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世紫荆》千心千意(三生锁第一部)   黑蝴蝶落在红玫瑰的彼岸,爱情飞不过沧海。   《盛世紫荆》是业余作家千心千意发表于起点中文网的知名长篇小说,《盛》《乱》《异》三部曲的第一部。2009年9月10日开始连载,2010年7月18日完结,全书约78万字。在创作过程中引发了读者广泛的讨论和共鸣,是变身小说题材中都市现实主义的一部经典作品。   三生锁的第二部《乱世紫荆》开始上传了,而且部份有待修改,所以更新速度会很慢,各位大大体谅体谅哈。   一个踌躇满志的富家公子和一个流落风尘卖笑为生的女子相遇,似乎又是一个滥俗的故事,然而伴随这命运的邂逅的,是三世换身之约,是玄奇古怪的交换,是残酷无情的肆虐……黑蝴蝶落在红玫瑰的彼岸,爱情飞不过沧海。失去一切之后如何挣扎归来,感情的泥淖又该如何抉择? 素容小传  素容小传(一)素容小传(二) 风尘无梦  第一节 风尘偶遇第二节 热血街头第三节 鸿门宴  第四节 我可以抱你吗第五节 红山连心锁第六节 你是你?还是你是我?  第七节 可怕的羡慕第八节 颠倒第九节 月亮  第十节 暴走第十一节 故人情第十二节 夜语  第十三节 变故第十四节 离开第十五节 背道而行  第十六节 沦陷第十七节 末路第十八节 活着  第十九节 怀疑第二十节 打胎第二十一节 萍水  第二十二节 问天第二十三节 下海第二十四节 重逢  第二十五节 坦白第二十六 不如不见第二十七节 大场子  第二十八节 年夜饭第二十九节 烟花第三十节 定情  第三十一节 金兰第三十二节 婚姻第三十三节 雏儿  第三十四节 夜幕下的男人第三十五节 不一样的午餐第三十六节 花样年华  第三十七节 生日礼物第三十八节 风再起时第三十九节 陌路  第四十节 寻找第四十一节 介指第四十二节 重现  第四十三节 选择第四十四节 震怒第四十五节 姐妹情深  第四十六节 不速之客第四十七节 荒山冷月第四十八节 恨锁眉弯  第四十九节 秋雨 红尘无爱  第五十节 一路向北第五十一节 花落银平第五十二节 武装  第五十三节 突破第五十四节 团年第五十五节 招妒  第五十六节 黑吃黑第五十七节 一刀之情第五十八节 情愫  第五十九节 谁钓谁第六十节 耍花枪第六十一节 假戏真做  第六十二节 以退为进第六十三节 欲取先与第六十四节 飘萍重聚  第六十五节 论画第六十六节 跳舞第六十七节 摊牌  第六十八节 品茶第六十九节 北龙会第七十节 试盘  第七十一节 开片第七十二节 争端第七十三节 暗涌  第七十四节 身世第七十五节 青梅煮酒第七十六节 岁月流声  第七十七节 风过留痕第七十八节 静极生动第七十九节 我不是我  第八十节 发难第八十一节 密谋第八十二节 敌进我退  第八十三节 钓鱼第八十四节 为悦已者容第八十五节 首战  第八十六节 弃车保帅第八十七节 强取豪夺第八十八节 为知已者死  第八十九节 浴火重生第九十节 傲雪第九十一节 答案  第九十二节 鹰击长空第九十三节 南望 盛世有情  第九十四节 五年之约第九十五节 一刀两断第九十六节 以刚制刚  第九十七节 似敌非敌第九十八节 三生缘第九十九节 女朋友  第一百节 玉镯子一百零一节 山雨欲来一百零二节 乘虚而入  一百零三节 男人梦一百零四节 唯才敢用一百零五节 兄弟班  一百零六节 洪拳舞一百零七节 四峰会议一百零八节 姐弟重逢  一百零九节 局中局一百一十节 游戏开始一百一十一节 追逐  一百一十二节 血债血还一百一十三节 求救一百一十四节 断情  一百一十五节 绝心一百一十六节 黄雀一百一十七节 相亲  一百一十八节 血证一百一十九节 顽石一百二十节 由暗转明  一百二十一节 分裂一百二十二节 推心置腹一百二十三节 大婚  一百二十四节 拼酒一百二十五节 丝连一百二十六节 泪吻  一百二十七节 犹豫一百二十八节 情人节一百二十九节 萧墙  一百三十节 曝露一百三十一节 碎梦一百三十二节 放手  一百三十三节 决心一百三十四节 无言一百三十五节 出招  一百三十六节 先斩后奏 素容小传(一)   天边最后一抹晚霞终于隐没入云端,小城西北角贫民区狭窄的碎石板街道上渐渐的安静了下来,在路边的小石阶台上并肩排坐着一男一女两个衣衫残旧脸泛菜色的小孩子,两对小眼睛目送那“吱呀吱呀”的牛杂碎木头小车消失街角的拐弯处后又不约而同的回过头来微翘小脸望向街道的前方。   “姐,我很饿。”   “进,乖,爸爸快回来了。”女孩抓住男孩的手依旧目视前方   街道不远处的路灯亮了,昏黄的灯光透过破玻璃罩子幽幽的洒落在清凉的夜幕下,把瑟缩在小石台阶上的两个影儿拉得很长很长。男孩倦缩在女孩怀中仰头街角。   “姐,你不是说只要不想,肚子便不饿的吗?我没想,肚子还是很饿。”   “进,再喝一杯水,爸爸快回来了。”女孩双手紧紧的抱着男孩,眼睛依旧一眨不眨的目视街道的前方。   月亮悄悄的爬上了对面楼层的上空,这时街道前方出现了一个朦胧身影,中年男人似乎又喝高了,他迈着歪扭的步子一摇一晃的向小石台阶处走来。   女孩轻轻的推醒在自己怀中熟睡过去的男孩,低唤道“进,爸爸回来了。”   男孩揉着腥松的睡眼看着中年男人在他们跟前扔下一袋馒头和十块钱。   这时街道前方隐约传来一声女人的呼叫,中年男人站了一下,转过身朝发声处又迈着歪扭的步子摇摇晃晃的消失在昏暗的远方。   跳下小石台阶,捡起馒头和钱,女孩拖着男孩穿过街道,两个小身影没入了那栋顶着月亮的灰黄色的五层楼子里。   五层顶楼上的铁皮屋,就是他们的家。就着白开水把一小袋子馒头消灭完成后,姐弟俩依卧在小木板床上,侧微脑袋看着窗外的繁星。   “姐,妈妈还会回来吗?”   女孩没有说话,靠身过去双手把男孩紧紧的搂抱在怀中,紧紧的、紧紧的。   夜色微澜,耳边传来男孩均匀的呼吸声,女孩依旧看着窗外的满天繁星,她不是在想妈妈,她是在想明天,兜里的十块钱得要怎么样去对付姐弟俩的三餐。   女孩叫陈素容,男孩叫陈伟进,那一年,女孩未满八岁,男孩刚满六岁。 素容小传(二)   "陈素容,陈伟进.来一下..."胖阿姨挤出一丝难得的笑容向大榕树底下玩耍的两个小孩招招手.   "快走啦,要是惹了胖阿姨今晚又得饿肚子了."小素容急忙拉起小伟进的小手小跑着迎了上去.   "阿姨,找我们有事吗?"小素容试探的小心问说.   胖阿胖向姐弟两人点头说"有人要见你们,随我来一下."   小素容心头又涌起了浓浓的惊惧,在这里生活了几年,只有那种事才能让胖阿姨露出笑容的.但小素容没得选择,也没得拒绝.   她只能紧紧的拉住弟弟的手,她生怕自己一不小心放松了,弟弟将会永远的离她而去.   在胖阿姨身后,姐弟两人怯怯的走到那个让他们同样惊惧的会客厅子里.   只见大桌子前坐着一对衣着整齐的中年夫妇,小素容暗地拉了拉小伟进,小伟进连忙低下头去尽量不让那夫妇看见自己的脸蛋.   "刘先生,刘太太,他们姐弟俩带来了,你们看看..."胖阿姨笑说着推了推小伟进"把头抬起来,让叔叔阿姨看看."   小伟进就是不肯把头抬起来,这下可把胖阿姨惹毛了,就在胖阿姨准备开骂的时候,椅子上的中年女人连忙制止了胖阿姨的动静,她微笑着半蹲在姐弟俩跟前稍稍看了小素容一眼后便上上下下的仔细打量着小伟进。   “好精致的一对小人儿,是瘦弱了点儿,在这里吃的不好吧,怪可怜见的。”中年妇人轻轻抚mo着小伟进的脸蛋柔声问说“孩子,你叫陈伟进吗?”   “嗯。”小伟进吱唔了一声又迅速低下头去。   “阿姨,请你们不要把我弟弟带走好吗?”小素容眼泪汪汪的抬起头来,但小手依旧死死的抓住弟弟。   “阿姨,我要和姐姐在一起。”听得姐姐哭求了,小伟进搂住姐姐警惕的看向中年女人。   “闭嘴,大人说话你们小孩子别瞎掺和。”胖阿姨冲姐弟两人骂了一句。   “别吓了孩子。”中年女人瞪了胖阿姨一下,抬头看旁边的站着的中年男人说“老公,要不咱们把这对姐弟都要回去了,好不好?”   中年男人犹豫了下,艰难的拍拍女人的肩膀说“老婆,我们的签证只允许多带一个孩子,再说咱们已经有一个女儿了。”   中年女人无可奈何的点点头,看着眼前这对相依为命的姐弟,她真的忍不下心去拆散了他们。沉吟了下后,中年女人轻抚着小素容说“小素容,我能和你谈谈吗?你比弟弟年长,比弟弟懂事,有些事我让你自己拿主意,好不好?”   小素容听见女人说让自己拿主意的,她当然点头答应了。   胖阿姨把小伟进带去厅子后,女人深深的看了一眼跟前这个脸色苍白的小女孩。   “小素容,你希望你弟弟将来成为一个有才华有本领的好男人吗?”   小素容不加思索的点点头,要是弟弟将来成为爸爸一样的人就遭透了,这种事小素容想也不敢想。   中年女人微微一笑“行的,一定行的。我们可以给你弟弟提供优越的生活环境,让你弟弟在国外读上优秀的学校,让他成为一个有文化有本领的好男人,小素容你说好不好?”   “好啊。”小素容冲口而去的回答了一声,可是她随即想到女人的话的意思,他们要把弟弟带走,而且是带出了一个好遥远好遥远的地方。小素容急忙又摇摇头“不行,你们要把弟弟带走,是吗?”   中年女人轻轻搂住了惊恐中的小素容柔声说道“小素容,你想想看,如果你弟弟留在这所孤儿院里,他能过上好的生活吗?他能念上好的学校吗?我知道我对不起你,我也想把你一起带走,但我们有我们的困难,我只希望你好好想想,别错过了这个可以让弟弟出息的大好机会。如果说以后有机会,我们再回来接你出去,好不好?”   中年女人的话一字一句的敲进小素容稚嫩的心里,是的,他们姐弟俩做梦也想着离开这个冰冷冷的院子,做梦也想着过上外面那些小孩子一样的生活,每天高高兴兴的背着书包上学去,每天开开心心的放学回家投入爸爸妈妈的怀抱中。但自懂事后,这种希望离他们越来越远了,在走进这栋孤儿院的那一刻,希望彻底破灭。如今弟弟终于有机会了,小素容拼命的握紧小拳头,她想啊想,幼小的心灵上一次又一次的承受着剧烈的冲击,良久,小素容抬眼泪水汪汪的眼睛怯怯的问中年女人说,“阿姨,你说是的真的吗?我弟弟真的可以过上你说的那种生活吗?”   中年女人差点就没有勇气直视小素容了,她只很郑重的点点头“阿姨保证,阿姨所说的都是真的,一定能让你弟弟过上幸福的生活。”   小素容擦干了泪水,她拿出自己最大的决心和勇气向中年女人重重的点点头,“阿姨,我相信你。”   “谢谢你,小素容。”中年女人偷偷的擦试了眼角的泪水轻搂住小索容“但阿姨知道你弟弟不答应跟我们走的,你能试着跟他说说吗?”   阿姨的怀抱很温暖,但小素容知道那是不属于自己的,她挣脱出中年女人的怀抱狠咬住嘴唇说“我会让弟弟跟你们走的,阿姨,让我弟弟进来好了。”   中年女人点点头,她走到门边上招呼胖阿姨进来,已经等得不耐烦的小伟进没待胖阿姨招呼便一溜烟的跑回姐姐身边。   可是……可是为什么了,一向对自己无微不至的姐姐居然看也没看自己一眼,更让小伟进承受不了的是当他象往常一样要拉住姐姐的手时,姐姐不但不理睬他还一把将自己推dao在地上。   “姐姐,你怎么了?”看着姐姐冰冷的模样,小伟进心里惊恐万状,他瞪着一对圆滚滚的眼睛又惊又急的问说。   “滚开!以后别再缠着我,你给我有多远走多远……”小素容冷冷的瞅了地上的小伟进一眼。   “姐姐……你……你不要我了……”小伟进失声痛哭的从地上爬起来又扑到素容跟前哭求着“姐姐,别不理我,我是你的弟弟伟进啊。我以后会乖的,我不会再让姐姐你生气了……姐姐……”   素容死咬的牙根,又伸手奋力的将小伟进推dao在地板上“滚开……你不是我弟弟,我也不是你姐姐,从今以后你别再缠着我,快滚开……”小素容冰冷的别过头去,可是她的心在滴着血,她拼命的死忍住酸楚的眼眶,拼命的控制着自己千万不能再看弟弟一眼。   小伟进还是不甘心的爬起来,幼小的他不明白姐姐为什么突然不要他了,而姐姐那些话分明就是说不再要他了。自懂事起就跟着姐姐的他,对姐姐的那份依存感是不可替代的,当下他顾不得伤心了,又扑到姐姐身上。   “姐姐……你不要我了吗?姐姐……”   “滚……别再烦我,我说一千遍了,我不是你姐姐,滚开……以后别再来见我了,好烦……”素容依然头也不抬的再一次把小伟进推dao地上,她侧头看了一下桌子前低下头去的中年夫妇一眼便转身疯子般冲出厅子外去。   小伟进急忙爬起来拼命的往外追,可是胖阿姨的一双大手已牢牢的把他抓住了。   小伟进被那对中年夫妇带走了,小素容躲藏在保卫室的墙角里看着那辆黑色的小骄车缓缓走远直至消失在红灿灿的夕阳余辉中。   小素容自个儿跑回院子边的大榕树底下,她跪坐在地上那个小伟进中午时堆起来的泥巴飞机前放声痛哭。当最后一抹的夕阳余辉终于隐没云端时,小素容擦干了眼泪,乘着天色昏暗小素容偷偷的翻出了孤儿院的围墙,小小的身影没入了苍茫的夜色之中。   那一年,陈素容十三岁,陈伟进十一岁。   (各位大大要不要看《素容小传三》啊?) 第一节 风尘偶遇   雨点打落在玻璃窗上,天昏暗昏暗的,仿如大学生涯的尾声一样的颓废。   五个床位的宿舍过半已经进入缺员时期了,无良新和烟枪强早在半月前已脱离苦海,在他们老爸的威迫利诱之下提前走入了大染缸.   宿舍里的空气顿时提高了几个环保指数.王南同志依旧穿着他的流氓兔睡衣犹抱枕头半掩脸,等等,哪有堂堂个爷们每晚穿件流氓兔睡衣拍倩女幽魂续集的啊?错不了,就是有。   因此上这个小王同志三年多来成了305的一大亮点,不过,哥几个从没唾弃过他,因为他是305的骄傲.三年多来在这位一米八六的"小倩姑娘"的勤俭持家下,305宿舍的玻璃窗永远是这楼大校中最亮的,305的地板永远是这栋大楼中最干净的,305的桌子永远是这栋大楼中最整齐的.记得大二时一次全校男生宿舍突击大检查中,305竟然跃居榜首,因而有幸成为这栋大楼的MM招待室第一会M室.为此无良新和陈从军顶着三十六度高温跑遍了商业街广场才在一个怪婶婶那里给小王同志买到了一份让他含羞嗒嗒的奖品,KITTY猫睡衣,特大号!   桌子上传来的声响越来越夸张了,本想在床上多猫一会的林冲不得不激愤的爬起来粗暴地拔掉那个杀千刀的120G“从哥淫盘,”。自从完成毕业论文后,“淫从”同学的劲儿更加变本加励,他那二十四小时开机状态的电脑除了玩游戏之外,别的时间基本是AV滚动插放。这小子对AV有着很深入的研究和见解,但可惜到如今还是处男一个,在这种理论和实践严重偏离的情况下,林冲真的怀疑他每一次去厕所的真正目的是什么。   雨越下越大,才十一点不够,还是再睡个回笼觉吧,刚爬回床上电话就响了。林冲笑了笑,暗骂一句,“真是个开飞机的。”   “喂,烧猪脚啊?这么快就到了……”   电话里传出一阵咆哮,把林冲的耳朵震得刺痛“草,没大没小,亏堂堂大表哥我远道而来……”   “得得……别废话,到哪了?”   “到了上青广场了,你在学校吧,我们这就来接你。”   “别过来,好不容易呆了几年清静的日子,别给我来添乱子。一品楼,我自个儿过去就好,等会见。”   林冲挂上电话后迅速穿好衣服,出门时顺便踢了两脚还挺在床上昏迷的淫从同志的屁股,“晚点给你带吃的。”   淫从眯着金鱼眼,一边揉着屁股一边骂说“你娘亲的,如果不带上个鱼翅鲍鱼的,我跟你拼了。”   林冲潇酒的挥挥手,头也不回的绝尘而去。   赶到一品楼时,肖柱国他们还在路上玩蚂蚁过家家,一个交通灯傻呆二十分钟的城市正常情况直把他气得骂娘,在忍无可忍之时,他一把将车载警铃拉响了。本来热闹的街道一下子被尖锐的玲声掩盖,仿佛突然间静了下来似的。   没多久两名交警骑着摩托车急匆匆走来,看见是一辆车头挂着省军区参谋部的军牌丰田大霸道时连忙下车敬礼。   肖柱国不耐烦的放下车窗掏出军官证“紧急任务,麻烦同志帮忙开个路。”   交警双手递还证件后“唆”的一声行了个标准军礼“是,请长官稍候,我们马上开路。”   林冲透过一品楼的大玻璃窗老远就看到那台交警开路的车子,晕,这家伙搞什么飞机啊,吃个饭也要警察叔叔带路,真妈娘的嚣。   大霸道扭了个漂亮的弧线,还没停稳车门就打开了。忽啦啦的跳下两头体型超过一米八零的军服的猛熊,顿时把在场MM的眼球都吸收了过去。   “草,还破摆什么烂台型,快猫下来点菜,别挡了我的视线。”林冲没好气的挥挥手。“二麻子,没见两年,人模狗样嘛……坐,吃点什么?”   肖柱国身边的青年军官嘴角一勾,没声没息的一记右手直拳挥向林冲脸面。林冲不慌不忙的则头晃过后马上闪身上步,一手抓臂一手按肩硬是把二麻子按倒在椅子上,电光火石的一瞬间,高低立见。   “听说还新混了个团级干部呢,这水平也敢带兵,快别丢人……”林冲呵呵一笑。   “草……不算不算,有种出去比划比划。”二麻子列嘴一笑。   林冲也懒得答睬他“喝茶吧。还老是打打打,小孩子似的。”   肖柱国也没顾他们瞎闹,坐下来灌了两杯水才慢悠悠的说“乱冲,咋玩起隐姓埋名来了?泡妞是吧?”   “读书。真正的读书。”林冲简明厄要的回答说。   林冲说的是实话,这几年来他真的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读教科书。林冲父亲林正南是商届里的风云人物,家财何止千万。林正南对那些凭着家里有几个钱,搂美女驾名车的执胯子弟非常的不屑,那怎么能做下一辈的继承人啊,不败得一塌胡涂才怪。所以林正南对自己的子女非常的严厉,对林欣还好一点,毕竟是女孩子,娇惯些也没咋的,但对林冲就从来没放松过。打林冲七岁大时,林正南就把林冲送到岳父家过日子,从七岁开始直到高中毕业,林冲都是跟外祖父肖志强和舅舅一家在军区大院里过的。外祖父肖志强是省军区的老首长,那一身卑气比茅坑里的石头更要硬还要臭。   所以这十多年来林冲和他表哥肖柱国被肖老头整得没了卑气。虽然表面上肖老头是个很不讨好的老头子,但他对这两个孙子其实是宝贝得不得了。平日里更是手把手的将自己得自亲传的洪拳以及部队的散打技击释心传教他们,肖柱国一来比林冲年长两岁,加之学武天份比林冲高,不到五年就精通了肖老头的压箱本领,林冲虽然天份不比表哥高,但寻常十个八个也近不了他的身边。   虽然林正南没给林冲太多的物质生活,但在环境纯朴的军区大院内,林冲的童年和少年时代过得一样的精彩。那时大院里年龄相仿的小孩有五个,他们表兄弟和二麻子是最合拍的,哥三个成了这群里的孩子王,况且身手也没得说。记得在林冲读初二时,院子里的小姑娘从外面哭着回来,肖柱国细问下得知小姑娘在外头被混混调戏了,他二话没说的带上林冲和二麻子就去找场子,结果就凭他们三个半大不大的小青年直把十多个混混打得躺医院。   肖老头得知这事后,非但没责骂哥几个,还拍着桌子大赞了他们一顿,直看得林柱国的妈妈哭笑不得。   肖老头本就是个天不怕地不怕的人物,想当年从战场上走过来,从死人堆里爬出来的,还怕个鸟,他就只认一个理字,只要是出拳有理,管他天王老子一样照打。   在肖老头的影响下,林冲和肖柱国自小就崇尚实力,智慧是必需的,但如果没有实力,一切全是扯谈。   林柱国和二麻子高中毕业后直接录入了军官学校,没多久冲也离开了肖家,回到上青市,考入了青云大学工商管理系。   哥三个久别重逢,一顿饭的工功又怎能把历史回顾得痛快。所以经肖柱国和二麻子的临时会议决定下,决定就哥三个到夜总会潇洒一把,趁着没人管呗。   夜总会,说实的,林冲从没出去,从小在肖老头的传统管治下,林冲对女孩子是敬而远之的。所以大学几年中他对女生也没太多接触,不是不想,是没办法,也不敢。如果林冲摆出林大少爷的身份来,估计倒追他的女生可以从M记排到K记。   夜总会?对于青春少年的确是个不少的诱惑,林冲也不列外。哥三个说走就走。肖柱国和二麻子在车上匆匆换上便服后就直奔上“金莎”夜总会而去。   人生的改变往往在一个很微不足道和事情或决定上,天知道,林冲当然也不知道。   车子停在金莎总夜会的停车场,看着金碧辉煌的大堂。哥三个不由得一阵紧张。   “草,不就喝个花酒,哥们,上。”肖柱国低骂了一声带头领着两个小的大踏步冲金莎而去。   灯色迷漓的KTV包房里,林冲狂灌了两杯啤酒来压制一下心里涌动的紧张和不安。   一声轻微的敲门声过后,一袭火红色高叉旗袍的小姐领班带着十数个清一色低胸短裙的艳妆女人鱼贯而入。   “各位老板晚上好。”小姐们一排站开向沙发上的哥三个弯腰问好。气势直迫红河大合唱,直把哥三个震得有点找不着北。   “哇靠……好多白生生的玉腿啊……草……那一道道鲜活鲜活的乳沟……要人活不活啊……”哥三个猛咽唾沫。六只贼眼在乱晃个不停。   二麻子一副舍已为人的高档笑容挨了过来“喂,老弟你先上,咱哥跟你打俺护。”   “麻……麻哥,你说啥是啥……”林冲愣愣的回答说,   两人四只眼睛马上看去一边还愣着的肖柱国身上。   肖柱国傻瓜蛋蛋似的笑了一个,在两个小弟跟前绝不能掉架啊,带头大哥的气势一下子涌了上来,他洒然的站起来对火红旗袍说“帮忙挑三个正点的,嗯……给他挑个纯情的……”   晕,咋来的傻话啊,林冲被肖柱国的手指指得一时间脸也烧红了起来。   “好哪……小紫,你去陪这位小兄弟。小青、小霜去陪这两位老板。”领班转身间向小姐们打了个眼色,意思是说,皱哥来了,不宰白不宰啦。”   看着二麻子和肖柱国强装潇潇洒洒的搂着女人闹酒,林冲的心犹豫千百只蚂蚁在爬过。身边酒红色长发少女传来淡淡的香水味让他快紧张得不敢抬起头来,暗地里却大骂起自己“娘亲的,还象个爷们啊?老冲,是男人不是……”   “先生,第一次来玩吗?”少女看出了林冲的小意思,她主动的轻靠过去。   “嗯,是的,第一次来玩。”   “我叫小紫,先生你怎么称呼啦?”   直到这时林冲才敢认真的打量了一下身边的美少女,怔住了,林冲被眼前少女所怔住了,她美丽的不单只是她那纤柔和瓜子脸,温润的樱桃小嘴和那仿佛会说话水汪汪的大眼睛,更是她那微笑时那两个浅浅的小酒窝,缕缕酒红色的秀发散披在如脂如雪的小肩膀上,在房间柔和的灯色下,无处不散发出醉人的温柔,如海边的月色也如寂夜的晚风。   慢……怎么了?为什么有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林冲飞速的搜索着脑子里的内存,哪里见过呢?哪里见过呢?   啊!是小家碧玉樱井姐姐,晕死,樱井妹妹没有这样深致的沟壑啊,对了,那尺度就是高岗姐姐……   草!杀千刀的“淫从”同学,搞得脑子里的内存尽是杂七杂八的AV女优。咱祖国未来接班人的高尚品格是不是都让小日本给祸害了。   不对不对,真的好象见过她,在哪里?在哪里见过?林冲心里一遍又一遍的问自己。   “小紫,我们是在哪见过吗?”林冲答非所问   “怎么会呢?来,不知在哪见过干一杯。”小紫倒满一杯酒捧到林冲脸前。   “喂……那边那边……对,就是你,别顾着卿卿我我了,大话骰,今晚谁不趴了我跟谁急。”二麻子一脸怪笑的喊道。   大话骰嘛,小菜一蝶,在商校滚出来的谁没两下子,偶们还经常玩饭茶票呢。   开始时,林冲很是有点傻瓜式英雄主义,硬是把酒就挡了下来。谁知,几打啤酒下来,不得不偷偷跑厕所吐了。小紫把林冲推在一边来了个美人救狗雄,把肖柱国二麻子的酒都挡了下来,这时林冲才傻瓜般发现,小紫的酒量不是一般的强。晕,这不会就是传说中的专业级吧。   六条命干掉最后一罐啤酒时已将近凌晨一点了,肖柱国和二麻子也酒意八九了,正是借酒行凶的境儿。林柱国拉着那个叫小霜的少女低头细语了好一会,就冲林冲和二麻子做了个暖味的笑容拉起小霜便闪人了,二麻子早就看出境儿来,为善不甘后人哪,上场不忘兄弟兵嘛,老大开伙了,怎能不肉体上支持,二麻子也连忙拉过那叫小青的少女一番计效。没一刻功夫房间里就只剩下林冲和小紫两人了。   半醉半醒的林冲猛然间一个激凌,现在……现在……是不是我告别处男仪式开始了……   这时小紫轻轻的靠了过来,林冲紧张的一下子说不出话来,就在林冲意淫无边的时候,小紫嫣然一笑说“对不起,我不上钟的。冲哥,如果你想找小姐上钟我帮你介召一个好吗?”   “不用了,我坐坐就回去。“林冲怯怯的回答说   冲哥还要喝酒吗?我陪你。”   林冲摇摇头“不啦,喝高了,我回去啦。”   不知怎的,在一阵失落后心里却莫名的暗暗舒了口气。林冲把三百元小费塞进小紫的手中。看着小紫远去的背影时,林冲才发现,一整晚下来,他连她的手也没敢拉过啊。这冤大头估计够冤了。难道自己竟是传说中的柳下蕙不成? 第二节 热血街头   那晚过后,林冲又回归到他清水无波的大学尾声生活中,距离毕业不到一个月了,手头上的论文也基本完成了。在这种临别即期之时,一帮四年来风雨同路的同学们总是拼尽了自己钱包最大的承受能力去搞一场又一场的临别演唱会。   今晚的演唱会林冲特别的郁闷,早知道是属于情侣们的告别温情演唱会,林冲他就不参加了。一整个晚上林冲只能大眼瞪小眼的看着跟前那几对绝对有暴露倾向的小情人在打情骂俏。要多郁闷有多郁闷。   为了自己的自尊心不被无情践踏,没到十二点林冲就独个儿离开了这个万恶的K房了。   艳遇……我要艳遇啊……仁慈的上天,请把我的处男牌外衣拿去吧。就在声声无尽悲凉的哀求声中,在街角的拐弯处,林冲看到了一台急停的面包车上跳下了四个类似混混的可疑物体,那几个物体迅速向街上一个细小的身影围了去出,并随即传来一声女人的尖叫声。   靠,老天啊,我要的是艳遇,不是奇遇,你老是不是搞错了。   唉……谁叫咱自小接受了金庸老先生的江湖义气教育啊,这种路见不平的事儿,一不小碰上了,就得把拳头拔一下吧,谁叫偶是江湖传说中的林大侠。   林冲迅速接近目标人群!   “你只死鸡,竟敢在咱老板跟前扮清高,奉老板的话,咱就让你裸奔……”只见四个五颜红色头发的大个子把一个女人扭在墙上,几只大手猛撕女人身上的衣裙。女人的脸被死死的按在墙上,全身发抖的抽泣着“大哥,求你放过我好吗?……对不起了对不起了……”   说话间,嘶的一声,女人的上衣已被撕了下来。   “停手”林冲看情况紧急,大叫着冲将过去。   听到喊声,那群混混同时回过头来,“小子找死。老蕉,粉肠,把这小子送医院去。”   说时迟那时快,两上混混迎面向林冲扑了上来。   很好,老子几年没打架了,手痕得厉害。十秒钟过后,老蕉变了烂蕉,粉肠真的成了粉肠。其余两个混混看到势色不对,连忙放开了女人冲到面包车去扛出两把足有一米长的日本刀。   不好,点子拼刀了。林冲二话没说的跑到女人跟前将她往街口方向猛推了一把“快跑。”   那女人早已吓得蹲在地上不能动了,这时两个持刀的混混已扑了上来,寒气扑面而来,不容多想。林冲使出了肖老头一向叮嘱小心谨用的最狠辣的招式,一晃身避开袭向腰间刀锋后,林冲用尽全力力气往那混混的腋下一记重拳,接着头也不回的一膝盖砸上他背后尾锥骨的软节。那混混凄叫声也来不及叫将出来便泥巴似的倒在地上了。另一个持刀的混混双眼赤红疯了似的挺刀往林冲背上猛砍,不及多想,林冲就地一滚,闪身反弹起来就在那混混的太慢穴上一记重拳,甩手在他胸前补了一下子。那混混头一歪倒在地上大口大口的吐血。   唉……这下惨了,是不是下手太重了。   思想间,耳边只见得女人突然尖叫一声,不好,多年训练的条件反射,让林冲往前奋力一扑,可惜有点迟了。肩上传来一阵剧痛。回头间看着刚才倒地的老蕉捡起地上的刀往林冲背后偷袭。   林冲顾不上背上的痛疼,就地弹地,闪身迎了上去,随着几声夹杂着骨折的惨叫声后,老蕉又一次变成了死蕉。   “血,流了很多血。咱快出医院。”女人抽泣着扑到林冲身边,匆忙撕了自己的裙裾一个劲的往林冲背上按压。   林冲轻轻的拨开那苍白的小手,只见自已的肩上多了一道十公分长的口子,也不多深。轻松的笑了笑说“没事,皮外伤,回家包一下就好。”看着身边那女人长散零乱的披散在脸上,上衣已基本被撕得不成样了,肩头上胸罩的带了也都被扯断了。林冲慌忙脱下外套披在她身上,幸好夜深人静,这个小巷也没行人经过,是非之地当然不能久留。林冲也不多话拉起她便迅速离开。   走出小巷,在大街的路灯下,林冲侧头细看了身边的女人时,忽然猛的一怔。   “小紫?”那女人竟然是在金沙认识的小紫。   少女回看了好一会儿后,说“你是冲……冲哥?”   嘿嘿,她竟然记得自己嘛。看来本人还是比较招女生重视的说。   “你家在哪?我送你回去。”林冲心中高兴   小紫的家竟然在学校附近民区里,拗不过她的软语温柔,最终林冲不得不被她拉上去包扎伤口。   小紫家是租住的一套不足十五平米的小套间,第一次进女生房间的林冲紧张得站着地上不知所措。   回到家后的小紫长长舒了口气,心情也相继缓和了下来。她不好意思的笑了笑说“冲哥,请先坐下啊。让我帮你包扎伤口。”   林冲扫了一眼四周,坐?坐哪去了?小紫看林冲还一个劲的傻站着,她好象想起了什么似的,俏脸微红的把林冲按坐在床沿上。“对不起,我家地方小,没摆椅子。”说着她转身从抽屉取药油。   肩上的伤口在她细心清理后,抹上了几遍药油后还是缓缓的渗出血丝,她皱着眉头说“怎办了?我家没有药棉纱布啊,怎办好了?”   林冲笑着安慰她说“没事,小伤一个。”虽然说是皮肉轻伤,但血还是缓缓的渗出来。   小紫忽然想到什么似的,目光一亮,转身从墙上的包包里取出一块……一块……   晕。这不就是传说中的卫……卫……卫生巾?   “你……你干嘛啊……”林冲全身毛管都竖起来了。   小紫没回答林冲的说话,甚至看也不敢看他,红着脸走到林冲跟前将卫生巾平铺在他肩头的伤口上按压了好一会后,再用创可贴粘固下来。   “我……我说小紫……你这是不是太……太……夸……夸张了?我等会怎么回去啊?”   小紫苍白的小面上又一抹红霞飞起,“冲哥,记得你说过你是商院的,是吧?你住宿舍吗?”   “嗯,是的。”   “你们宿舍不是十二点关大门吗?现在你怎么回去了。”   林冲搔搔头说“没事,我们习惯爬墙,不高,就三米多一点。”   “还能爬啊?你这都成伤号了。”小紫关心地问说。   “再来一刀也能爬回去,别担心。”林冲很臭屁的挥挥手。   小紫背转身去,“冲哥,都一点多了,不介意的就在我这歇一下好了。”   不是吧,我是在做梦吗?竟然有女孩主动留我在家过夜?嘿嘿,看来上天是听到了我的哀求了,莫非这就是艳遇。晕,林冲一边幻想一边竟然口不对心的说“不方便的,我还是回去的好。”说着林冲的腿竟然背叛了他的心,站了起来就要道别。   小紫忽然低下头去,良久,幽幽的说“冲哥,你是嫌我脏吗?”   什么意思啊,噢噢……难道她以为我看不起她。“没有的事,我只是怕你不方便。真的,别乱想。”林冲慌忙解释说。   小紫吐了口气,转身向林冲甜甜一笑,“嗯,你先休息,我去洗澡。”   体息?怎么个休息啊?这个小房间里除了一张床之外,连椅子也没一把,我能睡哪了。   这个让林冲死了N多脑细胞的问题不多久却被小紫轻松的解决了。   这个解决方式林冲喜欢啊~~~~   小紫洗完澡后把林冲轻轻的按在床上,她自己脸色徘红的钻到床内侧,背转身去面墙睡下来。   林冲全身僵硬的睡在一米二十的小床上,小紫身体上淡淡的幽香就象索命鬼一样牵动着林冲全身的每一个细胞。怎么睡啊?这不比连续三个通宵赶论文还苦啊。   黑暗中传来小紫幽幽的话语“冲哥,我叫杨紫荆,以后叫我紫荆好了。”   杨紫荆?这名字怎么怪熟悉的呢?杨紫荆?电光火石之间,林冲忽然想起来了。   “紫荆,你是中文系的杨紫荆吗?”   话一出口,林冲感到身边的人人猛的的颤抖了下。“是的,我就是中文系的杨紫荆。”   “那你……”快冲出嘴去的说话让硬生生的打住,林冲突然意识到,这种问题不应该问,连忙转口说“那么,我们重新认识好了,我叫林冲,商院大四的学生。年龄二十有三,上未取妻,下未生儿,一介书生,落拓江湖,满杯壮志,心无分文,心比天高,命如纸薄……”   噗哧,听到这杨紫荆再也忍俊不禁的咯咯娇笑起来。“行了行了,再说下去,我都要一掬同情之泪了,好命苦的林妹妹……不,是林弟弟。”   轻松的话题让彼此间不安的气息一下冲散,直到耳边传来均匀的呼吸声时,林才沉沉的睡了过去。 第三节 鸿门宴   两天后的傍晚,林冲和陈从军在饭堂吃到一半时,手机响了。竟然是杨紫荆。   电话来传来她憔急的声音“冲哥,放下手上的事,马上来华夏超市,我在门口等你,快来。”   挂上电话后林冲有一种不好的直觉,跟随陈从军打了个招呼,扔下饭盒就往外飞奔。   天色已渐渐暗下来了,喧闹的大街上正华灯初上。林冲在计程车中走下来,远远就看见一身夜总会低胸短裙打扮的杨紫荆在超市旁仙的小巷口边憔急的东张西望。   “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林冲轻轻拍了拍杨紫荆的肩头   杨紫荆拉着林冲转身闪进旁边的一个小门缝边上,喘了口气说“对不起,冲哥,出事了,我连累你了。”   “别怕,什么事?”   “今晚上班时我刚在更衣室换好衣服,领班张姐急匆匆的跑进来叫我从后门快走,她说大堂外面来了几十号人指名要公司把我交出去,大堂经理说我没来,那帮人把大堂经理给打了,听说那帮人还查了你出来,现在正去学校找我们。”   “那帮人是不是上两天晚上搞你的那帮人?”林冲依然平静的问说。   “嗯,听张姐说,他们是西区的黑社会,很猛的。她要我有多远走多远。冲哥,对不起,把你扯进来了,对不起。”看着杨紫荆自责快要一头撞死的神色,林冲安慰说,“别怕,咱现在先躲一下。”   市区是不能住的了,两小时后他们去到效区一间小旅馆中,靠,这间破旅馆摆明就是一间时钟酒店,来这里的人摆明就是干那事儿的。不过为了省去详细的登记,我林冲不得不硬着头皮跑了进去,由于出来时匆忙,林身上只带了三百多块钱,而杨紫荆身上也只有五百多块,除去刚才的车钱后,他们通共身上不到八百块,八百块钱大逃亡啊,晕死,想要多落魂就有多落魂。   登记时那猥琐大叔瞅了一眼杨紫荆那满“合适”的打扮后,没多问什么就把房间开了。   真是一个奇怪的女人,如果别的女人遇上这样的事早就惊慌得哭死过去了,而杨紫荆这女人却能吐了一口大气后大大列列的躺在床上,侧头向林冲嘻嘻一笑。   原来一路上蕴酿的一肚子安慰说话都被她那一笑全打去西伯利亚了,靠,人说穷心未尽色心又起,这话多么的正确啊,只见躺在床上的杨紫荆,超短裙下露出来那两条白生生的玉腿,更要命是的胸前那道简直让人无法呼吸的乳沟俏生生的呈现在面前,林冲基本上都要疯死过去了。   杨紫荆好象发现了林冲眼神在异,她慌忙端坐起来用手拉了拉裙摆。   林冲不好意思的转过头去,为了缓和一下暖味的气分,林冲说“咳……咳……紫荆同志,别让我产生犯罪的思想啊,我是一只色狼,为了祖国未来花骨朵的茁壮成长,你还是把我关到冼手间里去好了。”   “如果你要犯罪我也不能阻止的,是吗?”   天啊,这种暗示太惊心动魂了,林冲,冷静,再冷静。不安沾污爸爸妈妈的一世清名,不能做这种成人之危的破事。   杨紫荆仿佛看出林冲的困扰,她笑嘻嘻说“傻瓜,逗你玩呢。”   “晚饭吃了吗?”   杨紫荆摇了摇头,“饿了,你坐坐,我这就出去买。”   “我去吧,你冼休息一下。”林冲摆摆手,逃也似的飞奔出去。   在房间吃过晚饭,林冲对正专心致致看电视的杨紫荆说“不要打个电话回家吗?”   “家?哎,不用了”杨紫荆转头看林冲“我担心的是你,这下可怎么混过去了。”   一路上林冲都想过了,其实这事对他来说也不是什么大件事,但却要给爸爸打个电话,回去被罚面壁是须要的了,但事都发生了也没什么好担心的。   “放心啦,我知道怎去处理的,咱在这先躲一两天猫猫玩着就好。”   “也是,看你这身手,我想你定然是个不一般的人物吧。”   林冲摇摇头说“不,我普通得很,在街上随便一抓一大堆。”   这时林冲的电话响了,是陈从军,“喂……你小子是不是泡了人家老婆啊?刚才一大堆黑客帝国冲上宿舍找你啊,你小子现在安全嘛?要不要我帮你报警……”   事情终于搞到学校了,放下电话后,林冲不得不立即给家里打了个电话。   “老爸,我这出了点故事了。”   “你死孩子又搞出什么漏子来了,刚才学校才给了我电话呢。”林正南在电话里出吼着。   “没多大的事,只是你儿子林大侠我上两天晚上在街上救了一个被流氓调戏的女同学,一不小心把那几个混蛋给打惨了……那些混蛋报仇来了……听说是西区的黑社会。”   “你没伤吧?”   “当然没有。”   “那几个混蛋伤得重吗?”   “不太严重吧,估计只要在医院躺三几个月。”   “噢……那还好,下次看到这种事可以放开一点。对了,现在你安全吧。”   “林大侠我当然没问题。”   “你小子听着,现在你沿地待命,现在太晚了,等明天我给洪老头打个电话让他把事情摆平了,等我电话再回学校。”   “好说,好说,一切拜托林老侠你了。”   坐在一旁的扬紫荆早已笑得不行了,待林冲挂上电话后她才敢哈哈哈的大笑起来“冲哥,你老爸是不是黑社会头子啊?”   林冲笑了笑说“不是,我老爸只是一个打工的。紫荆,事情搞到学校了,你还是打个电话回家报平安啊。”   “不用了,如果我死在外头,我想十年后我家人也不会知道的。”紫荆满在不乎的说   这是什么,为什么这个大大列列的阳光女孩眼中竟闪过这种深沉的悲哀?那一刻,林冲心里竟想把她搂进杯中,好好的保护着她。   有些问题盘旋在脑中,想问,但又不忍去问,林冲转过头去望着黑悠悠的窗外,一时间房间里陷入了沉静。   “对不起,我说话很笨,不懂得跟女生相处,呵呵……或者这就是我至今还没女朋友的原因吧……”林冲不好意思的说。   突如其来的温香软玉,一个软绵绵的身体紧贴在林冲背上,感觉到一对大兔兔坚挺的顶着自己的后背。那感觉……那感觉就好象警察叔叔用点五四顶着脑袋一样,一下子,林冲全身经胞立时僵硬。   “冲哥……你是处……处男吗?”   别……别挑战我的极限,我快要变身超级赛亚人了,打BOSS啦,要打大BOSS啦。   “别这样,紫荆,我怕我忍不住沾污了你的清白……”靠,人家女生都这样暗示了,你他娘的林老鼠还装什么纯情,去死吧,假正经!   杨紫荆轻轻的将林冲的脸扳传过来,靠……天啊……还让人活不活啊……林冲真的要变超级赛亚人啦。   不知何时,杨紫荆身上的连衣短裙早已滑落在地板上了,一对项大的玉免免跃然面前,还有……还有她下身那条黑色的小裤裤……   “你认为我这样女人还能有什么清白可言呢……”杨紫荆幽幽叹道。   哎哟……什么党的教导,什么国家的培养,什么人民的期望,都他奶奶的见鬼去了。   林冲脑子里除了欲望还是欲望,将杨紫荆按倒在床上,林冲深深的吻了下去。   我挥挥手,向全世界人民宣告地件很重要很重要的事,我,林冲,经过二十三年的艰苦等待,今晚我终于告别了不值半斤牛杂碎价钱的处男招牌了。   爸爸妈妈。你儿子我长大成人了。请为我感动吧!   一轮疯狂过后,林冲抱着杯中娇喘如丝的杨紫荆,心好象醉了。   慢,等等,先别顾着臭美,林冲忽然记起了一件应该比较重要的事。对,是很重要的事。   “刚才,我们好象没有做过任何安全措施,而且,我……我的东西都……都直接放进去了……”   猛然间,林冲从床上坐了起来。   紫荆只浅浅的笑了笑,轻轻的抚着林冲额前的头发。   林冲当下心里又紧张的说“紫荆……刚才我在你身体里……会伤害到你的身体吗?”   紫荆伸手轻轻的在林冲鼻子上刮了一下,说“没事儿呢,我吃过避孕药了。”   “真的?怎么我刚才没见你吃呢?”   “是上班之前吃的。”   林冲的脑子一时转不过来,冲口而出的问了一个笨得要死的问题“为什么你上班之前要吃避孕药啊?”   紫荆把头埋进林冲怀中,淡淡的说“工作需要。”   工作需要?记得在金沙的那天晚上紫荆她不是曾告诉自己说她不陪客人上钟的吗?是听错了还是理解错了。   紫荆犹豫了一下,说“你是想问我什么吗?”   草,不问吧,不甘心,问了吧,不忍心,林冲紧了紧怀抱中的温柔,摇头说“没什么。”   紫荆却依然望着我,良久,她说“冲哥,其实我不单是一个陪酒小姐,我还陪客人睡觉。,我只是一个妓……”   没等紫荆的话说完,林冲低下头去吻住了她的嘴唇。   紫荆把林冲的头推开望着他一字一顿的说“我是一个妓女。”   林的心忽然有点痛,低头望着怀中的伊人怔怔无言。   紫荆伸手轻轻的抚mo着林冲的脸“今晚的事,你把它当成嫖妓也好,当成一夜情也好,这次事情过去后,把它忘了。”   能忘吗?但愿如此吧……   一阵急的电话铃声破醉了林冲的鸳鸯美梦,是一个陌生的电话,谁呢?   “林大少,睡醒了吗?”   谁啊?林大少?哪个笨蛋这么早就乱拔电话玩啊,电费不用钱吗?   “你是……”   “你黄洪叔叔啊,你小子不是把我给忘了吧。”   想起了想起了,读以前时经常在我家蹭饭的大肚黄嘛,嗯,听老爸说他好象当了什么公安局副局长什么的,嗯,对了,是那事儿吧。   “黄叔好啊,好久没见了,近来胃口好吗?一顿还吃五碗大米饭吗?”   “咳……咳……你小子哪多废话。是的,你那破事儿摆平了。回学校去读好你的书吧,别给我没事惹事就好,喂,明天去我家食个饭,你婶婶挺想你的。”   “嗯,黄叔,那帮是什么人?”   “烂人!刚才我打电话找着他们老大,这事就过了。”   “谢谢黄叔,明天我买几个哈密瓜来慰问慰问你老就是啦。”   “喂……等等……那帮人是西区的老大,他刚才说今晚要当面请你一顿压惊酒,这破事我是不方便出面的,但江湖上的面子总是要照顾一下,你小子若不想去我就找个事推了。”   “没事儿,我去一趟就是了。哪里?”   “丽程酒店宴会厅,今晚七点,没啥事的,去吃他一顿就是了。”   “嗯。”   “要派几个人在外面站站吗?”   “费话,难道还有人敢在黄叔的地盘闹意见了不成。”   “别地盘地盘的,难听死了,我是公务员。挂了,明晚过来。”   在林冲讲电话时,紫荆已醒过来了。   她头发蓬松的伸了个懒腰,揉着朦胧的睡眼说“事情摆平了?”   “没事了,起床吧,咱回去了。”林冲耸耸肩淡淡的说。   紫荆也没多问什么,翻身爬起床就去卫生间梳冼。   “吃过早餐我再送你回去吧。”紫荆穿着好后从卫生间踱了出来。   她看了看自己身上的衣着说“不啦,我直接回去好了,那有大清早穿成这样去吃早餐的啊。”   晕,看着她身上那套标准的夜总会行头,林冲不禁又一阵无奈。   “是的,今晚那帮混蛋的头儿请吃饭。我想你也跟我去一下,免得那帮混蛋以后烦你。”   紫荆眼中闪过一丝兴奋的光芒,她一步蹦了上来说“好啊,我也想见识一下黑社会谈判是不是象电影里那超酷的谱儿。”   “酷你个头,我可是社会的良好公民,精神文明户,懂吗?我不是黑社会。”   “走啦走啦,下去退房啦,精神文明户!我还养猪主专户呢。”紫荆也没多问什么,她嘻嘻一笑转身离去。   当晚七点正,林冲和紫荆来到了丽程酒店,在知客小姐的引领下上到了宴会厅。   哇塞……还别说,真他娘着象电影里黑社会谈判的标准场面呢,只见宴会厅中的大圆饭桌上端坐着一个年约三十,一身高档西服的金丝眼镜男,脸上没有横肉,也没有刀巴,这不是社团老大吧,那林冲再仔细打量一下,那金丝眼镜男看出去还真象个办公室的小白脸呐。小白脸身边却挺不合气分的站立了123456……对,是六个一身黑色西装打扮的满脸恶霸有大块头。   林冲稍稍顿了一下伸手拉住紫荆的手,怕她被那阵容吓着了。谁知那女人却一副笑嘻嘻满不在乎的样子,晕啊,那胆子真是个女人吗?   眼镜男端坐在椅子上大大列列挥挥说“坐。”   紫荆紧挨着我坐下,林冲淡淡一笑说“小子失礼,今晚打扰刘老大了,得罚之处请老大你海涵。”   眼镜男依旧面无表情的装酷,听到我的说话,他摇动着杯中的红酒慢悠悠的说“今日一睹林老弟的风彩,果然黄雄出少年啊。”   “刘老大见笑了。”   “嘿嘿,见笑?林老弟谦虚了,老弟你好身手啊,几下手脚便把我几个手下给废了,伤得最轻的那个都要躺医院三个月,全身五处粉碎性骨折,最严重那个基乎成了下半shen不瑞的废人了。林老弟你打狗还得看看主人吧。”   回想到那晚,是的,一时情急之下我出手重了。但,看着眼镜男这个摆明一副给我下马威的破样子,我就上火。“刘老大你过奖了,当时我真的不知到那几个是刘老大你的门生,只以为是那里窜出来的小混混,实在是完全不知情,再说,当时他们几个有人质在手,还手持日本刀。因此上,小子我为求自保,不得不出手稍重了点。还请刘老大你多多见谅。”   眼镜男阴阴一笑。“好,果然有气概。看来林老弟对自己的身手很有信心了。但不知林老弟的身手快还是某种东西的速度快呢,林老弟你下次遇到这样的事还是首先考虑一下的好。免得到时咱弟兄发生误会就不好了。”说话间,眼镜男身边一个大块头有意无意的掀起了衣角,露出了一个枪袋子。   靠……恐吓吗?现在的混混都带枪了,这个社会真他妈的乱嘛。   “点四五吧,近距离威力还行。就是手感一般,小子我三年级时已玩过了,早前还试着玩过一下冲锋枪。刘老大你若然有兴趣,小子我保证在半个小时内搞一百几十条冲锋枪来给刘老大你观赏观赏。”靠,不就是吹吗?谁怕谁了不成。   眼镜男听得脸色一沉,想起黄局在电话里的说“你他妈的刘混蛋,如果你敢惹林冲,就是惹我。”   这小子真的不知是什么来头呐,算了。算医院里那几个小子不走运,惹了个硬的。   眼镜男脸色顿时缓和了下来,他呵呵一笑说“林老兄别误会了,刘哥我绝对没有别的意思。唉……这年头咱道上混的不容易啊,出了个大事小事总得跟下面的弟兄作个交待吧。”   哈,这小白脸找台阶了,看来黄叔的思想工作做到位了。   林冲连忙说“是……是……刘老大所言极是。”   “好了,林老弟,咱家兄弟也不拐弯抹角了,今晚除了为林老兄压惊之外,刘哥我还得请教一下林兄弟你。”说到这刘哥转头看了一下紫荆接着说“如果是为了一个婊子,伤了咱兄弟的感情,就没多大的意义了,对吧。”   这话不爽,听得林冲非常的不爽。林冲强压着怒火说“刘哥误会了。”侧头伸手指着紫荆说“她是我的女人,她的事就是我的事。现在是,将来也是。”   紫荆的身体猛的一震,低头间,我发现她眼中闪过的犹豫和悲伤。   “呵呵,原来是弟妹,兄弟我误会了,误会了。”眼竟男端起酒杯“来,兄弟,弟妹,咱干过一杯算了重新认识了。不打不相识嘛。”   一顿郁闷的饭局终于散场了。林冲把紫荆送到她楼下,说“没事了,回去好好睡一觉。明天我再打电话给你。”   在林冲正要转身离去时,紫荆幽幽的说道“冲哥,以后不要再找我了,忘了我吧。”   我的心无由来的一觉,“为什么?难道我们不算是……是……朋友吗?”   “冲哥,外面有好多好女孩子,懂我的意思吗?我只是一个烂女人,哈哈,冲哥忘了我吧,我不是你要找的人。”话一说完,紫荆急匆匆的转身飞奔而去了,夜很静,在紫荆转身离去的瞬间,林冲听到了一丝丝泪水滴落的声音。我想追上去,可是,我没有勇气迈出半步。   和紫荆的距离,或许,真的,很远。 第四节 我可以抱你吗   “我可以抱你吗宝贝,让我最后一次这样叫你,你也不得意,我会悄悄的离去……”   酒吧里一个身穿旗袍的女人抱着吉太,沉厚的声线中轻轻哼唱出张惠妹的《我可以抱你吗》……   温和的歌声仿佛穿透了内心深处的最后一根弦。   有一种沉重的感觉充塞在胸口上,林冲企图用啤酒强行将之冲去。可惜,却越来越是冲不断,理还乱。   一个多星了,林冲再没有找过紫荆,紫荆也没找林冲。那次的相遇仿佛发生在一个世纪以前的事。其甚至还以前那场相遇只是梦中的一刹,在现实生活中根本从没发生过。   但,为什么。林冲基本上每晚都要无精打采的猫在这个小酒吧里谋杀时间呢?   第二打啤酒喝完时,林冲眼前浮现出一个美丽而悲伤的眼神,伸出手想抓紧那道若即若离的影子,   可是,就在伸手的瞬间,那悲伤的眼神,那梦幻的身影,却在眼前烟消云散。   乘着夜色,林冲漫无目的地穿行在城市的大街小巷中。不知何时,林冲已不知不觉地走到金沙夜总会前。   站在旁边的绿化树下,林冲痴痴的望着头上闪烁的霓虹灯怔怔出神。   如果走进去,老爸会给我来个三刀六洞,   如果走进去,老妈会不认我这个儿子,   如果走进去,我真的能接受我的女朋友是一个妓女吗?   如果走进去,以后我身边的朋友将会怎样看我,   如果走进去……   但,如果走进去,我会见到她。   还需要犹豫吗?那一刻,林冲脑海里一片澄清,所以,他走进去了。   “请问小紫在吗?”在大堂里要冲向大堂经理询问。   “小紫吗?她一个星期前已不干了。”   很奇怪,林冲的心却不因找不着她而失落,相反,心头上好象放下了一块千斤大石似的。就在林冲转身离开的时候,一个身穿小姐领班套装的女人向我走了过来。   “请等等……”   “嗯,请问……”   女人示意林冲在大堂的沙发上坐下,她说“我是张姐。是小紫以前的领班。你是林冲,对吧?”   想起来了,曾听紫荆提到过她,那次跑路时,紫荆的五百块钱还是她匆忙之中塞上的,但为什么张姐却知道自己叫林冲?”   张姐坐下后细细打量着林冲说“你的事是小紫告诉我的,所以我知道你叫林冲,我估摸着,你是一个高干子弟吧。”   林冲不好意思的说“那是那是,我只是一个普通的穷学生。”   张姐也没有再在这个问题上追问什么,她淡淡的笑了笑说“为什么来找小紫?”   “因为想见她。”   “好,那我直接的问你一句,你喜欢小紫吗?”张姐单刀直入的说。   看着张姐她坚定的眼神,林冲没有犹豫的回答说“是,我喜欢上小紫了。”   “不后悔吗?”   林冲淡淡的回答“曾经挣扎过,不后悔了。”   张姐点上一根烟,“小紫是一个有故事的女孩,她这一路走来不容易的。其实我很佩服这个姑娘,   她有她自己的原则,而且,她能始终坚定自己的初衷。小紫她大概在一年前就来到这跟我混了。”   林冲不禁接口问道“那就是说她大二时就来这了?”   “对,因为她当时走投无路了。那时的她应该是被个当时的混蛋男朋友给害惨了吧,同时,生活上更是遇上了困难,别说交学费,当时她就连吃饭也成问题。记得第一晚来上班时,我便借了她五百元。那时我看到这样一个漂亮的姑娘沦落风尘,心里也非常难过。但现实不需要可怜,或许,这都是命。但这一年多一路走来的日子里,我却发现小紫她真的不简单。在这里坐台的小姐,百份之九十九的都会受不住很多诱惑而最终走上了陪客睡觉的老路。但小紫她竟然是那百分之一,在这一年多,无论是客人的巨额金钱诱惑,还是客人的威迫暴力,她始终没迷失过,更没有屈服过。能干干净净的走出这个大门的女孩,在我印象中她是第一个。”   听到这,林冲不禁打断张姐的说话“张姐,你是说,小紫她从没陪客人出过钟?”   张姐肯定的点点头说“对,从来没有。小紫在这只是陪酒,从不陪睡。我可以很负责任的告诉你。”   林冲迫不及待的说“但,她为什么告诉我说她基乎每晚都陪客人出钟呢?”   张姐不假思索的说“因为她喜欢你。”   “为什么?为什么她喜欢我却偏偏……”神情激动的林冲竟说不出话来了。   张姐抬头望着大堂天花上闪着七色彩光的吊灯,那眼神仿佛看穿是世间一切的冷暖炎寒,良久,她悠悠的回答说“她爱,却不敢爱。这就是我们这样的女人埋藏在心底里悲哀。”   “爱,却不敢爱?”林冲喃喃自语,张姐拍了拍我的肩头说“小伙子,小紫是一个好女孩,去吧。”   看着张姐远去的背影,林冲仿佛触了十万伏高压力似的,整个儿从沙发上弹起来,头也不回的冲出大堂。   目标,杨紫荆家。   凌晨两点,杨紫荆瞪着大眼睛惊讶的看着门边上疯子般的男人时,她苦苦一笑。说“冲哥,怎么这么晚了?不是有迫切的需要吧?”   “是,太迫切了,迫切得让我一刻也不能担搁。”   房门关上,紫荆刻意的避开林冲热切的目光,转过头去说“急色鬼,五百元过夜。成便脱衣服,不成就滚蛋。”   “杨紫荆,我爱你。”   紫荆混身一震,她连忙背转身去,强笑着低声说“滚蛋,没钱就别学人来嫖妓。”   “杨紫荆,我爱你。”   免强的笑声也装不出来了,紫荆低着说“傻瓜,去你的无聊爱情。滚!”   “杨紫荆,我爱你。”   “你烦不烦啊……”   “杨紫荆,我爱你。”   “别……别再叫了……”   “杨紫荆,我爱你。”   屋里突然陷入了沉静,林冲伸手轻轻扳过她的肩头。她却已泪流满脸。这一刻,一切的言语已经空白了,林冲低头吻着她脸上的泪水,因为,林冲决心以自己的所有去吻去她全部的悲伤。   “我只是个妓女,你不能爱我,而我也不配爱你。冲哥,回去吧。”紫荆一把将林冲推开。   林冲跌坐在地板上,仰头注视着她“紫荆,今晚在我踏进金莎的那一刻,我已不在乎你是不是妓女了,但为什么,你的一切张姐跟我说了,为什么?到如今为什么你还要骗我?到底只是我一厢情愿吗?是不是你根本对我没感觉?今晚我只听你亲口说一句心底说话。行吗?”   紫荆跌坐在床上转头望着窗外“冲哥,虽然我没跟客人睡过觉,但我的身体早已跟妓女没什么两样了。大二时,在学校我认识了一个男人,甘成,计算机系的,一个地产商的儿子,在他的甜言密语下,我一厢情愿的以为此人可以托付终生,没多久,我便把一个女人最珍贵的给他了。当他把我的身体玩腻后,没多久,一天晚上他在我的茶中下了药,就在卡拉OK的包房里,我迷迷糊糊的被四个男人轮奸了一整晚,而这件事的策划者竟是我的男朋友甘成。我想。自从那晚后,杨紫荆便死了,一个活着的死人还能有力气去接受所谓的爱情吗?”   “爱情?什么是爱情?哈哈哈……”紫荆歇斯底里的痴笑着“冲哥,这是不是很好笑?太好笑了。哈哈哈……”   “我可以抱你吗爱人,让你在我肩膀哭泣,如果今天我们能在一起,让你痛快的哭出声,我可以抱你吗宝贝,容我以后这样叫你,你也不得意,我会深深的家爱着你……”林冲把床上柔弱的小身驱紧紧的抱在怀中,嘴边轻轻的哼唱出一首林冲改编的《我可以抱你吗》   一个星期后,学校里传出了一条爆炸性的新闻。“计算机系大四学生甘成于两天前晚上在本市某酒吧的停车场内被人神秘男子袭击,全身九处粉碎性内折。现送市一医院全面修理中。   甘成父亲甘标,动用了手上的一切关系寻找做他儿子的人。   没多久,一份资料从马仔手上送上来,甘标看了一下后叹了口气,把资料扔到病床上木乃衣似的甘成身上。甘成看后一把将资料扔到地上说“爸,难道这仇我就不能报?”   甘标冷冷的说“如果你想让林家给一窝踹了就去报吧。”   “杨紫荆,你这婊子,看我以后怎么收拾你。”甘成咬牙切齿的低骂道。   甘成被打,这个消息一经传出,就连校长也想不到的竟然引发了全校学生的喝彩声。校里各大BBS相继发表了广大学生对此事的看法,但说到底,众人的观点几乎都是一致的两个字“活该“   紫荆第一时间里悄悄的跑来林冲宿舍后把他位了出去。“冲,这次我们又要跑路了不是?”   林冲向她眨眨眼睛说“想往哪跑?”   紫荆歪着脑袋想了一下说“红山,怎么样?”   “好啊,就红山,咱这是不是叫毕业跑路旅游行啊?”   “哎……跟着你真命苦啊,整天要跑路呢。”   林冲笑嘻嘻的说“没事,跑着跑着就习惯了。“   “冲,谢谢你。”   “喂……打住打住。谁见是我干的,我才没那么暴力呢,听说是九处骨折啊,太恐怖了。”   “……”   待紫荆离开后,淫从同志流着鼻血踱出来“她就是学校第五大校花杨紫荆?”   “怎么了,你也认识她?”   淫从目光中闪出缕缕淫光,“哇靠,那咪咪没话好说了,就是萎了一点,若能长高十公分,我保证校花排行榜要改改了。”淫从打量了林冲一下,接着说“老冲,刚才她看你的眼神鬼也知到不简单嘛,你们是不是搭上路了?”   “怎么?我就是想追她。吞吞吐吐?想说什么就直说。”林冲有点不耐烦。   “老冲,外面流传说,杨紫荆是某夜总会的坐台小姐。我觉得你应该确认一下再做决定。”   不知何时,流氓兔小王同志也悄悄的走了出来,他掩口一笑说“就是,我看那女人不是普通的骚,是非常的骚。那模样儿要多狐狸有多狐狸嘛。”   “去去去……别在人家背后乱嚼嘴根子。”林冲强忍着给他一下子的冲动。同时心里也承认,紫荆感觉上是有点骚,或许就是在这一年多的陪酒生活里沾染的欢场气息吧,那又怎么着,这不就是女人的风情吗。   想到这,林冲不禁自顾一笑“淫从,你还是回去看你的松岛枫吧,小王,你继续你的春梦,别瞎掺和。是的,今晚隔壁陈生乐的饭局我就不去了,到时你打招声招呼。”   晚上七点,在紫荆住处附近的兰玲民歌西餐厅里。一袭月白色连衣中裙的紫荆更显清丽脱俗。   在纯纯的民歌声中,仿佛天山明月下一朵迎风轻舞的雪莲花,林冲看呆了,哇塞。这就是,这就是心中的女神。   “傻瓜,怎么了?没见过美女吗?”紫荆嫣然一笑   “噢。”林冲作如梦初醒状“我还以为是某山林里不甘寂寞的小白狐呢,原来是美女,失敬失敬”   “还骂人呢?”说着紫荆伸手就一下子。   林冲一把抓住袭来的小手,凝神细看着她一字一顿的说“紫荆,做我女朋友,好吗?”   听到林冲的告白,紫荆慌忙把手抽回,顾左右而言他的说“喂,别废话了好不好,我中饭也没吃呢。想吃什么?”   “我想吃你。”林冲不依不饶的继续追杀。   紫荆低头翻弄着手中的菜牌小声说“你不是已经吃过了吗?”   “那次不算,由始至终,我需要的是你的心。如果没能得到你的心,别的一切还有什么意义吗?”   “冲,我的心早已死掉了,能给你的只有这个能值几百块钱的身体。”   看着她那自暴自弃的样子,林冲心中就有气。“为什么你总把自己往死角处迫,为什么你就不能从九万年前的破事里走出来?紫荆,勇敢点,让我和你一起面对以后的生活好吗?”   良久,静默中的紫荆幽幽说道“我的路已经走错了,还能回头吗?”   “把以前所有的事给我统统忘了,从今天开始新的生活。我会让你成为一个快乐的女人,我的女人。”   “冲,你是认真的吗?”   说了老半天,脑细胞也死了N万个了,口水落石出也干了,这女人居然跟自己说的话的真实性,林冲无奈,悲哀,火大。但接下来紫荆的说话让他平静了。   她凝望着我说“冲,无论是亲情友情还是爱情,我早已千疮百孔了。我玩不起,如果要玩,那么我的赌注就只有这一条命了。”紫荆转头看着台上浅唱低吟的女歌手,接着幽幽说道“在我三岁那年,我妈死了,没多久,我爸带回了一个阿姨。阿姨很讨厌我,随着弟弟的来到,小学六年里我基乎我做过一个好梦,那怕仅仅只是一个梦。那时我越来越不想回家了,因为它已经不是我的家。   在我们家乡,女孩子不值几个钱的赔本货,小学毕业后,阿姨就不让我再读书了。就在那一年,我离家出走,我认识了一个长我三岁的姐姐,她叫陈素容,自此我白天上学晚上跟着素容姐在各处的餐厅或酒吧唱歌,十四岁开始,我便在酒吧陪酒了,很奇怪我的酒量吧?就是这样练出来了。素容姐是我一生中的贵人,但她的命也很苦。我和她不是亲生姐妹却亲胜亲生姐妹,我和她相依为命的凑合着过,在她站过街、做过桑拿小姐、在她满十八岁时就去了夜总会坐台。但素容姐她始终拼命保护着我,不让我进上她的路。我大一时的学费是她的肉金。她送我去火车站的情境是我这辈子永远不能忘记的,在月台上,她紧紧的搂抱着我,她说姐姐这辈子算是完了,但她很开心,因为她有一个出息的妹妹。可惜,最终我还是让她失望了,最终我还是做了一个坐台小姐,我没脸见她。本来怀着一颗憧憬的心去寻找人世间的情,最终什么也没有找到。走了一大圈,我还是走回当初的老路上。冲,你知道吗?其实我已再也坚持不下去了,记得我们跑路我那天吗?我跟你说我上班之前吃了避孕药,那是真的,因为那天我决定开始陪睡了。已经失去追求的我,只想赚一笔钱,回去找素容姐过日子。但就在那天,上天似乎又给了我一个很渺茫的机会,那天我很开心的跑路了,上天不要我做妓女,能不开心吗?更重要的是,上天让我遇上你了。但我不知到怎么去面对你,   想爱,却不敢爱。怕你受伤,也怕自受伤。我退缩了,你每进一步,我就退一步。但今晚,我没退路了。我把我心底里的说话都给你说出来。我爱你。如果你是认真的,我将会义无返顾的把我自已的一切完完全全给你。但如果你只是玩玩的,我能给你的就只一条命了,是生是死,你说是算了,别的我真的没有力气再去思考了。”   林冲紧握着紫荆颤抖的小手,他决定,今生今世,不再放开了。   “紫荆,做我女朋友好吗?”   紫荆若有所思的笑一笑“真的能吗?”   能吗?林冲心里也没有多少把握,但此时此刻,他只想把这个纤柔的人儿拥入怀中。 第五节 红山连心锁   阳光穿透纵横交错的枝叶在山间小路上碎洒一地。转过一个山路后两人走到了一个摆着各种小滩的休息平台。紫荆拉着林冲跑到一处熙熙攘攘的小滩子前凑热闹。   这是什么啊?莫非竟是骗人钱财,浪费金属资源,污染境区环境的“连心锁”   “答对了,这就是大名鼎鼎的黄山连心锁。”那黄婆一双火眼在人群中查找在类似情侣状的物体。   “哟……小伙子,这是你的女朋友吧?多水灵的一个小姑娘啊。来,买个锁把她的心永远锁在你心里啊,婆婆我的锁子最灵光了。基本上买一个锁一双。小投资大回报啊。”   “婆婆,你卖锁的还是相声的?”紫荆忍俊不禁的掩嘴轻笑。   “小姑娘,买个锁把他给锁住了吧,看,多俊的一个身子骨儿,若婆婆我有那么个女儿,准配他了。”黄婆拉着紫荆冲林冲眨眨眼。哇塞,这个推销手段是沃尔玛老兄的亲传吗?若然以后办公司,准会派员工到这跟她学几把刷子。   好吧好吧,服你了,林冲指着滩子上挂着那把古色古香的铜锁说“婆婆,我们就要这个好了。”   “得,果然识货,小伙子眼光精准嘛,就跟挑女朋友一样。”黄婆取下铜锁向紫荆介召说“这锁叫富贵花开连心锁,你小两口子锁上了准能天长地久,永结同心,富贵花开,福寿万年。”   “行啦,婆婆啊,我都付钱了,快给我们吧。”林冲有点不耐烦那黄婆的哆嗦了。   “小伙子就是心急,你们两小口名高姓大名啊?连心锁上是要刻上名子的。”   “林冲,杨紫荆。”   “要刻什么字体?仿宋?正皆?行书?草书?”   哇塞,黄婆的手艺真不是吹的,只见她手中的刻行云流水半分钟后,两行清秀的行书便跃然锁上。   两人端着铜锁一路走去,在山间小路上寻觅觅着下手的地方。   看着铁索扶手上密密麻麻的铜锁,才发现雷锋同志那钉子精神的重要性啊。   走着走着,不经意的一回头间,林冲发现四围一个人影也没有了。刚转出一个山弯小道,面前豁然出现一片依崖静立的小平台。紫荆指着平台的石柱子说“冲,石柱子边个还挂着两把铜锁呢。”   石柱子上那两把铜锁的样式显然不是现代产物了,铜锁上的金漆已然脱落,露出暗黄暗黄的原铜颜色。   林冲拉着紫荆走到石柱子前蹲下说“紫荆,趁着左右没人,咱就在这办事儿吧。”   紫荆没好气的冲我说“看你,AV看多了不是,满脑子破烂思想的说。”   “嘿嘿,怎么你知道的,看来你也没少看吧。”   紫荆不屑说“AV只不过是小孩子看的玩儿罢了,我可没这个闲心去看,我看的都是……”紫荆发觉自己说漏了嘴,慌忙红着脸转过头去。“去去去……别东拉西扯了,要锁就锁,不锁我把它扔了。”   “锁,当然锁,我要把你锁住了,万一以后你跟人跑了咋办了?”林冲嘻笑着说   紫荆转过头去看着远处的涯山,心绪一阵底落。   此时无声胜有声,在淡淡的轻风微雾中,他们双手把铜锁紧锁在石柱子上。   紫荆把玩着铜锁默默无语,良久,忽然“咦”的一声轻哼。“冲,快看看……”紫荆震惊的颤声说,林冲顺着她的手指处细细看去。   怎么可能?居然有这么凑巧的事儿?那一刻,林冲的震惊绝对不下紫荆。   只见他们刚锁上的铜锁下那两把褪了色的铜锁正面上所刻留的名字跟他们的名字完全一模一样“林冲,扬紫荆。”其中最底的那一把锁的背面上,擦去斑斑痕迹后竟然还刻留着一句字儿。   “金锁换身,三世之盟。”   此时此刻此情此境,有一种很熟悉很熟悉的感觉在林冲脑海里闪过。林冲和紫荆同时四目相对,在彼此的眼神中,读出了一份久违了的感觉。   两人就这样怔怔的对望着对望着,直至山风聂聂的吹来才把他们惊醒过来。   回头间,他们惊奇的发现,面前的石柱子不见了,小平台也不见了,他们只是蹲坐在一弯小山道上,不远处迎来走来几个笑闹着的游人。   是做梦吗?确定不是。刚才的一切是真真切切发生过的。   “发生什么事了?”紫荆迷茫的看着   林冲摇摇头说“天晓得,估计不是做梦吧?”   “应该不是。”紫荆摇摇头“但那句诗……那首诗倒底是说什么意思呢?”   林冲点了点她的额头说“喂,你是读中文的嘛,怪道一首破诗也明白不过来。”、   紫荆想了想,说“不是不明白,而是不太奇怪了。那倒底是什么意呢。”   “我对诗一窍不通,你觉得它说的是什么意思?”   紫荆又细细的想了想说“金锁换身,倒底是怎么个换身?好象可以理解成通过这把金锁,我们就换了一个身体?还是换了一个身份?不明白。三世之盟,就是经历三世的盟约。这能说明什么了?它到底要告诉我们什么呢?”   看着紫荆一脸的苦苦思索,林冲拉起她说“别想了,管它呢,再不赶上去,怕中午没饭吃了。”   走了一整天的山路,傍晚两在山上的旅馆住下了。   吃过晚饭后,他们买了一打啤酒回到房间玩锄大地,输了的罚一杯啤酒。   林冲的酒量不差,紫荆的酒量更强,没两个小时,一整打啤酒就给他们干掉了。   “哈哈……我终于赢了,快喝……”一连输了十数把,基本上林冲的脸面已经输光了,这一把终于吐气扬眉啦。他一副小人得志的模样催促着紫荆。   “没酒啦,都让你喝光了。”紫荆翻弄着满桌子的啤酒罐得意的说   “不行,我不服,我这就去买。”   紫荆一把拉住林冲说“别喝了,明天还是早起爬山看日出啊。”   林冲不甘心的说,“我要上诉啊,看,一打啤酒自己居然喝了整整九罐,不行,说什么也要上诉。”   “罚喝茶吧。”   “喝茶没意思”林冲歪着脑袋想了想,忽然一个邪恶的念头伟大的产生了。“不如我们罚脱衣服。输了的就脱一件。”   紫荆歪了林冲一眼说“死色狼,不好。”   “玩啦……玩啦……”林冲厚颜无耻的央求着。   紫荆扭不过林冲,她哼一声说“你自找的,看我把你扒光了你别哭。”   “脱”紫荆笑嘻嘻的指了指林冲的上衣。   “好,我认了。再来。”林冲伸手脱下了上衣,不甘心的说。   “脱。”紫荆指了指林冲的裤子。   靠……就只剩条内裤了,天啊,求你了,让我拿几手好牌吧。   可能上天可怜见了,终于林冲扳回了一把。嘿嘿……轮到林冲的发球权了。   “脱”林冲指了指紫荆的上衣。   哇塞,老冲,继续努力。哈哈……赢一局了,天啊,你对我实在太好了。   “脱”林冲指了指紫荆的胸罩,流得口水说。   紫荆俏笑微红,银牙暗咬的说“你狠,再来,别得意,你就只一条内裤了。”   哇塞……一对嫩白的大兔兔在林冲眼前蹦了出来,林冲不禁伸出了咸猪手……   “啪“的一下,紫荆打下了林冲的魔爪说“快发牌。”   GOODGOOD……狗屎运来了,哈哈……   “脱”林冲指了指紫荆的裤子,淫笑的说   就差一条小裤裤了,嘻嘻……看着紫荆一副快要发飚的样子,林冲暗暗的再为自己打了一把劲。   上天啊,我无语了,我太爱你了。   “脱……”   “林冲你狠。”紫荆早已气得脸皮也发白了,她一咬牙把小裤裤脱了。二话没说的又开始发牌。   “哎……慢着慢着,还发牌干什么呢?你都没赌资了。”   紫荆白了林冲一眼说“我不管,我也要上诉。”   林冲很努力的想了想,一个歪意又随即而成,哈哈,是恶魔不是啊,开始佩服自己的创造天才了。林冲说“行,可以上诉,输了的要听赢了的做一动作。”   紫荆想也不想的回答说“行。别废话了。出牌。”   在紫荆的报服性微笑中,林冲的内裤也牺牲了。这下好了,两人都真正的赤诚相见了。   顿时房间中开始弥漫着一丝丝荡漾的春qing。   林冲又输了,但……紫荆要他做的动作是吻她的唇。林冲输得太美好了,看着紫荆水雾迷漓的眼神,林冲深吸了一口真气,长长的吻了下去。   林冲又输了,紫荆俏脸徘红的要我吻她的耳朵。这样的事,他是再乐意不过的了。   看着紫荆混身散发出来那醉人的风情,林冲的小弟弟已情绪高涨了。   这把林冲却赢了,要她做什么动作呢?不如……不如……   林冲紧张而祈求的轻声说道“不如……”晕估是自己A片看多了,怎么脑子里就这坏水儿。   紫荆依在林冲怀里,脸若桃花的羞涩一笑,低头间轻轻的吻了下去…… 第六节 是你是我   一觉醒来,阳光已肆无忌弹的从玻璃窗外热烈的投射进来了,林冲睁天眼睛,墙上的挂钟已指向正午十二点,晕,十二点啦,原本还想爬山看日出的,这下好了,太阳都晒到屁股上面了。   怎么感觉怪怪的,全身酸软无力,林冲挣扎着爬起身起来,缕缕酒红色的长发徐徐披垂在脸上。   “紫荆,你起来啦?”   没有人回答,紫荆呢,这个贪玩猫。真是的。林冲转身。   呆着了,林冲竟然发现自己睡在自己身边,没有思考,本能的伸出手往那个自己的身上推了一把,但,他的手却疑固在空中,他的手?这只嫩白的小手竟然是自己的手?那……   林冲低头一看,胸前分明就是一对大兔兔,而且,大兔兔上面那留着几道浅红色的吻痕,再往下望,小弟弟不见了。那是……是……   “啊……”   “啊……”   尖叫声中伴随着一个低吼声,睡在旁边的那个自己也以同样惊诧的眼神冲自己大叫起来。   “你是谁?”两人同时向对方大声急问。   那个自己回答说“我是杨紫荆。”林冲一头倒在床上,艰难的说“我好象是林冲吧。”   沉默再觉默,房间里静得只听见墙上的挂钟在唰唰轻响。   直至时间平静了翻滚的情绪,杨紫荆嘴里轻轻吟出“金锁换身,三世之盟。”良久。林冲耳边里又一次传来了自己的声音“冲,我明白这句诗的意思了。”   林冲抬头看着自己,忽然问了一个非常别扭的问题“紫荆,你是你,还是你是我?”   你是你,你也是我,我是我,我也是你。   在说多别扭有多别扭的半个小时里,两人手忙脚乱惊心动魄的为对方脱好衣服后,行里也顾不上收拾便冲出房间去。   他们要找昨天挂连心锁的地方,他们想只要把锁摘下来,身体就可以马上回复正常。   凭着记忆,两人在山道上乱转了老半天,可是别说找那连心锁,就连那类似昨天的小平台也没有个踪影。仿佛凭空消失了。   两人不死心的又转了半天,不知不觉间已到了日已中悬,两人蓦然抬头间才发现在这山道上足足回来转了十数遍了,早饭中饭也没顾得上吃。此刻杨紫荆还好,而林冲已累得快不行了。   这个女人的身体太差劲了,林冲喘着粗气一屁股坐在石台阶上。心里只有一个念头,怎么办?   杨紫荆也无声的在林冲身边坐下,怔怔出神。   林冲抬头看了一眼身边熟悉得身体,是的,抬头。要抬起头才能看到别人的感觉很痛苦,用紫荆这个只有一米六零的身体看原来自已一米八的身体时真不是非一股的痛苦,随着视线由身高的改变的同时,林冲心底里竟产生了一种弱者的慌乱。   站在山排涯边上,飒飒山风吹醒了两人的沉思。眼底下雾色空朦,流云变幻。一切的一切仿然若梦。山风吹起原来属于紫荆的酒红色长发,林冲挑望着那苍苍云海,心情非常的乱,乱得失去了一切的思考能力,从刚才的一翻慌乱中平静下来后,随之想到了今后所面临的一切变化,他不知到如何面对眼前的一切,不知道今后将何去何从?   “紫荆,如果跳下去,你会陪我吗?”望着深藏在烟雾背后的山涯,林冲不禁悲从中来。   紫荆的扬起手停留在林冲肩膀上方,顿了顿却悠然垂下,她若有所思的侧头望了自己一眼“跳下去干嘛,好不容易活着,还有很多好玩的事儿等在前面啊。”转头间,紫荆的嘴角勾起了一抹似笑非笑的笑意,那种感觉很陌生。自小生活在社会低下层的弱质女子,从懂事起她就看透了世间上一切丑陋和和悲凉,每每深夜梦回时,她曾抱怨自己渺小的能力,不只一次的幻想着如果自己是一个男人,如果拥有一双坚实的臂膀,她将奋力的把眼前的不公平不公平埋在脚下,每每看着素容姐被男人摧残玩弄后带着一身伤痕回家时,她恨,恨得痛切心菲。每当想起甘成那帮禽兽对自己的百般凌辱时,她哭,哭得肝肠寸断。可是,就凭自己那微不足道的力量,又能拿什么来与之抗衡呢,就算拼却了自己的几尺微命也是枉然的,跟本就不值他人一笑。   可是现在,在一个早上适应中清醒过来后,紫荆充分感觉到自己每一举手一投足之间充沛的刚阳之力。那份强烈的质感让她产生了一种从来没有的悸动,这个身体带给她惊喜的同时更让他对未来有了一份坚定的信念。但转头间,当看到身边原来自己那纤纤弱质的身体时,她内心产生了一份愧疚,她对不起林冲,她把他作为男人值得骄傲的一切都一古脑儿收来了,留给他的只是那副除了色相之外一无是处,且满带伤痕与耻辱的身体。还能说什么呢?说什么也是枉然的。紫荆缓缓的伸出双手把林冲搂入怀中。   “啊……痛。”林冲低低的痛叫了一声。   紫荆无辜的笑了笑,“对不起。没控制好力气。还痛吗?”说着她伸手轻轻的揉按林冲的肩膀。   痛不在身上,在心里,早已被遗忘多年的泪水此刻竟悄悄的爬到脸上,经过大半天身心挣扎的他,禁不住双脚一软,一头倒在杨紫荆的身上。   一个大男人,不虽然现在好象已不是大男人了,但那颗心却还是实实在在的男人心啊,被一个女人,不,虽然现在已不是女人了,但林冲心里,她还是杨紫荆,还是自己的女人,被他背后着自己下山去,林冲的男人自尊又受到了一次空前的冲击。可是身体的无力感让他不得不依伏在紫荆的背上。   一路上紫荆时不时的用她那沉厚的男中声轻声安慰着林冲,而林冲则有一答没一答的漫应着。当紫荆背着林冲走到山下时,林冲已在她背上睡着了。   紫荆招停了一辆计程车直赶机场,抵达机场时已差不多晚上七点多了。   买了最近的一个飞上青市的航班后两人到机场餐厅里匆匆吃了点东西。林冲免强咽了几口后就没胃口了,把手上的盒子一掉,有点不知所措的望着紫荆。   “怎么样?是不是身体不舒服?”紫荆也放下手上也吃得差不多的吃盒。   林冲吱吱唔唔的好一会后才低声说道“我想去个冼手间。”   话一出口,两个不禁一怔,随之脸上都爬上了一丝困色。记得中午在山上时,由于事情来得太突然,当时两人心里也没闲细考这个普通而却让他们难堪的问题。   而现在,他们同时想到了“去冼手间”这个问题已经不是普通问题时,心里的那份不安与难堪又强列的涌上来了。   “嗯。我也想去……”紫荆老脸微红,她欲言又止的伸手轻轻拉了一下还在犹豫不决的林冲说“别走错门儿,记得上……女厕……”   林冲郁闷的挥挥手,他一进机会就想去冼手间了,可是每每看到女厕所那个高跟鞋的标致时,他慌了起来,一直强忍着,可是没可能一个大活人被这事儿迫疯的吧。林冲不禁又低叹了口气,硬着头皮冲进了女厕所。那种蹲着解决问题的事儿真的让他又一次把自己的头狠狠的撞到墙上。   一切都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了,站在冼手间的玻璃前,林冲看着现在自己那副曾经为之心摇神动的脸容,一时真的欲哭无泪。是的,他终于得到这个身体了,全身心的得到了。可是这种得到却让他差点没疯掉过来。   一步天堂,一步地狱,林冲不知到往前一步是天堂还是地狱。望向眼前的自己,忽然感觉已距原来好远好远了,以后就凭这个身体该怎样面对面   对家人面对朋友面对自己呢?他不知道。   晚上十一点,飞机徐徐降落在上青市国际机场,林冲站在候机楼中又一次深感彷徨,宿舍是不能回去的了,紫荆也没可能去林冲原来的宿舍。命运之手再一次把原来两个不相关的人紧紧的联系在一起。   很自然的,也很必然的,两人的同居生活正式开始了。   又飞机又汽车的奔忙了老半天下,林冲已心力交瘁了感觉到自己的身体非常的疲倦,看来紫荆的身体不是普通的柔弱。看着旁边没事人似的紫荆,林冲更是郁闷得连话也说不出来了。   一回到租住的小屋,林冲便整个人散了架似的一头倒在小床上揉着酸痛的肩脖低声呻吟。   “乖,起来,洗干净了再睡,要专意卫生呀。否则得了妇科你就知错了。”紫荆坐到床沿上轻轻扶起林冲悄声说道。   “妇科病……”这词儿又一次狠狠的刺激了林冲那一颗本该属于男人的心。他努力地平伏着快要崩溃的情绪,可是冷汗却禁不住滚滚而出。   紫荆的心很痛,看着脸色苍白得吓人的林冲,安慰的话已是多余的了,他她只能伸手轻轻抚顺着林冲那糊乱地披散肩膀的长发。“事情既然已发生了,也就别死钻牛角尖啦,去冼冼,舒缓一下。”说话间紫荆双手一圈轻松的把林冲整个儿横抱起来,往浴室中走去。   林冲心头一惊,他企图挣脱紫荆的大手,但……谁叫自己当年勤力锻练的成结,真是自作孽不可活啊。   林冲痛苦的说“放我下来吧,我自己走。”   紫荆不好意思的吐了吐舌头,她知到自己一时的冲动行为又无意中伤了林冲的自尊心了。   “对不起。”   林冲摇摇头苦苦一笑。   冼澡,林冲实在没有勇气去面对此时自己的身体,可是忙乱了一整天,汗水湿了又干干了又湿的,身体的本能感觉告诉他,是要冼澡了。   区区一个女人的身体算什么呢,更难面对的是以后的生活。林冲努力的刻服着生理和心理的剧烈冲突,缓缓的把衣上的衣服脱落。当一个近趁完美的女性身体倒映在镜子上时,林冲还是禁不住心里的难堪而别过头去,这个曾经让自己为之疯狂的身体,现在竟真的是让他疯狂了。可是两种不一样的疯狂带给他的竟是天堂和地狱之区别。触手间胸前的两团柔软已不复当日的陶醉和悸动,而只刻剩下的却是彷徨与不安。   感觉两团柔软传来那真实的体温时,林冲如梦初醒般喃喃自语道“天啊,真的是个女人了。”   紫荆打开衣柜取了平常自己穿着的内衣睡裙后又从林冲的行里包里翻出他的睡衣,收搭完整后她坐在小床上对着浴室的小门陷入了沉思,在这样近乎变态的变化后,她就能在短短的一天里适应过来吗?这是不可能的,只是她更能坦然去面对这突如其来的一切,毕竟对她而言,这种变化曾是她的梦想。可是现在更是清楚的知道,这种变化之后,对林冲的伤害是比死还要痛苦的。为此此荆心里剧烈的挣扎着,如果有方法能马上让他们回复过来,紫荆她是绝不犹豫的。可是有办法吗?   时间在不知不觉间悄然流过,紫荆翻然发现林冲进浴室已半小时了,别一时想不开吧,紫荆一念及此,猛的跳了起来冲进了浴室。   抬眼间只见自己原来的女性的身体混身体湿碌碌的呆站在镜子前。   “冲,怎么了?”紫荆看到林冲安然无事,顿时舒了口气。紫荆边说边取过架子上的大浴巾擦拭着林冲身上的水迹。   “洗过了?”   “嗯。”林冲点点头。   紫荆放下浴巾,从架子上取起刚才准备好了的内衣睡裙。林冲默默的看着紫荆的动作。当他看到紫荆手中的女人内衣睡裙时眼中闪过了一丝慌乱。   紫荆强作淡然一笑“别让我成了个暴露狂,来,我教你穿衣服。”   林冲无可奈何的点点头,紫荆一边帮林冲穿上内衣一边絮絮叨叨的低声传导。则头间,林冲在镜子里看到了一个让人发笑的画面,画面里一个大男人专心致致的教导着一个小姑娘穿女人的服饰。   “嘻嘻……”看着看着林冲忍俊不禁的笑了起来。   紫荆顺着林冲的目光看去,刹间她老脸一红,“你自己穿好了,我出去啦。”   林冲连忙拉住紫荆的手,两人就这样对视着,通过彼此间手心上传来的温暖,再多的言语已意思了。   美美的淋了个热水浴后,一整天的劳累顿时去了十之七八,紫荆惊诧的发现自己体力恢复的速度太快了,她伸出一只手试着把浴室里的瓶装煤气提起来,稍稍一发力之下,那瓶子便被她轻易的提了起来,她简直有点不敢相信,原来的她拼尽全力力气也提不起的瓶子现在居然是这般轻而易举的事儿,紫荆对着镜子挽了下手臂,一条闪烁着古铜色光辉的健壮便郝然展现眼前,那一米八零的高个头让她有一种俯望苍生的气势,刹那间她感到了一股空前的自信澎湃心头。   力量太让人震憾了。   紫荆两下子擦干了头发后走出浴室,只见林冲披着一头湿碌碌的长发坐在床沿上玩弄着床头柜上的小饰物。   紫荆连忙从抽屉里取出电吹风和梳子,坐到林冲身边帮他整理着头发。   两人都没有说话,房间里只传出电吹风的沙沙响声,气分显得格外的宁静。   “紫荆,你说我们还能换回来吗?”良久,林冲终于问出了那个一直盘行在心头上的问题,因为绝望所以不敢问,但却不甘心,话还是出口了。紫荆没有回答,此时两人心中都浮现起那句诗“金锁换身,三世之盟。”如今他们已经是第三把金锁,也就是说已历三世了。前两把金锁都安然的锁在石柱子上,那就是说他们已没有换回来的希望了。答案他们两人都心里清楚。所以紫荆没有回答,或许这就是最好的回答吧。   “明天的太阳依然会从东边的地平线上爬上来,生活依然要我们正面的去面对,冲,谁做男人也好,谁做女人也罢,只要我们俩在一起。纵然是天大的困难,我们也不怕。”紫荆信心十足的说。林冲本就是个天性开朗心智坚强的人,只是突如其来从一个强者变成一个弱者的变化让他跌入了思想的灰色地带,人也仿似脆弱得不堪一击,刚极易折,或许这就是人性的一个反面了。   林冲被紫荆的一翻话说得心里一动,是的,既然客观世界不可改变了,那么我们唯一的办法就是改变自己。虽然对前路还是一片茫然,但林冲在紫荆的眼中得到了一丝安然。   紫荆把林冲的一头长发吹干梳顺后放下手中的电吹风,蹲着身子从床前的小柜子里取出一本相本。随着紫荆一页页细翻,林冲看到了紫荆口中的素容姐姐,那是个比紫荆高半个头的青年女子,虽然没紫荆的漂亮,但清秀的五官和玲珑的身段中却无处不溢出别样的女人风韵。   林冲知到照片上的少女是紫荆在这个世个唯一的亲人,虽然没有血缘关系,但绝对比有血本缘交系的还要亲,在磨难中相依为命走出来的姐妹,那种感情关系是更堪于血浓于水了。   身体已都对换了,别的一切也就没什么好保留的了。在温和的床头灯下,两人各自诉说出自己的过去。紫荆的以去很简单,约半刻钟时间就说了,可是林冲的出身可不简单的,直说到了凌晨三点才基本说了个大概。   紫荆原就猜想林冲的背境不简单,一个电话就摆平了西区的黑社会,人家老大还要专诚跑来请吃个和头饭,她估计林冲一定是个高干子弟。但当得知林冲不但是个高干子弟其祖父是省军区的首长,而且更是个出身商届名门的大少爷,父亲林正南是东方集团董事长,紫荆她真的是大吃一惊,她想不到这个行止朴素的男生居竟是东方集团的大少爷,未来的东方集团接班人。东方集团她是知道的,在金莎上班时在客人口中就没少听说过。是省里数一数二的商业集团。   而现在她居然成了东方集团的接班人,这个玩笑可不是普的大啊。紫荆完全怔住了。   看着卷宿在床上小猫似的林冲时,她更深切和解理到林冲所受到的痛苦和害伤是多么的大。   “冲,我会把你的一切还给你的,就算你爸爸妈妈不相信发生在我们身上的事也没啥,只要我们结婚了,我还是可以把它还给你。”紫荆决然的说。   然而此时林冲想的倒不是身家财产那些事儿,他想的是今后自己能否回归到原来的生活轨道中去,如果不能,他将要用怎么样的角式去面对原来的生活。   “做女人难吗?”沉默良久后,林冲悠悠问道。   紫荆一愣,她叹了口气说“难,做女人好难。”   见林冲没有回答,紫荆接着说“我不会让你受若的。”   紫荆转身,抬手把林冲搂进怀中。林冲只感到一只大手仿似铁匝似的圈在腰上,紫荆又没注意用力了。林冲无奈的挣扎了一下,但紫荆的大手却凛然不动。耳边传来紫荆均匀的呼吸声,原来说话间紫荆是睡着了,林冲只好放弃了无为的挣扎,在紫荆怀中迷迷糊糊的睡着了。 第七节 可怕的羡慕   这一觉直睡得太阳晒到屁股上了,林冲醒来时紫荆早已在房间里到处翻弄着。   “醒啦,早饭是吃不上了,等会咱们干脆吃中饭算啦,快去梳冼。”紫荆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坐在地板上。   “好了。”林冲冼刷过后从浴室出来。   “好了?还差得远呢,来,我教你……”说着紫荆一把将林冲按坐在床沿上   “教我什么?”   紫荆理所当然的笑了笑说“化妆。”   “化妆?”林冲张张嘴,可是却发现自己好象没有反抗的理由,对于女人来说,素脸朝天的满大街跑是对别人的不尊重,在现代都市中生疾了二下几年,这点常识林冲是懂得的,虽然他不知到是谁订下了这样一条无聊的规举,但很多时候规举不是用来理解的,而是要执行。做男人就好,简单方便,看紫荆她只要别有事没事的做那小女子的小动作就严然是个伟男子的形象了。做女人真的不容易啊。紫荆在床头柜子上立了个镜子,把十数个小瓶子在林冲面前一字摆开。   “好了,你要记好了。这是洁脸乳、爽肤水、滋润日霜、隔离霜、粉底、胭脂、眉笔、眼影、口红、防晒霜……”林冲活象个木头人似的坐在床上任紫荆在他脸上操作着一道道繁琐的工序,直到把指甲油和脚甲油重新修复好后已足足折腾了大半个小时。   紫荆叉着腰杆子笑眯眯的看着面前那精雕而成的艺术品时,心里满是成就感。   可是,林冲已要暴走了。   紫荆拍拍他的肩头说“记好了吗?我这有一张字条,把过程都记下了,明天开始你就要自己动力手。”说着从台上取过镜子端到林冲跟前“看,多漂亮嘛。”   真是一波未停一波又起,当林冲还没从化妆的阴影中走出来时,紫荆又把林冲拉了起来,指着跟前的大衣柜说“这些宝贝以后全都是你的啦。开心嘛?”   “靠……要死的心都有了,还开心个鸟?”看着满柜子五颜六色的衣裙,林冲终于开骂了。   紫荆也没管林冲的骂声,她手托腮帮的盯看着衣柜里的衣服作思考伏。   看到紫荆这副做状的模样,林冲可模明的烦燥起来“唉……紫荆,拜托你以后就别摆这样小女生的模样了好不?我的光辉形象可给你丢光了。”   “哈哈……好好……我以后会注意的了。”紫荆不好意思的冲林冲吐吐舌头。   林冲二话没说的马上晕倒。   当林冲看到紫荆衣柜里的衣服时眉头又不禁微微一皱。“有没有多几件正常点的衣服?”林冲思考了好一会后才吞吞吐吐的说。   紫荆听得也不好意思的说“自跟素容姐生活开始,就习惯这样穿了,因为那时穷,咱我衣服是混着来穿的,但她工作需要,所以平常大多穿这类型衣服,久而久之,我也习惯了。再加上,自大二到金莎工作后,也是由于工作的需要吧,除了一两套上学穿的之外,我平时都只能穿这些样式的了。毕竟,买太多衣服浪费金钱啊。”   林冲没话可说了。紫荆好象看出林冲的扭别,她安慰我说“没事,习惯于就好,我一个女人都没所谓了,你还曾经是个男人呢。来……快穿上……我都快饿晕了。”   林冲知道,就以现在的身体,穿女人的衣服是必然的,这个他也基本可以接受。   但当他看到紫荆递来的蕾丝罩胸罩和那条半透明蕾丝小裤裤时,他还是感觉到头皮一阵发麻。   “还有别的选择吗?”林冲有点痛苦的说。   紫荆那坏蛋不知是全心玩林冲还是怎么的,只见她伸手取过一个小丁字说“莫非你想穿这种,嗯嗯,看上去不错的,挺有女人味的。”   林冲无言,那吊带衫和短裙真象是小孩子穿的童装,这么小号的衣服居然挺合身。这让林冲真的不敢置信,同时更悲哀的发现自己现在已经了一个小萝莉。   最后还有最折磨人的就是鞋子,紫荆身高只免强一百六十零公分,为了弥补这一缺陷,她的鞋子全是8厘米以上的高跟鞋。忍了,谁叫我林冲也受不了老是抬头才能看到人的感觉。这种感觉超级的不爽。   还别说,这种穿着走到路上真的非常的凉快,但为了避免走光和适应高跟凉鞋的不适,走路时还是要非常非常的小心的,免得引起路人夸张的目光。   这时林冲才充分认识到紫荆为什么一定要他作这种打扮的理由了,因为她很用心险恶的想把自己训练出一个女人基本的仪态。但,这种训练方式也太出位了吧,相对于林冲而言。   其实高跟鞋也没什么难道的,只要掌握好身体的平衡点,重心稍向前倾就好了。林冲在紫荆的扶持下走了在房间里绕了几圈子便走稳了。   紫荆满意的点点头,把挂在架子上的手袋塞到林冲手上说“走啦,咱吃饭去了。”   昨天从红山回来时林冲是一身运动服装打扮的,这倒没啥不好意思。可是今天这身妖媚的打扮真的着实让林冲直想把头钻进路边的夹缝里去,脸面上火辣辣的一片。   更要命的是街上男人们投来那仿如野兽股的目光,林冲的冷汗从额头一直流到小腿上,混身凉颤颤的。没办法,林冲低你的骂了一声,只能低着头亦步亦趋的快步跟上紫荆身旁。   “等等我,别走得这样快。”林冲微喘着冲紫荆低说。   这时林冲终于知道高跟鞋除了除了增加女人的身形美之外的另一个作用是控制女人的活动范围。男人呀,真是的……林冲心里不由得骂了起来。   “啊……哦……好的好的。”经林冲一说紫荆这才发觉自己好象走得有点过快了。她忙慢下来拉上林冲的手。   林冲不无忧怨的靠在紫荆身边说“唉……紫荆啊,你看看街上那些人投来的目光?我快受不了了,再这样下去,成了个荡妇了不成?”   谁知紫荆听了我的话后冷笑两声说“我平时也是这样穿的,难不成你是骂我荡妇了?”   “不……我没有这个意思,我只是说自己象个……”   “象个什么?”紫荆笑嘻嘻的望着林冲反问道。   “……”   天啊,给她打败了。   紫荆安慰般的拍拍林冲的肩头说“这样穿着挺好看的,没事,要对自己的身材有信心。”   在街上行走了好一会,林冲渐渐的习惯了路人投来的注目礼了,原来不安的情绪慢慢的平伏下来。   这时林冲的电话响了,林冲的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上,是陈从军,林冲暗暗喘了口气,若然是爸爸妈妈就难扮了。   “是宿舍里的哥儿,陈从军,问他啥事。”林冲盯看了手机两秒钟后还是递给了紫荆。   “喂……是从军同学……”   林冲听着紫荆的说话额头上满是大汗,天呀,我啥时候会对这淫虫这么恭敬了。   电话里的陈从军也被林冲的措词吓了一跳,有病乎?   “老冲?没事吧?你在哪?”   “在街上逛着,怎了?”   哦,原来是泡妞,有美女在旁,陈从军于是想,“和那个杨紫荆在一起?消失了几天别不是把人家姑娘拐跑了吧?”   紫荆听得忍俊不禁的哈哈大笑“是啊是啊,拐了,找我哈事儿了?”   “没,看你回来了没有,没事了。”   “你现在在哪?”就在陈从军要挂的时候,紫荆突然问道。   “学校附近的老大面店。你来吗?我和小王刚到。”   “嗯,即到。”   挂了电话后紫荆看着一脸黑线的林冲说“没事,走啦,等会我们要上宿舍把你原来的东西收拾一下。”   “别露出陷来呀大哥,否则不被那帮混蛋给笑死了。”林冲紧张的提醒了一句。   “嗯,知道了美女。”紫荆哈哈一笑,那声大哥叫得她要多舒服有多舒服。她伸手扳了一下林冲嫩白嫩白的脸蛋说“你自己可先别露了状况出来。   正午餐时间,老大面店里火爆得不得了,好不容易终于找到了猫在角落边一桌的陈从军和小王。紫荆一马当先挡开来来往往的食客带着林冲钻了过去。   “喂……蜜月回来了?”淫从猛的在紫荆的肩头上一巴掌。   “从军同学啊……”   林冲忙靠到紫荆耳边悄声说“叫他淫从,旁边那个叫小王。”   昨晚的夜聊中,紫荆是大概上知道了林冲宿舍里的基本情况,她冲两人点点头   “呵呵……淫……淫从。小王,给你们介召,这是杨紫荆。”   咋了?只见淫从和小王仿佛没听到自己的话似的却一个劲的傻瞅着林冲,紫荆慌忙回过头来,晕,找死。她连忙一屁股坐在林冲旁边用身体挡住两人望来的视线,在林冲耳旁低声骂道“哎……快把两腿并拢,那有女人穿裙子还这样个坐法的。”   经紫荆一骂,林冲上反应过来,他连忙摆好了坐姿,转头向服务生咸道“两碗牛杂面,大的,加蛋加菜……”   淫从和小王同时一愣,不是因为杨紫荆的声清脆动听的原由,而是为什么这话儿这么耳熟呢。   淫从奇怪的点点脑袋向杨紫荆礼貌的问好“杨紫荆你好。”   挺逗嘛,想不到淫从这个超级淫棍子居竟对着女生会脸红。   “不好。”怎么会好呢,林冲没好气的回答   淫从怔了一下,没敢再说什么,他侧过头去一本正经的向紫荆问起她黄山的见闻。林冲也没再搭理他们。   没多久,两大碗面条上来了。饿了老半天的林冲,夺过筷子就开始风卷残云,可是吃了不到三分之一时林冲便郁闷的停下筷子了。饱了,竟然这样就饱了,这样的面条以前自己可以香甜的吃完两大碗,现在连一半也吃不下,真他妈的难过啊,看着还满满的一碗面条林冲心有不甘。   和淫从聊得高兴的紫荆看到林冲停筷了,“怎么了?”   “饱了,能吃得下你就都吃了吧。”林冲把自己剩下的半碗面条推到她面前。   紫荆理解的点点头,头接着又和淫从和小王对上刚才的话题。   小王正派多了,而这个死淫从,边和紫荆聊天边把眼往林冲身上瞄,那死样子要多恶心有多恶心。直看得林冲心里毛毛的,末了林冲终忍不住冲淫从喝了一声,“看什么看,是想到哪个A片去了吧?你那点破事别说我不知道。”   听得林冲的话,淫从差点没从椅子上跌下来,他尴尬看看林冲又看看一脸贼笑的紫荆,古怪的呵呵一笑。便再也没敢看林冲了,更没敢和他说话。   “没事,她心情不好。”紫荆拍拍淫从肩头说。   淫从拉过紫荆悄声说“她是不是大姨妈来了啊?”   紫荆歪头一想却回答说“不是,还没到,几天后吧。”   淫从扑闪着对革命英雄崇拜式的眼神说“你把她搞定啦?”   “搞定?”紫荆脸上一红“你是说那个事,呵呵,搞定了。”   靠……林冲再也听不下去了。   “吃好了没有。”他大声冲紫荆说。   “没还,还有一点点。”紫荆已干掉她自己的面条后正意犹未尽的吃林冲刚才剩下那半碗。   看着她的好胃口,林冲又再一次郁闷了。   结过帐后,林冲跟和紫荆旁边和小王淫从他们一起走回学校宿舍去。   走在宿舍的走道上,林冲不禁悄悄的低下头去,他不忍看到平常和自己称兄道弟的哥们此刻投来那炽热的目光,这些目光刺得他很痛,那种痛却说不出口。   坐在自己原来的铺位上,林冲接过小王捧来的一怀水,看着这间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小房子,和眼前忙情人眼里出西施不停的紫荆,一时间百般滋味涌上心头。   要走了,连亲口向他们说声再见的机会也没有,林冲对着透窗而入的阳光怔怔伤神。   不知怎的,就连林冲自己也察觉了,他竟然变得多愁善感了。   “搬出去了?”小王好奇的问了一句。   “是的。”紫荆笑了笑继续着手上的工功,幸好林冲的东西不多,要带走的更不多。不多时就搞定了。   淫从一脸坏笑着小声问紫荆说“是不是搬杨紫荆家住了?”   声音虽小,可还是传到林冲耳里,他连忙向紫荆猛打眼色,可是紫荆却混然不知的回答说“是呀。”   怎么就回答得这么傻,林冲气气的别过头去,不再往他们那望一眼。   淫从问紫荆说“老冲,隔壁老张请喝酒,去不?”   “不啦,累了几天,等会出去买点东西就回去休息一下。”紫荆那不假思索的回答让淫从羡慕得快一头碰墙。   唉……淫从啊淫从,如果你知到现实的真相,你还会羡慕吗? 第八节 颠倒   林冲怅怅的回到租住的小房里,压抑了一整天的情绪再也控制不住了,越想越是闷气,想发泄可又找不着借口,一整天里紫荆处处呵护着他从没在他面对说过半个不字,但林冲就是觉得不爽,那种被照顾的感觉着实让他不爽,更不爽的是用现在这个女性的身份去面对原来的生活时,他发现,他已经和原来完全脱轨了,一点希望都没有了。林冲,那属于男人的一切,他已感觉越来越模糊了,他现在唯一的身份是杨紫荆,一整天的经历里,他真切的感受到这一点。   紫荆笑了笑递去一瓶可乐,林冲没接,他气闷闷的挥手往枕头上狠狠的一拳,当他视线触及手腕上那条紫水晶手链时,一脑闷热的情绪仿佛找到了突破口似的,他一把将这条手链脱了下来狠狠的往地上砸去,同时口中尖叫道“我不要……我不要……我真的不想要呀……”   紫荆一愣,条件反射的扑向地上的水晶腕链。面上突然挂上愤怒的颜色。“你可以骂我,打我甚至杀了我,但却不能冲这链子发泄。”紫荆边冲林冲大叫边小心的拾起地板上的水晶腕链。林冲被紫荆突如其来的怒火药味吓了一跳,随即原来的一腔郁火也消去了十之七八。昨晚冼过澡后紫荆给他郑重的戴上这条腕链时他就猜想到这链子不是寻常的事物,现今看到紫荆的反应就更加确定了昨晚的猜想。需然如此,但林冲却依然不管不顾的别过头去说“既然这腕链这般重要就别给我,我才不稀罕呢,爱戴你就自己戴去。”   虽然嘴上还硬硬的,可看到紫荆那副悲愤的模样时,林冲心里可泄气了。   紫荆轻抚着腕链低声说“对不起,是我一时冲动了,我不该骂你。”   “说对不起我是我。不怪你,我的情绪很乱。”林冲叹了口气,他道是自己的不着。   紫荆没所谓的笑了笑“这腕链是水款的,现今我戴了出去岂不让人笑话死了。还是你戴的漂亮。”   紫荆顿了顿接着说“这是姐送我的十八岁生日礼物。每每看到这链子,我就感觉到姐和我在一起,无论面对多大的困难,只要和姐在一起,我就不怕了。”   紫荆珍重惜的端着腕链坐到林冲旁边说“冲,帮我一直戴着它好吗?”   林冲没有说话,他徐徐的伸出了那羊脂白玉般的小手。   “谢谢。”紫荆小心的为林冲重新把紫晶腕链套在右手的手腕上。   紫水晶代表着对感情的始终不渝,那淡淡的紫色光辉是否一样能照亮两人未知的前方呢,轻抚的腕上的链子,两人不自禁的又陷入了深思。   幸好林冲和紫荆各自的课程已全部修完,毕业论文和答辩也完成了。要不然就够他们喝上一壹了。中文院系的毕业典礼十天后就举行了,而林冲原来就读的商院的毕业典礼要比中文系的迟上三天。   此期间大多应届毕业生都相继离校了,街毕业典礼过后吃过散伙饭就正式各奔前程。本来林冲也是打算这阵子回家一趟的,但经历了这样的变故之后,他一想起爸爸妈妈以及其他的亲人时就没了主意,他知道终需是要面对父母的,但现在他还没有这个心理准备,趁着这十天半月的空闲林冲要好好的想一下,该用什么方法去面对他们。   杨紫荆原本打算是尽快赚点钱回去和陈素容过日子的,自和林冲相恋后使她重燃了人生的希望,她想着毕业后找个正正当当的工作,从此踏踏实实实的过日子,可是黄山一事后,使她的人生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这几天她本想出去找个工作什么的,而被林冲劝住了。   林冲说待他见过爸爸妈妈后再作决定,杨紫荆想想也是如此,就凭这个身体的身份地位,就算她自己愿意别人也不愿意她随便在外头找个乱七八糟的工作,再说,以林冲的背境,上青市又有哪家企业敢收录他呢。两人干脆闲在家里,趁着这空档里适应各自的新生活。因为要容入社会就必需要适应性别上的反差,尽快找回属于自身的角式。因此,林冲和杨紫荆相互督促学习,林冲教杨紫荆怎样去当好一个男人,而杨紫荆也释心的教导着林冲如何成为一个女人。开始的两天里真是混乱得没话可说了,紫荆还好,作为一个男人,生活上本来就简单,她很快就代入了林冲这个角式中去了,痛苦的是林冲,这两天里他已被训得没卑气了。   昨晚在小公园里被紫荆训练了一整晚的步姿,林冲才真切的感受到穿着高跟鞋走远路是件多么痛苦的事儿,从腰到小腿子都累得隐隐作痛。一回家里就倒在床上不动了。本想好好的睡个过午觉的他,没到早上九点就被一阵急促的电话玲吵醒了。   一看电话上显示的号码,林冲大叫一声不妙,是妈妈打来的,他赶忙推醒旁边的紫荆。   听说是林冲的妈妈,紫荆心里也一阵颤抖,但这是没可能逃避的。紫荆只能硬着头皮接过电话。   肖冰温和的声从电话那头传了过来。“小冲,在学校吗?”   “嗯,是的妈……妈妈。”   林冲把耳朵附到紫荆的耳边倾听着电话里的声响,时而比划着手势示意紫荆该怎样回答肖冰的问话。   “怎么还不回家了?电话也不给家里打一个。干什么去了?”肖冰的语气有点责怪的味道了。   紫荆强按住紧张的情绪“妈,我和几个同学约定了去一趟陈从军的老家玩几天,所以打算毕业典礼后才回家去。妈别担心。”   “能不担心吗?出处小心专意,别若意儿”肖冰顿了顿说“还有,你黄洪叔叔早些天给我们打了个电话,他把你早前惹的事儿都告诉我们了,救人是好个事,也是一个有担待的男人该做的事,但妈要给你个提醒,别和外面的女人乱搞,特别是那些不干净的女人,如果要找女朋友,妈也是支持的,但要找个正正经经的女孩子,我们林家可不允许半点不正经的传言流语。”   这话听得两人猛然一惊,“怎么办”这三个字同时涌上两人心头,看来紫荆的出身情况爸爸妈妈是知道的了。林冲连忙捏了一把还在发愣的紫荆。   “嗯……嗯……知道了妈,这事儿我回来再说。”紫荆怯怯的回答说。   挂上电话后,林冲推了一把紫荆说“别担心,我加回去说明了就好。”   紫荆想了想后认真的说“不,我只是担心你。”   紫荆的出身问题,发生在他们身上的事别人会相信吗?如果不是亲身经历,打死她也不相信。何况其中夹杂了这么多的复杂的关系,紫荆她不敢多想,或许直到正面面对时才有确切的答案吧。   而林冲却很自信的挥挥手,在他心中爸爸妈妈就爸爸妈妈,没啥好担心的,只是以后自己该用什么方式去面对他们而已。   听完肖冰的一个电话后,两人都没有睡意了。梳冼过后,林冲在紫荆的指导下,终于能给自己化了个比较满意的妆容,磨磨蹭蹭的穿好衣服后已到早上十点了。   两人手拉手漫无目的的在商业步行街上闲逛着,看着身旁一间间仿佛永无尽头的服装饰物商店,紫荆她忽然觉得自己对联逛街已没以前的狂热了,或许是现在街上的商品绝大部份已不再适合她的原故吧。而一旁的林冲显然对这些商品也没多大的兴趣。这种逛街的气分很是有点意兴潇索。   忽然间林冲的步子在一间服装店的厨窗外停了下来,“紫荆,我想买几套比较中性的服装。”   紫荆沉吟了一下后摇摇头,她倒不是反对林冲穿得中性一些,她只是想林冲尽快的代入女性的角式中去,所以这些天里她一直坚持让林冲穿着非常女人味的衣衫裙子,为的就是尽快让他适应女人的生活方式。   “你现在的衣服很漂亮呀,再说现在天气热,还是穿裙子比较凉快。”紫荆拉着林冲的手继续往前走。   林冲当然知道紫荆的初衷,他笑了笑没说坚持,况且这几天里虽然还是感觉穿裙子有点别扭,特确实是凉快,比穿裤子凉快得多了,而且去冼手间时还是比裤子方便不少的。既然都成女人的身体了,也没必要在那些表面的事儿上作无为的坚持。林动是一个尊重现实崇尚实力的人,对于那些形式上的事情,他是不太在乎的,自己从接手紫荆和身体后,他就知道自己的能力已不复男人之时了,那种直接的进取方式已不再适合自己了。换了一个身,不得不换一种目光去看这个世界,或许就凭她现在的身体实力,就得使用女人一贯的怀柔方法。很多事来说手段只是过程,用不着太过刻意,这些道理林正南没小给就林冲解说。   这时路上迎面走来两个姿色不俗的少女,林冲滴溜溜的在两少女身上转了一下后又复又转回头去。   “冲,我能问你个问题吗?”紫荆一脸坏笑地低声问林冲。   “怎了?”看到她的神色,林冲就知道不是正经的事儿。   紫荆转头瞧了那两个少女远去的背影说“冲,现在你对女人还有兴趣吗?我指的是那个兴趣。”   林冲低头沉吟,虽然不愿意承认,但不承认又能如何,他叹了口气低声说“好象已没太大的兴趣了,她们有的,现在自己都有,还有啥好想法的。”   的确是这么一会事了,在这几天里林冲对现在的身体渐渐的适应了,而女性荷尔蒙分泌所带来的本能反应,林冲发现自已对女人已渐渐的失去兴趣了。   “那她们没有的呢?有兴趣吗?”紫荆想了想后还是忍不住再问了出来。   林冲一愣“你是指男人?”   “嗯,对男人有兴趣吗?”紫荆的神色有点期待。   可是林冲不假思索的回答说“没有。你呢?”   紫荆不置可否的摇摇头说“我跟你的情况差不多。”   郁闷,一说这话题林冲和紫荆心里就非常的不自然,生活角式可以通过学习来适应,但性取向却是由心生随性起的,两人心里都变得有点模糊不清了。   林冲走上两步挽住紫荆的臂弯笑了笑“看你没做两天男人的,怎就变成了色老头子似的,尽想着那事儿,我说你还要脸不要了。”   这话听得紫荆哭笑不得,她伸手就在林冲的头上一下子“八婆,就会说混话儿。”   林冲被紫荆的模样儿逗得哈哈大笑“不,你应该这样子说才更型,滚……瞎说个鸟。”   “晕,淑女一点好不好。”紫荆在他的屁股上又是一下子。   “你……别动不动就用武力好不好,讲道理,我们是文明人。”   紫荆呵呵一笑拉上林冲,说“走啦,我带你去一个好地方吃饭。”   中午的兰玲民歌西餐厅大堂上只稀松的散落着几桌客人。林冲挑了个靠窗的桌子坐下端起杯子浅浅的小品着清香扑鼻的西湖龙井。   “小姐你好,请问需要点些什么?”服务生在林冲跟前微躬身子问说。   对于小姐姑娘之类的称呼,林冲已基本接受了,他略略挽了一下散垂肩上的长发,微一点头轻笑道“一份蛋三文治,一杯冰奶茶,嗯,要原味的,谢谢。”林冲又向服务生礼貌了点点头,合上餐本子。林冲这些天中发现自己口味也变了,以前无肉不欢,喜香辣的他现在对这些油腻腻的东西没大太的兴趣了,现在的他喜欢清淡甜香的口味。而紫荆正好相反,只见她没两下功夫就点了一盘西冷牛排,一份火腿意粉和咖啡。   “吃这点东西你就够了?”紫荆把分好的牛排送到林冲面前“试试,味道不错。”   林冲没好气的白了她一眼“那不都是你的胃干的好事,看你现在大块朵儿的,真爽呀。”   紫荆呵呵一笑“哎……记得那晚也是这个桌子,你追求我时的情境吗?”   这话儿不幸刚好传到隔壁餐桌的三男一女耳中,他们不禁同时扭头望向这个吹牛不上税的小子身上。   “嗯,当然记得,那时你还是死不愿意的,还说了一大堆废话来搪塞我,幸好我就是不放弃。要不也没能把你泡到手上。”   隔壁三男一女手中的餐刀呛啷一声丢到桌面上,八只眼睛惊讶的又转看着说话这句的漂亮少女,目光中冲满了奇惊和恐惧。   “那不是废话,人家真是是有苦衷的呀,再说怎能一开口就答应,怪不好意思的。”紫荆又往嘴里送了一块肉咯吱咯吱的大嚼起来。   林冲抿了一口奶茶后,悠悠的放下杯子轻嗔道“还说啥不好意思的呢,都上过床了。就不痛快的答应下来。真是的。”   隔壁的三男一女听得冷汗一个劲的往下滴,天呀,怪事年年有,今年特别多,莫不是大阳从西边升起了吧。这小姑娘真是太……太厉害了点吧……   林冲和紫荆这时才感觉到隔壁桌子投来那惊束的目光,架想了一下刚才的话竟不禁笑了起来。   “都是你,就爱说混话,这下可好了。”   紫荆笑得差点泪水也流了出来,她一边强压得笑意一边说“是你把人家吓傻的说,还来怨我不是。”   林冲打了个哈哈,他可再也没敢乱说话了,就在两人小声说大声笑中完了这顿差点让千夫所指的午饭。   饭后,正午的太阳把大板烤得蒸气腾腾的,看着就吓人。林冲干脆提意回家睡觉,反正这就在家附离。紫荆想了想也没好提意也就算了,结帐时她无意中看到了收银员手边的报纸上的电影广告栏,转念间马上来了兴致。走出餐厅后紫荆马上拉着林冲往电影院方向飞奔,因为快到开场的时间了。   “喂喂……家在那头呀……走错了……”   紫荆回头一笑说“我带你去看电影。”   晕,别不是情侣座吧,那种地方只适合偷情男女干那鬼鬼崇崇的事儿,林冲心想。   到了电影院后果然真的被林冲猜着了,紫荆竟真的老套得去买了个情侣座包箱。这下可让林冲哭笑不得了,至于嘛……   坐下不一会,电影就开场了,借着黑膝膝的环境紫荆主动的将林冲搂入怀中,她想当男人了就得主动一点,林冲也没挣扎什么的,都一床睡了好几天了,彼此间对各自的身体也是熟的不能再熟,还有啥好作状的,他乖乖的依在紫荆身上,两人有一搭没一搭的闲聊着,没多久两人更是被戏中的搞笑成份完全吸引了,坐在位子上直笑得前扑后仰的。一场电影九十分钟里直笑了八十九分钟,笑得两人气也快喘不过来,周星星的电影就是强,虽需然看过后通常转眼便忘记了到底看了些什么,但它的确可以让人在短短的一个多小时中忘记了全部不快乐的事情。   林冲本就是个开朗活泼的人,经过几天的自我心理调节下,情绪已稳定下来了。刚才的忘情大笑更是让心里的郁结一扫而空,紫时他的脸上又挂上了往昔的笑容。走到人行道上,他拉住紫荆的手叽叽呱呱的说笑个不停,银玲般的笑声飞扬在人行的小道上,午后的阳光透过绿化树的枝叶细碎的撤落在他巧笑嫣然的俏脸上,酒红色的秀长飘扬起陶人的温柔。   紫荆看呆了,喃喃自语中忘情的伸手在林冲的面蛋上轻轻的抚mo了几下。   “喂……干啥呢?话说的好好的又动起手来。”林冲轻嗔着跳开两步。   紫荆呵呵笑说“冲,你已不是我了。”   林冲不解,狐凝问道“我当然不是你。”   紫荆微微的摇手说“你也不是你,也不是以前我的,很奇怪,就是这样感觉。”   “是嘛?”林冲歪着头冲紫荆瞧了半响,“你也不是你,现在你扮深沉的模样比原来的我也不太逊色,免强可以吧。”   “滚……瞎说个鸟。哼,我看是比你原来强多了。”紫荆挥挥手大大的不满意。   林冲嘻嘻一笑踮起脚尖往紫荆肩头上重重拍了一下说“嗯,这就语气就对了,象个爷们。没丢光我的形象,好好干……”   “干你个头。”紫荆瞅了林冲一眼“你给我规举点儿,别老是哥们爷们的乱叫一气。”   林冲也懒得管她,看到不远处有一间电玩店,他顿时来了兴致,拉上紫荆的手便走“咱去电玩店玩玩。”   “电玩店?不去!”紫荆猛的刹住身子。“都是些混混呆的地方。”   林冲没好气的说“现在你还怕他们非礼你不成?走啦。”   紫荆一想倒也是,刚要抬脚时她又停下来,瞅了林冲一眼说“还是不能去,我怕他们非礼你。”   “不怕,你能打呀”   “我怕。我没你以前能打。”紫荆有点不甘心的说,“我想去买几套新衣服。”   唉……算了,林冲忽然想紫荆虽然要了自己的身体,可是却要不是自己的武术造旨。真是浪费本钱呀,而现在就凭自己这个身体那丁点儿力量,别说打,逃跑也困难。真是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呀,不……是英雄无用武之地。   林冲打量了一下紫荆,点头说“嗯,也好,都出来工作了,是要武装一把了。” 第九节 月亮   紫荆又拉住林冲往商业街走去,一路上林冲老是摇头,不是说这个衣服造型不好就是说那裤子质料特破,直把紫荆的购买欲都说得所剩无几。   从一家专门店出来后紫荆不干了,她冲要冲吼道“我就别给我添乱了,我说刚才那套休闲装就挺好的,就是硬把我拉出来,你想咋样了?”   林冲白了她一眼“别吵,跟着我走。保证你满意。”   “HUGOBOSS?”紫荆看着那气派的店门不禁紧了紧林冲的手“一条西裤好说也要几千的呀,咱别进去了。”   林冲从包包里掏出一张信用卡塞到紫荆手中说“出来混的林大少怎能穿街上百十块的破布条呀,你说是不是,卡里有钱。密码是我的生日日期。这卡以后是你的了。”   紫荆接过那张金钻信用卡后愣了一下,随即马上想起了林冲的身份,本来这种店她是看也没敢看的,现在凭着手中的金卡和林大少的身份,她仿佛觉得自己的形象变高变大了。   “说的也是。”紫荆哈哈一笑拉住林冲施施然的走进店里。   “小姐,先生里面请。”两人一进门,店员马上微笑着迎了上去。   林冲两人随着店员走到一排挂满衣服的架子前,当紫荆看到衣服上的价码时,刚才那点气势已被吓得不知所踪了,只跟在林冲身旁傻看着。   林冲慢悠悠的翻弄了好一会后,从架子上挑了两套休闲装和一套夏秋西服递到紫荆面前说“试试去。”   店员连忙接过林冲手上的衣物讨好的笑道“小姐真有眼光,这是本店刚到的新款,你男朋友最合适不过了。”   人靠衣装佛靠金装,这话可一点也没说错,穿戴一新的紫荆混身散发着青春男性所特有的阳刚气息之外抬手投足间还透出了一股淡淡的儒雅之风。直把店里的几个小姑娘看得眼神儿也直了。林冲满意的点点头说“这三套都要了。”   大客,一买就三套,难得的大客啊。店员差点不相信自己的耳朵,连忙走到紫荆跟前欢声讨好的说“先生这边请坐,请稍候一会,马上就好。”店员忙抬呼还傻站着的小姑娘说“快倒茶去……”   紫荆悄悄的拉过林冲低声道“三套衣服就差不多六万了啊?不是我看错,是真的六万大块呀,咱还是走呗,我不能这么贵重的东西。”进来之前紫荆已作为挥堆几千元的心理准备了,可是突如其来的天价实在让她转不过来。   “卡里有钱,快去结帐啦。”林冲没好气的推了她一把。   直到走出商店,紫荆还没完全醒得过来,她直到如今都不相信手上那几个轻飘飘的袋子居然值六万块,这种高档次的消费价值观着实让她吓了一大跳。   从HERMES拎着一双一万多的皮鞋出来时,紫荆已切底无语了。   “够了,不要再买了。”   “不要多买几件衬衫吗?”林冲挽住紫荆的臂膀,走了一天腿也走酸了,林冲不得不把身体尽量挂在紫荆身上借上一下力。   紫荆把金卡递回林冲说“不买了,还你……”   林冲笑了笑推开她的手说“我的身体都给你了,还在乎那破卡不成,你收着吧,以后出去混别出我耍小家子,丢面。”   “喂喂……你说谁小家子,谁丢谁的面?我这叫简约朴素。”紫荆瞄着林冲,不满的把卡塞他手去。林冲没接,他挥挥手说“这卡我真的用不上了啦,去银行拿钱是要对指纹的,你收着。”   两人接着闲逛了一会,在商场的餐厅随便吃了晚饭,回到家时天色已暗下来了。   房间里空调开得呼呼直响,林冲冼澡出来后看到紫荆光着膀子歪在床上昏昏欲睡。   “很累吗?要不我帮按按背。”林冲放下毛巾坐在紫荆边上。   “嗯,好啊。”   林冲的推拿手法学自肖老头,大凡练武人都懂这一套舒筋活胳的手艺。在林冲熟练的推拿下,紫荆混身上下舒服得快要飘了起来似的,嘴里哼哼唧唧的轻吟着。   “叫什么叫,是力道大了吗?”   紫荆摇摇头“不,力道太轻了,能再加了儿劲吗?”   “已是最大力了。谁叫你平常不锻练。”林冲无奈的回说“翻过来,我帮你按按胸臂肌肉。”   林冲挽了挽睡裙裾,弯体胯坐在紫荆的小肚子上,双手向她的胸臂肌肉外搂了下去。   在柔和的灯光中睁开眼睛,紫荆看到了林冲胸前双团柔软上的尖儿。“你又不穿内衣了。”   “睡觉时束着胸口不舒服呀。”   “嗯,算了,但白天时一定要穿,知吗?”紫荆再次叮嘱道。   “知道啦。我又不是暴露狂。”林冲无奈回答“喂……你在干嘛?”   林冲发现自己的屁股被一个硬硬的事物顶着,他然知道是啥问题了,连忙往紫荆的肚子上方挪上一点。   “呵呵……”紫荆怪笑着说“我也没想啥的,它就是不听话,有事没事站起来冲我示威,我也没办法啊。”   “嗯。”林冲明白,毕竟是相处了二十多年的兄弟了,是正常的生理现象。林冲有点幽幽说道“它很强劲的,你也知道它的厉害了,真是有点怀念。”   说话间林冲忍不住回头瞅了一眼紫荆四角裤上支起的大帐蓬。手不自己的往帐蓬顶上摸了一下。   “喂……你……”紫荆被摸得混身一个激凌,猛坐了起来,差点没把林冲摔下床去。   林冲嘻嘻一笑,连忙翻身躺回床内去,他知道再这样坐下去难免会坐上紫荆的火来,他可不想让自己的身体侵犯自己。   紫荆突然翻身把林冲压倒在床上,红着一张老脸在他耳边说,“你要不要试试它的厉害啊?”   顿时林冲被压得胸口一紧,差点喘不过气来,只觉混身软软的使不上半点儿力气,他双手徒劳的推向紫荆的肩头“别……我不想……难道你想侵犯自己的身体吗?”   紫荆愣了一下,随即释然一笑说“傻瓜,现在是你的啦。”   林冲幽幽的叹了口气说“能再给我一些时间吗?我还没能过自己那一关。”   其实紫荆何尝到也能过自己的那一关了,只是在这些天里,她发觉自己和林冲表面上还是一对密紧不分的情侣但内中反倒没了以前那种水乳/交融的感情。他们都知道问题的所在,但他们都没有勇气去面对。现在自己成了男人了,是应该主动一点的,但事到临老,她还是发现那层关系看似很薄,却比城墙还要厚。   紫荆颓然的躺回床上,想着心事。   “对不起……如……如果不好受的话,我……我有别的法子帮你搞定它……”林冲涨红的小脸怯怯的说。   紫荆笑了笑则身抚mo着林冲的秀发“傻瓜,我不是为了哪事儿,我只是想让咱们两人都找回以往的地份幸福感。”   “嗯,急不来的,我们都要慢慢的适应过来。”林冲望着窗外的夜空,真的能吗?他不知道,或许时间可以给他一个答案。   “明月几是有,把酒问青天,不知天上宫阙,今夕是何年。我欲乘风归去,唯恐琼档玉宇,高处不胜寒,起舞弄清影,何似在人间……”   歌声悠远清悦,经风飘飞在月色微波的上青江面上。林冲斜靠在紫荆身旁,借着淡淡的醉意浅唱低吟。   如此良辰美境佳人入怀,望着江上的一轮明月,紫荆沉醉了,上天对她太好了,竟真的让她实现了变成男人那近乎仙话似虚无飘渺的梦想,突如其来的幸福感让她心里禁不住产生一丝莫名的恐惧,他害怕这一切都是假的,她怕醒来之时又回到以往那支零破碎的日子。紫荆紧了紧手臂,把林冲实实的搂到怀中,怀中人儿那缕缕淡淡的幽香和暖暖的体温瞬间掩没了她心中的恐慌,这一切都是真的。   林冲的歌声刚落,紫荆望粼粼江水悠悠明月轻声念道“春江潮水连海平,海上明月共潮生。潋滟随波千万里,何处春江无月明……”   一首张若虚的《春江花月夜》在紫荆沉厚的男中声里徐徐流出,伴随着扑鼻而来的那股浓郁的阳和气息,林冲一时呆住了。   “那是什么诗,很好听呀。”商科毕业的林冲对古诗词没多小认识,但他对这首韵律悠远的长诗发生了兴趣。   文科毕业的杨紫荆当然懂得这道儿,她向林冲浅浅的解说了一遍。   “人生代代无穷已,江月年年只相似。不知江月待何人,但见长江送流水。”林冲依稀的默   念着这几句诗,心里微微一颤。“是呀,人生匆匆,转瞬即逝,百十所的光境对于这轮长空明月来说太微不足道了,既然这样,我们又何必把自己停留在昨日的记忆之中呢。”   紫荆心同感受的猛点头说“是的,人生不就是希望明天比今天活得更舒心吗?我们有我们明天的追求,没必要把自己封锁在昨天的回忆中。”   正话的当口,一个提着满篮子玫瑰花的小女孩轻步走到两人身旁。   “先生,要朵玫瑰花给女朋友吗?”   林冲眼睛一转,忙招呼女孩过来,从篮子里挑了一朵盛开的玫瑰花送到紫荆面前说“给,记得我还满山红给你送过花,这朵算是补数了。”   紫荆呵呵一笑。“就知你是少气鬼,算了,现在该是我送你啦。”   紫荆接过林冲递来的玫瑰花后,双手捧到林冲面前,说“送给你的。”   “谢谢。”林冲微微一笑把花接过手中轻轻的嗅了嗅,微嗔道“都不香的呢。”   紫荆哈哈一笑,扳了扳林冲的面蛋说“因为你比它香嘛……”   “哼哼……长进了,口甜舌滑了。找死了是不,这话应该由我说嘛……”林冲忽然眉头紧皱,伸手揉了揉胸口,不知怎的,自中午起胸口就时不时的胀闷,且一次比一次厉害。偶然小肚子上还传来一丝微微的抽痛。   紫荆看到林冲脸色有点苍白,连问说“怎了?不舒服?”   “是,胸口胀胀,肚子也时不时的有点抽痛,估计是中午吃坏了肚子。”   紫荆略略一想随即舒了口气说“没事儿,把你的包包拿来。”   “你买了药?啥时候买的?我怎么不知道?”林冲把小包递到紫荆跟前。   只见紫荆打开包包一阵掏摸后,从里面取出一包……   卫生巾?林冲吓了一跳,指着紫荆手中的卫生巾弱弱的问说“你这是什么意思?”   紫荆瞅了林冲一眼“别大惊小怪好不好,你又不是没用过,只是这次要用在正确的地方上而已。”   “还好用,那次不就是为了救你……等等……什么正确的位置……什么意思?你不是说我要来……来月经吧?”林冲惊得苍白的脸上渗渗的流满了冷汗。   他这反应紫荆早就猜着了,所以昨天悄悄的把卫生巾塞进他的包时也没敢告诉他。   小肚子里又传来一阵抽痛,而且比刚才更厉害了。林冲不禁紧皱的眉头伸手揉搓了一下。   “正常的,每个月都有那么几天,习惯了就好啦。”紫荆轻轻的拍拍林冲的肩头接着说“快垫上。”   “不垫。”林冲跳江的心都有了,那还有心情去垫什么捞子。   “不垫是吧,等会流了一腿子血出来,我看你以后怎生见人。”紫荆怪笑着威胁说。   “不是吧?别吓我。”林冲有点害怕了。   紫荆眨眨眼睛说“不骗你,第一天流量比较大。保准你的腿儿等会就变成血腿。”   林冲盯看着那塑料小袋子包裹的小包包足有半刻钟时间后不得不怯怯的接过手中,“怎……怎么用的啊。烦……”   紫荆手比口术的向林冲抟授着卫生巾的使用方法以及注意事项,直把林冲说得差点没往江里一跳完事大吉。   紫荆看着林冲还傻站着一动不动的,不禁推促说“快垫上,我估摸着就出来了。”   “在哪换呀?”林冲已经没卑气了,我抬目四顾,这里那有冼手间啊。   紫荆环顾了身周一下,只见一对情侣在不远处的石椅子上坐着之外百十米内没其它人了,她连忙把林冲轻轻的拉坐下来,用自己的身体挡在那对情侣的方向说“就在这里换了,幸好穿了裙子,省事多了。”   回头间只见林冲还拿着卫生巾傻站着,紫荆不耐烦的急说“是不是要我来帮你垫?”   “得啦,急什么。”林冲无可奈何的坐在紫荆身后撩起裙子按着紫荆刚才所说的方法手忙脚乱的把那玩儿垫好。   经此一闹,林冲和已再没心思看江境了,肚子里的抽痛一下比一下强烈。默默无言的坐在紫荆身旁忍受着那说不出口的痛疼。约经过大半小时后,林冲只感到一股滚热渗渗涌出。顿时肚子里的痛疼舒缓了下来。   林冲长长的透了口气,苍色也稍稍恢复了一点。   “出来了?”紫荆擦拭着林冲额头上的汗水,温柔问说   “嗯,肚子没刚才痛了。”   “坐一下再回去,现在走动不好。”紫荆顿了顿说“做女人就是受罪,不过我不会让你受罪的。”   “哼,还在说风凉话,你有良心没有。”林冲没好气的白了她一眼,干脆把面别了过去。   “女人那事儿的时候卑气就是这好,呵呵,你爱骂就骂,随便骂,我不生气的。”   “你……”   “我怎么了?是不是太英俊了?”   林冲没话可说了,他突然发现自己耍时的样子很是厚颜无耻的,而紫荆把这个神态演活了。   “走啦。”林冲爬起来便往回走,也没管紫荆有没有跟上来。   这条堤岸路咋这么长,仿佛走不完似的,林冲双脚好象灌了铅般,没走多长的路便沉得不由慢了下来,一阵江风吹来,身子竟晃了晃,幸好紫荆及时将他扶着。   “来,我背你不……”说着紫荆走上两步在林冲跟背蹲下身子。“哎……上来啊,还愣着干嘛。”   林冲看着地上的紫荆犹豫了,上还上不上?让人背着还是男人吗?但现在自己还算是男人吗?   算是吧?毕竟做了二十多年的男人,不能上……”   “喂……快上来。别傻呆着,失血时被风闪了你就别哭……”紫荆回头饶有兴致的看着一脸坚决的林决继续诱惑道。   刚要迈开步子,林冲又发觉自己的身体真的不行了,双脚仿似被钉子钉牢在地上似的。   他泄气地看了一下紫荆的宽阔的背部,最终还是死死的爬了上去。   紧靠在紫荆的背上,侧头望着天际间的一轮明月,林冲禁不住默默的流下两行清泪。   是对自己软弱,不坚实,没骨头,没气概,不争气的泪水,真的就这样变成女人了吗?他不甘心,可是在事实面前,他又能继续否定自己多久了。   紫荆看背上的林冲悄无声响,估他慢睡着了,本来打算走到大路上便打车回去的,但她怕惊醒熟睡了的林冲,那就慢慢走回去好了,反正背上的人儿也没多重。   月亮铺洒了一地清辉,树影参差,晚风悠悠,身旁偶然传来汽车呼萧而过的声响,林冲爬在紫荆坚实的背上没多久就睡着了。   “到了?”林冲睁开蒙胧的睡眼发现已到了家楼下的小弄堂“你是走回来了?”   “嗯,醒啦。看你睡着死猪似的,被卖了也不知哈。”紫荆呵呵一笑。   林冲心里一阵感动,他拍拍紫荆的肩头说“好了,我自己走上去。”   紫荆放下林冲后长长的伸展了一下,“你的身体真棒。”   “知道就好。好好使用它,别给浪费了。”林冲有点不舍的看了看紫荆。   “我的不就是你的,伤心什么。”紫荆关上家门后立即打开抽屉取出了一包东东塞到要冲手上说“去冼手间换了。换出来的别冲进马桶,扔边上的垃圾袋就是了。”   经过了第一次,林冲对这玩儿也没太大的抗拒了,接过紫荆手上的小包便转身走入冼手间。   当他面对手中那一滩鲜红时,他那剩下不多的男儿气概随着马桶的水声又被冲走不少了。   他鼓了把劲狠狠的对自己说,林冲,不管是男是女,你都是一个顶天立地的男……说不下去了,林冲别过头去不再看镜子里那张长发披垂的俏面,甩甩头冲出冼手间。   紫荆蹲在杂物柜前翻弄着什么,听见林冲走来她头也不抬的招招手“过来。”   “干嘛?”   “教你些好东西。”   “这是……”林冲看着紫荆身前那几堆药材不解的问说。   “这是干姜,这是干桂圆,这是红枣,这是红糖……煮了给你喝的。”紫荆指着手边的一堆东西向林冲解说道。   “喝这些干嘛?”   紫荆阴阳怪气的说“调经补血。”   晕,林冲连忙退开两步挥手道“别麻烦了,不吃啦不吃啦……”   紫荆也没管他,执拾好后按分量放入电热瓶里煮熬。十多分钟过后她便端着一碗热气腾腾的浓汤走到一脸黑线的林冲跟前“喝了。”   “不喝,打死也不喝。”林冲不依。   “不喝就打死你。”紫荆作武力伏。   “打吧……打死也不喝。”   紫荆干脆把汤碗端到林冲嘴边陪着笑脸说“喝了舒服的,趁热快喝。”   “哇,这么大碗,你也喝些好了。”   “我喝了流鼻血的,快喝了,凉了就不好。”   林冲不耐烦的接过汤碗“行了行了,我自己喝就行了。你快去洗澡吧。”   喝过紫荆煮的汤药后,林冲的小肚子顿时暖洋洋的,说不出的舒服,躺在软软的靠垫上,不知不觉间酣然入梦。 第十节 暴走   林冲强忍住暴走的冲动,他伸手指住头顶上方那满是小猫小狗的铁牌子冲紫荆大吼“这就是你说很好玩的地方?”   “机动游戏小乐园”又确认了一下铁架子上的七个大字,紫荆理当然的点点头“没错啊。”   “哎……小朋友,敢问今年贵庚呀?”林冲没好气的白了猫在树荫下凉快的紫荆一眼。   紫荆嘻嘻一笑,把手中那顶天蓝色的碎花绸边遮阳帽扣在林冲头上,说“走啦,陪我玩玩好不好。”   紫荆那副老男人撤妖买痴的模样儿,直把林冲看得想打人。“呕……大哥,注意一下,别把我的形象就掉光了……”   公园不大,不,是很小,林冲扫了一眼就把公园里的机动游戏看了七七八八,幸好不是假日,不至于太济涌,但每一个游戏项目上都围了不少拉着孩子的大人。公园的广插喇叭里正放着多啦A梦的主题歌,夹杂着孩子们欢快的吵闹声,林冲仿佛时光倒流回到了儿童时代糊缠住妈妈玩游戏的场境。   林冲挑了挑帽沿,踮着脚尖一一指道“穿林小鼠、碰碰车、旋转飞机,回旋木马、猪八戒抬轿子、火车钻山洞……”   林冲尽数一通后歪头看着一脸向往的紫荆不无打击的说“紫荆,现在你那一米八的大块头,人家阿姨会放你上去嘛?就算放了你也有脸面跟小朋友抢位子嘛?”   紫荆脸上闪过一丝失望,但随即马上欢快地看向林冲说“你能玩啊,你玩不就等于我玩了。”   “我不玩。”   “玩啦……”   “不玩。”林冲干脆别过头去。   “能玩的时候没有带我来玩,到我自己能来的时候又没人陪我玩。”紫荆看着跟前的机动游戏喃喃自语。   听得紫荆的话儿,林冲想起她所经历的童年时代,不禁软下心来。   “象个爷们好不好,别一副受气小媳妇的模样儿好不好,哼,看着就恶心。”林冲抬脚用尖尖的鞋跟往紫荆的小腿子踹了一下“怕你啦……”   “哈哈,你知你好人。”紫荆大笑着拉住林冲往人群里钻“我去买一张套票。”   “套票?别了吧,只玩两项好不好?三项?最多玩四项……”林冲拼命的扳着手指讲数。   可回答他的是紫荆笑吟吟的塞到手中的套票,恶魔,绝对是恶魔,林冲愤愤的瞅了紫荆一眼。   个子免强够着一米六的林冲比十二、三岁的小男孩高不了多少,再配上他头上戴的那花帽子,远远看去,活脱就是孩子群里的一员。   刚从铁老鼠的肚子里爬下来,林冲身后便多了五、六马仔,当然了,自小就是军区孩子王这一的林冲,对于跟前这群小毛孩岂不是手到擒来。   “姐姐。姐姐……咱去玩火车钻山洞。”孩子们七嘴八舌的吵闹着。   “不行,那人太多了,先去坐旋转飞机。”林冲大叫一声,孩子们马上随声附和屁颠屁颠的的跟了过去。   “姐姐,我想跟你一起坐飞机,刚才大狗子他欺负我……”一个小萝利懒到林冲身旁打小报告。   林冲扫了一眼说“大狗子你给我过来。”   一个约十一、二岁的小男孩愤愤的冲小萝利扮了个鬼脸“谁叫她老是爱哭。”   “闭嘴,你跟小丫坐一架飞机,若是再敢欺负小丫,看我不把你扔下飞机去。”林冲挥挥手“撤……”   一支队伍速迅退下站台向旋转飞机浩浩荡荡的杀奔过去。   这境儿差点没让趴在矮栏杆上的紫荆嘴里的可乐给喷了出来,看着那阳光底下摇摇摆摆的花帽子,紫荆心里甜得直象喝下了一瓶子蜜糖。   林冲被孩子们单纯的笑声感染得一塌胡涂了,仿佛又回到了军区大院那无忧无虑的时代。开始是为了对付紫荆的要求,几个项目玩下来以后,他竟真的全身心扎进孩子堆里去了。   抢过一台碰碰车后,他马上招呼手下几个马仔合力追杀别的车子。   “啊……”身体旁小胖的车子被人正面狠撞了一下,急得把眼直望向林冲,林冲一挥手,五、六台车工子马上全力围捕刚才那肇事车辆,一时间鬼哭狼号的撞到一片。   乱混中林冲的车子被两车一前一后的撞了个大回旋,奶奶的,林冲一跺脚,连忙把正方向追杀上去,五、六台车子又合斩组成一个包围圈,直把那人家撞得差点没哭了举手投行。   从碰碰车屋走出来时,林冲已玩得混身湿透了,大滴大滴的汗水从头上脸上滴下来,他扇着帽子跑到紫荆跟前,谁知那帮马仔也一古脑儿跟了过来。   “姐姐不玩啦?”刚才被林冲救了好几会的大狗子依依不舍的说。   林冲喘着气到紫荆旁边的长椅子上“姐姐不行啦,热死啦,你们先玩去……”   可是一帮孩子还是呆在林冲跟前没有离开的意思,小萝利干脆一屁股坐到他旁边看着他。   晕,这帮大神真是易请难送啊,林冲无奈的冲紫荆笑了笑。   紫荆从椅子上站起来招招手说“我请大伙儿吃刨冰,吃的举手……”   看来给吃的才是主,紫荆一喊,孩子们马上举起双手围了上去。   “我不吃刨冰,那是女孩子吃我,我要吃雪糕……”   “我要巧克力味的……我要芒果味的……”   “大哥哥,我要吃草莓刨冰……”   紫荆听得头都大了,“好好好……男孩吃雪糕,女孩吃刨冰……跟我走……”   紫荆好不容易摊派完东西后,把那帮混世魔王打发了。   “给。”紫荆把一份鲜红的草莓刨冰送到林冲面前擦着汗水说“快吃,化了就不好吃。”   刨冰?林冲一愣,他真的没吃过这小女生的玩儿。可是大渴了,他也没多想什么,捧上手上就大口大口的往嘴里送。嗯嗯,味道挺不错的呀,冰甜冰甜的。   抬头间,他看到紫荆瞪着眼睛愣愣的看着自己,“你要吃吗?”林冲以为她想吃。   “哦……不吃,我现在不好意思吃这个小东西。呵呵……”紫荆古怪的笑了笑。   不好意思?晕,林冲马上知道了紫荆让他吃刨冰的阴险目的了,忍不住就要把小盘子整个儿扣到他的脸面上。   紫荆一看林冲的动静,不得了,连忙按住他的手说“冷静,冷静,君子动口不动手。”   “哼。”林冲白了她一眼“不知到阁下是那门子君子呢?”   看着林冲的轻嗔薄怒,紫荆不禁又是一怔。   “看什么看呀?”   紫荆冲口而出的应道“冲,你真漂亮。”   “你真不要脸,自己赞自己漂亮。”   “不,我说的是你,现在的你。真的好漂亮。”紫荆认真的回说。   “肉麻,现在的你真的很肉麻。”林冲有点慌乱,连忙别过头去“喂……干嘛?一身臭汗的,抱什么抱?”   忽然只觉一双大手绕了上来,林冲往边上一闪,站起来就走。   紫荆两步追上去笑嘻嘻的在他耳边说“你的汗是香的,让我嗅嗅……”   “滚……死一边去……”   紫荆把帽子轻轻的和到林冲的头上。“把帽子戴了,晒黑了就不好看。   林冲心中一荡,随即又闪过一丝恐慌,晕,难度是自己已经代入了杨紫荆这个角式?   紫荆的毕业典礼在三天后就要举行了,对她来说也没多少伤感和期待。林冲知道,自初中开始到大学毕业这期间的十年求学时光中,她跟本就没能交上一两个朋友,女人们不屑跟她来往,男生们不敢跟她来往。她生活的背境很复杂,但但活的方式却很简单。在认识林冲之前,她的世界里没有色彩,只有孤独。大三时曾经受的那份伤害更是让她完全把自己完全封闭了起来。在她的世界里,就只剩下与她一样命苦的姐姐陈素容。   聚散本无情!这是她对四年大学生活的一句总结。   因此,紫荆的手机只是一道摆设,或者说是她与姐姐保持联络的工具。   中午时分,紫荆的手机响了,这也是林冲第一次听见紫荆手机响玲的声音。   看看号码见不是姐姐的,她摇摇头将手机递给林冲说“听听是不是打错了。”   “紫荆吗?好久没见了。”电话里传出一个少女的声音。   “我是杨紫荆,请问你是哪位?”   “周洁呀,别不是不认得了吧。”   “周洁?”林冲轻声看向紫荆,“是同学。”紫荆悄悄回答说。   “哦,怎么会,什么事了?周洁。”原来是同学,林冲笑着回答   “呵呵,是这样的,今晚是咱602宿舍聚会,你也曾是602的一份子嘛,所以想请你去参加……”   紫荆向冲林摇摇手,林冲犹豫了一下却回答说“好呀,在哪?”   自换身后,这些天里他除了紫荆外基乎就没有接触过别的人,渐渐的有些孤独的感觉在心里蔓延,本是喜欢闪朋结友的他当听到有同学请他去聚会时,心里就如久旱逢甘露似的别提有多高兴了,所以他没管紫荆的反对一口就答应了下来。   看着满是兴奋的林冲,紫荆的脸色不由得暗淡了下来。她不是怕林冲认识朋友,她是怕他受到伤害。   那种伤害她已承受得太多了,习惯了,也麻木了,所以没所谓了。但林冲不一样,他这个天之骄子何来能承受这样伤害呢,紫荆咬咬牙,虽然是很残忍,但有些话她不得不说,至于怎样去做,就由林冲他自己决定好了。   紫荆略一沉吟后把林冲按坐在小床上,“冲,我的情况你是知道的,对不起,我不是个光彩的女人。”   林冲笑了笑“都过去了,别再想啦。现在你已是林冲了。”   紫荆神色一暗低下头去“我没有朋友,除了你之外别的一个也没有,我是不是很失败?”紫荆挥挥手打断了林冲的话意接着说“至于亲人吧,我已经十年没回家了,或许他们情愿我死了才好吧。自认识姐姐后我们姐妹俩就在灯红酒绿的所场中混生活,自从那时开始直到现在,所有认识我人包括那些学校里的同学和老师,在他们的眼中我只是个妓女。”紫荆苦苦一笑“不怪他们,我的确是个妓女。那些嘲讽侮辱的眼光我已都习惯了,这没得好说的。女人一但走了这一步就没得回头了。”   紫荆停下来无限怜惜的抚mo着林冲的头说“冲,对不起,这个烂滩子现在全都摊到你身上了,怎么办呢?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我怕你受到伤害,我怕因为我有原故让你在人前抬不起头来,我不知道该怎么办……”   听着紫荆的述说,林冲的心一直往下沉,虽然很多事他早就知道了,但当要去面对时竟又是另一个滋味,有些酸,也有些苦。   林冲免强笑了笑问说“他们,我是说你的大学同学都知道你去夜总会当小姐吗?”   紫荆点点头也摇摇头说“可能知道,可能也不全知道。”   “没事的,只是去吃个饭。大不了我少说几句就是了。”林冲不知是安慰紫荆还是自我安慰。   能吗?林冲想得太简纯了,紫荆自责的低下头去,或许,有些事终是免不了的,该去面对的还是早点面对的好。   聚友轩距文科院大门不到百米,是文院学生呼朋唤友的首选之地,经过紫荆精心打扮的林冲犹如一朵出水莲花般的娇美动力,穿过餐馆大堂时立即把大堂里的雄性眼睛吸了出来。林冲仿如未见,快步走上二楼包厢。   包间里已满坐是六、七上女生。看到林冲进来,她们也没多大的热情,只形式的打了个招呼。林冲也知到紫荆在班上的人际交系很一般,特别是对于女同学而言,根本就没有能和她聊上三句以上的。   因此林冲破也没觉得什么好奇怪的,他和座上的女生微微打了招呼后便自个儿坐在周洁旁边,紫荆曾说周洁这人比较随和,是个可以深交的朋友。林冲对周洁的感觉也不错。   坐下后便和周洁浅浅的交谈了起来。   正在这当口,门边处一个阴阳怪气的声音传来“一进来我就觉得怎么有一个鸡气味,哦,原来杨紫荆你也来了。”   包厢里顿时静了下来,刹那间座上众人的眼睛全都投射到林冲身上,周洁尴尬的向林冲笑了笑,在桌子低下摇摇手示意林冲别在意。   中午听紫荆的一翻话后,林冲对这次聚会早是作了一定的心理准备了,可是当亲耳听到这般刻薄的话语时,林冲却不由心头狂颤。   冷静冷静,不能上火,绝对不能上火,本是打算来此改善紫荆人际关系的他只能强压着心头的怒火。   只见门外走进一个个子高挑胸部平平的女生。林冲不认知她也没听紫荆提起过,但从高个子女生那冰寒的目光中,林冲马上感觉到那强烈的敌意,她一定和紫荆有茅盾。   房里的气分一下子转味了,众人都没说话,仿佛一心想看好戏似的,这让林冲有点失望,最后还是周洁站起打完场的说“小茹来啦,快坐,就等你呢。”   林冲感觉到,今晚他来错了,或许紫荆是对的。   这个女人叫小茹,林冲瞅了她一眼,把那个死样儿记在心中。   “看什么看,我知道没你胸大,哼,你的胸怕是被男人摸多了才那么大吧,还挺神气的呢。”那个小茹的女生居竟当着众是面前对林冲再发起挑衅,就在林冲忍无可忍的时候,他却听到旁边几个女生好象附和似的嘿嘿冷笑。   草,林冲心里大骂了一句,你们不来凑趣也就是了,有必要落井下石吗?林冲扫视了一眼在座的众人,他知道这时发火吵闹是最笨的行为,林冲强按住心中翻腾的气浪,淡淡的笑了笑,站了起来说“不好意思,晚上还有事,我先走了。”   周洁急忙拉住林冲裙角,不安地说“她们闹着玩的,你别介意呀?”   “不啦,你们玩得玩心点。”林冲轻拍了拍周洁的手背离座而去,就在他走出房间的刹那,那个小茹如的声音又传到耳边。   “她要赶着上班呢。知道是哪里嘛?金沙夜总会啊,你们在外面别说是我说的啊……”   走出饭馆大门后,林冲心闷得发慌。双行委屈的泪水夺眶而出,他有脑子里一片空朦,茫然的走在华灯初上的大街上。在五光十色的霓虹灯下,林冲的泪水象缺堤似的洪水般滚滚涌出,自换身以来所有的委屈、无助、彷徨、迷茫以及刚才所受的侮辱和岐视所有的所有铺天盖地的蜂涌而来,林冲跌坐在大街的人行道上撕心烈肺的失声痛哭。   忽然一个身驱把林冲紧紧的抱入怀中,感觉很熟悉很熟悉,是紫荆。   “想哭就尽情的哭,别屈在心里。”紫荆轻抚着林冲凌乱的长发。   忘了过去,忘了现在,忘了将来,林冲堪至忘了自己是谁,此时此刻,他就象迷路的小女孩终于找到爸爸妈妈后尽情的哭诉心中的惊慌。   在飒飒的晚风下,在川流不息的人海中,两个交错的命运紧紧的拥抱着。   泪水湿透了紫荆的衬衫,胸襟处冰凉一片,“比以前的我还能哭哪,呵呵……”   狠狠的发泄了一场过后,把连日来心里的积郁打发了出来,林冲心里痛快多了。被紫荆一逗,林冲俏脸微红,道“谁哭了,明明是你哭。”   “嗯,是我,是我哭。”紫荆想笑,却不敢笑出来,林冲越来越象个女人了,连耍赖的本事也不学自通了。强忍住笑意说“哭够了?”   “嗯。”林冲别过头去轻哼了一声。   “饿了?”   “嗯。”   “吃大餐去?”   “嗯。”   “想吃什么?”   “我要吃葱爆排内,手撕鸡,五香牛柳,糖醋鱼,盐焖虾……”   ”好啊……这么多,你吃得过嘛?”   “吃不过也得吃……”   紫荆笑了,看着又一次勇敢站起来的林冲,他深深的感受到藏在那纤弱的躯体里那颗坚强的心。 第十一节 故人情   毕业典礼没到一半林冲就悄悄的离开了,那里没有他的朋友,在他们眼中他只是个异类。就连那个中年女班任也是如此,给林冲颁发毕业证书的时候,她靠过来悄悄的对林冲说“杨紫荆,好好找份工作吧,别再继续错下去了。”   “错”什么是错?这个世界上真的有绝对的对与错吗?他们凭什么以自己自以为是的观点来说他人的对与错,林冲一直认为对与错不在过程,只在看谁笑到最后,笑到最后的人才是对的,那怕他曾经错过,这就是现今物质决定价值,道义依附强权的社会观。   漫无目的的游走在宁静的校园中,林冲只觉得这四年的大学生活仿然一梦转瞬无痕,人生被命运完全的颠覆了。走了一圈,他发现自己还是站在当初的起点线上,前途一片茫然。他的人生就这样完了吗?还是刚刚才开始?   不经意间,林冲走到了建筑系宿舍楼前。   “哎……这位女同学来找谁啊?过来登记一下。”舍管岑大叔熟悉的声把林冲在梦游中惊醒过来。   305宿舍的门虚掩着,宿舍里是谁呢,小王还是淫从?正猜测间,一个女生的身影迎头走来。   样子有点熟悉……对了,想起来了,是外语系的,名字想不起来了。林冲瞧那女生细细打量了一下。   “杨紫荆?”看到林冲出现在门口,小王和那擦身而过的女生同时向他叫道。   “小王同学你好,”林冲转头向那女生说“请问你是……”   “周冰,外语系大三。早知到你的名字了,果然很正点哈,幸会幸会。”周冰狡点的朝林冲笑了笑。   “不打扰你们了。”林冲笑了笑正要转身离开。   “没事,我要回去上课了,你是来找林冲吧,他不在,你还是打他电话的好。我先走啦。”周冰说着就闪身出门去了。   “进来坐,咱305是女生接待室。”小王打量了林冲一下说。   晕,要你来介召吗?我在这都住了N年了,你小王肚子里有多少根草,我比你自己还要清楚。林冲心道。   “周冰是我的女朋友。”   这话比火星撞地球还要来得震憾,小王那人妖居然有女朋友了?是什么会事啊?他是地下党嘛?地下工作做得鬼也不知到的嘛……   林冲很明显的愣了一下“小倩姑娘啊,我还以为你喜欢男人的呢……啊啊,是林冲跟我说的。”   谁知小王没生气,他只笑了笑说“我和同冰是一块长大的青梅竹马,她喜欢比较中性的男生,说不上是我改变了她还是她改变了我,反正我们觉得我们自己是快乐的就行了。”   “噢……原来是这样,你那些流氓兔睡衣咖非猫内裤什么的想必是她送的吧……”   小王奇怪的看林冲说“你是怎知道的?”   “嘿嘿……这个嘛。是林冲说的。”   “靠……林冲这小子真她妈的没品。”一向不骂粗字的小王居竟暴走了。世界第九大奇境嘛。   “嗯嗯,他还说你连A片也不看,整天老是想着去泰国做变性手术,还说你有事无事非礼男生,那次在大街上还对一个小孩子下手呢,还说……”   林冲突然添油加醋的乱说一气,脑子里浮现出日后紫荆被惨扁的境儿,不禁暗自狂笑。   小王同学的脸色由红变青再转黑,末了,他冲林冲狠瞅了一眼阴阴的说“这小子要住医院了,你给他先叫辆急救车来吧……”   宿舍里一片沉默,林冲坐在原来的床上,伸手轻轻的抚mo着床前的小灯,几年来开心的不开心的事一一浮现在眼前。   “杨紫荆,你对林冲是真的吗?”   “真的。”   小王犹豫了一下,把想说的话咽了回去,“好好待他,他是个重情重义的汉子。”   感动,林冲的泪水又禁不住了,这个小王,这个兄弟,认了。看着小王转身离开的背影,林冲久久不能自以。小王刚才的话语又一次闪现在我脑海,“说不上是我改变了她还是她改变了我,反正我们觉得我们自己是快乐的就行了”,真的是这样吗,林冲望着窗外愣愣出神。   本来想和紫荆一起回去的,但思来想去还是林冲还是决定还是自己先回去探个底再说,反正商院的毕业典礼三天后才举行。就不要让她混跑一会了。   第二天,林冲别过紫荆后,提着小旅行袋坐上在回家的汽车上,人说近乡情更怯,而林冲是怯中之怯,怯得快不得了。回家三个多小时的车程中,就在困扰和不安中转瞬而过。   当林冲站在别墅区的物业管理小楼前大门前不禁犹豫了。爸爸妈妈会相信吗?会接受吗?一个又一个曾在脑子千回百转的问题又一一涌现出来。   掏出的电子卡又被塞进小挂包里。   还是先找个试验品试试看吧,林冲掏出手机按通了王刚的电话号码,王刚这小子是和林冲穿一条裤子长大的哥们,两人的交情很深也很纯,直到林冲离家读初中后到现在还一直保持着紧密的联络,每每放长期回家时,两人又会聚在一起干尽那些小孩子都要干的坏事儿。   王刚高中毕业后就没继续读下去了,他跟着他老爸学做生意了,他老爸是搞贸易的,大江南北几乎都走遍了,同时也为王刚那小子打下了一片不错的产业。   “喂……王刚?……”   王刚明显一呆,“小姐,请问你是谁啊?”   听着那小子熟悉的话语,林冲动荡的心情稍稍平静了些儿。嘿嘿,他决定逗他一把。   “这么快就把我忘了?你没良心啊你。”   “小……小……姐……请问你……”   “还不知道我是谁吗?你这没良心,人家都怀了你的孩子了。呜呜……你居然把人家忘了。我……我……”   “没……没有……这事吧……别吓我。你是……你是……小可吗?声音不象啊……”电话里的王刚早已吓得找不着北。   林冲按着住胸口,差点没笑得背过气去。   “去你的小可……你这忘恩负义的,我是大可……”   谁知那小子居竟骂了一句“去你的大可……别跟老子开玩笑。”说着便挂了。   居然敢挂我的电话,冲哥很生气,后果很严重。   林冲马上又把电话打了过去。   “小姐,你还没玩够吗……”这次不待林冲开口,王刚那小子已把话说在前面了。   “玩你个死人头。我是你老大,马上给我滚出来。老地方……十分钟内不到我把你整死。”林冲大吼一声,可是这样银玲般的吼声实在没多大的威慑力。   “什么老地方啊?你到底是谁啊?”   “我是林冲。”没等电话那头响起,林冲便挂了,并关了机。   老地方就是林冲家附近不远的一个公园里第五根电灯杆的长椅子,以前他们两人有事没事的就猫在那里喝啤酒看女人。   回忆间,林冲已走到老地方,把放衣物的旅行包放在长椅子上,百般无聊的干坐着。   时间一分一分的过去,十分钟过去了,十一分了,十二分了,那小子不会不来吧,第十三分钟时,一个气喘吁吁的身影出现在面前。   王刚左看看右看看,最后目光奇怪的落到林冲身上,他慢慢的踱了过来。小声说“小姐,刚才是你打电话给我吗?”   “超了三分钟。”林冲没好气的回答   “大小姐啊。一放下电话我就飞车过来了,当时我在北城区啊,都闯了三个交通灯了。”   “嗯嗯,,得了得了。”林冲摆摆手。   王刚忙问,“林冲呢?那小子跑那去了?你是他的女朋友吧?”   看着王刚从骨子里透出来的急切之情,林冲有点感动了。自问现在这样子可算得上是个美女,但王刚一见面就只顾着林冲林冲的,兄弟,对得起咱认识一场。   林冲拍了拍长椅说“坐下再聊。”   王刚还是站着,他摇摇头说“没事,林冲呢?别不是出了什么事故吧?”   “他转世投胎了。”   王刚听得猛的一颤,“你是说他……他……出事了?”   看着他眼神中的焦急,林冲笑了笑“别担心,他没死,他只是投胎变成一个女人了。”   “什么奇怪的话啊?没出事就好。小姐,你贵姓啊?”   别傻站着,坐下,故事长着呢。   王刚扭扭捏捏的坐在椅子上,但不好意思的跟林冲靠得太近。唉,看着昔日穿一条裤子的哥们现在居然变成这样,兄们间感情又将能不能延续下去呢,林冲心有点痛。   “我本名杨紫荆,现在也叫林冲。或者说,我本名叫林冲,现在也叫杨紫荆。”林冲没管王刚疑的眼神,转头望着不远处的英雄树,幽幽说了他在红山上所发生的事情的经过。   良久,王刚终于从这个离奇的故事中清醒过来,他怪异的望向林冲说“小姐,你是不是卫斯理看多了?这是神话还是鬼话啊?”   林冲没看他,“你左边屁股上有一道约十公分的口子,是四年级时偷看院子里那女人洗澡被发现,从树上掉下来,刚好坐到一个破啤酒瓶上而光荣诞生的。五年级上学期,你偷了你老妈一百块后咱骑车到城西的大帐篷看脱衣舞,结果看完出来发现咱的自行车都给人偷了。步行了一多个小时才爬回家里,你小子被你老妈吊在树上往死里打。那时我爬上你家院子墙头喝着可口可乐看你被打成三级残废。事后你小子追杀了我九条街。六年级时,你追隔壁班的陈梦宜,你小子还没追到手便摸人家的胸,结果被陈梦宜的大哥陈青云带了十几个初中的学生在校门口把你围了。幸好我听得风声及时赶到,你小子才能走着回家……高二放暑假时,你在家手淫,被突然推门进来的我发现了……”   “行了行了……别说了……”王刚的臭事被林冲掀了个老底,他猛的从椅子上跳将起来大声喝停了林冲下面的说话。   “信了吗?”林冲转过头来轻声的问道   王刚久久的望着林冲,久久的,终于吐了口气说“虽然故事很荒唐,但我信了。”   林冲开心的拍了拍他肩膀说“我想问你一下,你估计我老爸老妈会信吗?”   王刚摇摇头,“老林是个搞实业的,没咱这一代看的科幻电影多,他会相吗?嘿嘿……”   王刚的话大大的打击了林冲的信心,林冲垂头道“总要试试看的。”   “哎……那现在我应该叫你林枫还是叫你杨紫荆?”王刚又再一次细细的打量着跟前那娇怯怯的女人,暗地里吞了一口垂沫儿。   “随你吧,那都不是一个代号罢了。”这些天来林冲已基本习惯了以女人的身份角式,叫他什么已经无所谓了。   王刚古怪的怪笑着说“叫你杨紫荆吧,现在这个名字比较适合你。”   “随你的便,但我在乎的是我们还是哥们吗?”这个问题才是林冲心中的结。   王刚抬起手想拍拍林冲的肩头,但当看到林冲那纤白秀美的面蛋儿时他的手却停在了半空。   “呵呵,当然是哥们。”   看着王刚那又垂下来规规举举放在膝盖上的手,林冲笑了笑,苦容有点苦,有点无奈。   不经意间,夜幕已悄悄的拉上天际了,从早上到现在,林冲只在车上吃了点面包,加上回家的事又没着落,心力交瘁歪在椅子上不禁悲从中来。   “还是先去吃饭吧。”林冲幽幽的叹了口气站起来挽上旅行包,王刚连忙走上两步把行旅行包接过手中,林冲也没说什么,两人一前一后的步出公园。   王刚把旅行包塞进车尾厢后连忙返身替林冲打开车门,看来这小子对女人很有一套嘛,林冲笑了笑坐上车去。 第十二节 夜语   车窗外熟悉的街境在身边徐徐流过,林冲心潮翻涌,却只能默默的靠在椅子上怔怔出神,直到王刚喊他下车时,林冲才从思觉中清醒过来。   晕,搞那当子破事呀。林冲看着跟前“花前月下西餐厅”那暖味色调的大门时,他不禁冲口喊道“小子,你别不是把我当女人看吧,咱可是哥们呀。”   王刚看了看一袭米白色连衣裙的林冲笑着说“紫荆,难度现在的你还能去大排档猫在三角椅子上喝啤酒了不成?”   “怎么不成,可以啊……”林冲满不在乎的说   王刚耸耸肩“你可以我不可以,我丢不起这个面子。”   林冲无语,更无语的是当他们跨进餐厅大门时,一个穿西服的楼面经理居竟然恭恭敬警的将一朵玫瑰送到林冲面前。   “欢迎光临,小姐先生晚上好。”   这在紫荆跟前倒还罢了,但在王刚面前林冲怎下得这个面,不接吧,好象很不礼貌,接吧,看王刚那混蛋正歪着眼睛一边偷笑。   犹豫了一下,林冲还是接过楼面经理送来的玫瑰花,微微转身狠狠的白了王刚一眼。   “笑什么笑,再笑保准你成三级残废。”林冲气鼓鼓的坐在靠背沙发上。   “没笑呀……呵呵……鲜花送美人嘛,哎,还别说,你捧着玫瑰那样子真在是可爱死了。”王刚眯着一双色眼阴阳怪气的说   林冲挽了挽右手上的紫水晶腕链端起茶杯浅饮了一小口“小子,别把我当女人看好不好,兄弟这么多年了,别扭死我了。”   王刚仿如未闻的盯看着林冲那涂了粉红色甲油的纤纤小手,认真的说“紫荆,难道到现在还不认为自己是个女人吗?”   林冲指了指自己的心口免强说道“我的心,还是男人的心吧。”   五刚怪怪的往林冲胸口看了一眼夸张的说“吓死我,我还以为你指你的胸,我真没见过那个男人的胸前长了两个咪咪,而且还非常的伟大嘛。”   晕,这小子一点也没变,还是那么色。被自家兄弟调戏的感觉一点也不爽,林冲不耐烦挥挥手,说“别废话了,我来找你是想你帮我想想,要怎么样回家。”   王刚收起刚才那玩世不恭的样子认真的点点头说“我刚在车上时,我想过了一下,他怎么没跟你一起回来啊?”   “后天是她的毕业典礼,最快大后天她才能回来。”林冲嘴里说的她当然就是指紫荆。   “也不差这一两天吧,紫荆,我建议你等他来了才一起回家去,你们一起回去。这样才有说服力。还要他亲口把经过说出来,毕竟他才是你原来的身体,才是那个让你父母相信的林冲。”   许进一翻话让林冲恍然大悟,是的,看来这法子是最好的了。   林冲连忙打紫荆打了个电话,示意她毕业典礼后立即坐车赶来临江县,到时会整了再一起回家去。挂上电话后林冲幽幽的望着窗外熟悉的街道,一种有家归不得的无奈感涌上心头,感觉很难过。   “也只能等两天了。”林冲叹了口气。   王刚安慰说“是啊,不就两天吗,担心什么。”   “我先去你家睡两晚。”那是一个很自然的问题,但王刚听后却明显一怔。   “不……不太方便吧?”   “你小子又想到哪了?记住,咱是兄弟。”林冲不耐烦的白了王刚一眼,不知怎的,自回来后他的心情就特别的烦燥不安。   “我是怕我老爸老妈乱想,现在几点了?黑灯瞎火的带个女人回家,他们不被我吓死,我也被他们烦死。”王刚努力的解释道。   “我不管,好不容易回来一趟别说连家也回不得,还要住酒店。做兄弟是这样的吗?你这混蛋,早知到这样,高二时你被十几个持水果刀的混混围砍,我就不该拼死出手。让你死在街头算了。”   一说起那些老黄历,王刚便举手投行了。他连忙说“让我想想让我想想……嗯,这样吧,我们晚一点回去,等会我先进屋,看他们睡了,我再带你进去可好。”   哎……怎么搞得象偷情似的。算了算了,真是人要是倒莓,喝杯水也塞牙的说。   在市中心里,王刚驾着车子绕了一圈又一圈,终于挨到了晚上十一点多,王刚领着林冲摸回家去,经过一轮的盗窃犯作案程序后,两人终于偷渡成功。   王刚家是个比较宽敞的三室二厅,他父母睡一房,他一房,原本打算把林冲安置在另一个空房,谁知当林冲进了他家后,才发现那个空房的床垫没了,只剩一个光溜溜的床架。王刚不得不拎着林冲闪进自己的房间。   门关上后,房子里的气分显得有点异常。   王刚搔着头不好意思的说“嘿嘿,我也不知到老妈什么时候把那床垫扔了,今晚你睡这里,我出厅子睡沙发吧。”   “那不是等于跟你父母说,你带了女人回家。死蠢。”林冲没好气的回说。   “那怎办?我倒不介意和你睡一床。”王刚嘿嘿奸笑的看着林冲。   “滚……”林冲无奈的说“我垫张被子睡地板好了。”   “那行,你睡床,我睡地板吧。”王刚还是有点良心的说。   幸好许进的房间是个带浴室冼手间的套间,跑了一整天,林冲早已累得不行了。只想冼个澡就大被盖头的好好睡一觉。   看林冲疲惫的坐在床上,王刚连忙找出了自己的拖鞋放到他的跟前说“你先洗吧。”接着又打开柜子找出被子垫在地板上。   就在林冲拉开旅行包取衣服的当口,他突然发现气分有点不对了。   转头间,只见王刚一动不动的爬在地板上,一双眼睛紧紧的盯看着林冲手上翻出来替换的内衣裤,口中情不自禁的问说“嘿嘿,款式挺性感的,是36寸吗?”   “嗯。”林冲漫声应答,随即反应过来,慌忙把手中的内衣裤藏在背后冲王刚骂道“去去去,你这个死变态。”   “不看才是变态呢。”王刚耸耸肩满不在乎喃喃自语。   林冲夹起衣服跑进浴室,以最快的速度洗完澡,连睡衣也不敢穿只穿回白天的那套裙子,对着镜子又检查了一遍才走出浴室去。   扑面而来的那阵阵女人所特有的幽香让王刚精神一振,他使劲的吸了吸鼻子,“紫荆,你身上好香呀,过来让我仔细的闻闻好不好?”   林冲再没有力气骂他了,自顾的爬上床去。   王刚洗完澡出来收拾了一下地铺后关上了房灯,由始至终两人都没有再说过任何的话语。   原来只要两兄聚一起天南地北的往往一聊就是一个通宵,多开心的日子啊,可是现在两人竟找不到共同的话题。房间里静悄悄的一遍,只传来窗外断断续续的夏虫鸣蛩。   望着窗外的夜空,两人都有一肚子的话想说,可是谁也没有勇气先开口。夜很静,房间也很静。   林冲轻轻的翻过身来,借着透进窗里的淡淡月色看向地铺上的王刚,沉吟了一会后,悄声问说“小可是谁?”   “前女朋友。”   想起今天电话中的内容,林冲秀眉轻促,“别不是做了些对人家不起的破事儿吧?”   “什么破事儿?”王刚愣了一下,瞬即反应过来“你情我愿的,没啥对不起对得起的说。”   “是嘛。”林冲无语。   “你已不是原来的你了。”沉默中王刚叹了口气说。   