着这座熟悉无比的校园。
女生宿舍的正对面就是男生宿舍，两栋宿舍相距不远。在我的印象里好像有一次宿舍停电，有男生隔着宿舍楼朝女生大声告白来着？还是男女生对骂？记不清了。
现在想想，在大学里其实发生了挺多有趣的事情。
我仰起头看向原本那个我呆过的宿舍，才发现...原来还有一个男生一直在看我。
那是...和我一样趴在阳台窗前偷懒的琬琰。
我朝他轻轻摆了摆手，算是在问好吧。
“姐...别偷懒啦。我快累死了...”
“嗯，来了。”
撩了一下耳边散乱的青丝，我转身走进了卧室......

廿九出 大学
在我们辛辛苦苦收拾完宿舍之后，就已经差不多到吃晚饭的时间点了。
XX大学一直秉承着以学业为重，享乐次之的原则，不遗余力地将财力和物力全部投入到了如火如荼的精神教育方面，也因此不可避免地忽视了物质享受这一块。
好吧，扯了这么多其实总结起来就是一句话，学校食堂的饭菜超难吃，而且难吃程度...打败了我曾经去过的所有学校。
而且由于学校偏重医学类，所以几乎有一大半的学生在各个医院实习上课，这才导致偌大的校本部里只有一个可怜兮兮的三层大食堂。
要说菜品没有一点当地特色好呢，还是口味兼容性好呢？总之食堂里面的饭菜就连初来乍到的小静吃起来都没有任何的不适应。
再次品尝了食堂若干年来从未曾变化过的菜肴之后，我最终还是悻悻地放下了手里的筷子。
我居然会对这一世食堂的菜色抱有一丝的希冀。。。
不得不说我的脑袋是不是被门给夹了。
饭菜不仅超难吃...而且厨师老爷还很大方地扔了一堆盐。
还剩这么多饭菜没吃完，头疼。。。
当然了，浪费粮食肯定不是我的错啦，是厨师亵渎了食材，我只是在帮厨师减轻罪责而已。
“姐，你怎么不吃了啊？”
小静似乎对食堂的饭菜相当地满意，从刚刚开始就一直在不停地蒯着盘子里的食物。
“我没什么胃口。你要是不够吃的话，我的也给你吧。”
“不，不吃了，我，我是淑女。”
“行啦，别装了，我还不了解你吗？”
她嘿嘿傻笑了一下，接过了我推给她的饭菜。
在那之后，我托着脑袋审视了一圈在食堂里吃饭的学生，许多人都是经常见面，只不过叫不出名字罢了。当然了，我一眼就看到了坐在食堂角落里吃饭的琬琰，他还时不时还和对坐的男生侃侃而谈。
那是我曾经的大学室友，棦云开。
棦云开是一个闷骚的家伙，怎么形容呢。就是初见的时候看起来腼腆，但是只要相处熟络之后，什么没羞没臊的话都能说的出来。
现在想想...那次停电男女生对骂，应该就有他的一份功劳吧。
?
我没有过去找琬琰搭话，甚至琬琰都没有发现我在看他吧。
将吃不完剩菜倒掉之后，我开始了在异地大学的第一个夜晚——去图书馆学习。
真不知道该怎么去吐槽我自己了，大好的夜晚不出去结识同班同学，而是闷在图书馆里看书。
小静嘛...自打高中毕业以后买了一台笔记本，就沉迷在网络世界无法自拔了，简直就和以前的我一样。
不过，电脑这种东西只要是不耽误学业那就随便了，一来好歹她学的也是传媒方向，多接触电脑也有好处；二来电脑可是会玩腻的，就像曾经痴迷游戏的我一样，现在连电脑都懒得开了。
小小地打了个哈欠，我揉了揉略有些惺忪的睡眼。
好困，好累，只要一集中精神看书，脑袋里就全是铁轨轰隆隆的声音，早知道就不该刚下火车没多久就来学习的。
托着腮又眯缝着眼看了一会儿书，原谅我实在是有些坚持不了了，本来一行字已经在我的眼里已经变成了三行。
就在我无比惆怅的时候，旁边的椅子被一个人轻轻拉开了，歪着脑袋我看到的是出现在我身旁的琬琰。他朝我笑了一下，然后将手里的那本厚厚的解剖图谱轻放在了桌子上。
“两个人一起学习效率会高一些。”
他小声地解释了一下，就坐了下来开始翻起图谱。
原来...第一天还有琬琰陪我当傻子啊。
不过，那个笨蛋昨天晚上怕我没睡好所以一晚上都没怎么睡吧。。。
果然，过了大约15分钟，他就耷着脑袋与周公神游去了。
而我则是合上书，趴在桌子上饶有兴致地看着他熟悉又陌生的侧颜。
“迷糊蛋...”
轻声嗔骂了他一句，也许是听见我在骂他，也许是觉得就这么迷糊地睡着了有些不好意思。他动了动身子，然后睁开了眼。
当然不能被他发现我在看他，于是我合上眼假装睡着了。
本以为他会把我叫起来，结果等了半天都没有一点动静，稍稍睁开眼，才发现此时的他正在聚精会神地学习着。
我小声打了个哈欠，坐起来伸了一个懒腰。
“醒了？”
“嗯，我累了就先回去了。”
“一起吧，好久没一起走了。”
“谢谢。”
......
?
大城市灯火通明的夜色里，看不见漫天的星辰，能见到的只有天幕中孤悬的一轮新月。盛夏的最后一丝燥热也随着时不时拂过脸颊的缕缕清风而渐次消弥。
通往宿舍楼的悠长小径上寂静无比，除了风与树叶相舞动而发出的沙沙声外，也只剩下断断续续的蝉鸣声。
我和他一路上都没有说话，只是在临分别的时候轻轻地拥抱住了对方。
“今天早点休息吧，琬琰。”
我摆了摆手朝他笑了一下。
“嗯。小沐，你的头发有点乱了。”
他轻皱了一下眉，伸手轻轻帮我捋了一下有些散乱的鬓角，“要不还是剪短点吧。”
“不用啦，我还是喜欢把头发留长一点。”
而且...这是你最喜欢的长发。
我会一直为你保留的。
“好吧，你也早点休息吧。”
“嗯。”
......
大学的时光总是以快乐居多，相比而言学业反倒成了其次。当然，我这个观点相当片面，其实在大学里更主要的目的是培养一个人独立思考的能力。
也因此，有的人能在大学里走出一份广阔的天地，而有的人只能碌碌无为最后在社会的苦海里沉沦。
说的稍微有些啰嗦了，初来乍道的我因为高三时期的惯性，每天早起都会看一会儿书，就连小静也不例外。虽然我们打心里也不太喜欢学习。。。
扯多了，大学的课程不同于高中，除了大课以外，还有很多都是几个班合在一起的大课，但是这并不阻碍我和同专业的朋友们再次相识。
而在我们班级里最老生常谈的话题，那就是我和琬琰的关系。
毕竟同一座城市、同一所学校、同一个班级，考到了同一所大学的同一个专业，还被编入同一个班级，这本身就已经很说明问题了。
不过...各中滋味只有我和他自己清楚。
虽然是在同一个班级，但除了开学的那几次见面以外，其实我们两个人并不经常说话。
至于刻意保持距离的原因，彼此心里都十分清楚吧。
如果像那样再继续下去的话，心里的那份思念迟早会把我们现在的关系撕扯的粉碎。
所以...远望才是最好的结果吧。

三十出 女孩
————琬琰视角————
?
当我收到XX大学录取通知书的时候，我就已经知道我的人生开始朝着未知的领悟踏出了一小步。
对我而言，之所以会选择这所大学，之所以选择了这个专业，目的之一就是想多挽救一些像梓曦一样饱受病痛折磨的人。
当然...这只是其一。
其实...还隐藏着另外一个不足为外人道的目的。
只是说出来感觉真的有些...怪怪的。
那就是我从黄兴的嘴里得知了她也报考了这所大学的消息。
说好的彻底分别之后，我居然还妄想继续纠缠她。
应该说是我舍不得和她分别，还是...贼心不死更为贴切一点。
本想假装在学校偶然遇见，只是...没想到在同一列火车上再次碰到了。
当我们两个人视线相交汇的那一刻，心脏再一次伴随着混乱的呼吸颤抖了起来。木讷地问过好之后，我愣在了那里，一直看着她温柔恬静的面庞，一直盯着她那双澄澈的眸子。
暮折芳馨，未敢言忘。
......
她还是和之前一样未曾变过，只是脸上多了几许成熟女子的韵味。
轻抚着她的发丝，嗅着她身上透出的袭人幽香。不知道自己心里到底在想些什么，按捺不住心里的那份感情，最后我轻轻地把她揽在了怀里。
“好久不见。”
累了一天的她并没有回答我，只是轻声呢喃了一句，便迷迷糊糊地睡去了。
坐怀不乱？
我又不是柳下惠，何况在我面前的又是她。这个对我不设防的女孩就这样安安静静地靠在我的胸膛上，我又怎么可能会不心动？
看着她琥珀一样轻轻张合的樱色唇瓣，我的心跳不由得加快了几分。
也不知道哪来的胆子，我居然缓缓地抬起了左手，指尖轻轻抚摸过她柔嫩光滑的脸颊。
“唔姆...”
似乎对我打扰到她睡觉有些不满，她的嘴里发出了含糊的碎语。
“小沐？”
我轻唤了一下她的名字，幸运的是她并没有醒过来，只是轻轻揪住我的衣服，换了个姿势贴在我的胸口上继续睡下了。
还真是个心大的女生呢，估计是因为空调太冷，所以才下意识地往温暖的地方蹭吧。
阖上眼，怀中少女微弱的鼻息唤醒了我与她久远的回忆。
曾经鲜活的记忆，曾经无比熟悉的场景，最终还是随着时间渐渐模糊。但是...记忆里那个外表坚强却无比脆弱的女孩却一直印在我的脑海深处，毕生难忘。
她一直在不停地努力着，一直希望有一天能够得到我的肯定。
可辛苦努力换来的结果只有天各一方，甚至连最要好的朋友都做不了。
她的心里一定很难受吧。
“真的抱歉。”
我的一只手轻贴在她的小腹上，希望藉此能让她在有些寒意的夏夜里舒服一些。
即使这些行为只是杯水车薪罢了...
“我爱你，小沐。”
俯下身，我在她的耳边轻语着，而她似乎也正好做了一个好梦，嘴角微微向上扬了起来......
?
大学快乐的时光总是很短暂，一晃来到帝都已经三个多月了。北方的天气不似南方，说凉就凉，到了11月中旬的时候就已经相当冷了。
说实话毛裤这种东西我还是第一次穿，虽然以前对这种臃肿的东西其实并不抱有什么好感。不过...穿起来真的挺舒服的。。。
因为每天穿梭于图书馆、教室、实验室。所以我的生活基本上是和高三的时候差不多的无趣。
难得有个能放松歇息的周末，我竟然躺在床上怔怔地盯着天花板不知道要干啥。。。
侧过脸看着对床那个正在对着电脑屏幕嘿嘿傻笑的棦云开，我真不知该做何评论了。
“你在蠢笑什么？”
“有妹子...咳！只是看到有趣的文章了。”
“噢...”
得...我还是当做他在看文章吧。至于他在做什么恶心事我还是不知道为妙。
要不我还是去公园走走吧。。。
只是我下定决心刚要起身离开，那边就发出了一声鬼叫。
“啊...妹子下线了！”
。。。。。。
我什么都没听见。
“我劝你还是看看书学习学习吧。”
临出门的时候我还是冒着被他怼的风险给他提了个小小的建议。
“呸！该死的现充，学习好又有美女追，你当然不知道我们单身狗的痛苦了！”
他懊恼地合上笔记本，瞳孔里满满的都是哀怨和不屑。
“哈。。。”
“我说的就是你们班那个方沐。全校早都传开了，连我们机电系都听说了，你们系里有个美女从高中一直追一个男生到大学，而是那个男生他喵的就是你这个混蛋！啊...可恶！万恶的现充都给我去死吧！可恶......”
他似乎陷入了复读机的状态，嘴里一直在叨叨叨地重复着这一句话。
我干笑了一下，并没有去反驳他。
没有任何意义，也没有任何被理解的可能。
说到底，我和她之间的感情...外人又怎么可能会明白。
“我出去散散步。”
......
?
学校的北门外有一片不大不小的仿古公园，在校园里走了一遭之后我来到了那座公园里。
不得不说周末的公园里大爷大妈还是挺多的，虽然平时也不差就是了。
北方的初秋时分还是相当漂亮的，携着清冷深秋的萧萧梧叶，以及泛着瑟瑟秋意的赭红枫叶，无不让人流连其中。
当我来到了一个还算幽静的游廊的时候，我看见了一个抱着膝盖蜷着腿坐在长椅上玩手机的短发女孩。
那是...林静。。。
“咕噜...”
我下意识地咽了一口口水，立马别过脸去。
算了，我还是装作没看见她吧。
于是，我转过身准备小心翼翼地离开，可...
“林琬琰？”
果然还是被她看见了。
“林，林静同学啊，好久不见。”
......
所以现在我和她尴尬地坐在了一起，女孩脸色有些不好，但万幸的是她似乎并没有想要骂我的意思。
“喂。”
正在一旁玩手机的她突然抬起头看着我，眼里的神色...反倒是有几分的复杂。
“怎，怎么了。。。”
“就是...”
她鼓着腮帮子，支支吾吾地纠结了小半天，最后像蚊子一样小声地叮咛了起来。
“姐姐的事情...谢...谢谢...了...”
“哈？”
原谅我有些不太敢相信眼前这个女孩究竟在说些什么。
“啊...就是之前那次...广播里道歉那件事。”
她的脸上泛着氤氲的微红，一边道谢一边不安份地捋了捋头发。
“反正姐姐能振作起来...算你一份功劳。但，但是，别误会...你以前欺负我姐的事情我可从来没忘记，而且...还和姐姐...出去...那什么...”
她的声音愈发地纤细，甚至到最后我完全听不见她到底说了些什么。
“小静，你最后说了什么？”
“小...小静！？听着，小静这个名字只有我姐才能这么叫。你你你...该死，我果然和你合不来！走了，回去找我姐玩。”
她嘟着嘴站了起来，可刚走出没两步，就停下了脚步，转过身撅着嘴无奈地看着我。
“我姐的事情，你能不能主动点，白痴。”
......

卅一出 雪仗
————方沐视角————
?
2011年12月22日，周二
时间来到了12月底，Beijing寒冷的冬天也悄然而至，其实对于我来说，早就已经对北方的凛冬司空见惯了。
要说唯一不适应的，就是从昨天夜里持续到今天白天的那场雪，这是今年入冬之后的第一场降雪。即使已经下了一整夜，可今早那灰暗的天空中依旧还是飘下了惹人讨厌的细碎雪花。
我讨厌冬天，尤其讨厌下雪天。
那个现在回想起来依旧让我瑟瑟发抖的寒夜，那个飘零着刺骨寒意的雪夜，我从来都不曾忘记过。
而且...高二那年的下雪天，也是我伤害梓曦姐的开始吧。
想不到一不留神时间就已经过去这么久了。
正在我站在窗前看着窗外发呆的时候，两只纤细的小手忽然伸到了我的腋下开始挠了起来。
“呀！哈哈哈哈...小静！哈哈哈...”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体质的问题，只是被她挠了几分钟我就已经笑的提不起一点力气来，只剩下蹲在地上大口喘气的份了。
“该...该死...小静...过分...”
抱着差点笑岔气的肚子，我揉了揉眼角的泪花，一脸哀怨地瞪着眼前这个三番两次戏弄我的笨蛋。
“小静...笨蛋。”
蹲在地上喘了几口气，觉得恢复了一些力气之后，我捂着肚子站了起来。
“姐...算我服你了。。。”
她皱着眉叹了一口气，然后将两只手分别搭在了我的肩头。
“诶？怎么了？”
“明明只是挠痒痒，为什么你的样子看起来就像是被我非礼了一样。。。”
她嗤笑地指了指我的胸口，我低下头这才发现因为刚刚嬉闹的那一下，领口的衣服被扯开了一大块，露出了一片充满魅惑的雪白景致。
“笨蛋小静！”
我红着脸拉起衣服走向了那个造成这一切的罪魁祸首......
 
玩闹了一阵之后，她似乎想起了什么，脸色突然变得些许正经了起来。她突如其来的正经神态让我都有些不知所措了，咽了一口口水之后也跟着停下了手里的动作。
“对啦，姐，出去打雪仗吧，正好我新认识了一个朋友，介绍给你认识认识。”
虽然话题并不怎么正经就是了。。。
不过小静交了新朋友诶，对方是什么人还真是有点好奇呢。
“朋友？男的女的？”
“呃，男的？”
“咦...男朋友吗？”
“不是，你想多了。。。只是正好聊得来而已。。。”
“很可疑诶～”
虽然很想八卦，可她的表情完全就是在...蔑视我？？？
“笨蛋老姐。别八卦了，走吧。”
“噢。”
虽然很想反驳，可好像也没有什么能吐槽的地方。。。
......
在和小静全副武装之后，我们两个人一起下了楼。
不得不说刚从温暖如春的宿舍楼里走出来的那一刻，我差点没有因为温差太大而打喷嚏。
“好冷。”
虽然雪早就已经停了，但由于昨夜的降雪量相当地大，所以目之所及基本上全被皑皑白雪所覆盖。
黑色的靴子踩在厚厚的雪上发出了咯吱咯吱的声音，每向前踏出一步，无垠的雪地上就被印出深浅不一的痕迹。经过昨夜加今晨的降雪，教学楼旁边的大草坪上已经堆砌上了一层厚厚的纯白色棉絮。
我这才发现，原来除了我们两个以外，草地上还有许多冒着寒冷在那里玩乐的同学。
“你的朋友呢？”
“稍等...我打个电话。”
她哈了一口气，从羽绒服口袋里掏出了手机，划到了手机列表里那个联系人。拨通电话之后没几秒，身后不远处响起了一阵喧闹的电话铃声。
“林静？”
循声我和小静转过脸去，看到的是正在对小静打招呼的棦云开，还有...裹成一团的琬琰？
“棦云开？还有，林琬琰！？”
......
......
原来小静的网友是棦云开啊，而且为什么琬琰也在？
乱哄哄地都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
总之，现在的情况是小静和棦云开两个人活脱脱就像是一对活宝一样在雪地里跑来跑去地打雪仗，而我则是和琬琰蹲在地上堆雪人。。。
“琬琰你不和他们两个一起玩吗？”
“不了，太冷了。还有，这个雪人的头弄的太方了。”
“我手残你又不是不知道。。。”
恕我直言，把雪人的头弄成椭圆已经是我的极限了，再说了，谁规定雪人的头必须是圆的。
“我还是帮你一起弄吧。。。”
似乎是受够了我的渣渣手艺，他搓了搓手也和我一同堆起了那个丑陋的雪人。
最终，经过一番不懈的努力，一个通体圆润，不大不小的雪人宣告完成。
“不错不错，我拍张照片留念一下。”
可我刚从兜里掏出手机，意外发生了。
只听见飕地一声，一个雪球直直飞了过来正巧命中了雪人的头，不仅把我们造的雪人砸地粉身碎骨，还溅了我们两个一脸的雪渍。
“我...我的雪人！”
率先从一脸懵逼的状态恢复过来的是琬琰，他懊恼地看着眼前被摧毁的雪人，愤愤地转过头朝元凶首恶咆哮着。
“棦云开！！！”
“不服打我啊！”
不远处小静和棦云开一人手里拿着两个雪球正不怀好意地看着我们。
“给我等着！”
他一边说一边揉出一团雪球，一下朝他们扔了过去......
?
至于说后来打雪仗为什么演变成了捉迷藏这一点，说实话我也不太清楚。只是当我反应过来的时候，我与琬琰就已经倚在柔软的沙发椅上抿着温暖的咖啡了。
琬琰的身上全是雪渍，虽然我也差不多吧，尤其是头发上更甚。
“琬琰，你看起来好狼狈诶。”
“自己还不是一样，头发都乱成了这样。”
他微笑着伸出手帮我打理着头发，就像是一对情侣一样地自然而然，而我则是歪着头，任凭他温柔又小心地打理着我的头发。
桌子上散发着一抹温热的咖啡，身旁不远处嬉笑的情侣，似乎所有的违和感都淡去了，甚至...就连我与他曾经定下的誓言也差不多快被时间抹平了吧。
我们两个一不小心走的太近了吧，近到又快要伤害到彼此的程度了吧。
“小沐...我...我们...”
他张开口似乎要说什么，只是被我抢先了一步。
“琬琰，你知道吗。梓曦姐...曾经说过，我和你都是她最爱的人，她此生最大的愿望就是希望能看见我们两个幸福。”
我抬起两只手轻轻挽住他的手，将他温热的手掌轻轻覆盖在我的脸颊上。
太多无奈，太多痛苦，太多的...不舍。
我一直都清楚地知道我们不该在一起。只是，仗着时间的流逝，心底里渐渐萌生出了一丝侥幸，甚至奢望有一天能够在一起。
“可...你和我在一起真的会幸福吗？我们真的...有勇气敢踏出那一步吗？”
这个问题，在许久之前就已经有结果了吧。
如果真有勇气的话，事情又怎么可能会变成这样。
我无奈地笑着，无奈地摇了摇头。
“我也知道小静曾经找过你，但是...你真的可以不用...不用这么勉强自己...”
......
周遭的温度缓缓而逝，直到最后，唯一残存的只有他手心盈盈的温柔。
“抱歉。”
他沉吟了一下，脸上再一次换上了笑容。
“但是，我还是想帮理头发。”
“谢谢...”
......

