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人阳刚_Unicod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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摘要
本小说《美人阳刚》由作者指间笑创作,故事围绕一名外科医生在穿越后变成女性的奇妙经历展开展开。主角在现代社会拥有光明的前途,但因一次意外被穿越到古代,意外变成女儿身,成为一名太监后的女孩。故事中,女主的身份是花将军的庶女,她在新身份下经历了一系列性别认同与角色扮演的冲突与成长。随着情节的发展,主人公不得不面临身为女子与身为男子的复杂身份斗争,内心常常感到困惑与矛盾。从一开篇的调侃语言来看,作者以幽默的笔调描绘了角色的心理变化与古代生活的不适应。作品中穿插了对历史背景的介绍,如萧国的政治动荡、百废待兴等,为角色的发展提供了背景支持。此外,故事中包含了丰富的人物关系,包括男主顾霆、萧谨诚、花无痕等,与女主展开情感纠葛,形成了情感与政治的多重交织。整部作品不仅呈现了穿越与变性这一主题,还探讨了性别认同与社会角色的关系,展现了对现代女性力量的讽刺和反思。
其他信息
Attribute | Value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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Filename | 美人阳刚_Unicode.txt |
Type | document |
Format | Plain Text |
Size | 796620 bytes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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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rchived Date | 2025-02-10 |
Original Link | [Unknown link(update needed)] |
Author | 指间笑 |
Region | 未知 |
Date | 2013-12-12 |
Tags | 穿越, 性别转换, 变嫁, 古代言情, 耽美, 主人公心理变化, 政治斗争, 角色扮演, 幽默搞笑, 冒险, 感情纠葛, 古代社会, 女性力量, 太监题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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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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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名:美人阳刚文/指间笑
【潇湘书院2013-12-12完结】
内容介绍:
外科医生,穿越鸟——貌似前途光明,凭他医术,混个太医、院正也不是问题!
可他竟然不小心把鸟一起穿飞了——顿时两眼一抹黑,只能太监!
莫非生平作风太yin荡?所以才会遭此报应——男穿女!
那他/她以后是要把自己掰直还是掰弯合适?
身为男子,却‘身残志不残’,不能yin荡但可以猥琐,且猥琐的光明正大,如鱼得水!
果然,古人云得好:塞翁失鸟,焉知非福!
总算艳福不浅!
身为女子,却有着男人的通好,对女性百般呵护怜惜,可为女子楷模!
不过,雄性生物们不干鸟,他们愿意半推半就被推倒,更愿意成为娇花被怜惜,她却——
果然,还是古人云得好:唯女子与小 鸟,难养也!
(简介无能,恶搞无厘头,请勿当真,如有雷同,概不负责!看不明白,还有片花)
片花一
忧忧,我答应你,你若喜欢,我们成亲后你可以日日宴请她们来家中陪你玩乐。
当真?
当真!
你当真不会跟老子搞基?
......
片花二
哼,本王的女人你也敢觊觎!
切,没成亲她就算不上是你的女人,就算成了亲也照样可以休了你!
哼,以其想些没用的,不如想想更实际点的。
哦?王爷有何提议?
哼,既然这么喜欢她,不如你先成了本王的女人,日后你们就可以天天姐妹情深了。
靠!你不‘哼’会死吗?
片花三
忧儿,我们现在已经是未婚夫妻了…
嗯?你的意思是我可以扑倒你了?
咳咳…我们,还没成亲。
那就更应该扑倒了,不试试我怎么知道你行不行?
这个——总体说来你比较吃亏的。
那我就吃点亏,如果不行,趁早退货!
这是一个男穿女的故事,也是一个从身理上扳直,又在心理上扳弯的纠结过程,雷死人不偿命,跳坑须谨慎,欢迎灌水,浇花,烧钱,吹捧等有爱行为!
☆、人物背景介绍
人物介绍
女主:大名:花无忧,常用名:花柔,昵称:柔柔、柔儿、小柔、忧忧、忧儿等若干不计,这完全取决于叫的人之个人爱好!
男主若干:顾霆,今科状元爷,太傅之孙;萧谨诚,谨王,女主相好的相好,皇上嫡亲弟弟;花无痕,女主之惊才绝艳的三哥,今科武状元
竹马一只:莫凡舟,今科探花,现任刑部侍郎
女配一名:蓝若依,女主的亲亲小相好
女主兄长们(按长幼序):花无傲、花无瑕、花无痕、花无悔、花无双、花无尘、花无缺(原名花无殇)
混乱的人物关系(按出场序):呵护倍至的兄长,热情似火的竹马,若即若离状元爷,喷火爆龙谨王爷,奸诈腹黑小皇帝,另有出尘脱俗绝世无双仙女下凡爱不释手摧人心肝小相好一枚!
还有神秘的榜眼未出场……
历史背景介绍
萧国,在众多内陆国中属于中等发展中国家,与历史上所有的皇家夺位一样,新皇的登基之路是由鲜血和杀戮铺就,等到大位抵定,萧国上层元气大伤,国库空虚。
天佑二年,朝廷官员大换血,废旧制,兴科举,百废待兴……
而在这次夺位之争中折损了许多中流砥柱,同时也出了不少新贵,例如:新丞相蓝府,新皇恩师太傅顾家,更有一门出三位将军的花府。
花府,一门三将军,一位大将军,两位小将军,而在不久的将来,可能还会源源不断地冒出更多将军来,‘女主’就出自于这个明显阳过盛阴过弱的将军府内。
☆、第一章 老子很郁闷
老子从不看小说,尤其是那些狗血的穿越小说,可是老子不看不等于不受荼毒,科室里那些个小护士天天《步步惊心》,时时《美人有毒》,巴不得自己也能穿越了!
一个平淡无奇眼高手低的女人仿佛只要一朝穿越就立马变成绝世美女或是化身无敌女金刚,要么日进斗金,要么强悍到原子核也能造出一个,偏偏还是打不死的小强,又美男个个爱上她,把古人都当成了傻子!
这也难怪,女人们在精神上被压迫了几千年,即使所谓的女人能顶‘半边天’的今天,也因为女人生理或生育等各方面的原因,社会最终也未必能真正给予她们公平,小说能让她们YY一下,玄幻一下,这也无可厚非。
可老子不喜欢玄幻,老子在一个前途光明的医院里当一名前途光明的外科医生,凭借老子在业界的名声,过不了几年,现外科主任退休后老子就是这个位置的不二人选,可以说老子即将成为业界最年轻的外科主任。
老子今年三十不到,年轻有为,外貌上不敢说长得多么玉树临风,好歹也风度翩翩,老子对现状很满意,偶尔(平均一天一次不算多吧,就当日行一善)看到漂亮的小护士借机摸一把小PP,人家也只敢娇嗔的骂一句:流氓!
可能是老子摸人PP太多遭了报应,老子一不小心竟赶了回时髦,老子穿了!小说中不都是女人穿越的吗?老子一大老爷们凑什么热闹?
穿就穿了呗,好歹古代社会里男人比较吃香,三妻四妾都是合理合法并且合老子胃口滴,老子以后不仅可以大胆摸人小PP,还可以直接摸到人家大媳妇小姑娘的床上去,不但没人会说老子是流氓,还可能搏一个风流美名!当然,分寸一定要掌握好,否则就混成采花贼了,无端降低了格调,怎么说老子也是属于斯文败类,衣冠禽兽型的!
再说,凭着老子过硬的技术活,如果混得好的话还能去宫里混个太医神马的玩玩,到时老子可以趁着看病之际顺道安慰安慰那些被皇帝老儿闲置了很久的宫中怨妇们,也算为日理万机的国家最高领导人分担一下责任。
哈哈哈,会不会个个如狼似虎啊?嗯,想想就叫人狼血沸腾!
另外,值得一说的是老子凭白多赚了十五年的青春,如果按照古代男子十五六岁就配备通房丫头的习俗,老子可以白白多睡十五年的女人,哇哈哈,做梦都要笑醒,可惜的是老子此时却没有半点占了便宜和当初摸人PP的喜悦感!
说一千道一万,以上全是老子的美好YY,也不知道哪里出了错,在穿越过程中竟一不小心把老子的把给穿没了,没了把的老子还是老子吗?看来太医是当不成了,老子只能当太监了,老子从此以后不仅不能摸别人,还要被人摸,吐血啊!
老子现在的名字叫——老子实在说不出口,一听那名字老子就想吐,大老爷们叫什么不好!老子以前虽然在作风上不够严肃,但老子的名字绝对够严肃,没错,老子本名就叫严溯!现在这名——哎,老子好歹也曾是个七尺男儿,呃,其实老子也没那么高啦,跟姚明也就差那么一点点,再一点点,再很多点。
不过,老子是个男人铁定没有错,那些被老子摸过PP的小护士都可以证明,各种猥琐不是一个女人能做得出来的,可现在这名一叫,老子还阳刚得起来吗?老子很郁闷!
老子太监后的真实身份是花将军的女儿,不是嫡的是庶的,反正不管是爹是叔,是荤是素,花将军有一堆儿子却只有这么一个女儿,所以嫡不嫡的都没关系,没人跟老子争宠,只有他们争着宠老子。
老子以前也不这样说话,可能是突然没了把之后心里上一时调节不过来,就搞成了现在的超爷们风格,这下把老子的老子可急坏了,也就是花将军啦,老子差不多快到及笄年龄了,老子的老子以及他的一堆老婆原本正张罗着给老子说亲,想不到花小姐一场病下来整个人鸟枪换炮,这下,老子的老子就蔫了!
可是老子比老子的老子更蔫,老子原本手术刀玩得滴溜转,而且老子的历史也同样学得很出色,中国古代史能倒背如流,可惜老子的‘先知’能力在这里全然派不上用场,老子不知道自己身处哪个莫明其妙的年代,反正历史书上肯定没有!这就好比医院刚引进一套最新进的治疗仪器,可周围的人却个个壮得能胸口碎大石一样,完全无处着力,老子极其郁闷!
老子穿过来后常常会对着镜子流口水,当然老子并不是自恋自己的这副花容玉貌,老子怎么会那么肤浅,怎么说老子也是个有格调的流氓,只不过老子对这副凹凸有致的身材十分迷恋。
老子现在的这副身体年纪虽小,可是该有的一样也不小,不过老子自摸了半天却一点感觉也没有,老子到底是被太监了,已不能算是一个正常的男人,生理感觉也跟着变得不男人了,老子很郁闷!
前几天,老子在花园里闲逛,也算是熟悉环境吧,其实经过这段时间老子对这里的一切还是有了些认识的,只不过还不太适应,就好象还不太能适应自己已经是个女人的事实!
那天,花无痕那孙子正好带了几个男人回来,说起这个花无痕,他其实并不真的是老子的孙子,他是老子的三哥,虽然他比老子的实际年龄小了很多,可老子还得管他叫哥,憋屈不?所以老子总是暗地里损他,也从来不叫他哥,可他却把老子宠到了天上去!
他带来的那几个男人都长得人模狗样的,看上去和老子以前一样,走的斯文败类路线,他们总是贼眉鼠眼不停偷瞄老子,老子当然也知道老子不男不女的形象是另类了一点,可老子不是动物园里的猴子,顿时被他们看得怒从心头起,老子的花容月貌只准美女偷瞄,什么时候轮得到这般色胚觊觎,老子立时恶向歹边生,操起衣袖想教训教训这帮毛都没长全的小子!
可惜老子没走几步就被花无痕中途拦住,他半抱半拖地把老子拉回自己的院子里,老子一得自由正想发飙,就见花无痕一脸宠溺地看着老子,老子顿时泄了气。
花无痕这臭小子伸手帮老子因‘怒发冲冠’而弄乱的头发温柔地夹在耳后,还用手安抚地摸了摸老子的脸,老子立刻打了个冷颤,感觉一股寒气从脚底寒到心里,他这是做什么?两个男人——
好吧,老子承认老子现在已不能称之为男人了,可老子名义上还是他的妹妹,虽然不是一个妈生的,可咱们的老子是同一个,花无痕这只龟兔子怎么也不应该惦记着老子这颗鲜嫩的窝边草吧?这叫什么?乱那个什么伦的!哼哼,天雷阵阵,还怕劈不死他!
不过,看他至今还活得好好的,很有可能是老子想多了,也许花无痕只把老子当妹妹一样宠爱,毕竟老子在花府里也算一枝独秀!
老子最近思维有些混乱,时常分不清老子是男是女,要么或男或女,这真的不能怪老子神经脆弱,老子当了近三十年男人一夜之间突然变成一个十几岁的小姑娘是人都接受不了,老子没疯只能说明老子神经粗壮的不是一点半点,不过,据老子猜测,老子离疯大概也不远了!
------题外话------
憋了这么久,终于下定决心开文,人大概都是这样的,一停下来就会变懒,所以,在没有存稿的情况下也果断开了,对于有少许强迫症的人来说,为了不断更,我也得每天写写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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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郎骑木马
花柔正贴着墙壁埋头往后花园的门口快速移动,却听到一阵噪杂声由远及近自背后传来,她赶紧又加快了步子,眼看就要摸到门口,她不由暗暗提了口气。
“八小姐!”突然,一声高吭地男声从身后传来,使得她的身形不由一滞,钉在了原地。
她暗自吐出一口气,恨恨地磨着牙,也不知道是哪个不长眼的,明知道她这是要偷溜出门,却故意——
那人不仅没有眼力劲,大概眼睛还糊了狗屎,看不出她此时还穿着男装,至少也要尊重一下她的穿衣风向吧!哼,还‘八小姐’呢,难道这府里有六小姐七小姐不成!
既然被当场抓住,躲是躲不过了,花柔索性挺直了身体抬起头,向发声之处恶狠狠地瞪了过去,可惜目标太大,她一时不知道瞪谁比较好。
在连接后院月洞门入口处的长廊下站着七八个人,青一色的男人,看样子他们刚从前院过来,此时全都目标一致地看着她。
最前面的花无痕正勾着嘴角似笑非笑地望着她,他的身边跟着两个看上去与他年纪相仿的年轻男子,见花柔看过去,其中一人微微侧过了脸。
花柔勿勿扫了一眼,确定她并不认识,想来他们就是花无痕今天要招待的客人,她也正是知道此时前厅有客人才想着趁人不备出去溜达一圈,谁知道花无痕会带着客人到后花园来。
另有几名侍从打扮的年轻男子落在花无痕他们身后几步远,应该是他们的随从,其中有两人她觉得面熟,应该是府里的下人,刚才叫‘八小姐’的嫌疑人八成就是这两人中的其中一个,具体是哪个,她暂时也说不好,不过,早晚她会把他揪出来,要他好看!
“柔柔,你这是要去哪里?”花无痕带着众人缓步朝她走来,一边笑眯眯地看着一脸纠结的花柔以及她一身不伦不类的装扮,也不知道她是‘借’了小六的还是小七的?
花柔忍不住抽了抽嘴角,对于花无痕对自己的这个称呼她实在不敢恭维,每次柔了又柔,柔得她蛋疼,当然她现在没了蛋,只是曾经有蛋的地方难免习惯性隐隐作痛,而花无痕偏偏有事没事就喜欢柔柔来柔柔去,尤其受不了的是他叫她的那种语气,绵软宠溺,恶心死她了,若不是自己打不过他,她非得揍得他满地找牙,看他还怎么‘柔’!
“就是想出去走走呗!”花柔好半天才懒懒地答道,看着花无痕走近她慢慢垂下了眼睫,掩下眼底的一丝不耐烦。
“小柔,你要出去的话等七哥忙完了陪你一起去!”一直被花柔故意无视的花无缺从花无痕身后站了出来,他是一名身材高大,浓眉大眼的俊朗少年,只见他目光清澈,一脸的护犊表情。
花柔一听立刻毫不掩饰地拧起了眉头,说句实话,以他的身高她真的很努力才假装看不到他,她这位‘七哥’只比她大一个月,长得四肢发达,头脑简单,一脸忠厚,人身猪脑,呃——有些过了。
现在别听他说得比唱得好听,但只要一出了这大门他就立马翻脸,这也不许她做那也不许她干,吃点东西还总是担心人家不干净,这个要小心,那个要适量,生怕吃坏了他家宝贝妹妹娇贵的肚子,哼,现在这个肚子可是归她管,她才是最有发言权的那个!
“你省省吧,一边凉快去!”花柔不客气地甩了甩手,她没事找抽才会带个‘十不许’出去!
不过,花府上下也就只有这个‘七哥’算是最好忽悠的,他这个一听就让人很‘振奋’的大名就是她改的,他原名花无殤,后来大家觉得无缺这名似乎寓意更好,索性就跟着叫开了。
其实,花柔在做花柔之前是顶不喜欢那个姓花的娘娘腔,尤其讨厌(更可能是妒忌)他从女人堆里长大的经历,而且眼前象吃了发面馒头一样壮实的‘熊七’与那个阴柔的小白脸完全不是一个调调,不过这么一叫总算让她感觉到和曾经生活过的时空沾了点边边!
花无缺被自家妹妹这么直白地嫌弃,只好讪讪地闭上了嘴,不被小妹尊重也不是一天两天了,自从她那场大病死里逃生之后就没给过他好脸色,以后他也会慢慢习惯的!
而一直跟在花无痕身侧的两名年轻男子,其中右侧一位从看见花柔开始就一直目不转睛地看着她,似惊似喜,复杂莫名,眼底似有化不开的疑惑。
“那个,无痕兄,这位是——”那人终于忍不住扯了扯花无痕的衣角,一脸的思索和不确定。
“凡舟,她是小妹无忧啊!”花无痕闻言侧过头看向身后拉他之人,不知为何他的眼里竟升起一抹同情之色,不过细看之下又好象是幸灾乐祸。
花无痕很清楚,莫凡舟要么索性全忘了,否则就要倒霉了,自家小妹自从那场大病之后不仅性情大变,连脾气习惯也古怪刁钻的不行,一般人绝对吃不消!
花柔听到问话瞳孔微微收缩了一下,视线转到开口问话的那位仁兄身上,那人虽不及花无痕那般俊美无俦,倒也清雅俊秀,虽不若花无缺那么高大魁梧,身材却也是不差的,尤其那双贼亮的眼睛显示出他满溢的无处安放的热情,一看就是性格明朗感情丰沛之人(后来的事实证明,她确实一‘眼’中的),原来他就是传说中她的那只‘竹马’!
哼哼,想不到鼻涕虫长大后也会变得人模狗样起来!不过,看来除了自己,这只‘翻船铁达尼’(这个绰号由他的名字而来)也跟她一样‘失忆’了啊!
花柔自己当然是不可能记得莫凡舟,不过,前不久她曾听花无痕他们特意跟她提起过这么号人物,说起过这么个事,据说曾经的某段无知岁月里,她和一个常年拖着两管大鼻涕的小鼻涕虫两小无猜过,那人不爱跟年龄相近的男孩子们玩耍,偏爱缠着年纪小又不算很待见他的花柔。
花柔私底下以为,这只竹马从小就是好色之徒,一看就是典型的重色轻友之辈。
后来不知道什么原因莫家举家离京,从此一去好几年彼此再没见过面,这次因莫凡舟秋闱考进前三甲,被任命为刑部侍郎,所以他只身回京任职来了。
花无痕作为今科的武状元,两人在殿前面圣时认出彼此,便时有来往,一来二去小时候的情谊很快又回来了,今天莫凡舟被邀故地重游,顺便再看看他惦记了很久的那枚小青梅,只不过,他见到的人似乎与他儿时的记忆有些出入,呃,相当大的出入,使得他有些不敢相认。
“无忧?她是忧忧!”莫凡舟在得到确认后显得很激动,看着花柔的目光变得热切起来,相比起他的热血沸腾,花柔的视线早就不感兴趣的从他身上移开,落在他左侧的另一位陌生男子身上。
那人与莫凡舟身量相当,略显清瘦却不单薄,脸形略长,线条柔和,俊美却算不得出众,光外型肯定比不过花无痕,不过胜在气质超然出尘,神情淡雅隽逸,清远而从容,眼神平和温润让人感觉很近又似乎很远,如远山烟雨般看不清透,却又别具韵味,以他的这个年纪,如果没有良好的修养和深厚文化底韵的家庭是很难养出这种不食人间烟火气质的人物。
想来他就是最近盛传的那位热门人物,花无痕一直大力吹捧的今科状元爷!
据说顾霆此人才华出众,文采斐然,一向很得皇上的赏识,又是顾太傅之孙,地位超然,皇上至今未给他安排合适的职务,据传言说是皇上怕屈了他的才,却又允他自由出入御书房议政,俨然成了朝廷新贵。
顾霆见花柔注目便向她微微点头示意了一下,很快便垂下眼睫收回了视线,以他的修养并未对她的那些粗鲁表现出太大的惊讶,而且在他看来,她的出格行为只不过就是一名被宠坏了的娇小姐!
花柔也很快收回视线,她对男人真心没兴趣,多瞧他那一眼也不过因他不俗的气质,她对此只能自叹弗如,没办法,男人当久了,惯性使然!
“老子回房睡觉去!”花柔眼见出门无望,不想多作纠缠便一甩衣袖转身往回走。
莫凡舟还没来得及从见到小青梅的喜悦中清醒过来,更来不及上前与她相认,却只看到她大摇大摆走远的背影,他瞪大的眼眸中原本满满的惊喜渐渐转成惊恐!
她!她!她!他的忧忧,他的忧忧怎么变成这个样子?如果他不知道她是谁,光从背影看十足就是一男人!谁能告诉他是怎么回事?他心中的小仙女怎么成了个男人婆?
一直表现得很淡定的顾霆这时也不禁蹙眉深思了起来,这种情况显然超出了他的认知,好半天他才看向已然呆傻掉的莫凡舟,眼里满满都是同情之色。
莫凡舟曾不止一次在他面前提起过他的小仙女,可是当心目中的仙女不仙时,确切地说当仙女变得不男不女的时候,对他该是多么大的打击啊!
“凡舟,别太介意,柔柔自从那次大病之后谁都不认得了!”花无痕拍了拍莫凡舟的肩膀算是安慰。
莫凡舟慢慢转动呆滞的眼珠无焦地对着花无痕,他有说过介意吗?说真的,他一点也不介意她不记得他,他介意的是她比他还爷们的言行举止!
☆、第三章 青梅泡妞
花柔自然没有如她所说的乖乖回房睡觉,她刚走出他们的视线就找了个死角将自己的身体隐在后面,直到花无痕带着他的客人们于后院消失,她便一阵风似的刮了出去。
从后门出去穿过几个空巷就来到了大街上,轻哼着韦小宝式的经典十八摸一路扫瞄着大街上的风景,要说古代的自然风景还是值得一看的,不过大街上的人就差了那么点,当然这个人特指女人。
古代女人毕竟不象现代女人满大街乱跑,稍有点家底的女子出门都是坐在轿子或马车里前呼后拥直奔目的地,即使在繁华的京城,也不必期待会在大街上有多少艳遇。
花柔在街上走了一圈觉得没意思,她又不算正宗的女人,对于街上的小玩意并不感兴趣,于是就近找了家茶楼坐下歇歇脚,此时并不在饭点上,只有为数不多的茶客在喝茶听说书,她在楼下临窗的位置坐下点了茶水点心,一边看着外面的行人风景,耳里听着茶客们的议论纷纷,倒也悠闲自在。
‘啪’一声,台上说书人突然板子大力一拍将花柔吓了一大跳,她拉回视线看了眼台上口沫横飞天花乱坠的那一位,猛地翻了个白眼,正当她眼白翻上去还来不及翻下的时候却撇见楼上有人下来,当然有人下来也不奇怪,事实上楼上一直有人上上下下,关键是这次下来的人,让她瞪大了眼珠。
两名丫头打扮的少女和四个待卫模样的男子正簇拥着一名十四五岁的少女从楼梯上缓缓下来,花柔盯着中间的少女立时将其他人都当成了背景,视线里只有一人。不为例
小萝莉啊小美人,叫她怎么说呢,美人呀就该长成这个样子,即使说她是天女下凡也不为过!现代那些靠整容靠包装整出来的所谓纯情玉女都死一边去!
啧啧,那五官精巧细致的,那模样娇俏甜美的,就如同精美的瓷娃娃,尤其那双眼睛透亮清彻如同水晶,又似饮尽了漠泽湖的烟和水氤氲起雾,目眩啊神迷啊,小鹿啊乱撞啊,哎呦喂,简直摧人心肝,要人老命哟!
小美人身量虽未完全长成,却已可见隐约的袅娜姿态,加上她那个年纪特有的青涩这形成了一种单纯的诱惑,对男人来说简直就是致命的吸引力,以她男人的经验来说,男人多少都有一种想要将美好事物破坏的冲动,越美好越冲动!
‘咻儿——’花柔对着楼上走下来的小美人吹了声口哨,手指有节奏地敲击着桌面,样子又痞又滑,引来旁人侧目她也不自知。
正在下楼的小美女显然平时也是被人注目惯了的,不过在京城地面上敢当众对她做出这种轻佻之举的人还真是少见,她脚下的步子微微顿了一下,似翦的柳眉微微轻蹙,悄悄抬起羽扇般的眼睫向花柔这边看了过来,一看之下不禁有些发愣。
她与花柔虽然算不上闺蜜,却也曾在各种聚会上见过几次面,尽管花柔此时身着男装,又摆出了十足的男子架势,但是她那双珠玉般璀璨的花氏美眸十分引人注目,叫人想忘也忘不了。
没办法,美女通常在见到另一位美女时想要对其完全忽略不计是不可能的,何况她又有那么多品貌出众的兄长,恐怕全京城的待嫁千金们最想与之结交的就是眼前这位了,所以,蓝若依虽然没有这个心思,但还是第一眼就认出了花柔,并带着一众仆从向花柔这边走来。
“花姐姐——呃,花公子,你也在啊!”蓝若依款款上前对花柔欠了欠身。
花柔看着面前之人不由挑了挑眉头,感情这位天仙小美人认得自己?难怪她第一眼看到她就觉得跟她有缘,真是太好了,省得她千方百计找借口,果然是有缘的很啊!
蓝若依见花柔眼中片刻闪过的迷惘之色心中便有些了然,关于花家小姐最近的传闻她也有听说过,想不到竟然都是真的。
“若依见过花公子!”蓝若依赶紧善解人意地自报家门。
若依!连名字也那么好听,又这么知情识趣知道要改称呼,真是太对她胃口了。对了,小美人说她叫什么,若依?花柔眨了眨眼睛想了一下,莫非,眼前就是传说中的那一位?
“啊,是蓝妹妹呀,刚才看你从楼上下来还以为仙女下凡了,一段时间不见,蓝妹妹长得越发精神了!”花柔立刻站起身来热情无比地拉着蓝若依的手往她身边拉,“来来来,相请不如偶遇,蓝妹妹一起坐下来喝杯茶。”
花柔说得客气,手底下却一点也不客气,拉了对方的手不容拒绝地将她在自己身旁的位置按坐下,而且手上拉住了就不想再放开。
噢嚯嚯,这小手真是嫩得出水,滑得溜手,真好摸啊真好摸,所谓柔若无骨当如是,人美果然手感也很美。
“这个,花姐姐——”蓝若依见状再也叫不出那声‘花公子’,此时此景再配上那声‘花公子’真是叫人不能看了!
蓝若依低头为难地看着自己被握在对方手里的小手,她原本只是想过来打个招呼就走的,见花柔又是摸又是揉的显然一时之间不打算放开自己,她想抽掉又觉得无理,可是任她握着也不是办法,自己知道她是女子,但别人不知道啊,幸好自己的随从们有意识地围在桌前,挡住了其他客人的一部分视线,可万一被人看到了真是不好说啊!
“蓝妹妹想要喝些什么?”花柔睁着美眸讨好地看着蓝若依,真是越看越美啊,一颦一笑都叫人移不开视线,果然是传说中的第一美人,连皮肤也这么细腻无瑕啊!
“花姐姐不用客气,若依在楼上已喝过不少,现在喝不下!”蓝若依假装整理头发想要把手从花柔的魔爪下抽回来,哪知她一只手刚离开另一只手又被花柔抓了过去。
蓝若依暗自抽了抽嘴角,她不知道她们之间何时交情变这么好了?她总觉得此时的花无忧古怪的很,倒不是说她对自己的热情有多虚假,反而似乎热情过了头,感觉就好象——登徒子!
“既然蓝妹妹喝不下就不要勉强了!”花柔继续摸,享受啊,是谁说没了把之后就得被人摸?看她现在摸得多光明正大啊,摸得对方连半点脾气都不敢有!
不过,每次叫蓝妹妹她总会觉得有些别扭,不由让她想起蓝精灵里的那一位,说起来,眼前出尘的女孩说她是落入凡间的精灵一点也不夸张。
“蓝妹妹怎么会生得这般好看?仙女也不过如此吧!”花柔目不转睛盯着眼前的女子忍不住感慨道,如果不是怕吓到对方,恨不得直接将她拉进怀里好好——呃,好好疼惜一番。
蓝若依本就被花柔赤裸裸的目光看得浑身不自在,又被她这么一夸顿时羞得满脸通红,不过心里还是有些小小的喜悦,无论怎样,女子总是比较在意自己的容貌。
“若依怎及得上花姐姐美貌之一二!”蓝若依谦虚地说道,不知为何她感觉花无忧似乎是出自真心的在夸她,只不过这种感觉很怪,哪怕对方是个男子,这种话说得似乎太过赤裸了吧!
“及的及的,蓝妹妹京城第一美人称号当之无愧!”花无忧很是狗腿地说道,一手抓紧蓝若依的手,另一只手差点就要摸上她的脸。
“咳,那个,花姐姐,若依还有事所以要先走一步!”蓝若依‘腾’地站起身,她脸皮薄,被花柔说得快要无地自容,当然最主要对方总是抓住她不放也不是个事儿,所以三十六计走为上!
“啊?那我送你吧!”花柔只得跟着站起身,殷勤地看着蓝若依,一边招来小二要结帐,蓝若依趁着花柔招手好歹抢回了自己的手。
“花姐姐,真的不用麻烦,我自己回去就行了!”蓝若依苦于甩不掉这个牛皮糖又不好发作。
“不麻烦,一点也不麻烦!”送美女回家怎么会麻烦,这是做男人最基本的礼貌,可是当她看到停在大门口丞相府的豪华马车时就觉得还是不用这么礼貌的好。
自己刚才是偷溜出来的,当然是用两条腿走路的,无车阶级自然不方便送有车阶级,总不能叫小美女弃马车不坐而陪自己走路回家吧,他只不过时常混淆了自己的性别,又不是恼子坏掉。
“呵呵,那我送妹妹上车!”花柔讪笑着自找台阶下。
蓝若依暗自吐了一口气,她真怕花柔坚持要送她回家,然后穿着她那身招摇的男装硬来跟她同挤一辆马车,哼,还算她识相!
花柔看着蓝若依上了马车,再目送马车离开视线,她才转身重新回到原先的位置坐下。
“这个,公子——”小二手足无措地站在已经收拾干净的桌前无辜地看着花柔,这真的不能怪他,他只不过比平时勤快了一点点,他以为客人结了帐,所以就立马将桌上的东西收拾了。
花柔与小二对视了半天,最终败在小二楚楚可怜的眼神下,然后摸了摸鼻子自认倒霉地起身走了出去,反正小美女都走了,她便有些意意兴阑珊,回去吧,省得一会儿花无缺那个话唠跟她罗嗦个没完,其实,花无缺如果不姓花而是姓唐,那他叫唐僧就最合适不过了!
花柔晃晃悠悠走到将军府大门口时正好看到一辆马车从里面驶了出来,她直觉想要躲起来,不过等她看清楚马车标志后便又站直了身体大摇大摆地与马车擦身而过。
马车里,一名男子死命趴着车窗,一边用力地捶打着自己的胸口一边痛心疾首地喊:“忧忧,我的忧忧啊!”
车身另一边的男子见状漫不经心地瞟了眼窗外,看着那抹消失在将军府门里的跳跃身影,叹息地拍了拍那名正歇斯底里的男子的肩膀。
☆、第四章 胃口不好
“你怎么又来了?”花柔不耐烦地瞥一眼莫凡舟便垂下眼皮,似乎不打算再理他。
“忧忧,你真的一点都想不起我了吗?”莫凡舟不死心地纠结着这个问题。
“也不是一点都想不起。”花柔挑起眉,斜眼瞄着莫凡舟,表情轻佻又邪气。
莫凡舟没有注意这些,他的注意力全在花柔的话上,听她的意思似乎并没有完全忘记自己,他不由惊喜万分,而在他身旁的顾霆轻咳一声,赶紧扭开脸不去看他们,花柔的表情明显是要使坏,可惜莫凡舟完全就没有领会自己的暗示。
“真的?你有记得我?”莫凡舟双眼放光,璀璨地差点闪瞎了花柔的眼,险些忘了接下来要说什么。
“我是半点都想不起来你是哪根葱!”总算,大喘气把下面的半句补全,有时候一句话分成两半说,确实能达到意想不到的效果,看眼前这条‘死翻船’的表情就知道了。
“呃?”莫凡舟顿了顿,慢慢回过味来,不禁脸色红白交错,目光不停地闪啊闪,最终黯了下来。
这段时间莫凡舟听得最多的就是这种冷嘲热讽,花柔的意思很明显,一个字——不待见他,好吧,是四个字!
他其实也不是天生犯贱,要来将军府受这等闲气,怨只怨曾经的记忆太深刻,过去的青梅太美好,想到她现在变成这样,从此将自己遗忘,又实在是太不甘心,总得努力过了才死心!
当然,从前的小仙女变成现在的小辣椒,并且鉴于她每次都对自己太过直白且不留情面的打击,他其实也没那么厚颜,所以他总是想方设法拖着顾霆或是缠着花无痕一起来给他壮胆。
不过,顾霆也不是闲着无事的公子哥,他虽没有正式的职务,事情却一点也不比莫凡舟这个刑部待郎少,正是因为他没有固定职务,所以更百搭,不时就被召去宫中议事,何况他对莫凡舟的这种偏执实在说不上有多么认同,故而也只有少数推脱不掉的时候才勉强陪着他来将军府当透明人,来了也顶多就是到了人场,出个人气罢了!
而花无痕无论处于哪种立场都是不太愿意有人以这种牛皮糖方式接近自家妹子,但是碍于现在的情面和过去的情份他也不好把莫凡舟往外推,顶多带进府后就任其自生自灭,至于自家彪悍的小妹会如何‘欺凌’她的那只所谓竹马他才懒得管,更加不会为他说上一句半句的好话,只希望他能快点知难而退,别再纠缠不清!
“忧忧,听说‘聚贤楼’又出新菜品了,我们今天来就是想带你一起去尝尝味道的。”莫凡舟重新抖擞精神,将之前的失望之情一扫而光。
花柔有时候不得不佩服莫凡舟这种打不死小强的精神,他身上似乎有着用不完的精力和耐心,不过也因为他能把自己光明正大带出将军府而不用走那些歪门邪道,她也就没有对他太绝情,半推半就之下跟他踏青游玩蹭饭喝茶的事也没少干,当然,在精神上不时对他敲打敲打还是必不可少的!