林冲没说话也没有分辨,因为他知道王刚还有话要说。果然静寂中又传来王刚的声音“远的不说,就说刚才的事儿吧,若是以前你问的问题应该是,那女人样子漂不漂亮,搞上床了没有,身材怎么样,滋味爽不爽。可是现在你却问我有没有做对不起人家的破事。你对事物的看法随着你的立场改变而改变了,所以说,你已不是原来的你了。”   林冲心中猛的一跳,是啊,怎么自己竟然会向王刚问出这样的问题呢,立场,现在自己的立场到底是什么?男人的立场?还是女人的立场?在林冲心中一直收藏着一个问题,面对紫荆时他也没敢问出口,但今晚在王刚面前他想问了,稍稍犹豫后他还是禁不住说了出来。   “老王,我问你一个问题,你要把你确实的想法告诉给我,不用管我面子上受不受得了,我要的是你真正的答案,行吗?”   王刚心头一沉,他从地铺上趴坐起来看着林冲说“行。”   “现在的我是不是一个大变态?”林冲的话说出口后再也不敢看着王刚,连忙侧头看向天花板。   王刚沉吟半响后没有直接林冲的问题,他反问说“知道为什么我一直坚持叫你紫荆而不是叫你林冲吗?”   “不知道。”林冲直接回答说。   王刚笑了笑“林冲是男人,杨紫荆是女人,好了,请你告诉我,现在你身体上还有哪些地方象个男人?你说,只要你能说得出来,我立上就改口叫你林冲。”   林冲无语,在王刚的说话面前,他连半点底气也没有。   顿了顿,王刚接着说“自今天第一次见你到现在,你在我的眼中都是一个女人,和普通女人没有两样。”   “是吗?”林冲不置可否的回答说。   王刚稍一思考后又接着问林冲“你现在还喜欢看女人的身体吗?对女人的身体还有幻想吗?”   林冲认真的想了想回答说“没有了,有什么好看的。”   王刚呵呵一笑“中啊,若然你还是男人的时候你会这样回答吗?”   林冲想想也是,但随即又有一个疑问了,“但我对男人也没有兴趣啊,这有怎么说?”   王刚干脆坐了起来,他马上回答说“因为你把自己的思想强行关在过往的记忆里,你还不愿意接受现实。”   “是嘛?”林冲又不置可否的回答说。   这下可把王刚给气着了,说了一大堆话怎么她还是没开化。王刚也不再拐弯抹角了,他直接的问林冲,说“现在你的身体能接受男人的身体吗?我说的是你的身体。”   林冲想了想说“如果她算是男人的话,好象我也能接受似的。”   “现在他就是林冲,绝对是个货真价实的男人。”王刚坚决的说“除了他之外别的男人呢?”   “不知道,没接触过。”林冲如实的回答说。   王刚犹豫了一下后悄声说“要不要试试看?”   林冲一听马上吓了一跳,颤声道“你别在我身上打坏主意,我不想被兄弟给那个了……”   “哈哈……”王刚被林冲的话逗的禁不住哈哈大笑“喂……你有没有搞错啊,枉我认识你这么多年,真是的,把我想成什么人了,我王刚至于下流到搞兄弟的女人吗?”   王刚的为人虽然好色点,但怎么说也是个正直的人。林冲心里暗骂自己。“对不起,是我说错了,刚才你的话又真是太容易让人想歪了的嘛。”   王刚挥挥手,说“我说的试一试没别的意思,只是想通过这一试的结果来回复你刚才郑重向我提出的那个问题。”   “怎么试?”   “简单,我闭上眼睛,什么也不要想,不要想自己是谁,不要想自己是男是女,也不要想我是谁,不要想我是男是女。把脑子里清空了,什么也别装载,之后我爬上床去抱一抱你。抱过后你给我如实的说说你的感受,就这样。”   “好的。”林冲欣然答应了。   “那好,开始吧,按着我刚才所说的做。”   随着两人的话音落下,房间里又寂静一片。看到林冲闭上眼睛好一会儿后,王刚轻轻的爬上床去,当他的手刚碰到林冲的身体时,林冲猛的睁开眼睛看着他嘻嘻一笑“你的样子很恐怖呀……”   “草……”王刚低骂了一声“闭嘴,咱正在搞学术研究,你给我认真点,否则我要生气了,不再回答你任何问题了。”   林冲撇撇嘴,忍住笑意说“好吧,重来一次。”   这次林冲收起了笑容,轻轻的平躺在床上,按照刚才王刚的说话,尽量的把身心放松下来,不去想任何的东西……   王刚看了看呼吸平稳的林冲后,他略略凋整了一下身体的姿势,轻轻胯上了林冲身上,接把自己的整个身体向林冲的身体上压了下去。   黑暗中,林冲只觉被王刚压在身下,他心头一惊,正说话之时,耳边传来王刚柔和的声音“别动,闭上眼睛,什么也别想。”   房间又再次寂静下来,林冲知道王刚是在试验自己的身体对异性的反应,所以他干脆什么也没想,放任了自己的身体去感受王刚的身体带给他的感受。   时间一秒一秒的流过,林冲感觉到自己的身体里开始有某种奇怪的反应了,暖暖的溶溶的,其中夹杂着一些莫名的索求和难言的冲动,渐渐的呼吸也开始急促起来了,胸口上好象被堵塞了什么似的,有一种想释放的冲动……不行,心跳得越来越快了,混身软软的完全着不了半点力气,火热热的一片……   就在这紧张的当口,王刚猛的撑起双臂迅速离开林冲的身体,逃跑似的爬回自己的地铺上。   林冲的杀伤力太大了,就刚才压在她身上的刹那,凭王刚的骑女验就马上判断出身下那温香软玉般的女人绝对是个祸害级的尤物。如果那不是兄弟的女人,王刚已把她给做了。   房间里又再一次陷入寂静,王刚平息了体里的火陷后,打了个哈哈,说“现在你也知道答案了吧。”   林冲混身一颤,经历过刚才那试验后,他真切和感受到现在自己的身体不排斥男人的身体,而且……而且还似乎对男人的身体产生了生理上的需求,这种感觉跟本就不受他的大脑控制。林冲不敢再想下去,一声不哼的把头缩进被子里。除了躲,他还能说什么呢。黑暗中传来王刚的声音。   “紫荆,别欺骗自己了,你已再不是林冲,也不是什么大变态,你是一个正常的女人,叫杨紫荆。”顿了顿王刚接着说“给自己重新定位吧,这样你才能快乐的走下去。听我的,没错。”   良久,林冲把头钻出被子,看着地铺上的王刚说“咱还是兄弟吗?”经历了一段孤独的日子后,林冲对友情还加珍惜了,特别是王刚,那二十多年来建立的手足情不是白混的。   谁知王刚想也不想的回答说“咱现在怎么可能是兄弟。”没等林冲开骂,王刚马上接着说“咱现在是兄妹嘛。”   “是嘛?”林冲想了想“我还是觉得做兄弟比较好。”   王刚眼睛一转,嘻笑道“那简单嘛,兄弟是光着屁股长大的,这不,你把裤子,哦不,是裙子脱了,让我仔细的看看……”   没等王刚混话说完,林冲马上轻喝道“滚……人家跟你说正经的呢,混说什么呀。”   王刚模仿林冲刚才的模样捏着嗓子说“人家跟你说正经的呢,混说什么呀……”   “呕心不,你……”王刚那东方不败的经典造形,看得林冲一时哭时不得。   王刚哈哈一笑,躺下身去。“我那模样当然呕心,但你不知道,刚才你那这种模样儿别说还真的可爱死了。”   “你有完没有,我要睡了。”   “完了,你睡吧……最好睡得熟一点,好让我等会摸上你的床。”   林冲无语,转过身去不再跟他鬼混了,良久,林冲轻轻的说道“谢谢。”   “不用客气,脱光了让我看看就好。”王刚厚颜无耻的奸笑两声,那笑声差点没让林冲全身毛管都竖了起来。 第十三节 变故   临江市汽车客运楼的旅客出口处,林冲踮着脚尖在熙熙攘攘的人流中四处张望。   正中午时候,火辣辣的太阳把地面上的人群直烤得汗透衣衫。当看到人流中那深蓝色休闲西裤淡白木纹衬衫的身影一闪而过时,林冲顾不得擦拭额上的汗水,挽上旅行包便小跑着迎了上去。   “等你半小时了。”林冲笑着拉起紫荆的手便往出口外快步走去。“待会先打个电话回家去。”   “嗯。”紫荆伸手给林冲拭去面上的汗水漫应道,终于要面对林冲的爸爸妈妈了,紫荆心里非常紧张,虽然说现在是以他们儿子的身体去相见,但毕竟是第一次见面,所以特的打自己修葺得整整齐齐的。   “怎么了?紧张吗?”其实林冲自己比紫荆更紧张。两人上了计程车后,林冲便示意紫荆打电话回家,接电话是林冲的妈妈肖冰,待挂上电话后一直在旁边偷听的林冲心里不禁有点奇怪。   怎么妈妈对自己突然提早回来没有多少惊奇呢,说话的语气好象也有点不满意似的,发生什么事了?   林冲甩甩头,马上就回到家了所以也没再多想什么。   约半小时的车程,车子在湖畔园别墅区的管理楼大门外停了下来,除了登记在册的私车之外,别墅区里是不允许外面的车辆进入的,附非得到里内住宅住中的通知。   林冲掏出电子磁卡在检测器上划过后,铁门徐徐打开。林冲拉着紫荆穿过铁门走进别墅区。   看着眼前一幢幢金壁辉煌的豪华别墅,紫荆呆了。这种动扎千万的豪宅根本就超出了她的认知范畴,虽然她知道林冲是东方集团的太子爷,家里一定很有钱。可是……可是这也太夸张了吧。   林冲感到紫荆的手心一片冰凉凉的汗水,不禁问道“怎么了?是不是坐车累了。到家后就可以好好的歇歇了。”   “不累。”紫荆稍稍回过神来问道“这样一幢房子要多少钱啊?”   “原来买的时候好象是六百万左右吧”林冲想了想补充说“现在市价可能要到一千万了。”   “一……一千万……”紫荆惊得都快说不上话来了。“你家是那一幢啊?”   林冲指了指前方不远处说“到了,就是这幢,咱临江老家。”   紫荆抬眼看去一幢透着现代气息的仿古青墙红瓦三层小楼隐隐约约的躲藏在繁花绿叶丛中,楼前是一个足有六百多坪米的私家花园,花园里参差有序的种了各种奇花异树,两个园丁正在修剪着草坪,   在那扇足有五米宽的铁花疏栏大门前站在一位年龄约五十岁左右的西装服男人,此时西服男人正迎着林冲两人微笑看来。   “那个就是我跟你说过的张管家。”林冲附在紫荆耳边小声交待。   说话间,张管家已快步迎了上来,“大少回来啦,这位小姐你好。先生太太和二小姐正在客厅候着你,快进去吧。”   “张叔叔你好。我们自己进去行了。”紫荆被张管家的一声大少爷叫得差点没反应过来。林冲看着暗暗发笑,他冲张管家点点头,便和紫荆穿过花园往客厅方向走去。   经过一个种满荷花的人工小池溏后,看到那扇敞开的红木大门时,两人心里越发的紧张起来。   林冲暗地里深深的吸了一口了拉住紫荆就往里走,透过红木大门,里面是一个足在一百坪米的大厅,   正的墙壁上挂着一幅丈二锦绣河山彩墨山水巨画,一色玫瑰黄铺砌的花岗石地板上整整齐齐的摆放开一套十二件腾龙飞凤紫檀木桌椅。   大靠椅上此时正坐着一男两女,男的年龄约不到五十岁,身上穿着深黄蓝色的短衬西裤,男人旁边坐着一位约四十出头的中年贵妇人,他们的对面是位约二十岁的长裙少女。   看着林冲和紫荆两人从花园上走进来,肖冰腾的从椅子上站起来三步两步的赶到客厅大门上,挥挥手打住两人的脚步,肖冰冷冷的盯着林冲一言不发。   林冲和紫荆两人心里不禁同时一沉,一种不好的预感涌上心头。   在肖冰冷冷的目光注视下,林冲抬起头怯怯的喊了一声“妈妈……”   林冲的一声妈妈砌底的惹起了肖冰的怒火,她瞧林冲脸上狠狠的啐了一口。大声骂道“滚……谁是你的妈,你不配。我们林家是绝对不允许象你这样的烂女人进来的,你马在我面前消失。马上滚蛋……”   林冲和紫荆被肖冰突如其来凌厉的气势所吓呆了,愣愣的站地上张着嘴却说不出话来。   这当口林正南也步出厅门,他到肖冰旁边,冷厉的扫了一眼林冲后,转脸对紫荆说“不肖子,什么女人没有,你给我搞个妓女回家来,我林正南的脸面都让你丢光了。马上把她赶走。回头我再跟你算帐。”   这时林冲紫荆两人大概已曾揣摸出到底发生什么事了,一定要爸爸妈妈已经派人查过了紫荆的出身背境。想到这,林冲不由得惊出一身冷汗,他再没顾不得爸爸妈妈的怒骂了,连忙解释说“爸爸……妈妈……听我解释,事情不……”   林正南挥手打断了林冲的话,大声喝道“张管家,叫人来把那女人给我轰出去。马上……”   这时紫荆也反应过来了,虽然反应过来,但她还是不敢面对林正南,她走上两步来到肖冰面前说“肖阿姨,请听我……”   肖冰的脑子轰的一声巨响,自己的儿子为了一个婊子居然不认自己的妈妈,还口口声声的阿姨阿姨,她心中一凉,眼泪禁不住滚滚的流了下来。   林正南再已发耐不住了,他抬脚往紫荆的屁股上踹去,大骂道“逆子,我打死你……”紫荆马上被踹翻在地上。她完全被林正南吓呆了。   “妈妈……”林冲看到妈妈泪流满脸,他心痛的走上前去想伸手扶住肖冰。   看着面前的林冲,肖冰发彪了,象一只咆哮的母狮似的冲到林冲面前“啪”的一声,一巴掌直把林冲掴倒在红木大门框边上。“你这不要脸的贱人,你……你……”说到这肖冰一口气没能回转过来,突然手捧的胸口倒在地上。   “阿冰……妈妈……”看到肖冰晕倒,林正南,林欣和林冲连忙扑了上去……   正当林冲快要扑到肖冰跟前时,只感眼前一花,身体被重重的摔出大门外。   “找死……”林正南狠狠的扫了林冲一眼,和林欣两人匆匆的扶起肖冰往大门外跑,并高声吩咐张管家把车开出来。   “快……去把我妈背上车,她有心脏病的,担搁不得,快,快去……我你电话。”   林冲知道自己现在决不能再走去添乱的,他连忙拨开紫荆伸来的双手,急促的冲紫荆喊道。   紫荆点点头,快步跟着林正南身边,一蹲身把肖冰放在自己背上,往停车场跑去。   直到几个熟悉的背影消失在花园的尽头,林冲再也禁不住,两行泪水滚滚而下。   “小姐,请你马上离开这里。”   林冲转头,看见是刚才花园里的两上园丁。林冲凄然一笑,挣扎着从地上爬起来“我自己走。”   一辆黑色奔驰600横冲直撞的开进临江第一医院,林正南急促的推开车门和紫荆合力把肖冰抬上迎出来的抢救病床上,一众人往抢救室奔而去。   “大哥,妈妈会没事的,是吗?妈妈会没事的。”林欣面色苍白的拉住紫荆的手颤声的问说。   “林……”紫荆看了看脸色阴沉的林正南连忙改口道“妈妈会没事的,一定会没事的。”   见紫荆一副欲言又止的神色,林正面重重的哼了一声“现在什么也别说,一切待妈妈醒过来后再跟你算帐。”   紫荆低下头去,她知到这境况下,自己说什么也是徒劳的。现在最重要的就是肖姨的身体情况。另一方面让我担心的是林冲,经历了今天的屈辱,真担心能不能承受过来,不行,还是先给他打个电话。一念到此,紫荆悄悄的从裤袋里摸出手机,可这个动作还是让林正南发现了,他一把将紫荆的手机抢过手中然后狠狠的摔在地板上,悲痛失望的沉声说“混帐,你妈还躺在床上抢救,这当口还放不下那个臭婊子?你真让我失望。”   紫荆张张嘴正要解释,只觉臂膀一紧,林欣在耳边近乎哭求的说“哥,别闹了。爸爸他们已经对那女人查得一清两楚了,没有冤枉她的,哥,那种不要脸的女人爱的是你的钱,不值得的。不要闹了,好吗?”   紫荆见到林欣这话,心里很痛。虽然现在她是林冲,但她对这种痛太清楚了,是锥骨刺心的痛。   两个小时后,抢救室的门打开了,两个护士推着依然没有转醒过来的肖冰从里间走出来。林正南连忙上身上拉住紧跟出来的师生问说“刘主任,我太太情况何如何了?”   刘主任脱了面罩对林正南笑了笑说“没碍事了,休息两天就好,不过别让林太太再受刺激了。否则就难说了啊……”   听了刘主任的话,三人同时舒了口气。随着护士将肖冰转移到五楼的独立加护病房中去。   待护士离开后,林正南,紫荆,林欣围坐在肖冰的病床前,谁也没有开口说话。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了,直到肖冰的脸色由白转红后,林正南才真正的长长吐了口气。   他转头看了看跟前的儿子女儿,说“有话就跟我到外面说清楚。”   跟着林正南身后走出病房,紫荆看到四个黑色西服的男人站在门外,见林正南出来,四个男人恭敬的向林正南问好。   林正南挥挥手,示意他们先回避一下。   三人在外间休息室里坐了下来。紫荆沉吟了一下后,选择还是直截了当的直说,她迎着林正南的目光站起来“爸……不,林叔叔,我不是林冲,我是杨紫荆。真正的林冲就是刚才给你们轰走的杨紫荆。”   紫荆没顾两人投来看外星人似的眼神,接着将红山金锁上的事详细的给他以儆效尤说了一遍。   “说完了?故事很动人。”林正南面无表情的看着紫荆,淡淡的说。   紫荆点点头“说完了,故事很动人,因为是真的。”   “啪。”的一声林正南重重的拍了拍桌子站起转头对林欣说“欣儿,你信吗?”   林欣茫然的摇摇头,的解,这样的故事谁信?信的不是超级天才就是谁超白痴,王刚却是例外。   林正南指着紫荆一字一顿的说“枉我白养你二十多年,现在居然为一个臭婊子而跟我编出那么个混帐低能的故事。你还算是人吗?想不到我林正南一辈子精明,到头到却养出这样一个无耻兼白痴的宝贝儿子,真他的搞笑。”   “林叔叔,我说的是真的……”   “哈哈哈……”林正南怒极反笑,他狠狠的盯住紫荆说“住嘴,我不是白痴,就凭你说你是外星人也好,那个女人是绝对要消失的。如果不想见到她暴尸街头,你就乖乖的给我去米国呆两年。”   一瞬间里,林正南早已有了决定,他要把儿子送到外国去,同时另一个计效也暗暗的盘上心头。   林欣是第一次看到爸爸说出这样的狠话,她吓得大气也不敢喘出来,而紫荆已冷汗狂涌了,她憔急的站起冲到林正南跟前大声叫道“不能,是真的,你们不能这样……”   林正南拨开紫荆的抓过来的双手,口中骂大骂道“反了反了,老子也敢打了,外面的人马上给我进来,把逆子关到西效别墅去。”   外面四个西服男人听到林正南的命令后马上蜂涌了进来,四人联手把紫荆夹在中间。   “大少爷,别闹……跟我们走……”   说时迟那时快,紫荆被四人夹出了休息室往电梯口处走去。   紫荆拼命的挣扎着,口在大喊道“放开我……我就的是真的,放开我……”   五人一路扯拉的走到电梯入口边上,这时紫荆瞧了个空,一脚朝抓住她手臂的男人踢出,那男人吃痛连忙松了松手,其余三个男人马上转身向紫荆反扑上来,紫荆又奋斩摆脱匝着她腰上的的手,抽身往楼梯入口跑去。突然脚下一个跄啷,紫荆整个身体重重的摔进了楼梯入口,并顺着梯级骨碌骨碌的往下滚,直滚到楼梯平台上时,紫荆的头重重的砸到了休息平台上突起的花岗石墩子上,紫荆只觉眼前一黑,便失去了知觉。 第十四节 离开   天际最后一抹彩霞已暗然消失了,黑幕悄悄的笼罩下来。林冲坐在别墅区水泥路边的小石头上,双手紧紧的握住手提电话,眼睛一眨不眨的注视着小路对面灯火辉煌的屋子,他曾经的家。   紫荆的电话打了无数遍了,依旧是关机的状态,后来他硬着皮头试打爸爸和林欣的电话,可是没人接听。现在他只有等,坐在小石头上,他忘记了头上的日落月升,忘记了身边的蚊虫缠绕,忘记了饥累交迫,他什么也都忘记了,在他心中只存在着一个祈首的盼望。   夜,无声的在身边划过。当新一天的太阳透出亮丽的光芒时,原本坐在小石头上的那道纤弱的身影,已不得不半趴在石头旁边的草丛上,可是林冲的头依旧是那个姿势,盼望。   当那台熟悉的奔驰600终于出现在视线里时,林冲想爬起来,却发现自己混身已完全没有半点力气,正当他拼尽全力力气终于挣扎着艰难的站起来时,车子吱的一声在他身边停了下来。   车从窗徐徐落下,露出林正南一脸冰寒的脸容,林冲心里一阵激动,赶紧走上两步。   “爸……”当接触到林正南阴沉的脸色时林冲打住了,改口叫道“林……林叔叔……”   林正南正眼也不向他望过去,伸手从怀中掏出一本支票本子翻开,随手写了几个数字后,扔到车外林冲的脚边,冷冷的只说了一个字“滚。”   林冲心中猛然一痛,但他知道现在不是悲伤的时候,他马上追着早已开入别墅大门的车子而去,可是等他赶到大门时,铁门已紧紧的关上了。   林冲大喊了好一会后,回应他的终只是那扇冰冷的大铁门。   林冲不甘心,他一定要等,他等紫荆,等他怕爸爸妈妈和妹妹,等一个答案。他又慢慢的走到小石头边坐下来,不多时,两个穿保安员骑着摩托车在林冲身边停下来。“小姐,请你马上离开这里,有业主向我们投诉说你影响了他们的生活。”   林冲抬起祈求的目光,可是换来的却是两双淫秽的眼神和那几乎抓到身体上的大手。   “我自己走。”林冲默默的挽起草丛上的旅行包,在两个保安员的驱赶下一步一步的走出了别墅管理楼大门。   林冲又坐在管理楼对门的路边树荫下继续等,二十万,很痛心的二十万,林冲把玩着手中的支票,眼泪又不禁滑了下来。   坐下没多久,林冲就看到爸爸那台奔驰600又开出来了,当他正要站起来时,车子已经过他身边猛的加速离去了。   当树影从左边转移到右边的时候,奔驰600又从水泥路的弯道处转出头来。   林冲已经没有力气站起来了,只能微微的抬头看着那阳光下的一抹亮黑从眼前闪过,车子经过林冲身边后忽然停了下来,接着缓缓的倒回到林冲的身边。   只见车上走下一个天蓝色长裙少女,她打量了一眼跌坐在地上双眼布满血丝,嘴唇干皱,面色苍白如纸的林冲,“你还傻坐在这干嘛?”   “妈……肖阿姨好了吗?”林冲抬头望着林欣,气若游丝的低声问道。   “不劳挂心,她很好。”   “你哥哥呢?为什么还没回来?”   林欣哼了一声,脸色聚然阴沉下来,“都是你这害人精,把妈惹病了还不够,还把大哥害惨了。”   林冲顾不得林欣的漫骂,他急忙问“你大哥倒底怎么样了?”   “大哥他和爸爸的保镖争闹时滑倒楼梯上,脑袋砸上了石墩子,现在还昏迷不醒。”林欣又厌恶的瞅了瞅林冲“你快滚蛋吧……滚得越远越好,别再回了,没你好果子吃的。”   林冲呆呆的砂望着头顶随风摇动的树叶,努力地消化林欣的话语。   林欣哼了一声,自顾走回车上去,在她正要关上车门时,却听见林冲的沙哑的声“等等。”   只见林冲扶着树杆站起来,缓缓的踱到车子边,把手中的支票递给林欣说“帮我跟林叔叔说一声谢谢。”   林欣接过支票稍稍一看后,一挥手甩到林冲的面上,不屑的说“怎么了,慊少吗?你跟男人过一次夜多少钱?三百?还是五百?做人还是有点自知之明的好。”   林冲强撑着摇摇欲坠的身体,捡起地上的支票,在林欣面前撕碎了,扬手间,在纸屑纷飞中,他转过身去,迎着太阳坠落的方向摇摇晃晃的一步一步走去。   林冲茫然的走着走着,没有方向,没有目标,他只知道他必须要走。   怀中的电话终于响了,林冲神经质的一把塞到耳边……   “紫荆吗?你现在在哪里?”隐约间传来的是一把熟识的声音,是谁呢,现在这里有是哪呢?   林冲举目四顾,好一会儿后,他才回答说“湖畔东路……”   挂上电话后,林冲身子一软跌倒在路边的草坪上。一股股屈辱、绝望象洪水股涌上心头,林头疯狂张嘴疯狂的乱啃着面前的杂草,跌伏在地上撕心烈肺的失声痛哭。   王刚在紫荆的语气中得到她出事了,挂上电话后他冲出办公室跳上车子往湖畔东路飞驰而去。   “在哪啊……在哪啊?……急死人了……”车子到达湖畔东路后,王刚放慢车速,双眼不停地溜达道路的两旁,湖畔东路是属于别墅区的小型私道没多少车辆和行人。就在王刚急得快要骂人的时候,他看到了不远处倒在地上的人影。车子疯狂加速后又一个疯狂急刹。   王刚跳下车去,当看清那纤弱的人影时,他心里不禁狠狠一痛。“紫荆……”   林冲被王刚抱上车后没多久就醒过来了。   “发生什么事了?”王刚急切的问。没有回答,再问,也没有回答。   王刚透过倒车镜看了看紫刻狼狈不甚的林冲心里沉沉的叹了口气,他没有再问,直接把车开到附近的一家酒店。   王刚把林冲轻放在床上后又吩咐服务生马上送餐上来,自始而终林冲都没说过一句话。   王刚默默的坐在房间中看着吃了不到一半就倒在床上睡了过去的林冲时,脸色越发深沉了。   林冲黑迷黑迷的一睡,直睡到晚上十二点多才悠悠转醒。他转动眼睛看了看陌生的房间,然后目光落在椅子上昏昏欲睡的王刚身上。   “你来了?这是哪里?”   “酒店,我把你送来的。”王刚没有解释什么。   林冲点点头,自倒地之后的一切他都记不起来了。房间里灯光洒落在王刚那硬朗而不失柔和的脸庞上,林冲动荡的心怀稍稍平伏了下来。   林冲挣扎着想爬起来,可是身体太虚弱了,挣扎了几下居撑不起身来,王刚连忙走上前扶住他问“想要什么?我帮你拿。”   林冲犹豫了一下说“能抱我进冼手间吗?”   王刚点点头,把林冲抱到冼手间后他随即转身返回出去并掩上门。   泡在滚滚的热水中,林冲脑子里一片空白。是伤痛过后的麻木吗?他不知道,此刻他情愿自己不知道。直至冼手间门传来轻响“好了吗?没什么事吧?”   林冲茫然的回过神来,回答说“好了,没事,就出来。”   林冲突然记起了旅包掉在别墅区外,现在除了那套脏得透出臭味的衣服,自己竟真的一无所有了。   林冲苦苦的笑了笑,从浴池里站起来,从架子上取过一条浴巾稍稍擦拭了一下贴在肩背上的长发后围在身上便推门走进房间里。   虽然王刚的心情很不好,但当看到林冲这副美女出浴图时,心里还是禁不住的怦怦直跳。王刚轻咳了两声,捧起咖啡怀喝了一口,说“喝咖啡还是奶茶?我打电话到前台送来。”林冲摇摇头,径直走到王刚旁边的沙发靠椅上坐下来。   只见两条脂玉般白生生的美腿在眼前一晃而过,王刚差点没把嘴里的咖啡喷了出来。王刚吓得唬得眼观鼻鼻观心的低下头去,更别说望向林冲浴巾上方那一片起伏的丘壑。   林冲似乎没在意王刚的困态,坐在靠椅上望着窗外临江县的夜色幽幽的说“陪我喝一杯好吗?”   王刚点头,说“喝什么酒?啤酒好不好?”   “不好,威士纪。”   “威士纪?”王刚一愣,“酒能乱xing,咱还是喝点别的,红酒吧。”   “好。”林冲不再多言。眼睛依旧怔怔的望着窗外。   房间里隐约飘荡着淡淡的酒香,林冲端起酒怀向王刚微微一抬“咱多久没一起喝酒了。”   “大半年前吧。”王刚想了想回答说。   “嗯,是的,那是上个寒假我回来时咱在半山公园喝了一整夜,你小子还一个劲的冲着拍拖经过的情侣疯喊‘我要女人’,结果差点没给让当疯子抓了回去。”   “还说,当时我失恋了,你还冲我往死里落井下石。没打你算你走运了。”   “来……干了。”林冲又干掉杯中的酒。   “这两天你们都底怎么了?”王刚已经屈在肚子里一整天了。   “他们不相信。”   “嗯。”王刚早就料到林正南他们绝对不会相信这样虚茫的事情,但让他不解的是,就算林正南夫妇不相信这事,怎么说紫荆也可以算是林冲的女朋友呀,那又为什么紫荆她今天竟会落得如此惨淡的收场呢?王刚沉吟了一下说“那也不至于让你一个女人死活不知的倒在街上吧?林冲又怎么会突然摔倒昏迷不醒呢?”   林冲一仰头又满干了一大口,淡淡的说“杨紫荆以前是夜总会的坐台小姐。”   呛啷一声,王刚手中的酒杯掉到桌面上。瞬间在他心中的疑团一一解开了。原来杨紫荆是个做小姐的。别说是他们林家,就算一般小门小户的正当人家也绝不允许自己的儿女带个妓女回家,何况在临江县甚至整个广越省都有声有名的林家,这种事儿就算用枪顶着林正南的脑袋他也是绝对不会同意的。   王刚张张嘴,可是发现自己竟然找不到话来安慰眼前的女人。   “所以现在我是个妓女。“林冲凄然一笑又为自己满上一杯酒“你介意和一个妓女深更半夜的在酒店房间喝酒吗?传出去看王老爹不打你个半死。哈哈哈……”   王刚很气愤,也很不甘,他一把打落林冲手中的酒杯大声的说“那他算什么意思,不管怎么样,他们起码要还你一个公道啊。你就这样冤死屈死一辈子不成?”   “公道?什么是公道?”林冲将头歪靠在沙发的靠手上,嘴角挂着一抹不莫名奇妙的微笑。   王刚腾的从沙发上站起来,背着双手不停的在房间里来来回回的踱着步子,口中喃喃说道“不行,起码也要等林冲醒来,我不许再让你受半点委屈,一定要让他们还你一个公道……”   王刚只顾着自己糊意乱想,低头间却发现紫荆已靠在沙发上睡着了。王刚看着这个连梦里也紧皱眉头的纤纤弱质,不禁重重的一声叹息。   第二天早上,王刚早早就来到医院,但病床上的林冲依然昏迷不醒,肖冰在旁边寸步不离的守着。王刚站了一会便向肖冰告别离开了。   从医院出来时刚好碰到了林欣,王刚连忙把林欣拉到医院外间的走道上询问了事情的发生经过。林欣一五一十的把事情从头到尾向王刚细说了一遍,末了林欣神色有点不自然的问王刚“你见过杨紫荆那个女人吗?”   王刚不置可否的笑了笑,林欣有些上火的说“别不是又被她给迷住了吧?大哥已经着了她道儿了,真是个狐狸精。你们男人就是喜欢这种烂女人。”   王刚沉吟了一下,说“你相信你大哥说的那事吗?”   林欣没好气的白了王刚一眼“纯属扯谈,那只是一个痴心惘想的妓女企图攀附咱林家所想出来的玩儿,只怨大哥太单纯,受了她的摆布。”   王刚挥挥手,还有什么好说的呢。就在王刚转身准备离开时,林欣拉了拉王刚的衣袖“千万别沾染那种女人……”   “我不是小孩子,我懂得处理自己的事情。”   “你懂什么懂。,你什么也不懂……”林欣慌忙住口,别过头去怯怯的掩饰说“如果你看到那女人就叫她马上离开临江市吧,若再不死心的缠上来,我爸真的会做了她的。”   林正南的行事作风王刚是知道的,这并不是恐吓小孩子的话。王刚的心越发沉重了。   直到第三天中午紫荆终于从昏迷中苏醒过来,王刚给林冲去了个电话让他在酒店等消息,饭也顾不上吃便往医院里跑。   “失忆了?”王刚张张嘴巴。他努力的稳住自己的情绪,只听到病床前那个白大挂的主任医师继续向林正南夫妇解说道“失忆症也叫脑记忆功能障碍,脑记忆功能障碍是现代医学里最难掌撑控制的,   请林先生林太太不要太过担心,这种病是能恢复的,最主要是靠林公子的精神意志了,幸好林公子正值盛壮之年,估计恢复速度比较理想,不过最快也可能是一年半载,也可能三年五载,不过还有可能是一辈子……最好的治疗方法是国外的一家精神研究科医院,那里的设略是世界上最先进的……”   听到这里王刚忍不住低头看了看又熟睡过去的林冲,心头冰凉凉的一片。   酒店房间里,林冲静静的站在窗前,仿佛听得一个与自己全无关系的故事似的,眼睛悠悠的望着窗外的蓝天白云。   王刚点上一根烟默默的坐在沙发上,要说的都全说了。现在他最担心的还是紫荆的人身安安。所以他不得不打破沉寂,说“紫荆,先来我公司呆一段时间吧,我想林正南冲着我的脸子是不会把你怎么样的。”   紫荆?林冲轻轻一颤,在这个世界上,也就只有眼前的王刚知道我是林冲了,这一切都是命吗?这一切就上天是要我安安份份的做自己的杨紫荆吗?林冲感觉到凭个人的能力在命运之神跟前是那么的软弱那么的无力。还不甘心吗?还要挣扎吗?林冲嘴角挂上一抹凄凄的微笑。喃喃自语道“我就是杨紫荆,我只能是杨紫荆。”   林冲走到王刚身旁笑了笑,说“王刚,别骗自己了,你罩不住我的。”   王刚低下头去,是的,他罩不住她的。由于自己和林冲的关系,王林两家自然的成了世交,这事自己闷不过爸爸妈妈,若然自己把紫荆带回去,保不准就此和林粗反目成仇,王刚可以不在乎,但爸爸半辈子呕心沥血打下的事业难免会遭至林正南的打击,而现在他们跟本就没有资格成为林家的对手,这无疑是以卵击石。   王刚郁闷的挥挥手“我再想想办法,一定会有办法的……”   “我能再见他一面吗?”   王刚摇摇头“短期里是没可能的,他住的是高级私人病房,林正南还按排了自己的四个保鲜二十四小间守在门外,再说,现在就算让你见着他有又什么意思呢……”   “说的也是。”林冲苦苦的笑了笑。   王刚看看手表站起来歉意的说“下午约了个客户。晚上我过来找你吃饭。”   林冲点点头,就在王刚快要拉门走出房间时,林冲站起来说“王刚……”   “怎了?”王刚转身。   林冲走到王刚身边,深深的注视着他怕眼睛,说“能抱抱我吗?”   就在王刚思想之间,一个温软的身体已扑进怀中。王刚犹豫了一下,双手匝上那纤柔的腰背上用力的紧了紧。   天还是那么蓝,云还是那么白,而人呢……   一滴泪滑下,清泠泠的滴落紫水晶腕链上,让亮幽幽的紫色更显忧伤和绝望。   林冲从床头柜的抽屉里取出一张便条,纵有万语千言,落笔处却只有两个字-----走了。   林冲略一沉吟,在纸角下又写上三个字---杨紫荆。   是的,林冲已经过去了,现在的是杨紫荆。   紫荆把便条压在桌面上,换上来时的衣裙后推开房门悄然离去。 第十五节 背道而行   上青市购物步行街上一如既往熙熙攘攘,三十二度的高温也没有减退人们对物质追求的热情。   在人流中只见一位淡紫连衣裙酒红色的长发垂披肩背的少女边走边抬头各商场门前的张贴广告。   在街上转了一圈子后,少女走了一间门店比较大的时商场。   “先生你好,请问是黄经理在吗?”少女微微行礼。   “小姐你好。我是黄经理。”中年男人仔细的打了量着眼前这位相貌娇俏的美少女微笑道。   “黄经理你好,我是来应聘的。”   “欢迎,请坐,先登记一下。”   “小姐贵姓……”   “杨紫荆。二十二岁,高中毕业,身份证件号是……”   “请等等。”黄经理打断紫荆的自我介召,从电脑中探出脑袋奇怪的问“记脑档案上显示杨小姐的学历是上青在学中文系专科专业生,这……”   “对不起黄经理,虽然读了两年半的大专,但我对这个专业到底一塌糊涂,文化程度只停留在高中水平。”   “小姐你很有意思,从来我只见夸大的人,没看过象你这样自贬身价的。”黄经理哈哈一笑“对化妆品销售员这个职务有兴趣吗?”   “有,谢谢黄经理关照。”   “入职前专业培训五天。考核通过后正式入职,月保底900块另加销售提成。”黄经理一边注意着紫荆的反应一边分说,顿了顿接着说“如果杨小姐满意这份工作,就请先在这表格上签名,明天就可以进行职前培训。”   杨紫荆接过表格后弛弛看了一遍并随即签上名字,出包包中的身份证送到黄经理前略留资料档案。   走出商场大门,杨紫荆吐了一口气,工作总算落实了。   回到上青市的那天已是晚上深夜了,紫荆回到租住的小房间躺在床上辗转了一夜,就当是一场梦吧,梦散了,醒了,人生总是要面对生活的,何况全副家当不足三千块的处境下,已没多少空间让她沉浸在昨日的悲伤中了,因为没本钱。   所以第二天一早紫荆就开始找工作,所幸凭借自身的相貌条件和并不高的要求,紫荆她只花了一天的时间就把工作落实下来了。   职前培训如期开始,一同参加培训还有五个和紫荆年龄相仿的少女。说是专业培训其实只是由一两个销售比较出色的老店长产品相关和工作流程而已。   培训共分为“专业护肤化妆知识、产品相关知识、销售技巧和销售礼仪”四部份。   紫荆每天准时八点钟到场,到下午五点钟结束培训后就离开,沉默寡言的她除了回答培训师的提问,以外就从来没多说过两句话,课间一帮女孩围着吵吵闹闹时,紫荆她只默坐在位子上发呆,身边的一切仿佛从来与她无关。   女人堆从来就是无风三尺浪的地方,再加上紫荆的相貌出众和性情冷淡,没两天下来她就成了被孤立和敌视的对象。面对众少女夹枪夹棒的冷嘲热讽,紫荆总是置之淡淡一笑,无悲无喜的笑,或者说那只是一个笑的动作而已。   紫荆越发的沉默。   没有过去,没想未来,只一天又一天的重复一成不变的步调。   她的精神世界一片荒无,唯一的寄托就是书本。   以前从不看小说的她,现在哪怕是手边一张印有文字的破纸碎页,她都能有滋有味的读进去。   除了工作、吃饭、睡觉,别的时间里紫荆都躲在小房间把自己埋进从地滩上拣回来的小说中,当她走进小说中的世界时,她可以忘掉自己的存在,跟随着书中的主人公的悲欢离合,开心处她会捧着书本滚到床上放声大笑,伤心处她会抱着枕头失声痛哭。   泡面是她的物质粮食,书本是她的精神粮吃,在泡面和书本的轮转交替中,她努力的渡过了一个个无聊的白天和一个个无梦的晚上。   正式入职了,粉红色西装裙工作套装的职业女性打扮下的紫荆娇柔中透出少女初熟的风姿秀色。   她的出现让商场里的员工一纷纷侧目,特别是男员工们就别提有多惊喜了,紫荆只出现了一个短短的上午就成了商场男员工们的捕猎目标,一个又一个先进工作者已从各种渠道条听她的消息,其中那是标兵级的更是以各种无聊兼白痴的借口挨靠过来。   但当他们接触到紫荆那近乎苍白的眼神时都只得夹着尾巴快速消失,这时身旁总是响起了一片女员工的嘲笑,笑声过后她们对这个男人暗地里称为“哑西施”的女人的敌视又多加一分了。   所以紫荆没有朋友,她的朋友依然只有泡面和书本。   林冲接过肖冰端来的冰糖炖官燕吃了口后便放在桌面上。“妈,你说的是真的吗?我真的把大蜘蛛放到老师的书案里了?”   肖冰慈爱的点点头“还说,那老师差点没气背过去了。”   “哈哈哈……看来我小时候真的不是普通的顽皮。”林冲边笑边说“妈,那我有没有对爸爸和你下过手?”   “怎么没有,也不知道当时你是跟谁学的,把我的照片发到一个小报的交友信息中,结果没几天咱家的邮箱便塞得满满的,你老爸拿着一大叠混帐情信扔到我面前审问我,直把我问得愣了好几天,后要你老妈通过报社才把你这个幕后黑手揪了出来,那个气啊,差点没打你踢出家门去。”   肖冰一边回忆的说,直把林冲笑着翻倒在沙发上喘不过气来。“妈,我有这么强嘛……不……那么说,你年轻的时候身边的观音兵小说也有两个排吧……”   肖冰摇摇手“是两个师好不好。那时你公公带下的两个师的大头兵哥哥谁不老远就屁颠屁颠的跑过来摇头晃尾呀……真是的,也太小看老娘我吧。”   “那老爸是怎么屁颠屁颠勾搭上你来的?”   肖脸脸色微红冲儿子骂了一下“混帐,什么勾搭不勾搭的,难听死了,去去去……”   “说说嘛……”林冲列皮赖脸的央求道   肖冰指着桌子上的青花搪瓷碗说“都凉了,快喝完了再说。”   “你爸呀,那时特讨厌的……”   林冲笑着打断道“不是吧……老妈你又吹牛了……”   “闭嘴,想听就给我放老实点。”顿了顿肖冰接着说“当时你老爸是个小个生意老板,那次来部队劳军……”   “哦,原来老爸只花了几担萍果就把你给屁颠上了。老妈你也太便宜了一点吧……”   “你小子皮痒了不成……”   “啊……妈……痛……别打……哈哈……”   林正南刚好从公司回来,走在花园上远远就听到从二楼小厅子里传来母子俩的笑声,林正南厚实厚实的,那份对家人的温情让他更舒心更满足。虽然儿子失忆了,但让他开心的是现在儿子更懂事了,少了一分野性,多是一分稳重。   “笑什么了,都几十岁人了,还在儿子跟前吐我坏水……”   “老爸,回来了。”   “嗯”林正南满意的看了看林冲说“你出国的事定下来了,十天后和叶家的女儿叶可儿一同起程。”   “好的,”林冲知道这次出国一是治病一是深造,叶可儿他见过了,是个俏皮可爱的小姑娘,林冲当然知道大人们的安排是有目的的,但他对叶可儿的印象也不错,也就答应了这样的安排。   肖冰却舍不得儿子了,“这么快就走,不多住一些日子?”   “男儿志在四方,怎能整天呆在家里闲混。手续已办好了,也就别多说了。”林正南挥挥手,走回房间去。   是的,男儿志在四方,林冲仁立在露台上,看着眼前的繁花绿叶,心里充满是对明日辉煌的憧憬。 第十六节 沦陷   今天上的是早班,没到六点钟紫荆就收拾好手上的东西,在更衣室里换过衣服离开商场往家里走,在路上顺道买了两个面包回去算是打发了今晚的晚餐。   电话响了,现在知道这个电话号码的就只有一个人,王刚。除了王刚时不时打来询问一下近况外,这部电话可以说只是一个看情间用的时钟。   电话来王刚的声音有点沉闷,紫荆心里隐隐觉得可能是发生什么事情了。   稍稍闲聊了几句,紫荆就要挂线。电话另一头的王刚还是决定向紫荆直说算了,有些事发生了,就不可改变了,隐瞒是没意思的。   “林冲天明出国了,早上飞机,和叶家大小姐一起走。”   “嗯。是嘛,知道了。”紫荆手上拎着的塑料小袋子啪的一声掉到地上,两个面包骨碌骨碌的滚出了人行道。   听紫荆淡淡的反应了一声后就没说什么了,王刚也不好说什么。   “照顾好自己,过些天我过来看你。”   挂上电话后,紫荆站在下班的人潮中,呆呆的望着对面马路刚亮起的霓虹灯。   心底里最渺茫的一线希望已经熄灭了,是绝望?还是解脱?紫荆笑了,泪水却象断了线的珠水般顺着脸颊一滴一滴的往下流。但紫荆还是想笑,她努力地寻找着大街上可以让她笑一笑的事情,那怕只是一丝冷笑,但她失望了。紫荆心想,怎么办好呢?真的没有可以让她笑一笑的事物。   低头间,紫荆看到街角处蹲着一个满头白发的乞丐,她慢慢的走到乞丐跟前,把手上的手提电话放到乞丐面前的盘子上。   乞丐不敢置信的抬起头来,紫荆看着那乞丐一脸的惊愕神色时,她终于找到了让她笑的事情了,所以她对着那乞丐笑了一笑。   紫荆保持着这个笑容又继续往家的方向走去,她混然没发现紧随她身后的两个影子。   夜色渐浓,紫荆穿过小公园的侧道时忽然迎面扑来一股香甜的气息,紫荆只觉眼前一黑,一切完全静下来了。   当紫荆睁开眼睛时,发现自己躺在一个不知何处的河堤外的草地上。紫荆不知到发生了什么时,脑子里还是混茫茫的一片。她想先爬起来,但随即发现自己的双手双脚被绳子捆绑得结结实实的,仿佛连手指头也动不了。   还是不肯放过我吗?算了。那一刻紫荆心中不再惊慌了,随之而来的是一种莫名的轻松感,要解脱了吗?紫荆闭上了眼睛,专心致致的守候着即将来临的一刀或许是一枪。   耳边传来了一阵凌乱的脚步声,紫荆睁开眼睛,她想看看到底自己是个怎么样的死法,对此,她有点好奇,她希望不要太痛,希望快一点结束。   “甘成?”当紫荆再次睁开眼睛时,发现站在她头上的的人竟然是甘成,和他身后几个马仔打扮的男人。   “好久不见了,杨紫荆小姐。”甘成阴森森的笑着说“知道吗?你可把我想死了。”   “杀了我吧。”紫荆淡淡的说,她别过头去不想再看到跟前这个人。   原以为紫荆会哭着跪在自己跟前求饶的,可是紫荆却平淡而冷漠的要求自己饶了她,这下子可让甘成半点也尝不到报仇的快感了。他暴燥往紫身上踹了一脚。“被林冲甩了是吧,想寻死了是吧?哈哈……我原以为你杨紫荆靠上大靠山了,要多风光有多风光了,可是也不看看自己是什么身份,你只是个婊子啊,林大少玩腻了嘛,甩得真他妈的爽快呀,比甘某人甩女人还要狠……”   “别废话了,要动手就快点。”   “杀你?别想得美,哈哈,我要让你比死更难过。哈哈哈……”   紫荆心中一惊,比死别难过?别不是……   “怕了吗?哈哈……更好玩了……”甘成疯狂的哈哈大笑,指着他身后的男人点着手指叫道“一、二、三、四、五……刚好九个。那次我身上几是九处骨折。咱两清了……”   死,她不怕,但看着眼前那帮男人色迷迷的眼神时,紫荆胃里反起了一阵阵恶心,虽然做了不短时间的女人,但骨子里那二十多年的男人认知不是说忘就忘得了的,她强忍住胃里不断翻上来的酸水,尖声叫咸道“杀了我。求你快杀了我……甘成,你没种,打你的是林冲,有种找他去。混蛋、垃圾、人渣子……”紫荆惊得乱骂一通,她企图把甘成激怒,将她一刀杀了,她情愿死也不愿意接受被男人轮奸这种让自己也恶心死自己的事,紫荆拼命的扭动的身体……   甘成看着地上头发零乱,面色苍白地拼命挣扎的杨紫荆,心中涌起了一阵阵极致的快感,他终于报仇了……哈哈哈……   甘成猛的转头大喝一声“还愣着吃风?快上去做事……哈哈……一个一个轮着做,用力做,别担心,那婊子干不死的,哈哈……上次本少爷车哥几个也奈何不了她,尽情的上吧……哈哈哈……”   站在甘成身后的一众马仔听到老板的示下后,立即象饿狼股扑向地上的紫荆。   女人绝望的尖叫声中传来一阵衣服的撕破的声音,下一刻,紫荆身上的衣裙已被几只大手扯光了,绳子已深深的陷入了她颤抖得吓人的身体里。男人们都被眼前兽性的场情所激起了疯狂的欲望。   为首的那个男人脱下自己的裤子,双手握住紫荆的脚腕一把将她纤弱的铜体生生撕开……   从厉叫到哭叫到呜咽……直到只剩下男人疯狂的呻吟声。   已经不痛了,好象什么感觉也没有了,男人的呻吟声仿佛也离自己越来越远,紫荆躺在草地上,嘴角噙着两行鲜血,死灰色的目光绕过了压在身上的男人,一眨不眨地望着天际间的一轮明月。她只是很努力很努力的想,月亮到底是在天堂之上呢?还是在地狱之下?   天还没大亮,赵老头已拉着他的垃圾车顺着振雄东路头一路往西走,每到一个垃圾桶或垃圾站时,他便把车拉上去,从手拉车上取下铁铲子和扫帚,弓着身子有地声没一声的咳嗽着把垃圾搬到手拉车上,接着拉起车子又向下一个目标进发。车子咦呀咦呀声中,赵老头又到达了下一个目的地,一个比较大的垃圾站,赵老头把车子拉上去,正要从车上取下铁铲子时,他的目光不意中接触到垃圾站边上一个类似人型的物体,赵老头连忙脱下手套揉揉不太好使的眼睛再仔细看过去。   “啊……”当他看清眼前那物体是一个衣不闭体的女人时他唬得大叫了一声。   死人了!一具女尸!这是他脑子里的第一个反应。但随即他马上推翻了自己的第一个反应,因为他看到那个女尸微微动了一下。   还没死透!这是赵老头的第二个反应。“上天保佑!”赵老头舒了口气连忙跑到女人的跟前蹲下,他不敢伸手去翻,只近近的打量着地上满身垃圾的女人。   “小姐……小姐……你醒醒……”   紫荆悠悠的睁开双眼,迷蒙中她不知到发生了什么事,也不知到自己在哪里,只闻得一阵恶臭冲进鼻子,身体的条件反射让她马上作出爬起来的动作,可是她发现自己全身体各部位都酸痛,突别是下体,稍稍一动便传来一种撕烈般的痛疼。剧烈的痛楚让她一瞬间完全清醒过来了。昨晚在河边发生的一幕立即浮现上她的眼前。   紫荆瞳孔收缩,惊慌的高声狂叫,可是嘶哑干涸的咽喉让她的声音凝结在张开的嘴巴中。   “别慌咖慌……我报警去……”赵老头被地上女人突如其来的疯态吓得跌退两步,他慌慌张张的向不远处的电话亭跑去。   再回来时,他看到地上的女人又已晕死过去了。他不敢离开,直至街角传来尖锐的警车鸣叫声。   紫荆再次醒来的时候,投入眼中是身上白色的被子,白色的枕头……两上身穿警服的女人正向自己走来,紫荆猛的一下从床上爬起来,身体狂的往床角晚上躲藏,双手紧紧的抱着卷缩成团的身体,一双惊恐的眼睛死死的盯住身前的两人,嘴里发出歇的呜咽。床架上挂着的点滴已被她掀翻在地上,手背上的导管注满了回流上去的鲜血。   “别怕……别怕……没事了,小姐,别怕,我们是警察。小姐别怕……”两个女警连忙停下脚步,不敢立即走过去。   听到“警察”这个词语后,紫荆精神稍稍的缓和下来,“警察……警察……”她嘴里无意识的喃喃道,不一会,在她绝望的眼中透出了强烈的愤怒……没错,是愤怒,愤怒的气息冲得她混身不停的颤抖,她一撑身体爬下床扑到女警察跟前高声尖叫“是他……是他……你们快去抓他……是他……快去抓他……”   女警挽起地上的紫荆,柔声说“好好。小姐别怕,我们警队是会保护小姐的安全,把犯人绳之于法的。”   在镇静药物的作用下,紫荆昏昏沉沉的睡了一整天。   第二天的太阳从东方的地平线上升起时,紫荆眼中就只剩下了仇恨,屈辱尽头的仇恨。她怀着满腔热火在女警察的陪同下走出医院大门,此刻她只想凭借法律武器来还自己一个公道一份尊严。此刻,这是让她站起来的唯一的支撑。   刑询室里的大桌子上,四名警察危襟正坐在紫荆的对正。   负责笔录的女警察已摆好文案,并把紫荆的资料一一录入。   “姓名,杨紫荆,二十二岁……”   待女警员录入入基本资料后,一位胖子中年男警察向紫荆问话了,看那派头似乎是个小上级。   “杨紫荆,请把前天晚上的事发经过详细的向我们述说一遍。”   “前一天晚上,我下班回家时经过小公园……”   胖子警察抄起旁边女警察的笔录稍稍看了一遍后,对紫荆说“有没有补充或遗漏?”   “没了。”紫荆摇摇头。   “当我们接报去到垃圾时,发现你身旁的挂包还在。”胖子警察从证物架上取过一只小包“这是你的包吗?”   “是的”紫荆点点头。   胖子警察盯了紫荆一眼说“我们随后打开挎包检查,发现里面有一万块钱和一盒二十四只装的安全套,当时盒子里只剩下两只还没使用,还有一些化妆小用品。”   听到这紫荆愣了一下,不对劲了。她马上分辩说“这不是我的东西。这钱和安全套不是我的。我的挎包里没有这些东西。”   “但经过我们检验,这叠钱和安全套上均有你的指纹。”胖子警察一拍桌子大声“杨紫荆,你好说实话了。警局岂是你糊言乱语的地方。”   紫荆心头狂颤,就算再笨的人都知道发生什么事了。紫荆心中一片冰凉,吵吗?闹吗?有意义吗?紫荆强压住心头的怒火,说“你们把甘成抓来跟我对质。去,把甘成给抓来。”   胖子警察冷哼一声“我们昨天已联系过甘成,案发当晚他有充足的不在场证据。而且我们在甘成口中得知你曾经和他产中过感情上的矛盾,事后你还常常借着以前和他的关系向他索取金钱。”胖子警察从证物架上取过几张纸条扔到紫荆面前说“看看,这就是你跟他要钱时立的凭据。其中一张是五天前的。我们对你也进行了查证,发现你曾在金莎夜意会做了一年多的小姐。”   胖子警察顿了顿,冷冷的看着紫荆说“一个地产公司的大少爷会缺一千几百块钱?会去强奸一个夜总会小姐?杨紫荆小姐,麻烦你给我们一个解释,那一万块,那一盒安全套,那一叠收据,以及甘成作案的理由……”   “一个地产公司的少爷,一个夜总会的小姐。哈哈……”紫荆狂叫“那么我被轮奸又是谁做的,你们给我把凶手找出来?找出来了我就认了。”   胖子警察重重的拍着桌子“什么轮奸,从现场证物到案情分析,这分明就是一起卖淫事件。你这个毫无廉耻的女人从事非法卖淫活动后又企图向甘成索取钱财……”   紫荆的泪水大滴大滴的往下流,她的信念她的自尊在金钱强权下被击得粉碎。她跌坐在椅子上,失声痛哭的大叫道“你们屈枉我,我没有,我没有。你们黑白不分,你们收黑钱……”   胖子警察脸色铁青的站起来向旁边的女警察说“杨紫荆,于年月日从事非法卖淫活动被抓获,没收非法卖淫所得现金一万块,留备案底,念其认罪态度良好,即日释放。”   冷,头上顶着三十度高温,紫荆仍然觉得很冷。太阳是冷的,树木是冷的,人群是冷的,周围的一切全是一片冰冷,她冷冷的回头望一眼那高高在上那象征着无上权力的徽章。   既然公义无存,就只有以鲜血来抵尝,那怕用自己的性命作代价,她在所不惜。   紫荆头也不回的淹没在路上的人潮中,步履蹒跚却很坚决。 第十七节 末路   带着秋天气息的夜风飒飒而来,紫荆紧紧握着怀中冰冷的尖刀,纤细的身躯没入街角的暗影里,眼睛一眨不眨的注视着不远处灯光闪烁的酒吧大门,没有半丝惊慌,也没有半丝恐惧,娇柔的面孔上透出铁一般刚毅的神色,因为她已经没打算再看见明天的太阳了。   凌晨一点,甘成和两个男人摇摇晃晃的走出酒吧大门。紫荆连忙闪身从酒从拐巷中快速靠近待走到跑酒吧大门前不到十米时,她又闪身躲进了早已选定了的柱子后面。   这时其中一个男人慢悠悠的往停车场方向游了过去,酒吧门前只剩下甘成和另一个男人,看着两个歪歪扭扭的背影,机会稍纵即逝,紫荆没有任何犹豫,她马上掏出运动服里的尖刀,目光死死的锁定在甘成的背部,深吸一气后之后,她象兔子般拼尽全身力气扑向目标。   不知到是天不绝甘成还是天不绝紫荆,就在紫荆和身扑向甘成背后时,酒吧的大门呛啷一声被推开,一个手持啤酒瓶子的男人从门后拢拉着脑袋头也不抬的急走了出来,那男人只觉眼前一花,竟不知道和什么发生了碰撞,他本能的大叫一声,整个身体腾腾腾的倒退到大门上。   “呛啷”一声,尖刀跌在路面上,紫荆一阵天眩地转,身体被弹飞到马路边的排水渠面上。   完了?不能完!紫荆一咬牙从地上爬起来,红着眼睛又往刚转过身的甘成冲上去。刀没有了,那就用拳头。可是在那一刹里,她忘记了自己的拳手已不再拥手杀伤力了。   就在这刹间的变故中,甘成连忙回过头来。当他眼睛投落到地上的紫荆时,他什么到清楚了。   “找死。”甘成大骂一声,连忙跨上半步,一沉腰猛的抬腿朝和身扑来的紫荆的肚子上踢去。   “啊……”一声尖锐的悲鸣划过夜空,紫荆的身体象秋风中的落叶般倒飞出去,砰的一声重重摔倒在马路边上。   完了!一缕鲜血滑出嘴角,紫荆心中一片冰冷,触手间她碰到了手指边上一片碎玻璃片子。   紫荆没再看一眼咆哮着走过来的甘成一眼,紫荆对着苍茫的夜空笑了笑,抓起玻璃碎片用力地往自己的咽喉上插落。   “要死?本少爷偏不让你死。”赶将上来的甘成又一脚踢飞紫荆手上的玻璃碎片,与此同时刚才甘成身边的那个男人已闻风扑到,把紫荆死死的压在地上。   要死也不能了,果然现在的自己连只求一死的能力都没有了。她没有反抗,她已失去了任何反抗的意识。只依旧望着苍茫的夜空,目光散乱。   “老板,要报警吗?”   “报警?”甘成摇摇头嘿嘿冷笑着说“太便宜她是,是吧。我想到了更好玩的玩儿嘛。”   “带走。”甘成一挥手,两个把地上的紫荆塞进车厢里,晚风飒飒,路人已散,穹苍下还是一片苍茫的夜色。   由始至终,任甘成如何侮辱如何殴打,紫荆都没有说话,也没有挣扎。   她不知道自己被带到哪里,也不知道自己的下场将会是怎么样,她,没意义了。   凌晨两点,汽车开入了一幢公园别墅的私人停车场。   紫荆被两个男人一左一右的夹持着带进宽敞的大客厅上。甘成从在沙发上,端起酒杯悠闲的品了一口后对地板上的紫荆开心的笑了笑“想成为天王巨星吗?呵呵。看在曾是校友的情谊上,我就成全你吧。”   “三颗。”甘成向左边站着的男人挥挥手,男人点点头摸出口袋中的瓶子,淫笑着蹲在紫荆身旁,一边捏住紫荆的鼻子,一边扳开的嘴把两颗红色的药片直接喂入紫荆的咽喉中。   甘成从沙发旁边的桌子下摸出一部数码摄录机冲歪跌在地板上的紫荆冷冰冰的笑着说“杨紫荆,你只是一个做婊子的命,和我斗?你凭什么啊?哈哈……”   甘成大笑,向左右两男人喝道“还不带上面具?好戏马上就要开始了。期待吧?”   原本躺在地板上手脚冰凉的紫荆越来越感觉到不对劲了,从骨子里窜出一道道烈火直烧得全身上下滚滚发烫,随着火力的不断加剧,胸口仿似塞了一团热碳,她的神志没有迷糊,反倒越来越清晰,她知道自己被喂了烈性春药,她握着拳手,牙齿直咬得嘴唇上鲜血直流。她想凭自己的意志去控身体,可是现在她发现是身体控制了她的意志,她痛苦的看着自己紧夹双腿在妖异的扭动,下体处一股又一股的潮热、空虚象潮水般冲上她的大脑,她想叫,可叫出来的是一阵揪心的呻吟。欲火和潮水速迅淹没了她对身体的最后控制权,紫荆清楚的知到自己象一只发qing的母狗般爬向跟前男人的胯上索求,可是越是索求越是不满,身体一次又一次的填充感却不但没有填补完发自血脉深处的空虚,而是更激起了她更疯狂更迷乱的索求,一次又一次,直到身边的两个男人不耐烦的将她踹到地板上,她还是呻吟着爬起来,她甚至爬到手捧摄影机的甘成跟前讨好的拉他的裤子,被踹回来又爬上去,紫荆痛苦的感受着自己已经没有点半人格没有半点尊严的行为,她的灵魂在肉欲的碰撞中支离破碎。   她真切的感受到这种比死还要难受的滋味,她揪着头发,把头重重的砸到要板上。   对,身体的控制权开始争取回来了,紫荆没有犹豫,她抓住一丝仅有的权力把头速迅的又砸往地板。   “抓住她……”甘成连忙招呼两个男人七手八脚的将紫荆结结实实的按倒在地板上。   “还没玩够呢。”甘成一边冷笑一边从桌子上取过一把电动纹身器。旁边两个男人立即把紫荆的双手双脚伸开,甘成中跨坐在紫荆的大腿上,将纹身器凑到她的肚皮上狠狠的扎了下去。   “鸡,你只是一只鸡。哈哈……知道不,我让你自己永远记住,你是一只鸡。哈哈……”森森的笑声仿如黑色中恶鬼的呜鸣,甘成身边两个男人也禁不住心惊肉跳。   清晨的微风夹着道路边的花香轻拂着别墅区小道上的玉兰树,紫荆被男人从车里扔到路边的草坪上。双手扶住树杆艰难的爬起来,紫荆已没有勇气抬头看一眼东方天际上那鲜红的太阳了,更没有勇气低头看一眼让自己恶心的身体。她直视着对面马路旁边的一湾小河一步一步的努力走去。   没有半点犹豫,也没有半点留恋,紫荆闭上眼睛,纵身跳入河里。   叶可儿迫不及待的跳下地勤大巴,十九个小时的长途航程几乎让她在飞机上疯掉了。她舒展双臂向着蔚蓝的天空深深吸了一口气---“我自由啦。”   “别疯喊了,咱先找个吃的地方解决了温饱问题再疯好了。”林冲笑嘻嘻的走上前拉住叶可儿便往出境大厅走去。   他已忍受够了飞机上那些象隔年食物的折磨,现在他心里装载是的一杯冒着热气的鲜牛奶和喷香碳烧牛仔肉。   “人家兴奋嘛。”叶可儿嘟着小嘴白了林冲一眼“就知道吃吃吃……”   林冲点点她的额头“嗯嗯,说不定一不小心我把你也给吃了,小疯子。”   “你……嗯……谁怕谁……”林叶儿俏脸微红的瞟了一眼林冲,心里虽然还是对爸爸妈妈的暗箱操作有点气恼,但林冲俊朗有模样和那善解人意的温柔已撩动了她少女的芳心。   叶可儿没有挣脱林冲的手,她乖乖的任由的林冲把她带到一个全新的未知。在这异国它乡的土地上,两颗青春火热的心似乎又不知不觉的拉近了距离。   两人的住房叶可儿的爸爸早已托当地朋友置办整全了,是一幢距离州立大学不远的两层花园洋房。   林冲叶可儿两人把行里往地板上一扔就直接躺倒在油亮亮的水晶柚木地板上摆上一个最舒服的姿势来缓解时差带来的身心昏乱。   黑黑甜甜的睡了一觉,醒来时清晨阳光已透过落地玻璃窗柔柔铺洒在身上,林冲一动,发现手臂上的叶可儿,黑色的秀长披散了一地,看着那阳光下甜美的小脸,林冲心里不自觉的泛起浓浓的温馨,他没有动,他怕惊醒眼前睡梦中的天使。   叶可儿又赶紧闭上眼睛,心里怦怦直跳,当她发现自己竟靠睡林冲的手臂上时她慌乱得不知所措,所以她只得马上又把眼睛闭上,慌乱过后是一种暖暖的感觉,很温馨也很舒服。   “还要睡吗?我的手臂都快断了。”耳边传来林冲那温柔的男中音。   叶可儿脸上一热,哼了一声背转身去。“人家还要睡一会,你忙你去。”   “嗯,你慢慢睡,我还打算带你去附近看看有什么好玩好吃的新事儿呢,那我自己去好了。”   叶可儿唆的跳起身来伸了个懒腰“啊……今天的天气真好呀……”   是的,今天的天气的确很好,林冲架着宝蓝色的敞蓬跑车穿行在绿树参差的林荫马路上,副驾座上的叶可儿随着车载收音机轻轻的哼着一首不知名的旋律。   林冲打开车载导航仪找到了附近一间大型的购物广场,汽车在花香满树影中划过,留下了一串少女悦耳的歌声。   购物是天底下所有女人的专利爱好,林冲似乎对逛街购物也很有耐心似的,他从陪着叶可儿一间一间的慢逛,没多久手推车上已填得满满的一大堆了,除了一部份是吃品以后别的全是叶可儿买回去打扮新家的小饰品。在购买这些可爱的小饰品时,叶爱儿发现林冲的眼光非常的独到,筒直是看穿女孩子的心似的,这让叶可儿惊奇的同时暗暗惊心,她想,林冲该不是个情场老手吧?可是这段时间的接触中,叶可儿对林冲的人品是清楚的,她不相信他是个贪花好色喜新厌旧的男人。这是她女人的直觉,通常她对自己的直觉非常有信心。   两人不知不觉的逛到了女性专区,映入眼中的是各式各样的女性内衣。叶可儿有点不自在了,她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和男人一起逛这种属于女孩子私隐的地方。叶可儿不禁红着脸低稍稍低下头去,虽然看到了好几款样式不错的,可是她又怎敢伸手拿来看。   侧头间,她悄悄的打量了一下旁边的林冲,刚才的疑惑又涌上心头,只见林冲还是一脸坦然的神色,全没有因为走进这个属于女人的世界的那份不安和害羞。那种纯粹的自然是装不出来的,叶可儿越看越是奇怪。犹豫了一下她还是忍不住悄声问道“冲哥,你以前经常和女孩子逛这种地方吗?”话一问出口,叶可儿心里怦怦乱跳,她既渴望知道答案,同时也害怕知道答案。   “应该不是吧。我以前好象没有女朋友啊。”林冲愣了一下,他不明白叶可儿为什么会向他问这个问题。   叶可儿暗暗舒了一口气,揪紧的心顿时松了下来,但她的疑惑却一点也没有少。   “冲哥你好象对这种地方一点都不陌生呢?真奇怪呀。”叶可儿说话间环顾了一下四周。   林冲又是一愣,是啊,怎么自己一个大男人居然会对眼前这些女人的事物漫不经心的呢?   叶可儿的话竟让他心里一阵迷湖,有一种好蒙胧的感觉,但这种感觉太渺了,在他还要来得及捕捉时已消失得无影无踪。   “呵呵。”林冲不自禁的笑了笑找借口说“心正影不斜嘛,想当年柳大叔他还坐怀不乱呢,我林冲当然也没可能让几片布儿乱了心怀嘛。”   “臭美……”叶可儿心里一甜,或许,在所有怀春少女心里,心宜的男人的话都是对的,叶可儿这个千金小姐也不例外。   她低头默默的走到林冲身旁,一阵阵熟悉的男子所特有的阳和气息沁入心菲。叶可儿的心醉了,因为旁边的男人。   林冲呢,林冲也有点醉了,他挽起叶可儿的嫩白的小手走入了他人生的另一个殿堂,很华丽也很辉煌。 第十八节 活着   是天堂吗?还是地狱?耳边响起一片纷纷挠挠的吵杂声。看护房里小孩子的哭声、病人的呻吟声、女人的叫喊声、手推车子划过地面的碌碌声、点滴瓶碰撞的响声,在夕阳西垂的亮光下,光与影声与色的交叠中,大病房里的气分被拱托得格外的热闹。   一切的亲情和欢爱,一切的屈辱和仇恨,生命的昨日仿如被黄沙埋没了的历史一样,变得很遥远很遥远。穿过死亡的人生已经淡然了人世间的悲欢离合爱恨情仇,剩下的只是与世隔绝的冷漠,也是暴风雨过后的止水无波。   紫荆静静的看着病房里晃动的人影,眼眸里是一泓看不见底的寂静。   “小姐,你醒啦……”百忙中的小护士放下手上的针剂快步赶到紫荆床前。“怎么这么傻,你这么年青又这么漂亮,一定会好的,以后别干这蠢事啦……”   紫荆淡淡的笑了笑没有说笑,这时一个身穿护士长服的中年女人捧着文件板走来,向紫荆点点头说“小姐你好,今天早上一个中年男人把你送来后就走了,也没留下姓名和联系方式,现在麻烦小姐填一下资料。小姐贵姓?”   “杨紫荆……”   “家属姓名?”   “没有。”   “联系方式?”   “没有。”   护士长愣了一下,“你是孤儿?”   “是。”紫荆淡淡的应了一声,这时候小护士拿着点滴瓶子返回来,紫荆撑起身子摇摇手说“别给我上药了,我没钱。”紫荆把手背上的针头摘下来“我没事了。”   “那……那……”小护士被紫荆一连串的动作怔在地上,一时间不知到继续帮她上药还是怎么的好?转头看去护士长。   护士长摆摆手示意小护士先等等,“杨小姐,请问你有别的可以联系上的朋友吗?”   “没有。”紫荆笑了笑伸出右臂“能抽多少便抽多少,把药钱抵了。”   “别……杨小姐你身子太虚弱了……”小护士焦急的冲紫荆叫。护士长摇摇头“我把情况向上头说说看。”   回到租住的小屋里,一切还是和离开时一样,读了一半的书还依旧保持原来翻开的页面静静的躺在床上,衣架子上挂着的衣服已经干了。走进浴室之前紫荆习惯性的睡裙收下来,捏在手上凉凉的滑滑的,手感很轻柔也很真实,这让她实实在在的感受到自己还活着。   脱下衣服,她没有看雪白的身体上那青一块紫一快的伤痕,更没有看肚皮上被刺上的那个红色的字。她不在乎了,冼完澡后她又一头扎进了还没看完的那本书中,既然没看完那就得接着往下看,她对自己说。   太慢升起来又落下去,再升起来再落下去。两天的时间里,紫荆没有看过一次时钟,累了就睡,睡醒了就看书,饿了就泡面。她又一次把《世界经典幽默故事集》从头到尾一字一句的看了一遍。   哭够了,笑够了,泡面也吃完了。当第三天的太阳还没完全爬出地平线的时候。   紫荆已坐在小床边上,修复完指甲脚甲后,端上镜子认真的画了一个妆,还行,就是苍白了一点,这是她对自己手艺的评价。从衣柜里挑出一套白底碎花连衣裙穿上。这一切不是源于对漂亮的追求,那只是她唯一能养活自己的工具,一无所有的她,能依靠的就只剩下这副还算过得去的皮相。对着镜子整理了一下后,紫荆挽上手包推门走出小房间。   没敢回到原来的商场去,自己消失的这几天连一个电话也没打回去,回去找骂吗?虽需紫荆对那份工作很满意,但也不敢讨这个没趣。   一袭清雅连衣裙的俏影引来了多少路人注视的目光,紫荆混然不觉的抬着头一路流觅路上的招聘启示,并在小本子上一一记录下来。   “对不起,杨小姐,我们这里不适合你。”中年男人彬彬有礼的回绝了紫荆。   已经是第二次了,人家只问了姓名和证体号后就没再问下去,而是直接的拒绝自己。怎么了?紫荆心里不解,自己要求不高,不就是一般的售货员吗?别不是已经满员了吧。   直到进入第三间商场应聘时,紫荆在那女人的冷漠声中找到了答案。   “杨小姐,咱这里不是夜意会,不请妓女。”女人冷漠的说话让紫荆心时三直下沉。   女人看紫荆还呆着没动,她干脆把桌子上的屏幕扳到紫荆面前说“自己看看,应该不是我冤枉你吧。”   “留备案底,杨紫荆于年月是从事卖淫活动被捕……”紫荆没有再往下看,在女人嘲讽的目光注视下默默走去办公室。   又来到一家贴着招聘广告的小百货店门前,紫荆再三犹豫还是硬着头皮走了进去,生活已经没能让她退缩了,因为她的钱包里只有不到四百块钱,面子不能填饱肚子,房租过几天又得交了。   青年男人怪怪的打量了一眼杨紫荆问说“小姐贵姓?”   “姓杨。”她没再多说什么直接取出身份证送到桌面上。   青年男人接过身证看了看又抬看了看跟前的女人,顿时换上了一副淫邪的神色“嘿嘿……真的比片子上好看嘛,哎,杨小姐下一个片子啥时候出?很精彩啊。”   “什么片子?”紫荆刚问出口,她就想起了那天晚上的事。莫非……林紫荆的脸色瞬间苍白,逃跑似的冲出青年男人的办公室。   她强压住心头的悲愤,跑到附近的一间网吧。登记,上机,杨紫荆迫不及待的打开搜索页码面,努力地平稳着颤抖的双手,在键盘上敲下“杨紫荆”三个字。   页面马上弹出了一排排红色大字的搜索结果。   “上青淫女杨紫荆吐血视频……”   紫荆眼前一黑,趴在桌子上双手强撑着摇摇欲坠的脑袋。最终她还是不敢打开视频,站起来连按金也没拿跌跌撞撞的往向走去。   站在大街上,紫荆惊慌的环顾着周围穿梭往来的人群,她感觉自己就象赤裸裸的站在世人面前,她低下头拼命的跑,没有方向目的,就只拣人影稀疏的小路跑,一直跑一直跑。   当她跑到一个幽静的小公国外时,她仿佛终于逃脱了似的吐了一口气,但她的身体并没有停下来,她跑到了公园的一个角落上,拱身钻进了一丛九里香里。卷宿起身体双臂抱腿,眼睛一眨不眨的注视着花丛外的一切。天色渐渐暗淡下来,紫荆躲藏在草丛中,依旧卷缩着身子,下巴枕在膝盖上,默默的看着昏蓝色的天空。   还是要死吗?我不想死,我不要死。她挣扎着,在生与死的边缘游离。对于曾经死过的人来说,他们更懂得活着的可贵,他们不怕死,但他们更懂着珍惜失而复得的生命。只要活着就能寻找,寻找让自己活着的理由,寻找属于自己生命的欢欣。   紫荆低头抚mo着被自己践踏在脚下的小草,虽然被无情的践踏,但依然顽强的挺起它那渺小的躯,虽然绿色不再,虽然强壮不再,但它依然不屈不挠的挺立着。紫荆眼前一亮,对了,既然做不成花了,我就做一棵小草。被践踏了又怎么样?被欺凌了又怎么样?我就要活着,不为别的,就为了活着而活着。   乘着夜色将至,紫荆终于又一次站了起来,走在人群人,虽然头还是没敢抬起,但她的心也不再恐惧了。   在街上游走了两天,终于被紫荆发现了可以一试的目标了。那是一间店面不到三十坪米的小时服店,店里专营中老年妇女服装,守店是的一个中年女人,收银台上也没有电脑。   果然,紫荆走进去不到十分钟的交谈后,她的工作便落定了。月薪一千,没有提成,上午十点半上班,晚上九点下班,管两顿饭,一月休息两天。   中年女人原是这店的老板,她形式上登记了一下紫荆的身份证资料后便答应让紫荆明天开始上班。   服装店的工作着实轻松,没一天下来她已基本掌握了日常的店务工作,可是好境不长,不,是太短了,紫荆只能在这店里呆了两天,第三天早上上班时,老板很不自然的对她说“紫荆,有客人投诉说你的人格有问题,你还是到别的地方去吧。”   紫荆也没解释什么,她只点点头,挽起自己的小包就转身离开。老板叹了口气,把两百块钱塞到她的手里。   “谢谢。”紫荆淡淡的道了声谢。   紫荆攥着手中的钱低头走着,真好,两天就二百了,如果都这样子,一个月下来岂不是三千。紫荆安慰自己说。   又失去方向了,她漫无目的的游走到商业街五光十色的厨窗前,不经意间,她又看到了那天的那个乞丐老头。把手提电话给那乞丐的时候由于心绪混乱,当时她根本就没看乞丐是长什么样的,紫荆细细的打量了一眼不远处那个头发花白老头,目光停在了他本该属于右腿的空位上。原是那老头的右脚整个儿断了,只见那老头还是十年如日的坐在离公厕不远的角落里默默的看着眼前流过的人群,面上那麻木的表情仿佛这个世界根本就与他无关似的,他只是一个旁观者。、紫荆忽然觉得自己和那乞丐很相似,她想或者许自己和他都是属于同一种人吧,心里不禁对那乞丐产生了一种说不出的亲切感。   紫荆慢悠悠的走过去,挽了挽裙裾蹲坐在乞丐旁边的水泥台阶上。她没有说话,只是默默的看着马路。   乞丐奇怪的看着旁边那个漂亮的女孩,待他仔细看清女孩的模样后不禁叫了声“是你?”   “是我。”紫荆淡淡一笑   乞丐连忙冲紫荆点头哈腰道“谢谢姑娘的礼物了。”   “不客气。”紫荆轻轻的点点头。   紫荆没管路人向他们处投来的惊奇的目光,她有一搭没一搭的和乞丐聊了起来。   “老头,你的腿是怎么断的?”紫荆还是忍不住看去那空洞洞的位置上。   “被炮弹轰掉的。”老头那语气平淡得就好象说今天的天气很好一样。   “是嘛。”紫荆也只淡淡的回了一下,若是以前她准会问老头一大堆问题,诸如为什么国家没有福利给你们退役老兵啊?为什么不找残疾机构帮忙啊等等。但现在她经历了社会的太多不公平了,也就没多大的大惊小怪了。   乞丐小心亦亦的从怀里摸出一本发黄的军人证和一枚绿底红字“二00师卫真战争英勇战士徵章”的奖章。他神情肃穆的翻开手上的军人证,耳边仿佛又响起了销烟弥漫的岁月中那一声声响彻云霄的军号。   紫荆把手中的两百块钱摊到面前,在阳光下用力的晃了两下,“老头,我的工资呀,分你一半了。”   她把一百块钱送在乞丐跟前。   “姑娘。留着自己花吧。”就在紫荆正要离开时,乞丐把钱塞回她的手中。   紫荆笑了笑说“好的,等我花完了这两百块钱就来跟你抢饭碗。”   “姑娘说笑了,祝你好运。”   望着渐行渐远的纤纤背影,乞丐荒凉的眼神中闪过一丝暖意。 第十九节 怀疑   林欣刚回家便第一时间冲上书房,今天她在课堂上无意中听见后面几个男生交头接语中说起什么好片子什么杨紫荆的乱七八糟的一大堆混话儿,还边小声讲大声笑。   林欣知道他们说的肯定不是好事,杨紫荆……等等,该不会是她吧。林欣心下一跳禁不住转头向几个男生问说“你们说的杨紫荆是谁啊?”   谁知一众男生只管冲着她哈哈大笑,而且笑得还非常的暖味。林欣被笑得一脸通红,更可怜的是她居然不知道为啥被笑了,为此林欣差点没从笔袋里掏出纸刀儿。最后还是一个脸皮比较厚的男生悄声告诉她说让她回家上网查查。所以林欣带着一肚子疑问,下午的课也没上就飞了回家去。   真是是叫林紫荆啊,林欣看着一大堆搜索结果,她红着脸把其中一个视频打开。映入眼中的画面顿时差点没让她的心从嗓子里跳了出来。天呀,真的是她,这女人也太贱了吧,做妓女还不够,还去拍这种不要脸得让人恶心的片子。   “小欣,急匆匆的干什么去了?”肖冰见林欣回家后招呼也不打一声就向楼上冲,林连忙放下手中的儿子寄回来的照片随上楼上。谁知还没进房就听见房间里传出男男女女那暖味的叫声,慌得她连门也不敲的便冲了进去,当她看到林欣趴在电脑屏幕上聚精会神的看那恶心的片子,肖冰气得走上去就要大骂女儿不知好歹。   林欣抬头看到老妈脸着脸急冲冲的跑过来时,她脸面一热忙站了起来“妈……快来,看看……”   “看你个死人头,你死丫头还要不要脸……”   “妈……你看看再说,那个女人是杨紫荆。”林欣忙分辩说。   “杨紫荆……你是说缠住你大哥的那个妓女?”肖冰听得一愣,连忙凑过头去“真的是那个女人啊,呸,”肖冰忍不住冲屏幕上啐了一口骂道“真是个人尽可夫的烂货,不要脸,下流无耻的贱人。”   肖冰一伸手干脆把电源线拔了,接了林欣出门“别看了,脏了眼睛。”   幸好,幸好小冲没给那贱人粘上,幸好小冲失忆了。否则……肖冰想到这顿时不寒而粟的颤抖了一下,上天保佑啊。   “以后不许再提起这个贱人的名字。知道了吗?半个字也不许提。”肖冰再次叮嘱林欣说。   “嗯,知道了。”林欣点点头。   王刚又一次失望的挂上电话,自从那次和紫荆通话后直到现在他一直都再也联系不上她。是出事了吗?应该不是吧,紫荆离开时他明明感觉到她已对林冲死心了,不再抱有幻想了,应该不是出事了吧,但王刚总是放心不下,电话一天三个打过去,但每次总是“电话已关机”的声讯录音。这让他想去上青市一趟,但紫荆没给她留下住址,也没告诉过她在那家商场工作,除了一个手提电话号码之外,他对她真的一无所知。这怎么找?人海茫茫的上青市,要找一个无根无凭的人是件多么难的事。杨紫荆就象水中的飘萍一样,如果经过身边时不抓住,一但飘走了也就再也抓不回来了。王刚无精打采的坐倒在真皮转椅上。   “喂……林欣?什么事?”   林欣还是忍不住打了个电话给王刚,不知啥的,每当她回想起那天在医院王刚谈起杨紫荆时的那种眼神时,她心里就很不舒服。所以当她看了网上的视频后她第一个想法就是告诉王刚,她要让王刚看清楚那个贱女人的真面目。   “嗯,王大哥好。”顿了顿林欣问道“记得那个杨紫荆吗?”   “嗯,记得。”   “王大哥,你还是别记得的好,上网看看去。就查杨紫荆那三个字,恶心死人了。”   王刚心下一沉,他也没心情再听林欣嘀咕些什么,说了声音“有事”便挂了。   王刚连忙拉出电脑键盘,在搜索页面上敲下杨紫荆三个字。   当看着弹出来的一条条大标题时,王刚手都凉了。   怎么搞的,王刚大骂了一声连忙打开了一个视频,当王刚看到视频画面里那几个男人把地板上的紫荆完全不当人来对待的场境时,王刚气得心都滴血了。他强按住心中的狂怒一眨不眨的盯视着屏幕,二十多年的知交感情很多话是不用说的,虽然林冲已不是以前的林冲,现在她只是一个叫杨紫荆的女人,但他们两人之间的那种默契是不随身体改变而改变的。很快王刚就发现了紫荆眼中的那份痛苦和绝望。是,紫荆她一定是被迫的。王刚的拳头死死的握着,凭他丰富的泡妞经验,下一刻他就发现了紫荆是被下药了,而且是药性非常强烈的春药。王刚再也忍不住心中的狂怒,他一边重重的拍着桌子一边破口大骂,禽兽。人渣。垃圾……我草你他妈的祖宗十八代……我草……   王刚再也坐不住了,他电脑也没关上便冲出办公室,他要马上赶去上青市,马上,一刻也不能担搁了。   冷静,要冷静。这样急吼吼的扑去上青市又能怎么样?就算把自己转晕了也无何奈何啊。王刚在停车场中稳住了自己的脚步。视频上传已经有好些天了,现在纵然再急也无补于事。   王刚走回办公室,坐回转椅上点了根烟细细的推想。   片子不是为了赚钱而上传的,这是一起畜意的恶毒陷害事件。但紫荆她究竟惹了什么可怕的人呢?就凭她现在一个女人的能力又能惹出什么大乱子来?莫非……莫非是林正南为了断了儿子对紫荆的念头派人下的手?王刚想到这里混身一片冰寒。   “林正南,如果真的是你,我王刚就算砸了身家性命也要跟你拼一把。”王刚咬牙切齿的拿起电话“周秘书麻烦进来一下。”   “王副经理好,有什么吩咐吗?”   王刚略一沉吟道“在销售部给我安排几个人到上青市一趟,把全上青市的化妆品商场挨家挨户的上一趟,任务是帮我找一个女人,资料等会给你。另外帮我到上青市各管理部门探查一下相关信息。”   “好的,请问什么时候开始行动?”   “马上安排人手,最迟明天中午前出发。”王刚顿了顿说“这事暂时不要让我爸爸知道。” 第二十节 打胎   两百五十六块三毛,紫荆放下手中的钞票,一头倒在小床上。怎么办?房东隔三差五的上来要钱,再不给就被轰出去,可是怎么给?四百块啊!当衣卖席也凑不上。就算凑上了以后吃什么?真的要去跟那乞丐混了不成?紫荆愁得在床上翻来覆去。她不是没去找工作,能去的她都去了,不能去的也都拼运气去了,可是她的运气到底不怎么样。现在她已再没多少勇去挨骂了。她不是怕别人对她的嘲讽和侮辱了,习惯了也就麻木了。毕竟脸面不能吃饱肚子,不能垫房租。她是怕一次又一次的希望落空。   紫荆烦燥的爬了起来,胸心闷闷的,没多久胃里又开始抽搐,接着又是一阵闷得发慌的干呕,这次呕得更特厉害,直把胃里的酸水都呕出来了。紫荆大汗淋漓的爬在床上剧烈喘息,想爬起来倒杯开水,可是混身疲软得要死一样,连根手指头也不想动。   这些天怎么总是这样子?而且好象越来越糟了。心念电转间,忽然她象触电般弹了起来,莫不是……   虽然不久前的那些伤害她已不敢回首,但那都是真实的发生在自己身上的。都是不改变的事实。紫荆想到这里面色更苍白了。随即她又想到那个事儿,对了,那个事儿还没来,紫荆还是没有记住那个事的习惯,她连忙翻开床头的台历算了算,晕,那事儿的日期早过了。虽然不久前她还是个无忧无虑的快乐男孩,但这点生理常识她是懂的。   又是一阵心慌气闷,紫荆揉着胸口烦燥的坐回床上。“怀孕”这两个字儿在她心头上不断的放大,不寒而粟啊,紫荆她不敢相信,这怎么可能?根本就是自己瞎想,怕是吃坏肚子也说不定。可是转念间她又惨淡了下来,都被那个了,那事儿也没来,再加上身体上的不适,一连串的巧合就不是巧合。紫荆又站了起来,她甩甩头发对自己说不想了。明天说什么也得去医院瞧瞧,如果是别的病有钱治就治,没钱就听天由命算了,如果真的是那事儿,就得马上拿掉,死拖着更糟.   不管现实多么惨淡多么无情,紫荆她总是勇敢的直面困难,这是她的性格,也是让她经历了这般磨难后还能站起来的依凭。   天色欲明未明时,紫荆爬起来收拾了一下就出去了,她的确睡不着,干脆早点出去还能省两块钱车钱。   紫荆步行到医院时正常班的医生还没开班,在妇产科和女内科两者的选择上她还是挣扎了一下,最后还是女内科算了,妇产科的名字太吓人了,特别对紫荆来说。   不知怎的,今天医院格外的清淡,不一会就排到紫荆了。   “先做个尿液检查吧。”医生脸无表情的说。   幸好这个检查不贵,三十多块钱,虽然有点不舍,但她还是交钱了。三十分钟后当紫荆一脸焦急的把检查结果送到医生跟前时,她就象一个准备接受判决的犯人似的,是好是歹就凭一句话了。   “怀孕了。孕期四周半。”   紫荆虽然也作了最坏的打算,但当听到医生确切的宣判出来时,她还是感觉到脑袋一阵恶晕。   “打掉。马上把它打掉。”紫荆握紧拳头,神经兮兮的大声说。   这下子可把医生给吓着了,“小姐,先别激动……”   “不,马上打掉。”紫荆摇摇头,脸色更显苍白。   医生点点头立即又摇摇头说“小姐,我看今天就算了,过两天再打吧。”   紫荆根本就没去理会医生的意思,她还是那句话“不,马上打掉。”样子依旧神经兮兮。   医生无奈,也没再说什么,把医方写好了递过紫荆。   紫荆一手抓住头也不回的跑了出去。现在她的心里什么也没想,什么也不敢想,就只有一个念头,打掉!   直到她从计价房出来时,她才从打掉这两个字儿中清醒过来。她不得不清醒,因为计价单上白纸黑字的写着一个让她差点大哭起来的数字—759.00。   钱,去哪找钱?她捏着手中的单子悠悠晃晃的走出医院大门。血是不能卖了,刚才那个血管科的医生看了她一眼就把她轰走了。   还是去找工作,心意一定,紫荆马上往商业街方向跑去。在那里通大街都招人,大不了从头到尾再走一遍。可是,就算找到了工作,那工资最快也得一个月后才发啊,先不说现在的处境根本就挨不了一个月。就算挨了过去,那肚子也挺出来了。紫荆急得眼泪水也扑了出来,钱、钱……   王刚!这是她唯一能想起的一个人。但随即摇摇头。现在自己那样子,还有脸面去面对他吗,紫荆她不怕全世界人鄙视,她都认了。但王刚不行,这是她心底里为自己保留的最后的人格和尊严。   看着人潮涌动的人行道,紫荆伸出了双手,偷吗?还是抢?阳光漫洒在她那如玉般的小手上,这双手又能去偷什么抢什么?一个念头一闪而过,紫荆混身一颤。她随即伸手往自己的脸上狠掴了一巴掌。卖身坠胎?杨紫荆啊杨紫荆,你真他/妈的贱!紫荆禁不住又重重的掴了自己一巴掌。混到这个田地,真他/妈的搞笑。想到这紫荆想笑,但不争气的泪水一滴一滴的往下掉。   凌乱的脚步被公厕角落边个那个乞丐打住了,紫荆悠悠晃晃的走了过去,坐在上次那个水泥台阶上默默的坐着。   “姑娘,中秋节快乐。”   “是嘛。”紫荆抬头发现家家商店的大门上都挂上了大红灯笼,道路上更比以往热闹了,到处洋溢着喜气洋洋的节日气分。果然今天真的是中秋节了。紫荆呆呆的看着头顶那微晃在风中的大红灯笼,她拼命的控制住自己的思想,她不想痛。她在强迫自己专心致致的研究眼前的灯笼到底是纸还是布做的?里面的灯泡是多少瓦?这么大的灯笼重不重?   “我怀孕了。”紫荆还是紧紧的盯住大灯笼。   乞丐没有道喜,他小心亦亦问道“孩子他爸呢?”   紫荆笑了,笑得好凄凉“太多人了,他们的样子我都没看清。再说……算了。”紫荆摇摇头,目光又投到大灯笼上。   老头沉沉的叹了口气,他又能说什么呢。   大灯笼的灯泡熄灭了,一名店员找出梯子爬上去换上了新的灯泡,大红灯笼又亮了。   紫荆默默的看完这一切后从小包里掏出两百一十陆块三毛钱放到乞丐的跟前笑了笑“走了。”   “姑娘等等……”乞丐颤巍巍的扶住墙壁单脚站了起来,从怀里摸出了一叠细细碎碎的钞票塞到紫荆手中“没多少,一千二百多吧,姑娘先拿去对付一下。”   紫荆没能说得出话了,眼泪又大滴大滴的往下掉。她想推却,但老头的手是那么的温暖坚实。   乞丐笑了笑“相信老头,天底下没有过不去的坎儿。”   紫荆噙住泪水重重的点点头。   “跟我来,先做个凝血检查。”护士再三确问后有点不满的接过紫荆递上的单子,心里还不禁骂道,“大中秋的下来,打什么胎啊,真是个疯女人。”   待一两个小检查完成后,紫荆换了衣服被带到手术室里。普通的钳刮宫流产手术是不能施麻醉的,紫荆仰躺在手术床上,双脚被分开固定在特制的手术床两侧。   躺在手术床上的那一刻,紫荆已没有半点恐慌了,同时隐隐窜出了一丝报复般的快感,现在她要把他们的后代握杀。她知道自己的念头很可怕,但她控制不住内心的仇恨。她现在为自己的过错负出代价,但那些混蛋呢……   紫荆只觉一个冰凉的东西进入身体稍稍的撩弄了几下,接着便传来锥心刺骨的痛。汗水倒流入眼角中,让她眼前一片迷蒙,双拳紧紧的握着,嘴唇已咬出血来了,短短的数分钟竟让她仿似经历了一个世纪般的沉长。当那东西退去她身体后,紫荆重重的吐了口气,又活过来了。紫荆对着无影灯笑了笑,虽然笑容依旧苦涩,但那毕竟是笑。   十分钟前,当手术医生看到紫荆小肚子上刺着的那个鲜红色的“鸡“字时,她心里很是鄙视的暗骂了一声“臭婊子。”   但这臭婊子竟能够一声不哼的把手术硬挺了下来,就凭这份钢一般的意志不得不让手术医生对眼前的臭婊子重新评价。   “好了,姑娘先别乱动,休息透了才下地走动。”最后医生还是选择了不太习惯的和蔼的态度对紫荆叮嘱说“术后会有出血现象,正常的,不用怕,如果有不适的回来复查。”   在护士的扶持下,紫荆被带到外间休息躺下。墙上的挂钟已书指在下午三点的位置上了。休息静悄悄的,从进入房间开始她就默默的睁着眼睛看着走道外的天空怔怔出神。   “一个月内不要行房事,别用凉水冼澡,消炎药记紧吃完……”   “嗯,谢谢。”紫荆漫应了一声。复又凝住了身体,目光更觉荒凉。 第二十一节 萍水   秋天来了,风中带着微寒的气息,把外间走道边上几棵桂圆树吹得沙沙作响,偶尔落下几片细叶在风中飘飘扬扬,最后散落到水泥地面上。又一阵风吹过,落叶从地面上扑腾起来,盘旋了几圈子后随着风去的方向悄然飘远。   “回家去啦,老妈几个电话催来了,回家帮忙剪田螺啊……明天见。拜拜……”几个小护士从休息室门前匆匆经过,留下一串银玲般的笑声。   紫荆一动不动的望着声音远去的方向,回家去了吗,真好!紫荆笑了笑。目光又转回地上的落叶,她想,她的家或许和那些树叶一样,在风的尽头。   “妹妹,起来喝杯热水。”刘芳自看到那个女孩被护士扶起家来后便静静的躺在床上一动不动,在护士的说话中她知道这个女孩子刚做完了流产手术,大节下来还做这种手术?刘芳心里的疑问一点也没比刚才的医生小。那女孩顶多就二十出头啊,漂漂亮亮的,怎么就死气沉沉的躺着不言不语了。随着时间的推移,刘芳心里的疑惑不断加重,女孩子做那手术时旁边还应该有个男人陪着吧,就算没男人陪着,再不济也该有点亲人或朋友陪来吧,怎么就她一个孤魂鬼似的?还有她是没电话还是没有打她电话啊,别不是认识她的人连声安慰的问候也没给来?就算象自己这种女人,也都应该有个姐妹陪陪吧。刘芳吊完点滴后禁不住轻轻的走了过去,只见女女孩卷缩在床上脸色苍白的吓人,一双眼睛布上了浅浅的血丝,暗哑的嘴唇干得皱巴巴的。一头长发逢松的披在脸上。刘芳看得心里一痛,连忙倒了杯热开水送上去。   “谢谢,姐姐。”紫荆撑起身双手接过杯子,抬头间只见一位约二十六、七左右,相貌清秀身材高挑的女人笑盈盈的站在跟前。   紫荆把热水就着喝完后放下杯子试着站起来,还好,应该没太大问题了。看看墙上的挂钏,都快五点了,一整天下来半点东西也没吃过,肚子饿得发慌,身体空洞洞的,还是快点回去填些东西好了。   “再见,先走了。”紫荆扶着床沿往外走。   好冷淡的眼神,看着那孤独的背影,刘芳心头一酸,连忙追上前去伸手扶住那摇晃的身体“我陪你回去。”   “谢谢,我自己可以的。”紫荆笑了笑,可是刘芳的手却没半点放松的意思。   “别硬撑,我也是女人,我知道。”刘芳不容至异的挽着紫荆走出医院,招手叫来了一辆计程车。   车子在紫荆的住所楼前停下,刘芳挡开紫荆的手二话没说的就给了车钱。   “姐姐,不麻烦了,我自己上去行了。”   刘芳笑了笑“送佛还是送到西呢,送你这小美人当然也不能半路失踪了,是吧。”   紫荆揉不过让芳的好意,两从走进住楼的弄堂。   这当口只见一个衣着鲜亮的老女人从里头走出来,“哟,这不是杨小姐,房租有钱交了没有,这几天不少人来看房子,我想如果……”   刘芳看着那个一身肥肉的老女人打心眼里讨厌上来,没等紫荆接话她已没声没气的白了老女人一眼“难为你了老婆子,大节家家的还死活跑来追房租,真是勤快嘛……”   老女人被刘芳的一声“老婆子”激动脸皮涨红。“大婶子,过节了就不用吃饭吗?我可没被男人养的福气,不象某些女人……”   紫荆连忙拉住就要爆发的刘芳,从小包里掏出一叠钱数了数递过老女人说“萍姐,先给你两百,过几天再交齐过你。工作还找好,请方便几天。”   老女人接过钱“哼”了声“还是干你的老本行去吧,耍什么清高,活该挨穷。”   刘芳听着又要开骂,紫荆又忙挽住她手臂说“芳姐,跟那种人还有什么好计较的。上我家坐坐。”刘芳若有所思的看着紫荆点头说“嘻嘻,姐我就是受不了这闲气。”   “芳姐,地方小,别介意,你坐坐。”引着刘芳走进小屋,紫荆把刘芳请到床沿上坐下,回头去给她倒茶,茶当然是没有的,平常紫荆也喝不起这个奢侈品,她揭开水瓶看看,十分不好意思转头冲刘芳笑了笑,忙又转去冼手间打水。   刘芳站起来拉住紫荆笑说“别忙了,姐不渴。坐坐就好。”刘芳环顾了一下只有一床一桌的屋子,小窗前横了根挂衣服的铁丝,铁丝上挂上几件半干不湿的衣物。地板上堆了几叠厚厚的小说,除了闹钟和小台历旁边的卡通插笔筒之外便没再看到什么事物了。低头间,刘芳的视线落在冼手间门旁的垃圾桶上,只见小塑料桶子里基本上全是包面的袋子。混在泡面袋子里的还有三两个小药瓶,刘芳认得,那是吃了好睡觉的“安宁”,看着眼这一切让刘芳心里狠狠的紧了紧。这个小混帐该不会今晚又是一包泡面完事吧,刘芳心里想口中却没有问。   紫荆把电热水瓶灌满接上电源后坐在刘芳身边笑了笑没有说话,紫荆还是林冲时本就没跟多少女性友朋接触,现在已是个女人了,也就更淡薄了。   刘芳拉上紫荆的小手说“今晚有啥节目安排没有?”   紫荆摇摇头,淡淡的回答说“没,吃点东西就睡了。”   果然又被刘芳猜着,她拍了拍紫荆的肩头说“去姐姐家过节好不好?今晚做了好多好吃的。还特地炖了一锅汤,商量着几个好姐妹过个节。”   紫荆犹豫了一下,还是摇遥头“谢谢,怎好意思打扰你了,我在家呆呆就好。”   刘芳也没多说什么,道了声再见便离开了。   “小影,马上下去超市买一只鲜鸡,到药房配些党参、北芪、枸杞、还要几片生姜,回去马上给我炖一锅汤。对,我带一个妹妹上来,多备点好吃的。”   刘芳刚走出小屋不远便马上给家里拨了个电话,走到楼下后招停了一辆计程车,示意司机停着等等,忙又返身摸上了紫荆的小屋。   “紫荆,开门。”紫荆正打算撕开泡面袋子的当口就听到刘芳的叫门声。   “怎了芳姐,是不是忘了东西没拿?”紫荆回头往小床上找看。   刘芳看了眼紫荆手上的泡面没好气的拉住她就往外走“啥也别问,瞧得起芳姐我的就跟我走一趟。”   “芳姐,你……”   “都让你别问了,还问。”刘芳摔上门就拉了紫荆下楼去。   刚走进刘芳家,一股浓郁的香味扑面而来,让饿了一整天的紫荆精神一振,刘芳家是一套标准的二室一厅,地方不大,整整齐齐的,让人有一种家的感觉。只见小厅子上一个二十出头的少女懒洋洋的靠着椅子看电视,那少女疑惑的打量了一下刘芳身后的紫荆“芳姐,那位是……”   “新认识的妹妹,快倒杯茶上来。”   紫荆忙摆摆手说“不用了,不客气。”   那少女冲紫荆笑了笑“是你自己说不喝的,可不是我不倒给你。嘻嘻……”接着少女又转回头去看她的电视。   这时厨房里传出几下砰砰嘭嘭声音,“春玲,滚进来,把菜冼了。”   敢情看电视的少女叫春玲,她仿如未闻的继续看她的电视。   “真是个只会叫床的懒人。”刘芳没好气的朝春玲骂了一句,示意紫荆自己随便找位置坐坐,便转身走去厨房。   春玲挨骂了也不怎么的,嘻嘻笑着回说“芳姐,你叫的也不赖嘛。”   紫荆转头看了看小露台上挂着的衣物,心里晃然明白,眼前这三个女人是做小姐的。紫荆坐在春玲身边的椅子上静静的看着电视里播放着那不知名的韩国肥皂剧。   厨房里热闹的炒菜声和女人的笑骂声混成一片,没多久,刘芳系着围裙从厨房里走出来,手上端着两碗热气腾腾的浓汤。   “别看了,都过来帮忙端菜,吃饭了。”   紫荆应了一声,忙站起来走进厨房,只见一个和自己个子差不多高矮的少女正翻着铲子把锅里的菜盛到碟子上。少女冲紫荆点点头,笑着指了指案台上的菜“在这。”   紫荆回以一笑,双手端起一碟冒着热气的黄瓜炒肉丝。   没一会,五菜一汤整整齐齐的摆了一桌。刘芳分别指了指旁边的春玲和炒菜少女向紫荆介召说“春玲,张小影。”复又向两女孩说“杨紫荆。”   “紫荆你好。欢迎光临哈。”小影友善的冲紫荆眨眨眼睛。   紫荆笑了笑,可那笑容的动作还没做完她又听到小影补充说“这下可好了,以后你们别再一个劲的骂我矮子了,多好,多了个垫背的。”   晕,紫荆无奈的笑着点点头。在座四人中春玲个子最高,应该有一米七五左右,刘芳应该免强也够着一米七,紫荆心里想,是不是女人都爱比较的啊,个子高矮也能说个事。   “人家紫荆比你漂亮多了。”春玲一句话立即把小影咽住了。   刘芳呵呵一笑,夺了紫荆的碗又满满的盛了一碗汤,说“别听她们瞎闹,补补身子,要是喝不上三大碗可不依你。”   汤很浓,但有些东西比汤还浓,紫荆双手接过汤碗,不禁眼中微微湿热。   不知多已经久没吃上这么好的一顿饭了,其中不简纯是几碟可口的小菜,更重要的那暖溶溶的感觉。   小影收拾好桌子后又重新端上了一盒月饼和一盘水果。刘芳不知从那摸出了两瓶红酒,给三人满上了一杯。   “姐妹们,中秋节快乐。”刘芳端起酒杯向三人大叫,刹时间莺声燕语闹成一片。   经过一顿饭功夫,同是年轻人的她们没两下子就聊到一块上了,虽然紫荆不太适应这样的女人堆,   对她们的话题也没太大的兴趣,但已没刚见面时的拘束了。   小影揪住紫荆要跟她拼几杯,却被刘芳制止了“紫荆你随意喝一点就好了,别疯灌,今天才刚做了……”刘芳连忙打住,吐了吐舌头对紫荆歉然一笑。   “没事的,芳姐别在乎些什么。”紫荆淡淡笑了笑。   春玲和小影听着两人打哑迷般的对话不禁好奇了起来。   “紫荆,你今天干啥坏事去了?”春玲忍不住问到。   “人流。”紫荆犹豫了一下低下头去,随即复又抬起头笑了笑“别说我的破事儿了,中秋节的大家就要开开心心。”说着紫荆端起杯子向愣着的春玲和小影碰了一下“干了。喂,小影愣着干嘛,你不是要找我拼几把吗?来啊。”   春玲和小影马上反应过来,笑嘻嘻的端起杯子接上。同是天涯沦落人,有些话不说也罢了,该快乐的时候就不要悲伤。   “好呀,谁怕谁。来呀。”小影马上给紫荆满上。   刘芳只笑了笑没有再制止了,或许快乐是需要发泄才能出来的。   四人竟都是能喝的,没半刻钟两瓶红酒就全干掉了。   “没有了?”春玲晃着空瓶子看向刘芳。   “谁叫你们疯灌,没了。”刘芳没好气的看着三人“月亮还没出来就把酒给喝光了。一个比一个能喝,真是的。”   “我下去再买,春玲走,帮忙拎两瓶。”   “喂,别买那么多。”刘芳冲两人背影喊了一声。   春玲和小影出去后,屋子顿时静了下来。刘芳对紫荆笑了笑“她们俩就是爱闹,别介意。”   “那里话,谢谢芳姐,今晚我很开心。”   “开心就好。”刘芳沉吟了一下问说“知道我们姐妹三个是干什么的吗?”   紫荆没有说话,她只默默的点点头。   刘芳叹了口气“是不是瞧不起我们这些当小姐的?”   紫荆心头一紧,她摇摇头“没有,我也在金莎做过一年多。”虽然那时候不是紫荆的经历,但更糟的都经过了,对于杨紫荆的历史,现在的她还有什么是承受不了的。   “是嘛。”让芳只随口漫应了一下,这好象是她意料之中的事似的。“还在金莎做吗?”   “没做了。”紫荆淡淡的笑了笑“前不久认识了一个人,所以没做了,后来那人走了。”紫荆把玩着手中的玻璃杯,漫不经心的说着,仿佛就是说着别人的故事一样。   “那孩子是他的?”刘芳有点气。   “不是,”紫荆稍稍的别过头去“不知道是谁的。”   刘芳眼中闪过一丝痛苦之色,她再不忍心问下去。这些事她看得太多了,也看得麻木了。她们这种女人只不过是男人的玩具而已,是没可能会有结果的。   “忘了吧,别多想了。”刘芳拍拍紫荆的肩头“看,月亮出来了,咱吃块月饼应个节。”   刘芳拣起两块月饼,给了紫荆一块。   紫荆低头细细的看着手上的月饼,眼角里不自禁的滑下两行清泪。   “傻瓜,哭什么?想家就回去一趟呗,再怎么着父母也不会不认自己的孩子的。”刘芳又轻轻的拍了拍紫荆的头,她不知到这话儿到底是安慰别人还是安慰自己,自己眼睛竟也湿热了。   “我没有家。”   “不说那些了,看,月亮多圆多亮啊。”让芳悄悄的擦干眼睛。两人各怀心事的看着一轮明月怔怔出神。   “喂,你俩在搞幽会了不是?”小影和春玲各拎着几瓶酒兴冲冲的跑回来。   “是呀是呀,咱正等你们的酒回来好尽兴呢。”刘芳接过酒瓶用开瓶器打开了给众人满上。八瓶红酒闹了不到一个半小时竟又没了。刘芳没好气的看着眼前那三个似乎还没有进入状态的死女人骂道“草,果然都是坐台命的。”   “还是买小了,刚才怕拎不起,现在应该可都关门了。”春玲不无遗憾的说。   小影重新泡了壶茶又围上来说大说大笑,一点困意也没有。   紫荆可不行了,身心疲累了一整天的她喝了两口茶后便歪在椅子上睡着了。   刘芳招呼小影帮忙把紫荆弄回自己房间去。   “拿一件你的睡裙过来。”刘芳对小影说,她坐回床沿搂起紫荆的身子把她的衣裙轻轻的脱下。   低头间当刘芳看到紫荆小肚子上那个鲜红色的字时,吓得面色大变,心头痛得猛吸了一口气。她想起不久前客人们在谈黄段子时说起过网上的一个事,莫非眼前的杨紫荆就是那个女人?   “又是个苦命的女人。”刘芳轻轻的抚mo着紫荆纤柔的脸孔,心里狠狠的叹了口气。 第二十二节 问天   仿佛很久没这么安稳的好好睡上一觉了,直到第二天的中午时候,紫荆才悠悠的睁开眼睛。   揉着蒙蒙睡眼,紫荆走出房间,厅子上静静的,从厨房里飘出一阵浓浓的香气。   “醒啦。去冼手间梳冼一下,牙刷毛巾都准备了好,黄色那个就是。”刘芳端着大汤碗从厨房里转出来。   “芳姐早。”   紫荆稍稍梳冼好后回到厅子,见刘芳正笑着招呼她过去。   “趁热喝了。”   紫荆心里又是一阵感动,推却也就显得矫情了,“谢谢芳姐。”紫荆笑了笑捧起汤碗“她们呢?”   “出去鬼混了。”刘芳待紫荆把汤喝完后开门见山的说“紫荆,跟你商个事。”   “嗯,芳姐你说。”   “搬过来和我们住吧。”   “怎么能打扰你们了,不行的。”   刘芳摆摆手,紫荆的反应她早估着了。“没事,算你三百元租金,钱也不急,待你找到了工作再给我。何况晚上家里经常是没人的,也顺便帮我守守屋子。这可行?”   这不明摆是刘芳的照顾嘛,紫荆心头一暖,可是她现在最怕的就是欠人家人家,因为她还不起。   看紫荆不肯,刘芳干脆拉下面去说“如果是瞧不起我们就算了。”   “不是不是,怎么会呢。”紫荆忙回答说“我是怕影响了芳姐你们的生活。”   “傻瓜,有什么好影响的,就这样了,等会你回去收拾一下,如果今晚五点前还不见你上来,我就冲你那打过去。”说着刘芳把桌子上的一千块塞到紫荆手里说“回去把房租清了,这就过来。”   “不行不行。”紫荆忙不迭的推却,“怎么还能拿芳姐你的钱。绝对不行的,芳姐不要塞。”   “是借你的,不是给。找了工作后还我。”刘芳也没再说什么,催着紫荆穿着好过就打发了她回去。   虽然不太意愿寄人篱下,但目前自己的处境走到了什么地步紫荆是清楚的,回想起昨天因为八百块钱差点又一次放弃了自己的情境,紫荆心底里那一丝屈强,在惨酷的现实面前已不得不低下头去了。   把一应的衣物收拾好后,拎起打包好的书本,紫荆淡淡的转身看了一眼这个让她人生梦断的小房间后,便推开门头也不回的快步离开了。   刘芳家家原来住了四个女人,其中一个前不久回家嫁人去了,紫荆搬上去后又凑足了四个人,张小影是刘芳的远亲表妹,她们姐妹俩住一房,紫荆和春玲住一房,本来刘芳是想和紫荆一房的,因为她看得出紫荆心中有好多死结,她想早早晚晚的给她开导一下。但小影却吵着不肯跟春玲这个骚货睡,所以也就算了,春玲却很乐意这个安排,因为她发现又有一个小萝莉给她欺负了。   刘芳她们三人通常是傍晚六点上班,有时是午夜两三点回来,有时是第二天才回来,白天早上那一段才是她们的是睡觉时间,直睡着中午才起床活动。   生活基本稳定后,紫荆又走进人海茫茫里找工作,结果还是处处碰壁,期间她出过一个大排档上当服务员,可是给食客认出了她,结果当晚她就让老板以“扰乱经营”为由给轰走了。   能找能去能试的她到试过了,每天回家时总又带上一身疲惫和满心伤痕。两个星期下来,紫荆已完全绝望了。回到家里就好,在家里没有人鄙视她,没有人侮辱她,没有人嘲讽她。虽然女人堆里经常会为些鸡毛蒜皮的小事吵上几架,当身边那三个女人吵架时紫荆通常只是坐在一旁边静静的看着,因为她知道,她们吵架只是发泄一下生活中的无奈和伤痛,就算吵得再凶,吵完后便没事了。渐渐的紫荆已发现自己融入了她的他的生活和情感觉当中,只在在她们跟前,紫荆才觉得自己还算得上是一个人。在茫茫的人海中,或许就只有这一群才能接纳她的存在吧。   今晚春玲没到凌晨两点就带着一身酒气回来了,躺在床上哼哼唧唧个不停,紫荆忙拎了冷毛巾帮她敷面。谁知春玲眯着眼睛伸手握着她的腰肢说“紫荆,更再自找罪受了。过来跟我们混吧。”   紫荆听得心中狠狠的颤抖,她低下头去,没有说话。   春玲摸着紫荆的头发说“别再在自己的伤口上洒盐了,好痛的。我知道。”   紫荆还是没有说话,她默默的躺回床上,可是她又失眠了。   她在辗转反侧的决择着,取舍着,但她发现自己已没有决择的权利了,还谈什么取舍呢。生活现已迫得她没有回旋的余地了,她平常很节约,在外面找工作时连水也舍不得买一瓶,可是生活上必要的开销还是要的,钱包里不到一百块钱了,在这里白吃住的不好说,没可能还向她们伸手要钱的,就算她们给,紫荆也没脸收下,她们都不容易,这些都是她们用身体换回来的,就算她们不介意紫荆自己也介意,她绝不会情愿去接受姐妹们的这种关照。可是工作唉。不提也罢。她为了祈求别人给她一份工作而完全不打自己当人的站在别人鄙视的目光下受人侮辱,面子尊严什么的,她都忘了,可是又能怎么样。做小姐吧,她已不是放得下放不下那点微薄得让自己也可笑的尊严上的事了,她是过不了自己心里的那个坎,每当想到让男人压在身上的情境,她就不由得恶心的直想吐,虽然也经历过被男人侵犯的烂事,可那是被迫的,如果要自己甘愿趴倒在男人身下,这让她心底里不寒而粟。要是她彻头彻尾是一个女人还好接受,可是她毕竟有二十多年的男人意识啊,这想象中的变态事儿让她怎生面对。   走吗?能走哪去了?再说紫荆她也不愿意走。   紫荆可以不为钱而抛弃一切,但现在她对跟前的这份温暖却不能割舍。那是她在人世间里唯一的温暖。她再不愿意回到以前那种关上门里靠自我麻醉维持唤吸的日子,她害怕,她情愿死了也不再回去以前的自己。   紫荆紧紧的握着双拳,蓦地她忽然坐将起来把身上的衣脱全都脱光了,双手紧紧的抱住身旁的春玲。   “春玲,能脱光了让我抱抱吗?”   “好呀,”春玲是个受闹的,她笑嘻嘻的说“不过我要扮男的。”   春玲一边脱衣一边奸笑着说“就让你见识一下本姑娘……哦,不,是本少爷的绝世身材吧……呵呵……小妞,别贬眼了……”   春玲把身上的衣裙也脱光后便将紫荆纤细的身躯翻了过来,一把压在身下奸笑着说“让本少爷给你好好的安慰安慰吧。”   紫荆没管春玲的瞎闹,她闭上眼睛感受着,良久,她失望地睁开眼睛,却又不甘心的跟春玲说“咱换个位置试试好不好?”   “不好,都说我是男的,怎能让你睡我上面?”春玲不依,但当她看到紫荆那祈求的眼光时,她只能无奈的点点头“就一次,以后我要一直当男的。”   紫荆颤抖着爬上春玲的身体,又闭上的眼睛,她在努力的追寻着那已经消失了的感觉。可是最终她却只能又一次失望的睁开双眼,口中喃喃着“难道我真的是个女人了……”   “你当然是个女人嘛,我才是男人。哈哈……”春玲迫不及待的又把紫荆翻在身下,一只魔爪已悄悄的伸到她的酥胸上去,而别一只手却……紫荆惊一声尖叫,她脸色通红的拨开春玲那只乱摸一气的魔爪说“别闹了,快睡。”   春玲嘻嘻一笑躺回自己的位置上去说“是你自己先要闹的,还说我。   不一会,春玲便沉沉睡着了,紫荆却睁着眼睛一直天亮。   清晨,小公园里爬满是晨运的人,打太极的,做早操的,跑步的,跳台阶的三三两两的说笑着在公园里悠转,紫荆对眼前的一切仿如不见,她默默的坐地树旁的小石矶上,托着下巴翘首望天,什么念头也没有,什么想法也没有,任凭脑子里空茫茫的一片。   天空黑压压的一片,轻寒的急风把树木吹得摇摇晃晃,晨练的人匆忙散去,小公园顿时一片空寂,小石矶上那个身影依旧一动不动的翘首望天。   “下雨了吗?”一滴滴雨水打落在脸上,冰冷的一片。紫荆激灵灵的打了个寒噤,但依然没有动,任由越下越大的雨水透彻全身。暴雨中她忽然站起来,慢悠悠的走到公园的小广场的正中央。   从钱包里摸出一个硬币紧紧的捏在手心,紫荆伸手直直的指向风雨交加的天空大声叫道“你狠,我让你说了算。”   话间一落,紫荆将手中的硬币奋力的抛向天空。   “叮玲”一声清响在风雨声中传来,紫荆迈开一生的转折向着发出声响的地方慢慢走过去。   “哈哈哈……好,好,既然如此,我就要看看你到底能把我怎么着……哈哈……”疯狂的笑声远去了,公园里又只剩下暴风雨的呼啸和水泥地面上那枚浸泡在雨水的硬币。 第二十三节 下海   灯红,酒绿,身体上到处游移的大手。又一杯四十四度伏特加灌下去,热辣辣的烈酒却不能压下胸口中的恶心。   “你又输了。”男人也没等公主过来倒酒,迫不及待的端起酒瓶又给紫荆满上“嘿嘿……胸大的女人能喝,来……咱继续玩儿……”说话间,男人的一只大手又摸上紫荆的胸上转头对旁的男人说“哥儿,你们知道不知道为什么女孩胸大的女人能喝,她那是用来装酒的嘛,对,跟骆驼的驼峰一样,越大越能装。”   紫荆扭了扭身体,一声不哼的紧皱的眉头。   “操,爷们是来找乐子的,你他妈的皱什么眉头,不给摸出别出来做婊子,装什么纯洁。”男人冲紫荆狠骂了两句“给爷们喝个歌儿听听。”   “不会唱。”   “妈的,不唱就喝三杯。”   “好。”   春玲急得一把拉住紫荆的手摇了摇头,“黄老板呀,咱家小妹妹今天第一次出来坐台,老板们高抬一下贵手嘛,这歌我喝,这三杯酒我喝,行不行呀?”春玲依在男人怀里腻声腻语的说。   “好,就冲你说的第一次坐台,算了。酒也不喝了,爷要她上床去喝好东西。”   因为紫荆自进KTV房后一声不哼的态度惹毛了今晚来找乐子的几个客人,一整晚下来几个男人就冲的紫荆为难,幸好春玲拼死拼活的帮紫荆救场才挨完一场酒下来。   看着紫荆被客人带上房去的背影,春玲非常担心紫荆会出事儿来,但同时她心里有一个疑问,紫荆她不象是以前坐过台啊?那她在金莎的一年多是怎么过的啊。   “来个全套。”关上房门后男人甩手把外衣脱了,大字型的躺在床上。“蘑菇什么?还不脱光光死过来给我吹啊,老子赶着回家睡觉。”   看着还傻站着门边的紫荆,已经毛了一整晚的男人被彻底惹火了,他二话没说的爬起来把紫荆甩到床上,揪住紫荆的头发把家伙生生的顶入她的嘴里。   “恶……”紫荆再也压不住胸口的恶心,刹时间把胃里的东西一古脑儿全吐了出来,吐得那男人满身满腿一片恶臭。   男人大叫一声,甩手就一巴掌劈下去,直把紫荆打到地板上“你他妈的,算老子今晚倒霉。”男人骂骂咧咧的冲进冼手间冼了一下穿上衣服就摔门出去了。   刘芳接了投诉后知道紫荆出事了,连忙跑上了十九楼房间,只见紫荆趴在地板上目光散乱的看着天花板,身上吐得脏兮兮的一片。她连忙跑过去扶起紫荆柔声问道“哪里不舒服了?要不要芳姐带你上医院落?”   晃然间听得刘芳的声音,紫荆再也按耐不住了一把扑到刘芳的怀中放声大哭。   “芳姐,我不想的,我很努力了……”紫荆抽咽着颤声说。   “傻瓜,没事了,跟姐回家去。”刘芳又是痛心又是疑惑,这个迷一样的女人,真是让她又揪心又无力。抚摸着怀中一样的人儿,刘芳叹了口气“既然决定还是出来混就别想那么多了,趁着年轻多挣点钱,以后的事以后再说吧。”   紫荆没有吃晚饭,她想如果肚子空空的就不容易吐了。回头已经没有路了,既然没有路就不要再回头,还是继续向前走吧,说不定挺一下就过了。天底下没有过了不的坎,乞丐的说话在紫荆心中不停闪过,过不了也要过。   跟着刘芳她们身后,紫荆每走一步都深吸一口气,她尽量把自己放松下来。尽量的摆出一副类似笑脸的笑容。   “文少,江少,威哥儿,大超哥多谢你们捧场啦……”刘芳招手叫公主“小清子,叫服务生送个大果盘摆个境儿,在我的份子里送三打啤酒过来。”   “阿芳,使不得,咱谁跟谁了,别搞那一套。”那个叫文少连忙摆手制止。   刘芳嘻嘻一笑拍拍公主出去安排,她一手拉上紫荆说“今晚我把我的好妹子交给你,别欺负我妹妹啊,要不然我跟你拼白的。”   “芳姐很生气,后果是很严重的……哈哈……咱怎么敢啊……”   “小影,快招呼江少去,别让他磨矶。”刘芳又冲春玲说“大超哥都快要睡着了,你还不过去给他点根烟,都老相好了。”   春玲笑嘻嘻扑了过去,大超哥惊叫道“我的姑奶奶,小心,别激动,我的眉毛啊……”   不多时,服务生端了一大箱啤酒进来,刘芳也不待倒杯子,随手就给房里各人扔了一罐“我先干为敬。”刘芳就着罐子一口气干了又开了一罐向众人说“一起来热个身怎么样?紫荆,你过来,我跟你说,文少是我的恩人,当年若不是文少他,姐我已经从这里的二十六楼跳下去了。”   “土掉渣的事儿了,那还有脸皮在小妹跟提混说,来,咱啥也别说,感情深一口闷。”文哥冲紫荆晃晃酒罐“你喝不完我顶上。”紫荆摇头笑了笑。   “文少,咱紫荆可是喝一瓶伏特加还能跑步回家的材料哦,你这英雄我看是当不成了的啦……”春玲趴到紫荆肩头呵呵直笑。   “各位先玩着,我安排好别的房间就回来。”转身间刘芳拍拍紫荆的肩头说“帮我敬文少三杯,敬不够我回头敬你三十杯哈。”   “别听你姐的,没句准儿。”文少挥挥手“大家坐下随便玩,小清子,你也别干站着倒酒了,也不是不知我的规举,我的规举就是没规举。坐下,能一起喝酒就是朋友。”   紫荆学着小影和春玲的样儿,稍稍的靠在文少身边坐下,那文少约三十左右,硬朗的脸孔下散发出一股懒洋洋的不羁,他冲紫荆笑了笑“小妹子怎个称乎?”   “紫荆。”紫荆淡淡回答说。   “临湖门外是侬家,郎若闲时来吃茶。黄土筑墙茅盖屋,门前一树紫荆花。”文少呵呵一笑“什么时候请我去吃个闲茶啊?”   眼前这几个男人比昨天那帮禽兽顺眼多了,紫荆对文少也没太大的反感,虽然对这个一上来就掉书包的家伙有点无可奈何,这种骗骗无知少女的东西又怎会让她感冒。   紫荆无所谓的笑了笑“我不太喝茶,酒倒是可以的。”   “好,咱先来对上一酒怎么样。”   “喂……你们别在哪自顾着念那个破诗好不好,有点集体观念好不好?”小影旁边那个叫江少叫嚷嚷着向他们端起酒杯。   文少哈哈一笑“当然好,骰子就不玩了,咱来玩盖棉胎,输了的可以罚酒,也可以做个别的。”   “不好不好,上次把我的手拍又红又肿,还是玩别的。”春玲第一个站起来反对。   大超哥连忙把她拉住说“不怕,这次我专程给你带了瓶药油,等回我帮你揉揉……”   “好,那我先帮你揉揉脑袋再说……”春玲转身就趴到大超哥的脑袋上拍了拍。   威哥的站起一摆手说“静,大家静一静,前两天听了好几个迷语,今晚说给大家玩玩,猜着的可以要求在座任何一位做个事,被要求的不能推却。怎么样……”   “成,从来就你最多坏水。”文少端过酒杯喝了一口。   “大家听好了,如果大家都猜不着的,就全都要喝一杯酒。第一个迷语是“永远的处男,猜一个作家名字。”   威哥的话音刚落,春玲便大声叫道“我知道我知道,莎士比亚对不对?大超哥来三声狗吠听听看。”   威哥作了个怪笑“对了。大超难为你了,你叫吧,哥们听着就是了。”   大超哥不解的问“什么意思嘛?让兄弟我死个明白吧。”   紫荆同样不解,她好奇的看着威哥,只见威哥呵呵一笑“啥是比啊?比都没看过不是永远的处男是啥啊?”   “哈哈,操……被你死女人阴了。叫就叫……听好……”大超哥翻身扑向春玲咬牙切齿的汪了几声,汪得春玲一脸唾沫子,两人又闹了一捆了儿。   威哥接着又说道“女人的内裤,猜一个汽名。”   “蓝鸟呗……罚紫荆亲小影一下。”   “切。这个我也知道啊。”紫荆说完才发现自己说错了话儿,连忙别过头去。   威哥继续发话“男人腿长,猜一种食物。”   这下子全场静了,谁也答不上来,呆了一会后,威哥示意众人喝一杯后阴阳怪气的说“蛋糕。”   紫荆听得差点把嘴里的啤酒喷了出来,江少哈哈大笑“女人腿长呢?有没有这个说法?”   “当然有,是唇膏”   紫荆听得再也禁不住扑在小影身上笑个不停。   闹够了,笑够了,酒也喝完了。众人都纷纷散去了,紫荆跟着文少也上了房。一整晚下来轻松的心情忽又紧张起来,她看了看文少没有说话,默默的坐到床上。   文少笑了笑坐不予考虑紫荆身旁“别紧张,是不是酒喝多了不舒服?”   紫荆摇摇头,还是没敢说话。   文少轻轻的在紫荆额前吻了一下便和衣睡倒在床上。“关灯睡啦……”   紫荆伸手关了灯战战兢兢的睡到文少旁边默默的等待着让她战栗的那一刻的来临,可是过了不大一会儿却听到了身边男人均匀的呼吸声,他竟然睡着了?   紫荆有点不相信,睁着眼睛直到天快亮时才沉沉睡去。   当第二天醒来时,她发现床头柜上压着一千块钱和一张小纸条—“赶上班,不等你起来了。”   晚上文少又和一众哥们上来了,直点了紫荆坐台,又是一轮疯闹过后,文少带了紫荆上房。   紫荆从包里掏出昨晚那一千块钱送到文少跟前说“对不起,昨晚我没做什么,不能收你的钱。”   文少不接,“昨天你是不是陪了我一夜?”   紫荆点点头“可是……”   文少摆摆手“没可是的,你陪了我我就要给钱,做什么没做什么不重要,那只是过程,不影响你陪了我一晚的结果。”   “但……”   “别但了,去,放缸水给我冼澡,刚才闹得太凶了。”文少挥挥手。   待紫荆放过好了温水后,文少自个儿走到浴室去了。紫荆站在门边上犹豫了一下,一咬牙把衣服脱光了怯怯的推开浴室的门。   “我……我能……待……候你冼澡吗?”春玲教的那句台词让紫荆足足念了半分钟才免强完整的说了出来。   文少抬头看了一下眼前玲珑惕透的身体笑了笑,可是当他角到紫荆肚子上那个红色的字时,瞳孔微微的收缩了一下,但他没说什么,只点点头“欢迎之至。”   衣服都脱了,还想什么呢,紫荆强压住心头的动荡跨进大浴缸里。   “傻瓜,怕什么,我又不吃人肉。”文少抚mo着紫荆长长的秀发,轻轻的把它盘了起来,从浴缸边上取过浴帽帮她罩上。   伸头一刀缩头也是一刀。紫荆心头一酸,闭上眼睛靠到文少的怀里……   是呻吟?还是悲吟?不知道!待一切疯狂过后,夜色还是原来的夜色,但人已不是原来的人了。 第二十四节 重逢   商业步行街上的霓虹灯陆陆续续的开亮了,一名紧身散领短裙的艳妆少女踩着高跟鞋的碎步走到公厕旁边的小石台阶上坐下来,顿时引得路上的行人纷纷注目。   乞丐打量了少女一眼,什么话也没说,他沉沉的叹了口气低下头去。   少女从小包里取出一叠钱双手送到乞丐跟前,“找到工作了。”   “谢谢你,要上班了。”少女淡淡一笑站起来走入了迷茫的夜色,乞丐定定的望着远去的背影,眼角里滑下了一滴泪水,泪水滴到手中的钞票上。   紫荆每天晚上都尽力的灌酒,无论是啤酒、洋酒还是红酒白酒,喝了吐,吐了喝。喝完了就被客人带上房间疯搞,往往第二天早上也爬不起床。欢乐谷的常客都给她起了个名字---疯鸡。   紫荆和坠落速速快得让刘芳她们大吃一惊,就连一向风骚浪荡的春玲也不信相居然有女人会贱得这样出息。刘芳她们是知道紫荆的为人品性,她们也知道这个沉默寡言的女人骨子里的疯狂正是她心灵上的背负。当一个人背负太多的时候就会变得疯狂,特别是紫荆那种要么不干要么干绝的性格。   刘芳看在眼里,痛在心里。刘芳反反复复的教她、劝她、甚至骂她,可是紫荆这头听了那头依然一切如旧。   “芳姐,能不能帮我带套衣服上来,1206房。”挂上电话后,刘芳连做好了的早餐也顾不上吃,跳上计程车就赶回欢乐谷。   推开1206房间的门时,只见破衣碎布掉散了一地,紫荆一丝不挂的俯趴在床上,酒红色的长发散乱的披洒了一床,雪白的胴体上还残留着斑斑淡红色的齿痕。   “芳姐,又麻烦你了。”紫荆稍稍仰头冲让芳笑了笑。   刘芳走到床边坐下,看到床头柜上那叠少说也有三千块的钞票后禁不住鼻子一酸,怔怔的掉下眼泪。   紫荆伸手搭在刘芳的大腿上,笑着说“芳姐,大清早的哭什么。”   “拿开你的脏手。”刘芳一巴掌打下紫荆的手狠声骂道,紫荆跷跷的收回手歪头的看着刘芳。   刘芳再也禁不住翻身趴到紫荆的背上哭骂起来“别这样作贱自己了好吗?心里有啥事就跟我说出来好吗?你知不知道你这是找死。懂吗?别再这样了好不好?爱惜一下自己好不好?”   紫荆抚mo着刘芳的秀发说“芳姐,没事的,我只是想多挣点钱。”   “钱是这样挣得吗?”刘芳听得猛的坐了起来指着紫荆的鼻子骂道“就算挣了你有没有命用?你呢,今天我就要把话给你说清楚。”   “有命用就用,没命用就算了,这也是命呀。”紫荆淡淡的说。   “啪”的一声,让芳甩手重重一巴掌掴到紫荆的脸上,大声骂道“咱们是破罐,咱们破摔,这没啥好说的,但你这是疯摔,非要把自己摔得个粉身碎骨不成?”   “姐,别哭了,我听你的就是了。”紫荆拉住刘芳的手摇晃着说。   “你这话我听了一百次了,可那次是真听的,我不管,你给我休息几天,老老实实的呆房间里反省一下。”刘芳一边骂一边扶起紫荆的肩头。   “行了,我自己来。”紫荆接过刘芳手上的衣服撑下床来,谁知走了没两步便觉双腿发软,重心一歪整个儿摔回床上。   “呵呵。可能肚子饿了,等咱们叫上小影和春玲去吃大餐。”紫荆轻轻的挣开刘芳的走,扶住墙壁走向浴室。   “昨晚做了多少个客?”看着紫荆把桌子上的钱塞入小包,刘芳还是忍不住心中的怒火。   “三个。”紫荆嘻嘻一笑挽住刘芳的手臂说“走啦,快饿死了。”   “饿死了活该,好过让人给搞死。”刘芳气得没啥好说了。   “贱人老婆,乖乖的呆在家里,别给我出去浪野男人嗯。”春玲化好妆后坐回床上翘着腿穿丝袜。   “滚吧……别吵我睡觉。”紫荆死翘翘的趴在床上,眼睛关眯着天花板。   春玲悠的伸出魔爪子往紫荆的胸上捏了一把,“要是给我红杏出墙的话看我回来不把你剥了。”   紫荆哼了一声,抬脚便朝春玲屁股踹去,春玲嘻嘻一笑闪身跳下床回头眨眨眼睛说“记得想我啊。”   紫荆果然被刘芳禁闭了,要她呆在家里休息三天,说让她自己好好反醒。看着空落落的屋子,紫荆一时闷得发慌,现在她不太敢一个人呆着,因为她怕自己呆着的想后就会想起一些不该想的事,所以她情愿让外面世界的喧闹声填充自己的脑袋。   紫荆看了一会天花板后终于还是爬起来稍稍的收拾了一下便一个人逛去了。   南国的冬天虽然温度不是太低,但那种冷是从骨子里透出来的。从暖屋里跑出来的紫荆禁不住狠狠的打了个机灵,她紧了紧衣领后又连忙把双手缩回袖子里去。   紫荆信步走到步行街的公厕旁,角落里空空的,估是因为天冷的原故老头早些回去了,心里泛起了一丝失落感。她从地面上捡了一块小石子蹲到老头平常坐的地方上写了几个字。   ----天凉加夜,女表留。   忽然间身体后传来一个喊自己名字的声音,紫荆连忙回过头去。   “真的是你啊……我们都以为你失踪了啊。”两个穿着商场工服的少女走过来冲她免强的笑了笑。   紫荆一愣,想起原来是以前化妆品商店的同事,她淡淡的笑了笑“小丽,小金,你好。”   “啊,是的,不久前有几个男人来店里找你。说如果碰上你就给你说一声,王刚找你。”小丽顿了顿又问道“哪去了?近来可好。”   这时小金走上一步附在小丽耳边悄声说“别跟那种人牵连了,看她那比女鬼还要妖艳的打扮不就清楚了吗?不去卖还能干麻。”   声音虽小,可字字清晰的传到耳边,紫荆也没说什么,只淡淡的点点头便转身离去了。望着漆黑的天空,紫荆喃喃自语道“还来找我干什么呢,人都死了,找不到的啦,找不到的啦。”   欢乐谷里的暖气开得旺旺的,漫无目的的紫荆最终还是走了回来,从更身室里换过上班的裙子后她悄悄的走回自己组里的小姐房。   看到今晚的生意不错,没到九点她们组小姐房里就只剩下四个小姐坐着等客。“喂……你跑回来干嘛?芳姐不是说你不舒服休息几天吗?”一个小姐冲紫荆问道。   “想念你们嘛……”紫荆笑嘻嘻的回说。   正混聊间,刘芳风风火火的冲进来“美晶、小情、丽丽全都跟我上房,小红呢……跑哪去了?”   当刘芳停定住身子发现紫荆竟然跑了回来,连小姐裙也都穿好了的坐在沙发上冲她微笑“芳姐,我也上。”   “上你个死人头,你给我老老实实的呆着,那也不许乱跑。”骂了两句后刘芳领着众人匆匆离开,临出门前又回过头来骂道“回头看我怎么收拾你。”   小姐房里只剩下紫荆一个人,她干脆打开电视找节目看。   “紫荆……”   紫荆连忙抬起头,只见一个也是穿着小姐裙服的女人猛的推开门向自己身上扑过来“真的是你……找死我了,你这没良心的……”   紫荆一愣,还没反应过来就让那女人双手死死的搂住了。怎么了?是谁啊?不认识的……不……好象有点脸善,在哪见过呢?   “这位姐姐,先放来手,姐姐你认识我的吗……”   就象变脸表演一样,前一刻女人脸上的惊喜欢突然换成了惊怒。她一把揪住紫荆的头发把她整个人扯到地板上,甩手又是一个重重的耳光,刹时间直把紫荆给打蒙了。“你……”   “啪”的一声又是一个耳光,生生把紫荆的话打回了肚子里去,女人疯子般一边死揪紫荆的头发一边挥着手掌往她脸上身上招呼,口中哭骂道“我让你做婊子,我让你犯贱……姐我拼死拼活为的是什么,为的就是让你能干干净净的做个人,姐我求的是什么,被人操死操活的弄钱回来让你念书,让你争取出息,你竟然一声不哼的跑出来卖,你对得我吗?我打死你。打死你……”哭骂间又是一轮巴掌雨点般拍到紫荆身上。   “喂……停手……你干什么打人……快给我停手。”刘芳从门看飞距过来气急败坏的一把将女人推dao在地上,蹲下来双手抱住紫荆急问道“伤了没有,那里被打伤了?出啥事故了……”   混乱中紫荆灵光一闪,一个名字跳上头心,她没顾擦拭嘴角的鲜血,爬起来指着女人大叫道“你是陈素容?陈素容?”   听得紫荆的叫声,女人禁不住跌坐在地板上失声痛哭“你她妈的臭婊子,你他妈的还有脸面叫我,滚……给我滚……我不想再见到你,你马上给我滚……”   一时间万语千言不知从何说起,紫荆跌坐在地板上眼泪大滴大滴的往下掉。   原本准备发彪的刘芳看出了点意思,她默默的退出房间并顺手把门带上。 第二十五节 坦白   擦干眼泪,紫荆蹲到陈素容身边挽住她的胳膊说“姐姐,别哭了……”   陈素容甩开紫荆的手“滚……给我滚……我的妹妹是大学生,不是婊子……”   紫荆心头一酸,她强忍住泪水说“素容姐姐,事情完全不是你想的那样,能听我说清楚好吗?让我把事说清楚了,再骂我我都认了,甚至杀了我也行。我也很苦,我也很屈。能让我把事情说清楚吗?”从来没在人前喊过一声苦一声屈的紫荆,今天晚上在陈素容跟前终于喊出来了,伴随而来的是压抑了仿佛一辈子般沉重的泪水,紫荆趴到陈素容身上直哭得声撕力歇。   这下反过来可把陈素容给吓住了,一时间不知何措的她除了死死的搂住怀中混身颤抖的人儿外,别的什么也都忘了。   紫荆不知道自己哭了多久,她只知道收住眼泪的时候,心头很畅快很畅快。又一次擦干眼泪,站了起来“素容姐姐,找个地方我把事情的经过告诉你好吗?”   姐妹俩走出房间时,紫荆看见呆在一旁悄悄擦眼泪的刘芳,她走到刘芳跟前稍稍交待了一下,和陈素容急匆匆的衣裙也没换只披上一件长大衣就走出了欢乐谷。   欢乐谷附近的茶馆包间里,满室茶香淹不住两人心里的悲苦动荡。紫荆沉吟了好一会后还是开门见山的问说“素容姐姐,你信相人有灵魂吗?”   “灵魂?”陈素容愕然的看着紫荆摇摇头“我不知道。”   “现在的杨紫荆已不是当初的杨紫荆,完全不是同一个人了。”   陈素容被紫荆石破天惊般的说话吓得掩住差点叫出声来的嘴,她曾听说过如果受了某些刺激和伤害的人会把自己封闭起来糊思乱想,莫不是紫荆她……   一念到此素容慌忙抓住紫荆的手紧张的说“紫荆,别糊思乱想,无论发生了什么事,姐都和你一起扛了。别再……”   紫荆伸手握住素容的手,素容的反应她早就料到了,当下她淡淡和笑了笑“素容姐姐,我的脑子没糊涂,接下来我所说的一切都是真的,虽然事情很荒诞不经,但我用我的生命起誓,我将要说的半句假话也没有。姐,经过有些长,听我说完了你再问你的疑问……好吗?”   听素容点点头,紫荆把从事情的始末一点一点的慢慢诉说出来,她说得很慢,也很平静,这让她自己也奇怪,奇怪自己的心已经没那么痛了,或许是麻木了吧,在自己口中流出的仿佛只是发生在别人身上的故事,人真的是很奇怪,只要后一个伤口比前一个伤口伤得深伤得重时,前一个伤口就不会再感觉到痛了。紫荆就是用伤口掩盖伤口的方法一路挺了下来。   素容默默的倾听着,从开始的怀疑惊讶之色渐渐变成伤心失望,最好竟然悲痛的抽泣起来,自刚才和紫荆重逢到现在的一幕幕不时闪过心头,初见时的那份茫然是装不了出来的,她细微的小动作和说话的语声和眼神是装不了出来的,自小相依为命的姐妹很多事不用说,凭感觉就出来了。   夜很深了,玻璃窗上扑了一层白蒙蒙的水雾。   素容又一次细细的打量了紫荆一下终于问说“那么说,你就是林家的大少仰林冲,而现在出国了的林冲才是杨紫荆?”   “是的。”紫荆低头疑视着已早冷透了的清茶幽幽的说道“林冲早已跳进河里淹死了,现在剩下的只是一个人尽可夫的妓女杨紫荆。”   “姐。”紫荆抬头淡淡一笑说“以后别再提起林冲这个名字了,我怕我不得不再次跳进河里把他淹死。”   “不要……林……紫荆,不要再说那种混话,人活着就好,一切会变好的。”素容急得一把拉住紫荆的手臂说“他……他怎么能这样对你。他还是人吗?不行,我要去问问他……我要他还你一个公道……”   “素容姐姐,别去问了,没意思的。”紫荆握住素容的手转头望向窗外“一场梦,梦散了,一切都也都结束了。”   虽然不甘心,但素容很清楚的知道,是的,一切都完了。从小活在社会最低层的她有什么没看过的,就凭她们现在这种卑贱的身份,拿什么去跟甘家那些败类报仇?凭什么去跟林家讨说法?在那些人的眼中,自己和现在的紫荆跟本就连人也不如,捏死自己姐妹比捏死一只蚂蚁还要容易。   素容看了一眼紫荆身上的小姐裙服,又低头看了自已一眼,叹了口气。想不到拼命的走了一圈终是走回了原来的地方。姐妹俩始终逃脱了不妓女这个宿命,还有什么好希冀的呢?   “素容姐姐,我能继续叫你姐吗?”紫荆很真切的感觉到从素容眼中流露出来那种比血还浓的感情,人海茫茫中能给她这样一份温情的实在太少了,一路挺过来为的就是给自己一个活着的理由,当紫荆看到素容的那一刻。她似乎已找到让自己活着的理由了。   素容何尝不也是这样吗?虽然她已不是原来的紫荆了,可又怎么样?她也是自己天底下唯一的亲人了,素容又怎会放弃紫荆?这也是素容一路走来的坚执和信念啊。   “喊一辈子好了,直到我听不见为止。”素容轻抚着紫荆的秀发,堂堂大少爷竟被命运玩弄得如此惨淡,安慰的话已没意思了。“紫荆,现在还习惯吗?”素容顿了顿“我说是女人。”   “死都不在乎了,还在乎什么?还在乎男人还是女人?都走到这一步了,我已没当自己是人了。上房前多喝些酒,让脑子空空的,什么也不想,由着身体反应不就好了。”   素容伸手搂住紫荆又怔怔的掉下泪来“紫荆,别多想了,咱姐妹俩水里火里一起混过去就是了,咱多挣点钱,姐带你离开这里好吗?”   “好。”紫荆点点头,“我听姐的,姐去哪我就去哪。”   茶馆快打洋了,茶馆店长终于按奈不住冲进包间,把那两个整晚占着房间只喝茶不吃点心的破女人给打发了。   “姐,我先回去了,找着了房子咱就马上搬一起住。”紫荆依依不舍的转身离去。   望着昏黄的路灯下那抹清冷的背影,直到高跟鞋细碎的声音悄然远去,素容依旧呆望着黑暗的方向,泪水又一次滑出眼角。为什么女人总是这么难呀!   自紫荆毕业后就失去了所有联系,素容知道她准是出事了,所以没呆两天就跑来上青市,从学校和安全局那里弄了一点半点消息后,她就从金莎开始入手,在上青市的娱乐场所一直找去。因为素容从手上的信息估摸着,现在紫荆能容身的就只有那些地方,果然今天晚上终于找着了。   虽然事情的变故超出了自己的理解范畴,但找着了人就好。只要姐妹两人能有见面之日,素容她什么也不在乎了。对于紫荆的沦落,素容心里只有无奈和心痛。除此之外也没什么好说的了,或许也就是命罢了,毕竟素容也是从风尘中混过来的女人,她深知到女人一但败了,也就没多少回头路了。   还有什么好埋怨的?还有什么好顾虑的?都没有了。心里只有一个念心,就是姐妹俩多挣点钱后离开这里,离开这个让紫荆粉身碎骨的地方,至于去哪里,不知道。象她们这种无根无底的人,去那里都不重要了。   回得家中竟然看见刘芳春玲和小影整整齐齐的排在厅子上。   “贱人老婆,看你,脸也还有点肿的,又犯了哪门子贱了呀?”春玲跑过来指了指紫荆的脸。   “滚……”春玲的话虽然说得刻薄,但那眼睛里透出的关心之情紫荆她还是很清楚的。她轻轻踹了春踹玲的小腿子,坐在椅子上向三人把今晚发生的事情说了一遍,顺便也稍稍的说了一下自己的经历,当然换身的那段是没说的,她还不想惊世骇俗的被送进疯人院。   三人都是从苦水里长大的,听了紫荆的经历后还是唏嘘不已,刘芳叹了口气说“你姐太伟大了,好好珍惜你们的姐妹之情,有今生没来世的。”   紫荆点点头,“芳姐,过些天待找着了房子,我要搬去跟姐住了。”   刘芳三人虽然不舍,但人家姐妹重逢住在一起是没话可说的。春玲一把抱住紫荆说“贱人老婆,你不要相公了呀?你没良心呀,枉相公对你痴情一片,你……”   “行啦行啦……骚货老公,你就再聚一门好了,我也不分你的空产就是啦……”   刘芳和小影被眼前凑得一团人两女逗得肚子也痛了。   “哎,是的,明天早你姐吃个饭,算是我跟她道个歉。”   “芳姐,没有的事,我姐也说请你们吃个饭,谢谢你们这段日子来的照顾。”紫荆笑了,眼睛里仿佛又闪过一丝久违了的温暖,那一夜她睡得很安稳。   两天后,屋子找着了,是一套不足四十平米一厅一房的小屋子,月租金一千。紫荆收拾了自己的衣服杂物就搬过去了。   在上青市这个花花世界里,欢乐谷是比较有名气的欢乐场所之一,所以紫荆和素容也都留在欢乐谷。   紫荆还是跟刘芳一组,素容想过来和妹妹一起,可是她知道行规上不好办。反正同一个地方上班的,抬头不见低头见,偶然还碰上在同一个房间坐台,所以也就算了。   日子一天一天过去,在素容乐观的精神感召下,紫荆的心境得到了很大的改变,虽然骨子里还是麻木的,但面上已渐渐的回放了几丝温暖的笑容。女人不就那事吗?或许习惯了就结了。紫荆有了自己的所谓的人生目标,那就是挣些钱后和素容离开这里。   白天要不是和素容呆在屋里就是找刘芳春玲她们吃吃饭打打牌,混到傍晚便一起上班去。虽然生活还是一如既往的颓废和坠落,但当习惯了黑暗的时候便不再害怕黑暗了,或许这就是人类之所以能生生不息延续至今的强大适应能力吧。 第二十六 不如不见   王刚坐在办公室里又再次翻开案上的两份资料,薄的那份只有两页纸,是警局里交于紫荆卖淫案的书面存档文件。每每看到这份文件,王刚就不由得要骂人,他跟本不相信紫荆会做出这样的事,退一万步来说,就做了也不会被警察抓住,因今这个社会虽说还是把卖淫列为犯罪行为,但实质上执法当局早已对这种现象采取了睁一个眼闭一个眼的态度,或许上头的大官来地方视察时会杀几个该死的祭祭旗,否则平常里基本上是放任自流了。这其中一定有问题,细心的王刚早已想到这一点,可是托去调查的人都查不出什么猫腻出来,这就让王刚更坚定其中绝对有猫腻的想法,毕竟在社会上滚了几年,执法当局里的那一套他还能不知道吗,没有猫腻就是最大的猫腻啊。   别一份厚厚的是派去的手下调查走访的报告,看着那叠足有几十页纸的文件,王刚是既心痛又心酸。   他心酸紫荆竟会落到受尽白眼颠沛流漓的境地,但让他更心痛是她到了这般田地都不来找自己,王刚一次又一次的撞着桌面问为什么为什么。   “王副经理,按你的意思我们再派了人去那化妆品商场回访,当中有一个女叫小丽的女店员说早前见过你找的人。”秘书走进里对一边发呆的王刚说。   听得秘书的话儿,王刚一个惊醒。“快,回访的店员回来了吗?马上让他进来。”   没多久一个年轻男人走进来向王刚把回访的详情一一细说了两遍。待职员出去后王刚又一次陷入沉思。晚上八点钟左右?在商业步行街的公厕旁边?妆化得比较浓?衣着比较妖艳?王刚在短短的几个信息中马上心痛的抓住线索。   他连忙翻开电脑地图,把上青市步行街附近的色情娱乐场所一一锁定,共二家夜总会四家桑拿中心。   第二天天刚亮王刚就飞车往上青市而去了。   王刚到达上青市时已近中午了,他在商业街附的茶餐厅随便吃过东西后就开始行动了。他计划先进访一下附近的两家桑拿中心,桑拿中心一般中午也营业的,待晚上才去夜总会。   王刚翻车载地图选定了便直扑过去了。   “请问一下,这位小姐是不是在你们这里工作的?她叫杨紫荆”王刚把一张从手机里偷拍的照片摊出来,因为他怕紫荆换了假名,因为很多从事色情行业的女人都是用假名的。   知客小姐细细的看了一下后摇摇头。   直到下午五点多,四家桑拿酒店到跑遍了,王刚也找不着半点头绪。   在街上溜达到夜色降临时,王刚便向“金色年华”夜总会扑过去了,在包房坐下后,王刚递住进来的领班重复着一下午不断重复的问话,结果也是一无所获,他茶也没喝一杯,放下三百块钱就走了。   王刚怀着今天电后的希望来到欢乐谷。   没多久一个小姐领班进来了,王刚连忙打住她推介小姐的话儿,又摊出照片问道“请问这位小姐在不在这里工作,名字叫杨紫荆。”   “啊,你找她呀,她在这里上班的啊。”小姐领班随随扫了一眼王刚手中的照片就回答说。   王刚心中狂喜,天啊,总算找到了。他连忙问“我就要她,请帮我叫她进来。”   谁知那领班说“杨紫荆不在我组里,我不能带她坐台的。这是规举……”   不待那小姐领班说完,王刚甩手塞给两百块钱说“请帮忙联系她一下……”   “好的,请老板你稍停。”领班笑着收下了钱连忙换出对讲机“喂……阿芳吗?你们家疯鸡坐台了没有……”   电话里随即传来一阵响吵,只见那领班姗姗的说“嗯知道啦,是我错,请问小芳妹妹,你们家紫荆坐台了没有,我这有一个老板指名要她……嗯嗯。那我另作按排好了。”   领班放下电话后不好意思的说“老板啊,紫荆现在还没坐台,可是已被熟客订约了,推不得,你看是不是……”   王刚又再次甩出两百块钱说“请帮忙联系她过来一下,就说……就说是熟客想念她了,只是让她过来喝上一杯酒,不担误多少时间的。”   “那好,我再帮你联系一下她们姐的领班。”大客啊,两句话就四百了,领班早已笑着肚子发痛,连忙又给联系上刘芳。   自己天气冷下来后,很多人除了必要的应酬外,都恨不得早些回家抱着被子看电视,因此上夜总会的生意便相应的清减了。就算来玩的客人也相对夏天的时候要晚,而且大多是在外头喝够了酒才来的。晚上八点钟不到,素容窝在紫荆她们组的小姐房里和别的小姐斗地主,姐妹两正凑着头商量怎么样打死跟前两个嘴里说个不停的农民。   “紫荆跟我出来一下,阿玉那边说有熟客找你过过场。”刘芳推门走到紫荆跟前说。   “嗯。就来……等等,打下这局就走。”紫荆漫应道。   “熟客?怎么找到阿玉那边去了啊?”素容心里有些奇怪,但也没说什么。   待紫荆跟着刘芳出去后,素容连忙喊春玲接过手便悄悄的跟了出去。   没多久刘芳便领着紫荆走到阿玉所说的那房间前敲门进去了,还沉浸在两个炸弹大获全胜中的紫荆抬头间被房间里坐着的人吓呆了,一时间怔怔的傻站着脑子里一片空白。   “紫荆……”当王刚看清眼前那身黑裙的艳妆女子确是紫荆时,心里一阵急痛,他连忙神经质的从沙发上弹了起来往紫荆冲将过去。   一把熟悉的声音惊醒迷雾中的紫荆,她惊叫一声“别……别过来。”还没待王刚走近,紫荆急忙转离逃跑似的冲出房间。一切的变故来得太快了,还没待刘芳反应过来,房间里就只剩下了自己一人,“咋了?”她低骂了一声连忙追出房间去。   紫荆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就是跑,天底下她谁也不怕,就怕见着王刚,王刚是她早已残碎的心里唯一的完整,她不敢也不能再去面对他了,现在自己沦落到这般地步又怎么会有面子去见王刚?又有何颜面去面对他呢?所以她唯一的出路就是跑,跑到一个让他永远找不着自己的地方。可是那该死的高跟鞋实不是逃跑的好工具,紫荆只跑出房间没几步就被一双大手死死的搂住了。   “放开我……放开我……”紫荆拼命的拼挣扎着,可是那软弱的身体又怎么挣脱那铁钳似的大手,她想不也想的低头就往那大手上咬去。   王刚没顾手上的剧痛,他紧紧的搂住这个近乎疯狂的人儿叫道“我不许你再跑了,我不能让你再跑了,你知道我找你都找得快疯掉了。你跟我回去……现在就跟我回去……”   正当这关口,刘芳已冲到两人身旁,她和身扑到王刚身边拼命的把紫荆挣了出来“你……你干什么?”   紫荆趁这当口便又急忙向走道向跑去。   王刚又怎会轻易的放弃呢?正要起步追过去,可是刘芳却死死的抓住自己的手臂。眼看紫荆就要跑到走道的出口了。王刚急得直跺脚,如果使劲甩开刘芳又怕伤了人,他眼角一热冲着紫荆的身影大叫“你等一等,我只说一句话。你能听我说一句话吗?紫荆……”   耳边传来王刚那带着哭腔的叫声,紫荆一下子站住了身子,可是她不敢回头,她没有勇气回头看王刚一眼,那怕只是一眼。她只能呆呆的站着。   见此情境王刚也没敢追上去了,他只能向着紫荆的背影大叫道“咱们二十多年的交情就完了吗?为什么?为什么不肯让兄弟帮你一把?为什么?为什么?你知道我找你找了多久吗?你知道我有多痛苦吗?紫荆,是兄弟的就跟我回去,我不要让你再受罪了,好不好?跟我回去……”   紫荆极力的控制着眼中的湿热,可是不争气的泪水还是大滴大滴的滑了下来。她只能扶住墙壁免强稳住自己快要承不到的身体,“你找的人已经死了,他已经死了,别再找他了,好吗?求你别再找他了。”话一说完,紫荆又小跑着冲出了走道。   看着紫荆消失的方向,王刚什么也没想,他连忙又追了上去。这当口一个身影晃到他面前挡住了他的去路“等等……”   “请让让……”王刚头也不回的就要绕过去。   谁知西装的后襟已被晃出来的身影给紧紧的扯住了。随即身后传来一句让他不得不停下来的话语。   “如果你想看到紫荆她明天浮在上青江上,那么你就追去好了。”   王刚一阵心慌,连忙回头看去,只见说话的是一个穿黑色小姐衣裙的少女。   “为什么这样说?你是……”   “我是她姐姐陈素容。”那少女急忙招乎追上来的刘芳说“快,你去追紫荆,小心守着她,别让她干傻事。这里交给我好了。”   刘芳点点头,一边往外跑一边换换出手机直叫“春玲,马上跑出大堂找紫荆,什么也别问,找着她就跟紧她,喊小影一起去找……”   “陈素容?这名字仿佛在哪听过……对,是紫荆跟他说过……”王刚一下记起来了,可是看着紫荆走出的方向,他真的不甘心,“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素容苦苦的笑了笑,指指KTV包房说“进去,详细情况我跟你说一下。”   紫荆一口气直接跑出欢乐谷大门,现在她只想找一个王刚永远不能找到自己的地方躲起来,她想回家,只有家里才是能让她抚平伤痛的地方,她混然忘我的走在回家的路上,直到一股凛凛的冷风刮面吹来,紫荆混身狠狠的颤了一下,一阵恶寒惊醒了她的迷乱,低头间她才发现自己只穿了那件露背短裙走在深冬的大街上。眼泪又忍不住滑落到脸上滴到胸前,天冷,泪冷,心更冷,紫荆没顾路人惊讶的眼神,她只低头急走,向着她唯一的小屋,唯一的家。   突然身后风声一响,一件大衣紧紧的把自己整个人包了起来,伴随而来的是贴上背后的温暖的身体。   “作死呀你,够胆的连裙子也别穿的跑出来我就服你了。”春玲掀开自己的大衣把紫荆紧紧的收了进去。随即叫停了一辆计程车,直接回了刘芳的家里。   紫荆只说是一声“谢谢,我没事了。”这后便再没有说话了,只睡在春玲的床上呆呆的望着天花板出神,不多久便迷迷糊糊的睡着了。   春玲知道紫荆的性格的,当她不开心的时候就会默默的躲到一边去舔平自己的伤口,待伤口过去后就能自动恢复回来的。所以她也没说什么,只睡在紫荆身边默默的陪伴着。   KTV包房里,王刚默默的听完素容的述说后心里翻起了连天巨浪,他想不到紫荆在这日子里竟然这么多惨痛的遭遇和那几次三番的生与死的折磨。他一拳又一拳的猛打到桌面上,混然没发现自己已满手鲜血。待素容的话间刚落,王刚猛的站起来叫道“我带她离开这里,我不能再让她受罪了,一定不能……”   “要说的我已经说了。”素容轻轻的拍了拍头咆哮的王刚说“对于紫荆来说,以前的恩怨情仇都不再重要了,要还的她已经还清了。别人欠她的,现在她已经没有资格去索取了。王刚,她已经不能担得起你兄弟两个字了,现在她只是个为了活着而活着的女人而已,走到这地步已经没有更坏的事了。让她彻底的摆脱以前的一切吧,或许只有这样她才算是活着。   “他妈的王刚,灰孙子,狗屁,连个女人保护不了,你他妈的垃圾……”王刚对素容的话仿如未闻,只抱着头自嘲自责。   素容叹了口气,走出房去,现在她最担心的就是紫荆,刚才要不是让芳来电告诉她说紫荆找着了,她也没时间耐着性子和王刚说那一车子话了。   睡到中夜,春玲被旁边紫荆那急速的喘息声惊醒来了,只见紫荆面色苍白得吓人,满头满脸的汗水把头发都贴得一团团的粘在面上,混身热得似块暴碳似的。不对劲了,春玲急忙凭她那吓死人的女高声在三秒钟内把全屋几个女人招魂似的招了过来。众人抱的抱背的背拖的拖拉拉的七手八脚的把紫荆送进了医院。又打针又喂药的忙了大半夜,直到天亮时紫荆终于退热了,看着趴在自己病床边睡着了的几个妹姐,紫荆心里暖暖的一片。一次又一次的回头换来的只是一次又一次的伤痛,紫荆默默的望着医院纯白色的天花板喃喃自语“不回头了,不回头了……”   “喝杯热水润润嗓子再念经好了。”素容坐在对面的椅子上一夜没睡的盯看着紫荆,见她醒来忙出去倒了杯热开水进来。   “姐,辛苦你了。”紫荆接过杯水慢慢的喝了几口。   “没良心呀你,我就不辛苦吗?谁背你这没良心下楼的?谁……”   “得了得了,谁叫你力气大,象只牛。”刘芳也醒了没好气的顶了唧唧歪歪个不停的春玲一句。   小影突然想到了什么似的,嘻嘻一笑“骚牛……”这个名子不错呀,你们说好不好听。春玲被让芳两姐妹合着调戏,她也不再说什么,只嘿嘿一笑就扑到小影身上撕她的嘴,一时间临时休息室里被几个嘻闹的美女弄得活色生香,立上引来了旁边所有眼睛的注视。   感受着眼前的暖暖温情,紫荆忍住了正想提出的想法。 第二十七节 大场子   出了医院落后,紫荆在家休息了一天,中午和素容稍稍商量了一下后,两人到了刘芳家。   刘芳对紫荆姐妹提出离开欢乐谷的的想法一点也没感到奇怪,因为紫荆住院的那天晚上,素容将王刚寻来的事略略的说了一下,因此上刘芳早就猜着紫荆她们将会离开了。对此刘芳觉得事情应该这样解决,也就没多留她们了。可是小影春玲她们却不舍了,特别是春玲,一句一句贱人老婆的嗲叫起来,让紫荆是哭笑不得。   刘芳让小影把春玲给驱逐出境后,问姐妹两人有什么别的打算。   姐妹两人都摇摇头,素容只想多挣几处钱,今年她都二十五了,再混个三年就没进路了。而紫荆也没什么打算,她只道先离开欢乐谷再说。   刘芳看看姐妹两人叹了口气,对于她们来说,路真的没有几条了。刘芳建议道“若还是混的就干脆留在上青市,毕竟上青市有钱人多,挣钱容易些。”   素容也认同的点点头,问刘芳说“芳姐,你有什么路子没有?”素容刚来上青市不久,人生地不熟的,而紫荆她更是一窍不通了。   刘芳犹豫了一下,说“若果是想挣钱的话就要去大场子,我有一个姐姐在夜明珠做小姐领班的,你们可以找她试试,不过夜明珠那边的规举比欢乐谷多得多,不单要求小姐的质素高还要玩得开。如果你们是想挣钱的就可以去试试看,我帮你们联系。”   素容点点头“谢谢芳姐,先去看看就是了。”   走出刘芳家后,素容问紫荆说“还要继续混吗?”   紫荆看着街上的人流怔怔无语。   中饭后,紫荆素容稍稍打点了一下便按刘芳约定的时间到达夜明珠找着了张兰,张兰年龄不到三十,是个大大冽冽的女人,风尘岁月早早在她脸面刻下了苍桑印记。   “来了呀。”张兰仔细的打量了下眼前的妹姐俩“阿芳把你们的情况说过了,这就跟我来,见见人事部的黄经理,具体上的事还是她说了算。”   在张兰的引领下,紫荆和素容走进了一个不大也不小的办公室。黄经理是一个约四十岁左右的女人,一套简约的职业套装下却掩饰不住骨子里的风骚,虽然年已半老,但妆却画得比紫荆她们还要浓艳。   “坐……”黄经理仔细的打量了一下姐妹俩的相貌和身材后满意的点点头示意她们坐下。   “黄经理你好。”   “你们好。”黄经理笑了笑翻开手上的资料“陈素容,从事娱乐性工作九年,那你是十六岁出道混了,是吗?”   “是的,十六岁就败了。”陈素容淡淡的回答说。   “嗯,那就是经验和技巧都不用多说了。”黄经理点点头,把素容的资料放下又翻开紫荆的看了看问说“杨紫荆,你是大学毕业的?那为什么干这行了?”   “没钱交学费。”紫荆笑了笑。   “在金莎做了一年,欢乐谷做了半年……”黄经理眉头轻皱顿了顿问“你的档案留了卖淫案底?是不是站街上拉客被抓了?”   “是的。”紫荆也没多说什么。   “你真是不爱惜自己,凭你的姿色用得着做站街女吗?真是的……”黄经理可惜的摇摇头。   “不可惜了,能过去了。请问黄经理,我能和姐一起留在这吗?”紫荆问说。   “当然,你的条件很好。”黄经理再次打量了一下紫荆的胸脯点头说“来这里不就是卖吗?”   “谢谢黄经理。”紫荆放下心来,她不是怕掉了工作,只是不想和素容分开。虽然如果自己不被留用,素容也会跟她到别处的,但她知道素容的情况,都二十五了,再不混了几年的,挣钱是她唯一的想法,她不想因为自己而担误了素容。   黄经理点上一根烟若有所思的看了姐妹一眼说“那好,我将夜明珠这里的规举说一下,你们自己决定做还是不做。夜明珠这里比你们过去做过的场子背境更大,所以规举也比较多。咱这里也分黑裙和红裙两种小姐,红裙的只是做个样,已经不再招新人了,再说没啥收入的所以现在只剩下不到二十个,留着是为了招待那些比较正派体面的客人,别的全都是黑裙小姐了,大约有一百人左右吧,坐台小费是四百到一千之间。”黄经理顿了顿从抽屉里取出一套黑色的小姐裙服拆开包装一件一件的翻了出来,边比划着边说“坐台小费之所以说四百到一千之间是这样的,小姐裙服是一套三件头的套装,上班的时候不能穿任何内衣或胸贴,就只能穿这三件头。穿整这三件头坐台的小费是四百,根据客人的要求,每脱一件就多加二百。全脱了小费就是一千,公司抽水两百,所以说脱得越多,你们小姐的收入就越多。”   听到这紫荆连忙问道“那就是说你们这里的小姐是要脱光了陪酒的?”   黄经理点点头“对,如果客人出得起钱的话。这也是你们争取的目标,咱公司后台强,所以才能搞这花样儿让你们小姐多挣点钱,不好吗?”   紫荆看向素容,素容摇摇头示意再听听下去。   黄经理续续说道“陪酒的收入说了,现在我说说跟客人上房的小费,咱公司设有客房一百五十间,所以一般要求客人喝完酒后直接上夜总会上面的客房,除非给了大价钱,不然我们一般不允话小姐和客人到外面开房。至于开房的服务跟你们过去做的差不多,只是收费不同。跟客人做全套是八百,过夜千五,公司不抽任何费用,如果客人选择过夜的公司还回扣一百块房间费给你们。是不是比以往收入高多了?当然公司是规定了小姐统一的服务项目,除非客人要求,否则一项都不能少,更不能偷赖不办事。同时待客的礼仪和态度也是有规范的,半点也不能马虎。”   黄经理笑了笑把桌子上的电脑屏幕转到紫荆素容两人面前说“这就是上房的服务程序和礼仪,眼见工功,你们也不是初手,应该一看就懂……”   一个多小时的片子看完后,紫荆面都青了,心下大骂,卖就算了,还要卖得这么低三下四的。现在那些有几个钱的人,竟真的以为自己高高在上了,把人也不当人来看了。同时心里更是悲哀,在这个物欲横流的社会里,一切真是的金钱至上啊,什么道德什么人格所有所有的规条都一致向金钱低头了,而自己何尝又不是其中一个?   紫荆又连忙看向素容,素容没所谓的笑了笑,对黄经理说“按这么说,一个月最多的时候就能挣五万块,是吗?”   “是,普遍来说不少于五万,在这里的小姐都是为了钱拼了,最多的一个一月下来就挣了七万以上。   当然她是做了几个特别服务的。”   黄经理顿了顿说“怎么样,需不需要考虑一下。过完年后人员充足时可不一定能轮到你们了。”   素容点点头说“我和妹妹商量一下,过会就给你答复。   听了黄经理的条件后,素容是横了心做定的,在这里干一年就是外头两年的收入,都混了这么多年了,也快到头了,趁着这个机会拼一把就是了。但她担心的是紫荆,毕竟这种场子做的也太烂了,她得心紫荆受不了,所以待黄经理出去后,她对紫荆说“姐是做定了,不为别的就冲着那份钱,如果你受不了的话也没别的,在家先呆一阵再说。”   既然卖都卖了,还在乎那些形式上的东西干嘛了,一念及此,紫荆也就点头答应了。   干就是了,待姐挣两年就带你走人。再说紫荆又怎会让素容一个人死扛,钱,对于她们来说就是唯一的退路了。   当晚紫荆和素容就被张兰安排直接换衣服上班。还不到七点半,小姐们也还没坐台去,张兰领着紫荆素容来到了她们组的小姐房。向房里的众人稍稍介召了一下,姐妹之间打了声招呼就完了。   紫荆仔细看去,只见房里全是黑裙小姐,连自己和素容加一起竟只有十二个,人数上比原来欢乐谷刘芳那组要少。紫荆不禁悄声的问素容。   素容一副见怪不怪的样子说“有什么好奇怪的,你看看这里的小姐,和欢乐谷里的不是同一个档次的,都是美女啊,二是挨年近节了,很多出来飘的都回家准备过年啦,待过了年后人气自然就上来,二是……嘿嘿……”素容指指紫荆的衣裙“这裙子不是很多小姐肯穿的。”   看着紫荆一副难堪的样子,素容拍拍她的头说“傻瓜,还会少块肉不成,别多想,咱多干两年就冼手不干,挣起的钱姐妹俩将来做点小生意,也不求大鱼大肉,能安稳的吃上碗暖肚子饭就好了。”   夜明珠的生意着实比欢乐谷要好得多了,没到晚上九点,很多小姐房里都几乎空无一人了,紫荆和素容更是早早的被张兰派上了房。   不知道紫荆她们是运气好呢还是背了,头一天上班就遇上了玩家。一进包房只见端坐着四一身名牌西装的中年男人。   “兰姐,哪两个是新人啊?”其中一个蓝色西服的男人坐在大刺刺的坐在沙发上翘着二狼腿笑问张兰。   “有新鲜儿当然是留着崔老板你尝个鲜了。来来……紫荆素容……站过来给老板们见个面儿……”   张兰拉过了身后的姐妹两人。   “嗯嗯,一个纤巧玲珑,一个风流成熟,不错,点下了,”蓝服男人点点头对张兰身后和几个小姐说“小蓝,红红,老相好了,去招呼哥们儿,四个都留下了。”   说话间那个叫崔老板的蓝服男人指了指素容说“美女,去陪赵哥儿……”他又点了点紫荆说“来……陪老崔聊聊天……”   待张兰走出房间关上门后,坐了红红旁边的男人笑着在小费单上签了四千块说“崔老大,咱哥们俩啥也别说了,今晚只谈风月不谈生意。最紧要的哥几个尽兴。来……各位美女,办事儿了……”   “陈哥啊,你就是性急,酒还没上就我们开刷了,呆会儿服务员进来多不好意思嘛……真是的……”   红红轻轻点了一下身旁男人的这种额头,歪歪扭扭的站起来,与此同时小蓝也跟着跟起身来把那件低胸紧身上衣脱了,又稍稍的弯下腰去脱裙子……   紫荆一看这阵容便知道是要脱光陪酒了,她头皮一无奈的望向素容,素容冲她苦笑的点点头,也跟着站起来,当房里三个小姐脱得只剩下那条小内裤时,崔老大不满的问说“你还愣着干嘛……还不给我办事儿?”   “崔老板别怪咱小妹妹嘛,人家第一天上班不知规举的,来……紫荆……没什么害羞的,人家崔老板什么美女没见识过了……”素容一边把仅有的内裤脱了一边帮紫荆完场说。   事到如此,紫荆也没什么好说的,一咬牙站起来肥衣裙脱了。”   屋间里突然一静,随了响起了一阵淫笑声。   “这字儿字势苍劲……好字好字……原来是个名副其实的骚货,老崔我喜欢嘛……来,紫荆,对吧,亲一个……”崔老板指着紫荆肚皮上的那字哈哈大笑。   仿佛在已结疤的伤口上刺了一刀,好痛,好痛。紫荆强忍住委屈的泪水向素容投过来的紧张目光摇了摇头。免强着自己装出一个笑容的姿势坐回男人身体。   崔老板原也是风月中人,一眼就看出紫荆心中的不快。当下也觉得是自己过头了,一个女人没可能是自愿刺上那么一个侮辱的字的,应该是有段无可奈何吧。   当下他搂了搂紫荆的腰肢说“老崔赔个不是了……等会赔你一杯可好?”   紫荆没说什么,只心神仿佛的别过头去。   “操,你臭婊子什么态度不是?咱崔老大跟你赔小声了竟还装纯情不是……”小蓝旁边的男人拍着桌子冲紫荆骂道。   “没上火嘛进哥,我代紫荆小妹向各位先谢三杯。”小蓝说话便接过推门进来的服务生手中的洋酒,为众人一一倒上。   虽然在欢乐谷混了半年,可是对于紫荆来说,这种一丝不挂的陪酒场面还是非常难以接受的,因此上很自然的成了众男人的攻击对象,紫荆也不推却,反正是杯杯来杯杯干,酒是最好的麻醉药,紫荆一心想喝醉,如果醉了就什么也不用想了。这下可惨了素容,她只能拼命的帮紫荆挡酒,没几下子下来,姐妹俩都被灌得头晕眼花了,小蓝实在坐不住了,也连忙跑上来为她姐妹俩挡酒,最后红红再倒下了,一晚下来四个女人被灌得自己名字也记不起来了,至于怎么上房,上房后做了什么事她们也不太清楚了。   第二天,当紫荆醒来时只觉混身酸软,她无力的趴在床上看着房间顶上陌生的吊灯忽然大笑了起来,那一刻,她知道自己已经无可救药了。   她疯狂的大声笑着,泪水也疯狂的大滴流着,正如她得到了金钱的同时失去了所有的一切,难道这就是活着的意义吗?她不知道,而她只能选择笑。 第二十八节 年夜饭   转眼间已是大年三十除夕夜了。素容和紫荆在街上吃过午饭后就折回夜明珠的财务室清算了过去一星期里的小费。   小算了一下,在夜明珠差一个月下来两人竟挣了差不多九万块钱。直把素容开心得顾不上路人奇怪的目光,一把抱住紫荆就猛亲个够。但紫荆却意兴萧索的没向那支票看上一眼。那都是自己用人格换回来的钱啊,随着钱越挣越多。紫荆觉得现在的自己已经完全没有半点人格和自尊可言了。   看着街道那些手提着大包小包贺年礼仪一路欢笑而过的行人,那一声声响彻天空的新年乐曲。紫荆不由得悲从中来的蹲下身去捂着脸抽泣起来。   心底里越是想压抑的事,越是想忘记的人却一下子山洪暴发般涌上心头,她紧紧的咬住嘴唇,可是嘴唇间的痛疼却完全没法掩盖心中的痛疼,两行鲜血和着泪水悄然无声的滴落,在青麻石铺砌的水行路面上印下了一朵朵淡红色的梅花。   “怎么了?”素容连忙蹲下来双手紧紧的抱住混身颤抖的紫荆柔声问说。   “姐,不是我想记起来的,是它们自己跑出来了。好痛,真的好痛……怎么办?姐,怎么办了?”紫荆卷缩着身低声呜咽。   压抑不如释放,纸终究是包不住火的。如果痛就痛快的痛一次好了,当把所有的压抑释放干净,所有的火烧个干净,或许就能逃脱出来吧。   素容把紫荆抱到路边的长椅子上抚着她的头发说“要哭就痛快的哭吧,要说秒痛快的说吧,别屈在心里了,把他们统统的倒出来。”   “姐。我想起了以往的除夕夜,想记了除夕全家人围坐着桌子吃年夜饭,想起了和爸爸妈妈和小欣去逛花市,想起了和王刚他们一帮老同学去酒吧倒数,想起了小欣缠着我大半夜的跑去江边放烟花……我……我想起了我曾经是一个男人,我想起了我曾经的名字叫林冲,我想起了我曾经爱上了一个女人叫杨紫荆……”   素容紧抱着怀中剧烈战栗的紫荆,在那柔弱的身体里暴发出来的猛乱气息让她振憾得口不能言,她感觉到自己什么也做不了,什么也帮不了,做什么都是没用的,说什么都是空白的。能给她的就只有那丝不值一钱的体温。她就只能用那丝体温默默的温暖着紫荆的冰寒和苍白。一直陪着她,倾听着她的哭诉,擦拭着她的泪水,直至大街上华灯初上。   “姐,我没事了。”紫荆凝望着路灯下清冷的街道,炽热的眼神转瞬间又回复成一泓止水,无波无浪却深不见底。   “痛快了?”素容悄悄的擦去眼角的泪迹站起来笑问。   “痛快了,真他妈的痛快。”紫荆向得天空低骂一声,挽起素容的胳臂“姐,天都黑了,还傻站着干嘛?咱也快点回家过节啦。”   “不知道刚才是谁哭得呼天抢地的?还有脸赖说别人。”素容没好气的白了紫荆一眼。   “人家情绪不好嘛,也不让着点安慰一下,还好说当姐的。”   “我的情绪也不好啊,又不见你来安慰我几把?”素容翘着下巴气鼓鼓的说。   “你的情绪也不好?嘻嘻……姐你是不是月经不调呀?还是更年期综……”   没待紫荆的话说完,素容已一响指敲她头上骂着“我看你这身皮肉痒了,要找人开年了不是……”   紫荆一闪身嘻笑着往边上小跑“快去超市买些好吃的,待会亲自下厨做盘火锅安慰你就好啦。”   超市里冷冷清清的,正年夜饭时间,有家的人都回家团年了,只有这些在外飘的孤魂野鬼才会这阵子还来乱逛。紫荆匆匆扫视了一下货架子就刷羊肉、墨鱼蛋、香茹、生菜……一个劲的往购物车里塞。   “足够啦再买浪费了,我去买两盒化妆棉就回去。”素容连忙把购物车推得远远的躲开了紫荆象是不要钱的行为。   