卅二出 舞会
自从那天在咖啡屋里两个人的交谈之后，我和他的关系再度恢复到了以前的状态。
两个人就像高中时候那样刻意不再见面，继续保持着若即若离的朋友关系。
我不知道我们两个人的未来究竟会变成什么样子，也许等到时间足够久远，远到两个人的心里彻底放下对方的那一天，我们两个就能做要好的朋友了吧。
到那个时候，两个人就可以不必这么痛苦，就可以一起开心地笑着，就可以...再一次彼此依偎了吧。
这种结果，才是对我们两个来说唯一的，也是最为幸福的结局吧。
暂时不说这个了，无论怎么样，生活还是得继续嘛。
......
说起大学的课余时间，那可是相当地充裕，可以拿来做很多高中时期一直想干却因为没时间而不能做的事情。当然了，这其中并不包括我，我其实一直是个很没有远见的人，不仅过去是如此，现在依旧还是这样。
由于过分懒散的缘故，所以一旦完成既定目标那就是考个好大学之后，我又变成了上一世那样，天天只知道宅在寝室里一遍一遍地刷着看了又看的动漫。
我并不是特别地看重学业，而且对于将来其实也没什么特别想法。所以，在保持考试不挂科的前提下，打工兼职成了我日常消磨时间的最好方式。
而琬琰则跟我完全相反，他一直流连于图书馆与实验室之间，一直在努力钻研和汲取着新的知识。不得不说琬琰是个既努力又聪明的人，我相信他在不久的将来一定能成为一名出色的科研工作者吧。
如果真想斩断那份感情的话，在走向两条截然不同的人生道路之后，会相对容易一些吧。
至少，我是这么想的。
?
也正是因为忙忙碌碌的学习和生活，时间也在不经意间溜走。
2012的春节恍若昨日，须臾之间年岁已经过半，时间最终来到了2012年的6月1日夜。
大学是和社会相接轨的一道桥梁，所以里面的交际活动其实挺多的，就比如说我现在正在参加的小型交际舞会。
这可不是在什么高档会所，而是在学校报告厅的大礼堂，舞会是由学校的学生会定期组织的，是一个旨在撮合单身男女的大型相亲会。
而我之所以会来参加这个会，主要还是因为小静要来。
这小丫头片子，似乎结识了一群单身闺蜜。。。
所以每次都会打着参会的旗号大大方方地过来和她的那群闺蜜吃喝玩乐。
而我则是被她拿来当做掩人耳目的幌子，迫不得已还得穿上略有些扎眼的晚礼服过来当花瓶。
学校的礼堂很大，穹顶之上有一盏巨大的水晶吊灯，我身上那件雪白色的晚礼服在那流光溢彩的灯火之下显得显眼异常，那暴露在空气中的粉嫩肩头，勾勒出完美弧度的蕾 丝边抹 胸以及那条垂坠到脚面上的裙摆都让我有些无所适从。
我从来不会跳舞，也不想去学，更不想穿着这身衣服和除琬琰以外的男生说话。
所以在拒绝了一众邀舞的男生之后，我便独自坐在了角落里一边抿着饮料一边看着在那里呵呵傻笑的小静。
虽然我的形象看起来和热闹非凡的礼堂有些格格不入，可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我就是提不起兴趣来。
“话说这丫头什么时候能找个管得住她的男生啊？”
小小地吐槽了一句，我托着腮拿起手机开始刷起新闻来打发时间。
2012年已经过去了一半，安卓早就已经和苹果一起崭露头角。而我也换上了新的手机，开始百无聊赖地看起这些对我来说算是陈年旧事的新闻。
“不，不好意思迟到了。”
托着脑袋正看新闻的时候，门口那边突然响起了琬琰道歉的声音。
“这个笨蛋，舞会都能迟到啊。。。”
我熄灭手机屏，饶有兴致地打量着他那张略有些慌张的面庞。
今天的他特意换上了燕尾服，不得不说琬琰穿起燕尾服来还是挺帅的，笔挺的样子加上深邃的瞳孔都让我有些移不开眼。
只不过...琬琰居然也会跳舞啊？这一点我还真不知道诶。。。
而且...来参加舞会也不和我说一声...
不知道他来找的是哪位女生，明明都有我陪在身边了。
当，当然了，我这才不是嫉妒，也一点都不在意，只是单纯的好奇而已，对，好奇。
就是那个啦。额...你想想，一个好朋友突然有了喜欢的人，一般人不都得先了解一下对不对。
不过庆幸的是，入场之后的他并没有去找其他舞伴，而是径直来到我身边的空位上坐了下来，掏出手机刷起了英文文献。
他似乎被屏幕中密密麻麻的文字深深吸引住了，一直目不转睛地看着屏幕里不停闪动的画面，甚至应该连坐在他旁边的我都没有注意到吧。
“木头。”
嗔骂了他一声，不过那个木头居然没听见我在骂他，只是看着手机屏认真地忖度思考些什么。
实在是有点好奇他到最后到底能不能注意到我，于是我就这样歪着脑袋一直盯着他。
居然真的没抬头诶。。。
唯一的契机居然是...他好像有点口渴了？
而且那个白痴到这种时候居然还不抬头，反而是将手探到了桌子上开始摸索起水杯来了。
琬琰，你还真是...一丝不苟热爱学习的人呢。
看你这么上进，算我奖励你啦。
我轻轻地将喝剩一半的饮料轻轻推到了他的手边。
在触碰到白色的塑料纸杯之后，他脸上的表情似乎相当满意，想都没想就端起了杯子喝了起来。
“嗯？”
喝了几口之后，他皱了皱眉，一脸疑惑地看着手里装满橙汁的纸杯。
“奇怪，这橙汁怎么闻起来这么香？是掺什么东西了吗？”
他再次拿起果汁嗅了嗅，并没有想到什么结论，于是又继续喝了起来。
“因为琬琰你是傻瓜呀？”
被我我突如其来的嘲笑声吓了一跳的琬琰差点没把饮料给洒了，呛了一大口之后连忙咳嗽了两声。
“小，小沐？你是什么时候来的？”
。。。。。。
木头琬琰，竟然真没注意到我啊。亏我觉得今天穿的还算蛮好看的，一般人不该一眼就能看到嘛。
“在你来之前来的，我可是一直都在这里，只是你这个木头没发现而已。”
“不，不好意思，看入迷了。”
被我嗤笑了一通之后，他脸上的表情有些不好意思，尴尬地挠了挠头。
“看你认真学习的样子还挺帅的，我就原谅你了。”
“谢谢了。那个啥...那个...”
他扭扭捏捏了半天嘴里也没蹦出几个字，倒是脸颊微醺了起来。直到最后他深吸了一口气，一股脑把后面的话大声地说了出来。
“小沐，我觉得你这样穿真漂亮。”
琬琰你夸我是挺好的啦，可...周围...有其他人诶...其实，小声一点我也能听见的。。。
意识到周围人暧昧的目光之后，他懊恼地揉了揉太阳穴，满脸尴尬地干笑了几声。
“总之，谢谢琬琰啦。”
“额，说起来你怎么会来这里？”
转移尴尬的最好方法，就是不去提这件事。所以，刚刚就当做什么也没发生就好啦。
“陪花痴妹妹过来玩的，你呢？”
“我啊，陪弱鸡舍友追女生的。”
两人就像许久未见的朋友一样相视一笑。
“那我们还真是有缘呢，不过这里面实在是太吵了。这位美丽的小姐，要不要陪我出去走走。”他一边说着起身站在我的面前，弯下腰低眉颔首向我递出了手。
“嗯，我接受这位绅士的邀请。”
笑了一下，我也伸出手轻轻搭在他温热的手心，两人就这样走出了活动室。

卅三出 未言
一个女生穿着晚礼服，身旁的另一个男生则是穿着燕尾服，两个人一同漫步在校园的甬道里。这样的穿着打扮自然是引来了不少路过学生的驻足侧目。
夜幕早已降临，六月的晚风裹挟着丝丝的夏意轻拂起我的碎发，让我莫名地有些想笑。
“还真是奇怪的感觉呢。”
周遭同学怪异的目光，以及旁边这个木头，让我忍不住眯缝着眼轻笑了起来。
“果然还是应该先把这身衣服换了。”
“不用了，偶尔这样感觉还挺不错的。”
好久没有一起相伴同行了吧，如果仅仅只是一起散步的程度，其实还是可以接受的吧。
其实，在我和他的心里，那份温热的情感也许早已经随着时间的推移而渐渐地淡去。我们也早就可以不必再继续刻意去保持那种状态了吧。
偶尔放松放松感觉还是蛮开心的嘛。
他轻挽着我的手与我一同走向了那条横贯整座校园的小溪处。
不愿立马分别，所以刻意选择了绕远。我们走进了一片小竹林，弯弯绕绕的小径上散落着稀稀落落的苦黄色灯火。
他没有说什么话，只是脸上的表情在莹莹灯火的映照下显得愈发的落寞。似乎在我刻意无视的那段时间里，发生了一些我早已知晓，却又不敢去面对的事情。
我松开了他的手，缓缓地停下了脚步。
第一次穿高跟鞋走这么远的路，娇嫩的足底早就已经不堪重负生疼无比。
“穿高跟鞋走路不好受吧。”
“嗯，脚稍微有点疼。”
“去前面的长椅上休息一会儿吧，用我帮你吗？”
“不用了，这丁点疼痛我还是能忍的。”
我又不是一个易碎的花瓶，还没脆弱到走不动道需要琬琰搀扶的地步。
他只是傻笑了一下，然后径自走到我的身边弯下腰，一只手放在我的腿弯处，另一只手则是轻搭在我的肩上。
诶？？？
等等！这难道是...公主抱？？？
我还没开口朝他吐槽，他就真的来了个公主抱，只是...那个白痴着力点不对啊，不仅是我，连他都差点没有一起摔在地上。
“要摔啦笨蛋！”
我赶忙伸出两只手环抱住他的脖颈，总算是略微保持住了一点平衡，他也是踉踉跄跄地走了两步，终于找到了一丁点平衡。
“我还是第一次玩这个，技术不太好。”
第一次尝试啊。。。
没想到居然把我当成实验品了。。。
要不是是我刚刚用力抓住你，我的腰已经被你摔折了吧，白痴。
“那你提前和我说啊，笨蛋琬琰。”
“走...吧...”
他咬着牙吃力地吐出了这两个字，然后艰难地朝那个长椅走了过去。
虽然这个姿势对我来说很舒服不假啦，可...琬琰脸上那累到家的表情是什么意思？
我一点也不胖好吗。自己平时不锻炼现在抱不动我，怪我喽？而且我也没有要求你抱我，是你自己非要主动这样做的，现在不仅抱不动我，而且脸上还露出那么嫌弃的表情。
唔...笨蛋琬琰，笨死算了。
“小沐？你怎么不开心了？”
“没有不开心，快点放我下来。”
......
?
夜色在一阵喧闹之后，终归于平静，我只是静静倚靠在他的肩头和他一起看着地上随风摇曳的竹影。
身前身后是一片清幽的人工竹林，阵阵的清风从稀疏的竹林中吹来，生出几许柔柔的唰唰声。
我们多久没说话了？多久没像这样在一起了？
似乎已经过去很久了吧。
“我记得上次说话是在三个月以前了吧，好像是在回Beijing的火车上碰到的。”
“嗯，时间过得好快，高中的事情感觉就像是已经过去了很久一样。”
他依旧和以前一样，从未变过。眼眸里依旧和从前一样溢满着缱绻的温柔。
“那，你还爱我吗？”
不知道为什么我会突然问出这么不应景的问题。
他只是笑了一下，然后不再说些什么。
许久之后，他起身走出了小小的竹林，来到了前面不远处的一座桥上。
他趴在了桥沿，远眺着远处市中心绚烂的灯火。而我则是揉了揉脚掌之后，也跟着来到了桥上，依偎在他的身边，和他一起发着呆。
汩汩的溪水在桥下静静地流淌着，弯弯曲曲地流向远方，清澈的溪水倒映着清冷的月光，在这春夏之交平添了几分的凉意。
许久之后，沉默不言的他终于张开了口。
“问你个问题可以吗？”
“说吧。”
我实在是有些好奇他会问什么问题。
“如果有一天，我突然离你而去，你会变成什么样？当然，这个离去是指再也不见的意思。”
我呆呆地看着他，脑子里回想起了她曾经和我戏谑可最后一语成谶的话语。
那是一段悲伤的过往，那是一段我不愿再回想起的过去。
我倒吸了一口凉气，难以置信地看着他，看着他略有些模糊的身影。我下意识地后退了一步，就连声音都有些颤抖了起来。
“为什么...突然...问这个...问题？你...不会...”
不会也像梓曦姐那样，得了什么不治之症了吧。
不会，也要和她一样，就此离开我。
看到我这个反应之后，他愣住了，只是小心地牵住我那只略有些冰冷的手。
“笨蛋，你想什么呢。我只是突然想到这个问题，想问问你而已。”
吓我一跳，我还以为你又发生了什么事。真是的，开玩笑也不提前和我说一下，害我那么担心。
“这样啊。那你觉得我应该怎么办？”
不过，你没事就好，没事就好。
“怎么办啊？我都死了想不了那么多了。”他戏谑地笑了一下，然后耸了耸肩。
“琬琰，你真是个傻瓜。”
“彼此彼此吧。”
谁和你这个木头一样傻啊，连开玩笑都不知道分寸，而且还是个糊涂蛋。
“对了，刚刚问你的问题还没回答我呢？你还爱我吗？”
“这个啊...”
他似乎浅浅地笑了一下。
“也许爱吧...”
“只是也许呢。不过算了，难得你有这份心了。”
说完这句话之后，两个人就这样静静看着远方，一言不发。
?
“小沐，其实...有件事，我一直想告诉你，本来想拖久一点说的，可...”
他纠结了一番，并没有继续说下去，只是在一直看着我，想要征询我的同意。
“说吧。”
“其实...我下个月15号就要...就要出国去当交换生了，霍普金斯医学院，全额奖学金。”
又要去美国了，和颜洛一样，隔着远远的太平洋。
以后见面的机会更少了吧。
也许一年，也许两年才能再见一次。
“嗯。”
“我...会努力学习...然后...直博...最后定居美国。”
定居...美国？
脑子里嗡嗡的，只剩下他在我耳边留下的最后一句话。
此生...再也不见...是吗。
所以，今夜是最后的诀别了，对吗？
我所不愿意见到的事情，最终还是不可避免地发生了。
我...舍不得你，可...我又能做什么。
你一直在努力地学习，为的就是有出人头地的那一天。
我不该拉着你不放，不该让你跟着我一起碌碌无为，对吗？
从一开始，我就想过这个结局，从一开始就打算和他渐渐地分别。
可...心好疼，疼的让我无法呼吸。
我不想分开，更不想今后再也不见。
可...对不起，对不起。
“是吗？以后不能见面可惜了。”
我咬着牙，尽力不让眼里的泪水流出来，尽力朝他轻松地笑着。
“嗯，所以...保重。如果难过的时候最好找人倾诉，还有，不要把什么事情都一个人扛着，想哭就哭出来。还有...我不在了，你也要注意休息，别感冒了。还有...还有...”
他哽咽住了，只是紧紧地拉着我的手，想要开口说些什么。
只是到最后，轻摇了几下头。
“想我的时候就给我打电话，无论什么时候，我都会接的。那...我走了。”
他转过身，松开我的手缓缓地离去了。
“等等...”
我拉起他的手，想留住他，想告诉他心里的那份不舍。
可...喉咙就像是被堵住了一样，只剩下呜咽的哭声。
对不起...我不该这样...
不该让你为难。
“小沐，别哭了。”
他一把把我揽在怀里。终于，再也忍受不住，我哭了，就像那次分别的时候一样，止不住地哭泣着。
“琬琰。”
趴在他的胸口，我轻唤了一声他的名字。
“嗯。”
“你在那边也要开心，没事的时候多给我打打电话。我们可是，最...最要好的...的...朋友...”
“嗯，朋友...”
......
“只是在那之前，能不能假装我们是情侣，哪怕一天也好。”
我也想陪在你身边，想知道当你女朋友到底是什么感觉。
我真的，真的想把心底里涌动的那份感情传达给你。
我爱你，一直爱着你，无论相隔多远。
“嗯，我答应你。”
“谢谢...”

卅四出 情侣
————琬琰视角————
?
2012年6月9日，周六，微风少云
不冷不热的天气其实最适合逛街，这也是我和她少有的几次单独出去约会。
今天的她穿上了一条米色连衣裙，配上了一双清丽无比的素色凉鞋。一条细细的腰带轻轻收起了纤细的腰肢，画出了一道完美的弧度。
本就如凝脂般的脸上薄施粉黛，朱唇之上如今轻点了几许绛珠。在那弯细细的柳眉下，一双宛若黑曜石般透彻的眸子上妆点了几条细长的眼线，顾盼之间似有魔力一般，摄人心魄。
“笨蛋，看呆啦。”
她的手在我的脸前晃了晃，直到那股淡淡的馨香扑鼻而来之后，我才意识到刚刚有多失礼。
“抱，抱歉，刚刚在想事。”
“想事啊...亏我弄了两个小时...”
她俏皮地撅着嘴，脸上的表情有些不开心。
“我的意思是你这样，真的很，很漂亮。”
“诶...那，你喜欢吗？”
“嗯，喜欢。”
听到我的赞许之后，她的脸上扬起了浅浅的笑靥。
“那走吧，说好今天一整天我们都是情侣的，一起开开心心玩吧。”
她满脸兴奋地给自己加油鼓劲，这不过她瞳孔里潜藏的那份无奈和凄楚，却像个挥之不去的梦魇般如影随形。
“走吧，逛街去吧。”
没有错，我们两个今天的确是情侣，当然，仅限于今天。
这是她与我分别前提出的唯一请求。
所以，我们今天才会一起出去玩，才像一对普通的情侣一样，进行着情侣之间的对话。
 
遥远记忆的色彩早已随着时间褪去了。斑驳的岁月里，她恬静的笑容一直被我铭记着，我也会一直为她保留到时光的尽头吧。
佳人垂眸，莞尔而笑，身边人与我十指相扣，一路上不停地和我诉说着她所经历过的趣事。
学校的北门是一座大型的公交站，不得不说公交方便也是我们学校为数不多的优点之一。
“小沐，口渴吗？”
“额，还行吧。对啦，我得教教你身为男朋友应该做些什么。”
等车的间隙，她突然提出了一个让我哭笑不得的提议。
男朋友该做些什么？
让你来教我怎么听起来有些奇怪啊。
“哦，我倒是很想听听。”
“首先，不准叫我小沐，和别人的叫法重叠了。”
。。。。。。
还有这么一说呢，这点我还真不知道呢。
“那我怎么叫你？要不...叫呆瓜吧？”
“呆，呆瓜？唔...你才是呆瓜呢！叫我沐，笨蛋。”
她微微撅起嘴，虽然在生气，不过脸上的表情还是相当地期待。
“这么叫感觉挺奇怪的。对了，车来了。”
“诶...”
她一脸失望地看着缓缓驶入公交站的公交车，脸上满满的都是怨念，原本开心的表情也在瞬间跌入了谷底。
“走了，沐。”
我笑着牵起了她的手，把她带上了公交。
......
?
要说我们想去的地方，那是位于故宫西北角的什刹海和恭王府。
什刹海据说是因为曾经庙宇林立而得名，而恭王府则是由于曾经是大贪官的和珅故居而名噪海内。
“为什么要去这两个地方？”
她轻摇了一下头，望着车窗外的景致不住地出神着。
许久之后，才轻轻张开口。
“那是，我回忆开始的地方。”
她的目光幽幽望向远处，似乎陷入了久远的回忆里，“也是，和你回忆的终点。”
她似乎有些累了，闭上眼靠在了我的肩上，没过一会儿，就沉沉地睡着了。
看着怀中人均匀起伏的胸口，看着她那双即使抹了遮瑕依旧还能看见黑色眼袋的双眼，我实在是不知道该说什么。
“笨蛋。”
轻轻捋过她的长发，我的手轻轻贴在了她的面颊之上，小心地抚着，生怕惊扰到她的休息。
......
公交车缓缓驶入了它的终点站，一阵颠簸之后，她总算是醒了过来。
“醒啦。”
“嗯...”
她打了个哈欠，揉了揉酸涩的眼角。
“下车吧，好久没来什刹海了。”
她伸了一个懒腰，站了起来。
“关于这件事啊，我想我们得再坐一次这辆公交。”
“为什么？”
她满脸疑惑，不过还是和我一起刷卡走下了公交。
“咦？这是...哪里？”
瞥了一眼一排排整整齐齐的公交车，又看了看周围的环境。她皱着眉想了一会儿，终于意识到发生了什么。
“这是...终点站！？”
“嗯。”
“过站了为什么不叫我，你是笨蛋吗？”
“因为我不想打扰到你休息。”
“你...你...”
她嘟着嘴，不过...嘴角向上微微扬起了一点弧度，接着自然而然地牵住我的手。
“笨蛋就是笨蛋，我只是休息一会儿你就找不到路了。没办法喽，只能一起坐回去了。”
......
?
等到我们来到什刹海已经是半个多小时之后了，总觉得还没开始玩精力就已经用的差不多了。不过，小沐的心情还是挺好的，车上休息了一阵之后，恢复了一丝的精神。
不得不说什刹海的风景还是不错的，杨柳依依，水光潋滟。沿着游人如织的河堤缓缓地向前走着，周围的景致尽收眼底。
什刹海公园包括了前海，后海，西海三个湖泊，后海是其中最大的一个，也是我们约会的地方。
说到后海，最著名的地方当然是酒吧街了。入夜时分，在饱览了一天的旖旎风光之后，背靠在在柔软舒服的沙发上小酌一杯，也是一种十分惬意的享受。
走了半个多小时之后，她明显已经走不动路了，于是我们两个坐在椅子上小憩了一会儿。
“kiss。”
“哈？”
“我说，kiss。”
她就像一只勾人的小妖精一样，樱色的唇瓣微微张开，气吐幽兰，让人忍不住想一亲芳泽。
“这么多人，感觉不好吧。”
只是...来来往往这么多人，就这么当面接吻感觉好奇怪。
“我不管，是情侣就得kiss。”
她轻摇着头，琥珀色的眼眸里满是戏谑。
我这才想清楚，原来这个笨蛋就是想耍耍我，就是想看我尴尬的样子。
果然是吃定我不敢做这种事才故意这么说的吧。
这个...白痴。。。
我笑了一下，伸出手轻轻勾住了她的下巴，扬起了她的脸。
“没问题啊。”
“诶...等，等等...”
被我突如其来的动作吓到的她不安地歪过脸，脸颊也瞬间泛起了一丝的红晕。
“大庭广众的...真要来啊...”
“这不是你说的吗？kiss。”
她摇了摇头，脸上的红晕越来越大，最后甚至连耳根都红透了。
这个笨蛋...开玩笑居然把自己弄进去了。
不过，害羞的样子还蛮可爱的。
“我不管，笨蛋，说了不行，绝对不行！我...”
她的话还没说完，嘴唇就直接被我堵住了。
女孩身上甘甜的香味沿着滑嫩的唇瓣传了过来，她只是略微挣扎了一下，就阖上眼浅浅地和我吻在一起。
......
这一吻吻了许久，不舍地分别之后，她轻轻抱住了我。
“我会一直爱你，琬琰。”
她趴在了我的肩头，再也没有说话。只是身体微微抽动着，她哭了很久，很久......
我没有说一句话，只是轻轻抱着她，听着她不停的啜泣声，听着她痛苦的心跳声。
“沐...”
我想告诉她一些心里的思念，可话到嘴边，却哑然失语。
无论和她说什么都已经无济于事了吧。
我到底算什么东西？
只不过是一个逃到大洋彼岸的胆小鬼而已。
一个不敢踏出一步的胆小鬼罢了。
她说的没错，我们没有勇气，过去是这样，现在也是如此，就算在遥远的未来，也不会有一点变化吧。
对不起，小沐。
“我也爱你，一直都是。”
......