“嗯,最近天气有些热,我其实也没什么胃口。”花柔装腔作势道,说句实话古代娱乐生活匮乏,她在家除了调戏调戏丫头,真没事情可做,出去吃饭她只当是散心。
“一起去吧,听说味道很不错呢,来都来了反正也无事……”莫凡舟用力劝说着。
透明人顾霆很想学着花柔一样当众翻白眼,好在他修养了得硬是忍往了,只是最大尺度地与他们保持着距离,这两人每次都演这一出,他们不烦他都看烦了。
“那么,好吧,就陪你们走一趟。”果然,最后花八小姐架不住鼓动,转身回房去换衣服。
‘聚贤楼’的二楼雅间内,那个刚才说自己没有胃口的人此时已干掉了桌面上一大半的菜,正心满意足依窗而坐,纤纤玉手捧着一杯清茶似喝非喝,一双桃花眼不时望着窗外,饱食之后那种不经意流露出的慵懒风情,看得对面的男子似乎有一千匹草泥马在心里头呼啸奔腾,他只能一杯杯牛饮以掩饰突然升出的烦躁感。
对面的另一名男子如果没有见识到刚才饭桌上的风卷残云,说不定此时也会心猿意马,可他不仅见识过了,更是见识多了她平时的刻薄与泼辣,实在无法象好友一样当作视而不见,而且他也不忍心见好友一副无可救药的模样。
顾霆抬手掩饰地举起杯子轻咳一声试图换回莫凡舟的注意力,可惜对方完全无视他的举动,他只得无奈地放下杯子,扭头看向窗外,眼不见为净。
通常在这种情况下,几个人无声枯坐难免会显得有些尴尬,不过这种情况显然不适合在座的三个人,他们表现的都很自在,相当自在,一个是随心所欲惯了,爱搭不理是常事,从不去管别人的感受,一个是隐形惯了,喜欢当壁花,只管自己的感受,另一个则一向被无视惯了,没人管他的感受,这奇妙的三人组合看似十分矛盾却又和谐地各自捧着杯子。
不过,很快这种和谐随着外面的尖叫声被打破,接着是一阵阵的脚步声、嘈杂声,三人终于收回各自的视线互相看了看,又默契地一齐看着房门。
这时,负责他们这雅间的小二适时地推门进来,他站在门口跟他们解释外面发生的事情,大意是说对面雅间的客人出了事故,不知为何突然有人倒地不起,情况似乎有些紧急,因此吵到了其他客人,他为此表示十二万分的歉意。
为了满足客人的好奇心,小二临走前并没有把门关上,三人从直开的房门口望出去,正好可以看到斜对面的房门,那边也是开直了门,而且门口已聚了一大堆人,连同掌柜也在其中调停,由于人群挡住,他们看不到倒地之人,只看到双方推搡间好象起了争执,从争吵声中大概听出事故方怀疑茶水点心中可能出了问题。
正在此时,突然人群中发出一声尖叫:“没,没气了!”
☆、第五章 小试牛刀
三人互看了一眼,各自目光闪烁,神情各异。
花柔一向不喜欢多管闲事,非职责范围内她向来是能躲则躲,即使前世她也不是什么医德高尚之人,勉强算不上缺德,至少在医患家属不给红包的情况下也不会往患者肚子里塞手术刀。
她刚才听小二描述的症状就怀疑不一定是茶水点心的问题,只是她不愿意揽事,反正他们已去请大夫来了,可现在却是人命关天,她不禁犹豫起来。
“过去看看吧!”最终,花柔仅存的那一点少得可怜的医者仁心暂时占了上风,她说话的同时已站起了身向外走去。
“走!”莫凡舟几乎同时也站了起来,跟在她的后面出了门。
顾霆盯着两人的背影张了张嘴想要说些什么,最后什么都没说出来只得跟着起身往外走。
莫凡舟作为新上任不久的刑部侍郎,在他眼皮地下发生这种事,顾霆表示十分理解,但是对花柔他就很不能理解,身为女子,她的好奇心未免也太重了点,当然,也不是说女子就不能有好奇心,可凡事一马当先,冲锋陷阵总是不太好吧,若是出了什么事他要怎么跟花无痕交待啊,好在她出门之前换了男装!
顾霆紧盯着花柔的背影,生怕她又作出什么惊世骇俗之举。
花柔并不知道有人正为了担惊受怕,她灵巧的身子在人群之中左冲右突,莫凡舟紧跟其后,微张着双手护着她。
“让让,借过!”
“你是谁啊?”有人被推搡开来打了个趔趄,本以为是大夫来了不敢有意见,可是见这人空着双手连药箱也没有一只,便心生了不满,真没见过看热闹也能看得如此理直气壮之人!
“不想你朋友有事就闭嘴!”花柔不管是前世还是今生向来嚣张惯了(稍有点本事的人都这样,持宠而娇的人也这样),讲话自然不会太客气。
“你——”那人本要发火,不过听她讲得如此笃定,决定暂时忍下这口气,否则一会儿有她好看!
花柔此时已看清倒地之人,是个二十出头的年轻男子,那人半仰半侧地躺在地上一动不动,估计倒地之后就没人敢动他,看来这些人倒是挺有保护犯罪现场的意识,不过此时地上的人脸已呈青灰之色,嘴唇灰白,明显是窒息了,怕是再撑不了多久。
她正想上前,身后一条身影却先她一步蹲到了患者跟前象检查尸体一样的翻弄着,花柔不由愣了愣,想起莫凡舟现在的身份,不禁有些哭笑不得。
“你出场早了点,人还没死呢,等死透了你再过来,不过你若再不让开,恐怕真要用上你了!”花柔一把推开莫凡舟,在那人面前蹲下,伸手翻了翻患者的眼皮,又掰开他的嘴看了一眼,然后搭手测了下脉搏,果然与她猜想的差不多。
“把他放在地上躺平了!”花柔站起身,习惯性地当成在自己的手术室里一样指挥着手下人,却半天不见有人上前,不禁奇怪地看了看四周,只见众人面面相觑只顾大眼瞪小眼,就是没有人动手,就连莫凡舟也一脸不可置信地瞪着她。
她不禁无奈地耸了耸肩,感情是她长得不足信啊,或者说他们都被她玉树临风之姿给倾倒了?切,都是些以貌取人的笨蛋,哼,千万别指望她会动手,她从来只负责救人,不负责准备工作的。
“靠,想不到你的人缘这么差,都巴不得你死呢!”花柔转过身指着地上倒地昏迷的人自言自语道。
“这个,你真能救他?你是大夫吗?”有人忍不住犹豫着问她,不能怪他不相信这人,实在是眼前的小白脸衣着华贵,油头粉面,眼灿若星,满脸桃花,与传统大夫的形象相差十万八千里,说他是纨绔他相信,说他是救死扶伤的大夫估计十个人中有十个半不相信,至于多出来的那半个纯粹是用来加强语气的,可忽略不计!
“要不然,你来救他!”花柔挑了挑眉,对着那人摊了摊手。
“这——”那人不敢接话。
“少罗嗦,快点动手!”花柔突然拔高了嗓音厉声一喝,那人没有心理准备,被她的气势吓了一跳,下意识蹲下身把人给推倒放平。
花柔一等患者躺平立刻就把那人踢开,自己则跨身坐到患者的腿上,一只手握拳,用拇指关节突出点顶住病患腹部正中线脐上部位,另一只手则压在拳头上,连续快速向内向上推压。
“忧忧,你在做什么?”莫凡舟不由惊叫了起来,他被她的一系列动作搞得一愣一愣的,直到她坐到那人大腿上他才慢半拍的反应过来,恨不得立刻自插双目,这是种怎样不堪的画面啊!
她是女子啊,她怎么能在大庭广众之下做出如此举动?救人,也不必豪放若此吧!她都还没有坐过自己的腿上呢,哎呀,现在不是想这个的时候。
顾霆站在人群外围挤不进去,他虽看不清楚花柔具体在做什么,但是光听莫凡舟杀猪般的惊呼声就知道果然不出他所料,那个小女人不做出点惊世骇俗之事就不能活!
花柔低首敛眉,神情专注,反复着手上的推压动作,直到隐约听见一声类似于打嗝的声音,不过那声音极小若微,正常人应该听不到,不过她的手一直放在患者腹部,又凭借医者多年的经验才勉强感觉一二,她不由停下手还来不及松一口气,就听到一阵猛烈的咳嗽声,接着差点将她掀翻在地,地上的人诈尸了——呃,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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笑并非医学、法学专业毕业,文中所有案例都是从度娘那里借来的,大家不要太叫真了,也欢迎专业人士提供各种案例,以便参考,谢谢!
☆、第六章 施恩图报
花柔虽然爱出风头,这种时候本该受众人膜拜,可苦于她如今的身份不该也不能她出这个风头,低调,不是做人的态度,而是一种叫人难忍的痛,她只得忍痛拉着莫凡舟趁着人群混乱之际回到自己的雅间包房。
“忧忧怎么懂医术?”莫凡舟坐下后猛灌了几杯茶水,眼睛在花柔身上打转了半天,最后还是没忍住问出了口,他从来不知道她还曾学过医,更没有听花无痕兄弟提过有这么回事。
随后进来的壁花兄顾霆一听也不隐形了,立刻竖起耳朵,他对此也很好奇,纵使他才学渊博,学富五车,却在医学方面并没有涉猪,竟不知这位任性骄纵的大小姐竟有此等本事。
“嘿嘿,什么医术啊,不就是噎食窒息后的一种急救方法嘛,之前生病的时候看过几本医书,偶然看到过相关内容,刚刚也不知行不行,就死马当活马医了,幸好还挺管用的!”花柔直觉就是想要否认,后来想想又觉得太没有说服力,索性大方承认,但也只能承认那么一点点,毕竟她现在属于‘弱智女流’一类,如果她说她是一名医术高明的大夫,这一定会打击很多人自尊的!
莫凡舟拧着眉头,显然觉得疑点颇多,身为刑部侍郎,基本的职业敏感还是有的,当时他在她身边看得很清楚,她手法熟练,神态沉稳,象是个老手,他正想再问,就听见外面有人敲门,是小二领着‘聚贤楼’的掌柜前来道谢。
掌柜对他们几人自然感恩戴德,先是猛一通感谢之辞,又是免单又是优惠的又要送礼的,怎么说也是他们帮‘聚贤楼’解决了麻烦事,那些都是惹不起的公子哥,若是当真有人死在这里,这酒楼恐怕从此就得歇业了!
等掌柜他们一离开,三人对望一眼决定赶紧撤出,趁着‘诈尸’那波人还没来得及反应过来趁早离开,否则被人认出来也是麻烦,莫凡舟和顾霆倒无所谓,但是花柔不一样,在她坐上那人大腿之后若再被人认出来是女子,事情就不简单了!
也幸好认识他们的人不多,花柔曾经在做大家闺秀的时候自然很少出来抛头露面,现在出门都是穿着男装,说话走话又比男人更男人,想必那些人打死也不会把她跟女人联系到一起的,莫凡舟刚回京不久,交友圈子不大,他又成天就与花无痕、顾霆几人混在一起,认识他的人实在有限,顾霆平时很少与京城里公子哥们结交往来,自然认识的人也不会太多,不过,他不认识别人却不等于没人认识他。
两天后,有人找到了顾府说是为那天之事前来道谢的,最主要也是想向状元爷打听一下那位施恩不望报的真正救命恩人是何方神圣,好让当事人亲自登门道谢。
说起来,花柔所救的那位‘诈尸兄’也大有来头,乃太慰府上的第七公子,据说是因为家里内宅出了一些事情,那天七公子心情极其阴郁,当时他只顾闷头吃东西,话也不多说一句,可能吃得急狠了被噎到,又加上心火太旺,也不知怎么就倒下了,时间一久才又引发了窒息,若是花柔晚去一步,他就当真要把自己给当场噎死喽。
顾霆自然不会轻易把花柔供出来,他又不傻,但是也架不住人家软磨硬泡,没完没了,三天两头往他家里跑,他只得解释说那位施恩者为人处事向来低调,且不喜人打扰,他一边解释一边感觉自己冷汗湿了中衣,实在是心虚闹的,但凡想起花柔平时的行事作风,跟低调完全不搭边呀搭不上边。
最后,顾霆只得答应对方等他问过当事人之后再给答复,他所谓的‘问’就是与莫凡舟、花无痕三人商量怎么推脱才能一劳永逸,既不暴露花柔又让那些人不再去烦他,结果‘恩人’听说之后就开始大放厥词,说什么恩情无价命有价,看着办!
“顾才你转告他们,当面道谢就不必了,老子也不是什么阿猫阿狗想见就能见到的,如果他实在过意不去一心报恩,老子也不为难他,就让他把他的心意折合成金银珠宝,古玩字画什么的送去顾府,他觉得他的命值多少就送多少,算老子承了他的谢意!”
当时,花柔正懒散地歪在躺椅里,举止轻佻地斜着眼睛,手里扯根糖葫芦在吞吞吐吐,口沫横飞含糊不清地对顾霆如是说道,‘顾才’是她对顾霆顾大才子的简称。
三人本来只是看着她的样子觉得眼睛疼,听她说完顿时连耳朵也疼了,花无痕与莫凡舟一个抽眼角一个抽嘴角,她还真不是一般地敢说!好在‘顾才’还算淡定,保持一贯的面瘫状。
“柔柔如果不怕被人认出来的话,就只管去要,或许能当成聘礼!”花无痕笑眯眯地提醒道。
花柔一听立时歇菜,谁说古代风气好来着,这年头比看到老人跌倒也不敢扶的现代更变态,她救了别人性命,还要担心别人以身相许,其实有什么呀,她不过就是在人家腿上坐了一会儿,又不能坐出孩子来,其实正确的急救方法她当时应该是坐到人家髋部,效果更好,她正是考虑到自己的女子身份才改坐腿上的,想不到自己还是太奔放了。
最后,也不知顾霆是怎么打发了太慰府的人,总之,这件事就算不了了之了。
花柔很不满意处理结果,牢骚满腹,她认为‘诈尸兄’一家人太不上道,救命之恩只会来虚的一套,真让他们来点实际的就全成缩头乌龟,哼,看来那位七公子在家也不怎么受宠——不值钱啊!
而她的这种不爽自然是要发泄出来的,发泄自然是要有对象的,所以谁勤快谁就撞枪口。
雨一直下,气氛不算融洽,在同个屋檐下看他发发傻陪他玩耍……
……。一边是友情,一边是奸情,左右都不是,为难了自己……
送你离开,千里之外,你不要回来……
从此两分离,从此千万里,青梅竹马从此两忽悠,无奈,无奈……
莫凡舟表示自己很无辜,虽然他也不赞同跟人家伸手要钱,但这件事并不是他在处理,为什么总是针对他,对着他怪腔怪调,说出这么伤感情的话。
花无痕后来说了句公道话:柿子总是软的好拿捏!
象顾霆那种总是云淡风轻,不痛不痒的样子,花柔对着他唱那些无疑跟对牛弹琴没两样,她自然不会白费力气,莫凡舟会伤心会在意,所以花柔才会更起劲,反正她在家也很无聊嘛!
总结下来,一个愿打,一个愿挨,配合挺默契!
------题外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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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牡丹花宴
春末夏初,天气渐热,花柔自病愈后性情大变,眼看三四个月过去了,身体上虽已完全康复,只是性情却不见有半点好转趋势,反而变本加厉,越演越烈,花将军因此又多添了几缕白发。
夫人们急夫君所急,聚在一起想办法,她们认为花柔病愈后失了记忆忘了女性的本能,又成天混迹于几位兄长之间,虽说这样能增进兄妹感情,但是对其性格并无多少益处。
花柔需要的是同年龄的女伴,是品性温柔,教养良好的女性朋友,用她们的温柔来软化她的个性,用她们的优雅来引导她的行为,从而产生身为女性的自觉,时间一久,也就正常了。
而不是象现在一样整天与武枪弄棒,至刚至阳的小子们混在一起,这样又怎么柔软的起来。
既然找出了事情的症结,夫人们立即全面行动起来,翻皇历,查庆典,又这段时间实在没有可值得庆贺的,她们甚至连家里每个人的生辰都没有放过,离得最近的还得一个多月,众夫人不禁大失所望。
四夫人(花柔生母)却在看到最后一株即将开败的牡丹花后突然来了灵感,提议在府里举办一个赏花宴,到时广邀京城的名媛淑女来家中做客,从中挑出几位淑女中的淑女再另邀她们来府里小住一段时日,这么一个个的轮着来住,到时不怕她扭不回来。
这个提议一经提出立刻得到了众夫人的一致认同,到时就算有的淑女不愿意在府中小住,大不了让花柔的兄长们牺牲一下色相,赏花宴时露露脸,那么多小子,总有一款会入了淑女们的眼。
只不过,赏什么花好呢?此时节牡丹将谢,荷花尚早,赏花宴上总得有花可赏吧!
夫人们主意一定,立刻广发贴子,邀请全城的名媛淑女于三日后共赴牡丹宴,至于牡丹的来源,就分摊给花柔的各位兄长了,其难度并不在她们的考虑之内。
牡丹虽然即将开尽,但由于品种不同,花期不同,花匠不同等各种因素,总有几株会比较晚开,也正是因其不易,这次赏花宴反倒更令人期待。
花柔料不到天上会掉馅饼,得到消息后更是伸长了脖子等着那一天的到来,这几天她也不想着往外跑了,美女啊,而且是全京城的美女都聚到一起等着她一网打尽,她不得精心准备一下怎么对得起她们,更加对不起自己!
可是,自己要准备什么呢?养精蓄锐?可她现在没有精了啊!要不洗干净屁股?可是洗干净了她也不能干什么呀!
哎,人生最痛苦的事莫过于你眼前有一大堆美女,你却只能干瞪眼而不能吃!但比这更痛苦的是,不是你吃不到,而是你咬在嘴里却偏偏啃不动!
花柔的心情一半阴郁一半期待,一半明媚一半忧伤,实在纠结的很,但是无论她过得如何纠结,三天时间很快就过去了。
此时,她坐在自家的花园里,身边围绕着各色美人,看得她心旌神摇,春心荡漾,眼花缭乱,不由猜想起荣国府里头的那位贾宝玉先生,他在众美环绕时是不是同她这个‘假宝玉’一样觉得这个妹妹也好,那个姐姐也妙,她实在也很想尝一尝那位妹妹唇上的胭脂,攀一攀那位姐姐的玉峰。
不过,有一点她是真心佩服贾宝玉,在那么多美人中他竟能一眼分出来林妹妹和宝姐姐,实乃个中高手,反正自己是不行的,在她看来这些美人脸都差不多,差别只在于酥胸高低各不同!
说起来,看了这么久怎么就没有一张脸是她认识的,是不是有谁给漏掉了?对了,蓝若依!她就说她高兴的同时总觉得象是少了点什么,原来缺了京城第一美人啊,难道是夫人们忘记请她了?
不过,花柔这次真是冤枉了夫人们,她们落(la)谁也不会落了这位丞相府的嫡小姐,而且贴子第一个送去的就是她家,全京城谁不知道这位蓝小姐是学问好,相貌好,修养好的三好生,加上家世好,才艺好,典型的五好模范白富美,是天下女子的行为楷模,学习范本,本该是各方婆婆争抢的最佳儿媳妇人选,只可惜人家早就名花有主,婆婆们只得歇菜,调转目光退而求其次。
那‘次’自然指的就是花柔和眼前的莺莺燕燕之流,但也仅仅是在花柔没有生病之前,现在的她就是婆婆们眼中的‘次中次’!
好在这次将军府不是挑婆婆,所以还是有很多人愿意捧场的,虽然花柔算不得好儿媳妇人选,但是花家儿郎个顶个的优秀,和花府的夫人们搞好关系是有必要的,还可以让姑娘们混个脸熟,何乐不为!象将军府这种朝延新贵最起码还能贵上几十年,能结交当然还得结交。再说,也能见个新鲜不是,看看即将开败的牡丹花是个什么德性!
花柔正在东张西望,那边就有人禀报:蓝夫人携蓝小姐已进府门,与另一边的众家夫人们见过礼后,就有小丫头带着蓝若依朝花园这边过来了。
蓝若依倒也并不是故意摆谱才来那么晚,她主要是上次被花柔的热情澎湃给惊吓到了,生怕她又拉着自己的手不肯放,她是想着等大家伙来得差不多了,到时她混在人堆里就不会那么显眼,花柔也没有太多时间来跟她拉手,所以才磨磨蹭蹭到这个时候。
她一路走来,远远听到花园里传来的一片娇笑声,嬉闹声,不由暗笑自己想太多了,脚下不自觉轻快了起来,毕竟她也正是爱玩爱闹的年纪,谁知她前脚刚跨进花园角门,后脚还留在门后,手腕却被人一把抓紧,随即扑进一具火热的胸膛。
☆、第八章 宫廷制造
宫墙内,御书房。
宽大的龙案后坐着一位面如冠玉的男子,男子气质温雅,贵气天成,他的年纪大约二十六七岁的样子,一身浅金色龙袍衬得他整个人闪闪发光。
“无痕,朕听说今日贵府举办牡丹宴,还听说收集了不少牡丹珍品?”男子似乎刚处理完公事,此刻正慵懒地靠在龙椅里,双眼微眯,一副很有兴致八卦臣下家事的样子。
“臣实在惭愧!”花无痕赶紧拱手肃立,脸色有些赤红,看来是真的感到惭愧,只是家中长辈们任性,他也不好予以评说。
“哼!”依在龙案一侧的一名着紫红朝服的年轻男子对着花无痕冷哼了一声,似乎对他有些不满。
那名男子身材高大,霸气外放,冷气不收,也不知是故意还是无意,他的长相与龙案后的男子眉眼有几分相似,但是却完全不同类型,他的脸部轮廓更加分明一些,且眼神犀利,一眼看上去就感觉非常不好亲近。
花无痕微垂着头,眉眼分毫不动,似乎并没有注意到紫袍男子的举动,而龙案后的男子并不理会紫袍男子的反应,饶有兴致地继续着刚才的话题。
“朕还听说,你把顾太傅钟爱的那盆六月雪也搬回家里去了?”龙案后的男子微微抬起眸子。
“回皇上,顾太傅只是将六月雪借于为臣应急一用,明天一早就会还回去的!”花无痕赶紧说明,御赐之物他哪敢占为己有,虽然他不认为皇上会拿这么件小事做文章,先解释清楚还是有必要的。
“皇上,臣可以证明此事!”御书房的另一侧,一身浅蓝常服的顾霆一直未曾开过口,此时也站出来作证,事实上这件事还是他搭得线。
“朕又没说什么,你们一个两个紧张什么,既然是朕已赠于顾太傅的东西,太傅想干什么都可以!”龙椅里的男子换了个姿势,似乎想让自己坐得更舒服一点。
“多谢皇上!”花无痕与顾霆齐声道谢,顾霆退回原处,继续当透明人。
“对了,昨天朕在御花园里看到有株绿玉恰好晚开,不如一并赠于爱卿应应景。”萧慎天颇似十分体恤底下臣子,一副闲话家常的样子。
“如此,臣谢过皇上!”花无痕并没有多作推辞,所谓‘长者赐,不可辞’,同样的道理,君王的赏赐更需慎重,在某些时候某种场合,上位者的赏赐是一种恩惠,属下太过清高反而惹人猜忌和不讨喜,何况这也不是什么了不起的赏赐,看皇上的样子,看热闹的成分更多一点。
再者说,这次所谓的牡丹宴由于时令不对,他们兄弟找到的珍贵品种并不多,否则他也不会将顾太傅那盆御赐的六月雪借来,而皇上这盆名为绿玉的牡丹正是及时雨,这种时候他若再拒绝就显得太过矫情。
“这件事就由谨王替朕跑一趟吧!”萧慎天总算把视线移到案前之人身上。
“皇上!为什么要臣弟——这种小事派个太监去就已经是皇恩浩荡了!”一直被人故意无视的萧谨诚一听立刻跳了出来,他本来就对将军府这个不知所谓的桃花宴深感无聊不耐,现在却要他代表皇上去赐花,简直莫明其妙,外加无理取闹!
“听说,今天半个京城的名门贵女都聚集到了你们将军府啊!”萧慎天转头看向花无痕继续八卦,对于萧谨诚的强力抗议并不加于理会,他当然也知道谨王与花无痕之间一向不对盘,从很早以前就是如此,事实上是萧谨诚一直单方面对花无痕表现出不友善,也不知道为了什么。
花无痕眉头微蹙,似想到了什么,他抬起眼皮看了下龙椅后的男人又快速垂下,原本想顺着谨王爷话头谦让一番的言辞在舌尖上滚了一圈后又缩了回去。
“是,是吧!”事实上他也不是很清楚夫人们都请了哪些贵女,既然目的是为了扭转花柔的豪放性格,起到对比的作用,自然是怎么娴淑的怎么来。
“花小姐果然如传言中所说,深得将军府上下的宠爱啊!”萧谨天做若有所思状。
“皇上——”花无痕心下一惊,暗自猜想这整件事的过程中是否有出过什么纰漏。
“不用紧张,花小姐的事朕也听说了,将军府也算是用心良苦了,改天让御医过去瞧瞧。”萧慎天出言安抚。
“多谢皇上体恤,臣妹身体已无大碍,只是比之以前更为顽劣一些,想来是家中长辈和臣等过于溺爱所致,臣等日后必定严加管教,实不敢有劳太医!”花无痕额头冒出细汗,想不到花柔的事情都传到宫里头了。
而他这番说辞倒也不是跟皇上客气,而是真心不想出动宫中太医,别说花柔的身体根本无碍,就算有碍他也不敢劳烦太医啊,再说,他怎么看都不认为皇上有那么好心,虽然这么说皇上有些大逆不道,但是凭着相伴多年他对皇上的认识和以往的经验来看,皇上可能又在算计什么!
‘噗——’顾霆口中茶水不小心弄湿衣襟,他立刻转过身轻轻擦拭起来,尽管他的动静不大,却还是引起了另外三人的注目。
他们都知道,以顾霆良好的教养和不动如山的性格会作出喷水的动作,那就表示他们刚才一定漏掉了什么,其他两人不明白,花无痕略想一想也就知道了,他不动声色地看了他一眼,又若无其事盯回自己的脚尖。
“不好意思,呛到了!”顾霆同样若无其事地整了整衣襟。其实他觉得自己很冤,谁叫花无痕笑话说得没边,花小姐这样的也叫顽劣?那是顽劣吗?亏他好意思说出口自己都不好意思听了!说什么严加管教,他们就只差捧她上天了!
几人见顾霆如此装模作样,情知再想要从他嘴里套出话来那几乎是不可能的,便也作罢,只当他真的呛了。
“那好吧,你们几个一起去吧!”萧慎天微挑了下眉,转回正题。
“是,臣等告退!”花无痕与顾霆识相地领旨告退。
“不是,皇兄——”萧谨诚犹作最后的垂死挣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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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初次见面
将军府的花园里热闹异常,一会儿一阵惊呼声,一会儿一阵娇笑声,从远处听来就感觉里面青春洋溢,欢腾喜庆。
花园里一片空地上,一名身形纤长的女子站在阳光下,鹅黄薄衫下一副娇美体形,她的眼睛上绑着一条浅绿色丝帕,精致白嫩的下巴微微上翘着,她的手臂半张着作抓瞎状,笨拙地样子引得围在四周的年轻女孩们格格轻笑,有几个大胆的不时上前撩拨一下又快速逃跑,显然正在玩蒙眼抓人的游戏。
不远处的凉亭里,几名年纪稍长的少女喝着茶水吃着点心围在一起说话,一边饶有兴趣地看着空地上玩乐的人群,蓝若依则被众星捧月般地围坐在中间,她刚才无端被惊吓了一回还没完全缓过神来,此时话有些少。
“花小姐失忆之后似乎变得活泼很多!”其中一人看着场中之人说道。
“不止呢,脾气也变好了,刚才芷棋妹妹不小心撞到手臂,她帮她揉了半天,还哄了好久呢!”另外一人补充道,所有人都知道江芷棋是出了名的爱哭鬼,只要一点点小事她就能哭上半天,刚才她却噙着泪花看着花柔愣是没有哭出来。
“你们,不觉得她有点怪吗?”另一人偷偷看了眼蓝若依,刚才花柔恨不得贴在蓝若依身上的一幕她怎么看怎么怪,可是又说不出怪在哪里?
“还好吧,也没有太怪,可能因为她都不认得我们了,清姐姐才会觉得她有些别扭吧。”之前说话的一人不以为然。
“也许吧!”清姐姐其实也是底气不足,虽然仍有些疑惑,却也没有追根究底这个话题,反正花柔变怎么样与她们关系不大,以前的她不是太讨人喜欢但也并不惹人嫌,现在的她还是差不多,或许还要更好一点,至少那些年纪小的喜欢跟着她疯闹。
此时,花柔两眼一抹黑,除了拂面的轻风,只能感觉到光照与阴影的区别,其它什么都看不到,她的耳朵里充斥着女孩们的娇笑声,她装模作样地探出手摸索了一阵,想要故技重施,她故意停下来竖起耳朵听了听,发现竟然什么都没有听到,原本还在吵吵闹闹的声音象是被人突然掐断了一样,一下子静的有些诡异。
花柔嘴角轻轻勾起一抹笑,小丫头们上了一次当看来是学乖了,不仅跑得远了还知道要收敛呼吸,她试探着往前走了几步,又停下步子听了听,心里不禁暗笑,侧前方45度方向约十步不到距离有几个微弱的气息,呵呵,小美人儿,等着我!
花柔假装没发现,只不动声色又往前走了几步,想不到前面的人也很镇定,并没有因为她的靠近而退却,花柔故意停顿了一下,然后趁人不备猛然微侧身体向前扑了过去。
“哈哈哈,小美人,终于抓到你了!”花柔用力地抱住面前的人,一只手直接落在对方丰满而富有强性的挺翘的臀部,又故作无知地捏了捏,身后隐约传来一阵抽气声,估计是被她的豪放动作吓着了,她的心里不禁又得意了几分。
“让我来猜猜你是谁!”花柔并没有扯下眼睛上的丝帕,反而故意露出坏坏的痞样来,此时有便宜不占是傻子,尤其又在自己‘看不见’的情况下更是不占白不占!
而她在说话的同时手也没有闲着,一路在对方身上摸索着,嗯,腰有些粗,会不会是胖乎乎的明芋妹妹?小胖妞人胖胸也胖胖,摸上去手感一定很不错!
“明芋妹妹,我抓到你了!”花柔笑得十分猥琐,而她的手早已沿着腰线一路往上准确地袭上了对方的胸,反正自己看不见嘛,顶多算她放错地方,而对方竟然也十分配合地任她‘放错’,花柔不禁欣喜若狂,真是个善解人意的好姑娘!
“咦?不是吧!”怎么硬邦邦的竟是块平地?那么就不可能是她的明芋小宝贝了!
可是谁是平胸呢?谁呢?对了,她与这些人刚见面时确实好像看到有位姐姐可以堪比太平公主,只因后来自己只顾着欣赏波涛汹涌,没怎么留意那些贫瘠的土地,就把她给忘了,应该就是这位了!不过也不对,那位姐姐可没有这么高,自己在这群女人中也算是高的了,可眼前之人似乎比自己还要高呢,呃?
花柔的手一路往上爬,终于感觉出了不对劲,那人几乎高出了自己一个头,今天的女人中根本不可能有这么高的,那么就是刚来的?或者根本不是女人?
花柔倒也不紧张,反正摸都摸了,幸好她现在‘看不见’,那就继续装无知,她的一只手重新回到那人胸口,确定肌肉坚实又有弹性,而她的另一只手则沿着其颈项摸上对方的脸,当指尖拂过对方脖子里那凸起的一点时她心里便有了数,顿时一阵恶寒,果然如此!
但是现在自己只能装傻到底了,得赶紧想办法糊弄过去,绝对不能承认自己发现了。
她不知道为什么这里会有男人闯进来,破坏她大好的调情揩油机会,尽管她此刻很想抽得对方满地找牙,却不得不硬着头皮假装无知无觉地探索对方的脸,浓粗的眉,直挺的鼻梁,坚毅的下巴以及扎手的粗糙感…这种粗糙感对她来说太熟悉了,这是男人刮了胡子后的正常手感,前世她感受过无数次,突然,她尖叫了起来。
“啊,我知道了,这位姐姐一定是刚来的!”花柔故作天真地喊道,却被自己的尖叫声吓了一跳,自己叫得怎么就那么象一个女人呢!
花柔刚叫完,只觉眼前一亮,脸上的丝帕已被人一把扯掉,长久的绑缚以及突如其来的光明使她暂时失去了视物能力,她眯了一会儿眼睛才慢慢看清眼前的男人。
男人眉目俊朗,轮廓分明,与花无缺同属型男猛男范畴,却比花无缺添了几分成熟,几分霸气,几分贵气,几分冷气,几分……打住,再这么比下去,花无缺岂不是一无是处?靠,怎么说他也是自己罩的,不能这么灭了自己威风!
男人此刻正阴沉着脸,冷冷的目光盯在花柔脸上,他的手里正捏着块醒目的浅绿色帕子,很明显就是他刚才粗鲁地扯掉了她眼睛上的丝帕。
在男人的身后,赫然站着花无痕和顾霆,顾霆一脸不忍目睹地扭开脸,花无痕则在给她不停使眼色,花柔并不傻,能让花无痕都不敢出声提醒她的人想必身份一定不简单,而身份不简单的也就那么几位,看见远远站着的小太监,再凭着眼前之人的相貌特征,那么这人的身份就不难猜出来,可是他不是跟花无痕一向不走动的吗?
“好摸吗?”男人的声音比他的表情还冷了几分,不过,花柔可不是吓大的,再冷能比手术刀冷吗?
“还可以吧,身材不算太好,好在肌肉匀称,手感不错!”花柔尽量中肯的评价道。
男人明显没有料到会是这样的回答,不由愣了片刻,这个女人刚才对着自己上下其手不说,见了自己后也丝毫不见正常女人该有的羞怯和心虚之态,他就已经觉得此女脸皮了得,想不到竟厚颜到如此程度,她到底是无知还是孤勇?
“哦?那么你觉得谁的身材比较好?”萧谨诚突然很想知道这是谁家养出来的极品?
这个问题真把花柔给问住了,她很想违心地说是自己,不过实在太违心她说不出口,凭心而论,就男人而言这人的身材已接近完美,自己就是妒忌才故意那么说的,至于其他男人她又没那种爱好,如果此时说得是女人的身材,她当场可以说出十种以上她喜欢的身材来!
“哼!你不会是觉得他的身材比较好吧?”萧谨诚见花柔的目光瞟向身后的花无痕,顿时象受了奇耻大辱一般,谁都可以比自己好,就是花无痕不行!
“他的身材我是看不出来,但是一眼就能看出来他比较帅!”刚才对方一出场就将花无缺比了下去,所以花柔决定拿花无痕将他比下去。
“哼,他不会是你的相好吧?”萧谨诚气急,这女人不仅无知又无耻,根本就是有眼无珠,亏她眼睛那么亮,真是白瞎了!
“三哥,这男人是不是这里有问题啊?”花柔比了比自己的脑袋,嘟起嘴,气愤又无辜,“我怎么会知道谁的身材比较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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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她的心事
萧谨诚站在将军府的大门口,扭头恨恨地瞪着里面,恨不得一口热血喷它大门上,他堂堂谨王爷竟然被个小姑娘当众摸了屁股,别人也许不知道,他却很清楚地感觉到她那一爪子下去有多实在,分明就是故意的!
这也就罢了,她占过便宜之后竟然还敢嫌弃他的身材相貌,看花无痕那副小人得志的表情,哼,果然是一家人,一样的讨人厌,别叫他以后再见到她!
顾霆装作没看见他一脸悲愤的样子,他是跟着谨王一起代表皇上来将军府赐花的,事情完结了自然是要回去复命的,虽然这事由宫中同来的小太监代劳了,但他也不好在这里多待,毕竟满院的未婚女子呢!
他这边跟将军府的人别过,那边交待好小太监回去复命的事情,然后一本正经地跟刚刚失了节又失了面子的悲催王爷告辞,萧谨诚冷冷地视线转向一脸若无其事的顾霆,似乎恨他没有与他一起同仇敌忾,最后狠狠瞪了他一眼,转身跨马离开。
顾霆盯着他的背影直到消失,才淡定地跨上早已等候在一旁的自家马车,缓缓离开将军府,马车里的人似突然想起了什么,嘴角露出一抹轻笑。
将军府,花园里。
此时早已不复刚才的热闹活泼,女孩们刚刚被花柔与谨王爷激情四射的火爆场面实实在在的刺激了一下,这才真正意识到传言果然不是空穴来风,花柔也果然如传言所说的‘性情大变’。
要知道刚才那个可是谨王爷啊,是可以止小儿夜啼的谨王爷,谁不知道谨王爷是出了名的冷冽暴躁,不好亲近,若是谁不幸被他的冷眼扫到估计胆都要吓破,而刚才的情形正常女人遇上了不是羞得哭死也会被他瞪得吓死吓晕几回,可花柔不仅当众非礼了谨王爷,还敢公然顶撞他,讽刺他,她恐怕不是失忆而是疯了!