两人在生活品区里悠悠的晃着,素容推着车子走到全是化妆棉的架子前翻找着平常使用的牌子,当她把两盒化妆棉放进车子时看到紫荆正半蹲在不远外摆满卫生巾的架子前认真的挑选着。   素容禁不住自个儿嘻嘻的笑了起来,紫荆听得笑声连忙向她走回去。   “笑什么啊?是不是看到不要钱的化妆棉了?”   “我笑你。刚才还要死要活的说自己是个男人,可是……”素容歪着嘴朝紫荆手中的卫生巾眨眨眼。   紫荆面上一热,毫无犹豫的就将的中的塑料小包往素容嘴里塞去,并低骂道“我是买来塞你的狗嘴的……”   “嘻嘻……嘻嘻……”素容连连闪开“别闹了,看,那两个人一直看着你,是认识的吗?”   紫荆顺着素容的目光看去,只见是一对和自己年纪相约青年男女,有点面熟,可是记不起在那见过。,再想想……对了,是她,好象叫小茹,对了,就是紫荆那次宿舍聚会时对自己冷嘲热讽的女人。   紫荆心里一沉,正要接上素容离去。这时那青年男女已快步向她走过来了。   “杨紫荆……真的是你啊,我都快认不出你来了。呵呵……”那少女正是紫荆原来的同学小茹。   紫荆淡淡的点点头,回身跟素容说“姐,都买好了吗?回去了。”   “等等,留在上青市的同学选了所初六那天聚聚,你要来吗?”小茹不怀好意对紫荆笑了笑接着说“听说好多男同学都想跟你要签名啊,就去一趟嘛?”   “是嘛。”紫荆淡淡的笑了笑“你跟他们说,要签名的就来欢乐谷找我便是了,对了,我的工号是C012,别找错。”   “呵呵……是嘛,做小姐就是收入高,真佩服你的勇气呢。”小茹哈哈大笑。   “嗯,是的,认识的人也多,你旁边那位如果我没看错的,应该也是我的熟客。”紫荆冲那男人嫣然一笑“有空回来找我,老熟人了收半价好啦。”   “你……你不要脸……”   “呵呵,早已经不要了。”紫荆笑嘻嘻的拉上素容转身走向收银台,只见得身后小茹对那男人的一通怒骂。   “真的?”素容早已忍不住问道。   “假的。”顿时姐妹俩人笑得象做了坏事没被发现的小孩子似的。   “姐,我发现自己越来越不要脸了。”   素容悠悠的叹了口气“干我们这干行的本来就没有什么脸面了。”   “说的也是。”紫荆点点头“都是姐你带坏我的啊。”   “你还有脸来说我。”素容被紫荆的话惹毛了,连忙指着紫荆的鼻子骂道“当我千辛万苦的找着你的时候,你就已经是个不要脸了。”   “是是……姐,是我说错了,好不好。”紫荆忙伸手轻抚素容的肩背,顿了一顿补充说“只是姐你把我带得更不要脸罢了。”   “我只是教你怎么活得轻松些罢了。”素容若有所思的轻声说道。   把锅子端上桌面后紫荆又急急的返回厨房忙活,素容偷偷的把锅盖揭起一条缝,偷偷的夹了一块鱼蛋子偷偷的塞入嘴里。   “哎……快来帮忙倒酱油,顺手把葱花切了。”紫荆从厨房里叫出来。   “你不是说要安慰我嘛,那有让被安慰的人做事的理儿。你忙你的,不急,我不太饿。”素容干脆把双腿搁到椅子上,还点上一根烟悠闲的抽起来。   “你看不见我在冼菜啊?回来后我的手都没闲过下来了……”紫荆不满的叫出来。   素容干脆懒得管她,歪在椅子上吐了一个大大的烟圈。一根烟抽完了,她又忍不住偷偷的揭起锅盖,这当口刚好被厨房门口晃过的紫荆发现了。   “嘻嘻……我只是看看……看看而已……”素容姗姗笑道。   紫荆眯着眼向素容做了个打枪的手姿,素容醒合地“啊”的大叫一声歪倒在椅子上。   “得了得了,饿你就先吃好了。”紫荆没好气的转身捞起盘子里的得茹。   素容呼得紫荆一声示下,欢呼着揭开锅盖,一时间屋子里弥漫着地般浓浓的肉香。   没多久紫荆就端着冼一切好的生菜上来了,把盘子放下后,她随手解了腰上的围裙擦了擦湿碌碌的手。   “小媳妇儿别磨蹭了,快来开吃啦。”素容也消化了第三片羊肉,大嚼着刚塞入嘴中的鱿鱼片含糊不清的叫道。   “吃你的吧,小心撑死了你。”紫荆棒住热茶杯烘烘被冷水冰僵了的手在素容旁边坐下来,拾起碗筷也开吃了。   年夜饭是一顿没有忧愁只有快乐,结束过去展望未来的饭,姐妹两人尽把过去值得开怀一笑的事情都翻了出来彼此分享着感觉着,当素容说到一次某个男人被老婆当场抓住哭丧着脸跪在地上自打嘴巴时,紫荆已笑得快不行了。使劲的揉着肚子趴在饭桌上追问道“后来怎么样了?”   素容作思考状的歪头一想继而恍然大悟似的一拍桌子说“呸……后来我倒忘了跟那混蛋要钱了。白忙了一场,真是的……”   “呛啷”一声,紫荆身子一倾差点没跌倒地上,她忍住笑意忙问“是舍不得你的姘头回去受罪吧……哈哈哈……”   “小骚货你找死了,连姐也敢取笑。你吃错药了不是……”素容扑到蹲在地上大笑的紫荆身上,一把将她横抱起来扔到小沙发上,“是你自己脱还是我帮你脱?”   “莫非是你那老姘头不鸟你了,苦闷了,要把我开刷了不成?哈哈……我可没这个能力安慰你啦……你自己回房去搞定吧……”紫荆边笑边扫视了一下身旁的小桌子,随手捡起刚才喝完了的汽水瓶扔给素容说“够使了吗?快滚回房去,别骚扰我。”   素容慌忙抓住迎面扔来的瓶子,恨的牙痒痒的白了紫荆一眼阴笑道“很好,估计够使了,待会我就让它来安慰安慰你这死骚货。”   素容把瓶子重重的往桌子上一放,就转身走进房间去。   “哎……瓶子啊,你不带上它那里行呀?”紫荆冲素容的背影哈哈大笑。   不多时,只见素容从房间里出来了,手上拿着一套纯白色的厚绒过无袖连衣长裙和一件黑色的高领缀花羊毛外衣。   “送你的新年礼貌,新年快乐。”素容把手中的认裙递到紫荆跟前笑了笑。   “谢谢。”紫荆心头一温,连忙站起来双手接过衣裙。   “喜欢吗?”素容笑着问说。   紫荆愣愣的站着,摇摇头又点点头,一时不知如何回答,其实紫荆从来不太在意衣服的好坏,只要能穿就好了,更不会象别的女孩子那样去追求漂亮的外型啊时尚的打扮呀什么的,她之所以化妆,之所以穿裙子,之所以穿高跟鞋,说白了只是为了工作需要,为了金钱而讨好客人的工具,很无奈也很可悲。   “怎么了,是姐的眼光不好吗?不喜欢?”素容看着紫荆奇怪情色连忙问道。   “不,裙子很漂亮,我好喜欢。”紫荆不忍心辜负了素容的一番心意,连忙把衣裙贴在身上比了比。“姐,这裙子很淑女啊?我像吗?”   “穿上让姐看看,咱这就去逛花市。”素容轻轻的拍了拍紫荆的头说“在姐心中,你永远是我最纯洁的好妹妹。” 第二十九节 烟花   一袭白色的长裙飘摇在五光十色的花灯下,酒红色的秀发梳结成两根散口辫子垂放在胸上,纤巧玲珑的身段宛如童画中的小公主,在熙熙攘攘的花路上走出了一道似梦如幻的纯美。与小公主手拉手缓步而行的是一位黑裙少女,裙裾飘扬起她那似笑非笑的冷艳,与高挑漫渺的身段交映出别一样的韵味,姐妹两人轻谈浅笑的风情一时间引得路人频频驻足回头。   “看看,迷死人不偿命了,咱小紫荆的魅力可不是普通的大啊。”紫荆对这些目光早就习以为常了,也没什么值得喜欢的,想不到的是今晚硬是被素容迫着扮了那么个弱智儿童似的模样却仿佛真的比往常更多了些杀伤力了。她想笑,笑世人就是那么容易被事物的表象所迷惑,自己只不过穿了套似乎纯洁一点的裙子罢了,而那些投来的目光倒让她觉得自己就是个神圣不可侵犯的处女似的,一想到处女这个名词紫荆心里更是想笑,那估计是唐宋朝之前的历史了罢。   当下紫荆淡淡的笑了笑说“姐,人家看的是你,多风流的一个美人儿呀,你看……斜对面,对,就是那个黑西服的男人,眼睛都掉地上去了……”   “这就是白雪公主和黑美人的超级杀伤力嘛。”素容轻轻的拍了拍紫荆的肩头仿佛很无奈般说道,还装模作样的叹了口气。   紫荆嘻嘻一笑“我想咱活像就是两黑白无常,就差那高高尖尖的帽子罢了。”   “好好的大除夕,说那两个鬼来干嘛。真是的……”紫荆呸的朝地上吐了口唾沫“说过说过,说些吉利的话儿。”   紫荆默默的看着在晚风中在人潮里争相斗艳的盛开着的万紫千红,喃喃说道“无常……风无常、花无常,月无常、云无常、人生无常、人世无常。一切的一切原本不就是无常的吗?”   “别说那两个字儿了好不好,听着就烦。”素容嘟的着不满意了。   紫荆淡淡的笑了笑说“姐,我说的是那两个字的内涵。太有意义了。”   “别在我跟前掉书包,姐读得书少,不懂!”素容狠狠的白了紫荆一眼,自顾的走到一个卖风车的档口。   “美女,买个风车回家啊,保佑新的一年风生水起,一帆风顺……”几个青年男人一窝蜂的涌到紫荆和素容身边热情的推销起手上的风车。“美女,这个叫一帆风顺,这个叫货如轮转……”   素容稍一沉吟问道“有没有保佑来年挣多些钱的风车呀?”   “姐你是不是想要个客似云来的风车?”紫荆笑嘻嘻的附到素容的耳边低声说“要是那样你受得了嘛?”   素容一愣,马上就领悟到紫荆话里那刻薄的意思。她随即抡起手掌就冲她屁股上一下子,低声骂道“好你的死骚货,连姐也敢调戏,待会回家看我怎么收拾你,到时看你是受得住受不住。哼。”   卖风车的几个男生怔怔的看着跟前那笑闹成一团的美女早已晕不知到风车为何物了。其中一个最早反应过来的男人壮着胆子走到姐妹俩面前把手上的两个风车塞到两人手中说“美女,这两个风车送你玩儿啦,祝两位美女新年快乐。”   风车在晚风中咯吱咯吱的飞转着,同时也转动了紫荆的心情,她来来回回的扑腾着手中的风车,   垂放胸前的两根辫在款款摇摆中轻轻飞扬。素容看着眼前美得心碎的一幕不禁心中一痛,如果不是生活迫得无路可走,眼前的紫荆应该就是这么一位天真纯洁的小姑娘啊。素容悄悄的别过头去,目光跟随着跟前一对对相拥而去的情侣。   不经意间紫荆看到了素容眼中闪过那抹迷漓的神色,她停下手中的玩儿,走回来挽住素容的臂弯顺着目光的方向望去。   “姐,想起你的初恋了,是吗?”   素容笑了笑“我那有什么初恋的说。”   “别骗我,说来听听嘛……”紫荆拉住素容的手就是不放。   “如果说有,我倒想起来在十五岁那年,在酒吧里做服务生,那时有一个男孩,比我大两三岁吧,是假期出来打短工的,他说他喜欢我,还硬是拉我的手说要和我去看电影。”   “你有没有去啊?”紫荆急不及待的追问   素容又笑了笑,“有,在黑灯瞎火的电影院里,他偷偷的亲了我。那是我的初吻。”   “后来呢?后来怎么样了?”   “没有后来了,就这样结了。”   紫荆想了想追问说“是不是那男人骗了你的初夜后就跑了?”   素容摇摇头,没有说话。   紫荆一时好奇的问道“姐,那你的初夜是给了谁呀?”   “八千块。”素容淡淡的笑了笑,笑容却仿佛很飘渺很飘渺“有时想想,我真情愿让那男人的花言巧语骗去了就好,起码能让我留下片刻美好的回忆。”   “为什么?为什么是这样子?”紫荆心头一紧,她不想问,可是她忍不住问。   素容轻轻的抚mo着紫荆垂放胸前的秀发说“咱姐妹那时都快没饭吃了啊,也欠房东两个月房租,而你又要钱交学费了。”   紫荆的心猛的一痛,仿佛突然被尖刀贯穿而过似的,痛彻心菲。她努力的压抑住凝在眼角的泪水,将素容紧紧的搂住,“姐,对不起……”   “傻瓜,你也经历过了,你知道的。没什么对得起对不起,也没什么应该不应该,因为我们要活着啊。”   “是的,咱都总算活下来了。”紫荆稍稍抬头看着素容认真的说“姐,明天你就二十六了,青春不留人啊,不如你先离开这里找个落脚的地方,重新开始恋爱结婚生子,经济上的事让我来接手说好了,待你安稳下来了我再去找你。你说好吗?”   “不好。”素容不加思索的回答说“姐怎么可能让你一个人留在这里受罪?”   “没什么不好的。”紫荆坚持道“你开始重新开始,你还有希望。我吗?我的情况你是知道的,只有一条路走到黑了,没什么可惜的啦。”   “傻瓜,姐没什么希望了,结婚?生子?那已经不属于我的事啦,象我们这种女人,如果连为男人生孩子的能力都没有了,也就是也就是彻底的完了。姐的命实在不好,几年前就失去这个能力了。”   素容顿了顿“我倒是把希望都寄托给你了,将来有机会就嫁了人,也算是让姐我放下心头的大石。”   “嫁人?”紫荆不禁笑了起来“姐,如果非要嫁人的话,我就嫁你好了,要不我来娶你也行。”   “滚蛋,尽说混帐话。”   紫荆不置可否的喃喃道“女人……真的好难啊。”   “是啊,真的好难!”   半空中传来一声爆响,姐妹俩驻足抬头,一朵红黄蓝三色辉映的烟花要漆黑的黑空中倾情绽放,紧随着此起彼伏的声响,一朵又一朵,一片又一片的绚丽染红了整个天空,一辈子的炽热化成瞬间憾天动地的光华,很美,很美。烟花寂寞,寂寞烟花! 第三十节 定情   春江潮水连海平,海上明月共潮生。潋滟随波千万里,何处春江无月明。江流宛转绕芳甸,月照花林皆似霰。空里流霜不觉飞,汀上白沙看不见……   上火车不久叶可儿便靠在林冲肩头沉沉睡着了,林冲又翻出那本特别叫林欣从国内寄过来的全唐诗滋滋味味的读起来,他不知到自己为什么地这些古诗词产生了兴趣,他也不知道为什么能看得懂,这仿佛是他与生俱来的天赋似的。随着看的时间越长,他的这种感受就越是深刻越是真切。   一声沉长的火车响鸣声把林冲从唐朝绚丽婉转的春江花月夜中惊醒过来,身边的叶可儿也醒了,扑闪着大眼睛兴奋的抬头看向林冲。   “到啦。”   林冲忍不住伸手刮了刮她的鼻子笑道“到了,贪睡猪。”   叶可儿调皮的冲林冲下巴一粉拳打去,便笑着闪出座位随着人流走下火车。   “喂……等等……林冲连忙挽起行里包追上去。   “哇……哇……哇……”站在一望无际的雪海中,叶可儿握着双手向碧蓝蓝的青天跳着喊着。   每当凌绝顶,一览众山小。林冲笑眯眯的长立在疯狂叶可儿旁边俯瞰着眼底下连绵起伏的雪域众峰。   “冲哥,天好蓝啊,地好远啊……我太喜欢这里了。”叶可儿还沉溺于天与地的大美中,她紧紧依在林冲怀里,在这欧洲大陆之巅,阿尔卑斯山群峰之首,全身心的感觉着天地悠久中蕴涵的永恒。   “少女峰在欧洲的传说中,就是天使居住的地方,可儿,此刻你就是传说中居住这里的天使啊。”林冲低头在叶可儿的额上轻轻一吻。   叶可儿慢慢的闭上眼睛,鲜红的小嘴唇在身边的男人温暖的气息中找到了甜蜜的归宿。   “啊……你咬我……”林冲掩住被咬痛的嘴唇笑望着叶可儿迷漓的目光。   “谁叫你快让我透不过气来啊?不咬你咬谁?”叶可儿嘻嘻一笑从林冲怀里挣脱出来“走啦,咱们滑雪去咯……哟喔……哟喔……”   “小疯子,看我不打你屁股……”林冲呵呵一笑,追着叶儿可逃跑的方向追去。   在一次又一次的摔倒后,叶可儿不干了,她干脆懒坐在雪地上任林冲和那指导员说破了嗓子都不管了,就是不动,打死也不动。   林冲也没法子,他没好气的坐到叶可儿身旁说“不玩就歇会下好了。”   “不行,你不能歇,我要看着你摔狗熊哈。快去……摔给我看看……”叶可儿笑嘻嘻的双手推着林冲娇嗔道。   看着身边少女那巧笑涟涟的娇柔,林冲嘿嘿一笑,和身扑到叶可儿身上。“要咱就一起摔着看,更好玩的啊……”   在厚重的滑雪装备下,叶可儿闪躲不及,随着一声尖锐的惊叫,两个抱成一团的雪人骨碌碌的滚到身后小山坡下面。   “你……你……”叶可儿脸色苍白的看着林冲就要骂。可是没待她骂出来嘴巴就被一股湿热给睹住了。   “啊……”林冲闷叫一声,嘴唇又被这个捣蛋鬼给咬了。他怪兮兮的望着掩嘴偷笑的叶可儿,心中一阵激动。“你再敢咬我,我就……我就……”   “就怎么样?说啊?就怎么样?”叶可儿不依不饶的怪笑着说。   林冲哼了一声,从雪地上爬起来,“我就打你屁股。”   “你敢?”叶可儿也挣扎着爬起来。   “怎么就不敢,要试试看不?”林冲说着又靠在叶可儿身边要出手作案。叶可儿见状连忙蹲下身去脱了脚上的滑板,一溜烟的往山上奋力爬去。   “给我站着,我要打你屁股,打定了……”林冲连忙脱了滑板又追上去。   “要打你追来啊……嘻嘻……嘻嘻……”叶可儿清脆的笑声飘扬在白茫茫的雪地上,一时间满山上的游人都纷纷微笑着看着这对嬉闹的青春小情人。   傍晚,在夕阳的余辉煌下各种知名的和不知名的鲜花把散落在雪山中的小镇点缀成童话般的世界,穆伦,一个最接近天堂的地方。这里没有世俗红尘的钱权纷扰,没有你死我活的恩怨情仇。身临其中仿如飘飘出世超然红尘,没有烦恼没有忧伤没,有的只有天与地心与灵的和谐安宁,有的只有鲜花与情爱的尽情绽开放。不带红尘中半点烟火气息。   叶可儿美美的翻了个身,只见床头上摆了一束特别鲜艳的玫瑰,淡淡的芳香飘荡在昏黄色的阳光下,屋间里弥散出比玫瑰还醉人的温馨。   “贪睡猪,就知道睡。把天堂里的美境浪费了。”林冲捧着一杯香气四溢的土尔其红茶轻轻的敲门进来。   轻微的高山反应让叶可儿脸面菲红,她懒洋洋的半靠在米黄色的软绒枕头伸了个懒腰接过林冲递来的红茶浅浅的品赏了一小口“还好说我,被你追杀了整个山头的,累都累死了啦。”   林冲恍然大悟的一拍大腿说“啊,是了,我都忘了办正事儿了。”   “怎么事?”叶可儿不解。   林冲嘿嘿一笑,“打你屁股啊。害我摔了多少跤了。”话音刚落,林冲便作势扑上去。   叶可儿嘻嘻一笑,连忙把身子藏到被子下“就不给你打……嘻嘻……看你怎么着。”   林冲摊摊手说“不打便不打,哎……外面好多好漂亮的花,我去给你多采几束回来。”说着林冲便从床上站起来。   忽然一双玉手从后面紧紧的绕了上来,随即是一个暖暖的身体贴在背上。林冲混身一颤。“可儿……”   “叶可儿轻吻着林冲的肩头悄声说“冲哥,你不是说要打我屁股吗?现在……现在我让你打好不好?但你要……要轻点……人家怕痛……”   林冲的血液仿佛一下子被煮沸了,他转过身来紧紧的抱住怀中吹气如兰的可人儿深深的吻了下去,夕阳铺洒了一床的金黄,在金黄色的世界里,两颗激越的心灵终于汇聚成一道绮丽的小河,向象两人的梦想奔流而去。 第三十一节 金兰   紫荆和两个姐妹离开了小姐房,说笑着往楼上的包房走去,忽然只觉头猛的一下剧痛,整个身子立即扑跌在走道的地板上,在紫荆还没反应过来时,脸上又挨了热热的一巴掌。一个尖锐的怒骂声在耳边响起“你妈她的死疯鸡,敢来跟我争男人,你她妈的死娼妇,我拼你拼了。”   “什么事?”紫荆被突如其来的袭击打得愣住了,顾不得头上脸上的痛疼连忙爬起来,只见是隔壁小姐房的吴青,没待紫荆开口,吴青又劈头盖脸的朝紫拍了下来。   紫荆一下子反应不过来看着又要挨打了,这当口从旁边横的插上一个黑影挡在紫荆面前。   “滚……你她妈的发什么骚。”小蓝和身扑上把吴青整个儿撞飞到墙壁上。   “操,你问那疯鸡,邵公子是不是包了她两晚夜,你问她对邵公子下了什么迷魂汤?居然敢把我的男人给迷了去,操,我和你们拼了……”吴青毛了,从地上蹦了起来就向小蓝和紫荆冲将过来。   紫荆终于明白什么会事了,靠……就凭这乱七八糟的破事儿挨打?紫荆也毛了,想也不想的迎了上去一把掐住吴青的脖子就把她掐到墙上,小蓝也毫犹豫的冲将上来,两人一声不哼的就冲蹲在墙角的吴青大巴掌大巴掌的拍去。   “我让你打,站起来,有种给我站起来,打我?为个死男人打我?你她妈的,我在乎什么?”紫荆越骂越气,踹起高跟鞋就往吴青身上踩去。   “紫荆疯了……”小蓝和红红自认识紫荆以来就从没看她发过这样的彪,两人怕打出事来连忙一左一右的把紫荆拉开。   “别激动……冷静,冷静……”红红边拼命的扯开两人边对紫荆大声说。   “啊……”突然小蓝痛叫一声,只见地上的吴青张指就在小蓝背上划了一道深深的抓痕。这下好了,小蓝也毛了,她放开紫荆一转身又冲吴青小肚子上蹬了一脚。   看小蓝来劲了,紫荆二话不说的便又扑了过去。   两人围住吴青就是一个字“打”。   张兰和隔壁小姐房的桂姐已急急的赶了过来,边骂边招呼着旁边围观的姐妹把三人分开。   吴青被打惨了,嘴角噙住一道血迹蹲在地板上歇斯底里的哭着闹着,张兰一手一个把小蓝和紫荆拉到边上急问发生了什么事。小蓝揉着打痛了的拳头一五一十的把事情说了一遍,待张兰弄明白事情的始末后,一巴掌拍到紫荆的肩头说“干得好。紫荆,有气概,小蓝,你也干得好,有义意。姐妹们就该如此,这事我撑了。”   这时桂姐挽起地板上的吴青骂骂列列的走上来“张兰,你说这事该怎么结了?你的人打伤了我的人,你给我说个道理?”   张兰一把扯住就要回骂的紫荆和小蓝,走上两步说“道理?她妈的你倒让她先给我说个道理?客人点名上台的?关咱们小姐什么事?还说谁抢谁的男人?这欢笑场中谁是谁的男人了?你给我个说法?”   桂姐被张兰一轮抢白,心知是自己理亏了。但在一众姐妹们面前就是落不下这个脸面,她歪着嘴骂道“是,是咱的人没有道理,但你们人打伤了人,又该怎么结?我也是混过来的,不给我一个说法,我跟你没完。”   “好。好。我就给你个说法。”张兰把身体上的外套扯了下来指着桂姐的鼻子喊道“咱干一场,谁趴地上谁滚蛋……他妈的,这里谁不是混过来的?谁又怕谁不成?来啊?”   桂姐被张兰的气势镇住了,她冷冷的冲张兰骂道“咱走着瞧……”说着一把拉起吴青骂道“还不给我滚回去?怕脸面还掉不够吗?”   看着桂姐两人走远后,紫荆和小蓝跑上前搂住张兰的肩头大笑道“张姐,你好威风啊?”   “是呀是呀,筒直就是我们的偶象啦……”   张兰拍拍手笑道“张姐我从来就不怕野蛮人。哼……散了散了……你们快上房去,客人等着啦。”   “嗯,这就去。”小蓝和紫荆拉上还愣一旁的红红转身就走。   “喂……收搭一下你们的破样子才上去。”张兰连忙拉住三人。   紫荆伸手整理了一下蓬乱和头发“张兰,她说我迷了她的男人,哼哼,今晚我偏就迷他一把看看。”   张兰笑了笑“别没事搞事,做够本份工作就是了……快去吧……”   “喂。小影……芳姐和春玲呢?怎么?还没起床……昨晚玩大啦?嗯……我们都到,快来,山城火锅……等你们!”紫荆挂上电话走回包间里,只见几个女人正在大呼小叫的闹着。   紫荆在素容边上坐下。   “服务生……再拿一瓶可乐……”红红甩掉了空瓶子两步跳到门口招手喊道。   “喂……别喝那么多,撑死你,等会吃不下东西别回家撞墙。”秋怡吐了一口烟雾不急不缓的说道。   小蓝伸手把她叼嘴里的烟甩到地板上骂道“抽抽抽……抽死你个贱人,你看房间都腾云驾雾了。”   “张姐来了没有?”素容放下茶怀问秋怡“她就住附近吧?”   “隔两站地,应该快到了。要不再给她打个电话。”秋怡还是一副不紧不慢的样子。   “咱先点好菜再等吧,素容,我跟你下去点菜。”红红拉上素容就走出门去点菜。   “我也去……”小蓝叫了声就追了上去。   紫荆和秋怡在房间里闲聊了一会后,外间那三人的叫声远就传来了。   “那个螃蟹太小了,我看着就没意思,你却非叫不可,真不懂事。”红红坐下后还死不断气的向小蓝哆嗦,小蓝听得不耐烦了,冲红红挥挥拳头说“再多嘴就撕了你丫的。”   小蓝突然想起前两天的事,连忙往紫荆那靠过去拍拍她的肩头说“你丫的,看不出你这小不点打架这么凶,只一挑一拨就把那死人头掐到墙上去,再一个甩肩就摆平了地上,行呀……”   秋怡歪歪嘴笑道“你们都行,师傅不要赞教头了。你知道不,现在你们可出名了,夜明珠的小姐堆里谁不知到癫鸡蓝月和疯鸡杨紫荆的大名了,哈哈……”   “滚……”紫荆和小蓝不约而同的朝秋怡喝去。   “咱张姐也太气势了,那架子想起就好玩。”紫荆笑说着的回忆上张兰甩衣服叫道儿的情境。   “嗯……你们一个两个都是大侠。张姐嘛,也让那小桂子起了个外号了。”   “啥外号了?”四女一起看向秋怡。   秋怡哈哈大笑道“恶鸡。”   房中顿时爆出一声大笑。“嗯,嗯。太贴切了。”红红揉着肚子趴桌面上笑个不停。   “知道不知道背后说人坏话是多缺德的事啊?”房门吱的一声被推开,张兰笑吟吟的抱着手臂走了进来环扫了一周说“谁,谁在背后说吐我坏水?看我不撕了她的嘴。”   “她。”四只手指整整齐齐的指向了一面无辜的秋怡。   “非法集会?小心警察进来一窝踹了。”刘芳笑嘻嘻的闪进房里,身后紧跟着春玲和小影。   “阿芳,想死姐姐了,今天终于把你盼来了,等会记紧出去把单子搞定了啊。”刚坐下来的张兰又马上站了起来假惺惺的要过去抱刘芳。   “滚……都做大婶子了,还来鬼叫……”刘芳笑嘻嘻的白了张兰一眼回头对紫荆和素容说“她有没有欺负你们,如果有我今天就给你们找回场子。”   紫荆嘻嘻一笑说“有呀有呀,前两天张姐那架势太吓人了。”   “是嘛……”刘芳阴笑着靠向张兰。张兰连忙鬼叫着冲紫荆骂道“恩将仇报的死贱人。看我回去不把你吊上树去抽。”   春玲扑到紫荆跟前“贱人老婆很耐打的,我就没少打她屁股的说,爽嘛。”   “喂……姐儿们让让……上菜了。”说笑间服务生端着盘子上来了。看到一屋子的美女,差点没让热水给烫了手,这又引得房间里一片笑声。   当下众人也没管招呼不招呼的,执起筷子就往锅里抢。“一群饿鬼。”小影只吃得一片羊肉片儿再往锅里捞时连根葱也没了。   紫荆见状笑着把好不容易抢回来的几片分了她一半“谁叫你动作慢,先吃着。”   “我也要。”春玲撑起筷子就往紫荆碗里抢了两片肉迫不及待的塞入嘴里,“至于吗?十世没吃似的。”紫荆骂道。素容笑着把自己碗里的分了一半给紫荆。   紫荆搂了搂素容的肩头说“都是姐最好。”   刘芳把这乱哄哄的闹剧看在眼里,不由想起年前在医院把紫荆捡回来的那一幕,心中感概,人生苦短,眼前的片时快乐很可能就是以后坷坎人生中的美好回忆。眼前的一群姐妹们最后能弄个什么结果也只有天知道罢了。一念到此,刘芳不禁心下坦然,连忙走到门边上向过道站着的服务生叫道“来几瓶啤酒……”   “又喝酒?昨晚的酒气还没全散呢?今晚儿又要灌的。中午我看就别……”秋怡刚好坐门口边个,她扯了扯刘芳的衣角。   “没事,难得姐妹们高兴,别提晚上了,那是陪酒,现在咱是真的喝酒。”张兰向让芳挥挥手“快要进来,啤酒喝着就跟开水没啥两样。”   “还是大姐头够爽快……”刘芳待倒过酒后站起来向张兰说“来,咱两姐妹先干一杯。”   “什么两姐妹?这话不对,这酒更不能喝。”张兰指指在坐的众人说“都是姐妹,要喝一起喝。”   “对啊。一起来。”小蓝把紫荆和春玲一手一手抓了起来“别顾着疯吃,喝酒。”   “等等……”刘芳把洒杯放下向众人大叫道“咱们今天不如结拜成姐妹了,各位好不好啊?”   “好啊好啊……”众人随即欢呼起来。   “好,咱先排个序。”刘芳站起来手指张兰说“张大婶子年纪最老了……”   “靠……才二十七呢,正年轻貌美得紧啊……我靠你个大婶子。”张兰连忙骂道。   “才二十七呢?”刘芳学着张兰的模样扭捏道“也不怕笑掉人家大牙,我记得不错的应该是二十八了吧。”   “才过了不到两个月嘛。”刘芳挥挥手打断张兰的嘀咕继续说道“张大婶是大姐,我刘芳年二十六是老二……”   “你有老二嘛?好不知羞的说。”春玲在旁边冷不丁的插了一句,众人听得差点喷了一桌,红红更是和素容更是笑得歪在椅子上喘气。   “靠……你死骚货是不是没到天黑就惦记上那事物了?要不要马上找几个来对付你?”刘芳一响指敲春玲头上接着说道“素容和秋怡应该是同年的,我不知到你们那个大。”   “我八月的,”素容举手报道。   那就叫我姐姐吧。呵呵,我比你长两个月。”   “嗯,秋怡是老三,素容老四,春玲老五,小蓝和紫荆是同年的吧?”   “我四月的。我比紫荆长一个月。”小蓝满神气的说   “蓝月是老六,紫荆是老七。红红是老八,小影是老九。”刘芳一口气说完坐下。   “姐,我不当臭老九……”小影撤娇道。“滚蛋……谁叫你爬得出来慢。”   “别吵了别吵了,排好了就喝酒啦,嘴都干起泡来了。”张兰端酒站起来。“姐妹们有福同享,有难同当,干了……”   满桌女人又笑闹了一会后,张兰悠悠的站起来看众姐妹看了一下叹了口气说“我这个做大姐的一把年纪却一事无成,但混了这么多年,人还是见过不少的了。现今做我们这勾当的女人很大一部份是由于贪慕虚荣好吃懒做的人,那些人我张兰从来就不交往,我不屑去交往这些贱人。但今天坐这里的姐妹我知道都到是为生活所迫而不得不走这条黑路的,我张兰跟你们一个样,没法生活下去了就只能去卖,没啥好说。所以我张兰是真心待见各位姐妹们的。今天在这我坦白良心的给各位妹妹评评说,说的是对是错请各位妹妹不要见怪。”   众人见得张兰认真的样子都静了下来留心的听着。   张芳自嘲的笑了笑说“先说我自己,十九岁出来,死死活活的混了十年,钱是挣过了也散过了。自问人没咋样的,坏在脾气不好,什么事都藏不住,有什么说什么,更学不会攀附奉承,因此得罪过不少人不好说,还失去了很多上岸的机会。希望各位姐妹别走大姐的老路子。”   张兰满喝了一杯酒接着说“刘芳你做事很有想法,也守得住钱,但在很多事情上由于想法太多所以犹豫不决,小事情上考虑周详,大立场上容易受到外间的影响,但胜在心地善良,也从不害人,更不害朋友,所以咱们从做小姐到现在就从没红过脸。”   刘芳点头不语。张兰接着说“秋怡性子看似沉稳实则是反应慢,对人对事太细顾了,对朋友也太现实了一点,大姐不是说你坏话,细顾是对的,现实也是对的,毕竟咱们抛名卖身的出来挣点皮肉钱不是容易的事,但很多时你对人的态度就是人家对你的态度,把心怀放开一些。你得到的比你失去的会多很多。”   刘芳感受着众人坦然接受的目光,笑了笑说“素容小我四年,可她跟我一样在这混水里泡了也差不多十年了,能说什么呢,就一个字“苦”,由于少女时代就面对这个混帐的社会吧,造成了你冷淡的性格,而且特别胆小怕事。被人欺负了也不哼一声,逆来顺受,勇敢点站起来,咱们都没有更坏的地步了,怕什么。是不是啊?”   张兰转头朝小蓝看了一眼“小蓝你比我的脾气更火爆,大冽冽的半点心机也没有,够爽快够义气,可就是不动脑子,做事凭一时冲动,如果你的性格不改一下,你的路比我的路更难走。平日里大姐担心你,所以没少骂你。把臭皮气改改吧,凭你敏锐的脑子,不难找个机会上岸去的。”   话间一顿,张兰深深的看了一眼紫荆“紫荆,在所有的姐妹当中我最看不懂的就是你。我知道你以前被人害得好惨,受过好大的冤屈,否则你绝对不是我们队里的人。虽然你平常对任何事物都很冷淡,也不太爱说话。但我看得出你骨子里藏着的那股疯狂。不知怎的,当我看到你默默的坐磁卡出神时候,我感觉你好样一个男孩子那样的沉稳,很屈强的,在你的眼神里透出一丝洞悉世态的嘲笑。但当你疯狂的时候那样子是挺可怕的,紫荆,你那要么不做要么做绝的性儿改改吧,就算该做的也别做得太尽了。如果我没看错的话,你将来会有成就的。有些话我不说了,你知道的。”   紫荆被张兰的一番话说得心神晃动,下面的话她更是没心丝听进去了,只默默的捧着酒杯出神。混然没觉素容投出张兰那佩服的眼光。 第三十二节 婚姻   今晚的客人没包全夜,不到凌晨三点,紫荆已从房间里下来了。刚好在更衣室碰见的素容和小蓝。   “搞定啦?”素容从格子间里出来向紫荆招呼说“我们在外面等你。”   当紫荆和小蓝换好衣服出去夜总会大堂时,等在门口边上的素容连忙向两人招手喊道“喝三点三啦……”   素容是很向往白领阶层生活,每每在街上看着那些个一身职业工作套装匆匆经过的白领丽人时,素容往往为之驻足凝望,她很想了解那群生活在阳光底下简约而精致的精灵们精彩的世界,她很想融入白领群下午三点三的咖啡馆话题,但她的三点三却只能在凌晨,而喝的不是咖啡,是酒醉后的浓茶,也是对一整天卑贱生活的清醒。   或者说,当没有梦的时候,最好就别做梦。否则只会在现实中加深伤害。   “陈叔,例牌炒菜两碟,嗯。还来一盘凉拌黄瓜。”素容在靠窗一桌坐下冲老板嫣然。根据多次经验总结,素容这一笑的收获是凉拌黄瓜定会比别的多上几片。   “好咧……靓女们,收工啦?坐好,菜马上就到……”   紫荆从小蓝包里翻出了一盒烟,似笑非笑的眯着素容说“姐,才几片黄瓜,你这个笑也卖得便宜了点吧。”   “哼,你也不就这个价钱。”素容翻个白眼。   “火呀,把火机拿来。”小蓝从紫荆火中接过打火机后一面正经的说“紫荆胜在够勤力,真佩服这贱人能叫足一整晚不累的好身体。”   “找死呀你。”紫荆二话不说的扑过去双手掐住小蓝的脖子,   “咳……咳……强奸呀……”   “切……”素容紫荆二人不约而同的鄙视了一句。   “说个正经事”小蓝放下酒杯若有所思的说。   “什么事儿?”姐妹俩人忙问。   小蓝犹豫了一下还是摇摇头说“还是先不说了,明天中午去我们家打麻将,到时我对你们一起说了。”   “吊我们胃口?”紫荆阴险的笑了笑悄悄的把手探到小蓝的衣领上。小蓝连忙闪人躲过伸来的爪子摇头道“不,我只是想给你们一个惊喜,人多了更好玩。”   紫荆还是不死心的又伸手过去,小蓝一把抓住她的小手吼道“喂……再闹我就不客气了。”   可是紫荆的另一只手已绕过小蓝的肩头就是掐她的脖子。   小蓝一下从椅子上弹了起来,扑到紫荆身上狠骂道“你是不是想裸奔回去?找死了你。”   “投行了,投行了……吃东西……”   小蓝笑嘻嘻的坐回椅子上,低头间眼中掠过了一丝不舍的神色。   第二天中午,紫荆和素容早早的在街上吃过饭后就直接摸上了小蓝她们家里。只见红红面色铁青的搁在沙发上和秋怡说着什么乱七八糟的事情。   “小蓝呢?”紫荆自个儿坐在椅子上。   “在房里。”秋怡应了一声。   “人齐了,开台啦……”说话间小蓝从房里跑出来,一边打开麻将台一边招呼运动员进场。   “我不来了,你来玩吧。”素容的牌打得特别烂,一般属于送钱人家花的那类型,所以对打牌没多大的劲儿。紫荆也是可玩可不玩的,只是偶然玩一两把,也没多大的兴趣。   “红红,刚才和秋怡发什么神经了?”素容站在紫荆边上看着她手中的牌子问红红说。   红红一听这话又禁不住骂道“还是不昨晚那个死变态,包了个夜就拼了老命似的,一连啃了两颗药,从一点多直搞到天都差不多亮了才肯罢休。”   “喂……别顾着说了,快出牌。”小蓝骂道“不就是让人走了次后门。说一早上了,烦不烦呀你。”   “有点同情心好不好?还说姐妹呢?”红红重重的把牌子拍到台面上“五条。”   “碰。”小蓝边收起牌子边说“我跟你们说个好笑的事儿,上两晚我碰了个糊涂蛋……”小蓝话没说出来就咯咯咯的笑个不停。   秋怡不满的问道“别自顾笑了,快说……”   小蓝强压住笑意接着说“那个糊涂蛋把电话放在枕头旁边,当做激动的时候无意中手掌按了上去,不多时我便听到了隐隐的响声,连忙则头一看,原来电话接通了,屏幕上闪着“老婆”两个字。那糊涂蛋却还混然没觉的。所以,我便马上使劲的大叫,帅哥,你好利厉害啊,我爱死你啦,你好勇猛啊……”   听到这里一屋子的人都笑趴了。“后来怎么了?”秋怡追问道。   “没后来了,那糊涂蛋做完就睡了,天晓得他回家会死得多惨啊。”小蓝笑嘻嘻的说。   “看你这死骚货就是尽做烂事。呵呵……”秋怡怪笑着说“不过,还真是解恨儿。上星期我接了一个大变态,傻的,一整晚就拼命的把那事物往我嘴里塞,好,我都算了,直到天亮的时候他又塞进来,那时我睡迷湖了,一张嘴就咬了下去。结果被那混蛋一巴掌拍到地板上。真她妈的变态,花个钱就不把人当人看了,咱卖咱贱,但也是有妈生的啊。”   “那混蛋有没有向公司投诉?”红红气愤的问道。   “倒是没有。”   “早些日子我从财务室结小费出来时刚好看到一个男人在经理室里投诉,我偷听了一下,原来是投诉紫荆的。”红红的话儿一出,众人都望向紫荆“什么事了?”素容忙问道。   “没什么,也是遇碰个混蛋罢了。”看众人还是一个劲的望着自己,紫荆淡淡的接着说“那个混蛋不睡床的,冼手盘上啊,柜子上呀,沙发上呀一通乱做,那来的这么多花样儿,变态的,所以我趁着她睡了的时候,把内裤子塞入他的大衣口袋里。可能是回家被老婆发现了,回头找上来出气吧。”   “后来有没有挨骂?”红红问道   “有,黄经理把我找了上去骂了。”紫荆还是淡淡的说道“可我就是抵死不认,说是他偷的。”   “不错,这招儿比我的更狠。”小蓝赞赏的拍拍紫荆肩头。   “别说那些无聊事了,小蓝,昨天你有什么要说?神神秘秘的。”素容也觉无趣,连忙转了话题。   小蓝沉吟了一下,放下手中的牌对众人说“下个月我不做了,回家嫁人。”   众人听得一愣,牌也不玩了,齐齐望向小蓝。“嫁人?还有人肯要你嘛?”秋怡愣愣的问说。   “老妈办下来的事,那男人不知道我在外头的情况,老妈骗他说我在外头工厂打工的。”小蓝神神秘秘的从口袋里掏出一张照片放在麻将台上。   只见照片中是一个衣着朴实的憨厚男人,皮肤黑黑的,理个小平头,表情严肃姿势端正的坐在椅子上。从那中规中举的模样中不难估计此人绝对是个老处男。   小蓝淡淡的接着说“听老妈说是个约三十岁的男人,包山头种果树的,听说人还是比较老实的,照片也看过了,还算是个人样吧。所以,我就答应了,唉,但怎么说呢,我想到时见面肯定奇怪死了,从陌生人到夫妻只是一点头的时间,你们说搞不搞笑。”   一点都不好笑,所以没有笑。   “这是传说中的生产队干部吧?”紫荆疑惑的问说。   素容头也不抬的就给紫荆一下子“别管紫荆的混话,我看挺实在的。”   小蓝无聊的笑了笑“呵呵,听说是的。但我跟他好象没多少感情可言。”   素容轻轻叹了口气,“感情?小蓝你还相信这种破事吗?算了吧,能找个安稳的依靠就算成功了,你也别乱想了,安安份份的守住他过一辈子不就结了。”   “怎么说也是个值得高兴的事。”紫荆把牌子推了笑着说“改天咱给小蓝终于能超脱苦海好好兴祝一下。”   众人又笑闹起来商量要怎么样黑小蓝一顿大大的,可是都不禁想到自己将来的事儿,各人都不禁有点心神仿忽。当中只有紫荆没想,她压根儿就从没考虑过这种事情,跟男人上床她认了。但她知到自己是不可能爱上男人的,因为她心底里已经没有“爱”这个字,那怕是对自己而言。 第三十三节 雏儿   夜色中的上青市犹如漆黑的苍穹下一颗闪亮的明珠,据说若要对一个城市的现代化建设进程打分,那么该城市的夜生活就是一个重要的参考指标。上青市的评分当属全国前列。夜九点,夜明珠夜总会富丽堂皇的大门前正是车如流水马如龙的高峰时期。   夜明珠二楼203包厢里有六个西装笔直的年轻人正热烈的分享受着毕业一年来的趣闻趣事。   没多久,一袭高叉旗袍的领班张姐带领着十数个一式低胸超短裙的艳装小姐推门而入。   “各位老板晚上好。”   高天明装作目不斜视状的偷看了一下眼前的莺莺燕燕后急忙别过头去,甘洪嘿嘿一笑“明子,咱哥们今晚就乐上一乐,放开点。”   甘洪似乎就是这群人中的老大,只见他潇洒的站了起来挽住张姐的腰对跟前的一群小姐细细检视后便开始给兄弟们分配工作。“你……对,你是就,还有你……你……OK,张姐,两瓶芝华士二十年,一桶冰块。”说话间甘老大已快速安排好工作,只见他略一转头跟还在手棒茶杯作喝茶状的高天明小声说“明子,这里的小姐穿红色的叫金鱼,穿黑色的叫木鱼。嘿嘿。看兄弟的眼光怎么样,把全场最索的指给你了。”   “金鱼?木鱼?啥玩意了啊?”高天明不好意思的悄声问说。   旁边的陈成业一把搂住高天明的脖子“雏哥儿,还在公安系统里混呢,都不知你是怎么混的,金鱼嘛,就是只陪酒的姐儿,只能看不能动。木鱼嘛,用你的棍子去敲呗。哈哈哈……”   高天明虽然在本市公安系统工作了一年,但由于出身公安世家的原由,自少家教甚严,一直而来生活作风非常的正派,那些灯红酒绿的风月场所以往他是从未沾染的,这时难得好友刚就美国回来,大学时代的宿舍六兄弟好不容易聚在一起,聚餐后被甘老大死活的给拖了上来,要是让父母亲知道了,准挨上一顿好骂。   抬头间,高天明看到一黑裙女人已款款走到他跟随前,稍稍瞟了那女人一眼后,高天明急忙放下目光,不知所措中对那女人冲口而出问道“木鱼?”   话一出口,高天明就后悔了,这不明摆鄙视人家吗?包房中一群兄弟却被高天明的话逗的嘻哈大笑。   甘洪差点没把手中的香烟掉到裤子上,他指着高天明大笑道“明子,酒还没喝就老想去敲棍子?原来你那二十多年的纯情是装出来的,今个儿兄弟算见识了。”   高天明没接甘洪的话儿,他抬头歉然的对眼前那女人微微一笑正要说声不好意思。   那女人笑了笑,挨着高天明身边坐下后淡然的说“是的,如果老板你需要,我今晚可以陪你睡觉。”   “不好意思,我不是这个意思……”身边一袭暗香飘来,高天明也仔细的打量了眼前的女人一眼。   美女,这是高天明心里的第一反应,只见那女人纤细玲珑的身段,凝脂若雪的肌肤,巧笑间,一双水灵灵的大眼睁正风情无限的注视着自己。   “没事儿。”女人递给高天明一张紫红色的名片“请老板多多关照。”   ----夜明珠夜总会公关部公关小姐,紫荆。   在欢场上混了一年多的紫荆还什么人没见识过了?对眼前这位怯怯的雏哥儿还能放心上去不成,听完高天明的自我介召后,紫荆淡然一笑“高老板好。”   在骰子和酒精的作用下,没多久房间里的分气便上来了,男人们的话题渐渐的回到了如诗如画的大学生活中去,某某追某班女生失败醉卧体育场跑道,某某到女生宿舍路上捡了一女式内裤被发现后作跳楼状,某某当众表白后被香蕉皮当众淹埋等等……应该暖味的房间里却透出一股学生时代纯纯的气息,紫荆在男人的话题中仿忽了,脑海中不断的闪过一幕幕仿如昨日却又已历百世的画面,琥珀色的烈酒一杯接一杯的流入胃里,紫荆笑了。那幽幽的瞬间仿如夜色中绽放的百合花。   把正转过来的高天明看呆了,那抹穿透生与死的漠然微笑让高天明的心里无来由的一紧,冰冰冷的,是痛吗?不知道,对于眼前这个着装放荡的女人,他突然间有一种沦陷的感觉。   “能为我唱一道歌吗?”高天明的声音轻轻的在耳边响起,对于身边这位一整晚下来手也不敢碰她一下的小男生,紫荆心底里泛起了一丝亲切感。   “当然可以。高老板想听什么歌?”   “没所谓,你拣着来唱就好。”   紫荆放下又一次空了的酒杯,接过红红递来的麦克风从沙发上站起来。   音乐响处,一把纯纯的声音带着迷茫的情素从混音喇叭里轻轻传出……   “外面下着雨,犹如我心血在滴   爱你那么久,就算算算不容易,   就要分东西,明天不再有关系,   留在家里的衣服,有空再来拿回去   不去想爱都结了果,舍不得拼命找借口   不免强你再为了我,心不再留不留都是痛   我可以抱你吗爱人,让我在你肩膀哭泣,   如果今天我们就要分离,让我痛快的哭出声音,   我可以抱你吗宝贝?   容我最后一次这样叫你,   你也不得意,我会悄悄的离去……”   一样的歌声,一声的呼唤,曾经思里梦里的情素,宛如锋利的尖刀,在划破心脏的瞬间。   滴出了血一样的微笑,那不是痛,是麻木尽头的云淡风轻。   笑意在空洞的眼神中幻出了一朵朵盛开在不归路上的彼岸花,生生相错,永不相逢。   “高老板,我敬你三杯。”   紫荆在桌子上一字摆开六个杯子。男人们激动的围上来,“明子,别掉了咱哥们的面。上……我精神上支持你。”   又是一轮杯光酒影,第三个酒瓶子清空时已将近凌晨一点了。   甘洪神经兮兮的把酒意盅然的高明拉起悄声音说“哥们,八楼612房间是你的,先说了,别扫了兄弟的面子,我先闪……”   不能,我不能干出嫖妓这等荒唐的事,绝对不可以,高天明,就给我醒醒。高天明在心底里为自己不停的呐喊。企图以理智强压下心头的悸动。   转身间,一个淡淡的黑影摄入眼中,只见紫荆斜依在沙发上手托腮帮的把玩的手中的香烟,低胸薄衫遮不住胸前一片莹白春色,骚胸半露玉腿微翘。   高天明的理智完蛋了,他猛的吞咽了一口气,死死的盯看着眼前那风流入骨的美人儿。   有一种诱惑,在空气中漫延,直接埋没了歇斯底里的呼吸。   在天人交战过后,高天明迈动了有点颤抖的步子走到紫荆跟前,“紫荆……请问……”   看着眼前这个急得抓耳挠腮的小男生,紫荆心里着实有点好笑。   “高老板,请问有什么吩咐?”紫荆连忙站起来。   高天明又是一呆,“嗯……我们是不是要上房间?”   “随你的好,只要张老板你喜欢。”紫荆淡淡一笑无所谓的说。   这倒把高天明心口剧跳,“嗯……”   房门关上的瞬间,紫荆明显的感觉到高天明身上传来的颤动。“请问高老板要全套还是过夜?全套八百,过夜一千五。”   高天明那雏哥天知道什么全套啊过夜呀,只见得他怯怯的说“都凌晨了,过夜吧。”   “嗯,谢谢高老板关照”紫荆从包里翻出手机边给素容发个短讯便走到浴室里收搭打点。   “热水准备好了,请高老板洗澡。”当紫荆从浴室里转出来时身上已不着寸缕,她走到高天明身边轻轻的把高天明请到床沿上坐下,便例行性的跪下去弯着腰为高天明脱了鞋子,又挺起腰来靠在高天明的大腿上解他上衣的扣子,这时高天明一个激凌的从紫荆那美妙的裸体中清醒过来。   “紫紫……荆……你……你在干什么?”   “服待高老板你洗浴。”   高天明慌忙被开紫荆的手,从椅子上一下站了起来“我……我自己洗就行了。”   说话间,高天明已跌跌撞撞的冲进浴室,并严严的关上了门。   待高天明冼浴过后,紫荆才走进浴室稍稍梳洗一下。   高天明坐在椅子上泡了茶悠悠的喝着,看着围了个大浴巾出来的紫荆时眼角一动,指指旁边的椅子说“请坐,酒喝多了,喝点茶醒醒。”   “谢谢高老板。”紫荆接过茶杯坐下。   一个美美的热水浴泡走了身体里不少的酒精,这时高天明清醒多了。他笑了笑说“不谢,别老板老板的叫了,叫我阿明就行。”   “明哥。”紫荆浅浅的喝了口热茶。   一时间房间里陷入了一阵暖味的静寂。平常大多客人一上房就借着酒意把女人扔到床上干事的,而这个高天明却居然坐着有一搭没一搭的喝茶,紫荆她倒一时不知如何是好。喝茶吧,反正钱应该是一分不少的吧。   聊了约半个小时一点营养也没有的话题后,紫荆有意无意的往床上瞄去,心想,在上面躺会多好啊,累死了。   “紫荆,你在那读书的,什么毕业?”   紫荆已快被问得发晕了“嗯,不怎么读过书,小学还没毕业。”顿了一下紫荆奇怪的看了眼跟前的男人“是的,请问明哥一下?”   高天明又喝了口茶。点头说“嗯,好啊。”   “明哥,请问你上来喝茶的还是找乐子的?”   紫荆的话差点没把高天明口中的茶给咽着。是的,整个晚上高天明的心都在想着那事儿,可是,要怎么着啊,他半点头绪也没有。又不好意思说出来,现在却让紫荆直接的说了出来,心里倒松了一口气。   “找……乐子……”   紫荆淡淡一笑,站起来把高天明拉到床上,随手就把他腰上的浴巾给解了下来。   晕,都站岗了,还能坐着喝茶,紫荆心时有点好笑。   紫荆把长发掠过背后,轻轻的跨坐在高天明小肚子上例行性的为他做一会儿肩颈按摩。   高天明平躺床上,眼睛眨也不眨的注视着身上的紫荆,双手紧张的拭探着摸上紫荆雪白粉嫩的大腿。   看紫荆依旧还是那副似笑非笑的模样时,高天明又壮着胆子往上摸去,一鼓作气的直摸到两团柔软上。   紫荆顺着高天明的胸腔向下轻按,突然发现男人混身一阵颤抖,触手间顿觉一片湿热。   不会这么激动吧?紫荆忍不住问道“怎么了?”   高天明的脸皮涨得通红,他犹豫了好一会才吱吱唔唔的说“我好象完事了……我……我是不是性无能啊?要不要去看医生啊?”   “第一次吗?”紫荆问道。   “嗯,是的……”   紫荆被高天明的样子逗得差点忍不住大笑出来。但她不敢笑,因为那事等同于男人的尊严。有些玩笑是开不得的,特别是对于这样的雏哥来说。   看着一副作死状的高天明,紫荆不得不安慰说“没事,可能第一次太过紧张了,再拭拭看。”   紫荆从床头柜上取过纸巾,稍稍擦拭了一下手中湿碌碌的事物后便低下头去。   “别……脏……我去冼干净再来。”高天明连忙制止,可话没来得及说完,身上的小人儿已动作开了。   “好了。”紫荆爬起来从枕头边取出安全套就要撕开,却见得高天明说“等等……”   “又怎么了?”紫荆开始有点不耐烦了。   高天明犹豫了老半天后才愣愣的说“能不能不用这东西,我听外面人说,男人的第一次用这东西是不好的。”   “不怕我脏吗?”紫荆笑了笑。   “嗯……这个……应该没事吧。”高天明不安的向紫荆连忙道“我再加些钱给你好不好?”   紫荆一言不发的走下床去,从小包子中翻出一盒药片。   “对不起,是不是我说错了?”高天明看着昏暗的灯光下那纤弱的背影,心里泛起一丝愧究,“你在干什么啊?不做就是了,别生气啊。”   “避孕药,你要不要来一颗?”紫荆转身,把手中的小盒子晃了晃。   “不……不客气……”紫荆的话直把高天明困得差点没一头撞死。   在紫荆的引导下,高天明终于顺利进入了。   高天明长长的吐了口气,低头看着身下的紫荆柔声说“你好漂亮。”   “嗯。”紫荆漫应了一声。   没多久高天明又轻声问道“你舒服吗?”   “你自己舒服就好了,不用管我的。”紫荆只想快点完事睡觉。   “是不是我做得不好?”高天明不死心的追问道。   “好、好,你做得很好。”   “那你为什么不叫的,我看片子上的女人做那事的时都是叫的啊?”   晕,紫荆真的被打败了,男人她没见得少,那有男人做事的时候还老是嘀嘀咕咕的问个不停的呀,紫荆没好气的回答说“才刚两下子,等会就叫……”   云淡了风轻了,刚经历过男人第一次美妙的高天明搂住怀中的人儿柔声“谢谢。”   “有什么好谢的,你这么重视你的第一次,却把它给了妓女?值得嘛?”   “没事,我不鄙视妓女,只是一种职业罢了。”高天明认真的回答说。   “长大了,以后就再别来这种地方了。老老实实的找个女朋友去吧。”紫荆别过头去看着窗外的夜色,夜色下的故事往往都很浪漫,可是她已失去了那种浪漫的资格了。   那一夜,看着身边熟睡中的女人,那仿佛无悲无喜的脸容。他的心温暖的痛着,不自禁的将身边的女人紧紧的抱入怀中。   好象很久没睡得这样沉稳了,醒来时上午阳光已透入窗里,漫洒在静寂的房中,紫荆懒洋洋的翻了翻身,只见床头柜上整整齐齐的压着两千块钱和一张纸条。紫荆随手把写上电话号码的字条扔进垃圾桶,拾起架子上散乱的衣服走进浴室。 第三十四节 夜幕下的男人   “姐,起来了吗?”   素容正在家里敖面模,对于没读多少书的她曾文皱皱的说过一句“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嘛。”当紫荆向她细问此句意思的时候,素容却愣愣的说,“把货品包装好了才能卖个好价钱嘛。”   这下差点没把紫荆快笑歪了过去,但稍加思索,却发现素容对这话的含意是有着非常充分的理解的。   “都快十一点了,还不死回来?一整晚干活儿了是不?”   “呵呵,是聊了一整晚的东南西北。姐,半小时后候下楼,出去吃饭,楼下等。”挂上电话紫荆匆匆离开酒店招了辆计程车就往家里赶。   一天中早清闲的时间就是早上十一点到晚上七点的时段了,睡睡觉,逛逛街,打打麻将,看个电影,如此日复一日消磨过去。看着午后的阳光细碎的投落到苍白的手臂上,紫荆想,或许生活就是如此罢了。心中竟安静得没一点点涟漪,等某一天和素容赚了一定的钱就离开这个没有梦想的城市,或许在某山区的土房子里,又或许在某海边的小渔村中了此余生。所有的恩怨情仇爱欲交错,已经没意思了。   一晃数日,又是个阳光明媚的上午,刚打开电话没一分钟铃声就响起了,紫荆看也没看来电就接上了,“谁?”   “紫荆你好,我是高天明。”电话那头传来了一把怯怯的男中音。   “谁?谁个高天明?有啥事了?”   果然不记得我了,高天明心里咕噜了一声,为着打这个电话,他可足足挣扎了好几天,今天实在按耐不住了。   “咳……咳……是……是星期一晚跟你过夜的高天明啊……”   紫荆想了一下,哦,记起来了“嗯。你是那雏……明哥,呵呵,看我这记性儿,快不要得了。”   高天明心里一阵郁闷,那可是我处男下海的第一次呀,她居然没几天就忘了,真是的。   “中午有空吗?请你吃个饭。”高天明终于鼓足勇气说出了他的目的。   “好呀。”对于有人请吃饭,紫荆是多多益善的。那怕对方是个强奸犯,她又有什么可以损失的。“不过我要多带上一个美女。”紫荆补充说。   紫荆爽快乐的回答让电话那头的高天明心情顿时放松了下来,他呵呵一笑说“好啊,怕我吃了你是不?”   “切,我只怕你不给钱。”   “你……”高天明被呛得说不出话来。“你住哪?我过来接你们。”   “上江路海富大夏。”   “收到,二十分钟后楼下等。我的车牌号是XX,银色破大众。车头贴了个大大的咸蛋超人的就是了。”高天明挂上电话后匆匆跑出家门,完全没发现沙发上的那一副疑惑的目光。   “西餐厅?红酒?大哥,现在是午餐好不好?”素容左左右右的瞧看着中午略显清淡的西餐厅怪笑着说。   “嘻嘻。匆忙间不知吃点什么好,所以就来这里了。”高天明搔搔脑袋愣愣的回答说。“还没请教小姐贵姓。”   素容看了紫荆一眼,意思是说,搞什么飞机呀?   紫荆淡淡的笑了笑说“素容,我姐。”   “你姐姐?是亲姐姐吗?”这下轮到高天明呆住了。   “是的,亲姐姐。”   高天明一时还没反应过来,他愣愣的看看紫荆又转头看了看素容“你……她……”一时不知道要说什么。   出来混了这么久,紫荆她当然明白高天明的顾忌。她淡淡一笑说“没事,我姐也在夜明珠上班。”   “帅哥,你这道行泡妞可嫩了点。”素容瞧着高天明这德性没好气的挖了他一句,顿时让高天明脸色为之一红。   “呵呵……饿了吧,点菜,看喜欢吃点什么,别客气。”高天明艰难的别过话题,他真的有点被眼前那两个女人打败了。   紫荆素容姐妹俩当然不会跟他客气,捧着菜牌就乱点了一轮。不吃白不吃,这是她们的道理。相反,高天明可要区束得多了,饭间尽成了姐妹俩一致调戏的对像,半顿饭下来,把个高天明吃得冷汗直流。   忽然素容的手机响了,电话里传来叽里瓜啦的一阵响声,聊了几句素容挂上电话后对紫荆说“红红找人打麻将,你去不?帅哥?玩吗?”   “嗯嗯……没所谓……反正今天休息……”高天明看了看只顾埋头大吃的紫荆说。   “不去,红红那贱人牌品不好,输点钱就骂人,鬼才跟她玩。要去你自己去。”紫荆从一盘沙拉中伸出脑袋说。   “嗯……那你们慢慢吃,我先闪人。”素容站起来跟高天明打了个招呼竟真的闪人了。   紫荆放下杯子点上一根烟仔细的打量了一眼跟前的高天明,“你呀,真的算是道行浅了。认识没半天就跟人去打牌,死了也不知道发生什么事呢。”   高天明被紫荆说得找不着北。“哪有的事,我见是你姐姐,想必没啥问题吧。”   “还真是个雏哥儿。”紫荆懒懒的吐了口烟接着说“我说真的,没事别找我们这种人混,不上道的,对你没益处。回家当个好好生先吧,听我的没错。”   被一个女人说教,高天明当然是有气了。“不就打个牌,有啥嘛,别把自己说得世外高人似的好不好。”   “世外高人?”紫荆忍俊不禁的嘻嘻一笑“明哥,上星期一个男人上红红家里打牌,记得那天晚上坐洪哥台的那小姐吗?就是红红,那贱人说天气热,打牌时把外衣服脱了,结果那男人差点没打了借条才能走。”   高天明听得目瞪口呆“不是吧。这么强。”   紫荆端起杯子微微喝了一口说“树不要脸死,人不要脸天下无敌。”   看着高天明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紫荆微微叹了口气。“明哥,别猜了,感觉上你是个不错的人,我也不在你跟前装纯情,我比红红更不要脸。好了,谢谢你的午餐。我走了……”   看着和自己第一次发生肉体关系的女人竟然能这么赤裸裸的直白人性。眼前这个估计比自己还少的女人到底曾经历过什么样的生活呢,高天明心里有一点点痛,同时也有一点点好奇。   他连忙拉着正要站起来的紫荆说“紫荆,咱们能交个朋友吗?”   “朋友?”紫荆淡淡一笑,伸手指了指自己的肚子“我只是那种动物。拜托,别让我感动好不好。”   高天明回想起那天晚上看到紫荆肚子上刺上的那个鲜红色约水杯口大小的字时,心里猛的一个激凌。但他伸出的手却没有缩回去,免强的笑了笑说“做朋友,不介意的。”   紫荆转头看向窗外,单纯真是可怕呀。再回过头来时,刚才稍稍凌乱的心又速迅平服下来了。   “朋友也是要付钱的。”   高天明认真的点点头说“当然啦,感情归感情,数目要分明嘛。”   “行,你小子打八折吧。”看着窗外的阳光,紫荆无由来的心头一松。   “去玩好不?”高天明不想就刚才话题继续下去。   紫荆还是那副不喜不悲的样子“嗯,随你。反正七点前回到夜明珠就行了。”   一小时后,紫荆和高天明两人居然踏入了一间大型的电玩店。晕,真亏高天明想得出来,居然会带个女人来电玩店。   紫荆绕场一周后悄悄走回高天明身边,只见他正在一台“拳皇”的对抗游戏机前猛的拍打着按钮。紫荆一声没哼的走到游戏机前投币,选了个角式。当高天侧过头来发现来PK的人是紫荆时,他不满脸不屑的冲紫荆呶呶嘴,做了个鄙视的手势。   这下可把紫荆惹毛了。她翻了个白眼说“一局一顿饭,OK?”   “COME ON BABY”   ……   二十局全败!汗流浃背地看着旁边肆无忌弹般挥着小拳头耀武扬威的紫荆,高天明要死的心都有了。   “哈哈哈……二十顿饭啊……想想,去那吃好呢,假日酒店、嗯嗯、香格里拉、香江海鲜、半鸟西餐……紫荆兴奋的扳着手指混然没发现边上早已脸无人色的高天明的存在。   “得得得……看来打后三个月我得一个盒饭吃两顿,晚上露宿天桥底好了。”高天明悲怨绵绵的看着紫荆。   紫荆半点同情也没有的,笑嘻嘻的拍拍高天明的肩头,一副大有“兄弟,你就安息吧。”的样子。   直把高天明气得抱机痛哭。   把手上的游戏币通通砸掉后,俩人再到M记匆匆吃个汉堡,出来时天色已暗淡下来了。   “我要上班了。”紫荆看看表,六点半过了。   “我送你去。”   本想拒绝的,但稍稍一想后,紫荆答应了。因为她想让高天明返回现实中来,让他清楚的知道自己是个怎么样的人,别再活在小男生的幻想里了。梦总会醒来的,正如人生。   高天明目送着紫荆步入夜明珠的身影时,心中猛的抽了一下。想到今晚紫荆她又不知道在哪个男人身下呻吟时,他不敢再想象下去了,抬头间,发觉不知何时额头上已大汗淋漓,冷冷的汗。   高天明梦游似的坐在车上,他不知道为什么这样,但他就是不想离开,望着“夜明珠”那三个在夜色中闪烁着七彩光芒的霓虹灯大字,眼前不自觉的浮现起紫荆的音容笑貌,那个女人的身影,明明可以随手可得,却好象从来没真实的存活过一样。抓紧了,却是一缕记忆中的幽香。放手间,一切烟灭在苍茫的黑色中,不留半点痕迹。   时间一分一秒的流过,已经忘了时间的存在,只见大门前的停车场里的骄车渐渐的少下来了,在千帆尽处,一个熟悉的身影,也是初见时那一袭妖荡的黑色衣裙,在一个中年男人的搂抱中走出了夜总会大门,随着俩人一同上了一辆黑色平治骄车,悠悠消失在街道的尽头。   高天明颤抖的捧起了手机,但最终却只能垂下手来,抬头间,月亮已高高的挂在中天了,仿佛嘲笑着世人的无知,在云与风的间隙中偷笑。   酒罢歌残后,早已快按耐不住的男人甩下还要拼酒的朋友,搂着紫荆的小腰急不及待的寻乐子去了。   包夜出街钟,紫荆取过手袋后跟着男人走出大门,远远的看见了那银色的小车还停放在原来的位置上,那个熟悉的小男生正往自己凝望着,没有停留也没有回望,她心里明白,太多东西她是没有资格去追求的,也不可能得到。因为她知道,杨紫荆已经死了。车上男人的手已滑入了裙里,混然没觉的她在不经意的转头间,坡璃窗上闪过那个依旧呆立在夜幕下的男子。紫荆她突然间很想笑,她笑了,风情无限的看着身边的中年男人,妩声轻说“黄老板,人家现在就想要。”   男人嘻嘻淫笑“美女,等会儿好不?马上就洒店了。让别人看了闹笑话不成。”   追随老板多年的司机很识相的把车驶上了高速公路。紫荆身上的衣裙应手滑落。   在不停划过车窗的流光中,有一种疯狂的坠落,它叫超脱。 第三十五节 不一样的午餐   三藩市州立大学外国生公寓A12号,中式厨房里飘出了中国菜所独有香味,蚝油龙虾、香煎多春鱼、上汤大白菜,林冲挑了几个精美的景德镇手工绘彩陶碟把热气腾腾的美味布置好后悠闲的歪坐在波斯绒毛沙发上悠闲的品赏着手中的极品摩卡。   “懒猪,起床了,饭好了。”林冲放下咖啡杯冲主臣室方向叫了一声。   身穿粉色真丝吊带睡裙的叶可儿揉着蒙胧睡眼踱出大厅,闻到空气中传来诱人的肉香时,粉嫩的小脸蛋上顿时盛开了一抹玫瑰般的微笑。   ”哇……好香哦。冲哥,可儿爱死你了。”一抹粉红如小燕投林似的扑进林冲的怀抱。   林冲一双大手将怀中的可人儿轻轻一搂,“乖,快去梳冼,要不然菜都凉了。”   “MORNING KISS”叶儿可嘟着小嘴依在林冲怀中轻轻的蹭着。   林冲爽然一笑,低下头去在叶可儿的小嘴上深深一吻。阳光妩媚的透过落地玻璃,把初秋的空气染上醉人的温暧。   “就知道你喜欢吃龙虾尾巴,给。”叶可儿挑了一筷子往林冲的碗里塞“是呢,下午ivy搞了个masquerade,你喜欢我扮什么角式呀?”   ”嗯,WITCH吧,拿个大扫把,看如果有色狼靠近你时也是个不错的武器。”林冲擦擦手一本正经的说。   叶可儿哈哈大笑“行,那你就扮成美人鱼好了。”   “不是王子吗?我扮王子比较帅。”林冲做了个满臭屁的姿势,冲叶可儿挑逗一笑。   “不,我就要你扮美人鱼,”叶可儿不依不饶的娇笑着“我就要欺负你这条美人鱼,怎么着?你不干也得干。”   “很恐怖的巫婆大人哪。”林冲作悲惨状歪倒在靠椅上。   异国生活转眼间一年多过去了,在两方父母的有意促成下,林冲和叶可儿一对青年男女很自然而然的走到了一起,林冲自失忆后便和叶可儿来到了这个异国他乡,在如诗如画的校园生活中,两人过着白马王子和白雪公主的童话般的生活。林冲是林家未来的唯一继承人而叶家也只有叶可儿一个女孩,以后林叶两家的所有产业都将由林冲一人担待了下来,为此林冲的每一个想法都牵连着两大财团的发展生息,林叶两家的家长早已决定了待他们两年后学成归国就马上为他们两人举办结婚典礼,待林冲和可儿婚后,两家将集合力量将家簇发展的触手伸向别一个更广大的层面。   对此林冲和叶可儿也没有任何异议,那是一条既定的道路,而让两人更高兴的是他们彼此之间产生了很纯粹的感情。   叶可儿收拾好碗筷后歪在林冲身边说“冲,妈昨天打电话过来了。”   “嗯,我也知道啦。是我们回国的婚事吧。”林冲顺势把头靠到叶可儿的香肩上眯着眼睛说“想要什么结婚礼物?好让我早前准备啊,他们订的时间距今不到四个月了。”   叶可儿很认真的想了想“冲,我也没什么缺的,就只缺你亲手给我戴上的那一枚介指啦。”   “嗯嗯,我得准备一颗十卡拉的给你,如何?”   “俗气!”叶可儿呶呶小嘴“我们又不是暴发户的儿子。”   “你是暴发户的老婆嘛……卡卡卡……”   ”打你。”叶可儿挥着小拳头向跳起来。   “快,换衣服啦,要不迟到了。”   “行行行,来,帮我挑挑,看穿那件好看。”   “CHNEL这新款不错,嗯,还配上CD袋子。”   “嗯,依你。”   下雨了,从昨晚凌晨断断续续下到今天上午,天空灰蒙蒙的一片,雨势渐渐转大,雨水拍打玻璃窗的声音敲醒了卷缩在床上的紫荆,拍拍还没睡醒的脑袋,紫荆挣扎起床,素容歪在地板上看电视。   “姐,饿了,有啥吃的?”   素容头也不抬的继续着她的肥皂剧“没,风大雨大的吃个啥,泡面倒是有几包。”   紫荆心头有点烦,看看挂历,大姨妈就这一两天来吧,她瞄了电视里的帅哥一见“唉,别看了,天底下哪有这样完美的男人,骗无知少女的玩儿。”   “就是没有,所以在电视里满足一下嘛。坐,别晃来晃去,看你头发逢松整个倩女幽魂似的。”素容拍拍地板示意紫荆坐下。   “美丽,我对你的爱就如天地间永恒的太阳,我将把自己的所有全部为你而燃烧,我的炽热是你停舶的港湾,所有的风霜雨雪被挡在我坚实的臂膀之外,那是你温暖的拥抱,嫁给我好吗?美丽……”听着电视里传出男主角那快老掉大牙的对白,紫荆心中的烦闷更堪,她不屑的嘀咕了一句“哪来这么多废话,直接推dao不就完事大吉,作状!”   素容没好气的瞄了她一眼“你是不是被推爽了?来点情趣好不好?别吵……”   正郁闷间,紫荆的电话响了。习惯性的看也没看就接上。   “喂,谁呀?”   “高天明。”高天明在电话那头顿了一下“别不是又忘了吧。”   “怎会,要忘也得吃完二十顿才忘,呵呵。”   素容从电视里挪过头来阴阳怪气的问“吊凯子?”   素容的声音传到电话那头,高天明很是无奈的自嘲一笑。   “中午请你吃饭。”   紫荆本饿得发晕,昨晚酒喝多了,又不是啃泡面。“好呀好呀,但……雨太大了。”   “小事,我买外卖上来,要吃什么?”   “还是下次吧,现在雨太大了,路上不好走。”紫荆明白,和高天明虽然说是朋友,但这朋友两字中的水份她是了解的,她也很清楚的知道最好让那个高天明远离自己,否则很可能会毁了一个小男生,就凭他曾经说出“朋友”那两个字的感情,紫荆是不想让高天明跟风尘女人沾上关系的,那并不是她如何如何善良伟大,只是高明天的影子让她心头有点触动罢了。   电话那头再没说什么就挂了。   没过三十分钟,电话再一次响了。   “你住几楼,我就在楼下。”果然,高天明还是上来了。   “十二楼E号。”紫荆若有所思的回答。   门开处,高天明手提一个大塑料袋衣衫半湿头发也滴着水珠笑嘻嘻的用眼神给紫荆打了个招呼后,转头冲素容说“素容姐好。”   “哦……那个……”   “高天明!”紫荆补充说。   素容连忙迎上来接过不好意思的笑了笑,接过高天明手上的袋子拿到厨房。   看着跟前这个愣站着一身水迹的小男生,紫荆心中升起了一丝莫名的温暖,不觉间语气也比平常放缓了一点,“雨这么大还跑上来干嘛?把身上的湿衣服脱了。”   说话间紫荆返回房间拿了一块毛巾和两个衣架子出来,高天明接来毛巾边擦着湿碌碌的头发边说“衣服就不脱了,多不好意思啊。”   要高天明在紫荆姐妹两的屋子里裸着身体,那事儿他是万万不敢做的。虽然他已经和紫荆发生过肉体关系,但二十多年来的道德教育下,他对礼义也是比较重视的。   “扮什么纯情了,脱了。要不明天去医院挂点滴吧。唉,把鞋子也脱了吧,看,地板都湿了。”紫荆拿着衣架不耐烦的说。   高天明无可奈何的笑了笑,半蹲着脱了鞋子,顺便把湿透的裤管向上卷了卷。   这时素容已端着热气腾腾的饭菜走出来,“来,开吃了。”转头间看到高天明还水淋淋的傻站着。   “高……高先生,把衣服脱了吧,挂到空调口上两下子就干了。有啥不好意思的。”   紫荆早已被冒着香气的食物吸引过去了,她把衣架扔到沙发上便走过去用手抓了一块鱼卷子塞入嘴中口齿为清的说“姐,别管他了,大不了明儿给他送个花圈。”   高天明还是坚持着君子仪态的,一身湿身坐吃完了这顿实在有点难堪的饭。   饭后素容伸了个懒腰便自顾回房大睡了,紫荆把高天明带进房中。   高天明站了一会打算离开,紫荆看看窗外的狂风暴雨。   “如果不急着上班,待雨小点再走吧。”   “嗯,那个……今天是星期天。”高天明坐回椅子上。   “进来把衣服换了。”紫荆说完头也不回的走进房间,一屁股坐在床上。   高天明犹豫了一下,还是跟了进去。   看着高天明还磨磨蹭蹭的样子,紫荆不禁上火了“又不是没见过,还磨蹭个鬼,你爱脱不脱,不脱给我滚出去,我要睡觉。”说着,紫荆已躺倒在床上,手中捧起了一本书翻看起来。   是啊,还有什么不好意思的,做都做过了,高天明边想边把衣服脱了。   “衣架在外面,自己出去拿了把衣服挂起来吧。”   高天明悄悄的探头门外看了看,确定素容不在,急忙飞快的走到厅子上挂起来衣服,又飞快的跑回紫荆房间。只穿着四角裤的他站在只有一床一桌的小房间中一时没了主意,最后只能硬着头皮坐到紫荆的床上。   “看什么书?”   “红楼梦。”   红楼梦?她不是说小学还没毕业的吗?怎么居然能看得懂这本自己身为大学本科生也不懂的书呢,低头间,高天明更是惊的奇发现小桌子上也堆放在厚厚的一叠书。   《安娜卡列妮娜》、《异乡人》、《茶花女》、《三国演义》……从军官学校毕业的他从来认为这类文史型的书籍都有是天书,这堆书中他看得懂的绝对不超过两本。   高天明按奈不住心中的好奇“紫荆,你不是说小学没毕业嘛?这些书……”   紫荆正饶有兴致的看到《寿怡红群芳开夜宴》一章,断断续续的被高天明给打断的情致,她皱了皱眉合上书没好气的回答说“睡不着的时候才翻两页,比安眠药有效。”   高天明当然不相信紫荆的话,但也没必要深究下去。   紫荆身上只穿了一件薄薄的睡裙,俯仰间春色半现,刚才吃饭时有素容在旁边,因此倒没有太强烈的想法,但此时美人如玉近在咫尺和那女人身体所特有的幽香暗暗传来,高天明一时间呆呆的看着面前玉体横陈的人儿,脸色涨红的愣坐着。   久经月风的紫荆对于眼前男人的这种神态实在太熟悉了。别惹他了,还是让他看清自己到底是个怎么的女人好了,好让他早点离开这个不属于他来的地方。一念到此,紫荆翻坐起来,随手把睡裙脱了歪在床沿上,淡淡一笑“做吗?”顿了顿“朋友价三百。”   刚才紫荆脱裙子的动作差点没让高天明的鼻血流了出来,但当目光落倒紫荆赤裸的身体时,高天明神色一暗,只见紫荆胸前两团雪白的圆上那几道还没完全消退的齿痕和小肚子上那个触目惊心的字时,高天明心猛的一个收缩,这个千疮百孔的身体上到底承载了多少命运的摧残?在父母温暖的手心长大的他那一刻真切的感觉到现实的悲哀和无奈,高天明的心头涌起了强烈的保护欲,他想凭自己的双手把眼前这个历尽沧桑的女人保护在怀里。但那只是短短的一瞬间,当他稍稍清醒过来后便很颓丧的发现自己的无能为力,对传统、对现实、以及对自己价值观的无能为力。高天明掩饰着自己的情绪变化,他连忙别过头去。   “紫荆,帮你按摩几把,在军校时学了一套肌肉舒缓手法,试试看。”   紫荆心中一暖,没有说话,她默默的躺在床上。   高天明强压下心头的杂念,双手认真的在紫荆的身体上推拿按压。“紫荆,明天我带你去医院把肚子上那字用激光洗掉了,好不好?”   紫荆习惯性的淡淡一笑“洗不掉的,没关系了。”   “朝前看,命运是可以凭双手去改变的,紫荆你还年轻,别太灰了。”话刚出口,高天明已知道那是多么苍白的废话,无力感再一次从心中升起。高天明只得继续着手中的活儿。   良久,紫荆忽然推开高天明的双手,稍稍仰起身来,看了高天明一眼“明哥,这不是你该来的地方,回去吧,找个正经的女朋友,没再沾染我们这种垃圾了。”   高天明的心再一次狠狠的抽着,他没敢正对面对紫荆的目光。   低头间看到枕头旁紫荆的身份证。“下星期五是你的生日了?”   紫荆一愣“是吗?你咋知道的?”顺着高天明的目光看到枕边的身份证。   “哦,不知不觉又一年了,真是的,我也忘了。”生日,那种感觉太遥远了,紫荆不能也绝不敢回想那种似乎已历隔世的感觉,那怕只是一点点,她承受不起。紫荆淡然一笑转头望向窗外。   雨不知何时停歇了,天色还是灰蒙蒙的一片,随手从床头柜上取过一根烟点上。灰灰的烟雾仿如灰灰的天色。   “近来好烦啊。”高天明从床上站了起来“这阵子单位提干,我是内定了的名额,为了这事,近来没少听些许闲言碎语,心里实在闷得很。”   紫荆从来对别人的事不感兴趣,更不会多说些什么,她默默的半撑起身子,斜靠在枕头上。   “穿上衣服好不好?”高天明低头间心头猛跳。   紫荆慢悠悠的穿上睡裙,“不做就滚蛋吧,别碍着我睡觉。”   “好的,不打扰你休息了,我先走啦,再见。”   听着高天明步出房间的脚步声,紫荆暗暗的松了口气,有些东西她不想发生,也不可能发生。 第三十六节 花样年华   小蓝回来了,紫荆惊讶的看着小蓝手拉旅行包风尘仆仆的站在门外。   “怎么回来了?”   小蓝免强的笑了笑,素容闻得动静从沙发上探出头来,波澜不惊的脸上免强笑了笑“嫁不成了?”   “他们知道了。”小蓝把旅行包扔在地板上,一屁股坐在素容旁边,捧起小桌子上素容的茶杯一口喝干。   素容仰仰身靠在沙发上,把电视机的声音调小,她拍了拍小蓝的大腿说“早知道比晚知道的好。”   “是呀。”小蓝无所谓的笑了笑“起码现在走得无牵无挂。”   “紫荆,有吃的没有?”   紫荆和素容齐声应道“泡面!”,蓝瞪了姐妹俩一眼,彻底无语。   “有啥打算?”   “混呗,多赚了点钱才是正道。”小蓝又免强笑了笑“哎,先住你们那几天。”   “没事,一晚五十,水电费照算。”素容头也不抬的说。   “得得,素姐,你的姐妹义气我记住了。”小蓝一脸深情状“紫荆,跟你挤几晚好了。”   紫荆也一脸深情状的看着小蓝说“得得,过夜一千五。”   小蓝被小气两姐妹给打败了,她没好气的冲紫荆歪歪嘴说“得,一千五就一千五,看我不搞死你这贱人。”   泡了个热水浴后小蓝窝在床上默默的看着床沿边上埋头翻书的紫荆,刚才跟素容姐妹的一翻吵闹让几天来傍惶动荡的心情稍稍舒缓了下来,回想到被男人和他的父母拍桌子赶她出门的情境以及村里人们鄙视的目光,她知道她已被现实社会抛弃了。只有回到她们的那一群当中去才能找回一些做人的感觉,同时她也知道这是一条绝路,但她已经没有了再次站到阳光下的勇气,就这样算了。   小蓝不再想下去了,她歪着头凝视着跟前埋头书本的紫荆,一直以来她对这个纤小漂亮的女人很好奇,从不跟姐妹争风呷醋,从不对男人曲意奉承,从不攀附权贵,她骨子里埋藏着一股峥嵘的傲气,和一份对人性的淡然。但她很放纵,她从不对自己的身体设防,不管任何情候任何地点,只要给钱,她就脱,而且脱得非常干脆,只要给钱,她什么都干,在那近乎疯狂的放纵背后,那是一种无情的自残。小蓝她真的很想知道在她身上到底发生过什么事情?但她不会问,因为她知道走上这条路的女人都有一本不堪向世人道明的故事,自己何尝又不是呢。   “想什么?你的眼神很淫荡。”紫荆合上书本在小蓝的屁股上拍了一巴掌。   “想上你。”   “你有这个能力嘛?”紫荆不屑的说。   小蓝二话不说翻过身把紫荆直接扑倒在床上,“要不要试试蓝哥的手段?”说话间一双魔爪就袭向紫荆的胸部。   “找死!”紫荆的脑子莫名一惊,奋起双手一把扯了小蓝身上的睡裙,张嘴就朝她的胸部咬下去。   “啊……”小蓝尖叫一声“你她妈的小贱人,真上道了。”   说话间,紫荆的睡裙也应声而落,一时间满房春色。   素容听得声响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连忙跑了进来,看到眼前的场境她一时为之气结。   “喂喂。停停停……你们俩恶心不恶心啊?还闹?还不给我住手!”   “嘻嘻,是她先闹的。”小蓝无耻的大笑道。   素容没好气的白了两人一眼“你们爱咋闹就咋闹,别吵着老娘睡觉。”   “姐,是她先闹的……”   “嗯嗯,不知道是谁先咬人来着。”   素容没眼看了,她重重的“哼”的一声转身出门。   电话很适时的把紫荆从小蓝的魔掌中解脱出来。   “出来玩。”高天明的声从电话里传出来。   紫荆犹豫了一下“不去了。”   “BBQ,几个兄弟,你都认识的,上次那些人。”   紫荆正要再一次拒绝时被一旁偷听的小蓝抢过了电话。“去呀,你来接我们好了。”   “你是……”   “小蓝。怎么?不欢迎吗?算了……”   “不……欢迎之至欢迎之至,半小时后楼下等。”高天明擦了把汗,一拖二?太神了吧。   紫荆和小蓝随着高天明去到半山公园的烧烤场时他们的人早已到齐了,正围着炉子捡碳生火忙得不亦乐乎,几个小女生在男人身边笑闹着。   当看到高天明身边的紫荆她们时,几个男人同时愣了一下。还是甘洪反应快,他疑惑的看了高天明一眼后,笑嘻嘻的说“小紫来啦?”说话时他给身旁的几个小女生介召说“小紫,某某公司的会计。你们认识一下。这是我的女朋友小爱,阿业的女朋友敏敏,阿成的女朋友悦儿。”   紫荆淡淡一笑,她配合着甘洪的表演“各位好,我叫小紫。”   “小紫的同事,小蓝。”小蓝笑了笑。   小爱细细的打量了一下紫荆,走上前去拉住她的手说“小紫小蓝妹妹好漂亮啊,高天明你在哪找到的宝贝啊?”   一众男顿时大汗,心里都暗暗祈讨,天呀,别穿帮了,否则死定了。   甘洪嘿嘿一笑,连忙找借口把高天明拉到一边拷问“你小子有病呀,把她们带出来干嘛?想让兄弟们回家跪槎板了不是?”   “没事的。”高天明摆摆手。   “小心点,让她们别乱说话。”某洪向紫荆那边瞟了一眼,见小爱还拉着她的手说个没完。他眉头皱了皱“风险太大了,阿明,等会你还是找个借口把她们带走好了,免得夜长梦多。”   转动手上的鸡翅,静静的听着身边男人女人的欢声笑语。紫荆她感觉完全没法子融入去,那不单单是陌生,更多的是她发现和他们之间实在没有共同的语言。小蓝捧着啤酒默默的喝着,高天明在紫荆和小蓝身旁坐下“别客气,随便玩就好了,都是很随性的朋友。”   小蓝扔掉又喝光了的啤酒罐在高天明耳边悄声问道“喂,这种聚会也敢把我们带出来,有种啊。”   “说啥呢,都是朋友,聊聊天而已。”高天明笑了笑把手中烧得金黄金黄的两条排骨分别送到紫荆和小蓝的小碟子上。   这当口那个叫敏敏的小女生捧着罐可乐走过来,“小紫小蓝,别忙了,这些事让男人去做,咱斗地主去。”低头间看到小蓝跟前几个空酒罐时,她夸张的冲小蓝说“小蓝,你太利害了,家里开酒厂的不是?”   小蓝看着敏敏夸张的表情,一时不知说什么的好。“嗯……口渴,刚才太口渴了。”对于她们来说,啤酒跟开水没分什么两样的。   “口渴?太强了哈。”敏敏见紫荆手上的啤酒罐“小紫,你是不是也很口渴?”   “呃?啊……是的,我也很口渴。”   阿业看势色不对头连忙跑上来“敏敏,不就两罐啤酒,我妈一口气能喝半斤白的呢,小见多怪,不是去半地主嘛?你不去我去。等会可别抢我的牌。”   敏敏白了阿业一眼,招乎上紫荆和小蓝打牌去了。   “小紫,你们公司在哪?多帅哥吗?”   “嗯,在……市郊,帅哥?有几个吧。”   “小蓝,你是干什么的?也在财务部?”   “财务室?呃……是的,我也在财务部。”   “财务部里的都是王亲国戚,我妹妹今年也毕业了,有机会能带个机会吗?现在的工作不好找啊。”敏敏感叹了一声。   “啊?那……那……”紫荆真的不知道如何回答这个问题了。   这时甘洪踱了过来“很多悄悄话呢。说什么来着。”   小蓝冲甘洪怪笑着说“敏敏说若有机会让我们引荐一下她妹妹到我们公司上班。你说好不好?”   洪哥听得猛是一愣。“哈哈,当然好,你们公司前途好,收入高……”可怜的甘洪,除了暗地里擦汗还能说什么啊。   紫荆突然间感到有点烦,她不好意思的对敏敏说“肚子不舒服,去个冼手间。”   小蓝追了上来“闪人,不好玩。”   “好,我跟高天明打个招乎。”紫荆走到围着炉子吹牛的高天明身边说“明哥,有点事,我们先走了。”   “不多玩一会?”高天明连忙放下手中的烤具。“还早啊,才一点半不到。”   当看着紫荆眼中的漠然时,高天明也没再说什么,他对大伙说了声,就把紫荆和小蓝送下山去。   “看场两点半怎么样?这个大片听说很不错”车子经过市影剧院时,高天明提意道   小蓝早就看出高天明对紫荆的用心,很识相的说“我约了红红,你们去吧。”   “我回家睡觉”紫荆淡淡的说,“明哥,你忙你的去好了。”   说话间,车子已到了楼下,高天明犹了一下,推开车门不由分说的拉上紫荆的手就走。   “今天本想带你出来散散心的,谁知……别说了,看个片子去……”   紫荆本想不去,因为她实在不想高天明继续粘住自己了,但当看到高天明那一脸真诚时,她心软了。   下午场的剧院显得非常冷清,特是情侣包厢区只坐了不到十分之一的坐位。灯光熄灭,身周随即一片黑暗,一时适应不过来的视差让紫荆眼前一阵迷糊。随着屏幕上的彩光投射过来,好一会儿后她才免强看清身旁的高天明。   片子的梁朝伟张曼玉主演的〈花样年华〉,跳跃式的剧情在淡淡的忧伤中缓缓流放,紫荆被片子里的气分感染了,心底却泛起了莫名的失落感,不知不觉间,她把身体紧紧的靠到高天明怀中,那一刻她只想得到一点依靠,那怕是建立在空中楼阁里的幻境,那一刻,她只想得到一点温暖,那怕又再置身冰雪。当她感觉到身边男人越渐沉重的呼吸声时,才从迷茫中反映过来,高天明的手已不知何时伸进紫荆的衣服里,刚才他极力的压抑着自己的欲望,他不想乘虚而入,在紫荆的眼神中他感受到她的不安与无助,他不想在这个时候去加深怀中人的伤害,他不想,绝对不想,但怀中伊人身体里传出的缕缕幽香让他不能自持,他一边恨自己无耻的同时手已不由自主的探入紫荆的两团柔软。   紫荆没有说话也没有闪躲,那时她心绪因片子的感染而剧烈的动荡着,高天明的体温让她生产一种暖暖的快感,虽然几乎每天都跟不同的男人上床,但此时此刻的这样快感是她前所未有的,第一次,她第一次有了主动奉献的欲望。   随即她被自己这种恐怖的欲望所惊出满头冷汗。想什么了?杨紫荆佻快去死吧!紫荆心中大骂并神经质的挣开了高天明的双手。   “对不起,不能!”   欲望的双手在那声音过后渐渐的从紫荆的身体里退出来,“对不起,我控制不住自己。”高天明满怀歉意的低下头。   “对不起,大姨妈来了,今天不做生意。”紫荆把“生意”两字说得特别的重。   高天明心头一凛,直视黑暗中的紫荆急声质问“为什么……难度我们就只能是那种关系……”   “谢谢你,这场电影不适合我,先走了。”紫荆没等高天明的话儿说完便从软座上站起来,头也不回的往向走。   望着快要消失在黑暗的身影,高天明刚伸出的双手却无力的停留在半空中,很多说话他不敢也不能说,那怕只是一声短短的“别走。”   走出剧院大门的瞬间,紫荆的眼中闪过一丝留恋的神色,但转瞬间又被那惯常的冷漠所完全淹没。   没有幻想,没有期求,仿如天际间偶然飘过的那一抹云淡风轻,飘过了也就散了。 第三十七节 生日礼物   素容和小蓝早早请了一天的假准备为紫荆兴祝生日,节目都安排好了,先是逛街吃大餐,接着去DISCO疯一晚.   谁知在他们还没踏出第一个节目时张姐的摧命电话就来了.一句"姐妹,江湖救急,今晚房间全订满了,没死的就给我回来。”   听到这个消息后,反应最平淡的居然是当事人紫荆。她拍拍素容和小蓝的头安慰说“别吵了,下次再请你们吃好的。”   想到她们俩那饿贼似的食量,紫荆暗暗狂喜了一把,嘿嘿,又省下一笔了。   生日了,那人还记得吗?紫荆用力的甩了甩头,满头秀发瀑布似的飞散在莹白的肩背上。男人怪笑一笑伸手在紫荆的肓上捏了一把“咋了?美女。”   “嗯,头有点痛。”   男人推来一杯酒说“多喝两杯便不痛了。”   紫荆一口气干了杯中的伏特加,酒的确是好东西,可以忘记很多没必要的事情。   刚放下杯子,紫荆的手机响了。   “今晚还要上班?”是高天明的来电,自那天剧院出来后高天明便没再来过了,当然紫荆也不会主动去找他。   “有空下来一下吗?我在你们附近的小公园。有点东西送给你。”   “在上班,走不开。”   “用不了十分钟,等你。”高天明也不等紫荆拒绝就挂了。   紫荆犹豫了一下,还是走回男人跟前说“刘老板,不好意思,今天是我生日,我弟弟送了点东西来,就在门外等着,请问我能稍稍离开十分钟吗?”   那男人是紫荆的熟客,人也比较随和。他笑着挥挥手说“行,别十分钟二十分钟的,今晚你安心去玩,不过得跟我再喝一杯。”   说话间男人示意在坐的一众朋友都站了起来敬酒,举杯间,众人齐叫了声“生日快乐”   有些事情虽然好假,但习惯了也可以是一点温暖。   紫荆衣服也没换的匆匆走出夜明珠大门,拐了两个弯来到了高天明所说的那小公园。   只见高天明站在路灯下,昏暗的灯光把他的影子拉得很长很长。   看到紫荆如时到来,高天明暗暗透了一口气,他笑着从口袋里取出一个精美的盒子双手捧到紫荆面前,“生日快乐。”   “谢谢”紫荆的心微微一颤,她低头去双手接来盒子。   “打开看看喜欢不喜欢。”   紫荆打开盒子,是一条精美的铂金项链。紫荆愣了一下,随即把盒子塞回高天明“太贵重了,我不能要。”   高天明没接,“傻瓜,街边地滩子上买的,十块钱。”   “哦,这样呀,那么我给你一百块钱,你马上再帮我买十条回来好不好?”   “这……”看着高天明一副欠揍的模样,紫荆扑哧一笑“傻瓜。”   高天明不好意思的搔搔脑袋说“好象都卖光了,下次碰上再给你买。呵呵……”   就在这时,刚还谈笑自若的高天明突然非常紧张的看着小公园的拐弯处张望。   紫荆从高天明的脸色中看出了问题的严重性。悄声问“怎了?”   “有便衣过来。好象是扫黄打黑队的。两个人。”高天明目不转晴的盯看着,心里快速的盘算,怎么好呢?   “扫黄打黑?”紫荆想起上两天张姐提醒过众姐妹,说近来市进行扫黄打黑大行动,提醒大家在夜总会以外的地方要小心点。   晕,想不到遇上这么倒霉的事,“别怕,我说你是我男朋友就是了。”   高天明刚才还考虑过这法子,但当低头看到紫荆那身着装时便打消了这个念头。   看高天明没说话,紫荆马上明白了,这下子轮到她着急了。   “你快跑……我挡住她们。”紫荆忽然想起了高天明正处于提干的敏感时期,若因被误会嫖妓,那他就完了。   说话间,两名便衣开始迫近了,”跑不了,万一被抓了更没话说。看看解释一下能不能过关。”   紫荆清楚的知道就现在自己这身没什么好解释的,高天明只不过在安慰自己罢了。转念间他看到高天明衣角下露了出来的银光。   看样子应该是一副手铐。紫荆毫不犹的低声说“明哥,用你的手铐把我铐了。”   高天明马上就知道紫荆的意图,他想也没想的摇头“不成,那能这样做。大不了……”   时间已不待他们再犹豫了。紫荆翻开高天明的衣角,把高天明皮带上的手铐抽了出来,快速的扣到自己的手腕上。对还没反应过来的高天明大声哭求说“警官,给我一次机会好吗?”   看到动静来了,那两个便衣马上冲了过来,一看现场情况后冲紫荆喝道”别吵,蹲在地上。”   其中一个便衣对高天明说“同志,哪个单位的?”   高天明心里猛的大骂自己混蛋,看着乖乖蹲在地上的紫荆,他的心好象被人插了一刀子似的。   “刑……刑侦科……”   那便衣奇怪的看了高天明一眼,心想你刑侦科的跑出来害参和个鸟啊,这又关你们单位什么事来着。   “请出示工作证。”   便衣接过高天明的工作证细看了下后双手递了回去并对高天明行了个标准礼。“长官,请问刚才的捉犯经过,我们回去写资料。”   “这……这个……是……”高天明的脑子一片空白,到头来还是要女人保护自己,在心里他还没过得自己的那一关,更别说什么捉犯过程了。   这时紫荆冲高天明大骂“你们这几个混蛋,不就拉个客吗?我卖我死我贱,又鸟你们什么事了,我容易吗?饭也没得开了,给条路走走行吗?”   “闭嘴。”一便衣冲地上的紫荆大喝一声。“带回去录口供。”   那便衣向高天明说“谢谢高长官今晚协助我们打黄队抓捕犯人,现在由我们领犯人回去录口供,请长官放心,下保证完成任务。”   呆呆的看着紫荆被两便衣带走后,高天明马上取出电话,快速的拨了几个号码。   公安局扫黄办审查室里一个中年女警员冷气森森的对着面前一脸漠然的艳装女人冷声问道“姓名”   “杨紫荆。”   年龄?”   “二十三。”   “何事被捕?”   “你说呢……”   “……”   一个警员走进把一叠资料递给审讯中的女警员。女警员略略看了下后,面上的神色更加冷厉了。   “杨紫荆,一年半前因卖淫罪被捕……”女警员看紫荆的眼神更加的鄙视了,“哼哼,还是个重犯啊,你这个烂女人真的是严重影响社会的精神文明,伤风败俗,有辱伦常……”   杨紫荆望着天花板上的日光灯愣愣出神,身边一切的一切仿佛离她很远很远了。回想起第一次被扣进公安局,也是这个扫黄反黑审讯室,天花板上的日光灯依旧泛着清冷的白光,那个披头散发面色憔悴跌坐在地上痛哭叫冤的女人,那一声声歇斯底里的哭诉仿如昨日,天晓得,只隔了不到短短两年,曾经的那个女人现在却居然能如此坦然的坐在当年的审判座上无动于衷的看着当年那盏可怕的日光灯。紫荆想笑,所以她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笑得是那么的畅快淋漓。   “闭嘴,少给我装疯卖傻。”女警员被紫荆肆无忌弹的笑声惹毛了,她狠狠的拍了拍桌子,冲紫荆一字一顿的念道“杨紫荆,女,二十三岁,于X年X月X日晚,在上青市大成区公园从事卖淫活动被警察当场递捕,经审查犯罪人杨紫荆对其罪行供认不违,现我局将根据《民治》判犯罪人杨紫荆劳动教育十五天,留备案底,以警后效。”   女警员冷冷的宣报完后正要把资料推到紫荆面前签名执行时,她的手机响了。   “长官好……是的……是……是叫杨紫荆没错……啊?……为什么……是的……知道了,请长官放心,下按长官指示操作……”   挂上电话后,女警员冷哼一声“一个臭婊子居然这么狂,哼,原来了靠了个大靠山,滚……马上给我滚蛋。”   紫荆缓缓的站起来,冷漠的嘴角勾起一抹似笑非笑,“真他妈的搞笑,被强奸时你们说我卖,好了,我真的去卖时你们却说我无罪,这个世界真他妈的混蛋。”   “滚……你别狂,关是不关你了,但案底照留。”女警员不甘心的说。   紫荆没再看她一眼,“你爱怎么写就怎么写好了。”淡淡的扔下一句话就转身离去。   取回电话后,素容的短讯便连弹了出来,紫荆连忙回拨过去。   “死哪去了?电话又关掉,短讯也不回,害咱满世界找你。”电话里传来素容一轮吵骂。   “呵呵,和老朋友去喝了杯咖啡。你们在哪?”   “老地方,如果十分钟没见人,今晚睡天桥底好了。”   电话挂断,紫荆被呛得一阵苦笑,天啊,自己可差点蹲牢子去了。   走出公安局大门,紫荆左右看看,计程车没发现却以现了一辆银白色的大众停在街角的对面。   紫荆犹了一下,还是咬咬牙朝骄车走去,有些事应该完结了。   高天明很郁闷,郁闷得快要撞墙。时间一分一秒的流过,手表上的秒针怎么走一圈子比一个世纪还是长啊。   整整一个晚上,高天明的脑子里总反反复复的不断重现着紫荆被警察带走时的背影。那纤弱的肩膀,苍白的小手,银光闪闪的手铐,黑色的裙裾在黑夜中划过孤独的悲伤,高跟鞋踩踏在水泥地面上的声音,仿如重斤重外重锤,一下一下的敲击在他的心头上,痛,却说不出口。   不远处传来了高跟鞋的声音,很轻,在凌晨夜色中却格外的清脆,把沉溺中的高天明猛然惊醒。   “紫荆,没事了,别怕。”   紫荆看着弯腰喘息的高天明笑了笑“嗯,还以为又可以休息十天半月的,呵呵,看来还是命苦。”   看到一脸平静的紫荆,高天明愣住了。准备了一整晚的话语被生生的塞回肚子里。   “对不起。”最终高天明发现能拿得出口的就只剩下这句废话了。   深深的看了见满脸愧疚的高天明,紫荆走上一步轻轻的拍拍他的肩头嫣然一笑。   “明哥,你还当我是朋友吗?”   “是。”高天明被紫荆那温暖的眼神所摄住了,“一直都是,在我心里从没有把你看作……”   “妓女,是吗?”紫荆补充了高天明不忍出口的词语。“但事实正是如此。”   紫荆淡淡的笑了笑“我们是不同世界里的人,我的过去你承受不起,正如我承受不起你的将来。明哥,谢谢你还会把我当成朋友,听朋友的一句话,好吗?回去找寻你理所当然的幸福,走了。”   今晚一别,或许就是永诀了。听到紫荆真诚的说话,高天明释然了。   “等等”他跨上一步拉住紫荆的手,从裤袋里掏出刚才掉落草丛的那条铂金项链,站在昏黄的路灯下,高天明小翼翼的把铂金项链轻轻的配戴在紫荆莹白的脖子上。   “再见了,我的朋友。”紫荆强忍住心头的动荡,招手上了计程车。   空寂的长街中,一个纤长的影子久久的凝固在冰冷的水泥路面上,向着灯光消失的方向,高天明深深的说了声“谢谢。” 第三十八节 风再起时   上青市国际机场候机楼大堂上,林欣焦急的举目四望,终于在人群人找到了那两个熟悉的身影,林欣顾不及向身后的张管家招呼便兴冲冲的挤进人群.   "大哥...可儿姐..."   电光火石间,一道娇俏的人影闪入林冲的怀中.   "小欣,我回来了."林冲紧了紧双臂,低头在小妹可爱的小额头上浅浅一吻.   林欣从林冲的杯中探出头来调皮的对身旁的叶可儿吐吐舌头"大嫂,你可不能吃醋哦."   叶可儿被林欣的那一声大"大嫂"叫得脸色通红,朝林欣啐了一口狠狠的说"吃你个死人头,看我不撕了你的嘴."   "大哥救我呀……大嫂她欺负我……”林欣干脆在林冲杯中耍起了无懒。   “别闹了,都大姑娘了,让人看着笑话。”林冲见张管家和司机已跟了上来。   “叶小姐好,少爷好。”   “少爷“这个称乎林冲总感到怪别扭的,但又不好说什么。   “好。”林冲笑了笑,挽住叶可儿手当先走出候机大楼。   “回临江市吗?”汽车上林冲向林欣问道。   “不,回上青市的寓所。”   “上青市的寓所?在哪的?”   林欣一面惊诧的看着林冲说“大哥,你不是吧,开什么玩笑呀?”   林冲努力的想了想,还是半点印象也没有“呵呵,我真的想不起来了。”   “依云名园呀,半山区听云道十号。爸爸妈妈都在那等你了,妈妈还特地亲自下厨做了好多你爱吃的菜呢,真偏心,平常也不见她做给我吃。哼哼。”   林欣没好气的白了林冲一眼“大嫂……你是先回家还是先回娘家呀?啊……痛……大嫂饶命……”   由下飞机开始,叶可儿就没被这个一口一个大嫂的小丫头给呛死了,她真不明白,性子恬静的林冲为什么有这么个调皮的小妹,兄姐两的性子相别也太大了吧。   叶可儿瞪了林欣一眼“我先回家。”   “婆家还是娘家?”显然,林欣是个好了伤巴忘了痛的人,林冲看着叶可儿狼狈的模样儿不禁也嘿嘿暗笑。   叶可儿的家也在上青市,刚好也在依云名园,与林家只隔了两条小区道。把叶可儿送回家后,林冲兄妹两才转回去自己家中,林正南和肖冰坐地大厅的沙发上聊天,看到儿子和女儿回来,肖冰连忙迎了上去张开双臂把林冲搂住怀中,喜悦的泪水象断了线的珠子似的滚滚而下。   “妈,爸,我回来了。”   林冲最见不得泪水了,看母亲的真情流露,他的眼睛也弊红红的。   “孩子他娘,儿子都回来了,别在小孩子面前闹笑话了。人齐了……开饭。”林正南拉过消冰在饭桌前坐下。一家人凑着饭桌闲话家常的味道是天底下最美味的菜也抵不过的,这两年来林正南心底里没少骂那个叫杨紫荆的女人,如果不是那女人,他的儿子会失忆吗?他们夫妻俩会相对无言的吃了两年不知味道的饭菜吗?好了,现在终于烟消云散了,林正南吩咐管家把珍藏酒柜的那瓶百年佳酿开了,一家人开开心心的喝上一杯。   “阿冲,妈做了你最爱吃的红酒闷鲍鱼和糖醋排骨,多吃点。”肖冰一整晚就往林冲碗里盛菜,自己倒没吃上多少。   “妈,我也要。”林欣嘟着小嘴不依了。   “好好好……要不要老妈喂到你嘴里?”对于这个女儿,肖冰一向是最没办法的。   林冲啃了一口糖醋排骨,咦……怪酸的,忍不住连忙吞了出来。   “妈,这东东味道怎么这样怪啊?”   肖冰一脸惊讶的试了一口“哪怪了?这个调方不是你最喜欢的吗?”   林冲愣了一下“嗯?是嘛?”   肖冰不满的看了看儿子,心想是不是这两年吃惯了媳妇儿的手艺倒把妈老娘的给忘了,真是的。   林正南微笑着拍拍肖冰的肩膀,“好了,趁着人齐了,现在我要说几件事。”   林正南望了兄妹俩一眼说“三天后阿冲正式去公司上班,本想先让你到基层熟悉一下,但我们林氏和叶氏合作的《新领域》综合开发项目已进入到最终的决策执行研讨工作阶段,所以阿冲你要马上介入,以林氏副总经理的职权进入该项目的核心领导小组。我们已安排了两个得力的工作人员配合你的工作。这个安排是由林叶两家公司负责人审核通过的,责任重大,阿冲你要全力以付,事关两家公司今后十年的发展进程。该项目在你和叶可儿正式结婚后立即启动。”林正南转头对林欣说“小欣,你要以林氏财务总长的身份成为该项目的财务副总监一职,财务总监是叶可儿。以后好好配合大嫂,把工作做好,把你们的班子带好,原林氏和叶氏财务总长会配合你们的工作。”   布置完工作后,林正南浅浅品了一口酒,语重深长的说“位高权重,真担心你们年轻人把持不稳啊,好好历练吧。”   一顿饭整整吃了三个小时,直把林冲兄妹两听晕头转向,林欣趁林父亲喝茶的当口悄问林冲“大哥,北在哪里?”   “在东对面呗。”林冲无可奈何的回答说。 第三十九节 陌路   昨天晚上紫荆和素容都被包夜出去了,紫荆直到第二天的早上九点多才回到家中,没多久素容也回来了,声也没哼一下,把包扔在要板上便一头倒进沙发里,脸色苍白得透出青灰。   “又碰上了威而钢?”紫荆连忙走过去把素容半抱半拖的收搭回房间的床上。   素容半闭着眼睛弱弱的说“唉……别提了,能爬回来便烧高香高香啦。”   “多久?”   “差不多两个小时啊,那混蛋就是不出来,直把我搞得都不能动了。”素容半闭着眼睛狠狠的说“那混蛋约三十岁,平头,右手臂上纹了个老虎头,好象叫威哥的。若碰上了什么话也别说,就两个字,闪人。”   紫荆边听着素容的哆嗦边从柜子里取出一瓶活血油,揭起素容的上衣,在她的小肚子上均匀的涂了一片后,双手上上下下的反复搓揉着,一阵滚滚的潮热注入,素容才喘过口气来,脸色也稍稍的恢复了一点,最后紫荆把泡热了的毛巾熬在素容的小肚子上。   “姐,喝了汤再睡。”   约十五分钟后,紫荆手上捧着热气腾腾的党参红枣汤返回素容房间。就在紫荆的怀中,素容把整碗汤一古脑儿喝光了,肚子里顿时暖暖的,说不出的舒服。   抬头间,看到紫荆面容上的倦色,素容心中一紧,她知道她也被折腾了一夜了。   “睡一会。”素容伸手搂住紫荆的肩脖。   “嗯。”紫荆也没说什么,趴在素容的身旁,没多久便沉沉睡着了。   粟子色的长发零乱的披散在苍白的脸上肩上,熟睡中的紫荆依然黛眉轻皱,素容爱怜的伸手抚平紫荆轻皱的眉头,听得着那浅浅的呼吸声悠悠出神。   两年了,那纤弱的身体到底承受了多少说不出口的屈辱和辛酸?如果那时自己不能够及时出现把这个身体搂入怀中,素容她知道,她的妹妹,以前的林冲,现在的紫荆,已在两年前灰飞烟灭了。风雨过后是彩虹吗?素容不相信有彩虹,因为二十六年的坎坷人生里她从没见过,所以她不相信。素容紧了紧怀中的人儿,嘴色掠过一丝释然的笑意,是的,活着就好了,虽然姐妹两活得很卑贱,但总算活下来了。对于女人来说,婊子都做了还能有什么更糟的?一无所有的人就不怕失去。   一觉醒来时天色已微昏。“啊……快六点了。”中午饭也没吃只顾着倒头大睡的姐妹俩,此时正饿得前胸贴上后背。两人匆匆穿衣化妆,就象往常一样,在外头随便吃点东西就直接上班去。   出得门来已六点过半了,两人转入一家面店,“两碗羊肉汤面,大碗的,一碟炒小白菜。”   扎进唯一张空台子,素容餐牌子也没看便随便要了两碗面。   不一会面那小伙子色迷迷的端上面来,素容也没功夫象平常那样调气几把这个有色心没色胆的小伙子,撕开筷子便埋头消灭碗里的面条。   一辆黑色平治350在小面店前停下,车门开处走下一对衣着时尚的青年男女,叶可儿似乎对这间其貌不扬的小面店挺不满意似的,呶着小嘴轻嗔“冲哥,就这破面店啊?那食物卫生不卫生呀?我怕回去肚子痛哦。”   林冲拉上叶可儿的手笑说“要是肚子痛我帮你揉。”   “切,老想占人家便宜。”叶可儿俏脸上飞上了一抹红霞,微嗔道“人家都给你了,还不知足。”   林冲不知道为什么跑来这间有点破落的小面店,刚才在车子上骤眼入目时,他心里产生了一种奇怪的冲动,他想进去。所以他凭着自己的感觉停车了。   推开门,一种熟识的悸动扑面而来,是以前曾经来过吧。   “先生两位?”小伙子有点奇怪的望着眼前那气质高雅的青年男女,再望望门外停着的车子。这种有钱人居然跑来吃五块一碗的杂碎面儿?小伙子不敢置信的想。   “嗯,两位。”   “没空桌了,如果不介意搭个桌子便先坐那位子上,待会有空桌子再移一下。”小伙子指了指紫荆她们那桌。   叶可儿顺着小伙子的手指方向看去,只见两个妆化得有点浓,身穿吊带薄衫紧身短裙的女人在低声耳语。   叶可儿连忙拉住林冲“那两个是不正经的女人,咱别坐过去,怕被人看到了闹出误会来,对咱的名声影响不好。”   “吃碗面的时间而已,别小心眼儿。”说话间林冲已拉着叶可儿的手走到紫荆和素容的对面坐了下来。   紫荆手里的汤匙正挑起一片羊肉往嘴里送,抬头间,当看到面前那男人的样子时,她完全怔住了,“呛啷”一声,汤匙落地,碎片四溅。紫荆混然没觉,此刻她却呆呆的望着眼前的男人,脑子里一片空白,在死寂中她只听到一种碎裂的声音。   当林冲看到眼前的紫荆和素容时,心里猛然抽动了一下。他努力地搜索脑子晨的所有记忆,但最后他却失望的发现自己的搜索结果是一无所得。但眼前两个女人给他的振憾却是那么的真实那么的强烈。特别是那个暗红色长女的少女,林冲他很确定自己是认识她的,而从少女的反应中他更加坚定这了这个想法。   “小姐,请问我们是不是认识的?”林冲强压着心中的悸动,对少女微微一笑。   “老公,她们是谁呀?”叶可儿特地往林冲身上靠了靠,瞪着双大眼睛警惕的盯看着对面那女人,她心里有点生气,为什么自己的男朋友以前居然认识这种下流女人,是真的认识吗?什么时候啊?同时叶可儿心里也有些好奇。   “紫……”刚要出口的万语千言却被叶可儿那一声柔情蜜意的“老公”所全部咽住了,紫荆没看叶可儿一眼,由此至终她只死死的盯着林冲有眼睛。   林冲心头莫名一紧,忙避开紫荆的眼神,侧身拍拍叶可儿的脑袋微笑问说“吃些什么?我去点餐。”   是什么碎裂了呢?看着眼前举止亲蜜的一对小情人,紫荆听到了,那是自己心脏碎烈的声音。   不知道是清醒还是迷糊,她发现林冲和叶可儿的脸孔离自己越来越远,在再次抬头的一瞬间,她只看到对面的两人已化成了一团永远不能穿透的浓雾。   “不……不认识,我们从来就不认识。”紫荆近乎语无伦次的回答上林冲那句让她仿遭电击的问话,瞬间她只感觉到世界好冷,冷得让她喘不过气来。   “怎么了?怎么了?哪里不舒服了?”素容惊慌的急问在短短一瞬间脸色变得异常苍白大汗淋漓的紫荆。   “姐,我们走,快离开这里。”紫荆慌张的站了起来头也不回的跑出门去,素容若有所思的看了一眼林冲和叶可儿,抓起紫荆放在椅子上的手袋追着出门去。   素容追上一路狂奔的紫荆,从后面一把将她搂住。“怎么了?”   “姐,我要回家。先别问我,让我静一静。”紫荆狂燥的挥着手。   “好,我们回家,现在就回去。”   素容再没有问,她知道这时不是说话的时候,她能做的,就是默默的陪着她。   回到家中,紫荆才稍稍的从刚才的混乱中缓和过来。房间里没开灯,紫荆就这样无言无语的呆立在窗前,朦胧的月色洒落了一襟悲伤。心,怎么还是会痛的?紫荆不断的问自己,是不是还没死得够透?想起初中时老师的问题:林冲,你的希望是什么?,当时自己是怎么回答的?当时自己回答说,老师,我的希望是没有希望,当一切都能随心实现的时候,我还要希望干嘛。紫荆她发现自己终于实现了当初的希望了,不同的只是在一个极反的方向里。望着天际间的一轮明月,紫荆知道有些事终于可以划上句号了,她不再祈求人世间能给予也一些什么,没所谓了,包括生与死,灵与欲。当一切希望都完全破灭后,是否就是一种解脱一份释怀。   “姐,我没事了。”紫荆转过身来对着默坐在门边上的素容微微一笑“刚才见到他了。”   “他是……”素容心头一凛,果然是这样。   “是的,以前的杨紫荆,现在的林冲。”紫荆招头看向窗外的夜空喃喃道“他终于回来了。”   素容紧握住紫荆的手安慰道“回来了就好,虽然他还没想起,但从今天的情况看。他对你还很有感觉的,只要你回到他身边,说不定他能很快就想起以前的事。”   “结婚了吗?哈哈……老公,老公,两口子多亲热啊,哈哈……这个不男不女都心安理得的娶老婆了……哈哈……有意思啊……哈哈……有意思……”紫荆越说越是好笑,干脆捂着心口放声狂笑“我还要保留什么?哈哈……我这个不男不女还要在乎什么……哈哈……什么男人?什么女人?都是欲望下的奴隶,什么三世换身?上两辈子怕了脑袋被驴踢傻了……哈哈……一定是这样……”   “紫荆,紫荆……”素容被紫荆突如其来的狂态吓住了,她连忙扑上去一把将狂笑中的紫荆搂进怀中“不要灰心,不要放弃。相信一定有办法的,我相信我以前的妹妹不是个见利忘义的人。”   紫荆止住大笑,轻抚着素容的秀发“知道叶可儿是谁吗?   “不知道,看挺漂亮的一个女人。”   上青市盛泰集团董事长千金,叶家的家业比林家还要雄厚,摆在他面前的是一只真正的金凤凰,摆在他面前的是整个上青市的花花世界,而自己是什么啊?凭什么啊?凭这个只值几百块钱的身体?还是凭那个让自己也觉得天荒夜谈的鬼故事?如果当初我们没换身,如果我还是林冲,结果又是怎么样呢?紫荆叹了口气,路还是一样的路,只不过是我代替她走了而已。   紫荆没有再说什么,素容她从来就没接触过这个所谓的上流社会,她的想法太单纯了,但紫荆不忍心打破她心存的幻想。   “姐,不要多想了。”心不再颤抖了,紫荆淡淡的笑了笑“该怎么着就怎么着吧,我和他的事总要有个了结的。”   紫荆扭过素容的肩膀,看着她的眼睛认真的说“我们的事你别掺和了,你和他毕竟有着十年相依为命的情份,如果有机会的话你就跟他去了,听我的,别错过了机会。”   “不,咱姐妹有福有难同当。”在紫荆幽幽的话语中,素容心里不自禁的泛起一片寒意。有些事不是自己的能力所能理解的,叶可儿那从容自若的一声“老公”又回响在脑子里,个中的柔情蜜意自己又怎么会看不出来。 第四十节 寻找   林冲在床上辗转了整夜,一闭上眼睛脑子里便腾出面店里那少女的脸孔,虽然只是短短的一照面,但脑子里的影象却越来越清晰,清晰得不用思考就能清楚地勾画出她的样子,伴随而来的是那种莫名的悸动,不安与烦燥,仿佛来此脑海的最深处。他干脆爬起床来,在房间里来来回回的走动,是失忆前认识的人,而且是一个很重要的人。少女那苍白中透出死灰的眼神让他决定要速迅的把事情搞清楚,因为当时望着那少女离开的背影时,他心里有一种强烈的不安和恐惧。   眼睁睁的等到天亮后,林冲就匆匆的驾着车子赶回临江县。他要找王刚问一下,或许在他那里能知道些什么。其实现在林冲对王刚也没多少印象,两年前在医院里见过几次,从林欣的话中他得知王刚是和自己穿一条裤子长大的哥们,但林冲对王刚却完全没有感觉,仿佛从来就没认识似的。   两个多时候路程,车子进入临江市,也就是自己的老家。林冲招了一辆计程车带路,二十分钟后找着了王刚的公司。   “请问王刚在吗?”   前台小姐打量着跟前一身高档西服的少年,礼貌的回答“请问先生有约吗?”   “没有,我叫林冲,你跟他说了便是。”   “好。”   “王经理,有一位叫林冲的先生找你。”   王刚骤然间听到林冲这个杀千刀的名字时腾的站了起来,但兴奋的眼神只一闪而过,随即而来的是愤恨与厌恶。王刚喃喃自语道“他不是他,他不是我王刚的兄弟。他把我的兄弟害得走投无路了,我不会愿谅他的。”眼前浮起了紫荆屈辱的泪水,绝望的眼神和那抹凄然离去的背影,王刚一拳砸在办公桌上。强烈控制住快要暴发的怒火抓起电话“让他进来。”   林冲在前台小姐的引领下走进了王刚的办公室。眼前那位端坐椅子上的人面容依旧,只是眉头间却多了一份冷漠。   “林大少好啊,回来了也不给兄弟一个电话,我以为林大少把已经把我这种上不了台面的朋友给忘了。”王刚不紧不慢的盯着林冲一字一字的说,声音不带半点感情。   林冲愣了一下,“对不起,刚回来不久。”   “你没对不起我,用不着这样,说,找我什么事?”王刚转过头去,他不敢再看林冲,他怕自己心软。   林冲在王刚对面的椅子上坐下开门见山的问“王哥,我想了解一下关于我失忆之前的一些事。”   “嗯,你想知道什么?”两年前的变故发生后,王刚派人调查过杨紫荆的过去,也从陈素容的口中得知了很多事情,可以这么说,在这个世上就只有王刚和陈素容两人最清楚发生在林冲和杨紫荆身上的事,可是这件事太奇怪了,完全没有半点科学依据,天知道有谁相信呢,就算林正南和肖冰也不相信。   “我想知道我以前是不是认识一个女人,或者说是女朋友?”林冲想了想,一时间也不知从何此说起,因为他连那女人的名字都不知道。   “想起什么了?”说这句话时王刚的语气竟没刚才的冷。   林冲想了想决定把事情的经过说一遍“昨天我在某面店遇上了两个女人,从衣着打扮来看应该是当小姐的,但当我看到她们时竟有一种说出的感觉,其中一个女人,身高约一米六左右吧,皮肤很白,挺漂亮的,当时她看到我时的神态很奇怪,不。不是奇怪,准确来说是悲伤和绝望的神态,我想了一整夜也想不起她们到底是谁,和我什么关系?但我从那少女的眼神中我敢肯定,我们以前是认识的,而且关系应该很不一般,看到她痛苦的样子,我的心很混乱,一整晚老是想着这事。”林冲顿了顿“嗯,在她们简短的交谈得知,她们好象是两姐妹。王哥,你对这两个女人有印象吗?”   王刚的面色越来越沉重,他强忍着暴打林冲一顿的冲动,“她到底在哪了?还在上青市吗?”自从那晚从欢乐谷离开后就从来见过紫荆了,没多久紫荆就离开欢乐谷了,王刚他曾派了几个人暗地里去调查紫荆的下落,但最终却一无所获,王刚原以为紫荆和素容是离开了上青市了,天地茫茫,为此王刚很是愧疚和无奈,如果自己早点介入,紫荆她就不会走到今时今日这一步了。他很自责。原以为这辈子再也见不到她了,现在得知她的下落,王刚心里实在非常兴奋,同时也非常矛盾,见还是不见?他拿不定主义,因为素容的话让他害怕,但王刚下了一个决心,一定要再见上紫荆一面,那怕躲在暗处偷看一看也好。   “林大少,听说你已和叶家大小姐订婚了,是吗?”王刚没有回答,却反过来问林冲。   林冲咧嘴一笑“是的,订婚了,一个月后正式结婚,到时王哥可一定要来捧场。”   王刚不死心的盯看着林冲问道“如果我告诉你,在面店里碰上的那个女人是你原来的女朋友,你会放弃和叶家大小姐的婚事吗?”   “说什么笑话,我和可儿的真心相爱的。”林冲笑着摇摇手“如果她真的是我的女朋友,我想那以经是过去式了。何况……”   “何况什么?”   林冲避开王刚凌厉的目光,每当他一想起那女人妖艳的衣着打扮时心里就莫名的烦躁。“我和可儿也有夫妻之实,婚礼的一切经已准备妥当了……”   王刚极力的强抑住胸口的狂怒,他忽然问了一句好奇怪的话“如果再我告诉你,那个女人本来就是你自己,你相信吗?”   “呵呵……开什么玩笑。我就是我,一个完完整整的大男人。”林冲笑着拍拍胸膛,但话音刚落心底里竟泛起了一丝好奇怪的感觉。林冲甩甩头,按下这抹莫名奇妙“这样说你是知道那女人的事了?她叫什么名字?”   “你走吧,我们没话可说了。”王刚又回恢到刚才的冷漠。   林冲见王刚没回答自己的问题,心中非常的不满。“王哥,你什么意思?”   “没什么,对不起,我帮不了你的忙,我还有事,失陪了。”   谈话不欢而散的结束了,虽然没从王刚嘴里得知什么,但从他的态度中,林冲知道王刚他隐瞒了一些事。但从王刚冷漠的态度中,林冲他知道是不可能追问下去了。   林冲忽然想起了临江市老家,那里存了些读大学时的物品,或许在这些物品中能找出一丝线索也说不定。一念及此,林冲调转车头往老家飞驰而去。   还好,老家的门匙正好带在身上,林冲凭着两年前的记忆,依稀的找到了老家住所。推开门才发现老家重新装修过了,比两年前更尽豪华。走上了自己的房间,林冲打开了所有的抽屉慢慢的翻弄着,半天功夫,林冲在一个抽屉里找到了几本相册子。他坐在床沿上细经翻看起来,相册子里插满了林冲自小时候起直到大学的照片,好象也没找出什么索,快要失望的时候,在一堆大学时期的照片中,他终于找到了那个少女的留影。照片里一群青年男女在摆着自以为很酷实际上却是其烂无比的姿势,只有她,站在人群的边缘,孤独的神态跃然面上。与周围的气分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林冲捧着照片久久的疑视着,照片中少女那种孤独感在他的心头里掀起了浪浪波涛,直接涌遍了他的全身,那一种多么熟悉的感觉,仿如亲历其境似的,是我吗?那人是我吗?林冲的脑子里忽然闪出一个让他自己也大吃一惊的想法。太天荒夜谈了。林冲用力的甩甩头,但脑子里的那种莫名奇妙的感觉却越来越强烈。林冲不敢糊思乱想了,他怕被自己奇怪的想法迫疯了过去。把照片放入口袋,林冲决定先回上青市,下一步是回大学继续查问一下这个少女的资料。 第四十一节 介指   清晨的阳光穿过花园里的树叶悄悄地跑进富丽堂皇的饭厅里。   林冲和林欣一式整齐行政套装步下楼梯时,肖冰已吩咐工人摆好了早餐。林正南刚结束了十年如一日的晨练正从花园外慢悠悠的踱了进来。   “老爸,早。”   “早。”林正南在餐桌上坐下,欣慰的打量了下跟前兄妹二人,孩子成人长进永远是父母们最大的成就。“阿冲,你上两天提交《新领域》的业务发展方案我看过了,大方向上还是正确的,但具体操作上存在很多不合理的地方。理论的东西太多了,不符合实际的市场环境。”   林冲认真的点点头“是的,当看到决策组的反应时,我就知道那份东西太幼稚了,我会修改的。”   林正南满意的看了他怀眼“嗯,别急功近利,经验是需要积累而来的。小欣,你那一块怎么样?”   林欣眨眨眼睛“老爸,现在我对钱已经完全没感觉了。”   “呵呵……前期资金投入比够大,新项目已启动了,把资金给我盯紧,这是成败的关键。”   每天的早餐座谈会已然成为林正南的接班人培训课程,他一心想把自己经商多年的成功经验一古脑儿塞到兄妹俩的脑子里,至于他们能消化多少就得在实践工作中摸索了。早餐会结束后,林冲对林正南说“老爸,下午我请个假,约了可儿试婚纱。”   “好好……这个正事儿就不用管什么请假不请假的,尽管去。”肖冰作为这个家庭的后勤总长,儿子的婚事足足让她忙得快转不过来,她放下杯子接着说“阿冲,请柬要派发的都派发了,你看还漏了谁,尽快给我补上。”   “嗯。”林冲答应了一声,其实失忆后他把大学时的事全忘了。得尽快回学校一趟,在访查问照片中少女时顺便把这事一起办了。   亮黑色的平治350在公司大楼的停车场上划过一道优美的孤线,林冲在一双双羡慕的目光注视下走出车子,   “林副总早……”公司大堂上的接待小姐一字排开向林冲恭声问好。   “早。”林冲洒然一笑,随行间向大堂上其它问早的员工稍稍点头回应。   林冲的办公室约一百平米,分为临时会客区和主办公区两部份。在林冲刚走进办公室时,恭候多时刘秘书笑盈盈的端着咖啡走进来。“林副总早啊。”   “早,上午的工作安排有哪些?”林冲坐在靠背大转椅上浅浅的喝了一口热气腾腾的手磨南山,口感不错。林冲满意的笑了笑。   “十点正叶总在十五楼会议厅召开一次进程报告会议,会后的时间安排接待几家客户公司的负责人,上午就这些事宜了.现在分公司的部门经理在办公室门外等待林副总您的工作指示,请问林副总是否现在让他们进来?”   “好的,叫他们进来。”   坐在五米宽的落地玻璃前,林冲把上青市尽收眼底,十数名部门经理恭立边上一一的汇报工作并请求指示。那一刻,林冲真切的感受到金钱和权力给他带来的无上振憾,他沉醉了,嘴角不由自主的勾起一抹微笑,虽然知道压在自己身上的是个名附其实的千斤重担,但他不怕,坐在大转椅这个位子上,他全身心的充满了力量,他知道这种力量就是他往更高层次进发的原动力。   “大忙人,好了没有?”叶可儿悄悄的推门进来,昨天晚上她可没正经睡过,婚纱对于大多数的女人来说。是一辈子中唯一的最美丽的瞬间,穿上婚纱了就成了他的妻子了,她对以后的婚姻生活充满期待,与此同时也有些不安和焦虑。人说女人一生有两次出生,父母亲给予的第一次和婚姻给予的第二次,一整晚上叶可儿就是睡不着,在床上时而兴奋时而担忧的折腾到将近天亮才稍稍睡了会儿。   “才十一点不到啊,我的老婆大人。”   叶可儿才懒得跟他扯,掀起他的衣领就往向拉。“饿了,我要吃饭。”   “吃饭?”林冲夸张的拉着脸“你的消化功能越来越强大了,以后不会吃穷我吧?”   “就吃穷你,有意见?”   笑闹声中,两人驾车到达了香格里拉大酒店,午间的西餐厅里疏散的食客们随意分桌而坐,炽热的阳光在落地玻璃窗的过滤后变得那么的轻快温柔。   “准备好了吗?”叶可儿狡点的眨着大眼睛。   “等会你可别逃跑。”林冲优雅的站起来转到叶可儿面前微微一笑,从西服口袋里取出一个精美的小盒子。   “叶可儿小姐,请你嫁给我吧。”说话间林冲以一个标准的半脆礼把手中的小盒子缓缓送到叶可儿面前。   这突如其来的动静把原来宁静的餐厅沸腾了起来,待人们明白过来倒底怎么一会事时,众人纷纷给予这位勇敢的年轻人以热烈的掌声。   叶可儿原先只是想试试林冲的胆量,给他难堪一下而已,谁知林冲他竟然肆无忌弹的在众目睽睽之下公开求爱。这下好了,餐厅上数十双陌生的眼睛都定格在自己的身体上,叶可儿不由得俏脸通红的吱吱唔唔道“嗯。嗯……好的。”   叶可儿的话音刚落,餐厅上众人的掌声又一次响起,林冲微笑着站起来在叶可儿的脸上深情一吻。   “见过不要脸的没见过这样不要脸的。”叶可儿眼中泛着幸福的泪花,在林冲耳边甜甜低语。“还不给我坐下,回家再亲好不?”   “回家就不只亲了,还要爱。嘿嘿……”林冲笑着看四周餐客欠身一礼,朗声道“小子林冲承蒙各位的支持和鼓励,让小子抱得美人归。在此我向众位朋友表示深切的感谢。同时由于小子唐突打扰各位的餐兴了,请冒必给小子一个答谢的机会,每天这餐厅里的一应费用由小子负责了,请大家尚脸。谢谢。”   众人在热烈的掌声中不约而同的举起手中的杯向这对准新人至以祝贺。   叶可儿含羞含含的依偎在林冲怀中,幸福到来的那一刻让她陶醉了,她只想在爱人的怀中,感受着爱人的体温直到永远。   “深呼吸,好,再来一次。“叶可儿一次又一次热身运动后终于鼓起勇气推开试衣室的雕花橡木门。   一袭纯白色婚纱长裙的叶可儿云发轻盘,眉目含俏的从通花小扶梯上款款下来。林冲被突如其来的视觉冲击所振憾了。“娘子,你好美。”   “相公,你好坏”   “啊?什么?”林冲大汗。   哈哈哈……摄影馆里的众人顿时被叶可儿可爱得快晕倒的回答笑趴地上。   素容怔住了,站在摄氏三十三度高温的大街上,她却混然间全身剧烈的颤了一下,感觉很冷。她只想冲进去,冲进去揪住那个一脸陶醉的男人,冲出去质问那个男人的良心是不是被狗吃掉了。可是她发现自己的双腿好象钉在地上似的一动也不能动。望着众星捧月中那对婚纱礼服的壁人,虽然只隔了一面玻璃,但素容真切的体会到玻璃里面的世界是多么的高不可攀,仿如九天上的神山仙境可望而不可触,刚才心里的愤概已被强烈的自卑感所完全淹没。在那耀眼的光辉下她甚至再不敢抬头仰望,那怕只是一眼。   “姐,还没看够吗?”素容每次经过婚纱店时总会在外面驻足观望好一会儿,“婚纱”于女人来说是一辈子最伟大的小玩儿,素容也不例外。所以每一次的经过紫荆会很安静的站在边上,很安静的等候着素容的幻想,可是今天紫荆异常的烦躁,等不到半刻钟就连声催促素容离开。   听得紫荆的叫唤,素容连忙转过身来,慌慌张张的笑了笑,“嗯,走啦走啦。”挪动身体企图档住窗后的一切。   紫荆怔住了,站在炽热的阳光下竟感觉不到半点温热,紫荆死压住心头的震荡冲素容免强一笑,在梦志醒之间,在爱与痛之外不得。那笑容仿如夏日中盛放的清荷,纯粹得不带半点人世间的感情。   “姐,再不走小蓝那死女人准会耍赖的,等会咱都叫海鲜烩饭,明虾要手指长的。别便宜了她。”   素容紧紧抓住紫荆的冰冷的小手。“昨天看的那裙子姐送给你,要不要?”   “不要,太长了,碍事,我还是喜欢短的,凉快。”紫荆不假思索的回说。   “真的不要?”   紫荆坚决的摇摇头“不要就是不要,太淑女了,我配不上。”   “是的,配不上了。”素容用力拍拍紫荆的肩头“还是短的适合你。”   紫荆眯着眼睛向素容招招手“姐,跟你商量个事儿。”   “啥事儿了?”   待素容靠近,紫荆一把掐住素容的脖子“没啥,我只是想掐死你。”   “咳……咳……快放手。要死了……咳……投降……”   “骂我?看你还敢骂我不成……呀……你……”一不留神屁股上被白骨爪狠爪了一把,紫荆兔子似的两步蹦起来,边揉着屁股边朝素容眦牙列嘴。   素容得笑了拍拍手“哼,竟敢打老娘的主意?活腻了不成。”   饭后别过小蓝,紫荆拉上素容说要去逛街。素容心下奇怪,紫荆她是最不喜欢逛街的,怎么今天主动说去逛呢?还顶着三十多度的高温哪。但素容没问,她知道紫荆的心不象面上的平静,如果她能放开心怀大哭一场就好了,可是她却要笑,这种笑比哭还还难受。   “姐,好看吗?”紫荆配戴上一对垂络型的K白金耳坠歪着头冲素容嫣然一笑。   直把素容看得呆在当场,“好看。”素容心里真的这样想,是的,这一刻,她发觉紫荆很有女人味。这种味儿是素容她一直想看到却总看不到的,今天她终于看到了。可是,为什么……   “嗯,还有这条银脚链子,款式也挺好看的,都买了。”紫荆干脆也不脱下来就直接付钱了。   转头间看到素容一脸的忧色,紫荆捏了她的脸蛋一把说“别多想,我把自己打扮得漂亮点不好吗?”   “呵呵,好呀,就该这样子嘛。”   “姐,送一只介指给我,好吗?”紫荆挑了一只银光闪闪的尾介戴在右手的尾指上细细的把玩着。   “不送,姐穷,送不起这个东西。”素容忽然感到眼中酸酸的,她强忍住快要失控的泪水。   “能笑的时候就不要哭。姐,不是吗?”紫荆轻轻的揉着素容的脸蛋“好了,姐,无论你以后要不要我,我都跟你一辈子了,跟定了,甩也甩不掉的。如果你以后要嫁人了,我就做那人的二奶算啦。”   “傻瓜。”素容一把抱住紫荆,两行清泪一滴一滴的滑到紫荆的头发上“那有这样便宜人家的。你以后一定可能找到一个心爱你的男人。你还年轻,才二十三岁,别说灰心的话好吗?”   紫荆看着手指上的尾介笑了笑。“这介指真好看,就戴一辈子好了。” 第四十二节 重现   终于把一上午要开的会开完了,要见的人见完了,要批阅的文件也批完了。林冲靠在真皮大转椅上悠悠的望着阳光下的上青市,工作虽然比想象中的繁忙,在繁忙过后却让他真切的感受到那份让他自豪的成就感。   忽然那少女的影子又浮上眼前,“是的,倒差点忘了这事情了。”林冲拍拍脑袋暗骂道。自回上青市后工作上的事一波接一波的盖过来,末了还要和叶可儿去置办各种小玩儿,因此把回校的事不得不一拖再拖。   还不到十一点,这就回学校一趟好了,一念到此,林冲立即离开办公室,驾着车子往上青大学方向飞驰而去。   一踏入校园,林冲马上就有了一种触电似的感觉,这种感觉随着每前行一步就每增加一分,那种触电似的感觉渐渐的变成淡淡的冰寒,林冲不得不把车载音响放大了,让震耳欲聋的吵闹声把自己拉回现实。   当下林冲也不敢过多停留了,走出车门便直奔学籍管理科。   “你好,请问先生有何贵干?”办公室里的那年轻的女职工早就从窗外看到那辆耀眼的平治骄跑车驶进楼下停车场了,待见到林冲那一身时尚贵气的装容时,更象是蜜蜂看见蜜糖似的迎了上去。   “你好,我叫林冲,是上两届商院毕业的学生,这次回来是想请你们帮忙查一下案档资料的。”林冲微笑地和年青的女职工稍稍寒喧后便开门见山的说出来意。   “哦,原来是校友,欢迎回来。”那青年女职员抛了个媚眼“请问林同学要查找的是哪一届哪一班的同学资料,名字叫什么来着。”   “对不起,我也不知道她的名字,但我有她一张照片。另外我猜想她应该和我差不多是同届的毕业生。”林冲从口袋里掏出照片递到女职工跟前。   “那就比较麻烦的,你们那一届的毕业生就二千多……”女职员慢慢的把目光从林冲面上转移到照片上。   “啊……是她?”女职员指着照片的手微微发抖。   “她是谁,叫什么名字?”林冲连忙追问。   女职工把照片要过手中又仔细的看了两眼后一把甩在办公桌上说道“没错,真的是这个不要脸。校方之前已经注消了她的学籍档案了,怕给咱们学校抹黑啊。”   “请问你知道她的详细资料吗?”女职工的一番话听得林冲心里直跳,他走上两步急声问道。   “知道,她的档案也是经我手注消的。“她是某届的中文系大专学生,在校期间便到夜总会去做小姐,毕业后更是因为从事卖淫活动被警方抓捕,之后更是死性不改的去拍那下流的地下色情小电影。为此校方差点被上头降级处理,所以直接就把她的档案注消了。这件事对学校的声名造成了很大的负面影响……”   林冲每听一句,心中就剧痛一下,他不知道为什么痛,但那种痛很真实。强压住心头的惊惧打断女职员的哆嗦,颤声问道“她叫什么名字。”   “杨紫荆。”   “杨紫荆,杨紫荆,杨紫荆……”杨紫荆三个字犹豫一把把千斤重锤重重的敲在林冲的心头上。在电光火石的一刹间,他好象想起了什么,好近了,好近好,眼前出现了一层薄雾,可是林冲越是急,薄雾就越不消散。   “有她的照片吗?”林冲抓住女职工的手问说。   女职员脸色一红摇摇头,又点点头,把林冲拉到自己的位子上,伸手在键盘上操作了几下后连忙闪到外面去说“事情发生这么久了,网络上已找不到了,待我看看私人空间里还保留了下来没有?”   女职员挨着林冲磨蹭了好一会后,终于在某文件夹里翻出了一个小视频。   “你看看,片中的女人就是她。太恶心了,我是不敢看的。”说话间女职员作状的退开了几步。   林冲不知道自己是如何离开学籍科的,更不知道自己是如果驾着车子飞出学校大门的,在一个睹塞的交通灯前,林冲奋力的摔开车门,象一个没有灵魂的躯体似的木然的翻过马路边上的铁栏杆。   分不清东西南北,他只茫然的向前走着走着。   混乱间,耳边传来一缕透彻灵魂的旋律,林冲怔怔的站在一间影音店前倾听着……   “我可以抱你吗爱人,让我在你肩膀哭泣,如果今天我们就要分离,让我痛快的哭出声音,   我可以抱你吗宝贝?容我最后一次这样叫你,你也不得意,我会悄悄的离去……”   记忆深处是谁敲响了午夜的小门?是谁给了一个温暖的拥抱?是谁在黑暗中深情的歌唱……   林冲猛然抬起头,白灿灿的阳光象一把巨剑,把封锁记忆的大门一剑劈碎,尘封的记忆随着表面的黄沙散尽,象潮水般汹涌而出……直至眼前一黑,失去了所有感知。   “冲哥……冲哥……你是不是醒了?冲哥……回答我啊……”一声声女人的悲凄呼唤声把林冲散乱的瞳孔重新聚结成一个黑点。   叶可儿和肖冰两张熟悉的面孔跃入眼帘,林冲想伸手抚模一下此刻梨花带雨的叶可儿,但手却生生的停在半空中,顿了一顿却废然跌下。   “可儿……妈……妈妈,能让我一个人静一静吗?”林冲叹了口气侧头望向窗外。   “好了,可儿别哭了,阿冲都醒了,医生说只是情绪波动剧烈而晕倒的,醒来就没问题了。我们先出去让他静静的休息一会好了。”肖冰一边安慰泪人儿一边摸摸林冲的额头“阿冲,先休息一下,等回车子里来就回家去。”   私人病房里又恢复了一片宁静,可是林冲的心却在翻江倒海。   “阿冲……阿冲……你在哪里?你现在在哪里?我这就去找你,我要把你带回来。”林冲一把从床上跳起来。急忙的从衣架子上取下西装外套,这当口一个真皮钱包从口袋中滑了出来,林冲连忙弯腰捡拾,可是他的手却又停在了半空,他怔怔的望着钱包里叶可儿那张一袭纯白婚纱下巧笑嫣然的照片。   良久,他象泄了气的皮球一样歪倒在地板上,双手抱头喃喃自语“怎么办?怎么办?……”   一直守在门外的叶可儿和肖冰听得房里传出响声,连忙推门进去。   叶可儿一眼看到地板上混身体颤抖的林冲时吓得脸色苍白,她两步扑到林冲跟前把他紧紧的拥入怀中。   林冲只觉混身一暖,他呆呆的起头来,眼前出现了照片中少女的样子,和自己的样子在不停的交错,他分不出那个是自己,那是不是自己,在交错的最终,林冲眼中出现的却是叶可儿的样子,那么真实,那么深刻……   “可儿……”林冲放任着自己的感情将身边的叶可儿紧紧的搂住,一股熟悉的芳香钻入鼻子,林冲燥乱的心绪随即稍稍的平伏了下来,他双手揣着叶可儿的小脸认真的细看着,忽然轻轻一笑说“可儿,我爱你。我真的很爱很爱你。”   叶可儿早已被林冲狂疯的情绪吓得六神无主了,骤然间听到爱人深情的告白,她再也顾不上一旁站住的肖冰,双手搂住林冲的脖子,仰头间深深的一吻火热热的贴了上去。   在林正南的专属宾利骄车里,林冲一直都没有再说话,搂住身边的叶可儿怔怔的望着车窗外飞驰而过的境色。车在穿出城市的中央,半个多小时后直抵依云名园。吃过晚饭后,叶可儿的人来接她回家了,林冲回到带书房的卧室里,关上了灯独自一人坐在书桌前的椅子上默默出神。   从恢复记忆起,经过大半天的调息,林冲的情绪已经平静下来了。从抽屉里翻出动一盒烟,打开,点上……   往事一幕幕的随着手上的烟雾浮现眼前,细碎的记忆汇集成一部影片在脑海里慢慢的闪过,那是我吗?那是他吗?我是他吗?他是我吗?我以前是女人吗?开什么玩笑!林冲挽了下强而有力的手臂,同时脑子里回荡起和叶可儿温存的场面,林冲不自禁的笑了笑。对,就算是女人那也是以前的事了,现在的我是个百分百的男人,心也是男人的心了。而那段荒唐的记忆可以看作是上辈子发生的事了,这辈子的我不就应该有着全新的生活吗?林冲沉思着直至手指上传来一下剧痛,林冲慌忙扔掉手上的烟蒂。林冲从烟盒里翻出一根香烟,点还是不点?林冲犹豫了。抚mo着手指上被烟火烫伤的痕迹,是痛疼把他拉回现实吧,脑子里的那段记忆虽然真切,但仿佛却已是上辈子的事似的。很遥远,遥远得让他感觉不到半点温热。   把手上的烟塞回烟盒子里,就目前的问题要从新梳整一遍。横行在他面前的问题太多了太复杂了,   在千头万绪中,一个熟悉的倩影为断的浮上眼前,是叶可儿!而不是记忆中的杨紫荆。一想到杨紫荆这个名字,这个曾经的自己现在的林冲时,林冲心里起了一丝恐慌,为什么会恐慌呢?是怕她的出现将会把现在自己的一切全都没收回去吗?回想到以前那卑贱的生活,林冲不寒而粟。有些事经历了就没能再回头了,说贪婪也好,说自私也罢,现在我就是林冲,这个身体里流淌的血是林家的血,我没有做错。林冲紧握着拳头向象虚空使劲一挥,那份坚实的力量让他又一次克服了心里的阴影。对,我的身体决定了我不可动摇的地位。   如果是以目前的身份去思考,这些都不是问题,自己照样是林冲,和叶可儿照样在两个星期后结婚,和叶家的联盟照样按计划去实现,自己照样是站在上青市的最高点。对,自己还是手握重权受万人敬礼莫拜的林副,而在不久的将来就是林总了。这一切只要他愿意,金钱、权力、地位、爱情、家庭他随手可得,还要考虑什么吗?   至于现在的杨紫荆,林冲心底里升起了一丝愧疚,是的,是我抑走了他的一切,但现在就算我双手奉还与他,他能要吗?他不能要了,因为现在他只是一个叫杨紫荆的女人,而自己才是名符其实的林冲,手握大权一呼百应的林冲。   低头间林冲看到书桌上那方副总经理印章时,林冲混身一振,这就是力量!在这份力量中他更相信自己的能力,只要他是林冲,是未来林叶两家的总继承人,他就有着翻天的能力,还有什么事情是解决不了的?   至于现在的杨紫荆和陈素容姐姐那边,林冲相信就凭自己现在的财力,摆平两个女人不就是件鸡毛蒜皮的小事?只要补尝她们,让她们过上富足的生活就行了。   “阿冲,不要怪我,这就是命运的安排,我会好好补偿你的。”望着沉沉的夜色,林冲长长的吐了一口气。   当务之急是尽快找到她们,只要找到她们事情就能解决了。   一念及此,林冲连忙给王刚打去电话。   电话接通了,林冲沉吟了好一会后开口说“王刚,是吗?”   电话那头一直在沉默,王刚也在等他开口中。   “是的。”   “我记起来了,就在今天,一切的事情完全记起来了。”林冲紧张的说道。   “是吗?那我应该叫你林先生还是杨小姐?”王刚在电话里阴阳怪气的说   “我想见她。你知道她在哪里吗?”林冲忽然没有了勇气回答王刚的问题。   电话那头沉寂了好一会后,王刚的声音慢慢的从电话那头传过来“你和叶可儿的婚礼如期进行吗?”   “是的,一切都定下来了。但之前我想见见她,有些事要和她当面……”沉默了好一会后,林冲坚定的回答说。   “就这样吧,林先生。”王刚粗鲁的讽刺了一句后就挂线了。   林冲硬着头皮再回打过去,王刚的电话已关机了。   王刚不是阿冲二十多年的好兄弟吗?他明明是知道阿冲的情况的,但他为什么不加以援手?就算怪我抢走了阿冲的一切,他不是应该更加有必要对我说清楚吗?林冲越想越是混乱,当务之急是要找到阿冲。只要找到她,那么一切的事就可以解决了,这个世界还有钱解决不了的事吗?应该没有! 第四十三节 选择   把工作上的事务处理好后已是下午五点多了,林冲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还可以静下心来工作,但当他一回到办公室时,他的整个思想就完全进入了忘我的战斗状态,他乐此不疲的沉浸在操纵金钱和权力的极致快感中,直至一场场战斗的胜利结束。   当林冲把手中的人员架构调整书修改完成后,在文件的签名栏上大笔一挥,“林冲”两字潇潇洒跃然纸上那一刹间,他心里猛的闪过三个字“杨紫荆”   豆子大的一滴泪水滴到文件页面上,心里突如其来的涌出一股莫名的恐惧和烦燥,林冲猛的从大转椅上站起来,把手中的文件使劲的甩到地板上。   “林总,请息怒,那几个部门经理都是成了精的老怪,不爽的你看着办就是了。别气坏了身子,我这就给你去泡茶提神绿茶。”办公室前的神书察言观色的陪笑着走上来捡起地上的文件恭敬的放回林冲的办公桌上。   秘书的一声“林总”听得林冲精神一震,他向秘书摇摇手道“没事,你先出去……等等……没事了,出去吧。”   刚才林冲是想交待秘书派人出上青市的娱乐场所查访一下紫荆的下落,但心念电转间,他觉得这事还是不要惊动公司里的人员为妙,一但让林正南知道了,保不准会发生什么事来,现在更是和可儿的婚期在即,半点差错也出不得,否则自己手上全力经营的发展大计就要落空了。   当下林冲便离开了办公室,驾着车子在上青市的各大娱乐场所附近漫无目的悠转。从下午六点到晚上十一点,上青市各大娱乐场所都转遍了终是一无所获,乱转了一整天,林冲已累头昏眼花,当下把车靠到路上上稍稍歇一下,却不知不觉靠在方向盘上沉沉的睡着了,凭是身上的电响到电驰也空了也没醒过来。   先生……先生……”一个隐隐约约的声音传过来,林冲蒙胧间眼天眼睛,见是一个骑摩托车的警察敲自己的车窗,林冲连忙打开车窗问道“请问有事吗?”   “没,我经过几次都看到你躺在车里,怕出了什么事,都凌晨三点多了,所以上来叫叫你。”   “谢谢,没事的,只是睡着了。”林冲再次向警察道谢后打着车子驾上回家的方向。   凌晨的街道上静悄悄的,林冲驾着车一路加速,当刚拐出大马路时,飞速的车子却突然一个刺耳的急刹,抓住方向盘的手渗渗的透出汗水,倒车镜的视线已经不能满足他视线的需要了,他忙打下副驾坐边个的车窗探身回望,只见两个熟悉的身影正慢慢的走在与车子相反的方向上。林冲心里狂跳,是她们,绝对没有看错,绝对是他们。   林冲顾不得什么行车线了,连忙快速的把车子往向倒。   那两张记忆中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脸孔,一刹间林冲已没法言语了。   终于找到他们了!林冲甩开车门飞也似的跑向夜色中的两人。   紫荆和素容被身边的那一声尖锐的刹车吓了一跳,两人同时回头张望,当看到从车上跳下来的人时,紫荆早已绝望的心又泛起了一丝涟漪。她,记起来了吗?   虽然早已绝望,早已死心,他或者说“她”已成为人家的丈夫,但那个梦中千回百转的境面,那瞬命运交集的一刻终于到来时,紫荆却发现自己竟然没有半点喜悦,她的颤抖是因为她的无言已对。   “阿冲……阿姐……”林冲的声音和他的身体几乎是同时飞到紫荆和素容跟前。“终于找到你们了。”   “你……”紫荆张张嘴,两年来的辛酸一股脑儿涌上心头,看着眼前的林冲竟再也说不出半个字儿。   素容紧握着紫荆冰凉的小手,深深的看了一眼林冲“你终于记起来了?”   “是的,阿姐,我早几天才记起来的,全部记起来了……”   “想起来了就好。”素容长长的舒了口气笑道“那你还等什么?现在就带她回去啊。”素容笑着推了紫荆一把“去,终于可以回家了,高兴死了是吧。”   紫荆没有回应素容,她只一眨不眨的盯看着林冲的眼神,因为她在林冲那闪烁的眼神中读出了一丝不易察觉的慌张。   果然林冲没有正面回答素容的问话,他犹豫了下别过头去“这事慢慢再说,目前还不是时候……”   “什么?”天真的素容本已为林冲将会一口答应下来的,谁知却得到了这样一个不置可否的答案,顿时气得面也红透了。相比之下紫荆却显得平静多了,或许这个结果她早就猿到了,所以当现实来临的那一刻,她反倒心静得没有半点波波澜,紫荆拐过头去,身体稍稍的退了两步。   “你……结婚了吗?”紫荆幽幽的向林冲问了久别重逢后的第一个问题。   林冲的眼睛里闪过一抹愧疚,他连忙掩饰的捌过头去,“不这……还没有……但婚期订在两个星期后。”最终林冲还是硬着头皮把订婚的事说了。   素容再也禁不住压抑多日的怒火,她朝林冲身上走上两步指着鼻子大声问道“你今天给我说个清楚,你倒底要怎生对街紫荆,如果你没想起来,我们不怪你,现在你都想起来了,难不成你还有回去找那个女人?难不成为了你的荣华富贵而把紫荆踢开一边?说啊……怎么不说话了?”   “姐……”被素容的一连串质问,林冲额头上已大汗淋漓,他用力的挥着手说“我和可儿的事不是你们想的那么简单的,内中夹着千丝万缕的关系,更何况我和可儿她已经有了夫妻之实了,我不能负她的……”   可儿可儿,素容被林冲嘴中的那一声声可儿激得快要暴走了,她想也没想的一巴掌掴到林冲的脸上大骂道“我不管你说的天花乱坠,我就只要你两个字。”素容回身指着紫荆说“你要她?还是要你的那个叶可儿?”   “姐……你别迫我好不好?”林冲狂挥着手大声回答说“这事我会处理好的。”   “姐,你还听不明白吗?”紫荆冷冷的看了暴跳如雷般的林冲一眼拉住素容的手说“给他留点面子,也给我留点面子,没再问他了。”   “紫荆……你别这样……”林冲被紫荆的眼神狠刺了一下,他连忙走了两步就要拉住紫荆,紫荆稍一闪身避过林冲伸来的大手“哪你要我怎么样?我只想听你亲口所说的一句实话,我不是三岁小孩,我知道的。”   林冲怔怔的收回双手无奈的看着紫荆说道“我和可儿的事现在不是我说不干就能不干的。阿冲,相信我,我会补偿你的,但目前的局面我是一定要顺利开展下来的。”   “补偿?哈哈……”深藏了两年的创痛瞬间化成了一股强烈的恨意,紫荆怒极反笑“像我这样的人很容易说话的,很容易满足的,林大少你只需要打发几个小钱不就可以轻轻松松的将我扫地出门?补偿?我受不起……”   “紫荆,别这样,我知道你恨我。但……”林冲顾不得紫荆的反抗。走上去一把拉住紫荆。   这当口,街角一道剌眼的白光灯急速摆过,下一刻又是一声刺耳的刹车。   “冲哥……”车门开处,叶可儿叫喊着向这边跑来“冲哥,担心死我了。电话又不开。我疯找你一晚上了……”   当走近的叶可儿看到林冲和一个衣着妖艳的女子在拉肩搂背的勾勾搭搭的场境时,整个儿仿佛触电似的怔怔站住。“冲哥……你……你在干什么……”叶可儿反指着紫荆向林冲大声质问。   “没……没干什么……可儿,你听我说……”林冲心头大惊,连转身向叶可儿走去“可儿,你怎么会跑来这里的?别乱想,她们是我的朋友,是朋友……”   叶可儿根本没去听林冲说什么,她只死死的打量着跟前两个女人,泪水象断了线的珠子似的大滴大滴的往下掉“朋友?什么朋友?怎么我没听过的?”   “先生,看来今晚你不需要我们了,下次有需要时记得来找我,走啦,我们还要去找别的生意了,下会见。”紫荆向林冲冷冷笑着。   “朋友?林冲,我想不到你竟是这样的人,我哪里不好了,我哪里让你不满意了?你竟然跑街上去找这种垃圾女人……你……你对得住我啊……”   话没说完,叶可儿便发了疯头似的看也没看就往马路上冲去,林冲憔急的回头看了一眼紫荆“你……唉,不说了,你在这里等我,我送了她回家就回来。”   林冲急匆匆的扔下一句话儿,便撒腿向叶可儿的背影追去了。   直到林冲和叶可儿的身影消失在夜色中。素容才重重的叹了口气,她已经没话可说了。   “姐,有什么好叹气的。”紫荆笑了笑拉上素容的手继续向前走“他已不是他了,我也不是我了。我们之间根本就不再可能生产交集。不单是环境和身份不允许,感情也是不允许的了。”   “紫荆,你恨吗?”素容小心问道   “恨!但是我凭什么去恨,恨也是需要本钱的,我根本就没有本钱去恨。”紫荆抬头看着挂在中天的一轮明月幽幽的说“就算现在跟了他又怎么样,当然就凭他现在的经济实力,他完全可以把我放在外头养起来,就象收养一条狗那样,永远见不得阳光。现在我需要的不是同情可怜,我需要的只是一个活着的理由。姐,现在我已找到了活着的理由了。”   素容点点头“虽然我不是很明白你的话,但我相信你的决定。紫荆,他不会就这样放手的,保不准过两天他又来找你,我不是怕他,再怎么着他都不至于伤害你,我是怕他后面的人,现在还多了那个女人后面的人,我看咱们是不是离开这里为好?”   紫荆感激的亲了素容一口说“姐,你对我真好。谢谢你。”   “你的口水呀,认真点,我是说真的。”素容没好气的用衣袖擦拭着脸蛋。   紫荆挽着素容手臂徐徐的迈开步子,素容犹豫了一下,两个纤细的身影渐渐的溶入了夜色的尽头。   “姐,和我一起只能是吃苦受罪,但如果你跟了他去……”   没待紫荆的话说得完,素容使劲的在她的腰上捏了一把骂道“给我闭嘴!难道姐还在乎这些?吃粥也好吃饭也罢,只要咱姐妹俩在一处就够了。”素容轻抚了下紫荆的头发“再说就凭他现在的身份地位,象我们这样的女人就算攀了上去也不会有好果子吃的。”   “好,姐,我们走吧。”心底里最飘渺的那线梦想破灭了,紫荆望向苍茫的夜空,天地悠悠,何处不为家?   素容点点头,此刻她只想带着紫荆尽早离开上青,因为她心里似乎有一种不是很好的预感,为免节外生枝,素容决定干在月底就马上走,姐妹俩寻一个地步重新开始。 第四十四节 震怒   夜明珠VIP10号房里酒味四溢,第三个轩尼斯的瓶子又空了,房间里名貌似包工头的中年男人搂住衣衫零乱的小姐在高谈笑论着他们道听途说而来的荤段子,其中夹杂着女人的娇嗔俏骂声,为上青市的某工程投标项目偷砖减瓦事业贡献出一分光热。   “张老板呀,你的手又在干坏事儿了,讨厌,再罚一杯。”紫荆媚笑声中端起杯子就往男人嘴里喂。   “老陈啊,这地方不错,妞儿够浪的嘛。哈哈。”   “咱老陈办事,你老张放心,啥时候郁闷过兄弟你了。”老陈搂住身旁的小蓝淫笑灌酒。   紫荆干脆趴到男人的大腿上娇嗔道“哼,姐儿不浪,你们骂,姐儿浪了,你们又骂。男人就是没个有良心的。”   张老板在紫荆的屁股上捏了一把。“紫紫误会我了,好伤心哦。”   “三杯。”紫荆眉目含情的竖起三根指头。   那个张老板实在喝高了,再喝准要现场表现了。“美女,饶了我吧,一杯行不行?”   “嗯……”紫荆作思考伏,睁着圆圆的大眼睛,水光迷漓的说“不行,三杯就三杯啦。”   “有什么奖励啊?”张老板淫猥目光的朝向紫荆两腿之间。   紫荆靠在张老板怀中媚声说“最多人家今晚什么都依你啦。”   张老板听得兴奋不而,“三杯就三杯,我看你浪。”   “紫荆不对劲。”小蓝心里强烈的感觉到,一向以来对客人不冷也不热,更不刻意讨好客人的紫荆今晚怎么了?发春?不是吧?看着紫荆现在这个超级荡妇般的模样,小蓝的眼中露出了深深的忧色。   “嗯,轻点,弄痛人家啦。”紫荆吃吃的笑,依在老板的杯中银铃似的俏骂着。   张老板已被怀中的浪人儿挑动得眼睛里快要喷出火,他俯头在紫荆耳边低语几句后从钱包里掏出一叠钞票塞入紫荆的衣裙里,在众人意会的怪笑声中,他一把将紫荆整个儿横抱起来,急冲冲的跑入包厢的洗手间里。   凌晨一点,小蓝回头瞪了一眼猫在椅子上捧着手机玩游戏的紫荆“你洗不洗?”   紫荆头也不抬懒懒的说“回家再洗,快点。”   小蓝没好气的嗯了一声走进浴室,素容刚好从里面出来和小蓝碰个正着。   小蓝拉住素容,这几天里紫荆的变化太大了,太不正常了。直接问紫荆吧,她肯定只笑不说,这是她的习惯,所以小蓝只好从素容身上着手。   “素姐,紫荆她近来发生啥事了?”   “啥事了?”素容若有所思的说   “紫荆她近来真的成荡妇了,别说男人,那浪样儿看得我也牙痒痒的,今晚我刚好跟她上同一房间,那贱人浪得吐血,直逗得那男人二话没说便拿了她就地正法。”   “小蓝,这阵子无论你看到什么也别问她,紫荆她心里很不好过,是发生了一点事,但已经过去了,顺然自然吧,她会正常过来的。”素容淡淡的回答说,但在她心里却沉重得很,紫荆现在这种反常的行为她太了解了,紫荆在拼命地摧残自己的身体,好让身体上的痛苦来麻醉心灵上的创伤,麻木了就不会再痛了。紫荆现在所走的路不就是自己当年走的路一样吗,素容苦笑了。她知道,现在紫荆和她当年一样,切底的完了。   林冲沿着那天晚上相遇的地点一路寻找,两天后终于探查出紫荆和素容都是在夜明珠上班的坐台小姐。晚饭后林冲便迫不及待的驾车前往夜明珠。   夜总会的规举他是知道的,在大堂里他先通过知客小姐查知了紫荆和素容所属的小组,进了包房后直接就找来了张兰。   张兰看着这个陌生的帅哥心下有点奇怪,先不说别的,怎么会一个人跑夜总会玩的啊,再说那青年斯斯文文一身正统名牌西服的高贵气质也不是普通暴发户能装得出来的,根本就不是个跑夜总会找乐子的架式。更奇怪的是他一坐下来什么也没说就指名要紫荆姐妹俩,别不是那两个不争气的妹妹又惹事了吧,张兰暗暗的把林冲的模样记了下来。   林冲从张兰口中得知紫荆和素容都已坐上台后,心里说不出的一阵失落。虽然他知道夜总会的规举是不会把小姐的房号告知别的客人的,但他还是抱着有钱能使鬼推磨的原则,从钱包里数也没数的甩出一叠钞票说“麻烦张姐能不能开个例,我找他们是有急事的?”   张兰看了看桌子上那叠少说也有两三千的钞票心下更是惊疑了。“林老板,真是对不起啦,行有行规,请林老板见谅。”   “那么张姐可以把她们的联系电话给我吗?”林冲无何奈何的只有退而求次。   张兰摇摇头“对不起,请老板请见谅,咱们这里的小姐工作时是不允许开电话的。要不,待会待她们下台时我给你传达一下。”   “我就在这里等她们。下来了让她们来马上过来。”林冲打发了张兰后点了一瓶意大利经典红酒自个儿坐在沙发上呆呆的望着有影无声的投影屏幕出神。   林冲一次又一次的把张兰叫进来,可是得到的回复依然是那句“还不见人下来。”   第三瓶红酒又在不知不觉中喝完了,林冲又一次把张兰叫进来不耐烦的大声叫道“还没下来吗?都快一点了。怎么搞的?你要不告诉我她们在哪个房,要不我一间一间的去找。”   “林老板稍坐,我再联系一下。”张兰陪着笑脸连忙拿出对讲机联系上房去。   “林老板,真的对不起,原来她们跟客人上房去了,我看你明天晚上早些来吧。”张兰放下对讲机又陪着笑脸低声说道。   “上房?”林冲一听这两个字便神经质似的从沙发上跳了起来大吼“上什么房?在哪间房?你给我说清楚。”   “对不起,我也不知道。真的对不起……”张兰说着就要转身离开房间。   谁知被林冲一把抓住,他从口袋里摸出一叠足有一万块的钞票塞到张兰怀中说“说了,这就是你的。”   张兰一愣,她不是惊讶于这叠钞票,她是惊讶跟前这个男人找紫荆她们的目的。   “对不起,我真的不知道。请……”   没待张兰把话说完,林冲已气呼呼的摔门出去了。   “马上帮我联系夜明珠夜总会的负责人,是,现在,查知一个女人的下下落,一个叫杨紫荆。好,我等你电话。”林冲啪的一声合上电话,他已顾不了那么多了,虽然知道紫荆已是个妓女,但刚才听到张兰那真真切切的一声“上房”时,林冲心里就蹿上火,而且是大火,感觉就是自己被人侮辱似的,那就是平常男人说戴绿帽子的那种感觉。   不多时电话回打过来了,林冲忽忽的问了两句后就一溜烟跑到电梯前,嘴里一个劲的喃喃道“1210……1210……”   当林冲一口气的冲到12楼10号客房门前时,他犹豫了,他害怕,他害怕房门打开时所看到的一切。愤怒和恐惧两股剧烈的气息冲上脑袋,深深的吸上一大口气后,林冲压按住抖动的身体,抬脚就朝房门踹去。、   “操……他妈的,找死了不是?”顿时房里传出男人粗暴的骂声。   “开门……给我开门……”林冲一脚又一脚的往门上踹,这当口两个保安跑过来一左一右的夹住暴怒中的林冲,林冲两话不说就将刚才那叠钱往两个保安扔过去“滚……拿了钱就滚……别管我的家事。”   就在两个保安发愣的时候,门吱的一声开了,一个提着裤子的中年男人探出头来就要大骂。   可是刚要骂出口的话儿却生生咽回肚子里去了?   “林……林副总……你……”那中年男人刚好正是林冲公司的一个部门副经理。这下玩笑可开大了,莫非搞了老总的女人?那男人一下子被吓得酒意全醒了。连忙让过身子,并朝边上两个保安挥挥手示意他们离开。   “哼。滚开……”林冲看也不看一脸惨白的中年男人两步就走进客房里。当看到床上那位一丝不挂的少女时,他心口猛的一沉,双脚仿佛被钉子钉在地上似的,张张嘴却发现自己说不出话来。   “林副总……对不起……我不知道这是……”中年男人快速的穿上裤子语无伦次的向林冲解释着。   “滚,马上给我滚……”林冲脸色苍白的低吼着。   “是,我马上就滚……”中年男人上衣也来不及穿,提着裤子就往房外走。   “刘老板请等等。”紫荆看也没看跟前的林冲一眼,她笑着走下床向门边傻站着的中年男人轻声说道“刘老板走得这么急干嘛?小费也忘了给人家啦。”   “那个……”中年男人头也不敢抬一下,从裤袋里掏出一叠钞票放到门边的鞋架子上后,闪身就跑出房间。   “谢谢刘老板,下次有空再来找我呀……”紫荆经来林冲的身边,说笑着从鞋架子上拿起了那叠钞票细细的点了一下。   把一切看在眼里的林冲早已气得混身颤抖,就在紫荆再次经过身边时,林冲一巴掌打落紫荆的手背,钞票飘飘扬扬的飞散了一地。   紫荆什么话也没说,甚至根本就没有看跟前的林冲一眼,她蹲下身去把地上的钞票一张一张的捡拾起来。   “有事吗?”紫荆将钞票放进小包后转身冷冷的看了林冲一看“别不是跑来跟我再续旧情吧?会感动死我的。”   “你……你……”林冲气得脸也白了,看着依旧赤身裸体却谈说自若的紫荆,他颓然跌坐在床上,低头间看到紫荆小肚子上那鲜红字的刺字时,他瞳孔紧紧收缩,心里涌起了怒意的同时更生起厌恶。“看你干的破事,你还是人不是人啊?你还有脸不要脸啊?你……你看你现在烂得象个什么样子……我看了都想吐,知道吗?想吐!”   说话间紫荆已捡起地沙发上的衣裙悠悠的套回身上,站起来时顺手带上桌子上的小坤包。   “是吗?当初我也想吐,后来习惯了就好。”看着暴跳如雷中的林冲,紫荆嘴角边上勾起了一抹残忍的笑意,她忽然觉得一路以来所受的冤屈也好自作孽也罢,在那个已经变了心的“他”面前,一点都不重要了,同时心底里更是泛起了一丝报复般的快感,虽然代价是自己的身体,但她在所不惜。   “不但习惯了,而且越做越是喜欢,哈哈……真他妈的有趣。”紫荆边笑边问林冲说“别不是你那个叶可儿满足不了你,所以不得不三更半夜的跑来找我吧?来来来……要做快做,不做滚蛋……”   “闭嘴,别沾污了可儿的名字。”林冲一听紫荆的话语胸口里火大得再也按奈不住了,从床上猛的跳起来劈头盖脸的一巴掌把紫荆掴倒在沙发上。   房间里陷入了一阵压迫沉寂,在昏黄的灯光中,紫荆挽了挽散乱脸上的长发,从沙发上站了起来。   “失陪了,林老板!”紫荆咬着牙扔下一句话。   “站住!”   林冲从西服内袋中取出一张已经签写好了的支票扔到紫荆身上“二百万,别再在这里掉人现眼。”   “现在我不缺钱,只缺男人。”紫荆转过身去没再看林冲一眼。   支票在空中翻腾了几转,最终默默的滑落在地板上,听着高跟鞋那细碎的声音渐渐远去,窝了一整晚心火的林冲飞起一脚把桌子上的电视机踹到了地板上,碎玻璃飞溅了一地,在昏黄的灯光中泛出幽幽的冷芒,很冷,仿佛紫荆离去时的眼神一样的冷。 第四十五节 姐妹情深   “爸,我出去一下。”林冲放下饭碗神色厌厌。   “下星期要举行婚礼了,不好好休息的还要到处乱跑?”林正南话音刚落,肖冰就兴冲冲的接过来说“阿冲,贴子都派发得七七八八了,就差你的同学没有名单,这两天好给我补上来啦。”   “嗯,事情都准备好了,我和可儿打算婚礼后去一趟西班牙蜜月。”林冲点头回说。   “机票酒店都订好了吗?”   “妈……别操心了,都订好了。你们去不去?”林冲笑着对肖冰说。   “去干嘛,做电灯炮吗?”肖冰捂嘴笑骂。   “妈,你们也去一趟嘛?以后就别老是骂老爸带你去了一个山沟沟蜜月的的破事儿了。”   “去去……”肖冰转头看了林正南一眼鼻子里轻哼一声“山沟沟……还挨了两晚大蚊泡子的……”   “妈,我出去了,约了朋友。”林冲也没太多的心思象平常那样和肖冰瞎扯,笑了笑快步离开饭厅。   看着林冲离去的背影,林正南眼眸里闪过一丝不安,他连忙拿起桌子上的手机“跟上去看看阿冲到什么地方,对,不要被他发现。”   肖冰锷然的问道“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   林正南沉吟了一下说“今天早上业务部的老章在汇报工作后跟我说了个事,他说前天晚上阿冲要他联系夜明珠夜总会的老板查找两个小姐……”   “别不是那个不要脸的女人又缠上咱家阿冲吧?”肖冰马上反应过来,脸色铁青的问道。   “对。”林正南无奈的点点头“其中一个的名字就是叫杨紫荆。”   消冰从椅子上猛的弹了起来“怎么办?”两年前就因为那女人差点没把林家搞得翻转过来,肖冰又惊又怒的咬牙说道“都烂透了,还有脸缠上来?老头子,若真是这样子,你看……”   林正南点点头若有所思的说“没事的,一个婊子能翻出什么风浪来,别担心,我都安排好了。”   好不容易拉上了叶家这层关系,眼看自己苦心寻求的突破性发展就要一飞冲天了,林正南是绝对不允许自已呕心沥血打造出来的《新项目》发展计划出现半点的差错,如果再关系到自己儿子的前程。   林正南眉头轻皱,沉思中他半举起拳头狠狠一握。   依旧是那天晚上的房间,依旧是一瓶意大利经典红酒。林冲面无表情的盯着张兰说“麻烦帮我请陈素容进来。”   “好的,请林老板稍等。”张兰微微行了个礼就要离开,转身间听得林冲又问说“杨紫荆呢?”   “对不起,紫荆她已经坐台去了。”   “这么早就坐台了?”林冲冷冷的问道   “是的,她熟客比较多。如果林老板要……”   “哼哼,熟客!”林冲挥挥手说“我不找她,别哆嗦了,快给我请陈素容过来。”   没多久,素容进来了。房间里坐着的果然是他,虽然刚才从张兰口中已猜到了,但当面对的那一刻,素容还是按耐不住激动的心情。   “阿姐……”林冲连忙从沙发上站起来。   再相逢竟是这种的情境,一时间两人只相对无言的对望着。   “现在叫你妹妹好象不太合适了。”素容仔细的打量着面前身材挺拔面容俊朗,一身得体的休闲西服下散发着高贵典雅气息的青年男子,心中不由得百感交杂。   “阿姐,你叫我弟弟好了。”林冲挽回着素容坐下。   “弟弟?”素容不经意的看了一下林中身上那件过万元的范思哲自嘲的笑了笑别过头去。   “对不起,阿姐,我让你受苦了。”林冲双手端起酒杯送到素容面前。   素容接过杯子浅浅的喝了一小口,那种红酒她只喝过两次,对上一次是夜总会的老板招呼上面来的官儿时她在旁边陪喝了几杯。素容悠悠的轻摇着杯中的琥珀,在香纯软滑的口感中品出了一丝酸楚。   当真正见识了林冲的家世时,素容心里却莫名的酸痛。眼前竟不由自主的浮现出为了生存紫荆强颜欢笑的趴跪在地上用身体去讨好男人的情境,睛睛一片湿热,泪水顺着脸孔悄悄滑下,滴到手背上冰凉凉冻彻心菲。   “阿姐,别哭了,今天是咱姐弟重逢的好日子,我现在就带你离开这里,我要给你全新的生活。”林冲微笑着拉住素容冰凉的小手。   “紫荆呢?你将怎么样待她?”素容抬头急问林冲。   “紫荆?”林冲脸色一沉冷冷的说“我看她是喜欢上这种生活了,哈哈,我为什么要打扰别人的乐事。”   “你……你知道她是怎么混过来的吗?你现在居然说能说出这种天杀的说话……你……”   素容气得直指着林冲的鼻子大骂。   