卅五出 休止
————琬琰视角————
?
和小沐的相识是始于高二上学期的那次转校。在我一开始的印象里，她是个奇怪的女孩，见到我的第一面就莫名其妙地吻了上来，之后更是莫名其妙地在我面前哭泣，说着些我听不懂的话，甚至到最后莫名其妙地喜欢上了我。
我一直很抗拒，一直忽视着她的爱，也因为愚蠢的误会而不停地伤害她。直到行将别离的那天，我才最终想清楚与她的感情，我原来也跟她一样，莫名其妙地喜欢上了对方。
只可惜...一切都太晚了。
我是个烂人，配不上她的感情，如果勉强在一起只会伤害到她，只会让她一直伤心难过吧。
所以，我们就像两条注定无法相交的平行线一样，等待我们的最终只有分别。
......
2012年6月9日，下午
她一直在哭泣着，直到最后默默地靠在我的肩头。微风轻拂着她的发梢，也切切实实地传来了她的那份心意。
只是...相爱却也无奈。
“走吧，去恭王府吧。”
去我们今天约会的最后一个地方吧。
“嗯。”
......
恭王府坐落于后海南边的柳荫街，王府的前半部是富丽堂皇的府邸，后半部份则是幽深秀丽的古典园林。
偌大的宅邸最适合两个人游玩，虽然到处都是人头攒动，不过，来到后园的时候，我们还是被后园的精美所折服。这里有各式各样的建筑，比如秘云洞里的福字碑以及顶上的邀约楼等等。
难以想象当初是花费了多少人力、物力和财力才建造了这样规模的府邸。
我和她拍了很多照片，据她说是想多留一点回忆，如果以后有一天忘记对方模样的话，还有可以拿来回首的东西。
我们一直在偌大的恭王府内游玩，一直在嬉笑着。
可...恭王府虽然大，却总有逛完的那一刻。
夕日西斜，人声渐没，也宣告着我们今天的约会走向了终点。
“琬琰，琬琰，我还想去听雨轩看看。”
“沐...”
“还有，还有，香雪坞也不错。”
“沐...”
“还有，还有...”
也许是想明白了所有的事，也许是知道了梦已经醒了。她脸上浅浅的笑容渐渐淡去，最后溢满了盈盈的哀伤。
她揪住了我的衣襟，垂下头，眼泪不停地掉了下来。
“今天就这样吧，回学校吧，你也累了。”
“嗯。”
她点了点头，只是一直默默地流着眼泪，跟我一起慢慢地朝出口的方向走去。
“等等。”
她停下了脚步，我转过身看见了她那痛苦的脸上扬起了凄美的笑容。
“今天还没完，所以，我们还是情侣对吗？”
“嗯。”
“那，能陪我去酒吧街...喝酒，好吗？”
那抹耐人寻味的疲倦笑容，真的让我心疼无比。
“好。”
......
?
随意在湖边找了一家酒吧，点了两杯威士忌之后，我们两个就无聊地看着在那里卖力演唱的酒吧驻唱。
有点昏暗的灯火让我有些看不清她的侧颜，女孩手里拿着一杯苦黄色的威士忌，轻轻地晃了起来。
“琬琰，我们以后再也见不到了吧。”
“嗯。”
她小小地啄了一口酒，脸上立刻拧成了一团。
“这个酒比啤酒难喝多了。”
她捂着嘴小小地咳嗽了几声。
“那你还点这个。”
我讪讪地笑了一下，也跟着抿了一口酒。
说实话，对于我们这些不会喝酒的人来说，这个酒确实是挺难喝的。
她没有回答我，只是在许久之后，她才轻轻张开口。
“喝这个酒...容易醉，就不容易难过了。”
说完之后，她紧接着又喝了一大口酒。结果因为太辣呛出了眼泪，掩着嘴又干咳了几声。
“我们，还能在一起一个多月，想喝酒的话我随时可以陪你。”
“呵，一个月。”她苦苦地笑着，一口气把剩下的所有酒都喝了下去。
“我才不要一个月，才不要...”
她的脸颊因为酒精的作用而泛着微微的绯红色，嘴里含糊其辞地喃喃着，起身坐在了我的身旁。
“琬琰，你还记得我的吻是什么味道吗？”
“记得，一辈子都记得。”
那是...这辈子根本无法忘记的味道。
少女身上独有的甜香混杂着酒精的醇馥，那滋味无论时隔多久，我都不会忘记。
“那，亲我。”
她搂着我的臂膀，俏皮地扬起头，闭上了眼睛。
“笨蛋...”
我吻了上去，温柔的舌尖互相触碰着，口腔里混杂着的是她身上的甜味以及威士忌的苦味。
那是，一辈子无法忘记的幸福与苦涩。
她的身体微颤着，长长的眼睫不知何时已经挂上莹润的泪水。
......
良久，唇分。
“我爱你，小沐，无论时间过去多久。”
她抱着我，脑袋钻进了我的怀里，不停地蹭着我。
“琬琰，我们开房去吧，今天是安全期。”
“你又喝醉了。”
我皱着眉摩挲着她乌色的长发，看着她那傻乎乎的样子，实在是不知道该怎么去说她才好。
“琬琰，我没醉。只是因为我爱你，所以，这是最后一次了。”
最后一次了...
即使心里有再多的不舍，再多的思念，也是最后一次了。
和上次一样，这是最后的道别了。
“嗯。”
......
 
酒店宾馆里，两个人炽热的躯体缠绵在了一起，疯狂地亲吻着对方的嘴唇与身体的每一个角落。
浑身的衣物早已随着粗重的喘息声而褪去，我和她紧紧地拥抱着对方。
低下头亲吻着她胸前那两团傲然挺立的堆雪，抚摸着她因为岁月而愈发娇嫩的肩锁，时间仿佛再次回到了几年前的那个夜晚。
......
漆黑静谧的夜色下，那堆飞舞着金色流矢的萤萤篝火，怀中少女羞涩的面庞，以及那宛若罂粟般的细碎嘤咛，无不撩拨着我的神经。
“我爱你，琬琰。”
她的手轻轻勾住我的脖颈，在我耳旁低声嘶磨着。
那如同妖精一般的甜腻吐息，惹人怜爱却又魅惑无比的潮红色面庞，都让我情难自抑。
晕晕乎乎的脑子里只剩下了一个想法。
得到她，从里到外得到她的一切。
当那炙热的东西滑进她身体的那一刻，她的身体明显地颤动了一下，然后更加用力地亲吻着我。
......
抱着我的她时不时发出的娇吟声，充斥在整间卧室里的荷尔蒙，以及生命最初始的律动，无不让人心悸神往。
伴随着几乎要贯穿她的一击，她的身体痉挛住了，绷紧了白皙的足尖。她只是在用力拥抱着我，甚至连一丁点的声音也发不出来。
......
不知道昨夜做了多少次，直到最后再没有一丝力气的我们相拥而眠，互相依偎在彼此的身边。
......
?
当第二天再次醒过来的时候已经快要到11点了。
枕边人脸上的红晕还未完全消弥，几缕青丝垂了下来，遮住了她清瘦的侧脸。
我抬起手轻轻捋开了她的发丝，也因为我小小的动作，她动了动沉沉的眼皮，苏醒了过来。
“不好意思，打扰到你睡觉了。”
“现在几点了？”
“11点了。”
她的两只手轻轻牵过我的手，贴在了她的胸口，一如第一次见面的时候一样。
“能感受到吗？我的爱。”
嗯，清清楚楚。
就像第一次见面的时候一样。
你爱我，从第一次见面到现在，从来没有变过。
“对不起。”
真的对不起...无法回应你的爱。
“不用道歉，如果换成我的话，我也会做同样的决定。”
我们两个最后互相亲吻了对方，算是在做最后的离别。
“就这样...再见吧，琬琰。”
“嗯...再见了，小沐。”
直到最后，直到最后我都没有说出口。
甚至...连道别都是这样草草而过。
胆小鬼，胆小鬼，讨厌的胆小鬼。
对不起，对不起...
沐...
我爱你...
所以，真的希望你能找到一个比我更爱你的人。
对不起...
......

卅六出 爱意
————方沐视角————
?
短暂的初夏在经过几场淅淅沥沥的降水之后彻底淡去，随之而来的是骄阳似火的燥热盛夏，就连夜晚的空气里也都弥散着火热的夏意。
时间也终于来到了2012年的7月14日，也就是琬琰飞往美国的前一天。
其实对于我来说，今天具体是几号已经无所谓了，远在那一天的约会之时，我们之间就已经做完了正式的告别。
也是在那天之后，我的生活也总算是恢复到了平日的状态，不...比之前还更加懒散一点吧。
甚至就连经常去的兼职都懒得参加了，只是宅在宿舍里，除了必要的活动，必要的课程之外一动不动，一直过着得过且过的生活。
心底里应该早就已经接受了琬琰要离开的事实了吧，所以...反而觉得无所谓了。
寝室里空无一人，就连唯一能活跃气氛的小静都说系里有暑假前的例会，所以得很晚才能回来。
琬琰不在，小静也不在，屋里的气氛沉闷极了。
倚在床头，我呆呆地看着窗外的天空由艳阳高照到夕日欲颓，直至最后苍穹黯淡。
“琬琰，明天就要走了。”
走了...
再也不回来了...
坐在床榻的我抱着膝盖蜷缩着身子默默地抽泣了起来。
明明还有好多话没和他说，明明还有好多事情没一起做过。
就这么突然之间彻底分别了。
讨厌...讨厌...
本来妄想一直陪在他身边，妄想在足够遥远的未来，有一天，有一天能够再一次呆在一起。
没想到，现实给我开了一个无比厌恶的玩笑。
在只有一轮新月的长夜里，似乎就连燥热的空气都在嘲弄我的无能，周遭的寝室时不时传来的嗤笑声，真的好烦。
乱糟糟的吵死了...
时间过去了许久，直到漆黑的卧室突然亮了起来。
抬起头，我看到了一个气喘吁吁的女孩正站在寝室的门口。
“小静？你不是说开会要很晚才能回来吗？”
“开会的时候听棦云开说了，那个家伙要去美国。所以我就跑回来了。”
她的脸上因为刚刚的剧烈运动而略显出几分潮红，她深吸了一口气随手合上门，径直来到了我的身边坐了下来。
“所以，你就这么简单让他跑了？”
她似乎很不理解我和他之间的想法，只是揉了揉太阳穴一脸不爽地看着我。
“嗯。”
“你们俩是白痴吗？”
“也许吧。”
“也许！？”
她低声地念叨了一遍我刚刚半死不死的回答，差点没被我气炸，就连胸口都在剧烈地起伏着。
“你当真不去拦着他？”
“不用了。”
我摇了摇头，然后把脸埋在了膝盖里，不再说话。
我们之间的事情，就这样就行了，所以，不要再来烦我了。
“你这个，笨蛋！”
她的两只手紧紧抓着我的肩膀，把我推了起来。
“吵死了！”
脑袋里好像有什么被点着了一样，我就像疯子一样用力把她推了出去。她没有意识到我会突然来这一下，踉踉跄跄摔在了地上，后脑勺也磕到了床沿。
“疼...”
因为刚刚的力道确实有点大，她抱着脑袋满脸痛苦的蹲在了地上。
“小静，对不起。”
意识到发生了什么的我赶忙从床上翻下身来，跑到她的面前帮她一起捂着那略有些肿起来的后脑勺。
“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小静，求求你不要生我的气好吗？真的对不起...”
我不知道该说什么，只是在不停地朝她道歉着。
如果小静也没了，那...我真的就是一个人了。
所以...对不起...
“你...真是...蠢死了！”
她紧咬着苍白的下嘴唇，脸上的表情有些许的复杂。
“对不起...”
似乎彻底被我这句对不起刺激到了，她扬起头直接吻在了我的唇上。虽然仅仅只是短短的几秒，却足够让我彻底愣在了当场。
她温润的薄薄樱唇，唇角依稀尤存的淡淡甘甜，以及女孩脸上夹杂着的几许愠怒与怜惜，都让我不知道该做些什么。
“你这个白痴，如果听不懂的话我再和你说一遍。我就是个喜欢姐姐的变态，如果你还是只会道歉不会努力的话，信不信我今天晚上就把你上了！”
我一把坐在了灰白色的大理石地板上，看着她微微有些氤氲朱红侧脸，不知道为什么，我抱着肚子止不住地笑了起来。
“喂，别笑！说正事呢。”
笑了一阵之后，我伸手抹了抹眼角的泪渍，顺便揉了揉差点笑抽的肚子。
“我知道啦，会加油的。”
“我怎么一点也信不过你这个笨蛋。。。”
她皱着眉，将信将疑地上下扫了我一眼，也没再多说什么。
“小静。”
“哈？”
“辛苦你了。”
我环抱住了她，一如第一次去我家的时候一样。
曾经那个只敢躲在我身后的女孩，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站在了我的前面，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变得如此地勇敢了。
谢谢你，小静。
......
?
“所以说...你打算做什么？”
两个人已经彻底放弃了形象，也不管地板上有多脏，直接席地盘腿而坐。
“也没什么，就是想做点便当让他带走。”
“那还不是让他离开吗？根本就没有变化啊。”
“也许吧。但是...能传达我的爱意，这就足够了。”
“你...”
她摇了摇头站了起来，拍了拍裤子上的灰尘然后捋了捋头发，最后又揉了揉肿起来的后脑勺。
“算了，你傻也不是一天两天了，习惯就好。说吧，你要我怎么帮你？”
“呃...能帮我借个电磁炉吗？我去超市买点菜。”
虽然早有心里准备，可她还是被我荒诞不羁的想法给惊住了。
“得...谁叫你是我姐呢，我去帮你打听打听。”
......
于是我们两个就各自忙碌了起来，由于宿舍禁止大型电器的用电，所以这方面查的很严，因此像电磁炉这种东西基本不可能有。硬要说厨房电器的话，那只有扣扣索索的宿管大妈那里有一个微波炉。
不过小静还是不知道从哪里借到了一个电磁炉，甚至还有一个平底的铁锅。
而我则是赶在门禁之前买到了一堆菜和调味料。
“我要让琬琰一辈子都忘不了我的手艺。”
虽然是这么说，可按开电源刚准备大显身手的时候，啪地一声跳闸了。
该死...学校居然丧心病狂地调了电压。。。
所以，为了能够继续做菜，我不得已把最耗电的空调关了。
要知道，7月中旬可是Beijing最热的时候，关上空调还得炒菜，有多热可想而知。
反正我是热的一身汗，但功夫不负有心人，滑蛋虾仁，以及土豆丝炒肉，还有香菇油菜，最后还拿电磁炉蒸了一碗米饭。
虽然菜色不花哨，都是些家常菜，可都是琬琰最喜欢吃的，也是我用心给他做的。
“完成啦。”
将这些菜装盒之后，我的作品就算是完成了。接下来只要借用一下宿管老师的冰箱，等明天早上拿她的微波炉热一下就行了。
......
?
夜已深，蛞躁的蝉鸣声伴随着周遭宿舍的嬉笑声逐渐地褪去，而躺在床上的我辗转反侧，根本就睡不下去。
一闭上眼，脑子里就会不停地想着明天可能将会发生的事情，根本就没有一丝一毫的倦意。
“赶紧睡觉吧，笨蛋。”
对面床上一直侧过身背对着我的小静突然张开口和我说起了话。
“小静，你还没睡吗？”
许久未言，甚至我都以为她已经睡着的时候，她又继续小声地吐槽了起来。
“你那么吵我怎么睡的着。”
“抱歉。”
“不用道歉了，笨蛋。我只希望你难过的时候，能耐心听完我说的话，好吗？”
虽然看不清她的脸，可此时她的脸上应该满是担忧吧。
她一直默默守护在我的身边，无论何时，无论...发生了什么。
真的...谢谢你。
“嗯，我保证。”
“早点睡吧，我从棦云开那里听说了，他是明天早上6点半东门的机场大巴，你早点过去就行。”
“嗯，谢谢小静。”
“困死我了，不陪你聊了，我先睡了。”
她打了个哈欠，然后转过身便不再理我。
“嗯。”
......

卅七出 晨曦
7月15日，周日凌晨
夜色颓然，星月皆墨，闷郁地就像是要压到头顶上来的黑暗一样。也正如物极必反，否极泰来的道理一般，无尽的长夜中总会孕育出一丝黎明的曙光。
破晓时分，当第一缕晨曦降临大地的时候，新的一天也正式拉开了它的序幕。
“才5点20啊。。。”
我点亮手机屏幕，上面显示的时间距离我预设的闹钟还有10分钟。
将脸埋在了枕头里，享受了最后一丝的温存之后，我从床上坐了起来。
这个时间点琬琰差不多已经起床了，现在应该正在收拾衣物行李吧。
我也该准备准备出发了。
加油！
因为昨夜实在是没有睡好，所以刚刚站定的那一刻我甚至都有点怀疑这双酥软极了的大腿到底是不是我的。
要问我昨天夜里到底在想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
其实硬要说起来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就是心里七上八下的，总担心会出什么幺蛾子，比如说闹钟没响睡过头啦，比如说便当放一晚上变质了什么的。
不过万幸的是，当我大早起敲开宿管老师的门见到冰箱里与昨夜别无二致的便当之时，我悬着的一颗心总算是放了下来。
“我说方沐，你大早起到底在干什么？”
被我打扰到休息的宿管大妈带着满脸的起床气没好脸地瞪了我一眼。
“没，没事...”
讪讪地朝她笑了一下，我热完便当之后就灰溜溜地跑回了寝室。换下睡衣，梳洗打扮，在一阵忙活之后时间也差不多到6了点。
对着镜子做完最后的检查之后，我提着便当蹑手蹑脚地离开了寝室。
虽然心里很焦急，可是经过宿管老师门口的时候我还是有意地放慢了脚步。
“喂，方沐。”
没想到宿管大妈还是叫住了我。
“老，老师早。”
我可算是怕了这个宿管，简直什么都管，而且还凶巴巴的。
“不早了，您老5点半的时候就过来热便当了。”
“嘿嘿，辛苦老师了。”
“不辛苦，早点回来。”
“是，是，是。”
朝她笑了一下，我鞠了个躬就赶紧溜出了宿舍楼。
?
清晨的校园里安静非常，并且由于临近期末考试周，甚至有的专业已经提前放假了，所以除了经常早起锻炼的那几个人外，就只剩下提着便当一路小跑的我了。
学校的东门其实离宿舍楼不远，小跑5分钟就到了。东门外是一条宽敞的大马路，由于学校位于城市的边缘地带，加上周末不上班的缘故，所以这个点的马路上几乎见不到一辆车。
虽然时值盛夏，可太阳还未完全升起前的拂晓还算是很凉快的。原本熙熙攘攘的城市此时就像是睡却了一般的宁静祥和，而我的平底鞋与深色的柏油地板相扣击发出了有节奏的哒哒声，打破了这份久违的沉寂。
跑出东门之后，我远远地就看到了那个独自站在路边身边放着一个素色拉杆箱的男生。
太好了，他还在。
初晨的第一缕晨曦均匀地撒在了他略有些落寞的脸上，我不知该怎么去形容他眼里洋溢的那份悲伤，不知道该怎么去形容他脸上的凄楚。
听到跑步声的他微微侧过脸，当他的视线落在我身上的时候，嘴角不觉勾勒起了一抹无比温暖的笑容。
“笨蛋。”
我气喘吁吁地跑到他的面前停了下来，可我还未开口说话，他就伸出手轻捋了一下我那有些凌乱的头发。
“干嘛跑这么急，连淑女形象都没了。”
他温暖的手捋过我的发梢，又温雅地贴在我的脸颊之上，脸上满是怜惜和不舍。
“因为...因为想送你个东西。”
我大口地喘着粗气，深呼吸了几下，总算是感觉舒服多了。
“给你，飞机上吃的。”
我笑着伸出手将那份昨夜辛苦弄的便当递到了他的面前。
“谢谢。”
他接过那份温热的便当，轻轻揽在怀里，脸上的表情愈发地温柔。
好想...一直这样看着他，直到生命的终点。
可，太过于妄想的话，就容易遭报应吧。
能够把心底里的那份爱意传达给他，对我来说这就已经足够了吧。
“那就这样，再见了。”
我微笑着朝他摆了摆手，然后向后退了一步。
再见了，琬琰...
这次真的，再也不见。
......
“沐，等等。”随着这句话而出的是他那温柔又熟悉的臂膀。
他紧紧地拥抱住我，紧紧地把我搂在怀里。洗衣液的清香夹杂着他身上独有的味道，让我的鼻子有些发酸。
琬琰，我好喜欢你，喜欢你的一切。
我喜欢你温暖的臂膀，喜欢被你抱着的时候贴近你的胸口听你的心跳声，喜欢听你说爱我，喜欢看你认真的样子，喜欢看你犯傻的样子。
甚至，喜欢你喜欢的一切。
我爱你，好爱好爱你，为了你我愿意付出一切。
可是，我真的不舍得你离开。
真的害怕以后再也见不到你。
哪怕，哪怕以后不能在一起，哪怕你以后会喜欢上别的女生，我只要远远地陪在你身边就可以了。
我会很乖，会很听话的，绝对不会让你为难的。
所以，对不起...
请你原谅我这一次的任性吧。
“琬琰，你能不能，不要走。”
他没有回答我，只是愈发地抱紧了我。
“能感受到我的心跳吗？”
他低下头，轻轻地在我的耳边细语着。
彼此之间互相交叠的怦然心跳，以及那份无法言表的温柔，让我再也忍受不住心里萦绕的那份思念和不舍，眼泪也跟着止不住地落下。
“沐，我爱你。所以，等我两年好吗？”
他扬起我的脑袋，深深地吻了下去。
灵与肉相互交织着，甘甜和苦涩共同在舌尖融化开来，让我有些迷醉。我不知道该做什么，只是垂下手臂，轻扬着脸，任凭眼泪从脸颊慢慢滑落。
“无论发生什么，我都一定会回来娶你。”
......
许久之后，我才渐渐回过神来，我才明白，他刚刚是在向我表白。
我等这句话等了好久，久到让我绝望，久到不敢再抱有一丝一毫的奢望。
谢谢你，谢谢你...
“嗯，无论多久，我都会等你回来。”
这次，无论如何，我都不会再放手。
我爱你，直到永远。
我踮起脚尖轻轻吻了上去，就像第一次见面时候那样。浅浅地吻着他，拥抱着那份只属于我两个人小小的幸福。
......
......
......
一切就像幻梦一样地虚无缥缈却又真实发生在我的身边。
就算现在不能在一起，可总有一天我们一定可以在一起吧。
“时间还早，要不我们去公园溜一圈吧，我还想多看你几眼。”
“嗯。”
“对了，到了美国之后不许看其他女生。”
“啊？”
“不管，不管，反正我不允许。还有，你每天都得想我，每天都得给我打电话。”
他只是不置可否地点了点头，然后牵着我的手一起沿着笔直的柏油马路走向了学校北门外的公园。
......
......
然而...本来唾手可得的幸福，就在我那愚蠢的决定中化成了一堆泡影。
如果...我不那么贪心想多看他几眼的话，如果...如果我能及时看见那辆车的话。
一切...就不会变成后来那样。
如果...如果我能推开他的话。
如果...如果...
......
就在我们过马路的时候，一辆飞速驶来的白色宝马车无视了红绿灯，以令人无法想象的速度直直朝我冲了过来。
也就是在这短短的一瞬间，他冲过来用力地把我推开，随着一阵短促的刹车声响起的是一声沉闷的巨响，他被难以想象的撞击力顶飞了十几米。
时间宛若凝固了一样，殷红的血液在天空之中四处飞洒着，画出了一朵凄美的血色玫瑰。
他的笑容和遥远记忆里的她一样相互交叠着，最终在我的面前渐渐凝结。
“琬...琰...”
我跪在地上失神地看着远远躺在柏油地上有些血肉模糊的他，在虚伪的阳光映照之下，那慢慢流淌开来的鲜红血迹就像是一个噬人的魔鬼一样，将我心里流淌着的那份思念，撕扯地粉身碎骨。
几乎是忘记了怎么去呼吸，几乎是忘了该用什么表情去看他，我只是跪在地上一直看着他，一直看着他一动不动的身躯。
直到，直到他重重地咳了一下，嘴角呕出了一大口鲜血。
“啊！！！”
我疯狂地喊着，朝他跑了过去......