虽然,花三公子确实如传说中的一样俊美无俦,可花柔那样把他跟谨王爷公然作比较也实在太大胆了,其实,谨王爷也不是太差,要是他的脸能再柔和一点的话也是很迷人的男子,还有那位一起来的谪仙般的状元爷,如果不是当时的气氛不对,这三人的出现实在是一幅比今日的牡丹更养眼的画面。
女孩们散了游戏,三三两两的聚在一起闲话聊天,却各怀心事,一时间气氛不够热烈,亭子里仍旧坐着那几个人,只不过已不复刚才的轻松闲适,几个人不时偷偷地瞄一眼蓝若依,众所周知,谨王爷是她的未婚夫婿,想必她此时应该会有些想法吧。
蓝若依眼睫微垂,脸色还算平静,但是内心却不并如表面那样,早已掀起滔天巨浪,她的心情复杂之极,谨王爷她并不是第一次见到,早在三年前的一次宫宴上她就见过,那时皇上还是太子,谨王也仅仅只是谨王,与她并无半点关系,加上她当时年纪还小,所以对谨王爷此人的记忆相当模糊,不过,关于他的传言她听了不少,原来,他真实的样子是这样的!
刚才她离得有点远,听不大清他们在说什么,但是动作看全了,光就谨王爷那副冰冷噬人的表情,如果换成自己恐怕都难以象花柔那样镇定,就胆色而言她还是很佩服花柔的。
不过,她此刻翻滚的思绪也不全是因为谨王,事实上她刚才的注意力并不全在谨王身上,她的目光更多的停留在他身后那张俊美无双,温润如玉的脸上,而此刻在她眼前晃动的也全都是他的身影,他蹙眉的样子,他担心的样子,他双眼放光时的神采,他抚唇忍笑时的模样…这么久不见,他却越发的叫人忍不住怦然心动。
尽管他的所有表情都是因为另一个女子,尽管那个女子是他的妹妹,她还是忍不住妒忌那个女人,她可以天天在他身边,可以享受他的宠爱,可以——蓝若依狠狠甩了甩头,用力把此刻的念头甩开,这是不应该的,她现在任何的想法都是多余的,她只需要静等那一天的到来,到时她将投入另一个人的怀抱,了此一生。
而这另一个人,以前是模糊的,令人敬畏的,隐隐还有丝期待,现在她却不确定了,她不确定自己是否能承受他身上的那种冰冷,他和他竟然是那么不同的两个人!
“蓝妹妹,各位姐姐,我要走开一会儿,马上就回来,你们不要太想我哦!”花柔冲进亭子里,一屁股贴着蓝若依坐下,一边亲热地挽着她的手臂。
“我们都在这里,无忧妹妹这是要去哪里?”一人笑着打趣,笑容却有些古怪,不确定眼前之人是否知道她正抱着的蓝妹妹和刚才被她上下摸个遍的谨王爷之间的关系?
“花无痕——嗯,是我三哥叫我去他书房,估计等不及要教训我吧!对了,要不蓝妹妹你陪我一起过去?有美女在身边他大概会客气一点。”花柔用力眨着眼睛,一脸期待又可怜地看着蓝若依。
蓝若依不禁心头剧跳,抬眸看了眼花柔,不确定她是不是看出了什么,平时看她疯疯癫癫的,不会大智若愚吧?不过,看她表情并不象,应该是自己多心了。
可是,要陪她去吗?刚才自己明明已经下定了决心,可现在为什么变得这么迫不及待?
一抬眼,却见另外几个人正目光灼然地盯着自己,她不由暗自吁出一口气,原来想去的不止自己,看她们恨不得代替自己的表情,不禁一阵黯然,至少她们还有一线机会!
“花姐姐,我还是——”蓝若依挣扎着。
“走吧走吧,反正无事,去看看美男也好!”花柔拖着蓝若依的胳膊。
“这——”蓝若依顿时大囧,红霞霎时染上俏脸,艳若桃李,将花柔看得呆掉。
☆、第十一章 柯南附身
“忧忧,听说你昨日将谨王爷给得罪了?”莫凡舟兴奋的语气明显并不是担心,反而幸灾乐祸更多一点,关于谨王与花无痕之间的不和他回京之后也听过不少,他当然是站在兄弟这边的。
“不要道听途说,是他自己小气,老子不就摸了他一把嘛!”花柔撇了撇嘴,很是不屑。
“摸了——他,一把?”莫凡舟脸色一变,不可置信地瞪着她,显然他听说的不够全面。
“呃,顺便多摸了几下,老子本来玩得好好的,他突然就站到老子面前,老子又不知道他是谁,摸也摸了,他偏要问谁身材比较好,纯粹跑来砸场子的,老子还用得着给他留面子吗!”花柔越说越气愤,好好的一场‘浑水摸美人’游戏就让那孙子给搅黄了,他还给自己摆脸色看呢,那么你就将脸色摆到底吧!
“多摸了几下!你摸了谨王爷哪里?”莫凡舟的眼睛都立了起来,很明显两人说得重点不同。
“摸哪里重要吗?”花柔因为莫凡舟的频频跑题也发火了,他是故意给自己找不痛快来的?
“怎么不重要,他是个男人!”而你是个女人,你若想摸,我可以给你摸啊。
“靠,老子怎么知道他是不是男人,又没摸他那里!”她现在想起来都觉得腻味,亏得当时下得去手。
“啊?”莫凡舟有些反应不过来,实在她这话说得太过直白。
“柔柔准备摸他哪里?”花无痕的声音从花柔的身后传来,声音里难得的带了几分严肃,他款款走到花柔面前,收起了平日脸上的温润,定定地望着她。
“这还用问!”花柔答的爽快,浑不在意,目光从花无痕脸上一路往下移,停在他腰下腿间的某一点,并猥琐地将其锁定,然后,下巴朝着视线方向一抬。
“你——”花无痕差点破功,他难得一次摆出兄长的架势想要好好教导一下自家妹子,免得她越发的口无遮拦,无法无天,谁知她——
在她赤裸的目光下,花无痕感觉自己象是没穿裤子一样难堪,身体的某一点也象快要点燃,他不自在地挪了挪腿,偷偷夹紧了。
莫凡舟同情地看着花无痕,心里一千次一万次的暗自庆幸刚才那句话不是出自他口,如果他刚才反应够快,那么现在夹紧双腿的就是自己了,他相信,花柔连自家兄长都敢这么盯着,对自己更不会客气。
“知道你跟那个王爷不对付,我这不也是帮你出气嘛!”花柔当着花无痕也不好意思继续当‘老子’,眼见他脸色越发难看,总还算识相,嘻皮笑脸地和稀泥顺便邀一下功,免得他气坏了,怎么说他对自己真心不错。
“男人的事情男人会解决!”花无痕总算缓过劲来,心却因为花柔言辞间对他的维护瞬间软了下来,原本以为她没心没肺的,失忆后对兄弟几个大概也没剩下多少情份,看来还是在意的。
“切,人家身份摆在那,吃亏的还不是你!”花柔不赞同,要不然昨天他也不会不敢出言提醒自己了。
“其实谨王爷没有你想的那么仗势欺人,他对我只是有些误会罢了,所以才处处看我不顺。”花无痕人品不错,还反过来帮着谨王爷解释。
“随便你们吧。”花柔对于他们之间的恩恩怨怨没有兴趣,也根本不关心谨王爷是什么样的人,反正,她又不用每天与他在朝堂相见,更加不用跟他一起过日子!
不过,说到过日子,她想起来了,她那个亲亲小美人蓝若依的未婚夫似乎就是这个谨王爷,哎,真是一朵娇嫩的鲜花插在了一坨老牛粪上啊!
那个臭脾气真不是一般的不能让人恭维,那张脸放在夏天都不用开空调也会感觉很凉快,天使一样的小依依,为什么就不能配一个象花无痕或是自己一样好脾气的呢?难道美女一定要配野兽才叫天作之合?
“柔柔,以后说话做事不要太随性了,那样会给自己惹下祸端的,你现在还小,又有父母兄长护着你,但是别人不会……”花无痕见花柔还算老实,赶紧给她普及一下人伦之道和处世哲学。
莫凡舟自花无痕出现之后一直没有机会说话,此时他暗自翻着白眼,关于花柔‘还小’这一观点他很不能认同,明年她都要及笄了,怎么能算小,只要她愿意,她都是一个可以成亲的女子了!
“啊——我知道了!对了,我跟‘翻船’还有点事情要出去一趟,就不打扰你做正事。”花柔打了个哈欠,打断了花无痕的说教,借口有事拉着莫凡舟就要往外溜。
“还有,不要总是随便给人起绰号!”花无痕正说得兴起时,被人打断十分不爽。
“这怎么会是随便起的——好吧,舟舟,我们走吧,赶时间!”这个不是绰号了吧,他叫自己忧忧,老子叫他舟舟,要恶心大家一起恶心。
可惜人家‘舟舟’一点也不恶心,觉得这个称呼叫得十分之顺耳,这样才能体现出他们是从小一起长大的青梅竹马,才能体现两人感情之无猜。
花无痕眼睁睁看着‘忧忧扯着舟舟’的衣袖往外走,顿觉一阵无力,自己说了半天竟一点效果都没有,连那个熟读孔孟之道的莫凡舟也忘记了何为‘男女有别’。
“咦?无痕兄,你跟着我们干什么?”花柔斜眼看着身边突然多出来的人。
“我跟你们一起出去,我也正好有点事情要办。”花无痕很无奈,花柔每次不是‘花无痕’就是‘无痕兄’的叫,不知道的还以为他们是拜把兄弟呢。
三人拐到后门,从这里去街上近得多,京城的街头繁华依旧,风景依旧,美人也依旧——那么少!
他们原本也没有什么事,花柔是为了脱身而找的借口,花无痕是不放心他们两个,总是让他们孤男寡女的待在一起,两个又都是不知轻重的人,尤其莫凡舟又什么都听花柔的,真要闹出点什么事则为时晚矣,若是有顾霆随行,他也就不担心了,既然顾霆不在就只能自己跟着了。
“我们要去哪里?”花无痕看着漫无目的在街上闲逛的两个人,不知道平时他们是不是也是这样的无聊,改天他去问问顾霆。
“无痕兄你不是有事要办吗?你忙你的。”他一个御前侍卫统领兼皇城卫守副千总不至于这么闲吧。
“我还有时间,事情等下再办也不迟。”花无痕摆明了是要跟定他们的。
“那我们去前面的‘清茗居’坐坐吧,听说上了新茶。”莫凡舟还算厚道,知道花无痕担心什么,就不在街上招遥了。
花柔耸耸肩表示无所谓,她也不是非得甩了花无痕不可,只要他不再说那些有的没的就好。
有了目标,三人的速度快了很多,突然,前面传来一阵喧哗声,只见离‘清茗居’门口不远的地方围着一堆人,透过人群的缝隙花柔看到地上似乎躺了一个人,不由得脚下一个趔趄差点摔倒。
靠,她不会是柯南附身了吧?走到哪死到哪?
☆、第十二章 心生怀疑
“忧忧,你要去哪?前面就是‘清茗居’了。”莫凡舟不解花柔怎么突然转身往回走了。
“我突然想去‘一品香’吃点心,好久没去了。”花柔连头也不回一下。
“可是,‘一品香’不是应该往这边走吗?”莫凡舟一脸的莫名其妙。
“我——突然没什么胃口,想要先回去了。”花柔想走,衣袖却被莫凡舟拉住。
“‘清茗居’就在前面,上去歇歇脚,早点回去。”花无痕同样也是满脸疑惑,实在她的这一转变太大,就好像从豪气干云的江湖大侠突然变成扭捏的小媳妇,不太能够适应。
花柔走不掉只得转身,视线不自觉地向不远处的人群望过去,她倒不是因为不愿救人不愿惹麻烦而感觉内疚,只是纠结于为什么每次都是有人在她面前倒地不起,她现在一看到有人倒地总是心肝儿颤颤,哪怕人家只是跌倒,她很怕这会成为一个定律,就如那个扫把星柯南一样,走到哪都会死伤一大片。
说起来,柯南哥也不算正常人类,青年缩水成一个孩子,但好歹是他自己,而自己则更加不正常,男人变女人,现代穿古代,完全找不着北。
不去看,不去管,就没事!她才不要成柯南,哪怕个个在她面前倒地不起,她也不会多看一眼,要死就死,又不是她害的!
花无痕顺着花柔的视线看过去,想起不久前她曾在‘聚贤楼’救人的事情,当时的事情他虽然没有亲眼目睹,但是从莫凡舟那里也听得七七八八,眼睛不由微微眯了起来。
莫凡舟也发现了前面的事故,犹豫了一下本想过去看看,但是想着自己又不是大夫,他对病理完全一窍不通,去了也没啥用。
三人继续往‘清茗居’而去,就在经过那些人身边的时候突然从人群里发出一声尖叫,围着的人群吓了一跳立刻往后退开,将地上的人暴露在他们的视线里。
只见地上躺着一个三十多岁的中年男人,面色青紫,口吐白沫,全身僵直并伴着一阵阵的痉挛抽搐,不时还发出一声尖叫,他的身旁跪着一名疑似他妻子的中年妇女。
“大夫,大夫在哪?”妇人手足无措地哭花了的脸,正茫然无助地看着周围的人。
由于事情发生的太突然,围观的人好奇却没人想起来要去帮忙请大夫,见妇人发问,有人表示同情,有人感觉光看热闹不帮忙有些不好意思不禁往后缩了缩,但是真正热心帮忙去请大夫的并没有,也许都在等着别人去请。
其实这也可以理解,一来众人并不认识这对夫妇,二来看人家衣着朴素不象有钱人,别说好处得不着,万一他们付不出医药费自己岂不还往里头搭钱!
“求求你们,帮忙叫一下大夫。”妇人双手合拢向众人作祈求状,她实在没有办法了,她与夫君进城办事,谁知突生意外,对此地她人生地不熟,别说不知道大夫的门朝哪边开,就算知道她也不敢走开,万一丈夫不行,岂不是连个亲人都没有在身边。
花柔他们此时已到‘清茗居’门口,莫凡舟落在最后,脸色凝重,几次犹豫着想要回头,花无痕已率先进到里面,花柔跟在他后面,进门前回头看了眼那个哭泣着不停求助的妇人,眉头不由蹙了起来。
她犹豫了一下终于停住脚无声地叹了口气,变成女人后心肠到底也软了不少,她伸手招来小二,指着外面跟他交待了一番,然后跟着花无痕往二楼上去,莫凡舟见状不由眼睛一亮,紧紧地跟上花柔。
“忧忧,刚才那个人你是不是也懂得医治?”
“你是叫小二帮他们请大夫吗?”
“你不去看一眼就能确定那人会没事吗?”
“忧忧,你好厉害!”
花无痕站在楼上雅间的窗口看着外面,楼下小二正跟跪在地上的妇人说着什么,只见妇人手忙手乱的从地上爬起来,在身上一阵摸索,然后摸出一块帕子,又重新跪到地上将帕子胡乱叠起来往男人的嘴里塞,完了之后,小二将一张纸片交到妇人手里后又重新回到了‘清茗居’。
妇人看看地上的男人再看看手里的纸片,将之郑重收好,神情有些释然,更多的还是茫然和无助,不一会儿男人慢慢停止了抽搐和口吐白沫,脸色由青转白,陷入短暂的晕睡,几秒之后渐渐有了意识,妇人一顿呼天抢地,脸上已显出惊喜之色。
“没事了没事了,忧忧,你怎么办到的?”莫凡舟从窗口退回到花柔身边。
“这是癫痫,其实我什么都没做,只要不是发作的太严重一般都会自愈。”花柔并不是谦虚,她刚才除了给人提了个建议防止病人发病时咬到舌头之外,真没做什么,更多的是对那个妇人起到一些心理上的安抚作用,纸片上也只是建议他们事后去看一下大夫,检查一下脑部,吃些补血豁痰的药或饮食。
花无痕依在窗口看着花柔,脸上若有所思,他跟莫凡舟不同,眼前的女子是他从小看到大的,她有几斤几两他很清楚,就算失忆后性情大变也不曾让他觉得这么陌生。
“忧忧又是在书上看到的这种病症?”莫凡舟不疑有它,刚才发生的事情花柔确实没怎么插手。
“是吧!”花柔喝了口茶含糊地答道,感觉到花无痕停留在自己身上的探究目光,心里一阵后悔,早知道就不应该多事,反正那个人本来也不会有事。
正在此时,有人敲门,小二端着茶水点心进来,身后还跟着一个陌生的男人,男人官差打扮,一见到莫凡舟立刻冲到他跟前。
“不好了,莫侍郎,出事了!”
☆、第十三章 刑部命案
几天前,大理寺曾审理了一个案件,在京郊的一家农户状告其东家,打死打伤他们做工的儿子,起因是那东家怀疑下人与自家的一房妾氏之间有暧昧,惊怒之下将人打到半残并遣送回家,结果两天后人却死了,农户一家怀疑有隐情,悲愤之下一纸状书告到衙门,经府尹审理判决后双方不服,案件便移交给了刑部。
这案件本不复杂,下人勾搭主母本不为世人所容,按律法也逃不过一个死,所以他的死伤也算是其咎由自取,苦主失手将其打死虽然做法上有些过激,但是情理上却可以理解,被告人只要作一些经济赔偿给死者家属这案子就算揭过了。
谁知当事人双方都不服,被告人坚持自己没有打死人,死者家属认为儿子被冤污后枉死,定要讨个公道,双方僵持不下,只好将被告人暂时羁押,择日审理。
就在今天早上,狱卒巡监时突然发现被告人死于狱中,狱中死人并不稀奇,但是在刑部死于非命这无疑是对官府的一种挑战,作为新上任的刑部侍郎自然是要身先士卒的,不过,他早上去刑部点过卯之后发现无事可做就直接跑去将军府报到,一直到刚才有人看到他出现在街头,这才找了来。
莫凡舟听完事情的大概经过自然再也坐不住了,跟着吏使就要离开,吏使却一眼认出了花无痕,立刻热情地发出邀请。
“花统领,您得空的话不妨和我们一起走一趟。”有位御前侍卫统领帮忙助阵办起事来自然事半功倍,自家侍郎官干劲有余,经验不足,不象花统领在御前行走多年,经验老道,人脉广博,能提携一下侍郎官就最好不过,再说两人不是好友嘛,这点小事不在话下。
花无痕点点头,他是不介意去看看,事实上他也很好奇什么人竟敢在刑部作案,还真不是一般的胆大包天,只是,留下花柔一个人在此似有不妥。
“我反正没事,不如跟你们一起去吧!”花柔放下茶杯爽快地说道,她正好无聊的紧,凑凑热闹也好。
这次死了人她不再担心自己成柯南第二了,人家刑部发生命案自然跟自己无关,细想一下,这几次发生的事情似乎都有莫凡舟在场,加上这次刑部命案,分明处处与他有关,也许他才是柯南的兄弟,自己不过就是受他连累罢了!
“这位小兄弟是?”吏使心里有些犹豫,刑部大牢不是菜市场,眼前之人底细不明,他可不敢自作主张一同邀请了去,但明显花统领对其有所顾虑。
“忧忧,你还是——”莫凡舟蹙着眉头看着花柔,他是不想她出现在那种场合的,她再好奇大胆,但毕竟是个女孩子,不过这事他说了不算。
“柔柔吃过东西后先回去,那种地方不适合你!”花无痕也是不愿花柔去的。
吏使听得有些糊涂,怎么一个叫这个一个叫那个的,他们叫得是同一人吗?怎么听都象是个娘们的名字。
“好吧,那你们去忙吧,吃完了我逛逛就回去。”花柔无所谓,他们不带她去她也不好死皮赖脸硬跟过去,她说得只是大实话,真不是威胁。
“你——那你乖乖地跟在我身边,不许乱跑,也不许乱摸!”花无痕无奈,她怎么就那么不听话呢?不过,放她一个人在外面他也实在不放心。
“走吧!”莫凡舟见花无痕妥协了自己说什么也没用,当即便往外走去。
花无痕结帐落后一步,花柔则打包了桌上的点心跟在最后,开玩笑,看热闹也不能饿肚子!
刑部大牢,人头掇动。
仵作刚刚验完尸体,书吏正在做记录。
“大人,你来了。”刑部司郎中见莫凡舟到了,立刻过来汇报情况。
莫凡舟拿过书吏刚刚完成的尸检报告边听边看。
李振东,男性,四十一岁,京城人士。
死亡时间:丑时末。
发现死亡时间:辰时中
死者身上无明显伤痕,鼻腔内有淤血,嘴唇发绀,无明显挣扎痕迹,口腔内残留的食物检验后发现有毒,初步判定为毒杀。
这一结果与死者身边余下的有毒糕点相吻合。
据昨天白天当班的狱卒回忆,昨天傍晚时候,李家二夫人曾派人给死者送来一些吃穿用品,当晚死者就死了,时间上也相当吻合。
昨晚值夜的狱卒有两名,当值期间两人均无发现异常或异响,一直到早上死者没有取用早餐,两人也没有注意,只以为他吃了家里送来的食物当然就不会吃狱中的那些馊食冷菜,听说前一晚他也没有吃狱中提供的饭食,所以两人并没有多想,就交了值,直到同僚通知他们回衙才知道那人死了。
所有的表面证据直指李家二夫人,案件表明这位二夫人就是死者怀疑与下人有染的那一位,所以杀人动机似乎也有了,为死去的相好报仇?会不会太扯?
尽管案情有许多疑点,比如,死者昨天晚饭吃了家中送来的食物,为什么凌晨才死?就算饭菜中没有下毒,毒下在糕点里,死者却在丑时爬起来‘找死’,那个时候正常人大都处于深睡眠状态,如果说死者在寅时肚子饿爬起来吃东西可能会更合理一些,再说,那位二夫人选择这么明显的方式杀人,会不会太白目了一点?除非她也是为了找死!
不过,应观众要求,呃,按破案流程,还是提申了嫌疑人李家二夫人白氏,俗称李白氏。
为了谨慎起见,莫凡舟重新对尸体作了检查,并没有突破性发现,花柔趁人不注意偷偷跟了进去,花无痕发现后将她撵了出来。
☆、第十四章 信口雌黄
李白氏是一名三十出头的女子,面容娇好,身材略显丰满,因保养得宜,或生活无忧,故而看上去比实际年龄年轻许多。
莫凡舟第一次审案就陷入了囧境,李白氏只一个问题就将他问倒,她为什么要这么做?
是的,她为什么要这么做?她是李振东最宠爱的夫人,虽不是当家主母,却早与当家主母无异,李氏长子、次子、五子皆她所出,另有两个女儿,主母陈氏却只有一女,在这样明显的优势下,陈氏早不是她的对手。
李振东曾多次想要将她扶正,因顾及名声才作罢,但即便不能扶正,未来的李家也一样是白氏的天下,害死李振东对她有百害而无一利?
至于说到所谓的她与下人暧昧的传言,二夫人立马声泪涕下,直说有人故意冤枉,以此挑拨自己与老爷的关系,并声称请青天大老爷还自己一个清白。
白氏提出暧昧之事暂且先不论是否自己贼喊捉贼,也不论是不是有人污陷自己,就算那些全是真的,她也情深意重为情人报了仇,那么,她的那些孩子呢?她这么做的意义就是为了给大夫人提供一个将她的孩子扫地出门的借口?所以,这所谓的动机实在荒唐!
接着,白氏再次涕泪纵横,细说一个为人母的心情,任何情况下,作为母亲她都不会弃自己的孩子而不顾!她昨天下午确实有派人给李振东送过吃用的东西,但是她绝对没有下毒,她能做到盛宠多年而不败可见也不是蠢人,她不认为自己蠢到会做出这种等于是找死的行为!
何况,她与李振东夫妻多年,孩子都生了一窝,即使没有爱情也有了感情,何至于要对他狠下毒手,事实上她相信李振东所说的,他没有将下人打死,只是其中缘由她也不知,而不管是之前的打死下人一案还是现在的毒杀一案她都盼着能尽快冤案得雪,可以还自己和李振东一个公道。
不得不说李白氏确实是个相当聪明的女人,她将她的优势先摆出来,以证明之前所谓的杀人动机不成立,再将可能的后果列出来,以证明自己这么做的愚蠢和可笑,接着,她以一个母亲的立场来搏取众人的同情,这些就算还不能完全让她摆脱下毒的嫌疑,但她几乎是自暴其短的坦白为她赢得了不少人的好感。
接着,刑部提审了昨天过来给死者送东西的小厮,小厮称当日所送的东西是二夫人准备好的,而吃的东西是他直接去厨房找人拿的,接着他就离开了李府直奔刑部大牢,中间并没有人或事耽搁过,而且小厮提供的时间上也能吻合,这段时间内他并无下毒机会,那么,很有可能,有毒的糕点是在他去厨房之前就已准备好的。
时间很快就在不停的审案中过去了,又相继审了厨房相关人员,二夫人身边去厨房传信的丫头,以及当时检查东西的狱卒,却毫无线索,似乎全都清白无辜。
下午,花无痕因有事情就没有再旁听下去,临走的时候硬是将花柔也一并带走了,花柔看不到案子有任何进展,甚感无趣,就没什么反抗地跟着走了。
接下来的两天花柔再没见过莫凡舟,直到第三天傍晚她才在花无痕的书房里见到了他,当时顾霆也在,不过,花柔没空欣赏顾才子的谪仙气质,反而是莫凡舟那副被人狠狠蹂躏过的形象吸引了她全部的注意力。
“舟舟,你审个案子怎么把自己搞得象个杀人逃逸犯!”要不要这样啊?审案罢了,又不是让他去‘春风楼’连接三天客!
莫凡舟幽怨地看了花柔一眼,实在没心情跟她开玩笑,这是他的第一个审理的案子,他很想好好表现,可他审了三天,查了三天,却将案情陷入了绝境。
他也知道自己缺乏经验,所以他才更加用心,但无论他怎么不放过任何线索,却始终一无所获,没办法,只得来寻求朋友的帮助,希望凭借他们的经验能提点一下是否哪里有遗漏的地方。
“别乱说话。”花无痕对着花柔轻声喝斥道,可惜花柔完全无关痛痒。
“你看他的德性,出去别说认识我。”抗压能力也太差了点。
顾霆抿嘴暗笑,看着莫凡舟此时的形象确实很不在状态。
“他已经很烦了,你别再打击他。”花无痕也不由轻笑出声,莫凡舟瞪着他们,表情更加阴郁了几分。
“第一次是比较难挨的,打击多了就习惯了,怎么,案情还是没有进展吗?”花柔哥俩好的拍了拍莫凡舟的肩,平时总是活力四射的人现在却是垂头丧气的样子,真让人不习惯。
“这几天他把和案件有关的人又反复审了一遍,不过,越审那些人越加显清白,既找不到下毒的动机,时机,又没人去药房买过毒药,李府库房近期也不曾丢失过毒药,跟案件相关的人也没有谁与外面的可疑之人接触过,任何人都没有破绽,我们正在对案情作进一步分析。”顾霆在一旁解释,案子进行到这里确实有些难办。
“你们为什么就认定是毒杀?尸体不是还没有解剖吗?”眼前三人几乎可以说是萧国的精英,花柔不敢说自己比他们聪明,但是他们的思维模式似乎让他们进入了盲点。
解剖?三人不约而同都诧异地看着花柔,这个词并不难理解,但是为什么会出自她的口?
“仵作已经取了死者口腔的残留食物与剩余的糕点做了比对,确认是同一种毒,而且就死者症状也确实是中毒的症状。”莫凡舟解释道,他也不是没想过其它死法,但是在在表明死者死于中毒。
“其实,嗯,我曾在书上看到有一种死法的症状和中毒死亡的症状相似。”花柔犹豫了一下,尽量使用不专业的语气,但她也知道她这么一说,花无痕肯定会对她生出更多猜疑。
“什么死法?”莫凡舟双眼一亮,迫不及待地脱口而出。
“柔柔,不许信口雌黄!”花无痕脸色大变,立刻站起身厉声喝止,三人同时被吓了一跳,看着花无痕一向和颜悦色的脸转成铁青色,不由心头一颤。
花柔摸了摸胸口,靠,老虎不发威,她一直当他病猫呢,这么一看,发威的花无痕还挺爷们!
☆、第十五章 碰上对手
花柔在花无痕的淫威下终于没有将后面的话说出来,既然话不投机她就不多半句,就在她刚回到自己的‘悠然居’躺在廊下树阴底下的躺椅里,吹着凉爽的过堂风悠然地翘着二郎腿,喝下第一口茶时,莫凡舟和顾霆也相继到了。
“NO,NO,NO,不要逼我‘信口雌黄’,有人会翻脸的!”花柔不等莫凡舟开口,就竖起食指对着他不停地摇晃。
“不用管他,他明知道我们过来是找你的,不是也没说什么?”莫凡舟自然不会轻易放弃,尽管眼前之人忽悠自己的时候不在少数,但只要对案情有一丝帮助他都不想放过。
“其实我也只是随便说说的,我又不是刑部的办案专家,不足信,不可信!”花柔被花无痕那样一吼,也是有了顾忌,花无痕不想让她参与进这些事情中也是对她的一种保护。
想她现在本就名声不好,不做绣花弹琴之事也罢了,还成天往男人堆甚至死人堆里钻,若真让她钻出点名堂来,却不是光耀门楣,反而是——反正,婆家是不好找了!当然,她是不稀罕找婆家的,如果要让她跟一个男人共同生活一辈子,再做些比较有爱的事情,至少现在的她还没有办法在心里上接受。
“那你再给我随便说说呗,我也随便听听,再说我也不是三岁小孩,哪些可信哪些足取我自有分寸。”莫凡舟诱哄着,有了前两次的经验,他相信花柔在‘书上看到的’东西总是有据可依的。
“既然这样,那我就随便说说吧。那天,你在验尸的时候有没有注意到死者的眼角有出血症状?虽然这些症状与中毒相似,但是我想到有一种死亡症状与中毒有些相似,窒息性死亡!”花柔还是决定说了。
窒息死亡的普遍症状是眼睑出血,嘴唇发绀(青中带红),鼻腔出血,内脏有淤血,而中毒死亡症状则因毒性不同而症状稍有差异,毒性较为温和的与窒息死亡有些相似,烈性一点的则可能明显的七窍流血,肌肤发青,指甲发黑等,因食物中毒者死前常伴有呕吐,这正与死者口腔内残留的少量食物相吻合,所以才将死亡原因一路往毒杀方面引。
其实,那天在仵作翻开死者眼皮的时候她就想到了窒息死亡的可能性,只是所有证据都指向死者因中毒而亡,而她熟悉人体各种器官却不懂破案,故而当时就没有说,若不是莫凡舟一直在下毒方面找不到破案线索,她也不会说起这事,至于究竟是否毒杀,只有解剖了尸体才能最后确定。
“你确定?”莫凡舟不明白既然有别的原因可能导致死亡,那当时仵作为什么没有作这种推断?
“当然不能确定,只有等解剖了尸体才能最后确定!”至于仵作为什么没有说,可能是和众人一样,表面证据太充分了,也可能是因为他们去得晚了,先到的办案人员事先讨论过才得出这样的判断。
“如果说死者是窒息而死,为什么会留下有毒的食物,如果是人为谋杀,为什么死者没有任何挣扎,而事发当晚竟没有人曾听到任何动静?”正是因为这些地方解释不通,所以大家才没有往其它方向想。
“我又不是破案专家,你不用跟我讨论这些,我只是将死者可能的死因提供给你作参考。”这家伙既不专业又缺乏经验,空有满腔热忱啊!
“没有其它办法吗?只能解剖尸体才能确定?”莫凡舟挽紧眉头,要解剖尸体恐怕有点难度,今天家属已提出要将死者领回去,尽早入土为安。
“有啊,你找出证据来就可以了!”花柔不以为意地耸耸肩。
莫凡舟不由一阵失望,不过很快又振作了精神,既然有别的可能,那他一会儿回去就致力于可疑的方面再细查一下,说不定会有线索,那就不用解剖尸首,省得引起死者家属的强烈反弹。
“那我先回去查线索,先走了!”莫凡舟说风就是雨,想到有别的可能一刻也坐不住。
“哎,年轻就是好啊!”花柔盯着莫凡舟的背影不由感叹,想她以前刚实习那会儿也是这样干劲十足,可惜到后来经历的黑暗多了,就再找不到这份热情了。
顾霆一直没有说话,只是用深思的目光看着花柔,一个任性的粗鲁的轻佻的失忆的花家小姐吗?也许他对她的认识太过肤浅,也许是她故意为之的表象?
如果换一种角度,用挑战世俗的眼光去看,可以说她天真、率性、特立独行吗?不管怎么说,她在医学上的造诣似乎并不象她自己所说的多看了几本医书那么简单!
“咦?你不走吗?”花柔奇怪地斜眼看着顾霆,他向来跟她无话可说,怎么莫凡舟都走远了,他还站在这里干什么?
“这茶不错,我喝完这杯茶再走。”顾霆端起茶杯有模有样地喝了一口。
“你若是口渴,就叫人另外沏一杯嘛,那是我喝过的!”花柔微微眯起桃花眼,很好奇他接下来会是什么反应,这人看着气质如仙,实质相处之后觉得很是无趣,这张脸上的表情太少,不如莫凡舟更有生活气息。
“啊?”顾霆顿时大囧,表情十分尴尬,却仍然努力维持着镇定。
就只是这样吗?靠,算你狠!花柔心里不禁讪讪,本以为他会丢下杯子落荒而逃,看来她还是小看了男人的厚脸皮,无论外表怎么仙却是个假仙,她目光闪了闪,不愿就这么放过他。
“喜欢就多喝点,这是养生花茶,调节女人生理最好不过了!”哼,就不信你这次还能撑得住。
顾霆不知道是没听懂还是懵了,半天捧着杯子不说话,晨星般璀璨的眸子无辜地望着花柔恶作剧后等着看戏的脸,觉得这个样子才象她认识的花无忧,说话无顾忌,爱恶搞,看人出糗娱乐己身,不知道为什么,他突然觉得好像也没有那么不能接受,她这样似乎还有些可爱。
“可以把花茶配料给我吗?我家小妹应该也会需要!”顾霆掩了掩嘴角,他可不是莫凡舟,总被整得跳脚。
呃?这样都行?花柔瞪着顾霆,靠,自己这次是碰上对手了!
☆、第十六章 狗血涛涛
两天之后,莫凡舟再次出现在花柔面前,虽然脸色依旧憔悴,但是精神却非常矍铄,整个人象是打了鸡血一样,那双本就璀璨的眸子更加熠熠生辉,如烈日骄阳般闪得人睁不开眼。
“忧忧,案子破了!你真是我的福星,果然如你所料,那人不是被毒死的而是被人活活蒙死的。”莫凡舟兴奋地讲述起破案经过。
那天回去后他找来了有经验的验尸官和当时验尸的仵作,将花柔所说的可能性复述了一遍,得到两位专业人士的认同,于是第二天他就提出了要解剖尸体,结果可想而知,召来了家属的强烈反对,以李家主母陈氏为首(不是本人,有代表)的抗议团一天N次的聚集于刑部门口要求领回死者遗体,以便超度死者亡灵,早日入土为安。
因为反对声太过强烈,强烈到有些不正常,反而引起了他的怀疑,其实家属反对剖尸是属于正常反应,世人向来忌讳死的时候死无全尸,会赞同的才叫不正常,这本来就在他的意料之中,但是陈氏领回遗体的愿望似乎太过迫切,时机也太过巧合,反而显出心虚。
在前后两个案子里,陈氏几乎没有露过面,前几天也只是派管家来要过一回尸体,可有可无的,但自从他提出要剖尸后陈氏才显出了对李振东的情深意重来。
莫凡舟叫人查了陈氏其人,发现她有很大的可疑之处,陈氏娘家家道中落,婚后更是每况愈下,陈氏免不了会接济娘家,一次两次,次数多了就引起了李振东的不满,两人经常为此发生口角,又因陈氏多年无所出,李振东对其生出厌烦之心,加上二夫人白氏儿子一个接一个的出世,他们的夫妻感情早已岌岌可危。
陈氏自从生下女儿后,李振东几乎已不再踏足她的房门,只给她一个主母的空架子,几年前陈氏娘家表弟来投靠陈氏,做了李家的二管家,从此一个寂寞空虚又值虎狼年纪的女人,一个怀才不遇的落拓男人,加上两小无猜的情份,王八绿豆对眼之后做了些干柴烈火的有爱活动,干枯的禾苗得到了雨露的滋润,荒芜的田地得以开垦,这段久旱逢甘霖的滚床单日子简直赛过神仙,滚着滚着便滚出了麻烦,陈氏珠胎暗结,这下,可捅了天了!