回想到那晚在房间中的场情,林冲心里又蹿上大火,林冲不耐烦的挥挥手打断素容的叫骂“不说她了,我会给她些钱,以后是死是活,咱老死不相往来了。”   看着眼前那愤怒中的陌生男人,素容知道自己原来的妹妹早已消失了,不复存在了。在名和利面前,善与恶算得了什么?情和份算得了什么?素容突然了悟了这世上最透彻的道理。   把手中的酒怀狠狠的往桌子上一摔,素容甩手就给了林冲一个耳光,“滚……现在马上给我滚……我没有这样高档的弟弟……滚……”素容突然象一只狂怒的狮子般跳将起来脸色苍白的指着房门大叫。   “阿姐,难道我有说错她吗?为了点钱跑出拍地下色情片子不要说,上两天还当着我的面赤身裸体的跟男人要小费,最后竟厚颜无耻的说要给我他妈的服务。她贱得不是人了,婊子也不如。”   “你知道她曾经受过多大的屈委?你知道她曾经受过多大的伤害吗?你知道她死过多少次吗?你什么都不知道。没错,她现在的确很贱,跟我一样的贱。我不在乎全世界都骂她,但独是你却不能骂她,你凭什么……”素容指着林冲的鼻子声泪俱下的质问。   “我是什么都不知道,但我亲眼见了,我相信自己的眼睛。她只纯粹只是个贱人,她活该。凭什么我就不能骂她?幸好咱们换了,要不就凭她那种人格,林家都让她给败了。阿姐,别管她了,咱这就走,我都为你安排好了。”   看着暴跳如雷的林冲,素容原本激动的心情冷却下来了。是的,紫荆说他已不是原来的她了。就在那天晚上抛下自己姐妹俩而追着别的女人跑去时他就已经再也不是原来的她了。素容啊素容,你真他妈的后知后觉,还有什么好说的呢?有意义吗?素容冷冷的笑了,她淡淡的看了林冲一眼说“先生,我记起来了,我陈素容是没有弟弟的,只有一个妹妹,她叫杨紫荆。就这样吧,我走了,不再见了。”   “阿姐。你别这样好吗?为了她你觉得值得吗?”林冲急忙跑上前去抓住素容的手臂大声问道。   素容没有挣扎,她只回头一笑,“先生,请问你是需要上房玩吗?全套八百,包夜一千五。”   “阿姐,你……你这是什么意思……”林冲脸色苍白的倒退两步。   “报纸说你下星期结婚了,还是别纵欲过度的好。祝新婚快乐了。”素容没再看林冲一眼,毫不停留的转身走去房间。 第四十六节 不速之客   张兰又是一脸疑惑的走进小姐房,只见紫荆没有象往常那样围着姐妹们打牌而是自个儿坐在边上默默出神。   “紫荆,出来一下。”   跟在张兰身后,两人快步走向包房,在张兰的口中得知,今晚点她名的是的是个中年男人,而且房间里就只那男人一人。   “近来你们姐妹俩干什么了?怎么整天就有那些个跑单飞的客人点名来找?”早两天那个小帅哥的模样又出现在张兰脑中,那跟本就不是来找乐子的,张兰隐约猜到了是冲她们姐妹俩来的,而今晚凭张兰的经验一眼就看出了那个男人同样不是来找乐子的,难不成紫荆她们在外头惹事了?一念到此,张兰连忙停下步子一把拉住紫荆审问道“你们姐妹是不是惹上烦麻事儿了?别自个儿死撑,给姐说说……”   “没事,大姐别担心。真的没事。”紫荆拍拍张兰的肩头笑说“难道还怕给吃了不成?没事的,大姐,我进去了。”   宽敞的KTV包房里灯光被调到最亮,投影机也没有打开,关上门后房间里显得格外的安静。   “老板晚上好。”问了好后抬头打量了下跟前那一套正统西服的危襟正坐的男人,紫荆眉头一皱,她大约猜着了男人的来意了。当下她只装作平常的模样笑着走到男人身。   “杨紫荆?坐。”男人指了指房间另一头的沙发“林副总上过的女人我可没胆子沾染。”   果然如此,看来上青市已没我立足的地方了。紫荆淡淡的笑了笑依言在少发上坐下,她没说话,因为她知道自己根本没必要说话。   “我也不拐弯抹角了。”男人似乎有点满意紫荆的表现,他从上衣里袋里掏出一张支票推到紫荆面前“今晚我是来给你传句话的,拿了钱两天内从上青市消失,如果还敢缠住林副总不放,哼哼。后果自负吧。”   “三十万?嘻嘻,记得两年前是二十万,想不到我居然还能升值。”紫荆从桌子上拈起一根烟,在打火机的一声轻响中,手上的支票在火团中灰飞烟灭,向此刻气得一脸通红的男人摆摆手说“三十万一根烟的滋味挺不错的。”紫荆吐了口烟雾幽幽的说“零星我向林董事长说句话儿,现在的扬紫荆只值一千几百块钱,三十万太多了,杨紫荆受不起的。”   中年男人噌的从沙发上站了起来,狠瞅了紫荆一眼便转身大步离开了。   是的,要走了。没有留恋没有牵挂,有的只是衣衫上的一襟风月,紫荆抬头望向东方天际上缓缓升起的骄阳。她抬起了手,她想向似火的骄阳挥挥手,可是真的没有半点云彩吗?紫荆的手凝在半空中,转瞬间握成了一个拳头。不,不是没有半点云彩,有一团滚热在她的灵魂深处徐徐腾起,那是什么?是恨!骄阳似火,骄阳是火,火热热的恨意透彻了她的全身全心。她恨那个曾惨烈伤害她的男人,她恨那个把她无情抛弃的男人,她恨那个将她赶尽杀绝的男人,她恨那一个又一个不把她当人看的男人,她更恨自己,恨自己的软弱无力,恨自己的苟且偷生,恨到深处化成狂。紫荆朝着高高在上的似火骄阳比出了中指。   “听着,我给你两个选择。要么你让我灰飞烟灭,要么我让他们全都灰飞烟灭。”   晨光如火的铺洒在紫荆单薄的身体上,弱纤的躯体中透出了一股誓死不屈的坚执和视死如归的决断。   她不是他,不是原来的林冲,她不是她,她也不是原来的杨紫荆,她是谁……   素容怔怔的望着火光中的紫荆,心在剧烈的颤抖着,那份突如其来的陌生感让她恐慌,她怕失去了她,失去了他生命中的唯一守候,她的妹妹。   素容强按住内心的动荡,快晃走到那火光中的身体背后,张开了她的双臂把那单薄的身体紧紧的拥入怀中。   在那熟悉的怀抱中,紫荆翻腾的情绪渐渐平静了下来。姐妹俩谁也没有说话,让彼此的体温抚慰动荡的心怀。   “姐,把你吵醒了。”   素容心痛的看着紫荆布满血丝的眼睛“一晚没睡?”   “睡不着。”紫荆笑了笑“我们去吃羊杂面好不好?”   “上次那间?”   “对,就是上次那间。”紫荆没有半点犹豫。   正是上班的高峰时间,大街上基本上全都是行色匆匆的上班簇,两袭悠闲夏裙步履闲散的姐妹两人顿时人群中的聚光点。转进了商业步行街后,紫荆的脚步更是放慢了,各商铺大门上则那一则则招聘启示也依旧张贴着,当走到曾经呆过的那家商场正门时,紫荆驻足抬头,如果没有发产那些变故,现在的自己是否还是里面的一名售货员呢?紫荆眼中闪过一丝留恋,但她随便甩甩头,她不让自己回想下去。因为往事有着太多的不可回首了。   紫荆信步走到公厕旁的角落,只见那老乞丐支着一条腿趴在地上摊摆着他的讨饭家当。   紫荆快步走上去接过乞丐手中的废报纸摊展在地上,接着又把乞丐身边的破罐子小心的摆放停当。   “姑娘早,很久没见了。”   紫荆笑了笑“老头,等会我给你买一个新罐子。”   乞丐哈哈一笑,冲紫荆眨了眨眼睛悄声说道“不好,新罐子是讨不了钱的。什么样的工作就该用什么样的工具啊,这才不会乱套。”   “是嘛。”紫荆一边若有所思的嘴嚼老头的话语一边从小坤包里取出一千块钱塞到老头的怀中。   “不行……姑娘你……”   紫荆打断老头的话说“是不是嫌弃我的钱不干净?”   老头神色凛然,伸手指着此刻对面马路上飞驰而过的一辆高档骄车说“我不觉得坐里面的人比我老乞头干净。”乞丐转头看着紫荆的眼睛说“姑娘,不要自暴自弃。”   “好的,我会的。”紫荆冲乞丐感激的笑了笑拉起旁边一脸惊愕的素容转身就走,她没说再见,人海茫茫相逢萍水,有些人只是身边划过的一道风境,划过了也就再没有交集。   “姐,羊杂面还是这里的味儿地道。”紫荆满滋味的放下面碗冲素容笑了笑“不过外面还有更多好吃的。”   终于说到点子上了,素容吐了口气。“终于想通了。”   “嗯。”紫荆当下把前天的事儿告诉了素容,她不是担心自己的安危,她只怕这事牵连上素容的安全。所以紫荆思想了一晚后决定马上离开上青市。至于去哪里,她不知道,只有先离开了再说。   “好。走就走,姐原想是打算干到这月底才走的。但现在得马上走了。”听完紫荆的说话后素容心里那股莫名的不安感又升腾起来,在夜幕下混了十年的素容当然见识过那些有钱有势的人的手段,   那些人要是想捏死自己姐妹俩比捏死一只蚂蚁还要容易。当下她也没心情再坐着聊天了,拉起紫荆就往外走“咱这就去买火车票。”   “姐,看你急成这样干嘛。想好去哪里了没有。”   素容愣了一下,“不管去哪里了,先离开上青就行。以后的事见一步走一步好了。”   紫荆心下一想,素容的主意也是有道理的。“好,买北上的火车票吧,别的事儿路上再说。”   当下姐妹俩赶到了车站打了两张明天晚上的火车票后便直接摸上张兰家,张兰虽然知道姐妹两人准备干到年底就离开上青,但当听到素容说明天就走时还是非常锷然的,她满脸忧色的问姐妹两面人说“是不是发生什么事出有了?”   当下素容把紫荆的大致情况略略说了一下,张兰听后气愤的满屋子乱走乱跳,指着天大骂“你他妈的就不能给条活路啊?是不是非常把人给迫死了你才罢休?”   一通大骂后她黯然的看着紫荆说“走吧,他们有钱人是不会把我们当人看的。”   张兰回头跟素容说“你们姐妹俩准备去哪里?”   素容摇摇头望向紫荆,紫荆沉吟了一下还是摇摇头“不知道,天下这么大,走到哪里是哪里。”   “有什么打算没有?”张兰又问道。   紫荆还是摇头“去哪里还不知道,能有什么打算啊,走一步是一步了?”   张兰沉重的说道“两个女人无人无物的满世界乱飘太危险了,我想想……”张兰搜索枯肠的想着认识的人当中有没有可靠的安姐妹两人安排一条出路,可是最终她只能低头叹自息“大姐没用,这么多年真是白混了。”   “大姐,难道还怕我们让人诱骗了不成?”紫荆拍拍张兰的肩笑嘻嘻的说“没事的,还是一句老话,我们已经没有再坏的事了,看哪个地方适合就停在哪吧,用手上的一点积累做个小买卖,够养活两个人就行了,难道还怕咱姐妹饿死了不成?”   紫荆看看素容,认真的说“如果实在混不下去了,大不了我站街上去卖,也得让姐吃上顿饱饭。”   “再说打你呀……站街吗?姐有的是经验,还是我去的好。”素容满不在乎的挥挥拳头。   看着姐妹两人象没事人似的嘻嘻闹闹,张兰别转头去悄悄的拭干眼角的泪水。   三人东拉西扯的计效一番后,送走姐妹两人后,张兰缩在椅子上怔怔出神,从姐妹两人的凄惶惨淡中勾起了自己半辈子的酸苦人生,越想越是难过,最后竟趴在地板上尽情的放声大哭。 第四十七节 荒山冷月   当下素容和紫荆折回家去家收拾行理,家里本来就东西不多,属于她们的更不多了,要带走的只是各自己的衣服和一些细碎的小东西,收拾起来也只是两个不大不小的施行拉杆箱,紫荆全副家当除了那个小箱子外还有一大堆书籍,带是带不走的,只挑了几本塞箱子里去算了。   把东西都收拾停当后,紫荆看看墙上的挂钟,“姐,快八点了,咱这就回去找大姐。”   早前张兰已经告知夜总会财务室给姐妹俩清算了这十天八天的小费,张兰提早回去代收了,让姐妹两人收拾好后就回去找她。   “嗯。这就去。”素容和紫荆匆匆换过衣服就走下楼去。   在路边等了没一会,街角处转出一辆空载的计程车,素容连忙跑到对面街道上去。   就在这当口,素容听得身后一声急速的刹车声,紧接着一声女人的尖叫。   素容连忙回头,只见一辆白色的面包车中飞下两上男人把路边站着的紫荆粗暴的扔到车子上去。   “干什么……放了我妹妹……”突如其来的变故吓得素容脸都全白了,她象疯子般看也不看的冲出马路,可是面包车的速度太快了,男人把紫荆塞进车子后便一个急加速,没到几秒钟就消失在街角的拐弯处。   “冷静,冷静,现在不是哭的时候,陈素容,给我冷静。”素容跌扑在马路中,极力的控制住眼眶的泪水,她想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想办法。   心乱抬头间,她看到还停在路边上的计程车,她象弹簧似的从地上弹了起来就冲上计程车“师傅,前面……快给我追……我妹妹被人拐走了……就是刚才白色的面包车……”   刚才的一幕那司机全看了,当下他没有犹豫的猛踩油门,向着夜色中追去。   “报警了吗?”   “报警?”素容从来就不相信警察,在她的见识中警察只是保护有钱人的工具,她们的死活警察是不放心上的。素容当下马上掏出电话。   “大姐,紫荆出事了,她被人拐走了……”   “你们在哪?”张兰听得差点从椅子上摔了下来。   “我正坐计程车追去……在环市路上,方向是城南……”   “我马上找人来……你别冲动,等我们来。”张兰一边说一边冲出小姐房,找个几夜总会保安跳出车子就往素容说的方向飞奔而去。   “一定是林家干的,没错,一定是他们。”素容拍着自己的头好让脑子能静下来想想。   对,找林冲,可是……素容握着电话的手都不稳了……她不知道林冲的电话号码啊。   她拼命的翻看存量不多的电话记录,忽然一个名字跃进眼中,王刚。   “王刚,我是陈素容,紫荆出事了,求你……”   “什么事,素容,别急,给我说清楚。”王刚听说紫荆出事了,自己也急得火烧辽源似的。   “是林家,他们怕紫荆缠上林冲,所以他们要把紫荆拐去杀了。你快给姓林的电话,要他们放过紫荆好不好,紫荆从来就没贪图他林家什么,我们火车票都买了,明天就是离开了,永远不回来了,让他们放了紫荆好不好?”在电话前素容已泣不成声了。   “等我回电。”王刚极力控制住上窜的怒火,马上给林冲去了电话。   “操……关机了。”王刚差点把电话摔了,直接找林正南。   “林叔,我是王刚,放了杨紫荆,别伤害她。她们都要离开了,别难为她。”   “小刚吗?什么杨紫荆柳紫荆的?你林叔叔不认识啊?小刚你是不是打错电话了?”   “林叔……放了她,求你了……”王刚近乎哀求的说。   “呵呵……小刚,过几天就是阿冲的婚礼,早点过来玩啊,林叔还有事,先挂了。”   “林叔。如果你伤害了杨紫荆,你会后悔一辈子的……”王刚的话还没待说完,电话里传来了一片茫声,王刚气得杀人的心都有了。   “素容,刚才找姓林的了,没用,别哭,我马上赶来……”王刚从抽屉里取出一把钢珠枪跳上车子就冲出家门,车子急速的拐上高速公路后,王刚一咬唇将车子提到时速一百八十公里向上青市扑去。   “是林董事长派你们来的吗?”紫荆被两个男人死死的按倒在椅子下面。   “闭嘴。再吵咱爷们马上就把你做了。”押坐在紫荆身边的两男人同时骂道,其中一个伸手就在紫荆的小肚子上狠敲上一拳,直把紫荆打得翻跌在椅子下面,痛得差点喘不过气来,说话间一个男人把紫荆的手腕绑住。   “嘿嘿,黑子,这妞儿的别说还真她妈的骚,不玩白不玩,待会就玩不了。”   “嗯。说的也是。”说话的同时那个叫黑子的男人已把手直接探入紫荆的衣裙。   紫荆狠狠的盯着面前两个比禽兽还禽兽的男人,努力的仰起头固执的追问说“我只想知道是死在谁的手上。”   “好,挺有骨儿的一个娘儿。”驾车的男人看到紫荆那笑谈生死的气概时不禁大赞道“老黑停手,咱把事儿办下来了还怕没妞儿玩?别担搁了正事。”顿了顿,驾车男人接着说“说实话的,我们也不知道,交我们任务是个一个胖子中年男人,那男人叫什么咱哥们也不知道。”   “那男人左边手背上是不是有一块黑痣?”紫荆的语气还是淡淡的。   “是的。”驾车的男人回忆了下肯定的点点头。   “谢谢。”紫荆抬头惨然一笑便再没有说话了,甚至哼也没哼一声。   车子快速的跑出城市,约一个多小时后在城效的一个小山坡上停了下来。三个男人把紫荆拖到草丛边的大树底下。   紫荆弓着腰以头点地的翻坐起来,抬头望着天边上的一轮明月嘴角间勾起一抹冷冷的笑容。   终于走完了,还有爱吗?还有恨吗?有,可是已经遥不可触了,人活着不就一个累字,站在生命尽头的紫荆,此刻竟平静得仿似午后庭园中闲看落花飞絮般的从容娴寂。月亮,你累吗?你这样千年万年的孤身只影的一路走来不觉得累吗?我累了,很累很累了,月亮,再见了。素容的面孔浮现在月亮的光影之中,很清晰的很温暖的笑容,在光与影的交织里,徐徐的铺满了整个夜空,紫荆笑了,姐,再见了。还有,老刚,再见了。   “还有什么要说的?”刚才驾车的男人握着尖刀走到紫荆的身边。   紫荆默默的摇摇头,眼睛依旧一眨不眨的看着天上的月亮。   “好,哥们瞧你痛快,就给你一个痛快的。”   一样的荒郊,一样的孤月,紫荆已经没有感觉了,月亮的光华渐渐的模糊,温度一点一点冰冷......   在月影朦胧之间,上青江潺潺的水声从记忆里缓缓流出,江畔上相依偎的一双人影已模糊了,消散了,在月华辉照下随风消逝,江面上只零碎的回响着曾经的那段歌声“我欲乘风归去,唯恐琼楼玉宇,高处不胜寒,起舞弄清影,何似在人间……”   梦,在开始的时候已经结束。   “素容,我看到你的车了,我在你后面。你说的面包车呢?”张兰边说边指挥着司机向前方的计程车追去。   “就在这路的方向,刚才还看到车尾的灯光。没看错的,他们就在我们前面。”素容憔急的抽泣,眼睛一眨不眨的死死盯着前方的一片黑暗。   两车一前一后在公路上急速奔驰,约跟了一个小时左右,计程车司机忽然慢了下来。   “怎么了?怎么慢了,快追呀……”素容脸色苍白的推促着大叫。   “面包车的胎痕没了,他们应该在这附近停下了。”司机干脆一个急刹走出车子细细的察看着地面的痕迹。   后面张兰的车也紧跟着停了下来,张兰和几名保安跟计程车司机稍稍交换了一下意见后便决定在附近分头寻找,计程车司机坚持留下来,他和素容结成一组,其余六人各分成三组,八日急忙从不同的方向四散开去。   素容强按住心里的悲伤恐怖,脱了高跟鞋赤脚走在沙石遍地的山路上。两人在山里疯子股的瞎转了半多个时候后仍然一无所获,同时张兰那边还没消息传来,素容越发憔急了,再也忍不住低声抽泣起来。   这时手机响了,“你们在哪?我快到上青了,现在就在郊区的公路上。”王刚的声音从电话里吼出来。   “我们也在市郊,正好是你过来的那路上,你看到路边停着一蓝色面包车和一辆计程车的就是了。”   素容挂上后继续拉着司机一脚深一脚浅的在山远乱转。混然没发现王刚居然发现从临江到上青的两个多小时的路程缩到不到一个多小时,十多分钟后,王刚便找上还在小山里瞎转的素容了。   王刚读高中时经常去林冲所住的家区大院玩,放假时曾和大院里的几个孩子一起在部队里学过野外的跟踪训练。当下王刚一马当先的弯着腰仔细观察着杂草丛生的地面。一个方向找完了又折回去另一个方向继续寻找。 第四十八节 恨锁眉弯   “冤有头债有主,哥们只是受人钱财替人消灾,若是做了鬼是就去找出钱整死你的人。”驾车男人挺着手中的尖刀向紫荆处走去。   “闭上双眼吧。”驾车男人握着尖刀的手微微发抖。看着由此至终都没哼过一声儿的紫荆,他的心中有些不忍,虽然是禽兽,但毕竟还是个人。   紫荆没有说话,也没有闭上眼睛,更没看一眼面前的尖刀。   “好,送你上路了。”驾车男人深深吸了一口气,一手撑开紫荆的下巴,让她的咽喉完全暴露出来,另一只握刀的手徐徐举起。   “住手……”王刚疯子般扑向月色下高高举起的尖刀,与此同时举起钢珠枪猛狂的扣动扣机,   砰砰砰……钢珠子尽数下入那半蹲着的男人背上,男人手中的尖刀呛啷一声掉在地上。   眼前一幕吓得素容已晕跌在地上了,那司机也没顾得上扶她,连忙紧跟着王刚的身影迎上那两个刚反应过来的赤膊男人。   枪管里的钢珠尽数打光了,王刚把枪甩到地上,势如疯虎的扑到两上男人跟前抡拳飞脚的就往死里打。王刚的身手也不是吃素的,在他不要命的攻击下,刚才还气势汹汹的两个男人已变成地上的一滩软泥。王刚打疯了,他抱起路边一块大石头就要往地上男人的头部砸下去,这下可把跟上来的司机吓慌了,连忙把他死死的拉住大叫道“别……别……出人命的……救人要紧啊,救人要紧啊……”   “是的,救人要紧。”王刚差点被闷了几个小时的怒火冲晕了头脑,这时被司机的话给惊醒了过来,“紫荆……紫荆……你别怕我来了……”王刚抛下石头急忙向还躺在地上不知死活的紫荆扑去。   刚被那驾车男人一巴掌掴得七昏八素的紫荆在迷迷糊糊中听到了一个熟悉的声音“老刚……”   她想挣扎起来,可是身体半点也着不上劲,只能免强的挤出一个苦笑“我是不是很掉兄弟你的面子了?”   看着地上披头散发的紫荆,王刚的嘴唇都咬破了。他强忍住心里汹涌的怒火趴到紫荆身边,伸出颤抖的手拭去紫荆嘴唇边上噙着的一缕鲜血。   “还笑得出来。都把我吓死了。”看着紫荆那努力挤出的笑容,王刚心头一酸连忙别过头去。   这当口素容转醒过来了,她挣脱司机的扶持大叫着冲过来。   “姐,看来我命硬,还是没死成。”   素容看到紫荆这副模样不禁悲从中来,一把搂住紫荆便放声大哭。   这时张兰和一众保安已围上来了,把趴在地上呻吟的两个男人捆了起来,另一个背上陷满钢珠的男人已混身鲜血一动不动的趴在草丛中。   “这些人渣怎处理,报警吧……”王刚   “放了吧,把后面的人抓出来也没意思的。”紫荆看了看王刚说“就当是我还他们的,从此以后我不再欠他们什么了。”   “你……”王刚和素容当然知道紫荆话中的含意,他们能说什么呢,素容只得叹了口气拉了拉一脸不甘的张兰悄声说“紫荆是有她的苦衷,由她罢了。”   “滚……回去告诉姓林的,有种冲我王刚来……”王刚呲着牙又冲上去抬脚就往地上两男人身上招呼。   “老刚……”   王刚转头朝紫荆狠瞅了一眼,气鼓鼓的走回了回来在紫荆身上稍一蹲身“上来……”   “不……我自己……”   “闭嘴,我让你上来就上来。”王刚越想越是生气,恨不得把两年来的压抑都一古脑儿倒了出来,可是话刚出口又后悔了,不得不又放缓语气嘀咕着“也不看看自己,鞋子也没了,别告诉我你能光着脚丫跑下山去。难不成脚皮比脸皮还要厚……”   “嘀咕什么……你看你的样子,整个娘儿们似的……要不以后咱改行做姐妹好了。”紫荆踮起脚尖拍拍王刚的头,最终还是依言趴到王刚宽厚的背上。   “算我说错,不是娘儿们,是个顶天立地的大男人,行了没有?别再摆出那一脸苦大仇深好不好。”   王刚轻哼一声背着紫荆当先走出人群,素容拉了拉身旁的张兰示意她走慢一点,她知道久别重逢的两人有太多的话要说了。   山风悠悠,高悬中天的圆月显得格外的明亮,在山林小道上铺洒了一地清辉。   “记得小学六年级时咱们去人家的院子里偷芒果,你小子被那几条破狗吼了两声便很没风度的从墙头上摔了下来,是我背着你走了大半个小时山路逃回家去的。”紫荆靠在王刚的背上侧头望着天上的明月幽幽说道。   “你还有脸说……”一提到这事儿王刚就上火了“要不是你小子只顾自己大吃,毫无道义的把我凉在墙头上,我至于被那群疯狗扑了下来吗?你小子就是不义气,从来都不义气……枉我掏心掏肺的把你当兄弟。”   “对不起。”紫荆热眶一阵湿热,两行泪水顺着腮邦悄然滑落。   “对不起有什么用?一声对不起就能让时间倒流吗?你看你现在是个什么样子……”说话间王刚猛然停下脚步,把紫荆轻轻摔到路边的草丛上狠拍着心口吼道“你为什么不来找我?为什么不让我帮助你……兄弟我这里好痛啊……知道吗?好痛啊……”   “对不起,老刚,对不起……“紫荆不敢迎视王刚。她低下头去努力的压制住快要承受不了的泪水。   “你没有对不起我,你是对不起自己。懂吗?你这个人总是这样,每一次都是自个儿躲藏起来舔蚀伤口……”王刚越说越气,直气得指着紫荆的鼻子大骂“你以为自己很了不起吗?你以为这样就对起得兄弟吗?笨蛋……蠢材……”   紫荆霍然抬头,睁着一双通红的眼睛冲王刚叫道“我是笨蛋,我是蠢材,你骂得对,我活该!但你明白我当时的感受吗?成了女人不说了,还被那帮禽兽作贱,又是片子又是案底的,还   恬不知耻的跑去坠胎。你说我还有颜脸跑回去见你吗?我的兄弟!我真的没有勇气去面对你   我知道你不介意,但我介意。那时我连自己都不敢面对自己,那时我只一心找死。知道吗?我把那个将我从水里捞出来的人骂了一万遍,因为他,我没有勇气再去死。我被整个世界遗弃了,我能怎么样?跑回去在你的臂膀下忍辱偷生吗?我不能,因为我在乎你,咱这份兄弟之情是我在这世上唯一的保留,也是我唯一的人格保留。我……”   一双强而有力的手臂把狂乱中的紫荆紧紧的抱入怀中,仿佛把尘世间的纷扰通通抗之于外。   “别说了,兄弟明白的。二十多年的相交不是白混的。”王刚叹了口气。   积郁了两年的屈辱如缺堤洪水似的飞泄而出,在彻底释放的瞬间,紫荆感到前所未有的畅快淋漓。   山风依然,明月依然,却仿佛已历百世。直到耳边传来王刚沉稳的声音。   “紫荆,跟我回临江好不好?”   紫荆擦干了眼泪,悠然抬头直视的王刚。“无论是上青还是临江都已没有我安身立命的地方了。老刚,给我五年时间。五年后我会回来的,如果能混出头,我将回来取回我所失去的一切,如果混不出头,我回来找你给我安置个工作,心甘命抵的过完这辈子算了。”   “不能,我再不能让你放任自流了。”王刚紧了紧臂膀,他生怕这一放手又明日天涯了。   “滚……”紫荆忽的一拳敲在王刚的肩头上,挽了挽散乱肩头的秀发从地上坚定的站了起来,深皱峨眉望向夜幕的尽头“老子我就要跟你拼一把,是死是活看到底是谁说了算。”   看着月色笼罩下那抹纤弱的身影,王刚心头一凛,那份久违了的感觉终于回来了,但凭那单薄的肩头能承受得了外面的风霜雨雪吗?王刚不知道,但他已没有再说什么了,因为他知道说了也是白说。   西风多少恨,吹不散眉弯,又一次经历了生与死的穿越,剩下来的是什么?是冰冷,对人生的冰冷,对人世的冰冷,不在面上,在眼眸中在心底里。 第四十九节 秋雨   福满楼富丽堂皇的龙凤大厅上,一百六十八桌喜席在欢快的乐曲声中热火朝天的两边排开。   灯光一暗,婚乐随即腾起。大厅上的所有宾客连忙安静了下来,顺着几道射灯聚集的方向,在大厅正门入口的中央红地毯上迎来今晚的主角进场。   身穿深黑色宫庭西服的林冲手挽一袭纯白婚纱的叶可儿走在大厅中央的红地毯上,身后是八个载歌载舞盛装的男女孩童。   队伍所到这处是一浪接一浪的鲜花掌声,漫天彩纸纷纷扬扬的铺展开一路上的富丽繁华。   林下正南走到台上接过司仪手中的话筒神彩飞扬的向台下行了一礼。   “热烈欢迎各位长官、好友、同僚不惜百忙中赏面参加小儿林冲和叶可儿小姐的结婚典礼。在此林正南向各位致以最衷心的感谢。我们在此向一对新人致以最深切的祝福,祝愿他们夫妻恩爱白头到老。”待排山倒海般的掌声渐渐安静下来后,林正南接着说“籍住今晚的欢乐时光,我宣布,林氏东方集体和叶氏盛泰集团结为商业联盟紧密合作,共同开创更辉煌的明天。现在有请叶天宏生先上台发言……”   “交杯酒,到白头……”在众人的声浪中,林冲挽住叶可儿走到台上,两人微笑着端起酒杯。   “老婆,喝过这杯酒你就是我的了。”   叶可儿甜甜一笑“我从来都是你的。”   万千宠爱中,两人深情的一吻开始了未来的锦绣前程。   这场酒直闹到凌晨时份,叶可儿不胜酒力早早便先接回新房去了,当摇摇晃晃的林冲被肖柱国和二麻子掺扶着走出福满楼大堂时,一名服务生手棒着一盒彩纸包裹的贺礼恭敬的送到林冲手中说“一个叫王刚的人送来的,他让我亲手送到林先生手中。”   “靠……那小子哪去了,我找了一晚就是不见他,电话也关了。不义气。”肖柱国借着酒意笑骂。   二麻子神色怪异的看了林冲一眼,也没说什么,和肖柱国两人合力把林冲扶进车里。   林冲向两人道了谢,关上车门随手脱了外套。歪靠在宽敞的真皮软沙发上,端起盒子扯开外面的彩纸,只见盒子里放着几页文稿和一叠厚厚的资料。   “杨紫荆的经历和王刚的调查所得。”   林冲心头一紧,打开车顶灯慢慢的翻动手中的文稿。   没多久车子便驶进了林家花园,下车时林冲的酒意已经全醒了,他愣在花园里,抬头望着突如其来的一场秋雨怔怔出神。   傍晚时分,紫荆强行把王刚送走了,车子开出不到十米,王刚一个急刹摔开车门跑回来。   “紫荆,记得你的承诺吗?五年,就五年!?”王刚双眼通红的望着紫荆。   紫荆笑了笑,她不想哭,因为她想给王刚留下一个最美好的印象。“记得的。”   “能抱抱你吗?”王刚伸手拭去眼角的泪水。   紫荆走上两步,轻轻的拥入王刚怀中,耳朵贴在他宽阔的胸膛上,在那激越的心跳声中,紫荆感受到那大海般的情怀,很放松也很温暖。   “不要骗我,否则我翻转全世界也会把你揪出来,到时别怪我手狠。”   “我什么时候骗过兄弟了。”紫荆幽幽的说。   “很好,你要对这句话负责。”王刚紧了紧双臂,一阵清风吹过,天变凉了。   “好了,再抱就走不成了。”张兰笑着走上来,“我还没抱呢,轮到我了。”   王刚笑了笑,低头深深的看了一眼后怅然转身离去。   直到车子消息在街道的尽头,紫荆才悠然醒来。   “找到了落脚的地方就要第一时间通知我,对了,还要给刘芳去个电话,否则以为我把你们赶跑了,她说不定提刀就给我一下子。”张兰边说边翻出钱包,把钱尽数的取了出来塞到素容手上说“路上花销,别苦了自己。”   “别……大姐你自己收着。”姐妹两人连声推却。   “推什么推呀,咱姐妹可是一辈子的,走啦。”张兰挥挥手,招了一辆计程车硬是把姐妹两人塞了进去。   “火车站。”张兰向司机挥挥手,回头拍了拍素容的肩头说“保重。”   紫荆靠在素容的肩膀上默默的看着窗外熟悉的街境,素容从背包里取出一张支票“王刚留下的,没有写日期,五十万。他怕你不要,所以让我上车后才告诉你。”   望着素容手中的支票,紫荆的泪水终是忍不住拼使劲的往下掉。   月台清冷,一场初秋的轻雨洒下了满地微凉,紫荆跟在素容背后,手拉着小箱子走在月台的水泥路面,清冷泠的雨点扑脸而来,又顺着脸孔滑落衣襟,她拭去脸上的雨水,走上两步拉起素容的手踏上了北上的列车。一声长鸣,列车徐徐开动,紫荆默默的看着列车前行的方向,再没有回头望一眼背后这个让她梦断魂销的上青市。   (第一卷完)   “ 第五十节 一路向北   火车一路北上.素容是第一次出远门,心情既紧张又复杂,一整个早上她就端坐在铺子上透过车窗眺望沿途的河山秀色,就在火车踏上大江大桥时,素容激动的从铺子上可跳下来,指着桥底下滔滔东去的江水兴奋得大叫"这就是大江..这就是大江..紫荆,快起来看看."   "姐,不就是条被污染得鱼虾也没剩几只的水沟沟,看你兴奋的象吃了春药似的.嗯,下次你要做跳跃运动时记得提早通知我,刚才差点给你甩地上去了。”   紫荆从铺子上懒洋洋的撑起身子,自己离开上青市的那一刻,紫荆便发觉得一直以来的压抑感随着火车的渐行渐远而慢慢消退。   不知道是不是心境得到放松的原因还是天气开始明显的冷了下来,紫荆她总是觉得混身无力,四肢又酸软又冰冷。   “姐,过来扶扶我。”刚从铺子上站起来的紫荆只感到一阵眩晕,她连忙伸手紧紧的拉住上铺的床沿低声说“好晕……”   “紫荆,等会有大站时我们下车歇歇好不好?姐给你补补身子。”素容看到紫荆苍白的脸色时,原本因为大江而兴奋不已的好心情全给吹散了。   素容心里非常的着急,她知到紫荆一直以来就没注意调养身体,再加上几天前又被那帮混蛋往死整了一次,不说心境了,单是身体就根本不可能承受   一路上的奔波劳累。如果不抓紧把身子养过来,很可能就这样败了下去。   “姐,我没事的,喝杯热开水就好。”紫荆笑了笑指着大江的那头说“跨过江北,我们就进入了真正意义上的北方地界了。”   素容从小暖瓶里倒出一杯热开水坐到紫荆身旁,“咱在前面的大站下车,歇几天再说。”   紫荆见素容发狠了,也就没再说什么,依在素容怀中又沉沉迷的睡着了。   武阳市,大江以北的第一个大市,雄伟巍峨的古城楼与五光十色的现代化城市建设共同见证了这座城市过去辉煌和今天的繁盛。可是紫荆却完全没有半点心意细看眼前的境色,自被素容拎下火车后她就觉得很冷,不知道是肚子饿的原故还是真的很冷,反正她已冷得频频把脖子缩进衣领里。   “姐,你冷吗?”紫荆疑惑地看着路上的行人“好象也没多少人穿毛衣啊?”   “管别人那么多干嘛,快点走,天都要黑了。”素容边走边扫视着街道两旁,她在寻找住处,走大半小时了,还没找到适合的,眼看天色将暗下来了,心里更是憔急。   “姐,住这里吧,看样子挺干净的。”紫荆喊住素容,姐妹两在一家小旅馆门前停下。素容放下拉杆箱子示意紫荆看站着,她连忙推开小玻璃门走向里间的服务前台。没两分钟素容又转出来拉起箱子又推着紫荆往前走“太贵了,最便宜的也要一百六十元。咱再找找看。”   紫荆也没说什么,有气无力的拉住箱子跟在素容身后。又走了一站地的光境,紫荆眼前一亮,伸手指着对面街上的一个招牌说“那边有一间九十块的。”   谁知当姐妹两跑到对面街上却看不到旅馆模样的店子,只看到墙壁上又出现了一个指引牌“通达旅馆前行五十米转左”   说是五十米,可姐妹俩追着一个又一个的牌子转了老半天后才找到了那间传说中的“通达旅馆”。   当紫荆看到那旅馆的模样时,刚才兴奋的心情就一扫而空了。   素容看着眼前这家第九世界的建筑物时心下也犹豫了,进还是不进?可是九十块的吸引力着突非一般的诱惑啊。   “进去看看再说。”最终素容还是抵挡不住金钱的诱惑力,拉着紫荆走去了第九世界建筑。   “晚上十点钟后不供应热水,开空调另加十五块钱,自己到楼下服务间打开水……”那中年男人打量了姐妹俩一眼接着说“不能在房间里做犯法的事……”   “是你想做犯法的事吧?”紫荆闷闷的回了一句。素容笑了笑,冲紫荆摇摇头。   寸金尺土是什么意思?当你站在一个不足八平米的“标准套间”的时候你就会明白这个词儿的含义,当然紫荆和素容也明白。   “姐,我看……”   素容点点头,又看看小窗子外已完全黑下来的天色摇摇头“明天再找,好坏先过了今晚再说。”   紫荆也实在是又冷又饿的,当下也没说什么,把行里箱往房间里一塞,便跌坐在床上痛痛快快的舒了口气,毕竟房间还是房间,比外头暖和多了。   “你先歇歇,我下去登记顺便买些吃的回来。”素容安顿好紫荆后随着男人下楼去了。   办过入住登记后素容连随自个儿跑街上去,幸好住处虽然简陋但也算是比较热闹的地段,逛了一个多小时已把要买的物品基本买齐全了。   当素容大包小包的回到房间时紫荆已睡着了。看着简陋的小床上象条小猫似缩着一小团的紫荆,素容心里又涌起了一丝酸楚。   素容轻轻为紫荆盖好被子,坐在床沿上把一塑料小包小翼翼的端放在大腿上,小包里的东西对她来说太珍贵了,其中绝大部分还是她头一次见的事物。拆开塑料小包,素容把一包包贴上标签的药品排放在床边的小桌子上。鹿茸、阿胶、高丽参……素容捧起手中的那小小塑料包弛细的研究着,她实在有点不敢相信这二十多条模样比火柴棒粗大不了多少黑乎乎的东西就要一千块了,素容手上拿的当然就是冬虫草。她轻手轻脚的从包里分出八条放到刚买回来的电锅子里就着整只鲜鸡炖了。   “姐,好香啊。”一阵阵浓香入鼻,紫荆连忙爬起床来,她稍稍的嗅了一下便惊讶的瞪着素容说“姐,这东西好贵的啊?你买的?”   素容也不奇怪紫荆为什么仅嗅了一下就知道锅里的是冬虫草,紫荆她原来是谁啊?这东西对原来的她来说没准跟大白菜没啥两样。当下她笑了笑“抢来的。”说话间素容把一整个锅子端到紫荆跟前说“趁热喝完了。”   “姐,你先喝。这东西对身体很好的。”紫荆挑了一块鸡腿就往嘴里塞。   “姐吃过了,你喝就好。”素容将一把小匙子递给紫荆。“我先洗澡,你吃完把锅子放地上,待我我下楼去洗。”   “姐……”紫荆看着墙角的垃圾桶上那个装快餐的泡沫盒子,她一把将素容拉到床上说“你不喝,我也不喝。你骂我,我就把整锅子扔窗外去。”   “姐饱了。快喝。嗯。”素容笑着往紫荆屁股一下子“还小孩子似的,姐洗澡啦,十点后便没热水了。”   紫荆眉头紧皱,两步跳下床去。端起锅子作热就要扔洗手间去。吓得素容慌忙拉住她急骂“好……好……先放下。姐这就喝。”   “嗯,这才是听话的好宝宝。”紫荆差点用刀子抵住素容的脖子才督促着喝了小半小锅后,素容说什么也不喝了。最终在素容的威迫利诱下,紫荆将大半锅汤吃完。   将息调养了五天,紫荆原来苍白的小脸蛋已爬上了一层浅浅的绯红。   没有灯红醉红,没有声色喧哗,挥开了恩怨,劈断了情仇,关在仿似如世隔绝的小房间里,紫荆的心竟出奇的平静,除了吃和睡之外,她就坐着思考,思考自己和素容以后的路。   “别又呆坐了,咱上街逛逛去好不好?”素容拎着湿碌碌的头发走进房间,看见紫荆又是默默的坐在床上双手抱膝望着小窗子发呆的模样。   “姐,洗头啦,来,坐下,我帮你梳理。”紫荆从床上拿起干毛巾一遍又一遍的擦拭着素容披散肩头的长发。   “不是想男人吧?这么入神的。”素容笑着问。   “是,太想了。姐你没男人是活不下去的,我又怎能不为你多点着想。”   素容二话不说回身就把紫荆扑倒床上,“看我不捏死你小坏蛋,竟然敢把姐来开刷是不?捏死你……”   “啊……别……别闹……”紫荆拼命的扭动身子闪避素容的魔爪,“姐,听我说,我说认真的。”   “你还有什么认真的不认真的?全是鬼话。”   “姐,我在想咱们以后的出路。”紫荆放弃了抵抗,任素容的魔爪在脸蛋上又狠捏了一把。   素容听紫荆说得认真,也停住嘻闹,紫荆屈腿脆坐在素容身边,挽了挽凌乱的头发说“姐,这几天我都想过了,咱姐妹能走的就只有两条路。”   “哪两条路?”   紫荆复以转头望着小窗子,顿了顿说“姐,你是小学毕业没技术没文化,我是案底累累声名扫地,咱姐妹除了做小姐之外还能做些什么?”紫荆苦笑“第一条路是继续做小姐,去一个经济好的富裕的地方,找家最高级的夜总会,我做三年,你做一年,希望趁还能卖得起价钱的时候卖个好价钱。   之后夜总会呆不住了就去桑拿店酒,三十岁后桑拿酒店也呆不下去了就只有站街上去,当走到站街也没人要的时候,咱姐妹就找个偏僻的地方过日子,手头上的钱够花到死那天顾然是好,若把钱都花光了还没得死的也没啥,找个水深点的江河往下一跳,算是完了这辈子的姐妹情谊。”   紫荆顿了顿,把眼望向素容“姐,这条路我不想走了,如果走上这条老路,我想这辈子是没有机会重回上青那一天了。”   素容只静静的听着没有说话,紫荆心中所想的她怎么可能不清楚,她要的不是活着,她要的是她心中那个仿佛遥不可及的期及。紫荆一定会重新走出一条属于自己的道路,可是这条新路存在太多的未知了,就凭现在姐妹俩个势单力薄的女人,这条路绝不是容易的路,素容知道紫荆之所以犹豫的原因是她自己。紫荆她怕败了现在姐妹俩手头上的那点钱,紫荆怕到头来把自己也赔上了。   “傻瓜,姐也受够了,别给我害操心。”素容拍了拍紫荆的肩头说“姐跟你走第二条路。”   紫荆感激的冲素容笑了笑说“第二条路是风险路,有可能翻身,也有可能死得更快。”   紫荆靠在素容背后,伸手搂住她的腰说“第二条路是做生意。咱们手上的钱不多,如果在各方面都相对比较成熟的大城市里,就凭我们这点可怜钱和一无所有的人际交系,这生意是做不成的,就算做成了发展也不大。所以一定要寻找一个发展中的新兴城市,将我们手头上的资金分成两部分,第一部份是试探式开展,找着了路子就加大投放,找不着路子就立即转营。拼尽会力一博,成了就翻身了,以后的路子就多了,如果败了……”   素容点点头“如果败了也就只好回到第一条路了,是吧?”   “对,这叫背水一战。”紫荆笑着说,“姐,就两条路,你选哪条?”   “第二条。不就两条命?再说咱妹姐两条贱命也值不了几个钱。”素容毫不犹豫的回答。   紫荆决然的的点头道“好的,成了咱姐妹就翻身做回人去。如果败了我站街上去一百块钱全套也给姐你端上碗饱饭。”   “傻瓜,别说这个了,你想做什么生意?”   紫荆沉吟了一下说“化妆品,这行我有一点点经验,也适合咱们做。”   “嗯,你说好就好,这些我都不懂。”素容点点头接着说“我们要去哪里?”   “不知道。”紫荆摇摇头“武阳这里是不行的,咱们继续北上,一路上走着瞧。这个是生死成败的关键,半点也马虎不得,不能急在一时。”   “好的,你说该怎么着就怎么着。不过我也有一个要求。”素容梳整了下紫荆散乱肩头的秀发说“在这里多休息三天。” 第五十一节 花落银平   三天后紫荆和素容又踏上了北行的列车,紫荆选的是慢车,一路上她不断的查看从武阳市买回来的经济信息和商业投资等相交资料,并在随身所带的小地图上做满是记号,所到之处姐妹俩都下车在当地住一两天到处逛逛,十多天后姐妹二人来到了地处北部海湾的一个新兴港口城市银平市。   紫荆走了一圈子下来就对这个刚撤县建市不到一年的成长型工业港口城市发生了浓厚的兴趣。当下就在市中心附近的小旅馆住了下来,再经过几天的观察了解后,紫荆决定在银平住下来了。   姐妹俩在距离市中心约二十分钟车程的平民小区租了套一室一厅约四十平米左右的小套间,月租金五百块。房子里简单的木板家具倒是有几件,卧室里是张一米半的双人床,床塾子也挺新的。可就是没有空调,时值中秋天气虽然比南方冷多了,但也不算十分的冷,日常里穿件毛衣就够应负了,因此上没全没有北方生活经验的素容和紫荆对于有没有空调一事也不太放心上,所以看着合适就租住下来了。   两人七手八脚的把屋子收搭了两天添置了些必需的生活生品,生活安定下来后,紫荆就着手工作上的事情了。   姐妹俩从城市的东走到北从西走到南,把市里各大大小小的商场化妆品店都看了个遍,每天晚上抱着一叠叠资料回家分类比较,再结合上青市时得知的化妆品行业信息和网络上各大化妆品品牌,经过十多天的挑选再挑选,紫荆终于决定加盟一个进口的中高档品牌和一个国产的中低档品牌,加盟首付货款分别是八万块和两万块。经过紫荆的反复谈判,两家品牌代理商降低了条件,最终以六万和一万二千的金额谈了下来。   店铺的地点也选定了,是城东商业大街附近一家新投入招商的中型综合商场,就在商场招商的第一天,紫荆早早就跑到招商办事处等着,虽然早就知道好的店铺早就让有关系的人拿走了,但早点去兴许还是能占个比较有利的地点,果然功夫不负有心人,紫荆是化妆品专区的第一个客人,她仔细的察看了一轮整个商场的布局后当即就决定了租下紧挨展示广场旁边一间约四十平米的店铺。前六月商场推期间租金为三千五,六个月后月租金四千五。随即紫荆就付了五千块订金,由于时间太早的原故,商场方的租赁合同还没打印出来,所以定了第二天再签合约。   当晚紫荆辗转在床上总是睡不着,脑子里只是折腾着铺子里的事,天没亮就早早起床了。泡了杯花茶坐在小厅子的椅子上又翻看着总代理商发过来的装修方案,紫荆手中的铅笔已把几大页密密麻麻的装修项目内容否决了三分之一,不必要的或可有可无的都让她排除了,尽可能的节省初期投入是她的要旨。   花茶没喝几口,紫荆却趴在小桌子上迷迷糊糊睡着了。   同睡一床的素容也没睡得安稳,听得动静连忙披衣出来,看到趴在桌子睡着了的紫荆,她没好气的低骂了一句,连拖带抱的把紫荆弄回床上去。   黑黑甜甜的一觉醒来已是中午时候了。   “姐……你干嘛不叫我起来。都快十二点了……”紫荆急忙爬起来饭也顾不上吃拉起素容就往商场跑。   当紫荆拉住素容兴冲冲的一溜烟跑到商场招商办公室时,昨天接洽的那人却告知紫荆说她所订下的铺位原来是早几天前已经是有客人租了的,让紫荆换过旁边那一间。   这不明摆是欺人吗?这下子可把紫荆惹毛了。她从手袋里取出昨天的订金单拍在那人的办公桌上叫道“我不管,昨天你们已收了我的订金,单子上都注名了店铺号了,你要不就把这个店给我,要不就赔我两赔订金。”   “对不起,杨小姐,真的对不起,昨天是我们的大意……”那接待员一个劲的赔着笑脸。   “我不要对不起,我要结果,你决定不了就叫你的经理出来。”紫荆冷冷的回了一句。这当口旁边的经理办公室门推开了,只见一个西装笔挺的中年男人恭敬地让出一个混身金光闪闪的中年贵妇人。   “黄夫人慢走,代向黄局长问好。以后有什么用着着在下的请随便吩咐……”中年男人说话间向不远处一个女职员招手说“小文,把A16-A18店铺的门匙给黄夫人送来……”   “麻烦赵经理了。”贵妇人妗持一笑,慢慢的向门外走去。   A18?不就是我昨天订下来的铺子吗?结合刚才所看到的一幕,紫荆立即便知道发生什么事了。她看也没看那还哆嗦个不停的职员一眼,拿起订金单径直就往西装男人走上去。   “黄经理是嘛,请问一下这到底是怎么一会事?”紫荆甩手就把订金单扔到中年男人面前。   西装中年男人看了看紫荆摔来的订金收据看连忙赔羊笑脸说“杨小姐你好,对不起,这是我们工作人员的失误,真的对不起,我们已经为你安排了A19号铺位,请杨小姐你……”   “不行,我就要我昨天看中的A18,要么你把A18给我,要么你赔我订金。”紫荆越说越是气愤,信手摊开图纸点着说“A19明显坐偏了,位置不好。你们明摆是欺负人。这位阿姨是今天才来的,我比她更早下的订金,凭什么就把我的铺子转给别人?是怕我没钱交租还是什么?”   “对不起,杨小姐,请你看看这个A19的铺子,位置也不错的,只和A18隔了道弯位,况且铺子面积少,租金相对便宜.”   “不行,我就要回A18。”紫荆紧咬着就是不放。   那姓黄的中年贵妇人,轻轻拍了拍那赵经理,向紫荆走上两步扬了扬起右手上那颗超过一卡拉的钻石介指,上上下下的打量了下紫荆不屑地说“就凭我老公是银平市的税务局副局长。够了吗?哼,小姑娘,回家收收你的性气去,要碰壁的。”   紫荆也没激动,这种人她见多了,不就此着家里有些权力或多几个钱?她冷冷的回盯着中年贵妇,一字一顿的说“我不管你是个什么鸟局长,这铺子是我先下的订,王帝老子来了又能把我怎么样?好,好,现在就去叫你的鸟局长老公过来,我不让他夹着尾巴逃跑我就不姓杨。”   “你……”贵妇人何时受过这样的嘲讽,当即脸色通红的硬是指着紫荆气得说不出话来。   赵经理一看这场面连忙向那贵妇人点头哈腰的赔着笑脸说“对不起,黄夫人,这事我们商场会给您处理好的了,请黄夫人先行回家。”赵经理把女文员手中的门匙双手递到贵妇人手中“黄夫人这是你的物业了,可以随时带人前去装修……”   “那我的怎么办?”紫荆连忙上前拉住黄经理的衣服“要么你把她的门匙给我,要么赔我订金。”   一直在旁边默站着的素容见到紫荆发彪了,连忙也走上来伴着紫荆。   “请……请……杨小姐放手……我们一定会给杨小姐你一个满意的结果的。”紫荆在众目睽睽之下忽然动手拉人,着实让那个赵经理够怆了。   听得赵经理的说话,紫荆也不好再怎么着,直到把贵妇人送走后,那赵经理才小步跑回来对紫荆说“对不起,请杨小姐你稍等,你的情况我要向上级咨询一下,待会一定会给杨小姐你一个满意的答复。”   紫荆什么话也没说,她拉过素容在办公室的沙发上坐下,连招待员送上的茶她也没接。   等了差不多半个小时左右,那赵经理才从经理办公室里施施然的走出来。   对不起,杨小姐,让你久等了。刚才我向老板咨询过这个事,他的处理办法有两个,第一个处理办法是给杨小姐你退订并我方向杨小姐赔尝二千五百元,第二个处理办法是如果杨小姐你租下A19号铺,那么我们商场方从租金里面折回五千元给杨小姐你。请杨小姐你接受哪个处理办法?”   紫荆不置可否的点点头后又重新拉开商场的平面图纸低头细看。   “紫荆,我看A19这铺子也行啊,面积是比原来的A18少了些,但租金也平宜了,何况他们又赔我们五千……”素容凑着头靠到紫荆耳边悄声商量道。   A19和A18虽然只是转了道弯,但无论从店铺档次和广告效应以及店铺的视野空间来说可谓天渊之别了。“姐,A19这铺子不行,他们硬是想把这个鸡肋塞给我们,别给他们蒙了”紫荆点着图纸转头跟那赵经理说“我要A15,正对广场那个铺子,你们从租金折回五千给我,这事就算了。”   “A15比你原来订的A18或A19面积要大?租金相对贵一点。”赵理经微微一愣,连忙解释说。   “我知道,我就看中面对广场的铺子。如果没问题现在我就把合约签了。”   “好的,请杨小姐随我到办公室办理相关手续……”那赵经理又仔细的打量了紫荆一下,想不到这个年纪轻轻的小女人眼光这么的准,怪不得她姐姐从头到尾只一声不哼的由她作主。   办理完一应手续后,因为新选的铺子面积比原来的大了,所以她马上联系装修公司重做了一份装修方案。一整个下午紫荆带着装修公司派来的设计师在店铺里当即就定下了新的装修方案,直转到傍晚时份才离开商场。   素容顺道从超市里买了些菜回家做饭,一路上紫荆一声不响的低头闷走。直到晚饭过后,素容从浴室披着厚睡袍出来时,紫荆还呆呆的站在小窗前出神。   素容摇摇头走上前去从背后搂住紫荆的腰肢,只触紫荆的小手一片冰凉。“怎么了?还在生气吗?”   “嗯,没有。”紫紫摇摇头“如果连那种小事也能生的气,我早就活不到今天了。”   “在想什么?都想老半天了。”   紫荆转身笑了笑“我在重新构想一下铺子的经营方案。原来的设想行不通了。”   “不就大了十多个平米吗?何况人家商场已经折回五千给我们了。”素容不解的问。   “不是那五千块的问题,那不就一个半月的租金罢了。我在想铺子比原来大了,装修费用比原来多了,打后租金和各种经营费用也相应增多了。这还不是我担心的重点。姐,我担心的是货不够啊,现在我们只是加盟了两个品牌的货品,铺子大了,摆架上去实在太少了。但目前我们对市场又不熟悉,如果盲目的增加投入资金,那么风险实在太大了。目前唯有我们手上的现货折了包装,盒子也充上去装摆一下,铺子开下来后看市场的反应再增加产品品种好了。”紫荆虽然也是第一次做生意,但自少在林正南的商业意识沾染下,她无意中已积累了一点做生意的思维模式。   素容对此是一点也不懂的,所以这次创业的重担全落到紫荆身上。当下她拍拍紫荆的肩膀说“姐不懂,你看着办就是了。”   “姐,今天我们确是被人明着欺负了。商场的人欺负我们是外地来的,更欺负我们只是个女人。如果今天我们不坚持争取,那末我估计我们什么也捞不到。”紫荆幽幽的叹了口气又转身望着窗外“虽然还是有点不想承认,但现在我更真切的感觉到自己只是个女人了,而且还是弱势群体中的弱势者。   这个身体除了能讨好男人之外,别的真是一无是处。要想在生意场这个大染缸里活下来不是件容的事,天时、地利、人和我们一样不占,我想过了,仅凭我以前所认识的方法和手段是行不通的“因为我们什么把持也没有,什么依靠也没有。就凭咱姐妹俩那点小钱,要翻出大浪来不知要等到牛年马岁了,我不能等得太久了,我怕自己又一次迷失在现在中去。”   说到这紫荆犹豫了好一会后暗一点头说“或许我们只有倚靠自己那点还可以拿得出手的可怜的本钱了。”   “哪是什么?你是指……”素容指了指自己。   “对,就是色相。”紫荆若有所思的说“不是有一句话说,男人征服了世界便可征服了女人,女人征服了男人便查征服了世界吗?这话有点意思啊,”   “你的意思是说,咱们干脆找男人养活自己算了?”素容冲口而出的问说。   “姐,你说什么呢……”紫荆没好气的就冲素容额头一下子,“不是要男人养,我说的是社会关系上的倚持。”   “那不等于做回我们的老本行了吗?”素容还是一知半解的问说。   “嗯,也可以这么说吧。”紫荆不置可否的点点头,“同是白茫茫的出来创这个社会,男人靠的就一个字“打”,用智慧和勇武去打拼出一片江山。而女人呢,也是一个字“脱”,脱这个字的内涵太丰富了,姐,咱们以前纯粹是为了脱而脱,所以不值几个钱。如果加点感情要愫,加点形象包装,   价钱可就大多了。”   看着紫荆那止水无波的眼神,素容心里暗暗的一阵抽搐,她发觉紫荆开始变了,自从踏上银平市的那一刻开始。 第五十二节 武装   店铺花不到十天就装修完成了,取名为“紫晶美颜”,装修是用粉紫色的可塑涂料为基调为主,以玻璃工艺结合明亮的灯光折射,给人的感觉是明快流畅新颖脱俗,和隔壁那个黄夫人的“风姿美妆用品专卖店”的传统豪华装修相比较,紫晶美颜更显得别一样的风情雅致,这当然是紫荆要的效果。   距离商场的统一开张日期还有一星期,紫荆抱回一大堆资料,其中包括皮肤基础理论以及产品相交资料,对于没有多少销售经验的紫荆和完全没有销售经验的素容来说,熟读资料是她们唯一的俏售技巧了,至于更高层次的销售技巧就得靠以后的实践工作中不断的摸索学习。   万事俱备,只欠东风,姐妹两人紧闭家门没日没夜的强记硬背并相互对问考核过关,不过关的直背到过了关为止。   对于彩妆部份素容还是很快上手的,毕竟凭色相混了十年,对于普通的化妆流程是比较熟悉的。所以这一块很快就过了。但当读到护肤品的部份时就范难了,什么美白系列呀、抗皱抗衰老系列呀、保水保湿系列呀、防敏滋润系列呀等大范畴方面的不单要熟背产品知识,更重的是需要结合皮肤基础理论去全面深入掌握学习。这一块把素容害惨了,先不要说知识的理解,单是其中的专业术语已把她弄得头昏眼花,只能读一会趴椅子上喘一会。   紫荆还好,由于以前已经学习过那些皮肤护理基础常识,再加上她的记性好,没两天就搞定了。闲着无聊的她从外头抱回来一大堆青春少女偶象剧,俗称肥皂剧的那一种。除了督促素容背资料外她就坐在电视机前面专心致致的看连续剧,一场接一场的看。   这下可把素容看得出奇了,紫荆她不是从来对这些片子不屑一顾的吗?怎么了?别不是终于开窍了,也想找个男人轰轰烈烈的谈场恋爱去吧?   当紫荆一口气看完《爱在哈佛》、《大话妹》两部片子之后又马不停蹄的翻出《我的野蛮女友》接着看时,素容终于忍不住了,“思春了?”   “那来的思春啊?姐,让让……别挡住。”紫荆眼也不抬的挥挥手。   “说,干什么突然看上这些片子了?一直以来你不是骂看的人是弱智吗?莫不是现在你也成了弱智了吧?”   “闷嘛……”紫荆心虚的回答说。   “是不是看上那个男人了?是不是有幻想了?”素容嘻皮笑脸的继续迫问。   “不是。姐,你想那去了?你又不是不知我的情况。怎么可能啊?”   “怎么就没有可能呢,都做女人这么久了。”素容怪笑着说“别不是到现在还抱着那点做回男人的幻想吧。”   “那些想法都没有了。”紫荆叹了口气,“现在不就只是个女人吗?要经历的都经历了,还能有什么想法。”   “对呀,所以我说你一定是思春了,老实招来,看上谁了?”素容干脆把电视关了,一眨不眨的盯看着紫荆。   “真的没有,我只是在武装自己。”紫荆冲口而出。   “武装?说什么天荒夜谈啊你。”   紫荆知道混不下去了,只好怯怯的说道“嗯,我只是想学些女人的姿态,虽然说女人也做了不短时间了,但我知到自己的行为举止和谈吐神韵上还不够女性化,所以要在那些片子中学几把。”   “嗯嗯,原来是学吊男人的本事……哈哈……姐教你不就是了。”素容呵呵大笑。   “不全是。”话已说到这地步,紫荆也没什么好掩饰的说“姐,我主要目的是找到咱们的倚持。”   “你是说,你要勾个有地位的男人来做自己的靠山?”素容有点惊讶的问说“有目标了吗?”   “暂时没有,先学多点本事武装一下自己。”紫荆笑着打开了电视转头对素容说“姐,咱还有什么害怕的,大不了不就跟男人上上床,难道我们还在乎这些小事吗?现在我要的是技巧,如何和男人游花园的技巧。”   紫荆不单只是看,她还模仿着电视里女人的各种言行举止。开始时素容只是一旁看着傻笑,但没两天下来,素容觉得不好笑了,紫荆对男人心理的洞熟能力她是知道的,但由于心理障碍的原因,以前的紫荆是绝不把男人放心上去的,不拒绝也不接受,可以性但没有情,紫荆就是以这样一种自以为中立的态度一路走过来的。但现在紫荆仿乎真的把过去完全抛开了,全身心的把女人的身体条件锗造成一把锋利的武器,最有效最致命的对付男人的武器。在紫荆那杀死人不偿命的姿态中,素容感觉到以后的日子或许不能再平凡下去了。   但这是一局以人生作为赌注的赌博,能赢吗?素容不知道。在紫荆又一次巧笑嫣然中,素容强打起精神拍拍紫荆的腰肢说“头稍微歪一点,双手自然的叠放在小肚子上。”   十一月初商场终于隆重开业了。紫荆加盟的品牌公司派来了一名专业销售和一名美容导师进行为期三天的开业促销活动,当天紫荆和素容早早的起来了,仔细画了个淡妆后穿上那套粉紫色的职业套裙,姐妹两人便领着两名美容导师提早回店准备开业工作了。   相比于隔壁“风姿”店门前那整整齐齐排列两旁的花蓝子,紫荆店前那两小盆蝴蝶兰倒是显得有点寒凉。早上十点商场方按时举行了一场盛大的开业志庆,还特邀了两名不认识的“歌影视红星”上来唱了几首乱七八糟的肥皂歌儿。随着几声礼炮响过后,客人一堆堆的往商场里走来了。   紫荆马上指挥各人就位,她连忙从收银柜上拿起一叠宣传单张站到店门向经过的人群派发,素容则紧随两名美导接待入店观看的客人。   四人忙了一整个上午,待中午吃饭时候,客人渐渐稀散了,紫荆回到店里盘算了一下,一整个早上只做了不到五百元的生意。果然是看的人多买的人少。虽然是有点失望,但这是紫荆意料中的事,因为她们加盟的是两个新品牌,市场知名度不高,也没强大的广告效应。之所以选择它们,紫荆的理由是它们的效果理想,更重要的是利润空间大,市场透明度不高。   而隔壁风姿却刚好与紫荆的经营理念相反,她们做的全是市场上的大路货,基本上都是在外头随手就能抓一把的东西,而且品种繁多,价格合理。再者,那个黄夫人在银平也算是个有头有脸的上层阶级,在外面还有两家的店子,手中老顾客一大把。所以连中午饭这种清淡的时候,“风姿”里依然顾客如云,那个一身珠光宝气的黄夫人还有意无意的经过紫荆她们的店前趾高气扬的冲紫荆冷笑了几回。   “姐,别郁闷,她有炫耀的本钱,由她好了。”紫荆挽住素容的肩膀淡然一笑。   在铺子里吃过午饭后,紫荆招呼两个美导照管铺子,她拉起素容到外面逛逛。   商场一楼的美妆专区里专业经营美妆用品的店子不算很多,也就十间左右吧,能让紫荆看得上心来的只有两间,一间是她隔壁的风姿,另一间是一家走直销路线的中低端美妆品牌专门店。别的都是些拉七杂八的店子,有几间所谓的美妆用品专门店里还摆卖特价皮鞋、冒牌手袋那些个八杆子打不着的碎玩儿,看得紫荆很是惊奇,她心里暗暗计较一翻后和素容转上了最兴旺的服饰专区。   紫荆拉住素容的手逐一浏览着身边姿彩缤纷的颜色世界,自踏入银平市后。由于一直都忙于开业工作,素容也很久没轻轻松松的逛过街了,此时她竟象小孩子似的一头钻到人潮中。   “紫荆,这件怎么样?好看吗?”素容抓起一件白色圆领翻毛外套贴在身上比着。“嗯,那件看上去挺精神的。”素容比试完外套后又取下架子上一件那件黑白格子花绒大衣试披在身上在紫荆跟前摆了个酷酷的造型。   “嗯,这件不错,可以配黑色直筒西裤,要酷的干脆配一件及膝短中裙和一双中筒皮靴子。”紫荆轻托腮帮点头笑道。   “好,听你的。”素容自己也很合意,转身就和老板砍价,最后以一半价钱就成了,转身间发现紫荆不见了。原来就在素容砍价的时候紫荆自个儿跑到对面一家店子里去,这时正翻弄着一套裙子在身上比试着。紫荆的这种行为素容还是头一次见的,以前哪次买衣服不是素容硬迫着去的啊,看到此情此境,素容心中一乐,连忙提起袋子就走了过去。   “姐,这套裙子好看吗?”   “嗯,不错,很修身的款式。”素容仔细的研究了一下紫荆手上那套浅黄色的圆襟花束腰中裙“这件好象太大了,换过一件小码的试试看。”   一旁的服务员笑道“不好意思呀,这个款只有中码和大码的,小姐你如果看中了这款儿,我马上给小姐你订货,明天就到货了。”   “是嘛?”紫荆郁闷的看了看服务员,其实她不是郁闷买不到这套裙子,她是郁闷自己的个子太矮了,矮人一等这种滋味原来在上青时也不太明显,毕竟南方人的个子也不太高,紫荆这免强一米六十的个子虽然也算是纤细小巧的一类,但走在人群中也不会感觉到太自卑。   但自来银平后,她就越发觉得自己渺小了,银平这个北方的港口城市,男人的身高普遍都在一米七十以上,一米八的也不算不上高个子,兼且大都是膀阔腰圆,走起路来格外的气势如虹的,好不威风。而银平的女人也普遍在一米六五以上,一米七十以上的模特身材在街上也是习以为常的。素容还好,身高一米六七的她穿上高跟鞋也能免强和当地女人持平。可是紫荆却明显的矮人一等,日常生活中“抬头说话”已经是她习惯性的动作了。   当下紫荆又抬头看着那个比自己高出半头以上的服务员越想越是郁闷“不订了不订了,姐,我们去别的店。”   “不好意思,她心情不好。呵呵……我们就订了这套小码的款式,麻烦你明天直接送到一楼的紫晶美颜就是了。”素容付过一百块订金后才追着紫荆出来。   “怎么了?好好的发什么脾气?”   走出店后紫荆对自己的莫名奇妙也有点不好意思,这时听得素容的低骂,紫荆摇着素容的手臂轻嗔道“姐,人家那几天心情不爽嘛,也不体谅一下,还要骂人。”   看着紫荆娇嗔薄怒的模样儿,素容禁不住朝她脸蛋捏了一把,狠声说道“我的狐狸妹妹,这浪样儿是从那里学来的啊?”   “天国的阶梯。”紫荆嘻嘻一笑,“姐,咱们逛逛鞋店去,我想买一双鞋子,鞋跟要高点。”   “太高了脚会很难受的,没走半天准把小腿子都抽痛了。”素容没好气的白了紫荆一眼,又轻骂道“看不累死你。”   “抬头看人也很累的啊,那感觉太不爽了。”紫荆不由分说的拉住素容就往鞋子专区逛去。 第五十三节 突破   店铺开业已差不多一个月了,生意比想象中更清淡。门店经营是需要一个客源积累过程,而新品牌的推出更是需要一个让客人认知的时期。从这个月的经营情况中紫荆发现到店子里存在的不足之处。一是产品局限性很大,现在自己经营的两个品牌基本都是以皮肤保养为主,彩妆的种类也不多。二是产品的选择性太小,同是一个补水保湿系列的产品,人家专业的大店里就有好几个不同档次不同效能的产品,而自己店里只得一两个可供选择。三是市场的定位模糊,没有市场针对性。四是自己和素容的销售技巧不行,要从方式方法上提高。   综合了这几个问题,紫荆思考着店子将要调整的大方向。中低端的大众化商场路线隔壁风姿已经做得非常成熟了,如果按照别人的路去走,出头的机会不会太大。更别说自己的资本根本就没资格跟人家抗衡。思考再三后,紫荆终于做出了决定,她决定店子走中高档的专业化路线,在店子现有的两个保养性质的品牌上再增加一个瑞士原装进口保养和治疗两大功能的各系列产品都非常整全的高档品牌。同时增加一个国内治疗性效果比较显著的品牌,以针对改善暗疮、面部色斑和美白有快速效果的问题性皮肤。   紫荆这几天和瑞士那个品牌的省一级总代理沟通过好几次后,最终以二十万元的首次进货价和首年保销最低额二十五万元的条件把这个品牌的银平地区总代理拿了回来。另外那个国产新品牌的银平代理权也给紫荆以五万块的价格拿了回来。经过在紫荆一而再再而三的谈判,这两个品牌的省级总代理对银平地区的条款降到了最低的标准。但面对两分保额销售合约,紫荆还是感到非常非常大的压力。要怎么样才能让手上的两个品牌在银平落地开花呢?如果单靠自己的店子做销售显然是不符合实际的,单凭自己和素容两个人又怎么能开拓银平整个市场?如果组织一支专业的市场营销团队呢?不行,目前自己还不具备这样的经济实力和市场经验。   “它山之石,可以攻玉。”紫荆彻夜不眠的反复默念着这句经典名句。   “对,找那替别人在路上发传单的队伍合作。”在天即大亮时,紫荆兴奋的跳床上去一把抱住熟睡中的素容没头没脑的就拼命的摇。   “可怜的孩子,怕是想事想疯了。”素容睁着迷糊的睡眼朝紫荆屁股上就是一巴掌“快给我滚上来睡觉。”   “姐,不睡了,快起来,上回来店面试的两个女孩都要了,等会你就约她们来店子谈谈,月保底800,另加销售提成。这事你今天务必要办好。”紫荆催促素容起床,她自己又跳床坐到化妆台前边翻弄着手上的小玩儿边说“我今天要出去一下。下午才能回店。”   “喂……你化什么妆呀?脸都没刷的。瞎忙……”   “呵呵……”紫荆傻傻的笑了笑“忘了……这就去……”   “真是的,早点回来好好休息一下。别把身子累坏了。”素容看着紫荆那微红的眼睁心痛的说。   “姐,现在是背水一战,若败了咱姐妹就要跳河了啊。”紫荆说得没半点夸张,现在的资金投入和经营动作所需已是他们全副家当的六成,没有一点回转空间了。这一拼关乎到姐妹两人的生死去留。素容知道自己在生意方面的事务上帮不上什么忙,全副重担都放在紫荆的肩上,素容唯一能做的就只是拼了自己的能力在紫荆背后支撑着,尽可能不出差错的配合紫荆的工作。   一切的工作在紫荆的设想下按部就班,三天后品牌公司的市场策划和产品培训导师准时就位了,紫荆先是把派传单的队伍里拉过来的十名青年男女和自己店子里的素容和两名新员工进行产品培训。她自己就和市场策划的商量着一系列的产品宣传方式和销售计划安排。经双方面讨论决定后,宣传工作以为期十五天的当地电视广告和一个月的当地时尚报章宣传,电视台和报社的广告资金由紫荆出付,其余的幕后工作由总代理负责,包括活动期间所有产品赠品以及试用产品的经费。现阶段的销售路线和对象是以银平地区内的所有美容院为主,日化店为次。   所有方案暨定下来后,各项工作有条不絮的进行。在办好电视台和报社的相关工作后,紫荆跟随一名总公司下来的市场销售到市场上走访,从一家美容院到另一家美容院,反反复复的跑了半个月,这期间除了学习到人家专业的销售技术之外更是积累了不少的行业经营经验。素容留守在大本营,配合着那些专业美导接待应风而来的各类型顾客。   在银平这个新兴的县级市里目前象这样全方位的大型化妆品推广活动还是先例不多的,在强大的广告轰炸下,一时间反响热烈,仅仅不半个月的时间紫荆就收回了这个高端品牌的代理费用和推广活动期间的十五万元资金投入。这种收获不但是紫荆超出了紫荆的预期,连省总代理公司估摸不到这个新兴的小市居然蕴藏了这样惊人的消费能力。   其实紫荆之所以敢拼死的投放下去是有她道理的,但想不到效果会这样的理想而已,因为她知道每一个新兴的地区肯定有相当一部份人先富了起来,那部份人大多是把握了政策的风向在短时间里暴富起来的。紫荆记得林正南曾说过的一句话“富而不贵的那群人的钱最好赚!他们的消费是盲目而冲动的,很多时候只是为着个人的炫耀,用金钱烘托自已的身份地位。”   紫荆观察了好长一阵子,在生活和工作中发现当年林正南这句话的正确性后,便不惜冒着背水一战的风险而仅凭手中一家小型的化妆品店就敢把世界知名的高档品牌的地区代理权重金的买了回来。   机会永远是留给有前瞻性的人,在不到短短的两个月里,紫荆代理的品牌已功在银平落地开花,同时也发展了不少二两线的加盟店。在人力配置上,紫荆干脆把总公司下派的专业销售和美容导师重金要了过来,三名美容导师和原店里的两名员工由素容带领,负责店里的一应事务,紫荆带领着两名市场策划和原来派传单的小队中优选下来的五名销售人员组成了一支小型的市场营销团队,准备待明年开春后向银平周边的地区继续开拓新一轮的业务发展。   在第一场雪来临后,银平市面上的商家便纷纷开始关门停业了,紫荆打发了外地的员工回家过冬后,自己和素容以及一名员工营业到年二十才关门停业。   几个月的风风雨雨终于拼了下来,走出商场大堂的那一刻,紫荆和素容长长的舒了口气,天色又灰沉沉的下来,眼看又是一场大雪即至了。   “姐,咱们赶快去买张电热毛毡,要不晚上真的冷死了。”紫荆拉住素容往商场停车场急走。   “又自己开车了?你还没驾照啊,眼看又下雪了,我看还是打车去的好。”   “没事,就一个破小车而已,坦克我也开过了。”紫荆没有夸张,当年在军区大院时肖老头就教过几个孩子开坦克车,装甲车更是玩惯了。   紫荆笑着和素容走到了停车场里一辆半新不旧的红色两箱小富康前,这台车是紫荆为了送货便利从二手车市中花了三万五千元买回来的,由于当时没得空去考驾照,所以一直无牌驾驶是一个多月。   姐妹两人一溜烟的跑到超市里买了一大堆过年用品后已差不多下午五点了,天空果然纷纷扬扬的落下不大水小的一场雪。虽然已经经历过银平的第一场早雪,但自少生长在南方的紫荆,对于下雪总是新鲜的事物。把物品塞进车子后,紫荆干脆脱了帽子跑在空地上捧起一小堆雪花往天空抛去。   “姐,来玩呀……”   待素容转身间,只觉眼前白影闪过,一团小雪球生生的打落胸前。   “你给我站住,看我不打死你。”素容连忙从地上捧起一把积雪就冲紫荆追杀过去。   “嘻嘻……哈哈……”紫荆闪身避过素容扔来的雪球,又笑又跳的反攻回去。   随着姐妹俩伯打闹,雪地上回响着了一声声银玲般的笑声。一袭粉蓝色过膝大衣的紫荆在苍茫的雪地上翩跹飞转,瀑布似的一头秀发在回身间飘扬起满襟碎雪,   此情此境,素容竟看得呆住了。   “姐,被点穴了不成?”紫荆俏皮的跳到素容跟前晃着脑袋嘻笑着问说。   素容回过神来,伸手整理了一下紫荆敞开的衣襟,点着她的额头说“老大不少了,好命的都嫁人了啦,还这么爱闹,小点着冷了,过年可吃不上好东西。”   “我嫁给你好不好?”紫荆蹭着素容的臂膀一脸深情的轻笑着。   “嫁你个头,我才不搞拉拉。”素容没好气的冲紫荆屁股一巴掌“走啦,雪越来越大了,早点回家去。”   紫荆的小富康刚转到停车场大门之时,前面一辆丰田皇冠突然来了个急刹。紫荆慌忙一脚急刹,可是由于距离太近了,地上还有积雪,任是紫荆熟练的把方向打到边上,车子的前角还是砸到丰田皇冠的车尾上。   皇冠车门开处,一名个子超过一米八十以上黑色皮衣的彪形大汉跳出地上。   “啊,那人一个手指头就够捏死我们了。”素容惊叫一声,连忙紧张的拉住紧荆的手。   “没事的,车子买了全保。”紫荆拍拍素容的肩头,信手开门下车。素容连忙紧跟在紫荆身旁走向那男人。   一肚子怒火正待发作的男人当看到站在跟前的是两个漂亮女人时,满腔怒火顿时被冰雪所完全淹灭。   他向素容和紫荆点点头,最后把目光锁定在那个免强只够着自己肩头的小女人身上。   “小姐,对不起啊,刚才一个骑自行车的从前面冲出来,所以不得不急刹了。”彪形男人又暗自细细的打量紫荆的身材容貌,又暗自怀然心动了几下,才回过神来接着说道“小姐,你的车子撞的严重吗?这我就帮你拖去维好。”   眼前是个年约三十五、六岁左右的中年男人,从那名牌真皮大衣和左腕上的刚诗丹顿,紫荆知道那不是个普遍的平头百姓。久经风月的她当然更清楚的知道跟前这个男人的一脸色相是在说明些什么。当下紫荆嫣然一笑略略低头轻说道“先生你好,是我的不好,撞了先生你的车尾,真的对不起呀。”   “没……没事……小事一件,用不着道歉的。”   “谢谢先生大人大量。”紫荆抬头眨着一双大眼睛满是恳求“我没有驾照的,请不要叫交警来,看要给先生你赔些钱就好不好?”   “小问题,说什么赔钱不赔钱的,别提这种事儿。”中年男人满不在乎摆摆手冲紫荆笑着说“小姐你真是率真可爱了,下次千万别告诉人说自己没驾照啊,会被人家摆你一道的。”   紫荆俏脸绯红的低头轻说“我看先生你不像个坏人嘛。”   “哈哈……”男人被紫荆那娇憨的小女人模样逗得心潮翻涌,“我这就找拖车来把小姐你的车拖去修好,很快的。”   “谢谢,不麻烦先生了。”紫荆歪着小脑袋稍一沉吟说“先生,天色都晚了,如果先生信得过我的,我给先生留个电话,你把车子修好后给我电话,我再把钱送在先生处去好不好?”   “嗯……不用了……”中年男人正要推却时突然心念一动忙改口道“好的,好的,咱们不撞不相识嘛。”   “这是我的名片,请先生多多指教。”说话间紫荆从小挎包里取出一张名片双手送到中年男人面前。   “杨紫晶,很好听的名字,名如其人啊。”中年男人扫了紫荆来的名片一眼后连忙又把眼视放回紫荆的面蛋上。   “嗯,那我先走了,到时请先生联系我。”   “等等……”中年男人喊住紫荆后连忙从皮衣内袋中取出纸笔,就着车盖写上了联系姓名和电话,双手递到紫荆面前“紫晶小姐请收下,我没有名片,这是我手机和办公室电话,如果手机打不通就直接打上办公室就是了,只要跟接线生说找陈楚生局长的,秘书会帮你接上去。”   只见便条上方印着“银平市海检局”的字样,当下心念一动,连忙双手接过便条,向中年男淡然一笑“好的,谢谢陈先生的信任,雪越来越大了,我和姐姐要回家啦。陈先生再见,顺便祝你新年快乐。”   “杨家姐妹新年快乐,雪大了,路上小心,快点回家去。”中年男人微笑着把紫荆和素容送上车后才回到自己的车子里。   “小狐狸要勾男人啦?”素容似笑非笑的瞅住紫荆,“你的电视剧没白看啊,刚才浪样儿浪得快出油来了,看得我也牙痒痒的说。”   “姐,那是个什么鸟局长啊,说不上以后用得着呢。”紫荆笑嘻嘻的接着说“再说那不叫浪,叫纯情可爱,懂不懂?亏你做了二十六女人,真的是。”   “纯情可爱?我都要吐了。”素容扁着嘴巴不屑的白了紫荆一眼“敢情是近来追看上流星花园了。”   “嗯,说起来还有结局两集没看,这就回去看哈。”紫荆一踩油门,“姐,咱玩一个雪地飘移好不好?”   “啊……”找死啊你,慢点,路滑。”   “没事,扶稳,我要高速入弯了……哈哈……” 第五十四节 团年   银平市的除夕被连续两天的大雪压得静悄悄的,傍晚时候雪越下越大,全市成了一片白茫茫的冰雪世界,冰雪下的万家灯火仿如银河星闪,在冰天雪地里争相辉映出冰雪下的繁华。   “姐,不行了,我不能动了。”在没有供暖设施的小屋里,紫荆卷缩在电热毡上,身上团团围住两张大被子,只露出一双眼睛望着穿成企鹅似的素容。   “哎……把小架子摆到床上,插好电锅子,咱们坐床上吃饭。”素容端着一锅热气腾腾的熟食艰难地从厨房里移动出来。   紫荆披起大绵袄,兔子般三蹦两跳把小架子和电锅摆到床上后便一头钻被子里恢复了一整天的造型,露出一对黑幽幽的眼睛看着素容傻笑。   “要唱点酒吗?”素容把熟食放入电锅后又闪身到厨房里取出碗筷。   “喝啊,最好煮热了喝。”紫荆的目光又闪到外间的小桌子上。   “要喝自己去热,光说不动的,一整天就窝着,下地走走身子才暖的嘛。”   “姐,我走不动。”   素容狠狠的瞅了紫荆一眼,又转出房间去。   外间响起了一阵电话声,只见得素容嘻嘻哈哈的和什么人在聊天,   “让搞事精跟你说啦。”没多久素容拎着电热壶进来把手上的电话递给紫荆。   “大姐……好想你啊。”紫荆握住电话激动的大叫,“你们好吗?有没有回家过年啊?”   “没有。你不是不知道我的情况。”电话里传来张兰的声音“听素容说你们那很冷,是嘛?有多冷?”   “零下二十度啊,若是站街上去保证一分内变冰棍。”   “听素容说你这搞事精以这几个月搞了不少故事啊,你们人生地不熟的,小心人家欺负你们姐妹。”张兰关切之情溢于言中。   “嗯,知道了,大姐你放心好了,姐这里有我罩住,没事的。”   “我担心的是你,你的性子我不清楚吗?好了,大除夕的就不哆嗦了,若是生意上有困难的就给我来个电话,大姐我能帮的就不用说话。知道吗?”   “嗯……大姐,祝你新年快乐。帮我向各位姐妹们问好。”   张兰的电话挂上没多久刘芳和小蓝春玲她们的问候电话就打过来了,春玲听说这里下的大雪时还一个劲的叫喊着要过来玩雪,那个超级女高声差点没把电话给震散了。   听了姐妹们的声音心里暖暖的,放下电话后紫荆抬袖试干眼角的泪痕。素容脱了大衣闪身钻进紫荆的被窝里,挑起筷子就给嘴里塞了一片羊肉,姐妹俩头挨头的趴在小架子上开吃。   “大姐、芳姐、小蓝、春玲、小影她们的一帮姐妹我都惦记住呀,姐,年后我有一个计划,如果成了我就把她们都叫过来好不好?”   “当然好,咱九姐妹都是命苦的女人,其实她们也不要求什么大富大贵,只要活得舒心就满足了。”素容点头回答说,至于紫荆所说是计划是什么,她没有问,问了也她也不懂,在这短短的几个月中素容已见识了紫荆做生意的天赋,她只要尽自己力量去执行紫荆分派的任务就好了。   “姐,现在你活得开心吗?”   “开心,姐活了这么久,最开心的就是这些日子,因为我终于发现自己也是个人了。”素容会心的笑道“现在的才是真真实实的生活,我好喜欢。”   “姐,我敬你一杯,祝你新年快乐,永远漂漂亮亮。”紫荆微笑着端起杯子。   滚热的花雕酒洋溢满一屋浓香,驱散了原来彻骨的冰寒。与窗外凛烈的风雪正好相反,姐妹俩被窝里的团年饭是越吃越火红,一锅满满的浓汤羊肉被消灭得干干净净了,两个酒瓶子也空了。姐妹俩为剩下的一杯酒争得不可开交,最后素容提议说扳手臂决定,赢了的喝。   紫荆那有不答应的道理,把手臂往架子上一搁就大叫着开始,气势是够了,可惜力气不够,不到一分钟后,素容一副不可一世的嘴面端起酒杯美美的浅喝了一口,低头间见紫荆那可怜兮兮的模样时哈哈大笑“别哭啊,姐分一半给你好不好?”   “好啊……”紫荆忙把空杯子推向素容“这才对嘛,咱姐妹就该有饭同吃,有酒同喝的嘛。”   饭后素容只把架子往地板上一放,俩人便渥在被窝里看电视。   不知道是广大人民群众的水平越来越高还是电视台的水平越来越低,节目就是越做越坏,看得姐妹两人频翻白眼,没看了半小时紫荆便干脆转回她的肥皂剧阵线上去了。   随着三流剧情的推进,片子中的男主角终于把女主角骗到床上去开刷了。在那轻度限制级的境头中,紫荆的不敢置信的看着屏幕上女主角那夸张的表情,悄声问素容说“姐,这表情也太假了,就算真的很享受也不至于夸张这样子吧?”   “如果和相爱的男人做,是会这样子的。”素容目光闪闪的盯着电视机幽幽的说“姐曾经也尝试过,可惜那段露水情缘只维系了不到两个月,那种感觉真的好美妙。”   “是嘛,我还以为那女人把戏演砸了。”紫荆把头靠在素容的肩膀上漫声应道。   “傻瓜,以后当你找到你喜欢的男人,做那事儿的时候你就会有这些美好的感觉。”素容拍拍素容的腰肢嘻嘻一笑“以前和客人做的那些感觉姐并不比你体会的少。能放下的尽量放下,别让以往的事儿困住自己的将来。你这么聪明能干,以后一定会大把大把好男人追着你走的。”   “姐,别提那些事了。”紫荆笑着摇摇头“我是不会对男人产生真感情的,当然更不可能喜欢上女人。性吗?我接受了。但那仅仅只是我为了生存的一种手段罢了。”   这种情感思维何只仅是紫荆,那些受尽欺凌对男人彻底绝望了的女人也会有紫荆这样的想法,素容就是其中一个,在欢场中混了十年,她已经对男人完全绝望了,对于男人的感情她是连半点兴趣也提不上。何况素容知道她自己已经是个不能生育的女人,也就更没有资格去追求那种虚无飘渺的婚姻幸福了。   “紫荆,没关系的,只要活得舒心就好,大不了姐就陪你一辈子好了,像现在这种生活姐已经很满足了。”   “好啊,那我今晚就嫁给你?嗯……是我娶了你好不好?”说话间紫荆伸手探到素容的胸前。   “喂……干什么了你,要捏就捏自己的去。”素容不由分说的就打下紫荆的鬼爪子低骂道“没大没少的,连姐我都敢闹。”   紫荆嘻嘻一笑双手又偷偷袭击到素容的腰肚子上。   “还闹……”素容连忙抓住紫荆双手一个翻身,把紫荆整个儿压在身下“我看你还闹不闹,再闹就打你屁股。”   “大侠饶命,喘不过气了……”紫荆捌过头来可怜兮兮的哀求说“我投降啦,不闹啦……”   “嘻嘻……轮到我闹了。你的小屁股还真好手感的说。”素容腾出一只手在紫荆的屁股上狠抓了几把。   “喂……我都说投降了……喂。还来……过份了不是……”   “算了,就放你一马吧。”素容爬回床上,把凌乱的被子整理好后又将紫荆搂在怀中“睡吧,趁着身子暖暖的,明天咱们去中心公园看迎春冰雕。”   “外头冷,还是在家窝着的好。”紫荆把头缩进被窝里,磨蹭了几下,试了一个最舒服的姿势后紧靠在素容的怀中。   “出去走走啦,顺便找个馆子好好的吃上一顿新年饭啊。”   “好啊。”紫荆钻出头来说“去吃麻辣火锅。”   “哈哈,就知道你贪吃。”素容紧了紧怀中的人儿。   外面很冷,被窝里很暖。   上青市今年的冬天格外的寒冷,天色阴沉沉的,中午的几声闷雷过后雨点便纷纷扬扬的倾洒下来,雨势不大,却阴寒阴寒的冷彻骨头。   林冲料理完公司的事宜后便驱车返回上青市的别墅中,自从和叶家联手后,林正南已把公司总部从临界江市迁移到上青市,上青市依云区的别墅就成了林家的大本营。叶可儿今天没有到公司,早早的回到一街之隔的娘家帮忙母亲打点过年的事物,因此林冲中午返家时叶可儿还没回来。跟肖冰打过招呼后林冲走回自己的书房里。由于昨夜草拟那份计划书搞得太晚了,此时书案上的电脑还开着,   百般无聊下林冲正要上网看看,低头间督见了书案的层架上那本封面已剥落了的《世界经典幽默故事》,映入眼中是一个曾经熟悉的字迹“笑”,林冲犹豫了好一会后愣愣的翻开手中的书本,书中的故事很幽默搞笑,准是一个个让人看了不得不捧腹大笑的趣事儿,可是林冲却半点笑意也没有,因为他看到几乎每一书页上都遗留下斑斑的水迹,那当然不是水,是她的泪。   这本书是林冲在去西班牙渡蜜月前,从医院得来的信息后摸上了紫荆和素容曾经住过的出租小屋中找到的。当是时屋子里一片凌乱,想必是房主已上过来把有用的东西都收拾去了。但从迹象来看,紫荆和素容当时是走得非常匆忙的,匆忙得连衣架子上的小衣物也不及收拾就离开了。林冲在屋子里转了几圈,最后他走进了那个地面上散落着几本破书的小房间里,素容是不看书的,这个房间是紫荆的。房间已被翻得个乱七八糟,林冲蹲行在地板上捡起几本破书,不经意间脚边踢到了一个安全套彩盒子,随着“咯咯咯”的声音,转头间林冲看到一颗颗紫色的水晶珠子从纸盒里翻滚出来,晶亮亮的散满地板上。   林冲怎会不认得那串曾是他生命里唯一执着的紫水晶腕链,水晶珠子仍在,可是串连珠子的线已经断了,林冲萄伏在地板上摸索着把地上的珠子全部捡拾起来,他不敢伸手触摸那个粉红色的纸盒,他怕自己再也承受不了那份沉重。忙乱的把珠子一脑儿装进西裤口袋后,林冲捡起地上的破书逃兵似的冲出小屋。   “你们都底躲哪里去了?”林冲烦躁的从大转椅上站起来望着窗的冷雨喃喃自语。虽然他不知道就算找着她又能怎么样?给她一大笔钱吗?她肯要吗?除了钱之外林冲真的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填补她的创伤。除了钱之外自己还能怎样补偿她?对,或许可以把她送到国外去从新另一种生活。   可是人海茫茫,又怎能找得着她,想得出的办法都想遍了,她们犹如石沉大海似的半点音讯也没有。这时林冲想到了一个人,王刚。可是自从自己结婚的那天晚上后他就再也联系不上王刚,电话打通了,没有接听,林冲试着用别的电话打去,可才刚说了半个音字王刚便挂了。林冲知道王刚已不把自己当朋友了,甚至当成了仇人。   “老公,发什么呆呢?”不知何时叶可儿轻步走进书房,悄悄的把身子贴到林冲的背上。   “哦,没什么。想着公司里的事。”林冲回过神来转身拍拍叶可久的头笑道“那边的事搞定啦?”   “没,太多了。人家挂住你,所以跑回来看看你。”叶可儿腻在林冲怀中撤娇道“大除夕下来的,一整天也不给老婆打个电话,整天就公司公司,把我都掉脑后去了。”   “近来分公司那边……”   没待林冲把话说完,叶可儿已伸手睹住他的嘴巴娇嗔道“今天别提公司两个字好不好?只许提老婆两个字。”   林冲把手中的书本悄悄的放回抽屉后,愣愣的冲叶可儿点点头。   “走,下楼去,妈喊我帮忙封红包。”叶可儿心头闪过一丝不快,自从蜜月回来后她发现林冲好象变了,开始时只以为老公初继大任,   身心没适应过来。可是随后的不安感越来越强烈了,虽然表面上老公对自己还是一如既往的温柔关爱,但从老公那不经意间流露出躲闪的眼神中,女人的直觉告她,   老公出现问题了。特别是在林冲不经间的某一个细微的动作或神态之中,叶可儿很惊恐的感觉到眼前的老公仿佛变得很陌生很遥远。   “看我都忙不过了,你们还呆楼上磨蹭。”肖冰慈爱的看着跟前的儿子和儿媳妇“妈我盼孙子都盼得流口水了,每每看着人家的小孩就想抱,可儿,快点为我们林家开枝散叶啊,妈我就只林冲一个儿子,全靠你了。”   “妈你又笑话我了。”叶儿可俏脸飞红的看了看一边还没回过神似的老公。   “什么笑话,妈说的是实话。”肖冰抬头对林冲说“阿冲,趁着过年好好休息一下,把这事儿办下来了,妈就放心啦。”   “嗯,妈,知道了。”林冲被叶可儿白了一眼,忙嘻嘻一笑配合道“可儿,咱回房去办正妻要紧……”   “皮痒了不是?在妈面前说话老没正经的。”叶可儿挣开了林冲挽过来的手,似喜似嗔的骂了一句。   “怎么就不正经了,这事儿再正经不过了,不考有三,无后为大啊……”肖冰眯着眼睛帮亲不帮理的说。   “妈。你……”叶可儿脸色通红的转头就走。   “快去换衣服,等会咱们拉大队到你家吃团年饭。”肖冰站起来拉住叶可儿的说亲呢的说“吃过团年饭再回来办事。” 第五十五节 招妒   大年初八是一个大好的晴天,阳光辉照下的银平市仿如一个银妆素裹般的童话世界。商店纷纷开门营业,工装整齐西服笔直的人群又精神焕发的匆忙在大街之中,满载货物的大货车又穿梳往回在热闹的马路上,休养生算息了一个月的银平市像一株破雪而出的绿叶红花,以最生机最灿烂的激情招摇在春风艳阳下。   “新年新气象,新年新动力,我相信紫晶美颜各位精英们的能力和努力,大家齐心合力众志诚诚,在新的一年中,我们一定能实现我们的共同梦想,把紫晶美颜这个大家庭推上一个新台阶。各位,你们有信心吗?”   “有……”   “有决心吗?”   “有……”   “好,预祝我们共同成功,谢谢大家。”紫荆向众员工弯腰一礼,微笑着调派新的工作任务计划。   紫晶美颜连紫荆和素容在内一共十二名人员,其中只有两名是男员工,都同属于紫荆直接管理的业务组,其余的全是女员工,年龄最小的才十九岁,最大的也不到三十岁。   户外业务工作都是按排在年十五元宵节后,紫晶美颜现在还没有办公室,所以业务组的七名员工都各自回家整理新的业务计划,店务组的五名女员工连同紫荆本人正常驻店工作。   清静了一个早上,过午后商场里的商人便陆陆续续的增加了,除那个治疗性质的国产品牌外,其余的两个品牌都是定位在中高档的消费阶层,所以进店的都是些有针对性的顾客,一般动扎就是上千元的生意,不像别的杂货铺子人头熙熙攘攘的热闹场境。   送走了几个顾客后,紫荆是坐不住的性子,正打算拉素容出去逛逛,这时候一个约四十岁左右的中年女人踱进店来,店员连忙上前迎待,那女人却摆摆手直接走到陈列架前伸指说“这个牌子的抗皱精华素我试用过一个月,效果不错,能优惠些吗?”   “小姐您好,现在你额头和眼角的皱纹部位皮肤已经得到明显的改善,如果继续使用本产品将得到更大的修善效果……”店员微笑着说“至于这瓶精华素的价格是公司的市场规定的,按九折优越价是一千二百六十元,这是我们最优越的格价了。”   “你们总代理和外头的美容院卖的价钱怎么是一样的啊?总代理不是可以给顾客优惠点的吗?”   “小姐,对不起,这确是公司的定价,也是全市的统一零售价,我们总代理也没有例外。”   那女人把弄着手中的精华素稍稍沉吟后问说“我想买大瓶的美容院装,那是多少钱?”   店员微微一愣,“我们这里只卖客装产品的,请小姐你见谅。”   “你们打开门做生意怎么可能有货不卖,我又不是出不起价钱。”女人不满意了。   “对不起,请稍等,我去咨询一下店长。”   店员连忙走到素容跟前请示道“素姐,那位小姐要买抗皱精华的院装产品,你的意思是……”   抗皱精华的院装进价是五千元,卖加盟店的是七千元左右,素容想了一下后回复说“八千五百元,她要就卖给她。”   “好的。”   “等等。”店员正要回去时紫荆出言叫住。   “客装量是20ML,院装量是200ML,如果要卖就卖一万二千六百元,少一分钱也不卖。你去跟她说就是了。”   “好的”店员没说什么,只点点头就回去了。   听了价钱后,那女人计效了几回看没谈成就走了。   素容把紫荆拉出店子后急问道“为什么有钱不赚呀?她都出一万了,我们也能赚个五千元嘛。真是的,气死我了。五千元啊。”   “姐,别急嘛。”看着素容一脸急怒,紫荆拉住素容的手臂说“五千元算什么,别让眼前的小利益给蒙住了。姐,我问你,如果我们把价钱降了,那我们下面的加盟店要怎么生存?这两个品牌花是多少钱和心血打造出来的你不是不知道,我们怎么能为了这点小钱而砸自己招牌呢。现在我的思路已不是局限于门店性质的经营了,我想走公司路线。不过目前我们的条件不成熟,很多方面还待努力完善。”   “什么店铺路线公司路线的,我不懂,现在不是做得好好的吗?”   “姐,你想不想人家以后叫你陈总经理?”紫荆笑嘻嘻的说道“陈总经理早上好,咖啡已摆放在你的办公桌上了。哈哈……”   “什么陈总经理乱七八糟的,姐我只是个小学毕业生啊。做梦也没有那天吧。”   “姐,人就是要有梦想。”紫荆拍拍素容的肩膀坚定的说,“姐,你有没有留意刚才那个女人的手。”   “她的手怎么了?”   “那女人穿着时尚得体,她的手反映甲却剪得平平的,也没涂上指甲油。而且在我们的店员给她讲解产品时从她的面部表情看出来,她对这个产品非常熟悉,而且对我们店员讲解的皮肤护理常识也非常的熟识。”   “你是说那女人是行家?进来我们这里是为了探底?”素容惊讶的问说。   “嗯,如果我猜得不错那,那女人准是行家,可能是中小型美容院的老板。”   也就是当天的下午时候,那个女人又来了,这次她直接就找上紫荆谈说加盟的事,这让素容和店里其它员工彻底的心服口服了。   随着二线的加盟店数量不断增加,走公司化路线的经营模式已迫在眼前了,作为一个成功的品牌代理商,代理的产品的质量好坏只乔排每二,重要的是如何有效的把产品盖市场,这就关系到如何让二级市场的各加盟店尽可能的突破经营瓶颈实现业绩最大化。紫荆考虑的当然就是如何让下面的加盟店快速的将自己的产品普及市场的方略。   林正南的话语又在耳边响起“最好最快的赚钱方法就是让别人在赚钱的过程中帮你赚钱,这就是商场上双赢的经营手法。”   但紫荆知道,就凭现在自己的内部实力是不能成功的把局面开好的,无论是外部条件和内部条件都不成熟了,所以紫荆目前只能选择更好的维持现状,同时默默的壮大自己的实力,为此后的发展做好铺垫。不过她更知道商机往往只是稍纵即逝,错过了时间也就完了,所以紫荆心里是非常的着急。   虽然紫荆对目前的经营状况很是忧虑,但她在短期内获得的成绩已引起了旁人的注意,甚至是仇视。   就隔壁风姿的老板娘黄夫人,她在银平有三家大店,平常她都是这店走走那店看看,基本就没有驻某间店超过三小时的记录。可是这阵子她竟整天守在新店里,她的目的是看看隔壁这间规模比自已店小得多的紫晶美颜到底搞什么花样,让她愤恨的是原来自己店里那群很有消费能力的大客都纷纷转到紫晶美颜去了。她就不明白那些贵死人的东西怎么就有人巴巴的去买。这当口两个熟悉身影迎面而来,黄夫人一眼就认得那是自己店里的大客,平常还和她称姐道妹的,她连忙示意店员准备迎上去,可是那两个她称姐道妹的大客却连正眼也不看进来一下就转入了紫晶美颜。这下子黄夫人毛了,今天已经是第四次这样的事了,她再也忍不住心中的怒火,阴冷的盯看着紫晶美颜这个虹灯闪耀的大招牌冷哼了一声音儿,摸出手提电话走去店去。   元宵佳节下来,大街小巷到处喜气洋洋的一遍,各大商场也人潮涌动,商家们纷纷借着这个盛节做各类型的促俏活动。紫荆对开的商场广场也正举办了一个小型的群众同乐节目,配合商家们推出的节日活动。   紫晶美颜里一众人忙活了一整天,直到晚上十点钟后商场里的客潮渐渐消退,紫荆她们才能空闲下来。   紫荆锤着腰招呼员工收搭铺子,素容则坐在收银台上开心地算计着一天的总营业额。这当口几个混混模样的青年男人气势不善的走进店里。   “先生们晚上好,请问有什么可以帮忙的吗?”店员连放下手上的活儿迎上去。   “叫你们的老板出来说事。”混混头目看也不看店员一眼大刺刺的在椅子上坐下来,随手点上一根烟。其余几个混混在头目身后一字排开。   店子里的员工都是女人,一时间被眼前的驾势吓得傻站边上,紫荆悄悄靠到素容身打手势示意素容将手中的两万多元现金扔进收银台下的垃圾桶里。紫荆打开收银机,从银头里取出五百元笑盈盈的走到那头目跟前说“哥们幸苦了,赏个脸拿去喝茶。”   “哼,当我们是乞丐?”混混头目冷哼一声,长长的吐了口烟雾“生意不错啊,三天后准备二十万,我们保你在银平市平平安安。”   二十万?紫荆心头一凛,看来这帮人是有来头的了,当下她冷冷的回说“既然这样就算了,我们一个子儿也没有,你们再不离开我就报警。”   混混头目猛的从椅子上站起来,居高临下的冷盯住紫荆说“你给我老实点,咱哥们不打女人,对付女人咱们办法多的是,你可以报警,后果自负。三天,我就给你三天时间。”   甩了这句狠话后,那混混目头一蹬脚把放店子中央的货架子踹翻在地上,瓶瓶罐罐打了一地。   在店员们的尖叫声中,那混混头目一挥手,领着其余的混混扬长而去。   紫荆冷冷的看着那几个混混离开后,转头间却发现店口旁隔壁的老板娘黄夫人在探头探脑的偷看着,紫荆心头又是一凛,那女人一般七点后就不见人的啊,今晚也太勤力了吧。   “怎么办?”素容满脸惊色的跑过来。   “报警。现在不要动地上的东西。”紫荆连忙打住店员的活儿。   半个多小时后几个警察和商场保安科的人员姗姗到来,咨问了一下事发经过,做了现场让录后就走了。   警察方面说三天后会派人员到现场守着,到时把作案犯人当场抓获。   对于这个回复,紫荆和素容是感到很无力的,三天后那帮人会出现吗?警察又能天天派人来守住吗?就算他们肯天天来,那生意还做不做?这事必须找到事发的源程头迅速处理。可是就凭自己姐妹这点单薄的力量又能怎么着呢。走在回家的路上,姐妹俩都陷入了迷茫的困扰之中。 第五十六节 黑吃黑   这几个混混的行径很幼稚,完全不像是熟手技工所为。就凭那几个不成气候的东西竟开口就要二十万?内中一定是故事,紫荆完全有理由相信,真正的主谋是熟悉她们姐妹身份背境的人,宜且应该是生意的上对头,因为姐妹俩自踏入银市后从没得罪过任何人,如果有那就是得罪了同行的利益,这时一个身影闪过紫荆的脑海,风姿姓黄那女人。只有这种笨女人才会使用这种笨方法。   虽然笨,但就紫荆姐妹在银平举目无亲无倚无靠的背境来说,这笨方法还是够紫荆喝上一壶的。   “要迫我走吗?门都没有。”紫荆对着窗外的夜色紧握着小拳手。   第二天一大早,紫荆按排好店铺正常营业后便自个儿溜了出去。走到商场的保卫科门前紫荆径直就推门转进科长办公室,紫荆也不废话,甩手就塞给那个科长一千元。   谈了不到二十分钟,紫荆就告辞离开了,走出房间时手上多了一张便条,便条上只有一个名字和电话号码,那是商场所属的这个区里其中一个说得上事的黑帮头目,他的帮派虽然不是这个区里最强的,但从那保卫科长口中得知,那人是这个区里比讲较信义的一个。   傍晚时候,紫荆细细的化了个淡妆,换上一套丝绒折花紧修腰中裙后和素容离开商场姐妹俩往约定的北海酒家方向走去。   推开北海酒家的包厢房门,紫荆看到一个身穿黑色皮夹克年约三十岁左右的大个子男人像座小山似的端坐在餐桌前。   那男人看到走进来的竟然只是两名纤巧的女人时也连忙站起来点头微笑。   哇,好高的个头啊,有一米九吧,手臂的肌肉足比自己的大腿还要粗壮,那胸膛宽阔得能跑火车了。   面对着那男人如山般迫来的气势,素容一时心慌得低下头去。   “您好,是程威,程老大吗?”紫荆却神色自如的抬起头冲那男人微微一笑。   “不敢当,我就是程威,是你们两位小姐约我出来的吗?”程威的模样显得有点不敢相信。   “是的,我叫杨紫晶,她是我姐陈素容。是我们姐妹约程老大你出来的。”紫荆又微微一笑转头对素容说“姐,你去点几个好菜,来一瓶五粮液,嗯,要高度那种。”   “不客气,杨小姐你好,咱们坐下聊。”程威饶有兴致的打量着眼前这个灵巧的小不点儿,十七岁出道,女人没少碰,但眼前这个模样甜美的小女人身上散发出来的那份镇定从容是他从未见的。   更让他出奇的是这个小女人在谈笑自若中已把这种应该只属于男人的谈判饭局安排得整整有条,还指名上一瓶好酒,而且是高度烈酒。   “这女人上道!”这是程威对紫荆的第一认知。当下他收起玩世不恭的神态,再一次深深的打量了一下眼前的小女人。   “杨小姐找我程某人有什么事吗?如果谈正事,我想咱们还是在饭前谈好了。若是程某人帮不上忙的,也就不浪费杨小姐的时间和金钱了。”   “保卫科那老头说的没错,程老大果然是爽快之人。就凭程老大你这句话,别管事情办不办,程老大这朋友我杨紫晶认定了。”紫荆爽然一笑,接着说“是这样的,我们姐妹是在商场开店子的……”   当下,紫荆把事情经过和自己的分析结论细细的说与程威,待素容点完菜走回包厢时,紫荆已事情说完了。   待服务生给三人满上酒后离开包厢后,程威沉吟了一下说“那帮人跟你们说要收保护费吧?”   “是的。”紫荆回答。   程威点头道“这事我可以管,你们的商场在我兄弟们的盘子之内,这种事我们插手也插得有道理,保护费?要收也是我们收,哪里的杂碎,这不明摆压咱兄弟盘子吗?”   “是的,我看他们那几个也不是什么正经场面上的人,那套路有点好笑,可是我和姐两个女人在银平人生路不熟的,也只好让人家给欺负了……”   程威朝紫荆摆摆手笑着说“杨小姐你扮可怜的样子实在不怎么样啊……呵呵……你的事程某人管了。”   紫荆被程威说中了,她吐了吐舌头笑嘻嘻的说“谢谢程老大关照了,那请程老大开个价,兄弟们也是要吃饭喝茶的,规举我懂。”   “两万块,这事摆平了。”程威也爽快的回答。   当下紫荆从小挎包里取出一叠钱双手送到程威面前说“小小意思,不成敬意。这里两万,给程老大你喝杯清茶的。”   “好,这桌饭我的,我程某人和女人吃饭怎么能让女人花钱买单,传出去我还混不混啊……哈哈……”程威也没多说什么,把钱收下就满喝了一杯酒。   “这酒性子烈,你们女人禁受不了,还是换瓶红酒上来……”   没待程威的话说完,紫荆摆摆手,端起酒怀向程威笑道“还没喝上呢,谁趴着出去还说不定呀。”   “哈哈,杨小姐你好有意思,这朋友我程某人认了,来来来……咱就跟你们姐妹俩比划比划……”   这顿饭上,紫荆姐妹俩和程威竟疯灌了四瓶高度五粮液,等第四个酒瓶子见底的时候,紫荆已面色菲红的趴在素容怀中娇喘着,程威的酒意也八八九九了,但让他不敢相信的是素容那还脸不改色从容自在的模样,杨紫荆的酒风已经够豪爽了,举杯即干从不拖泥带水,这酒量很多男人都够不上。可是怎么一个比一个利害,这个陈素容还是人类嘛?还是外星来的吧?程威心下大叫。   从第二天开始,程威便领着几个兄弟在紫晶美颜附近留意着,直到警察派人过来查视的第三天,那帮混混都没再出现过,傍晚时候警察都相继吃饭去了,这当口程威发现了那躲在人群里鬼鬼崇崇的几个身影。他一边招呼兄弟们人盯人的暗地里跟了上去一边打通紫荆的电话。   紫荆按照程威提示的方向马上就认出了那几个人,程威挂上电话后领着几个兄弟就跟随那几个混混背后闪出了商场。   当走到街角的小巷入口时,程威一挥手,兄弟们马上向那几个混混扑了上去,两话不说的拉进小巷就一通好打。   “哥们,过场子发财也不跟程某人打个招呼,这分明就是不把我程某人放眼里了吧。”程威把混混头目的黄色脑袋踩在水泥地上笑着说。   “对不起老大,我们只是受人钱财去吓唬吓唬这两个妞儿,对不起,我们不知道是老大你的女人。”   “什么吓唬,做了就不敢认,你们是去我盘子收保护费吧。”   那混混目头混几一个激凌急哀求着分辩道“那……那只是。只是我们吓唬她们的话儿,老大你别当真……”   “滚……若再让我看到你们出现在这里,见一次打一次。”程威猛的一脚踹到混混头目的小肚子上,伸手招呼一下哥几个便再也没看满地翻爬的混混一眼慢慢的踱出了巷子。   程威和哥几个在附近餐馆子海吃了一顿,饭后带着些许醉意独一个人漫无目的游走在大街上,脑子里却不断地闪过那天晚上那个只一直默默的坐着默默的笑着而酒量却吓死人的女人的音容。不经意间程威又走回到刚才商场的大门口,差不多十一点,商场里基本没什么客人了,三三两两下班回家的员工急匆匆的从里面走出来,程威扔掉手中的香烟,狠狠的整理了一下衣襟就朝商场里走去。 第五十七节 一刀之情   “杨小姐,我们收队了,那帮人要是再来就马上打我们警方的电话吧,我们已经立案处理了。”警察的领队向紫荆招了声招呼便领着几个同事离开了。   紫荆知道那帮人可能已经被程威搞定了,当下也没说什么,素容已算计好当天的收支坐在椅子上望着店门外,几个店员正在收拾打扫。   “那些人都走了?”   “走了。说有事再报上他们。”紫荆淡淡的回答。   “希望那个程老大已经把事儿摆平了吧,那我就不用时时刻刻担惊受怕了。”素容心有余悸的拿起小挎包从收银台里走出来。   转头间紫荆瞧见程威笑眯眯的踱进店来,程威冲她眨眨眼后便径直走到素容跟前笑道“美女晚上好啊。”   “啊……”素容吓了一跳猛的抬起头来“哦……原来是程老大你。晚上好啊。”   素容见员工在旁边也不好说什么,她示意程威走到店外体憔急的问说“程老大,那帮混混都摆平了吗?”   “美女吩咐下来的事,程某人当然摆平了。呵呵……美女放心就好啦。”   “摆平就好,摆平就好,谢谢你程老大啦。”素容听得事情也摆平了,顿时放下心头大石,不禁由心的对程威灿然一笑。   这一笑不打紧,可把程威给看愣了。   “喂……程老大,你是不是把事儿摆平了后想跑过来把我姐也摆平了?”紫荆笑嘻嘻的挽着手袋走到素容身边。   “杨小姐你笑话了,我程某人不是那种人。”   “呵呵,管我就叫杨小姐,管我姐就一口一个美女,难道说我不漂亮吗?还是情人眼里出西施了?”   “紫晶,再乱乱说我看回去怎么个收拾你。”素容狠狠的瞄了紫荆一眼转头对程威说“对不起,我妹妹就是爱闹,程老大你别见怪。”   “呵呵……没事,你妹妹的话儿就是够绝,我程某人好男不与女斗,甘拜下风的好啊。”   什么好男不与女斗,我曾经也是个男人啊。”   “男人?你?”程威哭笑不得的上上下下打量了一眼紫荆痛苦的说“那我是女人好了。呵呵……”   “又来瞎闹,回家去弄点吃的,今天几乎没吃过东西。”素容又白了紫荆一眼“再闹我真的打你。”   “咱不如夜宵去,吃香辣牛肉喝啤酒……”   “好啊,我请客,算是谢程老大你出手相助的恩情。”紫荆原就是个好玩的,没待程威的话说完她就巴不得的响应了。“程老大,你有开车来吗?”   “走着来的。”程威摇摇头。   “那好,你们在商场出口等我,我这就去取车。”紫荆扔下话儿便扔下素容自个儿离开了。   “程老大,我妹妹就是这性儿,你别见怪。”素容低头走在程威身旁。   “别老叫什么老大不老大的,叫我老程也行,威哥也行,再不着叫我阿威也行。”程威缓慢的步子整个儿就像机器人似的。   “嗯,那我大胆管你一声程哥好啦。”素容顿了顿“你管我素容就好了,别美女美女的,让人听着掉架死了。呵呵……”   “怎么就掉架?你本来说是美女嘛。”程威拍拍胸膛说“要是有人敢嚼嘴根子就吃我程某人一记拳头。”   两人说笑间已走出商场大门,这当口程威心头一凛,出道混了这么多年的他马上就嗅出危险的气息。   说时迟那是快,只见眼前一晃,黑暗中两条人影握着明晃晃的弹簧刀飞扑过来。   凭程威的身手要避过这偷袭是很容易的事,可是程威分明看到其中一条身影是扑向素容的,在那电光火石的一瞬间,程威根本就没有思考,他和身扑向素容。素容被程威突如其来的架势吓得惊啦一声,顿时整个身子被程威小山似的身体给压在地上。   瞬间的空白过后,素容睁开眼睛只见一个黑影挺着尖刀就往她身上的程威刺下来,素容不及思考,她扬起右臂就冲尖刀刺来的方向迎挡了上去。   “啊……”一下急痛从手臂上传来,素容的惨叫声回响在夜色中。   “素容,你没事吧?不要吓我?”程威连忙从素容身上爬起来,也顾不上那两个已飞逃而去的人影,双手紧紧的抱起素容连声急问。   剧痛过后反倒没再感觉太大的痛楚,素容转动着手臂,只见臂膀上涌出一行鲜血,但触眼间看见程威肩头上插着的弹簧刀。从肩膀上流出的鲜血混和着自己的鲜血大滴大滴的滑到衣襟上。   “程哥,你肩头……”素容挣扎着要站起来。   “别动,我没事。”程威顾不上肩头上的剧痛,从衣襟上扯了一条布连忙就把素容手臂上的伤口紧扎住。“忍着点,扎紧了就不流血。”   痛吗?不痛了,素容心头空前的温暖,她热泪盈眶的望着跟前这个为替自己挡了一刀后还不顾死活地为自己包扎伤口的男人。   紫荆远远的看到倒在地上搂成一团的两人,出事了,紫荆心头猛跳,车子飞也似的直窜到两人身边。   “姐……”跳下车后看到地上的境况,紫荆双眼欲裂的扑将上去。   “快,去医院。”素容指着程威肩头上颤巍巍的刀子大叫。   慌乱不是处理事故的办法,遇事镇定的紫荆心知情况紧急,她稍一点头连忙把车子倒过去把两人掺扶到车里,急刹油门,箭一样飞入夜色中。   素容手臂的伤幸好没伤及筋骨,缝了十数针后便从急救室走出来了。   “程哥怎了?出来了没有?”素容抓住迎面走来的紫荆急问。   “还在手术。”紫荆轻抚着素容捆满纱布的手臂心痛的问说“姐,痛吗?”   “只是皮外伤,不痛了,刚又施了麻药。”素容盯望着手术室上方的灯牌心不在嫣地回答。   “姐,认得是那些人做的吗?”   “嗯。刺伤我手臂的就是那个混混目头。”素容突然惊觉“紫荆,别再惹事了,这事就让它过了算了。”   紫荆没有说话,她紧紧的揪住裙角,凛冽的眼神更见森寒。   程威的手术进行了一个小时,他的兄弟在门外就叫嚷了一个小时。当手术室的门打开时,一群人涌了上去,紫荆只好拉住素容退到门角边上。   “没事,全都滚回去,就那点破玩儿老子我当它抓痒。”程威一边挥动着他另一支还能动的手臂一边探头探脑的往向瞧,待见到墙角处的姐妹俩时,程威咧嘴一笑“素容,你的伤要紧不要紧?伤口还痛不痛?”   看到程威生龙活虎的模样,素容透了口气,但旁边那几个凶神恶杀的男人还在叫嚣着打啊杀啊的,素容也不敢走上前去。   “滚蛋,人都给逃了,还有脸面在这里掉人,全给我滚回去。”程威伸手推了旁边一个青年男人骂道“两个小毛贼也都抓不住,还混个球。回去呆着,我没出院前别惹事。”   “是,大哥你的医药费刚才那位杨小姐付了,我还她钱她不要。你看……”   “得了,我会处理了。”程威向素容姐妹处指了指说“这阵子叫几个兄弟到商场溜达溜达,我怕那几个混球再回来搞事,保护好她们。”   “是,大哥你好好休息,咱还要到兴荣街收茶水费,回头再上来看你。”   “近来兴荣街里多了几拨搞攒子钱的混蛋,咱的场子盯紧点,别让东家们乱了套。”程威挥挥手“滚蛋吧,等会买些吃的上来。”   那青年向紫荆姐妹点点头后便领着众人退出房间。   紫荆,倒杯热开水进来。”素容走到程威的病床前仔细的察看他肩头包裹得象粽子般的伤患“医生说你要休养一个星期,刚才还一个劲的乱动,就不怕崩了伤口。”   “素容,别站着,坐,小心碰着手臂。”程威要挣扎着要撑起来。   素容一急,连忙按住他的胸膛说“别乱动,你躺好。”   程威乖乖的躺回床上,在素容的注视下竟真的一动也不敢动了,房间里陷入一阵沉默。   “谢谢。”素容低头幽幽说道。   “不谢,你也不为我挡了一刀?傻瓜,那是刀啊,幸好刺得不深,否则恨死我了。”程威注视着素容说“这一刀我记一辈子了。”   “看你们一对患难鸳鸯似的,真不忍心打扰你们的雅兴,你们继续,我放下水杯就走。”紫荆捧着一在杯热腾腾的开水走进来。   “杨小姐,你的快车开得真是够狠的,转弯也不用刹车,就百十公里的直甩过去,爽死了。以后一定要教教我怎么个甩法。”   “那不是甩,那叫漂移,若是搞台好车更爽。”   没待紫荆臭屁完,素容低骂道“那叫不要命,以后再敢这样,看我打不打死你。”   “杨小姐,你的车技是那里学来的?不普通啊?”程威对跟前这个小女人是越来越看不懂了。   “没有的事,自己闹着玩儿的。”紫荆淡淡一笑。   见紫荆不想说,程威也没再追问,她喝了几口开水后对素容说“都快天亮了,你们回去休息好啦。”   “好,我回去做了汤,回头给你送来。”   “不用麻烦了,我的兄弟会送吃的上来。”   “我看他们只懂得买盒饭,流了这么多血了,不补补身体怎么行。”素容站起来也没再说什么,拉上紫荆就离开了房间。 第五十八节 情愫   一个星期以来素容待紫荆回店子后就撑着一支手臂爬起来熬汤做饭,忙活一通后又提着瓶瓶罐罐赶中午前送到医院去。   程威本来就身强力壮,再加上素容在饮食上的悉心调整,在医院里休养了一星期的他竟比受伤前还要精采飞扬精力旺盛,   若不是肩头上还捆着白纱布跟本就看不出他是医院里的伤号。   十一点半了,程威就着一支手胳膊打了趟咏春拳后便端坐在椅子上紧紧的盯着房门看。   果然距离十一点三十分还剩五秒钟的那一刻,房门在吱了一声微响中被轻轻推开了。   “素容,你来啦。”   “啊……”瓶罐打落地板上的声音掺和着素容的尖叫声响彻了整个房间。   “你啊,饭菜都打翻了,真是的……”素容没好气的白了程威一眼,蹲下身去抢救地板上的饭菜。   “伤口痛吗?有没有弄着你的手臂了?”程威慌得连忙扶住素容的身子急问。   还好,汤罐没打开,饭菜也只倒了一半。素容惋惜的看着忙活了一大早做下来的饭菜。   “呵呵,没事儿,只要是你做的,别说地上,就是臭水沟里我也捞回来吃。”   看没弄痛素容手臂上的伤口,程威放下心里,两个人两只手匆匆的收拾好地板上的瓶罐。   “花胶鹿茸炖羊肉,补血养气的,饭前先喝完了。”素容没答睬程威的混话,在小桌子上收拾好后把汤罐端到程威面前。   “谢谢,我自己来就好。”程威连忙接过汤罐笑嘻嘻的尝了一口“好香啊,这汤太好喝了。”   南方人口味清淡北方人喜好浓厚,素容这几天里做的南方菜对于程威来说跟青水煮大白菜没啥两样,倒是素容做的汤他却吃出滋味来了,   但他只知道这几天的汤都是些好东西炖的,却不知道炖汤在南方人心中的意义,那每一点每一滴都是做汤的人所倾注的心思和关爱。   “素容啊,下午我就出院了。”程威一小口一小口的喝着罐子里的浓汤,对于出院的事他仿佛一点也高兴不起来,仿佛失落了什么似的。   他知道自己失落了什么,是素容,这一星期的日夕相处,程威知道自己再忘不了眼前这个来自南方的女人了。忘不了就直接面对吧,可是程威不敢,   自己是个什么东东?不就混混一个,连最基本的安定生活也不能给她,那又凭什么去爱她?   “站着累,坐下来,咱们聊聊天好不好?”程威放下汤罐拍拍床边的椅子。   平常大大咧咧天塌下来当被盖的程威却忽然间作出了这般深沉的模样,素容心头一紧,女人的直觉告诉她,是要发生些什么了。   “我老家在银平以北的一个山沟沟里,父母很早就走了,走的时候我刚初中毕业,我弟弟程风小学还没念完。   为了生活我带着弟弟和村里一班哥们来到银平混黑道,那年我十七岁,偷过抢过爬过火车绑过票子也蹲过大院子,坏事干透了。”   程威顿了顿还是下了决定似的问说“素容,你瞧得起我这种垃圾吗?”   “你不是坏人。”素容不加思索的回答。   “呵呵,或许是吧,在道上我的声名还是比较我好的。”程威笑着说“我从来就没干过对不起兄弟的事儿,贩女人卖白面儿的烂事更从不沾染。”   素容笑着点点头“所以我说你不是坏人。”   一般的女人听了刚才自己的话后还不马上暴走的便很有胆子了,素容的反应更是平淡得出奇,   还一口说定自己不是坏人。这样一来程威更相信自己的感觉了,两个女人孤身从南方飘来,仅凭短短的几个月就在银平创开了不错局面,这份能力和胆识决不是普通女人所能有的。心念到此,程威更觉颓丧了。但生性爽直的他是从来就不把话捂在肚子的,该怎么着就怎么着好了。   “素容,介意交上我这样的朋友吗?”   “我们不就是朋友吗?”素容微笑。   程威再也抑制不住心里的那一句话。她一把抓住素容的手说“能做我女朋友吗?”   房间突然静了下来,素容轻轻的挣脱出程威的大手,转头望门外说“我不配做你的女朋友。”   素容的话直把程威吓了一跳“是我不配,你直说就好了,我不介意的。我是真心喜欢你的。”   “不是这样的。”素容摇摇头“我不是你想象中的女人,我是一个很烂的女人,早就烂透了。”   “我不管,我就喜欢你。”程威又一把抓紧素容的小手坚定的叫道。   “程哥,虽然说出来我怕我们就再不是朋友了,但我不忍心欺骗你。”素容转头望着程威认真的说“我是一个妓女,十六岁就出去卖了,直到离开上青市为止,整整卖了九年。”   这话儿震得程威张大嘴再也廉洁出话来。   “程哥,你好好养着,我先走了。”素容苦苦一笑,从桌子上拿起小挎包。   “别……不能走……”程威像疯子般跳下床一手挽住素容的腰肢“素容,别走,别离开我,我不介意的。”   “程哥,放手吧,我真的不能给你什么。”素容急着挣脱出来,可是程威就是不放手,这可迫得素容心到乱透了,   “程哥,我已不是个正常的女人了,我已经没有给男人生孩子的能力了。程哥,找个正正当当的女人吧,我配不上你的。”   “混帐,在我心中你就是个正正当当的女人,我谁也不要,我就要你。”程威大吼。   “啊……痛……”在忙乱中,程威不觉的触到了素容的伤臂,素容的一声痛叫顿时把程威冷静了下来。   “痛吗?对不起,先坐着,让我看看……”他连忙把素容轻按坐在床上。   “没……没事了。”   “我说的都是认真的,你相信我。”程威爱怜的轻抚着素容的伤臂一字一顿的说。   “程哥,我们都需要些时间好好想想,这事以后再说好吗?”素容逃避开程威灼灼的目光低下头去。   “好的,我只是想让你知道我的想法,我会等你的。”程威靠在床边坐下,两人心各怀心思的望着天花板,谁也没谁开口说话。   程威是个坐不住的人,为了打破房间里的沉默,程威试着改变了话题。   “素容,给我说说你们姐妹的事吗?紫晶不是你亲妹妹吧?”自认识素容以来程威只知道素容目前的情况,对于她的过往是一点也不知道的,出于对朋友的关友也为了满足自己的好奇心,因此程威百忙中有此一问。   “嗯,不过比亲姐妹还要亲,紫晶的路走得比我还要惨淡。”   “难道紫晶她也是……”程威打住了,有些话他不忍心说。   “是的,她和我一样,也是从夜总会里混过来的。”素容紧握拳头恨声说道“她什么都不要了,都认命的做妓女了,可是那些混蛋连妓女也不让她安生,所以我带着她连夜逃了出来。”   “这话什么意思?”程威目光灼灼的直视素容问道。   素容叹了口气,当下素容沉把紫荆和自己的事略略说了一遍,为免惊世骇俗当然是隐去了换身那一段。   说的人不打紧,听的人却越听越是郁闷越听越是上火,到后到程威直跳到床下挥着手臂骂娘。   “素容,我集齐兄弟跟你们回上青去,我要给你们姐妹俩一个公道。”程威锤着桌子大叫。   “不回去了,永远也不回去了。”素容淡淡一笑“现在咱们姐妹不是生活得好好的吗?人啊,总不能整天回头过去的啊。现在安安稳稳的我们就满足了。”   “不,大丈夫恩怨分明,恩不能不报,仇也不能不报。这口气我吞不下,这个仇包我身上了,待我闯出万儿后,我就带你们回上青市。”   “你真是一根筋的死脑袋。”素容轻骂道“什么仇不仇的,没意思了。我和紫晶只求安安份份的混完下半辈子就好了。报仇的事别提了,特别是在紫晶跟前更不能说,她好不容易才彻底的从过去走了出来,我不想再看到以前生不如死的她。”   “好,我听你的。”程威若有所思的拍了拍床沿“素容,以后你和紫晶的事就是我程威的事了,拼了命我也得把你们姐妹保全下来。”   听完素容姐妹俩的经历后,程威是真正的动容了。看着身边的素容他生出了满腔同病相怜。自己十七岁就带着弟弟混黑道过着朝不保夕的卖命生涯,而十六岁的素容为是生活不得不带着妹妹过上那卑贱的卖笑生活。从小在社会最黑暗的角落打滚出来的他比别人更深切的理解她们所经历的痛苦与磨难。对于素容他程威是爱,对于紫晶他程威是敬。虽然受尽凌辱,但这异姓姐妹生死相依的情谊让程威肃然起敬。特别是紫晶,在她那柔弱的身体里所蕴藏的坚强和执着所透出的智慧和胸襟是多么的让程威敬佩。同时程威心里更是惋惜,他也跟着素容叹了口了。   “可怜啊,如果紫晶她要是个男人的话,我想她的成就会很了不起的。当那晚在餐馆里第一次看到她时我就知道她不是个普遍的女人,原来也是从鬼门关里转了几圈子跑回来的,怪不得这么的镇定从容。”   素容心下苦笑,紫荆她本来就是个男人啊,可是上天开了个不好笑的玩笑罢了。素容甩甩头,望着窗外的夕阳笑道“她本来就是个专爱惹事的惹事精,从小便让我没一刻能安生过。”   “哈秋……谁骂我了?”紫荆今天又成功签约了一间加盟店,刚回到店子手袋还没放下电话又响了。   “请问是杨紫晶小姐吗?”电话里传来一个陌生的声音。   “是的,请问先生您是……”紫荆心头一紧,忽然想起一个人。   “很伤心哦,杨小姐居然把我忘了。”男人哈哈一笑接着说“我是陈楚生,年前和小姐的车子发生亲蜜接触的那人呢。”   “啊,是你。对不起,近来工作太忙了,一时忘了这事儿,陈先生您好啊。”果然就是那人,紫荆心念电转间给自己作了一个决定。   “嗯,陈先生你的车子修了多少钱?等会儿收工后我就给你送过来。”   “好啊,等会我在醉月楼三楼等你,服务员会带你上来的。”   “醉月楼?不就是们商场附近那家酒楼?”   “对,我刚好约了人在那吃晚饭。”   挂上电话后紫荆默默的坐着出神,还好,这个电话没让她等得太久,真的要这样子吗?紫荆嘴角边的笑意更浓了,不就是玩个游戏罢了。   一身雪白色的运动服,浅粉色的优闲运动鞋,头发扎成马尾,稍稍补了点淡妆后紫荆对着镜子款摆了几下,回忆着电视剧里小女生的模样吐了吐舌头。   “嗯,还行。”紫荆打了个响指拎起随身的小坤包迅步走出更衣室。 第五十九节 谁钓谁   醉月楼是这个区里相当有名气的大酒楼,不是因为菜好而是因为它的出品价钱特贵所以出名。说白了就是个档次的问题。因此上来这里的食客通常只有两种人,第一种是求人办事的生意人,第二种是吃饭不给钱的人。紫荆知道等会要面对的那个陈楚生就是第二种人。   在那一身浓花旗袍的知客小姐引领下,紫荆走进了陈楚生预订下来的贵宾房。只见装饰华美的房间里只陈楚生一人悠闲的坐在软椅子上品赏着清香四溢的铁观音。当看到紫荆到来时,   “不好意思呀,从店子里走路过来的,迟到了,陈先生您别见怪就好。”紫荆冲一身西装笔挺的陈楚生甜声笑道。   “呵呵,杨小姐客气了,请坐。”陈楚生眼前一亮,连忙从椅子上站起来为紫荆拉也旁边的椅子,并潇洒的作了个请坐的手势。   “谢谢。”紫荆向陈楚生轻轻的点头还礼。   “陈先生你的朋友呢?”   “呵呵,你不就是我的朋友吗?”   “啊?……这样子啊?”紫荆故作惊讶状歪着小脑袋怯怯的问说“陈先生是不是要把这桌子餐饭饭算进修车赔偿金里头了呀?”   “嗯,本来是有这个打算的,可突然又觉得不妥当了。”陈楚生笑眯眯的打量了紫荆一眼接着说“要这样漂亮的一位美人儿出钱买钱,我陈楚生岂不被人当成笑话儿说上一辈子了。”   “陈先生见笑了。”紫荆怯怯的低声回说“是呢,陈先生你的车子修了多少钱?这我就还给你好啦。”   “赔我十块钱好了。”   “十块?”紫荆睁着圆滚滚的大眼睛不敢置信的看着陈楚生。   “单位报销的,我只花了十块钱坐计程车回家。”陈楚生满不在乎的摆摆手“咱别提这些破事儿了,约杨小姐你出来是想跟杨小姐你交个朋友,不知到我有这个荣幸没有?”   “嗯,原来是这样子呀?”紫荆低头作沉思状。   “怎么了?是瞧不起我陈楚生吗?”陈楚生皱着眉头无奈的问说。   “不是……绝对不是……陈先生你怎么可以这样子说话呀,冤杀我了嘛。”紫荆连忙双手款摆急声分说道“是这样的,我和姐姐刚来银平不久,也没个亲戚朋友倚靠的,所以姐姐不放心我在外头乱交朋友,怕我遇上了坏人。所以……”   “哦,原来这样子,你姐姐说得很对啊。”陈楚生眼睛几转,接着笑道“你看我象坏人吗?呵呵。”   “当然不是坏人,那天我第一次见你时就知道了。”紫荆托着腮帮认真的点点头。   “陈楚生,男,三十五岁,现就职银平市海检局局长一职,请杨小姐多多关照。”陈楚生正儿八经的重新站起不向紫荆伸出手。   紫荆爽然一笑,大大方方的迎着陈楚生站起来,伸出小手和跟前的大手轻轻一握笑道“杨紫晶,二十三岁,紫晶美颜的小个体一名,请陈局长多多关照。”   “别叫什么陈局不局的,那都是外头人的场面话儿,叫我一声生哥就好。”   “嗯,生哥您好。”紫荆又低头浅笑。   “嗯,好听,紫晶,想吃点什么?随便点就好了,跟我用不着客气。”   “还是生哥你点嘛,我不懂。”紫荆嘟着小嘴把菜谱递给陈楚生。   “嗯,也好。能喝酒吗?”   “不能,喝两杯就醉得要死的啦,我喝可乐就好。”紫荆紧张的看着陈楚生。   “嗯,我也喝可乐,酒伤身体嘛。”陈楚生哈哈一笑。   一顿饭在两人笑语连珠中直吃到晚上九点,陈楚生把紫荆送回家后自个儿坐在车子里一个劲的回想着紫荆那超级可爱的一频一笑,见惯了北地胭脂的他被紫荆那江南红粉所特有的温柔妩媚迷住了。   “杨紫晶……你跑不掉了。”陈楚生长长的吐了口烟雾,望向头顶大厦的粼粼灯火猛的踩下汽车油门。   紫荆放下那脸稚嫩的微笑推开家门,电视机有影无声的闪烁着,素容趴在小桌子上望着墙上的小挂钟怔怔出神。   “姐,你思春了?”紫荆笑嘻嘻的走到素容身暖味的问说“是不是程威那个傻大个啊?”   “滚……别尽说混帐话儿。”素容头也不抬的拍掉紫荆的爪子,“这么早下班了?”   “不,去出吃了顿饭。”   “嗯?是新客户吗?”   “不是,姐,原来做女人也有好处的,撞坏了人家的车子不但不用赔钱,还大吃了一顿鱼翅海鲜。呵呵。”   “这有什么好笑的,人家是想把你吃了。”   “是嘛,那就让他吃呗……哈哈……”紫荆嘻笑着在素容的面蛋上扭了一把“投我以木桃,报之以琼瑶……琼瑶吗?不就是以前那只值一千几百块的烂货罢了。”   “少浪来着,尽说些什么糊涂话儿?还不快去洗澡,出来把汤给我喝完了。”   洗过澡后紫荆披着一头湿碌碌的长发坐到素容旁边,又翻开手中那部已经看了两遍的书细读起来。   “把头发弄干再看吧,侵了水寒以后头痛的。”   看紫荆还是一动不动的只顾看书,素容禁不住把电吹风取过来支着一只手给紫荆吹头发。   “姐,你有空也看看这本书,太有教肩意义了,比大学的专业教科书还能管用。”   “《琥珀》?什么破书来着?”素容歪了一眼紫荆手中的大部头“这本东够我看十年了。”   “是一本教女人如何使用天赋的本钱的去立足男性社会的好书。”紫荆淡淡的说道“琥珀比郝思嘉强多了。她最后的失怕不干别人的事,她只是败给了自己。如果我是她,我想结局就不一样了。”   素容没法理解紫荆的话语,但在紫荆那闪动着寒色的眼神中,素容知道她的妹妹又要惹事了。   “姐,你说我们是不是好人?”   “是烂人。”素容叹了口气。   “嗯,是烂人,但却不是坏人,所以以前我们都活得太郁闷了。”紫荆合上书本认真的说道“姐,我转行去做坏人好不好?”   “不好。”   紫荆转身望着素容笑了笑“不,我必须要这样做,没有选择的余地了,为了你也为了我。”   “别瞎想,我说的坏人并不是真的去做犯法的坏事。你放心好了。”紫荆看素容已紧张得差点暴走,她再也为敢逗玩下去了。   “嗯,吓死我,你刚才的样子要多阴森有多阴森啊?”素容拍拍胸口低骂道“那你说什么转行做坏人了?莫不是你想勾引那个什么破局长不成?”   “哈哈,姐你总算聪明一会了,对,就是他,靠上他对我们现在的作用太大了。”   “这样做好嘛?人家说什么总是个官儿啊。若是惹出事故来我怕……”   “怕什么,不就迎奉作戏上上床什么的,难道我还在乎这破事儿不成?”紫荆淡淡的说。   “我只是担心你禁受不了,看那男人的个头比上你三个了。”   紫荆挡住素容的脖子嘻笑道“听说那个程威的个头比破局长还要大些吧?姐,你得怎么办好呢?”   “滚蛋,再敢瞎说现在我就把你做了。”素容没好气的冲紫荆的屁股上狠抓了一把。   “啊……”紫荆尖叫一声急骂道“说得好好的又动手来着,痛啊……”   “知痛了吗?我以为你好了伤疤便忘了痛。”素容叹了口气说“紫荆,你非得要这样做不成?我们现在不是好好的吗?赚点小钱够过日子就好了,姐我并不妄图什么大富大贵的。好不容易找了条路子,我不想你又把身子抛出去受罪。”   “再艰难过罪都受了,我没所谓的啦,姐,让我试一次,我有的是机会。”   看着紫荆那一脸决然的神色,素容还有什么好说呢,或者她的决择是对的,紫荆她从来就不是一个甘于平凡的人。 第六十节 耍花枪   自醉月楼之后,陈楚生三天两头的就给紫荆电话,几场保龄球友谊赛过后两人便哥前妹后的乱叫一气了,男的装纯情,女的扮天真,这场戏越演就越是投入。几回下来紫荆的演技是熟能生巧了,每一举手投一投足之间把那小女生的俏皮娇憨演译得淋漓尽致,直让陈楚生这头色狼看得骨都酥软了,好几次差点没冲到洗手的笼头上降温。   这天刚好几个同是狼友的老同学相约喝酒,陈楚生给家里的老婆吹了两句火星话之后便打通了紫荆的电话。   这当口紫荆正在回店子的路上,由于车子里坐着两个跑市场的员工,紫荆也没多说什么便匆匆的答应了下来。回到店子吃过晚饭后紫荆跟素容打了声招呼就自个儿回家了。   这是陈楚生第一次带她出去亮相,紫荆当然不敢筒慢,男人都是特爱面子的动物,这一点紫荆比谁都更清楚。   梳洗过后紫荆对着镜子画了个浓淡相宜的妆容,从衣柜里取出一套月白色的雪纺高腰及膝中裙,肩上搭配了一件亮紫色长毛披肩,临出门前还抹上了刚从店里拿回来的CHANEL—NO5香水。   当紫荆长发飘飘款步摇摇的走到陈楚生的车子时,陈楚生差点就乐疯了。看着那妩媚得让人发颤的美人儿,陈楚生真的有点后悔带出去让那班狼友们吐血。   “紫晶,你今晚太漂亮了。”   “谢谢。”随即紫荆秀眉轻促,嗔道“那你不就是说平常的我很不漂亮吗?”   “不是,绝对没有这个意思,我向伟大的领袖发誓。”陈楚生飞速的开着车的同时更不忘频频则头色迷迷的偷看着副驾座上的紫荆。   当两人来到歌厅的包间时,陈楚生的朋友已都坐齐了,一共四男四女,男人全都是和陈楚生年纪相约的中年人,而旁边的女人全都不超过二十五岁的模样,久经风月的紫荆自然见惯不怪了,而此时的她更是扮成什么也不懂的模样儿,怯怯的挨着陈楚生旁边坐下。   都是玩遍欢场的男人,对欢场上那些庸脂俗粉早就玩了,骤然间看到紫荆这样一位清纯甜美的可人儿,房间里的众男人的目光都被吸了过去,可是碍着陈楚生的面子又不得不情愿的拐回头去。陈楚生当下略略的介召了一下后就和他的老朋友闹酒去了。紫荆只捧着果汁静静的坐着,也没加入到沙发边上几个女人的话题中。   陈楚生应酬了一会儿朋友后看紫荆闷闷的坐着,他连忙从别的女人手中要过唱筒放到紫荆心中说“别闷着,喝首给我听好不好?,待我对付了那几个无赖后就陪你唱。”   紫荆轻点点头接过唱筒,房间里那几个女人一整晚下来就只唱着些乱七八糟的歌,不单歌烂,唱的更烂,那些男人们根本就当她们是噪声,紫荆心下早就想着压压场了。当下她点了一首非常高难度的《天上西藏》,随着音乐飞扬,紫荆只唱了两句后全场便安静了下来,不单男人,连房里对紫荆冷眼而视的女人也停住了聊天,齐齐倾听着紫荆那纯美的女高音所演译的憾人乐章。一曲下来男人们纷纷从沙发上跳将起要求紫荆接着唱。紫荆装着不知所措的看看陈楚生,陈楚生神采飞扬点点头并竖起大姆指在紫荆面前晃了晃。   要么不做要么做绝,既然都做了出头鸟,紫荆干脆一口气的唱了《MYHEARWILLGOON》,最后以一话南方话的《月亮》收官。   看着男人们欢声鼓动的境面,陈楚生的可神气的一塌胡涂了,他忘情的拉住紫荆的小手就要拥她入怀,可是紫荆脸色菲红的一声低呼却让他马上反应过来。   “对不起……”   没待陈楚生的话说将出来,紫荆很适时宜的笑了笑“生哥,你唱啦。我给你点歌去。”   陈楚生大乐,连忙接过紫荆手中的唱筒就是一阵阵鬼哭狼号,转眼间却看到那几条杀千刀的色狼已把紫荆团团围住,紫荆已被吓得缩在沙发上一动不动的只斜着眼眼盯自己身上看。陈楚生暗骂一声,连忙分开众狼把紫荆抢救出来。   “太晚了,我先送你回去。”   “嗯。”紫荆漫应了一声连忙跟着陈楚生身后快步闪出房间。   “真是的,扔下我不管不顾的,就知到自己疯玩去。”紫荆轻拍着大腿娇嗔道“刚才吓死我了,你那个叫什么哥的朋友更是脸皮厚得要拉我的手,幸好我躲的快。当我什么人了?当我是不三不四的女人吗?”   紫荆越说越是生气,嘟着小嘴别过头去看着车窗外的夜色一言不发。   “对不起,是我不好,我保证回头把他们都吊起来毒打一顿给你解气好不好?”陈楚生赖得脸皮一个劲的赔笑。   “好啊,行刑时记得叫上我,看我不狠狠抽他们屁股。”紫荆听得有趣,嘻笑着挥着小拳手在胸前晃了两下子。   “紫晶,做我女朋友好吗?”陈楚生看着眼前笑颜如花的小人儿心中猛跳,他再也按禁不住一整晚拼命压抑的冲动,激动的把紫荆的小手紧握住。“我喜欢你。”   陈楚生的突然表白可真把紫荆吓了一跳,她惊得一边试图挣脱陈楚生的大手一边往椅子边上缩去,俏脸飞红的急声说“生哥……你……你别这样,放开我好吗?我们是好朋友,仅仅只能是好朋友,我们是不可能的。”   “没什么不可能,我真的好喜欢你,我是认真的。”陈楚生就是不放脱紫荆的手,他盯着紫荆的眼睛深沉的说道。   “先……先放手好吗?紫荆急得都快流出眼泪了,她只低着头恳求着“生哥,你都是有家室的人了,孩子都几岁大了。我们怎么可能在一起。不行的,这真的接受不了。”   陈楚生长叹一声,依依不舍的放开紫荆的手说道“紫晶,你知道吗?我和她是奉家长的旨意结的婚两人根本就没有感情可言,你不知道,一直以来我的感情世界是多么的寂寞,直到你的出现为止,紫晶,什么我都不在乎了,我只在乎你,答应做我女朋友好吗?我会把你照顾得妥妥贴贴的,我会让你幸福快乐的。好不好?”   紫荆还是低着头,双手紧张地揉弄着裙角,沉默了好一会后,紫荆幽幽地说“生哥,我不要做拆散人家家庭的坏女人,但我更不要做人家的情……情妇,先别说外头的人骂我不骂我,主要是我过不了自己那一关。没错,生哥你待我很好,可是我们错过了。”   “什么错过不错过,我要你,要定了。”陈楚生又忘情的搂住紫荆的肩头。   紫荆混身一个激凌,连忙打开车门逃了出去。   “紫晶……”陈楚生连忙踢开车门快步追出,可伸出的手却又生生的收了回来,他知道象紫荆这样的小女生是强不得的,只能再加点耐性去软磨慢泡。   “对不起,紫晶,别跑,小心摔着。”   穿着高跟鞋的又能跑哪去?没几步就让陈楚生挡住了去路,紫荆双臂抱胸看着陈楚生怯怯的说“生哥,我要回家了,再晚姐姐准又要骂我的啦。”   “好的,我这就送你回家。”陈楚生向荆紫歉然一笑,慢慢的走在前头为紫荆打开了车门。 第六十一节 假戏真做   演了一整晚的戏紫荆几乎都快弊不住放声大笑了,可没打开家门就听见屋里传来几声男人女人的笑声。紫荆心头一动,无声无息的打开一条门缝,只见素容和程威坐在地板的厚毯子上边看电视边闲聊着。   “啊……我回来了。”紫荆尖叫一声猛的跳了出去。   素容和程威两人被突如其来的吓唬惊得从地毯上弹了起来。待看清是紫荆时素容两步走上把紫荆整个身子扑倒在软椅上插着她的脖子就是一通狠摇。   “姐,我以后不敢了,宽恕我吧,阿门……”   “我不是阿门,你这死丫头越来越混帐了,差了吓死我了你知道不知道。”   程威笑吟吟的坐回地毯上欣赏着姐妹俩的贴身肉博战,这香艳的场面不常见啊,不看白不看。   “平生不做亏心事,半夜敲门也不惊,姐,你这慌张的表情别不是刚才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坏事儿吧?”   刚放开手的素容听得马上又要扑过来拼命,幸好紫荆嘻嘻一笑闪身躲到程威的背后。   “大哥,你的女人耍疯了,也不管管去。”   “你有胆子别跑……你……”   程威呵呵一笑把素容轻按回地毯子上“小心手臂,你的伤口还没完全恢复的啊。”   看着一脸急怒的素容,紫荆又忍不住逗笑道“还是程老大你有办法,居然把我姐这种泼妇也管治得贴贴服服的,说不许动就不动,我太佩服你了。”   这话儿可把素容惹毛了,她再也顾不上什么仪态不仪态的,蹦的一步跨过小桌子就把紫荆直接按倒地毯上。一扬手啪啪啪的几巴掌印落紫荆的屁股。   “姐,我的裙子好贵,别扯破了,才第一次穿。”紫荆企图挣脱背上的素容,可是拼了全身的力气还是没能挣脱出来,最后干脆装死狗的躺着不动了。   还别说,这话可说动了素容,她轻轻抚平被弄皱了的地方说“是啊,一千多块的呢,弄坏了多可惜。”   “姐,原来我在你心中竟比不上一件衣服。我心淡了,无语了。”紫荆垂着头从地上爬起来“程老大,你们继续玩,我睡了。姐,等会你别叫得太响,让隔壁听去了可要闹笑话的。”   没等素容反应过来,紫荆已冲进房间里把门紧紧的关上了。   “素容,歇歇吧,别和那小妮子吵了,你的嘴巴不够她快的。”   “我的身手够她快就是了。”素容不甘心的看向那紧闭的房门“待回我准要她好看。”   被紫荆一闹,两人刚才聊天的心情都被冲散了,再聊了一小会后程威便告辞离开了。   待程威走后,素容澡也不洗了,踢开房门就要给紫荆好看。   紫荆早有准备,一听门响便马上跪坐在床上,不顾素容杀人的眼神乖巧的轻笑道“欢迎陈素容大人大驾光临,小的这就给大人您奉上三十分钟的温情无限全身按摩。”   看着紫荆那一脸讨好的笑容,素容的满肚子的火只能生生的吞回去了。“少一分钟也要你好看。”   “大人放心,在素容大人的武力……嗯,不,是慈祥的关爱下小的一定全力以赴做到最好。”   “模样儿装得够浪的了,今晚的约会怎么着啦?”在紫荆熟练的按摩技法下素容放松了身体尽情地享受着那双小手带来的温暖。   “今晚那鸟局长向我表白了,还说得满精彩的,呵呵,看来经验不错啊。”   “那你答应了?”   “没有,那能这么容易,再逗逗他玩呗。”   素容翻过身来看着紫荆说“我看你似乎很享受的样子,该不会弄假成真吧?”   紫荆不置可否的笑了笑“不就是演戏吗?做什么角式不重要,重要的是投入。人生如戏,戏如人生。   只要把握好进退场的时间就好了。”   “别说我那破事了。”紫荆放缓手上的动作对素容说道“姐,看来程威一心要泡你啊?”   “是的,但我们是没可能的。”   “程威虽然是个混黑道的,但比很多所谓白道的人好多了,是条汉子。”紫荆不顾素容异常的神色接着说道“姐,事情碰上了就不要逃避,勇敢地去面对就是了。”   看素容没作声,紫荆又说道“姐,虽然我们都不是什么好东西了,但现在跟以前还是有些不一样了别太轻易让他得力手。容易得到的就不会珍惜了,男人的心思我比你更清楚,因为我曾也做过男人。”   “看你的手就知道了,规举点,要玩玩自己的去,别来恶心我。”素容没好气的白了紫荆一眼。   “自己的不好玩嘛,还是姐你的好……”   “找死了是不?”素容拍掉紫荆的爪子就反击回去。   “我怎么就觉得你的更好玩嘛……”嘻闹间,素容忽然停下了手指着紫荆雪白的小肚子说“洗掉了?”   “嗯,上星期跑业务时顺道去了医院一趟。”   “洗掉就好,瞧着心痛。”素容抚mo着紫荆光滑的小肚子开心的笑道。   “皮肤上的能洗掉了,心里的是永远洗不掉的。”   “小紫姐,又来了,放那好啊?没空儿了。”紫晶美颜里年纪最小的店员捧着一束玫瑰花鲜蹦活跳的跳到紫荆面前叫嚷着。   “没空儿就放洗手间里好了。”紫荆头也不抬的捧得店子里的现金出入帐细看。   小店员环顾了店子一周还是找不着空档的位置,别不是真的放洗手间去吧?这好象对送花的人不太礼貌的说。两难之际一位熟客走进店里,她接过小店员的手中的玫瑰花笑道“小紫,是那个哥儿呀?这阵势似乎要把你追屋顶上去了啦。”   “呵呵彩姐你又笑话我了,不就是对面大街卖水果那混小子,一天三束的,咱都考虑把那花儿倒卖花店去了,真是烦死人啦。”   紫荆的话还没嗔得完,门外忽然转进来一个高大的身影,紫荆一看,愣了,这人怎么就直接杀到这里来的呀。   “呵呵,我怎么就成对面大街卖水果的了啊?”陈楚生笑容可掬的朝紫荆走来“还生我不气吗?是我不对,千不对万不对……”   店员们齐齐选择做哑巴,只好奇的打量这个一天三束玫瑰花一送就是一星期的男人,陈楚生说也不说一声就直接踩到店来,这可把紫荆弄得尴尬死了。她狠狠的白了陈楚生一眼转身就往店外跑。陈楚生向收银台上的素容点点头便急匆匆的追出去。   “紫晶……紫晶……”   紫荆鼓着腮帮低头急走,就是不睬身旁赔尽笑脸的陈楚生,一溜烟的直走到商场大门外。   “我打你电话你又不听,发信息你又不回,都急死我了,所以……”   “所以你就让我在店子里头闹笑话了?”紫荆涨红着小脸蛋愤愤的说。   “我没办法了啊,我心急啊,我发现我一刻也不能不想你啊。”陈楚生作深情状。   紫荆不敢望向陈楚生的目光,悠的低下头去,小手紧紧的捏扯着衣角。   “别哭,是我不好,别哭嗯,乖,是我不好。”紫荆忽的掩脸轻泣起来,这下把陈楚生急坏了,   他一边柔声安慰一边试探着伸手轻抚紫荆那披散肩背的一头秀发。   紫荆混然不觉的继续抽泣着,陈楚生看紫荆没生抗拒竟又大着胆子轻轻的搂上紫荆颤抖的肩膀。   紫荆混身一震,马上挣扎着要脱离陈楚生的臂膀,陈楚生臂上紧了紧,就是不放。紫荆徒然抬头,瞪着水光迷漓的大眼睛对陈楚生说“你……你让我怎么办?你……”   双行清泪又滚滚而下,紫荆咬着嘴唇一声不响的低下头去。   “相信我,我的心里只有你,为了你我可以舍弃一切,给我一点时间好吗?我会把所有的事情处理好的。”陈楚生决然地把紫荆紧紧的拥入怀中。   夜色悄然迫近,大街两则的店铺华灯纷响,陈楚生左右望了下,搂住怀中已渐渐软下来的人儿走到停车场。   “饿了吗?我们去吃韩国菜好不?”   “泰国菜?”   紫荆还是一言不发的怔怔望向车窗外。   “咱不如去吃日本菜,新近开了家店,听说很不错。”   “为什么要对我这么好,我很害怕,真的很害怕呀。”紫荆幽幽的看了陈楚生一眼,那迷漓的眼神中半是恐惧半是依恋,直把陈楚生看得都有反应了。   “因为我爱你。我太爱你了。别害怕,所以的事都我扛了。我不会让别人伤害你的。”陈楚生信誓旦旦的说道。   “我害怕外面人的闲言闲言,我害怕你的家庭,我害怕我姐姐骂我,我害怕你又象我大学时那个男朋友一样最后无情的扔下我……”说着说着紫荆又激动的抽泣起来。   “什么也不用怕,相信我,我有绝对的实力解决所有的问题。”陈楚生嘴角兴过一抹得意的微笑。   “真的吗?”   “我只知道现在我的女朋友肚子饿了,我要喂胞那个贪吃的小猫。”   “我不饿,生哥,我只想静静的坐坐,想想事。”   “好的,我先送你回家。”   “不”姐姐慌忙摇摇头“我怕现在回去姐姐会骂我?等她睡了我才回去。”   陈楚生眼睛快速的转了几圈子,试探着问“也好,不如到我刚装修后的新房子去坐坐。”   “有电视看的吗?心烦的时候看电视就好,什么也不用想,什么也不用烦。”   “好啊,我家的是投影电视,那音响好着呢。还有好多大片。”陈列楚生顿时几乎飘了起来,一溜烟的往新家飞去。   陈楚生的把紫荆带回了丽境名园,新房子是套约一百三十多平米的四室两室,刚经过豪华装修后的味儿还没完全散去。陈楚生连忙打厅里的窗子和阳台的落地玻璃开打开。   紫荆把挎包放到沙发上后便信步踱出了阳台,凭栏远眺着银平市的夜色。   “哇……好漂亮的房子啊。”紫荆遥指着远方耸立在海边上的引航灯塔“这灯光是给海船指航的吗?”   “嗯,是啊,我单位就在那灯塔附近。”陈楚生手拿着两罐可乐从厨房里转出来“这套房子是哥们关照来的,我看小区境环挺不是错的,也就留着了。”   外面风大,没站一会紫荆便闪回厅子里并随手翻动电视机旁边的抽屉。   紫荆接过陈楚生送来的可乐浅浅喝了一口,“生哥,你家的片子怎么都是些打打杀杀的呀?怪没意思的。”紫荆扔下手中那堆国外大片不满意的嘟的小嘴。   “呵呵……是嘛,那我们看电视好了。”陈楚生招忙的打开电视招呼紫荆坐下。   “紫荆,还生我的气吗?”看着紫荆一脸忧郁的向着电视机出神,陈楚生柔声问道。   “嗯,不啦,我都没生你的气。”紫荆好象突然发现自己说错话似的,慌得俏红了小脸别过头去。   “是啊,好开心啊。”陈楚生心头猛跳,“那是谁惹了我的小公主,我帮你出气去。”   “好啊,是我姐姐,你帮我去教训教训她啊。”紫荆嘻嘻一笑扭回头来做了个鬼脸。   “你姐姐?呵呵,这个我可不敢惹。”陈楚生无奈的摆摆手。   “她就知道整天欺负我。”紫荆没好气的白了陈楚生一眼愤愤说道“中午时又骂了我一顿,说我整天就顾着玩不用心店子里的事。真的是,我又不是不用心,看,皮肤都晒黑了,腿都跑软了……不说了,想起来就心烦,还是看电视好。”   “是店子里的事吗?说我听听,看我能不能替你出点主意。”   “不说了,说了也是白说,你不懂的。”   “说嘛,说不定我有办法呢。”陈楚生借故又悄悄拉上紫荆的小手嘻皮笑脸的赖着不放,紫荆试着挣脱了下,却挣脱不了只得怯怯的低着头说“姐要我去那些大超市跑市务,看能不能把我们店里的产品放超市架子上去卖,可是人家超市的门槛儿又高,又要什么破检验证的,又要什么黑扣回扣的……”   “哦,就这巴掌大的事儿?”陈楚生得意的笑说。   “还巴掌大啊?这些天我跑遍了银平各大超市,嘴皮都说破了,那些死人连我带的产品也不看一眼。”   紫荆愤愤的说。   “是嘛,这事儿我摆平了。明天把你们店的产品资料给我,保证让你姐不再骂你。”陈楚生拍着胸膛说。   “真的吗?你认识开超市的那些人吗?”紫荆急急的问道。   “认识啊,他们不少货品都要经我手检验了才能进关,我向他们打个招呼就成了。”   “好啊……”惊喜中的紫荆却突然神色一暗担心的说“还是不要了,不方便的,我怕影响了你的工作。”   “没事儿,别说这几瓶女人事物,我让他们卖白面他们也不敢说半个不字。”陈楚生意气风发的就势把紫荆搂入怀中。   “生哥,你为什么对我这般的好,我怕……我怕有一天你不理我了,我又……”   “小傻瓜,我会永远宠着你爱着你,永远。”看着紫荆水光迷漓的目光,陈楚生再也抑制不住胸中的火团,没待紫荆反应过来陈楚生已把紫荆的小嘴紧紧的睹住了。   “嘤咛”紫荆待要挣脱时已却发现身上软软的着了不半点劲儿。   陈楚生一双大手熟练的游移在紫荆的身体上,感觉怀中的小人儿娇躯颤动的挣扎着,陈楚生把撑着将手探入紫荆的衣裙里。   “不……不要这样……生哥……不要……”紫荆拼命的扭着腰肢闪躲目光迷乱的盯看着陈楚生低求着。   “我爱你,我真的太爱你了,我不能没有你了,紫晶,我爱你……”欲火中烧的陈楚生又低头把紫荆的小嘴睹住,稍一翻身把紫荆压在沙发上。   随着身上的衣裙被快速扒开,紫荆没有再挣扎了,只把头埋进陈楚生的臂膀羞涩的说“生哥,答应我,以后不要离开我好吗?”   “傻瓜,我当然不会离开你,我要你一辈子。”   “生哥,不要骗我。”紫荆靠在陈楚生的胸膛甜声轻道“我也爱你。”   陈楚生欢呼一声,干脆把紫荆放倒在地板上,双手飞速的动作起来……   “啊……轻点,痛……”紫荆娇吟一声,紫荆小脸蛋红得象一只熟透了的苹果,在芳香凛冽中滴出醉人的嫣红。 第六十二节 以退为进   不到一星期,紫荆所代理的两个中低档品牌在银平市各大超市的头排货架上一字排开。紫荆抓住了这个商机速迅策划了一系例相关宣传工作,让牌品效应充分的扩大化。在短短的一个月间紫晶美颜的业绩翻了四倍。按原计划的进程,下一步重点工作就是成立公司,把紫晶美颜的经营模式走上公司化的发展路线。   一应的细节工作完成好后,位于银平市中心商业广场大厦二十二楼的“天美美妆用品有限公司”正式挂牌开业了,紫荆和素容各占百分之五十一和四十九的公司股权。“公司”只是一个市场工具的名词,就现阶段的运作模式和以往紫晶美颜的变化不大,工作分配还是以往“男”主外女主内的基准,紫荆负责市场开拓的工作,素容总领一切内务工作。人员配置上还是紫晶美颜时的原班人马,除留下三名店员驻店工作外,其余的七名员工全都按排到新公司上班。在这个基础上紫荆又招聘了两名美容导师,为了深化产品的市场推广和专业配套服务,紫荆让新来的两名员工和原来紫晶美颜的两名美导组成了一个产品配训部,把其中工作能力出色的一位提为培训品经理,归素容直接管理。   之所以这么着急组建一个公司,紫荆的目的是想以一个更高的资姿展望市场,这是紫晶美颜从店铺路线转身变成公司路线的一个跳板。   因此上就现阶段来说,除了应付原紫晶美颜的费用支出外还要支撑新公司的运营经费,这让紫荆不得不把全副心思投进了产品的市场开发上面。幸好公司的人员都是带熟了的旧人,良禽择木而栖,紫荆的材干是有目共睹的,因此一群人员都死心塌地的跟着紫荆拼杀出去,齐心合力众志诚诚的攻克下一个又一个的目标。   短短的两个月光境,天美美妆已步出了坚实的第一步,紫荆和一众市场部的员工更是冒着北方寒春的冷风终日穿梭在银平市的各大美容院、商店、超市中,触角开始伸展到银平市周边的城镇上。   “陈经理你好,请问有空儿吗?有点事要跟你商量商量。”紫荆探头探脑的踱进素容办公室   “少来笑话我,有屁快放。”这些天里素容被那一声声陈经理叫得混身颤抖,若不是紫荆硬性规定在公司里统一以职称称呼,素容早就把管她叫陈经理的人都骂遍了。   “陈经理……”   “打你呀,再说。”素容气冲冲的从椅子上跳了起来。   “姐……别……”紫荆连忙笑着把素容按坐回椅子“姐,下午我打算到两手车市看看,买两台送货用的小车。”   “杨总经理啊,你决定就是了。你爱买台飞机我也没意见的。”   “姐,我不请示你哪来钱呀?看中了还得拉你去付钱嘛。”   “拿去。”素容把公司的取出公司的银行卡,“这个月的帐目太多了,看得我眼都花了。紫荆,来,看看这些帐项该怎么列写。”   “姐,钱的东西我没兴趣过手,银行卡你拿着就好。”紫荆笑着走到素容旁边耐心的指导帐册的列写方法。   “中午有人请吃饭。”   “谁?”   “程威。“素容头也不抬的回答说。   “我不做电灯泡。”紫荆连忙耍手摇头“不去不去。”   “什么电灯泡,我和他只是朋友,不去杀了你呀。”   “杀了也不去。”   “是嘛。”素容阴险的抬起头又阴险的笑了一个“真的不去吗?”   紫荆混身一个激凌,连忙赔笑道“我去,杀了我也去。”   阳光穿过嫩绿的枝叶偷偷扑到人们的身上,暖暖的懒懒的说不出的悠然。紫荆美美的伸了个懒腰在乍暖还寒的微风中享受着春天的气息。跟程威道别后,姐妹俩人挽手默走在树木参差的人行道上。   生活的意义难道在于拼命地把精力换成金钱然后在别人羡慕的目光中慢慢死去吗?   紫荆知道自己所追求的不是这些,或者说她最终的目的不是金钱,哪是什么呢,紫荆无意识的甩了甩头,从上衣小口袋里取出一只红色的发卡把披散肩头的长发扎结了一束马尾,阳光轻洒在如云般的秀发上泛起了一抹亮黑的光泽。   步行了二十分钟左右,姐妹两人来到了上次买小富康的那家二手汽车店,店子里转卖的大多是二手小骄车和商务车,面包子的数量不多,微型小面包车的数量也就更少了,走了两圈子后紫荆通共才看到了三台国产小面包车子,那三台小车子的车容都很一般,估摸着也使用了三、四年时间的老车子了,稍稍整齐些的那台标价是一万八千块,另外两台卖价一万三,都不含过户费。   紫荆又仔细的察看了一遍车子的外观内貌后又分别试驾了一下,虽然都不怎么样,但感觉上还是一万八的那台优胜些,当下紫荆便和店子磨上嘴皮子,两万五两台,可是店员却一口咬定最低两万八,少一分钱也不卖。   不卖就不卖,整个银平只你一家卖二手车的吗?就在紫荆正要拉上素容离开时手袋里的电话响了。   是陈楚生打来的,听得紫荆说在车店看车时陈楚生连忙示意紫荆先不要下手等他过来了再说,挂上电话后原本打算回家的陈楚生急急的打转方向。   “喂……这边……”不到十分钟,紫荆便看到陈楚生从店外快步而来,紫荆站起来冲他挥挥手。   “杨家姐姐你好。”陈楚生笑着走到姐妹面前冲紫荆眨眨眼睛后亲切的向素容问候说,直到现在他只知道紫荆的姐姐叫素容,但却不知道素容姓陈,更不知道她们俩不是亲姐妹。因为紫荆从来没说,紫荆她又怎会说呢,看似干chai烈火的一段情在紫荆心中从头到尾都只是一场戏,又或者说是一场交易,各取所需罢了。   “紫晶,这……”陈楚生惊愕的看着紫荆指向的那台小面包车怪声问道“这东西能动的吗?”   左右看看幸好没有认识的人,陈楚生连忙拉起紫荆的手往外面那排高级车走去“要买就买台好点的啊,那车是不能开的。”   “不啦,外面的贵,我们要的就是那两台,公司送货用的,合适了。”紫荆站住脚步轻轻的扳回陈楚生的手走回素容身边。   “我送给你,这台怎么样?喜欢就马上把它开走。”陈楚生指着不远处停着的一台别克商务车。   “不要。”紫荆看也没看的摇摇头附到陈楚生的耳边低声说“要是乱花人家的钱,回去姐姐肯定骂死我的。”   “怎么说人家了,我是外人吗?我是你的男朋友。”陈楚生马上反驳回去。   “傻瓜,你说的那车子我们养不起,费用太贵了。”紫荆脱开陈楚生的手和素容又走到小面包车旁边并示意素容和刚才那店员再磨磨价。   那店员看她们的男人来了更是一个子儿也不减,还是一口咬定两万八这个价钱。   “哟,是陈局长啊,大驾光临大驾光临,咱小店有什么可以为陈局长你效劳的。”这当口一个满面肥肉的中年男人点头哈腰的迎了过来。   “嗯,是钱老板你好啊。”陈楚生和那肥肉男人握了握手笑说“我朋友来买两台车,所以过来帮帮眼。”   肥肉男人心下奇怪的想,堂堂一个局长居然巴巴的陪两个女人来买车?估计关系不简单吧,可是那女人看的却只是一台破车,搞啥玩儿了。   “陈局,你的朋友可是看中了这两台……”肥肉男试探的问说。   “是,我看中的就这两台了。能便宜一点吗?”紫荆闪到陈楚生旁边抢着回答说。   “她说买啥就买啥好了。”陈楚生无奈的笑了笑回应那肥肉男投来询问的目光。   肥肉男心里暗的松了口气,幸好只是两台破车,送了也不值几个钱,还攒了个人情面子。当下肥肉男一脸诚恳说“难得陈局大驾光临,咱哥们别便宜不便宜的说,要是这位小姐喜欢这车子就开去玩玩好啦。”   肥肉男的话听得旁边的店员一怔,可是老板总有老板的道理的,他也没敢说什么,只是好奇的打量着陈楚生,心中猜测着到底是那门子的大哥来着。   “是嘛,原来钱老板你卖车不要钱啊?嘻嘻,那么我要外面那台好不好?”紫荆笑嘻嘻的指着停在外面那台奥迪A6眼睛一个劲的乱转。   钱老板顿时吓出一身汗来,“这……这个……”   “别这个了,咱是来买车的,不是打秋风。钱还是要付的。”紫荆挣脱了屁股上的大手没好气的白了陈楚生一眼。   “小姐说笑了,呵呵,那两台小车合共一万八行了。小姐这就开去玩儿啦,过户手续小店帮免费帮你帮好。”肥肉男透了口气,连忙顺着台阶说道。   陈楚生也没说什么,只从随身皮包里取出一张信用卡递到肥肉男面前,谁知紫荆一把抢了塞回去陈楚生的手里说“搞什么呀你,这车子是咱公司买的,要不了你多事……”   “是的,那能让你给钱呢,没这个道理。”素容识相的连忙把自己的银行卡递到肥肉男跟前“老板,我们就要这台车子了,麻烦帮忙办个手续,咱们过天来取车。”   “姐,今天是星期六,放我半天假好不好,人家好累啊。”紫荆冲素容暗的眨眨眼睛拉起陈楚生就闪出店子去。   紫荆提意逛街去,陈楚生犹豫了下还是同意了,他不是怕花钱而是怕街上碰到了熟人,毕竟做贼还是心虚的。和外面的女人交往过不少,以往他都是把信用卡一塞就闪人,从来没赔过她们逛街购物。看着紫荆那仿佛从骨子来透出来的笑颜时,陈楚生破例了。他知道自己可能真的陷进去了,但他没有办法抽脱,凭他多年的泡妞经验所得,紫荆是真的对自己动情了,不为他的名也不为他的利。因为相交的两个月以来紫荆从没花过自己一分钱,就算塞她钱她也不要,更没象以往那些女人似的整天叫囔着买这买那,这让陈楚生在高兴之余却感到一丝不安。一方面他在紫荆身体上尽情享受着红颜知已的快乐,另一方面他却怕自己真的在紫荆这里翻船了,在爱与惧之间,陈楚生选择了继续沉醉。   “哎,我请你吃凉皮。”紫荆拉着陈楚生的手兴奋的蹦跳在城北的小地滩一条街上。身边穿行着各式各样穿着随意的行人,啃得雪糕聊天的,嚼着烤肉串破开嗓子讨价还价的,站在这个超级平民化的露天街市中真让一身名牌西服的陈楚生无所适。   “嗯……紫晶,不如咱们去市中心的商场玩好不好,这里太……”   “怎么啦?是怕掉了你陈大局长的面子不成啦?你不愿意就自个儿回去好啦。”紫荆瞄了陈楚生一眼“我就喜欢这里,品种多价钱平,还有很多好吃的小东西。”   说话间紫荆轻呼一声挣脱了陈楚生的手杀到了路边一个卖女式手袋群的小地滩上,陈楚生皱着眉头连忙跟过上去,可是小滩子太群情汹涌了,这让陈楚生没法子钻得进去。   “喂,这袋子好不好看。”紫荆好不容易的从人家手中抢到一只白色的仿皮手袋兴奋的转头冲陈楚生晃了晃“LV啊,款式不错,白色好还是咖啡色好?”   “紫晶,你想要LV不如我们到丽华商场看看,那里的才是正货。”陈楚生哭笑不得的扫了一眼滩子上龙飞凤舞的一行大字“LV手袋三十元,不讲价不退货。”   “我就要这个。”紫荆不管不顾的返回身去再仔细的比较过后还是选了白色的那只袋子。   “能便宜一点吗?二十五块行不行?”   “唆”的一声,一张鲜红的百元大钞从紫荆的头顶上掠过,陈楚生抓起地上的紫荆恳求道“我的大小姐,我不缺五块大钱……”   “哎……等等……还没找我钱啊……”紫荆挣开陈楚生又俯身下去点着地滩老板找回来的七十块钱。   “看你,捧着个假货也能乐疯了似的,真是个小傻瓜。”   紫荆心满意足的笑了笑,不痛不痒的奉承了一句说“难道你怕人家会怀疑陈大局长女朋友的手袋是地滩货不成?”   “紫晶,你喜欢什么,尽管说,我送你就是了?”陈楚生心中心一甜。   “不用啦,我没什么特别喜欢的……”紫荆偷望了陈楚生一眼后又迅速低下头去小声道“我喜欢的就是姐姐和……”   陈楚生心中一荡“紫晶,今晚到我家过夜好吗?我发现自己越来越不能没有你了。”   “不好,你就知占人家便宜。”   “你不喜欢吗?呵呵……”陈楚生赖着脸皮贼笑。   “你……”紫荆愤愤的拐转头去轻嗔道“不和你说话了。” 第六十三节 欲取先与   “将欲取之,必姑与之。”只有先付出代价去诱使对方放松警惕,才能更多的从对方身上索要回来。   这个道理说白了连三岁小孩子都懂,可是为什么人们往往只盯着眼前那点绳头小利呢?人世间的男情女爱何尝又不是如此。   当素容看着跟前这台全新的红色大众宝来时心里却高兴不起来,虽然吃男人饭没什么大不了,过去十年的卖笑生涯不就是赤裸裸的吃男人饭吗?但那时她是心安理得的,因为只是一场公平的交易,不存在谁欺骗谁。可是现在紫荆的手段着实的让她有点让她吃惊了,看着紫荆那坦然的笑容,素容心头一紧,紫荆她变了,她不再是那个虽然卑微却有着一身傲骨的小妹妹了,现在的她或许就是不久前她所说的坏人,素容不知道紫荆的选择是对还是错,但她很清楚的感觉到紫荆心底里的不快乐,但她更知道紫荆的性格,要做就做绝从不留半点余地,那怕是对自己本身而言。   “姐,别多想,我要的不是这些东西。”看到素容的神色,紫荆她一时兴致萧索,把车匙往手袋一抛拉上素容走回公司里。   素容想问,但张张嘴却只能低叹一声“我不管你想要什么,我只想你快乐。”   “姐,我会快乐的。”紫荆肯定的点点头“如果一切顺利,上青的姐妹都能超脱苦海了,真想念她们呀。”   紫荆嘴角勾起一抹浅浅的微笑,走到自己的办公桌上又把头埋进手上的文件中—《美容院可行性研究报告》   在跑市场的这些日子里,紫荆几乎跑遍了银平市的各大美容院,在推销产品的同时紫荆把各美容院的经营状况一一记述了下来,在经过一系列的个案总结和行业研究后,紫荆发现经营美容院的利润是美妆行业中利润最高的一个项目,先不说现今美容行业的管理非常混乱,单是内中的水份更是多得天上去了。