卅八出 惊魂
7月15日，下午2:15，急救室的病房外
奄奄一息的琬琰被后来匆匆赶来的急救车火速送到了最近的医院里，在那之后就是长达几个小时的手术。
据后来警方给我的解释，当时肇事司机属于酒驾超速的状态，所以并没有注意到我们两个正常在过斑马线的行人。
那个该死的混蛋，就因为喝酒开车，就因为一时的侥幸，选择了无视交通规则，还把琬琰害成了这样。
明明好不容易，好不容易...才勇敢地踏出了那一步。
好不容易才跨过这么多的艰难险阻。
明明说过无论发生什么都会回来娶我的。
可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到底为什么，要这么对琬琰。
琬琰，琬琰，求求你别走，别走。
求你了，别走...好吗？
坐在急救室门口的我一直呆呆看着那扇冰冷的大门，一直期待着能听到琬琰安然无恙的消息。
我甚至不敢眨眼，害怕眨眼的瞬间就错过了最重要的消息。
可等了许久，除了苦着脸进进出出的医护人员之外，什么也没有，甚至没人和我说过一句话。
“姐！”
小静的声音从走廊那头传了过来，我抬起头木然地看着焦急跑过来的她。
“小静...”
她快步跑到了我的面前，一把拉起了我的手。
“你的手怎么样了？”
“手？”
我疑惑地瞧了瞧小静，然后歪过脑袋瞥了一眼那只缠着绷带的左手。
受伤了啊？
什么时候裹上的，我怎么一点印象也没有？
哦，对了，我想起来了，摔在地上的时候好像手臂擦伤了。
“小静，我没事的。”
我没事的...
没事的...
这个时候，抢救室里急匆匆地走出了一个穿着绿色手术服的医生，他的手里还拿着两张纸。
那是...和梓曦姐当初病危的时候一样的东西。
病危通知单。
“你们两个谁是患者林琬琰的家属？”
“我。”
我站了起来，“我是他妻子。”
“嗯，你好。关于这个患者，他情况有一些，有些不容乐观。我希望，你能做好心理准备...”
“医生，能告诉我他现在的情况吗？无论听到什么，我都接受。”
他没有立刻说话，只是皱着眉端详了我一会儿，然后才缓缓张开口。
“好吧，那我就直说了。首先，左眼和左臂已经彻底坏死保不住了，而且全身多发粉碎性骨折和内脏出血，但更危急的是颅内硬膜下的大量血肿，必须立刻开颅清淤。我们一定会竭尽全力把人抢救回来，可...这只是第一次的手术，之后还会有几次，而且...伤后的感染会相当...严重。总之，这里是病危通知单，家属签字吧。”
“嗯，我知道了。”
......
?
我不知道我这一天浑浑噩噩的到底在干什么，只是回过神来的时候，我已经站在医院附近超市里的货架前了。
呆呆地看着眼前一把把锋利未开封的美工刀，我陷入了久久的沉思里。
法律？
呵，我才不需要法律来帮我，我才用不着其他人替我惩罚那个混蛋。
琬琰...我会用自己的方式替你讨个说法的。
那个该死的混蛋让你丢了一只眼睛，我会从他那里拿回来的。
之所以会再次选择美工刀的原因，主要是因为它无与伦比的便携性。相对于水果刀而言它更加轻便，而且容易购买，尤其是把它放在口袋里，更不会被轻易地发现。
杀人难用，挖眼睛足够了。
所以...
两天之后，当琬琰依旧躺在ICU里在生与死之间徘徊的时候，我终于等到了那个该死的混蛋。
那是个该死的吊眼男，即使手上已经被铐上了厚厚的金属手铐，即使身后站着两名督促他走路的警察，他脸上的表情依旧是那样的玩世不恭。
好像...那天的事情与他一点关系也没有，好像...琬琰被他撞飞，只是不小心踩死一只蚂蚁而已。
该死，该死，该死！
这个混蛋，这个...该死的混蛋。
我用力地攥着手，指甲也因为无比的愤怒而深深嵌进了肉里。
冷静，冷静...
还差一点...千万要冷静。
“你是伤者林琬琰的家属吗？”
一名身材魁梧的警察带着一堆材料来到了我的面前。
“嗯，我是他未婚妻。”
警察点了点头，带着我来到了走廊无人的角落里。
“这位女士，对于你丈夫的遭遇我们实在很抱歉。也请你不要激动，我身后这个人就是当天酒驾加上肇事逃逸的宝马车司机，待会儿见面的时候还希望你能够冷静。”
“嗯，谢谢。”
我朝他鞠了个躬，然后把手伸进了裤子口袋里，轻轻地把锋利的刀尖推了出来。
“混蛋，给我老实点！我问你，你当天撞的是不是她和照片里那个人！”
那名跟我说话的警察朝那个吊眼混蛋大喝了一声，另一名警察会意之后用力地推搡了他一下。
“干什么，干什么，不就是撞个人吗？要多少钱直接说，老子有的是钱。”
他一脸不爽地咂了咂嘴，然后扬起头摆出了一副不可一世的样子。可是当他的视线落到我身上的时候，那恶心的眼神立刻变得下流极了。
“呦，这个妞好正点啊，要不今晚陪我去KTV开心一下，想要多少钱开个价就行。”
“嗯。”
我点了一下头。收到信号之后，他的眼神变得愈发地猥琐，肆无忌惮地笑了笑，然后毫无防备地朝我走了过来。
就是...现在...
“给我去死！”
在所有人都猝不及防的一瞬间，我快速抽出了口袋里的那柄美工刀直接朝他的眼睛捅了过去。
锐利的刀刃泛着冷艳的银光，刺破了燥热的空气，直接朝他急剧收缩的瞳孔刺去。
可...该死，真是该死！
他居然下意识地后退了半步，然后本能地抬起手挡在了脸前。那柄崭新又锋利的美工刀就这样在他画满纹身的的左手手臂上划出了一道骇人的深壑，一直沿着手腕的方向划去，直到重重地碰撞到他那只厚厚的手铐。
也许是天意吧，也许是因为我刚刚的力道实在是太大了。
伴随着一声清脆刺耳的断裂声，脆弱又锋利的刀身直接折成了两截，而那无比锐利的刀尖则是径直朝我飞了过来，直接在我的脸颊上划出了一道细长的刀口。
“混蛋！”
此时我的那只本已受伤的左手已经抬了起来，几乎是用尽了所有的力气压下了他的两只手，而紧握刀身的右手则是将那柄沾血的断刃直直插向了他的眼眶。
然而，就在我以为马上要成功的那一刻，一只粗壮的胳膊迅速地攥住了我的右手腕然后用力扭到了我的后背上，同时抬起腿用力踹了一下我的腿弯，紧接着反身一个擒拿直接把我按在了地上。
就这样...我与近在咫尺的成功失之交臂。
我被警察压在了地上，双手都被他死死地扣住，再也动弹不得。
“你在干什么！？”
压在我背上的警察朝我大吼着，似乎对我的行为很不理解。
“你知不知道你刚刚的行为已经涉嫌故意杀人！”
“吵死了！他把琬琰的眼珠弄没了，我也要把他的弄没！”
“疯，疯女人。”
被刚刚突如其来的情况吓瘫的那个混蛋则是一屁股坐在了地上，也顾不得手上的刀口，蹬着腿赶忙向后挪了好几下。
“警，警察同志，赶紧带我走吧。别让我再见到这个神经病了。”
就像是找到了救星一样，他赶忙挪到了另一个警察的身后。
“可恶！为什么要拦着我！混蛋，混蛋，我要杀了他，杀了他！”
就算此时的我用尽全力在不断地挣扎着，可那个训练有素的警察还是稳稳地扣着我。
?
时间缓缓地流走，随着我被制服，一切又回归了平静。就像水面上晕开的涟漪，掀起波澜之后，又回归了平静。
医院走廊的角落里安静的可怕，只剩下在场几个人粗重的喘息声，以及不远处机械仪表传来的滴滴声。
从刚刚惊魂一刻里回过神来的那个混蛋在意识到了现在的情况之后，愕然的表情渐渐恢复了平静，脸上再一次扬起了那玩世不恭的笑容。
“疯女人，动不了了吧，你TM再猖狂啊！？还有，你居然有脸怪我，你也不想想你为什么还活着，不就是怕死让你老公在前面顶着吗？”
“我没有，我没有，我没有...”
没有，我真的没有，我真的不是故意想要害琬琰的。
我真的不是故意的。
我真的只是没看见那辆车，我真的...不想让琬琰变成这样。
我...
真的，没有...
没有...
“呵，你老公变成这样说到底都是你的错。谁叫你走路不看车的，谁叫你怕死躲了，你要报仇找自己啊，凭什么来找我！”
“喂！你给我老实点，MD撞人了还这么嚣张！小李，带他下去包扎伤口。”坐在我身上的那个警察朝他大吼了一句，然后示意他的同事把那个混蛋带了下去。
“女士，别听那个混蛋乱说，你最好还是冷静一点。”
“嗯。”
冷静...一点...
呵呵，他说的一点没有错，一点...也没错。
琬琰之所以会变成这样，全都是因为我的错。
要是...我没有提那个要求。
要是，我能早点看到那辆车...
要是...要是当时的我把琬琰推开的话。
他就不会变成现在这样了。
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
本来以为第二次能把他救下来，本来以为这种事情不会再发生了。
可结果，结果...就因为我这个胆小鬼，因为要救我这个胆小鬼。
仅仅只是为了救我...
琬琰...就要死了...
死了啊！！！
对不起...
对不起...
全身的力气就像是被抽干了一样，我放弃了所有的挣扎，趴在冰凉的地板上，不停地哭了起来。

卅九出 抱歉
7月17日下午，得知琬琰伤情的父母从老家坐了快一天的大巴和飞机终于火急火燎地赶到了医院。
一如上一世她重病住院的时候那样，他们的脸上洋溢着的是深入骨髓的哀伤和痛楚。
“对不起，对不起...”
我不停地朝他们鞠躬道歉着，可是在他们那如同死去一样的瞳孔里我看不到一丝一毫的谅解。
叔叔阿姨没有骂我，只是朝我摆了摆手，然后轻声地叫我离开，告诉我以后不要在他们的面前出现。
把他们的孩子弄成了这样，仅仅只是冷冷地叫我离开，这已经是对我莫大的宽恕了吧。
“对不起。”
我深深地鞠了个躬，然后离开了他们的视野，走到了一个他们看不见的走廊角落里。
我蹲坐在地上，不敢和他们说话，只是一直听着他们的撕心裂肺的哭泣声。
对不起...
都怪我，都怪我...
我将脸深埋在膝盖里，紧紧咬着牙默默地抽泣着，没有发出一丁点的声音。
医院走来走去的都是为了不同的目而忙忙碌碌的医患人员，时间也在我的哭泣之中缓慢而无法阻止地溜去。寂寥的夜色也渐渐降临在这片忙碌的大地，抬起头，我才发现窗外原本湛蓝的天际已经被乌色的天幕所覆盖。
走廊刺眼的灯光让我有些睁不开眼，我揉了揉有些模糊的眼角，掏出了手机，这才发现现在的时间已经是夜里7点24了。
叔叔阿姨们已经守在ICU前一整天了吧。
我从冰凉的地板上站了起来，走出了医院在外面打包了两份带汤的盒饭给他们带了回来。
“叔叔阿姨，吃点晚饭吧。你们也...辛苦一天了。”
“你怎么又来了。”
叔叔只是摇了摇头，然后有气无力地靠在了椅子上。
“我们真的不想看见你，你还是走吧。”
“对不起。可你们还是吃点吧，东西我放这了。”
我把那袋盒饭轻轻放在了他们身旁的椅子上，然后毕恭毕敬地鞠了个躬就转身离开了。
只是...刚刚走出没两步，快餐盒就被阿姨狠狠地砸到了我的脚边。
温热的米饭和滚烫的汤水溅了一地，也把我的腿和脚都给溅湿了。
好烫...
我轻咬着嘴唇，忍受着左腿传来的烧灼感，垂着头默默地看着她。
“不要你的东西！给我滚！滚！”
她大吼着，可爬满皱纹的脸上却是近乎绝望一般的痛苦。
“对不起。”
我又朝她鞠了一个躬。只是，换来的不是她的谅解，而是她愈发愤怒的咆哮。
“你为什么一点事都没有！为什么还好好地站在这里！”
“对不起。”
对不起...
除了说对不起以外，我什么也做不了。
可，我真的...不是故意要害琬琰的。
对不起...
“孩子妈，别这样，小沐也不是故意的。”
叔叔拉住了愤怒的阿姨，一把把她揽在了怀里，她再也忍受不住心里的那份痛楚，趴在他的身上不停地哭着。
只是刚刚哭了一会儿，她就开始剧烈地咳嗽了起来。叔叔则是立刻从衣服口袋里拿出了一罐药倒出了几颗给她吞服了下去。
“阿姨，我...”
“都是你的错！要不是你，要不是你，琬琰怎么可能会 变成这样，你给我滚！我不想再看到你，给我滚！滚！”
她揪着胸口，紧紧咬着牙槽死死地瞪着我，那目光仿佛想要把我撕碎一般。
就像上一世那样，褐色的瞳孔里溢满了愤怒与绝望。
“对不起...”
我朝她再次深深鞠了一个躬，然后离开了医院......
?
在那天之后，琬琰一直在ICU里躺了十几天，这期间做了大大小小4次手术，可...对于他的伤情根本就没有一丝一毫的作用。
而且...伤后的感染也向他袭来，高烧发热以及时不时的休克正在把琬琰拖入死亡的漩涡之中。
他脆弱的生命也在随着时间渐渐地流逝。
而我每天都会过来给他们送饭，然后坐在走廊的角落里呆呆看着来来去去的医护人员。
我多希望，能有奇迹，能看到一丝希望。
多希望，某一天他能笑着从ICU里被推出来。
“无论发生什么，我都一定会回来娶你。”
我一直抱着膝盖看着ICU，嘴里一直重复着他对我说过的话。
琬琰，我一直在等你，我一直在等你回来。
所以求求你，求求你...
别让我一个人好吗？
求求你...
求你...回来...娶我...
对不起...
对不起，对不起...
......
......
2012年8月2号，凌晨5点30
一阵急促的报警声惊醒了本就坐在ICU门外浅浅睡着的我们。
紧接着就是好几个神色匆匆的大夫火急火燎地赶了进去。
......
......
凌晨05:50
一名戴着口罩的大夫从病房里走了出来，走向了叔叔阿姨，手里还捧着几张纸。
我立刻从走廊那里爬了起来。可由于坐了一整天的缘故，所以刚跑了一步就直接就重重地摔在了地上，膝盖也磕出了血。
“对不起...我们尽力了...”
他鞠了一个躬，就像一个法官一样，无情地宣告了琬琰最终的结果，也在无情宣告着我的判决。
“患者去世时间2012年8月2日，05:49:36。”
......
琬琰...走了...
走了啊...
那...我活着，还有什么意义。
呵呵...胆小鬼，又被他救了。
早就该死了。
早就该死了！
给我去死啊！垃圾！垃圾！垃圾！
为什么死的那个人不是你啊！垃圾！
贱 人！贱 人！
为什么...死的那个人...不是你啊...
为什么...你还活着...
为什么...
......
?
再一次，我爬上了医院的楼顶。
初晨的阳光刚刚探出头，刚刚照亮朦胧的大地。
雾霭沉沉，有些微凉的夏风抚过我那枯黄的发丝，我站在了医院顶楼的天台外，看着这片充满着我与他回忆的地方，看着远方泛着粼粼微光的楼宇。
琬琰，我说过，无论多少次，我都会来找你。
无论你离我多远，我都会来见你。
哪怕...你不在了。
我也会去找你。
我爱你，胜过所有人。
我马上就来找你了...
所以，对不起老爸老妈，对不起小回雨薇，对不起小静。
我真的...对不起...
求你们，原谅我好吗？
对不起...
“我来找你了，琬琰。”
我闭上眼，纵身一跃跳了下去.....
 
 
 
 
——————
未完。今日还更一章，跪求各位大大能看完下一章再决定去留。

四十出 终始
“啊！”
我从床上惊坐而起，大口大口地喘着气，胸口也在剧烈地起伏着。
这，这里是哪里？
......
我摇了摇头，视线缓缓落在了墙上半挂的电子钟表上。
“2009年8月2日，05:49:36？”
看着卧室里熟悉到不能再熟悉的装潢，我揉了揉太阳穴。
搞什么嘛，家里啊。。。
大惊小怪...
难道是因为昨天晚上玩疯了所以睡糊涂了吗？连家里都不记得了。
不过，好累啊...
总感觉好像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具体梦到了什么，我怎么一点也想不起来了。
在那段苦涩又有些甜蜜的梦境里，我似乎忘了什么东西，似乎我忘记了一个对我来说最重要的人。
那模糊非常的身影，甚至是无法听清的话语，让我的脑袋疼了起来。
到底是谁？
到底是谁？
是谁？
......
“沐...”
眼泪随着这个不知所谓的字从眼眶里溢出，顺着脸颊缓缓地流了下来。
那到底是什么东西，想不起来，一点也想不起来...
我到底忘了什么？
......
“咚咚咚...”
一阵敲门声从卧室外响了起来，打断了我的思绪，随着敲门声传过来的是老爹的声音。
“琬琰，你一大早没事鬼叫什么？”
“没，没什么...做噩梦了。”
......
 
我叫林琬琰，在今年暑假之后就要正式转入二中的高二一班。
不过，现在才8月2号，暑假正当中的时候，距离开学还有一个月左右。所以学习的事情暂时抛到一边，现在当然是要尽情的玩乐了。
我有个一直粘着我的表妹夏岚，几乎只要她有空就会来找我，当然了这个暑假也差不多。
每天都会没完没了地大早起就过来使唤我。所以...为了尽量躲开那个小祖宗，我都会果断选择早起出去跑步。
我记得那是8月7号的早晨，我在跑步休息的时候，看见了一名长发飘诀的女生。
她穿着一条牛仔裤，配着一身偏中性的上衣，从路口那边走了过去。虽然看不到她的脸，可是她那个熟悉的背影却让我心里空落落的。
总觉得，在哪里见过她？总觉得，似曾相识。
可不管我怎么在记忆里搜寻，却始终找不到那个身影。
她到底是谁？
究竟在哪里见过？
也许是在那个被我遗忘的朦胧梦境里见过她吧。
也许就是在这个时候，我就开始喜欢上长发的女生了吧。
.....
?
2009年9月1日，高二开学的第一天。
我在班主任的帮助下进行了一次简短的自我介绍，然后开始了新学校新班级的第一天的第一堂课。
好不容易熬到下午放学，我收拾好书包之后就直接就回去了。
不过...在走进回家必经之路的那条小巷子的时候，我遇见了一名长发女孩。
冷艳的表情，以及眼角洋溢的哀伤，让我莫名地生出了几分心悸。
我走了过去，和她进行了一次拙劣的搭讪。
“额...你好，我是你的同班同学，你记得吗？”
......
那是我与那个名叫方沐的女孩的第一次邂逅。
一见如故，却又不知曾在何处见过。
“琬琰，我终于找到你了。”
她踮起脚第一次吻住了我，眼里蒙上了雾气，落下了泪水。
看着她哭泣的脸，我的心底里泛着一股不知名的感情。我曾经一直以为那是因为我见不得女生哭泣，直到许久许久以后我才想明白。
那是因为...我一直爱着她，从与她邂逅之前，从远到...那段我曾忘记的那段过去里，我就已经深深爱上了她。
“琬琰，我爱你。”
......
?
2009年9月9日，周三
与她的相处很愉快，她每天放学基本上都会来找我，当然，今天也不例外。
“一起回家吧。”
她收拾好书包之后就急急来到我的身边，生怕我离开。
虽然我是不太赞成一个女生每天和我混在一起的，可刚刚婉拒了一句，她就不停地解释了起来。
“我记得上一次一起回家是周一吧。反正和你顺路，一起回去正常吧。”
她只是在那里自顾自地说完话之后，就硬拉着我离开了。
两个人其实一路上并不怎么说话，只是她偶尔会和我言语两句。
本来只是普通的一次相伴回家，可今天...我看见了一个穿着短裙的长发女孩。
我愣愣地看着她，竟然天真地认为她就是那个曾经在我的梦里出现过的那个女孩。
“琬琰，你喜欢看我穿裙子吗？”
她没有发现我到底在看什么，只是以为我在看那个女生的裙子。
我只是红着脸尴尬地点了点头。
......
直到许久之后，直到弥留之际，我才想清楚，那个女孩，其实一直就陪在我的身边。
甚至直到行将离别的时候，我才彻底想清楚，才明白...
一切...都只是痛苦的轮回罢了。
......
?
长长的时光会消磨掉许多的东西，可有些感情，可有些思念，却始终无法被抹去。
我和她相识，相知，直到最后的相恋，用了许久的时间。
直到最后的最后，当我准备飞往美国的时候，我朝她表白了。
“无论发生什么，我都一定会回来娶你。”
这是我第一次对她的允诺，却似乎已经做过了无数次。
“嗯，无论多久，我都会等你回来。”
她点了点头，一如初次见面的时候一样，踮起脚尖亲吻了我。
也许所有的隔阂在这短暂的一吻里全都化开了吧。
也许...我们之间已经跨过了重重艰难。
......
她很开心，带着我走向了学校北面的公园。
可...悲剧就在这一瞬间发生了。
一辆轿车以难以置信的速度朝她冲了过来。
我几乎是在大脑反应过来之前，我冲了上去，用尽了所有的力气把她推了出去。
......
终于...轮到我来拯救你了。
......
不管经历多少次的轮回，我都会选择救你。
......
无论...发生什么，我都不会让你死。
.....
.....
直到我再一次睁开眼的时候，卧室的时间依旧是...
“2009年8月2日，05:49:36”
......