原本,陈氏只想把肚子里的倒霉货偷偷处理掉,再把表弟送走,因为不小心被她房里的一个丫头撞到,虽然暂时压下了,可毕竟风险太大,但是过惯了神仙日子的表弟不愿回到三餐不济的过去。
正好,表弟有次看到一名前往二夫人白氏房里送东西的下人,他便由己推人心生一计,想将白氏拉下马,就算拉不下也可以转移别人的注意力,结果李振东震怒之下也只是将下人打得半死,表弟只好出手帮他一把,送了少些刺激伤口和不利恢复的药材,再送上几句刺激人心的话,使得原本可以苟延残喘半残着身体活着的人没两天就一命乌呼!
接着,他又怂恿下人一家打官司,挑拨他们的儿子是如何枉死的,他意在制造混乱,转移视线,不想李振东也是个倔脾气,坚决不承认自己将人打死,终于送掉了自己一条老命。
当表弟听到李振东被关进刑部大牢时,突然想起来他有个认识的朋友正在刑部当差,于是一条毒计自心中形成,索性一不做二不休,从来富贵险中求,他不要再当什么二管家了,他要当李家半个家!
表弟买通差役等待时机,白氏却恰好将大好机会送上门来,原本让李振东有去无回的计划成了一石二鸟,如果能一起除掉了白氏,那他就成了李家真正的当家主人了!
当晚,一个当值的狱卒不知什么原因跑肚拉稀,只好与人换了班,入夜后,换班的差役给牢房里的几名牢犯喂了加料的清水,让他们睡个好觉。
而另一名值夜的老狱卒是个出了名的酒鬼,亥时之后两人都开始犯困,差役就拿出准备好的烈酒招呼老狱卒喝酒解困,结果越解越困直到老狱卒喝成烂泥一团。
差役等了一会儿,确定狱中无一人清醒,于是月黑风高杀人夜,夜深人静动手时,他将准备好的浸了迷药的湿帕子往李振东脸上一蒙,然后一层又一层覆上,让他在睡梦中直接去见了阎王,事后又将掺了毒的糕点灌入李振东口中,因为人刚断气,身体还没有僵硬,做起手脚很方便,差役当差多年,办事老道,手脚利索,又故意拖延了发现死亡的时间,直将窒息死亡弄成了中毒身亡的现场!
莫凡舟是在审陈氏婢女时审出了陈氏两人的奸情,经医官确认,陈氏身体确实小产不到一个月。
后又在李振东的贴身侍从嘴里知道,所谓的‘白氏奸情’正是由表弟告密,所谓的贼喊捉贼就是如此,也因此还了白氏清白。
既然确定了陈氏有嫌疑,白氏的下毒嫌疑就少了很多,莫凡舟就将视线放到窒息死亡的可能上,根据死亡时间的推断,李振东的死就可能与当晚值夜的两个狱卒脱不了干系,于是重新提审了两名狱卒,老狱卒率先承认自己渎职,从当晚子时后他就处于烂醉状态,一直到天亮才让人叫醒的,而另一人也坚持自己睡着了。
老狱卒好酒知者甚多,其供词较为可信,于是嫌疑更多的落在另一名狱卒身上,那名狱卒见事不妙,当晚从陈氏表弟处拿了好处就要跑路,结果被早已守候的衙差当场抓住,人赃俱获,赖无可赖,只得将表弟供了出来。
莫凡舟不查不知道,一查吓一跳,这名狱卒以前曾在府衙仵作手下做过几年跑腿,前几年才调来刑部大牢当差,难怪作案手法娴熟,障眼法做得如此炉火纯青,将人的视线生生引到别处,原来根本深谙此道。
若不是花柔对人体熟悉并熟知各种死亡方式,若不是莫凡舟破案心切,肯采纳各方意见,愿意不耻下问,很可能就造成一起冤案错案,白氏就成了无辜的替罪羊,就算不能定她为杀人犯,也会被当成淫妇赶出李家,她那些孩子的下场可想而知!
花柔暗叹,简直集狗血、奸情、陷害、谋杀、嫁祸于一身,放在以前科室里的那些小姑娘眼里就又是一个精彩的悲情故事。
“走,我们去‘聚贤楼’好好吃一顿。”莫凡舟破了案心情激荡,管它狗血不狗血,他只想好好吃一顿,然后回家再好好睡上几天几夜,这段时间他都没有好好睡过觉。
他刚才特地去‘聚贤楼’订了一桌酒菜宴请花柔,以表他的涛涛感激之情,尽管他更想用以身相许来表达,不过考虑到对方接受的可能性几乎为零,他只好选择接受度比较高的一种。
‘聚贤楼’二楼临街雅间,一名气质高远神情清淡的男子正依在窗口,他看着街头由远及近嘻嘻哈哈活力四射的两个人,嘴角不由轻轻勾起,那双向来无波的眼眸中浮上一层淡淡的暖意。
花柔推门而入,对上顾霆眼睛里来不及收回的暖意,不由愣了愣,这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吗?神仙也开始食人间烟火了吗?而且,最近他似乎很闲,见面频率比以前多出好几倍啊!
“顾兄,你早就到了啊!”莫凡舟笑着打招呼,看得出神情愉悦。
“嗯,我点了壶贡品胎菊,清热去火的,可以尝一下。”顾霆说着敛下眼睑。
“哎呀,知我者顾兄矣!正好,我几天没有睡好觉了,上火都上到嗓子眼了,赶紧让我喝几口。”莫凡舟扑到桌前抓起顾霆倒好茶水的杯子一阵牛饮。
花柔挑眉看着顾霆,这是对她上次‘养生花茶’的回报?或是他暗示自己火气太大?却不料顾霆也正望着她,如水的眸子看似平静无波,又似深不可测。
☆、第十七章 种子发芽
“你们在干什么?”神经粗壮的莫凡舟在连喝了三杯菊花茶之后,终于发现两人在‘深情对望’。
“呵,我发现顾兄越发帅气逼人,气质如仙!”花柔朝顾霆笑了笑,一边走到桌前。
“什么?”莫凡舟的脸色变了变,目光从花柔脸上移到顾霆身上,他哪里仙啦?他有自己帅吗?
“我还发现舟舟你也越发成熟自信,英武不凡了!”花柔目光流转间对上莫凡舟容光焕发的脸,想来这次破案令他自信心大增。
莫凡舟一听脸色快速好转,一副算你有眼光的表情,再细细一品味,觉得她又在老不正经开玩笑啊,虽然当不得真,不过听了心情舒爽啊。
“哎,都长大了!”花柔接着又感叹,还摆出儿子长成,为娘的既高兴又失落的表情。
‘噗——’莫凡舟一口茶水喷出来,瞪大眼睛看着花柔那一本正经的样子。
顾霆迅速往边上移了移,似乎早有准备,而花柔则一脸嫌恶地莫凡舟撇着嘴。
“是啊是啊,你我都长大了!”莫凡舟一抹嘴反应很快,立刻顺着话头接了过去,顺便再把自己往花柔跟前凑了凑,示意自己真的长得很大了!
“别把老子和你们放在一起相提并论,你们都那么老了,老子还正当青春年少呢!”对于这个说法花柔可不能苟同。
“其实,我也很年少的,我今年还不到二十呢!”莫凡舟很没义气地将自己独立出来,把顾霆他老人家甩到了一边。
“我记得下个月就是你二十岁生辰了,听说你爹娘还会特地从甘泉县赶过来给你行加冠礼呢!”花柔阴测测地提醒道。
“是啊是啊,今年我加冠,明年你及笄,正好!”莫凡舟厚颜无耻继续往上凑。
“好个屁!女子十五及笄,然后成亲生子是很不科学很不人道的一种行为,那个年纪身体没有完全长开,发育没有完全,既不利于夫妻生活,更不利于生育孩子,简直就是虐待童女!”花柔喷了他一脸口水,怎么说她现在也顶着一副女人的身体,总得为女人说几句话,她不介意十五岁睡别人,但是很介意十五岁就被人睡,睡与被睡,虽然最后殊途同归,但性质却大大滴不同。
“这个——”莫凡舟涨红了脸无言以对,尴尬万分,实在被她的粗鲁和豪言壮语雷得外焦里嫩,什么发育不完全,什么夫妻生活,生育孩子,又什么虐待女童,动不动屁不屁的,这是一个未婚少女应该说的吗?这种话连他一个大男人都说不出口,偏她还说得这么顺溜,气都不用换一下。
“那么,无忧小姐认为怎样才算合理?”顾霆沉吟了一阵,脸色平静地问。
花柔看了眼顾霆,觉得虽然此人无趣了点,不过确实很沉得住气,到底是比莫凡舟长了几岁的老人家,定力不错,而且能这么问,表示接受能力也不差。
“一般来说女子十八岁也算成人了,成亲也不是不可以,但是生孩子最好在二十岁以后,那时候人体骨骼和各项器官基本发育完成,生孩子相对风险就小了很多。”花柔职业病犯,忍不住就想起古代女性生育死亡率那么高的原因,这不仅源于落后的医疗设施,生育年纪太小才是更重要的因素。
哎,如果她还能回到现代,或许可以写一篇相关的学术论文,论古代男女的性早熟!
“啊?要十八岁呀,还要好久呢,那我什么时候才可以当爹啊?”顾霆还没接话,莫凡舟却已联想到了自身,掰着手指头沮丧地看着花柔。
“看我做什么?”花柔‘啪’一掌拍在他脑门上,“想做爹还不简单,你只要从现在开始努力,只要你没有不育之症,三年抱俩不是问题!”
“怎么抱呀,不是还没有成亲嘛!”莫凡舟抚着额头作可怜状。
“等下个月你就可以成亲了,说不定你爹娘把你媳妇儿也一并带来了!”花柔冷笑道。
“胡说!明知道我在嗯嗯啊啊哼哼哈哈…”莫凡舟瞄眼看着花柔,后面的话说得含糊不清起来。
“说什么乱七八糟,我还三节棍呢!”花柔瞪了他一眼,不予理睬。
“呃,对了,你刚才说什么不育之症,我可没有不育之症,我保证!”莫凡舟突然想起刚才那茬,赶紧举着手声明。
“靠,这种事你也能保证,莫非,你已经播过种,种子发芽了?”花柔眼睛一亮,八卦地凑上前去。
咳!这下连一向淡定的顾霆也被呛了一下,亏她想得出来,种子发芽了,以为种菜呢!
莫凡舟一脸幽怨地看着花柔,见她闪亮的双眼八卦的表情觉得分外刺眼,心头便很是不爽,她这种看戏的表情分明对自己全无心思。
“胡说八道,我都没成亲怎么播种?”莫凡舟烦躁地一把将凑到跟前的笑脸推开,心情郁闷之极,也没注意到自己引用了花柔那个极为形象又极其不雅的词。
“切,少装了,别以为我不知道,象你这种年纪房里早不知道有多少丫头给你暖床了,经验一定很丰富吧!”花柔根本就不以为然,少给她装大蒜!
她也曾男人过,在他这种血气方刚,荷尔蒙旺盛的年纪,如果屋子里再有几个青葱欲滴娇嫩嫩水灵灵的小美人想要爬上他的床,他又怎么可能拒绝得了!
“瞎说,我才没有!”莫凡舟气得脸色赤红,一脸被污蔑了的表情。
“不是吧,你不会是说你到现在还是处男之身吧?”花柔大惊小怪地嚷了起来。
“你——”莫凡舟羞怒交加不知如何回答,说是也不好,不是也不妥,一张脸转成了猪肝色。
“这可不好,女人还是喜欢有点经验的男人!”花柔煞有其事地说道,其实她也不完全就是胡说,就理论上来说男人经验丰富一点,技巧相对也要好点,女人在生理上得到满足的可能性也就更大一些,但这个‘喜欢’也仅指生理上,就心理而言,可能会比较复杂。
在她曾经作为男人的时候,他是有少许洁癖的,如果床上的女人经验丰富,他会觉得对方不干净,他想女人应该也会这样想吧?但是古代的女人又不一样,男人三妻四妾实属正常,就如同现代离婚后再婚一样的正常,虽然她做古代女人也有将近半年了,但是她实在没法代替古代女人发这个言。
“啊?”莫凡舟顾不上不好意思,完全就被她的说辞震呆了,莫非她喜欢有经验的?还是她又在耍他,为了套出他的话?
不光是他,就连淡定如斯的顾霆也吃惊不小,不确定她是又在耍人玩呢还是真这么想?
“顾兄都这个年纪了一定经验很丰富吧?”花柔注意到顾霆脸上终于有了别的表情,立刻掉转了方向,呵呵,她一个也不会放过,别指望一个看见男人就心理极度失衡的女人会有多善良。
“说说看,顾兄第一次是什么时候?”花柔眨了眨眼,表情极其猥琐。
这下神仙也不淡定了,何况顾霆并不是神仙,他看着花柔,脸上说不出是什么表情,只觉得双颊发烫,他不明白枪口怎么就转向自己了?他后来明明什么都没说什么都没做啊!
------题外话------
幼女、睡等都是禁词,只好内容和标题都改了~
☆、第十八章 落荒而逃
正当顾霆不知如此措辞的时候,外面的敲门声适时解救了他,小二笑眯眯地推门进来并端上各式菜肴,顾霆第一次觉得小二哥的笑脸如此可亲,他端起杯子喝了一口水,发觉嗓子又干又涩,原来他也上火上到了嗓子眼,一抬眼却看到花柔正对着他笑得不怀好意,明显还不打算放过他。
莫凡舟也明显不想继续这个话题,好好的一个女孩子,尽学市井泼皮说荤话,就是光听听都不适合,何况还是从她嘴里出来,他表示接受无能!
“忧忧,这些都是你喜欢吃的,多吃点!”莫凡舟一下子往花柔的碗里夹满了菜,吃总能堵上她的嘴了吧?
花柔很配合,毫无抵触地埋头专心吃菜,吃饭皇帝大,什么事也得吃饱了才有力气不是。
莫凡舟看着花柔这个样子心里不由一阵满足,她只要收起她的爪子,就会显得特别天真无邪,单纯又无辜,此时虽然吃相粗鲁了一点却很有喜感,看着就让人很有食欲,满心舒畅,这会不会就是传说中的‘情人眼里出西施’啊?
顾霆偷偷舒了一口气,幸好她没有刨根究底,可是他真的就不明白,这种本该兄弟好友间都很难启齿的话题她怎么能问得这么自然?她是把自己当成他们的哥们兄弟了?
花柔放下筷子满足地摸了摸肚子,抬眼看了看对面的两人,决定不再为难他们。
“翻船兄,你也多吃点,这些天一直担心案子应该也没有好好吃过饭吧!”他这个职业倒是和做医生的有点类似,平时看着很闲,巡巡病房,坐坐门诊,有手术的时候就什么都顾不得了,遇上急诊别说吃饭,就是在睡梦中也得把他从周公身边挖过来。
莫凡舟顿时有些受宠若惊,终于知道关心他了!想想又觉得自己的‘宠点’似乎过低,立马又摆出满不在乎的样子淡淡地点了点头。
顾霆并不在乎这两人在他面前公然你来我往,把他忽略一边,事实上他更希望他们谁也不要想起他,他终于发现还是做壁花比较安全,好奇心有时不会害死猫,却可能会害死自己!
三人吃过饭后重新点了壶绿茶,一会儿话题就绕到莫凡舟刚破的那件命案上,莫凡舟认为陈氏心肠歹毒,罪有应得,出墙在前,陷害在后,最不该的还要谋杀亲夫,简直丧心病狂。
顾霆虽然没有发表高见,不过看得出来他和莫凡舟的观点是一致的。
花柔却持不同意见,陈氏之所以有此下场首先是因为她遇人不淑,嫁了个薄情寡义的渣男,幸而她有所觉悟,没打算在一棵树上吊死;其次,她虽有觉悟,可是遇上的人一个不如一个,第一棵歪脖树上没吊死却反而吊死在第二棵更歪的树上;其三,战斗力太弱,丈夫留不住,小三斗不过,当家主母却让一个下人给拿捏得服服帖帖,实在死不足惜;最后,这个世道‘男女有别’啊,陈氏说到底只是一个知情被动的从犯,这两起杀人案中她没有出过一个主意,结果却享受了比主犯还要严苛的待遇,就算案子不会判她死,但她以后的生活肯定也是生不如死!
莫凡舟和顾霆听到如此高论,只有相顾无言,她的想法总是很新鲜,不合常理又似是而非!
“那么,换成忧忧会怎么做?”莫凡舟忍不住好奇。
“如果是我,不会有眼无珠跟一个不爱自己的人成亲,首先把不幸的可能性掐死在摇篮里;其次,成了亲就得想办法绑住男人的心,不能让小三有机可乘,不过,男人都是喜新厌旧的——”
“我不会!”莫凡舟赶紧表态。
“管你会不会,反正这是男人的通病,所以要在男人变心之前偷到他的精子,生出他的儿子,生不出儿子就想办法搞到他的银子,一旦男人变了心,就不必试着去挽回,没用的,男人的残忍男人最清楚,第三,男人不进你的房,守活寡也不人道,偷情算是一个办法,但切记别搞出人命来,实在不行卷了他的银子跑路就好了,犯不着杀人害命,反正有了银子还怕会没有男人!”花柔口沫横飞,振振有词,在看到两人怪异的眼神后,不禁暗想自己是不是得意记忘形说过头了?
“有了银子就会有男人?”这是什么道理?一个成过亲,卷款私逃的女人,哪怕她再有钱,还会有男人要她吗?另外,偷情也算合理?
花柔低头想了想,觉得她的想法可能太过现代,与这里的实际情况可能不太符合,于是撇了撇嘴。
“呵呵,一时激动,想象力超常发挥,仅供娱乐,不用参考!”花柔端起茶杯喝了一口。
两人面面相觑,她这一激动,男人要怎么活啊?
“说起来,这里的男人娶亲无风险零负担!”没事可以娶她十个八个老婆,一旦不喜欢了,丢在一边管口饭就行,不用担心她会跑路分家产,不象现代男人出个轨就可能赔上一半家产,哎,可惜啊,自己却跑来这里做了女人!
“怎么没有风险,娶个陈氏这样的,不是搭上老命了嘛!”莫凡舟不能认同,他在这个案件中深刻体会到了‘最毒妇人心’的真谛,不过,这话他若说出来估计又要被口水淹灭。
“哼,那你可要小心了,别儿子没抱上,先赔上了自己的小命!”说起这个,花柔似乎又能平衡一点。
“不会的,我的眼光不会那么差的,反正,还早呢!”莫凡舟意有所指的看着花柔,直看得花柔怒从心头起,你早不早的关老子屁事!
“眼光差不差的也没关系,早成亲晚成亲其实对你们也无所谓,不管什么时候你们都不会缺女人,对了顾兄,你刚才还没说你第一次是什么年纪呢?”让你看好戏!你以为戏是白看的?
呃?他们刚刚不是在说陈氏吗?怎么自己又被台风尾扫到?顾霆暗呼倒霉。
“咳,无忧小姐不会介意这些吗?那个,通房丫头!”顾霆尴尬归尴尬,不过真的很好奇,她明知道莫凡舟对她心思不单纯,还这样大谈通房丫头就真的不介意?或是很介意?
“不知道,不过想来别人用过的,可能会觉得脏吧!”花柔想到许多女人共用一个男人就有点犯怵,但毕竟没有经历过她也说不准,其他女人能过她应该也能将就吧?
事实上,花柔会这么想只能说明她到目前为止对自己身为女人的事实并没有很强的意识,更没有想过她会和别的女人共用一个男人,她对所有男人都很‘单纯’,她只有对着女人的时候心思才不那么‘单纯’!
莫凡舟拍了拍胸口松了一口气,还好还好,他还没被‘用’过。
“顾兄?”花柔挑着眉,勾着唇,一副你别想转移话题的表情。
“嗯,时辰不早了,我与无痕兄一会儿还要进宫,就先走一步了,告辞!”顾霆从容不迫地站起,转身,离开,却在门口的时候脚下稍微踉跄了一下。
“走了?”花柔不可思议地瞪着房门,他就这样走了?这也——太无赖了吧!
莫凡舟见顾霆被生生吓跑了,又见花柔的视线转到自己脸上,不由头皮一麻。
“哦,那我们也走吧,我好几天没有睡好觉,现在连眼皮都快要睁不开了!”睁不开眼皮的莫凡舟动作迅捷地从椅子上跳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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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推,多多捧场!
☆、第十九章 及笄观礼
花柔回到家洗漱一番准备睡午觉,花无痕却叫人给她送贴子过来,据说贴子是在中午之前送来的,她不在家他就帮她代接了。
花柔抓住正要离开的小丫头问她花无痕这会儿是不是去了宫里,小丫头一脸不解,三公子中午前才从宫里回来的,否则怎么正好在门口遇上送贴的人呢?这会儿也在补眠呢!
“哦!”花柔松手放小丫头离开,眉头若有所思地挑了起来,好啊,气质如仙的状元爷果然是个假仙,不仅耍无赖还学会说谎了!是去宫里还是回家睡丫头了呢?
花柔倒进软榻,笑得一脸淫荡,突然想起手上的贴子,便低头看了一眼,随手就将这张镶了金边的精美贴子住旁边的小几上一扔,陶微然,谁啊?不认识!邀请她三日后前往兵部尚书府观看她的及笄礼,呵,那是一定要去的,那种场合女孩子必定不少,管她陶微希是哪根葱,去了不就认识了!
不过现在么,睡午觉先,刚吃饱饭大脑缺氧,不利于想事情。
另一边,被怀疑‘回家睡丫头’的状元爷此时在书房连打了几个喷嚏,不禁轻挽起好看的眉头,莫不是昨晚着了凉?还是有谁在惦记他呢,或者皇上又在算计什么?就象上次算计谨王爷一样!
不过按照皇上的说法那不叫算计而叫成全,堂堂谨王爷连自己未婚妻长什么样都不知道这象话吗?让他见过被誉为京城第一美人的未婚妻,也许谨王的内心会稍有软化,不要没事就跟吃了火药一样!
象蓝若依这种相貌、性情、学识、修养,才情、门第集于一身的女人,怕是整个萧国都很难找出第二个,有哪个男人会不喜欢不乐意的,皇上就是想让这对未婚夫妻彼此有机会接触一下,若是谨王爷对蓝小姐再产生点好感就最好了,那么一年后蓝小姐及笄之后皇上再予以赐婚大概就会比较顺利,这样一来皇上也算对皇太后有交待了。
可惜的是剧情并没有按照皇上的剧本走,谨王爷没有对他的未婚妻产生好感,却对花无忧生出无数怨念,他没有和自己的未婚妻接触,却与花无忧进行了深度接触,且撞出了激情的火花!
想到当时火爆劲爆又充满奸情的火辣辣场面,事隔这么久顾霆仍要忍不住捏一把冷汗,谁遇上这丫头都会不正常,何况是本就算不上正常的谨王爷。
想起刚才她跟莫凡舟所说的那些话和问自己的那个问题,就算象自己这样淡定又会装蒜的人都淡定不了,落得落荒而逃了事,说来真是汗颜!
不过,他真不明白她的那些想法是从哪里来的?一场大病让人失忆让人性情大变,这都是有可能的,可是会多出这么些不合常理且有违世俗的观点吗?
他虽不记得生病前的花无忧是什么样子的,但也不认为特立独行的花老将军会把女儿教得比他更特立独行,他看花无痕兄弟几个都还算正常啊!
顾霆百思不得其解,等他回过神准备处理公事时才发现半个下午快要过去了,不禁懊恼地拍了拍脑门。
三日后,兵部尚书府。
府前门庭若市,车水马龙,从马车里下来的大都是与陶府交好的各府女眷,花柔到的时候人已来了不少,而陪她一起来的是将军府当家主母花钱氏。
花钱氏四十多岁,保养得宜,其长相细致柔美,性格却极为豪爽,花钱氏本名钱如水是也,果然也是人如其名,她一向出手阔绰,花钱如流水,眼都不带眨一下的,当然她也有流水的本钱。
她是花无痕生母,一年前花无忧过继到她的名下,成为花府名义上的嫡小姐,而这么做的目的只是为了给她说亲时能好听一点,没想到说亲还没开始,名声却因一场变故先坏了,真正是事与愿违啊!
这次陶微然的及笄礼原本准备请花钱氏当正宾的,花钱氏有儿有女福禄双全,花老将军正好又是陶尚书的顶头上司,而且尚书府一家子对花无痕似乎很眼馋,请她真是合适的不要再合适,可惜的是花钱氏什么都好,就是性格豪爽过头,偶有跳脱,某次抽风时刻她曾在众人面前扬言说过:她只会给自家儿媳妇的及笄礼当正宾!
尚书夫人虽然很想让女儿给花钱氏当儿媳妇,不过,她若真请了花钱氏,显得好象自家女儿多迫不及待似的,挣扎到最后只得作罢,另外请了他人。
花柔在出发前做了一下功课,对于今天的主角稍稍摸了个底,听说,上次桃花宴时她也有参加,不过自己恐怕是记不起来了。
陶微然,陶尚书第三女,嫡出,尚书府其实还有三位小姐,一女出嫁,一女待嫁,另有一女陶微希尚未及笄,因陶微然是府中唯一的嫡出之女,又擅武善文,所以颇得陶尚书宠爱,今次陶微然的及笄礼比起前两位姐姐显得更为郑重而隆重。
花柔跟随花钱氏与众夫人见过礼后,便由丫头带着去另一侧花厅里的众淑女们相见欢,花柔也很快姐姐长妹妹短的与之打成一片,最令她惊喜的是蓝若依也来了,正在另一个侧房间与人说话。
“蓝妹妹,什么时候来的?”花柔冲过去抱着蓝若依的胳膊高兴地说道,事后才发现自己这个抱胳膊的动作实在太女儿状了,不禁讪讪地松开了手。
“花妹妹眼里只看得到蓝妹妹吗?姐姐们都成摆设了!”房里有人出言调侃。
花柔抽了抽嘴角,还好只是花妹妹而不是花姑娘。
“清姐姐说得哪里话,我不是怕清姐姐嫌弃才不敢上前亲近的嘛,要不,我过来喽!”花柔回身调皮地看向说话的女子,这个女人一向自诩清高不让人近身,第一次见面她就领教过了,若不是她觊觎花无痕美色,估计都不愿意搭理自己。
“姐姐跟你开玩笑的!”李清儿笑眯眯地说道,她还真怕花柔热情地往她身上扑,到时别把她的衣服发式给弄乱了。
“就知道清姐姐会嫌弃!对了,蓝妹妹,我刚才过来的时候看到前面池塘里有莲花开了,我们去看看吧!”花柔不想在这里跟这些女人打口水战,如果是另一种方式交换口水,她倒是可以考虑!
“开了吗?那我们也一起过去看看。”另一人附和道。
“好啊,一起去!”花柔故作开心地答道,心里暗自撇嘴,切,要看你们自己去就好了,用得着一起吗?
里间四五个女子连同外间几个凑热闹的一起往屋外走,果然院子前面有个小池塘,上面漂着几株水莲,莲花花苞数量并不多,开花更是只有少数几枝。
“那边,粉紫色的,双层花辨!”花柔指着前面,一边扯着蓝若依的袖子来到池塘的另一边,与其他人拉开了距离。
“这个颜色好特别啊!”蓝若依似乎也来了兴致。
“是吧,我也这么觉得!”花柔得意的一抬下巴,正想邀功卖好,突然瞥见一抹金青色身影在长廊拐角处一闪而过,不由愣了一下。
☆、第二十章 小姐有事
“怎么啦?”蓝若依久不见花柔出声,不禁奇怪地看了她一眼,平时那么咋呼的人,突然变得这么安静真有些适应不良,其实她并没有注意,花柔也只对少数几个人才会这么热情,象李清儿那样的,她根本就不会往跟前凑!
花柔敛下疑惑摇了摇头,想来刚才看得也是模糊不清,她并没有看全,好象只是一片衣角,会不会是自己眼花了?这里是内院,该不会有什么人乱闯吧!
女孩们在池塘边小坐了一会儿就陆续回到屋子里,不久之后,就有丫头过来请她们前往正堂观礼,花柔跟随着众人一起来到正堂,这里已经布置停当。
因为观礼的宾客众多,今天的及笄礼在正堂前面的一大片空地上举行,祭祀案台及香炉等分设在正堂前的廊下两边,观礼之人分两边入座,一边是邀来的女客,越是年长尊贵的越在前面,有位置可坐,另一边则大都是陶氏宗亲,也有少数几名男宾,但都偏于年长,两边距离拉得很开,以免相互冲撞。
花柔她们站定不久,就听见陶氏大家长陶微然的父亲开始发表感言致辞,接着请出早已等候在东房的陶微然,花柔努力辨认了一番,对于这张中等勉强偏上的脸实在印象不深,反倒认出了担任陶微然赞者的那名少女,就是不久前桃花宴上因身材丰满而引她犯罪不成反倒惹上瘟神的明芋妹妹。
啧啧啧,好象又大了一个罩杯!花柔猥琐的目光从明芋妹妹高耸的胸部溜到圆润的臀部,想着如何将这么个尤物拐回自己家,按年纪跟身材来看,配无缺老弟最合适,虽然有些暴殄天物,但是做兄弟的就不能不义气,所以日后她若时不时地把自己的小脸埋进自家未来小嫂子的胸口应该没人反对吧?
花柔想得太投入,以至于都没有注意到陶大家长是什么时候离开的,也没听清正宾和赞者都说了些什么溢美之词,总之,都是好话不会错。
等她好不容易从明芋胸前收回视线就看到陶微然的头发被人梳起又放下,放下又梳起,发钗插上又卸下,卸下又插上,人也被扯东一拜扯西一拜,看得她眼睛直发晕。
靠!这就是传说中的及笄礼?古人是怎么想出来的,这一套分明就是为了恶整女人的嘛!梳上发髻,插上发钗表示成人了就可以了,犯不上来来回回的瞎折腾,也不知还要多久。
花柔顿感无趣又无聊,抬眼看看越发热辣的太阳,身体不由往后缩了缩,再看一眼身旁的蓝若依,想撺掇她跟自己一起偷溜,却见她一脸虔诚和向往,不禁头皮一麻,哎,到底还是女人啊!
花柔偷偷挪了挪脚,将自己隐在最后,又碍于自己的身高,不得不矮下身子,一步步艰难地挪到门口,抬脚后退,准备转身就跑,身体却退进一个宽厚的胸膛,兴奋的表情顿时一僵。
不过,她总算镇定,快速扯过那人隐在门后,不料对方比她还要镇定,虽然看上去风尘仆仆的样子,目光却十分淡定,他淡淡地看着花柔贼头贼脑的样子。
“小姐,何事?”男人的声音平稳低沉,虽不够性感却很男人,就如同他的长相一样,虽算不上俊美却绝对有个性,很有力量感,确切地说,自花柔重生以来,刚才那一靠是她第一次真正感受到男人的力量,不同于花无痕将她夹在胳膊底下不能动弹的力量。
“小姐,有事!”花柔目光闪了闪,决定抛开这种奇怪的感觉,只见她身形一闪,跑了!
花柔跑出一段路后发现那人并没有追来,不禁大舒了一口气,不过,看着眼前陌生的景色,明显迷路了!可惜的是这里一个人都没有,没法找人带路,幸运的是所有人都在正堂观礼,自己这副花枝乱颤的怂样没人看见,否则,明天之后自己大概就越发的出名了。
花柔并不惊慌,没人更好,顺便逛逛尚书府,同是武将府邸,看看与将军府有何不同?正好前面不远处有个湖,这个和刚才的小池塘可不是一个级别的,大了十几倍不止,轻风拂过湖面,微有涟漪,水面在阳光的照射下波光潋滟,沿湖岸边种着整排的柳树,柳枝低垂,柳树成荫,在岸边漫步,微风送爽,别有一番滋味。
尚书府书房门口,陶尚书恭敬地将客人送出门,并目送着客人走远的背影,脸上表情古怪,若有所思。
陶府大管家偷偷瞄了眼走在前面那个人的侧脸,立刻吓得大气都不敢吭一声,说是带路,可他哪敢走他前面啊,要不是自家大人马上就要去祠堂给三小姐主持祭祀活动,他也不用侍候这位祖宗,幸好他没说要留下来。
“谨王爷,这边请!”陶管家每到转弯处就抢前一步,指出行走的方向,然后肃立一旁等着这位传说中眼神能杀人的王爷走到前面他才敢跟上。
不过此时走的路与来时的路不是同一条,因为刚才有女眷在内院活动,所以特地绕了路避开来走,现在内院空了,就择了条最近的走,他猜想正堂的及笄礼应该快要结束了,女眷们很快就会回到内院,他得快点将谨王爷送走,免得走慢了有人冲撞了这位爷,确切地说他更怕会有女眷被这张冷脸吓到!
萧谨诚脸色阴沉,心里却有着深深地无力感,若是让人看到他今天出现在这里,以为他有多么饥渴女人似的,皇上为什么乐此不疲于做这种事,他若真想要跟蓝若依见面,大可以请太后或者皇后娘娘下旨召丞相夫人母女进宫就好了,这么大费周章的,难道就叫情趣?
萧谨诚想到此脚下不禁加快了速度,害得后面的短腿胖管家一路小跑才勉强跟上,不料萧谨诚突然又停了下来,管家一时不查,差点就往他后背上撞去,幸好管家平时也是训练有素,手脚极其灵活,硬是把身体扭成了一个不可思议的角度往边上避让了过去,却已吓出一身冷汗。
管家偷偷抹了把汗,顺着谨王爷的视线看了过去,只见湖边柳树下一个纤细的身影正背对着他们,那人一手拿着根长长的柳枝,一手扶着倾斜的树身,她的半个身体倾在湖面上,不知道在捞什么?
萧谨诚微微眯起眼睛似乎正在思考,这个时候所有人都应该在正堂观礼,怎么会有人跑到这里来?偏偏还是在他经过的地方,是巧合还是有人刻意安排?
对方背对着他,又隔了段距离,所以看不清她的脸,只能看到小半张侧脸,就光小半个侧脸的线条就极显优美,萧谨诚不禁暗自冷笑,抬脚向前走了几步,却又猛地停了下来,因为他认出了那个下巴,小巧而精致,而下巴的主人给了他极其深刻的印象,短期内他想他不可能忘掉!
------题外话------
捉了几只虫,再说明一下,及笄主角的名字换了一下~
☆、第二十一章 血的代价
“你回去跟你家主子说一声,我会留下来用午餐。”萧谨诚头也不回地挥了挥手,示意陶管家离开,视线不错地停在那个半挂在树身上的背影。
陶管家不放心地看了眼岸边的身影,凭半个侧脸他认不出这名少女是谁,想也知道定是府中请来的客人,若是出了事可怎么交待好啊?但是谨王爷发话他也不敢不从,甚至连提醒一下都不敢,只得犹犹豫豫说了声‘是’,转身离开,却是怎么也不能安下心来,只祈求谨王爷不要做得太过分,不过,似乎没听说过谨王爷好色啊?
萧谨诚渡着步子慢慢朝岸边走去,脸上的表情是难得的放松,象是狐狸即将逮到猎物的愉悦!