但经营美容院最大的困难在于店务管理,产品好不好只是一个很次要的问题,最关键是人事管理这一项,因为现今美容行业的从业人员素质比较低下,人员流动性比较大,在银平这个县级市里从业的美容师绝大部分都是刚从农村里跑出来的小姑娘,文不文化的倒其次了,就是工作心态不好,对工作没有重视感更没有荣誉感,至与什么对公司的忠诚度就更谈不上了,她们绝大部分都只抱着过一天是一天,有机会转行的心态。单凭这样的员工队伍是绝不可能成就一间成功的企业的。再者就是客户管理了,美容院的客户管理跟以前的紫荆美晶有点相似,但难道要比紫荆美紫高多了。因为是纯粹的服务性行业,其细致的客服管理是能否成功的又一关键。   这几天里紫荆分别召集了公司市场部的策划人员和产品培训部的美容导师开了几个讨论会议,经过每一项的细节研讨后,这个新项目正式启动了。   第一步是招聘老容师进行为期一个月的培训,分别是工作态度、技术手法、服务礼仪、销售技能等几个课程,经考核择优录取。   为了得到挖掘更多的人材,提高待遇是必不可少的。店长一职由紫晶担任外,下设助理店长一名、美容顾问三名、美容师十二名。在高保底加高提成的待遇条件驱使下,公司只花了短短的几天就把招聘工作完成下来了。   新人员培训工作由素容全权负责,而紫荆抽出身来开展迫在眼前的美容院开业相关大小事宜。   围上一条花格子围裙,紫荆转到厨柜边翻开刚买回来的大包小包。   施一小盘清水先把雪蛤漂洗干净后仔细的刮去了黑色的杂质并切小块状,接着把热银耳漂洗一下撕成小片儿,最后把上好的官燕稍稍清理一下便一同放进电子炖盅里。   好,一道雪蛤银耳炖官燕便大功告成了,只待细火慢炖六十分钟后加入冰糖即可。   北方人爱辣,南方菜一般是对不上胃口的。紫荆只得参看着手上的媛姗食普摸索着调制出一道香辣牛肉,一道磨菇炒鲜鸡肉,一道凉拌辣白菜。   经过一个多小时的战斗,一汤三菜整整齐齐的端放在桌子上,明亮典雅的饭厅子上飘散开诱人的肉香。   客厅的大门上传了一声轻微的金属摩擦声,而后是“哗啦啦”几下锁匙丢在门边鞋架子上的声音,是陈楚生下班回来了,听得声响,紫荆连忙擦干手从厨房里忽的蹦出来。   “回来啦,饭做好了。”紫荆放下手中的擦而忙忙迎上去,“看,我做了你最喜欢吃的。”说话间紫荆掂起脚帮陈楚生脱下西装外套。   “哗……好香啊?是什么来着。”陈楚生早已食指大动,三步两步的跳到餐桌前伸手便抓。   紫荆没好气的白了他一眼“快去洗手,脏死啦。”   “遵命,老婆大人。”陈楚生嘻皮笑脸的冲紫荆行了个军礼。   “唉……我可没这个命。”紫荆幽幽的叹了口气,把汤碗捧到陈楚生手碌碌的手上“趁热喝,我可花了不少心思给你做的。”   “哗……好香啊,老婆,这是什么汤?”   “雪蛤银耳炖官燕,滋阴养正,你呀,整天在外奔忙的,又烟又酒的,看着心痛。”紫荆又给陈楚生重新盛了满满一碗“多喝点。”   陈楚生心中一荡,轻捏着紫荆的俏脸笑说“就算道老婆仔你最好,来,亲一个……”   “你呀……”紫荆鄙视的瞅了陈楚生一眼说“人家说饱暖思淫欲,你这大坏蛋,饭还没吃就尽想着那些坏事儿来着,真的是。”   “谁叫我老婆仔漂亮可爱啊,这可怨不得我嘛……”   紫荆心下微微冷笑,男人不都是这调调儿吗?只要把他们的上半身和下半shen都喂饱了喂好了,还怕他们飞了不成,还怕他们不乖乖的把自己的东西双手奉上不成?随着生活条件的改变,紫荆发现自己的zhan有欲越来越强烈了,不是为了钱财,紫荆她清楚自己对于钱的态度。到底是为什么呢?紫荆心头一凛,是的,为了报仇,目标是曾经伤害过她的一切的人,或者说只有报仇的快感才能让她心底里如山重如海深的压抑从骨子里灵魂中宣泄出来。   所以紫荆不断的壮大自己报仇的本钱,为了那一天的到来,就算牺牲了自己一切她也义无返顾。   情妇不就是妓女的升级吗?对于紫荆来说不外乎小菜一碟,只要能有那么一天,就算让她站街出去追着男人叫卖也干。人不要脸天下无敌,脸吗?很早以前就不要了。   在紫荆如春风般的温柔倩笑中,陈楚生的心也酥透了。刚放下饭碗便迫不及待的把紫荆搂坐在大腿上使劲的磨蹭。   “哎……你……”紫荆急的挣脱出来白了陈楚生一眼嗔道“没见过这么急色的坏蛋,真是的……”   “老婆,我要嘛……”陈楚生死心不息的张手抱去。紫荆连忙往后退了两步。   “人家在公司里忙活了一整天,回来又给你端茶做饭的。都累死过去了,还好意思一声声的说什么爱我痛我。哼!”   “对不起,老婆大人,是相公我的不对,我这就去给你调放温水去。”   “算你啦……”紫荆满意的笑了笑,“你先洗,我把碗筷收拾好再洗。”   把碗筷收拾好后,陈楚生披着浴袍笑吟吟的从浴室里走出来“请老婆大人沐浴。”   本想好好的泡个热水浴,可是没泡到一半就被一脸坏笑的陈楚生从浴缸里整个儿捞了上来。   “喂……坏蛋,我还没穿衣服……”   “还穿什么衣服。”陈楚生横抱起紫荆直接飞回睡房里去。   疯狂过后,陈楚生斜靠在床头悠然的点上一根烟,低头间紫荆那一袭瀑布似的秀发披散在胸膛上,看着半趴在自己身上那如脂玉般的小人儿,陈楚生心满意足的吐出一口长长的烟雾。   “还要吗?”陈楚生轻抚着紫荆光滑的肩背。   “你要我死了才安心了不是?”紫荆扬起小手就冲陈楚生的胸膛一下子娇嗔道“就知道自己快活,不管人家死活。又不是不知道你自己那活儿多强,就不能轻着点。每次都非要把人家弄得下不了床才满意,还不要脸的一口一句说爱我。”话说到这里,紫荆忽然神色一暗,轻抚着陈楚生的胸膛幽幽叹道“生哥,你是真心的喜欢我吗?我真的好害怕,害怕你以后不再爱我了,把我甩一边去不管不顾了,生哥,你会吗?你会这样子对我吗?”   “傻瓜,我的小傻瓜。”陈楚生在紫荆嫣红的小脸蛋上轻捏了一把“就老是爱钻牛角尖儿。我对你的心比金子还……那个……嗯,是坚硬……呵呵……好象听说过那么一句话儿。”   紫荆心下低骂一句,真是个不学无术的家伙,连情比金坚这话儿也不懂的就能扯出来骗女人,真是够无耻的了。心里虽然大骂,但紫荆还是一脸陶醉的说“是吗?”   “是的。”陈楚生拍着胸膛保证。   “这么急冲冲的要人家,是不是等会要回家去了?”紫荆抬头,眼神是全是无尽的依恋。   “嗯,可以晚点才回去。”陈楚生拍拍紫荆的小手说“我会尽量抽出时间赔你的。”   “我去给你倒怀茶。”紫荆闷闷的轻叹了声,撑起身子披衣下床。   “时间还早,不如我们出去散散步。”   “不啦。”紫荆看了一见桌子上的文件袋说“既然你回家去,那我就趁空儿把这些东西看看,为美容院的选址正烦着呢。”   “哦,想开在哪个区?”   “还没定下来,这几天看了好几间,不是太贵就是太偏。”紫荆烦闷的摇摇头“生哥,你有没有相熟的朋友做物业代理的?帮我问一下有没有稍为便宜一点的铺子。”   陈楚生沉吟了下,摁息手中的烟蒂走到紫荆跟前把她手上的资料扔到桌子上“早前码头上的哥们考敬上来一个铺子,在朝阳街的,面积好象也有三百多平方米左右吧,要不你拿去用了。”   “朝阳街?好呀,那地方挺兴旺的,人流又多。生哥,我每月给你多少租金呀?”紫荆兴奋的扳着手指。   “什么租金不租金的,这铺子我送你了,明天我就让秘书把产权证转了过你。”   “那怎么行!”紫荆一对圆滚滚的大眼睛惊愕地看着陈楚生“太贵重了,我不能要……”   “傻瓜,你是我什么人?”陈楚生满不在乎的拍拍紫荆的头。   紫荆脸上一热低头轻道“我……我是你的女人。”   “说得好。”陈楚生哈哈一笑坐回床上去“上来,再好好的服侍我一回……”   “你呀,就是一肚子坏水,难堪死人家了。”紫荆俏脸通红的扑进陈楚生怀里,一对粉白的小拳手在他胸膛上轻锤着。   “男人不坏,女人不爱嘛。难道你不喜欢吗?”陈楚生怪笑着把紫荆推dao在床上。   “你喜欢的,我就喜欢。”紫荆嘤咛一声“轻点,人家明天还要上班,动静大了让人看着笑话去。”   “明天还上什么班,事情都摆平了,明天哪也不去,呆在家里好好休息。”   “不行啊,还要去挑选装修公司啊……”紫荆笑嘻嘻的闪躲着陈楚生奔袭而来的大手,俏脸菲红的娇声求饶。   “哪也不用去,单位正在加建一个检测区,我让那他们派几个人给你搞定就是了。”   “他们的收费合理吗?”紫荆歪着小脑袋轻问着。   “别想这些巴掌大的事儿了,杀风境了不是。他们敢收你的钱吗?”陈楚生按下紫荆的脑袋“咱们现在就要专心点,来,宝贝……” 第六十四节 飘萍重聚   火车站从来就是一个承载人世间欢笑和泪水的舞台,南来北往经行不息的列车送走的是牵挂,迎来的是喜悦。   素容拉住紫荆的手在人流涌动的候车大厅上踮着脚尖环目四顾,身高一米八七膀宽腰圆的程威活着一蹲守门大神似的耸立在姐妹俩的背后,一双金光闪闪的大眼睛狠狠的盯看着身边经过那些不自觉的目光。   “姐,她们来了。”紫荆也顾不得向素容指看,拉起她便闪进人群里,程威愣了下连忙快步跟上。   “大姐……芳姐……”还没跑近紫荆便远远的冲行色匆匆的几个女人处大叫着……   “贱人老婆,想死我老公我啦。”春玲扔下手上的行里包便扑到紫荆身上,两个久别重逢的姐妹紧紧的搂作一团。   小蓝冲两人屁股就是一巴掌,笑骂道“哎……注意点,别满大街的搞拉拉,回去关上房门再慢慢搞。”   素容拉着张兰和刘芳喜悦之情已不能言语。   “走,先把这几个小妮子打发了,一见面就吵起来了,真是丢人现眼。”张兰拉起素容把打打闹闹的几女强行拉了出来。   “芳姐,想我了没有?”   “不是想,是担心,你知道你这搞事精从来就是故事多。”刘芳拍拍紫荆的肩头“你和素容姐妹俩的精神比过往好多了,这就好。”   “是嘛,姐是有爱情滋润了嘛……”紫荆坏笑着瞧向凉在一旁的程威“程老大,你愣着干嘛,来过跟咱姐妹几个抱抱以示欢迎嘛,来嘛……”   “这……”程威老脸一红弯腰提起地上几个大拉箱“我帮你们提行里。”   “她是素容的……”张兰凑过来好奇的问道。   “奸夫。”紫荆眨眨眼睛。   “找死了是不。”素容发彪了,冲上前掐着紫荆的脖子狠声骂道。   紫荆缩了缩脖子闪到小蓝和春玲身后,推着两人往候车大厅外逃跑。   原在上青结拜的九姐妹里,因应紫荆的邀请来银平发展的是张兰、刘芳、小蓝、春玲和小影,红红跟了个有钱的做二奶去了,秋怡听说是回家嫁人。   把一众姐妹安顿下来后,紫荆领着众人到了紫晶美颜、紫晶美容美体中心、天美美妆用品公司转了一圈子,同时把当前的经营情况大致上说了一下。接下来当然就是一场热闹的接风宴。   紫荆笑了,是那种发自里心的笑容,如春风里盛开的桃花,直把默坐在饭桌一角看着众女嘻闹的程威心头一跳,因为他还是头一次看到紫荆那纯粹的笑容。   张兰还是摆出一向以来大家姐的作风,她摆摆手示意笑闹中的姐妹安静一下。   “紫晶,咱姐妹也不说客套话,都被你拐到这里了,要杀要剐你说了算,姐妹们都听你的。”   虽然比自己的年纪少多了,但张兰老早就看出这个小不点的妹妹内里是个很不简单的人,若不是亲眼看到,打死她也不敢相信刚才所看到的一切是紫荆花了不到一年的时间所闯下的成绩,这下子张兰更在肯定了这次来银平的决定是对的了。其实这种想法不单只张兰,其它姐妹的心思何尝不是如此。终于有机会走出过往那潭混水了,终于有机会做回一个人了,姐妹们的心中那个激动就不要说了。房间一下子安静了下来,众人的眼睛都不由自主的望向紫荆。   见谈到正事了,紫荆忙收起刚才笑闹的容色稍一沉吟后认真的回答说“工作上的事本想在饭后再和姐妹们长谈的,但大姐见问了,我就在这里先说一下。”   “很早就想让姐妹们都过来了,但刚开始时怕自已捏拿不准,怕担误了姐妹们的前程。经过这一阵子的摸索,咱姐妹俩算是在美容美妆这一块上摸出了一条路,虽然说路是摸出来了,但要真正的发展上去还有很多很多路要走,发展是必然的,至于成功与否,我想关键是咱姐妹都能全心全力的拼出去。”   “紫晶,我们都是没太多后路的人,对生意上的事更是一窍不通,你说什么我们便做什么,尽了我们的能力就是了。”刘芳点头道。   “芳姐,你的话我只认同一半,在座的都是姐妹,也是以后工作上的伙伴,有些话我必需向各位说一下。”紫荆转头看着刘芳接着说道“目前由于你们对美妆这个行业不熟悉,所以要下功夫去跟进。   但我让姐妹们过来的目的不是为我杨紫荆做事,我给姐妹们提供的是一个平台,我的愿望是咱在座的姐妹们最终都可以凭自己的双手创出一番属于自己的事业,别看轻自己,要把自己定位在管理者的角式上,要信相自己以后是独当一面的人物。目前我们要发展,发展的计划我设想好了。各位姐妹有信心吗?”   “有……”回答她的是众人激动的喊声。   “好,我也很有信心。”紫荆笑了笑“从明天开始,大姐到紫荆美容美体中心当助理店长,主要任务是熟悉一切的店务工作和人员管理。芳姐和素容姐负责天美美妆、紫晶美颜和美容院的总财务管理。小影到紫晶美颜当助理店长,负责跟进一切的店务工作。小蓝和春玲除了在公司培训部跟进工作之外别的时间就跟我一起做市场……”   紫晶在席上谈笑自如的给众人分派工作,底下姐妹们一一站起来点头答应,这样的场面又一次震憾了一旁静坐的程威,紫荆的这种智慧这种气度让他动容了。   “素容……”程威扔下刚点上的烟推开车门。   “嗯?”素容止步回头“怎么了?”   “还早,咱逛逛去好吗?”程威走上两步轻轻的拉住素容的手,素容怔了下,最后还是没有挣脱。   两人拉着手默默的走在夜风轻寒的人行道上。   虽然认识好几个月了,虽然也曾知道她的过去,程威却始终对素容保持着十二分的尊重,就是往日里紫荆不在家过夜,只他们两独处一室时程威也没有做过半点不尊重的行为。虽然他知道只要轻松的说一声“我想要”,素容准会立即就给他。因为在接触的日子里程威知道素容那个方面很淡然,颓废的说跟吃顿晚饭的意义没有两样。   但程威不想这样,他想的是得到素容的心。可是素容那种若即若离的态度让程威伤透了脑筋,为此他是想尽了办法,看电影啦、逛街送礼物啦、去电子欢乐城玩啦……程威把自己知到的泡妞方法都用上了,反反复复用上了,可是素容却似乎一点特别的反应也没有,对他还是那种很要好很要好的朋友关系。   “程哥,你不是说今晚有新盘子要去接管吗?”   素容的惊醒了沉默中的程威。“啊?哦……是……吃饭的时候我吩咐程风去了,这阵子不少兄弟来挂注,事也多了,所以陪你的时间小了。”   “哦,程哥,你忙正事要紧。”素容知道程威误会了她的说话“我只是担心担误了你的正事。”   “不,我说是的心里话。”程威盯着素容说。   “你又来啦……咱们是好朋友。”   “不,我不想做好朋友。”程威奈着性子说。   “程哥,外面有的是好女人……”   “打住打住。你怎么又来这套……”程威忙打住素容那听了数万遍的话儿“我就只喜欢你。外面的好女人关我鸟事。”   素容别转面去心头却是暖暖的一片,人非草木,程威的心她何尝不清楚呢,只是心中的羁拌太多了,选择吧?没勇气!放弃吧?又不舍。其中最重要一个问题是紫荆,素容又怎么会忍心抛下紫荆而自个儿嫁男人去呢。每每想到这里紫荆曾经的话儿又响在耳边“姐,如果你嫁人了,我就做那个男人的二奶,一辈子赖着你。”   素容不自禁的勾起一丝微笑,“程哥,你愿意娶紫晶吗?”   “怎么能。”程威被素容那无头无脑的话儿差点咽住了“我喜欢的是你,不是她。”   “紫晶她比我年轻漂亮,事业上更比我能干上了千万倍。你怎么就不愿意了?”素容兴冲冲的问说。   “你这个妹妹很不简单。”程威笑了笑“如果她要是个男人,铁定就是我程威的兄弟。但她是个女人,这样女人我是不敢要的,也要不起。呵呵……”   “你有没有看不起她,因为你也知道她现在……”素容试探性的问说。   “没有。”程威不加遇索的回答“这是她的手段,好比咱的拳头一样。都是靠本事混世界的,我佩服她。”   素容嘻嘻一笑,靠到程威身边小声说“程哥,我跟你说个事,你谁也不要说,更不要偷偷跑去跟紫晶说,否则她准杀了我。”   “什么事?”程威见素容说得好玩,不由心中大动。   “紫晶她说若是我嫁人了,她就做那男人的二奶。否则她就……”素容眨眨睛眼自作主张的说“废了那个男人……”   “啊……”程威惊出一身冷汗,这能信吗?应该不能信!   素容一副我就明白的模样拍拍程威的肩膀。   今晚的月亮很圆,可比不上程威怪睁着的一双眼圆,一阵风吹过,感觉有点凉。 第六十五节 论画   紫晶美容美体中心于一个骄阳似火的早上盛大开业了,在原来陈楚生处得来的铺子外紫荆还租了隔壁一个面积相当的铺子,经过错层设计整改后,整个铺子的使用面积是一千平方米左右。装修工程队是陈楚生派过来的,单是室里装修费用就超过了一百万元,当然这笔装修款项陈楚生以各种名义摊到单位的建设项目中去。而紫荆虽要实实在在出钱的是美容院的硬件配套设备。进口设备太贵了,紫荆是不会选择的,在美妆行业打滚了大半年的她还知到内里的水份吗?就拿光子嫩肤仪来说吧,刚新鲜出炉时原装进口的报价就接近三十万,随着国里的仿制品出水,半年后三万块也能拿回来了,这不是跟设备商白打工了吗?因此紫荆选择的都是高仿真度的国产美容设备,效果吗?其实很大程度上都是美容产品所决定的,设备只是一种提升项目档次的工具。   在美容美体项目选择上,紫荆综合了银平各大美容院的强项和不足,在最基本的脸部美容和纤体瘦身等原始项目外,紫荆还重点建构了水疗SPA,结合当时国外火热进行中的热石、海底泥、草本精油等等数个时尚的美容美体疗法,重拳推出了当时银平市第一个顶级SPA项目,除此之处美容院里还设立了很平市第一个完善的中医美容美体区,以药浴、按摩、针灸等中医手法从内而外的为顾客调节内分泌、排除身体毒索、舒缓工作压力从而打造养生美颜的专业概念。瑜珈项目主便,除了市面上常见的常温瑜珈外,紫荆还增设了高温瑜珈和高温美体舞蹈区。   为了打造“银平第一家”的强势概念,院里各种项目的投入又超过了一百万元,总投入接近两百万   的投资对于紫荆来说压力是非常大的,差不多是她公书司帐户里的全副家当了,但她是没可能把整副家当全都抵在美容院里的,公司的营销运作,美妆店的经营动作,手底下五十多名员工的开支,哪一项不是钱?某些设备投资费可以半年期付清,但紫荆还决给予不了当下的资金压力,因此紫荆把刚从陈楚生处得来的铺子按了银行套出一百五十万元运作经费。这一把下去紫荆是拼了,成龙成虫就此一局。除了美容院的各项强势硬件配套下,紫荆抓住了素容和张兰两人,在开业前对手底下的店务服务流情的每一个细节反反复复的进行实习演练,落实到每一个美容师每一个细分工作的过关考核。   结合强劲的宣传策略和完善的开业促销方案下,银平市的众阔太贵妇一时趋之若惊,院里二间特设的十五万金钻卡客户专用房竟人满为患,让紫荆兴奋得连夜把工程队拉了过来从普通房中又整改出二个金钻卡客房。   紫荆美容美体中心在开业促俏的一个月竟做了一百三十多万元的经营业绩,成功的打响了第一炮,让紫荆美容美体中心成为“银平第一家”打下了不可动摇的基石。   紫荆的才华又一次完美的绽放,在兴功宴上一众员工看她的眼神更是从原来的佩服提升到崇拜的境地,她们知道,在这里她们能得到他们所需要的东西,不单是金钱,重要的是希望。在紫荆那波澜不惊的目光中她们看到了天美美妆公司繁盛的明天。张兰刘芳几个姐妹更是以这个小不点的妹妹马首是瞻,她们知道,只要跟着这个妹妹,她们就能走出一翻原来自己想也不敢想象的路,在成功和金钱上面,她们同样的为自己的明天欢欣鼓舞。   五十六只酒怀高高举起,在明亮的灯光下流转出胜利的光辉。   “祝愿天美公司事业蒸蒸日上,杨总万岁!”   紫荆微笑着将怀中酒一饮而尽,她的目光游离出房间里的欢呼声,落在玻璃窗外和一轮明月上。   成功?这算功成吗?不能!这只是第一步。我要的是现在我也没法想象的。能吗?行事在人,成事在天。   玉带山温泉渡假村位于银平市北三十多公里,是一个新开发的集渡假、商务会议于一整的悠闲娱乐设施。星期三这天以银平市周东兴市长一派系的十数个官员包下了半个玉带山渡假村进行一次派系常规会议。会议结束后是为期两天的悠闲娱乐活动,因此各官员们都把各自的情妇呀花瓶呀什么的一同携带前来,以便“正事”之余的娱乐活动。   紫荆当然是以陈楚生情妇的身份参加了这次活动,到达目的地时已是午后两点,   陈楚生把紫荆安顿下来后便随着一众男人离开了酒店直奔会议厅,由于整幢依山别馆都被包了下来,所以没有外来的住客,整幢别馆里除了几个专职服务员外就剩下十数个由官员们带来的女人,紫荆打量了一下那群女人,貌似年纪最大的也不超过二十五岁都是些相貌顶尖儿的美女。女人们都非常懂规举,并没有聚在一起混三说四的,只稍稍的打了个招呼便三三两两的散去了。紫荆当然不会主动靠过她们堆里,见别人也不管她,她更是乐得自在。向众人稍一点头后她便回到酒店房中睡了一觉。真的是累了,这阵子为新店的开业打了场硬仗,姐妹们也是刚跟进过来的,一时间还没能真正   的接上手,所以无论是公司还是新店老店,很多事都得靠她去调停处理,整整两个多月黑天白昼的蹦忙,身心已疲累得透出酸苦。现身临这幽静的山林别院中,紫荆干脆什么也没想了,全身心的放松下来,黑甜黑甜的大睡了一觉。这一觉直睡到下午五点,陈楚生还没回来,紫荆稍稍梳洗了一下后便自个儿悠转去了。   在幽静的小树林里静坐了一会,紫荆顺着滑石小径信步来到一间精致的清式小院中,穿过花树参差的小院,紫荆轻轻的推开面前的雕花木门踏进一间明亮的清式堂屋里。屋子里摆设着一套花梨木仿古家具,午后金黄色的阳色透过琉璃窗花架子投落到堂屋里的青石板地面上,这种熟悉的环境让她心中不由自主的泛起一丝悸动。   紫荆不敢多想,抬头间她被堂屋墙上那六幅许许如生的仕女图所吸引了。紫荆一路看去,只见每一幅图画上分别画着几个不同的清装美人,或坐或卧姿态不一,虽无红花绿叶庭楼阁相陪衫,但那看似随手而为的寥寥几笔竟勾画出美女们别一样的风情韵致。   “富贵又何为,襁褓之间父母违。展眼吊斜晖,湘江水逝楚云飞。”紫荆默默的看着画中那醉卧石台的少女喃喃说道“湘江水去楚云散尽,所有的风流都只不过换来一怀净土罢了,还说什么白首双星呢……”   “呵呵,小姐好兴致呀,怎么一个人躲到这里看画了?莫非小姐你看出了这画中的意境?”就在紫荆沉吟间门上走进来一名深蓝西服的男人,男人约四十岁出头,闪烁的眼神中透出一抹好奇的神色。   来人的的相貌在那见过呢,紫荆略一沉吟,莫非眼前这个就是……当下紫荆收回心神,淡淡一笑向那男人点说道“没什么,随便看看而已。”   那男人目光一亮,不自禁的走上两步指着墙上的一幅画说“小姐看这幅怎么样?”   紫荆顺着男人的手指细看,只见画中是一个在草地上放风筝的少女,那欢蹦活跳的欢悦之情跃然纸上,画旁的题诗是,“才自精明志自高,生于末世运偏消。清明涕送江边望,千里东风一梦遥。”   “自少生于大富之家的贾三小姐何曾能想到自已的将来竟如此刻手上的风筝一样,随风而去一别此生。”紫荆触境生情,不禁眼中微热,但转瞬间却坚定的一握小拳手接着说道“但我更相信,当风筝再次回来的时候已不是当初凭风轻薄的风筝了,那是一只展翅飞翔的雄鹰。”   “啪啪啪……”身边男人响起了几下赞许的掌声,紫荆猛然惊觉自己失态了。她连忙略一点头轻说道“先生见笑了。”说话间她转身退出房间“我先回去了,先生慢看。”   “请问小姐贵姓芳名?”就在紫荆快要步出堂屋时,男人的声音飘到耳中。   紫荆大大方方的转身一笑“杨紫晶,请先生多多指教。”   “杨紫晶。”那男人望着渐行渐远的那朵如春风中的白莲花,眼神中透出一丝与刚才那书卷味绝然相反的光芒。 第六十六节 跳舞   回到酒店房间时陈楚生已经回来了,在陈楚生的催促下,紫荆回忆着刘芳教她的方法,笨拙的把长发盘结在脑后,好几次还得让陈楚生过来帮忙插上珍珠头花。又一轮忙乱后,紫荆才穿好了陈楚生为她准备的那袭纯黑色及地吊带长裙。陈楚生看呆了,如果不是市长亲自主持的酒会,他早就把紫荆推到床上先快活上几把再说。紫荆当然看透了他的心思,她没好气的白了陈楚生一眼,挽住他的臂弯轻嗔道“看你这副出息?等会美女多着呢,巴不得你在市长跟前出个丑。”   “嘿嘿,我只是怕我的那帮哥们要出丑了。”陈楚生喜滋滋的挽住紫荆步出房间。   山顶私人会所门前六名一色大红旗袍的知客小姐早已恭立门前两侧,在知客小姐的引领下,穿过一进庭院两人走进了酒会大堂。   乐声轻柔灯火摇动,一阵阵轻言笑语弥漫在豪华的酒会大堂上,男人们一式的正统的深色西服,携着花枝招展的美女穿梭在人群之中。   这就是所谓的上流社会?紫荆心下冷笑,在那浮华包裹之下的全都是吃人不吐骨的狼虎之徒罢了,而那些花团锦簇的女人也都不外乎是些攀附权贵的细腻之人。一念到此紫荆不禁问自己,那自己又是什么?对,自己就是那细腻之人中最细腻之人。紫荆笑了,笑得是那么的坦然自若,笑得是那么的问心无愧。   “开心吗?”陈楚生依依不舍的从紫荆的笑颜中收回目光“我们去哥们那转转,看,那位是商局的局长刘向材,正和他聊天的是人事局的局长赵仕途。咱过去打声招呼。”   “税务局的呢?”紫荆忽然心中一动。   陈楚生看了紫荆一眼,还是悄声解说道“他不是咱队伍里的人。你就别多问我们男人的事,里头的水混着呢,你只管尽情的玩乐就好了。”   “嗯,知道啦。”紫荆心头一喜欢,甜声应道。   紫荆傍在陈楚生身边在大堂会悠转了一圈子,人数不多,通共就二十多人左右,一路走来紫荆把各官员的模样认真的印在脑海里,并在最短的时间里对其人作出简要的观感。   忽然大堂上一下子安静下来,原本聊得正高兴的人们都停下话儿来,众人的眼睛一致的投向大堂门口。   紫荆顺着众人的目光看去。   “这个……”果然是他,原来紫荆今天下午在堂屋里遇上的男人就是银平市的市长周东兴。   “各位同僚晚上好,今晚咱自家弟兄只谈风月不谈政务。大家尽情的开心就好。”周东兴在众人的注目礼中走到在堂的中央举起手中的酒怀“为玉带山的夜色干杯。”   祝酒声刚落,大堂里的灯光随即暗了下来,一首柔和的慢三步舞曲悠悠响起。   商局刘向财连忙笑着走出舞池大声叫道“兄弟们,今晚的第一支舞曲非我们的周市长莫属了,对不对啊?”   “对……”下面众人欢声附和。   “小刘你……”周东兴冲刘向财摆摆手“我的舞伴还在里头磨蹭着,你们先玩着。”   刘向财哈哈一笑,不依不饶的接着说道“兄弟们,咱们周哥说没舞伴啊,咱做小的该怎么办好呢?不如我们请周哥挑选一位在场的美女为我们表现一曲怎么着?兄弟们舍得嘛?呵呵……”   话音刚落,大堂上马上响起热烈的掌声,更有甚者已经把身边的女人往向外推了一下以示支持。   “既然兄弟们要老周出这个丑,老周认了。哈哈……”当下周东兴围顾了大堂一圈,最后竟微笑着径直往陈楚生身旁的紫荆走去。   “楚生啊,借你的舞伴一会儿可好?”   陈楚生使劲的点点头大笑道“周市长说哪话了,自家兄弟就别说两家话好不好。”   说话间陈楚生轻轻的推了一下正低头玩弄衣角的紫荆,紫荆转头忧怨的看了陈楚生一眼,陈楚生却管不得她忧怨不忧怨了,看她还没动静的,又暗地里轻推了一下。   “这位美女赏面跟老周我跳支舞吗?呵呵。”周东兴在紫荆跟前微微的弯下腰去作出一个请舞的姿势。   紫荆心中一喜,脸上却依然装着犹豫的神色,在陈楚生憔急的目光注视下,紫荆怯怯的将手放到周东兴的大手上。   “谢谢周市长的关爱,小女子荣幸之至。”   在热烈的掌声中,紫荆随着周东兴小步走到舞池中央。   “放松点,别紧张。”周东兴看着俏脸微红的紫荆轻声说道。   “嗯,好的。”   周东兴微微一笑,轻扶上紫荆的腰肢,在悠扬的旋律中迈出了华尔滋所特有的悠然闲适。   “今天下午不知道是周市长您,请周市长您多多担待呀。”紫荆微微一笑抬头望着周东兴。   “傻瓜,我邀请你跳舞是赞赏你下午的一番见识,现时象你这样漂亮的女孩子大多是无学无术的花瓶,你跟她们不一样。”周东兴环顾了一下场边上围观的众美女。   “你真的不怪责我吗?嘻嘻,谢谢你。”紫荆嫣然一笑,随即放松了身体,自然流畅的追上周东兴的舞步。   “杨小姐不是银平本地人?”   “叫我紫晶好了。”紫荆笑了笑若有所思的说“我就是探春手上放的那只风筝,随着风儿飘呀飘,最后飘到银平市来了。”   怀中女子那幽艳的风姿让周东兴心下狠狠一跳,他不自禁的紧了紧紫荆的小手“呵呵,看我,被紫晶你那美妙的舞步吓得都说错话儿了。”   “哪里,周市长的舞技是紫晶望尘莫及的。”   “别学着那帮混小子什么市长市长的乱喊了,叫我周哥就好。”   “周市……”紫荆冲一脸无奈的周东兴吐吐舌头连忙改口说“周哥,紫晶知道啊。”   不经意间,一曲慢三落下了,可是周东兴却没有离场的意思,他依然握住紫荆的小手轻声问道“紫晶,你的舞跳得太好了,咱再跳一曲好吗?”   这当口一曲稍为轻快的探戈舞曲徐徐响起。   “探戈?这舞步我不是太熟,如果周哥你不介意的话……”   周东兴没待紫晶把话说话,已拉着她踏着旋律飞洒而去了。探戈舞紫荆当然是懂的,但她熟悉的却是男步,而女步嘛,只能勉为其难了。   “周哥,能慢着点吗?”一个旋转下来,紫荆低声的请求着。“这步子我不太熟识。”   “好的。”周东兴稍稍放缓了步子,并低声的提示着紫荆的下一个步调,转了几圈子下来紫荆终于适应了过来,在周东兴的领导下两个身影在舞池上越转越快,长裙飘动间,紫荆犹如一只翩跹起舞的黑蝴蝶,在绚丽的七色彩灯下,闪烁着醉人的幽艳。   周东兴沉醉了,直到一曲终结。   在众人又一次热烈的掌声中,紫荆走回了陈楚生的身边。抬头间却不无意的触碰了陈楚生那似喜犹悲的目光。紫荆心下冷哼一声,脸上却作出委屈之色挽住陈楚生的手臂。   “生哥,下次别把我卖了,好不好?人家只想跟你跳舞。”   “傻瓜,别乱想,周市长只是逗你玩儿。”陈楚生哈哈一笑,应着舞曲声又把紫荆拉回舞池里。   此刻场外有一双眼睛却依旧停留在紫荆的身上,凌厉的目光中透出一抹冷寒。那是一双炉火狂烧的女人的目光。   玉带山第二天行程主要是到天然温泉区泡温泉,紫荆是绝对融入不了那花瓶群的圈子中的,没泡了多久她便自个儿先行离开了。待中午聚餐完结后众人便各自下山了。   在回银平市区的一路上,陈楚生的却显得有点儿心神仿佛,这次的内部会议中老大周东兴决定对危及群体利益的那一群提前动手了,并明确定下第一阶段的目标群,虽然说第一阶段中的目标都是些二三线人物,但牵一发动全身,银平市将要过一次大地震了,在官场打滚多年的陈楚生当然清楚的知道权力斗争的残酷,这是一个血淋淋的战场,不是你死就是我活。胜利了就是更上一层的富贵荣华,失败了就是身败名烈,这其中没可能中途退缩,因为一但坐上船了便没有回头的岸。   但这些都不是让陈楚生辗转不安的原因,因为他知道自己坐了一条很坚固的船,翻船的机会不大。   真正让他不安的原因是周东兴今天早上跟他说的一番话。当时周东兴招乎陈楚生到身边语重深长的说“楚生啊,这阵子外头有些传闻对你很不利的啊,做事悠着点,上面即将下访了,若是乱了套子便不好办了啊……”   在权力斗争中弃车保帅是常有的事儿,谁家都不可能全胜,这个背黑锅的份儿总是要有人站出来干的,在周东兴的微笑中,陈楚生只觉一阵心寒。   临离开前的午餐中,当周东兴捧着酒怀谈笑风生的走到紫荆身边敬了一杯酒时,陈楚生仿佛领误到了什么,一个计较随即从心头上勾画了出来。   “紫晶,玩得开心吗?”陈楚生看了一眼坐在副驾座上默默出神的紫荆。   “只要和你一起,我就开心。”   紫荆含情默默的看着陈楚生,看着他那变幻的神色,紫荆心里越看越是好笑,想起中饭时周东兴过来敬酒的当口,陈楚生差点没把自己推到周不兴怀中,紫荆的笑意更冷了,直觉告诉她,陈楚生和周东兴之间好象发生了些什么了。   陈楚生听得紫荆那含情默默的话儿时仿佛怔了一下,他忍住伸出手去抚mo紫荆的冲动,转头看向车行的前方,春天的气息在午后炽热的阳光中渐渐消散,车子穿出了春意盅然的山道后便又一头钻进了现代化的工业城市中,紫荆看着窗外的软红十方丈心中微微一笑,是的,虚伪的春天即将要过去了。 第六十七节 摊牌   放下天美美妆、紫晶美容美体中心和紫晶美颜的月绩报表,紫荆陷入了深思,手中不自觉的又一次翻开紫晶美容美体中心的报表重新看了一遍。果然美容院这一块是美妆行业里最能挣快钱的项目,当然也是风险成本最高的项目,如何能实现美容院成果的最大化呢,那当然是成功的品牌连锁经营模式。现在的紫荆美容美体中心一跃而就的成了银平市的头牌美容院,因此多家中型美容院也蠢蠢欲动企图摸着自己的路子走上来,反应最快的就是原来紫晶美颜隔壁那个黄夫人,据消息回来,那黄夫人在自己的美容院附近租下了几个铺子准备大大的干一场。虽然说那黄夫人的财力人力都比紫荆成熟,但美容院这一块不是单凭财力就可能扳倒竟争对手的,如果没有成功的管理模式,再多的钱也将是打水漂。对于这个竟争对手的出现,紫荆心里非常的兴奋,她知道这次黄夫人的资金投入肯定非常的具大,对于紫荆来说可能是威协得自己利益的危机,但紫荆看到的却是一个绝佳的报仇机会,素容受的那一刀,一定要那混蛋付出沉重的代价,思想间紫荆扔下手中的报表。   下午三点,紫荆推开紫晶美容美体中心二楼的员工会议室大门,只见一众姐妹和公司的核心人物都围着会议桌静静的等候着。   “杨总好……”众人站起来向紫荆行礼问好,虽然私底下姐妹们还是一如往昔的不分彼此,但在工作层面上大家始终遵守着公司里严格的工作制度和职能等级制度。   “各位下午好。”紫荆微笑着示意众人就座。   这次召开的进程决策性工作会议众人心中都有底子了,早前就各方面的细节工作已开了数次小组会议,大家都知道今天的会议是最后的总结和实质性的工作安排。紫荆美容美体中心的品牌连锁经营道路将从这个会议开始。对于紫荆所展示出未来的蓝图,众人是既兴奋又紧张,因为在不久的将来,他们在座每一位都有机会建立自己个人的舞台。   “各位同事,你们觉得人生中最重要的是什么?”紫荆端坐在主席位上环顾着众人笑问,紫荆主持的每一次工作会议都很有自己的特色,她的特色就是聊天,与那些捧着稿子念圣经的正好相反。   “挣钱,挣更多更多的钱……”在座的一名技术部的主管回答说。   “不对。”紫荆摇摇头接着说“是希望。人生最重要的是希望。钱这东西没所谓多或少,它只是每一个人在不同的阶段所设定的目标罢了。社会上不同的人群有其不同的目标,有些人的目标是一年积累三千块就满足了,有些是三万块,甚至三十万、三百万、三千万……他们都在既定的道路上小心翼翼的走着,为了现实自己看得到摸索得着的目标而努力着。”   “那不就是钱吗?”春玲歪着小脑袋看向紫荆。   “人往高处,高处上的不单纯是钱,更多的是自己的人生价值。”紫荆笑着问春玲说“春玲,打个比方说现在你的目标是一年积累三十万,好了,你成功了,但这三十万是你只是你负出的劳动报酬,它不能完全体现你自身的创造价值。如果我告诉你,下一年你可以挣三百万,你相信吗?你敢承接这个希望吗?”   “不敢,这是个发梦也没敢想的希望。”春玲自嘲的摇摇头。   紫荆笑了笑,转头望向窗外的蓝天白云“曾经我也失去了人生的希望,那些日子里我只是一具能活动的尸体,没有昨天,更没有明天,不是因为钱,是我找不到存活的理由,那是因为我没有希望。那时候如果神告诉我说,我将在当日的六点钟死去,我会什么也不想的躺在床上等待六点钟的到来。”紫荆自嘲一笑回头看着众姐妹说“是姐妹们的相继出现让我再次找到了当时的人生希望。在这段日子里我充分的认知到希望对于每一个人的重要义意,它不单纯是钱,更多的是对自己存在价值的认同和对未知的期求。”   紫荆忽然向张兰要了一根香烟,点着后长长的吐了一口烟雾笑着说“接回刚才春玲的话题,现在我给你们这样的一个希望。每一个人都希望自己有朝一日成为老板,能试着发挥自己的才华去体现自的价值。请问在座众位有这个希望吗?有的站起来。”   话音刚落,紫荆第一个站了起来,只见在座在众人你眼望我眼,一时都拿不准紫荆的葫芦里卖的什么药,那有老板去鼓励自己手下的员工去成为老板的啊?这不等于砸烂自己的饭碗?   “想的就站起来,别犹豫……”紫荆再一次鼓励道。   这当口小蓝春玲和张兰应声站起来望向紫荆,接着刘芳小影也跟着站了起来,其余的数名公司主管也面脸色犹豫的站了起来,最后站起来的是素容,她是在紫荆威迫的眼神下才免强站了起来的。   看着面前静立的众人,紫荆开心一笑“很好,我杨紫晶果然没有看错人。在座都是有胆气的人。”紫荆语不惊人死不休的说“我要的就是能独当一面的人才,这才是公司发展的动力。这个会议的核心内容就是我怎么样才能让在座在众位日后成为独当人面的老板。为公司也是自己创造更大的价值。”紫荆摆摆手示意众人坐下。   “当前我们的工作重点是紫晶美容院的品牌连锁经营路线,具体的细节工作已经讨论好了,现在我们就直接进入实行阶段。”   紫荆望向张兰说“大姐,紫晶美容的城东公店由你私人占四成股份,公司占六成股份组建,新店的运作全权由你安排调度,公司下派三名人员到店配合财务以及技术管理,签订合同后立即实行。”   杨总放心,张兰一定全力已付,做到最好。”张兰噌的一声站起来向紫荆大声道。   紫荆笑着点点头“穆经理,紫晶美容城西分店由你私人占四成股份,公司占六成股份组建,新店的运作全权由你安排调度,公司下派三名人员到店配合相关工作,签订合同后立即实行。”   穆经理激动的站起来向紫荆深深一礼“谢谢杨总提携之恩,穆丽红一定不会让杨总失望。”   紫荆点点头示意穆经理就座,她饶有深意的环顾在座众人一下,“各位,银平市里的店面规划已基本完成了,但银平周边地区的县城的发展空间更大呀,如果我们能齐心合力的把紫晶美容这套经营模式快速成效的复制出去,那么在座的各位都有机会扩展自己的人生舞台。机会就在眼前,让我们一起怀着美好的希望,实现自己美好的人生路。”   一条绚丽的大道实实在在的展现在众人眼前,是看得到摸得着的,曾经何时对于他们来说,这条大道只是梦想里飘渺般的存在,但现在一点也不飘渺了,它就在身边就在眼前,这份响彻心菲的激动不单纯只是金钱,更多的是对自己人生的肯定。   自玉带山回来后的半个月里,陈楚生借口工作忙,一连两星期家都不回了,晚上就把紫荆带回丽境名园。每天晚上陈楚生都仿佛是最后的晚餐似的,在一次次索求之后的索求里,紫荆看到那抹隐藏在炽热的目光下的不安与不舍,深读人性的紫荆知道这场戏就要落幕了,现在的你浓我浓只是结束前的最后高潮。但到底将要发生什么呢?紫荆不知道,看着身旁边的男人那欲语还休的神色,紫荆好奇了。   那是他良心底下最后的一根弦吗?还是自己的戏份演得太过火了,紫荆忍住了暴笑的冲动,也忍住了傥侃的话儿,她只努力的发挥着渐入佳境的演艺才华,在一声声软语温柔里营造出一个纯美的爱情故事。因为她知道,陈楚生以后还有利用价值,而且价值非常的大。   同时紫荆更是抱着一份第三者的客观视觉去观赏着这场全由着自己自导自演的爱情戏,她饶有兴致的观赏着,她要看看到底男主角最后该用什么样的笔法去把这场戏结局了。   陈楚生恋恋不舍的轻抚着紫荆铺散枕庶的秀发,颓然间眼神微暗,他收回贪婪的目光从床上撑起来。   “生哥,要回家了吗?”紫荆搂着被子向陈楚生的背影幽幽的问说。   陈楚生没有回答,随手披上睡袍,点上一根烟闷坐在房间的沙发上,房间里刚才的爱欲缠绵散去了,仿佛在缭绕的烟雾中陷入沉思。   “紫晶,明天中午有一个书画展,你去看看吧。”   紫荆看了眼怔怔出神的陈楚生,连忙装作满心欢喜的样子回应说“好啊,你来接来。”   陈楚生不敢正面紫荆热切的眼神,他捌过头去,又狠狠的猛吸了一口烟雾。   “书画展的地点是周东兴是市西郊扬帆名坻的私人别墅,周东兴跟我说最近收回了几幅名画,让我明天过去看看。”   什么破书烂画,让他去看书画不就是对牛弹琴吗?这不明摆是挂羊头卖狗肉吗?当早两天的例行干部会议结束后,周东兴有意无意的向自己发出邀请时,陈楚生连日来压在心头的大石轰然落地,不就是一个女人吗?哈哈,屁大点事儿嘛。陈楚生当即就就告诉周东兴说自己的朋友杨紫晶对这方面很有研究,想把她一同带去。周东兴也随即满脸笑容的拍了拍陈楚生的肩膀,还饶有深意的对陈楚生说了一句“知已难求啊。”   可是欢呼过后却不自禁的产生了一丝不舍,因为对于这个女人,陈楚生是有点儿动情了。但在前程和女人的取舍上还需要考虑吗?   听着紫荆欢快的回答,陈楚生一咬牙,扔掉手中的烟蒂,向紫荆摇摇头。   “书画这东西我不懂,不去了,你自己个儿去吧。明天下午三点,杨帆名坻二十五号。”   “你不去,我也不去。我跟那个周东兴也不熟悉,怪没意思的呀。”紫荆套上睡裙,跪坐在床上轻轻的伸展着胳膊。“我只要陪着你。”   紫荆脉脉含情的看着陈楚生,那笑意中真的是“情”吗?见鬼去,没错,她的确在笑着,她在嘲笑眼前陈楚生那小丑般的姿态。没错,紫荆知道自己的位份,在那堆男人心中自己只不过是一件物品,可买可卖,也可以相互送赠。但她真正觉得好笑的是陈楚生,在金钱和权力面前,他何尝也不是一只棋子?   陈楚生又点上一根烟,烦燥的在房间中踱着,最后仿佛下定了什么决心似的,转身定定的看着床上的紫荆。   “出来混世界,为的是什么?为的是钱为的是出人头地。人都要往高处啊,紫晶,坦白跟你说了,周东兴看上了你……”   “看上什么……”紫荆怔了一下“你是说那个周东兴对我……”   陈楚生不说话,也不敢再看向紫荆惊愕的眼神,他捌过头去又长长的吐了口烟雾。   “不……生哥,我喜欢的是你,什么周东兴周西兴的我不懂,我就只喜欢你,更不祈求什么高处,   只要和自己喜欢的人在一起就足够了,女人其实很简单的,我也是。”   陈楚生眼角一阵抽搐,他几步走到床前将紫荆拥入怀中。   “生哥,你不要我了吗?你讨厌我了吗?”良久的沉默后,紫荆靠在陈楚生怀中噙着泪水幽幽说道。“生哥,我知道那个周东兴是市长,但我喜欢的是你啊……”   激动过后,陈楚生又一次返回现实,他把推开怀中炽火热的人儿,重新闷闷的坐回沙发上“紫晶,你想你的事业得到更大的发展吗?这是个机会,靠上了这条船,你想什么就有什么……”   陈楚生尽力的把事儿往紫荆身上说,因为只有这样的借口才能掩盖他心底那个“卖妾求荣”的目的,同时也为自己的面子上过得去。   “我不希罕,我相信,只要通过自己的努力就能取得成功。”   “傻瓜……”陈楚生失去耐性了,他噌的站了起来“什么自己的努力,全是废话,要在这个社会混得更高更好,背后必须有靠山,你还年轻,你还不懂,别再相信什么爱情故事了,谁手上有钱有权,谁就说了算,过些年后,你就明白这个道理。”陈楚生觉得话都说到这地步了,干脆开明场说到底算了“跟了周东兴吧,他不是个玩弄女人的家伙,这次她看上你也可以说是你的际遇,只要你愿意,以后银平市上就没有你要不了的东西。”   “你不再爱我了?我只想你回答我这句话”紫荆的泪水再已沾湿了枕头,她一眨不眨的盯看着陈楚生。   “爱。陈楚生长长叹了口气“但我也在这圈子里混,我知道游戏规则,为了你自己,你明天一定要去。况且也是为了我,如果我完蛋了,咱一切都不是更扯谈……明天下午三点,我派了车子过来接你,紫晶,你要是爱我就成全我吧。上面的纪检队就要来银平了,我不能在这关口上失去了周东兴的掩护,待过了这当子事儿后咱再想办法好不好?”   看着眼前就是暴走的陈楚生,紫荆一边强忍住心里的笑意一边强迫出自己的泪水,算了,达到目的就算了,也别太让他难堪了,毕竟大家以后还有见面的日子,好聚好散不就好了吗?毕竟今晚他能对自己说上这么一番话儿,就算假腥腥也好,足见陈楚生他对自己还是有那么一点愧疚的。   当下紫荆也没再说什么了,只靠在床上默默的擦拭着眼泪。   陈楚生自顾的从沙发上的皮包里掏出一叠证照和一张支票放在小桌子上。顿了一下,他穿上衣服后坐到紫荆的床前说,强挤出几丝笑容。   “紫晶,你是个聪明的女人,你的能力我知道。把握这个机会吧,若是我们的感情经得起考验的,那末以后我们有的是机会。”   紫荆没有说话,他依旧泪光涟涟的呆望着陈楚生。   陈楚生轻叹了一声,从床上站了起来。   “桌子上的是这房子的产权证,手续我已签好了,你填上了名字就行。这房子是我送你的,另外还有一张支票,一百万,算是我补偿你的……”陈楚生取过沙发上的手包走到房门前顿了顿,“这世界就是这个样子,你有你的屈委,我有我的无奈。紫晶,再见了。”   房门轻轻关上,陈楚生的脚步声彻底消失了。   紫荆悠悠的擦干了眼角的泪水,取出电话打去素容。   “姐,戏完了,我得了个最佳女主角大奖,上来兴祝一下,丽境名园,A座,十一楼……”   初夏的微风轻轻扬起紫荆肩头上的秀发,望着满天的繁星,紫荆嘴角勾起了一抹似笑非笑的笑意。   是笑那刚刚结束了的荒唐吗?不是,她是笑着迎接即将到来的更荒唐。 第六十八节 品茶   下午两点正,一输黑色奥迪已早早的停在商业大夏停车场的临界时停放区上.奥迪车司机顾不上地下停车场里闷热的气息,   端端正正的垂手站在车旁等候着今天的接载任务.   两点三十五分,一位身穿圆领小西服的年轻女子从停车场的出口处踏着碎步款款而来.合身的小西服把那女子纤巧的身段修饰得更加的玲珑有致,   在那事业型女人的含蓄柔柔的洋举溢着一份成熟女人所特有的风流妩媚。   司机吐了口气,连忙微笑着向女人迎了上去“杨小姐您好,车子已准备好了,这边请。”   “有劳了。”紫荆淡淡的点点头,随着司机的引领坐进奥迪车中去。   一路无话,约二十多分钟的车程后,紫荆来到了位于银平市西郊的杨帆名坻,这是一个依山而建的别墅小区,一栋栋斩新的花园洋房错落有致的散落在郁郁葱葱的绿树丛中。   经过检卡口没多久后,奥迪车在一栋二屋半的花园别墅大门前停下,只见一位约五十出头的男人已迎候在大前边上。   “杨小姐里面请。”男人向紫荆行了个标准的接待礼后引领着紫荆穿过别墅的花院走向会客大厅。   看着身边的花树青葱的大花院,紫荆的心情禁不住一阵晃忽。曾经何时是谁歪躺在花院的树荫底下离受着午后的阳光?曾经何时是谁搞乱了一池碧水把水莲花的清香飞散在空气中?不知不觉间,紫荆竟在一株玉堂春前停下了脚步。   是的,玉堂春不属于南方的天空,这里是北方,所以这里不是她曾几何时中的记忆。   但南方又怎么样,那里已经没有她的曾几何时了。   紫荆淡淡的笑了笑,侧头看了眼静立在旁的男人“对不起,走神了。”   男人眼中闪过一丝异色,这个女人的出身不简单,这是他的直觉,那淡然自若的精色是装不了出来的,做惯了接待工作的男人当然知道。   穿过花院后,男人指了指正厅的大门作了个请进的手势后便悄然顾离开了。   紫荆点点头,自个儿轻轻的走入大厅正堂。   “杨小姐来啦……欢迎之至……”一身悠闲便服的周东兴笑着迎了上来“楚生老弟呢?”   “周市长好啊。陈先生他说单位出了点状况,要亲自回去处理一下,因此便吩咐我先行到来。请周市长您海涵。”   “呵呵……公务要紧,楚生老弟处理事务就是有分寸,他办事我就是放心。”周东兴目光一亮的请紫荆在酸枝靠背椅上坐下。   “周市长,请不要客气,折杀我了……”紫荆忽的站走来走到周东兴身边接过他手中的茶壶微微一笑说“哇……上品碧螺春,周市长好品味啊。”   “想不到杨小姐您对茶也很有研究啊,我还以为现在的年轻人只懂得喝可口可乐的呐。”周东兴哈哈一笑,把茶机上的几个青花小瓷瓶一一打开“杨小姐可认得吗?”   紫荆稍稍看了看后,指着瓶子一一说道“黄山毛峰,君山银针,雨前龙井。这个……这个应该就是六安瓜片……是吗?”   “啪啪啪”周东兴象是发现新大陆的轻喜了几掌“想不到杨小姐竟如此的博学,好好……懂茶的人想必定有泡茶的技法,不知道杨小姐你赏面给周哥我泡上一道吗?”   “周市长您说笑了,能给出周市长您泡茶是紫晶的荣幸。”紫荆冲周东兴甜甜一笑,随手捧起一个瓶子接着说“碧螺春茶色碧翠,清香甘醇。功效清新醒脑,降压消脂,实是享受和养生的上上佳品,周市长,小女人就做一道碧螺春可合您意?”   “太合我心意了,呵呵,我最爱吃的就是碧螺春这道茶,这就麻烦杨小姐您啦……”周东兴把茶机上的杯盘茶具双手轻轻往紫荆面前一推,“请杨小姐您施展。”   生于江南豪门的紫荆自少受到林正南的礼仪调教,对于茶道这门接待技巧认识是周东兴这个半路出家的业余爱好者所不得比拟的。当下紫荆向周东兴略一点头便落落大方的凭机而坐,紫荆轻挽秀发,正要动手施为时却看着眼前的紫砂壶微微一怔。   “周市长可是用不着壶泡茶的?”   “是啊,这壶有问题吗?平常我都是用这壶子泡茶的。”周东兴疑惑的看着紫荆。   “壶是好壶,可是开坏了。”紫荆也不顾周东兴的反应,接着自顾自说“紫砂壶的藏味性很强,所以每一壶只可泡制一种茶叶,如果一混杂了则所泡出来的茶便不纯正了。”紫荆略一则头问说“周市长家可有瓷盅?”   “有……有……请稍等……”周东兴听得一愣,知道这会是遇上高手了,当下连忙从柜子里取出一套搪瓷小茶盅。   “请周市长稍待。”紫荆接过瓷盅,趁着沸水水完成治器后,连忙轻挽衣袖玉手频翻,口中朗朗轻吟……   “引龙入宫,闻声起羹、高山流水、春风拂面、里应外合、货如轮转、关公巡城……”   行云流水间,一道浓香在娇柔的声音中如玉的小手下款款溢出,在泡茶的最后一道关公巡城后,紫荆更以熟练的“凤凰三点头”之礼,把那青碧碧的茶水注入杯中,玉腕微伸,一杯清香四溢的碧螺春稳稳当当的送到周东兴面前。   “周市长请菜。”   周东兴彻底怔住了,先不说茶泡得好不好喝,单是紫荆那宛如蝶舞般的动作也把他看得心摇神动了。   “热茶,王者之香,周市长趁热品赏。”紫荆微微一笑,双手交叠机上。   “好茶,好功夫……”周东兴端着杯子细细品赏过后拍案大赞道。   “周市长过奖了,雕虫小技,难登大之堂。”谈笑间,紫荆又把桌子刚才做的好另一杯茶双手送到周东兴面前说“凉茶,隐者之香,周市长请品赏。”   当周东兴再一次放下茶杯时,他对跟前紫荆的好奇心更浓重了,他心中一动,笑问说“杨小姐很高明的茶道,是曾经明师指点吗?”   听得周东兴的问话,紫荆双眉轻促,幽声回答说“家父爱茶,自少学着点儿罢了。”   “哦,他们老人家也来银平了吗?”   紫荆轻叹了口气,摇头说道“没有,自从家中那次变故后,只我们姐妹两人流落银平,他们已……”   “对不起,勾起杨小姐的伤心事了。”周东兴试着伸手轻拍了拍紫荆的臂膀“品茶不过三杯,每天得赏杨小姐的好茶,实是大慰平生了。”   “周市长过奖了,如若周市长不嫌弃,我送几个宜兴紫砂壶给周市长你赏玩可好?”   “好,当然好,如果你不给我送来,我便让公安局发上通辑令,抓也要把你抓来。”周东兴听得心头大喜,连忙站起来向紫荆作了个请的手势“呵呵,只顾着品赏杨小姐的好茶,差点忘了今天的主题。刚收了两幅画,请杨小姐帮个眼……”   在周东兴的引领下,紫荆走到了别墅二楼的书房中,只见书房里挂了一张彩默梅花图和几张书法字,紫荆作模作样的欣赏了一下,老实说,紫荆她哪里有品赏书画的能耐啊,玉带山那会儿是刚好让她蒙对了的,没办法,见机行事好了,再扮一会大尾巴狼吧。   虽然说紫荆对书画没半点兴趣,但是好是坏还是免强能分得出来的,只见墙上挂着的几幅书画跟经前家里那幅出自名家手笔的《千里江山》图实在相去大远了,差了好几个档次啊。这点儿紫荆还是看得出来的,再看眼前几幅字画的落款都是同一个人。紫荆估摸着,这些东东该不是那个附俗风的周东兴的半吊子伪劣产品吧。   正思想间,只听得周东兴的声音,紫荆应着声音来到大书案前,只见案上平铺着一张淡墨山水,而且是没落款的,该不会又是他怕伪劣产品吧。   “杨小姐,这画儿可看得上眼?”周东兴装作淡淡的看向紫荆问说。   当下紫荆也装作专心致致状的“欣赏”了好一会。只见画幅上乱七八糟的画了几座大山以及盆山中的一辑小船。   “这是春山放舟图吗?”   听得紫荆的问话,周东兴禁不住哈哈大笑。“对,杨小姐果然博学多才。”   紫荆暗暗的松了口气,哈哈,又蒙对了,回去一定要恶补这破东西。正要自鸣得意间,又听见周东兴的声音“杨小姐对这幅画有什么观感觉没有?”   晕,大尾巴狼要露馅了,淡定,淡定……那东西也就个半吊子,看能不能再蒙一次好了。   “小女子哪里懂这些高致的事物儿,怕说得不好让周市长你见笑了啊……”紫荆咬手托腮帮指微微一笑。   “呃……”紫荆那妩媚的小动作让周东兴又怔住了,他忙收回烁泺的目光笑道“没事儿,我相信杨小姐的眼光。”   “那好,说得不好别骂我哈。”紫荆指着画幅上的大山说道“春山放舟图本是出世之作,散发扁舟,踏风出世,拚却红尘十仗,弄情三江五湖。可是这些山画得太嵘峥了,不是出世者之手笔,作画人应该是心系红尘的高才之士,境由心生,画中之山水足见作画人心胸之广阔,大府抑天地间的雄气概,那是入世者之笔。”   周东兴听得心中大动,看向紫荆的目光更是炽热了,他作了个手势请紫荆接着说下去。   紫荆点点头,目光又落到画幅上。   “如果作画人作的是一幅《点将图》那气势就适合了,可是……”   周东兴神色一暗,追问说“可是什么……”   “可是这幅画却是《春山放舟图》啊,看,这首小船飘荡于气势滂溥的群山之中,却竟然找不到半点悠然之感。”   “经杨小姐你一提,果然真是这样子啊。”周东兴神色暗然的从画上收回目光,本以为凭自己“佳作”一定能打动芳心,可是竟被“芳心”说得一无是处,周东兴不禁有点儿泄气了。   紫荆察颜观色的咯咯一笑“周市长啊,其实春山放舟图可是换一个意境的,如果把这画看成是一位名士偶然登山临水,凭寄高情怀远之心也是个很好的题材啊。只要稍稍增改一下就成了。”   “可以吗?”周东兴迫不及待的摧着紫荆说“杨小姐的意思是怎么个添改?”   “只要附注一两句诗词就好了。”紫荆洒然一笑。“宠辱不惊,闲看庭前花开花落。去留无意,漫观外云卷云舒。”   “好。提得好。”周东兴从心底里欢呼“我想请杨小姐为这幅画提字可行?”   晕,提什么字啊,我那字见得人的嘛,别说文笔字了,钢笔字也写得歪歪扭扭的啊。这个大头鬼冲不得,绝对冲不得。   “我想看看周市长的龙说凤舞啊。”说话间紫荆扑闪着大眼睛看向墙上那幅《泌园春-雪》“想必周市长的隶书造指高远,是不是不想让我见识啊?”   “哈哈……杨小姐不但博学,而且冰雪聪明。好,我这就写。”   “嗯,好啊,我这就调墨”紫荆笑嘻嘻的动手翻弄着案上的笔墨。   “红袖添香啊,老周我一定不负杨小姐所望。”周东兴随即执毛疾书,末了落款上又一笔题上“周东兴画,杨紫晶词。”   周东兴满意的从新细看了一遍好,心念一动,随即从案下翻出另一幅画出来。   “啊……这幅不就是玉带山上的那幅十二钗吗?”紫荆低呼一声,指着幅儿问说。   “嗯,是的,我把它带下来了。一心要送给你的。喜欢吗?”   “喜欢,谢谢周市长。”紫荆目光一暗“可是当看到这画儿时就让我想起那些不开心的事……”   看着眼前人儿脸上的一抹愁云,周东兴竟不自禁的随之心头微痛。   “书画取的是意境,与生活无关的。杨小姐你是个自立自主的女人,可没必要与贾探春一样作那无力的春恨秋悲。我相信凭杨小姐的能力一定可以走上属于自己的道路。”   “千东风一梦遥,或许失乡的人大抵如此吧,谢谢周市长,我没事的。只是一时感触而已。”   看着瞬间又复巧笑如花的紫荆,周东兴心头一热,竟顾不住伸手抓住紫荆那白玉般的小手“别叫我什么周市长了,直管我名字就好。以后我们就是朋友了。”   “嗯。”紫荆只稍稍挣了一下便没动了,任着周东兴大手的紧握,她低下头去怯怯的说了声“那我叫你兴哥好吗?”   “好,当然好。我以后就叫你紫晶好了。”周东兴哈哈一笑“什么先生小姐的,听着就耳朵痛。”   周东兴放开了紫荆的手,目光烁烁的看着紫荆说“紫晶,多想看到你放风筝时那无忧无虑的场   境,不知道我有这个资格吗?”   在紫荆这样聪明的世界女面前,周东兴也就没再捌变抹角了,有些事自己知道,她也知道。倒不如痛快的作一个选择好了。   紫荆犹豫了一下后,笑着接过周东兴递来的画卷,捌过头去轻说道“谢谢兴哥的画,如果可以无忧无虑的放风筝,那多好啊。”   很多机会往往稍纵即逝,在明白人面前,没所谓花前月下拐变抹角了,各取所需而已。 第六十九节 北龙会   每周一的例行早会完结后,素容和刘芳又一头埋入了办公桌上厚厚的财务文件中,张兰和春玲急匆匆的离开公司往新店赶去下达紫荆新构建的店务管理细则。小蓝和策划组的人员到周边地区做市场去了。小影带上销售部的调度员回店落实产品配关安排,培训部的各员工也分别到下面各店进行员工培训。没到早上十点,公司里就只剩下了紫荆、素容和刘芳以及三名文职人员。   紫荆放下手中的品牌对外加盟方案研讨报告后坐在椅子上想着其中细节方面的工作事项,这当口只见得外面传来一阵阵急促的吵闹声,转眼间紫荆办公室的房门被轰开,只见为首一个年轻女人领着五名大个子男人气势汹汹的闯了进来,紫荆愣了一下后向一旁呼喝着的刘芳等人摆摆手。   “什么事?”紫荆淡淡的看着年轻女人问说。   看到紫荆还端坐在椅子上满面不屑的神精,那闹事的女人更是火大了。她一挥手,身后五名男子马上将紫荆团团围住。   闹事的女人一步跳到紫荆面前没头没脑的就是一巴掌抽下去,直把紫荆打得一阵眩晕。耳边只听得那女人尖着桑子大骂道“你他妈个臭三八,也不看看自己有多少斤两?竟然敢往周市长身上打注意?   告诉你,水深着呢?不想死的马上给我自动消失。否则我砸光你的破店……”   紫荆想不到这疯女人一上来就动手,白白挨了一巴掌后正要发作,待听得那女人的话儿,紫荆马上冷静了下来,她连忙叫住了一边暗地里打电话的素容,抬头再仔细看了那女人一眼,这……这不就是那次在玉带山上舞会上后来和周东兴跳了一支舞的女人吗?哼哼……还以为自己是个正品夫人了不成?紫荆心中冷哼,一个计较随即闪过心头。   她连忙向刘芳暗暗做了个拍报的手势,刘芳一点头悄悄的滑了出办公室。   当下紫荆挽了挽站起来指着那女人冷冷的说“看在周市长的金面上,这巴掌揭过了,你再不离开这里我就马上报警。”   听紫荆说要报警,一时间可把那女人气疯了,她没头没脑的又往紫荆脸上一巴掌抽去,这当口素容尖叫着扑了过来,紫荆连忙挡住素容,但脸上又满满的吃了那女人一巴掌,这一下直把紫荆打得嘴角也渗出血丝来。   “我让你报警,报啊……”女人叫嚣的跳开两步指着紫荆大骂“知道我是谁吗?我是周市长的爱人,就算公安局长来了也得给我端茶倒水,打死你个死娼妇还要看黄历吗?哈哈,如果以后让我再看到你不知所谓的糊缠着周市长,我便见一次打一次……哼……给我砸……”说话间那女人一挥手。   身边的五个男人马上跳将开去疯子般把紫荆的办公室砸了个希巴烂。   末了,其中一个男人猛的一脚把紫荆的办公桌端了个底朝天后,一帮人才大模大样的扬长而去。   “紫晶,没伤着吗?我这就带你去医院……”素容已被当时的场境吓得不能说话了,当刘芳走上前来时她才哇的一声大哭了出来。   紫荆摆摆手将刘芳素容她们强推出门外,关上房门培养了一下情绪后打通了周东兴的私人电话。   周东兴刚处理完手上一件公文,正悠闲的喝着咖啡时却接到了紫荆那个电话,顿时心中飞上了大火,连忙吩咐公司备车。   没半个钟头,一辆黑色奥迪车悄悄驶进了商业大厦地下停车场。周东兴示意司机留守车上后,自个儿便一溜烟的摸上了紫荆公司上去。   本来那女人是没有砸公司的员工办公室的,但在那女人走后紫荆马上吩咐众人把员工室也砸了,当周东兴推开“天美美妆”的公司大门时,只见满目仓夷,几名穿工作套装的女人正蹲在地板上收拾。   “杨总经理呢?”   刘芳热泪盈眶的抬头看了周东兴一眼,指了指办公室的方向。   周东兴顺着手指的方向快步走去,只见一个小身影站在废墟似的办公室中凭窗而立。   周东兴连忙走进办公室并顺手关上门去,“别怕,有我在……”   紫荆悠悠的转过头来,冲周东兴无奈的笑了笑。“没事儿,兴哥,这般急匆匆的跑上来干嘛,影响你的工作了。”   “告诉我,是谁做的,我帮你做主。”周东兴走到紫荆跟前伸手把她搂入怀中。   “我不知到她是谁,她带了好几个男人轰门进来后说了一会子狠话就动手破坏了,我不是心痛这些桌子椅子,我是在想刚才那女人,她的那些话儿对你的个人形象影响甚大。”   这当口,门外响起了几声轻响,紫荆急忙离开周东兴的怀抱,整理了一下衣服打开房门。   只见刘芳一面犹豫的问紫荆说“杨总,刚才小双用手机把那些人捣乱的过程都拍下了,我看现在要不要报警……”   没待紫荆回答,周东兴赶紧走了过来“拿来,先让我看看。”   刘芳犹豫的看向紫荆,紫荆点点头。   周东兴按着手机脸色铁色的把片子全程看完后,重重的哼了一声,待刘芳离开后周东兴轻搂住紫荆安慰说“这事就不要报警了,回头我让人上来给你公司重新装修。这事儿我摆平了,不会再有下一次。这根本就是毁我周东兴的声名,别说你,我也容不得她。我保证,以后银平市里再没有这几号人了。”   女人的复仇方式原来是可以这般轻描淡写的,紫荆心里的郁结似乎得到了一丝丝渲泄,虽然转瞬即逝,但却意味悠长。   程威的工作时间几乎都是在每天的夜幕降临之后,因为他们是属于夜色底下的那一群。但每天的晚饭过后,程威总抽出半个小时的时间去陪素容到公园散散步,而且风雨不改。虽然两人早已发生关系了,可是让程威感到无何奈何的是,素容却始终把两人的关系维持在朋友和情人之间,但程威没有放弃,他知道素容的顾虑,所以他只能以自己的耐心去感化素容心中的那团郁结。   素容呢,其实素容心中也很傍惶,程威对自己如何,这是不用说的话儿了,但素容知道自己的过去,退一步来说,就算不在乎过去了那又怎么样,自己跟本不能给程威带来什么,连为程威生孩子那个最基本最重要的事也办不到,因此上素容不是不想接受程威,她是怕害了程威,为了她知道自己对程威已动情了。随着相处的日子渐多,素容自己也不能自拔了,现在她是越想见他却越怕见他,越怕见他却又越想见他。这事儿素容暗地里不知跟紫荆讨论过多少次了,紫荆也听得烦了,后来差点没把素容赶出家门,可是如果按紫荆的建议大胆的去接受了程威,那么,将来他会后悔吗?自己会后悔吗?经历了十年风月生涯的素容,对情之一字已看得很淡很淡了。程威之所以能走进自己的心菲,完全不是因为爱,更多了只是感激和感动。   一样的公园,一样的月色,素容默默倾听着程威口中涛涛不绝的趣事儿,偶然发出咯咯几声欢笑。   这当口程威的手机响了,程威不耐烦的看了看,是个陌生的电话号吗。   “喂……谁啊……”程威冲着电话大吼一声,谁叫那个该死的电话打断了他的泡妞思路啊。   “程老大,不是我,不要喊我的名字。”电话里传出一把好听的女声,而且非常的熟识。   “嗯嗯……什么事了?”程威连忙放低声调问说“不是出了什么事吧?在哪?我这就来……   “好,你马上来,聚缘咖啡厅二楼二号房。一个人来。”   “喂……喂……”出了什么事故事了啊,程威心中一紧,连忙把素容送回小区楼下后便一支箭的飞车赶到咖啡厅。   “靠……以为你出了什么事,害得我连闯了几个交通灯……”推开房门后,程威没好气的看着正悠闲的喝着咖啡的紫荆低声嘀咕着。   “找你来谈谈情说说爱啊,能不急吗?”紫荆笑吟吟的站起来做了个请坐的手势“程老大喝点什么?”   “还跟我绕圈子了啊,就杨总这么个强人,我老程脚指头也不敢想一下。”程威无何奈何的看了看紫荆,他说的话儿一点也没夸张,这一年半载里,他见证了紫荆凭着自己的智慧和美貌快迅往上窜升,从原来的一家小零售店到现在的一家公司四家大型分店的成就,程威他底彻底服了,那个服字里一半是敬服,一关是敬怕。在道上混了这么多年的他,又怎么会看不出跟前这个小女人所蕴藏的杀伤力?这样的女人,就算送他,他也不敢要。   “好啊,那你又敢泡我姐?”紫荆嘻嘻一笑。   “我对你姐姐是真心的,我绝对会让她幸福的……”一提前素容,程威就来劲儿了。   “得了得了,我知道了,若不是我也不会支持你。知道吗?这当中我在背后费了多少脑细胞呀,你得怎么样答谢我这个大恩人?”   “杨总……哦……不,紫荆啊……”程威呵呵一笑逃开紫荆杀人般的眼神感激涕零般说“只要我程威能办的,绝不皱半个眉头。”   “好啊……这是你说的啊……”紫荆嫣然一笑。   晕,看着紫荆那狐狸般的笑容,程威感觉到自己好象上贼船了,不,是被卖了。在头痛的当口,只见紫荆收起了笑容,从程威的桌子前取过一根烟悠悠点上。   “程老大,给我说说现在你的情况好吗?”   “你想知什么?”   “全部。”紫荆看着程威认真的回答说。   程威点点头,没半点犹豫的说开了。   现在银平的城南区上,有三帮人要叫得响名号的,程威就是其中一帮,程威帮里约四十多名弟兄,主要的收入来源是跟城南区上那些不大少的酒吧歌厅食肆收看场费,另外接些不大出位也不太危险的任务做做,说白了就是受人钱财替人消灾的活儿。   紫荆静静的听完程威的述说,沉思了一会后问程威说“按这么个说法城南区就是银平面上最多小帮会的地儿?”   “是,因为城南区是新近开发的区域,外来人口比较多,加上现在也没几块大肥肉在地面上,所以都是些小帮会,银平的大帮会只有一个,但他们暂时不会对城南这一片产生兴趣的,因为没多少油头。”   “很好,太适合了。”紫荆喃喃自语间从手袋里掏出一张支票递到程威面前“我要入股你们的帮会。”   “二百万?”事程目瞪口呆的望着面前那张现金支票,在惊讶这二百万的的同时他更是惊讶紫荆的要求。   “紫晶,你开什么玩笑。把钱收回去,你一个小女人别趟这淌子混水。”程威望着紫荆严肃的回答说。   紫荆没顾和威的反应,轻抿了一口咖啡后淡淡的说“程老大,出来混的只有两条路,要么横尸街头,要么名成利就,没有第三条路了。你和我的情况都是一样,我也没有第三条路。不要问我为什么,以后你会知道的。”   “你所指的原因是你终有一天要回上青去吗?”程威试探着问说。   “对,是姐跟你说过吧,其中还有好多原因的。所以我没有第三条路,在银平这地面上,我必须要壮大我的势力,单靠做几间美妆店是成不了大气候的,这一块我会全部交到姐身上去。记住,这事儿暂时不要让我姐知道,我不要让她介入我外面的事里去,因为她的安全比我自己的安全更为重要,我不能让她再受半点伤害。”   “紫晶,你知道吗?如果你受到伤害,那么最痛若难过的人是你姐,你这怎么能……”   紫荆摇摇手打断了程威的说话“有些事是我要正面面对的,我不能逃避,也不会逃避,我相信姐她最终能理解我的。”   听得紫荆那决然的话语,程威也没再多说什么,他若有所思的看着紫荆“紫晶,你在银平的事情算我程威一份,现在你想怎么做?”   “谢谢你,程老大。”跟爽快人说话就是爽快,紫荆欣赏的看了程威一眼点头说道“接下来我有几个计划,但要结合相应的实力。一是场面上的,另外就是场面下的。而场面上的我有信心搞定。但场面下的事情就靠你了。”   程威心中一动,紫荆的能力他相信,出来混的谁不想出人头地,现在自己这样的半吊子混混若不想法爬上去,迟早有一天让人给吃了。人生能有几回拼,机会来临时程威从来没轻易放过。   “好,紫荆,你要求我怎么样去配合。现在我的势力很有限,怕上不了什么场面。”   “说到点子上去了。”紫荆笑了笑指着桌子上的支票说“这点钱是让你发展前期势力的资本,一方面首先你的队伍要迅速增员,另一方面凭你自己的关系用钱打通城南公安,现在我还没弄清公安系统里的情况,暂时只能通过你去出手。待两事办好后,你给我把整个城南区拿了下来,能拉拢的拉拢,不能拉的就打,一定要快,让银平上那个大帮会来不及反应,否则就麻烦多了。”   “我明白,银平的龙头老大是绝对不希望我们其中一家坐大的。这事我有把握。”程威点头说道“但我猜紫荆你不单纯的只想经营个黑社会收收保护费吧?”   “当然不是,接下来我会组建一个房产公司,以白养黑,以黑勤白。看能不能在银平市打出一条路。”紫荆放下咖啡怀,冲程威笑了笑“程老大,当个总经理玩玩如何?”   “紫晶,开什么玩笑,我程某人有多少墨水自己心知肚知,我只听你的吩咐便是了。”   “错了,我要你独当一面,你弟弟程风脑子比你灵活,你们兄弟俩把担子扛了下来,我不能出面,我只能在后面操作调度。”   程威知道今晚和紫荆协定的是一个关乎生死存亡的大事,他知到紫荆那种以一百块钱做一千块钱生意的见识和胆量,因此他考虑的不是现在这片乱七八糟的城南区,他所考虑的是将有一日要跟银平的“花刀帮”底彻叫板。自己有这个能力吗?弄得好可以从此名成利就,否则真的死无全尸啊。   正犹豫间,程威看到了紫荆那坚定的眼神时,他释然了。是的,人生一世,草木一秋,拼了。   “好,咱兄弟从此就跟定你杨老大了。”   听得程威的话,紫荆吐了口长气。   “别叫我老大,现在的我只是个女人,担当不起。”   “哈哈……那我们以后叫杨董事长好了。”   紫荆点点头“好,就这样定了。你的队伍要发展就要打响自己的名号,自今以后再不是一群乌合之众了。要有帮规有纪律,具体的事儿回头找程风上来一起商量下来。”   “是的,这个我明白。”混了这么多年的程威当然明白个中的义意,一群散沙是绝掀不什么起风浪的。“杨董,我没文化,你看咱帮该叫个什么样响亮的名号。”   “北龙会”紫荆略一沉吟后轻轻吐出三个字。 第七十节 试盘   一袭纯黑湘丝长裙踩着花影款款而来,仿如黑夜中的灵精缭缭绕绕的吟唱出月夜下的咏叹。   紫荆俏目含情,低头间轻挽秀发的一个微笑无不散发出浓浓的女人气息,很醇厚,很醉人的气息。   周东兴凭门正立,目光闪烁的看着佳人走近,然后悠悠的舒展手臂将夜色中的灵精紧紧的搂入怀中。   “等很好久了吗?”紫荆笑颜轻转抬头望向周东兴微澜渐生的目光。   紫荆要的就是这种效果,在接触的第一天里她已经摸透了周东兴对女人的品味,不就是温柔娴静的古典美女吗?这个容易,紫荆不单把古典的风韵演译得淋漓尽致,其中更是随情流出去一种仿佛出自天然的风流婉转和那超出普通女人认知的善解人意。   周东兴对女人的需求不强烈,在紫荆成为他正式的挂牌情人后,紫荆清楚的知道他对她不在于枕席间的温荐,更多的是生活中的情趣和品味的共同分享。或许这就是周东兴一直所向往的“情人知已”吧。但紫荆知道仅凭情人知已这层若即若离的交系是不够牢固的,要牢牢的抓住这把刀,就得要让刀和持刀者之间产生出不可或缺的依存。   天下间正常的男人在正常的情况下是不可能对女人没有要求的,周东兴也是。紫荆知道周东兴对女人的淡薄是不正常的,那是因为身立高位日积月累的如临薄冰的官场生涯中所经受的精神压力的结果,能解开他的这个结吗?能,早前在周东兴闪烁的目光中紫荆知道自己成功了。因为她知道他要的是什么?他要的是正牌市长夫人不肯做,地下情人不敢做的春风化雨。而紫荆做了,而且做得非常的细致,所以周东兴随着心结渐散,他对紫荆的要求和依赖正日夕加深。   有一种说法叫“曾经沧海难为水。”如果推开其中的浪漫情感不说,周东兴对紫荆的依赖用这句话来形容一点也不为过。   “兴哥,还没激动完呀?”缠mian过后紫荆半趴在周东兴的胸膛上,纤巧的小手指一勾一动的轻划周东兴微微喘息的胸口。   周东兴心满意足的轻抚着紫荆披散在自己身上的一泓秀发,半眯上眼睛喃喃说道“先别来了,呵呵,对你这只小狐狸精,老周我是又爱又恨,恨啊,如果早十年识认你该多好啊。”   “傻瓜,说什么糊涂话呢。”紫荆撑着周东兴的身子点了点他的额点笑道“我喜欢成熟稳重的男人,外面那些花言巧语夸夸其谈的公子哥儿我正眼也不瞧上一眼,在你的怀里我感到前所未有的安全感。何况兴哥你才四十出头嘛,正值壮年雄风鼎盛哈。风才差点把人家……”   看着紫荆巧笑嫣然的俏笑,周东兴又一次心火大动,紧紧的捧上紫荆的小脸蛋又深深的吻了下去。   庭院外月已西斜,周东兴最终还是不忍心叫醒怀中熟睡的人儿。   正在犹豫的当口,紫荆悠悠的睁开又眼冲周东兴一笑。   “我要回去了。”紫荆挣扎的爬起床。   “别……再睡一会。”   “不啦,你的情况我懂。”紫荆舒伸了一下腰肢笑着把周东兴按回床上“你再多睡一会,白天的工作太繁重了,睡眠不足会影响身体。回头我炖些好东东给你补补。”   看着紫荆离开的背影,周东兴眼中划过一丝忧色,他连忙披衣下地抓起了电话。犹豫了好一会后他最终还把电话扔回桌子上,很多事情只有验证了才能证实存在的价值啊。   一抹亮红在黎明前的微光中闪出扬帆名坻的林荫山道,车尾巴以一个高难度的动作划出一道带着轮胎尖鸣声的波浪线轻巧的飘上了与山道交接的省道上。在发动机的加速鸣响声中,那一抹山道幽灵似的亮红转瞬间消失在黎明前的薄雾之中。   紫荆放下车窗,任着急风从耳边呼啸而过,一肩秀发在晨风中聂聂飞扬。   再猛烈的风就能吹去身上的污秽吗?当然不能!就象最虚伪的微笑也终是掩饰不了灵魂里的荒凉。   是前进?还是逃离?紫荆不得而知,但她知道在这个“家”到那个家的固定路程上,她几乎每一次都能缩短数分钟的车程。   当清晨第一缕阳光破晓而出时,紫荆终于拖着疲惫的身体回到自己真正的家里。   厨房里传出蟋蟋蟀蟀的声响,素容端着一碗热腾腾的皮蛋肉片粥从里间转了出来。   “姐。不多睡一会?”紫荆连接过素容手上的粥碗。   “先把粥喝了,厨房里还煎着红豆糕,等会就好。”   “姐,说多少次了,不用管我,你多休息一会儿,你又半夜三更爬起来了……真是的。”   素容把紫荆按倒椅子上,无奈的叹了口气“你没回来姐我睡不着。”   “还怕我被人拐了不成?没事儿,好好的,别害担心。”   素容张张嘴,可是最终还是轻叹了口气。最近的日子里,紫荆把公司决策性的事儿搞定后,下面的事往她身上一推便跑得无影无踪,往往一整天也寻不着半点声气。审问她吧,每次紫荆的回答不是说陪姘头就是说走访市场再不就是乱七八糟的糊扯一通。   想找程威暗地里打探个情况吧,不提也罢,这个死程威现在每晚的饭后散步也不干了,也是整日价无踪无形的。真是应了一句,“男人啊,不想见的时候他总是在面前乱晃,想见的时候却汗毛也找不到半根。更让素容疑惑的是现在程威好象跟紫荆有聊不完的话题,好几次远远的看到他们埋着头密议着什么机密大事似的,但当素容走近时他们却又打起了哈哈。   素容不是妒忌他们,他们俩是没可能发生什么的,但直觉告诉素容,他们内中一定有鬼。可是当问及程威时,程威总嘻笑着回答说“男人外面的事儿,女人别管。”   晕,哪跟哪呀。紫荆可是自己的妹妹啊?什么破事儿要这般神秘啊……   素容越想就是越气,回头瞅了下还一脸嘻笑的紫荆,没好气的转身走回房里,“砰”的一声砸上门去。   一个不到三十分钟的早会里,紫荆已灌了两杯咖啡,素容看着揪心,会后便推着紫荆回家休息去。紫荆只摇了摇头说还有点儿事处理,便入一头扎进办公室了。   约半小时后程威忽然又出现了,素容心中一甜,正要走出办公室去打个招呼,谁知程威只看了一下素容办公室的方向后便匆匆的走进了紫荆的办公室。   “芳姐,这财表你核一下,我出去一会儿。”素容把手中的文件推到刘芳面前也没等对方回应便闪出了办公室。   “喂……你们俩整人价的搞什么事故……”素容推开紫荆的办公室门冲着正聊得火热的两人喝问道。   “呵呵……姐,大驾光临啊,坐,我和程老大在谈情说爱呢……”紫荆厚颜无耻的冲素容打了个哈哈。   “杨董,这玩笑开不得啊。”程威愣了愣,一脸无辜的看着素容。   “怎么了,看我进来你们就不谈了。哼。”素容愤愤的瞅住两人说道“今天若是不让我知道发生什么事,我决不干休。”   当初紫荆为免怕素容阻拦她的计划,所以闷着不说。现在基本已定下来了,也就不怕素容再说什么了。当下紫荆稍一沉吟后决定把事情的大概告诉素容。   “姐,坐下。这事我本打算今晚和你说,谁知你早上就跑来捉奸了,那我只好现在说了吧。”   “捉你个死人头。说话没个正经。”素容狠瞅了紫荆一眼“快说。”   “我和程老大组建了一家名叫“天威房产”的房产公司,他当总经理,我当董事长。公司下星期正式开业。”   “哦。原来是这样子,很正当的事啊,为什么搞得做贼似的。”素容还是疑的扫射着眼前两人,特别是自己这个满脑袋鬼点子的妹妹。   “啊……这个……”   紫荆看程威被问得发愣,连忙接过话题说“程老大说给你一个惊喜嘛,他说要努力的把公司办后,然后风风光光的把你娶进门。是不是啊?程老大。”   “是啊,是啊……”程威哈哈一笑回头间冲紫荆投了个感激涕零的眼神。   “程哥,你懂盖房子那些事嘛?”素容瞪了紫荆一眼向程威问道   “懂……当然懂,这不我们正在研究建筑图纸嘛。”   说话间程威从紫荆书案上的文件袋中翻出一张蓝图接着和紫荆装模作样的乱吹一气。   素容也不懂他们说什么,站了一会后便退出去了。   待素容离开后,两人神色又严正下来,沉思了一会后,紫荆从抽屉里取出两份文件,她指着其中一份说“这是银平新邮电局建设项目,我已拿到手了,是通过暗标操作取过来的。周东兴出的面,所以应该不会发生所什么意外的问题,我们只要到外面挂靠一家建筑公司作总承包单位就结了。”   “杨董,盖房子的事老程我不懂啊。具体要怎么干了?”别说盖房子,程威连图纸中的东南西北都分不清,虽然听紫荆说得轻巧,但终是心里没底啊。   “我也不懂。但这不是关健。”当下紫荆取过一个本子摊开,边写边念道。   “建设工程的架构是这样的,一、承建方,也就是出钱盖房子的主。接下去是总承包方,也就是我们。我们不需要懂,只要将工程项目接了下来之后就结了,下面的事可以分两种方法处理,一是把整个盘子转发给别的建筑公司,我们从中收取了标价和实际建筑造价之间的差价,当然差价越大我们的收益就越大。另一种方法是我们把接手的工程项目拆开了分包下去,这法子所得利益比前一个方法要大,但需要配套好几个专业的技术管理部门,而且还要应府上面那帮什么质监啊,安监啊,消防啊,监理公司啊等等一大群花钱吃饭的主。做建设工程不是我的构想,所以我决定用第一个方法,把整个盘子转包给别人,干手净脚,咱们公司只需要招聘两个建筑工程核算员就万事大吉了。   这个工程下月要动工,你得马上抓紧时间和各分包商接触,具体的操作我再跟进。程老大,这个项目是天威公司的起家资金,要多谈几家公司,尽可能的收回最大的益。”   “是。我都记下了。”随着和紫荆接触的时间越长,程威他越是发现紫荆的才能,如果不是自己亲眼所见,程威他是绝对不相信一个从风月场混出来的女人心胸里居然有着这般见识,对于眼前的女人,跟本就是一个迷,所以现在的程威在紫荆跟前只有绝对的信服和无条件的执行。   紫荆收回轻松的目光,神色一紧的指着另一份文件说“这是城南和城东交界上的一块地皮,五千平方左右吧,虽然不算是黄金地皮,但地理位置也不容小观。我们天威房产的第一步就从这里踏出吧。我计划这里投建一栋九层单体商住楼,首层铺位,二至九层为住宅。回去后让公司新组建的方案部马上联系设计单位做设计方案和造价方案。至于资金方面已经解决了,我已把地皮质压银行,贷出还算是满意的运作资金,待基础工程完工后马上进行发售,力求尽快的把资金收集回来。承建商方面的要求我初步设想了,咱按工程进度付工程款的百份之五十,让他们垫资总工程款的百分之五十,待工程骏工验收后一年内付清。”   “嘿嘿,杨董,你这不就是空手套白狼?”程威听得脑子也热了。   “对,这根本就是空手套白狼,可不是谁都能做的,其中最重要的是上面的关系。”   紫荆神色一紧,指着面前的文件说“程老大,这个盘子看上去的确是空手套白狼的招儿,但暗中却有一场打仗,同时更是我们天威公司的一个考验。成败在此一举呀。”其实紫荆知道,这盘子就是周东兴对她的考验,这关系到自己以后在周东兴心里的位置。   “扬董这话怎么说?是不是地皮的来源有问题?”程威毕竟在道上混了多年,对紫荆的话马上就反应过来。   “对,这块地皮是某些人硬要回来的,周东兴没有出面,据说当时争这块地皮的那帮人背后都有多少背境,虽然不是花刀帮那帮人,但估是有点能耐的。但我不管你用什么方法,这一局我们一定要赢,别顾前怕后,该出手的时候就要狠,我们要让天威房产的来个开门红,在行业中建立起自己的地位和威信。所以现在最关健的点子就是咱北龙会的实力到底能扛得扛不了,如果打败下,那么以后就再难翻身了,如果打赢了,北龙会就真正的站出来了,但站出来后便要面对外面更强大的对手。所以程老大你现在的重点就是和程风等众弟兄尽可能的扩大自己的实力,钱不够的跟我说,我可以想办法。”   “钱嘛,现在能对付过来。”程威从包里取出一本帐本子送到紫荆跟前“这个月北龙会的收支明细。杨董你看看,小蓝负责的。”程威顿了顿接上刚才的话头“这阵子我们一口气收了城南整个盘子,动作大了,让花刀帮那帮混蛋盯上了,现在他们还没发难,不过我相信后面有的是故事。这没啥,出来混的就不可能船头怕鬼船尾怕贼,站得出来就准备好了。不过花刀帮幕后是银平市的公安局局长赵万年,所以咱最难应对的就是这一点。”   “嗯。场面上的那边的关系我正在找切入点,现时还不要正面和他们对抗,咱还没有这个能力,所以要忍。”紫荆点点头问程威说“新收的人用得顺手吗?”   “肯定没自己带出来的好。”程威叹了口气。   当下紫荆也没说什么,徐徐翻了翻程威送上来的帐本。好一会儿后紫荆抬起头来说“程老大,北龙会的制度要重订一下,利益分配、伤损补偿、过节费等要适度提升并明文规定,所有在册员会共同享有,现在搞帮会也要规范化、制度化啊,只有这样才能万众归心,帮会才能快速提升,站在不败之地。回去后你和程风以及其它兄弟议一下,把内容订了下来马上执行操作。需知道拳头不在于大,只要有力,只要能准确击中目标,这就是最好的拳头。”   紫荆顿了顿接着说“天威房产明面上是一家房产公司,尽可能不要跟帮会扯上关系,至于北龙会的堂我建议设在城南,名议上是一家武术馆,你不是精通咏春吗?就叫《咏春拳讲武馆》好了。武馆经费由帮会支出,另外也通过这个武馆将帮会里的兄弟训练一下,毕竟出来混的,拳头硬才是硬道理。”   程威听得瞪大一双牛眼怔怔的望向紫荆“杨董,你家以前是不是混黑道的?”   紫荆神色一暗,转头看向窗外淡淡的回答说“他们以前是黑白通杀的。”   紫荆说的是实话,当年林正南的发家不单只是他的经商才智,他背后肖老头的军方背境是黑道也不敢不卖面子的,因此上林正南的青云直上离不开军方和黑帮的幕后支持。   挣大钱的人都不是规举的人,这是千古不易的道理。对于这一点,紫荆最清楚不过了。 第七十一节 开片   "程总,有一位叫陈素容的小姐找你,现在..."   "让她上...哦,不,你先招呼她,我马上就下来."挂上前台小姐转来的电话后,程威向刘氓和山椒挥挥手"先散了,回头再说"   刘氓本名刘民,不知道他老爹是想让他混黑社会还是还是爱民如子,自出道后刘民就很必然的被叫成流氓了,名符其实啊。   "山椒"顾名思义就是一个字“辣”,开片时一把长刀使得泼浪似的,混号“疯子刀”,这两人都是程威一手带出来的,是程威的左右臂膀。   “老大,大嫂捉奸来了?”流氓依旧那副吊儿郎当的流氓模样子。   “滚……”   “是。“山椒看老大脸色不对,连忙拉上了还一脸不知死的流氓快速消失。   待两人离开后,程威将桌子上的几个本子藏进抽屉便快步赶下楼去。   “程总真是大忙人呀……”素容已等得上火了,但看前台小姐在旁才不好意思发作。   程威忙堆着笑脸迎上“没有的事,这里就是你的地方,以后你随便上去找我就好,不需要经前台了。”   当下素容从沙发上挽起来一大包东东往天威房产公司里面走去,一路上左顾右盼的。程威只好笑嘻嘻的走在旁边向素容介召着公司的概况。   天威房产比天美美妆大上一倍,装修虽说不上是豪华,但严整的风格正好透出正统公司的工作气息。   首层约三百平方,分为方案组、销售组、工监管组、资料组共四个组别。这些当然都是紫荆下达的组建内容,程威执行具体操作。   为这四种部门是房产公司最简单的必要部件了,其分担着公司建设工作的专业层面,由于公司才刚成立,现在每一个部门里都只招聘了两三个专业人员。   四个部门合共才就十二个专业人员。却刚好够应付手上正在进行的两个项目。   二楼主是独立办公室和会议室。当程威引着素容走上二楼时,只见前头位置上是一个宽敞的会议室。   走道正对着一个间挂牌“董事长办公室”房间,两间分别挂“总、副总”经理办公室的房间分立两侧。   素容指指正中的办公室说“程哥,你在这办公室办工?”   “这是紫晶的,我的在那里。”程威呵呵一笑手指左则边上的总经理办公室回答说。   “怪不得她老是玩失踪,原来跑你这里瞎混了。”素容盯看着紫荆的办公室埋怨。   “这里也是紫晶她的,我只是替她打工啊。来……进我办公室坐坐。”说话间程威把素容引进自己的办公室里。   “啊……”素容顾不得放下手中的大包瞪着眼睛指向正墙上挂着那两把明晃晃的长刀担心的问说“程哥,我想问一下,你们真的是做那正正当当的房产生意吗?”   “这个……呵呵……纯属装饰……纯属装饰……呵呵……”程威大汗,连忙转移话题“素容,星期天下来,不在家休息一下?   有事给我电话不就好了……”   这当口素容也想起自己来这里的目的,她忙把手中的大包小包送沙发上一一打开。   “趁着星期天帮你买了几套正经的衫衣西服,都当总经理了,要穿得体面点儿啊。我就知你不注意这些,所以才巴巴的跑上来……”   说话间素容从大包小包里翻出几套高档服饰带到程威身上比试着“嗯……看来买的还算合身,程哥快穿上试试,不合适的我马上回去换。”   多少年了?整整十多年了啊,程威几乎都淡忘了。程威只记得小时候过新年时家里就算更穷,妈妈都缝上一套新衣服亲手给自己穿上,   那不只仅仅是衣服的温暖啊,那是亲人血浓于水的关爱,那是记忆中最温暖的亲情。   看着跟前碟碟不休的素容,程威只感觉眼眶有点儿湿热,英雄难过美人关,被砍得混身鲜血的他眉头也不皱一下,可是却竟然让素容这几件衣服感动了。动情处程威展开双臂将跟前的女人一把搂入怀中。   时间仿佛停止了,房间完全归于静寂。   良久,直到素容微喘着挣出身来,两人只相顾无言的对视着。那刹间,谁也不知道能说什么。   电话很不适时的响起了,程威轻咳了一声儿,抓起电话就要开骂。   可是听得电话里的声音时,程威神色一紧。   “我马上来。”   当推门离开办公室时,程威刚才那一脸的温柔完全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腔浓烈的杀气。   程威的车子绕着“展鸿楼”的地盘施工现场一圈子后才徐徐的驶进了工地现场。盘子早两天才刚动工,现在施工方的数名施工员正在进行工程放线。除了那几名施工人员外,工地上散布着百十名年轻力壮的除草杂工。程威满意的点点头向着工地临时办公室走去。   看到程威的车子进来,程风领着两个兄弟迎了出来。   “大哥,今天早上开始,地盘的外围来了几拨踩点子的。我估计下午准有动静了。”   程威点点头“咱们的人没惊动点子吧?”   “没有。”   “好,咱就坐着等,看能浪出啥个境儿出来。”程威微哼了一声儿,领着几人走回临时办公室。   谁知对方没等下午,在程威他们几人坐下闲聊了不到一刻钟时间对方便动手了。   程威从临时办公室的窗口望去,只是为首一个满脸横肉的胖子喘倒了工地值班室的门卫后领着约三、四十马仔骂骂冽冽的往办公室而来。   “阿风,招呼老鹰让施工队的人躲边上去,”程威目光闪闪的看着外面的人头狠声吩咐说“招呼大虫让兄弟们抄家伙围上来。”   说话间那胖子几十人几把临时办公室围上了。当下程威也不多话。   “走。”站起来领着办公室里里的程风、山椒和流氓三人打开门迎了上去。   “停工、停工……全都给老子停工……”胖子冲着工地上的施工人员和除草杂工凶声叫骂。当看到程威他们从办公室里走出来时,胖子一挥手,十数名马仔马上围了上去。   “你他妈的找个说得事的出来,老子有话说。”胖子瞅了程威他们一眼。   “有事吗?”程威满不在乎的扫了一眼,只见那些人大都赤手空拳的,只有少数人的怀里似乎藏了家伙。   “别给大爷我冲老大,我找能说事的人。”   “我就是说事的人。”程威目光凛凛的盯着胖子看。   胖子狠哼一声“好,现在你把工地上的人一个不留的全部带走,没有我们老板的批准,这里不能开工。”   程威也没上火,他只淡淡的笑了笑“兄弟是那条道上的?”   “老子八道沟赵胖子,怎么了,有意见吗?”胖子叫叫嚣着扔了烟蹄指着程威说“马上滚蛋……否则全都躺医院去。”   “好,好……”程威眼笑肉不笑的漫应了声儿,记得紫荆吩咐他说第一仗冒必要打出威势来。当下他侧头冲山椒说“动手”。   山椒点点头,以手嗫唇向空中吹了一声儿响哨。   哨音刚落,只见工地上刚才还是埋头除草的杂工忽啦啦的从草丝中抄出铁管子,随着山椒一挥手,杂工们向着胖子他们几十人一涌而上。   “给我打。”程威大叫一声,数十个杂工手中的铁管子便向胖子那群那没反应过来的人劈头盖脸的砸过去。   工地里随即鬼哭狼号的一遍,胖子那帮人早前点子也踩过了,满以为工地上就办公室里那几个,那几万块大轻松了。当看到工地上的杂工都抄家伙上来时,他才知道踢上石头了,打便打,受人钱财替人办事。当下他也一挥手让兄弟们迎了上去。可是……   “老大,我手痒。”山椒盯着打斗现场向程威说。   程威头也不回的淡淡说“杨董说了,咱们做管理的就该有个管理的样子,别有事没事抄刀瞎砍。”   “不行,我的手很痒啊……”山椒红着眼,伸手摸向背后的长刀。   “你他妈的闭嘴,手痒便自个儿蹲墙边去抓几把。”   “唉……快完事了,还打个鸟。”流氓笑嘻嘻的瞅了山椒一眼。   说话间,刚才还闹个底朝天的工地又安静下来了,地上只断断续续的传来痛苦的呻吟声。老鹰和大虫两人拖混身鲜血的胖子走到程威面前后又抬起一脚把胖子踹到地上“老大,搞定了。”   程威向两人点点头后,转身抽出山椒腰后的长刀走到地上的胖子跟前。   “不……不要……大哥,对不起。是我有眼不识泰山。大哥高抬贵手……”   程威盯着地上的胖子冷冷的说“这盘子我北龙会管了,回去告诉你们老板,不要命的尽管来。”   说话间,程威一刀砍向胖子的大腿上,直把地上的胖子差点没痛晕过去。   “这一刀是我给弟兄们一个交待,滚……”   这个世界就是这样子,在没有道理的时候,拳头就是道理。待人群散退后,程威走回车上去拨通了紫荆的电话。   “杨董,展鸿楼的事儿摆平了。”   “兄弟们好吗?”   “很好,只有几个少损了点皮。”   “好,回去安顿好他们。” 第七十二节 争端   午后斜阳带着初夏的气息透进花厅里,院子外玉兰花的清幽随着偶然的微风缕缕传来。   一位白纱裙少女凭机而坐,玉腕轻翻之间,手底下几杯淡荡着淡淡清香的清茶一气而就。   “兴哥,尝尝看。”   周东兴接过白瓷小茶杯轻嗅了下“茶色清白,茶香浅淡。中下之品啊……”   “先别说,尝尝看。”少女摧促道。   周东兴端起小杯细品了一口,神色疑惑的摇摇头“淡而无品,略带微苦,不好!”   当下少女也没说什么,又给男人送上一杯。“再尝一杯。”   周东兴又接过杯子一饮而尽,还是一个劲的摇头。“第二杯跟白开水没两样了。紫晶,你没有搞错了吧?”   紫晶嫣然一笑,伸手间却又把一小杯白开水送到周东兴面前说“喝一杯白开水试试看。”   “白开水?”周东兴皱着眉头接过紫晶送来的小杯后还是依言喝了。   “咦。奇怪了……”周东兴皱着的眉头松开了,当喝下一小杯白开水后只觉满甘甜,随着水的流动,丝丝清冽直透心菲。”   “好茶……真是好茶。”周东兴兴奋的拍案大赞“紫晶,这是什么茶啊?怎么我从没吃过的。”   “武夷雪芽”对于周东兴的反应,紫荆一点也不奇怪。当下她又笑吟吟的把清茶送到周东兴面前。   周东兴又美滋滋的品赏了一杯,望着紫荆笑道“紫晶,这茶的气质和你很相似啊。”   “兴哥又取笑我了。”紫荆狡点的眨了眨眼睛站起来轻轻舒展了下手臂。   “想不到你这小妮子竟然轻轻松松的就把手上的两个项目摆平下来。不错,不错。”周东兴放下茶杯轻轻的搂了搂紫荆的腰肢。   “银平邮局那个项目,我天威公司只做了个转手,净收入是六百万。我将其中一半划到了你的份上了。而展鸿楼那个开发项目已进入销售阶段,资金开始回笼了,若没有枝外生枝的事情发生,我计纯利润将达到三千万左右。待资金回笼后我把一半划到你的份子上。”   周东兴心中一动,银平邮局那项目不说了,这些项目大家都明白,各层官员都会伸只手分点吃的。而让他动容的是展鸿楼那块地皮,以往他批这样一块地皮出去,下面考敬上来的不外乎一两百万,可是经紫荆这条路一运作,竟就拿回了一千多万。哼哼……可想而知以前荣华房产的赵荣华从中黑了多少。但转而一个念头却让他也感到有点无何奈何。   紫荆挨着周档兴身边坐下,犹豫了下接着说“兴哥,你份子上那些钱还是别放在这里的好。不怕一万最怕万一。”   “你想怎么处理啊?”周东兴暗自点头问说。   “简单,通过地下钱庄运到加国后再汇入你加国读书的儿子的户口。然后让他再全部转入端国银行。这样便干干净净的不带半点的痕迹了。”   “路子安全吗?”   紫荆认真的回答说“绝对安全。”   “好,办得好。”周东兴沉吟了下后说“紫晶,我想把你的户籍转到加国去,以后就好办事了。”   周东兴的考虑不单纯是为紫荆,其中最大的考虚是自己,毕竟紫荆将会成为他手中赚钱的工具,让她多一条后路,也就是自己多一条后路。当然这对紫荆来说是万利而无一害的。   “好啊,兴哥,能把我姐姐一起搞过去吗?因为他跟我天威房产完全没有关系,以后用她的名义去操作资金就更安全了。”   “好,回头把资料交给我。”周东兴惹有所思的默默看着窗外的树梢。   紫荆知道他想事,也没打扰他,只捧着茶杯浅浅的品赏。   “紫晶,我手上有一个大项目,可是内中的水很深啊,连我也有所顾忌……”沉默良久后的周东兴有点郁闷的说道。   紫荆听得心头一动,大项目?据消息面上传来位于城北的银水河畔有可能拟建一个中型的生活社区,是集商品房、别墅于一体的中上端社区。银平市的房产业的老大哥荣华房产正在密切关注着那一片的土地审批情况。难道周东兴说的就是这个项目?   “难道是城北那个社区项目?”紫荆试探着问说。   “你的消息很灵通啊。”周东兴笑着说“这个项目的审批还被我扣在手中呢,外间这就传出去了?”   “是,荣华房产早已开始造势了。所以有所听闻。”紫荆淡淡的回答。“兴哥,是不是荣花房产方面的水很深啊?”   对于这个一点即透的聪明女,周东兴心里实在很满意,再者因为她是女人,很多事情是往往被外人忽视,这其实是她的优势,往往可以打别人个措手不及。但就是因为她只是个女人,她的能力又可以去到那个层面呢?周东兴默默的想着,最后他毅然作了一个决定,决定让紫荆去浅浅的试一试水。   当下周东兴便把荣华房产的内幕给紫荆说了。   荣华房产的老板叫赵荣华,也不是银平本地人,跟现在的银平公安局长是老乡,这下就很顺利成章了,银平公安局赵万年就是荣华房产背后的靠山和幕后老板之一。这个赵万年的背境虽然不算深厚,和上面的关系也不太密切,但赵万年是个很有办法的人,在银平短短五年就把银平下面的明暗关系都抓了起来,与其说他明面上是公安局长,但暗地里就是银平黑社会的老大,银平最大的帮会“花刀帮”就是他的手笔。他手下不单和荣华房产经营着银平的房产业,手底下为银平各大娱乐场所打保护伞,所以银平的土黄帝不是周东兴,而是这个其位不高的赵万年。   听完周东兴的述说后,紫荆也沉默了好一会儿。   “兴哥,我明白了,你的意思是暂时你也不能和赵万年叫板,所以城北的那项目我们是沾不上手的。”   “对,如果我现在明着把那项目拿回来也就是跟赵万年叫板了,先不说我的实力压不住赵万年,我最怕的事就是赵万年那里,若他动了则整个银平市就乱套了,那么我在银平也就呆不下去。”   “兴哥的意思是如果把这个赵万年除了,那么以后的路就好走了。”其实周东兴所说的都是些公开的秘密了,紫荆心念一动,正好试试自己在他心中的份量,所以紫荆干脆挑明了说。   “嗯,上次玉带山的那次会议就是我派系讨论对付赵万年的方法。因为上面纪检就要派人下访了,这是我们的一个机会,同样也是我们的一个危机。这就得看谁的能耐能了,现在我们暗地里渗透了些人进去,可是都只是二、三线的人物,赵万年也有所惊觉,所以作用不大。”   紫荆默默的听着,她没有问具体的情况,因为她知道什么该问什么不该问。在这紧张的关头周东兴为什么还扣住城北那个项目的审批文件呢?他想的是什么?紫荆心里飞速电转,一个计较闪上心头。   “兴哥,我觉得从这个项目去试试对方的反应也未尝不可,因为现在这种平衡终是要打破的,除非一方自愿退出。可是开弓没有回头箭啊,台面上的事儿你比我更清楚。正如你所说的,这次是一个机会,探探对方的反应,先下手为强。”   周东兴目光一凛,沉吟道“你打算怎么试?”   “就从城北那个项目上试,兴哥,那块地皮是一次性总投吗?”   “嗯。当然是一次性的。”   紫荆笑了笑“能把这块地皮分成三个标段先后开投吗?”   周东兴眼睛一转,马上想到了什么似的“小狐独精。呵呵……操作上是可以的,具体要和土管科研究一下。”   “嗯嗯,如果我想的不错,以往他们是过围标的手段把地价一个劲的往下压,他们以为银平是没人敢和他们对着干,所以才这样的嚣张啊。兴哥,这次你不能让他们把地价压下来,到时我参与第一个标段,我将一口气把价钱提升百分之三十堪至百分之五十。单凭这两样就可以打他们一个措手不及了。到时再看看他们的反应。至于资金方面,我想兴哥你帮忙拉一下银行的关系,至于别的你就不用管了,表面上这事儿与你没半点关系。”   “好”周东兴略一思考后点头回说“可是这样一来,我怕他们对你不利。”   紫荆嫣然一笑扑到周东兴的怀中“没事儿,我有自保能力。”   “是吗?”周东兴嘻嘻一笑双手搂住怀中的温香软玉“那不就是说我也动不了你吗?”   紫荆玉手微抬轻轻的点了下周东兴的额头娇笑道“人家对你是不设防的呀。”   程风,程威的亲弟弟,推想当年他们老爹肯定是希望他两个儿子长大成人后能气宇轩昂威风凛凛,后来程威终是没有辜负他老爹的期希,可是程风却不合格了,身高只有一米七出头的他站在北方大汉群中只免强算得上四级残废,再加上他的身子骨儿也不怎么结实,从他老哥那学的几把招儿连花架子也说不上,既不能打,也不能看。所以在道上混的他只能靠一个事物,就是脑子。那个鬼东西满脑子都是坏水儿,挖坑儿叛索儿诱捌诈骗样样精通,强项是勒索未成年小弟弟和诱骗未成年小妹妹,当然后者更是他的兴趣爱好。如果不是因为那小子还算得上义气,骨头也不太软,相信他大哥程威已经揍死他了。因此自跟他大哥出道以来,程风便成了他们那一群的狗头军师。   紫荆当然知到那小子肚子里有多少坏水,她对程风的判断是“阴谋份子”,算不上阴谋家,因为他的知识面不够,从来成大事的人不单要阴谋,更重要的是阳谋。但程风这个阴谋份子在一定程度上能够弥补紫荆的不足,所以紫荆把公司里大不大小的决策都试交给他去处理。幸好,那小子也没让紫荆失望。至于北龙会里的事,紫荆一向都是让他们兄弟俩一文一武的全权操作。   早上十点多,紫荆在天威房产的办公室里刚跟程风最后讨论了一下城北地皮投标的事宜后,程威便从展鸿楼售楼部回来了,后面还跟一身西服的山椒。   见紫荆在办公室,程威打发山椒到自己办公室后便自个儿走到紫荆办公室里问早。   望了望满脸笑容的程威,紫荆淡淡问道“程老大,小心笑掉下巴了,啥事这么好笑啊?”   经紫荆一问,程威马上倒豆似的笑着说“杨董,你那套卖楼的招儿真灵啊,把整栋大楼分成五拨,每期只卖一拨,结果第三期只花了不到一星期就卖光了,现在开始卖第四期了吗?”   “先不卖,第四期和第五期不急,你让售楼部每次只推出五套,单价比原来提高百分之十到百份之十五左右。”   “嗯。好的,回头我就吩咐下去。”   “坐,有事跟你商量。”紫荆指了指椅子。   过两天就是城北的地皮开投了,这次天威房产是直接跳出来向荣花房产抢吃,虽然在周东兴跟前说那只是试探,但紫荆心里是很希望这次能够成功的。   可是就凭现在自己的实力是不可能和荣华房产叫板,但她要试一试,她在赌赵荣华对突然发生的未知事情的反应和胆量。只要顺利投下了第一标,紫荆就绝对有信心把每二、三标都拿了回来,因为第一标起着决定主动权的至关重要。   程威静静的听完紫荆的说话后,想了一下“杨董,这些天我都想过了,也跟会中几个兄弟商量过,现在咱北龙会大约有三百弟兄左右,虽然和花刀对上了是完全没有胜算的,但如果兄弟们都死守一心,我相信咱会也不会被完全击倒。这阵子我们的势力开始触及城南的周边,但只要一涉及花刀帮的利益,我们便没戏了,因为他们的后台太强了,我们跟本没资格动他。”   程威的情况紫荆当然知道,但她没有向程威透露上面的动向,紫荆若有所思的回应了一下后说“当前一是自己暗地里扩充势力的同时,别外亲自去去拉拢一下别的小帮派。多一分力量就多一分胜算。”   “是。我现在要回堂口一下。听说有一拨拜山头的来了,得我去过过称。”   “嗯。”紫荆点点头,就在程威快要步出房间时,紫荆又把他喊住了,“叫山椒进来一下。”   没多久山椒蹑手蹑脚的踱了进来向紫荆恭恭敬敬的问了声好。   紫荆瞅了他一下轻哼了一声儿。   山椒还没等紫荆开口便苦着脸说“杨董,我都按你的要求穿西服上班了。是不是我的西服不合公司的要求啊?我这就去换一套……”   紫荆头也不抬的问说“山椒啊,你腰里藏的是什么啊?”   “是……是一把短刀”山椒怯怯的回答。   “你见过什么人穿西服插大刀的?”紫荆没好气的把手中的笔扔到桌子上“穿西服是插笔的,你没笔就拿我的去。真的是,说多少次了,要你们注意形象,天威是正正当当的挂牌公司,别给我让人家抓住小辨子。”   “是……是……我马上就插支笔,不插刀。”说话间山椒不怕死的伸手就要拿上紫荆刚才扔的笔,却被程威猛的拍了一巴掌“你懂规举不懂?杨董的笔你能拿吗?”   “呵呵……老大,我以为杨董真的给我啊,回头我去买一支便是了。”山椒一脸无赖的笑道。   “没事,这支笔我送他的。滚吧……”紫荆挥挥手,但随即又把他们叫住了。   “啊,还有个事儿,程老大,把你现在用的车子让到下面方案部使用,你自己再去买一台,嗯,就买宝马吧。”   程威心头一喜,可是随即摇头道“不行,杨董,你才开个大众,我怎么能开宝马,这不成的,不合规举,要不,咱们换转了,你开宝马。”   紫荆笑了笑“你是公司的总经理,在外待人接物过程中你就是公司的形象,别多废话了,按我的话去办。还有,程风、山椒、流氓三人也配一台车,你和程风的由天威公司开销,山椒和流氓的由北龙会开销。”   “操他妈的,爽,发达了。”听得紫荆的说话,山椒兴奋得猛蹦一下。   “操……别再开口闭口骂脏话好不好,在公司里要注意形象,形象啊……”紫荆拍着桌子冲山椒大骂“做黑社会也得来点素质修养……明白吗?”   “是……是……素质修养,杨董放心。”山椒扭捏着摆了个自以为很优雅很高尚的姿势向紫荆行了一个自以为很标准的礼仪。   直逗得紫荆“扑哧”的一声笑了出来,“滚吧,滚吧……别在这恶心我了。” 第七十三节 暗涌   处理完天威的事务后,紫荆驱车回到天美找素容刘芳她们吃中饭,已经好几天没回天美了,见是紫荆回来,一帮女人吱吱喳喳的围了上去,好不容易把他们都摆平后,紫荆独个儿回到自己的办公室。   天美是紫荆的避风港,每每在外面感到心烦意乱之时,紫荆总是要跑回来,在这里她可以关上门去静静的抚平内心的波澜,让眼睛闲下来驻足看看天上的云卷云舒。   素容她们没有去打扰紫荆,做姐妹不么久了,刚才的一照面,她们看到紫荆的面上分显的写着“疲倦”两个字。不是身体,而是心。   直到下班时间,素容和刘芳才轻轻的走进紫荆的办公室。   “疯够了,舍得回来了。”素容轻骂了一句,刘芳拉了拉素容“紫荆,吃饭去。附近新开了家不错的南国风味餐厅。”   “春玲呢?跑市场去啦?”   素容现在最怕的就是听紫荆点名,上次早上点了小蓝的名下午小蓝便消失了,回头一问原来是被紫荆挖了去天威,这下子可没把素容气得跳脚。自紫荆把天美往她身上一扔后,素容顿觉十个脑袋也不够用,要是再打春玲挖走了,素容说不准扑上去就要跟紫荆拼命,当下素容猛的摇头说“春玲很忙,你别打扰她了……”   晕,哪跟哪呀,哭笑不得的紫荆拉上刘芳便走“芳姐,咱走,咱孤立这个小气鬼。”   现在和素容刘芳等姐妹外出时紫荆最怕的事就是遇上北龙会的人,刘芳她们还好说,如果让素容知道紫荆在外头搞帮会,那么紫荆她准给活埋了。虽然紫荆从没在北龙会当众出现过,手底下的小弟也不知道北龙会的老大原来是这么个娇滴滴的女人。但北龙会里十数个骨干份子是知道的,而且曾都有和紫荆接触过。   银平不小,却也不大,当紫荆三姐妹刚在餐厅的大堂一角坐下不久,骤眼间竟然看见流氓同学领着五、六个小弟大摇大摆的踱了进来。“老板,腾个大桌子来……”   晕,吃个饭用着着这么大呼小叫嘛?紫荆连忙背过身去,一个劲的在心底里祈讨“他看不见,他看不见……”   就在紫荆把观音大使如来佛祖耶苏基督一古脑儿喊个遍的当口,紫荆只觉身边一阵劲风扑来。   抬头间只见流氓同学已端端正正的在身边站住,“杨董好。”便又转头冲素容喊了一声儿“大嫂好。”   晕啊,紫荆看也不敢看素容一眼,侧着头猛的向流氓同学打眼色。   谁知流氓同学却领会错了她的意思,回头一看,见自己的小弟还傻愣愣的站着,操,这帮小子的脑袋是不是给驴踢了啊,看老大都行礼了却还傻愣着。   “给杨董问好。”流氓同学冲小弟们大吼一声。   “杨董好。”五、个弟当即醒悟过来齐齐向紫荆弯腰大叫。   流氓同学还不知死活的向刘芳素容两人点点头后,弯腰附到紫荆的面前说“杨董,我这就帮你布菜去,请等会儿,很快……”   靠……紫荆绝望的盯着流氓揪着他的认领低骂道“马上滚蛋……”   待流氓领着众小弟离开后,紫荆回头看着素容铁青的面色贼笑道“姐,他们也是天威公司的工地管理人员,管工地嘛,当然比较那个……那个豪放一点儿啦,嘻嘻……呵呵……”   看着素容渐渐平息的努气,紫荆暗的擦了把汗,幸好从开始紫荆就杜绝了他们“大姐头”的称呼,同时紫荆心里想,以后一定要把北龙会方面的那个身份隐藏得更深,若然是被场面上的人或自己的对头发现了,那可就是不挨一顿骂的事儿了。   饭后姐妹三人本是打算回公司的,但当走到大厦电梯入口时,刘芳借故把紫荆拉了出去走走。   对于这个专惹事生非的小妹,如果跟她拐弯抹角那只有让她继续忽悠,所以刘芳开门见山的直接问说“紫荆,你是不是参加了程威的帮会了?”   紫荆犹豫了下,知道事情终是骗不过素容的,接下来的那场较量还不知道结果如何,因为紫荆知道,在场上的较量就是你死我活的较量,两者之间都没有留手的理由。若是发生了什么不测,她们姐妹几个也能相互扶持走下去。当下紫荆避重就轻的说明了当前的一切。   只见得刘芳一声不响紧皱眉头,这些事已超出她的认识范围了。   刘芳能说的只是一句话“紫荆,你认为自己做的这些事都有必要的意义吗?”   “有。”紫荆坚定的点点头。   刘芳知道紫荆的过去,当下她再也没说什么。只是拍拍紫荆的肩头说“如果太艰难了,就罢了吧。人总不可以活在过去当中,只要当下活得开心就是了,你要记住,天美是你的,外面不好混了就干脆回来,咱姐妹现在都不是好好的吗?不要过份强求。”   “嗯。知道了。”紫荆漫应了一声,但她知道现在自己已经不会再回头了,因为她心中的信念一点也没改变,而且永远也不会改变。   八点五十分,距离开投时间还有十分钟,紫荆向程威略一点头,程威招招手,马上领着公司里的一名工程预算师以及程风山椒两人紧跟在紫荆身后步入银平市国土资源局的投标大堂。   紫荆选择了一个靠门口的位置,一行五人分坐下来,此刻大满堂坐着二十来号人,最为突出的就是西则围坐着的六名男人,其余十数个零星散坐的人员从他们那一副事不关已似的轻松神态中,紫荆知道那些只不过是抱着参考行情而来的行家。   程威靠到紫荆旁边向着西则那堆人指了指“戴金边眼镜的那人就是荣华房产的老总赵荣华,坐他身边那约四十岁左右的胖子就是花刀帮的老大孙雷。”   紫荆点点头,细细打量着程威所指的那两人。   随着一阵脚步声从身边经过,几个穿土管局行政工衣的男人抱着几叠文搞径直走到大堂投拍区的位置坐下。   经过几句十年如一日的开场白后,投拍主持人便直接进入主题。   “Y039号民用地块位于银平市北金潮区,面积六百八十六点五亩……现该地皮分三标段进行投拍,今天开投第一标段,地面积二百二十五亩,按相关标准拟定地价为每平方米一千六百元,投拍规则如下:第一次举牌价以底价一千六百元,以后每一次举牌以一平方米地价提高五十元为基准,跳价投拍者可直接唱价。公拍开始。”   主持人的话音刚落,场下马上传来一阵阵交头接耳的声音,又不是分项分段项目,怎么一个盘子分三次投拍啊,众人都被这突如其来的变化弄得莫名其妙。其中反响最大的就是大堂西则赵荣华和孙雷几人。   好,要的就是这样效果,紫荆心中大喜,看来周东兴的保密工作做得够到位了。   “杨董,我们要出价吗?”程威紧张的问道,打斗场面他可经过不知多少,但这种动扎千万的场面他何曾见过面啊?听也没听说过。   “不急,看看对方的态度再说。”紫荆的眼角一直扫视着西则的赵荣华那群人,就连他们每一个细微的动作也没放下。   只见赵荣华他们匆匆交换了一下意见后便投拍了第一道格价,也就是该地皮的底价一千六百元。   “一千七百六。”紫荆头也不转的跟程威说。   程威听到指示后连忙腾的站了起来冲投拍区喊了一嗓子“一千七百六十元。”   投拍现在的所有人立即转头看向紫荆她们那一群,那来里的财团啊?不单财大气粗,还很牛啊,一抬手就提高了百份之十,迪不明摆着和赵荣华叫板吗?在现在闲人顿时来了兴志,有好戏看啊,怎么能不兴奋。   紫荆皱皱眉,叫个价用得着这么大声响嘛?打冲锋吗?可是她眼睛的余光依然死死的盯看着赵荣华那一群。   显现赵荣华和孙雷也被程威的叫价条乱了阵脚,只见赵荣华冲紫荆他们看了一眼后便埋头和身边的预算师交换意见,可是孙雷却目光闪闪的盯在程威身上。从那灼热的眼神中,怕是连小孩子也知道,这是一种杀人的眼神。   程威凛然不惧的迎上了孙雷的目光,程威知道,自己跟孙雷迟早必有一战,虽然现在自己的实力跟本不能和孙雷一拼,但该上的时候程威绝对没试过犹豫,后果吗?操,出来混的从来就没想过后果。   又一轮交头接耳后,赵荣华再次举牌。   “一千九百二十。”紫荆依然头也不回的速迅对程威说。她要的就是这种一口气把人迫到山涯边上的气势,不给对手喘气,不给对手犹豫,就让对手在思想冲突中决定跳还是不跳。   “一千九百二十元。”程威又一次站起来。   “哇……”现在的人都不自禁的发出一阵低呼,天威房产到底玩什么招儿啊?二口介钱就提了百分之二十?这场戏越来越精彩了。   在众人灼热的目光注视下,程威程威潇酒的整理了下西服端端正正的坐回椅子上。山椒看着自己几人出尽风头的样儿,都激动得快飘起来了,若不是会前紫荆严肃的吩附众人不得乱开口说话,保不准这小子就跳将起来吹声儿响哨。   “杨董……这个价基本已到达我们的预算价最高位线了……”预算预算师悄声提示,因为之前紫荆对这次投拍的设计是高度保密的,在场的只有程威一人得识,所以那预算师是出于项目的实际预算案出发而向紫荆发出提示的。   “没事,我有分数。”此刻紫荆又怎敢放过对手的动静呢?只见赵荣华也坐不住了,在商场打滚多年的他,绝对知道眼前是一个局,首先莫名奇妙的把盘子分了三块,而事先自己一点风声也收不到,现在那家天威产房更是每一口标提百份之十,看他们的叫价方式摆明就是备而来,而天底下的人都知道这个项目荣华产房是志在必得的,那末这不分明冲自己荣华来的吗?   到底收藏着什么阴谋?是上面的人开打了吗?还是纯属的商业手段?只见他一边往紫荆处望一边掏出电话。那个孙雷更是七情上面的死盯着紫荆和程威,一双小眼睛透出浓烈的杀意。   当赵荣华放下电话后,回得跟预算师交流了下便又再一次举起了牌。   这当口在场人众居然依旧是头也不回的盯看着紫荆他们,仿佛荣华房产那群只是个配衫似的。   紫荆当然没让看戏的人换望,她淡淡的对程威说道“二千零八十元。”   “二千零八十元。”程威稍一点头又马上站起来气定神闲的唱了一声儿。看着程威的精神变化,紫荆暗的点点头,不被场面征服的人才能征服场面。   三口价提了百分之三十,目的性太明显了,就连傻子也看得出紫荆这一群是冲着荣花房产而来的。   吵闹的投拍大厅里竟一下子静了下来,这静抑意味着什么?是意味着银平市的房产行业迭序要从新冼牌吗?眼前这个名不经传的天威房产是向房产老大叫板吗?他们有这个能力吗?后面的背境是什么啊?一连串的问题在众人的脑子里飞速而过。就在这静抑中,赵荣华紧抓电话的手微微发抖,是气得发抖,今天这个半路杀出的程咬金让他一时间不知如何应对,再拍下去是陷井吗?他们的目的又是什么?今天这场大戏跟本就不是天威这个小公司能唱的。一石击起千层浪花,在太多的疑问面前,赵荣华放弃了,他把手上的投拍资料往地上重重一摔,领着自己的人离开投拍现场,当经过紫荆他们身边时,赵荣华站定了,侧头盯了一眼椅子上安然静坐的紫荆。   “哼,这块地片够大了,活埋几个人足够了。”赵荣华身边的孙雷冷哼了一声,目光从紫荆身上又转回了程威身上“程小子……哦。不。程老大,咱哥们后会以期。”   紫荆暗地拉了一把就要发彪的程威,抬头淡淡的回答说“承让了,赵老板。”由始至终她都没看那快要暴跳如雷的孙雷一眼,很明显,这样的举动是在告诉别人,他孙雷在人家眼中跟本就是个不入流的角式,当然,这是紫荆埋下的套子。目标不单是孙雷,更主要的是孙雷背后的那个人。 第七十四节 身世   荣华房产的董事长办公室里似乎延续了投拍大堂里静抑的气分,大转椅上的赵荣华又重新看了遍手下转回来的投拍结果,孙雷狠抽着烟在办公室里来来回回的踱着步子,一旁沙发上的赵万年则半眯着眼睛无意识的点头他那肥大的脑袋深思着。   没多久,办公室里三人的电话声此起彼伏,待乱七八糟的声音终于彻底安静下来时已是晚上七点多了。   “天威房产的底细查清楚了,法人代表是程威,早前银平邮局和展鸿楼两个项目的负责人是程威,这次城北项目的投拍签合同的名字也是这个程威。投拍会中坐他旁边的女人叫杨紫晶,据回来的消息,这个杨紫晶才是天威房产的真正老板。也就是说,程威这小子只是杨紫晶摆上台面的一个傀儡,杨紫晶才真正的始作俑者。”赵荣华脑子里一边回忆着投拍会上紫荆那淡淡的眼神一边阵说手下回来的消息。   “操……”孙雷猛的骂了声“这个程威只不过是个三流混混出身,以前在城南这片鸡不拉稀的地方混个小钱的小脚式,我就是怀疑,这阵子怎么一下子就窜起来了,不单收了整个城南,还鬼鬼崇崇的学着搞了间破公司,原来是挨上款姐儿了。”孙雷越想越是气愤,不禁又骂了一句“操,这个死女人的气焰太嚣张了,满以为靠程威那群乌合之群就能在银平目中无人吗?休想,看老子把她抓了让手下的弟兄轮着上她几天几夜,我要看她怎么个骚法。”   “坐下,别在我眼前乱晃。”赵万年摆摆手“事情并非你们想的简单,依我看杨紫晶也只不过是个傀儡。隐藏在这个女人背后的才是真正的始作俑者。”   “年老哥可查到了杨紫晶的背境?”赵荣华心中有一丝很奇怪的感觉,说杨紫晶只是个傀儡他赵荣华不是不信,而且就凭一个女人也翻不起什么风浪。但在今天的一个照面中,他隐约感到这个杨紫晶也不是个简单的主。所以赵荣华还补充问道“这个杨紫晶可也查清楚了?”   “嗯,都查过了,最近她已移民到加国了,所以户籍科里也只查到她在银平这段时间的档案,不过好奇怪,这个杨紫晶在银平竟然没有任何物业和公司产权。可以说是身家清白啊。可是这样的一个人也就更让人触摸不透了。”   从正常的渠道他们当然查不到什么,因为紫荆无论是紫晶美颜还是天美美妆,就连陈楚生送她的物业,紫荆她一律都用了素容的名字,这是她的前瞻性,也是为素容留一条后路。在周东兴帮她办理移民加国的手续时,更是通过户籍科的关系暗地里把原来杨紫荆身份证的资料都募改了,或者可以说,杨紫荆的过去完全消失了,现在的是一个从银平市里蹦出来的杨紫晶,更空白的是杨紫晶这个名字的档案在银平蹦出来不到一年后便又蹦到了加国。   赵万年顿了顿,看着一脸迷糊的赵荣华接着说“这就更证明杨紫晶很有问题,幸好刚才老赵我在银平这么多年也不是白混的,刚才我手下回来了消息,杨紫荆曾在某商场做过售货员,后来认识了陈楚生后便进入了一家化妆品公司里工作,最近竟又转到了程威的天威房产做事。”   “陈楚生?是海检局的陈楚生?”赵荣华和孙雷同时问道,这两人一听陈楚生的名字便马上联想到什么似的。   “对,就是他”赵万年目光一寒。   孙雷和赵荣华两人都沉默了,陈楚生虽然是和赵万年平级的地方部门局长,但陈楚生的势力跟赵万年是差了不只一个档次,虽然说陈楚生他现在牵牵的控制了海检一局和手底下码头上那个“海鹰帮”   但单凭陈楚生的力量是绝不敢向赵万年叫板的。莫非……   “你是说周东兴?”赵荣华按住心中的悸动急问,他毕竟只是一个生意人,他的有的顾虑,神仙打架从来都是他们这些“百姓”遭央。但自己已坐上了赵万年这条船,这些事他不想参与但也由不了他。   “是啊。就是周东兴。我也这么想,莫非周东兴坐不住了,他要动手了?”赵万年冷冷的笑了笑“刚才我已动员了咱派系的所有人,是密切关注着他们的动静,如果他们真的出手了,我们就要银平来个底翻天,看谁又怕了谁,大不了来个鱼死网破。”   “对,他们暗地里的实力不就只有那个不成风候的北龙会和海鹰帮?若有动静咱花刀帮给他们们一刀一个。”孙雷恨不得现在就把那个目中无人的杨紫晶给整死了。   “你别给我乱动,这事不能乱来。”赵万年冲孙雷狠骂了句“刚才咱的人都回了消息,周东兴方面并没有任何异常,我看今天这当子事只不过是周东兴他们抛过来试试水深的小石子而已。”   “那我们该怎么样去应对?”赵荣华暗的点点头问道。   “孙雷方面给我盯紧那个什么北龙会和海鹰帮,没我的命令不许轻动。我这方面已全部动员了死盯着他们那派子人的动作。至于荣华老弟吧,你那里暂时不要动,我倒要看看这个女人到底是何方神圣。”   赵万年能安安稳稳的做了几年银平土皇帝其能力和眼光也不是含糊的,对于这个迷一样的杨紫晶,他采取了非常保留的态度。有些事弄不清楚的时候最好就是看和等。   “那城北这个项目岂不是便宜了她?先别说单围标我们就光花了一百万,更气人的是我们的地位受到冲击了,若是让天威房产的实力得到滋长,我怕到时候就更难对付了。”作为商人,脑子里的只有利益,所关心的是城北这个项目,他只想做了这个大型项目就开始撤退,因为他开始看到了这条船下的裂缝了。   “不怕,这个项目跑不了的,就让那个杨紫晶帮我们把头开好吧。”   投拍会后没几天的星期天,紫荆还没吃得完早饭就接到了陈楚生打来的电话。只见得电话里陈楚生气急败坏的问道“紫晶,你捅马蜂窝了,赵荣华那档子事是你插得入手的吗?你知道你可摆我上台面了。”   紫荆投拍城北地皮的消息当即引起了银平房产业界的哄动,这又怎么漏得过陈楚生的耳目。同时从手下得回来的消息,他自己已经被赵万年盯上了,虽然陈楚生知道自己那派终是要和赵万年那派对上的,但他不想当这个出头鸟,他没这个资格啊,这不一下子被推上的风口浪尖?细看紫荆这阵子里的动作,陈楚生简直有点被卖了的感觉,这时他才见识到这个“单纯少女”的庐山真面目。而更让陈楚生有苦自己知的是,外面的人一致认为紫荆是他的人,紫荆和周东兴的关系除了陈楚生自已以外,基本就没别人得知。   “没事儿,只是探个风声罢了,不是来真的。生哥镇定啊。如果我告诉你这事儿是周东兴的主义呢?”   “唉……”陈楚生在电话里大叹了一声,“紫晶,你跟周东兴谈谈破诗,论论鸟画不就好了吗?为啥搞这么多风浪出来?”   “为了你啊?”紫荆嘻嘻一笑   直笑着陈楚生汗毛都竖了起来“为了我你就该安静点,我的大小姐,自问我没有对你不起吧?拜托,手下留情,一夜夫妻百日恩啊。”   “我没说你对不起我啊,我知道你对我好。”当下紫荆也不再逗陈楚生了“生哥,这个机会是我为你创造的,想成大事就得担风险,将来事成了你就是头号功臣。你才三十多岁,一个小小的海检局长就满足了吗?”   紫荆的话让陈楚生心动不已,现在的紫荆已不是数月前在自已身下娇喘连连的小女人了,同时他更隐约估摸着紫荆在周东兴心中的位置。   “你想我怎么做?”陈楚生单刀直入的问说,是的,在她面前没必要拐弯抹角了。   “什么也不用做,静观其变,相信我,我不会害你的。”说这话时其实紫荆她自已也觉得莫名奇妙,自己这一着不也是暗地里将陈楚生当成挡箭牌吗?   电话里沉默了好一会,最好孙楚生说了一句很有深意的话“紫晶,希望我们永远是朋友,不单停留在相互利用的关系上。”   刚挂上电话不久紫荆又接到了周东兴的电话,让她马上到杨帆别墅来一趟。   果然从此事多了,当下紫荆选穿了一身简练大方的西服套装,打点了一下便赶到杨帆别墅去了。   走进小花厅时,周东兴正凭立在书案边上手执大毫笔埋头绘画。   “来了。”   “来了。”紫荆轻轻的走了过去,只见宣纸上画的是两条鱼。   “紫晶,你扔出去的这块石头是不是太大了?”周东兴放下手中的笔,抬头对紫荆笑了笑。   紫荆没有直接回答周东兴。她指着案上的画说“兴哥料事如神呀,我这个小点小意思让你一看就明白了,嘻嘻,就让我把这潭水搞乱了,兴哥你才好去摸鱼啊。”   的确,经紫荆这么一搞,赵万年他们那方面的人都站起来东张西望了,毕竟赵万年只是个公安局长,虽然在银平有着很深的根底,但周东兴始终是市长,就算外头有点风吹草动,赵万年那帮人都会全神警备,更有些深不住气的都四处打听去了,怕一不小心被揪了出来背黑锅。   “兴哥,对于城北这个项目我是有私心的,我是想趁此试一下能不能把城北这个项目做了下来。但这只是我在大风向下的想法,真正的目的就是由我来搞混这潭水,只要赵万年他们那帮子人都搞动了,那么你就可以认真的看清这帮人,找到了切入点后趁着上面的纪检下访时,借他们的特殊力量将赵万年一棍子打死。”   “赵万年背后的黑势力你应该很清楚,我担心的你是的安全。”周东兴若有所思望向紫荆。   “我想他们暂时不会对我怎么着,当然他们不会放弃这个项目的,螳螂捕蝉,黄雀在后。现在他们只是想把自己从蝉的位置转换成黄雀而已。因此我要趁着这个空档快速培养自己的实力。”   “好眼光,好见识。”周东兴目光闪闪的望着紫荆说“紫晶,当初我以为你靠过来只是为了钱,这没什么,你想要的也是我想要的,所以我放了两个项目试试你的能力。很好。超出了我的想象。但同时我心里有一个疑问,就是你。一般女人只要有了钱就足够了,而你现在已经算是个款姐了吧。但你为什么还抛身卖命的非要卷入我们这些派系斗争中呢?这不单纯是为了钱吧?”   周东兴的话一字一句打进紫荆的心中,她知道这个回答很关健,是直接决定她存弃去留。因此紫荆决定赌一局,当下她抬头坚定的看着周东兴说“对,我不是为了钱,我是要将有一天回到我原来的地方,我要从那些人身上取回我的一切。兴哥,话说到这份上我也无所隐藏了。我原是一个商业世家的子弟,但在一件商业战争中我爸爸被下套了,最终身败名烈,家破人亡,而仇人贪图我的美色,把我强奸了,我去公安局投报,而那些人竟生安白做的给了我一个卖/淫的罪名,当时我跳海自杀了,幸好遇上了陈素容姐姐,也就是现在我的姐姐,她是个夜总会里的小姐,但由于仇人的势力太大了,我们跟本就没法在当上青生存,所以姐姐和我逃了出来,姐妹两都了银平,以后的事兴哥你应该都知道了。”顿了顿,紫荆接着说“兴哥,我不是想得到你的可怜或同情。我也不是为了金钱和权力。我只是想看到那些人的下场。”   周东兴叹了一口气,仿佛这是他意料之中也是意料之外的事“我该叫你杨紫荆吧?”周东兴笑了笑“帮你办理户籍手续时,我就了解过你的过去。看到你的档案时我心中一惊,但随即我马上便否决了这份档案的真实性。因为从你的学识修养和老练的处事手段中,我可以肯定你是一个大家子弟,而并非档案上的高中毕业的卖/淫女。所以当时我帮你暗地里把档案处理了一下,杨紫荆已成为过去了,今后你的身份就是一个干干净净的加国华侨杨紫晶。”   “谢谢,兴哥,我从来就没打算对你隐藏什么,否则我也不会把自己的资料全都给你。”紫荆悠悠的靠到周东兴怀中。   “嗯,我知道,其实我想弄清楚的只是我的目的有没有和你的目的有没有发生冲突。”周东兴拍了拍紫荆的肩膀说“我安插在公安局的两个线眼,一个叫刘强,安全科科长,一个叫林飞洪,赵万年的秘书。” 第七十五节 青梅煮酒   城北的地块投下来后,紫荆和天威方案组的规划师、施工技术组的建筑师以及工程预算师日以继夜的研究并完善项目工程的总规划设计,紫荆把其中关系到的工程专业知识往那些吃技术饭的工程师们一扔,因为她不懂。而她紧抓住的就是整个项目的构建方案和工程费用预算。   城北项目第一段地块虽然只有二百十多亩,要是三段都拿回来了就是八百多亩,所以紫荆构建的是八百多亩的土地开展,她计划将其发展成一个多功能的综合社区,在主要的商住楼群和别墅群之外还要配套学校、会所、社区医院、超市、娱乐等相关民用设施,让它成为银平第一个全方位功能完备的高尚生活社区,项目命名—紫荆花城。   当然就现在这种不明朗的情况下,紫荆是没可能把大量资金投放下去的,紫荆花城项目启动后她只是不紧不慢的开展第一段的地下工程项目,她要等,等荣华方面的实质性动作,她绝不相信赵万年就此放手。与此同时紫荆的工作重点是提前进行的销售工作,虽然说房产预售许可证在没有完成首层实体工程时是不可能通过办理的。但这个世界上有的是投机份子,而投机份子往往都比较有钱。在相关部门的暗中保护中,紫荆花城的第一期销售案还是能有条不絮的开展开了。   而天威公司的总经理程威除了配合紫荆做一些相关的表面工作之外,暗地里他把精力全都放进北龙会的事务上。   一方面在得到了周东兴的默许和公安局的两个重要线眼的全力协助。另一方面天威公司的工程信贷资金陆陆续续的到位,北龙会的势力资金推动下一日千里。现在的北龙会不单是紫荆他们房产业上的暗势力了,同时也是一部快速的生财机器。北龙会已从开始时单一的“业务”方式走出来了,除了收取整个城南的娱乐场所的“管理费”之外,触手伸及高利贷、地下赌场、外围庄,其中还做了陈楚生码头上那海鹰帮的“产品总代理”。但其中有一点紫荆是明确规定北龙会绝对不能沾染的,那就是毒品。如有违反者会规处理,处理办法就是特级残废。   程威也深知个中的利害交系,钱可以挣,但祸国央民的钱是不能挣的。在程威严厉的会规约束下,北龙会始终紧守住这道关口,并积极地配合当地公安对城南地区里所有的毒品窝点彻底肃清。   当然这也是紫荆送给周东兴的政绩礼物。因为她知道,信任和支持是成正比例的。   城南这块新兴土地已不能满足北龙会的发展脚步了,这十多天里北龙会在城东的地界上就和花刀帮发生了好几起摩擦,幸好程威及时扑灭了几场即将的冲突。   昨天那个不知死活的好战份子山椒和大虫竟然越过了程威径直跑上紫荆的办公室几乎是哭求着让紫荆批准他们抄家伙去花刀帮的堂口大干一场。   这下差点把紫荆气得脸都白了,当场就让程威把这两个捣蛋鬼给扣了下来并各写一份三百万字的检讨书。   本来北龙会的大小事务已全权交到程威程风兄弟俩的手中了,但目前和花刀帮的这档子事,紫荆知道程威他也是想拼着打一场的。在这当口怎么乱了步子啊,所以每二天傍晚时候,紫荆让程威把北龙会的十几名“高层干部”全都集中到天威公司开会。   会议前半段是由程威主持的,老大嘛,当然要有个老大的威势。程威拍着桌子对跟前这十几个一手带出来的小弟就是一通狠骂,虽然程威他也很想去跟花刀帮大干一场,但他更相信紫荆的决策。他知道紫荆的思考不只停留在一个帮会上,紫荆的思考面是全局。程威知道自己必须要走好紫荆示下的每一步,否则一子错满盘皆落索。在北龙会方面,紫荆明确指示,就现阶段北龙会的势力必须要暗中发展,并最大限道的把势力隐藏起来,绝对不要和花刀帮发生冲突,一来是因为现在北龙会的实力根本不能和花都帮全面叫板,更重要的一环是赵万年和赵荣华的荣华房产,紫荆花城的前境不明朗,到底鹿死谁手还是个未知,所以现阶段北龙会必须忍耐,再忍耐。   程威又把紫荆早前的说话重新了一遍,直把与会众人都捏着拳手低下头去。这当口紫荆推开门轻轻的走了进来。   “杨董好。”会议室里全总人连忙噌的站了起来。   “各位好。”紫荆点头一笑摆摆手示意众人就座,这时程威从主席位上站了起来向紫荆做了个手势“杨董你坐。”   紫荆笑着摇摇头,硬是把程威按回椅子上,她环顾了下会议室里都气鼓鼓的众人一眼,走到程风身边,程风连忙站起来让坐,紫荆点点头在程风的位子上坐下来。   “各位,到底要怎么做我就不多说了,刚才程老大已经说得够明白了。现在我想跟大家说一个故事。”   众人都惊讶的望向紫荆,说什么故事啊?要打就打,不打拉倒。杨董的葫芦里又要卖什么药了。   紫荆略一沉吟后娓娓说道“大家应该都听过三国演义的故事吧?”   “听过了。”众人连忙回答说,老鹰更是很臭屁的回答“杨董,咱就是拜关二哥的啊。”   “嗯,关公二的确是义气之人,值得我们崇拜。”紫荆肯定的点点头,接着说道“但今天我说的故事叫《青梅煮酒》”   在座之人虽都没读过什么书,但三国演义是全家喻户晓的故事了,他们大都听过了,而且还非常爱听。会议室的气安一下子轻松下来。一众人都安静地聆听着紫荆嘴中吐出那一串串清翠的声音。   “话说刘备还没发达的时候,为免被曹操盯上了,因此刘备他只能把自己的能力掩藏起来,常躲在家中种菜。老关老张两人迷糊了,不禁问刘备说,老大啊,你咋不去做些打砸抢的大事儿啦?却整天躲家里种什么捞子菜啊?”   听紫荆说得有趣,众人都拼命捂着嘴偷笑,若不是顾忌紫荆和程威的威严,他们早已拍着桌子狂笑起来了。   “我知道,我知道,刘备是要让曹操瞧不起他。”流氓笑抢着回说。   紫荆向流氓点点头“对了,因为当时刘备还没发达,还没有足够的实力和曹操对着干。所以他要麻痹曹操,让曹操觉得他是个没有用的软蛋,而刘备正好暗策划拉结自己的队伍。”   看到众人若有所悟的神色,紫荆接着往下说“不多久,曹操请刘备去喝酒了,这个酒当然就是青梅煮酒,曹操想起了不久前打张绣的境儿,当下便在刘备面前大大的臭屁了一番。正聊得高兴的时候,天空忽然阴暗了,眼看一场大雨就要到来。曹操突然问刘备他知不知到龙的变化。刘备当然打死也说不知道了。曹操说龙啊不单可以象孙司空似的七十二变无所不能,它更可以作世上的英雄。接着曹操又问刘备知道不知道现今世上的英雄是谁?刘备当然吹牛不上税的糊说了一通,好让曹操觉得他是个草包。曹操听得暗自点心头,但为了进一步摸摸刘备的底子,曹操直接就说天下英雄只有刘备和自己两个人。这可把刘备吓得手上的筷子都扔了,幸好刘备走了狗屎运,刚好来了一声响雷。刘备连忙混说是被响雷吓倒了。曹操见刘备竟然会被一个响雷就吓倒了,真是个软蛋啊,所以就安心放了刘备回家了。”   故事说完了,紫荆尽可能的把故事说得通俗而懂,果然会议里的一众人都听明白了,更重要的是他们都明白了紫荆说这个故事的目的。   “杨董,是我冲动了,差点担误了杨董你的大事。”山椒站了起来向紫荆大声说道,旁边的大虫也跟着站起来。   “好了,既然大家都明白了就好,现阶段就按程老大的办。”紫荆徐徐的站了直起来重重拍了拍山椒和大虫的肩头“机会是留给有准备的人。好好准备,终有一日花刀帮这个名号将会在银平彻底消失。”   紫荆面色一转,对众人笑了笑说“接下来这段日子各位加紧手上的活儿,但明面上得学学刘备去种种菜了。”   “怎么个种法啊?银平的地皮可金贵呐……”哥儿个笑问道。   “这个简单。”紫荆点点头“明面上你们多花点时间去吃吃饭喝喝酒泡泡妞吧……会议结束,开饭去!” 第七十六节 岁月流声   在附近的餐馆吃过饭后,紫荆本打算回家去的,哥几个说这阵子好不容易聚齐了要去喝个酒,紫荆抵不住众人的一求再求就答应了和他们一起去玩一会。   这下众人都乐了,因为紫荆还是头一次和他们出去混,想当然心底里都满想着等会儿看用什么法子多灌这个大姐头几杯。   当下十多辆车一溜烟的扑到城南新开的加州红歌厅。歌厅老板看到这帮杀星怎么都一起来了,心下揣测的该不是来砸场子吧?当下只得很努力的堆着笑脸迎上来,待知道他们只是来喝个酒时才真正的笑得起来。   紫荆让他们先出去安顿好后才在那知客小姐一脸惊诧的目光注视下慢腾腾的走了上KTV包房。   远离那灯红酒绿已经一年多了,蓦然间又再置身在这种曾经熟识的气围中,紫荆的心情仿佛遭遇了一次突如其来的冲击,上青那两年如行尸走肉般的生活一幕幕闪过眼前。   “杨董,不舒服吗?要不要我先送你回家……”还是程风细心,看着紫荆略显苍白的脸色关心的问说。   “没事儿。”紫荆悠然惊醒,她紧握着小拳手向身边一众关切的眼睛哈哈一笑“喝酒……今晚我敬兄弟们头一轮,全满上了……”   琥珀色的威士纪注满了一字排开的十六只高脚酒杯。   “干了。”不需要语言,也不需要动作,十六只酒杯清空了再满上,再清空再满上,如是三杯。   在座中只有程威没半点惊讶,别的都被紫荆的喝酒的豪气所怔住了,一连三满杯对男人来说不算什么,但杨董她可是个女人啊,先不说酒量行不行,单是喝酒的气度就不输给男人了,真是大姐头啊,众人只好这样理解。   看紫荆原来这么能闹,当下众人都放开喝了,一时间骰子的摇动声、摧酒声、玩闹声响成了一片。   只见紫荆手势骰子盅往桌上中央一坐,就摆开了一个玩通杀的架势,众人马上一声欢乎都围了上来“阿风……你先上,跟杨董讨个招儿……”   “好,杨董请了……”程风二话不说,捧起杯子先干了一杯再坐下来熟练的将骰盅摇了摇。   “通杀“就是坐庄者跟房中的所有人单挑,挑战者一个挨一个上,赢了的继续,输了的滚蛋下一位接上。开始是他们还是让着紫荆的,但没几把下来发现不对劲了,怎么杨董的骰子玩得这么强啊,当一连几个人垂头丧气的被踹开后,挑战者们都较上真劲儿了。在众人的呼叫声中,紫荆终于以六杯酒的代价走下了一圈子。   北方人爱酒,看大姐头已开了个头,当下便争先恐后的摆起庄。后面一众人嫌喝得不够劲儿,干脆骰子也不玩了,竟都象小孩似的抡起拳头玩锤子剪刀布。   在满房间脏话的叫骂声里,荆深藏骨子里那般曾经男人的豪气混和着酒精在身旁边十五名北方大汗的粗犷豪迈中彻底爆发了出来。   “操……你她妈的大虫,快点,别跟个娘儿似的扭扭捏捏,不能喝就滚蛋……”紫荆冲大虫大骂。   “喝了……吐死了老子也喝。”大虫一脸狼牙山五壮士的悲壮捧起酒杯。   “操……酒是看的吗?你娘的快灌……”旁边哥几个冲大虫屁股就是一下子。   “哎……杨董……你别又偷空儿。咱兄弟都盯着你呐……”山椒一转眼看到紫荆正悄悄的往外退。   “操……老子怕过谁了……来来来……”紫荆狠得牙痒痒的抡起拳头又钻进人群中。   酒意半酣,曾经那个七尺男儿的一腔热血仿佛又回来了,曾经的豪情壮志又回来了,曾经的年少不羁又回来了,是谁在朝阳如血中以一敌十,是谁在夜色街头中把酒笑青天。   “吼什么破歌……拿来……”沸腾中的紫荆从老鹰手中抢过了唱筒“我的歌到了,我也要吼一段……”   “杨董,这歌是男唱的啊。”老鹰指住投影回头向紫荆说“我帮你换别的……”   “闭嘴,谁说老子不能唱男人的歌。”紫荆往旁边的空桌子上一跳,随着音乐就吼了起来。   ----“消失的光阴散在风里,   仿佛想不起再面对   流浪日子   你在伴随   有缘在聚   天真的声音已在减退   彼此为着目标相距   凝望夜空往日是谁   领会心中疲累……”   这首〈友情岁月〉虽然是南方语的歌,但房中的人又怎么会不懂这歌呢。   在紫荆那强装粗犷的甜美女声领唱下,房中众人竟都围了上来,一时间南腔北调的大合唱差点没震碎了房里的玻璃窗。   ---“来忘掉错对   来怀念过去   曾共渡患难日子总有乐趣   不相信会绝望   不感觉到踌躇   在美梦里竟争每日拼命进取。   奔波的风雨里   不羁的醒与醉   所有故事象已发生飘泊岁月里   风吹过已静下   将心意再还谁   让眼泪已带走夜憔悴……”   一行热泪满盈眼眶,以为都忘了的事原来什么都没忘,根本一点也没忘,高中毕业那一年自己不就是搭着王刚的肩头把这首歌吼得山响吗?是的,风吹过了,静下了,这份手足之情已今又何去何从,眼泪带走的不只是夜的憔悴,而是那个曾经飞扬跳脱的男子的全部。   “杨董,是不是喝高了,要不我先送你回去。”程威悄悄的靠到紫荆旁边。   “没事。”紫荆强压住动荡的心神笑了笑“我去出透透气。”   当紫荆刚走出去还没得及带上门时,程威和老鹰紧步跟了出来。   “怎么了?”紫荆看了看两人。   “没,怕外头那头不长眼的打扰了杨董的酒兴。”   紫荆挥挥手“没事,回去喝你们的酒……”说话间紫荆免强稳着步子走出过道。   “老鹰,这场子是你看的吧,吩咐下面的兄弟留意着,要是杨董在你的场子被人欺负了,你以后就不用混了”   “是,我这就去安排一下。”老鹰向程威点点头,快步跟上紫荆走去的方向。 第七十七节 风过留痕   几丝夏末的微风迎面吹来,威士纪的酒力冲上脑子,紫荆只觉胸口一闷,嘴里不由得泛起几口酸水。   紫荆轻靠在人行道边的铁栏杆上从手袋里取出脸纸。侧头间只见若明若暗的歌厅大门里缓缓走出一个似曾相知的身影。紫荆擦了擦迷蒙的眼睛再定神看去,此刻那男人也站住了,两人就在一明一暗中怔怔相望。   又一缕微风吹过,当一刹间的惊愕过后高天明向那站在霓虹灯下的女子深深的笑了笑,没错是深深的,因为眼前那个女人正是他人生中的第一个女人,是这个女人同时让他的生理和心理都快速走向成熟,那个女人就是杨紫荆。   明暗交替中高天明看着那因酒精而绯红的小脸蛋心头里狠狠的一痛,难道她的人生里就只有出卖吗?南北千里,难道就没有一处能让她不受屈辱的地方吗?   “紫荆,都醉成这样了,来,我带去回去。”高天明强忍住心中的酸楚快步走到紫荆身边,就在高天的手快要伸到紫荆的臂膀下时,两条身影快速围上高天明。   “小子找死……”   还没等高天明反应过来,肩头上已实实在在的挨了一拳,身子急坠地上。   “住手。”紫荆一边喝止住生事的两人,一边扶起地上就要发作的高天明“明哥,伤着了没有……”   听得紫荆的说话,两个男人急忙稳住又将扑上去的身子,刚才鹰哥吩咐说要象亲娘一样保护眼前这个女人,所以刚才高天明拉住紫荆的手时,两人想也不想的就开打了。   回去跟你的老大说,这是我的朋友,没事了,滚蛋吧……”紫荆冲两人挥挥手,拉上还一疑虑的高天明摇摇晃晃的离开歌厅。   可是还没走到停车场,紫荆胸口突然涨闷,她连忙推开高天明趴到停车场边上吐将起来。今晚是真的喝高了,更是喝得急,经刚才一闹,把酒气全都闹了出来,这下直把胃里的酸水也吐个干净。   高天明顾不得脏不脏了,急忙扶住紫荆的便用脸纸试去她嘴角的污垢。待紫荆稍稍安定后,高天明一弯腰把紫荆整个儿横抱起来便快步冲进停车场。   刚把紫荆扶到车子里,紫荆的电话就响了。是程威打来的,紫荆低骂了两句后便挂了。   高天明坐上驾驶室后满脸沉重的看了看旁边的紫荆,一声不哼的发动了车子。   “明哥……在……在这里放下我行了。我还要……”紫荆本想说自己要回去停车场取车的,可是话没说完高天明就发彪了。   “你是不是很缺钱?都醉成这样子了,还站街上去……”高天明实在不忍心把“拉客”两个字说下去,一发狠踩尽油门飘了上公路。   “紫荆,你是不是被黑社会控制了?跟我说,我帮你解决?”   紫荆笑了笑,轻轻的摇摇头斜歪着眼睛看了看旁边这个曾在自己最绝望的时候伸出了友谊之手的男人,虽然那点温暖很有限,但在紫荆心里却永远记住了,谁给予她恩,谁给予她仇,她都记得清清楚楚。   车子里静悄悄的,只传来发动机轻微的声音,看着已迷迷糊糊睡着了的紫荆,高天明心里又透出了一丝酸楚。   当下高天明直接把紫荆带回了自己的家,免强喂了几口热茶后,紫荆又倒在沙发上沉沉睡着了,连月来的身心疲倦在酒精的激发下彻底的释放出来,紫荆她真的累了。   经过三秒钟的思想斗争后,高天明还是把紫荆抱到房间里自己的床上,又经过三秒钟的思想斗争,高天明把紫荆那混身酒味的衣裙脱了下来,再又经过三秒钟的思想斗争,高天明端了盘温水,用那几近颤抖的大手为紫荆擦拭了一遍身子。   最后没再思想斗争了,看着那曾经熟悉的身体,还斗争什么呢?换上睡衣后高天明一头钻床去把紫荆搂入怀中。   或许是这一觉睡的特别的安稳吧,直到第二天的中午十一点,紫荆才悠悠的恢复知觉,她挣了下手脚,奇怪了,不能动呢?她连忙睁开眼睛,晕……怎么会是他啊?宿醉的迷茫过后,紫荆马上记起了昨晚的一切。她连忙挣扎了一下企图脱离这双大手的纠缠,而更可气的是高天明的一条大腿此刻竟然搭在自己的双腿上。   “醒了?”   抬头间,只是高天明一双闪烁的眼睛正低头注视着自己,紫荆心头莫名的一慌,“醒了,放开我一下。”   谁知高天明不但不放手,竟干脆翻身爬上紫荆的身上,几乎是面贴面的盯着紫荆的眼睛。   紫荆又挣扎了一下,可是不知道是宿酒后的酸软还是什么的,竟半点也动弹不得。同时凭着对男人的经验,紫荆当然知道此刻身上的男人想干什么。   对于这种事,她不在乎,她对自己这个身体已经没有保留了。可是当触碰到高天明那纯粹的炽热时,紫荆惊慌的捌过头去。她不害怕男人那赤裸裸的欲望,她早已习惯了。但她害怕高天明眼睛里那抹仿佛没有杂质的柔情,她知道那是代表什么,所以她要逃。她的身体可以承受男人的重量,但她的灵魂不行,永远不行!那是紫荆至死的坚持。   高天明没理会紫荆变幻的神色,他伸手扭正了紫荆的脸面,一低头深深的吻了下去。   “一千块,给了钱才做。”紫荆不依不饶的拼着劲儿逃离高天明的深吻,她不能接受高天明睛眼里的东西,她宁愿选择从前的一样将之当成为一种纯粹的交易。   “不给,一块钱也不给,以后我们之间没有价钱了。”高天明仿佛被紫荆的话惹毛了,在大叫的同时,已顾不上紫荆那抓痒似的反抗,再一次深吻下去并干净利落的把她完全zhan有。   风停了,夏末的阳光透过窗纱轻轻的铺洒床上。   “满意了?”紫荆捌过头去“还不放开手?”   “嗯。”高天明不但不放开手,而且还使劲的紧了紧“我就是不放。”   “我要去冼手间。”紫荆依旧捌过头去挣扎着撑起身来“我的衣服呢?”   “在冼衣机里。昨晚忘了挂阳台上晒掠了。”高天明嘻嘻一笑连忙跳下床去从衣柜里随手翻了件黑色的短衫衣给紫荆披上“当连衣裙穿也够长了,先顶着穿吧,如果你不要我是不反对的。”   “你这人越来越无耻了。”紫荆无奈的扣上扣子,高天明的衣服虽然太肥大,还好,还是免强管用,当下紫荆便转进冼手间去。梳洗完出来时只见高天明正提着塑料桶从阳台上转回来。   “茶泡好了,放餐桌上,我去做中饭。”高天明笑嘻嘻的打量了下紫荆身上那“超短裙”一脸坏水的又转进厨房。   紫荆也懒得理他,给素容发了个短讯后自个儿捧起茶杯看着楼下熟识的小区花园怔怔出神。   待厨房里的锅盘打完群架后,只见高天明捧着两盘黑不溜秋的东西跑出来。   “什么来着?”紫荆连忙撑起身子往盘子里瞅看,昨儿吐得太凶了,刚又喝了杯茶,这当口肚子饿得都听见声响了。   “这个是煎鸡蛋,这个嘛,香煎午餐肉……”高天明放下盘子招乎紫荆开餐。   “晕……”紫荆一脸不敢置信的指着桌子上的菜盘颤声问道“这真的是鸡蛋……唉……算了……我还真的没见过长得包青天似的午餐肉……今儿总算长见识了。”   “唉,这是我高师傅第三次亲自下厨,赏个面子,来,尝尝……”高天明看紫荆还是一脸愁云,连忙把盘子一推“要不,我这就出去买点现成的。”   紫荆也懒得管他,自顾的转进厨房,果然很强大,冰箱里除了几个鸡蛋和午餐肉外还堆着好几包泡面,强!原来泡面是要放冰箱的。当下紫荆把乱七八糟的炊具整理好后烧上了锅子重新煎了几个鸡蛋和午餐肉,高天明倚在厨房门边上默默的看着,“吱”的几声轻响,锅子里徐徐腾起几缕白烟,缭缭绕绕的飘散在宁静的阳光下,随即厨房里弥漫着一股浓浓的肉香。   高天明沉醉了,一丝暖暖的暗流涌上头心。   “紫荆……”   “嗯?”紫荆刚煎好了午餐肉,正要打开的手上的鸡蛋。   高天明仿佛下定了决心似的吸了一口气“你以后别再做那种事了。”   “那种事?”紫荆愣了下,随即明白了高天明话中的含义,严格来说其实自己不也都一直在做这种事吗?陈楚生也好,周东兴也好,只不过比原来多投入些感情罢了,这根本还是在出卖。现在只不过是方式不同了,可其中的意义根本就是一样。紫荆没有说什么,默默的打开鸡蛋放进锅里。   看紫荆一声不哼的,高天明有点气了。他站直身子挥挥手“我说,你以后别做那种事了,听见了吗?”   “不做那种事我还能做什么?”紫荆看也没看高天明一眼,端起盘子从高天明身边一闪而过“吃饭了。”   “做什么都行,就是不准再做那种事。”高天明腾的紧跟了上去,从背后把紫荆整个儿收进怀里“待我安定下来后,要不给你找个事,要不你干脆待在家里给我煮饭,我养你了,就这样。”   想不到高天明会这样的不顾一切,紫荆问心,是有点感动了,可是她又怎么会去接受一个男人的爱情呢。紫荆挣出高天明的怀抱,放下手中的盘子后指指椅子“明哥,坐。”   看着高天明依然一面激动的样子,紫荆淡淡的笑了笑“我想你误会了,我没做小姐了,现在我在天威房产工作。昨天晚上你碰到我公司里的同事。”   听得紫荆的话,高天明心中禁不住一阵雀跃。“那就好,那就好……”   紫荆没所谓的点点头,直视着高天明说“明哥,谢谢你。但我很认真的告诉你,这辈子我是不会对男人发生真感情的。永远不会!”   “你什么意思?为什么?”高天明的心情一下落空,不死心的连声追问。   “不要问我为什么,这是我的秘密。”紫荆笑了笑“快吃饭吧……”   看着紫荆一脸坦然,高明天心有触动,是的,这样一个历尽苍桑的女人又怎会轻易对一个男人动心?高天明知道,对于紫荆这样的女人,不单是需要关爱,更重要的是需要理解和消融。高天明有信心。   当下高天明也不再着急了,他捧起碗大口大口的把拉着“嗯,好吃,别想你那些秘密了,再起就没得吃啦。”   紫荆笑了笑,仿佛刚根本没发生过什么似的,两人竟都埋头大吃。   当紫荆问及高天明来银平一事时,高天明满心的郁闷又上来了。可是对着紫荆也不好说些什么,当下便略略的把来银平的一事说了下。   原来早前高天明在上青提干后到了首都习训,谁知习训刚一结束就被老爸的战友安排到银平公安局任副局长一职。高天明知道这次来银平只是挂个空头职位,具体的任务他老爸的战友已当面跟他交待清楚了,但来银平后高天明只感觉自己是一只老鼠,对跟前这只乌龟根本就无从入手。   而紫荆听得高天明竟然就是新近调来的公安局副局长时,她也很是大大的吃了一惊。这样的巧合对她来说真是个天大的机会啊,但一切情况没有明朗之前紫荆也不敢随随便便的下什么判断,场面上的事牵一发动全身,还是看看再说。   两人靠在沙发上有一搭没一搭的闲聊,不知不觉间日光已渐渐西斜了。   高天明跑阳台去收回紫荆的衣服,待紫荆打点好后,高天明已穿着一新的站在厅子上。   “我送你回去。”   “不用了,我自己回去行了。”   高天明没顾紫荆的反对,从桌子上捡起车匙就走。   “喂,你开车去哪?”   “送你回家啊。要不咱散散步也行。”高天明回头一笑。   谁知紫荆伸手向对面大楼指了指。“我家就在那里,从这里也能看到我家的阳台了。”   “这是不是太巧了,是不是说明我们真的有缘份了?”高天明目瞪口呆的望着此荆手指的方向。   原来高天明住的也是丽境名园,紫荆住A栋,他住C栋,两家的阳台正正遥对着。   “A栋十二楼。”在高天明还一面不敢置信的当口,紫荆的小手悄悄的滑到高天明的口袋里。   见紫荆从自己的钱包里掏出一百元,高天明莫名奇妙的问说,“干嘛?”   “早上那事的钱。走啦,别送。”说话间紫荆已从高天明身边闪过。   高天明无奈笑了笑,他不知道紫荆为什么这样执着的划清两人之间的界线,但曾经自己也以为是镜花水月的一份感情,曾经满以为早已忘记了,可以当紫荆的再次出现时,高天明发现自己其实一直都没有忘记过,哪怕只是一丝一毫。 第七十八节 静极生动   “沙”的一声,数十张文稿纸被愤怒的气息甩到地板上,林正南再也禁不住胸口的怒火猛的从椅子上跳了起来指着林冲大骂“你这是做生意吗?你是在败家!胸襟峡窄、鼠目寸光。上几次的破事我不说了,我也没脸面说了。你知道这次的销售案白白让那二级市场抢去了多少利润?单是第一期就八千多万啊,还不算这笔资金运作时所产生的附加值。我真的不知道你这个总经理是干什么吃的,比外头的二世祖还要无知,还要无能。”   “爸,我这方案初期的确比你的方案多收入了近二成啊,谁知下场那群王八蛋居竟会钻了我的空子。真是枉我把他们当好人待。”林冲也从椅子上站了起来急声分辩“谁知一个个都是见利忘义的忘八蛋。”   林冲不说还好,他的话一出口林正南更是怒不可歇了。“二成?你还有脸跟我说二成?难道你到现在还没看得清楚?这点小钱是人家特意给你放出来的肉碎,让你这个无知而又自以为是的家伙屁颠屁颠的去抢。还不知掉人的摆出一副胜利者的嘴脸,让暗地里下套子的那帮人把肠子也笑断了。林家大少啊,给人卖了还笑着帮人数钞票。”林正南越说越气,猛然间往案子上重拍了一巴掌“你林冲掉得起人,我林正南可掉不起人。”   打父子两人一脸阴沉的跑回家后,肖冰就知到儿子准又坏了事儿了。对于林冲生意上的无能,肖冰也是伤透了脑筋,但儿子只得一个啊,不管怎么说,作为母亲的心情不言而喻。贴在书房门外一直监听动静的她当听到里面又吵翻了时,她又再次把老公的话甩到脑后,一把推开门就冲了进去护着自己的宝贝儿子。   “阿冲他还年轻,犯点错误是正常的啊,你别老是拍桌子瞪眼的,谁也不是生出来就会做生意,不能慢慢的教导吗?”肖冰一脸说一边慈爱的拉住林冲的手。   “出去……我说几次了,我教儿子的时候你别瞎掺和。你知道你是在害他吗?马上给我出去……”林正南指着老婆大吼一声。   听得林正南居然冲自己大吼,肖冰也毛了“他是你的儿子没错,也是我的儿子。你要是看咱娘儿俩不爽就干脆把我们都赶出家去罢了。”肖冰也是越说越气,不禁轻揉着隐隐闷痛的胸口。   肖冰的这个动作林正南太熟识了,心下一惊连忙走过去拉住肖冰低下声说“别动气,是我过头了。”   林正南转头又瞅了一眼毫无悔意的林冲重重的叹了口气“原来我林正南的教育真的很失败,枉我一直苦心孤诣的培育你,好让你成为林家的第二代接班人,可是到头来竟培养了你这个眼高手低的低能儿。我真的没话好说了……”   说话间林正南抓住肖冰伸过来的手说“冰,你也不要肉痛,我骂他完全是为了他,咱两公婆大可以拿些钱舒舒坦坦的过完下半辈子,但他呢?以他现在这种能力,我敢保证不出十年,林家和叶家的两副家当都让他给败光了。我不是心痛钱,我心痛的是他的前途。”   说完这翻话后,林正南拉上肖冰闷闷的走出了书房。   待林正南夫妻离开后,林冲满胸的怒火再也压抑不住了,他几步跑到书桌前把地上的文稿统统踢飞出阳台去。   没半刻钟后,一辆全新的宝时捷飞速的驶出林家别墅,林冲闷闷的抓起手机“喂……把哥几个全都叫出来,逍遥山庄,七点钟前到。”   赵万年的办公室里烟雾弥漫,平常不抽烟不喝酒的他今天竟然一连抽了好几根烟。此刻他正半眯着眼睛把近段日子里的事联系起来又重新想了一遍。   省织组部这次常规换岗工作中竟一口气把银平的建设局、税务局、公安局的副职全高调他处了,取而代之的是听都没听过的外职人员上任,这事儿周东兴方面事前半点儿风声也没透出,内中藏着什么目的呢?还有早前凭空蹦出来的那个天威产房以及天威背后的北龙会,看似和场面上的事毫无关联,实质上是绝对不可能没有关联的,但它在内中的作用又是什么?难道周东兴这只老狐狸真的想通过这个几个只懂吃酒泡妞的草包流氓故挑起事端不成?难道靠这几个草包就想吃了我城北这块肥肉不成?好啊,既然你不出面,那我就公事公办。   赵万年冷声一笑,拿起电话便给秘书下了一连串特别行动指示。   刚放下电话门外面传了几下声响。   “进来。”门开处,赵万年心里闪过了一丝嫌恶,“哈哈……高副局请随便坐。”   赵万年连忙站起来一边打了个哈哈“高副局这几天可习惯了?银平这小地方是比不上上青啊……”   “哪里话,赵局客气了。”高天明其实是窝了满心的火,但有道是拳头不打笑脸人,当下高天明也免强笑了笑“赵局,你交我手上的卷宗都是几年前上报完结的档案了,这工作有必要吗?”   高天明刚来时赵万年便把几大卷阵谷子烂芝麻往他办公室一推,说是让他熟悉一下银平的基本情况。这不明摆是搁闲儿去吗?没坐几天高天明便沉不住气了。   “这不就是让高局你先了解了解情况嘛。”赵万年呵呵一笑“高副局,等会有一个特别行动,不如你带队去一躺如何?”   “好。”高天明当即答应,他要的就是干点实质性的事儿,只有接触到实际工作,他才能更快的入手完成上公的指示。否则整天搁办公室里自己的任务如何完成啊,“赵局,请问是什么行动?”   “城南区的扫黑行动,我们手底下的人已经掌握了黑势力团伙的据点,这次是越过城南分局直接行动,所以一切保密。”赵万年目光闪闪的把动行按排给高天明细说了一遍。   傍晚时候,一队荷枪实弹的市公安局的特警队伍快速开进城南,并随即包围了这次行动的目标地点   ---咏春拳讲武馆。   包围行动完成后,高天明一挥手便率领随行的特警队长和数名干警径直走入武馆里去。   晕,搞什么飞机啊?高天明暗骂一声,武馆里此刻热闹得烧开锅似的,只见一大群十岁左右的小孩子哭的闹的跳的叫的被突然冲进来的警员吓得鸡飞狗跳的躲到一个年约六十开外的老人身后。   “没事儿,别怕,小虎子来领着大家继续练习。”那老人安顿好孩子群后便健步如飞的走到高天明前行了个礼,不坑不卑的问说“长官,请问有事吗?”   这个老人名叫万山,是程威少时村里拜的师傅,这次受程威的邀请来到银平执教。万山青壮年时当过土匪打过仗,也曾方圆几个山头里叫得响名号的人物,且醉心武术。这次来银平给他的感触很多,最让他看不过眼的就是银平上那几间乱七八糟的台拳道武馆啊,柔道馆啊什么的,简直混帐,时下的年轻人竟白白放弃我中华国术,而巴巴的跑去学那些屑小之道,这下子可把万老头给气呛了。所以待武馆一开业,万老头便在程威的支持下开班授徒,这事儿让紫荆听着高兴,便让万老头只收够馆子里的日常水电费算了,其它开销统统由北龙会负责。这样一来,在“振兴国术,耀我中华”的宗旨号召下,城南区的人们纷纷把自己的儿子女儿带来学点本事。   听得老人的说话,高天明皱着眉头“据报,这里是黑恶势力的据点,请师傅你配合我们公安人员的搜查行动……”   万老头杀过膏药旗砍过泥棒子,啥场面没见过了,当下他一挥手说“好,你们随便搜,别把孩子吓着了。”   搜什么搜,没半刻钟后,那队杀气腾腾而来的队伍竟都一声不哼的收队回去了,连半根有关于北龙会的汗毛都搜不到。   他们当然搜不到,因为中午时紫荆收到了内线电话后即让程威安排去了,紫荆她知道,赵万年坐不住了,这步只是赵万年虚招,实招儿还在后头呢,当晚紫荆便让程威紧急召开了一次会务会议,一方面她让程威把会中的半部势力先转移到陈楚生的地盘上去,另一个方面让城南的兄弟都快速进入隐蔽状态,如果花刀帮我的来城南抢盘子,北龙会先不要跟他们接上,待看清形势后再各个击破。