卌一出 徘徊
————琬琰视角————
?
世间有很多无法去理喻的事情，我和她之间的感情便是如此。
在那场突如其来却在冥冥之中注定无法避免的车祸中，我救下了她，而自己则被撞了出去，最终死在了2012年的8月2日。
本以为一切都已经尘埃落定彻底结束的时候，时间却又莫名其妙地回溯到了2009年的8月2日。
当睁开眼从床上坐起来的那一刻，我忘记了这三年中所发生过的一切，甚至是...忘记了小沐。
她的音容笑貌在我的脑海里渐渐淡去，直到最后只剩下了模糊非常的背影。
彻底忘记了她。
甚至...连她的名字都无法记起。
......
就这样，我一直在这段短暂却又漫长的三年里不停地轮回着，不断地重复着那段陌生却又熟悉的生活。
和她相识，误解，相恋，直到最后的离别。
我一直想不通我在这段过往里不停徘徊的意义，我究竟想要做些什么？
明明在那场无情的车祸面前，我已经竭尽全力地救下了她。
可为什么，为什么还会变成这样？
为什么还要不停地去经历这种生与死的痛苦？
......
......
2012年7月15日，06:15
随着重重的撞击声，我飞了出去，就在全身骨头粉碎的一瞬间大脑切断了所有的痛觉。我从没想过时间可以过地如此缓慢，却又如此地迅速，我只是看着她那瞪大的泪眼，听着她无比绝望的哀嚎，却什么也做不了。
“抱歉，无法安慰你了。”
躺在深灰色的柏油路面上，所有的知觉也都消失了，浑浊的视线里，我看见了远远跪在地上不停哭泣的她。
“对不起。”
我想和她道歉，可再也张不开口，再也抬不起手。
对不起...又让你哭了。
对不起...
......
......
我不知道自己在医院里躺了多久，唯一朦胧之间恢复过意识的那一次，周围也是滴滴滴的仪器声，以及医生间的细语。
沐...我好想你，你到底在哪里？
为什么不肯陪在我的身边？
我真的，真的好想你...
......
我从来都是一个让人讨厌的家伙，一直对她的感情熟视无睹，一直在不停地伤害着她。甚至，就连她对我有多重要，也是直到车祸的那一刻才渐渐想明白。
真的讽刺无比。
直到弥留之际，我才想清楚，我好爱她，早就已经离不开她了。
也是在行将就木之时，我才彻底回想起了与她之间所有的故事，才彻底回想起了在那无数次相同的轮回里发生的事情。
无数次，无数次和她的相遇到最后的相离，无数次的遗憾，以及无数次的相恋。
还有...无数次的失败。
无论多少次努力地告诫自己一定不要忘记她，一定不要忘记和她之间所经历过的一切。
可每当我再一次睁开眼从床上坐起来的时候，与她之间所有的回忆全都荡然无存。
忘记了如何与她邂逅，忘记了如何同她相知，甚至忘记和她一起经历过的苦涩爱恋。
到底是第几次在临终之前想起这件事了？
实在太多次了，早就已经记不清了。
......
要是我能一开始就记起来和她之间曾经发生过的一切，就不会有后来那么多悲伤的故事了吧。
沐...我爱你。
可我好累，真的好想睡一觉。
好想...再见到你...
这次，我一定不会忘记与你的回忆。
千万，千万不要忘记...
......
?
“啊！！！”
我从床上惊坐而起，恍惚地看着周遭的一切，那熟悉到不能熟悉的陈设，以及梦中那个模糊的身影让我再次落下了眼泪。
想不起来，想不起来到底发生了什么。
为什么，为什么，什么都想不起来...
......
同样的地点，无可避免的车祸，就算经历过无数遍，我依旧做出了同样的决定。
我依旧是选择冲了上去，尽力推开了她。
......
又是...同样的结果。
又是在垂死之前回想起了所有的事情。
心底里的悔恨与不舍不停充斥在我的心头。
我已经变得麻木了，不如说早就已经对这种痛苦习惯了，习惯到心里再也掀不起一丝波澜。
无尽的轮回，以及那永远无法改变的未来。
我好累，真的已经绝望了，真的想放弃了。
......
可我似乎依稀听见了她的哭泣声，似乎听见了她默默的祈愿。
我忽然想明白了，忽然理解了。
为什么我会不断回到过去，为什么我明明已经救下了她，却还要在这轮回的痛苦里沉沦的原因。
因为，沐这个笨蛋，肯定又把所有的责任都揽在了自己的头上，又把我的死全归到了自己身上。
这个善良的...白痴...
这个...我最爱的...笨蛋...
我一定会让你活下去，一定会让你...活下去...
哪怕，你一点都记不得和我之间所经历过的故事。
哪怕，你根本就不知道我们之间那段不停轮回的过往。
我也会一直爱着你。
爱着你，直到时间的尽头。
竭尽全力，让你活下去...
 
我再次睁开眼，从床上坐了起来，茫然地看着电子表上的流走的时间。
“2009年8月2日，05:49:36”
即使睁开眼之后，我就会忘记所有经历过的事情。即使再也无法想起和她的那段过往。
即使...未来发生的那场车祸无可避免。
可，心底里的那份思念，心底里那份沉沉的爱，却一定可以传给她。
既然没有办法改变那段痛苦的未来，那就尽我所能，去告诉她在我心底里一直萦绕着的那份爱。
......
2010年5月9日，外出野营的第二天清晨
那是我和她在遥远高中里的最后一次相会。她一直依偎在我的肩头，对我述说着最后的告别。
青丝垂下，她看着被氤氲雾霭包裹住的尚未苏醒的小城市，阖上了沉沉的眼皮。
“我爱你...”
初夏的清风轻轻拨弄着她细长的眼睫，也搅动着我的心弦。我伸出手轻轻撩开她的鬓角，低下头浅浅地吻住了她。
双唇相依，温柔似水却又让人无比怀恋。这是我对她的爱，这是我心底里那份一直想要传达给她的爱。
“小沐，我会一直爱着你， 直到时间的尽头。”
“我也是。”
她也轻吻住了我，脸上流下了两行清泪。
......
......
2012年7月15日，6:15
依旧是那场无法阻止的车祸。
她愣在了那里，怔怔地看着那辆呼啸着朝她冲过来的轿车，眼里溢满了恐惧。
几乎是在事故发生之前的一瞬间，我果决地冲了上去，奋力地推开了她。
小沐，你知道吗？能这么一次一次地和你相恋，能这么和你一直相爱下去，能够有幸得到你的垂青，我真的，真的感到幸福无比。
一直以来真的辛苦你了，你的勇敢以及那份不懈的努力，我一直铭记在心，不敢忘记。
如果我们两个人注定只能活一个人。
我一定会毫不犹豫选择让你活下去。无论经历多少次，无论让我选择几次，我都会这样做。
因为，我爱你。
即使...我的努力微不足道，即使我如草芥一般没有任何能力去改变这段让你无比悲伤的未来。
我也要用我的爱，让你活下去。
我爱你，一直爱着你，直到时间的尽头。
所以，代替我，好好活下去...
“笨蛋。”
我朝她尽力扬起一抹难看的笑脸。
这是...我最后的努力。
这也是我，最后的祈愿。
求求你...活下去...
......
我回想起来了。
想起了最初的原因，想起了在不停的痛苦里沉沦而渐渐忘记的原因。
是的...她死了，就在我死去的2012年8月2日就已经自杀离世了，所以我才许下了这个愿望。
哪怕以后再也记不起来她的模样，哪怕再也无法回想起与她的那段往昔，我也愿意回到那段悲伤的起点，回到2009年的8月2日。
只是希望...能够...和她再次相见。
只希望，能够将她从与我分别的那份痛苦里拯救出来。
我真的，真的希望她能够在那个没有我的未来里好好地活下去。
.....
沐，我爱你。
从过去到现在，一直爱着你。
......
所以，坚强地活下去。
......

卌二出 希望

————方沐视角————
?
2012年8月2日，05:50
那个穿着手术服的医生站在了叔叔阿姨的面前，朝他们深深鞠了一个躬，然后无情地宣告了琬琰的死讯，也无情地宣告了我与他之间的别离。
直到最后的最后，他都没有睁开过眼，甚至于分别之际，他都没有清醒过一次，没有...再开口说过一句话。
我的世界就这样伴随着他的离去而崩塌殆尽，发苦的喉咙里再也发不出一丁点的哭声。
摔倒在地上的我只是不停地捶打着光洁的走廊地面，就像一个胆小鬼一样不停地捶着，直到最后锤出了一滩殷红的血渍。
垃圾，垃圾，垃圾......
靠着那双使不上多少力气的手臂，我勉强支起了瘦弱的身子。这副身体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被我弄成了这副模样，仅仅只是从地上爬起来就已经是差不多是我的极限了。
我尽力站了起来，愣愣地听着他们无助与绝望的哭泣声。最后...慢慢来到他们面前当着他们的面跪了下去。
“我能，最后见琬琰一面吗。”
啪地一声清脆的耳光用力地甩在了我的左脸上，回应我的是阿姨瞳孔里那绝望般的愤怒。
“对不起...”
我没有多说什么，只是跪在地上朝她小声道歉着。
“为什么死的人不是你！”
她朝我大吼着，枯黄的面庞上早已是老泪纵横，消瘦的肩头也因为愤怒和痛苦而不停地颤动着。她还想说什么，只是摇了摇头最后掩着嘴不停地咳嗽了起来。
“我真的，对不起。可...求求你们让我再见他一面好吗。”
她既没有点头也没有摇头，只是靠在叔叔的怀里不停地抽泣着。
“谢谢。”
无比艰难地从地上站了起来，我朝他们深深地鞠了一个躬，然后抹掉了嘴角的血渍，跟在医生后面走进了ICU
，最后来到了琬琰的病榻之前。
我已经半个多月没好好看他了吧。在他住院的这段时间里，我们几乎每隔一两天才能有一次匆匆探视的机会。
彼时的他静静躺在纯白色的病床之上，不仅是他的左眼，甚至全身上下都缠着被鲜血晕红的纱布。唯一没有缠着纱布的地方，也只有那宛若安详般睡去的右半边脸，以及...微微上扬的唇角。
那是只属于我一个人的温柔，那是...他对我深深的爱意。
“对不起。”
我捏紧了拳头，死死地咬着嘴唇，哪怕咬出血了我都没有发出一点哭声。
因为，琬琰不想看见我在他面前哭，所以...我很乖的，忍住了没哭出声。
可眼泪...我却真的止不住。
对不起...原谅我好吗？
......
琬琰，你在那边一定很寂寞吧。
不用担心，我马上来找你。
我们马上...就可以在一起了。
我俯下身轻轻地吻了他的脸颊，与他做了最后的告别。
等着我，等着我...
......
?
2012年8月2日，06:45
我拿着从楼道的储藏室里偷来的铁棍站在了通往天台的铁门前。
被岁月侵蚀而锈迹斑斑的铁门上悬挂着一个老式的破锁，锁身上锈蚀的痕迹提醒着我，这里已经许久没有人来过了。
我在楼道里举目张望了一番，在确定无人会来打扰我之后，我举起了铁棍开始狠狠地敲打着那个破锁。
咣咣咣的声音刺耳地让人有些烦躁，幸运的是敲了不到一分钟，那个锁就已经被我砸的稀巴烂。
推开那道铁门，呼啸的风一下子灌了进来，搅动着我枯黄的头发。
“碍眼。”
撩开散在额间遮挡我视线的碎发，我扔掉了手里的棍子走出了楼梯，径直朝着顶楼边缘的低矮围墙走了过去。
八月的初晨是如此地美丽，美丽到令人窒息。我坐在了围墙上，蜷缩着身子看着远方。
鳞次栉比的建筑物在鲜红的朝日映照之下熠熠生辉，朦朦胧胧的薄雾淡淡地散在城市的各个角落，轻轻拥抱着这座将醒未醒的城市。
一如在那段遥远的曾经，在那次徐徐的落幕之中一般
，我坐在石头上眺望着远方的城市，对他做了最后的诀别。
“小沐，我会一直爱着你， 直到时间的尽头。”
他曾经温柔的话语一直在我的耳畔回荡着。
时间的...尽头...
原来...原来在那段久远的过去里，他就已经告诉过我了，他会一直陪伴在我的身旁。
要是...我当初更勇敢一点的话。
我们之间就不会变成这样了吧。
对不起，对不起...
我抱着膝盖哭了起来，直到楼宇间的强风点醒了我。
该去找琬琰了吧。
再等不到我的话，琬琰该着急了吧。
我起身站了起来，可是口袋里的手机却在此时剧烈地震动了起来。
我掏出手机，屏幕上显示的是来自于小静的电话。
来自于，我最珍视的妹妹的电话。
“对不起，小静...”
我紧紧攥着手机，没有接她的电话，最后只是慢慢地放下了手机。
电话铃声停止了，随之而来的是一条短信。
「你答应过我的，在你难过的时候，会耐心听完我说的话！」
我怔怔地看着显示屏上的那条短信，陷入了久久的沉思之中。
她一直爱着我，可我...却什么也没有为她做过，甚至就连分别都没有和她说过。
我是不是有点太过于残忍了，残忍到惹人生厌。
就在我发愣的时候，电话又响了起来。
“对不起...”
我接通了小静的电话，那头传来了一名女生焦急的声音。
“姐！你在哪里！”
我没有理会她，没有回答她，只是木然地听着她的话。
“姐，林琬琰的事情你不要太难过，不是你的错，真的不是你的错！”
“他看到你这样一定会难过的，你就不能替他想想啊，笨蛋！”
“你就不能，为我想想啊！你是我唯一的亲人啊！我真的爱你...所以，求你别走...”
她哭了，甚至就连声音也都在不停地发抖着。
我从来没有听过她哭成那样，从来没有听过她无比绝望的哭泣声。
“对不起，小静。原谅我好吗...”
“姐！求求你...”
我没敢听她接下来说的话，我害怕再听下去就舍不得离开，就会舍不得与她分别。
我挂断了电话，然后缓缓地垂下了手臂，呆呆地看着那台黑色的手机从我手中滑落，轻轻磕在了围墙上，然后翻了下去，最终重重地砸在了楼下的水泥地上，摔成了碎片。
......
我目视着远方的天际，胃里却在此时不停地翻滚了起来。愈发剧烈的恶心感让我不由得蹲了下来捂着肚子吐了起来。虽然从昨天夜里到现在都没有吃过东西，可还是呕出了一大摊酸水。
本以为这样就算完了，可胃里的难受感一点也没有消停的意思，我不停的干呕着，即使吐不出来一点东西，那份恶心感也没有减退。
我这两天都没怎么吃过东西，所以不可能是食物中毒，而且还是突发性的恶心呕吐。
那，这个只可能是...
只可能是...
......
孕吐。
我坐了下来，背靠在低矮的围墙上，捂着脸低声哭了起来。
琬琰...琬琰...
你知道吗？
我们两个有孩子了。
是我们两个，爱的结晶。
......
“姐！”
我抬起头，看见了气喘吁吁靠在铁门上的小静。
“小静...”
她冲了过来，紧紧地抱着我。
“太好了，太好了，太好了...”
她的嘴里一直在重复着这句话，一直在不停地哭泣着。
......
琬琰，我一定会把我们的孩子生下来，无论发生什么。
在那之后，我会再去找你。
所以，对不起...
再稍等我一会儿，好吗？
......

卌三出 夕妍
2012年8月8日
我坐在医院门诊大厅的椅子上，看着手里的血液生化以及超声的检查报告。
“HCG值正常，B超结果也正常。”
的确是有了琬琰的孩子，而且还是个正常着床的孩子。
“太好了。”
我轻轻抚摸着暂时还没有一丝起伏的小腹，起身离开了医院，最后坐上了拥挤的公交车回到了学校。
......
琬琰的事情终究随着时间而渐渐尘埃落定，叔叔阿姨在料理完他的事情之后就回到了老家。
而我也开始了一段新的生活，开始了一段没有琬琰陪伴的独自生活。
关于怀孕这件事我并不想让太多人知道，尤其不打算告诉家里人。对他们来说我肚子里的孩子是个不明不白的东西，如果我非要强留下这个孩子，必定会遭到他们的强烈反对。
事情已经够多够乱了，我真的不想再找那么多事。
我知道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是逃不掉的，可...能拖就尽量多往后拖一点时间吧。
总之，无论发生什么，我都会把这个孩子生下来。
......
至于这段时间我有什么打算，那就是尽力在妊娠的后期来临之前攒够足够多的钱。
不打算告诉家里，就意味着经济来源断了。而且之后的住院和租房还要花费一大笔钱。
所以除了每天必要的休息以外，我都会去超市当收银员以及派发传单之类的兼职。
虽然没和小静说过，可她还是默默地陪着我一起兼职。
就这样，在短短三个月不到的时间里，我们两个攒了差不多6500元。
怀孕挺累的，肚子越来越大，麻烦也越来越多。同学之间异样的目光，生理上各种各样的不良反应，以及系里面领导时不时的谈话都让我有些烦躁不安，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我患上了陪了我好几年的偏头痛。
但是，希望总是在无尽的苦难之中孕育着。
我清楚地记得那是国庆的第五天，就在我工作休息的间隙，肚子里的小东西轻轻地踢了我一下。
那是第一次...第一次我确确实实地感受到我正在孕育着一个生命。
这也是第一次，我感受到了那个孩子的存在。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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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2年10月15日
由于是医学方面的专业，所以我有幸认识到了很多在医院工作的学长学姐。
关于胎儿性别的判定，在大约4个月的时候就可以通过B超人为看出来。虽然这种行为被法律所明令禁止，可如果有熟识的人还是可以偷摸帮忙的。
那是个之前学生会活动的时候认识的学姐，做完超声之后，她只是和平时一样报告了我胎儿的状况。
只是在我离开的时候，她偷偷地告诉了我，我肚子里怀的是个女孩。
......
“小静。”
坐在寝室的床沿，看着她在那里咯咯傻笑的样子，我忍不住问了她一个问题。
“你说，女孩的话我该取什么名字好呢？”
“自己百度去。诶诶诶...MD怎么不看队友走位啊！”
她似乎没空理我，一直在对着显示器做着无用的大喊。
该取什么名字好呢？
没想好...
还有...好多事情需要去做吧。
我靠在床头轻合上眼，感受着肚子里那个小生命心脏有节律的跳动。
琬琰已经离开74天了吧。
你在那边过得还好吗？有没有好好吃饭，有没有好好穿衣服，有没有偷偷看其他的女生。
有没有...想我。
你知道吗？
我们两个的孩子很健康，就快要生下来了。
我好想你，真的好想你...
马上就可以来找你了。
等着我，好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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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界上没有密不透风的墙，也没有永远能藏住的秘密，尤其是像怀孕这种事情。
在11月底的时候，我怀孕的事情还是不出所料地被爸妈发现了。爸妈在知道我怀孕之后，第二天下午就急急坐着火车赶到了学校。
“爸，妈？”
当我正挺着肚子发传单的时候，碰到了他们。
我不敢看他们眼里的失望和愤怒，只是带着他们找了个没人的地方坐了下来。
话题自然是讨论这个孩子的去留，他们当然是力劝我把这个孩子流掉，而我则是死也不肯放弃这个孩子。
我从来没有见过那么生气的老妈，她甚至扬言如果我非要生下这个孩子以后就不要再回这个家。
最终我们之间的对话就这样不欢而散，在那之后就是和他们长达两个月的冷战。
我不会放弃这个孩子，无论是谁都不可以伤害她，不可以从我手里夺走我和琬琰之间的回忆。
我再没有往家里打过一次电话，而他们则是断了我的经济来源。
就这样，一直僵持着，谁也不肯做出让步。
......
2013年2月9日的除夕夜
这一年的春节我没有回家，而是在学校附近租了一间只能放下一张单人床的隔断间。
虽然吵闹，可一个月也租金也才不到700块钱。
由于肚子太大，所以站几分钟就不得不坐下来休息一会儿，可我还是尽量去做一点力所能及的兼职。在夜里回到住的地方之后，我则是享受着与她相处的时光。
问题无论怎么逃避，该来的总是要面对的。
生孩子可不是想生就能直接去医院妇产科挂个床就行的，必须要先建档。而建档的前提就是有结婚证和户口本。
对我这个黑户来说，这些东西都没有。连建档都不可能，更不用提准生证，出生证，以及后面户口的办理。
所以，说句实话，正常途径下基本上不会有医院愿意让我住床。
因此在临近预产期之前，我在妇产科找到了一个直系的师姐。我几乎是跪着求他才勉强得到了一个床位。
当然...只是走个急诊的途径，帮忙把孩子平安生下来，在那之后的所有事情她都无法替我解决。
对我来说，能把她平安生下来，比什么都重要。
 
2013年2月23日，距离预产期还有不到一个月
当我挺着大肚子从外面兼职回到出租屋的时候，我见到了早已守在出租屋门口的老爸。
“老爸？”
我们最后一起来到了学校北门的公园里坐着聊了起来。周遭的环境有些吵闹，不是我不愿去学校，只是我这个样子在宿舍里走动实在太扎眼了。
“老妈还在生气吗？”
“嗯，跟你一样倔的不行。”
他只是苦笑着摇了摇头，然后把我揽在了怀里。
三月初的北京可是很冷的，能够躲在他温暖的臂弯里，我真的感到很幸福。
多久没靠在老爸的肩上了，多久，没和他一起安静坐着了。
“回家吧，你一个人在外面太辛苦了。”
“爸，就算是再困难，我都会生下她。”
他没有说话，一直呆呆地看着远方，最后轻轻叹了一口气。
“那就留下这个孩子吧，你 妈妈那边我会去劝的，谁叫你是我女儿。”
“嗯，谢谢。”
......
2013年3月13日，预产期前一周
小家伙似乎按耐不住想早点出来，从早晨开始小腹就疼的不行。
最后在下午4点半，经受了一番难以置信的痛苦折磨之后，她最终带着咿呀的哭声来到了这个世界，也给我晦暗无比的世界里带去了一丝的光明。
“恭喜，是个女孩。体重3.2千克，相当健康呢。”
护士将孩子清洗了一下裹上了布料轻轻放在了我的身旁。
“想好给孩子取什么名字了吗？”
我侧过脸，看着她恬静的睡颜，看着她均匀起伏的胸口，看着那肉乎乎的只有我大拇指大小的手掌，我哭了。
我真的舍不得她，真的不愿意就此和她分别，好想看见她长大成人，好想看见她嫁出去。
对不起，琬琰。
对不起...我不能去找你了。
对不起...
“林夕妍。”
......