“花无忧小姐,要帮忙吗?”萧谨诚无声无息地站到花柔身后,好笑地看着水里漂上漂下的那块浅紫色帕子,眼看就要勾到,他却突然开口了。
花柔刚才得意忘形不小心把手帕甩进湖里,本以为这里根本不可能有人,就顾不得形象去捞,但是柳枝太软,捞了半天也捞不起来又沉不下去,弄得她心头火起正想甩手,谁知柳枝的两个枝叉却同时夹住了手帕一角,她顿时心头一喜,却不料身后突然传来声音,饶是她胆大枉为,也经不起人家搞突然袭击,而且还是故意的!
“啊!”花柔脚下一滑,整个人往湖里倒去,幸好她一手勾紧了树身,另一只手条件反射地丢下了好不容易才挂住了手帕的柳枝,及时抓住了树身,于是她现在的样子就是双手抱着树杆,双脚离地悬在湖面上,过长的裙摆代替柳枝在湖面上晃来荡去,却没有柳枝的优雅泻意,只有‘滑稽’二字可形容。
“妈的,你丫没吃药就跑出来了,看什么看,还不快点把老子弄下来。”花柔气得要死,正常有点风度的男人早就过来帮忙了,而眼前的罪魁祸首却站在一边抱胸看戏。
花柔只顾骂人过足了嘴瘾,才晃啊晃地认出来眼前的男人是谁,顿时头皮一麻,自己怎么到哪都能遇上他啊?再一想,刚才他分明是先认出了自己才故意吓唬她的,花柔气到胸闷,加上她本来就很胸闷,这样挂着晃着让她呼吸都不能顺畅。
她也不指望他会帮忙了,就算要帮也得等他耍过瘾了才会出手,何况她刚才还对他自称‘老子’,其实他‘老子’作古多年她还不愿意做呢,刚才没看清才会这么说的,而且今天他并没有穿那身骚包的紫红色朝服,而是穿了一身绀青色嵌暗金的便服,她一时没认出来也不奇怪,再说他们又不熟,若不是上次直接对上这张‘欠他十八万’的脸,并留下印象深刻,她怕是直到现在都不可能认出他来。
现在,新仇旧恨加起来就更别指望他会帮她了,可是等到有人过来的话她估计早就掉水里了,湿了手帕不要紧,湿了身就不好了,搞不好别人还以为她故意勾引他呢!
呸了!花柔再一次为蓝若依感到悲哀,若是她知道她将要嫁的男人是这个德行,她还会象刚才一样一脸向往着长大吗?
“花小姐这是在请求本王帮忙吗?那么,如你所愿!”萧谨诚跨前一步,伸长手臂往水里一捞,瞬间将水里的帕子连同那根柳枝一起捞了起来,并一把扯下湿帕在花柔面前晃了晃,然后慢条斯理地擦拭起自己的湿手指。
花柔咬牙切齿地瞪着这个可恶的男人,刚才她以为他还有那么一点风度真的会救她下来呢,果然又在耍她,贱人年年有,没有最贱,只有更贱!她暗自在心里问候了他和他的全家以及上下十八代,尤其女性成员重点问候一遍!
“不是这样的吗?花小姐是求本王救你吗?不过,本王认为这里的风景确实不错,但是颜色稍微单调了点,花小姐一定也是这么认为的吧,所以才要把自己挂到树上,确实,花小姐身上这套衣服颜色很好看,这么往树上一挂,当真起到了画龙点睛的作用,本王有点舍不得破坏!”萧谨诚看了看湖面,表情戏谑,一脸贱格,他拧了拧手帕上的水,继续擦他的手指。
“靠,挂你奶奶的腿在上面才好看呢,老子不用你救!”花柔气死了,这是她自己要挂的吗?他不吓她,她能成这样吗?诅咒他手指擦烂!花柔恶狠狠地盯着他手上的帕子,决定回去就烧掉它!
“如此,甚好!”萧谨诚闻言眼神一冷,嘴角勾起一抹冷笑,眼见她脸已涨得通红,坚持不了多久,暗自冷哼了一声,看你嘴硬到什么时候。
花柔知道以自己的力道撑不了多久,但是求他还不如求己,虽然现在的身体是弱了点,但好歹曾经做过男人,小时候爬树溜鸟这种事也不是没有做过,若这点骨气都没有也不用活了。
她咬紧牙关伸出脚尖去勾树身,第一次因裙摆阻碍没有勾到,身体却摇摆地更加厉害,她便暗暗用力加大了身体摆动的幅度,趁着身体靠近树身时她猛地一伸脚,终于勾住了,双手却因脱力差点抱不住,她咬牙硬撑着,另一只脚也赶紧伸过去揽紧树身,成了一个树袋熊抱树的姿势,此时也顾不上姿势雅不雅了,只不想让眼前讨厌的男人看笑话,若是现在掉到水里,怕再不是勾引的问题了,她只怕是没有力气游上岸了!
萧谨诚冷眼看着花柔的动作,发现这个丫头的脾气实在太倔了,她做到这个程度明显已经脱力了,再想从树上下来几乎不可能,可她就是不开口求他,跟花无痕一样不讨喜!
他等着,只要她肯开口,他就把她弄下来,既然她不开口,那就让她再挂一会儿,反正也没人看见,不会有人说他欺负小女孩!
花柔抱着树身缓过一口气,开始伸出脚尖沿着树身往下探,想要一步一步将身体慢慢往下移,谁知刚挪了一下手,手指一时没来得及抓紧树身,‘哧溜’一下,双手便沿着树身滑了下去,连同双脚一起一路滑到底,并跌坐到地上,好在没有掉进水里,样子却十分狼狈,裙子也破了,头皮也散了,双手双脚缠在树上,甚至半个屁股还悬在湖面上。
花柔把屁股挪到岸上坐定,感觉到手心里传来火辣辣的刺痛感,她才把僵硬的手指从树上驳离,摊开手掌,发现整个手心连同手指都已划破,整个双手都已血肉模糊。
不知为何,花柔突然觉得鼻子发酸,她努力克制着这种突兀又来势凶凶的小女儿情绪,却怎么也阻止不了上涌的泪意和满腹的委曲,想她重生以来一直生活在所有人的呵护和宠爱中,哪里受过半分委曲,更别说受伤!
“你,没事吧?”萧谨诚当然也看到了她手上的伤势,心里隐隐有些不安,自己是不是有些过分?她再怎么讨人厌,也仅仅只是一个小女孩!
花柔坐在地上冷冷地瞪着萧谨诚不说话,嘴唇抿得发白,也不知是疼的还是恨的,生生将萧谨诚瞪在了原地。
☆、第二十二章 不要见面
花柔垂着脑袋被花无痕训了半个时辰,她难得态度好心情好的领受了,知道他是心疼关心自己,哎,这世上总是有了比较才会分得清好坏来的,如果没有昨天渣谨做陪衬,她早就不耐烦了!
“幸好没人发现,若是被人看到你那副样子……”
“这句话你半柱香之前就说过了!”花柔翻了翻眼皮。
“为了一块手帕你至于弄成这样吗……”
“这一段你在一盏茶之前也说过了,我们将军府不差几块手帕,知道了,下次随便丢!”花柔时不时地提醒一下,省得他又重复一遍,真是的,花府上下人人都是唐僧,这都几个人轰炸过了!
“手帕怎么可以随便丢?若是被有心人捡去利用这个大做文章怎么办?”花无痕立刻否定了她的这种不负责任的伪奢侈行为。
“所以嘛,我才要把它捞回来,谁知道会遇上那个脑残的神经病呢?”花柔举了举被绑成猪蹄状的双手,以示无辜。
“那你明知道他脑残你还跟他较真做什么?嗯咳,我是说,你是女孩子,请他帮忙示下弱又不丢脸!”哼,差点被她拐进去。
照花无痕的想法,反正她是女孩子,实在不愿意开口求人哭就好了,他相信萧谨诚还不至于见死不救,她倒好,非得跟他对上了,把自己弄成伤残人士。
“怎么不丢脸,你不知道他当时的嘴脸,没推我下水算他品德高尚了!”花柔明显不服,她清楚地记得他当时耍她就跟耍猴似的。
“他也不至于就有这么恶劣,你上次一点面子都不给他,又那样说他,换谁也不可能感激你的直言不讳,再说他何时受过这等闲气,戏耍你也是正常的!”花无痕也是觉得萧谨诚有些小气了,怎么说一个大男人跟个小女孩置什么气,但是这话不能跟花柔说,否则她以后会更加得意忘形,上下尊卑不分!
“哼,随便他正不正常,以后别再让我见到他就行!”花柔并没有想象中的那般怨恨萧谨诚,在她的观念里,他没有义务一定要救自己,说句不好听的,他救了她,她却赖上他怎么办?
“你们最好也是不要见面的好。”两人总共也就见过两次,一见面不是你削了他面子就是他让你受伤受惊吓,天生八字犯冲,再说萧谨诚一个已有婚约的男人多跟花柔见面,对双方名声也不好听,虽说现在两人相看两相厌,但是也保不准一个适婚之龄的俊男子和一个正当怀春的美少女之间会生出些不该有的情意来。
花无痕瓮声瓮气地,似乎并不想让花柔听清他说了什么,反正这种事情防患于未来,掐灭在未萌芽状态最好,他们将军府的女子绝不会给人做小,王爷也不行!
“咦?最近那条烂帆船怎么不见出来晃了,又有案子了吗?”花柔想起自己受伤以来除了来教训她的人不少,怎么也没半个人来看她?别人不知道,烂帆船总会知道的吧?
“说起案子,以后你别再掺和进凡舟的公务里,凡舟缺少的是经验而不是能力!”花无痕警告地看着花柔,花柔不甚服气地撇了撇嘴,她本来也没怎么掺和。
“你说这条烂船怎么回事啊,平时没事他就在眼前乱窜,老子受伤这么大的事,他也不知道买点东西来探望探望老子,真是太不仗义了!”花柔做一脸气愤状,以此转移话题。
花无痕只当不知,就任由她蒙混过去,转眼却看到花无缺的身影在门口一晃。
“花无缺你过来,来来,这里坐,我正好跟你说件事,我昨天给你找了个媳妇儿,你不用太感谢我,谁叫我们是哥们,好东西就要留给好哥们!”花柔眼尖地叫住了花无缺,十分热情地把他招到身边。
“谁啊?”花无缺眨了眨眼,很没心机的被几句‘好哥们、好东西’给带了过去。
花无痕无奈地摇了摇头,对于自家小弟只长身体不长脑袋表示十分无语,不过,他也很好奇花柔找了个怎么样的‘好东西’留给她的‘好哥们’?
“你还记不记得桃花宴那次,那个长着天使脸蛋魔鬼身材的尤物,够义气吧?那个,大哟,那个啥啥,圆的来,屁股翘得……”花柔双手比画着‘S’形状,一边眉飞色舞,口沫横飞。
“可是,小柔,那个桃花宴我没有参加啊!”花无缺向来老实,桃花宴是特地为花柔举办的,虽然桃花是他们兄弟负责找来的,可实际上没他们兄弟什么事。
“靠,老子就不相信你竟然没去偷看!”花柔大惊失色,怎么会有这么傻的傻子,全京城的美女几乎都集中在自家花园里,他不来调戏就罢了,竟然连偷窥都不曾!
果然还是小了点,把明芋配这个二傻子果真很是暴殄天物,看来这事还得从长计议!
而花柔口中的那艘烂帆船,最近也很郁闷,案子了结之后他就回到从前混吃等死的日子,自从花柔那天说起通房丫头的话题,他就不敢再送上门去了,生怕她又盯着问他是不是处男的问题,但是又实在闲得无聊。
他回京不久,也就那么几个朋友,将军府不去了就只能往太傅府里跑,结果害得顾府上下以为他对顾府哪个丫头上了心思呢,吓得他连顾府也不敢去了。
顾霆看着他觉得有点好笑,不过也可以理解,遇上那么个什么该说不该说都要说,脸皮堪比城墙厚的小女人谁都会没辙,连他也想躲着走。
听说,她昨天又跟谨王爷对上了,还付出了血的代价,其实,他们俩也不是花无痕所说的八字相克,而是他们的性格决定了他们就不可能好好相处,一个勇往直前,一个绝不妥协,一个古怪跳脱,一个不容侵犯,注定了一见面就会火花四射,这个结果,也算意料之中,只是,谨王爷也太孩子气了点!
☆、第二十三章 如此探病
谨王府,书房内。
萧谨诚烦躁地将公文往桌案上一推,起身在房里踱起步子,不时往窗外看一眼,眼里掩不住的焦急,不一会儿一条身影快速向书房靠近,眨眼就站到了萧谨诚面前。
“怎么样了?”萧谨诚眼睛一亮。
“回王爷,听说没有大碍,皮外伤,养几天就好!”来人低着头闷声说道。
萧谨诚‘嗯’了一声挥挥手,来人便如同来时一样迅速消失于书房内,萧谨诚却陷入了沉思。
他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啦?眼前总是出现那双该死的桃花眼,眼角闪着晶莹的泪花却倔强地不肯让它落下,含着委曲带着愤怒瞪着自己,象他做了多么不可饶恕的事情,搅得他都没办法静下心来做事情。
每次当他躺在床上,快要睡着的时候,她就这么突然狠狠地瞪着自己,叫他还怎么睡?他真为她那泡要掉不掉的眼泪揪心,如果可以,他真心希望她的愤怒能喷出来,而不是光用泪眼瞪他。
看来,他是内疚作祟,毕竟她只是个孩子,当时她那双手都血肉模糊了,换个男人都会受不了哼哼几声,她却能忍得住,脾气倔得要死,一个女孩子这种脾气可不好,既不讨喜又容易吃亏!
其实,她长得很好,是啊,俊美不凡的花无痕,他的妹妹又怎么可能不好看,萧谨诚嘴角露出一丝苦笑,听说将军府上下将她象眼珠子一样护着。
她跟花无痕一样长着一双好看的桃花眼,但是又有所不同,花无痕的眼睛偏狭长,显得凌厉还有些许媚,尽管他总是用一脸温润掩饰,但是无论如何也掩不住其狐狸的本质。而花无忧的眼睛偏圆,圆滚滚的,如宝石般晶莹剔透,璀璨夺目,尤其当她笑的时候,象是聚集了日月星辰的所有光芒,他第一眼就记住了这双眼睛,在将军府的花园里,尽管她脾气很臭,举止很放荡!
呵,这对兄妹说起来也很怪,花无痕一向内敛,他的妹妹却性格豪放,他记得很清楚,她捏自己屁股的时候一点没手软,象是做过了无数次的老手,她对自己上下其手却无半点羞涩,如果说花无痕是伪君子,她倒是真小人!
老实说,他也犯不上跟个小女孩过不去,之所以这么不待见她,只是因为她是花无痕的妹妹,可是,自己什么时候这么小气了?
或者,明天他可以去探望一下算是赔礼?可是以她那样的性格多半不会领情,还是算了吧,他堂堂谨王爷用不着对个小姑娘低声下气的,何况也不全是他的错,她喜欢自挂东南枝与他何干?若不是这样,她为什么不好言相求请他帮忙,反而恶言恶行,口出秽语激怒自己?是的,她就是喜欢挂在树上出风头!
可是,去还是不去?自己去还是让别人去?若是去了不就是承认自己欺负小女孩吗?不过,就算自己不去,花无痕他们也肯定认定了自己欺负了他的妹妹!
三天后的午后,将军府。
喜欢自挂东南枝出风头的那一位正挥动着她的那双猪蹄,兴奋地指使着那只不够仗义的烂帆船跑东跑西,端茶水送点心,削苹果切梨子,忙得不亦乐乎,偏偏被指挥的那位确实很乐乎,只要不再问他是否处男叫他做什么都乐意!
而猪蹄的主人此时歪在软椅里,身旁有娇俏的丫头打着轻扇,一边吃葡萄不吐葡萄皮,因为有人先剥了葡萄皮,一边眯着眼看着眼前忙碌的美男,看他满头大汗她就心满意足,呵呵,她似乎越来越变态了!
花柔的手其实并没有看起来的那么严重,昨天白天她就把绑带拿掉了,没有伤到筋骨,皮外伤好的很快,现在天气热一直包裹着反而不利于恢复,只有晚上怕睡觉不老实才又薄薄地包了一层,今天这个猪蹄大餐是特地用来招待莫凡舟的。
花柔不得不承认,自己成了女人后,某些时候越来越象女人了,比如小心眼爱计较,比如偶发性尖叫,再比如尚书府这一次,当时的那种情绪她根本控制不住,自己都吓了一跳!
或者,她是应该接受自己是女人的事实了!
“八小姐,谨王府派人过来探望小姐!”外院一个小丫头匆匆跑了进来。
“你说什么府?”花柔掏了掏耳朵,当然手指太‘粗’,就只能在耳朵边缘挠了挠装装样子。
“回八小姐,是谨王府,谨王府的管家就等在院外,说是替谨王爷带几句话,夫人就让奴婢带过来了。”
“哦,是来道歉的吗?”花柔手撑在额上作沉思状。
“奴婢不知!”回话的丫头暗自抽了下嘴角,这种话也只有八小姐敢说,谨王爷是谁,他给谁道过歉!
“那就听听看!”花柔也想听听看狗嘴里能吐出什么象牙来?她朝身边的俏丫头挥了挥手,俏丫头就跟着外院传话的丫头去悠然居门口接王府管家进来,莫凡舟则回避别处。
“奴才见过八小姐!”谨王府的管家给花柔作了个揖。
“谨管家今日来所谓何事?”花柔做了个免礼的动作便直奔主题。
“回八小姐,奴才姓萧!”萧管家稍稍愣了一下才明白她这个‘谨管家’是指自己。
“好吧,萧管家!”花柔从善如流,她以为谨王府都姓谨呢,就说嘛,百家姓上好象没这个姓吧?
“奴才奉王爷之命来看望八小姐,祝八小姐早日康复!”萧管家看了眼花柔猪蹄状的双手,心里暗自嘀咕,不是说不严重嘛,怎么这么多天了还包成这样?
“另外,王爷说当日他不小心看到小姐受伤,所以特地让奴才带句话给八小姐,王爷说,女孩子还是在家绣花弹琴比较好,爬树什么的最容易受伤!”萧管家说这些话时始终低着脑袋。
“哼,你们王爷是让你来看笑话的?”不小心看到?爬树!她是自己要爬的吗?亏他好意思说出口。
“奴才已经把话带到,就不打扰八小姐养伤,告辞!”萧管家不敢接花柔的话,他也不想说这些的,这关他什么事啊?可是王爷交待的他不敢不做,谁不知道眼前这个祖宗跟自家祖宗都是不能惹的货!
莫凡舟从里面走出来,看着萧管家走远的背影‘吃吃’地笑,显然他也听到了他们的对话。花柔正好有火无处撒,一个眼神扫过去,莫凡赶紧捂住嘴巴,暗自撇了撇嘴,只会欺负自己!
☆、第二十四章 无心插柳
顾霆自‘聚贤楼’一别就再没见过花柔,她这次受伤也没有前去探望,一来他们之间交情谈不上多好,见面是满多的,但是两人之间的交谈记录实在有限,二来,花府对这件事作了低调处理,除了少数几个人,外人一概不知,三来算是避嫌吧,上次花柔开他玩笑惹莫凡舟不快,虽然只是一瞬,他也有感觉到。
当然,他本身也没有闲着,最近皇上频繁召他进宫议事,他事情也挺多的,除了正事之外还要陪皇上八卦,比如现在。
“听说顾卿与花家小姐走得很近?”萧慎天议完正事便开始他的娱乐活动。
“回皇上,臣与花小姐确实见过几次!”顾霆一本正经道。
“几次吗?也对,听说那位花小姐与刚刚破了连环杀人案的刑部侍郎是青梅竹马,你与莫侍郎亲近,该知道这位花小姐是否真如传言所说?”
“皇上,臣与花小姐并不熟不好妄言,皇上或许问花统领更合适一些。”顾霆仍是一脸正经。
“你不是见过她吗,总会知道一些吧?”切,就是不合适问花统领才要问你的,一点也不知道变通,他跟花无痕正好两个极端,花无痕滑得象泥鳅,他就呆得象木头。
“就臣个人的观感,花小姐其人乃性格爽直之人,传言常有夸大,不足信。”就是有点爽直过头了,顾霆心有戚戚焉,脸上表情却不变。
“哎,她与谨王之间的事情你大概也听说了吧?”他的计划两次都坏在她的手里,想不注意她都难。
“听说只是误会!”顾霆一副息事宁人的姿态。
“你不认为谨王爷过分了吗?”萧慎天眯眼看着顾霆,谁不知道他跟无痕走得近。
“回皇上,其实没那么严重,他们两个可能都有点孩子气!”顾霆继续两不得罪。
“孩子气吗?”也是,听说那位花八小姐从小就被众人宠着,有些孩子气的骄纵也是正常的,可是谨王孩子气就不应该了,莫非因为花无痕的关系?“对了,你可知道谨王处处针对无痕是因为何故?”
“这个臣也不知,自从六年前那一架之后互相就再没看对方顺眼过。”顾霆看了眼萧慎天,其实这件事皇上也是知道的,当时他和皇上赶到时,他们俩正好打完,各有损伤,却是谁都不肯说为何打架,然后就是现在这样的相处模式了,这两年花无痕的姿态放低了很多,但是谨王爷却依然如故。
“哎!”萧慎天也是想到了当年,不由重重叹了一口气。
“对了,花小姐现在伤势如何了?”萧慎天总算问到了重点,这几天总是见无痕冷脸对着谨王,想必花小姐定是伤得不轻,心里有气吧?
“听说,已无大碍!”顾霆垂下脑袋,他其实也是听莫凡舟说的。
“嗯,谨诚有些任性了!”皇上作最后的总结陈词,结束了本次八卦时间。
花柔闭门在家半个多月,早就闲得长草,等手好利索之后组织了一次夏令营活动,其实就是去莫凡舟他们家在京城郊外的别院里住上几天,家里没长辈行事起来就是方便,莫凡舟一点头即刻就能成行。
同去的除了顾霆、花无缺他们,花柔还请了蓝若依、明宇以及爱哭鬼江芷琪,花无痕那天正当值,说是第二天才能赶过来,本来还有顾霆的胞妹顾萱,临出门时她因为身体不适就没有跟来。
花柔皱了皱眉头,顾霆的这个妹妹似乎身体很糟,上次桃花宴她好象也是因为身体不适而缺席,所以至今无缘得见,不知道是不是也跟顾霆一样恍若谪仙,实质无趣?
一行人从早上出发,到达莫愁别院时正好赶上吃午饭,别院管事早就迎在大门口,接了众人进门,一路上简单地介绍了别院的大体布局,然后就送各人回房。
因为别院的规模有限,所以并没有各人各住一个院子,而是男人们一个院,女孩们一个院,两个院子相隔又近,热闹又可以相互照应。
在座都出生官宦之家,平时都是一个人独占一整个院落,难得体验一下‘集体宿舍’的生活,男人们还好,女孩们难得出门,兴奋之情难以言表,蓝若依算是其中沉稳的,也掩不住一脸好奇。
大家各自回房简单洗漱了一下,然后一起去‘大食堂’吃饭,出门在外没有那么讲究,男女也没有分开坐,大家热热闹闹围在一起,倒也不拘束。
饭菜很丰盛,且有不少野菜野味,京城里不常吃到,第一餐大家胃口都很好,女孩们有花柔做表率,也都放开肚皮饱餐了一顿。
饭后本来是准备让大家休息一下的,不过大家都在兴头上,实在无心睡眠,于是由管事带着大家认识整个莫愁别院,严格说起来,莫愁别院依山傍水更象一个山庄,只不过规模相对要小一点,不过五内俱全。
现时初夏将末,仲夏将至,正是瓜果成熟之时,香瓜甜瓜南瓜西瓜丝瓜傻瓜什么的,还有一个叫冬瓜的偏偏是夏天吃的,也不知道是谁取的名,这么有才,众人哪管什么东南西北瓜,兴奋地摘了一大框回去,也不理会究竟熟没熟,直把瓜农看得心脏一阵阵绞痛,这些败家的,明明都告诉他们哪些是熟的了!
另外,他们还经过一片玉米地,占地面积不算大,姑娘们却兴奋了,个个摩拳擦掌想再试身手,花柔嘴角直抽搐,难以想象穿得花枝招展的这一群,打着小花伞,扭着小手帕,踮着脚尖掰玉米的情景,若是再遇上看守玉米地的毛毛虫先生,她想江女士的高尖分贝一定能让这些正在成长中的玉米发育不良的。
“小心一点,别碰到虫子,那种浑身长毛的虫子若是碰到皮肤上,刺痒的很。”花柔并不劝阻,只作善意的提醒。
“会有虫子吗?”明芋怀疑地看着玉米地,明明看上去长势很好,风一吹枝杆摇摆起来也很有美感,有虫子就太煞风景了。
姑娘们顿时心生退意,那边花无缺已抱了两束胖嘟嘟的玉米回来交给江芷琪,江芷琪兴奋地接过来,双颊生晕,好不甜蜜,花柔不禁感叹,真是有心撮合花不开,无心插柳柳成荫啊,再看那边明——
谁知她还没感叹完,就听到一阵震耳欲聋的尖叫声,尖叫声持续而高亢,照花柔估计,方圆十里内的鸟兽鱼虫都抱头鼠窜逃回家去找妈妈了,并且短时间内都不敢再出来作奸犯科。
“虫,虫子!”江芷琪缓过气来才说出她尖叫的原因,又可能是太害怕了,手里紧紧端着大青虫的玉米窝不舍得扔掉。
花无缺难得反应这么快,一把抢了她手里的玉米往地上一扔,江女士‘哇’地一声哭了出来,眼泪汹涌澎湃不要钱似的往外洒,将本想道歉的花无缺吓得愣在了原地。
☆、第二十五章 烧烤晚会
因着这个变故,莫愁别院半日游提前结束,反正姑娘们平时也是四肢不勤,缺少锻炼,走了这么久的路也累了,回去休息打扮一下,准备迎接今晚的篝火兼烧烤晚会。
今天的节日安排不可谓不丰富,这当然少不了花柔的出谋划策,她的灵感主要来源于现代较为流行的农家乐活动,很多节日完全就是照搬,但是对于生活在京城里的这些千金小姐贵公子们无疑非常新奇特。
江芷琪不用人哄她也不哭了,把自己打扮得美美的盛装出席,可能是为了掩盖自己哭红的眼睛,妆化得比较浓,花柔暗自好笑却坏心眼地不说出来,她想看看待会儿让火一烤正好成烟熏妆的江芷琪,不知道会不会把花无缺吓跑,谁叫他不识货。
江芷琪除了爱哭这个毛病之外,其实是个单纯又可爱的女孩,花无缺的眼光不算差,只不过和花柔的审美标准微稍有些差距。
所谓烧烤就是别院下人们在一旁烤好了食物,公子小姐们围在篝火前品尝,只有那对陷入情网的小爱侣不时跑去一旁跟下人们学习如何烧烤,在烧烤的名义下行暗送秋波之实。
明芋小妹妹则眸若秋水,对着那道飘逸出尘的身影频频放电,怎耐顾霆就象一个绝缘体,一概无知无觉,绅士地照顾着在场的每一位女士,所以说,有些感觉是要靠双方才会激得起涟漪,比如花无缺江芷琪这一对,明芋却把一腔热情丢进了一潭死水里,注定有去无回的。
花柔把蓝若依照顾的无微不致,不时还会亲自上阵指导一下烧烤技术,并且亲自烤上几串讨好蓝若依,虽然明知道不能跟她怎么样,但是喜欢美女的心是不会改变的。
私心里她还有个比较阴暗的想法,她想撬了谨王爷的墙角,虽然这想法不太现实,毕竟这里是古代,但是没试过怎么就知道不行,自己这么多兄弟,凭什么不能有个京城第一美做老婆!
莫凡舟不时看一眼蓝若依,猜想着她到底为什么得花柔这么照顾?自己这么给她端茶送水,果瓜点心不停地往她身边端,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她怎么就不想着给自己烤一串?
“你怎么啦?”花柔终于发现身边多了双哀怨的眼睛。
“这是今天我们摘下的水果!”莫凡舟将切好的瓜果放到花柔身旁的矮几上,眼睛却盯着她手上剩下的那串烤肉,样子颇为饥渴。
“哦,想吃?”花柔注意到他的视线,将手上的烤肉送到他的跟前,也是,看他跑前跑后,估计没吃多少东西。
莫凡舟却不接,目光瞟向一旁的蓝若依,蓝若依不明所以地看了他一眼,很快便撇开了视线。
“这个没人吃过的!”花柔解释,说着又把烤肉往前送了送。
莫凡舟别有深意地看了她一眼,挣扎出一副视死如归的表情,张口咬住了嘴边的肉串,花柔不禁愣了一愣,倒也没有撒手,她想蓝若依喂得,烂帆船似乎也喂得。
顾霆正端着刚烤好的玉米走过来,见状身体不由一僵,目光闪了闪快速转身往回走。
蓝若依张头四顾,假装什么都没看见,早就听说花无忧有个多年不见的青梅竹马对她好的没话说,她今天也算见识了,在花无忧如今的盛名之下能做到如此,这男人的人品应当不会太差,如无意外,这两人早晚就是一对,不过,能不能不要当着她的面做出这么亲密的动作,人家还是云英未嫁的姑娘呢!
莫凡舟见花柔没有大发雷霆,象是死里逃生,喜不自禁,他囫囵吞枣把嘴里的肉吞了下去,就着她的手又咬了一口,花柔侧头看了他一眼,把剩下的肉串往他手里一塞。
“慢点吃!”真是的,谁跟他抢似的。
“嗯!”莫凡舟笑得心满意足,暗自庆幸花无痕此时不在,也幸好花无缺自顾不暇,不然自己早被踢到一边去了。
夜色渐浓,大家都已酒足饭饱,三三两两的在附近散布,花柔召集若干‘都市男女’将腌制好的剩余食物烤完,给今晚当值的下人们做宵夜,也算让眼前这些小姐公子们体验一把真实意义上的烧烤,原则上只要求他们把食物烤熟,味道则在其次,总不能让莫愁别院的下人集体拉肚子吧。
莫凡舟象是打了鸡血一样围着花柔跑前跑后,直到花柔丢给他一个大白眼之后才有所收敛。
顾霆有些意兴阑珊,一个人坐在湖边发呆,明芋对着湖边方向不停张望,又想玩烧烤,又想陪佳人,怎耐佳人面无表情不假辞色,她也不好太露痕迹,摸摸鼻子,回去烧烤。
花柔见状就将手里刚烤好的两串喷香诱人的鸡翅递了过去,示意她给顾霆送过去,算是给她心爱的小明芋提供一次机会,行不行的要看她自己,虽然她其实并不看好他们。
“顾霆刚才光照顾别人,自己都没怎么吃东西,明芋你给他送去,你再问问看,他是不是吃不惯这种,要不然一会儿让厨房给他准备些宵夜吃。”好人做到底,理由都帮她想好了。
明芋崇拜又不好意思地看着花柔,自己表现的有那么明显吗?她也有注意到顾霆刚才吃得很少,只是自己的手艺实在拿不出手,只得作罢。
“哦!”明芋接过鸡翅乐颠乐颠就往湖边跑。
花柔摇了摇头,继续烤肉,一会儿抽空看了眼湖边的两人想看看他们进展如何,却发现他们好象正僵持着,明芋手上举着两串鸡翅,似乎在对顾霆解释什么,顾霆回头朝花柔他们的方向看了一眼,才慢慢接过去拿在手里却并不吃,明芋象是松了一口气,又象是泄了气,整个肩膀都塌了,然后无精打采地往回走。
花柔暗自摇了摇头,心想也好,早死早超生!眼角余光却突然瞟见斜侧里灌木丛方向象是有个人影往前一扑,待定睛一看,除了风吹树摇的身影,半天也不见有一丝其它动静,怀疑自己大概是眼花了,这边灯火明亮,那边漆黑一片,一个虫子飞过当成一个人影也不稀奇。
花柔看着这头发愣,莫凡舟却看着另一个方向,突然道。
“无痕兄来了!”
随着莫凡舟的话音刚刚落下,花无痕俊美不凡的身影同时出现在光影下,瞬间便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
☆、第二十六章 别院惊魂
花无痕不放心那对说不上算懂事的兄妹,下了值后晚饭都来不及吃就连夜赶了过来,明天下午他还得回去,晚上还需当值,此时他就着剩余的东西随便吃了一点,毕竟一人吃,众人看,再如何好修养也会食不知味。
夏风很凉爽,夏夜很迷人,夜色下的男女很美好,暂时脱离了礼教束缚的众人心情很激动,但是蚊子兄弟们比他们更激动,好不容易一帮凯子跑来这里放血,岂有不成全之理,拼着一死也得饱食一餐!心情激荡的男女终究拼不过蚊子兄弟们穷凶极恶的态度,毫不畏死的精神,前仆后继的毅力,只好先撤。
蓝若依自花无痕出现后象是换了个人,原本悠然的姿态变得十分紧张,好在大家的注意力都在花无痕身上,好在大家累了一天神经有些粗壮,好在很快就各自回到住处。
花柔洗漱过后便与周公幽会去了,哪管别人思绪百转,柔肠百结,长夜漫漫,辗转难眠,她与周公厮杀了一夜,醒来时已日上三竿,所有人都已用过早餐就等她一个人了。
“呵呵,不好意思,睡过头了!”花柔挠了挠头皮作不好意思状,当然心里并没有多少愧疚,总要睡饱了才有力气接着玩,女人的身体娇弱着呢。
“没有啊,小柔,你平时也是这个时候起来的,不算晚!”缺心眼的花无缺直接就把大实话说了出来,一时没弄明白为什么自家小妹一听到他说话就竖起了眉毛。
众人或掩脸或掩嘴地偷笑,莫凡舟更是‘嗤’一声直接笑了出来,然后发现似有不妥,赶紧捂上了自己的嘴。
“柔柔,赶紧吃点东西准备出发!”花无痕笑着上前解围。
花柔可能睡饱了心情好,也可能不好意思当众发落花无缺,很快从尴尬中抽身,顺着花无痕给的梯子往下爬,她犯不上跟个二货傻缺置气。
今天原本的计划是上午爬山,下午游湖,只不过大家都起来晚了,加上等花柔的时间,晚上加晚,所以取消了爬山的计划,直接游湖,午饭就在湖上吃,想想也别有一番意境。
至于爬山就改在明天早山,花柔提议索性更早一点,可以上山看日出,这个提议倒是得到众人的一致赞成,当然,她是这么提议的却没有将自己包括进去,她宁可睡觉等他们回来,不过,她没有说出来,免得扫了大家的兴,等晚上回去的时候偷偷跟莫凡舟打声招呼就好。
别院管事叫人通知说是东西都准备好了,于是一行人便向湖边出发,湖仍是昨晚烧烤的那条湖,只不过活动地点将湖岸边移到湖面,时间由晚上改在白天,这就叫一湖两用,同湖异赏!
对于游湖这种产物,花柔一向以为是培养男女奸情的温床,她没有具体想奸的目标,所以兴致不是太大,而且人又太多,不方便她搞一些调情、揩油的小动作。
因为船上多了几名女士在场,谈话内容有些拘谨,所幸别院管事早有准备,安排了船娘在船头唱曲,俚歌乡曲,别样清新,大家喝茶听曲再偶尔聊上几句,气氛总算没有太冷场,一上午也就这么过去了。
中午在船上吃过饭后,游船从湖对岸返回,花柔老实不客气地靠着明芋厚实的肩膀睡了一觉,等她睡眼朦胧醒来时船已回到了出发地,莫凡舟他们已上了岸,等着接应船上的女士们。
花无痕将花柔从明芋身上拉开,示意明芋活动一下身体先让丫头们搀扶着上岸,他则揽着花柔等她彻底清醒过来,等他们下船时已是最后一个了。
因着时间还早,上了岸的人便在四处随意走动,活动活动坐得僵硬的四肢,因为昨晚天黑,看不清湖边景色,所以都饶有兴致。
花柔踏上岸深深地吸了口气,刚要抬步就被一声惊恐凄厉地尖叫声吓得差点摔一跤。
她暗自无奈地叹气,这位江女士不会是固定要每日一‘叫’吧?若真是这样,她恐怕得劝劝花无缺了,不然他们将军府以后就要改名叫‘河东’府了!