另一方面紫荆却又把紫荆花园的第一期土建的基础工程进度加快,赶下月中正式全市公开发售。 第七十九节 我不是我   会议一直开到晚上九点,直到紫荆的车子进入丽境名园的小区后,尾随在后的程风和山椒才安心离开。   紫荆刚泊好车子,抬头间只见不远处的大树底下站着一个熟悉的人影。   紫荆迎上那身影嘻嘻一笑“高副局长别不是约了情人来这偷情吧?”   “紫荆,我想和你聊聊。”高天明从树荫里闪了出来。“上我家。”   看着高天明一脸的沉重,紫荆知道,有些事该是正面面对的时候了。   “不好,上我家吧。起码我家还有两碗热饭,想必明哥也还没有吃饭吧?”高天明怔了一下,仿佛听出了紫荆的弦外之音。   素容和刘芳春玲她们出街玩去了,饭桌上压着一张便条。紫荆也没管一边愣着高天明,自顾的转进厨房把保温柜里的饭菜捧了出来摆放在桌子上。   “来……尝尝我姐的手艺,保准你回去后把家里的鸡蛋午餐肉马上扔垃圾桶去了。”紫荆笑嘻嘻的看着一脸忧色的高天明作了个请的手势“明哥,或许这就是我们最后的晚餐了,有什么事待吃完这顿饭再说好吗?”   高天明听得心头一紧,当下他强打起精神笑了笑。   一顿饭在两人默默无言中吃完,紫荆收拾了碗筷后重新泡上一壶茶。   高天明接过温热的茶杯后犹豫了好一会儿,他不想问却不得不问“杨紫晶?水晶的晶?”   “对,现在我的确就是叫杨紫晶。”紫荆一点也不意外高天明的问话,仿佛这是她意料之中似的。   虽然高天明早就猜到了,但从紫荆亲口说出时心里还是禁不住猛动了下,当下他还是不死心的追问说“你就是天威房产的董事长?你和北龙会到底是什么关系?”   紫荆淡淡的笑了笑,平静的说“明哥,在回答你这些问题之前,我想知道今晚你是以公安局副局长的身份坐在这里呢?还是以杨紫荆朋友的身份?”   “朋友”高天明不假思索的回答说,眼睛里的那份坚定不言而喻。   “谢谢,那么我就以朋友的身份回答你的问题。”紫荆放下茶杯的瞬间已作了一个大胆的决定“我是天威房产的董事长,北龙会是我一手组建的暗势力。”   对于紫荆回答的第一个问题,高天明虽然有点惊讶,但也不太意外,因为今天行动回去后赵万年给他说过了一下天威房产的大概。而真正让他感到惊愕的是紫荆回答的第二个问题,一直以来外间的传闻只是天威聘请北龙会帮忙看家护院,而现在从紫荆口中得知了这个惊人的内幕时,高天明真的一时间没了主意,他今晚来的初衷是打算让紫荆断绝北龙会的关系,可怎么会想到紫荆她竟然就是北龙会的老大,靠……这个世界太疯狂了。高天明的拳头握着紧紧的,面上色神变幻。他搁开紫荆平静的眼神烦躁的站起来在厅子上来回踱着,时而抬头忧怨的看了一眼桌子前的女人,时而又自顾的摇头沉思。   看着那热窝上的蚂蚁,紫荆嘻嘻一笑“明哥,是不是想把你腰上的手铐再一次将我的双手铐上吧?“你……”高天明竟一时语塞,只能瞪着双怪眼怔怔的望着神色自若的紫荆,曾经那个黑色下被铐着双手带走的女人的寒凉又再一次闪过脑海。   高天明甩甩头,企图把脑海中的影子甩掉。突然心中一动,抓住重点了,是的,凭紫荆这样一个无依无靠的女人没可能在短短的一年时间里就搞出了这样的局面,她背后是谁呢?   心念到此,高天明想也没想的冲口而出“紫荆,你背后的人是谁?”   紫荆赞许的点点头,但她没直接回答,“明哥,我可以回答你这个问题,当然是以朋友身份的。但首先我能问你点事吗?”   “说,如果是我的私人问题我知无不言,但涉及工作上的就不一定能给你回答了。”高天明重新坐下。   紫荆又赞许的看了高天明一眼在大事上不为qing动,不为色动。果然是个人材。紫荆暗赞了一句。   “你的私事我不想知道,但我只想你明白一件事,我对你从来没有恶意,不象什么赵局啊钱局啊什么的,把你当枪使。”   紫荆的话又让高天明心头大动,莫非今天的行动……紫荆摆摆手打断高天明的话意,接着一针见血的问说“明哥,你这次来银平的目的是什么?”   高天明心头大震,为了掩饰自己的慌乱,高天明只好装作捧起茶杯喝茶。   “嘻嘻……你的杯子还有茶水吗?放下……我给你续上……”紫荆笑嘻嘻的给高天明续上后冷不丁的又说道“上面纪检怕是早就盯上银平了吧?如果我猜的没错,这次你是负责银平公安系统这一块的特派员,对吗?”   “你……你怎么会知道的。”   高天明混然忘记了此刻手中握的是热茶,他紧紧的盯看着紫荆,可是当自己的话一经出口后,他就知道被紫荆给套出来了。   “攻心者必需一往无前,攻人之所不及”林正南的话语又闪过脑海,紫荆又摆摆事手打断高天明的话意“你的任务是公安系统,目标是赵万年团伙,没错吧?可是你认为单凭你现在这个有名无实的副局长大人能打得了赵万年的主意吗?”紫荆淡淡的看着此刻神色变幻的高天明一字一顿的说“你不能。我可以告诉你,赵万年不单只是个公安局长,他也是银平最大黑势力花刀帮的幕后老大。一手操纵银平黑白两道的人物。”   话说到这份上了,剩下的就得看高天明了,紫荆双手交叠在桌子上安静的坐着。   紫荆的一翻话确实听得高天明汗流浃背了,免强消化了紫荆的说话后,高天明还是一脸忧色“工作上的事不管怎么样,我尽力而为就是了,可是你为什么把脚插入黑社会这潭混水?紫荆听我说,这不是你一个女人趟得过的水,趁早摆脱出来吧,我尽我的能力保全你,只要你把背后的人摆出来就是了。”   高天明的心意紫荆懂,她感激的看了看高天明,“什么是黑?什么是白?这一切只不过是社会的明暗两面而已。黑道的存在有它自身必然和社会价值,今天打倒了这伙明天那一伙不又站出来了,这只不过了一鸡死一鸡鸣的游戏罢了,明哥,身处公安系统的你想必也懂得内中的道理。我们没必要在这个方面讨论下去。赵万年是我一定在打倒的目标,在大方向上我们的目的是一致的啊。”紫荆笑着站起来走到高天明旁边拍了拍他的肩膀“我们合作吧。”   经过一翻剧烈火的思想斗争后,高天明悠然的望向紫荆问说“你背后那个究竟是谁?”   “周东兴。”紫荆没作犹豫的吐出三个字。   “你是他的……”   紫荆没有回避高天明的紧张的目光,她只淡淡的点点头“情妇。”   高天明已经不懂得惊讶了,因为今晚的事已经超出了他的原来的想象范畴。同时他心头的疑团也一一解开。高天明原本蹦紧的心情不觉一轻,但随即却又涌上了另一种忧郁,现在紫荆她竟然是周东兴的情妇啊,高天明的心又跌得了谷底,忽然他愣愣的凝望着紫荆莫名奇妙的问了一句“你对周东兴是真心的吗?”   “记得早几天我跟你说过的话吗?我对男人是没可能产生爱情的。”紫荆不忍心看去高天明那依然深挚的目光   “对我呢?”高天明抬头炽热的望向紫荆。   “明哥,我不想骗你。”   “但是我已经被你骗了啊?怎么办?我该怎么办?”高天明红着眼睛冲紫荆大叫。   “对不起,我很脏,脏得连我自己也感到恶心。我已经没资格拥有“爱情”这个纯洁的东西了。”紫荆平静的说道,平静的神色中透出了一股仿制没有尽头的荒凉。   高天明忽然忘情的伸手将紫荆整个儿拉入怀中大叫道“我不管,我就要你。我只要你……”   紫荆没有挣扎,她从高天明的怀中抬头笑了笑道“你还是还长在的小傻瓜,如果我要利用你,此刻我就会泪流满面的扑到你怀装出一副感动得一塌胡涂的样子,你想见识一个我的演艺天份吗?”   高天明一声不哼,但他抱着紫荆的手依然没有放开,那怕只是一丝丝。因为他不甘心,更不舍心。   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竟然会对紫荆这样“复杂”的女人动情,是自己的年少无知吗?抑或是自己的一往深情?他没有去细想,此时此刻他只想紧搂怀中的人儿,一辈子。   “紫荆,放弃现在的一切好吗?我马上带你回上青,我保证让你过上无忧无虑的生活。”   紫荆的目光越过高天明的身体,坚定地投到窗外的夜色苍茫“走到今天这一步真的不容易,回头吗?已经不可能了。”   虽然早知道答案,可是高天明还是一阵失落,看着此时此刻紫荆眼中的神色,高天明心动一凛“很好笑的感觉,今晚我总觉得你是另外一个我不熟识的人似的。”   “或许你的感觉是对的”紫荆挣脱了高天明的手臂幽幽的说“其实我真的不是我。”   人说若要想成大事,能力和运气两者是不可或缺的,如果只有能力没有运气则白费,如果只有运气没有能力则浪费。其实这句话只对了一半,因为运气是可以通过能力创造的,而另一半也是对的,不是还有一句话叫“行事在人,成事成天”吗,天是什么?天不是“天命”而是“天道”。物极必反痞极泰来这就是天道。再聪明的人往往都失败在天道的轮盘运转之下,或许聪明人都不相信天道,只相信自己的能力,习惯了便成为迷信。   赵万年当然是个不折不扣的聪明人,而且特别会用人,当看到这个新调来的高天明正直的性格和果敢的手段后他就知道这是一杆好枪,所以他就让这杆它山之枪去攻城南北龙会这块横行在心头的破玉。   成功了他是最大的收益者,失败了跟他一点关系也没有。这种事何乐而不为呢。所以高天明到银平的第一个实任就是负责清除城南的黑恶势力。   当紫荆第一时间从高天明口中得知这个消息后,紫荆知道赵万年终于动手了,“柿子还是软的好捏啊。”紫荆很不负责的笑了笑淡淡的看着高天明说。   “喂……可爱点好不好,别在我面前整出这么一副老谋深算样子。”高天明非常不满意的给跟前这个一脸古怪的小不点就是一个爆粟。“什么软柿子硬柿子的?别给我装算命先生。”   紫荆痛苦的抚着额头瞅了没好气的瞅了高天明一眼,“真是个当枪的材料,还好意思整天说自己干刑侦的,吹牛不上税啊。”紫荆顿了顿,接着说“你们赵大局长要向周东兴系开战了,目前周东兴没动,赵万年却已坐不住了,是嘛,一大团人推着他动呢,他不动也不行,所以他先让你这杆免费硬枪去替他把北龙会这个名正言顺而又无依无凭的石头搬开,接着就是天威房产了。他企图想通过天威的城北项目把周东兴拖出来,这样他就有把持去做文章了,官场上凭的就是莫须有,何况如果让他实实在在的抓住了点什么?再通过下面的基层的力量,这样一来周东兴不倒也难了。”   紫荆望了望一脸深思的高天明“可是他不知道你这杆枪的背境和真正目的,更不知道这杆枪将会直指他自己的要害。所以他注定要失败了。”   “我是不是你的枪?”高天明沉吟良久后看着紫荆的笑脸艰难的问道。   “你不是我的枪,你是自己的枪。”紫荆收起笑脸认真的回答。“明哥,你的政绩就从这里捞回去吧,在整件事中我只是个投机份子的角式,也是个商人,讲的是合作双方的双赢。”   当紫荆再要再说什么时素容拎着一大包东西回来了。看着眼前两人低头密语,素容是说不出的开心,高天明给她的印象很好,当然她更清楚高天明对紫荆的心。作为姐姐的能看到自己这个历尽苍桑的妹妹终于遇上了人生的港湾又怎能不开心。所以不明就里的她整天便想着撮合着两人。这样一来正合上了高天明的心意,再者遇上紫荆后高天明已经告别了鸡蛋午餐肉的折磨,每晚准时跑上紫荆家安安稳稳的等着那顿家乡风味的美味大餐。   “高先生下班啦?”   没待高天明回答,紫荆先是抢了话头“他蹭饭的来的,先别说饭钱,连个小礼物也没有意思意思的,姐,今晚别做他的份儿了。”   “闭嘴”素容狠狠白了紫荆一眼“咱妹妹小心性儿,高先生别笑话……”   “呵呵……素姐哪里话了,都说别叫我高先生了,叫阿明就行。”高天明连忙站起来接过素容手中的大包,素容轻轻的推开高天明说“没事儿,别客气,你和紫晶聊天去。我这就做饭你们吃。”   素容边走入厨房边回头冲紫荆说“当我不存在好了,你们继续。啊……还有,等会程威上来吃饭。”   听得素容这话,高天明怔了一下望紫荆。“合适吗?”   合适吗?公安局副局长和北龙会的老大同桌吃饭?以后总是要见面的,不如就趁这顿家常饭把头开了。转念间紫荆笑了笑“没所谓黑白,只是两个不同的城市管理层面而已,何况你不是已都跟真正的老大一起吃过数十顿饭吗?”   高天明无语,看着跟前这个双手抱膝专心致致看肥皂剧的黑老大真的哭笑不得。   没多久程威到来了,当看到在场的高天明时也明显的怔了下,随即读懂紫荆饱含深意的眼神。   两只大手轻轻一握的瞬间,紫荆知道,北龙会的时代已悄然来临了。 第八十节 发难   在高天明的管治下,北龙会得到了真正稳定的发展局面。同时在紫荆韬光养晦的策略指示中,北龙会的实力隐入了城南的各个层面,黑白一统的局面下,城南的社会治安得到了很大的改善,从原来全市治安评级最差的位置一跃而成全市社会治安先进区。短短的一个月间,高天明出动警力数十次,把城南区里的黑势力据点进行了彻底的“清除”,当一份份“骄人”的报告呈送赵万年面前时,赵万年舒心的笑了。他把报告甩到孙雷跟前说“这个高天明比你强多了啊。看,人家一个月就把城南清场了。”   “赵局,你看是不是该我们出手了,把城南接了回来,顺手把程威揪出来解决了,好让天威断了后路。”孙雷双眼放光的望向赵万年,他是个眦涯必报之人,何况功劳更不能让高天明那个傻小子全抢去了,他要时时刻刻的向赵万年证明自己的存在价值。   赵万年沉吟了一会后点头说“好,带些贴心的兄弟,先试几个无关紧要的场子,探清底细后再做大动作。”   自北龙会悄然掘起后,孙雷这个在银平横行多年的黑老大早已坐不住了,若不是赵万年不允许,他早就动手把这个不知高低的眼中钉给一窝踹了。好了,现在赵老大点头了,孙雷心里那个激动啊。   “孙英,把你城西堂口里的弟兄拢一下,抽出一百人今晚把城南新兴街归大的地下赌场给我踹了。”   孙雷目光闪闪的又转头座下一米九以上的大个子吩咐说“斧头,你把城北堂口拢一下,抽出一百人今晚把城南东湖街的夜店全收了。”   孙雷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冷笑道“周义,马上将城中的兄弟散布在咏春武馆四周等待我的命令。”   孙雷是动真格了,因此调集了帮内半数人员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横扫了北龙会的主要据点,企图在一晚这内将北龙会彻底人间蒸发。   夜幕仿如饥饿的野狼缓缓张开血盘大口等待着猎物的到来,孙雷静静的独坐在“喜相逢”二楼的正厅上,今晚他没有吃饭,因为外头正准备着一顿盛大的晚餐,他要用如饥似渴的胃口去吞下这顿让他血脉奋涨的盛宴。夜十一点三十分,孙雷看了看墙上的大挂钟后激动的一连打出了四个电话,电话里的内容都只有简单的两个字,“动手”。   一群手执长刀的彪形大汗趁着夜色的掩影撞开了新兴街智趣棋牌室的大门,孙英看也不看早已被眼前阵势惊呆在地的服务员一眼,冲棋牌室里的正玩得火热的客人大吼一声“不想死的全都给老子滚。”说话间孙英一挥手“砸了。”   刹时间棋牌室里鸡飞狗跳,牌客们大气也不敢喘半口的一窝蜂涌出大门。   孙英的人在毫无阻挠的情况下,不到十分钟原本修装别致的三层棋牌室已变成了战乱后的废虚。   奇怪了,北龙会怎么一点对抗也没有,不是对抗,是根本没有一个人跟出来,不单没站出来,此时此刻,棋牌馆里除了自己带来的人外,别的人一个也没有了?   孙英心头一凉,转头间只见一个穿清洁工人服式的大嫂子慌慌张张的往向跑。   “站住。”孙英大喝一声。   还没待孙英的手下走过去,那大嫂子听得孙英的喝声时早已吓得跌坐在地上一个劲的大哭“大……大哥……我什么也不知道的,我只是个清洁的……”   中计!这两个字在孙英心头一闪而过,他也顾不得和地上的大嫂子拉扯了,“散水……”一挥手向众人大喝。   就在人群反身穿出棋牌室的当口,几台警车已围上了棋牌室,只同时警车背后伸出了十多个黑洞洞的枪口。   “你们已经被包围了,马上放下手中武器,全部蹲下双手举起……”   与此同时,派去北龙会堂口的周义的情况跟孙英这里差不多,周义那群人把咏春武馆砸了后就被赶到现场的城南公安全部抓获了。   可是东湖街的境面就热闹了,不是热闹,那简直是火爆。当斧头领着一帮人还没扫荡完第一家酒吧时就遇上了北龙会的人,可是北龙会的人根本就没有正面对上,只围住斧头他们东打西蹿,把斧头他们引出大街后便又全部消失在夜色中,斧头犹如一头被激怒了的老虎只要递着人就打,抓着人就抽,顿时整条东湖街闹成一锅粥。   没多久高天明亲自带领的二十多名城南警员赶到现场了,看着跟前跑的跑逃的逃的人群,高天明二话没说的掏出手枪朝天一连发了三枪。   这当口斧头刚好追上北龙会的人,虽然听得枪响,但他深知老大上面的关系,何况已杀得眼红的他又怎么能停得了下来,因此全然没管身后的高天明,只顾领着手中继续向北龙会的人穷追猛打。   在混乱中,花刀帮的人竟然和高天明的人接上了。由于在大街上人流密集不能开枪射击,因此高天明带来的二十多名需南警员没一会就给花刀帮的人冲散了,再说警员们都是打工领口粮的,又怎么会去跟眼前这群亡命之徒拼刀子,所以一来二去二十多名警员都没敢再靠近花刀帮的人。这样一来斧头更加坚信这群警员是老大方面派来掩护行动的人。   高天明看形势不对,连忙急电总局直接转局长赵万年。   “赵局,城南发生了特大黑帮火拼案,情况紧急,我方已有数名警员受伤。现在我要求马上调集特警到场支援。”   接到高天明的电话后,赵万年心头大骂,操,孙雷搞什么?不是让他先小试一把吗?怎么搞出这般大动静了。还有警员受伤?挂上高天明的电话后,赵万年并没有马上调派特警,而是第一时间联系孙雷,在得知孙雷今晚的整盘行动后,赵万年差点没气疯了。赵万年强压住杀了孙蕾的冲动在电话里只发出了一道指令“马上取消全部行动。”   又有数名警员在混乱中挨了刀子,高天明看场面彻底失控制了。他连忙指挥警员们全线退下,而他则返身走回警车,从车子里扛出一支夜视阻击步枪斜靠在车后缓缓的扫视前方混乱人群。当准星对准那名握着长刀吼叫的大个子时,高天明一咬牙毫不犹豫的扣动了板机。   “砰”的一声枪响中,斧头粗大的身体猛的向早一扑,惨叫一声后便伏在地上没了声息,身边的马仔看到老大突然中枪倒下,都慌了神连忙站住往回头张望,其中不少更是开始往四周逃离。   当特警队人员赶到现场时,东湖街的冲突已平息了,高天明一边安排着受伤的警员速迅送院一边配合特警把在场的在关人员通通上铐带走。   “昨晚城南三起突冲事件中,我方受伤警员计十六人,共抓获黑恶份子一百七十九人,据初步审查结果所得,银平市里最大黑团伙花刀帮成员一百四十五人,其中一人当场死亡。抓获北龙会成员三十四人,现已全部归案……”   银平市公安总局大会议室里静悄悄的,在座众人神色各异的偷望着此刻端坐在主席位子上一脸阴沉的赵万年。   听完城南分局的大队长的行动报告后,赵万年免强笑了笑“很好,今次张队长的行动非常出色的打击了我市的黑恶势力团伙。为我市社会稳定作出了巨大的贡献……”   “赵局长的夸奖我愧不敢受,这次行动是高副局长一手策划的,我只是从旁边配合执行……”赵队长心头一惊,他在银平混了这么多年了,虽然自己不是赵系的人,但内中的情况他是略知一二的,只不过这次的行动是刚调过来的顶头上司做的主,里头暗藏着什么他不得而知,这种功劳不是他这种小队长能领的。   赵万年若有深意的看了一旁边神色自若的高天明一眼。城南是自己让他去管的,这不,他真的管下来了,把城南整理得安安稳稳,不但把北龙会治得贴贴服服的,还把干脆利落的摆平了这场外来势力的冲突。但孙雷也不是吃干饭的主,东湖街的事就算了,但其余两个行动为什么都扑空了呢?不单扑空了,还让高天明给抓了个正着,莫非孙雷手下有北龙会的线眼?还是自己方面出问题了?   而高天明是碰巧遇上了还是早有准备?两种情况似乎都说得过去。难道这个高天明和北龙会扯上了关系?没可能,他才刚来了这么点日子,完全没可能。   赵万年越想越是感到不安,案情会议结束后,赵万年马上召集了一次派系人员会议。可是当看常规的六人会议中有两人因公出差一个称病住院时,赵万年心里的不安感越显强烈了,他感觉自己好象不知不觉的人家撤下来的大网里,而这个网正一步一步的慢慢收紧,赵万年心头狠狠的一凉。一念到此,他站起来速迅的走出会议室,他不能坐了,他要走出这个大网。 第八十一节 密谋   紫荆花城的工地施工现场被数百当地群众围个水泄不通,男的女的男的少的高举着手中的大横幅群情汹涌的的高喊着“官商勾结,还我土地,官商勾结,还我土地……”   “砸他妈的狗日的。”在轰天的叫喊声中,人群里数十名手持铁棍的男人领头一窝蜂的冲进紫荆花城现场售楼部,没半刻钟下来,一个富丽堂皇的售楼部转瞬成了残垣断壁。愤怒的人群把能破坏的一切都破坏了后仿佛还没发泄完心中的怒火似的,便又在手持铁棒的男人叫召下冲进紫荆花城项目的第一期施工现地,所到之处一切施工施设全部都彻底摧毁。   “小蓝,快……先离开再说……”流氓顾不得吓傻了的小蓝,连忙跑过去横腰把小蓝抱起来,在几名手下的掩护下领着售楼部的工作人员快速逃离现场。   “杨董……咱们数百的兄弟就在等着你的命令,杨董……让我们上……”程威远远看着紫荆花城施工现在的情况愤恨得嘴唇都咬出双行鲜血。   “回来!马上给我回来,让兄弟们全撤回来,绝不能动手。”紫荆站在天威房产董事长办公室里斩钉截铁的说。   “他们里揪头闹事的明明就是花刀帮的混蛋,那些人我都认得,杨董……只要你一声令下,咱们这里的兄弟保证马上全他妈的卡喳掉了。”   “闭嘴,马上全给我回来,否则以后别回来了。”紫荆没待程威再说什么,啪的一声便合上手机。   下一刻,紫荆办公室里的大门砰的一声被猛烈,紫荆和程风同时回头,只见山椒提着一杆雷鸣登冲了进来,身后是一叠声惊叫着追上来的春玲。   “杨董,为什么不让我们打?杨董啊,上次咱们已经做了一会缩头乌龟了,如果这次再让花刀帮那群混蛋骑在头上撤尿的,咱北龙会还混不混?杨董,打啊,操他妈的,老子我怕过谁了。杨董,别磨磨蹭蹭了,打啊……”山椒瞪着一双腥红的大眼睛叫嚣着冲了进来。   程风怕这个杀星一时冲动吓着了紫荆,他连忙一闪身挡在紫荆身前大喝道“给我站住,冷静,这是人家装的口袋,一打就全完了,天威和北龙全完了。”   “操他妈的,老子我就是死也咽不下这口气。杨董……”   紫荆拍了拍程风的肩头,淡淡的走到山椒面前指了指自己的胸口说“来,冲我这里来一枪,你们爱干什么便干什么去。”   春玲面也白了,双手死死的拉住山椒的手臂,紧张得说不上话来。   紫荆看也没再看了下面前的几人一眼后自顾的坐回椅子上去取出电话一连发了好几个指令。   “紫荆花城项目全面停工。”   “紫荆花城销售计划全面暂停。”   放下电话后,紫荆看着跟前一脸沉重的几人笑了笑“告诉程威,让他约束好手下的人,要是谁敢乱动的会规处置。”   “是。”程风连忙应了声后把春玲和山椒推出办公室后并轻轻的带上房门。   刚接到紫荆花城的动乱事件时,紫荆的脑子里也很乱。紫荆她知道城北这个项目赵万年团伙一定会抢的,但她没猜想到赵万年会通过煸动当地农民的手段达到目的,这分明不再是仅仅对付天威了,他们的真正目的是直接指向周东兴。这分明就是一个局,涉及的关系太复杂了,自己跳进去不疑是死路一条,但所紫荆当机立断的跳出来。目前就银平的局势是山雨已来,赵万年方面的、周东兴方面的、高天明背后方面的,政治层面上的、商业层面上的、黑道层面上的千丝万缕纵横交错,这是不局豪赌啊,赌注不是金钱,而是性命。   就在紫荆把各人关系又重新推敲了一遍时,周东兴的电话打过来了。   杨帆别墅还是一如既往的幽静,若不是看到大客厅的花梨茶机上十数个盛着残茶的茶杯,紫荆她实在看不出这里刚经过一轮热闹的聚会。   周东兴挥手让正在忙活的工人退下去后亲自给紫荆泡上一道茶。   “谢谢兴哥。”紫荆双手接过周东兴送上来的茶笑道“兴哥呀,现在还喝茶?不是该喝壮行酒吗?”   “是的,该喝壮行酒了。”周东兴哈哈一笑向紫荆点点头。   紫荆笑嘻嘻的走到周东兴身体边紧挨着坐下来,周东兴伸手轻轻的抚mo着紫荆那头披散胸前的秀发,半响后低头说“哎……我的小花猫估是要伸出它那锋利的爪子了。”   紫荆伸指点了点周东兴的胸膛“人家不就是给你拿耗子。”   周东兴抬手握住紫荆的小手笑道“我想看看小花猫的爪子将要抓向耗子的什么地方?”   见周东兴说到点子上了,紫荆不假思索的回答说“以其中之道,还之其人之身。”   周东兴没有说话,他只静静的继续抚mo着紫荆的秀发。   “兴哥您那个方想必已经部署好了吧?我的小认识兴哥你是知道的,具体还是听兴哥你的指示。”紫荆环顾了一下茶机上的杯子后抬头接着说“赵万年决心动手了,他知道他这一动就没有后路了,所以我猜想他必然会调动手中的一切力量从各个层面去直接冲击你的政治地位。其中主要的方法是让他手底下基层基楚去挑傥你政职工作中的骨头。然后集合他自己的利益同盟在台面上向您迫宫。当然这一点不说,我相信兴哥您已经部署完成了。所以我只说说我个人方面的想法。但我方面的情况对兴哥你非常重要。赵万年手底下主要是两只爪子,一是荣华房产这个为他提供强大资金实力的爪子,另一只爪子就是花刀帮。只要我们把他的两只爪子都打掉了,那么他那个公安局长什么的只是条没牙老虎吧了。只要我们把这条没牙老虎干掉了,兴哥你就不难把那些潜伏在各处的异教徒一网打尽了吧?那些人大多是墙头草,保不准连夜就跑在你屋子前跑地投诚。”   周东兴点点头,又摇摇头“你说的对,但如果从正面上入手是很难的,刚才我们商量过了,场面上的事我们可以从牵制中寻求压制的方法,但我们没有任何理由动荣华房产,也没有力气去动花刀帮。”   紫荆若有所思的笑了笑“你们堂堂正正的大老爷当然咬不着耗子了,还是让我这小花猫干吧。”   周东兴目光闪闪的看着紫荆“你们现在不正是被他们闹得锅粥似的吗?我估这次你城北的项目是保不下来了,因为他们的招儿很毒,枪口直接指向我了。”   “嗯……不保就不保吧。”紫荆没所谓的笑道“他们不就是想从城北项目里把你揪出来吗?好,我就让给他,我要赵荣华用自己的钱去砸掉自己的下巴。”   “这怎么砸?”周东兴不解。   紫荆嘻嘻一笑连忙伏到周东兴的耳边悄语低言。   没待紫荆把话说得完,周东兴忍俊不禁的哈哈大笑了,抬手间他把紫荆整个身子横抱起来低头就是一轮狂吻。紫荆吃吃的笑着连忙躲藏到周东兴的胸膛里娇嗔道“兴哥……人家还要你的配合呀……”   “好好,就这样,想不到你这小花猫肚子里藏着这么多的坏水,来……让我看看坏水倒底藏在哪儿?”   紫荆伸手急掩着衣裙俏脸通红的瞅了周东兴一眼“喂……让人撞进来了我看你这个周市长还要当不要当……” 第八十二节 敌进我退   紫荆知道不只是逃离,还有的是什么呢?紫荆不想知道,因为不敢。她只放任心中的波澜,不断的把油门踩到最底端,在夏末初秋的晨风中绝尘而去。   清晨五点四十七分二十六秒,一抹亮红在黎明的暑光下闪入境丽名园。   当车子驶入小区停车场后,紫荆熄掉火,那一刻她心底里划过了一丝莫名奇妙的愧疚,而这种莫名奇妙的愧疚在每一个夜不归宿的清晨中越渐清晰。紫荆甩甩头发,深吸了一口气后推开车门,她不敢抬头,仿佛做错事的小孩子不敢仰望大人那痛楚的眼睛。她低头急走,企图把背后传来的一丝丝看不到却感受得着的羁伴甩在身后。   清晨五点四十七分十九秒,高天明依旧仁立在丽境名园小区花园的小凉亭上,每当看到对面大楼十二层上那点灯光彻夜未亮时他就无法入睡,不知多少次了,他把那个在记忆里倒背如流的电话号码在手机上按了千万遍,可是大姆指下那个发射健却最终还是没有按下,他颓然的把手机又一次扔到地板上,他不知道在房间的窗前站了多久,也不知道在阳台上站了多久,更不知道自己是几点钟跑到花园凉亭上的。当那一抹熟悉的鲜红闪入小区停车场时,高天明呆滞的眼睛马上重新披上颜色。   可是郁结在心口上那团差点让自己喘不过气来的东西是什么呢?是男人的自尊,是男人与生俱来的zhan有欲。高天明不想再站着了,已经站了太多太多的晚上了,他一咬牙立即向着逃离的身影快步走去。   “紫荆……”   高跟鞋细碎声音悠然而止,清晨的小花园随即又回复寂静。   紫荆犹豫了一下缓缓转身向声音处微微一笑“明哥,早啊,下来晨练吗?”   高天明没有回答,他沉着脸走到紫荆身前狠狠的盯着紫荆那免强得可以的笑容。   紫荆退了一步,高天明又踏上一步,紫荆再退,高天明再迫上。   “明哥,你有话要说……”   高天明还是没有说话,下一刻,他开张一双有力的大臂把紫荆整个儿迫压到大楼入口的花岗石围墙上。   忙乱中紫荆猛的一低头,双手死死的掩着自己的嘴巴,一个劲的摇头。高天明发彪了,他不管不顾的拿开紫荆的小手狠狠的又低下头去。   “别……别……现在不行。”紫荆双手被高明天明钳制了,她只能拼命的低头闪躲,高天明不是没有吻过自己,但现在自己真的不能让他吻,紫荆害怕,害怕面前那份纯粹的友情被自己的糠脏所沾污了。   “我就要,现在就是吻你……”高天明不管不成的低头搜寻着紫荆的嘴唇,狂乱间只见紫荆的额头往自己嘴上拼命撞来,突如其来的痛楚让高天明冷静下来了。   紫荆递着空儿急忙从高天明身上脱出,头也不回的往大楼里走。可是没走几步便被追上来的高天明从后面紧紧的抱住了。   时间仿佛凝结了两人的身体,同时也凝结了两人的语言,凝结不了的是两人彼此间的心跳心。   在空寂的花园里,在微凉的晨风中,碎裂出来一份绝望的无奈。   “对不起”紫荆幽幽的叹了口气。   “不怪你,是我自找的。”高天明的脑子里忽又闪过了那句快老掉大牙的诗句,问世间情为何物?如果让现在的高天明回答案,他会毫不犹的回答—毒物。   “明哥,吃了早点再下来晨练吧。”紫荆很识趣的躲过话题挣出高天明的怀抱。“姐一定做好的早点。上来吃点儿。”   回到家里时素容果然已做好了早点,当她看到高天明时明显也是愣了一下,但素容没问什么,她摆好餐点后便自顾的回房睡觉了。   高天明和紫荆围着桌子有一搭没一搭的闲聊着,当高天明添完粥从厨房里转出来时却看紫荆竟然趴在餐桌上睡着了,高天明看得心头又是狠狠一痛。他不忍心吵醒她,只轻轻的把她扶躺在沙上后又把自己的外衣披了上去,看着跟前熟睡中的人儿,高天明心念一动,低头间在紫荆的嘴唇上轻轻吻了一下,这就是自己傻等了一整晚的心愿吗?高天明不知道,但一抹笑意在嘴角上浅浅勾出,怔怔的看了好一会后,高天明便离开了,因为他还要赶局子里去,这阵子银平突然多事了。   一辆白色宝马530停在荣花房产的大门外,车门开处走下两名西服男人,程风手提公文包紧跟在大哥程威身后径直走进荣华房产富丽堂皇的公司在门。   “请问先生贵姓……”前台小姐连忙迎上去。   “天威房产程威,和你们赵董长事电联过了。”程威摆摆手打断前台小丽的哆嗦,前台小姐仔细打量了下这个传说中公司的劲敌后便急忙前行引路。   赵荣华的办公室在公司三楼,当看到前台小姐身后的程威兄嗞时,赵荣华笑呵呵的迎了上去。   “程总经理好啊,幸会幸会。”赵荣华热情的招呼程威兄弟坐下后吩咐秘书上茶。   “哪里话,能认识赵大老板你才我程威的荣幸啊,谁不知赵大老板是银平房产业的大哥啊。”程威哈哈一笑放下茶杯“我程威是什么出身的想必赵老板清楚了,咱道上混的没文化啊,所以也不懂拐弯抹角的了,你要的东西我全带来了,就听赵老板一句话。”   赵荣华心头大动,看看程风手上的大公文包后又抬头看去程威“好,程总果然快人快语。程总在电话里提出的事宜我都考虑清楚了,今天约程总上来就是想跟程总做一锤子买卖。不过具体条件我们得再好好再权商一下……”   程威呵呵一笑,作了个请讲的手势后目光闪闪的看着赵荣华。   赵荣华只是个商人,什么高层权力争斗啊,什么黑势力的你死我活啊的他没兴趣,他有兴趣的只是钱,而前面的两座大山只是他挣钱的工具而已,现在凭他多年的社会阅历中看到,前面两座大山有危险了,他赵荣华清楚的知道只有提早退步抽身方是最好的路子,所以当他听到程威打来的电话时,赵荣华心头的大石落下了,城北的项目是一块大肥肉,他一心只想吃了这块肥肉就走,以后赵万年和孙雷是继续大富大贵还是人头落地都与他无关。   当下赵荣华从抽屉里取出记事本从新细看了一会后说“程总啊,咱们感情归感情,数目要分明。这才是咱哥们日以继续有来常的原则啊。”   “当然,咱兄弟出来求的不就是财吗?”程威笑着挥挥手。   赵荣华点点头,“我有几点要求提出的,程总你细听。一、天威房产必须把城北项目地块中质压贷款全部偿还,以及施工期间所产生的劳资费用全部清付,施工单位马上离场。二、天威房产不得参与城北项目第二期和第三期的土地投标。三、天威房产在预售案中所收入的房产预售金要全额交付荣华房产。这三条如果程总你接受,今天我们就可以签定了下来,天威的第一期购地金我荣华房产全数奉还。”   赵荣华合上笔记本,他笑吟吟的等待着程威的答复。同时他心里大笑,这个落水狗不打白不打,真亏得赵万年这只老狐狸想出来的阴招,不惜贿弄当地村官发起这次没头没脑的“农民动劳”,明明白白的将枪头对准了周东兴系,这招儿真是够绝的说。现在他们这个天威房产还有资格谈条件?任我赵荣华鱼肉吧。   谁知程威脸不改色的笑了笑“赵总啊,第一、二条我现在就可以马上答应你,但第三条我不同意。”   “哦?”赵荣华摆摆手。   “赵总你也是生意场上的大行家了,应当知道我们为这销售案投入了多少前期资金策划,咱程威不是瞎子,当然知道现在天威是没有能力做下去,但赵总好坏照顾一下兄弟的面子,我程威没饭吃了不打紧,就怕我下面的兄弟闹肚子,没错,花刀帮的有势力足以横行银平,但有时候人要是饿了肚子,做出来的事是不顾后果的啊,我这个老大也是管不着的。”   赵荣华脸色一深,随便回恢那习惯性的笑脸“对对,程总说的对。那程威的意思是?”   赵荣华当然懂得程威的意思,他一个身家千万的生意人也犯不着为了点小事若下这帮不要命的凶徒,虽说自己背后有花刀帮的全力支持,但没可能一家老少都整天带上队小弟上街吧,明枪易挡暗箭难防啊。   程威笑了笑“预售案中得的利润我天威方占七成,我只提出这个要求,赵总,我想这不算过份吧。”   赵荣华沉吟一下点头道“五五分成,怎么样?”   “好,这买卖就这样定了。我程威也不是死缠难打的人。”程威转头看了看程风,程风马上从公文包里翻出一大叠资料,赵荣华当即叫来几个部门主管和程风进行交接。   双方签定了转约合同后,赵荣华招呼程威到沙的上重新上茶闲聊。虽然杨紫晶这个女人已经没有任何价值了,但赵荣华还是有点好奇。他想从程威这个叛徒口中得识一些杨紫晶的内幕。   “你们杨董事长近来可好啊?”赵荣华笑吟吟的喝了口茶,漫不经心的问说。   “杨紫晶啊,没错,她是个很有冲劲的女人。”程威伸了个懒腰接着说“可是一个女人能揪起什么风浪呢?他只不过是咱兄弟挣点快钱的工具吧了。我程威虽然没多少墨水,但又怎会一头跟着个女人瞎混?搞钱才是正道啊。”   “呵呵……对……程总有眼光有手段。女人只是回家做饭的角式嘛。但我看你们杨董是不是一般的女人啊?”赵荣华若有所思的问说。   “什么一般不一般,也别再提什么杨董柳董什么了,赵总啊,上次电话里不是说清楚了吗?我天威和姓杨的女人没任何瓜割了。”程威打了个哈哈接着说“真如赵总说的道理。这个胸大没脑的女人不就是个回家做饭的材料?冼净上床的角式?满以为靠上个靠山就能呼风唤雨呢?也没看看到底自己有多少能耐,这不,这档子事儿一出来,姓杨的怕不被他的姘头揍死了。呵呵……”   “杨紫晶的姘头是谁?”赵荣华也跟着哈哈大笑。   程威又笑了笑摇头道“算了,我程威也不好太过份,好坏她也曾关照我过,她的事我以后不管了。啊,赵总,求你个事儿可行?”   “说。”赵荣华很大度的点点头。   “凭赵总你的金面,请帮兄弟我在孙老大跟前说个情儿,以前的事是我程威不懂事,咱什么也不要说了,以后我北龙会只安份的呆在城南挣点碎银子过过活儿,若是孙老大看得上眼的,我北龙会就算是花刀帮的一个分堂堂口吧。”   “好,这事好办。包在我身上了。”赵荣华拍拍胸膛“程总果然是个识时务的能人啊,是做大事的材料。哈哈,不如今晚我作个小东,请程总赏脸喝上一杯如何?”   “好,那就打扰赵总了。”程威笑着站起来,这时程风已把要交接的资料交接好了,手上拿着一张支票走回来向程威点点头“大哥,一切办好了,钱也收下了。”   当程家兄弟走出荣华房产的一刻,刚才脸上的笑容全没了,取而代之的只是一抹冷笑。同时脑海里又浮现出今天早上出门时紫荆对自己说的一句话“存人失地,人地皆全。存地失人,人地皆失。”,对于这个小女人,程威已经没有任何感想了,程威知道这辈子能跟上紫荆就是他一生的成就。 第八十三节 钓鱼   自把城北项目转卖荣华产业后,紫荆便把天威房产结束了,一是为了斩断了所有和城北项目的牵连,二是为了向外坦露自己决心退出的态度。   所以没事可做的紫荆整天窝在家里深居简出,表面上游手好闲的她暗地里其实一点也没闲下来,一方面她每时每刻都收取从周东兴系方面对赵万年系的渗透情况并从各个相关的渠道上收取相关的情报,另一方面她暗地里指示着北龙会的地下工作进程。她在等,等一个把局面彻底扭转过来的契机,她有理由相信这个契机就在这个冬天来临之前,现在这个秋天吗?还是当个老老实实的当个渔翁好了。这不,紫荆竟真的买了个钓鱼杆隔天就提着个小塑料桶巴巴的跑到海边钓鱼。   今天自个儿在家里吃过中饭后,紫荆又戴上素容的花帽子收拾上整副装备跑海边去了。   车子停放在公路边上,紫荆背上小背包,挽起裤管赤足爬过几块大石头径直跳落堤岸下的细沙石海滩上。   “小姑娘好啊!”海滩上几个头发银白的“专业”钓鱼户纷纷回头向这个新近“入行”的在职员工招手问好。   “赵伯伯好、钱伯伯好、孙伯伯好……”紫荆踩着细沙一路行走着向众同事点头问好。紫荆从无到有的钓鱼技术就是从他们那里学来的,虽然现在的技术还不能十拿九稳的顺利钓上大鱼,但一般巴掌大的小鱼儿紫荆已是手到擒来了。   象往常一样,紫荆手脚并用的爬上了那块熟识的大石头上,从背包里掏出一杆粗实的大海杆,设杆架、挂铃铛、挂铅块、上饵食,然后深吸一口气向着海面使劲扔出。再然后就是,等!   钓鱼者钓的不是鱼,是一份心情。不知道下一刻上钩的鱼是什么鱼,也不知道所得之鱼是大是小,钓鱼的乐趣就在等待未知过程中的一种守候,一种好奇、和一种希望。   在鱼杆挥出之后,渔者的心态就是没有心态。紫荆抱膝凝望身前的茫茫大海,潮水进退的韵律冼去心底里的浮燥,抬头碧海青天,云卷云舒处是一片久违了的空灵。   凭望海天悠远之下,紫荆仿佛淡然了,也仿佛迷糊了,从临江到上青到现在的银平,紫荆的脑海里安安静静的上演了一场影画戏,戏中的曾经那份生不如死的感觉已经很淡然很淡然了,在悠悠的海风中仿佛已不着半点痕迹,而记忆深处那一声声透彻梦魂的呼唤却越显越清晰,那是烙在脑中刻在心上的妈妈的声音。   紫荆伸出双手,抓住的却是一片空茫以及从指尖间流失的温暖,人生到底最重要的是什么?是得不到的?还是已失去的?那么现在的又是什么?是命中注定的得不到还是将来的已失去?   紫荆忽然觉得很冷,此刻她想的不是金栈权力,她想得到的只是一份温暖,有吗?紫荆缩了缩脖子,伸手在自己的脸蛋上拍了拍。她告诉自己说,不冷,只要我还能站起来就不冷!   所以她站起来了,向着沧茫的大海。   真的很温暖,紫荆凝立在大石头上,没有挣扎、没有回头,她只闭上眼睛放任自己的全身心去感觉被包围的温暖。   虽然她不敢承受这份温暖,但她却不能无视这份温暖,更不能伤害这份温暖,因为它源自一颗真诚的心。   高天明没有说话,他要用自己的体温去平抚怀里颤抖的小身体,一分钟、两钟……时间已失去了意义,在海风中悄然流走,当他感觉到怀里的人不再傍惶,不再颤抖时,他低头伏在她的耳边轻声说道“还冷吗?”   “谢谢你。”紫荆目光依旧望向夕阳辉映的海天交接处,但声音却出奇的温柔。   “知道吗?刚才远远看见你站在石头上时,我真的好害怕你就这样站成了一道没能回头的望夫石了,所以我拼命的跑,我要跑到你身边,我要告诉你,不要望了,回头吧,我回来了。”   海风悠悠,风中传来微弱的碎破声,是什么破碎了呢?是那层好不容易构筑起来的外壳吗?不能!紫荆心中一慌,她想蹲下去捡收一地的碎片,可是围绕身体的一双手臂让她不能自持。   “明哥,不是说在外头我们是不认识的吗?要是让别人看到了将对你的影响很不好……”紫荆低头把脸孔藏在高天明的手臂下面。   高天明扳起紫荆的脸蛋,“我不在乎的,要是让人看去了更好,那么你便可以真真正正的脱离现在的一切束缚了。”   紫荆忽然失去了面对高天明那炽热目光的勇气,她指了指附近几个正在收拾行当的伯伯说“你不在乎,可是我在乎啊,这样搂搂抱抱的,我以后还怎好意思到这里上班了啊?”   “还钓什么鱼嘛?”高天明很不负责的耸耸肩冲紫荆列嘴一笑“大鱼不是已经上钩了吗?”   “滚你个大头鬼……”紫荆嘻嘻一笑,挣脱出高天明的手臂后拎起石头上的小桶当先跳下沙滩上。   “喂……这么高你也敢跳……真是的。让我先跳下去接住你嘛。”高天明哈哈一笑连忙也紧跟着跳了下去。   “嗯嗯……不错啊,收获了五条鱼呢。这三条个子小的做汤,嗯,这两条大个子清蒸了。”紫荆蹲在沙滩上收点着她一整个下午的战利品。   高天明围上来指着做汤的三条鱼儿眉头紧皱“你确定这几条小宝宝够咱塞牙隙嘛?”   “我什么时候说做给你吃了,我是回去做给姐姐吃的。害操心!”紫荆没好气的挥挥手,拎起小桶就走。   “喂……等等……不如咱在这里烧了吃好不好?”高天明突发奇想。   “烧了吃?”紫荆顿住了脚步,好奇的细问。   “等我一下”高天明环顾了下身周就朝公路边的绿化树跑去,没多少功夫便抱了一堆干枝枯叶回来。紫荆以前在军区大院里学过野外生存,当下她连忙蹲在沙滩上用小石块堆叠成一个貌似炉子的东西,   “有没有小刀?”   “有,等等……”高天明连忙站起来就要折回公路边停放的车子上。   “等等。”紫荆从背包里掏出车匙扔给高天明“我车厢里有一瓶红酒,权当味料使吧。”   当紫荆把炉再加工完成并铺上一层枯叶时,高天明已提着刀子跑回来了。   “晕……你让我去杀人还是杀鱼啊?”紫荆看着高天明手中那把军用精钢臂首时真有仰天长啸的冲动。   高天明无奈的看了看小桶中的鱼后把刀放在紫荆跟前说“我把火烧起来,你快把鱼弄干净吧,小心弄,刀子很锋利的。”   当下紫荆也没说什么,抓起一条鱼用刀背砸晕了就放在石头上开切,不知是刀子大还是鱼儿小,紫荆总感觉用高射炮打苍蝇似的,好不容易弄好了四条鱼,在弄第五条鱼儿时手滑了一下,刀尖一歪,   紫荆不禁轻呼一声,高天明闻得紫荆声音连忙走上去。只见紫荆左手的无名指尖上划了一道小口,血丝缓缓涌出来。   “割着深吗?让我看看……”高天明二话不说的抓起紫荆的手指就含进自己的嘴里。   紫荆想不到高天明竟然会用这般激进的法子,她愣了一下,随即急忙把手抽回来。“没事儿,不就流了两滴血,又不死人。”   看着紫荆躲闪的神色,高天明心中一乐,为了冲散刚才的暖味,他机灵一动忽然掏出腰上的手枪恶狠狠的指向沙地上的小鱼骂道“居然敢弄伤我老婆的手指,看老子嘣了你。”   紫荆被高天明的怪模样逗得嘻嘻一笑“还嘣个鬼,它都死悄悄了。”可是话一出口紫荆却差点没一头撞墙好了,刚才他说什么来着了……   高天明没敢再逗下去了,他拉了拉紫荆说“咱去把它烧了吃,好好补回流失的几滴血。”   柴火噼噼啪啪的燃烧起来,两人缩到顺风的位置,高天明兴致盅然的翻动着手中的干枝,鱼肉上溢出的油偶然滴落火光中,引起一丝丝焦香焦香的白烟。   紫荆接过高天明手中的酒瓶灌了一口后又塞还给他,两人就着瓶子一口一口的小喝着,偶然洒几滴在开始焦黄的鱼肉上面。   “明哥,能看看你的枪吗?”   高天明怔了下把腰里的警用左轮手枪掏了出来犹豫着递到紫荆面前“真家伙啊,不是小孩玩的玩具枪,你看看就好了,别乱动,怕一不小心……”   没待高天明哆嗦得完,紫荆已把手枪拿过手中,只见得“卡”的一声,枪膛打开了,紫荆一翻手将子弹全都卸了下来,并随即左手轻搓,在卡卡卡的轮盘转动声中,紫荆把枪膛合上,并随手耍了几个枪花。“嗯……手感还在。”紫荆自言自语中又打开了枪膛,单手插花般把手指间的子弹又重新装填回去。   这一幕直把高天明看得眼睛也睁大了,看着跟前那如玉般的小手,高天明简直不敢相信刚才所看到的一切是真的,那种纯熟的技巧放在警队里也不多见啊,连自己也不见得比她的速度快啊。   “紫荆……你以前玩这种警用手枪吗?”高天明接过手枪后还有点反应不过来。   “切,这只不过是小孩子玩的小东西。”紫荆好象没发现高天明的异色,她低头在沙子上轻画着“大口径的阻击步枪和重机枪我以前也经常拆着玩。”   “你……你是在说笑吧?你家是干什么的……”高天明一直以来只知道紫荆是个孤儿,自少和素容相依为命活过来的,最终坠身风尘。这样一个出身微末的女人又怎么可能有着她所说的见识呢?   “呵呵……”紫荆猛然醒悟过来,连忙向还在发愣的高天明晃晃脑袋说“我是说笑的,说笑……别大惊小怪。”   “嗯……说笑……我想也是。”高天明只能傻傻的笑了笑,但刚才紫荆那玩枪的动作却不停的在脑子里闪过。这当口高天明的电话响了,是高天明妈妈从上青打来的,他向紫荆做了个无可奈何的手势后便急忙的接通了电话。   可怜天下父母心,儿子在千里外的他乡异地工作,身为母亲的又怎么能不牵挂?高天明的妈妈一口气的尽说了差不多半小时还没舍得挂上。   紫荆抱着脑袋平躺在沙滩上默默的仰望着天水间出现的一弯明月,耳边传来了高天明一声声随口而出“妈妈”。   自己还能叫出这两个字吗?还有机会叫出这两个字吗?“妈妈”,这个曾经不假思索就可以冲口而出的呼唤现在却感觉是多么的遥远了,多么陌生了。还有就是深刻骨子里的恐慌。紫荆企图屏弃了一切杂乱的思绪,企图努力的练习一遍,那怕只是对着虚空的夜色叫上一遍,可是她发现自己真的叫不了出来,就连一个字也叫不了出来,怎么办呢?要怎么办呢?真是叫不出来啊?眼泪已急得从眼眶中涌奔而出,紫荆努力的幻想着,在同样的月夜,同样的星空下,曾经有一缕满载温情的歌声伴随自己酣然入梦,那首歌是……   “天上的星星不说话,地上的娃娃想妈妈。   天上的眼睛眨啊眨,妈妈的心呀鲁冰花。   家乡的茶园开满花,妈妈的心肝在天涯。   夜夜想起妈妈的话,闪闪的泪光鲁冰花……“   紫荆轻轻的吟唱着,在清冷的月色微光中两行清泪在颤抖的歌声中风干了,留下的是永远不能抚平的伤痕。   高天明的脸掩蔽了紫荆眼前的满天星月,高天明笑了,深情的微笑着吻干紫荆腮边的泪痕。可是紫荆脸上的泪水却越来越多,一道两道十道百道最后流成了一片海洋,吻得完吗?高天明没有停歇,他只默默的轻吻着,如果说一时间吻不完,那么就吻一辈子吧。   小火堆渐渐熄灭了,一缕缕白烟在暗夜中缭缭升起,高天明只感觉脖子上一紧,一双柔软的小手臂把他的脑袋的紧紧的箍了下去,接着一双温热的嘴唇轻轻的狠狠的贴了上来。   浪花轻柔,在清风明月下两个深拥的人影吻下了一地温暖的清辉。 第八十四节 为悦已者容   小秘书满抱着一叠公文神色犹豫的走向总经理办公室的方向,在伸手敲门的一刹间,她又退缩了,她深吸了一口气,还是敲开那扇沉重的房门闷头走了进去。   “林总经理,这些文件都是刚才从总务室领回来的,请您批示。”小秘书放下文件后就要姑着转身离开,可最终还是逃不过林总经理的咆哮。   “这是什么……你来看看……这是什么,竟然连添加几根地下排水管这种芝麻大小的破事儿也拿给我看?你们下面的部门经理吃干饭的吗?我这个总经理要不要去给你们端茶倒水了……”林冲把刚掀起一角的文件重重的甩到办公桌上冲着小秘书大吼。   “对……对不起……这……这是林董事长下达的命令。我……我只是按林董事长的吩咐……”   “滚……马上给我滚……”林冲极力压制住心头的怒火指着办公室大门。   就在小秘书刚逃到大门口时却忽然记起了一个事,连忙又停住脚步回头向林冲问说“林总,刚才前台小姐打电话上来说,楼下有一位叫王青云的有事找你,请问林经理您见还是不见?”   “什么王青云红青云的?乱七八糟的人,不见不见……”林冲已在气头上,自从林正南把自己的工作项目全部架空后,扔给他的只是些芝麻绿豆大的破事儿,林冲感觉公司员工们看他的眼神都变了,虽然还是一如既往的毕恭毕敬,但林冲从他们眼中看到的分明就是嘲笑。   他不明白爸爸和岳父的意图,不就是做差了几个事吗?凭良心说也不是自己不努力,只是方法上出现了差错而已,至于让他一夜间变成有名无实的空头总经理吗?其实林正在现手上的工作都是林正南晚晚超点加班亲自挑选出来的,虽然都是些小事宜,但这些事宜就是林冲早前失败个案中的细节。可是林冲又怎么明白林正南的意思呢?有一句话说,身在福中不知福,大抵就是如此吧。   这当口只见一个身材彪犴的军装男子笑呵呵的从外间走道上走了进来。   “老冲你果然够兄弟啊,连我二麻子也说不认识了,我倒要看看是真的不认真还是发达了瞧不上我这个兄弟了……”来人正是王青云,和林冲穿一条裤子长大的哥们,大号二麻子。   林冲愣了好一会后才想起这个曾在自己结婚时出现过的“兄弟”,当下他免强笑了笑挥手让小秘书退下去。   “哦,原来是王哥,请坐请坐……”林冲打了个哈哈向二麻子作了个请坐的手势。   “王哥?”二麻子怔了怔,这是火星话吗?当他再次仔细的接触林冲那扭捏的目光时,二麻子心中竟不由得闪过凝或,他心中居然很厝名奇妙的问了自己一个题“他是林冲吗?”   “王哥来上青是公干吗?是不是局子里出案情了?”林冲满脑子浆糊,对于这个“兄弟”他是心生惊惧,只好打着笑脸免强周旋下来。   “局子里?”二麻子疑惑的神色越显浓重了“老冲,你别不是真摔坪脑子了吧,我是军区里的啊,这次奉调来上青。”   “哦……看我的……我都忘了,近来公事太繁重了,害我到找不着北了。”林冲哈哈一笑,站起来就要给二麻子续茶,这当口只觉眼前一花,二麻子一记右手直拳已无声无息的砸到脸前,林冲大吃一惊,条件反射的双手忙乱的护住自己的脸部,谁知二麻子的手却只是轻轻的拍了拍自己的肩头说“干嘛,你肩头上有几片碎纸屑啊……”   如果说记忆是能失去,那么多年来练就的身体反应会失去吗?不可能啊。可是眼前的那张脸的的确确是林冲啊,在一阵接近窒息的聊天中,二麻子忽然问说“老冲,记得咱在大院时子你隔壁张参谋的小女儿吗?”   “哦……不太记得了……”林冲无奈的搔了搔脑袋“可能是那次失忆的原故事吧,对于以前的事大都不太记得了。”   “是这样子啊,张小月听说过些天要嫁人了,她还一个劲的嚷着要你过去一趟吃婚酒呢。”二麻子笑了笑。   “嗯……好象也有这么点印象,小月这小妮子这么快就要嫁人啦?”   二麻子免强的笑了笑,再闲聊了一会便告辞了,就在走出林冲公司有大门时,二麻子马上给王刚打去一个电话。   素容下班回来时,听得屋子里静悄悄的,这个时候紫荆不是应该在厨房里砰砰嘭嘭的跳大神吗?怎么没半点声息了。当她怀着捉奸的心情蹑手蹑脚推开紫荆的房门时,素容偷笑了。   只见紫荆站在穿衣镜前,从衣柜里取出一套衣裙往身上比了比,又扔到床上去,再又翻出一套来,还是摇摇头扔床上去,如是者三翻四次的竟还没找出合意的。   三年多了,紫荆这种发自内心的小女人姿态素容还是头一次看见的,看着镜子前那俏丽的身影,素容感觉她这个妹妹终于发生变化了,从她眼睛里言语中不经意间流露出的那种女人那特有的温柔和灵气是不能从肥皂剧里模仿得出来的。   能让冰山解封的只有温度,是什么样的温度能慢慢解封紫荆心里的冰山呢?   素容很自觉的笑了笑,自己心底里的那座冰山不也在千里外的异地它乡被慢慢的融化了吗?   素容轻咳了一声笑着走到紫荆身边细细的扫视了一眼柜子里那些曾被紫荆无聊的笑说是战衣的衣服后,从中挑选了一套明黄色的雪纱连衣斜裙。   “嗯……这套好,简单,飘逸。配搭你雪白的皮肤就更好看了。”素容双手捏着裙子往紫荆身上比划了下“就这套吧。”   “嗯。”紫荆头也不抬的又在镜子前晃了晃,感觉还可以,当下也没再说什么,随手脱了睡衣便穿上了连衣裙又在镜子前左右看了看。   “姐,就是你的眼光好。”   “当然,话说本小姐现在好坏也算是银平的美妆届第一人哈!”素容边说边推着紫荆在梳妆台前坐下“姐给你画个妆,大师级水平啊。”   “少臭屁了,你的那点坏水不都是我教的吗?”紫荆没好气的瞄了素容一眼,但还是坐在小凳子上让素容摆布。细致的化了个淡妆后,素容从饰品盒中随手翻出一条明白丝带把紫荆的两则的长发挽起来束结在脑后。   “大功告成,这样子跑街上去准人见人爱车见车载了,放心去约会吧……”   经素容这么一说,紫荆猛的回过神来,她连忙一推素容说“谁说约会了?恶心……姐,我只是去工作。对,只是工作,绝对没别的意思。”   “行了行了……此地无银三百两,你呀整天游手好闲的,公司也不去就知呆在家里好吃懒做,赶快找个男人嫁出去结了,省得我看着心烦。”   “姐……你……”紫荆气得说不出话了,一纵身便把素容扑到床上狂掐脖子,直把素容掐得都快迫出眼泪了。   这时门铃响了,素容禁不住仰天大叫一声阿弥陀佛,紫荆三两下跳下床去穿上鞋子。“姐,快起来,一起去吃饭……”   素容大汗,她头也不抬的挥挥手“滚蛋吧……等会有人请我吃饭。”   走在小区公园的林荫小道上,高天明走得特别的慢,并频频的侧头打量再打量身边风姿绰约的人儿。   “看够了没?”紫荆有点无奈,也有点无聊,没好气的瞅了下呆子般的高天明。   “没,永远看不够。”高天明很不知恶心的说了声后便偷偷的握住了紫荆的手。紫荆也没说什么,只退后半步默默的走着。   “想去哪里吃饭?”两人走到小区停车场,高天明为紫荆拉开车门。   “我想去一趟城北。”紫荆犹豫了下后还是硬着头皮回答说,因为她要告诉自己,今晚出来的目的只是工作。   高天明虽然不情愿,但却没所谓的笑了笑“别说城北,北极也行。”   到城北大约半个多小时车程,车子转出城区后沿着银水河略一路飞驰,在路灯初上的时候两人终于来了到了城北,原来天威房产的现场售楼部现已重新装修,模样上大致没多少变化,只是门前的金字大招牌变了,变成了“荣华房产荣发花园售楼部”,车子绕过售楼部后,紫荆让高天明把车子停在路边,不要靠近工地现场。   虽然已是晚上七点多了,但工地现场依然灯火通明,一群群人影在好几座往返旋转的大型塔吊下忙碌着,看赵荣华这阵势估是三班轮倒的赶在入冬前完成第一期的十二层主体建筑吧。紫荆凭着车门怔怔出神,一丝丝罪恶感涌上心头,她不知道这样的做法是对是错,但她要达到目的,所以必须不择手段。她甩甩头,把那丝丝越来越强烈的罪恶甩到脑后,是的,对敌人留情就是对自己的残忍,这话是林正南说的,紫荆半点也没忘记。   “紫荆,还不甘心吗?”高天明离开驾驶室走到紫荆身边轻轻的搂住紫荆的腰肢。   “是的,不甘心。”紫荆淡淡的回答。   看着紫荆一脸的深沉,高天明突然觉得很郁闷,虽然他不想再在这当口刺激紫荆,但他想让紫荆彻底死心,彻底离开这淌子混水。   “紫荆,算了吧。你看看,你做这个项目时三个多月时间还没盖得完首层,人家荣华房产接手不到一个月就盖到四层了。这才是专业水平啊。”   “是嘛。”紫荆淡淡的应了一声,对于高天明的话她半点波澜也没有。   看紫荆还是那副执迷不悟的神态时,高天明有点毛了,他伸手扳转紫荆的小脸蛋,目光一眨不眨的看着紫荆说“听我说,罢了。别再想了。我高天明从不希求以后如何大富大贵,我只希望以后夫妻和睦,安安稳稳的过个小生活就足够了。知道吗?我真的不在乎你能挣多少钱,凭我的能力足够让你过上安稳的日子了。”   “我不需要别人养活,我自己能养活自己。”紫荆心头一紧,连忙捌转头去。“明哥,我真的不是你想象中的女人。你……”   高天明最怕的就是听紫荆接下来的那些话,他连忙呵呵一笑岔开话题“饿了,咱回去市区吃晚饭吧。”   车子在市区里转了一圈子,两人总定不下吃饭的地点,因为两人的特殊身份的原故,要是让外间熟人碰上怕又免不得掀起多少节外生枝的麻烦事儿。   人多热闹的地方不能去,人少清淡的肯定没好东西吃,看着高天明想破脑袋的样子,紫荆忽然感觉很内疚,高天明他好坏也是个在社会上叫得响名号的大好青年,现在约个女人吃饭都要搞得地下党似的,他的付出他的委屈和他的痛苦可想而知,但他居然就这样心甘情愿的默默付出。紫荆是感动了,可是自己能给他什么吗?紫荆心里有点酸楚,被人糟蹋过了,坠过了胎,做过了妓女,做过了情妇、做过了地下情人,这样的人生可以说是活到头了,紫荆真的不介意再去做高天明的地下……不,应该说是“地狱情人”,比地下还要更深一个层次的地狱情人。紫荆努力的克制着,她不想让这份友谊变质,但她发现自己的克制能力越来越脆弱。本来满是喜悦的心情竟完全意兴萧索了。   最后在紫荆的提意下,两人到超市买了点吃的便径直回家做饭去了。   现在高天明已经把紫荆家当成自己家的样子了,看素容不在,他干脆蹬掉了鞋子大马金刀的往沙发上一坐就等着开吃。   谁叫自己欠他的,紫荆只能叹了口气系上围裙便转进厨房里,折腾了差不多半个小时才大功告成,谁知紫荆捧着最后完成的那碟凉瓜炒牛肉出来时,高天明已很无耻的把早前端出来的紫菜鸡蛋肉片汤干掉了一大半了,还一脸不知死活的擦着嘴巴说味道一般般。   在饿狼面前是不能说道理的,紫荆二话没说抢过筷子就埋头苦干,可是自己刚能吃完一筷子而高天明就已干掉三筷子了,速迅悬殊啊。这不,更可气的是这个死高天明根本就没有一点吃人嘴短的自觉性,刚扔下饭碗又指点着紫荆端茶送水的。靠!这下可把紫荆惹毛了,怎么说自己也是堂堂天美公司的董事长兼北龙会的老大啊,这小子竟然敢把自己当工人般使唤?太不给面子了吧。   可是当看到高天明那一脸春光灿烂的笑容时,紫荆蔫了,谁叫自己欠他一顿饭啊,认了。   好不容易把这顿饭打发下来后,紫荆累得趴沙发上不动了。刚才的运动量大得差点都把吃的都消化一半去。   见高天明还没事人似的笑嘻嘻的看着电视,紫荆没好气的抬脚踹了他一下“滚蛋吧……别碍着我洗澡睡觉。”   高天明也没说什么,捡起沙发上的衣服转身就走。   可是当紫荆洗过澡换上一衣刚换上睡袍准备睡觉的时候门铃又响了。   当然高天明,只见他抱着一大堆脏衣服满脸无奈的向紫荆眨眨眼睛说“哎……原来家里没交水费,停水了。”说话间他竟顾不得愣在门口的紫荆,自顾的走了进去。   “哎……同志,顺便帮忙把衣服一并冼了。”高天明把脏衣服往椅子上一扔便又很自觉的转进了浴室。   当高天明舒舒服服的泡了个温水浴后穿着睡衣踱出来时,只见紫荆面色发白一言不发的盯看着自己。   “哦。还没睡啊?以后不要等我,你先睡就好。”高天明搓着湿碌碌的头发笑道“吹风机在哪里?”   紫荆指了指电视机下的抽屉,还是一声不哼。   待高天明吹干头发后,紫荆终于忍不住了。“同志,好了没有,可以滚蛋了吧?”   “滚?滚去哪里?”高天明明知故问。   “你自己家啊。”   “呵呵……我都说了,家里停水,明天一早还要刷牙洗脸啊,没可能大清早的又拍你家门吧?”高天明一副很顺其自然的样子说道。   “你想怎么样?”   高天明伸了个懒腰“我说杨同志啊,让我在你家混几晚吧,好坏待我交了水费再说。”   紫荆没气了,幸好家里有三个房间,她指了指空着的房间“你自便吧,我睡了。”   当下紫荆看也没看高天明一眼便转回自己的房间,可是当她刚睡下灯也没来得及关上的时候,房门又被高天明推开了。晕,忘了上锁,紫荆绝望的叹了口气。   “又干什么来着了?”紫荆只能从床上撑起来。   “那房里的床硬邦邦的,不好睡,还是你的床又软又香。”说话间高天明已笑嘻嘻的一屁股坐在紫荆的床上“哎……腾个空儿,我要睡了,明儿还是早早上班。”   “哎……你是不是太过份了,你……”在紫荆寒着脸就在发作的时候,高天明急忙伸手捂住她的嘴巴说“别吵,让隔壁听去多不好意思的,都老夫老妻了,还闹什么捌扭。快……睡下……我关灯了。“说话间高天明已拉了拉紫荆的枕头掀起被子盖在身上,并随手打上了床头灯。   黑暗中,紫荆还怔怔的半撑着身子坐着“高天明,你什么意思?”虽然和高天明已经发生过不少次的关系,但她真的被高天明今晚突如其来的举动弄得不知如何是好,这代表什么啊?什么意思啊?这是引狼入室?还是引客入室?如果要选择,紫荆会毫不犹豫的放择后者。因为能让自己少了许多心灵上的背负。   “明哥,事前我告诉你,人情归人情,钱还是要给的。”   高天明轻哼了一声,伸手把紫荆拉倒床上“我没带钱上来,钱包放车上了。”   让自己最害怕的事情真的要发生了吗?不能!黑暗中紫荆在自己的大腿上狠狠的抓了一把,很痛,可她只紧咬着牙关没哼出半点声音。 第八十五节 首战   一辆半新不旧的银色捷达小车趁着夜色的掩影驾进城南福海酒家的地下停车场。车子停稳后,只见前排位子上走下两个身材彪犴的男人,其中一男人利索的拉开后排车门后向车里的一位年约五十多岁身穿正统西服头发花白约的男人毕恭毕敬的说“到了,请黄主任下车。”   黄主任点点头,在两名手下的引领下坐上电梯径直往福海酒家的最高层豪华包间走去。   紫荆、高天明、程威三人已在房间里等候多时,随着房门开处,三人连忙从椅子上站起来。   高天明拉开椅子忙又迎了上去毕恭毕敬的行了个军礼“老师好。”   黄德堂呵呵一笑挥挥手说“在外头别客气,一切从简。”   “是。”高天明也笑了笑,跟前这位黄德堂就是他爸爸的老战友,也是一手提拔自己的老师,现职国家经检部第九办公室主委,而这次银平的专案行动就是由他这位软差大臣一手操办主持的。他身后的两名大汉都是这次行动的辅助专员。   “黄主任好,陈专员好,张专员好。”紫荆领着程威离座微微一笑向黄德堂三人恭身问安。   “呵呵……杨董事长和程总经理果然是年少有为啊?不要客气,都坐下……坐下……”黄德堂呵呵一笑挥手示意大家坐下。   这样的饭局当然不能让服务员站在旁边瞎掺和,当下程威便充当了服务员的角式频频的为在座众人添茶续水。   寒宣过后,黄德堂直奔主题,他看了一眼高天明后笑着向紫荆说道“本来我们是不会跟地方商业势力直接接触的,但银平这个案子情况比较复杂,早前听了明子的报告后我们认真的分析过了,从杨董事长方面入手不失为一个很好的切入点,今晚我黄老头想听听杨董事长的具体操作方案。”   “黄主任见笑了,晚辈一介微末,绝不敢承担黄主任您口中的董事长,承蒙黄主任不弃请直呼小女子小名紫晶便可。”说话间紫荆又重新站起来向黄主任款款一礼。   “好,果然是见惯场面的主,能说会道的。紫晶,别再多礼了,象你这样敬来敬去的咱们还办事不办事了?呵呵……坐下……”黄德堂哈哈一笑,满意的冲紫荆点点头。   当下紫荆略一沉吟后果便将当前银平的局面细细的说了一遍,这翻话事前紫荆梳理了好几遍了,在谈话中她没有加入个人立场,直把周东兴系、赵万年系以及自己的情况客观的如实的解说了一遍。   在紫荆清晰流畅的叙述如一把大梳子,把银平目前错综复杂的千头万绪梳理得整整有条,而且脉络清晰。待紫荆清翠的话音刚落下,黄德堂禁不住站起来使劲的拍了几个手掌。“好,将来如果紫荆你原意,我这个办公定室秘书的位置随时欢迎啊。不过收入可没你当房产公司董事长强啊。哈哈哈……”   “黄主任又来笑话紫晶了。”紫荆连忙站起来笑着说。   “好……紫晶的情报比我们资料上的还是详细和深入。看来这次我黄老头没找错拍档了。”当初听到高天明的汇报和建议时,黄德堂只是抱着试试看的心态去应付一下,毕竟那是自己一手带出来的心意徒弟,在刚才看到紫荆时他更是不期望这位可以花瓶级的小姑娘能有多大的能耐,但当听完紫荆的阵词后,黄德堂惊讶了,跟前这位小姑娘的听识和眼光简直大大的超出了自己的想象。当然当凭一脸之词是不管用的,具体还是行动的决策和能力。   当下黄德堂便开门见山的问说“明子报告说,紫晶你已掌握了花刀帮的重要情报,下一步将如果打算?”   “是,下一步我打算从花刀帮处撕开一道口子,先动摇了赵万年的阵脚。”紫荆放下茶杯接着说“目前我已掌握了花刀帮毒品交易的情报,时间就在下星期二即本月十二日晚上,地点就在银平市西郊。据情报这次的交易非常的大,因为赵万年急需资金运作,所以我计划在他们这次行动中将其一窝踹了。”   “情报确切?”黄德堂动容了,破获一次特大的毒品交易活动的收获他是知道的,先不要说有效的打击了重大犯罪活动,更重要的是从中以牵涉出背后多少黑幕了。   “绝对确切。”紫荆神色严整的点头道“我方面的人已顺利渗透花刀帮内部。   “好。”黄德堂一拍手掌“这件事由明子主待,你看要派出多少警力完成这次行动?”   “老师啊,银平方面的警力一个都不能用。”高天明无奈的看看黄主任又看看紫荆,意思不言而喻。   是的,银平方面的人员一个也不能用,如果从别的地方调派人员过来呢?在黄主任低头推敲之际。   紫荆笑了笑轻声说道“从外面调派人员赶来也不行,一是动静大了打草惊蛇,二是时间上不允许。场面上的来往文书黄主任比我们更清楚的,一个跨区调派不是一两个部门的问题,而且也不能保证绝对的保密性。这次赵万年是拼着大干一场,他一定会眼观六路的。”   “是的。”黄德堂若有所思的看着紫荆,他知道这个小姑娘准有下文。   果然紫荆微微一笑,说道“行动人员我出,武器请黄主任方面操办。”   “你的人可靠吗?能派上用场吗?”对于紫荆的回答黄主任不感觉意外,在短短的接触中,他已知道紫荆不是一般的小女人,从她那神色自若的笑颜中,黄主任知道要重新评估一下眼前这个看似弱不禁风的小女人了。   “绝对可靠,紫晶不才,但也不会将自己的小命作儿戏。”紫荆依旧微笑着说“这次行动我方准备派出一百名精英份子,力求快速利索的将行动结束。”紫荆边说边从小包里取出一份计划书双送到黄德堂跟前“这份是行动方案,请黄主任修正。”   黄德堂接过紫荆送来的计划书细细的看了两遍后神色孤疑的看着紫荆问说“紫晶,这份方案是你设计的吗?”   “当然不是,这都是高副局长的智慧结晶啊,紫晶只是从旁补充而已。”紫荆笑着看了看高天明,高天明背后有点汗,这份东西不是两人窝在被子里讨论了整整两晚赶出来的嘛?怎么都推我头上了。   幸好黄德堂的反响还是让高天明放下心里。   只见黄德堂向高天明满意的点点头后接着问紫荆说“紫晶,黄老头再想来问你一个问题,你派出的手下都是都甘心替你卖命吗?”   这个问题不要紫荆回答,只见程威噌的一下站了起来向黄德堂道“我北龙会一切兄弟唯杨董事长马到首是瞻。”   这时紫荆也站起来看着程威说道“我会对北龙会的第一个兄弟负责。”话间一顿她转头向黄德堂说“但我想黄主任答应我一个要求。”   “说。”黄德堂点点头。   “若在这次行动中遭遇不幸的兄弟请黄主任给予等同的警员询职称号,当然具体的补偿由我杨紫晶一力承担。”   “好,老大有道,兄弟有义。虽然北龙会是黑道帮会,但黄老头我佩服了。”黄德堂站了起来拍拍程威的肩头后郑重的看着紫荆说“紫晶,你需要什么武器?”   “我需要黄主任给我秘密借来九十支带消声器手枪和十支带消声器阻击步枪,行动结束后全数归还。”   黄德堂当即答应了紫荆的要求,同时提出这次行动的领队人员除了程威和高天明和还要加上这次自己带来的张专员。   六只酒杯高高举起的瞬间,高天明的心情是沉重的,因为紫荆以后又没空做饭给自己吃了,而紫荆呢,她脸上一如既往的是那淡淡的笑容,根本就看凭何情绪波动的痕迹。   十二日下午三点,天美美妆用品有限公司一改以往紧凑而热闹的工作的情境,公司大门两侧的隐蔽处分站着一名身材挺拔的西服男人,只见公司大厅外的前台的接待桌上坐着身穿工作服的春玲和小蓝,而员工办公大厅里静悄悄的,四名一米八以上的西服男人神情肃穆的在紧闭的总经理办公室大门前一字站开。   前两天紫荆已让天美美妆公司全体暂时转移,现在的天美美妆公司实质上就是“纪检部第九办公室临时办公处”,这时紫荆、黄德堂和陈专员正围坐在紫荆以往办公的大桌子前闲聊着,紫荆的手机约隔半小时响一次,分别是北龙会众小队集结完毕的消息和行动布置进程。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约傍晚六点钟左右,黄德堂的电话响了,他向身边的陈专员略一点头,陈专员向紫荆笑了笑也没说什么就转身走出房间,没一会儿陈专员便走回来了,他身后一个男人紧跟而入。   当紫荆看清陈专员身后那男人的模样时禁不住心中一怔,周东兴?!   来人正是周东兴,只见他冲紫荆眨眨眼后走到黄主任跟前恭身行礼问好“老师好。”   “嗯,东兴来啦,别搞那场面上的调调儿了,坐……”黄主任指了指身边的椅子示意周东兴坐下。   晕,原来这两只老狐狸早就有一腿了,还是师生关系呢,真蒙得我透了,还害我费了不少脑细胞给他们从中周旋的。紫荆心中大骂。   黄德堂象看出了紫荆的心思,他哈哈一笑“紫晶啊,别就别骂周大市长了,先前闷着你是我的意思,是我黄老头想摸摸紫晶你的份量,呵呵……职业习惯,习惯啊。”   “周市长好。”紫荆忙站起来给周东兴端上一杯热茶。周东兴点点头,对于紫荆的应变能力他是有信心的,从这声“周市长”就知道了。   周东兴喝了口茶后对紫荆笑了笑“黄主任是我的老师啊,没有老师的栽培就没有我周东兴的今天。”顿了顿周东兴接着说“紫晶,你心里也别怪黄主任先前把你闷住了,做大事的人不能少操一点心思。   象今天这种行动,动扎就是百十条人命的大案子,换作你是黄主任也不会单凭听取别人的片面之词就付诸动行的,这个责任非常的巨大,出了差错是要掉脑袋的啊。”   黄德堂呵呵一笑,接过话题“紫晶,其实今天的毒品交易犯罪活动,我部早前已从别的渠道接到可靠的线报,不过接报时间并不比你快,所以我们仓促间也没能作出适当的反应准备而已。否则这一百多条枪这种大事我又怎敢草率的下得了决定啊。”   晕,这两只老狐狸的话直够紫荆窝心的说,当下她微微娇嗔道“好啊,原来你们这两个大人物合起来算计我这手无寸铁的小女子来着了,紫晶我真是欲告无门的说呢……”   看着紫荆那娇憨的小模样,黄主任又哈哈一笑“咳咳……你就别在我们跟前装出这可怜兮兮的样子了,你这小女子的眼光和手段我黄老头是知道的了……”   说话间紫荆的电话又响了,是高天明的来电告识所有准备工作已经完成,等待出发命令。   紫荆连忙抬头望向黄主任和周东兴,黄主任大手一挥,口中轻轻吐出两个字---出发。   办公室里随即回复早前严肃的会议气分,陈专员在墙上展出那第高天明早前手工绘制的地形图。   十九时正,负责隔断任务的两小队全员隐蔽完成。   十九时三十分,负责阻截任务的两小队全员隐蔽完成。   二十时正,目标地点阻击手全员隐蔽完成。   二十时三十分,负责伏击任务的六小队按设定位置隐蔽完成。   二十一时,距目标地点三公里处临时医护小组隐蔽完成。   一切准备工作有条不絮的快速完成,现在要做的就是是等待,等待大鱼上钩。   原本还有点担心紫荆手下人员的执行能力,待看到一切工作完成得那么清脆利落时,黄主任和周东兴高悬的心放下了,同时都禁不住暗暗的赞赏着紫荆的领导才能。能够把社会上一群乌合之群训练得这样中规中举的,这比在军队里训练新兵更加困难啊。   大鱼终于在深夜二十三时出现了,从南往北行进的是一行五台山车吉普车,这伙就是近来活跃于两省之间的贩毒份子,而由北往南行进的也是一行五台头尾相接的山地吉普车,这伙当然就是花刀帮孙雷的人了,领队是孙雷的亲弟弟孙英。   看来这两伙人都是看惯了大买卖的老狐狸,只见孙英他们在半山里忙转了好半个小时后才向预定的交易地点前进。   凑晨一时,紫荆的手机响起,负责隔断任务的四小队顺利合围,并沿地待命。   凌晨一时二十二分,两犯罪团伙全员进入阻截范围,顺利合拢沿地待命。   凌晨一时四十八分,两犯罪团伙全员进入目标地点,阻击手随时候命、伏击六小组全员随时候命。   在紫荆清脆而平稳的轻诵声中,黄主任、周东兴和陈专员都禁不住从椅子上站起来,目光烁烁的投入窗外的夜色。   此时此刻、银平西郊的小树林里,高天明、程威、张专员三人得到相互间传递的信号后同时发出行动命令。   随着一阵嗖嗖嗖的声音过处,目标地点聚集的四十多人突然传出一片狂叫,说时迟那时快站外转的二十多人号叫着扑倒在血泊中,剩下的二十多人知道中埋伏了,连忙边向车上躲藏边掏出手枪向着草丛中乱射一气。   这时埋伏在树上的阻击手已锁定了目标人物,因为上头吩咐要留活口,所以都赶先一步向目标人物的大腿上射击。   “你们已经被包围了,立即放下手中武器投行,否则就地格杀。”张专员从树纵中微微闪出头来向着目标地点上的几台车处大叫。   “操……老子拼了……”孙英腿上中枪,在混乱中他的马仔把他拖到吉普车旁边,他知道今晚没能走出去了,把心一横向旁边两个马仔一挥手“给老子上,杀一个够本,杀两个赚了。”   可是他的话没说得完,他旁边的两个马仔已被阻击步枪一枪爆头。而另一边那伙人的处境一模一样。   随着一连六名蠢蠢欲动的犯罪份子被一枪爆头后,场面顿时静下来了。   余下的十多人纷纷扔掉手上的弄器举起双手缓缓的走到空地上。   高天明和程威一点头,连忙率领手下围了上去。与此同时陈专员领着手下速迅跟上,并把地上痛哭号叫的伤员全都补上一枪就地正法,一个不留。   孙英他们看到这狠辣的手段时不禁面都白了,有几个更是吓得趴在地上动也不敢动一下。   凌晨二时三十七分,行动结束,二十九名犯罪份子就在正法,为首十六名犯罪份子当场被捕,现场查获毒品一箱,黑金三箱。我方五名行动人员爱伤,两名重伤。现已立即转移抢救。   凌晨二时五十五分,所有犯罪人员分两车押送离开。   凌晨三时十分,现场清理完毕,行动人员分坐三辆施行大巴随押送车辆离开。   清晨四时四十五分,五车安全离开银平地   清晨七时十二分,五车安全到达省军区临界时审讯楼。   行动结束。   办公室里四人长长舒了口气,黄德堂忽然站起来向紫荆一伸大姆指。笑道“你行,你的人也行。”   “黄主任过奖了,这都是黄主任和周市长的领导有方,紫荆这点末微之力只是从旁边协助而已,实在不值一提。”紫荆笑嘻嘻的站起来回答。   “哈哈……紫荆很灵巧的小嘴。好,散会!”黄德堂哈哈一笑领着阵专员踱出办公室,周东兴经过紫荆身边时暗地里伸手往紫荆的屁股上捏了一把“回家好好休息,回头我再给你电话。”   直到三人离开后,紫荆才一下子跌倒在椅子上,紧崩了一整晚的神经聚然间松驰了下来了,顿时一股酸楚的劳累感透彻全身。   小蓝和春玲推门进来时看到紫荆那苍白的脸色时也被吓了一跳,她们连忙一左一右的把紫荆扶起来,同时让门外的两个猛男下去准备车子,虽然她们不知道昨晚发生了什么事情,但从这场面中她们猜估得到昨晚一定发生了大事了,而且事情就在这个办公室里主导的。 第八十六节 弃车保帅   位于城东银源路的“喜相逢”表面上是一家清雅的茶艺馆,但一向以来在这里进进出出的都是些嚣张成狂的凶犴男人,当然他们都有嚣第的本钱,因为他们全是花刀帮的主要骨干,这里就是花刀帮的总堂口。   此刻喜相逢大厅上分坐了二十多个彪型大汉,他们全都默默的干坐着,既没有说不得话,也没有捧起茶怀喝上一口。而二楼宽敞的会议室里也围坐着十数名男子,他们的脸色比下面的那一群还是阴沉。   孙雷的烟一根接一根的抽,没半刻钟刚换上来的烟灰缸又塞满是烟头了。此时孙雷又狠狠捏灭手中的香烟一豢头重重的拍在桌子上。“我操……我操他妈的……我还没去操死他们那帮下作的混蛋,这倒好,那帮混蛋倒反过来说咱花刀帮全吞了,好……要打便打。他们不来找我我还要去找他们呢。”孙雷扫了一眼桌前上的众人“干了,咱花刀帮掉不起这个面,孙英他们活要见人死要见尸。上……全给我上……”   事情过去五天了,孙英他们二十多人和那数千万的现金竟连一点音讯也没有,仿佛人间蒸发似的连根汗毛也没留下。赵万年已全彻查过了,无论是银平还是银平附近地区,根本就没有大规模军警出勤的记录,而自己也彻查过银平地区全黑道势力特别是北龙会,一切的情况正常得不能够再正常,再说单凭那些些小帮会的势力又怎么能一口气把那晚两伙人全吞了,而且连半个逃回来传讯的人也没有,这根本就不是银平黑道上的人做得出来的事。唯一的一个解释就是对方那帮人把自己的人和钱全吞了。近两天里道上更是传出了些风影,跟自己的判断很一致。这当口人家还主动跑过来向自己要人要货。孙雷那个火啊,涨大得都快爆炸了。   当会议室里十数名手下离开后,会议室一下子安静了下来,这时会议室旁边的办公室门里转出一个同样面色阴沉的人,正是赵万年。   孙英他们死活赵万年不放心上,那数千万现金的损失虽然让他也有点喘不过气来的,但这些还不是让赵万年最担忧的。看似孙英那看似突然人间蒸发的无头公案,就是因为表面上一丝半点线索也没有,所以赵万年更加的不安,他不相信那起事件是社会上的帮派能干得出的事,可是场面上半点风声也没有,这代表什么呢?那是一股非常大的势力啊,虽然他不知道这个势力的所在,但有一点他可以非常清晰的判断出来,这个势的物目标很可能就是自己,而这次事情的目的是从孙雷身上入手了。孙雷孙英两兄弟知道太多内幕了,孙英还好说,他只得一张嘴,而孙雷呢?   “老孙,你看看现在你的帐面上有多少现金可是调动出来的?如果不够的话,我那里再补贴些出来,我打算再做一笔,看到底是谁敢劫我的货。”   “好,老大这招引蛇出洞果然好招,等等……”孙雷连忙走进办公室里,不一会儿他手捧着一本帐本边翻着边又转了出来。   “嗯……老大……从上次结算那个进项中扣除这次出事的资金数额,我们那里只余下不到一千万现金了。”   “是嘛……没可能只余下这点儿的,你再仔细算算看……”赵万年边说边若无其事的踱到孙雷身后。就在孙雷又埋头计数的当口,只见赵万年手中寒光一闪。   “老……老大……你……”孙雷双手急掩住自己的咽喉,可是已不能阻止激喷而出的鲜血,一双激突出来的眼睛狠狠的盯着赵万年,他至死也不敢相信,可是他已经没有机会不敢相信了。   赵万年在稍稍擦了擦手后捡起地上的帐本快速消失在办公室后阳台中去了。   赵万年彻底开动了,因为他从来不是一个坐以待毙的人,否则他就没可能混到今天。回到自己办公室里,赵万年一口气打出十多个电话。时间已不能让他有所待慢了,这阵子他已微妙的感觉到自己场面上的势力被快速蚕食,原来紧密一致的利益团伙现在开始分化了,而且变化的速度越来越快。每一个利益团体都需要金钱推动,如果失去了金钱效应,整个团体立即就散了。花刀帮的损失不单是数千万现金,还有那批货带来的巨额利润。这些黑金就是维系团体的资金来源之一,所以赵万年两晚失眠了,他知道周东兴系全面发动了。他需要应战,但应战是需要金钱开路的,现在花刀帮那边砸了,幸好早前能把城北项目抢回来了再加上别的小项目的收入,就凭那边的资金也可以对付一下现阶段的开销。所以赵万年要趁着自己还有本钱起风浪的最后一刻,他毫不犹豫的赌下了这一局,他要把所有人全都召集起来,迫他们表态,只有大家都走上一道没能回头的路时,赵万年才拥有鱼死网破的本钱。   赵系会议结束后的第三天,银平开始乱了。   孙雷的死引起了银平暗世界的动荡,花刀帮各堂口老大谁也不服谁,为着花刀帮第一把交椅的位子不惜大打出手。原来一桌子吃饭的兄弟现在竟分成了三派人马,一时间银平的夜色街头顿时成为了名符其实的乱战三国。   一石激起千层浪,银平的夜色乱了,各类型犯罪活动应声而起,随即而来的是民怨载道。   与此同时,场面上数个部门也紧跟着这个浪潮站出来评击银平市当局的施政方案。   一个新兴的高速发展型城市其施政方案和城市的发展进程肯定有差异的,有很多新前的行业或新兴的社会职能或社会福利等事项还没有完善的法律保障和管理功能。   因此在某些部门的挑动下,某些社会团体叫喊着走出来了,最后汇成了一条长长的游行队伍直抵市办公大楼前抗议示威,所有的口号,所有的标语直指周东兴当局。   “真是一石击起千层浪花啊,这道口子竟然撕出了那么多精彩的事儿,咱们这次抓的可真是条大鱼啊。”黄德堂面色沉重的把一份文份递给了旁边的周东兴,周东兴看完后交还黄德堂,黄德堂没接,他只指了指一边默默出神的紫荆。   那是陈专员从省军区密秘事业回来的提审报告。内中除了那晚的犯罪经过外更重要的是从孙英口中得知的内幕,这份报告直接指向的就是花刀帮背后的赵万年,其中有一个重要的线索是孙雷和荣华房产赵荣华手中都有一本出入帐,里中详细的记录了赵万年五年里的黑金收入记录和明细事项。   这时陈专员转头冲紫荆一笑“这次报告也差点把我害疯了,这个孙英骨头很硬,怎么打都不开口。后来只能一个手指一个手指的剁了,剁到第五根时他才开了口。”   “哎呀陈大哥,这么恶心的事别跟我说好不好,我会范晕的。”紫荆做了一个惊恐状,可是随即便又沉了下了脸色。“可是孙雷这条线断了,想不到赵万年行事这般果断,好一招弃车保帅啊。做得真是干净利索。”   周东兴暗暗叹了口气,本想从孙雷手中揪出赵万年,可是千算万算就没算出赵万年居然干出了杀人灭口的事儿来,这不,现在赵万年是豁出去了,他那伙人把银平直搞动得鸡飞狗跳,市长办公室里每天收来的百十封签名信和那永远没停下来的投诉电话以及围在办公楼前那伙叫喊着的人群差点把周东兴迫得窒息了。幸好还有自己渗透进去的人员在暗中周旋,否则后果真的不肯想象。   “老师,现在的局面日渐加剧,我怕我方面的力量不能长久的支持下去了。”   黄德堂手指轻扣桌面思考着说“暂时我可以帮你应对着上面的事情,这个可以先放下。目前最关健的工作是揪出幕后的赵万年,只要把他一刀干掉了,那么一切的事情解决了。东兴,现在的情况也不是对你全然不利,小丑们全都跳出来了,以后一刀一个干净利落。其实啊,你得多听听群众的怨言,他们所说的很大一部份都是对的,银平的施政方案的确跟不上城市进程了,我知道这不是你的全部责任,你的施政也被赵万年那伙中设置了重重障碍。但如果你想坐稳这个位子,当下群众的声音你得紧记下来啊。”   “是,谢谢老师指教,东兴不敢或忘。”   “你那方面先用一个拖字。”黄德堂总结了一下转头看高天明说“赵万年现在巴不得越乱越好,明子,所以你的责任重大啊,现在你把自己能调动得着的人手全边维持银平的基本稳定,不要让事态失控。”   “是,老师放心,城南的警务人员基本都听从我的调派了,虽然人力不多,但我相信能够应付一时的。”高天明点头回答。   “现在孙雷的线索断了,要想拿到实质证据得从赵荣华处着手了。”黄德堂顿了顿转头看向紫荆“紫晶,赵荣华处你不是埋了伏兵吗?我想听听你下一步的设想。”   “还是黄主任的思虑周全啊。”紫荆嘻嘻一笑“大乱大治嘛,要想大治必需经历大乱,正如黄主任所言,周市长可要咬紧牙关拖过去啊。”顿了顿紫荆接着说“孙雷一死,我们是断了那方面的线索,但也不全是坏事,赵荣华不是笨蛋,再笨他也猜估得到这是谁干的好事,那么赵荣华这只老狐狸会不留下一手吗?这就是一个非常好的空子,只要那事情一出来,赵荣华死定了。他这个空子我们也钻定了。花刀帮散了,如果赵荣华忽然败落,我看赵万年还有什么底牌打得出手。再说现在的赵系看似聚众志诚诚的一踊而上,但实质上赵系已经散了。飘风不终朝,骤雨不终日。赵万年系的力量不会持续得下去的。在失去定实的理念和相应的资金推动时,那伙人不攻自破。所以,现在我们的重点整治对象就是赵荣华,只要把他迫上了绝路,那么我们就可以很轻松的得到我们所需了。黄主任,我想请你派人暗中把赵荣华保护起来,怕万一赵万年又来一个杀人灭口的就麻烦了。”   黄德堂若有所思的点头道“陈专员,保护赵荣华的任务就关给你了。”   “周市长,你的那些人都安排好了吗?情况时刻可能发生了,得让他们二十四小时随时候命啊。”紫荆笑着对周东兴问说。   “都安排好了。”周东兴呵呵一笑“老师,我先回办公室了。”   会议结束了,在周东兴和高天明陈专员等相继离开后,黄德堂却把紫荆单独留下来了。   “黄主任想问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吗?”紫荆微微一笑,她猜估着黄德堂的心思。   “呵呵……没什么,其实我只想知道紫晶你的父母是谁?能告诉老头子我吗?”黄德堂越是接触越就不相信紫荆只是一个小生意人家出来的孩子,先不说她在商业层面上谋略了,单凭她对政治、军事、社会等方面的认识就绝对不是一个小生意人家所能成就出来的人材,早前还从高天明那里得知到紫晶对枪械也在着不浅的认识时黄德堂就更加肯定紫荆的出身绝对不平凡了。   房间很静,紫荆静静的看着黄德堂那星霜的头发,那军人所特有的刚毅和坦然。紫荆心中竟产生了一份融融的亲切感。   “黄主任,你相信神话吗?”紫荆换下了习惯性的那抹微笑。   “我黄老头活了这么把年纪,别说神话,只要合理,鬼话我也相信。”黄堂德心下一凛,他只坚定的注视着紫荆那眼底里的一抹忧伤。   “黄主任,我可以跟你说一个神话,但你要保证给我绝对保密,当然这只是我的私隐,与当下的大局绝不关连。”   “好,我黄老头从来说一不二。”   “神话故事从我大学刚毕年那年开始,那时我的名字叫林冲……”一个百转千回的故事在紫荆那纯纯的声色中娓娓道出。黄德堂的眼睛从眯着到睁大直到后最夸张的显突了出来,当故事完结后,黄德堂好一会儿才从怔忡中回过神来。   “你……你是肖志强的孙子?”黄德堂噌的一下从椅子上站起来,肖志强就是肖老头,是紫荆还是林冲时的外祖父,整整培养了紫荆六年的血亲。“那冰丫头就是你的母亲,临江林正南就是你的父亲?”   紫荆混身一震,她悠然的抬头“曾经是的,现在不是了。”   黄德堂不单认识肖志强,肖志强可以说是黄德堂的半师半友,他们那份在战争岁月中建立起来的友谊是老一辈回首从前时记忆里的闪光。当肖冰和林正南大婚时,黄德堂还千里迢迢的赶到临江吃了他们的喜酒。   “黄主任,这个神话你相信吗?”   黄德堂怔怔的看着跟前紫荆那苍白的眼神,在他又回味了一次刚才那神话故事后,两步走到紫荆跟前搂住她的头沉重的说“孩子,你怨恨吗?”   “我怨恨。”紫荆斩钉截铁的问答。   黄德堂轻抚着紫荆的秀发“我带你回上青,任我和肖老司令的交情我相信你的问题可以解决的。”   “黄主任,谢谢你。”紫荆安安稳稳的站起来搂了一下黄德堂的肩头后毅然抬头说“最艰难的时候我都撑过来了,哈哈,我还在乎什么?林冲也好,杨紫荆也罢,但要我现在一把眼泪一把鼻涕的跑回去哭求他们收流的话,我办不到。死也办不到!”   在黄德堂惊愕的眼神中,紫荆缓缓说道“这些年来我抛身弃命的为的是什么?为的就是有朝一日我将以一个更高的姿态重回上青,我不为名,不为利,为的是一个道理,他们还给我的道理。”   “你跟肖老头简直就一个模子里印出来的东西,一样的屈强,臭脾气!”在紫荆那决然的眼神中,黄德堂竟又感觉到一种熟悉的气息“可是紫晶,这一切真的有义意吗?”   “有。起码对于我来说,这是让我至今还活着的意义。”紫荆淡淡一笑,脸上又恢复了一如既往的平静。“黄主任,我把这个故事给你说了,只是出于对你的信任,希望你遵守之前答应过我的诺言。我的私事请你不要插手了。”   “紫荆,能叫我一声黄爷爷吗?”黄德堂点点头,是的,那如山的沉重岂是凭自己一星半点的话儿可以解得了的,解玲还需系铃人啊。   “黄爷爷。谢谢你听完了刚才那个荒唐的神话故事。”   望着紫荆离开的背影,黄德堂凭立窗前怔怔出神。 第八十七节 强取豪夺   银平烽烟四起,身为赵系集团核心人物之一的赵荣华又怎么会看不出这个团伙在赵万年的推动下正走向疯狂的尽头呢?尽头处是一马平川的阳关大道?还是山涯下的万丈深渊?   两者皆有可能,这是赵万年拼老本的一场大赌。可是自己只是一个商人啊,自己的目的只是挣钱啊,有必要身家性命也贴上跟着赵万年赌命去吗?不赌吧?不行,赵荣华清楚的知道自己的处境,他没得选择离场,因为赵万年的筹码有一大半在自己的手中,赵荣华他知道,只要自己出现一丝动摇或一点差错,孙雷就是他的榜样。赵荣华他不能退啊,再者现在手上捏住的肥肉他更是舍不得就此放下。所以赵荣华一边支持着赵万年方面的资金供养一边暗暗的作了一个最坏的准准备,老子打不过还能躲不过吗?必要时卷钱走人,管他赵千年赵万年。   赵荣华重新坐回办公室的大转椅又翻开城北的施工进程埋头细看,这是他目前重中之重的工作,只要城北第一期主体项目赶在入冬前顺利完工,那么就可以收回先期投放的大量资金了,还能及时收到第二期的贷款资金和提前第二期的销售方案。所以无论是工程现场还是荣华房产的办公大楼,这阵子几乎都是彻夜的灯火通明,各部各班人员不分昼夜的被赵荣华拼命的向前赶。   荣发花园一期主楼第八层混凝土工程现在秋日艳阳下紧张的进行中,施工现场楼面上下料的、推小车的、翻铲子的等等数百人员紧张的忙活着。   忽然只觉混身一震,是地震啦?众人纷纷停下手中的活计抬头张望。   天啊……是眼花吧,只是刚才还平平整整的施工现在突然断开了三段,最外面刚浇灌好混凝土的那片竟然整片儿分蹦出来并缓缓的往下沉去。而大楼紧挨的大型塔吊在半空中猛然的摇晃。   一刹间整个施工现场爆发出一片响透天际的尖叫声,人群第一个反应就是大楼要倒了,第二个反应就是逃命。人群叫啊跳啊争相涌入施工梯,那些在二、三层干活的工人干脆纵身就跳到外墙的铁排栅上。与此同时盘旋在半空的几台塔吊已象散了架的积木似的轰然倒塌。人群象世界末日似的拼命的往外奔逃。幸好大楼的在断烈后没有迅速塌落,这才让大楼里的所有人员逃离了施工现场。   与此同时,几抹黑影不退反进,几个利索的闪身后便又从大楼里闪了出来,没多时,只见断烈的大楼中开始冒出浓烟,工地里本来就堆放了很多木料和易燃物品,火势越烧越旺,在秋风的吹动下,直烧得红透了半边天,当消防车赶到现场时也只能围在外面让火势不向周边蔓开。   紧抓住电话的赵荣华被吓傻了,他眼前一片空白,连那几个站在跟前满脸焦急的员工也看不清了。当回过神来时赵荣华毫不犹豫的实施他最后的准备--跑!他挥退了办公室里的几名员工,连忙冲到财务室里让财务人员打开匣万,他看也不看了,把所有的事物卷进袋子后便打算离开。   可是跑得了吗?此时此刻,只见荣华房产的大门一下子涌进了二十多名荷枪实弹的法警,对,是法庭的法警,不是公安。   “操……”赵荣华大叫一声,当他看到进来的警员肩上那个法警标致的肩章时,他知道完了。这根本就是一个陷井,经商多年头脑灵活的他马上就得出了一个准确的结论。同时他更猜得了这是天威房产,不,是周东兴系布下的一个陷井。诱饵就是城北项目,决战的战场就是城北项目。   可是大楼为什么会倒塌的呢?赵荣华绝望的想,可是当那几名法警把他围在中间时他什么也想不了。   紫荆收到消息时正在家里看肥皂剧,她拿着电话的手猛的颤抖了下,随即心中一阵抽搐。她连忙给在城北事发现场的大虫打了个电话,劈头第一句就是问“大楼里的工作人员都能逃出来吗?”   大虫在电话里回答说“现场受伤的工人很多,幸好全都逃出来了。”   听到这句确切的回复时,紫荆才狠狠的吐了一口气。   城北的第一期工程项目投建时,紫荆对处宣布的是一群六栋道尾相接十二层的空中花园商品房住宅大楼,在第一期公开发售时也是按这个标准发售的,但当时让程威奇怪的是,紫荆只批准发售首二、三楼层共三层的商品房。四层以上的一间也没售出。紫荆只是笑了笑说是自己设计的销售方案,让程威照着办就是了。   按原图纸的标准,基础工程原设计为五千多根桩基。但在施工过程中紫荆暗地里又出了一套方案,这套方案只是一栋三层高的设计,所以在桩基工程施工时,紫荆暗地里跟从外面请来的施工队秘密把基础图纸换了,原来图纸设计的五千多根桩基实际施打下去的不到一千五百根。基础工程施工完成后,紫荆便把那施工队条发离开银平了。而上报建设局监管单位的资料,紫荆是按原图纸的五千根脏基上报的,并在施工队的配合下顺利验收。   这是紫荆给赵荣华留下的埋伏,若他们不来抢,紫荆就按第二套秘密方案进行,将之建成一栋三层的独立空中花园高级住宅,如果赵荣华来抢的就把第一份方案图纸送了给他。因为发售是按原来图纸的样式施工的,赵荣华他根本不可能另出图纸,而且时间上也不允许。这是一条为赵荣华通向死亡的道路。其实紫荆在设计这个阴谋之前也很犹豫,她知道这将很大可能害及很多现场施工人员。如果不到万一她是不会将之实行的。所以当城北一期盖完首层时紫荆便命令停下了进度。她真的不希望赵荣华来抢,赵荣华他们那伙把紫荆迫得没路退了,紫荆才一发狠用上这狠招儿。   这阵子紫荆心里真的不好受,她知道自己被仇恨所迷失了,但她没办法,她要站起来就必须要抗争。此刻当听到大虫传回来的消息时,紫荆两月来积压在心头的罪恶感才得到了舒缓。   她精神一震,又抓起了电话一连下了几个命令。   一、通过周东兴的关系,让法院的人上去抓人封店,并冻结了荣华房产的帐户资金。   二、通过周东兴的关系,让银行马上向荣华房产追讨荣华房产的抵压贷款。   三、让北龙会派人把赵荣华的老婆儿子招待起来。   四、让北龙会的全部人员从潜伏状态中走出来,先把花刀帮的地盘收回来。   下达完四个指令后,紫荆马上赶回天美美妆,因为高潮即将到来了。   当紫荆赶到天美美妆时,只见往日里坐在前台上作模作样的小蓝和春玲竟都一脸惶恐,看紫荆回来两人马上紧张的围了上去。   晕,只见公司大办公室中此刻有二十多名手持冲锋枪的军装大汉大树般挺立着,当下紫荆拍拍小蓝和春玲的肩头轻声说“别怕,是自己人。”   紫荆是两人的定心药,听见紫荆这样说,两人才安心了下来。   这时张专员从办公室大门上向紫荆招招手“紫晶,黄主任正候着你,快进来。”   冲锋枪大汗连忙分开旁站开,让出中间一条道路。   紫荆向左右点点头,嘴角处还是挂着一如往昔那淡淡微笑。   只见自己往日的办公桌前正围坐着八个男人,为首的正是黄德堂和周东兴,依次是陈专员张专员,旁边是一位陌生的军装中年男人,末座位置上坐着的交通局局长,和海检局局长,对,就是陈楚生,还有一个是高天明。   晕,哪跟哪啊?怎么都坐同一桌子上了啊?紫荆只觉脸上一热,有点不好意思的低下头去。当然更是不敢望向那三人的身上了。   “咳咳……干嘛干站着,快坐下,要开会了。”黄德堂冲紫荆招招手示意她坐在自已旁边的位置上。   紫荆一看,不得了,这位子不就是跟周东兴一样的主位吗?当下她想也不想的笑着说“紫荆一介平民,担待不得,能有个位儿坐坐就好了。”说话间紫荆走到高天明和陈楚生中间的椅子上坐了下来。看着左右两个的男人,紫荆心里真不是滋味啊。不过转念一想,这又有什么关系呢,难道自己还在乎这种事吗。当下紫荆收拾心神,她知道这个会的重要性,这是最后一步了。   “赵万年跑了,但我相信他还跑不远,应该在银平市里藏了起来。”周东兴首先说道“丁局长,你马上下达命令,全市所有外出的道路、车站进入二级搜查状态,保证赵万年不能用正常的途径离开银平。”   “是。”交通局丁局长应声站起。   “陈局长,你马上下令海检部属下所有水路码头进入二级搜查状态,保证赵万年不能使用水路离开银平。”   “是。”陈楚生应声站起。   “高副局长,你马上全权接管公安系统,出进警力在银平市里实施二级戒严,主要目标是追查赵万年的行踪。另维护银平市面安全,肃清花刀帮黑势力窝点。”   “是。”高天明应声站起。   这时候黄德堂插话了,他呵呵一笑“周市长,公安系统里的人不好用,我建议把我带来的人分插下去配合行动,你看如何。”   “老师说的是。”周东兴转头向高天明又说道“高副局长,你马上带人接管公安系统去,不得担误。”   一连串命令下达后,转瞬间房里又安静下来了,刚才还热热闹闹的人一半领命离开了,桌子前只坐着黄德堂、周东兴、张专员和紫荆。   “赵荣华方面不能用强啊。”周东兴若有所思的看了眼紫荆,紫荆当即明白周东兴暗示的是什么了,这条老狐狸又是把我这只小花猫当枪使了。   “周市长放心,赵荣华方面让我去一趟就好。”紫荆当即站了起来。   “等等……”黄德堂转头对张专员说“你带几个人保护紫晶。现在局面非常混乱,保不准赵万年那伙人会不要命的反扑过来,给咱来个鱼死网破。”   “是,下属绝对保证杨小姐人身安全。”张专员向紫荆一点头,两人同时离开了办公室。   走出天美美妆后一行人径直赶往法院临时拘留室,当紫荆领着众人推开法院临时拘留室的铁门时,只见赵荣华双目凝滞的看着头顶上的铁窗子。   “赵总,我们又见面了。”紫荆轻轻的走上一步,身后是张专员和两名手持冲锋枪的军装男子。   赵荣华听得声响,转头看去只是那个让她一败涂地的女人时,胸中的怒火全都炸开了,他狠骂着从矮床上跳了起来向紫荆扑去。   说时迟那时快,紫荆身后闪出两个军装男人飞起一脚将赵荣华踢翻在地板上。   赵荣华捂着肚子站起来,虽然他不知道赵万年那方面现在怎么样了,但就目前来说,自己也没什么把炳让人抓住啊。当下他压下心中的怒火,瞅了紫荆一眼说“我只问你一个问题,城北项目的事是不是你干的?”   “是。”紫荆不假思索的轻声回答。   “咱在商场上竟争有必要用上这么狠毒的手段吗?你这死女人,你卑鄙无耻。”赵荣华瞪着血红的双眼向紫荆怒骂。   “想当初你抢我东西的时候也曾想到这些言词?”紫荆还是那副淡淡的笑容“是你不仁在先,怪不得我的。赵总,你败了。”   紫荆的话一字一句的打落赵荣华心里,他颓然的叹了口气,“是,我败了。但我想你不单只是来跟我说这些废话吧?哈哈……想从我这里捞点什么?你想都别想,我赵荣华不就败了点钱?你又能拿我怎么样?以后我有的是机会。”   “是嘛。”紫荆笑了笑“赵总,你还有资格跟我谈条件吗?你还以为赵万年那帮人会来保你吗?太天真了。”   赵荣华不怒反笑“滚吧,你的花言巧语拿去骗小孩子好了。滚……”   “好……好……刚才有人跟我说,有一个孩子一整天没吃饭了,他想回家,但是他回不了,怎么办呢?”紫荆边说边按通了电话扔到赵荣华身上“听听看,电话里那个孩子你看认得不认得?”   赵荣华混身猛的一阵颤抖,电话还没放到耳边就传出一阵孩子的叫喊声。   “你……你……”赵荣华气得说不出话了,他猛的从地上爬起来,可是两条冲锋枪已顶到他的胸膛上去。   “我没空跟你磨茹了,走啦……”紫荆看也没看赵荣华一眼,转身就要离开。   这当口赵荣华啪的一声跪倒在地上低声哭叫着“杨董,求你手下留情,求你了。求你了……”   “可以,我要的东西呢?”紫荆缓缓转身。   “城北那些土地我是不能做下去了,现在我把它无条件交还给你,算是我赵荣华有眼无珠,我给杨董你赔的礼。”   “嗯嗯……城北那个项目本来就是我的。赵总啊,你听说过拿人家的东西送人家赔礼道歉的理儿了?”紫荆看着赵荣华冷笑着说。   “这……”赵荣华愣在地上了,这女人到底讲理不讲理啊。难不是还要抢了我别的几个正在发展的小项目不成。   “我要你的帐本,和赵万年交易的明细帐本。”紫荆走上一步盯看着地上的赵荣华。   “不行的……杨董,他们会打死我的……会杀我全家的……”赵荣华一边大哭一边拼命的向紫荆磕头。“何况其中我也有份儿,都供出来了我也脱不了干系的。如果要在里头蹲几年,那我不如死了好了”赵荣华说的是道理,赵万年这几年里在银平惹下多少大头儿?要是自己蹲牢子去了,保不准没十天半月便让人给整死。   “哦,是嘛。那算了,失陪了……”紫荆又作势要走。   “杨董等等……”赵荣华象下了割肉般决心似涕泪纵横的膝行到紫荆跟前恳求道“杨董,要是我把帐本交给你,同时我把银平上那几个正在投建的小项目也交给了你,你能保证让我一家人平安离开银平吗?”   “呵呵……赵总说到点子上了,其实我只是把你的老婆孩子保护起来,要知道你们那些人的手段很凶残的啊。我就是怕小孩子们有什么损失了,这就很难向赵总你交待了。”   “好的,杨董,我什么也不求了,这几年算是我赵荣华做了一个富贵梦吧。只要让我们一家安全离开银平。”   “别的事你不需要担心,我保证你们安全离开。”紫荆向旁边的张专员眨了眨眼睛。   张专员耸耸肩,怪笑着做了一个恶寒的姿势。   “好。我听杨董您的。”说话间赵荣华从杯里换出一把小锁匙“海富大夏三楼302主人房的大衣柜里。”   “谢谢赵总啦。”紫荆微微一笑直接把锁匙交给了身旁还掩着嘴轻咳着的张专员。 第八十八节 为知已者死   周东兴主持的整风动行在黄德堂的协助下全面展开了,银平官场上顿时一片风声鹤泪,原来赵万年系的官员象多米诺骨牌效应似的纷纷下马,一时间满世界都是赵万年的罪证供词,墙倒了,众人都恨不得跑上去推一把,这种事儿还见得少吗。   高天明顺利接管了银平公安系统后马上执行指命对花刀帮的据点进行了大扫荡,与此同时紫荆果断地下达了“趁火打劫”的总动员后,北龙会的成员和在陈楚生处借来的海鹰帮成员全体出动了。   一时间银平的地下世界也鸡飞狗跳的炸窝了。孙雷死了,赵万年这个保护伞倒了,花刀帮群龙无首,各据点只能凭借着残余力量各自为战,可是这场风暴来得太快太突然,在他们还没赶得及躲藏起来时高天明的长枪短炮就已杀到家门前了,头目刚被抓走后,花刀帮的小鱼虾还没回得过神来时北龙会的长刀铁棒又杀了进来,能收的收,不能收的打。   在内外交困下,短短的几天间花刀帮这个名号便彻底在银平消失了。暗世界重新冼牌,取而代之的是北龙会初步一统的局面。   可是真正的大鱼还没抓得着,三天了,几乎都把银平翻转了,但还是没有半点赵万年的踪形。   黄德堂急了,堂堂软差大臣能给主犯跑了?这个脸他掉不起。他几乎是拍着桌子冲高天明和紫荆大吼,无论明的暗的,五天内不惜一切代价决将主犯赵万年辑拿归案。   走出市办公大楼时天已微黑,高天明赶紧几步追上前面的紫荆,紫荆抬头疑惑的看了高天明一眼。   “出去吃饭好吗?”   紫荆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点点头。   天气渐冷,玻璃窗外的路人无不行色匆匆,如夜鸟投林般赶回万家灯火里那点属于自己的光亮中去。   紫荆想,如果有得选择,她情愿做那平凡中最平凡的一员,守候着一份简单的工资过着简单的生活,而不去做那个曾经自以为是的乐天派林冲,也不做那个混迹风月醉生梦醒的杨紫荆,更不做现在这个活在过去的羁拌中的杨紫晶。是男人还是女人?没所谓了,那只不过是身体的外在表现形式而已,   紫荆知道,其实一直以来自己有一点始终没有改变,那就是灵魂里的烙印,那是脱去身体那件外衣下真正的自己。紫荆无奈的笑了笑,自己灵魂深处那种对事物的执着那种对情仇的疯狂不就是传承了曾经的父亲林正南吗?那种为求目的不惜代价的恶劣不就是活脱脱林正南的翻版吗?   与此同时,紫荆心头里划过一丝迷惘,自己现在的坚持有义意吗?紫荆甩甩头,她不敢想下去,她怕再一次失了自己的意义。路只能向前走,紫荆想,所以她还是头也不回的看着窗外的夜色渐浓。   待送餐进来的服务生退出包间后,高天明沉吟了下试探着问说“紫荆,城北大楼倒塌的事是你一手策划的吗?”   在高天明正直的目光注视下,紫荆竟然无由来的一阵心虚,但她还是点点头。   高天明平静的面色转趋激动,他目光闪闪的看着紫荆沉声说道“你知道这种事一但失控会造成多少无辜人员受到伤害甚至死亡吗?为什么要用这股狠辣的法子?”   “是他们抢我的东西,怪不得我。这是他们自找的。”紫荆低下头去,却急声分辩“何况事前我已从几个专业途径通过电脑模拟试验,从而取得了大楼只会断烈,绝不会大面积下塌的结论。”   “可是你可知道由于工人们都怆惶外逃,而造成了多少人员在逃跑过程中受到损伤吗?差不多一百人啊!”高天明紧握着茶杯大声质问。   “他们迫我的,我没得选择。”紫荆也来气了,她抬头直视着高天明说“现在反过来给我说教了,哼,高局长,你不也是这件事故的受益人之一吗?”   是高局长,不是副局长了,自赵万年逃跑后,高天明顺利接管银平公安系统坐上了正局长一职的位子。   “如果是践踏着别人的鲜血而取得的利益,我不希罕,我高天明做人只求问心无愧。”高天明砰的一声重重的把杯子搁在桌面上。   “你是正人君子,我是心如蛇蝎。高局长,别让我的恶毒沾污了你高贵的纯洁。失陪了……”说话间紫荆拂衣而起,转身就走出包间去。   “紫荆你……我只是担心你,所以提醒你……”高天明捡起外衣便急匆匆的追上去。   走出餐厅后两人一前一后的转进餐厅后面的停车场。就在紫荆低头闷走的当口,停车场的暗处闪出一条人影,电光火石间双条粗壮的手臂把紫荆双手反扭到背后,与此同时一把警用左轮手枪已抵到紫荆的头上。   来人正是赵万年,自赵荣华败落被捕后,心知大势已去的赵万年怆惶出逃,他本是打算先逃出银平再作计较的,可是在周东兴系的全力布置下,银平顿成了一只密不透风的箱子,赵万年尝试了好几个法子下最终还是没能逃得了出去。   更要命不单是正面上的抓捕行动,随着北龙会完全取代了银平黑道老大的位置后,北龙会也倾尽全力加入到抓捕行动中,赵万年绝望了,银再没有能让躲藏的地方了。当黄德堂公开亮相后,赵万年彻底死心了。杀一个够本,杀两个有赚,黄德堂和周东兴是靠近不了的,在市办公大楼附近蹲了几天点的赵万年今天终于发现目标了,就是让自己身败名烈的幕黑手之一的高天明和杨紫荆。自高杨两人离开市办公大楼后,赵万年就暗暗的吊上去了。   “天助我也。”当看到紫荆和高天明竟然七弯八拐的去到银平城西一家比较僻静的餐厅吃饭时,赵万年禁不住哈哈大笑“就让这对狗男女陪老子一起死光光吧。”   变故突生,高天明马上掏出手枪迎了上去,可是已经迟了,紫荆经已被赵万年协持住了。   “明哥,别管我,快跑……”紫荆心知无幸,她挣扎着向高天明大叫。   “死贱人,给我闭嘴……”说话间赵万年一巴掌直把紫荆拍得喘不上气来。“放下枪,不然我马上嘣了她。”赵万年的手枪又顶抵上了紫荆的脑袋并一步一步退到停车场边上的冷巷子里。   高天明心里那个急啊,可是紫荆在他手中,还有什么办法呢。高天明没得选择,他只能把手中的枪抛到地上举起双手靠近赵万年“放了她,你的事全是我暗中策划的,与她毫无关系,咱男人的事男人解决,别抓个娘儿们说事,你赵万年好歹以前也算是个人物,败了就败了,别他妈的当个窝囊废。”   “好,你小子是条汉子,老子便先嘣了你。”说话间赵万年的手枪转头对准了高天明就要扣下板机,这当口紫荆想也不想的张嘴就咬向赵万年的手腕上,直咬得一嘴巴鲜血。   没待赵万年痛叫得出口,高天明已递着这线生机飞身扑上,一拳打掉赵万年的手枪。   “紫荆……快跑……”高天明把紫荆甩到巷子边上与此同时便和反应过来的赵万年搂打成一团。   赵万年的身手不是得闲的,再加上是拼上老命了,高天明究竟是个出身世家的高干子弟,在赵万年完全疯狂的混打中,高天明生生受了赵万年那拼尽全力的几下拳脚。   “快跑……跑啊……”高天明死咬着牙关挡在紫荆身前拼死的复又快速缠了上去。   跑?要紫荆扔下高天明独自逃命?紫荆办不到,她急速扫视地上,她在寻找刚才赵万年扔地上的手枪,可是巷子太暗了,地上坑坑洼洼的,根本就看不到,紫荆只能凭着手枪打飞的方向寻去。赵万马上惊觉了,他拼着生受高天明一拳头使尽劲力飞起一脚,直把高天明踢翻地上去,这当口他急速腾出身来,蹲下身去管起裤管又掏出了一支手枪。   就在赵万年的枪口又再次对准高天明的当口,高天明绝望的回头看着急扑过来的紫荆,他没有再叫紫荆跑了,因为他知道紫荆已放弃了逃跑的机会了,今天咱们这对苦命鸳鸯要在这里关待了,这是高天明最后的想法。   就在电光火石间,紫荆的身体毫不停顿的飞扑到赵万年的面前,她竟然用自己的身体堵上了那黑洞洞的枪口,与此同时紫荆一手按下赵万年握枪的手,弯腰低头的瞬间紫荆的另一只手把头上束结头发的一只小尺子大小银光闪闪的精钢发卡握在手中,并拼尽全身力气向赵万年的咽喉刺去。   赵万年愣了一下,他誓估不到这个小女人竟然这样的狠,更加估不到紫荆的发卡居然就是一把尖刀。   赵万年的第一反应就是扣动手枪的板机。   “砰”的一声枪响打破了夜色的宁静,但却没有打断紫荆手中的寒光。   “紫荆……”高天明喉咙里迸出一声厉叫,他被眼前所上演的那一幕震呆了,热血仿佛一下子全冲上脑子里去了,已从地上弹起来的高天明看也没看双手抱着咽喉发出“咯咯”怪声的赵万年一眼,他张开双臂的将紫荆那往后倾倒的身体紧紧的拥入怀中。   紫荆的目光由此至终到没离开过赵万年,她仿佛听不见赵万年的枪声,也完全没感觉半点痛楚,她只看准赵万年的咽喉,一往无前的把自已手中的发卡完全没入赵万年的咽喉中,直到赵万年的身体重重的倒在地上那一刻,肚子上也传来一阵透彻心菲的剧痛。   “紫荆……支持住……没事的……支持住……”高天明疯了,紫荆的鲜血染透了他的半边衣衫。高天明抱起紫荆疯子般冲出停车场向路边上飞驰而过的汽车拼命的大叫大喊“停车……救人啊……救人啊……”   刚才的枪响声已惊动了过往的路人,这时停车场里飞出一辆银色小车。一个中年男人快速打开车门冲高天明大叫“警官……快上来……”   鲜血顺着高天明的裤管流到汽车的羊毛垫子上,高天明一手搂住紫荆的肩脖一手按压住紫荆的小肚子,可是鲜血还是从高天明的手指间迸出。   “傻瓜……笨蛋……为什么不跑……为什么……为什么不跑啊你……”高天明豆子大的泪水一滴一滴的滴落紫荆的脸上。   “不为什么,或许我从来就是一个傻瓜。”紫荆无力的摇摇头,她想笑,所以她笑了,紫荆缓缓的伸出鲜血淋漓的小手轻轻的试干高天明脸上的泪水。“别哭,男人不哭!”   “坚持住……你给我坚持住……我不许你有事……我不许……”高天明的泪水象缺堤的洪水般激涌而出。   “明哥,我很冷……我……我很累……我想……我想睡一会……”紫荆的目光开始散乱了,伏在高天明怀中她气若游丝般呓语。   “不能睡……紫荆……不能睡……紫荆……你不要睡……”高天明用全身的温度紧紧的把紫荆包围起来“坚持啊……一定没事的,你不是说要回上青吗?你给我醒醒……等你伤好了后我们就回上青,这是你的诺言,你一定要遵守……”   任是高天明的哭叫变成了厉叫,紫荆还是慢慢的闭上了双眼,温度一点一点的冷却,意识渐渐从身体里抽离,高天明的声音仿佛越来越远了,意识也模糊了,消散了……   就这样死了吗?不能!我不能死!绝对不能死!紫荆心底里的一份坚执的坚定在支持着,她拼尽全身的气力又从新睁开了眼睛。 第八十九节 浴火重生   市一人民医院抢救室门前黑压压的站了一地的人,刘芳春玲张兰等一众姐妹把哭得死去活来的素容紧紧的搂在怀中,程威的拳头握得格格作响,他两步走上去揪住高天明的衣领,可是说什么呢?骂什么呢?最终程威只能把高天明重重的甩回椅子上。而一身血衣的高天明依旧紧握拳头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看着头顶上那明亮的手术灯。   走道外头又传来了杂乱的脚步声,只见都是一脸阴沉的黄德堂和周东兴率先从走道的拐弯角处急步转出来,一群人亦步亦趋的紧跟在他们身后。   黄德堂向呆坐在椅子上的高天明重重哼了一声后转头对一脸惶恐的医管局局长问说“现在情况怎么样?”   医管局局长急忙侧头看了看身边的市一医院长,院长赶忙走上一步恭声回说“回黄主任,刚接到周市长的急电时我院马上成立了专家会诊小组,现在我院的几名内外科主任医师正在进行全力抢救。”   “药品方面可有问题?如有困难的现在跟我说,我让省院立即空运过来。”黄德堂黑着脸面接着说“要是出了人为上的差错,我拿你们事问。”   “是是……我院定当歇尽所能把杨小姐抢救回来。”虽然秋深夜凉,但院长背上已大汗淋漓了。   时间一分一秒的流过,已经是两小时又十分钟了,头顶上的手术灯还依旧明响着。素容的呜咽声又响起了,刘芳小蓝她们众姐妹再也禁不住都抽泣起来,一声声悲泣回荡在抢救室的走道上,那抹悲冷更加浓重了。   周东兴在回来的踱着步子,黄德堂瞅了木头人似的高天明一眼冷哼道“居然让一个女人去挡子弹,我老黄调教出来的好学生,失望……失望啊……”   “黄主任,周市长,夜凉了,是否请到办公室里喝杯热茶?”医管局局长很不适时宜的走上来哈趴儿。   周东兴看黄德堂不瞅不睬的,他暗地向医管局长挥挥手,示意他别哆嗦了。   又一个多小时过去了,抢救室顶上的指示灯终于熄灭了。走道上的众人连忙紧张的围了上去。   抢救室大门开处,几个手术医生一边脱掉手套一边从里间走出来。   高天明仿佛触电似的飞弹上去揪住第一个走出来的医生的胸口大声问说“抢回来了没有?快说……”   那医生差点被高天明甩地墙边上,但他知道跟前那些人没一个是吃干饭的主,他连忙扶住高天明的肩头说“抢回来了。幸好子弹没打中要害,不过失血太多了,要是晚几分钟送来就不乐观了……”   就在医生说话的同时,几名医护人员推着面色惨白双目紧闭的紫荆从抢救室里缓缓的转出来。   “紫荆……紫荆……姐来了……”素容挣脱了众人叫喊着扑到推床边上。   周东兴眼疾手快,他一手揪住激动的高天明转头冲那堆医护人员急说“别担误了杨小姐的术后治疗……”   “是。”医院长马领着医护人员分开众人,把紫荆直接转送重症监护室。   “去,安排医生二十四小时分班监护。”黄德堂长长的透了口气,并随着素容她们身后跟上了监护室。   在医院长的劝阻下,众人只能在监护室前远远的望了一会儿后便陆继离开了,当下素容和刘芳换上无菌罩衣进入监护室里守候。   “高局长您……”就在高天明打算跟着素容她们进入监护室时,医院长忙不好意思的拦上去指了指高天明的衣服。   身边一个护士适时的上前招呼高天明“衣服已准备好了,请高局长到更衣室一趟。”   高天明点点头,当关上更衣室的房门后,高天明脱下身上那套染透了紫荆鲜血的警服,小心翼翼的用塑料袋子包裹好后平放到房间的桌子上。   下一刻高天明端端正正的向着桌子上的警服跪了下去,人说男儿膝下有黄金,但又有多少人知道,这个世上还有很多事比黄金还要珍贵呢,高天明向着那套凭寄着自己人生信仰和染满至爱的鲜血的警服跪下了。他发誓将要用自己的生命永远永远守护这套至高无上的警服。   监护室里的各种仪器安安稳稳的闪动了一整晚,天色微亮时候,张兰和春玲小蓝三姐妹提着好几个瓶瓶罐罐轻步进来,看紫荆依然昏睡着,张兰向高天明点点头跟素容说“高局长、素容、阿芳都别累坏了身子,去,吃点东西回去歇一歇,换我们来守着就好了。”   素容点点头又摇摇头,她轻推了一下旁边同样一整晚下来眼睛没一刻离开过紫荆的高天明说道“阿明,你先吃点东西吧,回去休息下,别担误了局子里的正事。”   高天明的眼睛依旧没离开病床上的紫荆,他操着沙哑的声音低说道“不,我不走,我要一直守到紫荆醒来,我要她睁开眼睛的时候看到我。”   素容她们也没说什么,高天明的心情她们懂。   春玲已在病房的外间休息室里摆开了餐点,小蓝连忙招呼病房里守护了一整晚的几名医师和护士进餐,医师们都摇摇头,他们说等会儿就换岗了,待下一批监护人员接了岗回头再吃。   素容和高天明洗了把脸后随便吃了几口便又坐回紫荆的病床前去了。   直至中午时候,应是麻醉药效渐渐消退了,紫荆苍白的脸孔上开始浮现出几丝痛苦的神色。   “医师,是不是有点烧?”素容一直都把手伸到被子里轻握着紫荆的小手,所以紫荆一丝一毫的变化都逃不过素容的眼睛。   “是,三十七度八,低热,这是术后的正常反应,请不要担心。”正在跟紫荆进行检查的医师回答说。医师调整完药剂后便坐走回外间休息室做记录了。   没多久,病床上的紫荆开始呓语,可是声音微弱得根本听不到她说的是什么,呓语停停歇歇,直到晚饭后紫荆的声音越渐清晰了,只见紫荆略见血色的小脸蛋上又现出丝丝痛苦而又仿佛迷惘之色,口中喃喃说道“妈妈……你不要我了吗……爸爸……我是阿冲啊……我不是来要钱的……你们别把我赶出去……”   “他们不要你,姐我要你。紫荆别怕,姐我要你。”素容热泪盈眶的轻抚着紫荆的秀发颤声安慰着。房间里只有素容明白紫荆说的是什么,高天明和张兰心里虽然闪过了一丝疑惑,但随即被紫荆那痛苦的神色所淹没了。   顿了顿,紫荆忽然虚弱的挣扎了几下,口中尖声叫道“你们别过来……别撕我的衣服……快杀了我……不要……啊……啊……老天,为什么不让我死掉……”   守在旁边的三人的心藏都被紫荆睡梦中的哭叫声撕裂了。高天明的嘴唇几乎咬破了,他瞪着一双布满血丝的眼睛轻按住紫荆的肩头,他想说什么,可是他发现自己什么也说不出来,那份无力感差点让高天明一头撞墙。   挣扎了几下过后,紫荆的喘息渐渐平伏下来,在仪器的轻鸣声中又传来了紫荆虚弱的声音,“我什么都不求了,我都做鸡了……你们还不肯放过我吗……姐……姐……我们走吧……走吧……”紫荆的声音息微了,病房里弥漫着沉重的压抑,张兰已禁不住背转身去掩脸抽泣,高天明忽的站起来重重的一拳头打到墙壁上去。“素姐,能给我说说紫荆的经历吗?”   “我不能说。”素容还是专心致致的轻抚着紫荆的头发,可是珠子般泪水却无声无息的滴落被子上“你以后问她吧,如果她愿意。但我希望她永远不要跟你说。”   踏着地板上的阳光,黄德堂轻轻推开疗养病房的房门。   “黄主任好啊,怎么又跑来了?”紫荆正斜靠在床上和旁边的春玲刘芳她们聊天,抬头间看见从门边上探出头来的黄德堂。   “呵呵……黄主任是专程送礼来的。”张专员笑嘻嘻的紧着走了进来,身后是一身警服的高天明。   休养了两个多星期的紫荆渐渐开始恢复过来了,黄德堂满意的点点头笑道“掂挂着你啊,中饭吃了多少?”   刘芳连忙站起来招呼几人坐下,黄德堂看了一下桌子上的瓶罐又说道“嗯……香茹炖鸡汤……好香嘛,怎么还剩下半锅?来,再吃一点。”说话间黄德堂又倒了一满碗鸡汤端到紫荆面前。   “刚才吃了一大碗了……吃不下了……”紫荆皱着眉头,可是又不好推却,最终还是接过瓷碗一小口一小口的“品赏”着。   “本想待你伤好出院后才动身的,可是冲我这把老骨头来的事儿就是多,劳碌命啊……”黄德堂叹了口气“不过看你又欢蹦活跳的,黄老头我总算安下心来了。”   “能者多劳嘛。黄主任您别费心了,我这命够硬,总是死不了的。”   “别说这些混帐话儿。”黄德堂敲了下紫荆的额头,抬头向房中的医护人员看了一眼。   张专员立即把医护人员打发了出去,紫荆知道黄德堂有事说了,也让刘芳春玲她们先回避一下。   待房门关上后,黄德堂呵呵一笑“紫晶,老头我送一件小礼物给你。”   “送个礼物搞得这么神秘干嘛?”紫荆一脸疑惑的接过张专员送上来的密封文件案。   “这是……”文件袋入手沉沉的,紫荆拆开袋子后看到里面竟然放着一把小巧的自动手枪和一本黑皮包面的证件,当打开证件时,紫荆愣了愣,只见证件的抬头上印着“纪检部第九办公室”的字样,下面是自己塑印照片,姓名栏上赫然就是自己的名字“杨紫晶”,而职务栏填写的是“调派员”   紫荆稍一沉吟后看向黄德堂问说“这就是孙猴子的金钢圈吧?”   听得紫荆的话,房间里三人禁不住哈哈大笑。   “别说得这么难听好不好?”黄德堂收住笑声“跟聪明人说话就是省心,特别是你这只小狐狸。”   “可不一样被你这只老狐狸给算计了?”紫荆无奈的笑了笑,紫荆确是无奈,这个身份的确可以为她以后的事业事半功倍,但天底下没有白给的午餐,紫荆知道,这个身份的另一个目的就是制约,或者说是被监管起来了。   “紫晶啊,你也不知道外头有多少人跑尽门道也得不到这卡片儿呢?”当下黄德堂也不捌弯抹角了,“虽然这只是个空头职务,这个身份也不适合明着摆场面上去,但内中的特权你是知道的。当然我最根本的目的是怕你这只小狐狸走上了歪道,聪明反被聪明误啊,所以我只得花多点时间把你直接管束起不了,以后你每月至少给我汇报一次情况。”   黄德堂看紫荆还是一脸深思的样子,他又接着说“当前我也没有具体的任务交派给你,你干什么还是干什么去好了,我知道你想的是什么,每一个朝时每一个时期里,在明社会的下面都隐藏着一个暗社会,这是不可避免的事实,紫晶,你一手建立的北龙会有着很大的潜在力量,我要你把她管束起来,一是维持银平暗世界里的迭序,更重要的是让这帮江湖人物别干出那些严重危害社会的大事。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我明白。看来这个金钢圈我不戴也是不成的了。”紫荆笑了笑问道“那么说,现在我也算是个公务员了,有没有工资啊福利待遇啊什么的呢?”   “当然有,你的身份已备案了,但杨董事长还希罕那点小钱不成?”黄德堂哈哈一笑。   “那紫晶谢谢黄主任的大礼了……”紫荆作模作样的在床上弯了弯腰。   “什么黄主任了……再叫过……”   紫荆转头看向一边急忙扮着嘴型的高天明和张专员,哦……明白了。   “谢谢老师啦。”紫荆连忙转口叫道。   “好……公事谈完了。”黄德堂挥挥手示意高天明和张专员退出去。紫荆心念一动,她隐隐知道黄德堂要说些什么了。   黄德堂轻轻拍了后天紫荆的头说道“紫晶,爷爷我能帮你的就是这些了,其实你的事已超出了我的理解范畴了,不过我相信你是一个把持住的好孩子。人啊,总不能活在仇恨中的,有些事发生了经过了,十数年后当你回过头来时,你会发现原来是那么的不值一笑。人生啊,最重要的还是爱,还是情,别活中过去的羁拌中,放开心怀的去珍惜身边的亲情友情爱情,同时你也要记住,你现在是杨紫晶,在这个世是独一无二的杨紫晶。爷爷我是从死人堆里爬出来的,人生啊,不就是一个过程而已,答应爷爷,开开心心的生活下去。好了,爷爷我也不哆嗦了,你好自为之吧。”   “谢谢你,爷爷。”黄德堂的话让紫荆的内心泛起了一片波澜,直到黄德堂离开房间后,紫荆还依然看着窗外怔怔出神。   临上飞机前,黄德堂把高天明叫到边上去,对于这个正直的学生,他还是很满意的,黄德堂叹了口气“明子,别当老师是瞎子,你们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情老师我还是知道的。”   听得黄德堂的说话在,高天明惊愕了,他除了低下头去还能做什么呢。   “真是冤家啊,作为老师,不该管的也管了,东兴那里我已交待过了,你的命是紫晶她给的,你自己看着办吧。”   “谢谢老师”高天明转惊为喜,他冲着黄德堂就习惯性的行了一个军礼。   黄德堂拍拍高天明的肩头说道“紫荆不是个寻常的女人,当不能以寻常的观念去见待。如果你能把她拐回家去,那么就是你高天明的福气了。紫晶的智慧和能力不是普通的强,但她唯一的弱点就是重感情,你自己把握吧。”   “是,学生保证完成任务。”   看着一脸痴笑的高天明,黄德堂点点头又摇摇头,能吗?黄德堂暗叹了一声,或许他心中也没多少把握吧。 第九十节 傲雪   东泰投资发展公司的背境就是林氏东方集团和叶氏盛泰集团共同组建起来的新兴项目投资发展型公司,林氏东方的原型是临江地区的酒店业、房地产业行业龙头,而叶氏盛泰集团是上青地区最大的进出口贸易商,经贸项目包括原材料、半成品而以成品的异地贸易。   随着国民生活的不断提高,林正南和叶天宏都很一致的看准了新兴行业中旅游业这一块,就这样两位生意场上的好朋一拍而合,在联姻成功后便倾其全力打造了东泰公司,力图吃了上青地区旅游行业的第一块大蛋糕,而《新项目》是他们尝试踏出第一步的旅游发展项目,当上青以西三十公里的青风山脚下一个大型的主题动机娱乐场盛大出世时,东泰的第一步完满成功了。   福满楼的豪华大厅上,笑立在主讲台上的林正南和叶天宏双双举起了酒杯。   “为东泰的今天干杯。”在叶天宏的祝酒声中,六十八桌来宾轰然而起。   “满上……”林正南又高高举起酒杯朗声笑道“为东泰的明天干杯。”   “冲哥,怎么了?”在欢声笑语的祝酒声中,坐在首一席上的叶可儿轻推了旁边的林冲一下“员工们过来敬你酒呢……”   林冲茫茫然的拿起酒杯面无表情地应付着。他根本就没能看清来人的模样,机器似的动作无聊而又无奈的重复着,林冲心里突然很空虚,在那一声声“林总”的尊称声中,林冲感觉到自己仿佛是一个木偶人,在表面的繁华背后,自己其实只是个一无是处的可怜人,而这个繁华的外壳压得他很沉,沉得透不过气来。   汗水一滴滴的爬上额头,林冲忽然扔下酒杯在众人疑惑的目光中飞跑出宴会大堂。   叶可儿慌慌张张的抓起手袋向同样是满脸忧虑的肖冰点点头便紧跟着追了出去。正在来宾席上敬酒的林正南和叶天宏都不禁心头一沉,但在众来宾面前也不能说什么,只能免强打起笑颜接着应酬下去。   “冲哥……等等……冲哥……”叶可儿一路小步,可是穿一身紧身中裙的她又怎么可能追只顾低头急走的林冲呢。   直跑出福满楼的大门后,深秋的晚风扑面刮来,林冲机灵灵的打了个寒颤,沸腾的思绪也渐渐的冷却下来了。林冲回转身,福满楼里的欢笑声依然隐约传出,并不因为他的离开而有所改变。林冲颓然的低下头去缓缓走到前马路对前的绿化树下。   深秋的寒凉似乎不是热恋中的情侣们所考虑的事儿,只见绿化树的掩影下一对对情侣轻轻喁语。   那一刻,每每午夜惊梦中煎熬着灵魂深藏的那人那事又浮现眼前,是灵与欲的冲突?是良心的显责?   林冲颤抖着蹲草地上双手狠拍着脑袋,可是无论如何也拍不掉那曾经烙下的记忆。   忽然一袭温暖从背后将自己紧紧包裹起来,接着是那熟悉的幽香。   叶可儿蹲在林冲背后给他披上西服外套后歪头轻靠在林冲的背上小手穿过林冲的肋下紧紧的抓住林冲的大手。   仿佛溺水者终于抓到了救命浮木似的,连月来的积郁冲开了金光闪闪上的自尊,泪流满脸的林冲忽然转身紧紧的抓住叶可儿的肩头歇斯底里的问说“为什么他们都不承认我的作为?都不理解我?可儿,我是不是很无能?我是不是很无知?为什么我总是做不好的?”   “不是,冲哥,不是的,我相信你的能力,只要慢慢的学习,我相信你一定能做得更好更出息的。”叶可儿仰头轻吻着林冲脸上的泪水,其实叶可儿是知到林冲真的没有经商的才华,但那是自己的老公啊,钱,叶可儿不在乎,她只在乎林冲对她的态度,对她的爱意。至于生意场上,无论如何叶可儿都会永远站在自己老公的立场上,默默的支持着鼓励着。   “错折总是会有的,冲哥,坚强的重新站起来,我相信我的老公是一个顶天立地的男人。”叶儿可深吻着,就在触及林冲嘴唇那一刻,叶可儿只感觉林冲的身体好象突然僵住了。   林冲轻轻的推开叶可儿有点不自在的说“可儿,这里众目睽睽的,让宴会里头的人看见了又要说事了。”   “生先晚上好,要卖一朵玫瑰花送给这位漂亮的小姐吗?”这当口一个卖花的小女孩悄悄走到两人旁边。   “不要……不要了……”林冲竟慌乱的挥着手   叶可儿不明白这么件小事却让老公产生如此的反应,她连忙从小女孩的花蓝子里取出一朵玫瑰双手送到林冲跟前“这辈子我都记得在穆伦的小屋外,在那金红色的阳光下你把亲手采摘的玫瑰花交到我手中,冲哥,今晚我也要送一次玫瑰花给你。”   “谢谢。”林冲心认底里闪过了一丝愧疚,他双手接过玫瑰后在叶可儿的额头上轻轻一吻。   可是叶可儿的眼底里却划过了一抹浓浓的忧郁,因为林冲的这一吻比以前少了几分温暖。凭着女人的直觉,叶可儿又怎么可能看不出老公这些日子中的变化呢,叶可儿很迷惘,看着身边缓步而行的林冲,原来的那份实实在大的安全感仿佛如此刻秋风中的树叶般,开始掉落,开始飘失。   银平的第一场雪在初冬之际飘然而至,接下来气温出奇的寒冷,没到中冬银平便已成了一个银妆素裹的冰雪世界了。   素容刘芳几姐妹正忙碌着把病房中的事物分门别类收拾到高天明带来的几个大旅行袋子里,张兰和高天明推塞着从外间进来,原是为那医药费的事,高天明怕是争不过张兰了,只见气鼓鼓的把一大叠钱放在紫荆跟前的桌子上说“这医药费是上报局子里的,你张大姐多什么事啊?紫荆,把钱收回去。”   坐在椅子上老半天的紫荆只笑吟吟的看着跟前忙碌的众人,她一边把头发束结在背后一边示意高天明过来悄声说道“哎……你忘了我也是可以上报的啊?把钱收回去了,别加重了地方上的财政支出。”   高天明皱了皱眉头,这话怎么越听越象是上级领导对下属的语调啊?真是的,拿根鸡毛当令箭了!   “是,杨专员大人。”高天明恨得牙痒痒的向边上笑而不语的紫荆低吼了一声。就在紫荆打算进一步调戏高天明的时候只觉眼前一黑,耳边随即响起春玲的笑声。   “喂……公众场合啊,低调一点儿好不好?”春玲笑嘻嘻的拿开罩在紫荆头上的黑绒大衣并利索的披在紫荆身上“收拾好了,我们走啦。”   “别闹,尽说些混帐话儿。”紫荆暗的在春玲的腰上狠抓了一把,这时候程威从外间走进来,“杨董,车子开来了,咱这就出去吧。”   顿了顿,程威看了一下高天明为难的说“高局,我看你不太方便一起出去,要不你先走一步好吗?”   房间里的众人都投向程威询问的眼光,当下程威哈哈一笑“大伙听说杨董出院了,都巴巴的赶来了,现在就在医院大门外候着。”   “大冬天的,又是风又是雪,让他们回去吧。”紫荆向程威挥挥手。   “兄弟们早早就约好一起来了,杨董,我看还是别扫了兄弟们的兴致啊。”   紫荆略一点头,转身对高天明说“明哥,你回避一下吧。”   当紫荆和一众姐妹走出病房时,医院长领着一群医护人员已守在病房门前。   “祝愿杨小姐身体安康。”在众人的笑声中,医院长捧着一束鲜花双手送到紫荆跟前笑道“这是我院的一点心意,感谢上级领导对我院的支持和信任。”   呃,估是黄德堂和周东兴把事情闹大了吧,紫荆收下了鲜花冲院长微微一笑“杨紫晶谢谢市一医的再造之恩。”   当一行人簇拥着紫荆走出医院大门时竟全都怔住了,只见漫天飞雪下数十名黑西服大汉整整齐齐的守立在大门两旁,任是白雪满襟却全然纹风不动。这数十名大汉正是北龙会的各堂口老大,他们不因为向一个女人俯首称臣而感到半点的自卑,杨紫晶,这个智勇双全的女人,在他们心目中已不是女人了,是北龙会的精神和信念。   “杨董好。”当紫荆步出医院大门时,随着一声震天价的吼叫后数十名大汉整整齐齐的弯腰行礼。   此情此境,医院长急忙领着一群还愣在地上的医护人员退回医院里,深识人情世顾的张兰知道这时候是不能和紫荆并肩走出去的,她连忙接过紫荆手中的鲜花并拉住众姐妹往后退了几步。   搞什么啊?是不是太嚣张了?这不等于告诉全世界说我杨紫晶是黑社会头子?这个程威做事也太不顾前后了,可是转念间想到黄德堂的话时,她无奈的叹了口气,这个风口浪尖的位子她不想站也得站了,同时这也是对自己所作所为的一种负责。紫荆转头看了一下程威,那程威却很不负责的耸耸肩偷笑着捌转头去。   “各位辛苦了,紫晶感谢各位的盛情。”紫荆微微一笑,挥手道“风雪严寒,不如围炉煮酒,共叙别情。走。”   自个儿坐在汽车上的高天明心头里闪过一抹迷惘,他无意识的紧抓住方向盘仰头远望着医院大门前的紫荆,他确实迷惘了,想刚才在静坐在病房里温娴如水的紫荆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那站在风雪中顾盼自惹的英姿,虽然那抹身影太细小太纤弱了,但那小身影中却由然透出一股渊亭峙岳的伟岸,   凛烈的风骨和娇柔的身体揉合成一种对立而又统一的存在。“我真的能把这个小人儿拐回家吗?”这是高天明此时此刻里真真切切的想法。“能,一定能。”同时他心中另一个声音坚定的告诉自己说。   一辆崭新的黑色奔驰600适时的停靠在紫荆身边,程风笑嘻嘻的从驾驶室里走下来为紫荆打开后排车门。“杨董,这车子是给你准备的,适合吗?”   “不适合,程老大啊这车子你拿去玩儿吧。”紫荆嘻嘻一笑不顾众人的面面相窥接着说“只有那些暴发户再开个奔驰满世界的招风,我才不干这破事儿呢。”   “这……不能啊杨董,这是我们专程给你买的。”程威心里很不自在,他明白紫荆的意思,上次那宝马的事不说了,这次怎么能够让紫荆她开个破大众而自己开奔驰呢。   “别说了,你的宝马我要了,这车你开去吧。”没待程威把话说得完,紫荆挥挥手头也不回的坐车上去了。   旁边的张兰心里感叹,这个妹妹看似平平淡淡的一举手投足,但内中暗藏了多少深刻的道理了,张兰悠悠的抬头看向天空中纷纷纭纭的雪花,她忽然感悟,只要勇敢的抬起头,就能看到整片天空。 第九十一节 答案   午后初霁,数剪红梅盈盈俏立,超然脱出背后的满枝积雪。紫荆踏着一径幽香缓步穿过小花园轻轻走进茶香满室的小花厅里。   “兴哥,我来……”紫荆微笑着接过周东兴手中的茶盅“想喝什么茶?”   “近来肉食多了,你看什么茶最能助消化的。”周东兴把手中的茶具交转紫荆后重新凭机坐下。   紫荆点点头,从茶机下抽出一个罐子。   “万承苦丁,实是茶中去腻醒酒,清滞降脂的上上佳品。”说话间紫荆已熟练的沏出一道新茶。   周东兴接过紫荆送来的茶杯细细品赏了一口后,若有所思的点头笑道“先苦后甘,回味悠长啊!好茶。”   “茶之一道也如酒,何尝不是得之心而寓之茶也?”玉手轻翻之间,紫荆又给周东兴送上一杯茶“兴哥,再尝一杯。”   周东兴眼中闪过一丝怅然若失,他把杯中茶一喝而光后笑道“小师妹,现在你是不是应该叫我一声周师兄了?”   “那只是黄主任的抬举,紫晶心中惭愧啊。”   紫荆知道,周东兴口中的那一声小师妹是什么意思,有些事,只要一个眼神的交流,不需要太多的言语。   “雄鹰终究是属于蓝天的,在银平云淡风轻的天空下尽情的展翅高飞吧。”周东兴释然一笑“不过周师兄的茶品让小师姐给弄叼了,怕是以后都得喝自己那半吊子的手艺了,真是个头痛的事儿啊。”   “嗯嗯……周师兄你就别头痛啦,以后紫晶还要时常向师兄您汇报工作情况呢。”紫荆狡点的嘻嘻一笑。   “哈哈,说的也是。”周东兴伸出手去和紫荆的小手一握“说实在的,紫晶,谢谢你。”   车子驶出扬帆名筑时,天空又飘扬着细碎的雪花,亮白色的宝马轻松的转出山道,以一种更优雅的线条融入了前方的冰雪世界中去。   素容摆开两盘刷羊肉后又忙忙的转回厨房切香茹,抬头间见高天明还依旧傻站在阳台上,素容心下暗笑,这个傻瓜真不怕着凉生病的说。   待那抹亮白闪过丽境名园的保安亭大门时,高天明长长的舒了口气,他搓着冷得僵硬的手两步跳回暖洋洋的屋子里向厨房里的素容大声问说“素姐,有什么粗重的活儿要帮忙的?”   “把电磁锅端桌子上去,没别的了,就等紫荆回来。”素容在厨房里回了一声。   没半刻光境,一襟风雪的紫荆开门进来了,她一边脱掉大衣一边瞅了眼厅子上端锅烧水的高天明“哼,你这个蹭饭的比上班还要准时啊。”   “什么蹭饭啊?”高天明很厚颜无耻的指了指桌子上摆开的盘子说“看,我付出了多少劳动成果啊?”   紫荆瞄了一眼桌子上洗切得整整齐齐的肉菜后白了高天明一下“要是这东西是你高大局长做的,我杨紫荆改跟你姓了。”   “这话是你说的,我明儿就跟素姐好好的学几把,到时别反悔啊。”高天明递着紫荆的语病狠毒的说道。   紫荆一愣,随即明白被高天明下套子了,她没好气的挥挥手“滚蛋吧……别影响了我的胃口,姐,开吃了……”   素容放下瓷碗后忽的冲紫荆额头就是一下子“能这样跟阿明说话的吗?是不是皮痒了,要不姐给你抓几把。”   “呃……不客气了……你留点气力抓你的程哥哥吧……”   高天明已看惯了她们姐妹俩的笑闹,当下他只顾埋头大吃。同时他心里真的有点不是滋味,原以为自经过那次同生共死的事情和黄德堂的帮助后,自己和紫荆的感情将一百八十度的大反转,从此你侬我侬的甜甜蜜蜜,可是襄王有心神女无意。两人之间的关系不但没有改变,反而紫荆还有意无意的疏远自己,高天明曾多次想表达自己的心声吧,可是紫荆总是顾左右而言它,这都让高天明快抓狂了。没办法啊,高天明抓破脑袋的想遍了,也就只能继续用死缠烂打这老土的招儿罢了。   饭后三人按原定的计划是去看冰雕展,由于内中的关系比较复杂,素容扔下饭碗便和程威先走一步了。当紫荆和高天明来到冰雕展现场时正值人潮最高峰的时候。   两人下车后还没走到展场大门时,一辆闪得着警灯的巡逻车在高天明身旁停了下来,三名警员从车子跳下来在高天明跟前行了一礼“高局晚上好,来看冰灯吗?今年的冰灯比去年气派多了啊。”   说话间几名警员都看向高天明身边的紫荆“高局,嫂子好漂亮啊,怎么就职饭局时不带出来让咱大伙见个面儿啊?”   其中一个约三十岁左右的女警员还拉住紫荆的手亲切的问说“妹妹好漂亮啊,怎么称呼啊?”   搞笑了吧,这怎么能说啊。紫荆虽然收藏得很好,但外间已多多少少传出些风影了,而且高天明有理由相信,杨紫晶这个名字打后会响遍银平的。当下高天明向众人挥挥手,众警员识趣的点点头又跳上车了。   命运真的太奇妙了,它可以让两个陌生的人紧密的走在一起,而又能在两人中建造一道不可跨越的高墙。砌筑这道高墙的是主观的原因吧,还是客观的原因,思想间,紫荆禁不住淡淡一笑,笑得真是莫名奇妙。   与此同时,高天明的手已悄悄的握住了紫荆的小手,紫荆也没说什么,两人随着人流走进了五彩缤纷的冰雪世界。   千姿百态的冰灯无不展示着银平这个发展中城市的激情和人们对美好生活的憧境。   一路游看,不多时两人来到一个名为《八仙过海大显神通》大型冰灯群前,第一次参观冰灯的高天明已被一路上各种造形华美的冰灯所深深吸引了,此刻他指着头顶上方姿势万千的八仙向紫荆问说“紫荆,八仙中你最喜欢哪一个?是何仙姑吧?不单拥有大神通,模样儿更是长得漂亮……”   “明哥,你最喜欢哪一个?”紫荆不答反问。   高天明毫不犹豫的伸手指向那手捧葫芦的吕洞宾说“我最喜欢这个剑酒诗全能,风流潇洒的吕洞宾。小时候奶奶给我说八仙过海的故事时我总懒的奶奶要她给我反反复复的多说几遍吕洞宾的故事。”   高天明嘴角勾起一抹纯纯的微笑,似乎回到了童年那无忧无虑的欢娱中。   “你呢,快说,别只顾问我。”   “我嘛……”紫荆仰头扫视了一圈子后稍一沉吟说“他们八个我都喜欢,也都不喜欢。”   “切!你这话等于没说。“高天明不满的瞄了紫荆一眼”一点建设性也没有!”   紫荆微微一笑,“世人都道神仙好,惟有功名忘不了。古今将相在何方?荒冢一堆草没了。世人都道神仙好,只有金银忘不了。终朝只恨聚无多,及到多时眼闭了。世人都道神仙好,只在姣妻忘不了。君生日日说恩情,君死又随人去了。世人都道神仙好,只有儿孙忘不了。痴心父母古来多,考顺儿孙谁见了。”   “唉。紫荆你……在这么好的境色面前就别说那破歌儿了,人生是积极的,我们应该大胆的追求我们美好的明天啊。”   “嗯,明哥说的是。”紫荆淡淡一笑“但这首歌也不是消极的说,我们不能把人生中晦暗艰难的一面统称之为消极啊,而现在当我们面对这个浮华的花花世界时,我们是否更应该在心中保持这样一种冷静的人生观照了。”   “晕,咱是来看冰灯的,别探讨那些抓破脑袋事儿啦……”高天明爽然一笑拉上紫荆的手朝着下一个境观走去。   忽听得前方一阵阵欢声笑语,高天明紫荆两人寻声望去,只见前方不远处是一座爱情主题的大型冰灯,冰灯的造型是一只坚强厚实的大手紧握着一只温柔纤巧的小手,下面以红玫瑰花图案拼结而   成的八个闪耀着璀灿虹辉的大字“执子之手,与子偕老。”冰灯下双双对对的恋人正扭摆着各种夸张搞笑的姿势合照。   “看,素姐他们也在那里……”   紫荆掂起脚尖随着高天明的手指看去,只见小蓝指点着角度,旁边的流氓拿着照相机半蹲下身去选取镜头,而程威则押送着扭扭捏捏的素容向冰灯下走去,站好位置后,程威学着头顶上那只大手的姿态手心向天曲着手臂伸到素容跟前,估是程威催急了,最后素容才心迟疑疑的把自己的手轻放到程威的大手上。   紫荆再也禁不住嘻的一声笑了出来,看着素容那洋溢着幸福的笑容,紫荆舒心了,像程威这样的男人,要是他想泡妞的话,外面的女人估是可以排成几队了,但紫荆知道程威由始至今的目标只有一个,就是素容。整整十年啊,在这无情无梦的风尘夜色中打滚了十年,其中多少的辛酸,多少的绝望,如今终于找到了人生的港湾,虽然不知道以后是否有沧桑变迁,但看着此时此刻素容那发自心底里那纯粹欢笑时,紫荆释然了。   “咱们也过去玩玩好不好?”高天明虽然是询问,但他没等紫荆表态便已拉起紫荆的手向素容她们走过去了。   “紫晶她们也来了啊。”小蓝眼尖,老远就看到紫荆和高天明,当下几人笑嘻嘻的迎了上来。程威和流氓只礼节性的向高天明一点头后便向紫荆问好。   流氓鬼鬼崇崇的走到紫荆身边悄声说“杨董,给些好东东你看,刚才偷拍的。”   紫荆凑过去,只见流氓翻动的照片全是素容和程威卿卿我我时犯罪证据,就在两人看得正欢的时候,冷不防素容悄悄的靠了过来,她没看两眼便气急败坏的把相机抢走了,并在程威身边一个劲的说流氓的不是。   说笑了一会儿,程威很识趣的领着几人离开了。   看着头顶上方那两只大手,高天明很有冲动要和紫荆拍一张合照,但是高天明知道这种事紫荆是不干的。   “紫荆,真想对你说那八个字。”高天明幽幽的叹了口气。   紫荆若有所思的摇摇头“别说,我很笨,不理解的。”   “紫荆,难道在你心中,我竟然一点儿位置也没有吗?我不明白你为什么这样的抗拒感情,我知道你曾受过很大的伤害,但我发誓,我会用我的真情来抚平你的伤口,相信我好吗?”高天明有点烦躁的抓住紫荆的手,目光闪闪的盯看的还是一脸平静的紫荆。   紫荆抬头,目光越过了高天明的脸孔,直直的投落到头顶上方那一双紧握的手上,淡淡的说“有些感情只是建立在空中楼阁的幻境之中,当太阳一出来的时候,它便即化成流水转作烟。要是早知如此,当初就更没必要留下痕迹了,免得日后徒惹忧愁。”   “我不听你那虚无飘渺的话儿,紫荆,我只想知道答案。”高天明不到黄河心不死的追问。   “明哥,你要的答案在银平这里我不能给你。”紫荆顿了顿接着说“当我回到上青的时候我会给你一个答案的,因为现在我自己也没有答案。” 第九十二节 鹰击长空   大雪连天,由于天气特别的严寒了,还没到年二十八银平市面上已提前进入新春佳节的休息状态。虽然足不出户,但紫荆每天依然工作到夜深,一份又一份的规划一份又一份的预算案以及详细的人事调派、职务分工等等,层层叠叠的排放在小书房的办公桌上如连绵起伏的小山,在外间经过的人根本就看不到办公桌前的紫荆。   素容看不过去,硬是进来关了灯并恶狠狠的把紫荆扭送回房,可是待素容睡下后,小书房里的灯又偷偷的打亮了。素容没戏了,他只能挑动高天明出手,有了素容这座靠山,高天明还会跟紫荆讲道理吗?当然不会,高天明每次冲进紫荆的书房后便二话不说象拎小鸡似的把紫荆整个儿拎回卧室,可是待把守一旁的高天明睡着后,紫荆又悄悄的爬回小书房里去,为此,高天明差点连手铐也用上了。   从在医院休养时到现在的整整三个月,紫荆终于赶在新年前起草了明年初步的工作方案进程。看着那满满一大袋“玩命”出来的文件,紫荆心情那个激动是不可言喻的。   “时间差不多了,还不去换衣服?”刘芳推开小书房的房门闪身进来。   “芳姐,这袋子文件全都要带上。你帮助收拾一下,我这就换衣服去。”紫荆边说边往外走,走到门边时紫荆象醒误了什么似的回头问刘芳说“大姐、春玲小蓝她们呢?还没上来啊?”   刘芳冲一脸“惊觉”状的紫荆挥挥手“快换你的衣服去啦,她们全都先一步去了,到会的人多,怕晚了乱了套。”   紫荆如梦初醒般笑了笑,转身就跑房间里换衣服去。   当紫荆和刘芳进入银心酒店十五楼国际会议厅时,只见与会的三百多名准员工全都整整齐齐的坐在椅子上,看紫荆进来,他们全都从椅子上站起来向紫荆问好,紫荆微笑着点头回礼后示意众人就座。没多久,只见会议室大门上素容和张兰带领的两行礼仪小姐簇拥着今天来会道贺的银平市府领导层来宾。为首的正是一身正统西服的周东兴,周东兴身后分别是建设局长、交通局长、海检局长以及身居公安局长的高天明。市府派出如此阵容参加企业团体的开业大会,在银平来说还是首例的,其中充分休现了市领导班子对企业的态度和支持。   身穿工整小圆领西装裙的紫荆微笑着走上台向在座众人深深的一鞠躬后接过司仪小姐手中的话筒朗声说道“盛天集团正式成立了。”   待下面激烈的掌声平伏下来后,紫荆微微一笑又接着说“我谨代表盛天集团全体感谢今天到会的市领导嘉宾,感谢周东兴市长、林悦局长、丁进局长、陈楚生局长、高天明局长对盛天集团的关爱和支持,下面首先有请周东兴市长上台致词,请大家致以最热烈的掌声……”   约半个小时左右,待到会的市领导全体致词完毕并退出会议室后,真正的开业前内部会议正式开始。   了。   盛天集团下设天威房产公司、天容建筑设计公司、天风建筑工程公司、天美美妆公司、天蓝装修工程公司、天兰娱乐事业公司、天芳金融投资公司共七家子公司。   紫荆在台上两个小时的发言完结后,接着又是新一轮的各子公司开业前常务会议和总动员。从中午一时正到傍晚六时三十分,大会圆满结束,到会全体人员转进银心酒店三楼中餐大厅。   三十八桌盛宴四行排列,随着轻松的音乐声停住,宴会众人立即安静了下来。只见在灯火辉照中,主席桌上的紫荆缓缓站起来,手中酒杯遥遥高举。   “预祝盛天集团扬帐出海一路高歌。干杯!”   “预祝盛天集团扬帐出海一路高歌。干杯!”当座下三百多人激动的捧起手中酒杯站起来热烈呼应的时候,素容哭了!不单是成功的喜悦,更多的是为一路上九死一生的拼死走过来的紫荆,为那曾经一幕幕的凄风苦雨,一次又一次的支离破碎。座中的姐妹哭了,程威兄弟以及北龙会中知情的主要骨干都暗暗的别过头去,偷偷擦拭眼眶上的炽热。   大年初八,晨春的阳光穿透了一季节的积雪从云天外钻出头来。银平市东银水大马路旁一栋占地面积约一千平方米的六层旧写字楼经重新改造后正式交付使用了。   晨曦的阳光金灿灿的投射到大楼顶上“盛天集团”四个端端正正的漆金大字上,在两队醒狮队的锣鼓喧天过后,盛天集团正式挂牌开业了。   盛天集团大楼里属下各子公司随即全面启动,各室各员马上进入的既定的工作计划进程中。   新命名为《紫荆新城》的城北一二三期项目全面启动,与此同时银平市里几个地块和从原荣花房产手中接过来的中小项目也陆陆续续的上马,因此天威房产、天容设计、天风建筑都全面进入紧张的战争状态,而另外几家子公司也是门庭若市,天蓝装修承接了市里几个市政工程的装修项目,天美美妆在得到更雄厚的资金背境支持下,以银平市为中心向周边地区快速发展,天娱娱乐实质上就是北龙会管下的各大大小小娱乐场所和一应相交的黑暗事业,其中大多都不是自己公司的产业,所以目前还是一家“物业管理公司”,而紫荆的下一步计划是待资金运转过来时即在城东和城北两地投设两家大型的高端娱乐城,七家子公司中最清闲的就是天芳金融了,金融投资牵涉的内容太多太广了,紫荆知道就凭现在刚上马的盛天集团是没能力踏足这块的,但其实紫荆最重视的最看好的就是这块自己没接触过的领域,何谓金融投资?这根本就是一场大资金的赌局,在哪里可是一夜倾家,可以一步青云,风险和机会并全,紫荆对这一块充满期待,但她不心急,她要为盛天进入这一块而作好最充分的准备。   万事起开头难啊,事情有正面当然也有反面,由于集团公司刚一开展便马不停蹄的进入市场,无论是公司外的工作进程还是公司里的人事管理都处于剧烈的磨合期,随着事业的迅猛展开,各类型大大小小的问题因应而生,这下子最辛苦的当属管理层了,幸好紫荆之前大胆地起用了一批有真正学识而又朝气蓬拨的新人,在盛天开业的几个月中,几乎各办公室的灯都有彻夜通明的事情发生。身为集团董事长的紫荆更是几乎累得吐血了,而刘芳所主管的董事长秘书办公室里五名专业秘书也跟着紫荆一起吐血。因为刚开始,各子公司的管理层还不能熟练掌撑其管下的运作事务,因此紫荆亲力亲为的事情很多,从早上开始,大会小会的一个接一个,晚上回家时也得捧回一大叠文件,身体是极度的透支了。   素容和高天明看得心都抽痛,可是素容也没法,她这个盛天的财务总管也在极度透支中,姐妹两每天回到家中几乎都有是天色全黑了。   幸好在她们回家时总能看到一桌子精致的饭菜及时送上,这其中就是高天明的默默付出了,除了必要的应酬饭局之外,高大局长每天下班后都第一时间跑去超市选取一应时鲜盈养的食品,他不会做菜,但可以请佣人做嘛,因此每天傍晚高天明总是提着大包小包赶回家后便指挥着佣人忙活。保证姐妹两人的饮食得到充足的盈养,以弥补工作上的体能付出。   虽然相比紫荆来说,高天明的工作太“清闲”了,但堂堂一市公安局长,一天到晚的大小事务也是络亦不绝的。自北龙会一统了银平暗世界后,银平面上也没发生过什么大案,如果遇上比较头痛的案情时,高天明会偷偷的给此荆打一个电话,人说蛇有蛇路鼠有鼠路,在北龙会严密的组织监控下,那些场面上不容难找到的东西,对于北龙会来说是不太困难的。因此上高天明这个公安局长是当得比较省心的,每一期的政绩报告总能受到表扬。   银平各阶层的稳定为周东兴的施政提高了良好的基础,他充分发挥了海港城市的地理优势,大力发展内陆肮运业,以优厚的政策开展招商引资,优化产业结构,鼓励引进高新技术,扶持中小企业,吸收专业人材等一系列实时实效的施政方案,从而搭上了新一轮经济发展的直通车。   短短的一年时间,盛天集团终于从磨合期中走出来,以一个更成熟更雄厚的姿态成功立足于银平这个日新月异的高速发展型都市上。   浅浅的喝了一口咖啡后,紫荆放下杯子悠悠的走到办公室正墙上挂着的那幅银平地图前,这当口程威和刘芳敲门进来了。   “杨董,看什么看得出神了?”程威说笑着走到紫荆身旁。   紫荆转头向程威和刘芳微微一笑复又把目光投落到地图上,只见她伸出莹白的小手指在准备筹建的银平新机场和银平码头以及外环路之间的空白处画了一个大圆圈。   “这块是金黄地皮啊,它的商业地理位置是不可取代的。”   接着纤纤玉指又转到城北的紫荆新城方向上。   “这片以紫荆新城为中心沿着银水河东西推进,以一河两岸的海境风情概念把紫荆新城扩大六倍,这就是未来银平的城外城了。”   最后紫荆的手指改道银平城南阳玉山方向。   “这片可是筹划一个大型的高尚别墅群,背靠青山面朝大海,风水宝地啊。”   “银平的下一步规划重点是这几个方向吗?”程威试探着问说。   “规划是人做的,只要是人为的事情就好办。”紫荆回头向身后程威和刘芳嫣然一笑。悠然间伸手指向窗外的清天白云“咱们盛天就从这里展翅高飞吧。” 第九十三节 南望   弹指秋凉,匆匆收拾好办公桌上的文件后高天明便径直驱车来到了盛天集团的大门前。看着那夕阳余辉下缓缓走来的小身影,高天明心底里涌过一股浓浓的惆怅,三年了,这个小身影的脚步还是一如既往的孤独,一成不变的坚决,在她自己设定的轨道上风雨兼程,一往无前的站上了一个又一个更高的高度。   杨紫晶,这个闪耀银平的名字,可又有多少人能看得出她那从容的微笑背后所隐藏的背负和寂寞。   三年前的高天明就看出来了,人说水滴石穿,可是三年时间不舍不弃的点点滴滴中,紫荆这块顽石却依然绝不点头,让高天明稍稍感到安慰的是紫荆那不经意间流露出来的温柔,石头虽然没穿,但高天明知道,那石头上终是印下了他的痕迹了。   “傻呆呆的,想什么了?”紫荆好笑的看着郁郁不乐的高天明,“想请我去哪吃饭了?”   “呃,不如去城南边上那些小滩子吃烧烤好吗?”高天明突发奇想的点头说。   “小气了吧?想十块八块就打发了我?”紫荆笑嘻嘻的侧头问说。   “要去不去,不去拉倒。”   “去去……你高大局长都没所谓的,我一介小民还在乎什么。”   高天明转头闷闷的看了紫荆一下“下星期就不是局长了。”   “文件下来了吗?”紫荆连忙问说。   “是,本来想再拖一阵子的,可是组织上不同意,还给老师大骂了一顿。”   “恭喜啊,不但高升了。还可以回家去,应该开心才是啊,等会儿得要多敬你一杯。”紫荆说笑着,当触及高天明那“忧怨”的眼神时,紫荆悠悠的捌过头去,若有所思的看向窗外那熟悉的街境。   光顾城南路边烧烤小滩子的顾客大部份是附近工厂里打小工的年轻男女,当高天明那挂着警牌的高级别克车徐徐停靠在小滩子边上时着实让小滩子的胖子老板大吃一惊,这……该不是来踹滩子的吧?可是城监开的不都是小货车吗,哪来这么高级的车了?   当看到车子上走下来那男的西服笔直,女的裙装工整的两个人时,胖子老板暗暗透了口气,可是象他们那种人会是来小滩子吃烧烤的吗?没待胖子老板疑问得完,那两人已走到滩子前四下张望了。   “老总,请问是来吃烧烤还是来找人的?”胖子老板急忙迎了上去。   “吃烧烤。”高天明回了一句又转头张望,这滩子太好生意了,竟然没有空桌子。   胖子老板愣了下后迅速把高天明和紫荆二人引到一张已坐了一对小情侣的桌子前不安的问说“不好意思,真的不好意思,老总方便搭个桌吗?待腾出空桌子我便马上给您安排。”   “嗯,好的,就这里啦。”做小生意的不容易,紫荆也不想让那胖子老板为难,当下她挽了挽头发坐落那矮凳子上。   原本那喁喁细语的小情侣待看到身边坐下来的二人时竟都不敢说什么了,紫荆看着怪不好意思的忙冲那小情侣笑了笑“不好意思,打扰两位了。”   “没……没事,姐姐您别客气……”那小女孩愣愣的回了一句。   紫荆为高天明满上了啤酒后举杯笑说“哥明,恭喜你步步高升。”   “谢谢。”高天明淡淡一笑,笑容中却没有半点的喜悦之情。他忽然很羡慕跟前那对热恋中的小情人,虽然他们都可能为着下个月能不能多拿一两百块加班工资而发愁,但他们的爱情是多么的真实多么的具体。可是自己呢?随着两人的成就越来越大,高天明仿佛觉得自己和紫荆正走在一条直线的两端,两人之间的距离越来越远。   “明哥,你后悔了吗?”深识男人的紫荆又怎么可能看不出高天明眼睛里隐藏了什么呢。   “对于你,我绝不后悔,有的只是向往。”高天明低头,目光闪闪的看着紫荆说道。   紫荆淡淡的笑了笑“如果有一天,当你得知答案后,你会知道你的向往是错误的。”   “那么我就否决掉这个答案。”高天明突然有点激动的说“紫荆,跟我一起回上青吧。”   “上青我是一定要回的。不过现在正收割着手上的几个大项目,明年吧。”紫荆端起酒杯喝了一口。   她不知道上青的酒是甜是苦,但她知道自己必须要回去。那怕等着她的是毒药,她义无反顾。   “我怎么可能放心自己一个人先回去呢,紫荆,你可知道现在你已站在银平最拉风的位置了,有多少人无时无刻不对你虎视担担?我最担心的就是你的安全啊。”高天明激动的说。   这当口,只见对面坐的小情侣慌慌张张的离开了桌子,高天明和紫荆愣了下同时抬头张望,只见小滩子上不知何时来了好几个彪形大汉,他们以紫荆那桌子为中心默默的散坐在周围的桌子上,其中一个似乎是小头目的男人见紫荆望过来时当即站起来恭敬的向她点头行礼。   城南是北龙会的总堂所在啊,当高天明和紫荆一出现时,北龙会的人就惊觉了。   “看来我的安全很有保障嘛,担心什么。”紫荆无可奈何的笑了笑拉起高天明说“咱还是去别的地方好啦,别影响了这里老板的生意。”   高天明看着满桌子的烤肉叹了口气“去哪都一样,打包走吧,咱去河边走走。”   灯火依稀的河边绿化道上散坐着三三两两情恋中的情侣,两人都一肚子心事的默默走着。   “其实没什么好担心的,担大任者挺立潮头,凌绝顶者独临风雪。路就是这样,走上了便不要回头。”紫荆的脚步还是一如既往的轻松自如,看着一江河水悠悠出神。   “我最担心的是我这一走,就再也抓不住你。”高天明终对于说出了潜藏在心底里的害怕,说话间高天明从口袋里取出一条精光闪闪的钻石手链。   他没顾紫荆那疑问的目光,只轻轻的拉起紫荆的右手,把那钻石手链珍而重之的戴上紫荆右手的手腕上。   “答应我,从今天起为我戴着,无论以后的答案是什么样,我希望你永远不要把它脱下来,好吗?”高天明望着脂白的玉腕上那闪闪发辉的钻石手链一字一句的沉声细说。   一条手链能锁得住紫荆的人吗?高天明没把握,但在那紫荆轻轻的一点头中,高天明还是笑了,笑得有点陶醉。   几天后,高天明回上青了,同行的还有小蓝和流氓,紫荆没有到机场送行,但她却怔怔的在办公室的窗前站了整整一天。   