卌四出 相伴
夕妍的到来给这个许久未见到多少笑容的家里带去了几分久违的快乐。对我而言她的一颦一笑都宛若圣洁的天使一般，为我的世界带去了光明和希望。
我喜欢把她抱在怀里的感觉，喜欢看她傻傻的趴在我身上的样子，喜欢与她亲昵地腻在一起。
我也是从给她换尿布开始逐渐地学会了如何去照顾她，学会了如何与她相处。我见证了她如何从只能在床上打滚到最后的蹒跚学步，也见证了她咿呀学语的全过程。
直到我恍然间回过神来的时候，她已经整整5岁了。
她一直是个孤独却又坚强的孩子。因为没有爸爸，所以她经常会被其他小孩子嘲笑，久而久之她学会了打架。可每次她一打完架都不是直接回家，而是坐在那座公园的椅子上发呆生闷气。
在我的印象里，打的最狠的是2018年的5月2号的那一次。当我在公园里找到她的时候，她的脸上还有脖子上都被挠破了，甚至连衣服都有点被扯坏了。
“夕妍，你怎么又打成这样。”
我实在是有点想不通为什么夕妍非要跟其他的小孩相处地如此恶劣。
虽然已经见怪不怪了，可我还是忍不住吐槽了起来。
“没什么，回家了。”
她撅着嘴然后拍了拍裤子上的尘土，站了起来就直直往家里的方向走去。
“等下，跟妈妈说话的时候是不是应该用敬语。”
“是...”她不爽地拉长了音，然后转过身微微朝我鞠了个躬，“那我先回家了，妈妈。”
这小妮子，还真是...满脸的委屈呢。。。
我忍住了想要笑出来的冲动，快步走到她的身边牵起了她软糯的小手。
“别闹别扭啦。走，妈妈带你吃好吃的去。”
她脸上的表情还是有些不快，不过还是僵硬地点了一下头，接着就和我一起向公园一角的小卖店走了过去。
在买了两跟冰淇淋之后，我们两个就一起惬意地坐在公园的长椅上吃了起来。黄昏十分的公园里还算是很热闹的，除了我们两个以外，还有许多家长带着小孩在那里玩。
而她则是一直看着那些有父亲陪伴的孩子，虽然嘴里没有说什么，可脸上那份羡慕和寂寞却让我不由得有些心疼。
“你爸爸去国外赚钱了，过几年就回来了。”
“嗯。”
对于我编的这个借口，她打从记事起就一直是深信不疑。虽然这个蹩脚的谎言等她再大一点就会知道是假的，可到那个时候，她就已经长大了，应该就可以接受了吧。
“还有夕妍，女生就得有女生的样子，是不可以天天出去打架的。而且要跟大家和谐相处，不然以后就没有小朋友敢陪你玩了。”
“不要。”
她只是皱着眉咬了一大口冰淇淋，然后赌气地咂咂嘴转过脸去，不再看我。
“他们骂我是野孩子，没爸爸。”
在许久之后她才用有些落寞的口吻开口和我解释了起来。我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她才好，只是伸出手轻轻地抚摸着她那有些散乱的头发。
“那也不能打其他人呐。再说你受伤了，妈妈可是会心疼的。”
“我才没有因为这个生气，因为我有爸爸。只是他们还骂妈妈是坏女人，不检点，所以...我才受不了和他们打了起来。”
她的语气有些颤抖，偷偷伸出手抹了一下脸上的泪水。
“妈妈才不是什么坏女人，才不是...”
我轻轻环抱住她，将脸轻轻贴在她的侧脸，轻轻闻着她身上散发的淡淡清香。
“谢谢。”
......
?
两个人就这样静静坐着，最后日暮西垂才手牵着手慢慢地往家里的方向走去。
小回在大学毕业之后就留在了省会，一直和雨薇呆在一起。而小静也是一直在省会的电视台工作，每天忙忙碌碌的，可无论多忙，每周末都会抽空回来陪我和夕妍。
至于爸爸妈妈也是经常出去做些零工赚点小钱以贴补家用。
为了能够有时间照顾夕妍，我则是找了一份工资低可相对轻轻一点的工作。
全家人就这么凑合地过着紧巴巴的生活，不过也算是有些自得其乐吧。
牵着夕妍回到家的时候，我碰到了同样带着一个小胖墩早已守在我家门口的李婶。
“妈妈，我揍的就是那个胖子。”
夕妍朝我招了招手然后小声地在我的耳边解释着。
“李婶好。”
我礼貌性的朝她鞠了个躬和她打了个招呼。
“不敢当，这不是小沐吗？巧了啊。”
语气果然还是一如既往地尖酸刻薄呢。。。
这个李婶经常会过来因为夕妍的事情找我麻烦，久而久之我都有些习惯了。
“不知道李婶来我家干什么？”
“干什么？你看看你女儿把我家大孙子打成什么样了？我说你是怎么教孩子的？一个姑娘家天天找我孙子的麻烦传出去那还了得？”
我还没说两句她那边就已经叽叽歪歪地闹了起来，恨不得让街坊四邻都能听见。
“实在是对不起，我一定会好好管教夕妍的。”
我强压着夕妍的头和她一起朝李婶鞠了个躬。
“得，看你都道歉了我也不说什么了。女人啊，就是不能长得太好看，这一漂亮就容易不检点，就容易不守妇道。呵...也不知道在外面跟哪个男人鬼混弄来了一个野种，而且还挺着个大肚子就回来了。强子，以后别跟这种没教养的人说话，听懂了没？”
对于他们的冷言冷语我早就已经习惯了，态度也从最开始的强烈抵触直到后来默默地接受。
跟他们翻脸的最后结果就是连带着老爸老妈都会被他们嚼舌头，所以...像这种稍微忍一忍就可以过去的事情又何必太过于生气呢。
“不许你骂我妈妈！”
不知道什么时候身旁的夕妍已经抄起一根棍子朝他们冲了过去，最后闹了半天，这件事才总算是消停了下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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卧室苦黄的灯光下，我和夕妍面对面地坐着，和她一起洗完澡之后我就开始处理她身上的伤口。先是拿酒精往她的脸上以及脖子上的伤口消了一下毒，然后贴上了创可贴。
“疼...轻点...”
被我有些粗鲁地贴了几个创可贴之后，她就像是被霜打的茄子一样萎靡不振了下去。
“叫你不听话，不打你屁股就算好的了，这点疼忍一忍就过去了。”
贴好创可贴之后，我把她按在了梳妆台上，开始小心地给她梳起了略有些凌乱的头发。
夕妍如果能安安静静地坐着其实还是蛮漂亮的，当然...除了那双看谁都不爽的眼睛以外。
“下次绝对不可以这样了听见没，妈妈真的会生气的哦。”
“不要。”
就连考虑都没考虑一秒她就直接就拒绝了我。
“我要打你屁股了。”
“就算打屁股我也不要。”
这性格...跟那头犟驴简直就是同一个模子刻出来的一样。。。
“那我们的夕妍小公主怎样才肯听妈妈的话呢？”
“只有这个，不可以。”
她垂下了眼睫，轻声地做出了最后的反抗，在这之后只是任凭我仔细打理着她的头发。
“爸爸是不是不要夕妍了。”
差不多快要结束的时候，安静坐在椅子上许久未说话的她才再次张开了口。
“怎么会，你爸爸他啊，最爱的人就是夕妍了。夕妍出生的时候他可是专门从国外飞了回来呢。”
“那为什么爸爸一直不肯给我打电话？为什么在妈妈哭的时候不回家？”
我愣住了，喉咙就像是堵住了一样再也说不出一句话来。
良久，我才缓缓继续了手里的动作。
“你爸爸真的很忙，有时候连饭都没空吃。可是他保证过，等夕妍长大了就会回来。”
“嗯。对了妈妈，你说爸爸会不会因为我不乖打我？”
“不会的，你爸爸他是个十分温柔的人。所以，妈妈才会喜欢他的。”
“那夕妍以后也要像爸爸那样温柔，那样妈妈也会喜欢我了。”
“傻瓜，妈妈一直喜欢你啊。”
有你陪着我，我真的，感到无比地幸运。
谢谢...
......

最终章 童话 上
关于生与死的话题智者们争论了千年，却从未得出过令所有人都信服的结论。究其根本，生与死亦如同无人能参透的因果之间的规律一样，相互对立却又相辅相成。
正是因为在遥远的过去里种下了因才最终造成了最后的果。同样的道理，如果没有了那所谓的因，便不存在由因而结成的果。
如果我曾经从来没有见过小沐，如果我与她从来没有相恋过，甚至，她从来没有出现过的话。
那么，那份无法阻止的悲伤未来，是否依然还会存在？
答案当然是不会。
......
2009年8月2日， 05:49:36
当我再一次睁开了眼坐起来的时候，迎接我的是一个崭新的世界，那是一个小沐从未曾存在过的世界。
我曾经死去过吗？
或许有，亦或许根本就没有发生过。
既然她从未存在过，那我又怎么可能会为了救她而死？
而我，又怎么会记得她。
我起身下了床，开始了稀松平常的一天。
也开始了一段她根本就不存在的故事。
我依旧是在忙忙碌碌地筹备着转学的各种事宜，依旧面对着那一成不变的生活。
......
2009年9月1日，下午第一节课
今天是新学期开学的日子，我来到了新的学校，来到了新的班级，不过这一次依旧还是被分到了陈俊的身旁。
在这个班级里，我认识了很多朋友，也竭尽所能去帮助了他们。一切都在缺少了些什么的情况下自然而然地发生着，当然...我最终发现了梓曦的病情。
我没有朝她告白，只是一直陪在她的身边，一直照料着她。直到，她最后的离世。
......
2010年5月10日，夜晚
所有的事情随着时间慢慢地落定，在度过梓曦离世的那份悲伤之后，我再一次为生活奔波了起来。
在这天夜里，当我正在拾掇屋子的时候，居然无意间在卧室的角落里找到了一本梓曦曾经送给我的相册。
那是本被长久岁月侵蚀之后而略有些褶皱的昏黄色的小册子。伸手拍了拍册子表面上覆盖的灰尘，我抱着那本相册坐在了椅子上。
这是以前梓曦去上大学的时候送给我的饯别礼物，只是因为这段时间实在是太忙了，所以不小心就把这件宝贝给遗忘了。
“说起来当初梓曦给我这件东西的时候还跟我说放心上人的照片呢，结果到最后这里面依旧还是空空的呢。”
苦笑了一下，我翻开了相册，果然不出所料什么都没有。
只是...在相册的最后一页。
我看见了一张陌生至极却又无比熟悉的照片。
照片里是一个与我年龄相仿的女孩，那一绺靓丽的黑发如飞瀑般飘洒而下，她背着手微微地歪着头，略带一丝绯红的脸颊之下，温润的双唇轻轻向上勾起，扬起了一抹浅浅的笑容。
我一直看着照片里那个带着温柔笑意的女孩，直到最后，冰凉的眼泪不觉从眼眶里溢了出来。不知道为什么，明明这个女孩的笑的那么幸福，可我的心里却是说不出的难过。
“沐...”
我想起来了，想起了被我遗忘的那份思念与爱意，回想起了曾经和她一起经历过的一切，回想起了她最后送给我的这份礼物。
沐，你在哪里？
你现在过得还好吗？
对了，会不会你一直都在！
也顾不上穿鞋，我光着脚就冲出了家门。
可当我气喘吁吁地敲开她家门的时候，迎接我的不是记忆里熟悉的倩影，而是她的母亲疑惑的面庞。
“请问你是哪位？”
“阿，阿姨好，我是小沐的朋友，请问，请问她在家吗？”
一口气说完这句话之后，我忍不住剧烈地咳嗽了起来。
“小沐？那是谁？”
她一脸茫然地盯着我，似乎根本就听不懂我到底在说些什么。
“她是...你女儿啊。”
“那你可能认错人了，我只有一个儿子，没有女儿。”
“是吗...那，打扰了。”
她皱着眉疑惑地嘟哝了两句之后就把大门给关上了。
沐，不在啊...
我抬起头看着她家的二楼，看着那原本透着温暖灯火的卧室，如今却是那样地漆黑无比。
我叹了一口气，转身离开了。
......
从那天之后，我一直在四处打听小沐的下落，可无论是她曾经的亲人还是朋友，他们都无一例外地表示从来没有见过她，甚至没有听过她的名字。
也许那段冗长的青涩岁月，说不定只是个梦而已，只是，我一个人虚构出来的幻想而已。
时间缓缓地流逝，就连我也在愈发地怀疑她是否真的存在过。
也许那段过往真的只是我的痴心妄想而已。
而且那张宝贵的照片，后来也在一次家里遭窃中丢失了。
......
?
时间的齿轮缓慢又无情地碾碎了一切，不论是思念，亦或者是其他更为珍贵的东西。
时间最终来到了2018年，那是我硕士毕业之后回来工作的第一年。
我喜欢这座与她一同生活过的小城市，喜欢呼吸着和她曾经一起呼吸过的空气。无论春秋寒暑，我都会在下班之后不辞辛苦来到这座公园里，来到这座曾经与她一同经历过许多事情的公园长椅上坐着休息。
哪怕仅仅只是发呆愣神，我都会感到无比地欣慰和惬意。
即使和她的相遇仅仅只是一场真实的梦，我也不愿意就此醒来。
......
忘了具体是在什么时候了，大概是在春夏之交的某一天黄昏吧，我碰到了一个之前从未曾谋面过的小女孩。
那是一个梳着长发的小女孩，约摸5岁大小，粉嘟嘟的小脸煞是可爱。只是那稚嫩的脸上此时却写满了委屈，可她还是一直在努力地抽着鼻子尽量不让眼泪流下来。
实在是有点好奇，于是我走到了公园的小卖店里买了两根冰棍，然后折回到了她的身边。
“小妹妹，请问叔叔我能坐在你身边吗？”
她没有说话，只是自觉地往旁边稍稍挪了一些。
“真有礼貌，小妹妹你叫什么名字。”
发觉我在套话之后，她抬起头机警地瞥了我一眼，然后像拨浪鼓一样摇了摇头，“我妈妈说了，不准和陌生人说话。”
“那，我给你一根冰棍，这样我们两个就算认识了。”
我笑着随手将其中一根冰棍递到了她的脸前。
“妈妈还说了，不许随便吃陌生人的东西。”
她虽然是这么果决地拒绝了我，不过眼睛可一直没离开过那根冰棍，好像连口水都快流出来了。。。
“你既然不吃那我只能把它扔了。不过给你做冰棍的工人叔叔知道你这样对他的东西，应该会很心疼吧。”
“别，别，我当你是朋友了，别扔。”
她犹豫了一下，还是伸手接过了我给的冰棍。
熟练地撕开冰棍的塑料包装之后，她就开始一脸享受地舔起了冰棍。
“对了，小妹妹你叫什么名字？”
“林夕妍。告诉你个秘密，我会写我的名字，这可是我妈妈教的。”
“我不信，名字这么难的东西叔叔都不会呢。”
“哼，伸出手我写给你看。”
......
这便是记忆里我和夕妍的第一次邂逅。
我从来没有想过她会是我的女儿，从来不敢奢望我是这个可爱孩子的父亲。彼时的我也仅仅只是觉得跟她一起说话很开心很放松而已。
她经常会来这里陪我，当然了，很多时候身上都是细细的抓痕。
“叔叔好。”
她朝我问了一句好之后，就一屁股坐在长椅开始自顾自地揉起了她发红的肩膀和那略有些淤青的手臂。
“夕妍你怎么天天打架，你就不怕回家被你爸妈混合双打吗？”
“哼，谁叫那群小屁孩老说我妈妈的坏话，所以我才会和他们打架的。而是妈妈她爱我，所以不会舍得打我，顶多也就是说我两句而已。至于爸爸...爸爸他应该是去国外了吧。”
“是吗。”
这孩子，应该过得很辛苦吧。
只有妈妈一个人在身边照顾她，还得天天被其他的小孩欺负。
“那是当然，我妈妈对夕妍最好了。只是，只是经常会躲在我看不见的角落里偷偷抹眼泪，而且妈妈那个笨蛋老以为我还小什么都不知道。其实...我全都知道，不管是抛弃我们的爸爸，还是其他什么。”
她落寞地垂下头，轻轻地荡着双腿。
脸上也露出了远超过这个年龄段的成熟和无奈。
“小沐？”
她那熟悉又哀伤的侧脸不由得让我想起了脑海里的那个女生，恍惚之间她们两个人的模样交叠在了一起。
意识到我刚刚的行为有些失礼之后，我连忙朝她道歉了起来，“抱，抱歉，让你想到难过的东西了。”
“没事，所以说我要快点长大保护妈妈。说起来叔叔你有小孩了吗？”
“我还没结婚。。。”
“诶...好可怜呐...”
她掩着嘴咯咯地笑着，同时脸上透出了一丝残念的表情。
“用不着你这个小鬼来同情我！”
我一只手揽住她的脖子，另一只手揉着她的小脑袋跟她一起傻笑了起来。
......
我与她之间只是像这样偶尔坐在一起聊一聊天，然后等到时间差不多之后就各自离开。至于她的家在哪里，她嘴里的妈妈到底长什么样，甚至连她为什么出现我都一概不知。
对我而言，她仅仅只是生活间隙的调味剂而已。我们各自对对方都不会有多余的想法，仅仅只是放松地相处而已。
我不知道她每次都是什么时候离开的，仅仅只是稍微一不注意她就会从我的视线里消失。
她也许是一个幽灵吧，是个只有我才能看到的幽灵。
所以旁人偶尔才会用异样的眼神来看我。
毕竟嘛，跟一个不存在的人说话，不招来白眼就已经算是很好了。
不过...幽灵难道还能吃东西吗？
......
?
2018年12月19日，天气微寒的初冬
提前下班的我依旧来到了这座公园的长椅上，一边看着不远处准备开始施工的公园一隅，一边等着她的到来。
这座公园将在不久的将来被彻底拆除，最后修建成一座大型的游乐场。
就连我坐的长椅后面都已经支起了高高的脚手架，昨天明明还没有的。
看来今天是最后一天和她见面了呢。
“叔叔来了。”
今天的她穿上了一件粉红色的小棉袄，头上还戴了个可爱的针织帽子。另外手上还提了一份看起来分量挺足的便当。
“夕妍今天打扮地还挺淑女的呢。”
“嗯，妈妈特意给我换的。对了叔叔，我还给你带了份便当。”
她坐在了长椅上，打开了便当盒，那是几样普通家常菜，有滑蛋虾仁，以及土豆丝炒肉，还有香菇油菜。
“夕妍做的吗？”
“嘿嘿，妈妈和我一起做的，尝尝吧。”
“嗯，谢谢夕妍还有夕妍的妈妈了。”
接过她递给我的筷子之后，我小心地夹起了便当里的菜品然后放到了嘴里。口腔里弥漫的是一股熟悉到让人想哭的感觉，总觉得曾经在哪里吃过，总觉得...那份盈盈的爱意真的让我心疼。
到底...是在哪里？
“叔叔，你怎么哭了？”
哭了？
我赶忙伸手摸掉了脸上的泪渍，然后朝她尴尬地笑了起来。
“夕妍做的菜实在是太好吃了，我都感动哭了。”
“嘿嘿，那就多吃点吧。”
她挠了挠头憨笑了几声。只是在那之后，紧接着就是长长的沉默，直到许久之后她才再次张开口。
“叔叔...其实，有件事，夕妍一直没说。希望你听完之后千万不要生夕妍的气...”
她扭扭捏捏地纠结了一会儿，最后还是继续说了下去，“就是那个啦，今天我和妈妈要搬走了，所以...这是最后一次见面啦。”
“是吗...”
我停下了手里的筷子，迎着她略有些寂寞的目光，我的喉咙堵住了，甚至不知道该对她说些什么，“那，你以后有空记得回来看叔叔。”
“嗯。还有...是不是只有夕妍能看见叔叔。”
能看见我？
等等，难道不是只有我能看见她吗？
“夕妍，你在说什么啊？”
“就当我是在胡说八道啦。对了，这是我妈妈的照片，我早就说过妈妈是个大美人，这张照片就当做夕妍送给你的礼物啦。所以，再见啦叔叔。”
她递给我照片之后，就转起身离开了。
当我的视线渐渐聚焦在照片上的那个长发女子脸上的时候，我几乎是忘记了如何去呼吸。
她是，小沐。
那段过往不是梦，真的不是梦。
她是小沐，她一直都在，一直都在我的身边。
那夕妍是，我的女儿？
“等等！”
我冲了上去，想抓住她的手，可是...却扑了一个空，摔倒在了坚硬的路面上。
我想起来了，也弄明白了一切，想起了和曾经小沐发生过的一切。
我不是幽灵，夕妍也不是幽灵。
我和沐置身于两个彼此相近的平行世界里，可又如同身处于两个永远无法相交的平行线中一般。而夕妍也好，以前的那张照片也罢，仅仅只是两个世界彼此交叠而发生的意外而已。
是的，无论我如何去努力，就算是回想起了与沐的过往，可一切早已经无可挽回。
夕妍离开了我的视野，彻底消失在虚无的幻梦之中，也带着我与沐之间的深深的思念离开了。
“等等，等等...”
我徒劳地抓着眼前虚无缥缈的空气。
空空荡荡，什么也不剩，什么也没有留下。
等等...别走...
夕妍...
......
“叔叔，你怎么了？”
我抬起头，看见了她稚嫩的脸上挂满了疑惑的表情。
“夕妍？”
......