可是,声音似乎不太对,莫非吓得嗓子都变音了?花柔抬眼茫然四顾,却见远处灌木丛边上正在‘引吭高歌’的竟然是一向沉稳优雅的蓝若依。
顾霆离蓝若依最近,快速走到她的身边,一向漠然淡定的神情乍然大变,想要拉走蓝若依似乎又觉得不妥,莫凡舟他们几个男的也相继赶来,同样脸色大变,见明芋、江芷琪几个女的过去,赶紧拦住了她们。
花柔拨开莫凡舟阻拦的手快速冲到蓝若依身边,视线扫过灌木丛,看见里面趴着一具女尸,而蓝若依则浑身发抖,眼睛睁得老大惊恐地瞪着前面,上下牙齿打着颤,嗓子已经嘶哑却还在叫。
“若依,没事了!”花柔一把将蓝若依抱紧,一边轻拍她的后背安抚着,此时她的心里并无半丝旖念,满满只有心疼,象她这样的豪门贵女何曾亲身经历过这种事情,她们打从一出生就被当成皇后、王妃一样的教养着,学得是心机心术,真正血腥的场面恐怕连杀鸡都没见过,何况是死人!
“柔柔,快点带她离开!”花无痕大声提醒。
“没事了,我们离开这里吧!”花柔揽紧蓝若依的肩膀想要将她带离现场,却发现她的身体僵硬根本走不了步,只得向花无痕他们求助,“过来帮一下忙!”
花无痕似也发现了,早一步来到花柔身边,他为了避嫌只好把两人一起圈着往外走,明芋冲过来替下花无痕,两人将蓝若依扶到稍远一点的地方坐下,早有丫头递上准备好的凉茶水,让她喝下压惊。
那边莫凡舟已安排人去府衙报案,他虽在刑部当职,却也要公事公办,尤其命案发生在自家别院,他可能还要避嫌,另一边,顾霆他们正安排人手将女孩们送回住处,象蓝若依这样的怕是一时走不了,得叫人抬回去。
花柔安抚着蓝若依,等她情绪稍稍稳定之后便将她交给明芋、江芷琪她们,自己起身走回灌木丛方向,那里莫凡舟正在查看现场,边上几个家丁胆战心惊地看着。
“柔柔,你干什么?退回去!”花无痕眼尖,及时出声阻止。
“我想我昨晚可能见过她,就在那里!”花柔指着灌木丛方向说道,想起昨晚隐约看到的情形,当时还以为自己眼花,原来并不是,如果那时她过去看一下,说不定这人就不用死。
“不许胡说,快回去!”花无痕阻止不了她的胡言乱语,见大家的视线都在她的身上,他只得亲自动手去拉她。
------题外话------
如无意外,书名近日可能会更改~
☆、第二十七章 相府探病
经别院管事和其他下人确认,死者乃别院针钱房婢女,名莫桑,十七岁,家生子。
死者死亡时间大约昨晚戌时末,这与昨晚花柔看到的时间正好吻合,他们是在亥时初离开的。
表面上看,死者身体无明显致命伤痕,脸上手臂处少量划伤为树枝刮伤,死时身体趴俯,头微上仰,似在求救,观察其死状怀疑后脑处受到重击,且一击毙命,导致死者没来得做出任何反应。所以,昨晚花柔再看的时候才没有看到一丝动静。
死者清瘦,小腹却微有隆起,疑似怀孕约三个月左右。
以上是花柔仅以目测没有动手的情况下得出的结论,因为花无痕坚决不允许,这番话还是在打发了旁人,只留下他们四人及别院管事时才勉强允许她说的。
鉴于死者还未成亲,这个怀孕的说辞花柔作保留意见,一切等府衙仵作来了才能确定,接着花无痕就叫花无缺将花柔强行带回住处,并派人把所有女客都保护起来。
衙差来得也快,经仵作验尸后得出的结论基本与花柔的相似,发现死者后脑确实遭受过攻击,但是没有严重的外伤,死因还需进一步确认,不过,证实了死者确实怀孕三个多月。
花柔怀疑死者遭受重击后导致颅内大出血,才使外伤看起来没有那么致命,最好开颅确认,但是在花无痕虎视眈眈的注视下她终究没有把最后一句说出来。
由于这起意外,提前结束了这次夏令营活动,当天下午,由花无痕兄弟护送几名受到惊吓的女士回京,明芋和江芷琪没有亲眼看到尸体,状态还好,蓝若依的情况比较严重。
花氏兄妹亲自送她回丞相府,并向蓝丞相夫妇解释了当时发生的事情,丞相夫妇无奈之余只好表示理解,前段时间他们发现女儿闷闷不乐的,本想让她出去散散心,谁知回来后情况更糟,哎!
从丞相府出来,花无缺赶回莫愁别院和顾霆一起帮忙莫凡舟处理后事,花无痕则送花柔回将军府,接着又是晚饭都来不及吃就要去任上当值,临走前,还警告花柔不许乱想,更不许乱跑。
花柔看着花无痕一脸憔悴,第一次没有嫌他啰嗦,若不是为了自己,他也不用在路上赶来赶去,从昨天开始,他不是当值中就是赶路中,又加上中午发现的命案,他忙得连顿饭也没有好好吃过。
以前自己总是嫉妒他长得好,脾气好,武功更好,从没想过这么个‘三好’男人一心一意只对自己好,对家人好,花柔鼻子发酸,第一次感觉跟眼前的人是一家人!
“抽个空档吃点东西!”花柔将桌上的点心包好往花无痕手里一塞,赶紧将他往外推,生怕自己会失态。
第二天,花柔吃过午饭后便去丞相府探望蓝若依,她的状态似乎要比昨天好一点,丞相夫人见花柔又会哄人又会逗笑,有心留她在丞相府多住几日陪伴蓝若依解闷,盛情难却下,她只得欣然接受。
花柔极尽耍宝逗乐之能事,总算引得蓝美人一展笑颜,两人感情也因此突飞猛进,俨然成了闺蜜知己姐妹淘,称呼上也有了质的飞越,成了柔柔和依依。
说来也奇怪,明明同样的称呼,蓝若依嘴里的‘柔柔’就是跟花无痕叫起来感觉不一样,一个听起来让人起一身鸡皮疙瘩,另一个就能让人酥了骨头,所谓的‘男女有别’是也!
接下来的几天,明芋、江芷琪,甚至李清儿等人与蓝若依平时交好的姐妹听说了此事也都陆续过来探望,李清儿讲话夹酸带雨,大意是说花柔没有邀请她一同参加夏令营活动不够意思,不过也庆幸自己没去,否则受到惊吓的就可能是她,不过想到花无痕、顾霆等人的风采,心里又象猫抓一样的不甘心。
“清儿姐姐也真是的,柔柔就算请了你,你也去不了啊,听说你的婚期已经订下,现在恐怕连绣嫁衣的时间都不够呢!”蓝若依知道内情,不客气地直接抖了出来。
“啊!”李清儿低呼一声,又是气恼又是羞涩,偏偏对方是蓝若依,又不敢说她什么。
花柔并没有通常女人的那些常识和心机,婚期不婚期的她也不懂那些所谓的规矩,她与人交往主要还是凭着自身的喜好,不说讨厌李清儿,但绝对谈不上喜欢,她觉得高分贝的江芷琪比她可爱一百倍。
“对啊,还没有恭喜清儿姐姐呢,改天等依依好点,我们一起去给姐姐添妆去。”花柔其实并不知道如何叫添妆,但是她成天混在女人堆里,从日常谈话中知道有这么个说法,说是女子成亲之前,其要好的小姐妹会给她添妆,大意就是送礼,具体怎么送,送什么,得回去跟她身边的丫头再打听打听。
“好啊好啊!”蓝若依力顶花柔。
“你们俩合起来欺负我,不跟你们说了。”李清儿这回是真正的害羞了,从脸一路红到脖子。
这天下午,花柔帮蓝若依送走最后一位客人回来的路上遇上蓝若依的三姐,这位蓝三姐有心与花柔结交,因为同是庶女,同样出身门第高贵,她认为自己应该有资格与之结交的。
但是丞相府因为有了蓝若依这么个全方位无死角的优秀嫡女,蓝三姐的处境自然不可能跟花柔这个庶女同日而语,不过,现在花柔与蓝若依走得这么近,若是她也能与之交好,无形当中也就是提升了她的地位。
花柔对蓝三姐无感,实在是对方的目的性太强,她喜欢跟美女来往,或是打情骂悄,但是不喜欢跟想要利用自己的美女做任何深入接触,从这几天的几次见面中她基本看出些门道来,本想敷衍几句就混过去了,谁知蓝三姐实在难缠的紧,花柔骨子里终究还是不太愿意下女人面子的,到底对方也没有害人之心,她被纠缠了很久才得以脱身。
等她回到蓝若依的住处时却发现这里有些异常,本来屋子前后有不少丫头侍候着,此时却看不到人影,花柔在周围兜了一圈没看到人,蓝若依也不在常去的地方,就转身向正屋走去。
“依依,依依,在里面吗?我回来了!”花柔大声喊道,生怕自己突然出现会吓到对方,她的情绪才刚刚稳定。
“是谁这么没有规矩,大吵大嚷的?”突然一个男人冷冽的声音从正屋厅里传了出来。
☆、第二十八章 特来吵架
花柔眉头一皱,感觉这个声音颇有些耳熟,一听就不讨人喜欢,当即快步冲了进去,人未到声已先到。
“是谁这么没有规矩,私闯女子后院?”花柔瞪着正厅上座那个坐得四平八稳的男子,果然,就是这个讨厌鬼。
“柔柔!”蓝若依从椅子上站起来手足无措地站在一边,一张小脸涨得通红,这到底是在说谁没规矩啊?
“哼,本王过来探望自己的未婚妻也叫私闯吗?”萧谨诚冷冷地盯着花柔,而与他冰冷脸色不同的是他暗沉的眸底似乎正燃着的一簇小火苗。
花柔不由愣了愣,歪头略一想,似乎好象可能他说得没错,人家未婚妻受到大惊吓,亲亲未婚夫前来探望,这本来就很正常,看来自己才是不该出现在这里的人。
“那个,我先离开好了,不好意思,打挠了!”好吧,有错就要承认,花柔说着转身就要离开。
“站住!”萧谨诚哪能轻易就让她这么离开,“想来就来,说走就走,你以为这里是你们将军府吗?”
呃?花柔脚步一顿,这话说得就有些过了,他的意思就是说他们将军府没有规矩喽?
“请容我提醒一句,这里也不是谨王府!啊,对了,王爷莫不是打算入赘丞相府?那也得等王爷成了相府姑爷后再来教训人吧。”花柔转身回望,嘴角扯出一抹讥讽的笑。
“放肆!”萧谨诚当即双眼喷火,他都不知道将军府是怎么纵容出这样一个不懂规矩的丫头?男人忌讳什么她偏说什么,就算他真想入赘,又有谁敢让他堂堂谨王爷入赘?
一旁的蓝若依急得差点跳脚,这都说得什么呀?知道他们八字不合,也不用每次见面都跟吃了火药一样啊!看着萧谨诚那张冷冽萧杀的脸,实在吓人的很,也不知道他是来探病的还是要再让她受一次惊!
“柔柔,柔柔她是有口无心的,她只是小孩子脾气,王爷大人大量不必放在心上!”蓝若依硬着头皮出来打圆场,怎么说这里是她的地盘,他们在这里火拼殃及得是她这条池鱼。
花柔听到蓝若依出声才想起来第一女主角还在现场,是自己这个女配太投入抢戏了,看到蓝若依不停给自己打眼色,再看她急红的眼睛,不禁心头一软,是啊,她在这里跟谨王扛上,为难的却是蓝若依,自己再怎么不待见谨王爷,可他目前仍是她的未婚夫。
“咳,那个,是我刚才胡言乱语瞎说的,还请王爷不要跟我一般见识!”花柔僵着脖子不情不愿地跟萧谨诚道歉,她不想看蓝若依为难。
“哼!”萧谨诚冷哼一声,若有所思地看了眼蓝若依,想不到自家小未婚妻倒是有点本事,那个倔得要死,脾气比茅坑里石头还臭的丫头竟然肯听她的话。
蓝若依暗暗松了一口气,脸色也缓和了不少,她与花柔相处了这么多天,多少也知道她吃软不吃硬的脾气,平时看她没心没肺的,好似跟谁都能打成一片,却自有原则,这次完全是给自己面子。
“那么,我就不打扰了,告辞!”花柔还煞有其事地伏了伏身,做足了样子。
“听说,你还懂几分医术?”萧谨诚却并没有打算这么快放她走,不管她是真心还是假意,既然她道了歉,他也不应该太小气,不必急着打发她离开。
几分?老子可以把你开膛破肚给你肠子系个蝴蝶结再缝起来,让你死不了又活受罪,你看是几分?花柔暗自冷笑,习惯性地正想出言嘲讽几句,转眼看到蓝若依提心吊胆可怜兮兮的表情只得作罢,算了,她大人大量不跟他一般见识,不过,他这是听谁说的?顾霆?花无痕?
当时在场的也就那么几个人,花无痕应该不会,他巴不得自己就是个最平常的女人,哪怕没有存在感也好,这种事他压下去都来不及,又怎么会对别人说起呢?莫凡舟跟花无痕心态相似,何况以他目前的地位也巴结不上谨王!
那么就只剩顾霆了,顾霆一向与皇上走得近,可他看着不象是大嘴巴啊?他也不可能看不出来花无痕的意思,看来,皇上他们的眼线何其多!
“呵呵,王爷说笑了,我就看了几本医书连皮毛都算不上,谈何医术!”花柔谨记花无痕的警告,不要在人前表现她这方面的才能,尤其象眼前这种不怀好意的。
“皮毛?一点皮毛就能一眼看出人死了多久?就能一眼看出死者致命的原因?还能一眼看出死者怀孕三个月?你的这点皮毛倒是不少!”萧谨诚挑了挑眉,明显就是不信。
莫愁别院的命案知道的人不少,他们这次大规模出游,去了那么多身份贵重之人,声势浩大,却只一天就回来了,想瞒都瞒不住,何况其中两人还是皇上身边的近臣。
“王爷,有一种判断是靠蒙靠猜靠推理,所以才会需要找证据——嗯?这么说来,案子破了?”花柔才不管他信不信,不过她出来好几天了,成天窝在蓝若依的闺房,并不知道案子的进展,既然谨王会这么说,说明自己当时的推断没错,也就是说明案子破了。
“就算是破了吧,你的那只小竹马也算是个人才!”萧谨诚皮笑肉不笑,并不见得对莫凡舟有多欣赏。
花柔嘴角一抽,什么叫算破了?这人说得话跟他的人一样别扭,破了就是破了,没破就没破,‘算破了’算是怎么回事?花柔决定不再继续案子的话题,正确地说她不想跟他继续任何话题,话不投机半句多!
“那就好了,那天可把依依吓坏了,王爷好好安慰她吧,我就不打扰了!”花柔递了个自求多福的眼神给蓝若依,便毫不迟疑地往外走,这次就算他再挖苦嘲讽自己她也不会回头了。
“唉——”萧谨诚见花柔总算不再刺猬一样防备着自己,心里刚有些高兴,谁知她也就心平气和了一句话就走了,他倒是想挽留,可是以什么借口啊?只得眼睁睁看着她的背影走出视线。
一旁的蓝若依比他更想挽留,她一个人面对萧谨诚很不自在,他们虽然有名份,其实根本算是陌生人,而且谨王那张冰冷无温的脸加上一副生人勿近的表情让她很心虚,不过她却不敢真的让花柔留下,生怕他们一不小心又起火花,她知道花柔是看在自己的面子上才尽量忍让的,自己不能得寸进尺。
萧谨诚静坐了一会儿,视线在蓝若依身上打了个转,实在跟个小女孩找不到话题,他本不是能言善道之人,索性站起身来告辞。
“既然你已经没事了,本王就先回去了!”萧谨诚说完也不等蓝若依反应转身就走。
蓝若依将萧谨诚送出门外,可是他走得实在太快,她根本跟不上,一眨眼他就出了院门,象是有什么东西在后面追赶着他,蓝若依盯着空空的院子,眼底闪过一丝迷惑。
她突然有些不明白萧谨诚是来干嘛的?他从进门之后除了基本的寒喧几乎没有跟她讲过几句话,要么就是喝茶,他给她的感觉就如同一潭寒水,沉默而冰冷。
直到花柔闯进来,他才象沸腾了一样,更象被点燃了的爆竹瞬间炸开来,两人几乎一言不合就干了起来,他的表情丰富多变,喜怒形于色,莫非他是特地过来跟花柔吵架的?
不会这么无聊吧?要不然他——
蓝若依摇了摇头,不敢再往下想,也许他就是走个过场,不过,她以后的婚姻生活她大概可以想象得到了!
☆、第二十九章 心理战术
花柔第二天吃过早饭就跟丞相夫人告辞,蓝若依基本已恢复常态,蓝夫人也不好再挽留,花无忧再是女儿解闷逗乐舒心之良药,也不能不让她回家。
花老将军其实早就想去接回女儿,自己就一个女儿,丞相府也好意思跟自己抢,怎耐被花无痕再三劝阻,花无痕私心里不想让花柔参与进别院命案中,所以留在丞相府更好,而之前桃花宴的目的就是为了让她与京中门名贵女们多多接触,现下有个公认的淑女贵女之表率在她身边日夜潜移默化,本就求之不得,就更加没理由不让她多住几天。
如今命案已基本定案,她此时回来正好,不用参与又能让她八卦一下,说实在话,家里没了她上窜下跳还怪冷清的,莫凡舟天天都来打听她什么时候能回来,这时候恐怕已经得了消息。
花柔也正盼着他来呢,说起来她也一直惦记着这个一尸两命案,想起死者死时的样子,她分明是想向他们求救,若自己当时上前去探一下的话,哎,虽然不一定能救得了她的命,总算也是一线生机。
她一直在想是谁要了她的命,又是谁制造了那个孩子,会是同一个人吗?莫桑不过一个十七岁的小姑娘,她是杀了那人全家还是扒了人家祖坟,至于要以命相搏?
她的这些疑问很快就有人跑来为她解惑,莫凡舟几乎一听到消息就过来了,他在命案发现的第二天就回来了,这个案子由府衙接手,他除了配合府衙办差无事可做,只不过后来又去了几回。
两人见面免不了就要谈起这个案子,一个愿意说,一个有心听,两厢配合默契。
这事要从死者莫桑的婚事说起,莫桑的家人在一年多前给她订下一门亲事,对方也在别院当差,是别院的一名三等小管事,长相虽普通,却能干本份,又是别院大管事的旁支亲戚,实实在在一支绩优股,她的家人也正是看中了这股潜力才愿意结这门亲的,小管事对莫桑也很满意,莫桑在众丫头中长相出挑,又有一手好针钱活,还是家生子,工作什么的都稳定!
原本双方约好今年开春就把婚事给办了,谁知自去年中秋过后不久,莫桑开始排斥起这门婚事,却一直被家人压制着,于是她就对小管事开始百般挑剔起来,曾几次被人看到他们在湖边或后院或别的地方拉拉扯扯起争执,还有人听莫桑说小管事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当时以为是吵架后的气话,并没有放在心上。
今年开春,莫桑寻死觅活不肯履行婚约,甚至不惜以死相威胁,她的家人最后只得妥协,与小管事商量着把婚期延至秋后,这样一来,等于是下了小管事的颜面,而大小管事对莫桑一家多少也都有了些意见。
从那以后,小管事与莫桑都尽量避着彼此,但是只要两人见面就见一次吵一次,而且越吵越凶,大家都在说他们可能成不了这个亲,直到莫桑出了事,大家都猜测是不是小管事因爱成恨起了报复之心?
衙差也把目标放在小管事身上,他们同时也怀疑死者腹中的孩子正是小管事的,小管事可能在去年中秋前后对莫桑做过什么不当的行为才使得莫桑如些排斥他,而发现莫桑尸体的当日小管事又正好一早去邻城办事,两天之后才能回来,事情似乎巧合的过了头。
小管事作为第一嫌疑人一回来就被带去府衙问话,不管他认不认罪当场就给收监了,小管事在严刑逼供之下最后承认孩子是他的,供词说得颠三倒四,却坚决不肯认下杀人罪。
就在别院管事前去牢房打点时,小管事又突然翻供,哭着说自己被冤枉,孩子根本不是他的,谁知道那个水性杨花的女人怀得是谁的野种。
别院管事不是不怀疑小管事为了脱罪而撒谎,可是小管事的为人他也清楚,别说莫桑根本不可能让他近身,就算近得了身他又何必对自己的未婚妻猴急成那样!
他犹豫再三后决定进城找自家少东家,将大致的情形跟莫凡舟说了一遍,并且将他的怀疑也一并说了,他活了一把年纪,经历的事情不少,对于莫桑这个丫头的变化也看在眼里,看她神思不属的样子他一早就怀疑她心里另有所属,不过这事关女子名节,他也不敢乱说,只给小管事稍加提点过,至于他听明白没有他也不敢保证。
两人讨论过后,发现关键的一点就是去年中秋,那段时间到底在莫桑身上发现过什么才会让她有那样的转变?
于是两人分头行动,别院管事回去别院询问莫桑的家人和她走得近的几个丫头,莫凡舟则去了府衙牢房提审了小管事,当然他只作为旁审,府尹大人主审,却得到了一个共同的信息,去年中秋节莫桑和其他几个丫头进城看灯会去了!
当时小管事知道后生怕几个丫头出事也跟着进了城,可是因为人太多,根本无处找寻,又连夜回来了,而几个丫头却早有打算,早早在客栈订好了房间,当晚就住在了城里。
据同去的丫头回忆,那晚人山人海,她们几个大部分时候都在一起,只有在燃放烟火的时候莫桑走开了一会儿,具体多久她们也不清楚,她们等看完烟火才发现她人不见了,不过,只找了一会儿她就自己找回来了,据说是被人群挤散了,所以她们也没怎么在意。
第二天,几个丫头起来的时候没看到莫桑,等她们梳洗好吃过早饭才看到她从外面回来,她自称是出去买针线了,而她手上正好拿着新买的丝线,大家也都没有怀疑,就一起回了别院。
莫凡舟怀疑,莫桑在她两次消失的时候可能遇见了什么人,不过,人都死了,又怎么知道那时她遇见了什么?
于是,又重新提审了莫桑的家人,从莫桑一个还不到十岁的妹妹嘴里得到了一个名字:朗哥!除此之外,再无其它,这是莫小妹在姐姐死的前几天她睡觉时听到的。
同时,别院帐房又提供了一个线索,据说自去年中秋后莫桑主动担负起针线采买的工作,只因她在针线上是一把好手,又看在两位大小管事的面子上,大家都没有说什么。
别院针线房大都是给下人做活,所以并没有指定要在哪家采买丝线,不过前任采办却一向在相熟的店里购买,所以向他们打听了一下,说是头两回莫桑也去他们店,后来就不去了,店家私下打听过,听说去了街角那家王记丝线。
据王记的一名伙计回忆,莫娘子订好货之后通常都会在斜对面的一家客栈歇脚,等他们配好货就送去哪里,伙计声称莫娘子脾气可好了,总是让他们慢慢来,不用着急,至于他为何称莫桑为莫娘子而不是莫姑娘,那是因为他们老板娘两个月前发现莫娘子有了身孕,才知道她已成亲,这才改了口。
客栈伙计证实了莫桑确实每次都在这里歇脚,而且还有个男人经常来找她,以为是来谈事的,伙计在说这话的时候目光闪烁,显然也不认为自己的说法有多少可信。
结果,旁边一个刚付了钱准备离开的男人却嗤一声笑了出来,咧着发黄的板牙,眯着浑浊的眼珠,露出猥琐的笑容道:“什么谈事,人家是在床上谈心!”
猥琐男人说完后当下就被拉进了府衙大牢,他不禁吓,立刻就把与莫桑见面的男人给抖了出来。
据说,那个叫张朗的男人其实与猥琐男人乃一路货色,只是张朗皮相好,靠着那张小白脸骗吃骗喝骗睡,而且专挑得脸漂亮的丫头下手,莫桑也不知是第几个了。
莫桑深陷情网,被对方的‘温柔’和这么刺激的见面方搅得分不清东西南北,一直到发现怀有身孕才警觉起来,结果张朗只管播种不管收获,给她一包打胎药算是交待。
莫桑当然不肯罢休,想起自己婚约已毁,清白也损,还有谁会愿意娶她?见张朗无赖不肯负责,禁不住出言威胁,说是自家少主子在刑部当差,她要去告状。
张朗对此根本不放在心上,他也打听过了,那位刑部莫侍郎长住京城,一年也去不了几次别院,等她去告状孩子都生出来几个了,谁知恰巧这个当口却突然听到莫凡舟他们要去别院小住的消息,这下才真的开始担心了起来,他是不怕娶了莫桑,可是他制造的‘命案’又何止莫桑一个,有的丫头偷偷把孩子打掉自认倒霉,有的却是直接跳了井上了吊,他的身上可经不起调查。
于是,他连夜赶来别院警告她,莫桑本来只是想吓唬他一下,被他这么一刺激反而真的激起了告状之心,两人争执不下就动起了手,他们一个拉一个跑,眼见莫桑朝着前面火光处跑去,张朗清楚前面有些什么人,心里一急,抓起手边的石头就往她脑袋上砸,莫桑顿时头晕眼花,没跑出几步就一头扑进了灌木丛。
张朗被提审后只承认自己骗吃骗喝,却矢口否认他和莫桑的关系,更加没有杀她。
莫凡舟跟据猥琐男人提供的线索,找到了几名受害人及其家属,但是无论是活着的或是死了的都顾忌自家名节,不愿意出来指证,案子就在几乎可以确定杀人嫌犯的情况下却陷入了僵局。
莫凡舟自然不能甘心,想起花柔曾说过的通过指纹或血液能破案,他决定诈他一下,他事先偷到了张朗的指纹说是在死者身上提取的,然后再来对照张朗的,两相自然吻合,尽管张朗仍然嘴硬不肯认罪,可到底还是心虚了,莫凡舟再接再厉,提出开棺剖腹取胎儿尸骨与之滴血认亲。
张朗不懂这些,不过滴血认亲却是听说过的,当他被带着莫桑棺材前当场就脚软了,忙不迭地承认自己的罪行,顺便把之前做下的罪孽也一并交待了,反正一次是死,几次也是死!
莫凡舟偷偷抹了一把虚汗,张朗若真肯滴血认亲他都不知道该如何收场了,花柔曾说过这种做法其实并不准确,而且用‘滴骨法’哪怕就是亲父子也是无法融合的,他这么做不过就是所谓的心理战术!
☆、第三十章 有口难言
花柔拍了拍莫凡舟的肩给予无声的赞赏和鼓励,眼前的男人虽然年轻缺乏经验,但也确实如花无痕所说的,他并不缺少能力和智慧,而且还相当果决有魄力,假以时日,必定有所作为!
这个一尸两命案虽说名义上是由府衙破的,实际上却是由莫凡舟主导的,嘉奖虽然轮不到他,风头却是他出的,加上不久前在刑部由他主审的那个奸夫淫妇案,他现在京城里也算是小有名气了。
花柔就说他才是柯南附身嘛,果然就是走到哪死到哪,不过,这也不好说,他身在刑部,本身就是要跟案子、死人打交道的,这么说似乎也没什么依据。
为了表示诚意,花柔说要请他下馆子为他庆祝,半路上正好遇到下朝回来的花无痕和顾霆,于是二人世界变成了四人行,并改由花无痕作东,谁叫他当差年份最久,银子自然也最多。
顾霆一如既往喜欢当壁花,这次更加沉默的厉害,偏偏他又气质出众,想让人忽视他的存在感都很困难,不过,大家都是熟知他脾性的,也就见惯不怪了。
“顾兄,几日不见,越发深沉了!”花柔吃到差不多就开始涮人,自家刚承认的老哥她于心不忍,烂帆船载誉归来先放一放,首当其冲就只剩顾霆了。
“嗯,无忧小姐也越发明艳可人了!”顾霆抬眸睨一眼开涮之人,不动声色地还了回去。
“呵呵,顾兄可真是老实人,我最爱听老实人讲老实话!”花柔自然照单全收,并故作‘明艳可人’地拨了拨额发,谁知她撩发的动作还没做完额头就被‘咚’地敲了一下。
“干嘛打我?”花柔抚着额头瞪着花无痕。
“一回来就开始捉弄人。”花无痕好笑地看着花柔。
花柔本来对花无痕还有几分不忍心,毕竟是她才承认的自己人,不过他想要做好人,摆兄长架子,这可是他自己送上门来的,怪不得她。
“咦?莫非无痕兄认为顾兄不是老实人?”她眼珠一转,来个祸水东引。
“哎,这就是无痕兄你不对了,怎么说你们也是兄弟,你怎么能说顾兄不是老实人呢?就算他真的不老实,作为兄弟你也不能够说出来啊!”花柔嘴上责怪着花无痕,一边还不忘继续拉顾霆下水。
莫凡舟在一旁偷笑,幸亏他没有多管闲事,自己学费也不是白交的,当然学精了不少!
“就你话多!怎么不见你捉弄蓝若依去?”花无痕根本不吃她这一套,说着又往她头上敲了一下。
“哎呀,干嘛老打头,会打坏的!”花柔抱着头,撅起嘴瞪花无痕。
花无痕一看,‘扑哧’一声乐了,总算丞相府那么多天没有白住,这个表情确实有点象女孩子了,莫凡舟也在一边看得一愣一愣的,只有‘女孩子’自己还不知道怎么回事,见他们笑得莫名,暗自检查了一下衣襟是否有松开,发现并没有什么不妥,不禁暗骂一句‘神经病!’
“对了,听说昨天谨王爷去相府探望蓝小姐了,你们有没有遇上?”花无痕笑了笑,换过话题。
“哦!”花柔无精打采地拖长调,实在不愿提起那个脑残王爷,她也不明白他们是怎么弄到象杀父仇人似的,一见面就互掐,不就是捏了他一把屁股,王爷的屁股至于那么金贵吗?大不了让他捏回去好了!
“你们不是又吵起来了吧?”花无痕看着花柔恹恹的样子有些哭笑不得,这两人是怎么回事啊?
听花无痕这么一说,别说莫凡舟,就连顾霆也忍不住一脸八卦地看着花柔。
“切,谁要跟他吵,我是看在依依的面子上没有跟他一般见识!”花柔撇了撇嘴,一脸鄙夷,确实,如果不是因为蓝若依在,她才不会委曲求全呢。
“对了,蓝若依情况好点了吗?”莫凡舟因为命案发生在自家别院,所以当时也没有怎么注意到蓝若依,后来才听说她受了惊吓,情绪有点不稳。
“那还用说,有我人见人爱,花见花开,舌烂莲花,风趣幽默,活泼可爱,体贴温柔的少女杀手在,怎么还会让她有机会寂寞空虚愁呢!”花柔立刻来了精神,正要把牛往天上吹,见到几人无语凝噎的样子不由讪讪地收住嘴。
“呵呵,虽然说得是夸张了一点,不过和事实也相差无几了!”花柔厚脸皮的又补上一句。
“也是,柔柔对女孩子倒是挺有耐心的!”花无痕想想似乎真是这样,她平时最没有耐心了,自己多说几句都要不耐烦,哄起女孩们倒是十足的好脾气,他就亲眼看见她把哭泣中的江芷琪给哄笑了。
莫凡舟点点头表示同意,他曾因为花柔对蓝若依太过体贴还吃过干醋呢,顾霆则低头沉思不语,继续玩深沉。
“当然喽,女孩子生来就是要人宠要人疼要人哄要人怜惜的嘛,对她们自然要有点耐心,你们不觉得女孩子有点小脾气才更可爱吗?”花柔这种说法完全是以她以前的喜好来作标准的。
“可是,你可不是一点小脾气!”莫凡舟作为最大的受害者,有些不服气的小声嘟囔,却不料还是让她听到了。
“靠,我又不是说我!再说我哪里脾气大啦?好吧,就算我脾气大点,那也只能说明我不是普通的可爱,我是很可爱好不好!”切,不懂欣赏!花柔终于彻底将自己放到了女人的立场上。
莫凡舟眨了眨眼睛,无辜又无语地看着‘很可爱’的花女士用那双似怒似嗔的桃花眼瞪他,看似火力不足,杀伤力却极强,直瞪得他春心荡漾,心乱如麻。
顾霆转开视线,随手抓起面前的杯子喝了一大口茶,不想喝得太猛被呛到,想要忍住却怎么也忍不住,只得掩住嘴扭过头低低地咳了起来。
“呃?顾兄看来应该很有意见?”果然,花柔立刻转移了目标。
“好了,别闹了,过几天就是凡舟生辰了,凡舟可有想要什么礼物?”花无痕出声阻止。
莫凡舟顿时眼睛一亮,看了花柔一眼心里美滋滋地想,如果我那天向忧忧提亲,你会不会答应?
“呵呵,都是自家兄弟,送什么礼,你到时来早一点就可以了,别又当值走不开。”莫凡舟客气地推辞,他毕竟不是花柔,没那么厚脸皮跟人直接要礼物。
“哥们,够爽快,那我就不用准备什么了,我把嘴巴带过来就可以了是吧?”花柔痛快地拍着莫凡舟的肩,其实带张嘴真的足够了,既能说恭喜,又能饱食欲,还不用花钱花心思。
莫凡舟一头黑线,哭笑不得,他说的是花无痕又没说她,她自然是要送的,而且还要用心准备的才行,不过,看着花柔一副义薄云天,肯为你两肋插刀的嘴脸,他真是有口难言,感觉自己心口被插了两刀!
☆、第三十一章 只当朋友
六月十九,莫凡舟二十岁生辰,男子二十及冠,行加冠礼,表示成年,可娶妻。
花柔是跟着花无痕一起来的,她本来为了方便进出也是要穿男装来的,结果被花无痕大声喝斥了回去,说是莫凡舟父母都在,在长辈面前如此行事会显得将军府太过无礼,她想想也有道理,只得又换回女装。
当然,她也没有真的只带张嘴过来,毕竟今天不是普通的生日,她跟花无痕去‘珍宝斋’一人挑了一套珍品当贺礼,花无痕是一套珍藏版的笔墨,花柔原本想要建议送一套精装版的春宫十八式给他,他不是成年了嘛,他不还是处男嘛,男人嘛,适当看看这个也没有什么坏处,但是在花无痕的一脸正经下她只好把准备出口的话咽了回去。
最后,在‘珍宝斋’老板的建议下选了一幅据说很珍贵的名人字画和一个精巧的玉制笔筒,在她看来,肯定没有春宫图来得实惠并且有特色,还好,她早有准备!
加冠礼和及笄礼有些类似,都是成人礼嘛,只不过莫凡舟昨日已进伺堂祭告过祖先,莫家祖籍并不在京城,伺堂内供奉的是他们直系的三代血亲。
莫凡舟回京也是不久前的事,请的宾客中男性比例占绝对优势,大多是他在京城的同年、同僚及好友,女性除了花柔也就这次从老家赶来的几名女性亲友,另外,莫夫人还请了当初在京时的几位邻居夫人和交好的姐妹,包括将军府的二夫人。
花柔对将军府的几位夫人除了四夫人(生母)和大夫人(嫡母),其他人她都不是很熟悉,尤其这位二夫人,常年吃斋念佛,人影也看不到几次,听说她是她那位传说中镇守边关的大哥花无傲的亲娘,果然是可怜天下父母心,儿行千里母担忧啊!儿在远方杀人如麻,呃,保家卫国,娘在家中烧香拜佛求保佑。
二夫人匆匆来去并没有跟花柔兄妹多说几句,只关照花无痕照顾好妹妹,送过礼后只留下喝了盏茶的功夫,连加冠礼都没看就回去了。
加冠礼开始时照例还是领导讲话(莫父致辞),接着来宾加冠,来回三次,三次换的不同颜色的帽子,花柔又开始头脑发晕,好在没有女子及笄那么麻烦,也不用把头发弄来弄去,花柔觉得好笑,但是看到莫凡舟一脸肃然和虔诚不由也收了玩笑之心,想来他一定很期待这一天的到来,自己应该尊重他。
“哎,终于长大了!”花柔看着远处的莫凡舟轻声叹息,不料,有人竟在同一时间发出同样的感叹,而且就在身边,她不由转头看去,只见一名三十多岁的妇人也正扭头看着自己。
看妇人的长相倒有些眼熟,莫非是烂帆船他娘?似乎还挺年轻的嘛!