银平的白雪还没开始消融,紫荆便拉上素容说逛街去,对于这个不慕闲业的妹妹居然会主动提出逛街去,这是太阳从西边升起吧。当下素容二话不说的拉上紫荆就往外走。   姐妹俩很久没这般轻轻松松的逛街了,乱逛了一早上,两姐妹在街上随便吃过饭后紫荆说要去做个头发,约定了碰头时间素容便自个儿接着跑去看春装了。   当素容手提着大包小包依时来到碰头的地点时,她心里猛的一沉。只见紫荆刚才那一头乌黑的青丝已变成了酒红色,缕缕红屑披散肩上在早春的寒风中款款飘扬。   “姐,好看吗?”   一段段沉重的往事涌上心头,六年多了,在欢乐谷夜总会的小姐房里,姐妹俩抱头痛哭的那一幕直把素容压得喘不过气来,手中的大包小包竟不知不觉的掉落到地上。   “真的要回去吗?”素容颤声问说,素容不想紫荆回去,这几年中她就从来提及过“上青“这两个字,她真的很希望很希望姐妹俩从始在银平这片地土上开开心心的生活下去,直至终此一生。回去去代表的是什么?是恩怨,是仇恨,是一场又一场的你死我活。   没待紫荆回答,素容忽的一把紧拉住紫荆的手泪眼迷朦的恳求说“别回去了,好吗?就算是为了姐我,别回去,好不好?我这就把高天明叫回来,好不好?别回去了。”   紫荆伸手拭干素容脸上的泪水,坚定的摇摇头“姐,我什么都能答应你,就是这事不行。否则这辈子我都找不回我的自我。”   这个妹妹的卑性素容还不清楚吗?在紫荆那坚定的目光中,素容知道这件让自己寝食不安的事已经不可回避了。   “要回去的话,我跟你一起回去,咱姐妹逃出来时两个人,回去也得两个人。”   “姐。谢谢你”全然不顾大街上的人来人往,紫荆掂起腿尖就在素容的额头上狠狠的亲了一口。   “不过你们暂时不要回去,待我先回去看看情况再说。”紫荆收拾起地上的袋子便挽住素容的手臂缓缓的往家里走。   “为什么?不能,我要跟你一起回去。”素容猛的停住脚步侧头紧张的看着紫荆。   紫荆微微一笑“银平的事务太多了,你们不能一下子全都离开。银平是我的大后方,不能动摇的。每月中我会回来一两趟的。”   紫荆的意思素容明白,但她就是不放心紫荆一个人疯回去。   “那我们怎么办?”   “没啥怎么办的,你们帮我守住银平就行,接下来我会因形势的需要而调派人员到上青的。我不会打没把握的仗。”紫荆淡淡的说。   对于银平方面的事,紫荆心里很清楚,未来几年盛天在银平的地位是不会动摇的,由于政绩优秀,周东兴成功连任,在未来的三年任期中,盛天稳保银平市的龙头老大的地位。至于三年后的事,到时再说吧,一朝君主一朝臣,这个世界从来没人能一个人挣得完的钱。只有银平保稳了,紫荆才有杀回上青的本钱啊。至于上青,紫荆有太多想法了,但没亲身回去之前是不能下结论的。   “你自己一个人回去,这绝对不行。”素容也非常决绝的说道。   “不,我会先带上几个人,人选已定了。姐你放心,上青不是还有高天明吗?”   听得高天明的名字后,素容心里略略安定了一些,回头马上给高天明去个电话,要他好好盯看着紫荆,万一闹疯了便干脆让高天明直接把紫荆押送回来算了。当下素容转头向紫荆问说“打算什么时候动身了?”   “交待一下公司的事情就动身。”紫荆悠然抬头,目光闪闪的望向天幕下那曾让自己身残梦碎的南方。   (第二卷完) 第九十四节 五年之约   ——凌波不过横塘路,但目送、芳尘去。锦瑟华年谁与度?月桥花院,琐窗朱户,只有春知处。   飞云冉冉蘅皋暮,彩笔新题断肠句。试问闲愁都几许?一川烟草,满城风絮,梅子黄时雨。   一顶明黄小伞悠悠扬扬的撑起了江南春三月的轻烟细雨,小伞下是一位风姿婉约的明艳女子,一只紫红色苏丝精绣的蝴蝶翩跹在纯白色及膝轻纱春裙上,酒红色的秀发垂散肩头,在春风中微微淡荡,明眸顾盼之间自然生成一抹孤清冷艳。   春裙女子在一家不大不小的贸易公司前停下了脚步,抬头细看大门上方“海通贸易有限公司”那漆金大字好一会儿后,缓缓的收起了小伞轻轻推开玻璃大门。   “小姐您好,请问有什么能帮忙的吗?”前台小姐微笑着迎上推门而入的春裙女子。   “您好,请问王刚王经理在吗?”   “请问小姐您有预约吗?”前台小姐习惯性的询问。   春裙女子微微一笑,摇头道“没有,王经理他在吗?”   前台小姐微微一愣,她好奇的重新打量了一眼,心道别不是外头那些企图缠上王经理的女人吧,当下她有点玩味的笑了笑“对不起,小姐您先请回吧,预约过了再来。”   以为来打秋风的不是?春裙女子淡淡一笑“去,告诉王经理说故友杨紫荆来访。”   靠,我管你什么杨紫荆柳紫荆,越看越象是打秋风的嘛,前台小姐收回了微笑,把声音略略提高的说“对不起,王经理正在开会,小姐你请回吧。”   这位春裙女子正是紫荆,听得那前台小姐的话儿后,紫荆心下好笑,这个前台小姐怎么有着当家主母的款儿了?紫荆也没好气跟她扯皮了,“要是你不上去传报一下,可能明天就不用上班了,快去吧。”   听得紫荆那暗带恐吓性的话语时,前台小姐几乎要骂人了,可是当她接触到紫荆那温和中带着厉利的目光时,她竟不由得泄气,“你等等吧。”前台小姐气鼓鼓的扔下句话儿后便转身向大堂边上的楼梯走去。   王刚正在召开每周的例行晨会,正说得关健的时候前台小姐敲门进来了,他有点不满意的看了前台小姐一眼问说“有什么事?”   “报告王经理……下面有一个女人找你。”前台小姐头皮一紧,心下又开始暗骂紫荆,害自己又惹经理不满了。   王刚没好气的说“不是说过很多次了吗,如没有特别情况或预约,在我会议时间里不接待来访……还什么女人不女人的,让她回去……”   “是……”前台小姐虽然被骂了,但她却非常高兴这个答案。就在她快要转出会议室大门时耳边又传来王刚的声音。   “那女人叫什么名字?”   “她说她叫杨紫荆。”前台小姐怯怯的回答说。   “什么?”王刚的中的钢笔掉到桌子上,他猛的从椅子上跳起紧张的瞪着眼睛大声问说。   “回王经理,她说她叫杨……”   没待前台小姐把话说得完,王刚已推开椅子一阵风似的飞跑出会议室,一边跑他一边喃喃说道“你终于回来了……终于回来了……”   刚冲出楼梯,王刚便看见俏立大堂上那抹曾百转千回的身影,原以为再次重逢定必有千言万语,当紫荆转身的瞬间四目相对,可是两人竟都无语凝咽了,就样怔怔的对望着,下一刻王刚已顾不上纷纷探头张望的员工,他大步冲上去将开双臂把紫荆紧紧的拥入怀中,稍稍一愣后,紫荆双臂也紧紧的环上了王刚那粗壮的腰背上。   “你终于回来了,终于肯回来了……”王刚虎目含泪的狠声说道。   紫荆仰头凝望,双行清泪滑落腮邦上,“是的,我回来了。”   紫荆轻轻拍了拍王刚的背项脱出了他的怀抱,王刚洒然一笑转头边上那早已看呆了的前台小姐说“去告诉陈秘书,今天的早会临时取消了,还有,预约的客户全压后安排,让她另行安排时间。”   “紫荆,随我上办公室去。”王刚灿烂的裂嘴一笑,转身领着紫荆在众员工惊讶的目光注视下走上三楼总经理办公室。   紫荆挽了挽裙裾并腿坐在沙发上,王刚愣了一下又重新细细打量了一遍默坐在沙发上笑而不语的紫荆。那从容自若的举止,那悠然娴静的神态,无不散发着成熟女人所特有的风韵。在她身上还找得到那个曾经林冲的影子吗?六年前王刚找得到,可是现在王刚找不到了。   “什么时候时回来的?”   “昨天下午。”紫荆放下茶杯,六年前了,那时的憨憨大男孩走远了,取而代之的是一个深厚稳重的大男人。   “回来了就好,回来了就好。”王刚忽然又转而激动的看着紫荆问说“你跑哪去了?电话也不给我一个,让我老是掂着你说的那个五年,现在五年都过半了,害我满世界的找你,就是半点踪形也没有。人间蒸发了似的,担心死我了。”   “去了银平。”在王刚机关枪似的一连串急问下,紫荆只淡淡一笑。   “银平?”王刚听得心下一痛,一路万水千山,就她们两个无依无靠的女人又经受了多少辛酸呢,在紫荆那沉寂得不带半点丝毫波澜的眼神中,同样经历过现实社会打磨的王刚知道了,“别走了,留下来好吗?我不许你再走了……”王刚沉痛的低下头去,双拳紧紧的握着,当初原以为只要自己努力的拼搏,就能创出一片成就,就能打倒那些那些曾伤害过紫荆的人。可是经过几年的拼斗,不要说现今如日中天的林家,就是那个禽兽甘成也够不着,王刚不是没试过,他曾不只一次的试过拼着两败俱伤的结果去向甘成报仇,虽然衡标房产在上青来说不算是一线企业,但它和上青黑白两道都有着很深的关系,要不是最后得二麻子暗地里解了围,王刚已被甘家赶出上青了,这过程中他得知林冲对甘家也很敌视,林冲也曾对甘家动过手,可是却被叶家保下来了,原来甘标和叶天宏是相交多年的朋友。王刚只能把失败的苦水往肚子里吞,他要为兄弟报仇就必须紧咬牙关死撑在上青,所以最终他不顾爸爸的反对坚持留在了上青。但五年过去了,当和紫荆再次重逢时,在重逢的喜悦过后,王刚心里更多的是惭愧和无奈。所以王刚不敢重提过往的事他只能低下头去,他只能用自己有限的力量去照顾紫荆“紫荆,让我照顾你好吗?上青的事我爸爸不太管的,况且都这么多年了,他们应该都掉淡了。”   紫荆感激的拍了拍王刚的肩头,昨晚小蓝和流氓第一时间送来的资料紫荆看过了,她大概已知道这些年里林家和叶家的情况,也知道是王刚曾做了些什么,在这个有今生没来世的兄弟面前,紫荆知道不需要说太多的废话,“谢谢你,兄弟明白的。”   “至于是去是留,看看再说吧。”紫荆心中有些顾忌,这次回来她知道自己的目的是什么,她不想把王刚拖进自己即将要翻腾出来的旋涡中,以前不会,现在也不会。   “留下来好吗?先在我公司里混着,等有机会了咱兄弟再图别的打算,我是绝不放过那些人的。”王刚抬头看着紫荆语意坚定的说。   “咱兄弟重逢,不是该开心的吗?先别说这些沉闷的事儿了。”紫荆嘻嘻一笑站起来缓缓的走到窗边看着窗外那些已经完全变了样子的街道,“老刚,陪我出去逛逛好吗?现在的上青我都不认得了。”   “好的,只要咱兄……妹在一起,天大的困难也挡得了下来,没事的。”经紫荆这一说,之前那沉郁的气分一扫而空,王刚哈哈一笑“我下去取车,你在公司大门前稍等。”   两人联袂走出办公室,王刚取车去了,紫荆的在大堂上站候,回头间看到刚那前台小姐满脸不安的偷偷看过来,想是刚才给王刚吓着了,紫荆点点头冲她友善的笑了笑,那前台小姐放下心头大石嘻嘻的走到紫荆跟前“我叫丝丝,刚才失礼杨姐姐了,对不起啊。”   “小事,别放心上去。”紫荆点点头,她又怎么会跟一个小姑娘抠气呢。   说话间王刚那半新不旧的宝马在大门前停下了,紫荆跟丝丝招呼了下便走出大门,只见王刚正推开车门下车,紫荆向他摇摇手,自个儿拉开副驾座车门。   “想去哪里?”   “随便转转就好。”紫荆没所谓的淡淡一笑。   “嗯。”王刚有意无意的低头看了看紫荆的右手,只见她手腕上佩戴着一条钻石手链和五年前见过的那枚尾介“还是一个人吗?”   紫荆侧头报以疑问的笑容,王刚哈哈一笑“原以为你在外面嫁人了,专心在家里相夫教子,所以不回来了。”   “怎么可能?嫁人?咱兄弟别说这混话。”紫荆挥挥手打断王刚正准备下来的苦口婆心“你呢?别不是象以前那样一天一个新鲜吧?”   “别这样瞧我好不好?是有一个固定女朋友了,她在市府办证中心当办证员。”王刚无可奈何的笑了笑,想到老妈一天一个的追魂索命电话就心烦,都不知到是她老人家结婚还是自己结婚,怎么总是王帝不急太监急的。   “嗯,公务员好啊,稳稳定定的,漂亮吗?”紫荆笑着问说。   王刚怪怪的打量了一下紫荆“她没你漂亮。”   紫荆眉头轻皱,别过头去淡淡的望向窗外“我是一个魔鬼。”   王刚心头一紧,凭着二十多年的了解,王刚总感觉紫荆那平淡的背后似乎隐藏着什么,什么都可以改变,就是性格不能改变,当看着紫荆那仿佛深不见底的眼睛时,王刚竟然有点微寒。   车子在市区里悠转了好一会后便沿上青江往青云大学方向驶出,紫荆越发沉默了,当就快到青云大学校区大门时紫荆伸手指了指上面的十字路口说“转上去,咱去一趟临江。”上青已经没有任何事物能给紫荆带来快乐的回忆了。   王刚没有问为什么,他只依言的转上临江方向。   “慢一下。”紫荆看着前方不远外一座崭新的建筑物说。   “紫荆,都过去了,别再想那些事了,好吗?”王刚沉声安慰。   “没事儿,那是我沦落的地方,也是我和姐相逢的地方。对我来说它的义意太特殊了。”紫荆还是头也不回的盯看着。   “它已不叫欢乐谷了,年前被一个北方来的大老板收购下来,重新装修开业后改名天兰仙境,它是一家和夜明珠等三家夜总会同属上青的最高档次的娱乐场所之一。”   “嗯。”紫荆漫应了一声,目光还是一动没动的落到“天兰仙境”那在阳光下闪闪生辉的霓虹灯大招牌上。   “素容姐呢?她回来了吗?”王刚提快了车子,他不想让紫荆沉浸在往日的伤痛之中。   “喂……开那么快干嘛……”紫荆哈哈一笑“如果我说要回去那里做事,你看怎么样?”   “很好,除非你踩着我王刚的尸体走回去。”王刚重重的哼了一声。   看王刚那脸色,紫荆也没再逗他了。“银平里还有点小生意,姐还没回来。”   王刚高悬半天的心终于放了下来,从跟紫荆见面到现在他一直不敢问紫荆这几年工作上的事,他怕紫荆难堪,也怕自己承受不了。当看到紫荆那妩媚入骨的打扮时,王刚心中的忧虑就更加浓重了。   “你们在银平做什么生意了?”王刚笑嘻嘻的问说,这时的笑容才是他由心的笑容啊。   “嗯……买些胭脂水粉的小生意吧,免强凑合着。”紫荆心念一动,在没把当前局势掌握下来时,还是别让王刚知道的好,因为接下来的事风险很大,他不想王刚一个正正当当的生意人趟这淌子混水。   “好啊,回头把素容姐接回来,我投入一半股份让你们在上青开个规模大些的店子做好不好?”   “谢谢。”紫荆感激的看着王刚“看看再说啦……”   车子驶上高速公路,在日薄西山时候终于进入了临江。重逢的喜悦让两人竟都忘了吃中饭,当看到路边上一家家招牌纷亮的饭店时才感觉到饿了。   临江的变迁让紫荆都快认不了来了,只在那些旧街道中依稀认出点过去的模样。   王刚领着紫荆走进一家中餐馆的厢房时紫荆的电话响了,紫荆皱了皱眉头,姐果然不是一个能守秘密的人,和紫荆想象的一样电话那头传来了高天明憔急中满带喜悦的声音。   “在哪里?”高天明劈头就急声问说“是不是昨天回来的?为啥电话也不通知一下……”   紫荆稍稍把电话拉开一点没好气的回答说“我现在在临江。”   “去临江干嘛啊?我听小蓝说你今早一个人出去的,车子也没开……”   “和朋友一起去的。”   电话里又传来高天明紧张的声音“和谁去的?是男的还是女的?”   被高天明的一轮抢问都快抢不过气来了,紫荆咳了两声没好气的说“喂喂……我说高大局长,我不是你的犯人吧?”   电话里的高天明愣了下,随即问说“我现在过来,你等我……”   “不要过来了,我和朋友还有点事谈,明天找你。”紫荆冲电话低吼了两声便强行挂了,可是刚挂上没几秒钟电话又响起来,紫荆干脆把手机关了。抬头正好看到王刚那一脸古怪的笑容。   “你男朋友?”   “滚蛋……”紫荆心中无由来的一阵慌张,她冲王刚挥挥手“生意上的朋友而已。”   王刚看着此刻女人味十足的紫荆哈哈一笑“我说紫荆啊,找个男朋友很正常的事嘛,别跟我说你想找个女朋友,会吓死我的。哈哈……”   就在紫荆正在发作的时候,王刚的电话响了。   “喂,文秀啊……嗯……啊?……别混想,她是我的……我的兄弟……你不懂的……”王刚边解释边抬头一脸无奈的看向紫荆。   报仇的机会来了,紫荆眼睛一转,连忙靠到王刚身边娇声说道“王哥哥呀,菜都凉啦,我盛给你吃嗯……”   王刚吓得汗珠都跑出来了,他急忙捂住电话兔子般闪出房间,直把紫荆笑得趴在桌子上。   没多久一脸阴沉的王刚走进来后二话没说的探手掐住只顾独自大吃的紫荆“你是不是要兄弟家变了,要是她跑了你得赔我一个婆回去跟老妈交待……”   “咳……咳……”刚要吞下去的鸡肉被王刚的的大手一掐都掐住在咽喉中。接着“扑”的一声,竟全喷到桌面上那盘清蒸老虎斑上。   “哎……没事吧……”王刚吓得连忙松手并轻拍着紫荆纤细的背项“你这身子骨真是的,我还没使上半点力气的说……”   “咳……咳……”紫荆呛得泪水都出来了,她闪过王刚的大手“哎,老刚……还想拍死我是不是?”   看着王刚一副无辜的样子,紫荆长叹一声“孩子大了,要媳妇不要娘了。回头我跟你回去解释一下好啦,吃饭……”说话间紫荆夹了一筷子斑鱼到王刚的碗里。   “不用了,我怕你了。这事儿越抹越黑。”王刚苦笑了一个挑起鱼肉就塞进嘴里,可是当他正要吞进肚子的时候才猛然想起那斑鱼……   机会稍纵即逝,紫荆一拳头适到好处的敲到王刚的胸口,笑嘻嘻的说“这就是重色轻友的下场!小子,以后悠着点。”   王刚张张嘴,好不容易的把鱼肉吞下肚子一脸自杀的表情把那盘惨不目睹的老虎斑推到边上“我明白了,宁得罪小人莫得罪女人。”   转头看到紫荆那阴险的面色时,王刚又一个激灵,他连忙夹了一筷子青菜塞到紫荆的碗里,“吃菜吃菜,咱啥也别说。” 第九十五节 一刀两断   车子驶入湖畔东路后,一整晚沉浸在快乐童年回忆的紫荆彻底沉默了,直到车子停在湖畔园别墅区的保安管理大楼上紫荆还是一言不发的盯着窗外看。   “要进去吗?”王刚试探着小声问说。   紫荆摇摇头,她推开车门缓缓的走到别墅区入口的大铁门边上驻足凝望,别墅里的境物依旧,但紫荆知道,里面那透出来的暖暖灯光已不再属于自己,七年前离开的那一刻她就知道,可是为什么还要回来看呢?为什么还要再一次徒受有家归不得的痛苦呢?是对曾经那些人的依恋还是对土地的依恋?紫荆不知道,当她踏入临江时便仿佛受到了这里的招唤,这才她甘受再一次的痛苦也要回来一趟,就如这次回上青一样,不能逃避自己的过去,因为她不甘心。   紫荆再深深的看了一眼园子里的境物后决然的转过身去,就象七年前的心情一样,但此刻她已没有七年前的依依不舍了,紫荆转身的那刹间是多么的干脆,多么的决绝,眼睛里已再没有半点感情,有的只是一抹深不见底的冷漠。   紫荆缓缓地走到对面小道旁的大树下,这棵树比七年前更加粗壮了,紫荆低头寻找,可是时间已冲冼了曾经那个女孩所留下的痕迹,但紫荆很清楚的记得,七年前曾经有一个应该不是女孩的女孩在这里被她的亲人无情抛弃了,曾经有一个女孩不眠不休的守在这棵树下,可是等候她的却是无尽的委屈和侮辱。   “老刚,你知道吗?七年前就在这棵树下,我象狗一样爬在这树下,林正南没看我一眼的驾着车子加速离去。在这棵树下,林欣把一张支票摔到我面上问我跟男人睡一晚要多少钱,哈哈哈……后果来我真的知道跟男人睡一晚要多少钱了,在欢乐谷是一千,在夜明珠里是一千五。想不到七年后的今天我居然还能活生生站在这里,居然还有命站在当年的这棵树下,真他妈的搞笑……哈哈……老刚,你说好笑不好笑……”   紫荆蹲在草地上抬头大笑,可是泪水却不自觉的滚滚而下,忽然一双有力的大手默默无言的轻按在肩膀上,紫荆没有回头,因为她决不再回头了,从哪里跌倒就从哪里爬起来,七年前她在这棵树下跌倒,七年后的就得从这棵树下重新站起来,不再需要别人的怜悯,不再虽要树杆的扶持,那抹纤弱的小身影坚定地从当年跌倒的位置上稳稳的站了起来。   车子驶出湖畔东路时已是晚上十点多了,紫荆似乎彻底的和过去一刀两断了,心情变得出奇的轻松。   “去哪?在临江过夜还是回上青?”见紫荆恢复了笑颜,王刚长长的吐了口气,对于这个“兄弟”,王刚是有点无可奈何,绝不能象往常那样看不爽就一拳头了事,现在是骂也不敢骂,要是让外面的人看到自己对一个女人又打又骂的,那以后还用混嘛?   “哪也不去,咱哥们痛痛快快的喝个酒去。”紫荆转而一笑“要不要我帮忙替你向嫂子请个假?”   “好好……你打……你就说和我一起喝酒,今晚不回去了。”王刚边点头边笑说“回头明天你跟我回家一趟,顺便把咱们的婚期给老妈订了下来。”   "什么婚期啊?"紫荆愣了下,可话一出口就后悔了,这不明摆被王刚算计了?她狠狠的白了王刚一眼"老刚啊,你以前的破事儿那个文秀她知道的吗?要不下会我跟她说说看,可好?"   "你..."王刚差点给呛住了,他艰难的呶呶嘴"我就老杨啊.咱哥们一向都是枪头对外的嘛,以前那次不是我帮你挡个子弹,你帮我躲个砍刀的?   她们那些女人的事儿咱哥们还是别瞎掺和了.对吧?"   "嗯嗯,这话中听."紫荆冲王刚肩头重重一拍,那短暂的瞬间自己仿佛又回到了那个曾经不羁的青年时代似的,多少年了?已经多少年没有脱下面具轻轻松松的呼吸一下了?紫荆放下了玻璃窗让那份曾经的自我淋浴在临界江的晚风中。   “想什么了?”   “咱小时候的事,老刚,知道吗?现在我真的分不清到底以前的一切全是梦吗?还是现在的一切都是梦?究竟哪个才是真实的自我?”紫荆痴痴的看着窗外,在这个世界上,仿佛只有王刚才能证明她以前的一切是真实的,但现在的一切呢?   忽然手臂上传来一下刺痛,“痛吗?”   紫荆悠的低下头去,她明白王刚的意思。   “紫荆,记得七年前你在我家里过夜的那天晚上吗?那天我已经告诉你答案了,都七年过去了,难道你还没领误得透彻吗?”王刚那坚实的大手在紫荆肩膀上沉沉一拍“现在的你才是真正的你。”   “知道了,老刚,今晚让我最后的放肆一晚吧。”有些情感是需要在特定的时候特定的地点画上一个特定的句号,紫荆今天回临江不是一时的心血来潮,她之所以回来就是让自己最后的一次缅怀过去,当明天的太阳从地平线上升起来的时候就是她就彻底和往事决别了,再也不留下半点回忆和半点留恋。让自己今后在上青的前进道路上坚决扫清一切障碍心安理得的一往无前。   “好,听你的。今晚咱就开怀一醉。”可是王刚的话间刚落他便后悔了,因为紫荆竟然指着前方路边上那个大霓虹灯招牌。   “这个不行……不能去……”王刚的头摇得泼浪似的。   “老刚,记得高中的时候不是说好了吗?待咱毕业后一定要上那里潇洒一把,幸好这东东还在哈。”   说话间紫荆悄悄探手摸上了汽车的手刹把手低喝道“慢车,转进去。”   “你……你现在怎么能去哪些地方……别闹……咱去酒吧街……”谁知没待王刚把话说得完,紫荆已将刹车把手往上一提,车子在路边上摇摇晃晃的急停了下来。   王刚想开骂,可是看着紫荆那一脸无辜的笑容时泄气了。紫荆又指了指那虹霓灯“没事的,去吧,算是完了咱兄弟曾经的约定,也是我和过去的一个完结。”   稍一沉吟后王刚无奈的点点头,王刚不知道紫荆的话意是什么,是和过去的风尘岁月做一个完结呢?还是彻底了解了过去二十多年的林冲岁月。但在紫荆眼中他看到了一份决绝,和七年前紫荆离开临江时一样的决绝。   “晚上好……”大堂两边十数个艳装女子齐声躬身问好。王刚头皮一紧,作为生意人来他来说,上个夜总会并不是什么紧事儿,特别是做贸易的年中南来北往的客户应酬就一大堆,可是和女性朋友来夜总会啊,他还是大姑娘上花骄。   “快走,在我跟前还装个鸟啊。”跟在身后的紫荆轻推下磨磨蹭蹭的王刚。经紫荆一骂,王刚彻底无语了,两人前脚进入包间小姐领班后脚就跟进来了,当她看到跟前的一男一女时神色随即暗淡了下来,靠,私家货呢,白跑一趟了。领班虽然心中暗骂但不得不堆起笑脸问说“请问两位喝点什么酒?”   “啤酒。”王刚抢先回答说,他怕紫荆一时兴起点上两瓶洋酒喝得七晕八素的就麻烦了,现在他终对于明白到这个“兄弟”真的不好应付啊。   紫荆没所谓的点点头,就在那领班快要退出房间的时候,紫荆却又把她叫住了。   “哎……麻烦给这位先生带一个小姐,要头牌的。”   靠……这不是要看我的西洋境吗?王刚心中大骂,他连忙向怔在门边上的领班挥挥的手“没事,别管她的,咱只喝个酒聊聊天。”   谁知紫荆看也不看王刚一眼只笑嘻嘻的向那领班又说道“按我说的办,小费我付。”   那领班才不管你东拉西扯呢,有钱赚就好,她连忙向紫荆点头一笑“好的,我这就去安排。”   “你……”王刚气得探手便揪住紫荆的脖子“是不是存心要闹?”   紫荆一缩脖子逃脱了王刚的巨灵神掌,一副“我就存心要闹“的笑容笑嘻嘻的看向王刚。王刚眼睛一转,“好,咱就闹一下,领班,麻烦找两个小姐进来,咱兄弟俩来喝酒怎可能只我一个快活,是吧?”   管他呢,刚才那女的说时领班也有些犹豫,但现在男的发话了,她才不管你六国大封相啊,只要有钟钱就好。当下那领班冲王刚一点头便闪了出去。   没多久只见领班领着两名艳装小姐高敲门进来,这时王刚把心一横,闹便闹吧,看谁怕谁了,当即摆出一副无赖的笑容指了指其中一名小姐“哎……你过来陪杨老板。”转头又冲另一名小姐说“来,陪我喝个酒。”   王刚点的那个小姐应声便坐到他旁边了,可是另一个小姐却一脸狐疑的看看王刚又转头看看紫荆,靠……哪跟哪啊?   看那王刚一脸古怪的笑容时,紫荆怔了下后随即站起来向那愣在地上的小姐招招手笑道“小妹,过来坐吧。”   那小姐犹豫的点点头后犹豫的走到紫荆身边坐下,但当她看到紫荆全然没有一丝嘲讽或玩弄的神色时,不安的心情终于平伏了下来。   灯红酒绿,曾经的年少轻狂,曾经的醉生梦醒,似乎都已经在岁月的长河中悄然流逝了,留下的只是一丝无聊而无奈的牵挂,断了吧,断了吧,从今而后一刀两断。   紫荆甩了甩头发,向王刚举起酒杯“为他妈的往事干怀。”   王刚读懂紫荆这杯酒的深意了,两杯一碰后,两人同时竟都不约而同的将杯中酒全洒落地板上。   第一杯给曾经的临江曾经的林冲,待酒杯再次满上后,王刚哈哈一笑,“为他妈的往事干杯!”   一杯忘情酒真的能把过去冲洗出自己的人生吗?紫荆不知道,但放下酒杯的瞬间,她告诉自己说,她已没有任何牵挂了。   “老刚,咱们走吧。”   王刚象早就知道紫荆有此一说似的,他洒然一笑“好,走吧。”   坐王刚旁边的那小姐一脸惊疑的问说“这就走?才喝了一杯酒啊?”   王刚拍拍那小姐的肩膀若有所思的说“这场已经酒喝完了。”   走去夜总会大门时王刚的电话又响了,他只看了眼电话号码后便把电池整块儿卸了下来。   “谢谢。”紫荆笑了笑“回头我跟她解释。”   “解释什么?解释说你是我的兄弟?哈哈……”王刚没所谓的笑了笑,抢着帮紫荆拉开车门。   紫荆淡淡的点点头“不,解释说咱是兄妹。”   “一、二、三、四、五。”在深夜的公园里,紫荆默默的数着身边经过的电灯杆。原来那条脱了色的长椅已重新涂上光洁的艳黄色了。   紫荆接过王刚扔来的啤酒后坐在椅子上浅浅的喝了一口。   “前两年二麻子调来上青了,那次他从林冲公司下来后给我打了个电话。”王刚顿了顿接着说“他问了我一个好奇怪的问题,他说他感觉到现在的林冲不是原来的林冲,他问我有没有这种感觉。”   “你告诉他了吗?”紫荆静静的听着。   “没有。”王刚在紫荆身边坐下,抬手轻碰了一下紫荆手中的啤酒罐“如果你回来了,我想还是你自己跟他说的好。如果你不回来了,那末我说了也是白说。”   “嗯,这事先不要说。待以后咱是有机会见面的。”   夜风轻寒,王刚脱下了外套披在紫荆的肩膀上,紫荆怔了一下,最终还是坦然接受了王刚的心意。   “紫荆,虽然你没说什么,但我知道这些年里你经历了很多,也经受过很大多的创伤。但怎么说你现在只是个女人,别一个人死撑下去了,找个归宿吧,这才是女人的出路。”王刚犹豫了一整晚的心里话还是说将出来了,因为他再也不忍心看到这个单薄的小身影继续独临寒风,她城要别人的呵护和关爱,作为曾经的兄弟,有很多事情王刚不能做,也不会做。   “为什么女人就一定要靠男人才能生活,这是谁定下的道理。女人我认了,但我能自力更生,不需要依靠任何人。”紫荆有点烦躁的喝光了手罐中的啤酒又伸手拿起了一罐。   “不是靠男人,也不是说要你让男人养。”对面这块硬石头,王刚有点气了“这叫守望,夫妻之间不就是相濡以沫的结伴人生吗?你别用这种以物质决定价值的准则去衡量这事好不好?太偏激了啊。”   “这话是你妈跟你说的吧?”紫荆冷不丁的向王刚扔了一句,这差点没把王刚给气呛了。   “现在你应是二十七、八了吧,老大不少了。要是再糊混个十年,我看还有谁要你这个又硬又臭的死女人。”   “你……”紫荆差点没给气结了,她冲王刚挥挥手“要你管……”   “嗯嗯,当然要,因为我是你的老哥啊,以后将是你的主婚人哈。”看着紫荆那小女人的姿态,王刚禁不住哈哈一笑。“哎……最好找个有钱有权的,象什么局长啊……主任啊什么的就最好了。”   紫荆真的被这个无赖打败了,当下她别过头去一声不哼的望着快要西沉的月色。   “怎么不说话了。”   “等,等太阳一出来我就回上青去跟什么文秀啊好好聊一下。”紫荆不冷不热的哼了一句。   “咱兄妹啥也别说,喝酒。”王刚耸耸肩又碰了一下紫荆的酒罐。   酒喝完了,天际间第一缕光明破晓而出时紫荆从椅子上站起来长长的舒了口气,“这里不再属于我了,老刚,咱回上青去。” 第九十六节 以刚制刚   回到上青时已差不多早上九点,把紫荆送到东林上筑的小区大门前王刚便急匆匆赶回公司去,公恒虽然有几件比较紧急的事务要处理,但那不是真正让王刚头痛的事,让王刚头痛的是“家”里的事啊。   这不刚打开了手机文秀的信息便叮叮咚咚的响个不停,王刚还没赶得及查看时文秀的电话便直接打过来了。王刚才懒得大清早的长篇大论,只说了句正在开会便挂了。虽非什么大集团公司的大老板,但没到三十岁的王刚在上青和临界江都有公司,有楼有车兼而体格强壮相貌神武,这样的黄金帅哥在市场上买少见少啊,沈文秀她又怎么能不无时无刻的的盯紧意中人预防意外发生呢?   当昨天下班后沈文秀蹦蹦跳跳的到王刚公司时却听得前台丝丝姑娘一翻精彩的演译后,沈文秀那个晴天劈雳啊差点没把她轰得魂儿都散掉了。当王刚他女朋友都快一年了也没见过王刚在公司里搂搂自己,可是这个仿佛从大石头里蹦出来的什么杨紫荆却居然把自己男朋友勾得神魂癫倒的,这还了得?当沈文秀她急吼吼气冲冲的打通王刚的电话时竟然听到了这个死狐狸精那快嗲出油来的浪话儿时,文秀都急得要疯了。虽然王刚立即跟她解释了一通,可是后来王刚竟然干脆卡了她的电话而且彻夜不归,沈文秀她足足抱着枕头痛哭了一晚,第二天天刚亮便伏理到王刚公司的大门边上了,这不在她出门时差点往怀里揣把刀子,要是看到这个什么杨紫荆的死狐狸精时准给她一刀子狠的。   对于文秀王刚不是不喜欢,只是文秀喜欢王刚的程度更加多更加深,这样一来王刚便有持无恐了,无可一世了,平常做了坏事儿只推说一句“应酬客户”便完事大吉。但这次事件似乎不是王刚想象的容易混过去啊,要是王刚知道有一个女人正含仇带怨的埋伏在公司大门前,不难估计王刚准一个大转弯立即逃回临江避风头去了。   王刚不知道,紫荆也不知道,看着王刚的车子走远后紫荆便自个儿缓步走回新安置的家里了,刚出电梯没几步紫荆远远的看到家门上贴了一张纸条---见字回电,高天明。   晕,紫荆用鞋尖拨开门前一大堆烟头才能分出一条小路走回家里。九点多了,他正在上班吧,晚点才打过去。紫荆泡了个温水浴后便埋头大睡了,这一睡直睡到过午,在家里随便填了下肚子后紫荆便直接驾车来到位于长兴路兴华商业大厦十六楼的天兰娱乐事业有限公司里。   程风流氓山椒以及小蓝春玲等人已在公司里等候着,当看到紫荆进来时流氓向紫荆说了一声“杨小姐请。”便马上把紫荆迎进了流氓的总经理办公室。   因为紫荆不想暴露身份,天兰公司上的一应大小事务全是由早半年前回上青的流氓和小蓝一手经办的。   待秘书小姐奉上茶水退出去后流氓把已准备好的一应详细资料交到紫荆的手中,其中包括上青官场的基本情况,商业领域上的基本情况以及黑势力的基本情况。经营色情娱乐事业从来就是获取信息最佳的手段,无论官场商场还是黑社会他们的常聚地点就是娱乐场所,明面上流氓以夜总会老板的身份用资金打通了一部份明暗关系,而暗地里小蓝手下的一班姐妹就是各方面小道信息的来源。   紫荆把手上的资料反反复复的细看了两遍后站到窗边上陷入了沉思,办公室里静悄悄的,因为各人都知道紫荆在沉思的时候最怕的就是别人的打扰,所以众人都悄悄把手提电话关了,流氓更是打办公室里的座机都搁了起来。   沉思了好长一段时间后紫荆终于转头冲各人嫣然一笑,“现在开会。”   在紫荆那习惯性的笑容中,各人精神一振连忙围着办公桌公坐下来。   “刘总经理啊,这位子是你的嘛。”紫荆嘻嘻一笑在程风身边坐下,她环顾了众人一下点头说“事情还是分明暗两步走,现在我先安排明面上的事务。现时明面上的时务由程风主持,流氓的下一步任务是在上青初步组建天威房产,初步定位在中小型房产公司的水平上,目前不需要做大动作,只参与投拍一两块小型项目。”   “杨董,这小项目做了也没意思啊?”流氓有点不解的问说。   “咱是过江龙,上青的地头蛇会轻易让我们进来公吃吗?”紫荆淡淡的笑道“这一两个小项目的目的不是为了赚钱,而是我想看看到底有多少个蛇头伸出来。流氓,天兰的事务交小蓝和春玲负责就是了,天威房产要一个月里组建完成。”   “是,明白了。一个月准时交功课。”   紫荆点点头转向程风说“程风,你带着从银平培养出来的专业人员着手组建天芳金融投资公司,以证券和期货投资管理业务为主项先在上青立足下来,目前也不需要什么大动作,只要尽可能的拉拢些大客户和大散户,建立好前期资金渠道。”   “是。人员已安排就绪。”程风点头回应。   “山椒,老鹰。你们别手痒,你们的事儿更刺激。暗面上的事儿你们俩负责。”   “哈?怎么个刺激啊?杨董你快说。”山椒和老鹰急着追问   紫荆嘻嘻一笑“现在上青里坐大的是行帮、长胜帮和聚义堂三个团伙,三只老虎猫一个山头不容易啊,相互间碰碰撞撞是常发生的事吧。我们的天兰仙境现在是长胜帮罩的,好,我们就拿长胜帮开刀,首先第一步是挑起长胜帮和行帮的矛盾,事情我都想过了,但当前我要和高天明商量一下,待商量下来后你们马上安排人员着手处理,另外近期要从银平组织一部分能干的人员过来,先来三百人左右吧,咱就要把上青这水彻底搞混起来,还是一句老话,混水摸鱼。”   “是,咱们鱼叉都带上了。况且上青这里大多是些软手软脚的小混混,咱们的人一个能打五个。”山椒拍拍拳头朗声回答说。   “不轻敌,拳头不是最好的武器,最好的武器上这里。”紫荆笑着指指山杯和老鹰的脑袋。   “杨董,天兰的事就只由我们两个女人付负吗?”春玲有点艰难的问紫荆说。   “我也是女人啊,怕什么,放胆去做,再说后面有我们撑着,翻不了天的。”紫荆走到春玲跟前搂了搂她的肩头“在银平时大姐芳姐小蓝都能试着撑下一个滩子了,你不是没有能力只是对自己没有信心,去,放胆去干,遇上困难回来跟我们商量就是了。”   “但那是在银平,咱说了算,可是这里是上青啊?”春玲还是有点犹豫,这当口山椒拍了拍春玲的头说“怕什么,有事老椒扛了。”   春玲没好气的冲山椒轻骂着“喂……痛啊,轻点好不好?”   山椒哈哈一笑,连忙转拍现抚的在春玲的肩背上轻抚了几下。   “散会。”紫荆看着眼前那一双一对不禁宛然一笑“你们回家去再打情骂俏好不好?一个二个都当我不存在了是不?”   “那是那是……”山椒老脸微红“杨董啊,这叫爱情的魔力啊……”   “滚……别在我面前谈你们那伟大的爱情观。”紫荆没好气的摇摇头转身走出办公室去。   “杨董等等……”流氓连忙叫着紫荆“你的车子今天上好号牌了,现在正放在停车场,牌号是6688。”   “这车子先让程风开着吧。现在我不想张扬。”说话间紫荆把流氓送过来的车匙扔到程风怀里。   “不行,现在这台奔驰已经太适合我了,杨董你这台四百多万的宾利我程风十个胆子也不敢闹着玩,你放过我吧……”   “你们谁没车开的啊?”紫荆的话音还没落下房里众人的头都一个劲的直摇。   “老鹰,车匙你先收下,我用车时你来接我。”紫荆扔下一句话便转身走出了房间。   待紫荆走去房间后流氓从抽屉里取出一把手枪递给老鹰说“老鹰啊,回头再挑两名兄弟,做杨董的司机就要贴身保护她的安全。上青这里我们还没能掌握下来,你这个任务得多留点心眼,别让外面那些人趁了空子。”   老鹰把手枪插进怀里稍一点头“懂得了,老鹰办事哥几个放心吧。”   回得家时天色已微昏了,电梯的门刚打开紫荆就闻到一股浓烈的烟草味道,紫荆知道要中埋伏了,探头一看果然见高天明望过来那灼灼的目光。   紫荆心头一紧不自禁的退后两步“呵呵,才半年没见嘛,那来那些生离死别的拥抱,咱君子之交淡如……”   没待紫荆把那个“水”字说得出来高天明已两步冲上去凶狠的把紫荆搂进怀中,“你这没良心的……”   高天明是急了,望穿秋水的等了半年终好不容易的等到她回来,可是这个没良心的居然一声不哼跑临江去玩失踪,这两天直把高天明气得跳脚,差点便下达全市通辑令去抓捕这个逃蹿犯。   “乱动,我看你跑。”高天明严厉的冲怀中拼命挣扎的人儿大喝一声,对于这个顽固份子高天明软的法子都用遍了,没效!那就得试得强硬的来。   经高天明的一声暴喝,紫荆愣了下,但仅仅只是一下,随即紫荆挥着拳头回骂“你吼什么吼?放开我,否则我……我……喊非礼。”   什么女人啊,软硬不受的,高天明夺过了紫荆手中的门匙想也不想的干脆将紫荆横着抱了起来走进房里。   “叫啊……你叫啊……”高天明耍无赖了。   “非……”犹豫了半秒钟后紫荆竟然真的张嘴大叫。可是叫不出来了,高天明的嘴也电光火石的封了下去。   “啊……”高天明嘴唇狠狠的一阵吃痛,但他一点也没退缩的紧抓住紫荆的双臂就再次吻了下去。   不动了,哪能动啊,被高天明一双铁臂牢牢的禁固着,连脖子也不能转动半分。这一吻直把紫荆吻得气过喘不过来了。烘烘燃烧了半年的欲火在高天明胸膛炸开了,没待紫荆反应过来时高天明已急不及待的将怀中的儿人放倒在沙发上再一次深深的吻了下去。   “昨晚和谁去临江了?”高天明轻抚着紫荆散乱的秀发不死心的追问说。   “男人。”   “什么男人?”高天明撑起身来紧张的盯着紫荆问说。   “要你管?滚开……”紫荆推着高天明的胸膛企图从沙发上坐起来。谁知高天明二话不说的翻身又将紫荆压在身下并把她的双手牢牢的按在头上。   “说,什么男人?”   挣扎也是徒劳的,紫荆干脆一动不动的闭上双眼,对高天明的问话就是不瞅不睬。哼,看谁够无赖的说。   到底还是紫荆无赖一点,高天明暗的叹了口所气放开了紫荆的双手。   “滚……”紫荆推了推高天明撑起来穿好衣服“在家吃还是出去吃?”   “在家吧,不想在外头混跑了。”   紫荆也没管高天明,自个儿的转入厨房里去,当简简单单的弄好一菜一肉出来时只见高天明在沙发上睡着了。看着沙发上那男人的一脸倦容,紫荆心中又是一阵愧疚。如果自己是一个完完全全的女人,如果自己没有如此不堪的过去,如果自己没有如此沉重的背负,紫荆知道她会想也不想的就接受了高天明的爱意。可是现实没有如果说,杨紫荆原本就不是杨紫荆,曾经的杨紫荆是一个肮脏的妓女,现在的杨紫荆是一个复仇的魔鬼。这样一个万恶的存在,这样的存在还能坦然的接受爱和给予爱吗?高天明的痛苦的,难道杨紫荆就不痛苦吗?高天明的痛苦可以说得出口,但杨紫荆的不能。   她的痛只能深藏在心底的深处,再痛也不能说。   给高天明盖上一条薄被子后,紫荆怔怔坐在椅子上千头万绪,上青是一张权钱争斗的大网,也是一个激荡的情感旋涡,等待她的是什么呢?本来就是个百死之身了,紫荆她不害怕自己粉身碎骨,但她绝不容许自己身边的人受到半点的伤害。听到紫荆挥师上青,她身边的人二话不说的就抛开了银平的花花世界义无返顾的追随自己来到这个人生地不熟的茫茫上青,这份情谊已不是金钱可以衡量的了,那是一种以生命的信任和支持。   晚上十点左右,高天明终于美美的睡完一觉了,他歉然的看了看呆坐在椅子上的紫荆和桌子上凉透了的饭菜。   “怎么不喊醒我?”   紫荆微微一笑“我把饭菜翻热一下。”   “明哥,这阵子工作上的事还好吗?”紫荆给高天明端上了一满热饭。   高天明摇摇头“还是老样子,上青的情况比当年银平还要复杂,派系林立的谁也有谁的主。”   “嗯。知道老师为什么大骂着赶你回来上任吧?你越迟回来就赵难掌握大局。”紫荆若有所思的点点头。自从在银平市一医里向黄德堂喊了一声“老师”,紫荆就知道自已从始坐上了黄德堂这条船了。政治的最终指向是什么?是权钱!是斗争!不只下面的在打,黄德堂也在打,黄德堂上面的大神也在打,斗争无处不到,只不过是所站的岗位不同而已,无论是白金政治也好黑金政治也罢,一切都只是打地盘抢山头的手段,一切都是为了拱固和扩展集团的生存和发展,没有对错只有成败。   内中的道理紫荆知道,高天明也知道。黄德堂系要占据上青,这是高天明和紫荆回来前得到的明确指令,其中当然不只是他们两人,他们只这个利益集团在上青里的一份子。   高天明烦躁的搓了搓脸,很多事不是你想不干就能不干的,上面的人会催着你,下面的人会推着你,谁又能在这沧海横流中独善其身?   “明哥,别回头,你的路是前方。”紫荆握了握高天明的手轻声说道。   反手紧握着紫荆那柔软的小手,高天明释然了,“咱老拍档,马照跑舞照跳,工作上的事不需多谈了。现在我只想和你谈点私人的事。”   “什么事?”紫荆还沉思在上青错踪复杂的交系中一时没回得过神来。   高天明怪笑着从椅子上跳起来将紫荆整个儿又横抱起来“回房间去咱慢慢说……”   “你……你有完没有……”紫荆尖叫一声,可是最终的反抗却无力的没入了窗外的夜色中。 第九十七节 似敌非敌   接到王刚那近乎哭求的电话时紫荆头皮都发麻了,为了兄弟的终生幸福,就算两肋插刀也是要去的了。匆匆跑回家里稍稍收拾了下后紫荆便雄抖抖气昂昂跨过上青江的拼着枪淋弹雨冒死赴约去了。   鸿门宴的地点设在桥北河畔的日本料理,当那个身穿和服的假小日本引领着紫荆拉开二楼的独立包间小平推门时,只见王刚似笑非笑的盘腿坐在软垫子上,他身边是一位约二十四、五身穿白色优闲裙装的清丽女子,那女子连忙从垫子上站起来貌似非常“热情”拉住紫荆的手臂笑道“杨姐姐来啦,果然是大美女啊,来……快请坐。”   紫荆心下微哼,不就是比我高了大半个头而已,用得着这样急吼吼的站过来显摆吗?紫荆虽然没有太多女人的小意思,但出于好强的心理因素,紫荆还是有意无意的搂了一下沈文秀那略微发福的腰肢。   大大冽冽的王刚当然不知道面前两个笑嘻嘻的女人其实暗地里已接上了一回合。   “沈妹妹说笑了,别客气。”说笑间紫荆挽了挽裙摆并膝跪坐在软垫子上,同时心里大骂小日本就是穷鬼,咋的连把椅子也没有。   “紫荆,要吃点什么?”谁知还没待紫荆有所表态,沈文秀便紧靠在王刚身边轻挽住他的手臂甜声笑道“阿刚,不如咱们吃上次那八爪鱼和北极贝刺身吧,相信杨姐姐她也一定喜欢的。”   “不是啊,我知道紫荆不喜欢吃这冰凉凉的破玩儿的。”王刚没好气的回答说,因为他最痛恨的就是日本料理了,以前哥几个情愿去大排档啃个猪骨头也不来这小日本的破店子花钱买罪受。   “没事……我喜欢吃的,沈妹妹随着点就好了。”紫荆一看王刚又要坏事儿了连忙打完场的说。   “嗯,果然让我猜着了。”沈文秀以一双胜利者的目光瞅了紫荆一眼后竟然紧贴在王刚的身边,在沈文秀看过来那充满警惕的眼神中分明写着“王刚是我的,你想都别想!”的意思。   直把紫荆都要抓狂了,怎么啊,居然让兄弟的女朋友当成了情敌。晕,简直就是天荒夜谈,这破事儿任是历尽了大风大浪的紫荆也真的有点措手不及。   房间里的气分满是怪异的,王刚这个始作蛹者一脸无奈的向紫荆耸耸肩头,紫荆才懒得管这个准“气管炎”,干脆别过脸去专心数自己的手指头。   没多久菜点便端上来了,紫荆对那桌子冰冰凉凉的东西是半点食欲也没有的,只应付式的紫菜寿司小口小口的“品赏”着。   王刚也没多大的食欲,只吃了两口便丢开筷子向紫荆端起酒杯“喝酒,干了。”   “好,老……王大哥,祝你和沈妹妹夫妻姻爱早结莲理。”说话间紫荆转头向文秀举杯笑道“王大哥我是的拜把子大哥,以后嫂子可得多费点心思调教调教他了。好嫂子,我敬你一杯。”   话说到这个份上已再明白不过了,沈文秀暗地里长长的吐了口气朗声笑道“紫荆说得是呢,现在的男人啊,不好好的管着是会犯错误的。来,咱姐妹俩干一杯,别管那个呆子。”   女人的变脸速度就是快,紫荆那一句甜甜的“好嫂子”马上让文秀如浴春风,当下她更是坦然自若的换上一副大嫂跟小姑子说话的腔调。看着这个单纯的女人,紫荆差点都忍俊不禁的笑将出来了。   “来,尝尝这个北极贝,很有咬头的。”文秀挑了一块送到紫荆的碗里,“紫荆姐刚从银平回来吗?现在在哪里做事?”   虽然已初步排除了情敌的身份,但为了保障起见,有些事还得仔细了解一下的,当下文秀笑着坐到紫荆身边聊闲了起来。   “嗯,早几天才回来的,还没想好要做点什么,现在先闲着。早前让王大哥陪我到了临江一趟找个朋友谈点小生意上的事儿。”   听得紫荆这样说,王刚才透了口气,他暗的向紫荆竖了竖大姆指,可是还没待王刚乐得完却竟然看到紫荆靠到文秀的耳边喁喁细雨,两人边说边往自己频频望来,只见文秀听得时而笑两声时而咬咬嘴唇,直觉告诉王刚,紫荆说的一定不是好事。   “咳……咳……别顾着聊了,快吃,菜都凉了。”王刚冲紫荆直瞪眼。   “这些菜本来就是凉的,下面还镇了冰的说。你别给我们打叉,我就是听听你过去的坏水。”文秀没好气的瞪了王刚一眼转头对紫荆说“紫荆,别管他,咱继续聊。”   “嗯嗯……刚才咱说到哪里了?”   “你说到阿刚小学时趴在隔壁家墙头上偷看那个什么大姐儿洗澡那事儿……”文秀及时提醒紫荆说“后来怎么样了,被抓了没有?”   “你……你……”当时这破事儿的主谋是紫荆她啊,自己只是个从犯。可是现在王刚真是百口难辨的说。因此王刚什么也不说了,他一手把文秀整个儿抓了回来并回头冲紫荆狠狠的瞪了一眼。   被紫荆这一闹,这顿餐终于轻松下来了,而文秀和紫荆则在一顿饭的时间里成了相逢恨晚的“铁杆姐妹”,饭后文秀还死拉着紫荆去逛街。   走在上青市商业步行街五光十色的霓虹灯下,七年前那一幕幕的嘲讽侮辱那一次次的颠沛流离又浮现在眼前,这条繁华的大街是紫荆曾经的梦想和人格彻底破灭的地方,那个被各商家侮骂着赶出大门的女人,那个在中秋节的中午整副家当只有二百块钱而没法子去打胎的女人,那个穿着一套人尽可夫的小姐裙服在颓废的夜色中茫然走过的女人,这条繁华的大街承载了太多太多的不堪回首。但紫荆回首了,在曾经的铁一般的事实面前,紫荆回首了,回首处那个熟识的街角,回首处让自己活下来的一千二百块钱,回首处那不知名的老乞丐那温暖而坚定的目光。两行苦苦的泪水不自禁的悄然滑落。   “紫荆,你的手很凉啊,怎么了,不舒服吗?”文秀搂了搂紫荆的肩膀关切的问说。   “没事……”转头间紫荆偷偷的把泪水拭去“原来这里不是有一个断腿的老乞丐的吗,他去哪里了?”   “什么老乞丐的?我没多在意思啊。”文秀奇怪的反问紫荆说。   紫荆愣了下,只不置可否的免强笑了笑。人海茫茫中谁有曾留心过那坐在墙角上的卑微之人呢,可是这个卑微之人在紫荆的心中却是神的存在。   悠然间紫荆只觉手臂一紧,文秀边拉住紫荆往旁边的商场走边回头看一直跟着两人身后的王刚说“咱去看时装,你去不去?”   “嗯,去,我去付钱,你们尽情买。”王刚愣了一下,刚才紫荆那一低头间的泪水正好被王刚看见了,那些事他都知道,但他不敢说。每每想起来王刚便是痛彻心菲的自己责。   女人最小气的梦想就要终有一日将商场里的衣服全塞进自己家的衣柜里,文秀拉住紫荆一路穿行在各式的新款时装中东看看西翻翻的。   “这小吊带好看吗?打底的颜色会不会太重了?”文秀刚放下一件小吊带又翻弄着一套夏裙问紫荆说“款式不错,你说这领子会不会太低了点?”   “试穿一下看看去。”紫荆也满意的点点头。   “嗯,来帮忙拉一下背链。”文秀边往试衣室走边招呼紫荆说。   “好的……”当紫荆正要跟着文秀到试衣室时却悠然的顿住了脚步,她连忙转身走到王刚的身边悄声说“咱做兄弟的怎么好意思看光你老婆啊,还是你去的好。”   王刚愣了下随即嘿嘿奸笑着说“没事儿,咱兄弟哪跟哪啊,回头你脱光光了让我看看不就两清了。”   “滚……”紫荆没好气的用高跟鞋细尖的鞋跟往王刚的皮鞋上狠蹭了一下直痛的王刚差眦牙裂嘴。   当王刚全身吊挂满zha药包走出商业步行街时已差不多晚上十一点了,本是打算先把紫荆送回家去的。可是文秀觉得和紫荆越聊越是投机,竟然死拉住紫荆到她家尽情的聊一晚。   这下不单紫荆头皮发紧,王刚也紧张得象吃了耗子似的一个劲的猛摇头说太晚了更担误紫荆休息,他不是害怕紫荆会对文秀做些什么,也没什么便宜吃亏的说,两个女人的能做什么来着。他是害怕紫荆那张嘴,要是把那些不该说的事儿都说了就完蛋大吉了,紫荆这个魔鬼王刚是知道的啊。   “你是不是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怕紫荆泄暴给我听了是不?”文秀冲王刚一瞪眼。   这话儿够狠,王刚的一卡车担忧只能往肚子里吞。他只能把祈求的目光转向紫荆。   “紫荆姐,你是不是瞧不起妹妹我啦?若然是这样我也不免强你了。”   文秀的一句话同样封了紫荆的退路,紫荆只能神色古怪的向王刚笑了笑。   车子沉重的停在文秀楼下,趁着文秀先下车去的当口,紫荆无奈的冲王刚悄声说道“老刚,我这就睡你老婆一晚了,别介意哈!”看着王刚一脸的讨好,紫荆又拍了拍王刚的肩头“我不会让你死得太难看的。”   王刚含愁带怨的哀求道“谢谢杨老大请的嘴下留情,老刚我的毕生幸福就全靠老大你担待了。”   “没事儿,你安息吧。”紫荆扔下了一句便被文秀拉出车外去了。   紫荆她又怎么把王刚卖了呢,一整晚下来无论文秀怎样的威迫利诱,紫荆也只避重就轻的说了一些王刚小时候的趣事,当文秀揪着紫荆的衣领企图从紫荆的嘴中审问出王刚原来有几个女朋友啊,都发展到什么程度啊等大事儿时,紫荆是拼着“杀头不要紧,只要主义真“的大无畏革命主义精神誓死捍卫着兄弟的终生幸福,在文秀的严刑拷问下,紫荆由始至终只说了三字---不知道。   文秀那个死女人真不是盖的,若然王刚知道是紫荆所经受的折腾,他可以含笑九泉了。   长胜帮某堂口和行帮某堂口为争夺一家新开业的酒城场子大干了一场的第二天下午,长胜帮那堂口的老大在桑拿酒店的桑拿室里被钢丝绳勒死了,手法干净利落一点痕迹也没有。长胜帮二号目头扬言全力报复的第三天晚上,二号头目在酒店的停车场被一枪爆头,手法同样是干净利落。当晚长胜帮的一个地下球庄被黑了,现场八名帮众全被灭口,直接经济损失二百多万元。   与此同时高天明调动公安系统里潜伏在长胜帮和行帮里的暗线全力煸动两帮之间的仇视情绪,一时间双方人马都蠢蠢欲动的,各种小磨擦陆陆续续发生。两帮的老大虽然都红了眼,但久经风浪的人始终保持着一份清醒,在双方老大的极力压制下,两帮人马暂时还没发生特大冲突事件。在山雨欲来的平静底下其实是暗流涌动,行帮和长胜刀都尽力拉拢似乎置身事外的聚义堂。但聚义堂的老大叶明雄是个不折不扣的老狐狸,他只笑吟吟的款代了两家说客,叶明雄只抱着一个想法,你们俩打吧,看谁占上风了我就进来分吃一块蛋糕,在没能看出势色时叶明雄才懒得管你死人塌屋呢。在叶雄明暖味的态度下,行帮和长胜帮都暗地里磨刀霍霍,而事件中深爱创伤的长胜帮更是群情汹涌,新仇旧恨的全都翻了出来,长胜帮的老大知道,这一架就算他不想打他下面的人马也不由得他不打,再说,要是死死的把这口苦水吞了以后长胜帮如何立足上青?   “就差一个导火索了,只要把这个导火索点燃了,上青黑势力三足鼎立的格局就会打破了。”紫荆若有所思的望着高天明,“明哥,你手底下的什么副局长啊办公室主任啊那几个不听指令的老家伙开始忙了吧?”   “那几个混蛋比原来更更嚣张了,只拿表面上的一套来应负我,暗地里每人有各人的路数。满以为控制了地方势力我就不能动得了他们。”高天明愤愤的说。   “这个导火索就从你局子里点起来。待三足鼎立的格局破裂后再把他们一个一个除掉。”紫荆淡淡的笑了笑。   看着紫荆那冷漠的笑容,高天明竟不自觉的心中一凉,那是什么?是对敌人的残酷?还是对世人的残酷?虽然是为了集团是政治目的,而那些人也是穷凶极恶的犯罪份子,但一个星期里无声无息的收割了十条人命的狠辣手法还是让高天明接受不了,如果是集团里别的伙伴的手笔,高天明会毫不在意,但那是自己心爱的女人啊,一路上看着紫荆一次又一次的脱变,高天明的心情是一次又一次的低落,在他的理想国度中,自己的老婆应该是一个纯洁的小天使,一个随老公惟命是从的传统小女人,但现今的紫荆不但是集团里重要的资金操作者之一,同时她手里更是握着一把在一定程度上有着生杀大权的斧头。如果上青的事成功了,紫荆将会变成一个天堂里的魔鬼吗?高天明暗暗的拍拍额头,他知道无论是紫荆还是他自己,站上了这个位置就没能退缩了。要是从政治层面上败落下来的人绝对是惨不可言的。   高天明稍稍收拾了下心情后抬头问紫荆说“我回去点几个把容易,但那几个老家伙和市上的交系很深,怕是一时间动不了他们的。”   紫荆摇摇头“要么不动,要么就彻底的一锅踹了。张专员等几人已到了省里活动,不日就会摸上门来了,他们来的目的可不只是你局子里的事,其它还有好多事的,但现在我也不太清楚,市府层面上的关系必要时由张专员和我出面牵制一下,当然了没到必要时老师是舍不得把我这张暗牌打出去的。”   “什么时候来?”高天明问说,早前黄德堂已在电话中跟他交待过了,打人就是打人的措手不及,黄德堂让高天明做好准备。   “我也不知道,上面的只只都是老狐狸,有些事我们还是不要知道的好啊。”   “是的,还是不要知道得太多的好。”高天明忽然站起来搂住紫荆的肩膀说“紫荆,你想过以后怎么退步抽身吗?”   紫荆淡淡一笑,抬头望着高天明说“事情还没开始就想退步抽身?这种态度是不能的。明哥,你的前程不只停留在公安局一个小局长的份位上。”   “我担心的是你,我真的不想你一个女人出走这条杀机四伏的路子,回想到银平的事我就痛得睡不着觉,我倒情愿你只是个守着一千几百块工资的平凡女人。”高天明激动的说。   “没事的,要死七年前早就死了几次啦,我命硬,死不了的。”紫荆淡淡一笑。   高天明把紫荆的面蛋扳过来祈求的问说“能说说你来去银平之前的事吗?”   “会说给你听的,待时机成熟的时候我会把我的一切原原本本的告诉给你。”说话间紫荆心里闪过了一抹不舍,虽然她不愿意承那份感觉的存在,但不愿意并不能代表不存在。   “什么时候,我等你的答案都快等疯了。”   紫荆拍了拍高天明的手背柔声说道“快了。” 第九十八节 三生缘   凌晨一点了,叶可儿守在冰冷的豪华双人大床上习惯性的呆望着外间书房里透进来的光线。她已经没有勇气和兴趣向光线的方向发出呼唤,曾经憧憬的婚姻幸福就是一张冰冷的双人大床吗?这个问题叶可儿已经不会去想了,因为曾经想得太多,而答案是什么呢?是麻木!这两年里林冲对自己的温度越来越冷了,没错,他是把心思全都投放到公司里,没错,他的成绩是比过去有所提高了。但叶可儿已完全感觉不到林冲当初对自己许下的爱情,在他那闪烁的眼眸里,叶可儿读出了一份隔膜。叶可儿转了个身,眼睛依旧幽幽的睁看着窗间里的黑暗。凌晨三点,林冲带着淡淡的酒气睡倒在旁边,叶可儿还没入睡,但她没有哼出半点声响,没半刻钟后耳边传来均匀的呼吸声。叶可儿对着幽暗的空茫不自禁的想起了很好笑的四个字----相敬如宾。   吃过早餐后肖冰看着儿子和儿媳妇闷闷离开的背后影心情仿佛,儿子的性格全变了,自七年前的那次意外后,儿子从原来的豪迈热情凌角分明变成了细心优雅柔和娴静,这种变化老公不喜欢,但自己却暗地里喜欢,因为儿子似乎比以前更懂得体贴自己了,也懂得逗自己开心。虽然说工作能力一般般,但儿子就是儿子,始终是父母的心头肉,做生意那事是讲天份的,可能儿子真的没有太多做生意的天份吧。对于这点肖冰倒没有林正南的着急,人生在世不就是求家庭和睦吗,对于儿子,肖冰退而求次的希望他能守住这份幸福就好了。可是现今不单儿子又变了,同时儿媳妇也变成越来越沉默,在同一屋檐下生活的肖冰又怎么可能看不出儿子和儿媳妇之间的裂缝呢。这事儿林正南也很着急,因为儿子和儿媳妇的婚姻涉及到和叶家商业联盟的大事上,要是处理得不好便不是他们两小口子闹闹别扭的小问题了。   怎么还没有动静啊?要是能添一个孙子就好,要是能添一个孙子或许就能把这两个不懂事的家伙从新串在一起,而且这事更是肖冰心中的最期待,人说金不笑银不笑三岁孙子哈哈笑,早在几年前肖冰已给儿媳妇支尽了一切办法,可是还没看得见动静,这样一来肖冰担心了,马上把儿子和儿媳妇拉医院去做检查,但检查结果一切正常。天啊,该怎么办了,这下子肖冰真是无语问苍天了。   对了,医学上解决不了的问是怕且就要去问苍天啊。这几年里肖冰四处打听各方的道观寺院玄学高人,家里的布置摆设从新大整改了三遍了,那些杂七杂八的事该做的都做了,但还是半点起色也没有,儿媳妇的亲戚每月准时大驾光临,这下可把肖冰差点没弄疯了。   就在肖冰又一次沉浸在孙子大人那麻烦事儿时,肖冰的电话响了。   “六姨好啊,有事吗?”电话是肖冰在外求神问卜时认识的一个八婆。   “林太太早,我这是给你报个消息的,这几天青云观来了个叫凌虚子的游方道士,听说测命问卜化灾转运的道行很是精准,所以早早的说你知,你要去就快去了,听说那道士不日就要离开了。”六姨在电话里仿佛不需要喘气的一轮撤豆子。   “真的精准吗?”肖冰对那种事的信心已经动摇了,开始时她是善男信女中最虔诚的一名,可是随着一次次的希望落空,肖冰是怕了,怕自己的满怀希望又被儿媳妇那风雨不改的亲戚给冲得烟散云散。   “是啊,听说好精准,好多人都去了,门外排了一大条长龙,我这不争气的儿媳妇今回还是生了个女娃,唉……操心死我了,今天我也去求个带把的孙子,一定要带把的。”六姨在电话里痛心疾首的说。   “好的,我现在去你那里,咱一起去。”肖冰心中有闪过了一丝希望,只要有一丝希望就要去试试。添一个孙子这对于林家来说是多么重大的事儿啊,在肖冰心中这比男人们在外头赚十个亿还要重大,   当下肖冰连忙收拾了下便自个儿驾车到六姨那里了。   两人匆匆来到青云观外,晕啊,还没到九点门前便排了条超级长龙,还要保安员维持迭序的说。   两人在初夏的炎炎阳光中轮排了两个多小时,直到差不多挨近中午才轮到了肖冰。   只见青云观的大殿西侧的案子上端坐着一名约六十岁左右童颜白发仙风飘飘的老道士,肖冰连忙走上去毕恭毕敬的鞠躬问好,那道士正是这几天青云观的风云人物凌虚子。   凌虚子点点头淡淡的看了肖冰一眼“真作假时真亦假,假作真是假亦真。烈日炎炎,太太巴巴赶来可是为求添丁?”   肖冰心中大震,自己还没开口这老道就知道自己的来意了,这太精准了。肖冰强压住心中的疯喜又深深的向凌虚子施行一礼“凌虚子道长法道高深,请凌道长指点迷律。”   凌虚子若有所思的望了望窗外的日色“明天午时正中,贫道亲临你家一趟,你先回去吧。”   “是。肖冰恭候凌道长大驾光临。”肖冰大喜,连忙留下了地址便告辞离开了。   好不容易盼到了中午,谁知凌虚子还没来到而林冲和叶可儿竟然难得的中午也跑回家里吃饭。   “妈,神不守舍的干嘛?”林冲向坐立不安的肖冰问说。   “等会有一个得道高人来咱家,这能不着急吗?”   “你又跑去搞这装神弄鬼的事儿啦?”林冲有点好笑的问说。   肖冰没好气的瞅了儿子和儿媳妇一眼“还不是为了你们那档子事。”   “妈,我们饿了,等会还要回公司,我们先吃啦。”说话间林冲和叶可儿走到边上的饭厅里等着佣人们上菜。   就在两人吃饭的时候,只见肖冰毕恭毕敬的迎了一位青布衣老道往厅子上走来。   “看茶。”肖冰连忙招呼守立一边的佣人。   待老道安坐后,肖冰垂手站在边上急忙问道“凌道长,我儿子成婚五年在多了,身体情况一切正常的,儿媳妇至今还没怀上孩子,请道长您指点迷律,肖冰当不辞酬报永感大恩。”   凌虚子浅浅的喝了一口茶放下茶杯后点头说道“可否让令公子前来一聚。”   “当然可以,请道长稍候。”肖冰暗喜,今天正好儿子也回来了。当下她连忙向边上饭厅里埋头吃饭的林冲喊了一声儿,林冲只好扔下饭碗走过来应付一下,这已不是一两次的事儿了,可是老妈就是爱闹,只能由着她吧。   “凌道长好。”当下林冲打起精神按肖冰的吩咐向凌虚子问好。   凌虚子紧紧的盯看了林冲好一会儿后叹了口气“贫道该称呼你为林先生呢还是杨小姐?”   听得凌虚子这话,林冲心中猛一个激凌,原本平静的面容竟一瞬间变得苍白。   “你……你是谁?”林冲握着拳头紧张的盯看凌虚子大声问说。   这变故让肖冰也愣住了,她只神色迷茫的看看林冲又看看凌虚子,而叶可儿也悄悄走到肖冰旁边探看着厅子里的情况。   “世俗红尘真是蒙蔽心性啊,看来我还是称呼你为林先生好了。”凌虚子淡淡一笑却转头看去肖冰身边的叶可儿说道,“海棠,已历三世了,难道你还没看得透彻吗?现在得到了,那又如何?”   叶可儿心头一震,说不出的竟然对面前这个老道有一种似曾熟悉的感觉,在那见过的呢,海棠又是谁?刹那间叶可儿很想说点什么,但想说的话儿却凝住了,她只瞪着一双迷茫的眼睛喃喃低念“海棠,海棠……”   肖冰也被凌虚子那几句古怪的话儿愣住了,左右望望神色同样怪异的儿子和儿媳妇,她心中凉嗖嗖的一片。   “凌……凌道长,咱们都不明白您老家人的意思,能明言吗?”   凌虚子悠悠的站起来扫了跟前的三人一眼点头说道“林太太你是要向老贫道求孙吧,现在贫道告诉你,天底下只有一个女人能为你林家延续香火,那个女人名叫杨紫荆。”   咋听得凌虚子口中所提及的那人时,肖冰狠狠的吓了一大跳,一时间她指着凌虚子尖声大叫“你……你是说那个不要脸的贱女人?”   凌虚子看也没看肖冰一眼,他只缓缓的向客厅门上走着,侧头间向一直站在楼梯上的林正南笑了笑“你林家本是五世荣华之格,作孽啊,一子错满盘皆落索。”   凌虚子信步走到大门上回头向混身发抖的林冲叹了口气“遥想当年冰雪神山一战,你夫妇二人身受重伤,奄奄一息之际泪临红山绝顶跪求于我,为练乾坤逆转大法,以仙家壁血为盟,定三世轮回换身之约。始于异世,兴于乱世,息于盛世,弹指六千年,逆天换命,气数矣。”   林冲霍然抬头,面色苍白的瞪着凌虚子大吼,“她现在在哪里?”   凌虚子淡淡的摇摇头“她会回来的,可是……”凌虚子轻声叹息之际已步出了厅子大门。   “凌道长等等……”反应过来的肖冰急忙向厅门外追了出去,可是花园里除了守立在走道边上的两名佣人外哪还有凌虚子的身影,天啊,这怎么可能啊,肖冰心中大惊,她连忙向过道上的两人急问说“刚才那个道长呢?是不是走出花园去了?”   那两名佣人愣愣的回说“回太太,刚才那道士不是跟你们在厅子上聊天吗?咱们没见有人走出来啊,我们俩一直就守在这里。”   肖冰两膝一软跪坐在门边的台阶上,脑子里一片空白的仿佛混然忘却了世界的存在,双眼望天口中一个劲的喃喃念道“难道是真的,难道是真的……”   与此同时,从混乱中惊醒过来的林冲神经质的从椅子上猛的跳了起来狂笑一声后疯子般的冲出大厅外去,林正南想也没想的返身挡在厅门上挥手就在林冲的脸上狠搁了一巴掌并大声喝道“冷静,你们别听那妖道的妖言惑众,我林正南横纵半生什么旁门左道没见过。阿冲,回房去休息一下,下午别回公司了。”   说话间林正南转头看向边上还怔怔站着的叶儿可叫道“可儿,快带阿冲回房间里去,就破事一件,别被那妖道弄得一惊一咋的。”   “爸,你还相信我是你儿子吗?”林冲惨笑着抬头盯看着林正南。   林正南拍拍林冲的肩膀冷静的说道“说什么混帐话,你身上的每一寸皮肉是我林正南给的,你身上流动的每一滴血是我林正南给的,你不是我儿子谁是我儿子。”   林正南又转头看依然跌坐在门边上的肖冰说“阿冰,别瞎想,那妖道一定是姓杨那个臭婊子弄回来的毒招儿,她死心不息,她要回来报复咱们林家。别让那妖道的妖话儿打乱了咱们的阵脚。”   林正南毕竟是久经风浪独当一面的大家,短短的几句话便把迷乱家人给稳住了,当下他扶起地上的肖冰后向林冲和叶可儿挥挥手笑道“回去休息一下,明天还有一个决策性会议,可儿,你的财务预算案再核实一下。”   下班回来的林欣在叶可儿处听得中午家里发生的事情时也是暗地里大吃一惊,由于当时爸爸下了狠话说以后谁也不许提起当年那些事,所以叶可儿是不知道当年林冲身上发生的一切事情,当然更不可能知道当年林冲在肖冰送院抢救后在医院里所说的那个故事。当下她更是没有回应叶可儿提出的疑问,只吱吱唔唔的免强混了几句就结了。   晚饭后趁着林正南外出散步的当口,肖冰悄悄的把欣拉回房门并小心的关上了门。   林欣当然知道肖冰的用意,没待肖冰说话林欣便已开口说道“妈,还为中午那事烦心吗?别瞎想了,天底下那有这么眩的事儿啊,虽然大哥的性情是变了很多,但当年那医生说这是正常的啊。再说嘛,打死我也不相信那个姓杨的贱女人是我的……”林欣回想到曾在网上看过的那个片子就恶心了,她实在不能把“大哥”这个神圣的词语放到记忆中那个贱透了的女人身上,她神色厌厌的又忍不住狠骂了句“老爸说的对,那姓杨的婊子从来就对大哥死心不息,她只是想从大哥身上沾染点好处,今天这事十成是她弄的破事儿。”   肖冰甩甩头,经过中午凌虚子的一翻话后,整整一个晚上肖冰脑子里总是浮现出当年杨紫荆那绝望的眼神,耳边上总响起了在那绝望的眼神中向自己喊的一声妈妈。   不可能,不是真的,天底下哪有这般奇怪的事,肖冰心中不停的告诉自己说,可是今天这个怪道士有能怎么样去解释呢,当中午她不死心的再去了一趟青云观时,观里的主持人告知她凌虚子已经离开了,没带走一分钱的飘然离开了。真的是神仙吗?这个世上真的有神仙这档子事吗?肖冰想的不是神仙,她想的只是发生在儿子身上这件事,她想的是那个曾记让自己想起就恶心的女人杨紫荆。   “欣儿,再把当年我送院后的详情给我说说。”肖冰默默地看着女儿。   “妈……”   肖冰烦躁的挥挥手打断了林欣的话语,林欣无奈的只得把当年的情况又从头说了一遍。   “不是真的,应该不是真的……”肖冰怔怔的望向窗外,因为她不敢面对,这个问题已超出了她的承受能力了,所以她只能选择活在自己壳子里。 第九十九节 女朋友   "不去."紫荆眼角也不扫一下旁边的哈趴儿,"不去"这个词自刚才晚饭到现在一路散步回家的短短两个小时里已经重复了八次了,而且一次比一次坚决.   当第八次听到这个词儿时,就算再好脾气的高天明也毛了。死缠烂打的软磨了老半天却依然换来紫荆那一副铁石心肠的回应,要是让别人听了去准猜想自己一定是威迫女朋友去干些丧尽天良的坏事儿呢。   “不去就不去,好了不起吗!”高天明终于很有男子乞概的冲紫荆冷哼一声儿,“幸好我妈早已给我准备了好几个现货,明儿挑个年轻漂亮身材正点的去一趟就结了。”   “好啊。”紫荆哈的一声,拍了拍高天明的肩膀笑道“要不我给你帮帮眼去,凭我的眼光准能给你抓上一个标准的贤妻良母型好老婆。”   “你……”高天明被紫荆的一脸不知所谓气得都晕死过去了,可是回想到昨晚老妈义正严词的那句话--“阿明,要是你敢不把你的女朋友带去一趟,老妈就给你抓一个,你丢得起这个脸,老妈我可丢不起。”老妈的手段高天明是知道的,为了免遭老妈的毒手,高天明不得不往胸口拍了巴掌,把卡在咽喉里上不得下不去的那口郁气强行拍回肚子里去。   冷静,冷静。既然软的行不通那就来硬的。谁说强扭的瓜不甜?不甜也得扭!一念到此高天明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把紫荆的双手反扭到背后。   “喂……你干嘛……”   高天明已懒得再说什么了,他紧抓住紫荆的双手随即把腾出的一只手伸到紫荆的胳膊窝里弹琵琶。“去不去?”   “嘻嘻……哈……快放手……哈哈……在街上啊……快放手……”紫荆边嘻哈怪笑边挣扎,夫奈高天明的大手比铁钳还好使,任是紫荆拼尽全力也挣不出丝毫。   “去不去?”高天明继续着他的酷刑。   “嘻……嘻嘻……你个死疯子……哈……快放开我……”紫荆被高天明弄得泪水也快流出来了。   也不管路人的频频回头,高天明横了心,不达目的誓不罢休“去不去?”   “哈……哈……你先放手,待我想想……”   “不放,你别想混过去,不去就不放。”高天明的动作一点也没因为说话而稍有停顿。   “好……嘻嘻……我……我给你一个机会,快放手。”紫荆杀人的心都有了,可是双手被抓了,没了发言权,所以不得不退而求次的。高天明停下了动作,但他还是紧紧的抓牢了紫荆的双手,怕万一这个死女人反水时再给她狠的。   紫荆知道混不了过去啦,她稍一沉吟后向路边上停靠的车子呶呶嘴“咱从前面那台红色的车子开始算,以九台车为数,车牌尾号是单数多的我不去,车牌尾号是双数多的我就去。要是你还不满意我也没办法了。要是你再敢用强,那我就大叫非礼。上青公安局长当街上非礼女人的新闻一定能上明天上青报头版头条的啊,要不试试看?”   高天明虽然不太乐意,但他知道这已是紫荆最大的让步了,当下便点点头直接把紫荆押送到前面红色的小车旁边。开始前三台车车牌尾号都是单数的,紫荆高兴得快感动上天有眼了,而高天明却差点反悔这个无聊的游戏,可是当从第四台车子开始一路行去直到第九台车子时,那尾号竟然全都是双数的,紫荆气晕了,回头看那一脸臭屁的高天明时更是越气越晕.愤愤不平间紫荆往那第九台车的车门上就踹了一脚,那车子随即发出刺耳的回骂声,紫荆吓了一跳,连忙拉起高天明便逃离犯罪现场.   “看..车子也不帮你啦..哈哈..”高天明拉住紫荆笑说”明天早上好好打扮一下,我八点正准时在楼下等你,明天的一切按我刚才的意思做.要是你敢跑路的明天晚上我便查封了天兰仙境哈.”   “你敢…”紫荆挥着小拳头.   高天明耸耸肩满不在乎的笑说”老板都跑了,我当然敢封.”   “滚吧你…”紫荆颓然的叹了口气,明天…太高难道了,想想就头痛.   没有祈求中的狂风暴雨,也没有意料之外的雷鸣闪电,没到七点太阳公公便准时爬出来上班了。   还没梳洗化妆得完高天明已把守在厅子上了,紫荆真的后悔被高天明偷偷配了副门匙,这个不速之客太过不速了。   “不是说八点在楼下等吗?”紫荆手提着一个小旅行包从房里转出来。   看着那身穿浅黄色休闲套裙淡妆浅抹简洁大方的紫荆,高天明满意的笑了笑“我上来帮你提包子嘛。”   是怕我逃了吧,紫荆心想,真是被他打败了。当下紫荆没好气的轻哼一声,随着高天明往外走。   “哎……不是说好了今天都依我的吗?”高天明不满的歪了一眼自顾自走的紫荆。   “不是说好了等看到他们时才装的吗?”紫荆抗议。   高天明不依不饶的说道“难道现在不是今天吗?快点,别磨磨蹭蹭的,咱先练习一下,把动作配合好。”   罢了,演场小戏而已,也没什么大不了的说。当下紫荆只能装作小鸟依人的模样走上两步将右手穿进高天明的臂膀里。   “嗯嗯。”高天明精神抖擞的点点道“这才是身为女朋友标准的行为规范嘛……啊……痛……大侠饶命!”别待高天明臭屁得完,紫荆的的爪子已暗地里狠抓了一把并阴险的说道“小样,别给我太得意忘形。”   星期六早上的海天楼晨早就被茶客们挤爆了,茶客们大都是一家老少熙熙攘攘的好不热闹。在这平常得再平常不过的场境中,紫荆心中却禁不住一阵紧张,靠!不就是和两个老家伙吃个茶,自己什么风浪没见过了?什么场面没经历过了?有什么好害怕的呀?对,一点也不害怕!可是……可是为什么步子好象有点发抖的呢?嗯,对了,一定是鞋子的鞋跟太高了。   “干嘛?你很热吗?”高天明明显的感觉到紫荆的小手上已是滚烫烫的汗水,看着微低下头怯怯缓走那标准的小女人模样的紫荆时,高天明心中竟然涌起了前所未有的成就感和责任感,一向运筹帷幄决胜千里的女强人居然犹豫了害怕了,哈!这能证明什么?高天明心下大慰,这种微妙的感觉让他混身散发出一种顶天立地似的自豪感,一种身为大男人大丈夫的崇高感。这不就是高天明一直在追求,却一直得不到的东西吗,今天他似乎得到了,高天明那沾沾自喜的脸上散发出一抹前所未有的鲜亮。   “老爸老妈,我们来了。”高天明拉住紫荆推开包房的木门。   只见一个约五十出头,相貌身形跟高天明有几分相似的男人端坐在椅子上看报纸,他就是高天明的父亲高其勇,现任上青市检察局局长一职。高其勇身边的是一位约五十左右优雅端庄的贵妇人,她就是高天明的妈妈李洁琳。   “高叔叔好,李阿姨好。”紫荆硬着头皮走上前去跟座中的高其勇和李洁琳行礼问好。   “杨小姐好。”高其勇放下报纸微笑着打量了下紫荆点头说道“请坐,别客气。”   李洁琳眼前一亮,她连忙站起来挽住紫荆的手上上下下的打量了一翻,笑道“紫晶啊,别客气,来……坐下,阿明,喊服务生进来点餐,紫晶喜欢吃什么?”说话间李洁琳的一只手不经意的探到紫荆的屁股上偷摸了一把。晕!紫荆当然知道李洁琳的用意,她强忍住暴走的冲动脸面俏红的随着李洁琳旁边坐下。   “李阿姨,请不要客气,你们喜欢吃什么点什么就好了。”紫荆轻轻回说了下后便干脆低头看自己的手指好了。   “紫晶,早老听阿明说你刚从国外回来,在这生活得习惯吗?”李洁琳急不及待的开始她的盘查行动了。   “嗯,还好。我本就是临江出生的,这里的生活比国外更加适合我,所以回来了。”这套说词汉然是高天明设计的,他不敢把紫荆的实际情况说给老爸老妈得知,因为老爸是一个非常传统的男人,要是让他们知道紫荆的背境如此复杂的那就翻开了。为了配合高天明的自编自导自演,紫荆当下只好安照设计好的台词一一回应。   “你姐姐还在银平吗?怎么不姐妹俩一起回来了?”杨洁琳继续向紫荆追查三代。   “嗯,她缓一点再来,因为姐夫在银平的生意还没交接妥当,所以我先回来了。”幸好自己的演艺还有点演艺材华,紫荆一边暗骂着高天明一边笑着回答李洁琳的各种盘问。晕,真是自找罪受的说,紫荆发誓,要是以后让她碰上昨晚那几台破车时一定要全部砸了。   “紫晶,现在在哪工作了?有什么打算吗?”把紫荆的三代情况基本盘查完毕后李洁琳终于透了口气,她挑了一块蟹黄烧卖送到紫荆的碗里。   “谢谢李阿姨。”紫荆淡淡一笑,经过一翻言语后紫荆已适应下来了,阅人无数的她已大概摸清了李洁琳的脾性,不就演一场戏吗?以后跑路大吉就是了,当下她已怦伏了心境,尽量演好了就是了,算了完成高天明的任务吧。   “打算在上青试着组建一家小型的金融投资公司,现在还只是做些前期的准备工作。”紫荆避重就轻的稍稍回说了下。   一直在旁边听着两个女人说话的高其勇终于开口了,“紫晶,要是办公司的事儿太难了就别办了,回头我给你安排你到一个单位部门工作就是了。”   高其勇一向的观念是认为男人主外,女人主内,女人就该以家庭为重,办什么公司啊?最好就是什么也不要做,专心的回家相夫教子。要是出去工作也只能是做点不紧不慢的小工作算是打发时间,绝不能影响了家庭以用影响丈夫。再者自己是检察局局长,而儿子是公安局局长,要是自己的媳妇在外头办公司的准会让外面的人说闲话,央官场打滚多年的他知道这样一来确定会影响儿子的官路前程。所以当听到紫荆说要准备办公司时,高其勇便迫不及待的表态了。   “老爸,现在说这个还早……吃茶……”高天明连忙打转了话题并暗地里拍拍紫荆的大腿。   对于高其勇这种老家伙的定式思维,紫荆是见多了。又不是要去做他高家的媳妇,有什么好分辩的,把今天的戏演好了就结了,以后最好也不要再见的说。紫荆心想,若是高老头知道是自己的真实情况怕且要马上晕倒了。哈哈!管他呢。当下紫荆只不置可否的点点头“紫晶先谢过高叔叔的好意,以后的事让明哥做主就是了。”   “嗯。”高其勇点点头,对于紫荆的乖巧他是非常满意的,当下他也不再在这问题上深究下去了。   看老头子的问话过一段落后,李洁琳才又拉住紫荆闲话家常,紫荆只坚持她一贯的待人处世原则少说多听,偶然顺着李洁琳的话头浅浅几句定然事。旁边的高天明父子两人根本就不打插到她们的女人话题中。虽然总感觉这个准媳妇儿有点沉默寡言,但初步观察后,李洁琳还是满意的,一顿看似畜谋已久的早茶终于无惊无险的应付过来,但吃完早茶出来时,紫荆感觉有些地方不对劲了,是什么呢?今天的这场戏是一个彻底的错误吗?还是那传说中的那种代入感?天知道紫荆此时此刻想的是以后该用什么法子退步抽身。直到高天明的车子开过来时紫荆还没想出一个十全十美的解决方法。当然方法一大堆,但看到高天明今天那精神焕发的笑容时,紫荆心头不自禁的愁成了一团,千丝万缕的,越是梳理越是混乱。   “哎……愣着想什么了,出发啦,咱这就去好好享受一下乡村的风土气息。”高天明笑着为紫荆把开了副驾座的车门。待高其勇李洁琳坐上后排座后,一行四人便往着距上青一百多公里的阳河镇出发了,阳河镇的高家村正是高天明的祖居,今天正是高天明的爷爷八十岁大寿。 第一百节 玉镯子   高其勇是一个刚直严明一丝不苟的传统型大男人主义保守派份子,在某些方面高天明是翻版了他爸爸的作风性格了,但紫荆很奇怪的想,在高天明骨子里隐藏着那份离经叛道是跟谁学来的呢?是来自他妈妈吗?不可能,在短暂的接触中紫荆不难看出李洁琳是一个以老公惟命是从的好老婆好妈妈,在那端庄的仪容下是一份习惯成自然的官太太的矜持。紫荆心里好笑,物极必反啊!高天明的那份经离叛道大概是对他自小生活在这个严谨的家庭环境下的对抗情绪吧。   可是这份离经叛道也太离谱了,高天明他不是不知道自己只是个从风月场所中打滚出来的妓女,这对于大多数的普通男人来说是不可能放下男人的自尊和世俗的观念去找一个妓女当老婆的,但高天明这个高干子弟却始终死心塌地的追求着自己,他对爱情的付出太伟大了,但也太傻了。   侧头看着高天明那发自骨子里那幸福的笑容时,紫荆心里泛起了一丝莫名的欣慰,但转念间一份深切愧疚伴随而来。自己能给他什么吗?或许什么也不能,高天明等待的答案只是一个无情的伤害。   紫荆凝神细看专心驾车的高天明,那款款的目光中透出了不言而喻的温柔,紫荆告诉自己,在这两天中什么也不要想了,尽自己的能力让高天明在这虚幻的幸福中好好的享受一把吧,或许这两天就是他对自己这份感情的一个总结,留待以后在悔恨的岁月中唯一得以缓冲或得以回忆的点点滴滴吧。   在紫荆此时此刻温柔如水的目光中,高天明心头暖融融的一片,他悄悄的伸出一只手在紫荆的小手上轻轻一握“怎么啦?”   “专心开车。”紫荆打起精神来微微一笑。   两人的一举一动自然逃不过后座上的李洁琳,知子莫若母,她又怎么会看不出自己的儿子现在正是情到浓时呢。看着自己的儿子终于成家立业了,作为母亲的她总算完成了自己责任了,但与此同时作为女人的她却又不自禁的有点不舍,自己一手带大的儿子终于要飞出去了,人说有了媳妇忘了娘,李洁琳对紫荆的感情是复杂的,真是的又爱又恨的说。或许这就是天底下婆媳矛盾的根源,这分明就是一个主权争夺的问题。李洁琳又忍不住拉上紫荆闲聊了,要控制敌人必先了解敌人啊,当下李洁琳从生活上的琐事着手一点一滴的企图对紫荆进行全方位的渗透,一般来说准媳妇大都会很刻意的讨好和迎合准婆婆的欢心,但紫荆却一点这样的自觉性也没有,由始至终紫荆都只是彬彬有礼的回答李洁琳的各类型问题,而且回答得简明握要而且不着半点痕迹,在紫荆那犹如一道密不透风的高墙前,李洁琳的如意算盘打得不太响亮了。紫荆太沉稳了!自己一把年纪的老婆在紫荆这个年纪轻轻的女人面前竟显得有点幼稚。这是一直坐在旁边倾听着两个女人说话的高其勇和感觉和对紫荆的最新评价。   或许紫荆自己不知道,现在的她的确太过沉稳了,不单是沉稳更主要的是心如盘石止水无波,历尽沧桑看透生死的那份淡然沉寂不正是对这个疯狂的世界的一种冷静观照吗。   两个多小时的车程后挨近中午时分,一行四人终于穿过了阳河县城直抵高家村。   高天明祖家本是村子里的大户人家,现在更因为儿子和孙子都出息了,所以高天明祖家很自然的成为了村子里镇村之宝。听说高老爷八十大岁,簇中四乡八里的子弟都早早就前来祝寿了,锦上添花的事谁不爱做啊。当高天明的车子抵达村口时只见村道两旁已停满了各式小车。高天明挨着路边停好车子后,高其勇和李洁琳两人在前,高天明挽住紫荆的手跟在两人身后一路向祖屋走去。   “其勇回来啦……洁琳越来越年轻了……明子……这是你的……”村口边上迎来一堆中年男女,高其勇和李洁琳微笑着一一回应众热情的乡亲后领着高天明和紫荆径直走回祖居。   紫荆抬着细看,眼前是一栋青砖红瓦的旧式农家大宅,漆红色大木门两旁张贴着一幅大红寿联,两个大红灯笼高高悬挂在木门的两旁。在门外便已听到屋里熙熙攘攘的笑闹声。   就在将要跨过大门的那一刻,紫荆犹豫了,抬头看去头顶上方“高宅”那两个精雕在青石板中的大字时,紫荆心中无由来的紧紧收缩,可恶的高天明,他的小算盘打得够精准的说。这时紫荆隐隐有一种跌落陷井的预感。   “干嘛?快进去……”高天明紧拉住紫荆冰凉的小手连声催促着“老爸老妈已进去了,我们快进去。”   “明哥,你这什么意思?”紫荆突然问了一个模凌两可的问题。   “没什么啊,不是说好了回来跟我爷爷祝寿的吗?快走,他们迎出来了。”高天明目光闪闪的哈哈一笑,没待紫荆说什么便拉着她跨过大门往里走去。   在跨过高家大门的那一刻,紫荆一个劲的告诉自己说,我是来做客的,只是做客而已,别多想!   但当遥遥看到堂屋的人影绰绰时,紫荆还是很没气概的低下头闪到高天明身边怯怯走着。   怕什么,抬起头,我只是一个客人。紫荆一个劲的给自己打气,就在快进入堂屋时紫荆终于又一次战胜了自己,她抬起头来微笑着直视着堂屋里众人不约而同投射到自身上的目光。   给自己找到了一个堂而皇之的理由后,紫荆骨子里那股独临天下的领头者傲气又习惯性的涌现出来了。在向众人的礼节性微笑中,紫荆跟着高天明走到堂屋正堂上坐着的两个老人面前。   “爷爷,奶奶,明子回来了。”高天明拉住紫荆向座中的老人点头问好的同时侧头向紫荆眨眨眼睛。   紫荆会意,随即跟着高天明向两老人行礼问安。   “杨姑娘好,不要客气。”高爷爷目光灼灼的打量了一下紫荆后转头冲高天明说“你这混小子,在外混了好几年的回来后也不常回家里走走,哼!当个官儿便目中无人了不是?”   “哪里了,工作忙嘛,现在不就回来了吗?”说话间高天明笑嘻嘻的走到高爷爷跟前很没大没小的拍拍高爷爷的肩头“爷爷,回头跟你下几局象棋,这会准把你吃光光了。”   “阿明。给爷爷说话规举点。”边上的高其勇冲高天明吼了一声。可没待高其勇吼得完,高爷爷旁边的高奶奶已反过来吼了高其勇一嗓子“吼什么吼,难得明子回来一趟,老头他高兴。”   高奶奶说话的同时向紫荆招招手,紫荆愣了一下但还是硬着头皮走到高奶奶跟前“高奶奶好。”   高奶奶拉住紫荆的手上上下下的仔细打量了紫荆好一会喜悦之情不言而喻,“好漂亮的小姑娘啊,“咱们家明子有福气啊。”   “高奶奶说笑了。”紫荆脸色微笑的稍稍低下头去。   “怎么说笑了,来……老太婆我说的是真话啊。紫晶,跟我来……”说话间高奶奶拉上紫荆的手走向厅子上的众人。   “这位是明子的表姑妈……这位是明子的表婶子……这位是……”在高奶奶热心的介召下,紫荆只能打起精神向众人一一点头问安。满屋子的跑了一圈后,紫荆脑袋都白茫茫了,只剩下那副习惯性的笑容。   这当口堂屋中的人群又是一阵骚动,只见大门上为首走进来一对中年夫妇,中年妇夫身后是两男一女三个年轻人,其中一对是情侣,另外一个估是不到二十岁的男生。   “其礼回来了。”不知是谁冲屋外走来的几中喊了一声儿。紫荆知道这就是高其勇的亲弟弟,高天明的亲叔叔了。   这时高天明已走回紫荆身边,待高其礼他们一行人跟高爷爷奶奶请安过后,老一辈都聚在大厅上聊天,而小一辈的都往院子外跑了。   高天明拉住紫荆走到刚才那三个年轻人跟前“紫晶,这位是我的大姐,高彩虹,这位是大姐的男朋友刘伟进,也是刚从国外回来上青发展的。这位是我弟弟高天雄。”   “弟妹好漂亮哈,让大姐亲一个……”高彩虹二话不说的拉住紫荆就作势要亲。紫荆嘻嘻一笑忙闪到边上指了指旁边的刘伟进说“刘大哥可要呷醋了。”   不知怎的,在匆匆的一个照面间,紫荆对面前这个刘伟进有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怎么会呢,彩虹,你随便闹,我什么也看不见。”刘伟进哈哈一笑拉住高天明就聊了起来。   “嫂子好。”高天雄适时的蹦了过来冲紫荆大叫了一声。   “老大,你叫谁呀?”紫荆左看看右看看,装作若无其事的问说。谁知头上被响了一个爆粟,高彩虹揪住紫荆的脸蛋说“喂……你看什么看,我弟弟给你说话呢,哼哼,你比阿明还能耍赖啊。”   “嗯嗯,我只是高天明的好朋友,不是你嫂子啦。”紫荆很认真的回答了高天雄,谁知高天雄满不在乎的哼唧了下“嗯,知道啦,一般情况下嫂子都会这样说的,嫂子啊,我能理解的。不跟你们女人聊了,我找大哥他们去。”   晕,又一个标准的大男人主义顽固派份子,看这是他们高家的产物啊,紫荆心里感叹了一句。不过话说回来,这又跟自己有什么关系吗,对,一点关系也没有!   和高彩虹聊了一会儿笑话后高其勇从堂屋里走出来向众人大声说道“好了,别瞎闹了,现在大伙都到祠堂去。”   说话间只见高爷爷为首的一众人陆陆续续的步出堂屋,高天明也走回来拉住紫荆紧跟着一众人往走。   “去哪?”紫荆问说。   “先去祠堂拜敬祖先。”高天明略略解说,紫荆也不再多问什么了。   一行人浩浩荡荡的来到一间颇有气势的红砖大屋前,只见大屋子上雕刻着“高氏宗祠”四个大字。   从少生活在城市和军区大院的紫荆根本就对这种农村里的大祠堂一点认识也没有。只在常识中知道那里是供奉他们高家历代祖先的地方。   当下紫荆怀着好奇的心情紧跟在高天明身边就要随着人群走进祠堂中去,这当口李洁琳不知道从何处闪了出来一把拉住紫荆说“紫晶,咱不能进去,在外面站一会就好。”   “为什么的?”紫荆愣了一下,不解的问说,可是当他看到经过身边走进祠堂的都是簇中的男人时,紫荆若有所悟的点点头。高天明无奈的笑了笑“嗯,你们女人是不能进去的,跟老妈在外面站一下,我很快就出来。”   紫荆很不甘心的苦笑了下,虽然改行做女人已好多年了,在日常里也接触过不少不公平的破事儿,但现在身临这传统风俗的农村中她又一次体会到在男权社会下女人的无力感。紫荆郁郁的想着,难道女人就只能依附在男人的身下,默默的心甘死抵的去做男人们的生育机器吗?难道就真的没有半点为自身存在而信守的价值吗?回答她的是祠堂外空地上站着的一堆女人。紫荆心下冷哼,在还原了这个社会的本质后,紫荆更加相信权力,虽然权力不能打破深植在人们骨子里的世俗传统,但权力起码能让自己在这种世俗的束缚中稍稍解脱出来。不是有一句话说,高度决定影响力吗,女人又怎么样,我就是要傲他妈的一把,看这个混帐的世俗又能把我怎么着。   当下紫荆也没再说什么,只跟在李洁琳身边走回祠堂前的空地上,走回那群默默守立着的女人堆中。   “虹姐,你进过去吗?”紫荆悄声问身边的高彩虹说。   高彩虹无奈的摇摇头“以前小时候曾想偷偷的溜进去看看,可差点没让老妈给打死了。”   “是嘛,不是这么严重嘛?”紫荆有点不可思异的问说。   “怎么不是。”高彩虹满是鄙夷的回答紫荆说“他们说祠堂是一个家簇中最为刚正纯阳的地方,是一个家簇繁荣昌盛的兆祥之地,绝不能让女人的气息沾染了。哼,要不是咱我女人的功劳,他男人自个儿繁荣昌盛去。全都是过桥抽板的主。”   “虹姐,不如咱们今晚偷偷溜进去玩玩看好不好?”紫荆使劲的猛点着头崇拥高彩虹去做坏事。   高彩虹大吃一惊,虽然对此非常不满,但她绝不敢做这个家簇的罪人啊。高彩虹一个劲的摇头抓住紫荆的手说“别,咱们会死得好难看的。”   约半小时左右,还是以高爷爷以及那个貌似簇长的老头为首,两人领着一众簇男走出祠堂。好神气了是不?那群过桥抽板的主看也不看边上站着的女人径直就走往家里走去。   下一个仪式是向高爷爷进行正式的拜寿礼仪。当紫荆随着李洁琳身边回到高家大宅后,拜寿仪式正式开始了。只见高爷爷和高奶奶在堂屋正中南南端坐,身为高家长子的高其勇夫妇身先士卒的走到两位老人前端端正正的跪下去磕了一个头“祝父亲福如东海寿比南山,祝母亲身体健康福寿安宁。”   “好,都起来。”高爷爷摆摆手,微笑着派给儿子和儿媳妇各派发了一个红包。接着就是身为高家次子的高其礼夫妇了。待高其礼夫妇差不多礼成时,高天明暗的拉了紫荆一把,“到我们了。”   “啊?”紫荆瞪着一双惊疑的眼睛急问说“不用我上场吧?我又不是你们高家什么人。”   高天明祈求的看着紫荆说“陪我一趟好不好?你不用跪的,只需要鞠躬就行。”   就在紫荆犹豫不决的时候,高天明已紧抓住紫荆的手步出入正堂,如果现在逃回去准成了笑话的,可恶的高天明,回去再跟他算帐。   高天明是高家的长子玄孙,身份资格是后一辈中最大的,也是将来高家家主的传承人。在同簇亲友的目光注视下,高天明领着紫荆步入正堂,紫荆有点晕,她知道现在自己所站的位置代表的是什么。   一向精明细故的紫荆知到又让高天明给算计了。紫荆强忍住撕了高天明的冲动轻轻巧巧的往堂屋中一站。   高天明端端正正的跪下去了,而紫荆则按着高天明的吩咐向座上的两个老人深深的欠身一鞠躬。   “乖,明子起来。”高爷爷向地上的高天明挥挥手后微笑着向紫荆点点头,收过高爷爷派发的红包后紫荆暗地里吐了口气,连忙愉我打算落荒而逃,可是……可是……   “紫晶等等。”高奶奶笑着向逃兵招了招手。   “完了,这老太婆要干那门子坏事儿啊。”紫荆暗骂一声,打起精神走到老太婆跟前微微府身问说“高奶奶,有事吗?”   高奶奶又细细折打量了紫荆一遍后珍而重之的从怀中掏摸出一只翠晶莹剔透的翡翠玉镯子。   紫荆吓了一跳,凭自己的眼力紫荆不难猜估到这玉镯子的价值,但价值只是小事,紫荆害怕的是那玉镯子背后隐藏的阴谋。   “不行,高奶奶,我不能要,这太贵重了。我决不能要……”紫荆脸色有点苍白的推却。   “这是奶奶给你的见面礼,没什么的,来,我给你戴上,紫荆想要摔开高奶奶的手,但当看到那枯干的手激动得轻轻颤抖时,紫荆放弃抵抗了,她只能安慰自己说,回头还给记天明就结了。   高奶奶看了看紫荆的左腕上已戴了一条钻石腕链,当下她把玉镯子小心的套进紫荆莹白的右腕上。   “谢谢奶奶。”紫荆强压住心头的悸动向老人又深深的一鞠躬。   高奶奶若有深意的拍拍紫荆的手“不谢,紫晶,往后常常回来跟老太婆聊聊天,好吗?”   “好的。”紫荆点点头,当她走回高天明身边时脑子里还是白茫茫的一片,但当她看到人群投来的目光时,紫荆竟然发觉,那些目光变了。   好不容易终于完成了这场礼仪,老家伙回内屋休息去了,各人也分头准备今晚的喜宴。当高天明满心喜欢的正要和紫荆去外面乡间走走时,李洁琳已走过来指了指院子外聊天的男人说“阿明,你和他们聊天去。咱还有好多事要安排。”   说话间李洁琳便已接过紫荆的行动权“紫晶,咱们走,今晚几十桌宴席呢,来帮我打个下手。”   今晚酒宴上的安排打点当然是落到身为当家主母的李洁琳身上了。高天明一点头便很没义气的闪人了。晕,这人有良心没有啊,不是说了好来乡间走走的吗?怎么喊一句话就把我卖了啊。   紫荆一边暗骂一边跟着李洁琳和高其礼的太太以及高彩虹转出堂屋去。   今晚的宴会是在村子里头摆设的,整整六十六桌,李洁琳带着几人查视了各式的鱼肉蔬菜后便吩咐紫荆和高彩虹去查点一下宴会的酒水配给。   脱离了两个老一辈后,紫荆才安下心来,高彩虹抓住紫荆的右腕说“把镯子脱了下让我看看。”   紫荆淡淡一笑,把镯子脱下来递给彩虹“你喜欢便拿去玩儿吧,我送给你了。”   “这玉镯子奶奶一共收藏了两只,将来天雄也有一只吧。”彩虹没回答紫荆,她反复细看了一下玉镯子后送到紫荆跟前说“你看,镯子里面雕了八个字。”   紫荆也没细看过这镯子,当下跟着彩虹的手指看去,只见翠绿色的镯子内侧精刻了八个小字---旺夫益子,开枝散叶。   “弟妹,这镯子我可没这个福份受用哈。”彩虹哈哈一笑拍了拍紫荆的脑袋“你要努力完成任务了啊。”   一股寒气从脚底直冲天灵盖,紫荆恨不得把这玉镯子扔到对面河算了。当下她祈求的向彩虹说道“虹姐,这个东东你先帮我保存一下,以后我要的时候再找你好不好……”   彩虹也懒的回答的,她只抓起紫荆的手腕又把玉镯子套了回去“想逃?门儿也没有,乖乖的给咱高家做媳妇吧,我看好你!”   “靠……”紫荆轻骂一声,就要把镯子脱下来,谁知彩虹又抓住紫荆的手说道“别脱,今天先戴着,要不待会奶奶的脸面藏哪去了。”彩虹勾着紫荆的肩膀嘻嘻一笑“再说,做咱高家的媳妇不委屈杨大小姐你吧……呵呵……啊……”彩虹痛叫一声,连忙撤脚追向闪身逃离的紫荆“别跑,看我怎么样收拾你,居然敢暗算大姐我!哼,拿命来……”   宴会终于有条不絮的开始了,那几桌主席酒桌全是男人的,当然高天明也雄抖抖气昂昂的坐在主席桌上和一众男人闹酒,而刘伟进也被按排在主桌上,这个高家的准姑爷看来也是个好玩的,只见他和高天明两人配合着好不威风的向座中众人拍桌子叫板。没半刻工功两个不知死活的小子竟然打起高爷爷的主意来了,当他们硬是灌了高爷爷两杯后便被高其勇他们拉下去狠揍了,高其礼看似是个挺能喝的,只见他一边一个的把高天明和刘伟进这两名惹事的家伙揪倒椅子上火拼起来。紫荆知道高天明的酒量,她连祈讨也欠奉的别过头去和高彩虹等一班差不多年纪的表姐表妹们埋头大吃。   果然还没散席,高天明和刘伟进已喝得快趴了。彩虹拉了拉旁边的紫荆说“哎……今晚有得烦了。”   “你不是不想跑去把你那个进哥哥的子弹挡了下来?”紫荆眼也不往那边瞅一下笑问彩虹说。   “切,这酒我能喝半瓶,但爷爷他们不喜欢我们女人家家的跑去闹酒,还是算了吧,别管他们。”彩虹不无遗憾的说。   两人天南地北了闲聊了一会后,高天明和刘伟进已被高其礼等几个灌趴了。这时隔桌的李洁琳向紫荆和彩虹呶呶嘴,意思是说,你们去把各自的男人领回去吧。   紫荆不想动,可是彩虹已提着她的衣领往主席桌上走去。这时高天雄也领着好几个表兄弟上前帮忙七手八脚的把两人拖回房间里去。原就安排高天明和刘伟进住一房的,当下把两只烂醉如泥的家伙往床上一扔高天雄便领着众人回去了,彩虹拉着紫荆给两人灌了两杯茶打点好后便和紫荆返回宴会现场打点收拾。一直忙到几近十点也忙完过来。高家是一个家风严谨的门户,所以安排了紫荆和彩虹睡一房。劳累了一整天的紫荆和彩虹差点骨头都散架了,好不容易终于能躺在床上喘口大气。   紫荆睁着眼睛望向窗外的乡村夜色怔怔出神,今天的一幕幕竟又不断的浮现眼前。   “想什么出神了?”彩虹推了身边的紫荆一下。   “没什么。”紫荆收回目光“虹姐,你能适应这里的生活吗?”   “当然不能,在这里住下去是会变态的。”高彩虹嘻嘻一笑“怎么样了?”   “嗯,这种环境真是不人住的地方。”紫荆随声回答说。   “是的,应该说这不是女人住的地方。”彩虹抖正了紫荆的说话,轻叹了口气“所以我也不太喜欢回来。”   “嘻嘻,看来虹姐也是个不甘心的人嘛。”   “当然不甘心,所以我读完小学就离开这里了,外面才是我们的世界。”彩虹侧头看了下紫荆说“你也是个不安份的主嘛,姐我看得出来。”   说话间彩虹伸手在紫荆额头上轻轻一点“咱们回到上青后再重新认识好了,在这里的我,不是原本的我。”   “好。”紫荆笑了笑向彩虹伸出手去,却谁知彩虹看也没看的拍掉紫荆的手,没好气的说道“你是我的弟妹啊,咱一家人的,握什么手,滚……”   紫荆不置可否的笑了笑,寻着彩虹刚才的话儿叹了口气“虹姐,你说的对,其实我也不是原本的我。” 一百零一节 山雨欲来   凌晨两点左右,一名油头粉脸的花花公子双手分搂住两名艳装小姐摇摇晃晃的走去天兰仙境夜总会有大门.一辆鲜红色PORSCHE适时的停靠在花花公子三人旁边,车门开处两名休闲服男人迎上花花公子躬身笑问道“大公子请上车,咱先送你回别墅去。”   “别碍着我办事,你们滚吧……”花花公子不耐烦的一挥手便在小姐的屁股上抓了一把笑道“美女咱爽乐爽乐去。”说话间花花公子把两名小姐塞进车子后便跳上驾驶室加足油门飞出了天兰仙境。   “操……哪里的破车……”鲜红色的PORSCHE在夜总会附近的一段夜市小路上被一台压在路中间缓缓倒车的面包车挡了下来。花花公子放下窗子冲路中间的面包车大骂“操你妈……快死开,否则砸了你的破车……”身为行帮老大的大公子,上青本来就是让他横着走的地儿,花花公子火了,他边并命的采响喇叭边伸头出车窗向混骂,这当口只见面包车里走下两名黑衣大汉。   “操……找死!”花花公子狠骂了句就抓起电话,谁知没待他把号码按得完,那两名黑衣男人已快速靠到车窗上。花花公子心下大惊,因为老爸再三告诫说近段时候外出一定要小心,帮中的事他是知道的。当下他故作镇定的冲跟前的两名陌生男人喝道“哪来的混球,知道我是谁我,我是……”   “我们就是冲着你来的,大公子!”说话间,其中一名黑衣男人从怀中掏出一把消音手枪,看也不再看那个早已脸色惨白的花花公子一眼便顶在他心脏的位置上扣响了板机。   黑衣男人狠扫了下车中的两名早已吓得说不出话的女人就要动手,这时另一名黑衣男人轻拉了一把“走。咱哥们不杀女人,快回去跟帮主交待。”   直到面包车徐徐离开后,PORSCHE中才惊然传出一阵女人的尖叫声,把凌晨里本该静寂的大街彻底搞动了,同时也把上青黑道彻底搞动了。   “本月10日晚八时许,我市东郊顺风码头十五号货仓发生大规模械斗事情,事件中二十三名凶犯重伤,六名凶犯当场死亡,事件发生后我市警方对迅速封锁凶案现场,抓捕大犯罪嫌疑人数名,警方初步调查所以,事故为黑帮仇杀,目前正在进一步深入调查中。”   “本月11日晚六时许,我市江湾路江月楼发生聚众斗殴事件,现场十一名凶犯重伤,三名凶犯送院途中伤重死亡,警方到场后抓捕犯罪嫌疑人数名,初步调查为黑帮仇杀事故件,目前以并案处理。”   “本月11晚十时许,我市夜明珠夜总会无故失火,火势迅速扩大,警方及时介入疏散夜总会里人员,事故中一百多人受伤,已送院治疗,其中五人重伤死亡。警方初步调查结果,不排除人为故意纵火,事情正在深入调查中。”   “本月十二日凌晨二时许,我市胜影娱乐城发生大规模械斗事情,现场一百多名凶犯重伤,二十七名凶儿当场死亡,随后胜影娱乐城发生大火,警方到场后抓捕犯罪嫌疑人数名,初步调查为黑帮仇杀事情,警方已作并案外理。”   “本月十二日凌晨五点,我市上青山西郊发生黑帮火拼事情,枪战中五十九名凶犯重伤,三十二名凶犯在送院途中伤重死亡,这起黑帮火拼事情为我市十年来规模最大,情节最恶劣的黑帮打斗事故,警方已作并案作理,国家公安部已派员上青,对近期黑帮仇杀事情进理全权追踪调查。”   高天明局长办公室外间的秘书台电话一个接一个的从无间断,而上青市各公安分局的局长等相交人员这几天几乎都没有步出市公安大楼一步,名义上是召开各种各样的案情会议,实际上这是高天明的手段,外面这场动乱他早就心中有数了,所以他干脆把这帮山大王“软禁”起来,不让他们到处乱跑的做些影响计划的破事儿。   “小高,他们来了。”范主任目光闪闪的望向楼下急速驶进来的两台奥迪车若有所思的回头冲沙发上的张专员笑了笑“这个会你们纪检部的人参与不参与?”   “这是你们公安部的事儿,我就不掺和了。”张专员耸耸肩笑着对高天明说“你们开会吧,我自个儿到外面逛逛。”   范主任一点头,把着高天明以及随行的两名人员步出局长办公室。   上青市市面上长徐自强以及几名市府官员神色疑惑的坐在公安局会议室里。今天凌晨才发生的大案啊,怎么高面的人没几小时就到来了,就算是坐穿梭机也不可能的嘛。再说了,他公安部的人来了也应该直接到市府行政办啊,咋风风火火的跑来地方公安局了。这不明摆着绕弯弯吗?徐自强嗅到了一丝阴谋的味道了。随着事议室门开处,国家公安部第三办公室范成荣让任领着两名随行人员和高天明进入了会议室。   场面上的寒暄过后中,范主任直奔主题,他把当前上青的几起大案综合剖析后随即下达了一连串行动指示,末了他把几份几件推到徐自强面前笑着说“徐市长啊,这几份递捕文件要你签一下了,这东西在正常的情况下我不方便越级处理的。”   “上青市公安局副局长,上青市公安局办公室主任,上青市华秀区公安分局局长,上青市平和区公安分局局长。”徐自强心头大震,这绝对是一个畜谋已久的政治风波,但为什么自己的上头没有半点交待下来的呢?是不是上面的大神已经开打了?带着一串串疑问徐自强试探性的问说“范主任啊,这些人员都是上青的要员啊,请问范主任你是否都掌握了他们的罪证了?要是搞错了可不是闹着玩的小事。”徐自强当然要保这些人,因为这几个都是他们派系里安插在分安系统的人物。   “当然有,难道徐市长怀疑范某人的办案能力吗?”范主任向身边的人员点点头。   当徐自强看完手是的资料后面色变了三变,当下他不再问别的什么的了,签过文件后随即离开了会议现场,刚坐回车上去徐自强便迫不及及的向上面打了两个电话。   与高天明的办公室正好相反,天兰娱乐刘总经理办公室里却一派清闲,紫荆在办公室的投影电视中看完上青早间新闻后慢悠悠的放下咖啡怀叹了口气“打得好刺激啊!”   “是,上青几大帮派没一个是软蛋。”程风点点头若有所思的看了旁边的山椒一眼,山椒当然明白其中的含思,只见他呵呵一笑“老椒就是个草包,幸好当时杨董你一力反对硬干,要不真是不好说了。”   “杨董,昨晚聚义堂的人来咱天兰仙境了,要求我们把场子转交给他们管理。说什么长胜帮罩不住我们了,我当即回绝。谁知聚义堂的那帮混蛋当场就砸了我的办公室,妈的!”   流氓顿了顿说“干吧,杨董,趁着现在上青大乱,咱是该出手了。”   紫荆没有回答流氓,她只看了看程风,程风会意,他当即摆摆手说“咱的人员虽然都部署好了,但现在还不是时候,如果现在咱北龙会站出来抢地盘,那末不就是告诉别人说这事儿是我们挑起的吗?现在咱再等等看……”   “再等下去怕聚义堂那帮混蛋把地盘都抢光了。还是早点动手好。”山椒和老鹰不约而同的说“杨董,先下手为强,干吧。”   紫荆沉吟了下后微微一笑“当初我猜想聚义堂的叶明雄有多高明,看来也不过如此罢了,他错了,错在太心急了,错在太贪心了。流氓啊,聚义堂那那帮人还会来咱天兰搞事的,到时你还是一口拒绝,他们要砸场子就让他们砸个够。咱千万不要还手。也不要说什么狠话。咱就只明确的表示天兰这场子是长胜帮管的,没有他们的同意咱们不会易主。”   “杨董,这……这太委屈吧……要打就打,咱谁怕谁了不成?”流氓和山椒同时反对。   程风眼睛一转挥手打断了流氓和山椒的说话,他只笑吟吟的看着紫荆,跟紫荆这么多年了,心思敏锐的程风已隐隐约约的猜出了紫荆的设想了。果然紫荆从来没让程风失望过,那怕只一次。   紫荆还是那副淡淡的语气“咱北龙会到底都是过江龙,打架嘛也得寻个叫得响的道理,这次聚义堂来闹事就是大好的机会了,三天后程老大就到上青,到时由流氓出面约长胜帮老大出来聊聊,咱北龙会和他长胜帮联合坐大,把行帮的残余力量和聚义堂一并灭了,以后就由咱们两家平分上青。”   “为什么是长胜帮,而不是行帮?”程风不解的问道,因为行帮比长胜帮强啊。   “就是因为长胜帮是三个帮派中最弱的一个,目前也是最有理由开打的一个,现在我们是他们的救命稻草。所以他们不会跟我们讨论太多的条件。虽然事成之后大家平分,但主动权到底落在我们手中。上青这块肥肉太大了,不是现在的北龙会能一口吞得下的,咱们把眼光放远一点吧。”紫荆悠悠的站起来走到窗子边个眺望着窗外的上青市好一会儿后转头向流氓说“我要的资料呢?”   “噢……在这里。”流氓从抽屉里翻出一份文件送到紫荆手中不解的问说“杨董,你要这个衡标房产的资料干嘛?它们在上青里只是个二线的房产企业,根本就不值得咱们去关注的啊?”   紫荆摇摇头没管流氓的问话,她只控制着快要喷薄而出的仇恨情绪翻开那叠薄薄的文件。   衡标房产,注册资本三千万,董事长甘标,执行总经理甘成。该公司目前正在开发上青市华秀区永兴园林山庄项目和昌吉区永嘉大厦……   “杨董,这个甘标虽然不是什么财大气粗的主,但据暗报他和上青市府某些管员有密切联系,并和行帮那伙人也有不浅的交情。不过想动它那也只是杨董你的一句话,没什么难度的事儿。”   “不急。”紫荆微微一笑,可是那笑容中去透出了透骨的严寒“流氓啊,你那几手破招儿还管用不管用?”   流氓愣了下,在跟程老大前自己是银平出了名的老千,靠的就是扑克麻将翻摊牌九的千术混迹各地下局场,后来在一次赌局中被拍档坏了事,幸好程威拼死救下了他们,自此就一心一意跟程威混了。   “杨董,你的意思是让我去做那个甘标几把?”流氓拭探性的问说。   “不是甘标,而是甘成,刚才的资料中不是说他经常混迹地下赌场吗?你去跟他交个朋友。”   “明白。嘿嘿……自跟杨董和程老大后很久没赌了,手痒啊……”流氓搓着手大笑道。   “不是让你去玩,只是一个任务。我不喜欢手下赌博,你要是再沾上这调调儿就把双手剁了放到我办公桌上好了。”紫荆轻哼了一句便打算和程风详谈一下天芳金融投资公司的事宜,这当口流氓的小秘书来电了,说是一个叫张有道的男人找杨紫荆小姐。   张有道?谁啊?居然会打上这儿来找紫荆?流氓又愣了一下随即按下电话连忙询问紫荆。听得张有道这名字后,紫荆若有所思的笑了笑“你们回避一下,我下去接他。”   众人不敢多问什么,向紫荆点点头后便离开了办公室。   几年不见了,跟前那年纪轻轻的小女人却又越发的深沉厚重了,这是张有道看到紫荆后的第一个感觉。但他半点也不感觉奇怪,因为站在他面前的不是普通的小女人,而是集团里的财神爷之一,不单是肩负起某部份政治资金的运作,同时也是银平以及未来上青的黑道统治者。在集团里打滚多年的张有道当然知道集团内的人没一个是吃干饭的主,这个满脸温柔的小不点……嘿嘿……高师弟,祝你好运吧。   “小师妹,很久没见啦,越长越漂亮哈!”张有道双手接过紫荆送上来的香茶咧嘴一笑。   “张师兄啊,趁着老师不在你就来调戏我啦?”紫荆笑嘻嘻的把张有道按坐在沙发上。   “天啊……咱老哥可想平平安安离开上青的说。”张有道耸耸肩从包中抽出一份文件送到紫荆跟前“老师给你的。”   当下紫荆细看两遍后从桌子上取过电火机点了个火当场烧掉了。紫荆沉吟了好一会儿才轻轻问张有道说“师妹我私下问师兄一下,上面的事情有把握吗?”   这话儿她不能不问,因为这事儿不简是盛天集团在上青的生死存亡,更是关乎于整个盛天的根本,   这局玩得太大了,因为只要一发动,整个盛天明的暗的全都要推上火线,开弓没有回头箭,只要走上了就别想后果。   “不玩也不行了,上面都动上手了。”张有道淡淡的笑了笑“政治上没有绝对的把握。在相持过程中讲的是双方人马的见识和胆量。过些天老师上面的大神就会亲自来上青座镇,咱们都没退路了,师妹,放开手做吧。就算捅了天大窟窿,上面的大神也给你摆平,只要大事办下来就行。”   “明白了,老师的意思怕是让我搞地下党吧,咱都快成游击队队长了。”紫荆嘻嘻一笑“师兄,现在不方便请你吃饭哈!要不晚上去我天兰仙境坐坐……”   “坐你的头,我才不敢去你那大染缸混泡。”张有道没好气的低骂了句,但随即正色道“师妹,回头我派几名能干的手下跟随你一阵子好不?”   “没事,动静越大越容易惹人注意。我的安全没问题的。”   张有道不管紫荆的反对他坚持道“不行,最少也得派四名专业人员过来保护你,这是老师的意思。”   “好吧,但我先说了,我是不管他们工资的啊。”   “小气鬼!”张有道骂了句。   紫荆坦然自若的嘻嘻一笑“我只是个生意人嘛,当然要打打小算盘的说。” 一百零二节 乘虚而入   一别六年,六年前也就是这样的秋天吧,飞机降落上青国际机场的那一刻,素容什么话也不能说了只能紧紧的抓住旁边程威的大手,直到步出候机大楼遥遥看见站在人群前面那带着淡淡微笑的人儿儿,素容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哇的一声大哭着小跑上去一把将那个人儿拥入怀中。   “姐,别哭。咱姐妹都回来了。”紫荆轻拍着素容的肩背柔声笑说。   “能不哭吗?在银平时不想起来不发觉。这不一回来了,六年前的事儿就象发生在昨天似的,从飞机里走下来时我的腿都发软了。”素容渐渐的收住哭声。   “其实我在银平时就一直没有忘记过。”紫荆挣出素容的怀抱转头招呼旁边一直傻笑的程威“程老大吃醋了?”   “是啊……吃醋了。”程威哈哈一笑,素容回头瞅了程威一下“他是吃我的醋,你也去抱抱他吧。”   程威听得心头一跳,连忙使劲的摇着手说“别闹,老程我还不想让高大局长给一枪嘣了。”   程风和山椒接过程威他们的行里箱后一行人径直往停车场走去,素容看着跟前那台银光闪闪的骄跑车问紫荆说“这车子好贵的吧?”   “姐,你喜欢就送你玩儿好啦。”紫荆一手把素容推上车后转头对旁边放行里的车子说“跟着我的车子走,咱们吃大餐去。”   看着车窗外已变了样的上青夜境,素容的泪水再一次缺堤而出。   “姐,别哭了,想当年咱姐妹俩象两条丧家狗似的被人赶出上青时也没流半滴眼泪,现在该哭的应该是当年的那些人了。”   素容非但没有止住眼泪,听得紫荆的话后她更是哇的一声扑到紫荆怀中放声痛哭。   “姐是为你哭,一下飞机时我脑子里就不断的闪出你当时跳海的情境,在夜总会里醉生梦醒的情境,在小山岗上差点被人整死情境……以往的一切一切压得姐我好痛,痛得快透不过气来了。”   紫荆没有说话,她只紧紧的搂住素容,是的,委屈是需要释放的,正如仇恨。   “杨董,大嫂,咱们现在去哪里?”山椒眼眶微红的轻声问说。   “怀旧!”紫荆淡淡的回答山椒说。   半小时的车程后,一台崭新的宾利欧陆和一台奔驰600停泊在步行街附近横道上那店面破落的“黄二叔羊杂面馆”前,面店老板望着刚从那两台车子上走进来的四男两女时头皮都抓破了,大哥啊,这里是五块钱一碗的破羊杂碎面啊,不是天九翅拌面!咋来这些吓死人的主了,别不是现在的有钱人都有病吧?想是这么想,但当然是不敢问的,小面店老板没待服务生反应过来便已笑着迎了上去“各老板是来吃面的吗?”   “杨董……咱是来吃面的吗?”不单是面店老板抓头,程威程风山椒老鹰也禁不住抓头了,程威怯怯低头望向一脸无所谓的紫荆问说。   “怎么样了?不满意的马上滚蛋。别影响了老子的食欲。”紫荆哼了一句。   程风嘿嘿一笑连忙腾身去占了一个桌子。   “六碗羊杂面,五块的两碗,八块的四碗……”紫荆驾轻就熟的冲一脸怔忡的老板招招手。   面还是六年前的面,可是吃面的心情不相同了。素容挑了一筷子面条满嘴大吃时冲紫荆笑了笑。“味道还是这家店子好。”   “嗯……”紫荆点点头“你们知道吗?以前咱姐妹的中饭大都在这里对付的。”   程威他们望了望这家破旧的店子心头一酸,他们也是从苦水里爬出来的人,那些事情他们都懂,那时刚到银平时哥几个何奈又不是一片面包顶一顿呢。   “这叫忆苦思甜是吧?”程风文皱皱的说了一句。   “对,虽然现在咱们都吃得上大酒楼了,但我们当紧记过往那艰苦的日子,好让自己在这花花世界里多一份清醒。”紫荆若有所思的望了在座众人一眼。   “明白,杨董你又给我们上思想教育课了,话说咱哥几个都被你洗脑啦……”山椒抓抓脑袋傻笑道。   “洗你个死人头,枉我掏心掏肝的给你们说,原来全都当我耳旁风……”紫荆摇摇头“你们吃完就滚蛋吧……等会我要和姐出去逛逛。”   在面馆里众人奇怪的目光注视下,一顿面说说笑笑的吃完了,紫荆强行打发了那四个大尾巴回去后拉住素容漫无目的的游走在上青的夜色下。   看着头顶上满吊挂着各式大红灯笼和满大街叫卖的月饼店子,紫荆蓦然惊觉中秋节又快要到来了。岁月无情,它是一湾奔流不息的长河,从不因为某人而驻足停留。作为一个女人的最终归宿,不就是那能够包融自己的一个港湾吗?望着姐脸上那岁月风霜所留下的浅浅的痕迹,紫荆心中一紧。对于上青的事,紫荆从来就不想姐回来参与,她只希望姐姐守住一份简单的幸福好好的活一辈子。但姐决心要回来,姐的心情紫荆明白。所以在素容回来之前紫荆已给素容设定了一条后路。如果上青的事态失控了,紫荆是无论如何也要保证素容能够全身而退的。而自己呢?紫荆看着在晚风中轻轻摇动的大红灯笼不自禁的笑了笑,紫荆没有给自己留过后路,以前没有,现在也不会有。   一念及此,紫荆紧了紧素容的臂弯“姐,年底前和程老大办了吧,也了结了一宗事儿。”   “要你管,没大没小的。”素容冷哼了下。   “我是盛天的董事长,员工的事我这个董事长当然有权利管。”紫荆也不服气的哼了声。   “就算你是国家主席也得听我的,因为我是你姐!”素容理所当然的重重哼了声。   “嘻嘻……”看着素容一脸的黑线,紫荆笑了,往日里只把事儿往肚子里吞的姐变了,变得有自主有想法了有脾气了。是这几年站在管理者行使仅力的位置上练就的成果吧。   “笑什么?”素容怪怪的看了紫荆一眼。   “陈董事长现在好威风的气焰嘛。”   “你皮痒了不成?”素容伸手就是扯紫荆的脸蛋。紫荆嘻嘻一笑连忙闪身避过素容的鬼爪子,正色道“姐,我是说认真的。”   “等你上青的事完结了再说吧,就算结婚咱们也得回银平去办,那里是程哥的家乡。再说上青这里留给我们太多的阴影了,其实我真的不喜欢这里。”素容打住了往下去的话儿,她只又位上了紫荆的手继续的往前走。   无论是六年前还是六年后,无论是银平还是上青,无论是贫穷还是富有,无论是卑微还是伟大,这两道淡淡的人影依旧紧密的相连在一起,在这人生风雨中结伴而行。   紫荆忽然靠到素容的臂膀上轻轻的说“姐,要是我还是男人,就算金山银山摆在我面前我也不要,我只要你做我老婆。”   “要是你还是个男人,我准把你一脚踹到对面街上去。哼,你不知道,你原来那个破样子多讨人的厌。”   “别提他了,他会有报应的。一定会,我保证!”   素容心头一紧,她张张嘴却发现自己竟然没有半点理由把话儿说出来,末了素容只轻抚着紫荆肩头的秀发语重深长的问说“紫荆,这样做了你便真能得到快乐吗?”   快乐?什么是快乐?这两个字已离她太遥远了。紫荆没有回答,她只指了指街前的月饼店笑说“姐,送我一个小猪月饼好不好?”   “只要你快乐,姐我什么都答应你。”   一抹冷艳的身影每晚九点钟过后便准时坐在吧台对面角落里的一张桌子上,依然是一杯健力士,依然是一包摩尔,在那烟雾缭绕中是一对空洞而落漠的眼睛。   优雅的小清吧唱台上闲坐着一名法籍留学生模样的金少少女手捧吉它浅唱低吟。略带沙哑的歌声仿佛穿透了角落中独坐的女人的寂寞,让寂寞的酒吧更加寂寞了。   洒吧里只有不到二十个桌子,有酒客的不满十个桌子,因为静,更因为贵,所以没多少人会往这里跑,但这小酒吧依然营利丰厚,原因是因为静,也因为贵。一个桌子最低消费一千元,一杯啤酒最低价格三百元的收费不是很多人能玩得起的,当然玩得起的人就不在乎这点小钱了。   酒是苦的,但远远没有心头里的郁结苦。当角落里独坐的女子喝完今晚的第一杯健力士时,两个男子游游荡荡的拉开女子旁边的椅子连一声招呼也没打的便坐了下去。   那女人没有说什么,甚至眼角也不冲旁边的两个男人看一眼,她只又点上一根烟,烟雾继续在寂寞在翻飞。   “小姐,能请你喝杯酒吗?”   女子吐了口烟雾后头也不抬的轻轻吐了一个字“滚!”   “很不懂情趣啊,咱老大要请你喝杯酒,难道小姐你不给这个面子吗?”另一个男人阴笑着说。   女人依然没有抬头,嘴里依然只吐出一个字,“滚!”   “你妈的小贱人,给脸不要脸,这酒你不喝也得喝。”说话间刚才那男人把手中一杯满满的威士纪推到女子面前。“要不要我动手?”   就在那男子打算站起来动手动脚的时候肩头被一股大力狠狠的拍了回去。   “哥们,人家小姐都说让你滚了,还死皮赖脸的缠着干嘛?”说话的是刚才坐在附近桌子上那约二十六七左右身穿优闲西服的男子。   “外乡佬,别给我冲大头鬼,这里没你的事……”那男子狠狠的打掉西服男的手叫嚣着“若不想躺医院的马上给老子我死回去。”   西服男没所谓的笑了笑,在电光火石间却伸手抓起旁边桌子上的酒瓶在那叫嚣的男子头上爆开了一朵晶莹的花朵。与此同时西服男把手中的破瓶子顶上另一个男子的脖子上笑了笑“要不要进医院躺躺?”   “咱走着瞧,看到底是谁躺医院。”此刻满头鲜血的男子从地上爬起一边拉住旁边的男子往外走一边回头狠盯了西服男一眼。   待那两位男子离开后,西服男向小酒吧里的众人挥挥手“不好意思,打扰各位的酒兴了,小弟请各位喝一杯。”说话间西服男从怀里掏出一叠钞票扔到吧台上。   对于眼前发生的一切,坐在椅子上的女子由始而终都仿如未闻,似乎这事跟自己一点关系也没有。   西服男嘿嘿一笑正要转身走回自己的桌子时,椅子上的女人终于抬起头来,可是口气依然冰冷。“先生,你这招儿是不是太土了?下次麻烦来点新意吧。”   “嗯……这都让你看出来了?”西服男没所谓的耸耸肩后便坐回桌子上去。   法籍女歌手的的歌声又缭缭响起,可是凄美的歌声在下一刻里被强烈的破门声所吓住了。只见刚才挨打的两名男子领着三个虎背雄腰的汉子气势汹汹的涌了进来,酒吧里的人知道要闹大了都连忙扔下酒钱迅速离开。   那几个男人看也不看别人一眼,齐齐整整的冲到西服男跟前就开打。谁知那西服男虽然个子不高,拳头也不大,但也是个能打的主,三话没说的就操起椅子迎了上去。酒吧不地主不大,人多了也施展不了,只见西服男内个躲闪之间就放倒了两名大汉,可是两拳到底难敌四手,当西服男重重的冲刚才那男子下巴猛踹了一脚后背上却猛的一痛,随即整个儿扑翻在地上。现此同时旁边的几个男人已扑了上去围着地上的西服男就是一轮狠打。   惨啊,西服男被狠踢了几脚后脑子发热了,他以生生的受了几重拳的代价从地上爬翻起来,随手间把刚才从地上捡到的玻璃碎片整块儿插进了其中一个男人的大脚上,那男人惨叫一声跌翻地上,其余的男人又向着已经暴走的西服男扑出,正在这紧张的当口街上响起了刺耳的警玲声。   “不好,条子来了……”男人们即时收住身子扶起地上的伤员就急忙往大门外跑。那西服男怔了怔也连忙跟着往外跑。   “停停……这里损坏的谁负责了……你别走……”酒吧老板连忙从吧台后闪了出来挡住西服男的出路,谁叫你一个人啊,不拉住你难度让我拉住刚才那几个混蛋?   这时角落里的女子走快步走到西服男旁边“这里的损失我赔了。”说话间那女子轻轻推了西服男一把“你先走。这里我处理行了。”   “好。”西服男二话不说的就闪出酒吧大门外。   当下那女子迅速的给酒吧老板擦了两万元后趁着警察进来之际闪身出门,她不是怕警察的盘问,她是怕影响不好。当那女子快步走到停车场时刚好看到刚才打架的西服男正坐在车子里擦拭脖项上的鲜血。冷艳女子犹豫了下后还是走到西服男子的车窗边上抻手敲了敲玻璃,西服男放下玻璃冲冷艳女子笑了笑“有事吗?”   冷艳女子打量了下跟前鼻肿面青,脖项上鲜血横流的男子后淡淡的说道“去医院处理下吧。”   “小事,别麻烦了……”就在西服男推托之时,冷艳女子忽的拉开了驾驶室的车门随手把西服男揪下车去,她随即闪身坐上驾驶座。西服男无奈的笑了笑只好返身坐回副驾座上去。   黑色奔驰像幽灵般快速转出停车场,冷艳女人侧头瞅了旁边自顾擦拭着的西服男幽幽一笑“这招儿还是太土了,下次最好安排个枪战什么的,火爆点儿怕是会迫真些。”   西服男按压住脖项上的伤口咧嘴一笑“嗯,的确好主意,可是我才来上青不久,还认不了几个玩枪的老大啊。”   冷艳女子不置可否的捌过头去目视前方,但那脸容上的冷淡却在不经意间淡然了,“喂……看你这身手也是个经常打架的混混吧?”   “喂喂……我这么个英俊潇洒玉树临风的绝世大帅哥怎么可能是混混啊?”西服男不满意的耸耸肩,随手从车头小箱中掏出一张名片递向那女子。“我可是正儿八经的生意人啊,天芳金融投资有限公司总经理,我不叫喂,我叫程风。喂喂……知错了没有?”   冷艳美女没所谓的瞅了下手中的名片后淡然一笑“喂……我也不叫喂,我叫叶可儿。” 一百零三节 男人梦   林正南闷闷的放下饭碗,他扫视了一眼空落落的雕花紫檀木大餐桌后目光投落到旁边无精打彩的老婆身上。精致的五菜一汤只稍微动了几筷子,林正南一点食欲也没有了,他干脆推开碗筷缓步踱出了饭厅外间的花园子。望着老公清冷的背影,肖冰也心神仿佛的放下了饭碗。   “彩姨,都收拾了……”   那个叫彩姨的佣人腾腾腾的从里间转出来,她看望一桌子的饭菜小心的问说“太太,不多吃一点儿?”   肖冰摇摇头“明天开始做两菜一汤,简单些就行。”   “两菜一汤?要是大少,大少奶和二小姐回来了是不够吃的啊?”   肖冰闷闷的挥挥手示意彩姨是要多问。自凌虚子一事后,肖冰,不,不单是肖冰而是林家上上下下包括管子家和佣人都感觉到这个家变了,虽然在林正的严词强调后众人已绝口不提这件事情。但不说不代表不想,很多事情越是压抑它在暗地里的滋生的越是快。其实凌虚子的每一句话都已深刻苦的刻印在众人的脑子里了,包括林正南。随着林欣谈上了对象经堂不在家后,这个家越来越见冷清了,前阵子林冲开始有事没事的便不回家吃饭了,而叶可儿也老是说回娘家陪妈妈,往日闹哄哄的饭桌冷清下来了,只剩下一对默默无言的老夫老妻。就算是金樽玉液就算是山珍海味,那有怎么样呢?肖冰叹的叹了口气也追着老公的背影缓步走出花园子。   “正南……”沉吟再沉吟过后,肖冰还是把说到嘴边的话儿吞里肚子里,只冲着老公的背影喊了一声便又低下头去。   林正南缓缓回头看了眼倚在栏杆上的肖冰复又转回头去,他知道老婆想说什么,但他不可能回答老婆些什么,因为他不接受,是不肯也是不敢。他宁愿相信现实,相信科学。那个曾经杀之而后快的贱女人是自己的儿子?绝不可能!他绝不会让一件虚无飘渺的荒唐事情去否定客观现实的存在。如果是真的呢?林正南心头束然一惊,但随即他又坚定的摇摇头。做大事的人根本就没有如果,有的只是理性的选择,林冲,真真实实是他的儿子,无论他记得不记得以前的事,无论他有才华没才华,儿子始终是血脉相连的儿子,是自己是林家在这世上血脉延续的传承者,是唯一的不可替代的。   可怜夜半虚前席,不问苍生问鬼神。林正南悠悠说道“冰,别多说了,也别多想了,要是真的有那些妖孽,我只相信现在咱们的儿子被妖孽作崇了,迷失了本性。只要咱们心中抱着坚定的信念,那么所有的妖孽最终都是烟消云散的。”   肖冰点点头又摇摇头,良久她终是压抑不住心头的郁结“正南,无论是真还是假,我只想得到一个真实的答案。再这样下去我怕我扛不了多久了。”   “什么是真是假。眼前的才是最真的。”林正南走到肖冰跟前强然一笑“老婆,难道你怀疑我们的儿子不是我们的儿子?”   “可是阿冲在失忆前不是曾经亲口说过了吗?而且早前在那个道士跟前他的反应也不是装得了出来的。我怕要是那道士说的是真的……”   林正南用力的按住混身颤抖的肖冰重重的说“说多少次了,当时阿冲的目的就是要我们接纳那个贱女人,这跟本就是他编出来的鬼话。”林正南这阵子里已在心头积郁了一腔怒火,要是当年顺利解决了那贱人,有今天的烦事儿吗?有今天的门家不宁吗?林正南挥着手狠声说“要是那贱人有胆子再来上青生事,哼,我要她粉身碎骨,否则她以为我林家是软蛋。”   肖冰猛然一惊,顾不得老公的暴怒了,她一把拉住林正南颤声说道“别……这事让我先问个清楚再作打算好吗?”   “哼,磨磨蹭蹭的,就你们这些女人坏事,这事儿你不要多说了,儿子就是我们的儿子,这话是我林正南今天放下的。”林正南重重哼了一声转身走回屋里。   肖冰没有追进去,夫妻两人相处几十年了,难道还不了解老公的脾气吗?但肖冰暗的下了决定,无论如何一定要找到那个女人,虽然不知道该怎么样去面对那个女人,但肖冰没得退缩,因为那是她今生今世的心结,要是解不开,她这辈子都不会安乐的。   “杰少,你好久没找人家了,是不是另结新欢了,不要丝丝啦?”一名艳装女子嗲声嗲气的扑入男人心怀中,身后带起了一片香风。那个叫杰少的男人哈哈一笑“小丝丝冤枉我了,把老婆忘了也不敢把你忘了啊,试问谁的床上功夫又比得上我们天下无敌的丝丝大美女呢?”   丝丝嘤咛一声扬起小拳头便在杰少的腔膛轻锤了几下不依道“你就知道作弄人家,枉人家对你牢肠挂肚的说,真是气死人家了……”   就在两人打情骂俏的时候,门外又徐徐转入一名身穿高档优闲便服的男子,丝丝眼前一亮,这条才是真正的大鱼啊,可是随即心有不甘的暗自叹气,因为这条大鱼似乎对女人一点兴趣也没有似的,以前就多次的凭着自己的千般手段去勾引他,可是最终都在他冰冷的眼神中怯然止步。但丝丝从来就不相信天下间那个猫是不吃腥儿的,要是让她吊上了这条大鱼,那末下辈子足以无忧无虑了。当下丝丝从杰少的怀中挣了出来看迎面而入的男子嫣然一笑“冲少,为啥上次走得这样匆忙啊,那瓶路易十三才喝了不到一小半,人家都为你存放起来了,现在我这就给你拿去。”   林冲皱了皱眉,也没有说什么的,只淡淡的点点头。   “去……顺带挑两个身材好的妞儿进来跳个钢管舞。”杰少冲丝丝的屁股上拍了一下回头搂住林冲坐在沙发上“林大少啊,出来找乐子就别一脸苦大仇深的好不好?要充分调动起兄弟的情趣嘛。”   看着还是郁郁不乐的林冲,杰少把丝丝送到的酒杯硬塞到林冲手上“来,咱哥们啥也别说,把你那些无聊的闲愁都扔了吧,今晚只谈天月,干杯。”   酒没所谓好不好,只看喝的人的心情,要是心情不好,就算再好的酒也是苦酒。林冲干了一杯苦酒后心情越发沉重,为了逃避林正南热切的眼神,为了逃避肖冰疑问的目光,为了逃避叶可儿冷漠的脸孔,林冲除了逃避就真的不知道该怎么是好了,每天早早的完成了公司里那些不痛不痒的事情后,林冲便向逍遥山庄跑,不是因为这里的酒醇,也不是因为这里的女人靓,林冲只是觉得这里似乎和外界隔绝了,在这块仿佛超脱出城市的弹丸之地里才能舒心的透出一口气,同时这里是他为自己营造出来的一个自己乐土。   林冲又满喝了一杯酒,想起刚才临离开公司时叶可儿进来问自己说要去哪里,当自己不置可否的回答了一下后叶可儿冷冷的一句话---你是男人吗?一点责任心也没有,难不成你真是那道士口中的什么杨小姐。   林冲逃了,不哼一声的逃了,他没有力气去回答老婆这个满带嘲讽的问题,那怕只是简简单单的回答一句,我是男人!   独立误乐房里两名身材妖冶的女子正在钢管上摆弄着各种诱惑的姿态,在同样妖冶的音乐声中向沙沙发上的两个男人频频抛眉弄眼。但林冲上仿如未见般喃喃自语,我是男人吗?我是男人吗?   旁边陪酒的丝丝若有若无的听到了林冲的自语,她点了一下杰少后无限风情的轻扑到林冲的肩膀上柔声笑说“冲少,你当然是个男人,好强壮好强壮的男人。”   林冲机灵灵的把了个寒颤,他本能似的推开了丝丝温热的脸也低骂道“别烦我……”   丝丝不死心的强行倚靠到林冲的怀中,就在林冲打算又一次推开她的时候,林冲停住了手,因为丝丝在他耳边轻轻的说了一句话。   “是男人的就抱紧我。”   在丝丝挑逗性的目光注视中,林冲竟无由来的一阵慌张,我是男人,我绝对是男人,丝丝的话如一把尖锐的刀,直刺进林冲心底里的最痛,在强烈的矛盾冲击下,林冲近乎疯狂的收紧了自己强而有力的手臂,怀中的丝丝一声惊呼,在惊呼过后丝丝随即恢复了习惯性的风情,她又嘤咛一声干脆整个儿融入了林冲的怀抱中款款抬头注视着林冲空白的眼睛说“要我……你是男人!”   久经风月的杰少嘴角边上勾起了一抹淡淡的笑容,他随即向房中跳舞的两个女人挥挥手,三人悄悄的退出了房间。   在丝丝一次又一次的挑逗下,林冲狂疯的索取,在雄性与生俱来的征服欲望中,在那种抛开了情感缚束下的身体本能中,林冲终于能够实实在在的证明自己是一个男人了,一个绝对的男人。   一直压抑在心头上的大石轰然落地了,在释放的同是颓废的开始。   钢管舞又接着上演,这一晚,两个男人在四个女人的缠mian交错中直到天色微亮。 一百零四节 唯才敢用   “就是这家”高天明指了指“亿阳投资”醒目的红字大招牌,车子一径驶入亿阳投资公司的露天停车场。停好车子后高天明看了看一袭休闲裙装的紫荆说“我说你这样子上人家公司是不是有点不礼貌啊?”   “本董事长现在失业嘛。”紫荆很理所当然的点点头挽起手袋便推开车门。   当下两人联袂走进亿阳公司大堂,只见明亮的会客前台上端坐着几名鲜红色西装裙服的清丽少女。“先生,小姐好,请问有什么可以帮忙吗?”其中一个前台小姐马上迎上来。   “你好,我们预约了高彩虹小姐,请通报一下。”   就在高天明和前台小姐交谈的时候,忽然一个熟识的人影从内间办公室里转出来。   “淫从?”紫荆愣了下想也没想的便冲口而出。   那人也怔了怔,但听到紫荆对自己的称呼时差点就要暴走了,大姐,这是公司啊,前台的美女都眨着可爱的眼睛望过来了呢,你这一嗓子不就把我努力建立起来的的女人缘给废了吗。   “呵呵……是陈从军同学啊。”紫荆也察觉到了自己失言了,边擦着汗边笑呵呵的向陈从军挥挥手。   “好久不见啦,杨紫荆同学。”陈从军打量了下紫荆旁边的高天明后走上前去。   在昔日的同室好友面前,紫荆不禁想起了那无忧无虑的四年大学生活,那纯粹的友谊,纯粹的欢笑是人生中最纯真那个阶段的所特有的不可取代的时光啊。   “几年没见,人模狗样的嘛。”紫荆又不自觉大大咧咧的拍了拍辽从军的肩膀。   陈从军又愣了下,咱只是同校不同系的半个同学啊,况且又不是太熟识,啥就在这样一见如故的感觉呢,更何况这举止也太亲密了嘛。   “是嘛,咱当年……”陈从军悠的打住了,因为他回想起当年杨紫荆满世界的传闻和网上那破事儿,当下他只能不知所措了笑了笑,与此同时他更是想到了昔日的那个同室好友。   在陈从军那闪躲的眼神中,紫荆那仿如隔世的快乐幻灭了,她知道陈从军想的是什么,笑容冷却了,剩下的是一份苍桑和那习以为常的淡漠。   “还有和那人联系吗?”稍稍沉吟后,紫荆随即神色自若的淡然问说。   陈从军自嘲一笑,摇摇头“没啦,谁知道他是东方集团的太子爷,咱这种小人物怎么能高攀上去了。”   说话间陈从军从衣袋里掏出一张名片递给紫荆“别说他了,这是我的名片,有空聊系。”陈从军想对紫荆说几句安慰的话,但终是忍住了,他只向一边神色狐疑的高天明点点头便返身走回办公室里去了。   “同学,你不是说你小学还没念完的吗?”待陈从军离开后,高天明迫不及待的抓住紫荆的手问说。“还有,刚才你们说的那个他是谁?”高天明直觉觉得,刚才紫荆口中的那个他很有问题。   “都是小学同学。”紫荆随口应付了一句,很多事紫荆知道最终是要向高天明说清楚的,但不是现在。幸好这当口高彩虹的及时出现打断了高天明的探索欲。   “紫晶来啦,欢迎欢迎……”高彩虹说笑着走出来拉住紫荆的手“走,姐带你到处走走看。”高虹彩又转头瞅了高天明一眼“伟进正在见一个客人,等会咱再上去找他,这不你是自个儿呆一会还是跟我们一起走走看?”   “嗯嗯,我还没正式参观过姐夫的家当啊,正好开一下眼界。”   高彩虹打量了下高天明身上那套警服不以为然的说“晕啊,你来老姐公司穿成这样干嘛?吓唬人家来着?”   高彩虹没好气的拉上紫荆就走,其实高彩虹以为高天明是想把紫荆安排到自己的公司里,他知道这个弟弟不轻易开口求人的脾气,这没什么的,不就多安排一个位置吗,何况还是自己弟弟的准老婆。当下高彩虹拉住紫荆的手一路游走,虽然在紫荆眼中亿阳还算不上什么大公司,但从一路看来的方方面面中紫荆可以了解到阳亿是一家非常成熟的投资公司,架构完善分工合理,员工的工作情绪高涨,从初步观察中,紫荆对刘伟进的评价是比较高的。经过业务部时紫荆看正伏头工作的陈从军稍稍的点点头,见紫荆和老板娘在一起,而且神色非常的亲密,当下陈从军也只回以一笑。一行三人从员工办工区转入管理层办工区后,高彩虹试探着问紫荆说“听说大伯要给你安排一个工作单位,是吗?”   这事儿紫荆差点都忘了,听彩虹问说只好不置可否的点点头。   “别去那些政府单位了,死气沉沉的。要不来姐这里做事好不好?我安排你到财务部先适应一下。”彩虹见紫荆这个反应便单刀直入的问说。   晕,给紫荆安排工作?开什么玩笑。高天明连忙打断道“老姐,这事不急……”   “是不是不满意啊?要不也可以到行政总监室的文秘部先呆会儿。”高彩虹误以为弟弟不满意刚才那个工作安排,连忙就地起价的笑着说。   “虹姐,我什么也不懂的啊,怕没两天刘大哥便把我扫地出门了。”紫荆嘻嘻一笑。   “他敢?这里我说了算,要是他敢我就先把他扫地出门。”彩虹很无耻的拍着紫荆的肩膀,这个老板娘估是只真正的母老虎啊。   “你舍得嘛?别光说不练的哈,到时可别满世界的进哥哥你回来吧我知错了……”紫荆阴笑着挪揶了彩虹一把。   “你……看来今天我就要给你这个死女人说教下咱高家的家规,看你还嘴痒痒的不是……”说话间彩虹一手掐住紫荆的脖子。   “虹姐饶命……”紫荆轻呼了一声,幸好高天明已及时杀到把彩虹挡了下来“姐,别闹,咱先去姐夫那坐坐,等会我还要赶回局子去。”   今天刘伟进接待的不是客户,是自己派到上饶县的人员。回国一年了,整整一年还没找到姐姐的信讯,刘伟进都急着要杀人了。一年前回国的第一时间就是一路马不停蹄的直扑自己的家乡上饶县,几经辗转终于找到了已经搬迁了好几次的孤儿院后,刘进伟接过那个老院长送来的资料时当场就嚎啕大哭,姐姐在自己离开孤儿院的当天就偷偷逃走了,现在她在哪里?在哪里啊?刘伟进发疯似的冲出了孤儿院。   看着已经发生了天翻地覆的上饶县,刘伟进没有灰心,他发誓无论千山万水一定要寻回自己那苦命的姐姐。姐姐出走时才十三岁,应该不会走远的,当下刘伟进通过上青的关系迅速联系了上饶县当地公安全力查访姐姐的行踪。几天后当上饶公安局人口管理科把一份资料送到刘伟进面前时,刘伟进只觉喉咙一甜,猛的吐出了一口鲜血便不醒人事了。   从病床上刚睁开眼睛的他没管医护人员的阻止,拔掉手背上的针头便冲出医院去,就算姐姐变成什么样的人也好,姐姐就是姐姐,永远是他心底里敬重最亲切的姐姐,姐姐是自己在这个世界上唯一的亲人。怀得动荡的心情,刘伟进一口气直跑到上饶县城的红月夜总会。可是欢场上的人员大都是一年数换的,刘伟进又怎么能寻得着姐姐的下落呢?幸好工功不负有心人,刘伟进在红月夜总会混了两天后终于打探到几年前那个小姐领班的下落,又是几经周折后,刘伟进终于找到了那位年约四十的小姐领班了。那小姐领班得知刘伟进的来意后竟没说话便眼泪流了一脸。   看着跟前风尘仆仆的男子,那小姐领班叹了口气说“要是你能早几年回来就好了,迟了啊,素容真是命苦,早几年她就离开上饶了,她没说出哪里,现在我也不知道她的情况了。”当下那领班小姐把素容的事情详细的给刘伟进说了一遍。   刘伟进不知道自己是如果离开那个小屋子的,回到酒店后当晚他就发起了高烧,整整迷糊了三天才清醒过来。刘伟进的心在滴血,自己在国外过着天堂般的生活的时候,自己的姐姐却从十六岁那一年为了八千块钱就把自己卖了,从此过着那卑微的生活。他恨,恨那不负责任的父亲,恨那抛家弃子的母亲,恨自己的年少无能,但再多的恨又能怎么着?就寻回姐姐的青春幸福吗?在那领班小姐的口中得知,自己的姐姐完了。十六岁开始站街,十八岁开始混迹上饶县的各色情场所,二十三岁那年被人弄得半死不活的扔在街头上,直到二十五岁那年在上饶人间蒸发。自己的姐姐还活着吗?活要见人,死要见……   刘伟进神经质的从床上弹了起来又一头扎进了人海茫茫的上饶,可是一个月后,刘伟进只能带着全身心的创伤和失望离开了上饶。   “阿明来啦,嗯,紫晶也来了,欢迎欢迎,请随便坐……”刘伟进收住了心头的悲伤,打起精神迎上推门而入的三人。   四人围办公桌对开的茶机坐下,因为都不是“外人”,稍稍的寒暄过后,刘伟进便回复了他一往的热情爽朗了。   刘伟进和高天明乱七八糟的闲聊了一会后,彩虹不耐烦的打断了两个男人的无聊话题“哎……我要让紫晶到这里工作,你看有什么好位置安排一下。”   “好啊好啊。紫晶,你想做什么工作?以前接触过金融投资有关方面的工作吗?”刘伟进询问紫荆说。   刘伟进是美国著名高校金融专业的博士毕业生,这次回国除了寻找姐姐这外的主要目的就是要回祖创一翻事业,国内的金融业正处于起步阶段,凭刘伟进的超前的才华和果敢的胆识,短短的一年间亿阳投资已稳步成型,并在上青地区zhan有一定的行业地位,同时在工作上他是一个很务实的人,关系上的事他可以照顾,但最终要取决个人的学识资格。唯才善用是他创立公司的宗旨,也是他成功的取决。   紫荆当然听出刘伟进的言外之意,很好,果然是个做实业的人物。不因为老婆的关系而做出影响公司利益的取决。当下紫荆淡淡一笑“刘大哥,我想先听听你们公司的概况和市场业务及各工作职能。”   刘伟进心中一愣,怎么反过来盘查我了?你是来找工作的吧,但碍于高天明的面子上,刘伟进还是详细的给紫荆演说了一遍。同样凝问的是高天明,紫荆她干什么了?别不是对姐夫的公司看上眼了吧?   当刘伟进的演说完结后,紫荆笑眯眯的点头说“刘大哥啊,你好象没把最主要的部份给我说呢?依我观察,亿阳现今最主要的工作是私募吧?”   紫荆的话一出口,刘伟进和高彩虹都愣住了,其中只有高天明一点反应也没有。   刘伟进看了看高天明又看了看紫荆,免强的点点头说“嗯……是搞了一点私募。”就在刘伟进脑子里飞转着要弄清紫荆的来意的时候,紫荆的另一个问题更是让他犯难了。   “刘大哥,能给我说说你们亿阳现在的私募总额吗?”   “这个……”刘伟进彻底怔住了,他只能疑惑的看向高天明。这怎么说啊,私募不算是正当的资金募集渠道啊,更何况这是公司里的商业秘密,这怎么能随便向外人说道啊。   “呵呵……紫晶啊,咱别谈这个……”彩虹反应过来,她拉住紫荆的手顾左右而言它。   高天明一点反应也没有,因为他也不知道紫荆的想法,所以他也只能望着紫荆。   紫荆淡淡一笑“刘大哥,我打算入股你们亿阳,所以要了解一下,没别的意思。”   如果说刚才紫荆和话让刘伟进他们犯难,那么现在紫荆提出的要求简直让他们犯晕了。紫荆她只是一个刚从外国回来的待业人员啊,凭什么夸夸其谈的大说入股一事了。   “紫晶她有这个能力,我可以保证。”高天明看出刘伟进和姐姐心中的疑问,他只好先给他们打个底,“这事还要老姐帮我保密,特别是我爸爸妈妈。”高天明不顾彩虹奇怪的反应接着说“其实紫晶不是从国外回来的待员人员,她真实的身份是银平市盛天集团的董事长,属下有房地产、建设、设计、娱乐、金融、美妆等多家子公司,今年刚回上青发展,现在上青的天威房产、天芳投资以及天兰仙境都是她的产业。”   高天明的话无疑了一个重磅炸弹,直炸得刘伟进和高彩虹愣是说不出话来,他们只能瞪着一双怪眼仿佛看外星人一样傻愣愣的看着一脸淡然的紫荆。   “他……他说的是……真的……”高彩虹还不敢置信的盯看着紫荆呆呆的问说。   “是。”紫荆只简明的点点头。   “天芳投资的程总经理是你的……”刘伟进心念电转,他忍不住低呼着急问紫荆说。   “程风是我的手下。”紫荆淡淡一笑“以后天芳还请刘大哥多多提点啊。”   刘伟进禁不住再一次上上下下的打量了紫荆一会,最后在紫荆那深不见底的眼睛中,刘伟进长长的吐了口气。   “原来是杨董事长大驾光临,失礼死刘哥我了,地方简慢招呼不到哈”   “哪里话,谁不知道刘大哥是上青金融业界的名人。以后请多多提点小妹啊。”紫荆依然是习惯性的微笑,在来亿阳之前,其实紫荆已经对亿阳作了很充分的调查了解了,她今天的决定决不是一时间脑子发热的产物。   对于这种生意场面上的交流,高天明是完全没兴趣的,他站了起来向众人点点头“我先回局子处理些事,你们慢慢聊。”   紫荆恨铁不成钢的瞅了高天明一下,高天明耸耸肩咧嘴一笑就离开了办公室。   三人重新落座,当下刘伟进又重新跟紫荆介召了亿阳的具体运营以及资金运营等一应相关事宜,因为敏锐的他知道,摆在自己面前的很可能是一个意想不到的发展机会。   听完刘伟进的陈说,紫荆沉吟了好一会后随即作出了一个初步的入股方案,她从沙发上款款站起来在办公室里悠悠踱了几步后回头对沙发上的刘伟进和高彩虹说“刘大哥,虹姐现在你们的私募资金大约一亿三千万左右,是吧?”   “嗯,具体上是这个数。”高彩虹是负责财务总管这一块的,这方面她更有发言权。   “刘大哥,虹姐,你说这样好不好,我入股三亿五千万到你们亿阳,我盛天占七成,你亿阳占三成,以合共五亿总资金为注册资本,你我共同组建一家正规的基金公司,以证券和期货为主打项目,向市场公开募集四十亿资金入市,这样你们认为可行不可行?当然这是只是一个初步的构想,具体很多细节事项还有待权商.”   刘伟进和高彩虹又一次愣住了,虽然他们以经知道紫荆不是普通人了,但她那踱了几步的时间就能决定砸出三亿五千万的气势还是让他们所不能接受。再者组建一家基金司涉及的上层关系可多了,以前刘伟进不是没有考虑过这条路子,但奈何人脉关系和后台还是资金都不足够,最终只好作罢了。当下刘伟进小心的向紫荆提出他的疑问。   紫荆还是那淡然自若的笑了笑“资金不成问题,都是我盛天的营运资金,随传随到。至于关系上的事由我盛天全权负责就是了。”紫荆顿了顿接着说“我的关系都是上面部级的,不需要经上青当地审核,所以事前刘大哥别把风声透露出去。”   对于这个一次比一次让自己震憾的女人,刘伟进已经麻木了。当他完全清醒过来后连忙站起来向紫荆伸出大手“谢谢杨董赏识,预祝咱们的新公司合作愉快。”   紫荆伸出小手和刘伟进紧紧一握,笑道“刘大哥,生分了吧,还是叫我紫晶好了。”   不经不觉间已挨近中午,刘伟进和彩虹死活要设宴招待紫荆,紫荆不便推却,当下让程风前来一趟好让彼此间事先熟识一下。   没多久那辆号牌6688的宾利徐徐驶入了亿阳公司停车场,程风和老鹰守立在车门边上,当看到紫荆和一男一女两人步出大门时,程风老鹰连忙迎上去。   彩虹看到这阵势心中更无猜疑了,不过回想起刚才自己一个劲的说要给紫荆安排工作的事时就不自在了,当下趁着众人往外走的时候彩虹悄悄靠到紫荆身边暗地里冲她的屁股上捏了一下“找死啊你,今早存心戏弄老姐我不是了?”   “啊……”紫荆轻呼了一声,随即反应到彩虹说的是什么,她嘻嘻一笑“虹姐,现在我不是加入了你们亿阳了吗?以后咱都是同事了啊,性质一样的嘛。”   “你这叫加入?叫收购好不好!”彩虹更是很八挂的悄声问紫荆说“喂……紫晶老姐我太好奇了,我那傻呼呼的弟弟是怎么样泡上你这样的主?”   “泡什么啊,我说一万遍了,我和他只是普通朋友。”   彩虹点点头又摇摇头,越是接触下来,她越是发现紫荆内中还收藏着好多东西,对于这个迷一样的女人,彩虹是彻底的迷糊了。同时她更是担忧的想到,虽然咱们高家也是个在头有面的家簇,但象紫荆这样一个财雄势大的财团董事长真的会矮身咱们高家吗。 一百零五节 兄弟班   逍遥山庄贵宾房宴会房中宽敞的大圆餐桌上只坐了五个男人,而直挺挺的围着桌子两旁站开的却足有二十多名清一色的彪型大汉。   程威随随的挥了挥手,房间中十数名男子躬身点头便即鱼贯退出房间,钱大均也淡淡的外剩下站着的十数名手下挥了挥手。   待站着的全部退出房间后,流氓哈哈一笑“钱老大,小弟我给你介召,这位就是我的拜把子大哥程威和二哥山椒。”   钱大均淡淡的点点头“程老大,山椒老弟好啊。钱大均我先敬两位一杯以尽地主之谊。”   “好说,干了。”程威端起酒杯作了个道上的请酒礼。   看钱大均这不又紧不慢的派头,程威心中冷哼,当下程威放下酒杯后并没有立即回敬钱大均,并在钱大均不自在的神色中程威淡然说道“早前听说我这刘老弟在上青受了窝囊气了,连场子也给人砸了。所以坐不住就来了一青一趟看看,今天有幸在这里认识钱老大你,真是做弟兄的缘份啊。”   钱大均面脸一沉,天兰仙境的场子是我知胜罩的,这话这是明摆损我一道吗?但这阵子自己和行帮打得一塌糊涂,被聚义堂那帮混蛋趁了空子,这个脸掉大了。虽然话是这样说,但我钱大均好坏还是上青的三大头之一,好你个程威,居然一上来就摆道儿。   “是啊,咱老钱和程老大你真是有缘份的啊。”钱大均心下冷哼,但今天他知道来这里的目的,还是先探个底的好。就算结不成伙也千别别节外生枝的多树个敌人。   程威察颜观色之下直接进入主题“老程我来上青好些日子了,对上青当前的局面只有一个四—乱七八糟。”程威不管钱大均又沉下去的脸色接着悠悠说道“所以老程我觉得进驻上青就是这个时候了,机会难得嘛。”   “程威老大好眼光,你的来意刘总经理先跟我说了。我这次来是想听听程老大你的提议。请讲。”钱大均压住心头的不满淡淡的作了个请的手势。   “呵呵,我老程不懂捌他妈的弯弯肠子,做兄弟的最重要就是心胸坦荡嘛。”程威打了个哈哈接着脸色一整“老程我打算咱的北龙会和你长胜帮结盟,第一步先灭了行帮,接着一起灭了聚义堂,以后上青由你我两家坐大,上青七个区中,我北龙会占四区,你长胜帮占三区。未知钱老大可有诚意和程某人合作大干一场?”   好大的口气,好大的胃口啊,但你吃得下嘛。钱大均有点不以为然的淡淡说道“程老大很广阔的胸襟嘛,但老钱我得告诉程老大一句,黑白两道上,上青的水跟你银平不是同一个档次的,小弟不才,小弟实在不知道程老大你的神通去到那个地步,而小弟我又凭什么相信程威老你。”   钱大均的反应早出程威预料,当下他微微一笑“程某人我没迫着钱老大你去相信什么,但我相信外面有不少人会相信程威人的说话在。今天头一个找上你钱老大的原因是我比较欣赏钱老大的为人义气,如果钱老大不作他想,今晚就算了我程某人和钱老大交个朋友喝杯淡酒罢了。”   程威的话很明显了,不是朋友就是敌人。如果这个程威真是个硬的主,如果他去拉了行帮,长胜帮马上完蛋。钱大均心冷汗流了一背。   “钱老大,你还有得选择吗?其实我开出的条件已经很道义了。”程威又紧迫进了一步。   横是死,竖是死,倒不如赌一把了,再说长胜帮的家档也没多少了,再不拼怕是要被聚义堂给吃了。   钱大均一咬牙点头道“好,程老大快人快语,钱大均认你这个兄弟了。结盟一事可以按程老大的说话去办,但首要任务是灭了行帮。不知程老大你意下如何?”   还是要看看我的斤量嘛,程威淡淡一笑“合你我两家之力在一星期内灭了行帮,如若办砸了,程某人我立马甩手走人。”   “一星期?”钱大均狠狠的吓了一跳。   “一星期!”程威自顾的端起酒杯浅浅的喝了一口。   集团的计划进程比紫荆想象的要快得多了,这样一来紫荆不得不作出了新一轮的安排部署,其中很多暂缓计划都必须要马上提前实行了。但上青的条件还是不成熟的,场面上虽然还没激起真正的冲突,但没多久上那位政治部的大神就要来了,当然敌对派系方面的大神也是闲不着的。上青的官场暗流涌动,身处上青的高层人物都知道,一场真正的暴风雨即将要拉开序幕了。   在场面的关系层上的力量还是比较单薄的,而且还充满了未知和陷井,幸好在黄德堂的调度以及银平方面有周东兴的全线支持,为盛天在上青的展开提供了强大的的资金后盾,保证了各项目的资金链正常运转。这场仗才打得有点底气。紫荆久久的仁立在办公室的落地大玻璃窗前遥望着灰沉沉的天空,来吧,暴雨风!让一切来得更猛烈些吧,所有的钱权纷扰,所有的恩怨情仇统统在这猛烈的暴风雨中作一个最彻底的了断吧。   亮银色的宾利在海通贸易有限公司大门前徐徐停下,车上走下两名西服大汉,为首一名大汉麻利的打开后座车门,车门开处身穿小圈领西装套裙的紫荆悠悠步出。   两名大汉随即一左一右的推开玻璃大门。   王刚接到紫荆的电话后便坐在大堂里候着,当见到紫荆那派头时心里大吃一惊,这小子,不,这小妞发达了?不,是发大达了?   “愣着干嘛,上你办公室聊聊。”紫荆瞅了王刚一眼,转头间向怔住在前台上的丝丝微微一笑“丝丝好啊。”   “杨……杨小姐好……”当丝丝好不容易说完这话儿,紫荆和王刚已离走远了,大堂上只剩下了两樽门神似的彪型大汉。   “紫荆,来兄弟这里一趟用不着派上这么大的场面吧?”王刚有点气闷的说。   紫荆无奈的苦笑道“老刚,人在江糊身不由己啊。”   在紫荆那无奈的眼神中王刚明白了,沉吟了下后王刚拭探着问说“你在银平的经历不是上次你说的那么简单吧?”   “给高官们做了几回情妇,最终总算了混了个出头吧。”紫荆自嘲一笑,那些话她只可以跟兄弟说说。   “能给我说说吗?”王刚心中一阵酸楚,紫荆那看似平淡的眼神中埋藏了多少不足以向人道的悲凉。   紫荆摇摇头“先不提那些破事了,待以后有空再给你说吧,今天我上来是找你商量个事的。”   “是向甘成这个混蛋报仇的事吗?老子我时刻准备着了。”王刚激动的从沙发上弹了起来挥着拳头说。   “弄死他太简单了,太不好玩了,这事儿我已计划好了,你等着看好戏吧。”紫荆目光闪闪的回答说,顿了顿,紫荆从刚才冷峻的神色中恢复回过向王刚笑道“跟你商量个事儿。”   听到紫荆的话儿,王刚心里无由来的一阵落空,自己还是男人不是?甘成这个仇到底还是要女人去报,一念到此王刚无力的跌坐回沙发上。   紫荆又怎么会不明白王刚的想法呢,她靠坐到王刚身边轻轻的搭住他的肩头柔声说道“咱兄弟还在乎那些形式上的事儿不成?”   看着紫荆那温柔的目光,王刚释然了,他咧嘴一笑“哎……你知到现在你这个样子有多大的杀伤力吗,小心我一下子失控了,把你直接推dao办事儿。”   “很好,明天上青准会出现一个叫小刚子的太监。”紫荆没好气的瞅了王刚一眼。   闻着紫荆荆身上传来的缕缕幽香,王刚心神一荡,骨子里那痞子性儿又蹿了起来,“你狠,肥水不流外人田嘛,你看你这兄弟够意思不够?”   紫荆才懒得跟他混扯,从桌子上取过王刚的的香烟悠悠的点上了一根后点头笑道“是的,肥水不流外人田,老刚,过来跟我一起混好不?”   “混什么世界?”对于现在的紫荆,王刚是一无所知的。但他知道紫荆从来是一个做事有底气的人。   “房地产。”紫荆淡淡的说道“老刚,其实现在我名下有好几个事业,其中一个就是房地产,我想该项目在上青这一块上你过来帮我手。早前我在上青组建了一个天威房产公司,你要四成股份好了。”   “哪大概要多少钱,我怕一时间凑不全这笔现金。”王刚沉吟了下后问说。   “那些股份的钱在六年前我离开上青时你已经提前支付了,现在一分钱也不需要付出。”紫荆认真的说道。   “不行。”王刚当然知道紫荆所说的意思,“晕,那才五十万啊,算什么钱。我不能白占了你的便宜。”   紫荆拍了拍王刚的肩头感激的笑着说“老刚,不是钱多钱少的问题,知道吗?当时你给我的那笔钱在我心中的价值不比五个亿低,不,这不是用金钱能衡量的,我承你的是那份兄弟的心意。”   “可是……”   紫荆打断了王刚的说话“没有可是,这件事上我说了算。”   “好,谢谢你了。”王刚是个豪爽的人,有些事再推托就显得别扭了。   当下紫荆把自己的设想和设计详细的给王刚说了一遍,王刚越听越是惊诧,因为紫荆的胃口似乎太大了,但在她的计划中王刚却找不到多少破绽,唯一的问题是这个计划需要一笔非常宠大的资金,   这笔资金紫荆她能如数筹划出来吗?   紫荆知道王刚的疑惑,当下她只好略略的说了一下自己当前的情况给王刚知道,紫荆已尽量挑着些轻松的说了,可是却听得冷汗流了一肩背,直到紫荆把要说的话都说完后,王刚还没从紫荆的故事中解脱出来,他只紧抓住自己的大腿尽可能的维持着自己的正常呼吸。   “兄弟,你这里还痛吗?”良久的沉默后,王刚缓缓抬头手指胸口。   紫荆笑了笑,那笑容仿佛就不带半点人世间的感情,“不痛了,很早以前我这里就不知道痛了。”   王刚别转头去,他不忍再看到紫荆此刻那透着风霜严寒的笑容。   “呯”的一声巨响,王刚一拳头打落茶桌子上,茶水哗啦啦的流了一地。“他们会有报应的!”   “是的,一定会!”紫荆拍了拍王刚的肩头,脸上还是一如既往的云淡风轻,半点激动的波澜也没有,哪怕仅仅的半点! 一百零六节 洪拳舞   行帮老大在家里服毒自己杀,随即行帮和上青执法人员相互勾结的犯罪资料一夜通天,在行帮各堂口灰飞烟灭的同时上青执法当局中一应和行帮有所关连的警服人员啷当入狱。这起震惊上青的大事头头尾尾只花了六天,这对于普通小市民来说只不过是茶余饭后评论下世态炎凉的闲话而已,但这个紧凑的布局和这个彻底的结果足以为身临其中的人带来剧烈的冲击。   原本抱着多拉一个垫脚多一分好处的钱大均彻底震惊了,行帮的覆灭竟让他半点喜悦也没有,因为他看到了一条恐怖的过江龙---北龙会,这个仿佛平地惊起的帮会内藏的恐怖力量,更为重要的是支撑这个帮会的幕后势力,钱大均虽然不知道北龙会幕后是什么,从消灭行帮的手段和速迅来判断,北龙会幕后的权力和财力不是他这个层面的人物能想象的。   四六分成?钱大均很无力的自嘲一笑,凭自这点家当怎么样去和北龙会四六分成啊!钱大均关起门来苦苦推敲着上青今后的黑道格局,这条恶龙是自己带进来的,这个黑锅自己是背实了。摆在钱大均面前的现今只有一道路,跟着这条恶龙走吧,否则死得更难看。   叶明雄的震惊一点也不比钱大均的来得少,在震惊之余叶明雄比钱大均更了多了一份措手不及,他不知道这个半路杀出来的北龙会是何方神圣,也不知到它们和长胜帮是什么关系。但叶明雄很清晰的判断出来,北龙会和长胜帮下一个目标就是自己。   作为原上青黑道三大头之一的叶明雄当然不是坐以待毙的傻瓜,在知道行帮完蛋的的那一刻开始,叶明雄就马上起动了全部的势力,无论是明的暗的,在得到上层关系的明确表态下,叶明雄心中有底了,来吧,机会和风险从来就是并存的,这是一个统一上青的机会,叶明雄全身血液沸腾了。   上青黑道从极乱的状态一下子回归到极静,静得让人心惊胆跳,正如暴风雨来临之前的抑郁一样,静悄悄的,低沉沉的,压抑得人们喘不过气来。   地上的人在察看天色,天色在酝酿。政务部副部长李超然来了,挂了个视察地方民政事务的羊头踏着优雅的步子来到上青卖狗肉。主持了一场各怀鬼胎的政务会义后,李副部长又深一层的认识到这锅狗肉很大锅,单是佐料就百十品种了,不容易炖烂啊,更何况冲着这锅狗肉来的狼眼睛都冒光了,爪子都伸出来了准备扑食,而安全局那条大灰狼也从也坐上了上青的头班机拍着翅膀兴冲冲的来凑趣儿。因此李副部长原收拾了二十多页的演讲搞子只朗诵了十页便把下面那帮暗地里打小算盘的小狼打发了。推掉了一切接风饭局后,李超然方便马上秘密召开了一个派系会议。会议持续到深夜方基本结束,高其勇和高天明父子二人回到家中时已几近凌晨两点了。   天色欲明未明之际,黄德堂的追魂夺命电话已经杀到,挂上电话后紫荆的睡意已跑得无形无踪了。要开始面对了吗?虽然回来之前已经作好了充分的心理准备,但当即将交集的那一刻就在到来时,紫荆还是犹豫了,是怕再一次被遗弃呢?还是近“亲”情更怯?紫荆抱着膝头怔怔的望着窗外直到天色大亮。   晨八点正,紫荆独自驾车到海通公司接上王刚,车子穿花蝴蝶似的冲出上班的峰潮径直转上环城东速绝尘而去。秋日的阳光穿透细碎的落叶洒下了一地的静谧,在树影蝉声中频频传出一阵阵整整齐齐的操步声以及操练中那粗旷豪迈的号叫。   一抹耀眼的亮银色徐徐停靠在驻上青地区部队指挥部大门前,紫荆的心在剧烈的收缩,她凭在车门边上向操练声音的方向怔怔仰望。   王刚没有打扰紫荆的心神,他知道此情此境之下她有太多太多的情感值得缅怀了,望着那抹在晨光中越显纤细的身影,王刚只能默默的抬头看天。   “老刚,咱们进去吧。”再次回头间,紫荆眼中那抹依依不舍已被她那惯常的冷漠所完全淹没了,留下的是什么?是掉失在风中的叹息。   王刚一点头率先向指挥部里走去,部队里没有太多的繁文俗节,王刚领着紫荆穿过指挥部的弄堂径直走到内院边上的团部办公室。   漆绿色木门徐徐打开了,展眼处只见宽敞的办公室里两个魁梧的身影正翘首望来。   紫荆彻到怔住了,站在木门边上她双手死死的抓住门框,她企图强行压抑住那早已麻木不仁的心,但双行酸苦的泪水却禁不住滚滚而下,因为除了二麻子之外,紫荆还看到了一个人,一个曾亲有着血亲关系,曾经一桌吃一床睡一起逃学一起打架肝胆相照整整十年的亲人,曾经的表哥肖柱国。   肖柱国和二麻子心头一凛,两人仔细打量了一下门边上怔怔流泪的酒红色长发女子转头不知所措的冲王刚张张嘴“老刚……”   王刚叹了口气,没有回答肖柱国的问话他只回头深深看了眼门边上的紫荆。   