最终章 童话 下(结局一)
(结局一，纯童话结局)
————方沐视角————
?
2018年12月19日
今天是曾经与琬琰告白的日子，也是一切回忆开始与终结的日子。也就在今天是我打算和夕妍一起离开这座小城市。
我想通了，绝对不能把夕妍留在这座城市里，流言蜚语会在潜移默化里影响和改变一个人的一生，尤其是像她这种不谙世事的孩子。
所以我要带她离开，带她去一个没有人认识我们的地方，和她开始一段全新的生活。
只是就在马上离开之前，一脸不舍的她却提前找到了我。
“妈妈，能不能帮我做份便当，我想送给一个朋友。”
“嗯。”
也难得夕妍还会认识朋友，于是我点头答应了她的要求，和她一起走进了厨房。至于说我要做什么菜，其实也并没有什么特别的想法。
我记得很久之前给琬琰送别的时候给他做过一次便当。只可惜...他还没有吃到我做的便当，就发生了后来的那件事。
“妈妈？妈妈？”
意识到刚刚好像有些走神了，于是我连忙朝她尴尬地笑了笑，“抱歉夕妍，今天多做几个菜给你那个朋友吃吧。”
“耶！那我也来帮忙。” 
“注意点安全别受伤了。”
......
做好便当之后，她就提着那份便当飞速地跑了出去，问她要去哪里，她也只是随口说了一句去平时的公园。
也不知道她为什么要去那里？明明平时去接她的时候她都只是一个人而已。。。
把东西打包装上车之后，见她许久还未回来，于是我也跟着走到了那个公园去找她。
至于她说的那个朋友？
除了她一个人以外，我什么也没有看见。
“夕妍，走了，要赶不上火车啦。”
她只是对着空气自言自语了两句就朝我这边快步跑了过来。
“妈妈，走吧。”
她牵住了我的手，只是我刚刚带着她走出两步，她就忽然停下了脚步。
“怎么了？”
她没有回答，而是拉着我往回走了几步。
“叔叔，你怎么了？”
她俯下身子，好像牵住了什么。
可是...
叔叔？我怎么没看见有人啊。。。
这孩子，别是一个人呆久了出现幻觉了吧？
“夕妍，走...”
可当我准备要带她离开的时候，我愣住了。似乎就连如何呼吸都忘记了，只是怔怔地看着那个慢慢浮现在我视野里的人。
那是，我一直在朝思暮想的人，也是我一直在思念的那个人。
那个...我最爱的，最爱的...
“琬...琰...”
伴随着他的名字而出的是无法抑制的泪水，我抓紧了夕妍的手，低下头不停地抽泣了起来。
“沐，我终于，找到你了。”
他微笑着伸出手想要抚摸我的脸颊。
只是...我们之间就像是空气一样无法触碰在一起。
我们是两个不同世界的人，只是因为夕妍的缘故，才能够再见面。
可也仅仅只能局限于此。
血液里渐渐地升腾起了一股无法名状的疼痛，那是深入骨髓般的痛楚。我扬起头，尽力朝他挤出了一个难看的笑容。
“琬琰，你现在过得好吗？”
他徒劳地伸出手轻轻划过我的发梢，也轻抚过我的面颊，如此相近，却又咫尺天涯。
“沐，我爱你。”
我轻咬着嘴唇，可眼泪依旧还像断线的弦一样不停地溢了出来。
“沐，无论发生什么，我都一定会回来娶你。”
“嗯，无论多久，我都会等你回来。”
我侧过脸尽量不去看他，而他则是伸出了手轻轻拭去了我眼角的泪痕。
“沐，我能碰到你了？”
“琬琰。”
我抱住了他，趴在他的胸膛之上，倾听着他铿锵有力的心跳，感受着他那盈盈的温柔。
在梦中多少次奢望过这种场景，多少次幻想能和他拥抱在一起。
直到今天，直到今天我终于，见到了你。
“我爱你，琬琰。”
我踮起脚尖轻轻吻在了他的唇上。
四片唇瓣轻轻贴在了一起，一如曾经第一次见面的时候一样，温柔到我想哭，温柔到如此地哀伤。
“沐，你后悔吗？”
“不后悔。”
“我也是。”
.....
?
过去与未来究竟是什么？我不知道，也不甚理解。
在那段遥远的记忆里究竟发生了什么，我真的无法知晓。明明他现在就在我的身边，可那段过去里，在那段悲伤的过去里他已经死去了。
过去究竟怎样，对我来说早已经不重要了，我不敢去想，也不愿意去想。因为我找到了他，找到了两个最爱的人。
“这么说，叔叔你其实就是我爸爸？”
无视了在一旁叽叽喳喳的夕妍，我与他十指相扣，依偎在他的怀里。
“夕妍，回家里看看有什么需要帮忙的事情好吗？”
“切，现在就嫌我是电灯泡了。。。算了，我也不陪你们了，有这样的父母我还真是辛苦呢。”
她砸了咂嘴，不过还是笑着走过来轻轻抱住了我们两个。
“我不后悔，因为这是我的祈愿。我一直在祈祷，有一天三个人能像这样抱在一起，哪怕只是短短的一刻，就算用我的一生来换我都愿意。”
我和琬琰一起蹲了下来，一个人在她的脸颊上吻了一下。
“我爱你们，爸爸，妈妈。”
......
看着她渐渐远去的背影，我抬起手轻轻抚摸着琬琰粗糙的脸颊，看着他那温柔又熟悉的侧脸。
“沐，真的对不起，我回来晚了。”
“我不会原谅你的。除非，你拿后半生来换。”
“这次不用你说，我都不会离开你的。”
他低下头再一次吻住了我。
“沐，嫁给我好吗？”
“让我考虑考虑。”
他皱着眉无奈地笑了笑，然后低下头轻咬了一下我的耳朵，紧接着小小地往里哈了一口气。
我的脸一下就红了，立马挣开他。
“笨蛋，这可是公园诶！”
他没有回答我，只是单膝跪在了我的面前，手里不知道什么时候拿出了一个钻戒。
“沐，我爱你，比以往的任何时候都爱你。遇见你是我此生最大的幸运，我知道我配不上你，可我还是想一直陪伴在你的身边。我爱你方沐，所以...嫁给我好吗？”
“笨蛋...你都这么说了，我就勉强同意你了。”
他没说什么，只是站来一只手揽住我的腿弯，另一只手则是勾住我的肩膀轻轻把我抱了起来。
“这次，我不会让你离开了。”
“我也是，一直陪着你。”
...
......
法则是什么？
那是一切无法僭越的定律集合体。
如果违抗法则会发生什么，后果不言自明。
一个本已在这个世界死去的人，一个不属于这个世界的人再一次出现在这个世界，会发生什么什么事情？
要么是这个世界的崩坏，要么是这个人的存在彻底被消抹。
是的...所有的一切，所有的一切...
为什么会发生那次悲伤的车祸，之所以要和琬琰经历这么悲伤的故事。
原因...大抵就是如此吧。
可当我意识到这一切的时候，所有的事情已经再也无法挽回。
......
一辆汽车从街口以难以置信的速度朝着正在过马路的夕妍冲了过去，几乎就在短短的一瞬间，她就彻底消失在我的视野里。
我甚至连一点的哭声都没有听见，甚至...连她最后一面都没有看到。
深色的柏油路面上只剩下一道长长的血迹。
“夕...妍...”
......
我甚至都还没有回过神来，一根生锈的铁棍从背后的脚手架上坠落，直直地捅进了琬琰的心脏。殷红的鲜血在我的眼前缓缓晕开，就像是一个恐怖的梦魇一样，彻底撕碎了我梦。
“琬琰...琬琰！”
他跪在了地上，用尽了所有的力气把我轻轻放在了地上。
“对不起...”
鲜血染红了他的衣襟，也染红了我的浑身上下的衣物。
他苍白的嘴唇轻轻贴在了我溢满眼泪的脸上，最后挤出一抹凄凉的笑容。
“对不起，不能和你在一起了。”
他缓缓闭上了双眼，两只手重重地摔在了被他血液染红的地面上，再也醒不过来。
“琬琰，琬琰...啊！！！”
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要把夕妍，要把琬琰从我身边夺走！为什么！
我跪在地上狂笑着，跪在地上不停地哀嚎着，最后站在了公园南边的桥上跳了下去。
“琬琰、夕妍，我来找你们了。”
......
?
一切痛苦故事的起点与终点在同样悲伤的那一天里宣告了终结。
因与果相互交织着，互相影响又互相对立。
为什么会发生这种结果，为什么他们两个要经历这种悲伤。 
一切原因的起点，一切悲伤的原点，其实是因为我曾记得本不该在我记忆里出现的琬琰。
换言之，那段记忆才是一切的原点。
这个世界的法则便是......不允许任何异物的存在，哪怕是不属于这个世界的记忆。
所以，唯一破解的方法就是忘记曾经与琬琰发生过的一切，忘记与琬琰之间所有的回忆。
没错，斩断这段痛苦轮回的钥匙，就是我舍弃那段本不该保有记忆。
哪怕是逃避也好，哪怕是害怕也罢。
这段悲伤的轮回，就由我来彻底终结。
......
......
2009年9月1日，下午放学之后
为了去同班同学家里办点事，我走进了那个小巷子里，只是...居然迷路了。
这个时候有一个人拍了拍我的肩膀，我转过脸一眼就看到了那个刚刚转学到我们班级里的新同学。
“额...你好，我是你的同班同学，你记得吗？”
我点了点头，他似乎也跟着松了一口气。
“我记得你叫，叫...？”只不过他想了半天还是没有想起我的名字。
“我叫方沐。琬琰同学，下次搭讪的时候麻烦先把我的名字记好了。”
“抱，抱歉。。。”
看着他满脸惆怅的样子我实在是没有忍住轻笑了起来。
“给你，你走的太急了，连今天的作业本都没拿。”
“谢，谢谢了，方沐同学。”
他红着脸挠了挠后脑勺，也跟着傻傻地笑了起来。
“不客气，还是先带我出这个巷子吧，琬琰同学。”
“嗯。”
他什么话都没说，只是愣头愣脑地牵起我的手，带着我一起朝着出口走了过去。
......
即使再也记不得曾经发生过的一切，即使再也想不起与他之间的感情。
可，琬琰，我能再爱你一次吗？
夕妍可在遥远的未来等着我们呢。
这次...不用再悲伤了。
“笨蛋。”
我忍不住掩着嘴笑了起来。
......
......
......
（正文完）

番外一 轻吻
————方沐视角————
?
2009年10月28日，普通的周三
10月底的时候小城市的天气已经相当凉快了，与琬琰之间的关系也在稳稳地向前大踏步地走去。
而今天又是一个风和日丽又舒适无比的日子，这种天气拿来睡午觉简直完美极了。在吃过中午饭之后，我就懒懒地趴在了那张光洁的课桌上。
“和平的日子真好诶。”
歪过脑袋，我一眼就看见了正舒舒服服趴在桌子上呼呼大睡的琬琰。
睡得好投入，而且跟个死猪一样，也不知道每天晚上都在干些什么？
似乎意识到有人正在看他，于是他动了动身子，换了个姿势继续睡了下去。
只不过，啪的一声，从他的抽屉里掉出来了一个色彩有些艳丽的小本本。
搞什么嘛？
睡个觉都不踏实，书都掉地上了。
没办法啦，那我只能辛苦一下过去捡了。
当然了，我只是单纯地想帮忙而已。
站起身，我蹑手蹑脚地往琬琰那个位置走了过去。可当我看到地上那本小本本的时候...我愣在了当场，脸颊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在快速地变红。
小，小黄本？
为，为为为什么琬琰会带这个东西啊，明明都已经有我在身边了。
“咕噜...”
我咽了一口口水，一直偷偷地盯着安静地躺在地上的那个小本本，好在午休时间大家都趴在桌子上休息，并没有人注意到那个东西。
该帮琬琰捡起来吧？该捡起来吧？
万一被人看见琬琰把这种东西带到学校来，那...那岂不是丢人丢大了！？
可，可等下如果我去捡的时候，被，被人看见的话，那...那我岂不是也跟着丢人了？
到底捡不捡？
算了，豁出去了，捡！
二话不说，我快步走了过去轻轻踩住了那个小本本，然后四处张望了一下，发现没人看我之后，我蹲下来立刻捡起了小本本。
太好了，没人发现。
.....
“方...沐？”
蹲在地上刚刚松了一口气的我正好迎上了琬琰的目光。
“琬...琬...琰...”
你，你你你不是在睡觉吗？
这会儿醒过来是闹哪样啊！
两个人就这样尴尬地僵在了那里，可当他的视线缓缓落到了我手上的小本本的时候，他的脸上也迅速飞起了一丝红晕。
“要，要的话，我可以，可以给你。不，不用偷吧。”
“偷？”
。。。。。。
“不，不是啦！我没有偷这个！你跟我走，听我解释！”
我一把拉起他的手快步跑下了楼，急急忙忙地赶到了那个无人的小角落。
可刚刚到那个地方，还没等我开口解释，他就尴尬地挠了挠头，然后呵呵傻笑了两声。
“那个...这个东西送你了，不用还我了。”
“谢，不对！我才不要这东西呢，我只是看这个掉地上了帮你捡起来而已。还，还给你！”
我红着脸立刻把那个小本本胡乱塞到了他的怀里。
他拿着我突然递到他手上的烫手山芋也有些不知所措，也是微红着脸尴尬地笑着。
“对了，琬琰...你喜欢那种...感觉是吗？”
“哪种？”
“就是封面上画的那种，特别...妖艳的...大胸女生。”
我低下头看着那个不争气的地方，实在是...有些欲哭无泪。
“你想什么呢？这本书不是我的，是陈俊的。”
“诶？？？”
我抬起头，一脸懵逼地看着满脸无语的琬琰。
陈俊的？那这么说，这个跟琬琰的癖好没有一点关系喽？
那...我，我刚刚到底都做了些什么啊！？
“那，那你为什么不早点说？害得我，害得我...”
完了完了...刚刚的形象...完全就是痴 女吧！！！
啊！！！
毁了，在琬琰心里的形象彻底毁了！
“你又不给我说话的机会。而且莫名其妙蹲在我身边，我还以为你也有这种兴趣来着......”
“够，够了！”
我急忙向前走了一步，羞红着脸捂住了他的嘴。
“你再说一句，我就杀了你哦。”
我微笑着看着一直在不停点头的琬琰，然后缓缓地松开了手。
“抱，抱歉...”
“单单道歉就行了吗？我要赔偿。”
“哈？”
“你看看，我特意给你捡东西，而且还被你误解了，最后还被你威胁了，我现在超难受诶。”
他一句话也没有说出来，只是黑着脸抽了抽嘴角。
“那你要什么？”
“亲一下我的额头。”
“诶？”
“快点，不然我会真的杀了你啦。”
“那你闭眼。”
闭眼？为什么。。。
不就亲个额头吗？干嘛还要闭上眼？
“好好好。”
我轻轻阖上眼，不过等了好长时间他那边都没有一点的动静，也不知道那个木头在磨磨唧唧地干什么？
于是我微微睁开了眼，正好看到了他闭上眼渐渐靠近的脸颊。
他温热的鼻息轻轻拍打着我的脸颊，那是无法言表的温柔。
好近...第一次跟他靠的那么近。
我的脸随着他愈发靠近的脸颊而变得越来越红。
“噗通，噗通。”
心脏跟着剧烈地跳了起来。
也不知道脑子怎么想的，我踮起了脚尖轻轻吻住了他的唇瓣。
发现异常的他连忙睁开眼红着脸慌忙向后退去，没等到我开始嘲笑他滑稽的样子，他就踉踉跄跄地向后倒去。而我则是下意识地拉了他一把，结果没想到连我也一起摔在了地上。
“方沐，你是笨蛋吗？”
趴在他身上地我还没有回过神来就听见了他的冷冷的吐槽声。
“你才是笨蛋吧，好好的接吻都能摔了。”我甩了甩因为撑在地上而有些生疼的手掌，白了他一眼。
“哈？？？”
“我说，kiss，白痴。”
我一把揪起他的衣襟，然后轻轻吻了上去。
本应该是这样的没错。。。
只是，还没吻下去，旁边就响起了一个熟悉的声音
“你们俩...真厉害。”
那是，手里拿着照相机的班长李莉。她还拿着照相机面无表情地按下了快门，之后就是自然而然地转身离开了。
“等，等等！”
从懵逼状态回过神来的我们赶紧追了过去。。。
...
...

番外二 约会
“所以说，姐姐，如何提升女子力是你恋爱成功与否的关键！”
叉着腰抱着一本薄薄小册子的小静站在了我的面前，一本正经地如是说着。
“哦哦...说的挺有道理的。”
......
话说为什么会发生这种事，还得从今天早上开始讲起。
今天一大早天还没有大亮的时候，她就狠狠地敲开了我的卧室门，说是有急事要找我商量。
不过当我耷拉着睡衣打开门看见她的时候，她不知道为什么简直就像是要炸毛了一样。
“小静，有事吗？”
我打了个哈欠顺带揉了揉酸涩的眼睛。
可在我还没意识到发生什么的时候，她只是说了一句“姐，今天我必须教你点东西了！”就粗暴地直接把我拉进了卧室。
......
于是，事情就演变成了现在这样。
问题的根本原因，就是她现在手里拿的那本名叫《恋爱宝典，如何抓住他的心》的破书。
这是她昨天晚上在书店里看见的，说是内容不错就买了下来，我记得昨天晚上我洗完澡的时候见她就在看着。本来以为她能主动去学习已经相当难得了，但是没想到这才过去一晚上，她就已经彻底着魔了。
而我...则是成为她的试验品。
今天可是周六诶，如果可以的话，我真的好想好好睡觉啊。
“姐姐，你恋爱不顺利的原因，就是因为太缺乏女子力了，行为太男性化了，不行...我要彻底改造你！”
她背靠在书桌旁一脸正色地盯着我，那副信心满满的样子跟瘫在床上萎靡不振的我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是...是...是...”
我打了个哈欠随口应付了她两句，就抱着枕头继续睡死了过去。
“给我醒过来！你以为老娘我为什么大早起不睡觉过来找你谈事？全都是为了姐姐你啊！”
“辛苦了...”
可我是真的好想睡觉啊。。。
昨晚看书看的太晚了，结果根本就没怎么睡踏实，本来还想今天睡个懒觉补一补的......
“所以，为了锻炼你，我已经用你的手机发了一条短信约林琬琰晚上去游乐场约会。”
“噢.....哈！！！”
我立刻就从半睡半醒的状态里活了过来。
小静，你刚刚说了什么！
约，约会！
“小，小静。我...我还没准备好呢。”
突，突然就约会什么的。而且还是在晚上，晚上诶...
一般晚上约会都会发生很浪漫的事情吧，比如说求婚什么的。
要是不小心琬琰向我求婚的话，我要不要接受呢？
虽然两个人都还是高中生，领不了结婚证，可是...不是还有先办事再领证这一说嘛。
“姐。。。你又花痴了。”
“没！没有，我保证刚刚没有在乱想。”
她白了我一眼，揉了揉太阳穴，然后丧着脸看着我，“看你那一脸想入非非的样子，八成又在想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了吧。。。”
“停停停！我们还是商量一下游乐场约会该注意些什么吧。”
见我总算又开始讨论游乐场约会的事宜，她便来了兴致，抱着那本书开始叽叽喳喳讲了起来。
......
?
根据她提出的建议，我开始了和琬琰的夜晚约会活动。
首先...第一点，矜持。
那本low书上面写着，女生得时刻保持矜持，不仅是说话上，还是行为上都要端庄得体。
据她给我的解释，第一点就是约会必须要迟到，不能来太早，而且还得作一点。
所以原本定在5点半的约会，被她生生拖到了6点20。
“那个，小静，差不多了吧。是不是有点太晚了，我看琬琰都有点等的不耐烦了。”
“不行，再等十分钟。书里说了，女生迟到一个小时是黄金约会时间，这样男方就会更重视女方。”
“哦哦。”
所以我们两个就一直蹲在广场外的角落里，一直看着站在游乐场门口的琬琰。我是一身白色连衣裙，而她则是一身黑，外加墨镜和一个鸭舌帽的装束。
虽然怎么看都觉得我们两个很可疑就是了。。。
......
下午6点半
按照小静的方案，我提着一个小包，假装气喘吁吁地跑了过去。
“对，对不起，我迟到了。”
“没事，我也刚到，走吧。”
他做了一个绅士般的微笑，然后转过身走向了检票口。
似乎没有什么效果诶。。。
我转过身皱着眉看着从后面慢慢跟过来的小静，她也只是给我比了个加油的手势。
“方沐，怎么了？”
“没，没事。走吧，一起去鬼屋吧。”
“你难道不怕鬼吗？”
“怕，可有你在身边就不怕啦。”
这就是第二招，展现自己虚弱的一面。
和他一起去鬼屋，然后因为害怕而惊声尖叫甚至躲在他的怀里，这样就可以向对方展示出自己柔弱的一面，激起他的保护欲，然后趁机拉近和他的距离。
这可是在各种影视作品和小说里都百试不爽的方法哦。
而且我和小静可是进行了一下午的排练，大到行为动作，小到语气神态，我都有十足的把握。
所以，这个计划无论从哪个角度来想简直都可以说是完美无缺。
除了，除了...
鬼屋拙劣的演技以外。。。
真的好假，不行了，我真的要笑出来了。
突然弹出来的那个东西是尸体吧？是尸体吧？
画那个尸体的人绘画水平小学没毕业吧，那个像菠萝一样的玩意儿居然他喵是心脏！
而且那个藏在无头人衣服里的那双死鱼眼我可都看见了。。。
虽然鬼屋门票便宜，可好歹我也消费了啊！给我找几个专业一点的演员啊！
我为了被你们吓可是实打实地练了一下午啊！
最后又冒出了一个白衣鬼，说是鬼屋的镇屋之宝，据说眼球会掉下来，那场面会相当可怕。可当我信心满满见到那东西的时候......
呵呵，眼球的确是掉在了地上，可那和乒乓球一样清脆无比的声音，简直已经让我不知道该怎么去吐槽了。。。
“那个，要不我们换个地方吧。”
“好。”
要不是琬琰在我身边，我真的想过去锤他两下。
计划二，彻底搁浅。
......
?
不用担心，我们还有杀手锏，计划三。
不是最常能听到的一句话就是患难见真情嘛，所以...人为制造点困难就可以让我们的关系更进一步。
没错，那就是摩天轮作战。
等乘着摩天轮到高处的时候，突然制造一点危机，然后来一个英雄救美，最后顺利和琬琰大大增进感情。
完美无缺。
所以...当我和他乘着缓缓上升的摩天轮的时候，我根本无暇去欣赏周遭静谧绝美的夜色。而是一心盘算着到差不多的时候突然打开窗户然后假装害怕吓我们两个一跳。
虽然我有些恐高，连上次颜洛邀我坐个云霄飞车都不敢。不过，这些都不是问题，为了琬琰豁出去了。
话说摩天轮座舱的窗户好像都是关死的吧？？？
果然...还真是一点缝都没有。。。
就在我对那个窗户无计可施的时候，摩天轮突然停了，我们两个的座舱也就这样悬在了半空，与此同时连座舱里的灯光都熄灭了。
“好像是停电了？”
琬琰嘟哝了一句就站了起来往窗外看了过去。
“嗯，嗯，看起来是呢。”
小静，真厉害啊。
居然能让摩天轮停下来，这么好的机会，我一定会好好珍惜的。
“琬琰，能...能陪在我身边吗？有点......害怕。”
咬着牙我终于把最后两个字说了出来，原谅我实在是被我自己的矫情恶心到了。
“嗯嗯。”
他坐在了我的旁边，一只手轻轻搭在了我的手背上。
“不要怕，有我在。”
虽然视线有点模糊，可我还是看见他的脸上泛起了一丝红晕。
看来计划还是蛮成功的嘛，现在只要等到电力恢复下去就行啦。
然而...等了10分钟，居然还是像这样停留在半空之中。
小，小静你到底在干嘛啊？
我现在真的有点怕了，这东西真的很高啊，摔下去可不是闹着玩的啊。。。
就在我胡思乱想的时候手机却突然震了起来。
小静的电话？突然找我干嘛？
犹豫了一下，可我还是接通了她的电话。
“姐！”
“小静，不是说约会的时候不给我打电话吗？”
“不是啦，你那个摩天轮真的停电了。”
诶！！！
不是吧，真的停电啊！
“我现在正在摩天轮下面，好像是电缆坏了，工作人员说还得等20分钟才能修好。”
“啊。。。”
挂断电话之后，我朝琬琰笑了笑，然后告诉了他这个不幸的消息。
“没事的，琬琰，再等20分钟就好啦。”
可我这句话还没说完，座舱猛地一震，向下移了好几米。
“啊！！！”
这...这来真的啊！
不行了，不行了，要摔下去了，从这么高摔下去可是会出人命的啊。早知道就不玩这个了，为什么我偏偏要作死选这个啊。
“方沐，方沐？小沐？”
“嗯，琬琰，没事的...放心，都，都是小问题，再等二十分钟...就可以了。”
我的话就像是有魔力一样，当然不是往好的方面，而是座舱在我说完话之后又好死不死地向下震了两米。
妈呀！
要死了，这次真的要死了！
“琬琰，没，没...没事的。”
我已经吓得连话也说不利索了，而且说最后一个字的时候还咬了一下舌头。
完了完了...什么患难见真情啊。
完全就是在公开处刑啊！这下丢人丢大了，我的天哪，矜持、端庄，全都毁了...
“没事的。”
他的一只手轻轻搭在我的肩上把我拉了过去，紧紧地搂住了我，然后两片唇瓣温柔地贴在了我的额头上。
“有我在呢，不要害怕。”
我依偎在他的胸口上，倾听着他同样是躁动不安的心跳声，听着他也是略有些急促的呼吸声。他的身体也在微微颤抖着，不过那份温暖和温柔却让我不由得心安了下来。
“谢谢。”
明明比我还害怕的，却还要在我面前假装镇定，还真是个笨拙的家伙呢。
......
摩天轮最后恢复了电力，我们两个也有惊无险地平安下了摩天轮。
刚刚出舱门，小静就跑了过来抱住了我。
“呜...姐你没事吧。”
“没事...”
能站在坚实的水泥地板上，感觉真是幸福极了。
那本low书，真是害人不浅，等下回去之后我一定要把它给烧了。
“对了，话说为什么林静也在？”
“没，没为什么，走啦，回去啦。”
......