“你好,大姐!”花柔冲对方笑笑,心想如果眼前的妇人真是莫凡舟的娘,她这一叫既讨好了他娘,又凭白占了莫凡舟的便宜,嘻嘻,算下来怎么也不吃亏。
“你这个小姑娘倒是有趣,你和那人是什么关系?”妇人被花柔那声‘大姐’逗乐了,一边说着一边朝着前面正在行礼的人抬了抬下巴。
“邻居,我是跟着我哥来蹭饭的。大姐,你跟那人什么关系?”花柔故作天真道,她怎么可能轻易就被对方套出话来。
“呃,我是他娘!”妇人被喊了半天大姐,在承认有这么大一个儿子前稍稍犹豫了那么一下。
“啊?原来是伯母,可是,真的不太象呢,怎么会这么年轻?”果然如此!花柔瞪大了眼装出一副不可思议的表情,哄女人嘛,她一向是把好手。
“呵呵,那你哥是哪一位?”莫夫人也不见得看不出门道,只是觉得这个小丫头有趣的紧,突然很想知道这是谁家的?
“我哥啊,这里最帅的那个就是他喽!”花柔东张西望,怎么没看到花无痕的身影,刚才还跟顾霆站一起呢,顾霆似感应到花柔的目光不由看了过来。
“嗯?比我儿子还帅吗?”莫夫人眨了眨眼睛,掩不住心里的骄傲,心里回想着今天看到的几名帅哥,视线在人堆里转悠了一圈,发现顾霆正朝着她们这边看过来,不禁猜想,莫非她是顾家的丫头?
“呃?差不多帅吧!”花柔总算识实务,不好当着人家亲娘的面说他儿子不如别人,一会儿还要留下来吃饭的。
“哦!”莫夫人点点头,心想顾家那小子人看着确实不错,不过也不一定就比自家儿子强多少,最帅吗?不见得吧,她怎么觉得自家儿子也很帅!
莫凡舟那边刚行完礼,视线便在人群中穿梭,寻找着花柔的身影,花柔刚想举起手向他示意,不想身边的妇人也举手热情地挥舞着,花柔赶紧讪讪地放下举了一半的手,人家娘亲在这呢,轮不到自己抢风头。
莫凡舟自然一眼看到了那双热情的双手,接着看到莫夫人身边的花柔不禁愣了一下,很快又露出欣慰地笑,他顶着黑红色素冠挤过人群向她们走来。
“娘,你跟忧忧已经认识了?”莫凡舟眼带惊喜地看着两人。
“啊?你说这个丫头是无忧?花家的那个小无忧?”莫夫人吃了一惊,回头仔细看了看花柔,发现那双特色桃花眼确实有几分熟悉,原来长大了的小无忧是这个样子的啊!
“是啊,娘,她就是忧忧,漂亮吧!”莫凡舟与有荣焉地扯过花柔将她往莫夫人跟前推了推。
“漂亮漂亮,想不到小无忧都长成大姑娘了。”莫夫人亲热地拉着花柔的手,儿子的意思她哪能不明白。
“呵呵,哪有伯母漂亮,还这么年轻!”花柔笑得颇不自然,换作平时她早就一脚踢翻那条烂帆船,靠,有没有这样的?这场面就好象传说中的见家长?果然很尴尬!
“啊,伯母你跟舟舟慢慢聊,我哥在那边叫我呢,好象有什么急事!”花柔看着前面的人群,装作很紧张的样子,匆匆就往人堆里钻。
“等等,忧忧,无痕兄他说有事走开了,等会儿才会过来,咦,怎么走那么快?”莫凡舟想要阻拦,却见花柔转眼就走远了,想着跟过去却被莫夫人拦住。
“傻小子,人家是不好意思了!”莫夫人拍拍儿子的肩,笑得一脸狡黠。
“娘,你觉得她怎么样?”莫凡舟被这么一说也有些不好意思,伸手挠挠头皮,却抓到头上的素冠,想起今天开始他就不同以往了,赶紧一脸正经了起来。
“那边有客人叫你,快去招待客人吧!”莫夫人帮莫凡舟整理一下衣襟,却一脸莫测高深并没有直接回答他的问题,不过,依她的经验看,那个小丫头要么还没开窍,要么只当自家儿子是朋友,自家儿子可能要吃苦头了!
☆、第三十二章 那是我的
花柔跑出老远才暗自舒了一口气,心里暗自把莫凡舟横一刀竖一刀的切成豆腐渣,搞什么呀,老子跟你老娘又不熟,搞这么一出真是让人很无语。
花柔只顾着低头捅刀子,也没看前面,不料一头扎进一个温暖的胸膛,鼻尖隐隐有淡淡墨香散开来。
“无忧小姐急匆匆要去哪里?叫你几声也没听见!”顾霆扶住花柔的双肩将她自怀里轻轻推开,眼中光色明灭,看不清喜怒嗔怪,说话的语气波澜不惊。
“啊?不是开宴了吗,我赶着去吃饭,顾兄叫我何事?”花柔退后一步,抬眸看着顾霆,丝毫不为自己鲁莽撞到他而感觉尴尬。
“无痕兄让我跟你说一声,他有要事离开一会儿,如果吃过午饭他没有来,就由我送你回将军府,另外,宴厅是在那个方向。”顾霆说着手指指向另一个方向。
“哦,那走吧,一起?”花柔脚步一转,便朝顾霆所指的方向走了过去,走前扯了把顾霆的衣袖,丝毫没有怀疑他其实并不是去吃饭而是准备去茅房。
不管顾霆原本打算要做什么,被花柔这么一扯也只好跟着走了,没走几步花柔又突然停了下来,若不是顾霆一向沉稳,走路不疾不徐,说不定就又撞上了。
“一会儿吃过饭你叫烂帆船出来一下,我有东西要送他!”本来刚才就要给他的,谁知他跟他老娘搞了那么一出,她差点把这事给忘了。
“你,刚才不是已经送过礼了吗?”顾霆抬起眼眸深深地看了一眼花柔,他明明记得他们兄妹进门时就送过礼物去帐房登记过了。
“这个不一样,我珍藏的,好东西,他需要的!”嘿嘿,男人都需要!花柔想起身上藏着的东西不由暗自淫笑,目光在顾霆身上来回扫了一圈,又添了分猥琐。
“此时人多嘴杂,我帮你转交吧!”顾霆一见花柔这副样子就知不会是什么好东西,直觉不想让她见莫凡舟,花无痕临走前可是再三关照过他,让他看好她,平时也就罢了,今天这么多人,被人看到他们两个私相授受,怎么都不好解释。
“这个,不是太方便吧!”花柔自然不肯。
“没有关系,我很方便。”顾霆故意曲解她的意思。
“不好吧,这样会不会显得送礼之人很没有诚意?”花柔暗自磨牙,这人真是一点不知道变通,那东西若是能拿出来见人她早就拿出来了,用得着等到现在!
“那就以后见面再送。”顾霆说完继续往前走,不想就这个不合理的要求再作纠缠。
“以后送哪有今天送意义重大啊!”花柔不死心。
“女客在后面!”顾霆右手一指,便往另一边自行离开了。
切!花柔嘟着嘴瞪着顾霆挺直的背影做了个鬼脸,真是木头一样无趣的人!一扭身往女客方向走去。
女客宴席设在偏厅隔间内,与外面主宴厅只隔了一条走廊,各自入口处有屏风隔断,彼此能听到隐约的声音,却看不到人,女客只有两桌,夫人们一桌,姑娘们一桌,夫人们这桌由莫夫人亲自招待。
花柔这桌加上她也就只有六个人,其中一位是莫凡舟的二姐,据说就嫁在邻城,路途不远,所以才有机会赶来参加弟弟的加冠礼,另外还有从甘泉老家赶来的一位嫡妹和两位庶妹,附加表妹一枚。
花柔不自觉就往表妹脸上多看了几眼,倒不是表妹如何国色天香,只不过古代表哥表妹什么的通常最有爱了,属于奸情高发人群,说不定她就是莫夫人给烂帆船带来的未来儿媳妇也说不定,自己也算先睹为快了!
表妹也是磊落之人,见花柔看她便朝她友好一笑,令花柔顿生好感,大叹这姑娘不错。
花柔在一旁对人评头论足,同样的,大家也都在对她暗自品评,怎么说她现在也是除了莫家姐妹之外唯一的年轻女性客人,她莫非就是?会不会是?有可能是……
莫家姐姐作为主人,且是在座年纪最长的,也是唯一一个成了亲的女子,自然要负责招呼好几位客人的,要说这工作也不累,要招呼的其实只有花柔一人,勉强也能把表妹带上。
莫二姐听说花柔就是以前住在自己家隔壁的小妹妹不由惊喜万分,索性移到花柔身边坐下,人也显得亲切热情许多,她记得他们一家人还住在京城时,花柔好象不过才五六岁七八岁的样子,那时候凡舟老是跟她腻在一起玩,想不到凡舟回京不到半年,两人又黏糊上了,看来似乎有戏!
她忍不住看了眼对面端庄大方的表妹,不由暗叹了一口气,自家娘亲的意思她也能猜到一点,只不过这种事说起来,哎,她虽然是做姐姐的,也不好说!
花柔在莫二姐的热情款待下,不客气地将肚子吃得饱饱,然后客气地与众人挥手告别,一直到人看不见了才又施施然转了回来,躲在进出主宴厅必经处的某个视线盲点‘守猪待兔’。
不一会儿,几只‘猪’从里面走了出来,莫凡舟正送他刑部的几个同僚回去,几人在门口嘻嘻哈哈闲聊几句,便交由下人送出府,莫凡舟刚要转身进去,却看见花柔正远远向他招手,顿时眼睛一亮,立马调转方向乐颠乐颠朝她这边过来。
“咦吔,走远一点,味道那么重。”花柔嫌弃地伸手在鼻端挥了挥,好大一股酒味,心里却是羡慕妒忌恨啊,自己多久没沾酒味了,每天都被一帮人盯着,下嘴的机会都没有!
莫凡舟浑不在意她的态度,也不知道是不是喝了酒的关系,胆子和脾气都比平时壮大不少,他毫不避讳地盯着花柔的脸,灼亮的目光比此刻的烈日骄阳更炙热几分,似乎想要将她融化了。
“忧忧,我长大了!”莫凡舟专注地盯着花柔,嗓音莫名低哑了几分,配上今天一身儒服素冠,倒真显出几分男人成熟的韵致来。
“哦,知道了!”花柔被他盯出几分浮燥来,赶紧从袖筒里掏出一本被恶趣的绑上粉色绸带的小册子,往他怀里一塞,知道你长大了,都给你准备好了。
“是什么?”莫凡舟从怀里摸出还带着她体温的小册子,一边笑眯眯地看着她。
“回去自己慢慢看!”花柔赶紧一把抢过小册子,又把它重新塞回他的怀里,看来这人是喝多了。
“我先走了!”花柔也知道被人看见不好解释,一切尽在册子中,何况,‘猪’都来了,‘兔子’还能远吗?赶紧溜吧,省得给她回去告状,谁知她刚想转身,却被莫凡舟一把拉住了手臂。
“忧忧!”莫凡舟眼神依然灼亮,语气里竟含了几分幽怨。
“怎么啦?”她怎么不知道男人喝多了还会这样?多愁善感吗?靠!
“我是男人,我长大了!”莫凡舟表情认真的再次强调。
花柔一阵心烦意乱,不知道他想强调什么,她知道他是长大了的男人,等下看了她的礼物他会长得更大,花柔下流的想着,却突然感觉到手臂上的力道似乎大了一点,象是要把她拉过去,不禁抬眼去看他,只见他目光火辣,似要从中跳出两团火焰来将她燃烧,不禁暗自抽了口冷气。
“你们,这是在做什么?”突然,一个清冷的声音插了进来,语气带了丝不确定,花柔却象是听到了天赖,趁着莫凡舟失神之际赶紧抽回自己的手臂,挣扎间似碰到了什么。
“顾兄快来,烂帆船好象吃翻了。”花柔以她从未有过的热情口吻招呼着顾霆,却听‘啪’地一声,什么东西掉地上了。
花柔定睛一看,一本带粉色绸带的小册子正姿态优美地躺在一双精致的黑色夏款皂靴边上,比这更精致的几只修长白润的手指正落在其颜色艳丽内容暧昧的封面上。
“这个就是你珍藏的,好东西!”顾霆淡淡扫了眼封面,视线落在花柔的脸上。
莫凡舟似也酒醒了不少,盯着顾霆手里的小册子,终于看清花柔送他的礼物为何物,一张俊脸瞬间涨得通红,心里暗自后悔不迭。
“我送你回去!”顾霆将小册子往自己怀里一放,淡定地从两人眼前走过。
“顾兄,那个,其实对你作用不大,不如那啥——唉,走慢点啊!”花柔小跑着跟上顾霆,似乎还想游说他把东西还给莫凡舟,顾霆却扭头淡淡看她一眼,一言不发继续往前走。
莫凡舟对着两人渐行渐远的背影微举着一只手喃喃自语:那是,我的!只不知他说得是人还是书?
☆、第三十三章 怎知没用
花无痕最近忙得昏天黑地,近来京城一带治安有些不太平,周边城市已经发生好几起少女失踪案,皇上特意交待要京城守卫小心防卫,皇城内更需注意。
据莫凡舟他们几个猜测,或许是某个邪教组织搞出来的,借着即将到来的七夕乞巧节,故布疑阵,制造事端,花柔则认为这更象某个拐卖妇女的犯罪集团或卖淫组织在实施犯罪,哎,社会新闻看多了。
“再过半个多月就是七夕节了,那几天街上可能人会更多,柔柔你最近就不要老是往外跑了!”花无痕说着警告地看了看花柔和莫凡舟两人。
“哦!”花柔敷衍地答应了一声,一边与莫凡舟交换个眼神,眼里分明都写着‘不可能’!一个是好不容易盼上一个浪漫的节日怎么可以错过,另一个是好不容易有热闹可以凑,自然不能不去凑。
“在外面要多长一个心眼!”花无痕岂能不知两人心里的小九九,既然劝不住只好让她多防范,好在莫凡舟有武功傍身,到时再让花无缺兄弟几个盯紧一点,应该也出不了什么大事。
“嘿,安啦,谁有我心眼多啊!”花柔大言不惭,一脸无赖。花无痕想想也是,无奈地摇了摇头。
“顾兄,那个,什么时候可以还给小弟?”莫凡舟趁两兄妹在一旁‘谈心’偷偷扯着顾霆的衣袖小声地问。
顾霆低头喝了口茶扭头看向窗外,似没有听见他在说什么。
“什么事情?”花无痕已多次注意到他们俩腻歪在一起,多半是莫凡舟往前凑,顾霆不理睬,他本也懒得管他们之间的事,可总是在他眼皮底下重复着,看得他眼睛疼。
“没事!”谁知他不问还好,一问三个人竟同时回答,这反倒引起了他的注意,花柔本来一直置身事外,原来都是装出来的,三个人根本就是有心瞒着自己,看来定不会是好事!
“凡舟?”花无痕首先盯上莫凡舟。
“没,真的没什么?”莫凡舟一个劲地摇头,这种事怎么能让他知道,否则她跟花柔以后别想再见面了。
“柔柔?”花无痕转移到下一个目标身上。
“不知道!”花柔照例摆出一脸无辜。
“顾霆?”花无痕本想搞个个击破,可惜一个也没破。
顾霆抬眸,警告的视线从莫凡舟和花柔脸上一一滚过,心里实在觉得这事难以启齿,决定放他们一马,他们若识相以后别再跟他纠缠不清,否则,哼哼!
“凡舟看上我书房里的一副字画,定要讨要,可那是小妹拙作,怎能送人!”顾霆淡定的跟花无痕如是解释,花柔和莫凡舟听得只能用‘滔滔江水’来形容他们此时此刻对他的敬仰之情,‘淡定帝’完全可以改称‘忽悠帝’!
“原来,那是你小妹的大作啊!”花柔状似喃喃自语,却明显意有所指,不怀好意,顾霆一头黑线,撇开视线,不予理会。
“胡闹!”花无痕站起身,不管顾霆所说是否事实,他决定懒得再去管他们的闲事,他们就是闲着闹的,自己可没那么多闲工夫陪着他们,他现在马上就要去宫里当差,半夜才能回呢!
花无痕一走,顾霆也借口有事要走,花柔和莫凡舟一左一右坐到他的身边,将他夹在中间。
“别啊,顾兄,我们聊一下呗!”花柔一手搭在顾霆肩上,摆出痞子耍流氓时的姿势。
“是啊,顾兄,你就还给小弟吧!”莫凡舟示弱,扮红脸。
“顾兄啊,那个其实对你也没啥用处,不如……”花柔开始晓知以情,一开口却被对方打断。
“你怎知对我没用?”顾霆抬眼看着花柔,眸色异样。
“呃?这个么,你实战经验那么丰富,区区十八式岂会放在眼里,再说了,那十八式看起来姿势僵硬,动作老套……”花柔正要大放厥词却再次被打断,心里颇有些心意难舒的不适。
“那个东西你看过了?”顾霆清冷的眸子扫过来,花柔以为看错了,淡定帝眼里竟有凶光。
顾霆这一问瞬间转移了莫凡舟的注意力,他差点忘了这茬,他一心追讨这个东西,忘记这个东西并不适宜女子看,看来平时太过哥们的相处方式影响了自己,他转头看着花柔,想要求证。
“呃——只是粗略翻了一遍,哎呀,那种小儿科真的不适合你啦,烂帆船看看还差不多!”花柔想起刚才在顾霆眼里看到的那一点疑似凶光不禁有点心虚,再看他恢复淡定的神色,不禁又振作了起来。
被‘表扬’了的烂帆船在一旁猛抽嘴角,她这是夸他还是损他,作为男人,他实在不觉得有多自豪!
“想要的话,我下次交给无痕兄,你到时问他去要,我还有事情先走一步。”顾霆说着便站起身,目光冷冷地斜了眼花柔,转身就往外走。
“唉,别,顾兄,有话好好说嘛!”莫凡舟急了,东西真到了花无痕手里,自己就死定了。
“算了,既然顾兄喜欢就送给他好了,一会儿我再买一本送给你,对了,上次我听书店老板说,‘春宫七十二变’就要上市,据说那个才带劲呢,便宜你小子了!”花柔安抚地拍了拍莫凡舟的肩膀,以她对顾霆的了解,他不可能把东西交给花无痕的,否则刚才也不用瞎扯出顾小妹画作之事了。
顾霆此时已走到门口,听到花柔的话不禁脚下一顿,他回过头视线停在花柔脸上,嘴唇动了动,又动了动,想想又觉得自己实在没有立场讲什么,他既不是花无痕也不是莫凡舟,收回视线,拉开门走了出去。
“忧忧,无痕兄不会知道吧?”莫凡舟可没花柔那么自信,可看到她笃定的样子他也不好再说下去。
“对了,我们一会儿真的要去买‘春宫七十二变’吗?”莫凡舟既期待又紧张,若是被人看到不太好吧?
“要啊,等一上市就去买!”花柔漫不经心地答道,谁知道这七十二变什么时候会出来,她不过顺口瞎扯的!
☆、第三十四章 不过如此
七夕眨眼就到,花柔与莫凡舟早就约好了要出门,莫凡舟下午没事,早早就去将军府报到,不过出门时多了两个跟班,花无缺和花无尘。
花柔看着花无尘那张完全不输于花无痕的俊脸彻底无语了,这到底是去保护她还是为了给她惹麻烦啊?
同样是绝色倾城,花无尘却与花无痕完全就是两种不同风格,简单一句话概括,就是强攻与弱受的差别,当然,花无痕在年纪身份经历地位各方面都占有绝对优势,而且经过历练而造就的那种刚毅洒脱和成熟自信不是普通人能模仿得来的,花无尘却只是一个不满十六周岁的稚嫩少年,自然不能跟一个事业有成的成熟男子相比,况且他有那么多出色的兄长压在他上面,压力比山大,能象花无缺那般神经粗壮地茁壮成长的算是奇葩中的战斗机。
花无尘身形瘦小(相比于花无缺而言),气质忧郁(同样相比于花无缺),真正一副弱受的好苗子,也是最能激起母性泛滥的小正太,他的这副花容月貌若作女装打扮估计比花柔还要吸引人眼球,所谓居家旅行,招蜂引蝶之必备良才,打家劫‘色’,男女通吃之最佳人选,当然会这样想的也就非花柔莫属。
四人出门的早,在外面吃了晚饭喝了会儿茶,直到华灯初上,人潮开始涌动,他们便也加入其中,花无尘和花无缺毕竟只是十五六岁的少年,玩心很快就被调动起来,加上花柔这个看什么都新鲜的新入户古人,很快各个人手上吃的玩的都拿了不少,他们几个看到前面有个卖面具的摊贩,立刻都来了兴致。
花柔看上一个胖头娃娃的面具,做工十分精巧,笑容很是逼真,她拿起来刚想往自己脸上比却被人一把抢了过去。
“五哥,这个娃娃脸好可爱。”一个娇俏甜美的声音在花柔耳边响起。
花柔听到这么美的声音直觉得应该是个可爱的美女,她一向最喜欢怜惜美女了,可是这位美女不知道是太天真还是太霸道,从她手里抢了面具却象是完全没有自觉,理所当然的就好像全天下就是该她的。
“小姐,你拿的是我的!”花柔扭头朝对方看过去,既然她不自觉,她不妨提醒她一下,免得太过霸道了不讨人喜欢。
身旁的女孩十五六岁的样子,看上去确实甜美可人,好像也很天真,跟花柔一样也是男装打扮,只不过她的那身打扮实在太拙劣,不是说衣料款式粗糙,而是她整个的样子,她的身形象女人,她的声音象女人,她的神态更是女人的不要女人,此刻她正十分小女人的瞪圆了眼珠不可思议地看着花柔,好像她的话有多么不可思议似的。
花柔顿时头皮发麻,倒不是因为这个女孩,而是看到女孩身后站着的那位‘五哥’,‘五哥’身材高大,俊眉朗目,五官深刻,寒气逼人,此时,他正用冰寒凌冽的目光在花柔脸上凌迟着。
花柔眼珠一转,脑筋飞速转动起来,自己现在男装打扮,扮相自然与身旁的小丫头不可同日而语,她与‘五哥’每次见面时都是穿着女装,差别应该很大,他或许认不出自己,那么,就装作彼此不认识吧,她这边刚想好要撤,花无缺兄弟却主动迎了上去,她忘了花无缺时常跟在花无痕身边,曾多次见过谨王爷。
“见过谨王——五公子!”他们眼见萧谨诚挥手示意,赶紧中途改换称呼。
莫凡舟对萧谨诚只闻其名,不认得其人,所以反应慢了好几拍,最后只拱手意思了一下,反正他也不认为对方想让人认出来。
萧谨诚的视线牢牢地盯在花柔脸上,明显一照面就认出她来了,花柔无奈,只好不情不愿地学着莫凡舟拱了一下手。
“五哥,你认得他们啊?喂,娘娘腔,这个娃娃脸好可爱,你让给我吧?”女孩见状突然兴奋起来,既然认识就好办,这下应该没人跟她抢了吧?
花柔一头黑线,娘娘腔?说得不是自己吧?他曾经好歹也是个纯爷们,如今竟落得个娘娘腔!哼,都说物以类聚,果然跟萧谨诚在一起的都一样不可爱,叫他五哥,估计是他的妹妹,那不是公主喽?
其他几人也在暗自偷笑,又怕惹毛了花柔,都憋得很辛苦。
萧谨诚的脸皮也抽搐了一下,冷气一下子收了不收,他的视线从花无缺身上扫过,在花无尘脸上顿了一下,最后落回花柔身上,心里不得不承认,花氏一门果然个个好相貌!
转而他又看向莫凡舟,这个不用猜他也知道是谁,与花柔走得近的男人也就那么几个人,除了最近的那个其他人他都认识,那么不用说眼前这位一定是近来连破两案风头正劲的刑部侍郎,哼,也不怎么样嘛!
“我为什么要让给你?”花柔终于还是被那句‘娘娘腔’刺激到了,心里十分不爽,面具她可以不要,可是不会那么轻松给她,谁叫她是跟萧谨诚在一起的!
“你一个大男人带什么娃娃脸面具?根本不相配嘛!”小公主撅着嘴,嗲声嗲气的样子与她的那身打扮更不相配。
“因为我是娘娘腔啊!”一会说她娘娘腔,现在又说她大男人,花柔也很觉困扰。
“你就是那位刑部侍郎?”萧谨诚自认出莫凡舟就一直冷然地盯着他,心里暗自评估着,他还以为那个眼睛长在头顶上的丫头眼光有多好,原来也就不过如此!
“是,五公子!”莫凡舟不明白为什么谨王爷对自己那么感兴趣,他的视线总是在自己脸上扫来扫去,自己已经如此出名了吗?还是,他曾经得罪过他?他真不记得了!
谁知他这边刚承认,那边小公主立刻叫了起来,连可爱的娃娃面具也不抢了,直接扔给花柔改而抓紧了莫凡舟的衣袖。
“啊!你就是刑部的那位莫侍郎啊?听说你好厉害的,最近连破了两个案子,听说那几个犯人都好狡猾!”小公主双眼晶亮,一副看偶像的崇拜表情,明显是被某些‘外传’荼毒过了。
“这个,其实还好啦!”莫凡舟手足无措,想挥开对方的手又觉得对方只是个小女孩,何况又是跟谨王一起的,谁知她是什么身份,任她抓又觉得难看,他紧张地看向花柔,希望她不要误会。
“恭喜啊,你现在也有粉了!”俗称,帆船粉!花柔拍了拍莫凡舟的肩,故作羡慕地说道。
莫凡舟见花柔一副看好戏的样子,顿时心口一凉,她,根本不在意!
萧谨诚看到花柔的动作,不禁眸色一沉,他们之间似乎太过随意了点吧!
☆、第三十五章 街头遇刺
几个人正在面具摊前暗潮涌动,不远处却突然传来一阵尖叫声,抬眼望去,只见一群带着面具手持刀剑的人正朝着他们这边冲过来,而护在萧谨诚外围的几名侍卫已经跟人动起手来了。
花无缺兄弟见刺客人数众多,便也一起加入了战斗圈,留下莫凡舟护着花柔,萧谨诚护着谨谣公主,四人靠在一起形似一个圆形小心地往后退。
谁知变故又生,旁边面具摊上的许多面具突然朝花柔他们四人飞了过来,摊后带着面具的摊主突然掀翻了面具摊,手持利刃朝距离他最近的谨谣公主砍过来,同时面具摊下又飞出一人与莫凡舟战到了一起。
萧谨诚一把拉过谨谣公主,谁知刺客根本就是虚招,第二刀才是实招,萧谨诚闪身让过,瞬间抽出腰间软剑,挑开了刺客刺来的第二刀,并一脚将其踢开,面具摊主往后退去,一眼看到萧谨诚身后没有武功的花柔,立时又欺身而上。
花柔一惊,直觉就将手里抓着的面具朝对方丢去,可惜的是她一没内力,二没外力,一个面具当不了暗器,刺客一只手就把面具轻松挥开,重新提刀而来。
花柔心里暗叫‘糟糕’,这孙子专挑软柿子捏,难道他不是来刺杀谨王爷的,却是专杀妇孺的?这下小命玩完!想不到自己一向也是拿刀捅人的主,如今却要被人捅,自己拿得是手术刀,对方不仅乖乖让她捅,捅了人对方还得给钱,对自己感恩戴德,自己那是救命,别人却是要她命。
她也很想象武功高手一样,身形微动,只需一退一让就能避过致命一击,可是她的头脑绝对要比她的运动细胞发达的多,她脑筋转了千千万,眼看刀尖刺到跟前,她的身体却象是被人点了穴一般,不动分毫,早知如此,她就不应该成天混吃等死,跟着花无痕兄弟随便学两招也行啊,现下可真的要等死了。
莫凡舟眼见到花柔那边的险情,想要抽身去救,怎耐身边的刺客实在难缠,不等他反应随即又补上一剑,莫凡舟也顾不上自己是否会受伤,扭身向花柔身边靠近,却也只来得及将她往后拉了一把,但也仅仅只是让花柔多喘半口气,不足于逃脱被刺的阴影。
花柔的喉间几乎已经能感觉到对方冰冷的戾气,这时身体却突然被人横刺里大力一撞往侧面跌去,因此避开了那致命的一刀,等她狼狈地从地上爬起来往原来的地方一看,不惊吓出一身冷汗,只见萧谨诚左肩夹骨下方,胸口上方插了一把刀,而他的软剑却刺进了刺客的咽喉,两人各自汩汩地流着血。
她也算是见惯了血腥场面的,不过此刻却比她在手术台上的要惊险的多,很明显刺客已经不可能再喘气了,莫非刚才撞开自己的是萧谨诚?他用他的肉身替换了自己,从而救了自己一命?
要说花柔其实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感动,主要是不信,前几次见面他恨不得啃自己一口的情形她还没忘记,她不相信这人突然之间人品爆发变得品德高尚起来,他会救她,她不怀疑,但是他不惜以身喂刀来救她,她还没自恋到那个程度,换成花氏兄弟和莫凡舟倒还有可能!
“王兄,你怎么啦?”谨谣公主突然象是睡醒了一样扑到萧谨诚身上,估计刚才吓懵了,又被人推来拉去的没反应过来,现在看到萧谨诚被刺终于清醒了过来,吓得连称呼都叫回去了。
“别动他!”花柔阻止谨谣公主不停推搡萧谨诚的动作,这样只会扩大伤口并加速他流血的速度。
慎谣公主被大声喝斥后吓得立刻松了手,后退一步呆呆地看着花柔,完全没注意到身后刺来的一剑。
莫凡舟在确定花柔没事后就把注意力转回到仅剩的刺客身上,见状立刻将谨谣公主往自己身后拉去,随即又抬起一脚踢在刺客的胸口上,手中的剑也同时刺了过去,刺客持剑快速后退避开了。
另一边,花柔小心地掰开刺客握着刀柄的手指以免刺客倒地时把插在萧谨诚身上的刀一并带出来,一只手却抓住了萧谨诚的软剑剑柄。
“快松手,你这剑还要不要了?”不要的话她就不用拨了,不过,想来王爷用的佩剑自然都是好东西,她也不等萧谨诚开口,双手握紧刀柄,直接一脚把已死的刺客踢倒,借着对方倒地的力道把剑拔了出来。
“靠,让你欺负弱小,想杀老子?哼!”花柔又在刺客身上补了一脚,回身将软剑还到萧谨诚手里,接着在他身上一阵摸索,“有止血的药没有,金疮药什么的,我先帮你止血。”
萧谨诚一直默默看着花柔的动作,见她面对血腥面不改色,处理起事情也有条不紊的,哪象谨谣那般惊惶失措,全无章法,到底是将军府出来的,虽然闺训女则不行,却足够胆色。
“侍卫那里有!”萧谨诚看了眼与刺客纠缠在一起的莫凡舟以及躲在他身后的谨谣公主,抚着胸口往后退到安全处。
“不早说!”花柔悻悻然暗自嘀咕了一句,刚才自己又对他上下其手,不知道会不会又要秋后算帐?赶紧讨好地上前扶了他一把,好歹也算是救命恩人。
萧谨诚看了眼花柔,视线落到扶着他手臂的那只手上,隔着薄薄一层衣物感觉到她手上传来的温度,酥酥麻麻的,感觉很怪,而那只手纤巧白嫩,完全看不出曾经受伤的痕迹,应该是都好了吧?
花柔见他盯着自己的手,心想是不是自己又做错了?古代讲究男女授受不清,自己这样扶弱持幼的好象是豪放了点哦?便赶紧收回了自己的手。
萧谨诚象是松了一口气,又象是心头一空,重重吐出一口浊气后抬目看向前方,外围的刺客明显少了很多,应该被杀了不少,这时远处突然传来一声尖锐的哨声,象是什么暗号,剩下的刺客听到哨声不由精神一振,向着对手虚晃一枪,纷纷撤离。
与莫凡舟打斗的刺客边打边退,经过面具摊主的时候弯下腰似乎想要带走尸身,结果莫凡舟一剑刺到,险些送了他的命,那人眼见同伴一个个走了,也不敢再留,捂着后腰的血窟窿也跑了。
“王爷遇刺了!”护卫们撤回来看到谨王爷受伤不由大吃一惊,按理说王爷武功高强,对付区区两个刺客根本不在话下,只不过公主也在,可能分了心。
谨王爷很郁闷,他当然自保不存问题,有问题的是他身边的两个女人,一个胆小如鼠,从一开打整个人就跟傻了似的,另一个胆大包天,刀刺到眼前也不肯挪一步,他能怎么办?顾了这个顾不了另一个,只好不顾自己了!
“快点,金疮药拿来,止血。”花柔翻了个白眼,那么长一柄刀插在胸口,不是被刺难道还是行为艺术?
莫凡舟将身边的公主交给侍卫,一边吩咐人去找顶软轿过来,他心里也很郁闷,若不是谨谣公主一直拉着他的衣服,刚才的刺客根本跑不了!
软轿很快找来了,几个人扶刀子的扶刀子,扶人的扶人,小心地将谨王爷扶进软轿,花柔随后跟了进去,却将正要往上爬的谨谣公主一脚踢了下去,碍手碍脚的,软轿那么小,哪能坐下三个人!
“去将军府!”
☆、第三十六章 果然无耻
将军府离街道不远,从后院进去只需穿过两条半街就到了,比起身在皇城内的谨王府或别的什么地方近了很多,谨王爷刀伤虽不至于致命,但是急需处理伤口,刀也需尽快拔出,将军府就是最近最安全的一个地方,又有花柔这个现成的外科医生在,至少可以让他少受很多罪。
花无缺先行回府打点,另有侍卫回宫请太医,留下一人清理战场,其他人则一同前往将军府。
软轿直接抬进了将军府内院花无痕的住处,一来这里没主人吩咐下人不敢随意进出,二来谨王爷身份尊贵,不敢随便乱放,最主要花无痕此时正当值不在家,不放他那里放哪里!
凉开水、草药、羊肠线都已准备好,人也清场了,甚至连大夫也在赶来的路上,花无缺平时看着少根筋,办起事来一点也不马虎。
花柔在路上时已经动手将萧谨诚伤口处的衣物处理掉,省得时间一久粘在一起不好弄,等一进门她就给谨王爷灌了含了麻醉药的草药汤,一边快速清理着伤口。
几个侍卫不放心花柔的医术,说是要等大夫来了再让拔刀,花柔对着萧谨诚撇了撇嘴,她就知道自己好心没好报,换作平时她根本不愿意亲自动手,否则少不得要被花无痕念经,要不是看在他刚才救了自己一命的份上,以他们现在这个态度就是跪地求她也不拔了!
随你们,流血的又不是我,不过等一下也好,麻醉药的作用估计还没完全发挥出来,就让他多流一点儿血吧,反正死不了人!
“让她来,你们出去!”萧谨诚这话是对着侍卫说的,他之前就听说花无忧应该懂点医术,现在看着她一直沉稳地处理着他的伤口,整个人跟她之前给他的浮燥感觉完全不同,他想没有自信的人是不可能表现出这种气度的,不知为何,这样的她让他觉得放心。
花柔也没有让他们全部出去,留下侍卫长当帮手,也好让其他人放心,上位者的心理她总是要顾及一些的,不怕一万只怕万一,另外,她也让莫凡舟留下帮忙,他身在刑部,对于这些伤口死人什么的多了解一些并没有坏处,萧谨诚虽然心里有些不舒服,但是看在今天共同御敌的份上,并没有出声赶人。
花柔本来想让萧谨诚嘴里咬块软木什么的以免拔刀时咬伤舌头,却被他凌厉的目光瞪了回去,好吧,她污辱了他男子汉的尊严,当她没说!
莫凡舟负责按住萧谨诚的肩膀,留下的护卫长负责拔刀,这种力气活在有人的情况下花柔通常不会亲力亲为,她就等着拔出刀的那一刻在伤口上撒点止血的药就好了。
侍卫长果然久经风浪,拔刀的动作干净利索,这大大减少了萧谨诚的痛苦也避免流更多的血,花柔快速倒上止血药,等他血流得稍缓,便开始重新清理伤口。
“王爷的伤口太大,缝合一下会好的快一点,这可能会有点痛。”花柔清理好伤口开始消毒自己的双手,一边解释一边看着萧谨诚,不过她不认为这点小痛他会放在心上,刚才拔刀时麻药未必已经发挥作用,他却不过闷哼了一声,这个时候的萧谨诚真心叫她佩服,流了那么久的血,脸色苍白得象鬼一样,他却坚持保持着清醒状态,哎,要吃多少才补得回来哟,不过,谨王府肯定不差这个!
“嗯!”萧谨诚没意见,他也不想总是躺在床上当病猫,能快点好起来最好不过。
“现在天气炎热,要避免出汗,以免汗水把伤口感染了,最好也不要包扎,利于伤口恢复,若包扎也可以,需及时更换。”花柔女红做不来,在人体上穿针引线却极为熟练,缝合术很快接近尾声。
萧谨诚目不转睛盯着花柔的脸,看她专注的神情,认真的表情,再到卷翘的睫毛,秀气的眉,粉嫩的脸颊,挺直的鼻,以及诱人的唇——这一刻,仿佛疼痛远离,唯见美好。
他不明白之前为什么会觉得她厚颜无耻兼不学无术来着?虽然她可能真的厚颜了一点,也无耻了一点,除了医术可能再没其它本事,可,看着就是不一样了!
“烂帆船,帮我把额头的汗擦一下。”花柔直起身把头侧向一边,以免汗水滴到萧谨诚的伤口。
“哦,好!”莫凡舟因为萧谨诚盯着花柔的视线正暗自磨牙,大为恼火,被花柔一喊立刻回过神来,手忙脚乱地摸出自己的帕子,欢喜又害羞地帮花柔额头的汗水试净,可惜额头就那么点地方,一擦就没了!
萧谨诚看着他们的动作当下脸色一沉,眸色也冷冽起来,他们要不要当着他的面故作亲密呀?当其他人都死了吗?果然很无耻!他心里刚刚涌起的那种欢喜感觉倾刻间发酵变质,酸涩难辨,又象是被人胸口点了把火,火烧火燎的不舒坦。
“王爷这几天不能让伤口碰水,忌辛辣,如果今天晚上不发烧就应该没事了。”花柔缝合好最后一针,本来还想再交待几句,想起现在太医正在赶来的路上,自己就没必要多嘴了。
她做好扫尾工作准备收工,好似根本没有感觉到萧谨诚在施放冷气压,她私下认为象萧谨诚这样的脾气要比六月的天气还难琢磨,明明刚刚还艳阳高照,你就吃不准他下一秒是不是乌云密布,她才懒得理会。
“你看着本王!”萧谨诚见她公事公办,看都不看他一眼就要走开,不禁心里暗恼。
花柔依言看向萧谨诚,见他浑身无力却硬撑的样子,猜想应该是麻醉药起作用了,可是他的眼神却很怪,眼里跳跃的微弱火苗似曾相识,不知道什么时候也曾看到过?
“王爷虽脸色苍白,但仍丝毫不损王爷的英明神武,俊逸不凡,不过,王爷失血过多,还是要多注意休息,我们就不打扰了。”花柔说完便不再担搁,转身往门口走去。
“烂帆船,你跟我出来擦点药,天热容易感染。”她刚才擦汗的时候看到莫凡舟手上有好几道伤口,虽然不深,还是要处理一下为好。
“嗯!”莫凡舟答应一声跟着出去,嘴角掩不住笑意。
萧谨诚一脸恼意地瞪着房门,一旁的侍卫长要笑不敢笑,脸皮抽搐不止,将军府的这位八小姐说起话来当真有趣,也只有她才会跟王爷这么说话!
☆、第三十七章 赖着不走
房门外,请来的大夫已在等候,花柔让大夫进去,后续配药什么的这种麻烦事就留给大夫吧,好歹人家来一趟,总不能让人什么都不干就回去,没有这么欺负人的!
事实上,她是真心多虑了,满院子侍卫哥哥刚才多多少少都有损伤,太医他们是不指望了,就等着大夫给他们家王爷看完之后再给他们看呢,估计上半夜他都不可能有空闲。
花柔走出不远,迎面遇上谨谣公主,谨谣公主对于花柔刚才将她一脚踢出软轿的事仍然耿耿于怀,虽然后来有人跟她解释过了,可被人踢出轿门的污辱是事实,要不是挂心谨王爷的伤势,她只怕早就发作了。
“我王兄怎么样了?”谨谣公主眼眶微红,估计担心加上受怕,再有些委屈,换作平时,发生这样的事早不知多少人来探望安慰她了,而此时,将军府里却只派了个小丫头照顾她吃喝拉撒,当然他们并不知道她是公主,即使猜到了,为免事情闹大也只能当作不知道。
“应该没事了,你可以去看看他。”花柔觉得眼前的小姑娘今天应该受够了,不想再吓唬她,不过,也不想跟她多聊,自己也担惊受怕还受累呢!
“那个,听说你是女的?”谨谣公主打量着高出自己小半个头的花柔,又犹豫地看了眼跟在她身后的莫凡舟,眼里多了些莫名的情绪。
对于将军府的这位八小姐外面有很多种版本的传言,自己身在宫中无聊的紧,又不用与人争宠,只好以八卦为娱乐,自然听说过关于她的很多事。
例如,虽为庶出,却过得比任何一位嫡出小姐都尊贵;又例如,她病愈后失忆,性情大变,变成十足男人婆;再例如,她有一位青梅竹马对她忠贞不渝,不离不弃,尤其这只竹马可能还是一只前途光明,能一日奔赴千里的汗血宝马,真正一支绩优股,最主要的是这只‘马’如今已成了她的新偶像!
“差不多吧!”花柔的回答叫她颇费思量,差不多是差了多少,莫非还是阴阳人?
花柔并不知道对方所思,否则又要困扰了,在短短不到两个时辰内,她已经从娘娘腔变成男人婆,再变阴阳人了,再变估计就上升为人妖了,事实上她现在对自己男女的定义也很感为难?时间越久,自己身上女人的特质越明显,不管是生理的还是心理的!
“你——”谨谣公主以为花柔的这种态度是对她的轻慢和不屑,气得想抓花她的脸,但是碍于心中偶像在场,只好转成内伤暗自隐忍了下来。
这次七夕夜的‘面具门’刺杀事件最后当成流民作乱由官府接手查办,内情如何不得而知,谨王爷遇刺一事并没有对外公布,花府也就花氏兄弟在家中的几个连同花老将军知道,其他人只知道府中来了贵客,不敢随意靠近‘清风居’。
当天夜里,谨谣公主被宫中派来的跟随太医同来的太监宫女接回宫去了。
隔天一早,谨王府管家趁着早上天气较为凉爽,抬着王府特制的软轿来接谨王爷回府,就在谨王爷刚要跨上软轿的前一刻他突然大叫伤口疼痛欲裂,并说自己头晕眼花,四肢无力,吓得众人当即将他扶回房间让太医检查,结果只是伤口有少许渗血现象,这种情况下移动身体其实属于正常现象,并无大碍。
但是,谨王坚持自己疼痛难忍不肯再动一步,这让昨天在拔刀现场的侍卫长很是纳闷,昨天拔刀时他都忍得,这种小痛怎么就忍不得了?
不过,既然自家主子现在忍不得了,谁还敢叫他忍!
自那之后,只要有人一说回谨王府,谨王爷不是这里疼痛难忍就是那里撕裂出血,后来,大家也都识相不说了,谨王爷算是赖上将军府了。
因为谨王救了花柔一命,将军府上下自然下足了好料供他养伤,当然,即使他没救花柔,将军府也不敢怠慢于他,只不过没有那么诚心罢了。
花柔很少去探望她的这位救命恩人,不是她不感恩,只是‘男女有别’嘛,她不认为自己因为谨王救了她就能跟他好好相处,以他们俩的脾气还是少见为妙吧。
莫凡舟依然勤快地往将军府跑,当然以他目前微末的身份是没有资格探望谨王的,他也不稀罕去探,他就窝在‘悠然居’帮花柔刨冰沙,什么水果冰、冰雪皇后、冰纷天地的弄了一大堆,走过路过,见者有份,此时,两人正各捧一只冰碗,针对这次刺杀事件在作讨论。
他们猜测这次‘面具门’是专门针对谨王爷而来的呢还是少女失踪案的延续?如果针对谨王,那可能王府里藏有奸细,否则他们怎么会知道谨王爷哪天出门?倘若是少女踪案,那‘面具门’的这些杀手未免也太胆大包天,不过也实在太倒霉了,抢人抢上人家公主,即使让他们得逞了,估计第二天就让人端了老窝!
莫凡舟相对要理智一点,他认为这应该是针对谨王而来,王府里也不一定就有内应或内奸,可能有人在王府周围时刻监视着,所以才会机会把握的那么好。
两人的猜测都没什么依据,又事不关己,所以也就没有什么可争论性,就当八卦在聊,花柔大叹谨王爷不知做了什么人神共愤的事情才会让这些人处心积虑地算计着他的小命,看来这人的人品果然很差!
莫凡舟身在官场一段时间,倒也没有听说谨王爷做过什么不容于世的事情,也就几年前和别国交战时上过战场,听说很是凶猛,但两国交战他王爷去打战也很正常,不过他对谨王爷印象并不好,尤其讨厌他看花柔的那种眼神,他很不喜欢,所以对花柔关于谨王爷人品的评价他并不发表意见,当是默认了。
这时,有丫头来报,说是花无痕回来了,正和顾霆一起去‘清风居’探望谨王爷的伤势。花柔不以为意,只叫人送去几碗冰沙给他们消暑解热。
谨王爷端着冰碗差点热泪盈眶,她怎么从没想过要给他送这些东西解暑?他在这里养了这么多天伤,别说见不到她人,连东西也几乎没有给他送过,顾霆一来就有口福,到底是谁沾了谁的光啊?
他可是听说了,她跟顾霆还有那个姓莫的小子经常见面吃饭游玩,尤其那个姓莫的小子太讨厌,听说这几天,两人一直厮混在一起,她才没时间来探望自己这个救命恩人!
花柔其实挺冤枉,她也不是因为顾霆在才送冰碗过去的,前几天,萧谨诚的伤口还不宜吃这种太过生冷的东西,再说,她也是今天才想起来要弄这个东西的,要不是有莫凡舟帮她,她弄给自己吃都不够,而且花无痕他们回来的时机也巧,若不是花柔他们手里正捧着冰碗吃哪会想到要给他们送过去?
☆、第三十八章 你勾引我
自前天开始,萧谨诚就把太医打发回去了,花柔接替剩余工作,其实也没什么,就是每天傍晚帮他检查一下伤口,换药消毒,余下的事情,谨王府派来的侍女肯定比她做得更好。
“王爷的伤口愈合情况良好,行动应该不成问题。”花柔看着伤口不由感叹,到底年轻力壮啊,上次见他还是虚弱苍白一副要死的样子,才几天就好得差不多了。
“你是想赶我走?”萧谨诚目光炯炯地盯着花柔,也不知他是敏感还是心虚,反应极快,侍候的丫头赶紧识相地退出房间。
“我只是建议王爷经常下床走动一下。”总算听出来了,不是太迟钝嘛!其实他差不多也可以回去了,身为王爷不是应该有很多公事要处理吗?赖在将军府有什么好的,他不是跟花无痕不对付嘛,如今同住一个屋檐下,他不会别扭吗?
“你怎么不来看望本王?”萧谨诚看着低头换药的花柔忍不住问。
“王爷忘了吗?我每天都来啊!”花柔一脸无辜,装作没听懂。
“那前几天呢?本王是因为谁才会这样的!”萧谨诚原本是想装可怜的,谁知一出口就变成质问,想来从不曾低声下气过的人很难做小伏低,就算做出来可怜状也只会让人觉得可恨。
“王爷,男女有别啊!”这借口真好用。
“哼,这个对你会是问题吗?”萧谨诚自然不信,她不是成天穿着男装跟几个大男人混在一起嘛,那个时候她怎么就不讲男女有别?
花柔抬眼无奈地看了下萧谨诚,这自然不是问题,问题是你那么难搞,万一两人吵起来,扯到了伤口,这算谁的?
“如果是那位刑部的侍郎受了伤,你也跟他‘男女有别’吗?”哼,鬼才相信!
“如果是他,自然是要去探望的!”花柔也是实话实说,这两者能一样吗?
哼,有必要这么明显的差别待遇吗?萧谨诚刚要沉下脸,却听花柔继续说道。
“我不是依依,不是太方便探望王爷!”朋友夫不可欺,别说欺,想都不应该多想。
萧谨诚愣了一下,半天才总算想起来‘依依’是谁,顿时表情一敛,抿唇不语,就在花柔以为他终于认清事实有所顾忌,她上好药正想离开时他却一把抓住了她的手臂。
“你是,因为她?”萧谨诚抬起的眸子异常晶亮,似突然想通又似迟疑不决,花柔看着他撤了冷意的眸子却觉得分外诡异,很不习惯。
“王爷,有话可以好好说。”花柔示意他放开手再说话,萧谨诚却装作没看见。
“回答本王,如果没有她——”萧谨诚语气急切,眼神满含期待。
“如果没有她,王爷那天就会帮我从树上弄下来吗?我们相看两相厌是因为依依吗?”花柔打断了他的话,心里隐隐有种认知令她很抵触。
“谁说我们相看两相厌?”萧谨诚不赞同地蹙紧眉头,他现在一点也不讨厌看到她,即使之前也不是讨厌,他就是想要惹惹她,觉得有趣。
“你看,什么都不会改变,我们一见面就吵架,如果不是你这次受伤我也不会让着你!下次再见面,你就能保证我们不会吵起来?”花柔才不管是否跟他两相厌,她直觉不想跟他多接触。
“那你就不能对本王好点?”你是女人啊,偶尔带刺才叫可爱,浑身长刺就叫夜叉!
哈!花柔当面就对着他翻了个白眼,对他好点?每次他都板着一张比冰箱冷冻柜还冰的脸,别人对他怎么好得起来,当然关键不是这个。
“其实,我是觉得我们的性格——呃,通俗讲就叫没有共同语言,文艺讲就叫性格不合或叫八字相克,你滴,听明白了?”花柔自己倒是想得很明白,就他不可一世的脾气,加上自己不肯委曲的个性,完全不合拍!
“我们之间你倒是想得很多,连我们的八字都合过了?”萧谨诚意有所指,一边拉着花柔的手将她拉近身边,目光灼然地看着她的眼睛,花柔也不甘示弱地瞪回去。
“这么近距离看,王爷五官俊美,轮廓分明,倒也是绝色,王爷是在勾引我吗?”花柔被动地俯着身,她自然不怕男人看,目前她也仅仅承认自己是女人,对男人她还没有产生对方是异性的感觉。
“本王怎么觉得是你想勾引本王?”萧谨诚嘴角扯出一抹邪笑,视线停驻在那抹淡粉的唇瓣上,由于靠得太近,他几乎能闻到对方唇瓣上的温软甜蜜气息,直叫他蠢蠢欲动,这还不是想勾引他?!
“王爷肯定误会了,我是想告诉王爷,你眼睛里有眼屎!”小样,跟我斗,隔应死你。
“是吗?其实本王也想告诉你——”萧谨诚并不上当,他不怒反笑,手中用了些力把花柔拉得更近。
“王爷是想说我的眼屎比你更大?”花柔不等他说完便自动帮他补上,甚至还故意眨了眨眼睛,浑不在意自己的粗鲁。
“本王想说,你很干净!”萧谨诚紧紧盯着花柔不施半点脂粉却光洁如玉的脸,眼里似有火光跳跃。
“呃?”花柔不由一愣,本以为他会反唇相讥,说得话有千百种可能,但都不会是好话,哪知他却来这么一句,她一时有些摸不准他的意思。
“柔柔怎么还在这里?不是已经换过药了吗?”花无痕无声无息站在房门口,也可能有声息,只不过他们两人斗嘴斗眼斗眼屎斗得太专注没有注意到。
他目光阴冷地扫过萧谨诚紧握花柔手臂的那只手,落在两人距离不到半尺的脸上,如果他没有看错,萧谨诚刚才看花柔的眼神十分具有侵略性,是一种男人看女人的侵略,若是自己再晚来一步,不知道他还会做出什么事,不过,他都不会允许!
他一直以来都不愿意他们两人走得太近,哪怕他们一见面就吵架他也没有放松过警惕,这不光是因为萧谨诚已有婚约,还因为当年的事,他怕萧谨诚会迁怒于花柔,虽然他认为萧谨诚并非如此之人,但也不得不防!
之前萧谨诚坚持要在将军府养伤他就觉得不对劲,因为花柔一直没有露面,所以他也放心了一点,可自从太医离开后由花柔代替换药,他一颗心就提了起来,所以每当这个时候他就会过来看着他们,今天有事只来晚了片刻,他们就——
“我正要走呢,不过王爷说他老眼昏花看不清东西,叫我帮他看看,原来是糊了眼屎,既然没事,那我走了!”花柔看到花无痕顿时放下心来,他来得正是时候。
“嗯,终于看清楚了,那本王等你明天再来。”萧谨诚盯着花柔,话中似有深意,说着便放开手任由她离去。
☆、第三十九章 他怎么啦
第二天,萧谨诚并没有等来花柔,并不是花柔怕了他,而是他自己有事一早就先回了谨王府,据说有了‘面具门’刺客的消息,谨王爷的离开使得将军府上下都松了一口气。
花柔因为天气炎热也赖得往外跑。
刑部近来没有案子纠纷,莫凡舟除了看看各地送审的案件,成天无所事事,将军府跑得更勤快了,两个穷极无聊的人凑在一起捣鼓一些新鲜玩意。
花柔的院子里多了个豪华秋千架,就是把原来的秋千加宽加厚加靠,上面再加个遮阳挡雨的大伞,以其说是秋千架不如说更象现代的吊蓝。
对面树上还挂了个练习飞刀的靶子,花柔受上次刺杀事件的刺激,决定发粪图墙,但是又不想自己太辛苦,所以挑了个自己最趁手的,期望能练出了‘小花飞刀’什么的。
另外,旁边不远的地方还多了个大吊床,吊床系在两棵大树上,两棵树之间距离较宽,所以吊床也很大,足够两个成人躺上去的。
他们经常一个人躺在吊床上看书或睡觉,或看着书睡着,一个捧着冰碗吃东西看风景射靶子,不时聊上几句。
有一次,花无痕看到两人挤在一起睡着了,气得当场就叫人拆了吊床,两人睡眼迷茫,表情无辜的听了半天训斥,结果第二天又悄悄挂了起来。
除此之外,还有不少小玩意,比如脚底按摩板,手动榨汁机,露趾凉拖,若莫凡舟不是男人,花柔可能就把背心穿出来了,想当初做男人那会儿,天热的时候别说穿背心,就是光着膀子都不成问题,哪象现在,露个脚趾都害得烂帆船偷瞄半天,她真想对他大吼一声:你若喜欢老子的脚丫子,老子让你添个够!
在此期间,‘悠然居’还迎来了一位娇客:谨谣公主!
花柔不是很明白,谨谣公主从最初见面开始就跟自己算不上友好,怎么还会来找她,莫非自己上次给的那一脚让她浑身舒坦,被踢上瘾了?看不出来竟是受虐一簇啊!
谨谣公主心里也清楚她们之间并没有多少共同语言,所以说话不多,花柔见她目光游移,东张西望,语辞闪烁,不知所云,似在寻找什么,这才后知后觉晃然明白过来,感情自己被人当枪使了!
“公主请放心,我那位帆船朋友今天有事不会过来,公主有话不妨直说!”花柔正话偏要反着说,谁叫她先居心不良。
谨谣公主顿时涨红了脸,她也不是笨蛋,一听花柔这样说便知她大概猜到了自己几分心思,想要辩解几句又未免太露痕迹,嗫嚅了半天憋出来一句。
“其实也没什么大不了的事,上次我们之间可能有些误会,我抢了你的面具,你也踢了我一脚,不如就算扯平了吧!”谨谣公主掩不住眼底的失望,早知就不来了,还要拉下脸来主动讲和,幸好对方也没有明着挑明,自己也只好装傻充愣了事!
“公主不要这么说,我也有不对的地方,虽然事出有因,我也应该先跟你解释清楚。”当时情形那么混乱,那帮侍卫搞得谨王爷就要死了一样,她哪有时间解释!不过,堂堂公主能讲出这番话,姿态肯放得这么低倒真是叫人刮目相看,不是看她,而是烂帆船的魅力叫人刮目相看!
如果不是为了他,她想尊贵骄傲的公主何至于肯放下身段与自己握手言和?哎,所以说从古到今任何一种崇拜都是盲目的,光凭那些‘外传’和匆匆一面就痴心至此简直叫人不可思议!
其实花柔不知道的是,刺杀当晚在她忙着将已死的刺客踢倒再补上一脚的时候,谨谣公主己被莫凡舟救了好几次,所以她的崇拜不算太盲目,其中还带着感激,不象自己没心没肺,恨不得把恩人当仇人!
花柔在送走谨谣公主之后遇上了从外面刚回来的花无痕,同行的还有顾霆。
“柔柔这是从哪里回来?”花无痕最近太忙,有段时间没见花柔了,偶尔遇上也是匆匆来去,连话都说不上几句。
“谨谣公主在我那里坐了一会儿,我刚才送她出门!无痕兄最近好象挺忙?”花柔看了眼花无痕略显憔悴的面容,发现他眼底有微微的青色。
“无痕,我先去书房等你!”顾霆淡淡地朝花柔点了下头打过招呼之后便直接前往‘清风居’方向而去,态度比以前冷淡很多,虽说他以前也算不上有多热情澎湃,但相处了那么久,至少不再拒人于千里了,他刚才那样就好象回到他们第一次见面时,温和而遥远。
自花柔信口糊诌出那‘春宫七十二变’之后,她就没再见过顾霆,莫非上次口没遮拦把他惹毛了?气性真够大的,都过去这么久了,还在生气?若不是他刚才那么冷淡,她都记不起来有那么回事了!
“最近都做什么了?”花无痕摸了摸花柔的发顶,语气满含宠溺,她成天就跟凡舟捣鼓糊弄些小玩意,不过这样总比成天往外跑的好!
“别弄乱我头发,好不容易才疏好的!”花柔抱头躲避他的魔爪,说话就说话,每次动手动脚的干什么!
“自己疏的?不错啊,学会自己疏头发了!”花无痕不由笑了起来,难怪看着怪怪的,他刚才还在想这发式是谁帮她弄的,这么别扭。
花柔撅着嘴,看他表情就知道自己的手艺如何,可她容易吗?这么多年的板刷下来突然要学疏头发,这么一头长发还要弄出花样来,其辛苦程度完全不亚于一次心脏外科手术,虽说有丫头,可总要学着自己打理自己,还好,她都没有化妆,否则更麻烦,她现在总算是深刻体会到做女人的不容易了!
每个月固定痛那么几天不说,每天还要花大量的时间在自己的脸上身上,把自己打扮的精神体面,想想以前的那些女同事,白天侍候病人,应付上司,晚上服侍老公,照顾孩子,上班做家务教育孩子一样不能耽误,即使这样也不一定说你好,有时还要应付象自己这样的流氓同事或上司的性搔扰,哎,做女人,真心不容易!
“对了,顾兄他怎么啦?似乎心情不太好的样子!”花柔放下手,看着顾霆消失的方向作沉思状。
“他?他一直都是这个样子的!”花无痕愣了愣,顺着花柔地视线看过去。
“哦,那你去忙吧,别让人久等了!”花柔与花无痕挥手道别后转身往‘悠然居’方向而去,一边若有所思,会是这样吗?不过,花无痕跟他混那么久,应该了解他比自己多吧!
☆、第四十章 花酒难喝
炎热的天气一直延续到临近中秋才算有所好转,花柔憋在自己的一方天地里,脚底都快要长毛了,趁着天气凉爽下来,她赶紧溜出去吃喝玩乐一番。
中秋节,团圆夜,宫中设宴,宴请三品以上官员及其家属,意为与民同乐!花无痕照例要去宫中当值,越是这种时候,他身为御前侍卫统领越是忙碌。
花老将军连哄带骗想要哄花柔陪他进宫赴宴,想借此机会让她认识更多青年才俊贵公子,虽说女儿名声不好,但架不住皮相好,说不定就有哪个不开眼的看上她了呢!
呸呸,是有眼光的才会看出自家女儿的与众不同!
莫家小子虽说人品不错,眼光尤其不赖,可是女儿抢手做爹的才会倍有面子不是,多几个备胎也不错,莫家小子才会更紧张,不管最后谁才是自家女婿,有的选总比没的挑强!
花柔认真想了想,她倒是有心见识一下皇宫长什么样,可是想想在那种情况下总不能象逛自家花园一样随意瞎逛,谁知道会不会一不小心把脑袋逛掉?
然后束手束脚跟一大堆人吃吃喝喝看表演,怪没意思的,自己又有些不讲究,一不小心徒惹人笑话,害得便宜老爹没面子就不好了,怎么说这老头供吃供住供花销,还给自己陪笑脸,做人可不能太没良心!
花老将军不知道女儿这么用心良苦,失望之余只好带着活泼可爱的夫人连同更加活泼可爱的花无缺一起去宫中赴宴,走前千叮咛万嘱咐要花柔在家要乖乖的,他也不是不知道女儿成天往外溜,平时装聋作哑就罢了,自从‘面具门’之后他就有些不放心了,再来一次,可再没有谨王爷帮她挡刀子了!
花柔朝花老将军摆出一个无比灿烂,您老放心走好的笑容,哄得花老将军心花怒放出了门,她立马转身回房换衣服,一刻钟后,一名俊俏的贵公子大摇大摆地从将军府后院的门口走了出去。
花柔决定今晚去吃花酒,平时跟莫凡舟他们几个肯定是没有机会的,中秋佳节,人月两圆,虽然不想做什么(主要是想做也没有作案工具),不过感觉一下气氛也好让她缅怀一下。
她刚走上大街就与一辆急驰的马车擦身而过,要不是她身手敏捷躲得快,车轮子恐怕就要从她脚背上滚过,看对方车子外表朴实,质地做工却十分考究,主人非富即贵啊,靠,有钱了不起啊!
花柔轻啐了一口,心里暗骂几声,撇撇嘴便直奔京城最大的青楼而去,却不知刚被她咒骂过的马车里,有人抬起帘子,一道视线正落在她欢脱的后背上。
萧谨诚因为追查七夕夜刺客的消息直到今天方才赶回来,进城后不便骑马所以换了马车,因时间紧,他准备直接进宫赴宴,可是刚才他看到的背影怎么那么熟悉?她不是应该也在宫中吗?
马车行到拐角无人处慢慢停了下来,不一会儿暗卫来报,说是那人进了‘无影楼’。
‘无影楼’其实并不是某个武馆,也不是某个杀手组织,而是京城最大的青楼。
‘无影楼’之所以能成为京城最大,是因为那里的姑娘最多,那里的姑娘最美,那里的服务一流,且姑娘的技术高超,身入其中,流连忘返,不知今夕是何夕,当然,其不菲的价格很快会让你想起来的!
关于‘无影楼’当地有这么一个说法,说是男人一入‘无影楼’,从此家中无踪影!这当然是有些夸大其辞,不过每年因迷恋‘无影楼’姑娘而抛妻弃子的案例实在也不少!
花柔是带足了本钱才进去‘无影楼’的,烂帆船曾瞒着众人带她来过一次,所以知道这里的消费水平,她虽不能叫姑娘陪着过夜,但是可以陪酒弹曲,想着把银票当小费往美人的胸口塞,哇,那感觉一定很过瘾!
其实她上次就想这么做了,不过那次纯粹就是来‘见识’的,她连姑娘的手都没有摸到,只隔着屏风听了几首曲子,烂帆船却一直虎视眈眈盯着她,好象她会扑过去把人家姑娘强了一样!她有那么饥渴吗?她看着象那么饥渴的人吗?她也就只有那么一点点渴,都好久没摸女孩子小屁屁了,最近摸的一次还是谨王爷的,手感差多了!
龟公带着花柔上了三楼雅间,她丢了块碎银给他,让他把最美的姑娘叫来陪酒,龟公捏着银子为难了半天。
“这位小爷,您是第一次来我们‘无影楼’吧?我们这里的姑娘都很美,您不如点一位吧!”小二说着象变戏法似的把一份姑娘花名册递到花柔手上,搞得象点餐一样。
花柔看着‘菜单’也很为难,她一个都不认识,哪里知道哪个长得好看哪个状似如花?龟公似也看出花柔的为难,轻声一笑道。
“公子放心,若公子不满意可以再换!”不过,换人就要收费了,这个就没有必要说明了,来过一次以后就知道了。
花柔一听就放心了,随手点了一个叫如眉的,便安心地等待着,不一会儿有人送来茶水点心,她等人走了刚要拿起杯子便闻到一阵浓郁的香风扑面袭来,花柔受不了刺激接连打了两个喷嚏,她还没来得及看清是什么东西偷袭自己,只觉眼前一花,感觉怀里突然多了个火热的身体,顿时明白过来。
呵,这里的姑娘真是有够热情的!不过,热情的好啊,她喜欢热情的。
花柔满怀兴奋地低头一看,没看清,再一看,还是没看清,又看,终于看清了——一张粉饼脸,确切的说,是一张涂了厚厚香粉已分不清真实面貌的脸!
花柔脸色一僵,嘴角猛一阵抽搐,想不到叫人一去无踪影的‘无影楼’原来真正的意思是只见姑娘不见影?真是到哪里都有坑爹啊!
幸好,还能从这张脸上看出来是个女人,否则真要隔应死自己了!可是,她又很纳闷,那些据说为了‘无影楼’姑娘而抛妻弃子的男人莫非脑子进水后又让驴踢了无数脚?
“咳咳咳——”花柔还没从雷击中缓过神来,就被那个叫如眉的姑娘灌了一杯酒下去,靠!到底谁才是来陪酒的?不过,她也因此清醒了过来,想起龟公的话。
“咳,换,换——”她得换掉这个粉饼,必须的!她不想喝个酒还要担心会中毒,都不知道酒里有没有她脸上掉下的粉末?
“公子不喜欢这个酒吗?那就换另一个吧!”如眉不知道是装糊涂还是真的没听明白,样子甚是体贴,动作也十分敏捷,很快拿起桌上的另一个酒壶重新倒了一杯。
“不是,你先,咳咳咳——”花柔想要叫她离自己远点,结果话没说完又被灌了一杯,她也顾不得绅士,赶紧伸手推开粘在身上的如眉,谁知对方刚离开又重新粘了上来,她又推,她又粘,两人正在推搡间,虚掩的房门突然被人推开,花柔顿时如蒙大赦。
“快,快来——”快来帮她把这个女人弄开,她不要姑娘陪酒了!
却不知她此时的形象十分叫人误解,她的一只手落在如眉的肩头,另一只手则抓住她的手臂,而如眉身子前倾,酥胸高高挺起,双手还紧紧抓着花柔的衣襟,两人的脸色潮红,看上去就好象一副恨不得就地解决的样子!再加上花柔急切的语气,犹如急色鬼正迫切地想要剥开对面女人的衣服似的。
“美酒佳人,软玉温香,啧啧,也难怪花公子这般急切!”一句带着戏谑却偏用冷硬口气说出来的话,令花柔顿时心头一惊,身体随之一僵。
☆、第四十一章 有些心动
“你怎么会在这里?”花柔并没有因为如眉的离开而松一口气,眼前的男人可比如眉难搞多了!不过这个时辰,他不是应该参加宫宴吗?宴会差不多开始了吧?
“这正是我想要问你的!”萧谨诚目色不善地盯着花柔,就算她没去宫中赴宴,这个时候也应该在家,怎么一个人跑来这种地方喝花酒?竟然还叫了姑娘,真是不知死活!
他真不知道花无痕在人前人五人六的,私下是怎么教妹妹的?花老将军宠爱唯一的女儿也不能宠得不知天高地厚,无法无天啊!他们知不知道万一今天走进这道门的不是自己,如果有人认出她是女子,会有怎样的后果?再看她那是什么德行,还敢喝酒!在这种地方看到自己,她不应该羞得无地自容吗?
“你很能喝酒吗?”萧谨诚脸色难看地从花柔手里抢过杯子,一口把里面的酒喝掉,却立时拧起了眉头,这么难喝的酒,亏她喝得下去!
“就是想喝喝看!”她都好久没喝酒了,不过,味道一般般,而且自己现在的这个身体似乎不是太能喝,只这么一点点度数不高的酒就开始头脑发晕了。
“在这种地方你也敢喝喝看——”萧谨诚教训的话因花柔抬起的脸戛然而止,胸口象是被人重重一击,这个女人,这个小女人,她用什么眼神看他?真是不知死活!
花柔此时脸色微酡,神情微醺,眸中潆潆若水,带着一丝迷茫,一丝醉意和满眼盛开的桃花,静静地望着他,没有了平时的防备和不耐,只是静静地望着他,仿佛天地之间只有他一个,她的眼里也只容下他一个,至少萧谨诚是这样感觉的,他不自觉地摸了摸心口位置,感觉到心脏的跳动,有力而急促!
“男人,真是不可爱!”花柔皱了皱鼻子,象是刚刚鉴定完毕,带着少许失望。
萧谨诚默然看着花柔生动的表情,感觉身体的某个地方象是突然软了一角,他第一次没有反驳她的话,心里暗自承认,男人哪有眼前之人可爱!
“本王送你回去,可好?”萧谨诚不自觉放软了声音,甚至还带了丝商量的语气,更象诱哄。
“不好不好,我哪敢让你堂堂王爷送啊,我自己回去就可以了。”花柔偏偏完全没有感觉到对方的好意和些微心理变化,把他的一片好心当作驴肝肺一样往外推,保持距离,方能保证安全!
“你以为凭你出得了这个门?”萧谨诚的火气瞬间被点燃,他的耐心也就只有那么点,这个好坏不分的东西,亏他刚才还觉得她有点可爱,哪里可爱啦?既不识风情又不知好歹,也不看看她现在什么模样,她大概走不出这门十步,就会被人拉进房间吃干抹净,她以为这里的男人都有自己这么好的定力?
“为什么出不了门?你不是以为我喝醉了吧?”花柔不由轻笑,她只是有点头晕,大不了不喝了呗!
“花无忧,不许笑!”萧谨诚隔着桌面伸手握住了花柔的肩膀警告地瞪着她染笑的醉眸,眼神很是古怪,象是冷冽凶狠,又象是暗藏火苗,她若再敢笑,他就对她不客气了。
“不笑就不笑!”不用这么凶吧?花柔敛起嘴角的笑,心里暗自腹诽。
萧谨诚因为花柔的合作反而有些失望,想做坏事都找不到借口,平时也没见她这么听话的!
花柔抖了抖肩膀,示意他可以放开自己了,哪知他非但没有松开反而收得更紧,花柔不由吃惊地抬眸看他,见他脸色紧绷,似有不甘,眸色深沉,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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