番外三 雨中
“叮咚～叮咚～”
我按了两下门铃，然后向后退了小半步。没过一会儿，棕色的木门就被拉开了一道缝隙，探出了琬琰的半个脑袋。
“小沐你来了，欢迎欢迎。”
“嗯嗯，说好今天一起学习的，所以我今天特意准备了一堆作业呢。”
“噢...行，进来吧。”
这是一个普通的星期六，而我和琬琰则约好了在今天一起开学习会。可是...头顶上的天空似乎有点不作美呢，乌云阴沉沉地压了下来，就连空气里似乎都弥漫着潮湿的水汽，甚至不停萦绕在我胸口中的那股憋闷感都在预示着一场大雨即将来临。
他推开门之后我就跟着他一起走了进去，刚在玄关脱下鞋，我就闻到了一股很香的饭菜味。
现在已经是9点半了吧，怎么现在才刚吃早饭啊，看来我过来的时间似乎有些不对呢。
“哟，小沐又来找琬琰了啊。”
穿着围裙正在厨房忙碌的叔叔端着煎锅朝我笑呵呵地打了个招呼，我也是赶紧朝他鞠了一个躬。
“叔叔好，打扰了。”
“没事，小沐吃过早饭了吗？要不一起吃吧。”
“不用啦，我吃过了...”
虽然早上走得急没吃什么东西，但是跟叔叔还有琬琰同在一张桌子上吃早饭，总感觉有些怪怪的。所以我还是摇了摇头算是婉拒了叔叔的善意。
“那就算了。琬琰，在家好好陪小沐，我带点早饭去医院给你 妈妈吃，她吃不惯医院的饭菜。”
他收拾打包完一些菜之后就准备出发了，不过临行前还是特意再次叮嘱了一下琬琰。
“叔叔慢走。”
目送他离开之后，我和琬琰就回到了客厅。他直接坐在了凳子上开始吃起了香喷喷的早饭，而我则是坐在沙发上对着电视里的新闻节目发呆。
看琬琰吃的好香诶...早知道刚刚就不那么假装矜持了。
呜...那个软嫩滑爽又入口即化的煎蛋真的看起来好好吃诶。
“小沐，一起吃点吧？我看你的口水都快流出来了。。。”
“不，不吃，绝对不吃！”
虽然这么说，可我还是尴尬地咽了一口口水。
“咳，看在你这么邀请我的份上我就勉为其难吃一些吧。我先声明，就吃一点啊，其实我真不想吃桌子上那个闻起来就好吃的煎蛋的。”
“你再啰嗦的话，菜可就凉了。”
坐在椅子上的琬琰忖着脑袋，一脸不耐烦地看着站在他身旁不停解释的我。
“知道啦，催催催，就知道催。”
我嘟哝了两句，来到了他的身边。不过，看着盘子里的那个刚被他咬了一半的煎蛋，我实在是有点下不去口。
吃琬琰刚刚吃过的东西诶...我这样做算不算是在间接接吻呢？
虽然又不是没接吻过，不过这样感觉还是很奇怪。。。
“方沐小姐...你要是不吃的话，那我可就自己吃了。”
“好啦好啦，别催我了。”
我又不是变态，怎么老想些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啊。不就吃个东西吗，有什么了不起的。
笃定主意之后，我撩开了鬓角的发丝，俯下身夹起了那个煎蛋，小小地咬了一口。
嗯～味道真好呢，入口即化，虽然仅仅只是一个简单的煎蛋，可越是简单的东西才能愈发体现出一名厨师的手艺，不仅需要掌控好火候，而且还得保证鸡蛋的水分不会流失太多。
没想到叔叔的做菜会这么好吃，以后我也要天天吃叔叔做的菜，真想和琬琰换一下住处～
刚想提这个提议的我才稍稍别过脸去，就正好对上了他张泛着红晕的脸。顺着他的视线看去，我下意识地皱起了眉。
因为...因为那个笨蛋！居然顺着我的领口偷偷地看了进去！
“咳！”
我重重地咳了一下，然后一脸哀怨地盯着他。
“啊，呃，煎蛋好吃吧。”
“你刚刚偷看了吧。”
“对，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为什么要偷看啊！为什么啊！为什么不直接和我说啊！是不是随便一个女生这样你都会偷看啊！笨蛋！”
“对不...哈？你居然为了这个生气啊。。。”
他一脸懵逼地眨了眨眼，脸上换上了不知该道歉还是该笑的表情。
“我不管，不管！道歉！给我道歉！”
......
?
在愉快的时间结束之后，生活再一次回归了宁静，我们也开始了今天的主要目的...枯燥的学习会。
可时间才刚刚过了中午，天色就已经越来越暗，似乎再过不久就要开始下起雨了。
“看来要下雨了，我还是先回去吧。”
“好像是，你赶紧回去吧。对了，要不你带一把伞走吧。”
“不用了，我跑快一点应该能赶在下雨之前回到家。”
“好吧...”
......
外面的天空比早上来的时候更加灰暗了许多，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刮起了一阵阵的阴风。
我还是顶着风快速地往家的方向跑去，只是...刚刚跑了没几分钟，随着一声闷雷割裂了晦暗的天空，星星点点的雨滴从天而落。雨越来越大，重重地打在了干燥的地面上发出了哗哗的声音。
我不得已站在了一户人家的屋檐之下来躲避这场突如其来的暴雨。
屋檐落下的水滴缓缓汇聚，慢慢聚成了一排排的雨帘，我仰着头看着完全没有减弱的雨势幽幽地叹了一口气。
头发湿了，鞋也湿了，早知道就不逞强了。也不知道这场雨什么时候才能停下来。
正在我唉声叹气的时候，我看到了撑着一柄大伞远远跑过来的琬琰。
原来是怕我被雨淋所以特意跑过来给我送伞呢，没想到这个笨蛋有时候还挺聪明的嘛。
可是...我还没有脑补完这之后的场景的时候，琬琰竟然连看都没看我一眼就直接从我的旁边跑了过去。
。。。。。。
“喂...”
我懵懵地看着从我身边直直跑过去的那个白痴，甚至就连要把他拦下来的话都没有来得及说出口。
琬琰...你到底是来干什么的。。。
我在这啊！！！
为什么我这么大一个人你居然都没看见。
揉了揉太阳穴，我无语地摇了摇头。看着渐渐远去的琬琰，我实在是不知道该怎么吐槽了。
现在还能怎么办，跑过去找他啊！
我叹了一口气，拔腿冲进了密密的大雨里。虽然我一直在朝他大喊着，可他就跟聋了一样完全无视了我的话还在快速地往前跑去。
终于，在跑到一个岔路口的时候，琬琰的身影彻底在我的视野里消失了。
欲哭无泪是什么感觉，这就是。。。
明明全身都已经湿透了，可是那个白痴还是跟没有听见一样一直在往前跑叫都叫不回来。
算了...反正都已经湿透了，我还是慢慢走回去吧。
就在我放弃挣扎的时候，一柄大黑伞突然盖在了我的头顶，隔绝了湿冷的雨水。
“你这样容易感冒，还是撑着伞吧。”
是啊...这样的确容易感冒。如果你刚刚不是睁眼瞎没看见我的话，我也不至于弄成这样。
“琬琰。”
我转过身看着一脸满意在那里呵呵傻笑的琬琰，真的气不打一处来。
“怎么了？是不是我来的很及时。”
呵...的确及时，及时到我都想哭了！
我二话不说就抱住了他，不停用湿漉漉的头发还有衣服蹭着他的衣服。
“啊！你你你...头发这么湿别靠近我啊！”
“背我回去！”
“哈？”
“背我回去！赶紧的！”
在我杀人的目光下，他最后还是妥协了，咂咂嘴无奈
地背起了浑身湿透的我。
撑着一把大黑伞，两个人一起慢慢地在雨中缓缓地前行着。淅淅沥沥的雨水轻轻拍打在尼龙伞面上，更像是一场曼妙的奏鸣曲一般。
而我一直趴在他的背上惬意地享受着来自他身上的温暖。一切都这么美好，除了浑身湿透还有他那一脸嫌弃的表情以外。
“快一点！琬琰你走的太慢了！”
“好重啊...”
“哈！琬琰，你是在嫌弃我胖吗！明明只是个笨蛋而已，居然还这么嚣张！”
趴在他背上的我就着他的脖子狠狠地啃了下去。。。
“别别别...痒死了...别弄了，要摔了！摔了！”
果然，随着他的左脚一滑...两个人就这样与泥泞的大地母亲进行了一次亲密无比的接触......

番外四 静梦
我叫林静，是方沐的妹妹，现在正住在她家。
与姐姐的相识是始于那次的家庭变故，姐姐一直在竭尽全力地帮助我，甚至到最后还因为我被那个男人捅了一刀。
就这样我对她自然而然地产生了依赖感，从初识开始我其实就一直以为她是一个无比坚强和勇敢的人，我一直希望有一天可以不用再远远地躲在她的身后，希望能有一天能让她看见不一样的我。
所以，我一直在努力，一直在追赶着她的脚步
只可惜，姐姐的眼睛里只有他，只有那个榆木疙瘩的白痴林琬琰。
无论是在吃饭，还是嬉闹，甚至是在一起洗澡的时候，她都是三句话离不开他。
不行！绝对不能让姐姐被他抢走！
所以我在找书的时候找到了一本恋爱宝典。本想拿来误导姐姐，然后趁机搅黄他们两个，结果没想到。。。
算了，这段黑历史我还是不要再提了，赶紧揭过去开始新的一页吧。
“首先就是要试试姐姐对我的态度。”
下定决心之后，我来到了姐姐紧闭的房门之前。看着棕灰色的卧室门，不知道为什么，心里会没来由地紧张了起来。
也不知道姐姐现在在干嘛？万一我一不小心说漏嘴了，她开始讨厌我了，那我不就亏大了。。。
不对不对，现在可不是退缩的时候吧，加油林静，林静加油！
咽了一口口水之后，我鼓起勇气敲了敲她的卧室门。卧室里先是传来了椅子被拉来的声音，然后就是拖鞋的啪嗒啪嗒声。
门被打开之后，她还是一如既往歪着头微笑地看着我。
“小静来找我有事吗？”
没事就不能来找你了吗？我就想没事陪在你身边怎么了？
虽然我很想这么跟她说，可我还是拿起了手上的那本漫画书在她面前晃了晃。
“你的床比我的舒服。”
“诶...好吧...”
她干笑了一下就让我进去了。
姐姐的卧室陈设很简单，一张大床，一个衣柜，窗前的一方书桌另外还有一块全身镜。
说实话...真的好low，而且没一丁点女生卧室该有的样子。虽然我的卧室也差不多吧。。。
我进屋之后她就继续坐在书桌前学习了起来，而我则是一屁股坐在了舒服的弹簧床上开始看起我的漫画。
果然...没有意外地在学习呢。。。
进屋寒暄了两句之后，她就没有再主动和我说话而是继续徜徉在她的学海里，除了时不时的皱眉深思之外就是不停地动笔计算。
好吧，要我向姐姐问出那种问题...在这种气氛之下好像怎么也说不出口呢。。。
靠在床头不停地翻动漫画书的我根本就无心去管漫画里的剧情，而是不停地在想些乱七八糟的事情。
时值夏末，可是燥热的感觉却一点也没有减弱，尤其加上一直处在安静无声的环境里，所以没过一会儿倦意就爬上了我的心头。
正当我准备与周公神游的时候，一只冰凉纤细的手掌轻轻贴在了我的额头之上。
“姐...你干嘛？”
差点睡着的我因为她突如其来的动作立刻抖了个机灵，脸上的温度也没来由地跟着爬了上去。
“我看你这么久没动静，所以有点担心你是不是生病了。”
“没，没事，只是刚刚有点困了。”
“是吗。”
她略微失望地叹了一口气，然后坐在了床沿。我这才发现她的双颊微醺着，星眸半垂，微微扬起了嘴角似笑非笑地打量着我。
这是...什，什么情况啊！
“怎，怎么了？我脸上有东西吗？”
我干笑了两声妄图掩饰脸上的尴尬。不过她还是轻轻扬了一个下巴，俏皮地笑了起来。
“有呀。”
“哪，哪里？”
我还没问完，她便伸出了一根食指轻轻贴在了我的唇上。
“别动，我帮你弄下来。”
她起身朝我的脸颊靠了过来，缕缕的青丝从她瘦弱的肩头缓缓倾泻而下，薄薄的樱唇晕着琉璃般的光泽，简直就像是一只勾人的妖精一样。
她的脸颊轻轻贴在我的脸上，淡淡的馨香扑鼻而来，让我本已噗通直跳的心脏更是快要提到嗓子眼去了。
“你好像...很敏感诶。”
耳畔轻轻回响起了她那银铃般的嗤笑声。
诶诶诶！！！
什么情况，什么情况！！！
“小静，你喜欢我吗？”
她轻咬了一下我的耳垂，然后在我耳旁低声嘶磨着，每一个字都像是有魔力一般让我欲罢不能。
“喜，喜欢。”
脑袋晕乎乎的，脸上早已经红透，不知道要说什么，我只是鬼使神差地点了几下头，然后伸出手用力环抱住了她。
......
......
“喂！喂！小静！”
“嘿嘿...”
“喂！！”
感觉好像大腿被踢了两脚，我慌忙从床上坐了起来。
刚刚恍惚若梦的场景已然不见，只剩下站在床旁一脸无语叉着腰的姐姐。
“姐，你干嘛呢？”
“我还想问你呢。睡觉就睡觉，干嘛...还发出奇奇怪怪的声音...”
哈？？？
刚刚...刚刚...是做梦吗？
而且好像还说梦话了。。。
天哪！天哪！这下丢人丢大了！
我完了，完了...
“刚刚我梦到在吃好吃的，诶嘿～”
“吃吃吃，难怪梦话听起来那么奇怪。。。起床啦，吃中午饭了。”
“噢...”
她虽然是这么吐槽，不过还是伸出手莞尔一笑。
“记得吃完饭跟我洗碗。”
“诶...”
......

番外五 毕业
2011年6月11日，高考结束之后的第一个周六
距离高考结束已经是第三天了，可那段不堪回首的记忆现在想想还是让我有些哆嗦，原谅我累的实在是不想再活动了，哪怕是放松还是其他的什么。所以爸妈制订的出游计划全都被我和小静推到了一周之后。
明明高考压力特别大的那会儿还天天想着考完试之后怎么疯怎么玩，可是一旦考完试无压力了以后整个人就跟着颓废了下去，甚至无所事事到竟然不知道要干什么。
感觉被压迫出了斯德哥尔摩综合征了都。。。
细数一下放假这三天都干了什么吧。
我记得第一天放假在家里睡了一整天；
第二天虽然睡不着，可还是在床上赖了一天。
至于第三天...也就是今天我实在是不想躺了，不过想想在家里除了做家务以外我好像也没其他事情要做了。所以一大早我就先起床把我的屋子收拾了一遍，然后敲开了小静的门给她收拾屋子。
“姐，你这么勤快以后一定会是个好妻子～”
趴在床上一边玩手机一边吃薯片的小静如是说到。
这个懒虫除了在旁边给我加油鼓劲以外什么也没有干，硬要说唯一的贡献，那就是给我造了一地的薯片碎屑。
“别吃了，这是你的卧室，赶紧起来跟我一起收拾。”
“是——”
她拉长了音有气无力地答应了我一声，然后慢悠悠地从床上爬了起来准备帮忙收拾屋子，只是在这个时候她的手机却好死不死地震了起来。
小静也理所当然地以接电话为由推掉了我分到她手里的活。
“是班主任啊？老师好...”
“嗯。林静啊，麻烦通知一下方沐，今天下午两点开班会，要讲一些毕业事宜，如果没事的话希望你们能尽量来。”
“好的，一定来。”
她挂断电话之后就起床穿上了鞋。当然了，并不是打算帮我收拾屋子，而是大义凛然地说了一句起床开始准备下午的班会。
现在才8点啊，也不知道剩那么长时间究竟要准备些什么东西。
最后还是我一个人费了半天劲才把她乱糟糟的屋子给收拾好。
......
?
下午一点半
我和小静按班主任的吩咐提前来到了教室，本以为都已经毕业了所以今天应该没几个人会来，结果没想到班里的同学还是全都来齐了。
教室的前黑板上还被班长写下了“毕业了”三个大字。由于这是在高考结束之后的第一次见面，大家也都显得十分开心和放松。加上今天是周六，所以完全可以不用担心大声说话会给周围的班级带来困扰。因此，今天教室里的人声格外地嘈杂。
不过，在班主任来到之后，鼎沸的教室也开始渐渐地安静了下来。站在讲台上的班主任在环视了在场的所有人之后便欣慰地笑了起来。
“首先，十分感谢大家能在百忙之中抽空过来。现在我讲一下今天叫你们来的目的。等下会发两本书，一本是报考指南另一本是各个学校的报考编号书。对了，还有毕业证书也会跟着一起发下来。”
“另外拿完书先别走，等下每个老师都会和你们告别，在这之后还会有校长的广播讲话。”
班主任说完要求之后就示意班长带着一群男生下去搬书去了，在那之后就是长达一个小时一直不停不休的讲话时间。
没想到回来再听一次公式化的讲话感觉果然一点也不习惯啊。。。
?
在校长冗长的讲话结束之后，这场班会终于也到了尾声，我也总算是可以长长地松一口气了。
最后班主任走上了讲台，看来应该是要做最后的发言了吧。
“各位同学。今天是大家在高中阶段的最后一次班会了，想必大家对公式化的讲话都听腻了吧。所以，我没打算再说那些废话。”
“咳！还有，对于我接下来要说的话，烦请各位全都打起精神来！”
他清了清嗓子，大声把趴在桌子上昏昏欲睡的我们叫了起来。
“其实今天叫你们来的第一件事就是要你们认识一下师母。”
“师母！？”
班主任突如其来的讲话如同一颗炸弹一样，让班级里的所有同学都炸开了锅。
“芳菲，进来吧。”
随着他温柔的话语响起之后，芳菲怯生生地走进了班级里，脸上还泛着红晕。
“这是你们的师母，叶芳菲。”
班主任牵住了她的手，这一下全班可都沸腾了。
除了羡慕和还有骂他老牛吃嫩草以外，更多的居然是......禽兽。
“咳！小兔崽子们都给我闭嘴！你们有本事自己找去！”
他说着就把已经彻底羞红脸的芳菲温柔地揽进了怀里。
“还有第二件事！今天各位难得都在，所以这个讲台就让给你们了，如果有什么话想对什么人说的，尽管上讲台说。”
当然了，班主任这个提议一说出来，原本吵闹的班级里顿时鸦雀无声。
突然上台去说些奇怪的东西，大家理所当然地都会有一些腼腆，所有人都在面面相觑地等着第一个人上去讲话。
就在这无声的教室里，一个男生的声音打破了这份沉寂。
“老师，我来。”
第一个举手的是黄兴。他脸上的表情虽然很紧张，不过还是起身走到了讲台上。
“其实...我上来，是想...告诉小梅一件事。”
他深呼吸了一口气，缓解了紧张的情绪继续说了下去。
“无论你在哪里，我都会努力向上爬，直到我配得上你的那一天。等着我，梅！”
小梅只是红着脸点了点头然后趴在了桌子上。。。
有了黄兴这只出头鸟之后，其他人也纷纷开始跃跃欲试，气氛也逐渐活跃了起来。
有吐槽各位老师的，有表达倾慕之意的，甚至就连小静这个小妮子都有人告白了。
听到有人朝她告白的时候，她的反应简直可爱极了，她先是一愣，就连耳根似乎都快烧了起来。
“对不起，对不起...我，我不喜欢你。”
她不停地朝那个男生道歉着，就像是做了错事的小孩一样。
“小静，你不是一向大大咧咧的吗？怎么现在这样了。”
“这跟那些不一样好嘛。。。”
......
“方沐！”
另一个听起来有点熟悉的男声搅扰了我与小静的对话。抬起头我看见了琬琰的同桌陈俊正微笑着看着我。
我跟他不熟，只是偶尔找琬琰的时候会跟他对上两句话，要说其他的印象嘛...话痨算不算？
“方沐，我喜欢你。”
他虽然是在告白，可脸上那玩味的笑容看起来真的让我很不爽。
告白对我来说可是很神圣的东西诶...
“我拒绝！”
就连思考的时间都没有，我直接回绝了他的愚蠢请求。
他仅仅只是皱了一下眉，然后就笑了起来，“冰女王果然厉害。。。我这是给我敬爱的同桌开路啦。琰哥，赶紧上来吧，你老婆没等到你告白都生气了。”
老...老婆？
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说，说什么啊...
我和琬琰，还...还还不是男女朋友呢。
夫妻相称什么的...至少也得等到领证之后吧。
陈俊的一席话彻底把班级里起哄架秧子的气氛推到了最高 潮，除了不停催促琬琰的人以外，更多的是口哨声以及拍桌子的声音。
琬琰也是被推搡着走上了讲台，只是陈俊下台之前还拍了一下他的肩膀给他加油鼓劲。
我们两个就这样各自红着脸尴尬地对视了一眼，然后立刻移开了视线。
“方...小...小沐。”
“嗯。”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吃错药了还是昨晚没睡好的缘故，琬琰仅仅只是叫了一下我的名字我就跟着鬼使神差地站了起来。
刚刚起哄的那群人现在全都在鸦雀无声地盯着我们两个，尤其是我旁边的那三个人更是一直趴在桌子上尽力地憋着笑在看戏。
“辛，辛苦你了。”
......
“不，不辛苦。”
......
两个人也不知道是不是脑子进水了还是其他原因，只是一直在不停地说着一些意义不明的话。就连那群听众都发出了不屑的嘘声。
“其实...其实...”
“嗯。”
“能不能大学还在一起。”
“好。”
“能不能大学毕业之后也和我在一起。”
“好。”
“最好一辈子都和我在一起。”
“好，诶！！！”
我惊讶地看着琬琰那张坚毅的脸上慢慢浮现出了一丝浅浅的微笑。
“沐，我爱你。所以，无论发生什么，我都一定会娶你。”
这是他对我最深情的告白，无比熟悉，熟悉到我落下了眼泪，熟悉到...就算死死咬着嘴唇却还是哭出了声音。
我一直在努力，一直在不停地追逐着他的身影。
只希望，希望在某一天，他能够回过头来对我说出这句话。
只希望...能够像现在这样光名正大地说出心底里的那份爱与不舍。
太好了，太好了...
我终于等到了，终于等到了那份只属于我的幸福。
那份...不用再遭受悲伤的幸福未来。
“琬琰，我也爱你。所以，无论多久，我都会等你。”
我扬起头，尽力朝他做出了一抹我觉得最好看的笑容。
“谢谢...”
......
......
 
 
 
————番外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