说?说什么?要说的话太多太多了,但紫荆竟然发觉自己半句话也说不出来。在肖柱国和二麻子怔忡的眼光注视下,紫荆擦干了腮帮上的泪水款款跨入办公室,同时她从随身的手袋里取出一个小发卡缓缓的把长发束结在背后。   下一刻,紫荆往办公室中间一站,双脚轻分沉腰座马,一招起手式过后,肖老头亲传的那套大洪拳缓缓打出。   洪拳,是一门硬桥硬马扎扎实实的气力功夫,没有半点的花俏取巧。   精,先后天之阳髓。力,推山海之力量。骨,抗钢铁之坚刚。气,如白虹之一贯日。神,守丹田之渊岳。   一套龙行虎步,坚刚沉猛,十二桥马身稳步正,中正刚阳的佛家大洪拳却在紫荆的手中完全变样了,拳出无力,脚踢无息,身摇马浮,除了在招式中看到大洪拳的影子之外,这简直就是舞蹈,鹅黄色秋裙婉如蝴蝶般蹁跹飞舞,粉拳玉臂的转动间荡起了缕缕香风。   肖柱国和二麻子起初的色迷迷消退了,越往后看两人的脸色越是沉着,因为他们都在那拳影中看到了昔日哥几个随肖老头习武中的点点滴滴,在那弱软无骨的十二桥手中,他们更是看出了来自肖老头在实战场上千锤百练而来的精华。   “这怎么可能……”肖柱国和二麻子心中猛跳,目光一眨不眨的盯看着功作越来越缓慢,越打越没劲力的大洪拳,直到那女子半蹲在地上双手撑着膝盖面色苍白气喘吁吁的喘息时,肖柱国和二麻子还没从惊愕中清醒过来。   “麻子……来……”喘息了好一会后紫荆从新挺直腰来向麻子作了个往日来千遍一律的手势。二麻子脑子一热,竟不知不觉的几步走到紫荆跟前,一记右手直拳无声无息的冲紫荆脸上打去,脑子发热还脑子发热,二麻子那拳是没有用上半点气力的,他可不想一拳把子这个娇滴滴的女子给错手报废了。当下紫荆不慌不忙的侧头晃过后马上闪身上步,一手抓臂一手按肩打算把二麻子的身体强行按下地上,可是……可是个子够不上啊,不单抓不住二麻子的手臂,而另一只手也只能顺着二麻子的肩膀滑落到腰上。   “你是谁?”二麻子猛的往后跳开两步神色孤疑的看着紫荆问说。   紫荆看了看二麻子后目光投落边上呆立不动的肖柱国身上“麻子,猪脚,是我!”   “老……老冲……”肖柱国失魂落魄的惊呼一声,腾着跳到紫荆跟前瞪着一双怪眼颤声问道,可是那话儿却连自己也感到莫名奇妙。   “是,他曾经是林冲。可是现在叫杨紫荆。”王刚晃到三人面前接过肖柱国的话头,“麻子,早几年你不是问我过一个好奇怪的问题吗,当时你问我现在的林冲是不是我们认识的林冲。”王刚打量了眼前脸神沉重的两人一下接着说道“现在我可以回答你的问题,不是!现在的林冲不是我们过往认识的林冲。”   肖柱国艰难的张张嘴,指了指紫荆又艰难的问王刚说“老……老刚,你……你不是说这个女人才是老冲吧?”   “我就是以前的林冲。”紫荆直视着肖柱国一字一顿的认真说道。   紫荆的话让肖柱国和二麻子混身一颤,当他们惊诧的目光再次落到紫荆身上时,当他们接触上紫荆那一如往昔的沉稳纯正的目光时,肖柱国和二麻子只象被武林高手点了穴似的,不动了,枪林弹雨他们见过,刀光剑影他们见过,可是眼前这种鬼故事他们没见过,连听也没从听过。   紫荆的声音在他们听边悠悠响起,如歌如哭如泣如诉,仿佛从岁月深处缓缓流淌出来的一湾河水,带着一路上的风霜雨雪流进了肖柱国和二麻子的心头。   太阳已近中天,部队拉练完毕了,一串杂乱的脚步声经过了团部指挥所后又徐徐走远,团部办公室里静得连几人的呼吸声也隐约可闻。   在沉吟的沉吟过后,二麻子抬起那似喜还悲的目光久久打量着跟前那个风柳似的小女人,“做女人好玩吗?”   “不好。一点也不好玩。”紫荆感激的看着二麻子,眼眶又微微发热“他妈的,眼泪特不值钱,要控制也控制不住。”   “那时为什么不找我们?为什么要这样作贱自己?”在震惊过后,一股无名大火直冲肖柱国的胸口他指着紫荆大骂“咱们还是哥们不是,我操……我操……”暴怒之中肖柱国往紫荆身上推了一把,可是还没用上点儿劲力紫荆却腾腾腾的倒退几步一屁股跌坐在地板上。   “你看你,还逞什么强?还能逞什么强……你……你气死我了。”   紫荆咬着牙从地上爬了起来扑到肖柱国身前疯子般大骂道“你他妈的换你试试看,要是这破事儿让你小子碰上,看你又能怎么着?我操……我死我贱我认,但我就是不后悔。今天站在哥几个面前你知道我凭了多大的勇气吗?操……我操你妈的肖柱国,你一点也不知道。你这头死猪就知道吼吼吼……”   紫荆边高声大骂,泪水却又禁不住滚滚而出,是的,所有的辛酸所有的无奈彻底引爆了,脸皮对城墙厚的紫荆还虽要在意什么,在昔日的铁杆子兄弟面前,在昔日的血亲面前,不虽要在意了。   一双强而有力的大臂把狂乱中的紫荆紧紧的收入怀抱,虽然坚实不再,虽然血缘不再,但那份十年岁月积累下的纯真之情依然存在,半点也没因客观的改变而有所改变。   王刚和二麻子一左一右的紧抱了上去,曾经的铁血四人帮,在历经了八年的风雨沧桑后又从新走到一起了。   铁血不干,肝胆常在! 一百零七节 四峰会议   肖柱国是铁血四人帮的老大,从小时候到现在,只要是铁血四人帮举行非法集会,肖老大总坐在正中的主位上以彰显他老大的身份。   王刚和二麻子一左一右的歪坐在肖柱国的两旁,紫荆捧茶盘子从外间转进来,哥三个嘻哈作怪的奸笑声随即止住了,一堆男人聚在一起笑得这样下流的当然是谈女人了,那里的资源多啊,哪里的素质好啊,吹来吹去不外乎就这几张快进文物收藏馆的破牛皮。   紫荆微微一笑,挽了挽散落肩脸的头发后默默地给哥几个送上一茶热腾腾的新茶。   “怎么不继续吹捧了,刚才不是闹得好好的吗?”紫荆挨着靠门边的椅子坐下,心思慎密阅人无数的她当然知道哥几个为什么不继续了,是因为自己进来了,紫荆心中一阵失落,虽然哥几个还是跟自己称兄道弟的,但紫荆知道自己已经再也不可能象往以常一样亲密无间的融入他们的世界了,现在已经被纯男性的花花世界拒之门外,因为自己现在是一个女人。   “哈哈!没什么,刚才咱几个谈到咱应该致力建设一个全新的社会精神文明,好让咱们的下一代能够在一片纯洁的蓝天下茁壮成长……”肖柱国厚颜无耻的打着哈哈。   “对啊,刚才咱还谈到要向山区多捐几个钱,多建几栋希望学校嘛。话说咱哥几个似乎越来越高档了……”二麻子把厚颜无耻接着发扬光大。   紫荆没好气的摇摇头“得了吧,你们几个肚子里那几分坏水我还不知道吗。”   “哎,忘了个事儿。”王刚一拍大腿指着紫荆冲肖柱国和二麻子说“天兰仙境就是她的。”   “当真?”肖柱国和二麻子好象发现新大陆似的激动地望着紫荆。   “喂……今晚给咱哥几个每人留上两件极品,对,身材要超级火爆的那种。嘿嘿……”二麻子的狐狸尾巴马上现形。   “你行嘛?”紫荆鄙视的瞅了二麻子一下。   “靠!,老大,咱上次不是很英雄无敌的玩了把双fei吗,老大你还……”   “咳咳……”肖柱国冲眉飞色舞的二麻子重重的咳了几下,二麻子突然惊觉连忙改口道“老大你还很有思想觉悟的早早拉上我回家了,嗯嗯……还是家里的老婆好,咱哥几个都是正人君子嘛!”   “别恶心我了,你们爱咋闹就咋闹去,别来烦我!”紫荆淡淡一笑,端起杯子浅浅的喝了一口热茶后幽幽说道“不过大嫂她们那里要怎么样交待呢?”   “果然是非我簇类其心必异。”肖柱国装模作样的叹了口气。   “对,咱哥几个以后在杯割她。老刚,你也是的,没事少找她,居然用这么毒的招儿威胁咱们了。”二麻子不满意的轻哼一声“话说咱哥几个不就是为了照顾她那档子生意。大公无私的嘛!”   哥几个似乎找着大理道了,一时间又嘻嘻哈哈的吵成一团。   听着身边哥几个低级趣味的笑闹,紫荆心中竟难得的安然平静,时光仿佛飞速倒流了十年,也是这样的午后清茶,也是哥几个的喧声笑语,一切的一切仿佛都没有改变,生命的昨日仿如夜色中绽放的昙花,很美很美,但却转瞬即逝,遗留在记忆里的是一片纯真的笑声。   王刚还好,可是肖柱国和二麻子有点发呆了。只见跟前那明艳女子手托粉腮樱桃浅笑的望着窗边悠悠出神,娴静优雅中透出醉人的风流婉约。   或许紫荆自己不知道,在男权社会的缝隙中挣扎打滚的七年岁月中,自己已经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了,不单是外表,更重要的是骨子里灵魂中的改变。为了生存为了发展,紫荆一步一步的将女人的手段女人的智慧运用到最极致的境地,不需要跟着肥皂剧模仿了,也不需要刻意的装弄了,当习惯成为自然时就会融合成为生活里的全部,那悠悠的明艳和浅浅的忧伤在每一个言行举止中无不散发得淋漓尽致。   “怎么了?”紫蓦然惊觉自己出神了,连忙收拾心情低头轻问。   肖柱国又愣了愣艰难的搜索着肚子里的词语怔怔说道“哎……紫荆,那个……呃……我说啊你和哥几个一起的时候别摆出这种么个……”   “楚楚动人!”二麻子补充了下肖柱国搜索了老半天还没出来的词语。   肖柱国一拍大腿接着说道“对对,你知道不知道这样会影响咱哥几个聊天的情绪啊。”   紫荆怔了怔,这人说话怎么可以这般无耻啊,就在紫荆正打算问候肖柱国娘亲大人的时候,王刚打了个哈哈插言进来了。   “紫荆,趁着老大这两天碰巧来了上青,你的事就更好说了。”   紫荆点点头,肖柱国是省军区参谋部的副参谋长,别看他这个副谋参长只是个不紧不慢的职务,但他爷爷是谁啊,肖老司令啊,部队里讲的就是派系和关情,现在的广越军区总司令等一众人员全都是肖老头一手带出来的手下,虽然肖老头退休了,但他在部队里的影响力一点也没下降。而肖柱国就是广越军区里的金蛋蛋,肖老司令唯一的孙子啊,这层关系不用多说了。   紫荆今次正面找上二麻子的目的就是要得到上青地方军区的支持,早上黄德堂风风火火的来电为的就是这个,两帮大神准备在上青开战了,当然都要争取得到地方军区的支持,本来黄德堂跟肖老头的关系也是够铁的了,但对方派系的重要人物也是跟肖老头同一个战壕爬出来的哥们。这下子好了,对于左右不是人的事儿肖老头干脆谁也不管,怎么样管啊?帮谁也不是,你们两家打死打活好了。但在这势均力敌之际,争取了地方军区的支持是非常重要的,所以黄德堂只能硬着头皮找上紫荆了。当然紫荆考虑的也不单是集团里的事儿,现在手底下的北龙会准备和聚义室大干一场了,也是势均力敌之势,要是得到了地方军队的支持,战局无忧了。   权衡轻重后,紫荆最终决定提前曝光亲自找上了现职上青市地方部队团长的王青云王二麻子。   当看到紫荆从手袋里取出来那个纪检部第九办公室调派员的身份时,哥几个都怔了怔,特别是王刚,得知紫荆就是盛天集团董事长一事已经够惊诧了,谁知紫荆她最深的身份竟然是上层派系里的重要成员。混迹商场的他马上就嗅出了紫荆现在正身处一场巨大的政治斗争中。所以他选择了思考和沉默,因为这些事他不懂。   但肖柱国和二麻子懂,肖柱国沉吟了好一会后对紫荆说“知道我这两天为什么要来上青吗?”   “猜到了一点点。”紫荆点点头。   “爷爷回老家少住几日,临走时他让我来上青一趟,目的就是在这里配合麻子稳住阵脚,你们两帮人都是他的兄弟,他不想帮忙这个去攻打那个,所以他吩咐我务必要抵住一切人情关系,在这事上必须站在中立的立场上不偏不倚的谨慎处理。”肖柱国若有所思的看着紫荆说。   “是的,我知道这事让外公为难了,否则他也用不着闪回那鸟不拉稀的乡下躲猫猫啦。”紫荆微微一笑,外公的面临的难处她懂。   二麻子看了下紫荆又转头看着肖柱国“老大,紫荆的事儿我不能不管。”   肖柱国从椅子上站了起来背着手在地上回来踱了几步“嗯,是的,老冲……哦不,是紫荆的事我怎么能不管?大不了让爷爷骂一顿就是了,何况若是爷爷知道紫荆的情况,我相信爷爷也是闲坐不住的。”肖柱国顿了顿接着说“紫荆,你们对头的大多是安全局里的鸟,他们手上有的是枪,也是一群不讲道理蛮干的主,而你们这派里的却大多是玩弄手段的阴谋家。真是一场你死我活的大制作啊,紫荆,要知道你们对头那帮人什么手段都敢用的,我怕他们得知你的底细后会对你不利。这事儿我必须明着站出来,这才能保证你的绝对安全。”   “行船跑马三分险。风险的事儿我还经历得少吗?”紫荆淡淡一笑“猪脚,别为我的安全担心,现今你们也用不着跳出来,要是你们地方军区急吼吼的跳出来了反而会让上青的局势更加复杂,而对方也会不惜一切从代价向上青方面增加力量。”   “的确如此。”肖柱国冲紫荆笑了笑“老冲还是老冲,变成女人也没掉咱铁血四人帮狗头军师的脸面。”   “猪脚,你这个第一金牌打手也懂得用脑子了嘛。”紫荆不痛不痒的挪揶了一句。   “不能不懂啊。”肖柱国意味深长的叹了口气“紫荆,目前你需要我们军区怎么样的帮助?”   紫荆沉吟了下后目光闪闪的回答说“今天我只是跟你们要个态度,目前来说你们不要曝露出去,在关健的时候给对方打个措手不及就好了,至于我私下方面的确有点事儿需要你们暗中的帮忙。”   “你小子,哦,不,你小妞找上咱哥几个不就是要打架吗,巴掌大的破事儿一个。”二麻子满在不乎的说拍拍桌子说“咱现在刚好有一千几百新兵拉练,让他们实操一下也是好的。”   肖柱国根本就没去听二麻子的说话,他只担忧的看着椅子上那个能被大风吹起来的小身影沉着的说道“紫荆,就凭你现在一个女人真的能能坐稳上青黑道总把子的位子吗?我担心……”   “担心什么?在银平那几年都习惯了,更何况在上青方黑道方面的事我是不会挑明身子站出来的,一切只在暗地里操作。”   “老刚,你不是要和紫荆搞什么天威房产吗,她的安全你负责了,回头我暗地里再派些人给你们。”说话间肖柱国把随身的配枪扔给了王刚。   “明白,咱哥几个那次打架完后不是一起回来的?这次也不例外。”王刚笑着把手枪收进衣服里“哎!中饭还没吃啊,要不现在回上青好好吃一顿,话说咱哥几个整整八年没聚一起喝上一杯了。”   “重点!”二麻子拍着桌子大笑道“更重点的是今晚咱要去天兰仙境集体喝个花酒,哈哈,兄弟班上场就是爽。”转头间看到紫荆那似笑非笑的神色时,二麻子挥挥手笑道“看什么看,回头给你安排个帅哥就是了,不会让你自个儿干坐的。哈哈,少了一只饿鬼来抢饭碗就是爽!”   看着跟前三只兴致勃勃的色狼,紫荆颓然的挥挥手,“走吧走吧,今晚给你们开两瓶路易十三潇酒一把好了。”   流氓领着几名经理早早的站在大堂上候着,看到紫荆一行几人从外间走进来时,流氓等人急忙迎了上去。   紫荆亲自陪同的肯定都不是普通人,流氓也不敢多问,只向众人点点头便当先领着紫荆几人走上了VIP包房。   在房间的沙发落坐后,本来对这调调儿驾轻就熟的哥三个竟都变成了三好学生,乖乖的愣坐在沙上上眼观鼻鼻观心,连事前闹得最不要脸的二麻子也成了盗版柳下惠。   看着眼前这三个破落户紫荆心里就捌扭,“是不是我离开这里你们才玩得安心?”紫荆冲三个乖宝宝无奈的问说。   哥三个竟不约而同的点点头,但当看到紫荆那落寂的眼神时连忙把头摇得风车似的“不是……绝对没这意思。”   “唉……有异性没人性。”紫荆没好气的叹了口气转头对正要退出房去的流氓说“刘总,喊公主开两瓶路易十三,嗯,回头招呼几个姑娘上来喝杯酒。”   “是,各位老板请稍等。”流氓向座中哥几个礼貌的点点头便离出了房间。   音乐随随升起,琥珀色的醇酒淡荡着仿如隔世的年少不羁。“叮玲”几声清响,四只酒杯碰撞出一份纯粹的兄弟情谊。   但紫荆知道,这份兄弟情谊已经有所变质了,在哥几个不自然的眼神中。紫荆感觉到自己和他们之间似乎已隔了一道没法打破,不能跨越高墙,是男女之别的高墙。过去的一切真的过去了,只成为记忆中久久回响的历史,可望而不可触。   “麻子,老刚,别扭扭捏捏好不好?想当年咱第一次喝花酒时你是多么的洒脱,这不现在倒成娘儿们了啦?”   “是你成了娘儿的,咱哥们才扭捏的说。”二麻子没好气的说。   “把我当成哥们吧,随情一点。”从心底里涌出一丝祈望,紫荆目光闪闪的看着哥三个。   “好啊,来,兄弟,抱一个。”二麻子夸张的张开手臂。   “好啊。”紫荆淡淡一笑大大方方的走到王刚和二麻子旁边踮着脚尖分别抱了他们两人一下,可是王刚和二麻子在怔忡过后竟都没有回抱紫荆,他们那平伸出来的双手最终都规规举举的垂放回去。   “滚……抱你们的女朋友去,别恶心我。”紫荆免强的笑了笑,很多事太免强了反倒弄巧成拙。   看着郁郁坐回沙发上的紫荆,肖柱国心头里微微生痛。快乐是什么呢?快乐可以很复杂,也可以很简单,就象刚才一样,只要一个拥抱紫荆就可以很快乐了,但这个拥抱对于王刚和二麻子来说的确比较复杂。但对于紫荆来说,这么简单的快乐却也已远她而去。   肖柱国狠狠的干了满满一杯酒,他忽然觉得自己很无力,不,有力无处发的郁闷。看着昔日穿一条裤子长大的表弟在经历了这么多的凄风苦雨之后终于再次走出自己的一片天空,肖柱国打心里佩服得一塌胡涂,他知道要是这事儿摊到自己的头上,怕且已经早早结束了自己的生命一了百了。在紫荆静寂的眼神中,肖柱国读出了一直支撑着紫荆之所以生存下来的信念,肖柱国只感觉混身发冷,有一个很重要很重要的问题自和紫荆相认后便一直盘旋在脑子里,肖柱国又狠狠的干掉了杯中酒。趁着王刚和二麻子玩乐的当口,肖柱国把紫荆拉坐到沙发的边上,他轻轻的抚mo着紫荆那头柔顺的秀发低头问说“还恨姑妈他们吗?”   紫荆混身一颤,杯中酒溅了满身,洒落在裙裾上,星星点点的仿如曾经日而继夜的泪痕。   “我不想恨,但我控制不住不去恨。”紫荆幽幽抬头,“表哥,你不明白的。”   肖柱国虽然不明白,但他明白紫荆在那无情的抛弃和残酷的现实下被仇恨所完全扭曲的创伤。那些痛他可以看到但不敢想象。   “这事让我处理好吗?”一方是一快长大的表弟,现在算是表妹吧。一方是至亲的姑妈姑父。肖柱国不想看到两败具伤的事情发生,在这个情感冲突的旋涡中,肖柱国想凭自己或父母亲爷爷之力从中调停解决。   “不好。”紫荆头也不抬一下把玩着酒杯“我的事我自己解决,否则我这辈子都不甘心。”   “难道你非要把他们搞得鸡飞狗跳才肯甘心?好坏他们也曾经是你的父母啊。我不能干坐着看你们闹。绝对不行。这事我说了算。”肖柱国有点毛了,他冲紫荆激动的吼着。   紫荆忽的从手袋里掏出一把自动手枪重重的拍到桌子上“很好,你爱怎么样闹便怎么样闹,但事前先把我一枪嘣了。”   紫荆和肖柱国这边的动静闹大了,二麻子看手枪也甩出来了,他也愣了下正想过去看看发生什么事,但王刚暗地里拉了他一把,并向座中几个吓得面色苍白的女人摆摆手“咱喝咱的酒,别管他们。”   什么都改了,就是那臭脾气改变不了,真是老头子一手调教出来的破东西,肖柱国重重的叹了口气“好,我不管,但我只想跟你再说一句,无论如他们也曾是你的父母,你自己看着办吧。”   紫荆没有说话,她只取过酒瓶就羊瓶子灌了一大口后扔到肖柱国手中“别废话了,咱哥们来喝酒的,不是来吵架。”   刚才激动的神色转瞬冷却,紫荆淡淡一笑,转头向大喊“老刚,麻子,来……咱哥几个今晚不醉无归。”   紫荆的电话在手袋里响了十万遍,但紫荆却一遍也听不见。高天明火烧燎原了,最后在流氓那里得知紫荆的行踪后他摔了电话便一径飞车来到天兰仙境。   “高局……请你等等……杨董她正在会客……”流氓听得低下的人来报时急匆匆的杀了出来。   “什么房间,和什么人?”高天明神色严峻的问说。   “VIP18。”流氓不得不应了一句,但看到高天明一脸阴沉时他赶忙拦住高天明的步子“待我去通传一下,高局还是在这稍等一会……”   流氓的阻挠越加引起高天明的猜疑,他二话不说的拨开流氓便大踏步冲包间里快速走去。自回上青后对紫荆的经常性失踪已非常的不满意了,他总感觉紫荆在躲闪着什么似的,莫非紫荆她在外面有别的男人?莫非是以前在上青时的旧情人,一念到此高天明便越发的猜疑和愤怒了,他可以忽视紫荆的过去,但他断不能忽视紫荆的现在,因为在高天明心中,紫荆就是自己的女朋友,进一步来说更是自己的老婆。当得知紫荆和几个不认识的男人到夜总会玩乐时,高天明能不着急吗?   靠!当高天明一把推开VIP18号房的大门时,映入眼帘的是一个乱七八糟的闹局,其它的人高天明直接忽视,他的眼中爆出了烘烘的怒火,因为他看到紫荆正趴在一个陌生男人的肩头开怀大笑。   那种发自内心的笑颜是高天明所从来没看过的,高天明的妒火爆发了。他腾腾腾的冲到紫荆身边狠狠的将惊愕中的紫荆整个儿拉了出来,“走……跟我回去。”   “喂……干嘛……快放手!痛啊……快放手。”紫荆扭着身子拼命的挣扎着,可惜又怎么能挣得出高天明的铁钳般的大手呢。   与此同时房间里的肖柱国、王刚、二麻子腾的从沙发上站起来哥三个速迅把高天明围在中间。   “马上给我放手。”肖柱国狠狠的往高天明肩上推了一把。   就是这个男人,高天明眼睛都喷火了,他一把将紫荆拉到背后,随即掏出手枪顶住就要扑上来的肖柱国大骂道“滚……”   操,玩枪了!哥几个是吃素的吗?二麻子和王刚二话不说的掏出手枪左右顶住高天明。   包房里电光火石间的变故吓得沙发上那几个女人拼命的冲出房去,而正要上来劝阻的流氓也却步了。靠,怎么个个都带枪的啊!   看着眼前斗鸡似的几个男人,紫荆气疯了,“把枪放下,全部给我把枪放下!”说话间紫荆伸手按下高天明的手枪狠瞪了他一眼“闹什么闹,你吃错药了不是。”   “你闭嘴,我还没问你呢。”窝了一整晚郁气还要让枪给顶住,高天明火了,以前所未有过的语气冲紫荆大吼。   靠,在哥几个面前竟然被人这样大吼?紫荆也毛了。“我要你管……”   没待紫荆说得完,肖柱国已狠狠的冲高天明脸上挥出一拳“操,有种干一场,谁趴下谁是孙子。”   痛吃了一拳头的高天明怪叫着冲肖柱国迎了上去,两人随即拳来脚往的闹成一团。   紫荆气得脸也白了,她连急忙挡开围上来的王刚和二麻子,随手从桌子上拿起酒瓶狠狠的砸到投影机上,砰的一声大响,碎玻璃散了一地,同时惊醒了房中的情绪汹涌的几人,王刚忽然醒悟了什么似的,急忙拉住顿下来的两人。   闹了一下,酒气倒去了不少,稍稍清醒过来的肖柱国也似乎了惊觉了什么似的,他奇怪的打量了一下高天明后转头对紫荆说“表……表妹,你男……男朋友?”   紫荆的表哥?这会嗅大啦!高天明愣愣的看了看肖柱国后又愣愣的冲紫荆望去。   看着房间里四个男人八只眼睛同时在自己身上打转,紫荆撞墙的心都有了,她狠狠的一跺脚,头也不敢抬的便扭身跑出房间去。 一百零八节 姐弟重逢   “这件打底好看不好看?”素容从衣柜里挑出一件直花纹白衬衫往身上比了比。   紫荆摇摇头从素容的衣柜里帮忙挑出了一件小襟花纯白衬衣贴到素容的肩膀上细细的端详了下“嗯嗯,这件好看。”   “太花俏了,待会的是一个正式的对外会议啊。”素容有点犹豫的看着紫荆手上的衬衣。   “什么对外不对外的,以后都是咱们盛天的下属子公司了。”紫荆把素容按坐在梳妆台前“来,都千年老妖婆啦,还磨蹭个鬼,别动,我帮你画个惊天地泣鬼神的绝世美妆。”   “喂喂……底色太浓了,改一个……”   “别动,再乱动就给你整个山村贞子。”紫荆毫不停顿的快速施为,做完隔离打上粉底后,紫荆一手眼影一手唇线笔的在素容脸蛋上下其手,杨天师这符画得够专业的,就差穿上一件道袍了。   半刻钟后,杨天师拍拍素容的屁股笑道“好了,祝杨董事长艳惊四座大杀群狼!出战吧。”   “杀你个死人头,快去把我的衣服烫一下,别碍了老娘的正事儿。”素容很理所当然的把西装套裙扔到紫荆身上。   五年的职业生涯磨练,经无数高人好手口传身教,作为盛天集团财务总监,手底下统领一众精英才干,全权掌握调控着整个盛天宠大的资金运转,运筹帷幄决胜千里。今天的素容已非昨日,在举手投足之间,谈笑顾盼之中由然而生一份上层管理者所必然的从容自信。   今天即将举行的是天芳投资和亿阳投资的整合会议,两家公司将以紫荆和刘伟进先前的决策方案为基础,从新组建为一家大踏步杀入市场的基金公司,新公司命名为天亿基金。素容以盛天第二大董事长的身份代表盛天集团方出任天亿基金执行总经理一职并兼任天亿财务总监。   所以今天的会议由素容全权负责,而紫荆只是配合素容到场作个会议开场秀。   早上九点正,一台亮银色宾利领着后面三台奔驰350徐徐驶入天芳投资有限公司的内院私用停车场,下车后素容和天芳投资的参会成员略略一点头后便随着紫荆和程风两人并肩走向大会议室。   刘伟进和高彩虹以及亿阳的行政人员已早早来到天芳公司的会议室现场,自决定加盟盛天后,这些天里亿阳公司行政层全员大会小会的一个接一个紧张展开,经多方研究讨论后制定了数十页合作方案的细则,刘伟进是一个务实严谨的生意人,虽然这次和盛天合作是亿阳向上突破的大好机会,但作为一个独立公司的董事总经理,从自身的利益立场出发,刘伟进当然希望在这次会议中为亿阳公司尽可能的争取更多的主动权和决策权,虽然亿阳只占新公司的三成股份,但这些就是刘伟进的全副家当啊,他又怎么能掉以轻心呢。   刘伟进和高彩虹跟行政部的几名人员再讨论了一下合作方案中的条款后,会议时间已差不多到了。当听到会议室外传来一阵脚步声时,刘伟进的心忽然莫名的燥动起来,怎么啦,虽然这是场非比寻常的重要会议,但也不至于让自己紧张成这个样子啊,出来打滚了这些年还有什么大阵仗没见过的?   刘伟强免强稳定着动荡的心神连忙率领心底下亿阳的到会开员站起来。   “杨董、陈董,程总经理请……”只见两名天芳的员工恭敬的推开会议室大门,一群衣着整齐的人员簇拥着紫荆和一个三十岁左右的女子微笑着缓步走来。   刘伟进早前就得知盛天方面由一位刚从银平回来陈姓的董事长亲身主理天亿的一应事宜,但当看到大门上进来的这位笑颜如花的女人时,刘伟进完全惊住了,好象被突如其来的寒流所凝结成一座冰雕似的,手中满满的一叠文件掉到地板上,但刘伟进仿如未觉,他只瞪着一双复杂的眼睛死死的盯看着迎面而来的女人,他不敢眨眼,他怕一眨眼之后跟前的女人便将又一次从他的生命里消失,刘伟进紧紧的握住双拳,好让手指甲扎入手掌的痛楚来证实自己现在并不是在做梦。   电光火石之间,四目相对之中,素容怔住了,那个在昏黄的路灯下卷缩在自己怀中的小男孩,那个凭籍住自己的体温才能安然入梦的小男孩,那个在孤儿院里老是说自己很饱而往自己碗里塞菜的小男孩,那个在大榕树下小心翼翼的堆起一架土飞机的小男孩,那个在夕阳中缓缓远去的小男孩,所有深烙在灵魂中的辛酸与悲凉,从荒凉的童年记忆中奔涌而来,在情感缺堤的瞬间,素容努力的张张嘴,喊出了一声透彻灵魂的呼唤。   “进……”   忘了周遭的存在,在那一声思里梦里的呼唤中,刘伟进疯子般扑上前去张开双臂把素容紧紧的狠狠的拥入怀中。   “姐……”心绪缺堤了,正如缺堤了的泪水,经历了半生风雨的姐弟俩人终于紧紧拥抱在一起,是苍天的眷顾吗,还是情亲的感召!此时此刻的姐弟俩人已无需深究了。只在彼此熟悉的体温中尽情的感受着对方的存在。   “姐……别不要我了,我回来了,你以后别再赶我走了……”刘伟进搂住素容放声痛哭。   素容抬起头来,她要把弟弟的样子刻进心里,素容轻轻的擦拭刘伟进脸上的泪痕哽咽道“我的小进终于长大了,我的小进终于回来了,再让姐姐看看,我的小进真的长大了。”   “姐……姐姐……对不起,我对不起你……”刘伟进惭愧的把头埋进素容的颈项中,因为当年的离开让姐姐遭受了惨绝的打击和创伤,这份深刻骨子里的自责差点没让刘伟进迫疯了。   “傻瓜,都过去了。看到你长大了,姐姐我死也瞑目了。”素容擦干泪水又深望了刘伟进一眼。   重逢的喜悦稍稍缓和下来,姐兄俩人发现会议室里全体人员的目光都投落到自己身体上,紫荆也偷偷擦干腮帮的泪水,走到素容跟前笑道“姐,好啦,认回亲弟弟了,以后就没我这个妹妹啦。”   素容抬手就冲紫荆额头一下“还好说,快来叫一声二哥,以后咱们一家人再也不分开了。”   “杨董……啊……”在素容的一巴掌下刘伟进连忙改口向紫荆笑道“妹妹……”   紫荆大大方方的回向刘伟进点点头“二哥。”   会场中随即爆发出一片热烈的掌声,掌声过后手捧着文件的高彩虹笑嘻嘻的走到三人跟前“各位董事长大人,这会还开不开呀?”   “还开什么会啊,以后亿阳就是盛天的一份子,盛天就是我们的家!”刘伟进将彩虹手中的文件甩到地板上“姐,这是我的女朋友,高彩虹。”   “大姐好。”高彩虹跳上两步向素容稳稳当当的行礼问好。   素容挽住彩虹的手笑道“自己人,别多礼啦,咱家紫荆以后还要彩虹你照顾哈。”   彩虹怪笑着闪到紫荆旁边“嘿嘿……咱们的关系真够错踪复杂了,弟妹?还是小姑子啊?哈哈~~”   晕,怎么又烧到我身上了,一想起高彩那个弟弟高大局长,紫荆就气不打一处出,自发生天兰冲突事件后,这几天紫荆都没再见过高天明,连电话也懒得听他的。   “再说一遍,我和高天明只是普通朋友,懂吗?嫂子大人!”   素容和刘伟进有点好笑的看着跟前这两个纠缠不清的女人,除了一句造化弄人之外还能说什么呢。   三天后天亿基金正式挂牌开业了,原天芳投资和亿阳投资的两个班子重新整合分工,素容出任执行董长一职,刘伟进和程风各出任总、副总经理一职,高彩虹协同素容统领财务总监。新公司以一个全新的姿态高调杀入金融市场。   与此同时天威房产上青公司已正式投入上青房地产市场,程威出任董事长一职,王刚出任董事总经理一职,天威公司在紫荆派系的调动下轻松投下两个中型发展项目,各项环节有条不絮的徐徐展开。   但这些都只是紫荆的踏脚石,为了实现自己的最终目标和派系里下达的政治任务,紫荆必须以更快更猛的速度和力量去吞并上青这块大蛋糕,所以还是在银平时的老套路,以明济暗,以暗扶明。只有这样才能立于不败之地。   刚完结了工程招标方案会议后,山椒老鹰以及几名北龙会的主要骨干已在程威的办公室等候多时了。在程威的主持下,一场会务会议又马不停蹄的展开。   听取了当前最新的形势报告后,紫荆竟从旁边王刚的烟盒里抽出一根烟缓缓点燃,紫荆又抽烟了,跟随紫荆多年的程威等人随即知道要发生大事了,所以会议室里鸦雀无声,众人的目光都投落到在烟雾中沉思的大姐头身上。   本来紫荆是不打算让王刚插足这淌混水的,她不想王刚跟黑道沾上关系,但考虑到这次事情要王刚去跟二麻子他们的人交接,所以紫荆才硬着头皮放了王刚进来。   对于这种黑道会议,首次碰上的王刚是既紧张又好奇,如果不是亲眼看到,打死他也不敢相信座中十多名彪型大汉居然会向一个禁不经风的小女人投去崇敬的目光。   在王刚糊思乱想之际,紫荆抿灭了手中的香烟悠悠的从椅子上站起来。   “先发制人,后发制于人。这是我们北龙会唯一的胜算。趁着聚义堂还没完全准备就绪的情况下杀它一个措手不及,速度要快,手段要狠,把聚义堂的十六堂口连根拔起。在它们的上层还没反应过来时咱们就得把整个上青拿了下来。”   “是。北龙会的所有人员已准备妥当,随时听候杨董的命令。”程威站起来掷地有声的回答说,顿了顿程威接着说道“但目前主要有两个困难,一、高局方面被上面安全部派下的人有所制约,不能为我们提供多少保护伞,而那群人也直接参与到聚义堂的活动中,并为聚义堂提供了相当的活动能力。二、长胜帮钱大均的决心不够坚定,我怕他到时不肯出全力来配合咱们北龙会的行动。”   紫荆沉吟了下后淡淡的回答说“道上混的不是朋友就是敌人,他钱大均有可能独善其身吗?不可能的,咱们已迫了他上绝路,他走也得走,不走也得走,根本就没得选择。回头你跟他摊明立场就是了,这事不足为虑。”   紫荆扫视了在座众人一圈子后接着说道“摆在我们面前的不单纯是一场黑道上的较量,这场更是上层人物借以黑道之手的一场正面交锋,其结果不是胜败,是生死。高局方面虽然被有所制约,但他们同时也在制约着对方,没错,聚义堂暗中正有一股外来的力量支持,但我们北龙会也有,而且来得比他们更有实质性。这事儿你们不要多问,我会让王总经理安排调度,配合你们的具体行动。”   “行动的第一步在三天后傍晚时分启动,第一步行动的目标是把聚义堂的十六堂口踹了,无论你们用什么手段,务必要把十六堂口老大给揪了出来,不管死活。第二步是趁着起事之初,派出暗员把叶明雄为首的几号人物干了,迅速瓦解聚义堂的反抗心理。第三步是全面接收聚义堂的所有盘口。”   紫荆下达的最终行动命令直把在座众人的血液都煮沸了。   “各位,对这次行动有信心吗?”   “有!”一众大汉应声而起,整整齐齐的耸立在紫荆面前。   “好,北龙会的时代时来了,去迎接吧!”紫荆淡淡一笑,剩下的行动细则由程威主持了,紫荆向王刚点点头,两人一前一后离开会议室现场。   “老刚,麻子那边的人员都安排妥当了吗?”   王刚愣了一下,他还没从刚才的会议中解脱出来,那种充溢着浓浓血腥的会议对他的冲击实在太震撼了。当看到紫荆那种谈笑间杀罚决断的姿态时,王刚竟心中生起一股彻骨的寒意。在这段日子中,越是接触王刚越加发现紫荆的内心世界,王刚很清楚的知道,原来乐天达命的林冲没有了,原来命途坎坷的杨紫荆也没有了,现在从新站立在上青这块土地上的紫荆是一块内心坚冷,为求目的不择手段的坚冰。是仇恨吗?是仇恨让一个快乐的人义无反顾的走上这条冰寒的道路吗?王刚的心在收缩,在刺痛。他不想昔日的兄弟沦落成为一个只活复仇之路上的魔鬼,他要把她拯救出来,他要让她重新走回阳光中。那怕兄弟再不是兄弟,王刚同样的义无返顾。   “嗯……”王刚收回心神,在打定了主义下,王刚试着开始对紫荆进行潜移默化了。“麻子他说,只要你出来吃顿饭,他们的人才准时到达。”   听得王刚的回答,紫荆又头皮大痒。自高天明闹了一把后,紫荆她真的不知怎么样去面对昔人的哥们,这几天肖柱国和二麻子打了不下数十次电话来,但紫荆不是说没空就是说头痛,总是和哥两人躲猫猫。现在麻子竟然提出这样无耻的条件来迫协自己了,紫荆差点没把麻子的娘亲大人大骂一遍。   王刚当然看出紫荆的顾虑,他装作漫不经心的说“还有什么难堪的,你和那个什么鸟局长的事儿最正常不过了嘛,要是现在你搂个女人回来这才让咱哥几个吃不消呢。”   “说多少遍了,我们只是普通朋友,普通朋友,懂吗?”   “嗯嗯,要是普通朋友那就更不用难堪了。”王刚叨唠了一句“怕是你自己心中有鬼吧。”   “再说打你呀。”紫荆转身揪住王刚的衣襟咬牙切齿。   “嘿嘿,我看那个鸟局长挺在乎你的,不如就从了他吧。”王刚依然不知死活。   就在紫荆的小拳头快要碰上下巴时,王刚伸出两根手指轻轻的夹住了那个来势汹汹的小手“别不知好歹,现在我一个指头就能把你捏在地上了。哈哈……啊……你狗啊?”还没待王刚潇洒得完,紫荆竟张嘴就往王刚的手背上咬了一口。   “女人的招儿就是下作,咱大人有大量,不跟你计较。走吧,老大他们约了吃饭。”王刚有点无奈的检查着自己受伤的拳头。   估是逃不了了,胜利的快感一扫而空。“真的要去吗?他们会笑我的……”   王刚也懒得再说什么了,拉起紫荆便往楼下走去。   当看到肖柱国和二麻子那两个混蛋带着满脸希奇古怪的笑容走过来时,紫荆急忙低下头去,天啊,怎么地上不崩开一条裂缝啊。在紫荆祈求一千遍过后,地上那金丝柚木地板依然亮丽如故。   “呵呵……今天风和日丽万里无云,好天气嘛……”肖柱国哈哈一笑便大刺刺的坐在椅子上。   “老大,现在已经是晚上了,别无聊好不好?”紫荆硬着头皮向肖柱国和二麻子挤了个很免强的笑容。   “哎……是晚上了,没碍了你和那个什么……呃……对,是什么高局长的约会吧?”肖柱国打了个哈哈,茶也没喝上一杯肖柱国便急不及待的向紫荆开火了。   “是嘛,那什么高局长的身手不弱的说,我看是条汉子。嘿嘿”二麻子在旁边扇风点火。   砰的一声,紫荆的头重重的摔在餐桌上。她艰难的挥挥手“老大啊老大……我再重新一遍,我们只是普通朋友!”   “嗯嗯,想当年我和文秀也是普通朋友,没几天就普通了上床哈!”王刚参入到调戏团队里。   紫荆暴走了,被哥们众口调戏得差点晕了过去,靠!不就这点儿破事吗?难道自己还少经历了男人不成。一股屈劲儿冲上心头,破罐子破摔的紫荆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豁出去似的说道“你们看说就说吧,爱笑就笑吧,我他妈的就是个变态,我他妈的就没少跟男人上床,我他妈的连妓女都当过了,我他妈的还在乎什么……”   幸好是包间,但紫荆的话直接刺进哥三个的痛处,他们都不约而同的低下头去。   看着哥三个自责的神色,紫荆强忍住委屈的泪水轻声说道“没事儿,都过去了。来……咱开开心心的吃顿饭。”   二麻子蹭的跳起来“我去点菜……紫荆,你爱吃龙虾是吧,我这就去整个大大的来。”   刚才的郁闷一扫而空,一顿饭又开开心心的吃了起来了,但肖柱国对紫荆的问题非常着急,一来是紫荆的终生幸福啊,二来肖柱国更是希望紫荆的情感路道上有所归宿,这样或许就可以消淡和姑妈他们的仇恨情绪了,毕竟解除仇恨的最好方法就是爱。   所以肖柱国还是在整顿饭中寻着开口的机会,真头痛的说,教手下的小弟泡妞倒是经验丰富,但现在要教女人谈男朋友啊,这事儿怎么说啊。   就在二麻子大谈和老婆相知经过的时候,肖柱国找到机会了。当二麻子的话音刚落,肖柱国便接了上去“麻子,别卖弄你的幸福了,谁不知到你们两口子都了个作怪的人嘛。是呢,紫荆,都老大不小了,也赶快谈个男朋友嫁了吧。”   “猪脚,先别说这档子事好吗?”紫荆最怕的就是这些事,还是从哥们口中说出来呢,当然能闪就闪了。   “长兄如父,表哥我担心你的事儿啊。难得现在有个冤大头撞上门来,我看还是挺好的,你就跟了他过吧。要不真想一辈子当个孤魂鬼的不成?过了这个村没那个店嘛。”肖柱国尽量的放缓语气摆出一副说教的样子。   “靠……什么意思嘛,别说了,这辈子我一个人就好。”   听得紫荆说得滴水不进,肖柱国也抓狂了,他求助的望望王刚和二麻子。   “嗯,我知道了,那个什么高局长一定是个绣花枕头中看不中用哈。”王刚怪笑着说。   “别不是吧,我看他那身板儿挺强壮的说,怎么就能不中用了呢。”二麻子装作不解的问说。   “没有的事,你们别瞎说。”紫荆条件反射的回了一句。   王刚和二麻子不约而同的大声问说“你知道?”   靠!一不小心被摆了一道,就在紫荆打算破口大骂时,王刚嘿嘿一笑“其实你们女人挺好的嘛,又不花气力,比男人受用多了。”   “对嘛,那次不是老婆死活缠上来的,我都有点烦了。”二麻子不怕雷劈的吹嘘道。   “离题了离题了。”看着就要暴走的紫荆,肖柱国急忙打住了两人的双簧。“紫荆啊,别动气,哥几个都是为你着想而已,当以后咱都儿孙满地了,而你还孤伶伶的一个人的,咱哥们心里不好受的啊。”   能说什么呢,紫荆当然明白老哥那语重深长的一翻话。但又能怎么样呢?紫荆神色厌厌的推开碗筷“我吃饱了,想先回去啦。”   “嗯,好好,不碍着你约会了,你先走吧。”二麻子挥挥手。   晕,经二麻子这么一说,紫荆走不是不走又不是,天啊,快快放出一道响雷把这几个混蛋轰了吧。看着嘻皮笑脸的哥几个,紫荆真的被打败了。 一百零九节 局中局   八输九,时时有。经常玩百家乐的人都知到这句话,可是当身临其中时,很多人往往被这句话气得吐血。   刚才闲家开了一个八点,甘成差点就跳起来手舞足蹈了,这局片牌他一口押了十万,数钱了,数钱了,就在甘成沉浸在数钱的喜悦中,庄家出乎意料的开了一个九点。   “妈的……”甘成气得破口大骂,但他不敢真的开骂,在为这局牌他只是做仔,看牌的是不认识的一个男人,那人刚才就押了三十万。   百家乐的赌桌上规定谁买的最大最看的牌,今晚甘成五局牌就输了二十几万,他都郁闷得吐血了,不是输了钱,而是输了气,他不信这个邪。   甘成自认为这个月自己很旺啊,跟新拍档一连赢了十多晚,白花花的二百多万好象被人硬塞得口袋似的。   “别泄了气,才开头几局嘛。我来……庄旺,这把我押庄,你先歇一下。”甘成旁边的一个西服男子笑了笑扔了二十万筹码到庄家的摊位上。   “三边……定……稳住,哥们帮忙叫……顶……顶……哦……没顶。”西服男子惊喜中带了点失望,他只开了一个六点,回头看看闲家开了一个五点,闲家博牌,   第二张牌闲家开了一个两点,闲家七点。   “靠。”西服男轻骂了一声,西服男攫了攫袖子微微掀起荷官发来第二张牌的一个小角。   “耶……没边……”甘成狠狠的挥出一拳,“顶啊……顶啊……哈哈……顶了顶了。”   在甘成的呐喊声中,西服男子以一个胜利者的标准姿势掀开了牌,庄八点,庄赢。   “刘总,你行。咱们果然是最佳拍档。”甘成一扫刚才的失落,眉飞色舞的轻推了一把身边的西服男。   那西服男不是别人,正是流氓同学。流氓同学哈哈一笑“不就是一个破牌儿,甘总,你来……”   “好,我乘胜追击。”甘成一咬牙推出五十万押庄。   在没有认识流氓之前,甘成是不敢到这个大场子豪赌的,以往他只是到别的一万几千的场子溜达,是认识流氓之后在流氓的教导和引诱之下,甘成的赌胆呈直线上蹿。   在尝试了好几次一局赢几十万的极道刺激后,甘成彻底沉迷了,要是现在让他回去赌一万几千的场子,没劲,他干脆回家睡觉好了。   甘成的运气似乎用完了,叫破桑子的只开了一个两点,被闲家的八点即杀,输得一点悬念也没有。   “甘总,今晚你手气一般啊,要不我们过些天再来。”流氓暗的拉了拉甘成。   “没事儿,我再来。”甘成紧嘣着一张黑脸,他发狠了,这个动作又怎能逃得出流氓的眼睛呢。   “甘总,兄弟我全力支持你。”听到甘成说要押庄后,流氓先推了二十万出去。   “好,果然够兄弟!老甘我啥话也不说了,拼了。”在流氓的鼓动下,甘成脑子一热,把手上一百万的筹码都押上了庄。   低空射击,在甘成和流氓的绝叫声中。庄三点,闲四点,闲赢!   几局牌输了甘成一百多万,甘成已输得失去理智了,操,今晚带的筹码输光了。   “甘总,你先走吧,我再赌几把。”流氓向甘成点点头又自顾杀回赌台去了。   “哈……总算拿了回来。”流氓一边哈哈大笑一边收拾着那堆刚赢回来的筹码。   “刘总,先借我一百五十万,行不?”甘成瞪着血红的眼睛向流氓问说。   “咱哥们,谁跟谁啊。拿去。”流氓毫不犹豫把自己的筹码分了一大半给甘成。   “谢了。”甘成感激的向流氓说了声便杀回赌台了,直赌到天亮时分,甘成把这个月赢回来的钱都输光了。   精神困顿神色萧索的甘成回家匆匆的洗了把脸便又赶回公司去了,因为今天老爸约了一个好重要的人,这个人甘成不得不去接待一下。   回到公司已差不多十点,秘书小姐急忙迎了上去“甘总,董事长吩咐你一回来马上到他办公室。”   甘成虽然是个彻头彻尾的混蛋,但对父亲甘标是一点也不敢怠慢的。当下他几步走上了老爸的办公室。   “老鹰哥,这就是我的儿子,来,阿成,这就是北龙会的老鹰哥。”看见甘成进来,甘标堆起笑脸向沙发上那名黑不溜揪的大汉笑道。   老鹰也不站起来,只形式上的向甘成点点头“令公子一表人材啊。”   “老鹰哥,以后请多多照应。”甘成堆着笑脸走到老鹰跟前,见老鹰也没作出握手的动作,当下只笑着在旁边的位子上坐下。   又闲聊了一会儿后,看老鹰有点想离开的意思了,甘标把早已签写好的签票双手送到老鹰跟前笑道“小小意思,不成敬意,这是咱们衡标送贵会的见面礼,以就靠贵会的支持了。”   老鹰扫了眼手中这张八十万的现金支票后淡淡一笑道“甘董事长客气了,以后甘董事长的事就是我老鹰的事,好了,也不担误甘董事长的工作时间了。”   “那里那里,老鹰哥慢走,回头甘某人当定设宴款待北龙会众位朋友,还请老鹰哥到时赏个脸子。”   “那就刁扰了。甘董、甘总请留步。”老鹰挥挥手便转身离开。   直看到那台奔驰350驶出视线后,甘标才吐了口气。   “老爸,刚才那黑面神真他妈的目中无人,这北龙会的气焰也太狂了吧。”甘成不屑的说道。   “是,太狂了,但人家有狂的本钱,而且胃口很大。”甘标无奈的看了儿子一眼“行帮这群混蛋完蛋了,长胜帮那群也依附了北龙会,这不难看出北龙会在上青黑白两道的势力啊,咱要在上青一帆风顺的就必须靠上这座山头,趁着他们还没在上青站稳咱提早投了过去,要是待他们坐大后,咱投过去的条件又得水涨船高了。”   甘标这个老江湖也不是白混的,现在北龙会和聚义堂势成水火,两方人马的其中一方以后必然是上青的老大,现在自己的上层关系都开始投靠过去了,自己能不赌一把吗?生意场上的事和关系圈子中的事性质都是一样的,这根本就是一场押宝。   “阿成,昨晚又去赌钱了?说多少次了,这事儿准害死你的,老爸年纪不少啦,以后衡标就要靠你自己去扛起来了……”   甘成最烦的就是老爸那死不断气的哆嗦,他不耐烦的挥挥手“没赌,真的没赌,昨晚只是和几个哥们喝了点酒……”甘成也不管甘标再说什么了,自顾的回到自己的办公室。   当夜幕还没正式拉下来时,在办公室里休整了一天的甘成又燥动起来了,输了钱不赌就等于生了病不去医。甘成摔了手中的钢笔后便打通了流氓的电话。   流氓挂上电话后长长的伸了个懒腰。旁边小蓝紧张的问说“怎么样了?是不是又要出去?你不要答应今晚陪我吃晚饭的吗?”   流氓讨好的抱了抱小蓝的头“老婆大人别生气嘛,小心让咱们的小宝宝听见了。”说话间流氓轻抚着小蓝的肚子。   “现就只知道小宝宝,老娘我的死活也不放心上了。哼!明明说好要陪人家吃饭的……”小蓝没好气的打掉流氓的大手气鼓鼓的说。   “这是杨董亲自下达的任务啊,我答应你,我一定尽快赶回来陪你和宝宝睡觉。”对于紫荆下达的这个任务流氓是满奇怪的,看那个甘成不爽怎么不干脆派两个人一刀子做了算了,绕这么大的圈圈干嘛啊!但流氓只是在心里想,因为他从来不敢质疑紫荆的每一个决定。   听说是紫荆下达的任务,小蓝也不好说什么,她只回头冲旁边看报纸的程风说“程风,等会叫上春玲她们一起去吃饭算了,你去不去?”   程风从报纸里探出头来嘿嘿一笑“不行啊,我也有任务。”   “他是奉旨泡妞,羡慕死我了。哈哈……啊……不。”流氓机灵灵的缩了缩脖子忍着大腿上传来的一下急痛讨好的笑道“不羡慕,绝对不敢羡慕……”   程风也懒得看这两个目中无人的家伙在打情骂俏,“我先走了。”扔下一句话后,程风便挽起西服外套快步转出天兰仙境总经理办公室。   依然是那家优雅的清吧,法籍女歌手忧伤的调子已经成为了历史,此刻台上演唱的是一位美籍的女歌手,清纯的女中音中流淌出一曲曲温馨浪漫的动人情歌。   在悠扬的歌声中,一位纯黑色优闲套裙的女子缓步而来,发丝飘扬间荡起了一抹醉人的馨香。   程风懒懒的站起来拉开旁边的椅子“这么早就来了?是要找回昨晚的场子吧?”   叶可儿笑嘻嘻的呶呶鲜红的小嘴优雅的坐到软椅子上“当然啦,本小姐很生气,后果很严重,哼哼,今晚你死定了。”   “好啊,来啊,别光说不练。”程风满不在乎的摆开棋盘,程风用红黄两子,叶可儿用蓝绿两子,一场风雨不改的飞行棋大战在小清吧一角又拉开序幕了。   “六啊六啊……天灵灵地灵灵……六啊……哈哈……”叶可儿挥舞的小手兴奋的叫嚷着。“一、二三……再来一个六。上天保佑……上天保佑。”骰子骨碌碌的在玻璃杯里飞转,末了只停在三点的位置上。   “五点,五点,大师兄,,你回来吧。我要个五点。”程风口中念念有词,骰子又飞转起来。   “别,别五啊……满天神佛耶稣基督保佑……千万别五点啊……”叶可儿闪动着大眼睛盯看着烛光里的骰子紧张得大气也不敢喘过来。   可能是大师兄回来了,看着骰子停到五点的位置上,叶可儿的小拳手都快捏碎了。   程风很臭屁的打了个响指,正打算捏起停场坪上的一个新子时,叶可儿合着双手楚楚可怜的问道“风哥哥,你那边个还有一个能动的飞机啊?”   谁知叶可儿的哀求根本就打动不是程风,稍稍顿了下后程风打无情的捏起了停机坪上的飞机“一、二、三、四、五……拜拜,来生再见!”   “你死定了,你死定了……”叶可儿强忍住暴走的冲动,一口气喝干了杯中的啤酒后愤愤的伸手抓起了骰子咬牙切齿的念道“气死我了,我要报仇,你等着!”   可能是在叶可儿的全情感召下,满天神佛耶稣基督也赶来助威了,叶可儿大展神威的直把程风轨道上的飞机都吃光了,待叶可儿最后的一驾飞机耀武扬威的进站后,程风的头早已快摔到桌子上去了,他艰难的仰起脖子看向兴奋得跳起来的叶可儿含愁带怨的说道“大小姐,你就不能稍稍放我一马吗?太狠了吧,照顾一下我的面子行不行。”   叶可儿眉飞色舞的把桌子上两瓶啤酒往程风面前一推“受死吧,哈哈。”   “你狠。”程风垂头丧气的灌完了一瓶啤酒后投向叶可儿求助的目光,谁知叶可儿竟然很无情的扭过脸去。   程风无奈,只能免强着把剩下的一瓶啤酒一点一点灌完,末了程威很老土的喊了一句“老子十八年后又一条好汉,咱走着瞧。”   差不多凌晨了,象往常一样两人说笑着离开小酒吧,走到停车场时叶可儿忽然停住了步子,似乎沉吟了一下后说道“今晚我没开车来,你送我一趟好吗?”   “好啊,这是我的无上光荣嘛,美女,这边请。”程风笑嘻嘻的连忙为叶可儿打开副驾座车门。   不知疲倦的霓虹灯依然闪动着现代大都市的繁华,自离开酒吧后叶可儿便开始沉默了,短暂的欢欣过后更显得长夜漫漫的萧瑟,每一晚叶可儿都被那天堂地狱的强烈落差所压得喘不过气来,望着车窗外梦一般划过的流漓,叶可儿眼中泛起的是一抹无言的伤痛和一份依依的不舍。   “可儿,你的家在哪里?”   家?曾经占据自己心中最重要最重要的这个字现在却变得那么的模糊不清了,那里是我的家吗?不,那里不是我的家,那里没有我的期待,那里只是四面冰冷的墙壁,是一个禁固自己灵魂的空寂。   叶可儿没有回答,程风也不再多问,车子漫无目的的穿行在上青的夜幕中。   在男歌手低沉而执着的情歌声中,叶可儿抬头怔怔的望向驾驶座上正专心驾车的程风“今晚……”顿了顿,叶可儿象下定了决定似的一咬牙,“今晚我不想回家。”   程风惊愕的侧头探看。叶可儿似乎心虚的低下头去,但转瞬间竟抬起头来直视着程风的眼睛。   “好的,去我家。”程风眼底里流露出一丝温柔的欢欣。   什么是海枯石烂?什么是海誓山盟?全都是自欺的,全都是欺人的。当疲惫于生活,疲惫于爱之时,人们往往会抓住身边的片刻温存来淹没骨子里的空落,那怕它虚无飘渺,那怕它转瞬即逝。   在大门关上的刹那间,程风和叶可儿迫不及待的双双拥紧了颤抖的对方,在身体碰撞的那一刻,所有语言都失去意义了。   梦,就算再美,就算再长,但它依然是梦,总会有醒来的一刻。叶可儿卷缩在程风的体温中醒来了,她收紧了双臂,在证实了身边男人实质性的体温后她悠悠的抬起头凝望着程风凌角分明的脸孔,“风,其实我是一个有夫之妇。”   程风低头在叶可儿的嘴唇上轻轻一吻“不成为我爱你的阻碍。”   叶可儿没有直接回答,轻轻的靠到程风的胸膛上幽幽问说“风,能说说你的事吗?”   程威当然知道叶可儿想问的是什么了,但出于当下两人的身份,很多话叶可儿是不可能直接问出来的。当下程风轻抚着叶可儿的秀发若有所思的说道“自从女朋友死后,为了逃离那个伤心之地,所以我和朋友来上青闯事业了。女朋友的死让我的人生发生了巨大的转变,那阵子我只觉得自己的世界已失去了意义,直到遇上你。”说话间程风又轻吻了下怀中的人儿接着柔声说道“可儿,其实我从来没敢想过得到你,因为我知道你也是一个有故事的人。女朋友的死对我的启发很大,有时想想,人生在世只不过匆匆数十年,很多事情都透彻了,得到的,得不到的,又如何?只要现在我能拥你入怀,够了,我不在乎明天将要发生什么,那怕你从此离工而去,因为我们曾经了。”   “现在你得到了,又如何?”凌虚子的那句话竟又浮上心头,叶可儿仰头迎上程风的嘴唇,是的,得到的,得不到的,又如何?还执着什么! 一百一十节 游戏开始   傍晚时分,聚义堂老大叶明雄的车子在驶出私人别墅没几百米的时候突然发生了猛烈的爆炸,汽车起炸上了半天,爆炸现场的目击者只看到一声巨响后汽车便成了一个大火团烘烘燃烧。当警方人员赶到事发现场时,在汽车的残骸中再也找不到半个完整的尸体。   爆炸案发不到半小时候,聚义堂的十六堂口遭到北龙会和长胜帮突如其来的疯狂扫荡,失去主心骨的聚义堂帮众在二、三号领导人的带领下速迅集结力量扑回各堂口,但由于叶明雄突然身亡,聚义堂与上层关系失去了直接的沟通渠道,从而造成了隐藏在聚义堂背后的那伙力量完全派不上用场。更重要的是北龙会的出击太突然了,事前根本就没半点风声,等到北龙会一众人等杀到大门时,聚义堂的人马才慌慌张张的迎了上去。   结果不到半个钟头的时间里,聚义堂的十六堂口被扫荡一空,跑得跑逃的逃,所有帮众都一哄而散了,十六个堂主已早早的被盯上了哨,除了四个堂口老大狼狈的逃了出来,其余十二名堂口老大都随着北龙会的撤退而失踪了。   事情都闹大了,也不在乎闹得更大些,反正就是一锤子买卖的活儿。当晚程威毫无犹豫的下达了清场行动,在聚义堂的人员还没能喘息过来的时候,聚义堂在上青的各大主要娱乐场、赌场、地下钱庄等盘口被全副武装的北龙会洗劫一空,这一夜上青不平静。   曾经显赫一时的夜明珠夜总会被砸成了第九世界,在废墟中留下了满地的鲜血。   上环路上的数间娱乐酒店被突袭后着焚烧,幸好火势得到及时控制。   聚义堂地盘里的十数个地下赌场被洗劫一空,现场只留下满地伤员。   与此同时聚义堂的两个地下钱庄被灭了口,所有的黑金人间蒸发。   在无数起的冲突事件中,两百多名黑帮份子当场死亡,受伤者数不胜数。大手笔啊,这样大规模的黑帮冲突案顿时震惊了整个广越省。第二天中午不到,省军区和上青市工方军区已快速进驻上青,对上青全市及周边地区进行了三级警戒。   “咱们共有三十三人死亡,二百多人受伤。都按照会规安抚妥当了。”双眼充满血丝的程威向同样是一夜未合过眼的紫荆沉重的报告说。“在这次行动中共扫回了七千几万的现金,已转入北龙会的总帐中。”   “受伤的兄弟都得到救治了吗?”紫荆握着拳手沉声问说。   “都好了,事先幸好杨董你早就安排好一班医护人员,药品品也充足。”山椒太佩服紫荆的手段了,这会紫荆她竟然差不多整个医院给转移回来,后来山椒在程威口中得知,那些动作麻利的医生竟全都是上青地方部队的军医时,山椒差点惊得合不上嘴来。   紫荆点点头,一将功成万骨枯啊。虽然早就知道难免要面对这样的场面,但紫荆心里的沉重得差点喘不过气来。“老鹰。”   “在,杨董有什么吩咐。”老鹰连忙站了起来。   “给死了的三十三名人员每个家属再追抚二十五万的抚恤金,这事立即办下去,今天内保证每个家属都收到钱,这事你负责。”   “是,我代表他家感谢杨董的关爱。”老鹰端端正正的向紫荆行了一个礼,便转身离开办公室。   “山椒,下面的人都隐蔽好了吗?”   “好了,办完事后全都按原计划隐蔽好了。”山椒点头回答说。   “程老大,这些天多操点心,省军区的部队进驻上青了,约束好下面的人别在这关节的时候乱动。一切听从新一轮的安排。”就在紫荆再重新叮嘱程咸的时候,电话响了。是张专员打来的,放下电话后,紫荆向众人一点头便先行离开办公司。   外间的十多名保镳连随散开四周紧跟住紫荆身边往外走,这个保镳队伍中有四名是黄德堂派来的人员,四名是肖柱国派来的人员,其余四名是北会龙精挑细选出来的好手。   车子直抵公司大门,紫荆上车后,在前后两台车子的守护下,银白色的宾利快速驶出天威房产。   由于现在是个风口浪尖的关健时候,紫荆也只得由着迷样夸张的安排。一行人离开市中心后快速往北区的山泉渡假村而去。   抵达渡假村后,在早早守候的工作人员引领下,紫荆径直开到渡假村内部一个小型的会议室前,紫荆示意保镳沿地守候,稍稍整理了一下西装套裙便微笑着推门而入。   会议桌前只见张专员和高天明一左一右的相陪着正中那个年约四十西服笔挺的中年男人。   看紫荆进来,三人笑着站起来,张有道招呼紫荆说“来,给你介召,公安部第三办公室范成荣主任。”   紫荆大大方方的伸出小手和范成荣的大手轻轻一握“范主任您好。”   “杨小姐好啊,请坐。”范成荣摆摆手“小高,还不为杨小姐拉一下椅子?”   自紫荆进来后高天明便不太自然了,发生天兰那事情过后紫荆就一直闪躲着自己,一方面他要急着向紫荆好好的解释一下,好哄回她,另一方面高天明心中窝着天大的疑问,就是紫荆的身世啊,不是说她除了素容之外便没有亲人的吗?怎么又杀进一个在省军区工作的表哥来着了。可是这些天紫荆根本就不给高天明解释的机会,就算在电话里紫荆只是把要交接的工作说完便挂了,高天明心中那个无奈啊。   就在高天明正要站起来时,紫荆已快一步的自己拉开椅子了。   要不是早听说了紫荆的事迹,范成荣打死也不敢相信跟前这个小女人就是把上青搞得满城风雨的大人物啊。范成荣好奇的又再一次打量了一下神色自若的紫荆后笑道“杨小姐好大的手笔啊,这场仗打得干脆、打得漂亮。”   “范主任过奖了,能为上级领导们扫清下面那些乱七八糟的障碍是紫荆的本职工作嘛。”   高明!行家一出手,便知有没有。范成荣心头赞了一句,紫荆那轻轻巧巧的一句话就将发生在上青的这件大案子推到上层的层面上了,很高明的太极功夫嘛。   范杨荣呵呵一笑“现在这事儿闹大了,省军区的部队也调派进来了,有把握把当前的胜局把握下来吗?”   真是个老滑头,要是没把握你这个范狗头能给我什么帮助不成?吹牛不上税的家伙,紫荆心里微词,可还是笑容如花的笑道“当前上青的黑道绝对是一个真空状态,咱们花了这么大的力气了,怎么能错失了这个大好的机会呢。紫荆有把握,请范主任放心。”   “听老黄说,省军区的人给你说动了,情况可属实?”范杨荣目光闪闪的望着紫荆,上层两个大神都扳不动的肖老头居然让这个小女人说动了,这是什么手段啊,今天的这个私人会议中,范成荣很大程度上是冲这个疑问而来的。   很好,看来黄德堂没有详说我的真实身份。当下紫荆淡淡一笑“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啊,办法总是有的,就只看肯不肯付出罢了。”紫荆避重就轻的回说了一下。   听得紫荆模棱两可的回话,范主任也不方便再深究什么,毕竟这是黄德堂他们纪检部的老底,有些事自己不知道有不知道的好处。   “杨小姐下一步要怎么接收上青黑道?”这点是关系到派系里今后在上青方面的施展,在上青的这个战场是政治场上、官场上、商场上等等全方位的战面,其中黑道层面上的影响占着很重要的份量。   紫荆沉吟了下后说道“现在省军区进驻了不就更好办了吗?在它们的掩护下我可以更方便快捷的达到上层布置下来的任务了,请范主任放心施为。”   “好。”黄德堂这个老家伙在哪里捡了这么一块宝贝啊!范成荣有点心酸的又打量了紫荆一下。   看两人的说话告一段落后,高天明插言道“范主任,张专员,紫晶,现在事情闹大了,无论是对那个层面上,咱都要做出一个交待的。”   “嗯,叶明雄死了,聚义堂随便抓几个上去就结了,但关健上紫晶方面的事儿。”张有道若有所思的望望紫晶又望望范成荣。   “好办,把钱大均揪出来背黑锅不就结了。”范成荣似乎早就想定了。   但对于这个决定紫荆沉吟了,思考再三后紫荆摇头道“紫晶不才,但紫晶暂时还打算保下钱大均,若是现在我们马上过河拆桥的,我怕引起了上青其它势力的对抗之心,这对于我们的整体进程很不利啊。”紫荆顿了顿,看范成荣没表示反对便接着说“背黑锅的事说白了只是个场面上的应酬,范主任能不能从周旋一下?反正这事儿的性质上层是知到的了,那一纸文书只是个样子罢了。”   范成荣权衡利害好当即一点头,“好,这事儿我打点下来就结了。”   紫荆方面的事务过一段落后,众人接着详谈了当前的形势和对接了一遍接下来的工作,这个秘密会议一直开到傍晚才结束,几人在渡假村吃过晚饭后才各头散去。   待范主任和张专员离开后,高天明一把拉住就要逃跑的紫荆,这个机会他等了好多天了,此时此刻他又怎么放过这条滑不溜揪的小鱼呢。   “干嘛,别动手动脚的,别忘了我有十多个保镳站在外面,很好打的,一个打你高天明三个,要不拭拭看。”紫荆一个闪身挣开了高天明抓来的手。   “十万个保镳我也不管。”高天明稍一停顿后认真的说道“对不起,那晚是我冲动,我保证以后不会有同类事情发生了,我保证。”   一想到被哥几个尽情调戏情境紫荆心里就大火,她睬也不睬高天明,冷哼了一声便又打算退出房间,可是高天明的大手大追到了,没管紫荆的反抗,高天明狠狠的将紫荆整个儿收入心怀中。   有一件事比上青的事务还让高天明急,就是和紫荆的婚事,自紫荆得到了爷爷和奶奶的青眯后,老爸老妈他们已经把自己的婚事提到了议程,老爸还好,因为老爸知道现在上青的局势正处于非常时期,但老妈可不依了,这些天里高天明都不太早回家,怕老妈的紧箍咒啊,一想到紫荆的态度,高天明就泄气了。高天明是打心底急了,他使尽了一切的方法迫近紫荆,但这阵子里紫荆似乎总是和自己保持一定的距离,而这个距离似乎有着越拉越远的趋势,这都让高天明抓疯了。   “我要的答案呢?能给我了吗?”高天明已等得不耐烦了,今天他必需要得到这个杀千刀的答案。所以他协持着紫荆迫问。   说吗?现在能说吗?几次冲到嘴边的话语都生生的吞了回去,抬头望着高天明热切的眼神,紫荆心虚了。现在不能说,她不是怕将来面对的冲突,因为她回上前已做好了一切的心理准备,但她怕影响了高天明的情绪,高层斗争展开了,身处风暴中的高天明绝不能乱了心神啊。这事儿还是再拖一下,起码待上青的局势稍为明朗时再说。   “年底前,年底前我一定给你一个明确的答案。”说出这在后紫荆心底里竟不自禁的一阵失落。   “不能,我现在就要知到。我一定要知道,还有,你为什么还有一个表哥的?还是省军区里的人物。你真实的身份到底是什么?紫荆,能给我说说吗?给我说说你的身世。”相处了好几年,就算傻子也有所觉悟了,何况高天明是个聪明人,在紫荆的能力和见识中,高天明早就猜摸到紫荆的出身绝对不简单,老师当年曾有所透露了。是不是紫荆的身世就是她的答案呢。   谁知紫荆的回答和刚才的回答一样。   “我要现在就知道!”高天明激动的盯着紫荆追问。   “我的身世就是我要给你的答案。”紫荆的一句话证实了高天明的推测,她挣出高天明的怀抱若有所思的捌过头去。   深深的看了一眼高天明后,紫荆张张嘴,说什么呢?说什么也是空洞的。紫荆推开会议厅大门就是闪身出去。   “紫荆,今晚能到我家坐一会吗?我妈妈想跟你聊聊天。”自己不行了,干脆把老妈抬出来好了。   开什么玩笑,此时不走更待何时啊。听得这话儿紫荆马上以更快的速度闪到大门前,扫了一眼候在外面的保镳后紫荆回头冲高天明歉然一笑“下回吧,今天没带手信。”   摆在紫荆面前的事情太多了,她很清楚自已回来的目的是什么,游戏开始了,不存在对错,只有成败。把当初自己所受到的创伤加倍返还给他们,那怕两败俱伤。   展眼望向夜色中的上青市,有梦想的地方就有梦灭,紫荆不怕梦灭,她的梦想早已熄灭了,剩下的是一颗苍白的心,只在仇人的血鲜中艳红。 一百一十一节 追逐   省军区进驻上青,协同上青市公安总局肃清地方黑恶势力,省军区部队驻上青临时指挥部绕过了安全部派员的阻挠,直接扫荡了分散在上青各处聚义堂的残势力。   老大挂了,十六堂口老大死的死失踪的失踪,各部了势力残缺不全,逃跑的早早逃跑了,跑不了的被抓了,树倒猢猴散,聚义堂已经成为了历史。余下的聚义堂成员都放弃了抵抗,有部份转到外地混去,有部份干脆直接投到北龙会。没啥的,出来混不就是求财吗,何况北龙会不单财雄势大,而且“福利待遇”更是比原来的聚义堂好。   北龙会人员在省军区和上青地方公安的掩护下速迅接收了聚义堂的所有地盘。原来按四六公成的长胜帮自动献出一个区的战果退回原来的地界上。黑道终于初步一统了,北龙会在银平的运行多年的模式全面在上青展开,在上青这个花花世界中,这台庞大的机器犹如浸泡在充足的润滑油中昼夜不停的飞速运转。夜明珠这家盘衡上青多年的高级衣物总会消失了,敢而代之的是更豪华更气派的天兰胜境。天兰娱乐因风而起,以统领三家全市最大型的娱乐城而一跌成为上青娱乐事业的龙头。张兰和刘芳风风火火的带领着一队人马杀回上青,北龙会的大队人马也一步步入主上青各地下赌场、钱庄、高利贷、暗货交易等各领域,上青太大了程威请辞了天威房业的一应事务,领着山椒老鹰等人一心一意的管理会务。   二麻子还是那副兵来将挡水来土淹的贼笑,但肖柱国却心事重重的沉吟着。   “紫荆,爷爷发彪了,差点没派员过来枪毙了我,一天十个电话的直接打到指挥部,我得马上回去交待一切。”肖柱国脑袋都抓破了,回去怎么解释啊,最好的办法当然是把紫荆一起拉了回去。让她直接跟爷爷交待得了。   “能再拖一下吗?”紫荆当然知道肖柱国的意思,但她还不想正面面对林家,因为她的部署还没有完成。   “能,但不能拖太久了,现在我借口上青时务繁多先拖住老头子。但老头子的脾气你是知道的,要不是碍着脸子上的关系,他老早就跑上青来把我严刑迫供了。”   紫荆沉吟了下后苦笑道“回头我让黄德堂先去做做说客,把老家伙的情绪稳妥住了咱再回去。再说现在我也走不开啊,天威房产方面有两个重拳准备伸出,王刚这阵子快要跑晕了。”   “别说那些烦事儿了,我都手痒了,咱快走啊。”听两人又是公事又是私事的嘀咕了老半天,二麻子都快坐得睡着了。   “行了行了,你小子就是坐不住。”紫荆笑着从椅子上站起来“待我去换件衣服。”   “女人就是麻烦。”二麻子咕噜了一句。   “是的,我也这么认为。”紫荆确定的点点头随手把长发束结在背后。   正午的阳光带着适宜的温度柔柔的铺洒在一望无限的上青市国际赛车场的跑道上。当两台深蓝色台SUBARU-WRX和一台白色EVO10徐徐驶进跑道入口时,起跑线旁边的临时停车台前早就停着一台黑色GTO。   “老刚,来多久了?”肖柱国从SUBARU下来后冲坐在GTO车头上的王刚挥挥手。   “刚到,没十分钟。”   就在肖王两人对话的当口,那台VEO已在跑道边上停下,车门天处身穿白色运动装的紫荆笑着跳了出来。   “喔哦……跑道赛冠军来了,你们三个小子还不快来接驾?”身穿纯白色运服的紫荆笑道冲三人蹦了过去。   “我绝对不会让女人超车的,你死心吧。哈哈……”肖柱国不可一世的扫了紫荆一眼。   当年一战的激情历历在目,曾经的热血四人组在经历了长达八年的苍桑变迁,此刻哥几个又重新站在当年的起步线上,放下一切俗世的包袱,放下一切现实的束缚,全身心的追逐少年时代的激情和梦想。   “兄弟们,开战了!”二麻子闪步上前一只厚实的大手爽然伸出。   王刚和肖柱国的手掌应声拍了下去,紫荆犹豫了一下,她害怕自己的小手破坏了哥几个那充溢着热血男儿的威风气势。   在哥三个期待的眼神中,紫荆转瞬释然。是的,我还是我!就算零落成泥辗作尖,只有我如故。紫荆微微一笑,爽然把自己的小手压在三只紧紧交叠成一团的大手上。   看着紫荆的手,哥三个竟都怔了下,虽然激情未变,但有些东西还是变了,就如眼前那只柔若无骨的小手,这只小手真的能跨越越身体的制约再次踏进赛车这个纯男人的激情世界中吗?   “好,开始,先热身几圈子。”二麻子对赛车的沉迷和专注是哥几个中最变态的一个,当下他摔先跳上自己的战车便急速进入跑道。   “紫荆,闹着玩玩便好了,千万别免强,累了就停下来歇一下歇,别跟他们较劲儿。”肖柱国拉住紫荆叮嘱道,赛车是一种耗能极大的运动,一名车手必须有着非比寻常的精力和体力,两者缺一不可。   “嗯,知道啦,别小看我,否则待儿会你准要后悔。“紫荆使劲的扳了扳手臂。   真是江山易改本性难易,做了这么多年的女人也磨了不她那要强的性格。肖柱国也没说什么了。他暗地里向王刚点点头,王刚会意。   待肖柱国的车子进入跑道后,紫荆连忙跳上车子,踩离合,进档,在轮胎的刺鸣声中EVO划出一道优美的线条蹿进跑道追着前方那道蓝色的影子急速追去。   赛车中的热身通常就是指熟悉赛道,直道有多长,应如何施行最合理的加速度。弯道情况怎么样,应如何展行最高的入弯和出弯速度等等。在热身过程中,车手们除了熟悉赛道之外,更重要的是找出自己的路感和车感,赛手在赛车过程中所有的操作都是身体的直接反射,是身体对路感和车感的直接反应,往往在不需要思考的过程下一套动作便完成下来。   紫荆握着方向盘的手在微微颤抖,脸色因兴奋而绯红。车子在冲出开跑线的刹那间,紫荆似乎把回了那早已消失得没半点痕迹的自我。她屏弃了所有的杂念,全身心的目视前方。   好,试探着跑了第一圈后,感觉开始回来了,紫荆的车速开始逐步提升了。   在一段直路上紫荆把车速提到一百九十,车子高整迫近弯道,减速退档速表指针跌到一百一十左右,准确切入内弯后紫荆一咬牙半制动半加油的手忙脚乱的打了一个反方向,动作是完成了,但是动作的速度慢了,根本跟不上节奏,车子脱离了节奏在轮胎的尖鸣声中甩出了右则跑道外的空地上,打了半个转儿后紫荆好努力的停下了车子。   紧跟在紫荆车后面的王刚第一时间把车子驶出跑道,在紫荆刚才的行车路线中王刚已看出问题了,他急忙跑到紫荆车前,只见紫荆呆坐在驾驶座上怔怔出神。   “老刚,我真的不行了,真的不行了。”紫荆双手紧抓住主向盘,一时间潜藏在心底里的委屈、失落和不甘心全都涌了上来,这个柔弱的身体把她制约得很辛苦,仿佛把整个太平洋的海水压缩在上青江似的,想爆发,想冲出去,一如那本该纵横天下的灵魂,在世俗的束缚,在社会的禁固,在身体的制约之下那种想冲出想摆脱却根本没有方法,想呐喊想尖叫却根本没有力气,那是多么的无奈而又无力。   两行委屈的泪水冯滚而下,紫荆狠狠的一拳打落方向盘上,喃喃低骂道“我还能干什么?还能干什么啊……老刚,我真的很无能,是吗?老刚,怎么办了?我该怎么办了?”   “不要用过去的标准来衡量现在,现在的你就该用现在的标准。因为现在你叫杨紫荆,紫荆,是吗?”王刚轻拍了拍紫荆的头笑道“用你自己现在的方式去跑,跑出一条现在的路。去……”   “这条路是我的吗?我走得好辛苦,好辛苦啊。”紫荆擦拭着腮帮的泪水,可是那不急气的泪水却似乎越来越不受禁制似的,靠,到底怎么了,是不是女人的泪水就不值钱!   “是属于你的,走上了就是你自己的路。记住了,这条路上还有很多支持你,关爱你的人,开开心心的走下去。”王刚笑着冲紫荆的肩膀推了一把“去,路就在前方,我们都陪着你跑下去。”   跑出一条自己的路!这八年一路走来自己何况不是走上了一条本该不属于自己的路吗?但这条路的确是自己走上的,凭着这副女人的身体走上的。对,这条路就是自己的路。路就在前方,没得选择也没能退缩。   紫荆一点头,关上车窗后毅然地一踩油门,一抹亮白在银灿灿的阳光下以一种崭新的势态重新走入跑道。   经过两个小时的热身后,四台车子依次排列在起跑线上,二麻子排头,依次是肖柱国、紫荆,最后位置是王刚。大屏幕上十秒钟倒数完毕,车台车子随即进入极限的直路加速。二麻子和肖柱国的两台SUBARU直接较上劲儿了,在第一个弯道时后面的肖柱国就想超越二麻子,但二麻子很机灵的把入弯线路全封闭了,正当紫荆赞叹二麻子的技术时,王刚的GTR竟然从自己的外弯上超越了自己。气啊,竟然从外弯上被人打败,紫荆急忙收回心神紧盯着前方耀武扬威的黑影追去。只要不被他甩开就在机会,在弯道上自己的EVO比GTO的能力要强,自己的机会就在弯道上。   不行,经过两个弯道后紫荆感觉被前面的王刚打乱了自己的节奏,不能跟着他的行车路条,否则只会在直路上被他甩掉。   一念到此,紫荆放开了前方的黑影,让自己的思维进入空明的自主世界中。她的眼中只有前方的路,跑,跑出自己的风格。前方的黑影越来越近了,在迫近第八个弯道的时候,紫荆眼前一亮,白色EVO在黑色的GTR右方晃了两下之后快速切入内弯,在王刚大骂上当受骗的时候,EVO已经从内弯中高速甩过,接着凭借车子的惯性反向甩进前方的两连弯道。   很优美的行车路线,简直是艺术!GTR上的王刚欣慰的目送前方那道已高速出弯的白影轻骂道“好样的。”当下王刚狠踩着油门紧追上去。   两个圈子后紫荆终于看到了前方的蓝影,迫近再迫近。紫荆一咬牙翻了几下油门直接超越二百。   靠……老子会让别人在直路上超车吗?何况那家伙还是个女人。肖柱国大骂了一声,车子直接上二百二。   不行,到极限了,不是车子是自己,自己到了极限了,不能再上了。两车相持中紫荆不得不承认,现在自己的能力根本就不是肖柱国的对手,更不谈已经看不到尾灯的二麻子了。   黑影箭一般速迅摆脱白影的纠缠直接迫近弯道。既然不能超越但也不能让那家伙给甩了啊,紫荆退而求次的只希望自己的紧上肖柱国的背影。可是过了三个弯道后,肖柱国的蓝影再一次消失在自己的眼前,更可气的是王刚的GTR紧跟上自己的速度出弯后发劲在直路上超越了自己。   看着前方的GTR闪灯欢呼,紫荆释然了,走好自己的路就好,那一刻紫荆放下了心中的包袱,在自己的世界里尽情的享受着高速中的乐趣,虽然对于别人来说自己的那个速度根本就不算什么,但就是自己的速度,这个速度中有着自己的追求。   白影以一种更优美的线条从容的晃出弯道,在淡荡的阳光下散发出别一种的随情奔放。   自赛场上四台跑车激战开始之后,刚进入赛场的林欣便一眨不眨的盯看着驰骋在跑道上的那台白色EVO。不是因为自己也有着同样的一台EVO所以对它特别关爱,而是因为她对此刻赛场上的那台EVO的行线路线太熟悉了,每一个入弯和出弯的设计仿佛模拟着自己脑海中的程式,每一道优美的弧线无不划出了林欣一直以来的憧憬和向往。   林欣之所以喜欢赛车是由于自少受到大哥的影响,大哥是她心中的仰望,为着贴近大哥的步脚,她喜欢上了赛车,也喜欢上EVO,这种喜欢最后竟变成了属于自己的兴趣和享受,更是心情郁闷时的最好释放。多少年了,自大哥回国后林欣就多次推着大哥往赛车场跑,可是林冲却从没答应酬过一次,那怕那次林欣将之提升到生日愿望的高度上。   但今天当林欣看到赛场上那台白色EVO时,心中竟不由来的势血沸腾。虽然那台EVO最终还是被三台四子甩掉了,但相样深识赛车的林欣绝对敢肯定,EVO的落后绝不因为技术,而是驾驶者的体力,驾驶者的体力在快速下降,这从它的每一个弯道中可以清晰的看出来,当第四圈子跑下来的时候,EVO的驾驶者更是显得那么的力不从心了,它之所以没有停下来,是由于它的坚持,似乎坚持下去是它的使命,剩下还有一个圈子了,林欣忽然间心头一阵燥动,她向旁边的几个朋友挥挥手速迅跳上自己的白色EVO驶入赛道,她不明白为什么做了这么个冲动的决定,但她仿佛觉得赛场上那台白影就是自己一直以来的仰望,所以她追上去了。   当紫荆的车子第五次经过起跑线时便看到前方一台白色的EVO在闪着挑战信号。那一刻她的心头竟然狠狠的跳动起来,是记忆中那个屁颠屁颠的跟着自己身后的小尾巴吗?是记忆中那个天真任性的小姑娘吗?是记忆中那个曾经的妹妹吗?   紫荆没有思考,他习惯性的左右甩了甩尾巴后按下车玲。两台并驰的EVO在一声长鸣后马上快速提升。   实力相当的同一类型车子在并排迫近弯道的同时都放下了速度,紫荆一如既往的闪出了入弯车路,而林欣的车子很有默契的速迅钻了空子急蹿了过去。紫荆心中的悸动平服了,她知道车子里的人是谁,有些东西似乎一直都没有改变,但却又一直的改变,是的,十年人事几翻新,何况人事已非。悸动过后取而代之的是那份冰封的冷漠,和那抹挥之不去的伤痛。   就在光影交织的瞬间,紫荆冷然一笑,脚底下使劲一踩,车子以更高的速度右线晃出外弯直接扑上直路,并头也不回绝尘而去。   同样的速度,同样的位置,同样的手法,当看着那抹熟悉的弧线划过身边时,林欣的心都快要跳出嗓子了。那不是自己一直追赶着的目标吗,那不是自己渴望的期及吗。林欣脑子一片空白,在潜意识的驱动下,林欣紧咬着牙拼命追去。   早在停车区等候的哥几个遥遥的看着赛道上两台EVO上演的一幕,直到看见后面那台车子走下来的林欣时哥三个才从惊愕中清醒过来。   就在肖柱国打算跑上前去的时着却被王刚抓住了,“老大,这事儿看看再说,咱先别过去添乱子。”   肖柱国怔了怔,茫然点点头,对于林家的事儿,他知隐约知道了紫荆的态度,同时他也知道紫荆的脾气,要是自己急吼吼的冲上去准把事儿越搞越乱。王刚说得对,这当口得看清形势再作下一步的打算。   紫荆下车后没有回头,那怕只是一眼,不是她不敢,是她不肯。她淡淡的笑了笑“我去更衣室换件衣服。不用等了,你们先去老地方点菜,回头我自己驾车过来。”说话间紫荆已快步越过哥三个一么往赛车场大楼走去。   当看到白色EVO中走出来的紫荆时,林欣傻了,她手足凉冷的怔立在车门边上,直至看到前方边上站着的肖柱国几人。   林欣还没从突如其来的冲击中反应过来,更不想到肖柱国几人为什么同时聚在这里。她依然只怔怔的盯看着那抹从容走远的背影。   “是她吗?是她,一定是她,她果然回来了。”林欣神经质的喃喃自语,迷糊之间,林欣走到哥几个跟前“表哥,麻哥,刚哥,刚才那个女人是谁?刚哥,是不是姓杨的贱人?她为什么回来了?为什么和你们混到一起去了?她为什么回来了?”   “她不是贱人,是我们的朋友,姓杨,名叫紫荆。”王刚紧抓住就要冲口而出的肖柱国抢先回答说。   “果然是她,果然是她……”想起了这阵子家中的萧索,想起了夜夜失眠的妈妈,想起了有家不归的大哥大嫂,林欣脸色苍白的一跺冲着紫荆的走远的方向追了过去。   “不行,我怕她们兄……不……是姐妹间的矛盾越闹越大。我是他们的表哥,我得过去看看。”肖柱国迫不及待的推开王刚。   “老大,冰封三尺非一日之寒,紫荆的怨气是需要发泄的,先让她自己个儿面对吧,我们要管,但不是现在,相信我。”   “不行,现在紫荆手中的势力有多大你是知道的,我怕她们……”这种结果让肖柱国想也不敢想,摆在他面前的不是普通家庭的小打小骂,而是上青两大财团刀兵相见,手掌是肉手背也是肉,这让他如何是好。   王刚没有回答兴柱国的质问,他只目光闪闪的看着大楼方向淡然说道“种什么因,得什么果。很多事是我们局外人所不能制约的,目前我的能施行的方法不是堵塞,而是退而求次的疏导。”   “她不是一个铁石心肠的人,老刚,我认同你的看法。”一直到旁边没发一言的二麻子欣然点头。   换好衣服后推开更衣室门,抬头间只见站在边上那满带着疑惑和警惕的目光,紫荆淡然的看了一眼后便自顾的往外走。   “为什么要回来?你回来想干什么?”身后传来林欣冰凉的质问。   “上青不是你们林家的后花园,我爱走便走,爱回来便回来,你管不着。”紫荆顿住脚步,波澜不惊的回答说。   “我知道当年我爸爸曾派人整过你,我知道你是回来报仇的。但你别以为单凭外面那几个人就能给你撑腰。我劝你还是走吧,否则我不保证爸爸将会对你怎么着。”   “嗯,这次连二三十万不也砸一下就直接恐吓了吗?我杨紫荆烂命一条,不在乎的。”紫荆冷冷一笑,头也不回的步出房间。   日薄西山,深秋的冷风凝结了那道从容离去的背影,站在现实和神话的中间,林欣眼中闪过的竟是一丝犹豫,刚才赛道上熟悉的感觉熟悉的情境又一一浮现眼前,尽管她不相信那个破事儿,但今天所经历的一切让她挥之不去。 一百一十二节 血债血还   甘成脸也白了,双手颤个不停,他绝望地看了看旁边的流氓,就象十二月天里塞下一块冰,直冰得他彻底从混沌中清醒清醒过来。完了!这回完了!把公司里的流动现金全输光了,公司的运作怎么办?怎么样跟老爸交待?过两天就要支付建筑公司的工程款了,合同上白纸黑字的签明,逾期按违约处理。这笔款子怎么样死回来?这一期永兴园林山庄的项目贷款怎么样对付?   甘成脸上冷汗淋漓,他低头看去赌桌上那堆得小山似的筹码,一股股绝望涌上心头。   “甘总,区区一千六百万对你们衡标房产来说九牛一毛嘛,没掉了爷们的气势,有赌未为输。”   流氓没所谓的笑了笑,把跟前的筹码往甘成轻推了一下“哥们啥话也别说,要翻本的先拿去。”   甘成舔了舔干裂的嘴唇,回去是死,两天时间那里能凑回这笔款子,是的,有赌未为输,拼了!把本拼回来就好,把本钱拼回来明儿偷偷交还公司不就结了。只能这样了,没别的法子了。   “刘总,好兄弟,再借六百万对付一下。”甘成把流氓手上的筹码都收了回来,一头又镣进了赌局中去。   流氓没说什么,甚至欠条也没让甘成打一张,他只暗地向赌桌上的几人打了个眼色。众人头也没点一下便又将赌桌的气分推了上去。在接近一小时的大呼小叫声中,甘成手上的筹码又输光了,甘成傻了。愣愣的站在坐在椅子上双眼通红的他已经没能思考了,看着流氓刚把赢得的筹码收回来,又押出去,再收回来。甘成神经质的跳起来把外衣甩掉了,瞪着一双血红的眼睛抓住流氓的手臂说“哥们,再借我一千万。”   流氓边叠着的中的筹码边叹了口气,“甘总,今于你别赌了,手气真的不行啊。”   “不行,我一定要把本钱捞回来,要不我死定了,刘总,再帮兄弟一把。”甘成没有回头的路了,一整天下来输了两千几万,这个坑他根本就没办法填,摆在他面前的只有一条路走到黑。   “甘总,兄弟已我已经信你一千万了,要知道哥弟的难处啊,我也不是开银行的嘛。”流氓为难的说道“若是真的要用钱也不是没办法,我去跟别人先借着,但那是要利息的,你看怎么样?”   甘成的心一直往下沉,待听得流氓语气一转说有办法时,他就象溺山者抓住了一条救命稻草似的,那还管它利息不利息,“行,拜托兄弟你了。”   “好,你先在这等一会。我回头就来。”流氓扔下一句话便匆匆离开了赌局。   甘成如坐针毡的好不容易看到流氓捧着一大堆筹码走来回,流氓把筹码往桌子上一堆“九百万,九出十三归。三日一及七日一钉。要就签了纸,不要我马上退回去。”   “这……这不是高利贷吗?有没有利息少一点的?”甘成伸出的手猛的缩了回来。   “是,甘总啊,短短几分钟能借出一千几百万的,能不是高利贷吗?我就只有这条路了,你要不要?”流氓说话间把一张写好了的纸条推到甘成脸前。“那人给十分钟,十分钟后开始算一天利息。要就马上签了。我这担保人做得难堪啊。”   甘成看看面前的筹码又看看赌桌上的纸牌,一咬牙猛的接过流氓送来的钢笔在纸条上签了名字并按下了手指模。   天亮了,初升的太阳应该是满带人世间的希望,但对于甘成来说无疑是世界末日的来临。输了公司的一千多万流动现金,借了刘民一千万,借了高利贷一千万。这三座大山压得甘成几近崩溃。他不敢回公司,也不敢回家,就象行尸走肉般在上青的各大街小巷中迷乱的疯蹿。认识的朋友都找遍了,可是那些全是酒肉朋友,吃喝玩乐的时候称兄道弟,但一说到钱这事儿个个都挂起了电话的免提功能,一切免问。   中午时候接到了刘民的推款电话,两千五百四十万的欠款还个鬼啊?怎么样还?甘成狠狠的把手中的啤酒灌往马路上用劲砸了出去。   “老鹰哥,我是衡标房产的甘成,对,想拜托你帮忙办点事儿。”甘成打通了老鹰的电话。这是他最后的一个方法了。电话挂上的半小事后,甘成在一家咖啡厅的包间里找到了老鹰。   “甘总,找兄弟出来有啥关照了?”打量了下无精打彩的甘成,老鹰悠闲的吐了一口烟雾。   “老鹰哥,兄弟我是无事不登三宝殿,早前兄弟我和一个人发生了点冲突,想找老鹰哥你帮忙摆平摆平。”甘成免强的笑了笑。   “哦,小事。是谁?”   听得老鹰的回答,甘成咖啡也顾不得喝上半口便掏出手机急按几下。   “就是这个人。兄弟想让那个混蛋从此消失。老鹰哥明白我的意思吗?”甘成强作振定的把手机送到老鹰跟前。   老鹰心中一凛,他心里不是骂甘成禽兽,而是赞叹紫荆布的局布得太精准了,这只能用四个字来高度概括—洞悉人心!   “这个人我认得,是天兰仙境的总经理,名字好象叫刘民吧。”老鹰扫了一眼后把手机还给甘成。   “甘总跟他有仇?”   “是,这个混蛋太不上道了,早两天把兄弟我整得够狠的,明知道咱衡标跟北龙会是朋友,这不明摆是不把你们北龙会放眼里吗?”甘成拍着桌子大骂“不就为个妞儿吗?简直目中无人。”   “甘总想我么着?”老鹰淡淡一笑,那笑容中含有七分鄙视三分不屑。   “做了。”甘成做了个劈手的手势。   “这个刘民也不是善男信女啊,这事儿不好办。”老鹰又悠闲的喝了口咖啡。   “难道你们北龙会怕了吗?不就做个人而已,再说你们不是已经收了咱衡标的保护费的吗?要是做个垃圾都做不了还混个鸟。”甘成很嚣张的伸手拿起了老鹰面前的得烟“说,多少钱?”   老鹰又淡淡一笑,沉吟了下后伸出五个手指。   “五十万?好。定了,回头我把钱付出你。”甘成心中一乐。   老鹰摇摇头,笑道“甘总当北龙会是丐帮不成?甘总的五十万还是拿回家去买消气散吧。”   “什么?你是说五百万?”甘成大吃一惊,这价钱也开得够恨了。   “嗯,买卖不成人情在,甘总另请高明吧。”说话间老鹰站了起来,看也没看满脸迷糊的甘成一眼便要转身离开。   只要干掉刘民就可以甩了身上这笔欠款,一千万是他借的,那笔高利贷是他出的面的。五百万抵两千几万,划得来。甘成心念电转间一咬牙,点头道“好,五百万就五百万。”   “谢谢甘总关照,下午两点前把钱带来这里,要现金!准时!”老鹰扔下一句话便离开了。   屋子里播放着轻快的儿童音乐,佣人正小心翼翼的把手中不满三岁的小男婴轻放到婴儿床上更换屎湿了的裤子,一声猛裂的门响把浅睡中的婴儿惊醒过来随即号啕大哭。   “太太呢?”甘成扫了床上的小男婴一眼后急声问佣人说。   “太太去打麻将了。”佣人小心的回答说,她知道这个男主人的脾气,要不是留着那份工资,她老早就不干了。   “砰”的一声,房门又被甘成砸上了。之后厅子外传来一通骂声,没多久太太回来了,之后佣人听到了那习以为常的吵架声,但这次吵得突别的利害,不多时外间竟传来玻璃的破碎声,佣人知道甘先生又把甘太太打了。在甘太太的哭泣声中,甘先生又砸门外出了,没多久甘太太也砸门出去了。   佣人咬咬牙,她毅然放下小婴儿,她不干了,就算再多的钱她也不干了。这里的人根本就是不正常的。   甘成搜刮完了老婆的私房钱和金银首饰后还是不够,只能把现在住的车子一径拿到了押卖行。凑够了三百万现金后他又回到咖啡厅,甘成是混蛋,但不是傻蛋,所以他只付给了老鹰三百万,待事成后再付清尾数。   老鹰也没多说什么,拿了钱就走,当下他径直驱车到到天兰娱乐公司。   办公室里紫荆正在跟流氓山椒张兰和小蓝春玲等人召开公司的日常常务会议。在紫荆的示意下,老鹰点点头加入到会议的进程中。   两个多小时的工作会议结束后,老鹰把地板上的布包扔到桌子上笑道“杨董,流氓这条狗命真的值几个钱啊。”   流氓无可何奈的打量了自己的买命钱一眼转头望向紫荆。紫荆呵呵一笑,把袋子推到流氓眼前“小流氓快出生了吧,拿去,我送小流氓的奶粉钱。”   “谢谢杨董,小流氓的奶粉够吃到九十岁了。”流氓连忙带上旁边的小蓝向紫荆点头答谢。   紫荆摇摇手,把的中那盒录音带和借据往桌子上一扔“老鹰,今晚把那个混蛋招呼起来,明天将录音带和借据复制一份寄到甘标那里。”   “开多少价钱?”   “八千万吧,刚好是他衡标的整副家当了。”紫荆淡淡的回说道。“好,散会。”   一整天里甘成的心情从未平伏过,那怕一刻,为了掩盖心中的紧张不安,天还没黑他就约了几个朋友去喝酒,虽然是喝酒,但甘成的目光从未离开过手腕上的手表。每一秒钟都让他提心吊胆啊。他发誓,待这事儿办下来后以后不再赌钱。可是他这个誓发得有点迟了。   凌晨十二点正,电话响了,甘成差点以膜拜的心情按通了电话。“办妥了吗?”   “办妥了,甘总放心。刘民的人头就在我这里,半小时后把尾数带来上青码头第十号货仓。我要安排兄弟们走路。”   甘成长长的吐了口气,呼喝着猛灌三大怀后便抓起中午时押房子的两百万飞车到老鹰约定的地点。   凌晨的码头静悄悄的,甘成在第十号货仓前看清楚左右无人后轻按了三下车铃,这是给老鹰的信号。   铃声刚落,货仓的小门缓缓打开,甘成马上发动了车子直接驶了进去。   下车后七弯八拐的,在货仓的一角里甘成看到歪坐在椅子上的老鹰,那精态依旧是往常的悠闲。老鹰身后站着七八名铁塔般的汉子。   “钱带来了吗?”老鹰淡淡一笑。   甘成把手中的布包往地上一甩。“钱在这,人头呢?”虽然甘成不太愿意看到血淋淋的人头,但他不得不确认一下。   “好。”老鹰向左右打了个眼色,两名大汉会意的点点头走到甘成跟前打开了手中的小箱子。货仓   的灯光不够,甘成强按住惊惧努力的探头查看,就在这当口,一名大汉抬手把箱子整个儿套到甘成的头上,而别外一个汉子一记重拳击到甘成的小肚子。突如其来的变故让甘成连反抗的动作也没能做出便怪吃着翻跌在地上。   “缚了。”老鹰一声令下,身后几个大汉马上扑上把地上的甘成缚了粽子。   “为……为什么……”甘成瞪着一双惊恐的眼睛直望着椅子上悠闲的吐着烟卷的老鹰。   这当口货仓边上黑暗的一角落里忽然打起了两道强烈的射灯直刺刺的射到地上的甘成身上。甘成眼前一阵眩昏,随即耳边传来汽车发动机的启动声响。   与此同时,甘成的脖子和足裸上又被分别套上了两根绳子,没待甘成惊吃出来,脖子和足裸上的绳子同时往两头拉扯,“啊……”甘成嘴里只嘣出半个音节便吸呼一窒,他不得不一字型的被平躺在地上尽量的保持着呼吸畅顺。   可是下一刻,甘成苍白的脸色刹间变成死白,因为他看到汽车灯光缓缓往自己身边移动过来,在灯光的间隙中一台银色的宾利汽车带着死神的势态沉着前行。   “啊……你们要干什么……混蛋……钱我带来了……你们要干什么……”甘成拼命的扭动的身体,因为宾利汽车的前知路线正好在自己的双脚上,很明显他们要辗断自己的双腿。无奈的是任是甘成如何拼命惊呼拼命挣扎,但他的身体被两根绳子一上一下紧拴在货仓的两根柱子上。宾利汽车没有让甘成失望,它以时速五公里的行进速度在预定的轨道上渐渐迫近。   高级汽车的发动机很静,货仓里众人也很静,仿佛是在欣赏着在上甘成那疯狂的绝望。汽车没有停顿,也没有犹豫,当汽车前轮慢慢的辗过了甘成的膝盖时,在刺耳的骨碎声中伴随而来是甘成撕心裂肺的狂叫。汽车后轮辗过甘成的双膝时,甘成已吐了一口鲜血痛晕过去了。   “杨董,下车吗?”旁边的山椒低声询问。   紫荆摇摇头,冷漠的看着货仓的黑茫茫的角落淡淡的说,“按原路倒回去。”   “是。”在紫荆寒雪般的面孔中,山椒不敢多问,连忙打上了倒车档以时速五分里的速度把车子往后倒去。   本来痛晕了过去的甘成,在车子又一次辗过膝盖骨时竟然生生的痛醒了。脖子上的绳子紧了,甘成喘着粗气忍受住大脚上传来的剧痛艰难的撑起身来。他只看了一眼血肉模糊的双脚便又一次晕死过去了。   紫荆冷冷的笑了,望着地上死狗一般的甘成,紫荆冰封的脸孔上绽放出一朵冷绝的笑容,这让追随紫荆多年的山椒和老鹰两人也禁不住心中一阵的战粟,那是怎么样的仇恨才能孕育出来的笑容呢?   “弄醒他。”紫荆的笑容在扩大在伸延,她取过了老鹰手上的香烟优雅的坐到刚才老鹰的椅子上。   “是。”老鹰一挥手,旁边一名大汉提起水桶没头没脸的泼到地上的甘成身上。在一阵急寒中,甘成悠悠转醒。他慢慢的睁开双眼,拼命的眼前模糊的身影,当他终于可以凝聚上目光时,当他还拼命地想弄清整件事情时,他看到了椅子上的紫荆。那一刻甘成的世界彻底倒塌了。他艰难的撑坐起来伸手指了指“你……”   “是我。”紫荆笑了,笑得象春风中绽放的紫荆花一样鲜艳如血“这些年来老是掂记着你,一刻也没有停止过啊。”   冷,很冷,紫荆身上散发出来的气息让甘成禁不住混身颤抖,她要杀我吗?我不想死,不想死……甘成心底里狂叫,他忍住大腿上的痛楚几近哭求的冲紫荆叫道“不要杀我,不要杀我,当年我也没杀你啊,你不能杀我,不能……”   “是的,我不会杀你,放心。”紫荆淡淡的吐了口烟雾,有时候死了比活着小受罪,可是甘成没经历过,所以他不知道。   “谢谢,谢谢杨小姐大人有大量。现在我可以走了吗?”甘成没管腿上的鲜血淋漓,他挣扎着就要往外爬,他生怕紫荆反悔。   “明天你老爸会来接你的。现在别急着离开嘛,咱们的游戏还没完呢。”紫荆淡淡一笑转头向旁边的老鹰点点头。   “玩什么?我不玩,求你了,我不玩,放过我,以前是我该死,是我对不起你……”甘成吓得脸孔也扭曲了,他一边尖叫着一边拼命的缩着身子。   “很好玩的,比当年你整我时更好玩。呵呵……”紫荆一挥手。老鹰亲自操起了一杆大木棍缓缓的走到甘成面前。   “老……老鹰哥……你要钱我给你……求你别伤害我……她给你多少钱我两倍给你,求你放过我……”甘成绝望的挥着双手,一股强裂的不安涌上心头。   老鹰哈哈一笑,左右两名大汉抬腿把甘成一双血肉模糊的大脚踢开并踩在地上。甘成痛得嘴唇也咬出血来,可是……可是当他看到鹰手上那根大棍大在自己的胯上作了个虚拭的手动作时,甘成忽然不觉得痛了,他死死的护住胯下重要的部位尖叫着说“别,求你杀了我……杀了我……”   “杨董说过不杀你的,放心好了。”说话间老鹰朝甘成的脸上飞起一脚,与此同时趁着甘成身体往后歪倒的瞬间,手中的大木棍已向甘成的胯下猛砸了下去。   在甘成那声响彻货仓的惨号声中,紫荆悠悠站起来,高跟鞋细碎的声音渐渐消失在货仓的尽头。   晚风吹来,紫荆冷冷的抬头,两行屈辱的泪水在上青无星无月的夜色中悄然滑落,复仇的快感真的能弥补曾经的伤痛吗?紫荆不知道,但她知道这丝快感觉能让自己稍稍释放。 一百一十三节 求救   甘标每隔十分钟就烦燥的抓起电话打去前台询问儿子甘成回来了没有,电话一个接一个的打,前台小姐都快被甘标的暴怒质问吓得不敢接电话了。   本来打算调度一下现金准备明天跟工程队结算的,但从财务室里得知昨天儿子把公户带走了,这下可把甘标吓得不轻啊,儿子爱赌的性子他是知道的,但以前儿子从没动过公司的公户,别不是这次赌大了吧?当下他马上电联银行,从银行里得知昨天中午儿子竟然把公户里一千多万的流动现金全部提现了,这个睛天霹雳直把甘标劈得差点吐出一口鲜血。   就在甘标一边踱步一边咒骂儿子的当口,前台小姐手捧一个小盒子瑟瑟缩缩的敲门进来。   “什么事?”火烧眉毛的甘标不耐烦的喝问。   “董……董事长……刚才下面接到了一个礼盒,说是呈董事长您亲启。”前台小姐怯怯的把小盒子轻放到办公桌上便悄步离开。   甘标那有什么心情去看礼物了,他看也不看的又踱到了窗口守望着儿子回来。从早上八点直到快十点儿子影儿也没见半个,手提电话依然是关机状态。心思慎密的甘标隐隐猜估着可能出事了。回头间他督见桌子上的小盒子,甘标心头一凛连忙走上几步抓上桌子上的小盒子就撕去了封条。   盒子里放着一盒录音带和一封信,甘标知道出事了。当他折开信封后当眼就看到了签上儿子亲笔签名的欠条。   操!二千几万的高利贷,还要活不要活。甘标强按住吐血的冲动颤抖的展开第二张信纸。   “令公子甘成欠我会债务不还,企图将我会人员灭口,罪证如山。现我会将甘成所欠之债务和买凶杀人之证据送呈甘标甘董事长。若甘董事长欲赎回甘成,请明天下午六点前携八千万现金到上青江怡人酒店大堂。报警与否悉随尊便。北龙会字。”   一字一句看完这张纸条后,甘标眼前一黑整个儿翻倒在大转椅上。八千万,八千万,如何凑八千万啊!一时间死也死不回来,操,明明就是勒索,怎么办?儿子的性命在他们手中,怎么办?拳头不够别大,道理不够别人响,怎么办?任是久经风浪的甘标此刻已真正的束手无策。   不到十分钟,甘标多年的老朋兼狗头军师风风火火的推开甘标办公室房门。   甘标无力的指了指桌子上的事物,狗头军师麻利地把录音带插进刚带上来的录音机上并抄起两份信稿细细推高敲起来。   录音带不长,是当天甘成委托老鹰买凶杀人的过程。从复听了三遍后狗头军师关上了机子沉吟说道“甘董,没错,这带子是成哥儿买凶杀人的罪证,但到底没杀成啊,就算明着判大不了两三年,花些钱保外就医不就搞定了。”狗头军师见甘标没说话,当下他接着说道“白纸黑字的高利贷是要还,但北龙会一口价八千万,这不明摆是缚票勒索吗,那群家伙居然还嚣张得直接署名道姓,真他妈的狂!咱不如直接报警,把整件事交由警方出面处理好了。”   甘标仿如未闻,他只呆呆的望着天花板,现今上青的局势甘标是略知一二的,在这紧张的当口北龙、会却能一马平川的横扫了上青,内中的水太深了,这根本就不是自己这个二线私营房产商能扛得下的招儿。稍稍冷静下来的甘标叹了口气“不能报警,北龙会不只是一个黑势力团伙,我估摸着它很大可能是上层关系的政治力量,若是报警,我相信结果比不报警还要惨,别说两三年,要是阿成被关进去两三天准没命出来了。它们北龙会敢公开勒索就必定有他们的本事,这一层我完全不怀疑,这根本就是一个局,阿成是落到它们这个精心设计的局了,但我想弄清楚的是为什么北龙会这条过江龙居然盯上了我们衡标这个目标。”   甘标也不是白混的,从短暂的慌乱过后便马上理清了事情的重点。狗头军师点着头说道“它们不就是为了钱吗?一口价就八千万了。”   甘标苦苦一笑“八千万,八千万是我甘标的整个家当了,但对于他们北龙会来说根本就是零钱。外间传闻现在上青的娱乐事业全是北龙会的产业,场面上只是挂了个天兰娱乐公司的牌儿罢了。区区八千万根本就不值得他们花费这么多心思去布下这个局。”   “你是说成哥儿得罪了他们的人?还是咱是咱衡标房产得罪了他们的人啊?”狗头军师推测着说。   “不知道。”甘标从转椅上站起来“现在我们首要做的事就是跟北龙会的上层联系上,看看是那方面出的漏子,再说一时间八千万现金哪凑去啊?打劫银行也不成。”   主意定下来后甘标马上打通了老鹰的电话,虽然甘标恨不得生剥了老鹰,但把柄在人家手中,甘标不得不低声下气的探问着事情的原由。可是甘标的强颜欢笑却迎来了老鹰冷冰冰的两句话,待要再问什么时老鹰已挂线了。   中午时分,甘标和狗头军师两人在逍遥山庄布满了一桌酒菜干等了两小时后才看到两个彪形大汉施施形的在知客小姐的引领下踱进包间。   “打扰两位老大了。”甘标和狗头军师连忙站起来恭声问好。   老鹰看也没看甘标一眼只侧身说道“这是我们北龙会的程威程老大。”   程威淡淡一笑大刺刺的在主位上坐下来明知故问的笑道“甘董事长找程某人所为何事呢?”   甘标坐也不敢坐,只愣愣的站着赔笑道“程老大啊,阿成欠贵会的二千五百万债务咱衡标一定会还清的,但我只想弄清楚阿成到底是怎么样开罪贵会了?好让我回去狠狠的教训那不争气的小子一顿。”   “这事儿我也不清楚,是上头吩咐下来的任务。再说你们的债务不是两千五百万,是八千万,上头吩咐下来的,我也作不了主。”程威没管甘标发白的脸色淡淡然接着说“甘董,种什么因得什么果,你父子两人的坏事儿没少干吧,还说什呢,还呗!回去准备钱吧,上头已下了命令,要是今天看不到钱,明天咱们会把令公子分成十八块一一归还甘董你的。”   “程……程……老大……求你高抬贵手放阿成一马……”甘标吓得双膝一软整个儿趴跪在地板上颤声道。   程威淡淡一笑,从椅子上站起来笑道“别怀疑我上头的能力,你好自为之吧。”   “你……你们是上头是谁?”   正要转出房间的程威回头摆了摆头“无可奉告。”   看着满桌子冰冷的酒菜,甘标知到儿子完了,衡标完了,自己也完了。北龙会的上头?是那门子大神啊?甘标好象被急寒凝结了的冰块似的,口中喃喃念到“天亡甘家,天亡甘家……”   “甘董冷静,还有一条路子。”狗头军师边把地上的甘标扶起来边说道。   看着一脸呆滞的甘标,狗头叹了口气“甘董,这事儿似乎牵涉到上层方面的事了,咱不如找检察局的高其勇了解一下情况,看能不能先缓冲一下。”   “对,找他。”原来上青公安局局长下马了,甘标跟公安局的关系已断了。但高其勇的关系还在,而且公安局的高天明还是高其勇的儿子。白道和黑道从来就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这一点甘标不会不清楚。   “去,你马上回去把永嘉大厦回笼的所有资金全抽出来,公司和我个人的股票全放了,看能不能通过银行的关系紧急信贷些现金,能凑多少尽量凑多少。”甘标一边急匆匆的往外走一边吩咐说,目前把儿子抢救出来才是他的重中之重,他就只有这个儿子了。   下午一点五十分,高其勇十年如一日的按时按刻从休息室里转出来乘坐电梯准时走回他的工作场所—检察局局长办公室。   就在打开办公室门的当口,高其勇听得身后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甘标?看着此刻狼狈不堪的甘标,高其勇心里大大的打了个问号。   “高局,救我啊,请您无论如何都要拉兄弟一把。”甘标老泪纵横的扑到高其勇跟前紧紧的拉住高其勇的手臂颤声急说。   “甘董别慌,进来办公室再说。”能让这老滑头弄成这副模样,高其勇知道事情应该不一般了。   甘标那有坐下来慢慢说的心情,一踏进办公室甘便长话短说的把事情的经过给高其勇说了一遍。听完甘标从哭腔里嘣出来的故事后,高其勇沉吟了,同属一个派系里的成员,高其勇不可能不知道北龙会的背后的故事,这个轻易拉拢了省军区一步扫平上青黑道为派系斗争打开了一个优势局面的幕后人物绝对不是个简单的人物,从甘标这件事来说,这的确是北龙会幕后下的套子,目的很简单,就是要把甘家彻底消灭。为什么呢?为什么要这样做呢?应该不是派系里的任务吧?一连串疑问涌上心头。高其勇虽然是派系里的一员,但他不是负责这方面的工作,所以从没跟北龙会有所接触,更不清楚北龙会幕后那个到底是什么人。派系里的事不让你知道的最好别知道,所以高其勇从来也没问过高天明这方面的情报,在现今这斗争中他只做够自己的本职工作就好了。   看到高其勇沉默不言,甘标仿佛被悬到半空,他再也顾不得形象了,一咬牙被直挺挺的脆倒在高其勇跟前哭求道“高局,帮兄弟一把,否则兄弟死无葬身之地了。”   “甘董别这样。起来……起来再说。”高其勇急忙拉起地上的甘标,虽然跟甘标不是什么非常熟悉的朋友关系,也没什么利益上的往来,但这个甘标胜在懂人情世故,每逢时节准各单位部门送上一份厚礼,在上青场面上是一个不折不扣的老油条。高其勇略一沉吟后说“待我先了解一下,甘董你稍坐下来等等。”   高其勇步出了办公室房门后打通了高天明的电话。当高天明听完老子的阵说后心里也是满惊愕的,发生什么事了?紫荆为什么大动干戈的找上甘家开刀啊?挂上老子的电话后,高天明连随打通了紫荆的电话。   “明哥,有事吗?”   高天明顾不上哆嗦,因为老子正等着他回电,所以高天明开门见山的直接问紫荆说“紫荆,发生什么事了?”   “什么事啊?”紫荆的声音还是那么的平淡人容。   “衡标房产姓甘的事,你是不是黑了甘标的儿子甘成?”   电话里传来了紫荆的冷笑“姓甘的撞南墙撞到你那儿啦?”   “不是,我不认识他,他们撞到了我老爸那里。”高天明一口气不停的追问说“这事儿是不是你干的?”   “是。”紫荆干脆利落的回答。   “是公事还是私事?”   “私事,怎么了?”   听得紫荆直截了当的回答,高天明一时间不知到说什么好了,稍一沉吟后高天明试探的问说“甘标算是我爸爸有朋友,能放他们一马吗?”   电话里陷入一阵短暂的沉默,在沉默的尽头传来了紫荆冰冷的声音“八年前我被甘成的手下轮奸了,并拍成了录影放到网上去。当时我跳河自杀了,很不幸,我死不了,后来在走投无路之下,我不得不去做了一个人尽可夫的妓女。明哥,现在你还记得当年在夜明珠脱光陪酒的那个婊子杨紫荆吗?还记得为了吃上口饭而晚晚趴跪在地板上讨男人欢心的婊子杨紫荆吗?哈哈……这一切我都记得一清二楚,当时我发誓,终有一日我要姓甘的家破人亡。很好,现在我有这个能力了。”   听得紫荆那仿佛字字咬血的说话时,高天明当场惊呆了,此刻他已把甘标那事儿掉到脑后了,脑子里全是紫荆当年那凄凉的境况,高天明的心在颤抖在滴血,与此同时他迫不及待的想了解想知道紫荆的过去,紫荆身上的背负。   “紫荆,能把你的过去给我说说吗?求你了,好吗?”高天明祈求道。   “好。很快,我也不想再担误你了。”紫荆扔下了一句让高天明心惊动魄的话后便挂线了。   得到了紫荆确确实实的回复后,高天明的老悬的心终于放下了,但没两秒钟却又重新提上了另一个高度,因为紫荆电话里最后的那句说话。在迷底解开前的一刻高天明的全身神经猛然的一阵收紧。   “老爸,这事儿你别管了,马上打发姓甘的走人吧。”听到电话里儿子神经兮兮的一句话后,高其勇心头一凛,再追问下高天明已结束通话了。   什么态度啊,高其勇暗骂了一声。高其勇有点不自在的看了看坐立不安的甘标说道“甘董,不好意思啊,这事儿我也弄不明白,怕是帮不了……”   没待高其勇说得完,甘标已惊得飞身跪倒地上拼命的磕头哭求道“高局……别……高局你不帮我,我们死定了,他们说要把我儿子砍成十八块,高局……救我儿子……”   看着一把年轻的甘标声泪俱下的倒在地上,高其勇于心不忍啊。无论怎么着,见死不救不是高其勇的作风,何况这事儿立场上还是站在法津的层面上。在公在私,他都不能甩手不管。最起码能让双方交流缓冲一下也是好的。再次拉起地板上的某标后,高其勇又走到房间外拨出了一个电话,黄德堂的电话。   听完高其勇的详情后,黄德堂沉吟了,紫荆的事他知道,在银平时是紫荆亲口诉说的,包括其中的点点滴滴。在上紫荆重回上青的那一刻,黄德堂知道有些人已经注定灭亡了。在对付姓甘这件事上,于公于私,黄德堂是抱着干持的态度的。不为什么,只为紫荆讨回当年的公道。凭紫荆现在的能力暗地里把甘家全做了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儿,紫荆之所以绕了这么大的圈子其实走的就是合法化的报复手段,对于这件事黄德堂还能说些什么呢?   “老高,老实说,这事儿我也管不着,内中的关系千丝万缕,说不清道不明。老哥我也没办法啊。要是姓甘的想通过正常法津途径去处理就让他自己去算了,你千万别插手,信老哥我的一句话。”   听得黄德堂这话儿,高其勇知道这事儿不象表面那么简单了。但他心中有一个疑问,“老黄,北龙会的幕后人物到底是派系里的哪位大神?”   唉,又是这个骨节儿,黄德堂心中暗骂高天明和紫荆,纸是包不住火的啊,你们两个小混蛋能把老头子蒙多久啊?何况紫晶即将要浮出水面了,这事儿不就越闹越乱吗?通盘考虑过后,黄德堂毅然下了一个决定。紫荆的复仇是必然的,但黄德堂只祈求紫荆识可而止,尽量的把程度减少。或许这个未来老爷能管上一把吧。   “老高,明子上会儿带回去的女朋友你们觉得满意吗?”   晕,说正事呢,怎么又扯到儿子的私事上头了,虽说是自己的老战友,但黄德堂到底是自己的上层人物,当下只能照实回答说“嗯,是说那个杨紫晶小姐吧,还好,安安静静挺懂规举的小女孩。”   黄德堂差点没笑骂出来,这两个小混蛋别不是去演艺学院深造了吧。   “老高,如果我跟你说,这个杨紫晶不是个普通女人,你相信吗?”   “怎么个不普通了?这巴掌大身子骨儿的女人能有多大的本事嘛?老黄,咱说正事儿。”高其勇嘀咕了一句。   黄德堂不管高其勇嘀咕什么,顿了一下直接说道“老高,你走眼了。杨紫晶是个身兼数职的人物啊,其一她是我经检部办公室的调派员,其二她是上市公司盛天集团的董事长也是咱们的财神爷之一,其三她是北龙会的幕后领军人物。”   什么是晴天霹雳,黄德堂的说话无疑就是。想不到这个弱质纤纤的女人居然是这样一位手眼通天的大神,更想不到是的居竟她扮成自己儿子的女朋友出场。天啊,唱哪台戏啊?   “老黄,没开玩笑吧?”高其勇艰难的再次求证。   电话里黄德堂语意坚定的回答说“杨紫晶的身份是我部的机密,你小心处理,别在外张扬。”   “是。”听黄德堂说到正事上,高其勇例行性的回了一句。   “老高,我跟你说无非是想通过你和紫晶的私下关系去多少少的影响她一下,有些必须做的事可以做,但别把影响扩大,希望老高你能理解。”   结束通话后,高其勇心头里是震惊过后的担忧,杨紫晶这样一个深藏不露的人物主动靠上自己的儿子阿明到底为的是什么?先别说她其中的目的,单是她那呼风唤雨的势力就不是自己高家所能接受的。特派员?董事长?黑道头子?开什么玩笑,咱高家怎么可能收得下这么一个大神级的媳妇儿?这种疯狂的女人躲还躲不及呢。   为了自己儿子的幸福,也为了黄德堂电话里最后的那句话,高其勇决定马上亲身会面这个恐怖的女人,有些事他不得不防范于未然。 一百一十四节 断情   匆匆走回办公室里,高其勇为难的向沙发上呆坐的甘标点点头“甘董,你先回去,回头我给你打电话。”   “高局……不。我就在这里等你。现在我能指望的就是你了。”甘标死懒的不肯离开,高其勇现在是他唯一的指望了啊,怎么走?走哪去?   高其勇叹了口气“不瞒甘董你说,刚才我向上级单位了打探过了,你这事儿牵涉到部级的层面关系上,内中的隐情我这个地方上的小局长也无权得知。因此我只能答应你尽力去周旋一下,至于结果何如我一点把握也没有。甘董,你现在还是回去准备一下吧。”   听到“部级”这两个字,甘标的心都凉透了,阿成哪里若了这些大神啊,高其勇的话已说到这地步,甘标也只能垂头丧气的离开了高其勇的办公室。   待甘标离开后,高其勇茶也顾不上喝一口披上外套就往跑,没二十分钟高其勇的车子径直开进上青公安局。   看高其勇脸色阴沉的冲进来,接待处当值的警员气也不敢哼一声只顾急走出去带路,虽然高其勇和自家局长是平级,但老子找儿子啊,还问个啥!   “老爸,这么错荡啊?”正埋入整理文件的高天明惊愕的抬台张望着几乎砸门而入的高其勇。   砰的一声,高天明办公室房门又被高其勇砸上了,脖子上也爆出青筋的高其勇指着高天明喝问“你还要蒙我多久?你知不知到自己在干什么?哪是你玩得起的吗?你……你气死我了……”   “老爸,你要说什么?”   “杨紫晶。我要说的是杨紫晶的事。”高其勇大喝一声。   高天明心头一凛,难道老爸知道紫荆的事儿啦,高天明强按住心头的动荡自我会慰的想,知道了又如何,再说这事儿也蒙不了多久,正好全都爆出来了结了。   “老爸,你知道紫晶的事儿啦?是谁说的?老师?”高天明试探着问说。   高其勇踹开了茶机子一屁股坐在沙发上,听得儿子的问话时却又唆的一声弹了起来大骂道“为什么不早些跟我说明白,是不是那女人指使你这样干的?”   “不是,这不是紫荆的意思,当时我只是怕你接受不了,所以才暂时蒙住你。”高天明急声分辨“更何况,我是真心爱她的,我不介意她是什么身份。”   看着儿子激动的模样,高其勇心下一沉,知子莫若父,这个单纯的小子肚子里有多少草料做老子的能不清楚吗,当下高其勇挥挥手叹了口气“什么是爱,你懂得多少?爱不是一时间脑子发热的卿卿我我,爱是下半辈子真真实实的生活。”   看着儿子一声不哼,高其勇坐回沙发上接着说“杨紫晶这种女人不是咱们高家能收得下来的,更不是你高天明能骑得住的主。我不知道她靠在你身上的目的是什么,但我可很负责的告诉你,她这种女人根本就不会为任何男人付出真心,更不会甘愿守住一个家安安份份的过生活,她之所以靠近你一定有她的打算。到你没有利用价值的时候,你将死得比甘标的儿子还要惨,那种女人根本就是冷血的,只是一个为求目的不择手段的权力机器。明白吗?”   “不,紫荆她不是这种人,相处几年了我能不知道吗?在银平的时候她用自己的身体帮我挡子弹,这份情我至死也不会忘记,老爸,你不能这样说她。”高天明坚定的望着父亲一字一顿的说道。   “旁观者清,当局者迷啊,阿明,看清楚,早前上青黑道上的腥风血雨死了多少人?他们吞并上青娱乐事业时弄惨了多少人?这些都是大事,都是派系里的任务,我也不多说了。但现在你看她都干些什么?为了个人一点恩怨摆明场的缚票勒索,摆明场的要姓甘的家破人亡,这种狠毒的手段是一个正常女人所应方该拥有的吗?她根本就是一个绝对的弄权者,一个杀人不眨眼的魔鬼。”   “紫荆她不是魔鬼……你知到她当年……”说到这高天明不得不生生把话儿吞回肚子里去,要是让老爸知道紫荆曾遭人轮奸,曾沦落风尘的事儿,高天明相信,这辈子自己和紫荆的事再没半点希望了。   “当年什么……为什么不说了,是说不下去了……”高其勇重重的哼了一声“阿明,离开这个女人,越远越好,没错,今天她的确能轻易成就你,但以后同样能让你死无葬身之地。我高家是绝对不允许这样的疯女人入门的,我们玩不起。玩不起啊。”   “不能,我不会放弃的,除了紫荆,我什么女人也不要。”高天明掷地有声的抗挣。   高其勇缓缓的从椅子上站起来“这是我最后的通谍,作为父亲,我有这个权力,除非你不认我这个父亲。”   高其勇的话重重的击落高天明的胸口,话说到这个份上,高天明再没能说什么了,但在高天明心里,他是绝对不放弃的,前路怎么样?走步行步吧。高天明信相自己,同时也相信紫荆。   “走,现在约她出来。我有话要当面跟她说清楚。”   “什么事,别不是为了姓甘的事儿吧,这事你真的别插手。”高天明紧张的问说。   “是你老师交待下来的事。”高其勇望也不望高天明一眼抓起桌子上的坐机就塞到高天明的手中。   高天明警惕的看着父亲追问“什么事?”   “为她好的事,作为派系里的一员,我也不想看着她错下去。”   天威房产的董事长办公室里静悄悄的,宠大的办公桌上只偶尔传出几声书页翻动的微微声响。天威房产方面的两个重拳将出手了,天亿基金的埋伏计划也在酝酿中,北龙会方面的强制部署也因应需要一步一步陆续展开,这将是一场调动全盛天的实力打响的一场硬仗,一经发动便没有回旋留手的余地,面对这样的大阵仗,每一步都关乎战局的生死成败,每一个细节都关乎都后续发展。作为棋局总指挥者的紫荆能出错吗?不能,这局不单是场面上的战局,更是紫荆自己的战局,在这个战局的尽头,就是紫荆曾经站在地狱里仰望苍穹的期及。   座机电话响了,放下电话的那一刻,紫荆内心最隐晦的那一根弦仿佛断了,紫荆失神的把手中的文件扔到桌子上,是直面去面对自己最不愿意面对的那一刻来临了吗?是那似是而非的四年感情终于要划上句号了吗?是留恋吗?是不舍吗?四年来的点点滴滴不自禁的涌上心头,回首间道是无情却有情。紫荆狠狠的甩甩头,却甩不掉心底里那份不能道出的痛。灌了一口冰凉的开水,可是那份痛楚并不因冰冷而平息,而是随着冰寒涌遍全身。徘徊在人生的十字路口上,紫荆犹豫了。   在秘书小姐的引领下,董事长办公室的房门被轻轻高敲开,高其勇领着高天明徐徐步入。   “杨董事长您好。”高其勇带着标准应酬式的微笑向紫荆端端正正的伸出右手。   紫荆淡淡一笑,从高天明紧张的面孔上收回目光后毅然的伸出右手和高其勇轻轻一握,在两手相握的那一瞬间,紫荆知道有些东西已成为过去了。   待秘书小姐奉上香茶退出办公室后,紫荆打破了短暂的沉默,“劳动高局长亲临天威,所为何事?”   紫荆的反应出乎高其勇的意料,在紫荆从容里夹着冷漠的眼神中,高其勇更是坚定了自己的想法。高其勇知道在这种深不见底的女人面前绕圈子是多余的,当下他开门见山的笑道“杨小姐,我该尊称您杨专员?杨董事长?还是杨老大?”   “只是一个称呼而已,高局长您悉随尊便。”紫荆还是那抹淡淡的微笑,可是谁又看见她笑容背后的苦涩。   看到面前的气分,高天明的心一紧再紧,在紫荆清冷的笑容过后,高天明挥着手急说“老爸,紫荆,你们别这样好不好?”   高其勇重重的哼了一声,此情此境紫荆微微一笑“高天明局长有何高见?咱们同一条船上的人,定当同舟共济,若有疑问但说无妨。”   紫荆含沙射影的话儿直把高天明呛得说不出话来,在紫荆的眼神中,高天明看到了一份决绝。怎么会搞成这样子了?他痛苦的望了望紫荆,很多话在父亲面前他不能说。   对于紫荆的回答,高其勇似乎很满意,他打了个哈哈点头说“呵呵,刚才跟黄德堂黄主任通过电话,黄主任让我给杨董事长传递一句话儿,黄主任希望杨董事长处理事情时能留手的尽量宽容些,他担心杨董事长事务繁多,一不小心把握过火了。所以特来让我嘱咐一声,希望杨董事长不要见怪啊。”   “谢谢黄主任和高局长的提点,杨紫荆受教了。”紫荆不紧不慢的回了一句。   “呵呵,杨董事长言重了。是的,今天顺便请教杨董事长一事,不知杨董事长你可否赐教。”高其勇此行的真正目的,他最根本的目的就是要再次看清楚杨紫荆这个女人的真实面目,看看她到底是人还是鬼,心肠手段去到什么程度了。   “高局长别客气,请说。”   高其勇沉吟问道“是这样的,刚才衡标房产和甘标来找来我,听说了他的儿子甘成和杨董事长下属的北龙会产生了点儿矛盾,高某也不敢指点杨董事长的公事,但高某希望杨董事长能够大事化小,看能不能低调一下处理过了。”   “老爸,紫荆她有自己的苦衷,姓甘的这事情上我们不要过问了,我理解她,我绝不因为她的决定而有所改变。绝不!”没待紫荆回答,高天明已站起来表明了自的立场。   “坐下,忘了我跟你说过的话吗?别打扰杨董事长的情绪。”高其勇大喝一声。   高其勇的目的紫荆可以猜估出来,放手吗?凭什么!当年的生不如死是谁制造的,当年的屈辱是谁给予的。就凭你高其勇的一句话能摆平得了吗?不能,就算天王老子说了也不能!好笑,你高其勇是来给我出个最后的考核吗?走上这条路就没想过回头,还在乎什么!   紫荆缓缓的抬头,目光落到办公桌上的一个大信封上,是的,一切都是完结了,完结吧,或许彻底的完结才是彻底的从新开始。   紫荆不再犹豫了,她直视着高其勇的目光坚决的说道“姓甘的事上,杨紫荆已作决断,不劳高局长费心。回头请高局长给甘标带句话,冲高局长的金面,事情可以放缓一天,同时让他别撞南墙了,就算找天王老子来也是没用的。”   “好的,谢谢杨董事长赐教。”话到如此,高其勇已对紫荆不作幻想了。与此同时高其勇竟暗地里长长的透了一口,幸好甘标这事儿让自己及时发现这个女人的真正面孔,否则后悔莫及了。   高其勇浅浅喝了一口茶后笑道“高某人在此得向杨董事长道个歉,早前因不知杨董事长身份,高某人居然斗胆请杨董事长大驾寒舍,实在失礼啊,还望杨董事长别放心上去。”   高其勇此话一出,高天明第一个反应过来,这什么话啊,摆明就是要自己和紫荆从始划清界线,自己的四年刻骨铭心的恋情算什么?这是自己真真实实的付出啊,他不在乎别老爸的承认与否,他只在乎自己的对紫荆的情谊,在乎紫荆对自己的态度。在这四年的若即若离的苦恋中,高天明知道自己经已深陷进去了,陷进了紫荆的世界里,不可自拔,也不能自拔。   “老爸,我和紫荆是真心的。求你别管……”   没待高天明说得完,高其勇已把激动的高天明狠拉回沙发上,阴着脸重哼一声“闭嘴!没你说话的份儿,留心听取杨董事长的说话。”   有意思吗?够了吧!一把锋利的刺刀在胸口里快速形成,刀尖夹带着无声的呼啸直接刺进紫荆心底里最薄弱的地方,没有痛,只有麻木,以及麻木以后的超脱。原来以为自己对人世间的爱情再没半点滋觉了,可以当真正决断的那一刻,紫荆才惊觉自己原来还有感觉,原来还没死得透彻。   好的,就让他死得不留半点痕迹呢。这对于自己对于高天明何况不是一个最好的结果。   紫荆的笑容依然挂在嘴角,没有因为麻木而生硬,她以最后一丝温柔看了高天明一眼,毅然的转过头去向高其勇笑道“高局长别放在心上,那事儿杨紫荆经已忘记了。”   “开什么玩笑,怎么能忘记……不能……”高天明冲破了高其勇的积威,激动的抓住紫荆的肩膀沉声说道“我不会忘记,你也不会忘记,紫荆,别这样好吗?今天在这里,在爸爸面前,我们定婚,嫁给我好吗?我只要你。嫁给我,我们马上结婚。”   紫荆强忍住快要失控的泪水,她挣扎着推开高天明的大手,转身从桌子上拿起一个大信封缓缓的递到高天明的跟前“要忘记的,我相信你也一定能做到,这里面就是你一直想要的答案。我用我的生命发誓,这里面的事情全是真实的,你可以向老师求证。”说话间紫荆按下高天明迫不及待的打算拆开信封的动作“明哥,回去了再拆看,我不希望再有人知道信中的内容,这是我对你最后的请求。”   深深的看了高天明一眼后,紫荆轻轻的退后两步打开办公室房门向外面的秘书小姐招招手“送客!”。   高其勇拉扯住高天明的手臂匆匆离去了,在办公室房门关上的瞬间,紫荆的情感世界紧跟着房门关闭了。嘴角的笑容疑固了,两行无言的泪水滑出了曾经的自建在空中楼阁里的快乐。 一百一十五节 绝心   四年里朝思梦想百转千回追寻的答案终于到手了,关上房门的那一刻,高天明反而不敢面对,刚才在紫荆决绝的语气中,高天明感到了一丝前所未有的惊惧。真相往往是惨残酷的,面对真相往往比面对残酷更需要勇气,高天明虽然也作出了最充分的心理准备,但为什么捏住信封的手在颤抖呢?因为高天明触摸到信封里一个坚硬的事物,不用猜估,高天明知道那是一只手镯,是爷爷生日当天奶奶送给紫荆的手翡翠手镯。正因为这个手镯里含深远的意义,所以高天明的手颤抖了。   高天明点上了一根烟,让满嘴巴的尼古丁稳住颤抖的手,长长吐出一口烟雾后,高天明拆开了大信封。果然在一叠厚厚的信纸旁边就是那只手镯,高天明没细看那手镯一眼,他迫不及待的抽出那叠不下十页的信纸,展开信纸的瞬间,紫荆飞扬跳脱的字体跃然入目。   林杨初逢、红山定情、金锁换身……   紫荆的信中的内容是直写到遭逢追杀而逃出上青远走银平,但满满十几页的信稿高天明没看完三页便扔开了。   见鬼,一定是我眼花了!高天明甩手重重的掴了自己一个耳光捡起信纸重头细看,那怕每一个标点符号都没放过,可是信纸上的白纸黑字是不会为适应他而有所改变的。还是看到第三页,但高天明手上的信纸被他粗暴的揉成一团狠狠的摔到地板上。   原以为自己的立场不会因任何未知的事情而改变,原以为自己可以无条件接受紫荆过去的一切,但这封鬼话连篇的信却告诉高天明一个任是天底下正常的男人都没法子接受的事情,高天明是正常的男人,但现在却告诉他日夕相处了四年,朝思梦想了四年的女人曾经是一个男人,一个叫林冲的男人。天啊,是上天变态了?还是自己变态了?扔下信纸的刹那间,高天明崩溃了。胸口里腾起了一股郁结,想暴走,不能!想发泄,不能!犹如生生吞下了一只死老鼠。高天明强压住呕吐的冲动,蹭的跳将起来飞脚把书桌子踢翻地上。   怎么可能?绝不可能的?她从来就是鬼计多,这一定是她推托我的鬼话,世上那有这么玄的破事儿,没科学、没根据,一定是她骗我,对,一定是这样。   思想间高天明神经质的按通了黄德堂的电话。   “老师……告诉我,紫荆原来是不是一个男人?是不是叫林冲……”高天明几乎是冲着电话暴喝。   黄德堂最担心的事终于发生了,但他一点也没有慌乱。相反他暗暗的吐了口气。他知道紫荆的身世一定会浮出水平的,高天明的打击是一定会发生的。与其迟不如早,要是以后到了谈婚论嫁的时候再爆出来便更难收场了。这是一个坎,对于高天明或紫荆的性质都是一样的,过了,前路一马平川,过不了,他们两人及早回头是岸。黄德堂心里是非常希望这两个贴心徒儿能跨过这道坎的,否则当年在银平时也不会费这么大的劲儿撮合两人。   “明子,紫荆她都给你说了?”   “老师……告诉我,是不是真的?我只想听你亲口说的一个回答。”仿佛一个死刑犯等待着法官的法决宣判似的,高天明最后一线希望全都押想黄德堂身上了。   “是,紫荆说的都是真的,明子,听老师说……”没待黄德堂说得完,电话已挂上了。   不是挂上,电话是被高天明狠狠的扔出了窗外。   那一刻,高天明回起来这几年里和紫荆的枕席温存,一股酸水猛然呛上嘴巴。   “恶……”高天明混身颤抖的趴倒在地板上伸劲干呕。   我是变态吗?我不是!,我是一个正常的男人,对,是她变态,她可以跟一个又一个的男人上床,她变态的……趴在地板上的高天明歇斯底里的用头磕向地板,企图以身体上的痛楚来麻醉心头里的恶寒,一声声的,直砸着额头上鲜血淋漓。   房门被李洁琳用备用锁匙打开了,看到儿子趴在地上拼命用头撞地的情境时,李洁琳吓得当场便失声惊呼起来。   “阿明……别……别吓妈妈……”杨洁琳扑到儿子身前,拼命的搂住儿子的肩劲失声痛哭“妈妈在,妈妈在……别怕,有妈妈在……”   妈妈的怀抱是天底下最温暖的怀抱,是天底下最坚实的避风港。高天明反身抱住李洁琳,一直强忍在肚子里委屈的泪水终于倾泄了出来。   “阿明……别怕……有什么屈委跟妈妈说。”躺在李洁琳怀中的是那个在上青市独当一面的公安局长吗?不是,此刻躺在李洁琳怀中的只是一个母亲的孩子,一个受了伤害后卷缩在母亲怀中寻求安慰的孩子。   长夜如水,带着深秋中仅存的几了片绿叶流向远方。剩下一棵枯萎的树杆临风绝立在荒凉的大地上。太阳出来了,但无力的火光最终穿不透层层叠叠的乌云,天空还是灰蒙蒙的一片。   关上了一整夜守立的窗子,关上了一整机安安静静的手机,睡了,在梦里没有不着边际的幻想,在梦里没有不能期及的彼岸!最起码,在梦里可能有一份熟悉的温暖。   叹什么?是拥有的时候不懂去珍惜吗?不是,是不敢去珍惜,怕是怕决断的一刻自己没法回头。   现在便能回头了吗?同样不能。   但是紫荆知道绝不可以因为一句不能便回头,这份感情注定将是擦身而过,这辈子注定与爱无缘。对于高天明,她只能以遗憾来掩盖自己的依依不舍,或许是欲盖弥张吧。高天明所受的伤害紫荆是清楚的。是自己自私吗?要是当初听了姐姐的话留在银平里,那么高天明和自己都会在既定的轨道一起走下去。想到这里紫荆扬扬手给了自己一个耳光。   面上火辣辣的刺痛激起了她骨子里沸腾的热血,激起了她灵魂深处不可抑制的激烈。支持自己一路上九死一生的拼下来的动力是什么?是上青这片土地和这片土地上的爱恨情仇。要不是这个信念,自己早早已经死了,绝不会披着这个饱遭凌辱的身体苟延残喘到今时今日。   在爱与恨,情与仇的选择上,紫荆不可抑制的选择了一直的坚持,哪怕到最后一无所有,哪怕到最后众叛亲离。五年前,在银平勾上陈楚生的那一刻,紫荆知道自己经已没有回头的路了,回头处,除非是仇人的鲜血或者是自己的鲜血。这辈子的血债,只能是血还!   当在半梦半醒之间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紫荆目光中透出的是当年的那种死水无波,把人世间拒之门外的孤寂,很硬,也很冷。   心再次死了,绝了,支持紫荆走下去的只能是恨。在原来的基础上再加上了高天明的背负,紫荆心中的恨满压上青的整片天空,人说情到浓时反而薄。恨,何尝不是这样。   象往常一样,紫荆梳洗完后坐在梳妆台前细心画了个妆,动作还是一如既往的优闲,冲镜子里笑了笑,笑容还是一如既往的标准。很好,紫荆点点头,她非常满意自己的表现。   家里冷清清的,素容又是一夜未归。紫荆用脚趾头也想到她去哪里了。   把冰箱里能吃的都翻出来了,系上围裙专心致致的做了几个菜,忙活了半个多小时后三菜一汤终于热腾腾的摆满了餐桌,紫荆熟练的取出三副碗筷整齐放好。   “好了,我开吃了,谁吃得最慢最洗碗。”紫荆拍拍手,抓起筷子就往菜盘里捞。   自已做的菜自已吃,正如自做已的事就要自已扛,这个道理紫荆比谁都明白。   努力的填饱肚子后,紫荆推开碗筷便头也不回的走出家门,梦已经完结了,醒来了就当走出去面对一切!   天威房产各部门的员工刚好吃完午饭紧抓住短短的半小时稍稍休息。程威在王刚的办公室里低声谈论着什么。看到紫荆的身影在外间穿过时,两人都不约而同的走去办公室迎了上去。   待秘书部的小姐泡上一壶浓得四溢的咖啡退出办公室大门后,程威把手上的一份文件送到紫荆的手中。“杨董,这是衡标房产永兴园林山庄的产权转证书。甘标凑不出现金,只好把这个项目抵了八千万。他要求我们马上把甘成放了。”   “他们那个永嘉大厦的面目呢?”紫荆扫了一眼手中的文件后随手扔到桌子上。   “永嘉大厦的项目他们转手出去了,挖坑填坑呗。衡标彻底玩完了,听说他们开始遣散在职的所有员工了。”程威笑道“甘成怎么样?做了?还是放了?”   “当然是放了,让他们一家人好好聚一聚嘛。”紫荆冷然一笑。   在紫荆冷峻的眼神中,王刚知道事情还没完,紫荆她是不是非要把姓甘的全家做了才收手呢,一念到此王刚不禁心头一凛,“紫荆,甘成都成了废人一个了,衡标也完了,放手吧,够了,别再玩下去了。”   “妇人之仁,老刚啊,你比我更适合做女人的说。咱换了好不好?”紫荆摆摆手,一天时间便除理了两个项目,大手笔嘛!衡标背后一定不简单,到底是谁呢?紫荆阻止自己往下推测的思路,不是她不敢,是她不肯。短暂的沉默后,紫荆淡淡一笑“或许这只是一场正剧的序幕而已,好戏就要上场了啊。程老大,现在让老鹰告诉他们甘成的下落,同时派人二十四小时盯紧甘标。”   紫荆徐徐的站了起来冲王刚招招手“走,老刚,咱看戏去。”   自从变故发生后,甘标的老婆已经哭了整整两天了,守在电话旁边的甘标仿佛也一夜间苍老了十年,一辈子打拼下来的基业一夜灰尽,繁华富贵转眼成空。现在除了守回儿子之外,甘标实在不图他想了。只要守回自己的儿子,将来一定可以东山再起,因为他还迷信自己手中那点人脉。   等了整整一个早上的电话终于打来了。   放下电话后,甘标夫妇拉起默坐在旁边的儿媳妇疯了似的冲出家门,因为电话里告知儿子在省陆军医院,在医院里能有什么好事呢,甘标夫妇一路飞奔一路期讨。   往日里意气风发不可一世的甘成消失了,现在躺在病床上的只是一个徒睁着一双洞空洞眼睛的活死人。他之所以没有死是因为他要等他的父亲,他要把事情的真相告知父亲,让父亲去把那个女人撕碎了喂狗。可是甘成却不知道现在他的父亲经已是个身家清白的光棍了。   混混愕愕的甘成只沉浸在他的复仇世界中,甚至连病房门打开了竟都不知道,当母亲哭喊的扑到床前时,甘成才机灵灵的反应过来。他挣扎着想逃避,他不知怎么去面对父母,面对这个世界。甘成猛的将母亲推dao在地上,掀起被子把自己包裹得严严密密。   “哭个鬼,我们回去再说。”听到儿子从被子里传出的哭泣声,甘标心中烦躁更堪,为了你这死小子,老子赔上整副家当了,现在还哭!哭个毛!   听得父亲的喝骂后,甘成心中委屈得说不出话,只见他把盖在身上的被子整个儿甩掉在地板上,指着沿膝盖下被完全截去的一对纱布包裹的短腿高声厉叫“我完了,完了啊……还有这里……这里也没了,我不是男人了……啊……啊……”   在甘成厉声高叫的同时,甘标只觉喉咙一甜,跟前这个人不象人鬼不象鬼的东西是自己的儿子吗。这个用自己一辈子家当赎回来的残废是自己的儿子吗,甘标的世界倒塌了。取而代之的是胸口里涌起的愤恨。   “是谁干的?我跟他拼了……谁……是谁……”甘标完全没发现呆坐在地上双眼呆滞的老婆,他疯了似的扑到床前摇着甘成的肩膀质问。   甘成惨然一笑“老爸,还记得当年那个被咱们整了一把的女人吗?是她,就是这个杨紫荆,她回来了,这是她干的事,老爸,去杀了她,快去杀了她。”   “是她。”在翻腾的思绪中,甘标终于想起了那件事。原本绝望的心由然腾出一丝希望。甘标重重的一点头“老子拼了这条命也要找她垫底。走……”   甘标一把抱起床上的甘成,转头冲地板上的老婆喝道“还坐在这干嘛。快死回去。”   可是地上的女人却仿如未闻的嘿嘿一笑,那笑声中透出的是无尽的鬼异。强忍在心头上的那一口鲜血终于激喷了出来,甘标仰天狂叫“老子什么也不要了,我要你他妈的杨紫荆死无全尸!”   一甩手将儿子摔倒回床上,甘标如癫如狂的冲出了病房,身形几晃快速的消失在走廊的尽头。 一百一十六节 黄雀   甘标死了,尸浮上青江。半浮半沉的尸体仰面朝天,一双死鱼似的白眼睁睁的瞪望天空,甘标是要告诉世人知道他心中的不甘和愤恨吗?可怜,可笑,更可悲。   死了,完了,结了!就算再多的遗撼又能怎么着,或许说走到死亡前那一刻还不能放手的人本身就是悲哀。奈何桥前的那碗孟婆汤不是你不想喝便能不喝的,当甘标端起碗子的时候,可能他就后悔自己为什么不留下一个安详的遗容让后世活着的人心里好过些了,可是这世界没有后悔药。   警方接报后赶到上青江案发现场,水下作业人员速迅把甘标的尸体打捞起来运回警局法医部。   经警方核实了甘标的身份后派员联系其他属前来警局办理相关事宜并协助案件调查。   “甘标,男,五十五岁,经上青市公安局法医部鉴定第一死因为遇溺死亡,尸体胃部残留过量的至幻药剂,不排除凶杀可能性……”   高天明烦躁的把手中的报告文件甩到桌子上,他用脚趾头去思想也知道这件事是紫荆的所作所为。   现在高天明最最不愿意想起的就是杨紫荆这个名字,就是这个女人,是这个人差点让自己崩溃了疯狂了,在惊恐和恶心之后,高天明心下剩下的就是怨恨,怨恨紫荆为什么不一早跟自己说,四年前在银来相逢的时候不跟自己说,而是直到自己越陷越深无法自拔的今天。   高天明越想就是怨,越想就是越就是恨,难道她一直只是在利用我吗?难道那次给我挡子弹也是她拿自己的前程赌一把的行为吗?难道自己由始至终都是她以感情的丝线控制下的木偶吗?高天明啊高天明,你这个死变态,笨蛋!一个连自己身体都拿去出卖的人,一个连自性命都拿去赌博的人,还会在乎别人的感情吗?还会在乎别人的伤害吗?思想回到紫荆决断的一刻浮在她面上那抹平静的笑容时,高天明气闷得再也坐不住了。可是由始至终她都一直想和自己划清界线啊,是自己蠢自己笨,一头撞上去,这又能怎么说。其实高天明心底里完全没有怨恨被紫荆的利用,烦忧他的始终是紫荆原来是一个男人的事实,这样的事实让他高天明他接受不了,也无法再强迫自己去接受。甚至他不知道以后该用什么样的心态去面对紫荆,那怕只是在工作上的事情。   高天明在办公室里烦躁的踱着步子,他企图把紫荆的影子强行的从脑子里删去,可是删得了吗?那怕踱一千个一万个来回,紫荆的影子始终翻飞在脑海里,高天明一拳敲在桌子上。   刚才甩下的文件随之跳了下,高天明的视线回到文件中去。他免强按下自己的情绪,身为公务人员的他,绝不能让情绪波及到公事上,何况这是一个人命关天的大案。   怎么办?这案子毫无疑问是紫荆做的,虽然事情的来龙去脉自己很清楚,但下一步该怎么着手处理?把紫荆锁回局子里吗?开什么玩笑,凭她现在的身份,自己能怎么着?不能!就算自己有着这个能力又怎么样?同样也是不能啊。难道真的要让自己捂住良心将甘标当成遇溺身亡的结案了事?高天明知道,就算把这份报告拿到公安部的范主任处也是毫无意义的,范主任将会看也不看便扔垃圾桶去,回头还准会让老师给骂个狗血淋头。场面上的利害关系高天明太清楚了,没有黑白对错,有的只是利益和结果。无论是在公在私,这个案子必须要在自己手中消失。   “高局,死者甘标的家属来了,就在刑询室候着……”局长办公室秘书敲门进来。   “嗯,安排人员去为死者家属进行笔录。”虽然这注定是一件无头公案,但形式上的事儿还是要做做的。待秘书退出办公室后,高天明连忙披上外套转了出去,虽然他不想看到曾经轮奸紫荆的那个混蛋,但这件案子他必须及时掌握第一手资料,并将之及早处理掉。   当高天明推开刑询室的木门,看到一个双腿齐断的男子以一种很奇怪的姿势趴坐在椅子上,那男子面色憔悴得吓人,瞪着一对冲满血丝的眼睛冲刑询警员大喊大骂。   高天明知道那个男人就是甘成,就是曾经轮奸紫荆的男人。不知怎的,高天明原来的满腔怒火消了一半了,取而代之的是一丝恻隐之心。看到现在甘成这副惨象,作为受过现代教育的文明人真的能一点想法也没有吗,现在废人已经完了,他的所作所为算是还了。   “你们一定要才我主持公道啊……长官,我爸爸死得好惨啊……一定是那个叫杨紫荆的烂女人,一定是她,长官,求你们马上把杨紫荆抓回来,枪毙了……就是她。全都是她干的……”甘成狂疯的挥着双手。   “甘先生冷静,请把事情的经过再给我们详细说一遍,特别是你给缚票被致残的事,为什么当时不马上报警……”问话中的警员看到高天明进来时随即停下手中的笔站起来向高天明行礼。“高局。”   听到是局长来了,甘成犹豫抓住了救命稻草似的,几乎是痛哭失声的狠声喊道“四天前,我被一个叫杨紫荆的女人指使北龙会的凶徒抓到了上青码头第10号货仓,当晚杨紫荆驾车辗断了我的双腿,车牌我记得,是6688,银色宾利。之后她又指使北龙会的老鹰把我那话儿废了……”说得激动时,甘成再也顾不得面子不面子了,只要抓住杨紫荆,他什么都肯干,那怕让他去死。甘成一把扯开了自己的裤子指着下体处声泪俱下的说道“废了,北龙会的老鹰一棍子把那话儿给废了,我不是男人了,不是男人了啊……”   看到一旁面无表情的高天明,甘成收住哭声接着说道“第二天,杨紫荆向我爸爸勒索八千万,我爸爸把整个永兴园林山庄抵了给她换我回来,当我妈妈看到我被折磨成这个样子时当场就疯了……疯了……真的疯了……现在连我也不认得了,只懂疯笑和疯哭……当时我老爸拼命的冲出去,说是要找杨紫荆理论,可是他一整夜也没回来,第二天就死了,一定是杨紫荆她杀的……一定是她……高局长,求你马上把杨紫荆那个烂女人抓回来了……”   高天明挥挥手,让旁边的警员暂停一下手中的记录。他仔细的看了下眼前为个人不人鬼不鬼的男人后,淡淡的问说道“甘先生,杨紫荆为什么要害你,她的作案动机是什么?”   “是这样的。”甘成听得问话后不假思索的回答说“杨紫荆她原来是一个夜总会的妓女,八年前这个死贱人企图勒索我,她布了一个局说我轮奸了她,幸好你们警方人员公正严明,还是我的清白。现在那个死贱人可能挣了一点钱了,所以回来花钱指使北龙会的老鹰向我寻仇,事情就是这样的,你们局子里也有存下的档案,高局长你可以去翻查。我甘成说的全都是实话,没有一个字冤枉过那个贱人,当时我也大人有大量的不跟她计较了,也没再去难为她。想不到这个贱人现在恩将仇报……”   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最可恨的就是面前那个甘成,自己残了,老爸死了,老妈疯了,真正的家破人亡了还没有半点悔悟,走到这个步地还括不知耻的癫倒是非。这还能算是人吗?根本就是一只禽兽。   高天明强压住心中的愤怒接着问说“那你被缚票后你爸爸甘标为什么不马上报警?之后又为什么不通过警方解决问题而自己去找杨紫荆报复?”   “这……高局长,我不清楚啊,当时我在医院里……”甘成虽然已方寸大乱,但从高天明的神色和语气中,甘成感觉不对劲了,虽然他不知道爸爸为什么不报警,妈妈也疯了也没能跟他说,但甘成知道自己一定有把柄落到杨紫荆手中,因为他只能推说不知。别是自己没有道理,现在就是自己有理,又能怎么着。出来混了这么多年,难道甘成还不知道法律这玩儿到底是个什么东东吗?这根本就是保护某部份特权人物的武器,以前自己有钱有势时可以运用,但现在他已没这个资格了。但他现在除了很无力的企图这个武器之外,别的还能企图什么呢。   当年紫荆梦断公安局的时候,甘成有否想过将来自己的下场也是一样呢。种下的恶果是要自己收的啊。可笑的人!   但紫荆的报复手段太残酷了,甘家彻底的破死了。她现在是不是很开心了呢?很满足了呢?   望着跟前半疯狂的甘成,高天明只觉意兴萧索。   “你跟他做好笔录。”高天明没回应甘成什么,也没再看甘成一眼,只冷冷的转出了刑询室,身后依然是甘成歇斯底里的叫喊声。   上午快下班时,高天明收过甘标一案的专案人员送上来的资料文件后淡淡的回了一句“这案子需呈送上级单位调查处理,你们下去吧。”   把一应资料塞进自己的公文包后,高天明混混愕愕的回到家里。   李洁琳已婚摆开了午餐,高其勇靠在椅子上闭目养神。看着儿子无精打彩的挑着碗子里的米饭,高其勇沉吟了好一会后问道“阿明,是为甘标这案子烦心吧?”   高天明没有说话,依旧低头挑着筷子。   高其勇叹了口气“要是我猜的不错的话,甘成这条命也活不了几天了。甘成一死,这案子便成了无头公案,你只需要文件形式上的呈送到范主任那里便一了百了,没什么好烦心的。凭杨紫晶那个女人的身份,弄死几个人只不过是小菜一碟,她的事不是你能管得了的。”   李洁琳听得大吃一惊,当初老公说时李琳还不太相信象紫晶那外貌温善的小女孩居然会是个杀人不眨眼的权力机器,在老公的话中知道,这个女人果然真的是心狠心辣的主,现在又大摇大摆的杀人了。一念到此,李洁淋不由得心中急寒。幸好老天保佑让自己尽早看清那女人的真正面孔,要是儿子真的跟她一起就完了。李洁琳动了动了动嘴皮,但最终她没说什么,因为老公说公事的时候自己是不能插话的。   顿了顿,高其勇若有所思的接着说“阿明,老爸的话是没错的,我只有你一个儿子,我只想你平平安安幸幸福福的过日子,听老爸的话,以后别再牵扯这个女人了。为了一已之欲,甘标杀了,甘标的老婆疯了,甘成残了,甘成的老婆跑了,哗啦啦的一家子烟消云散。这是一个正常女人的行为吗?   杨紫晶这个女人的下场无非两条路,要么她站上了权力的颠峰,要么死无葬身之地。别有第三条路的。”   “我明白了。”高天明神色厌厌的推开碗筷“爸,妈,我吃饱了,回房间去休息一下。”   望着儿子的背影,高其勇向李洁琳打了个眼色。杨洁琳会意的点点头,连忙紧追着走进儿子的房间。   “妈,有事吗?”   李洁琳轻拍着高天明的肩膀笑说“是这样的,明天晚上何叔叔家请我们吃饭,你也得早些回来跟我们去一趟。”   “哪个何叔叔啊?”高天明心中疑问。   “你爸爸的大学同学何维良,他们家的女儿何淑清挺标致的,说是在市府做事的办公室文员……”   说道这里,高天明终于弄明白老妈的意思了。就要惯性的拒决时,高天明忽然住口了,那一刻高天明想,或许试着从新认识一个人才能把原来的那个不应该想起却又不能不想起的人忘掉吧。   “嗯,好的。”高天明狠狠的点了点头。   “甘标从市陆军医院出来后急匆匆的直接扑到东泰投资发展公司,我们的人不方便进入,所以只能在外面暗地里守住,直到晚上七时多时才发见甘标走出来,甘标自个儿在一家小餐馆坐一会后便往家里的方向走去,是步行的,回为他没有驾车,也没有打出租车,甘标从餐馆出来后走路的神情很奇怪,好象醉了似的,脚步有点跄啷,他似乎往家里的方向走,当他走到上青江边一个比较僻静的地方时被突然冲出来的几个人推到江里,没挣扎了几下便沉了下去。那几个人观看了好一会儿才散了……”   听完老鹰的陈说后,紫荆的心一直往下沉。她知道即将面对的答案可能很残酷,但她还害怕什么呢?在黑暗中的人已经对黑暗无动于衷了。“问出了什么结果?”   “是,那几个人随后被我们抓了,经拷问下,我们当晚就抓住了联系他们的上线,在那里我们问出了是谁指派杀甘标的,要杀甘标的人就是东泰投资公司的董事长,叶天宏。”   紫荆仿佛对这个答案一点反应也没有,她只淡淡的走到办公室窗前抬头仰望着西垂的阳光。是自己本来就不应该存活在这个世上吗?为什么这么多人一心要置自已于死地而后快,就连素未谋面的叶天宏也凑上来了,是害怕我这个变态的家伙挡了他们的路吧。哈哈……好,很好,太好了。一阵无力的自弃过后是无边的自傲,是一泓望不尽头的冰山,连绵起伏直接纵横了紫荆的世界。   我给过你们机会了,可是你们都不懂得珍惜。怪谁了?哈哈……现在轮到我出招了,别怪我无情,只能怪你们自己当初的无能。   瞬息变化中,紫荆仿如一块屹立在涯岸边上的大石,望着冰山雪海绝不回头。   久久的沉默过后,紫荆缓缓的对老鹰说“现在你安排下去把抓住的那几个人严密关押起来。”顿了顿紫荆接着说“山椒,甘成从局子里出来了吗?”   “是,下午四点多时出来了。但他没有回家,他已经没家了。爸老妈疯了,现在在精神病院,他老婆卷了余下的财产和房子的产权连夜跑了,他的儿子被送到了街道管理处,听说要发送到孤儿院去。”   夫妻本是同林鸟,大难临头各自飞。这话不全对,世上还是有很多同甘共苦的夫妻的。但这话也不全错,但象甘成这种人能找一个和他同甘共苦的老婆吗?人以类聚物以群分这个道理似乎还是挺有说服力的。   紫荆淡淡一笑“走,我要见一下甘成。”   叶天宏?!这个情理之中却又意料之外的答案着实让一直静坐在旁边的王刚脸上肌肉一下抽搐,这个名字的死活王刚不放心上,但叶天宏这个名字的背后能引伸出多少事故事呢?最后会不会直接指向林正南呢?一念到此,王刚禁不住背项上冷汗淋漓。紫荆和林家的结已经够死的了,现在还引出了这些枝外生枝的事故来,看来这个结将会越打越死,难道最终的结果只有是林家或紫荆双方人马中,其中一方彻底败亡才能够结束得了,真的到了不死不休的地步了吗?王刚一边苦苦思索着解决的方法一边暗的大骂林正南,在紫荆的事情上你林正南到底做到多坏的地步啊?王刚没底了,目前最迫切的问题是回头找肖柱国商量一下,毕竟肖柱国是紫荆的表哥,也是现今紫荆方面唯一能与林家沟通的人物。王刚只能很无力的把希望寄托到肖柱国的身上了。   在混思混想中听得紫荆说要去找甘成,王刚沉重的心又往下一沉,顾不得场面什么了,王刚急忙从沙发上站起来冲紫荆诚切的劝说道“紫荆,够了,收手好吗?甘家的事到此为止了。听我的一句话。”   是的,王刚再不能坐下去了,紫荆向甘成报复是一个无可厚非的事,但王刚绝不能看着紫荆被仇恨推到了冷血无情的地步。   “放心,我答应过他不会杀他的。”紫荆向王刚点点头,“这次我是给甘成一个报杀父之仇的机会啊。”紫荆冷冷一笑,可是在那冰冷的笑容中,读刚读出了一份不寒而粟。   “紫荆……”王刚向紫荆张张嘴,但说什么呢?劝她别再追寻下去吗?王刚知道自己断没有理由开这个口,就算硬着头皮说了也是枉然的。王刚叹了口气,现在他能做的事就是时时跟在紫荆身边,希望凭自己的影响力去尽可能的左右一下紫荆的报复行动,至于结果如何,王刚不敢多想,但他绝不放弃,因为他知道,现在除了自己之外,已经没有什么人能稍稍挽挽留着紫荆凌厉的脚步了。   初冬的上青天色黑得特别早,没到晚上七点钟,天空已沉沉黑透了。小区里万家灯火亮起了,家家户户都正围着桌子共享天伦。街道上冷清清的,只偶然下班迟了的人急匆匆的往家里奔走,一阵短促的脚步声过后,小区外的小道上又回归到刚才的宁静,只留下昏黄的路灯洒下的满地萧瑟,以及一直呆坐在路边水泥花机上的断腿男----甘成。   人,死的死了,没死的疯了,没疯的跑了。家,散了,破了,下午回来只看到家门的锁经已被换了,还贴上一个“吉屋出售”的告示。   此刻的甘成真成沦落到家破人亡最极致的境地了,虽然天气寒冷,虽然天色入夜,但甘成却混然不觉,紧咬的嘴唇上两行血丝显露出他内心中烘烘愤恨,一对苍白的拳头却透出了愤恨尽头的绝望。   除了紧握着拳手,甘成还能做什么呢?他想死,可是死不眼闭,他只想亲眼看到杨紫荆被法律所制裁。但这有可能吗?甘成不知道,但他除了死等之外别无它法了。   一台黑色奔驰打着刺眼的射灯不动声色的在自己旁边停下,紧接着是那台让甘成恨不得抱个炸弹同归与尽的银色宾利。   甘成脑子里一片空白,仇人就在面前,那精神枯歇的脸上竟速迅涌上了一片红潮,他张开双手拼命的在地上摸索着,终于被他触到了一块石头。他的武器,他紧握着这块鸡蛋大的石头死死的盯着宾利车上,可是甘成忘了,那只是一块石头,不是炸弹。   黑色奔驰刚一停定便涌出四个大汉,四名大汉一声不享的把甘成围在中间,其中一个大汉飞出一脚把甘成手中的石头踢飞了。   与此同时宾利车上走下了两名男人,甘成认得,一个是王刚,一个是山椒。在两个男人的簇拥下,那个让甘成双眼喷火的女人出现了,甘成一眨不眨的盯视着前方的女人,如果目光可以杀人的话,那个女人已经死了千万次了。   “你只死鸡,我做鬼也不放过你,我要杀了你……”甘成激动得撑着双手企图支起自己的身体扑到紫荆跟前,可是没待旁边的大汉出手,甘成却已整个身体重重的摔到在地上了。   看着甘成那血红的眼睛中透出的绝望,紫荆笑了,笑得有点落寞,有点疯狂。   甘成用上自己最大的力气闭上了眼睛,再用上自己仅存的力气嘣出了一句话“杀了我,不然你会后悔的。”   回应他的还是那个冷若冰淡的声音,看象地上跟死狗没有两样的甘成,紫荆冷笑道“我答应过不杀你的。所以你不能死。八年前,你欠我的,你已经还了,你妈的事算是还我的利息吧,我们两清了。”   甘成徒然睁开眼睛冲紫荆狂叫道“你只死鸡别来给我装模作样,我们之间永远没有两清,要么今天你杀了我,要么我一定会亲手杀了你……一定……”   “你这辈子还有杀我的资格吗?”紫荆淡淡一笑,可是这话正中甘成的痛处,甘成一拳头锤到水泥地面上,拳头永远了锤不入石头的。正如甘成手上的鲜血淋漓。   “你父亲不是我杀的。”   甘成霍然抬头,他冲紫荆狂笑道“哈哈……害怕了?害怕警察把你抓了,这回来算是收买我了?想把事情摆平了?你想都别想,我只要你死,我什么都不在乎,我什么都不要……”   “甘成,你已经没资格让我骗了,老实说,就算诛你九簇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儿。我没必要给你编故事。你的父亲是叶天宏杀的,现在我来找你只是给你提供一个报杀父之仇的机会。”   甘成心头狂颤,叶天宏?想到这个名字时甘成背上涌上一阵寒意,杀人灭口的招儿吗?好你个叶天宏。听得紫荆的说话时,甘成愣了一下后便安静了,甘成知道,紫荆没必要骗他,可是杀父仇人又怎么样?是这个女人把自己弄残的,现在想让自己去当枪使?想通过自己去整死叶天宏?做梦!   杀父仇人又怎么着,相比于这个死女人,对叶天宏的仇恨及不上冰山一角。想到这里甘成禁不住哈哈大笑,因为他终于发现自己拿回了一点点折辱紫荆的把持了。   甘成哈哈大笑“贱人,你死心吧。就算他杀了我全家我也不会帮你整死他的,哈哈……你这个杀人罪名坐定了,永远洗不掉的了。哈哈……上天会收你的,你一定不会有好下场的,杀人犯……”   “是嘛!”紫荆还是那副淡然的神色,甘成的反响紫荆似乎早就猜到了,甘成是个什么样的人渣紫荆能不清楚吗,他根本就是个忘恩负义的人,包括对自己的亲生父母。可是甘成的儿子呢,或许就是否这个无人性的人的唯一软肋。看着甘成那副自以为是的明目张嘴脸,紫荆笑了笑,笑得十分荒凉,“我不知道自己的下场如何,但我知道,要是你不肯合作的话,你三岁大的儿子将会很快就没好下场。”   狂笑中的甘成忽然气息一窒,他咬牙切齿的指着紫荆大骂“你只心黑手毒的死鸡,你没人性,你居然连三岁小孩也不放过,你不是人,你是禽兽……”   紫荆没顾甘成的漫骂,她只点点头笑道“如果为了一已的仇恨而枉顾杀父之仇,而枉顾儿子的性命,那么你就更连禽兽也不如。我的话就说到这里,你自己看着办吧。”   杀父不杀父的,在甘成心中没多大的位置,只是儿子的性命不得不让甘成软下来了,甘成混身颤抖的思考了几分钟后,终是咬着牙关狠声说道“放过我儿子,我答应你的要求。”   “好,带走。”紫荆向左右一挥手,她不是害怕甘成没饭吃没窝住,她只是怕叶天宏再来一个杀人灭口,甘成死了不打紧,但那会白白浪费了这个大好的杀招啊。 一百一十七节 相亲   叶天宏称病在家三天了,是心病,症状是憔虑、不安、烦燥,这三天中的叶天宏简直就是坐立不安。   甘标是死了,可是派出灭口的人一个也没回来,甚至连自己亲身联系的下线也失去了影。这样的灭口算得上灭口吗?还白白多摊上一条杀人灭口的罪名。这还不是让叶天宏最为担心的,甘标死了,死无对证,凭自己的财势,只要那几个饭桶不是落到那个女人手上便一切好解决。最让叶天宏担心的是甘成,派出去的人本来做了甘标之后便连夜把甘成做了,一古脑儿把甘家两条人命摊到那女人身上,可是……可是人算不如天算!甘成这小子失踪了,如坐针毡叶天宏只能祈讨,祈讨甘成是自个儿躲藏起来的。否则后果不敢设想。   几天时间,叶天宏动员了上青所有或明或暗的关系去彻查杨紫荆这个女人的背境以及甘成的下落。从甘标口中得知杨紫荆的关系牵及到部级上的层面,可是现在上青的局势叶天宏清楚,上面正打得不可开交啊,谁有空去管一个上层人物身边小情妇的破事儿啊。在叶天宏的主观看法中,杨紫荆这个当年在上青人尽可夫的妓女现在不外乎是靠上了某高官,现在她利用高官的关系回来报复当年伤害过自己的所有人了。因此叶天宏认为,杨紫荆不可怕,可怕是的她枕头边上的那一位大神。只要弄清那个大神是谁,弄清其派系立场就好办。杨紫荆只不过是男人的玩物罢了。在利益面前,叶天宏有理由相信,她身边的那个男人会把她象擦完嘴的手纸一样扔垃圾桶去。   “爸,外面有人找你。是市府的陈叔叔……”叶可儿轻轻推开书房门。   “嗯。”叶天宏点点头,看了看心神仿佛的女儿想说什么,但终是暗地里叹了口气快步转出房间。   “杨紫荆,六年以前的案档记录是有的。”中年男人把手中的报告送到叶天宏手中后疑惑的说道“但很奇怪的啊,六年前这个女人好色人间蒸发了一样,什么档案什么让录都没留下过了。一定是有人改动过。但时隔六年,我们这里根本查不到半点珠线马迹。”   叶天宏看也没看手上的报告,杨紫荆的事他清楚,当年他曾彻查过,为了女儿的幸福,叶天宏委托了甘标去警告一下这个女人,可没想到的是那个混小子甘成竟干得这样出格。一口气把杨紫荆毁了,但叶天宏也没多想什么,牺牲一个本来就卑贱的女人来成全自己的女儿,成全自己的大业,这个代价根本就不值一提。现在他只悔恨,悔恨当年为什么不斩草除根,留下了今天这条尾巴。   “老陈,上层关系中有那位大神身边的情妇是比较出格的?”   “有那么几个,但都不姓杨,也不是杨紫荆那个年龄段的女人,更没有来到上青这里的。”中年男人站了起来“叶董,不就是个妓女吗,干嘛这么上心了?”   “呵呵,没什么,一点私事而已,有劳老陈你了。”叶天宏笑着站起来把中年男人送到家门口。直到中年男人的车子远出后,原来轻松的笑容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更深的忧虑。   直至刚才的老陈为止,场面上的关系都出动了,但还没寻到半点有用的信息,杨紫荆隐藏得太深了,越是深越能证明她的能力,或者说是她身边那个男人的能力。这一点叶天宏毫无疑问的证实了。怎么办?在全无着手的情况下,叶天宏不得不打击通了长胜帮钱大均的电话。身为一个实业家的他一向以来是绝不会自亲身面向地方上那些黑势力的,但这事儿不能通过他人之手啊。甘家这起事故由始而终是北龙会出的面,身属上青上流人物的叶天宏不可能半点也不知道北龙会内中的关系,对于这个新近掘起来的势力,叶天宏的态度是保守的,政治嗅觉一向敏锐的他绝不贸然站到某个政治立场上,谁是最后的赢家,他就买谁,这是他的生存原则。在现今这件事情上,叶天宏更是不敢贸贸然的打北龙会的主意,为此他只能寄希望于长胜帮这条地头蛇身旁敲侧击出点什么来。   中午饭后,钱大均依约前来。可是叶天宏再一次失望了,别说杨紫荆的事,就算问及北龙会的事时,钱大均竟全都回避不说。钱大均能说吗?开什么玩笑,北龙会正如日中天,要不是当初自己拼着赌一把而和程威结下了交情,他那长胜帮早就玩完了,现在的北龙会还会让自己安安稳稳的吃上口饭吗。   事情似乎陷入死胡同了,叶天宏怔忡了好一会儿后急急的披上外套就往停车房快步走去。当事情不能自己解决的时候就只能找人帮忙,叶天宏相信这个人一定能帮到自己,何况这事儿那人不能不帮,叶天宏有理由相信,杨紫荆的目标并不单只是自己,当年林正南就没少出过力。没错,他去找的人正是林正南。   何淑清频频偷望身边只顾低头默走的男人,从今晚的饭局到现在,这个男人除了见面时礼节性的介召后,整晚下来总共说过八句话。饭局的时候说了五句,及至被双方父母很有目的性的推出饭馆后说了三句,第一句是“何小姐,开车还是步行?”第二句是“无所谓。”第三句是“随你好了。”   原以为在饭局时爸爸妈妈在场,那男人装装纯情,可是两人在步行街快逛了半小时了,这个男人还是一如既往的深默寡言。是不是当局长的都是这种派头啊。   何淑清的性子本就娴静,男人不说话,她也没有没话找话。就这样两个闷嘴葫芦漫无目的的乱逛一气。有好几次冲动本想提出回家了,但当抬头欲语之时,映入眼中的是那男人高大挺拔的身材和俊朗的脸孔上揉合着七分刚强三分温雅,一套整齐的警官服下更显英风洒脱。何淑清回家的冲动竟又再次跑到西伯利亚去了,如果这条路能够跟他一起走下去,何淑清满足了。因为从见面的那一刻开始,她就已对这个砧石小王子芳心暗许了。   “明哥,我想到哪边稍看一下,可以吗?”何淑清轻指了指前方不远处的一间书店低声询问说。   “嗯,没所谓。”这是今晚高天明所说的第九句话。是应酬,高天明知道,但高天明不知道是在应酬对方还是应酬自己,或者说两者都是吧,从今晚踏入饭店的那一刻开始。   眼前的何淑清温柔娴静,在确是现今浮燥的社会中难得一见的贤妻良母,和她在一起时,自己就是王帝,高天明知道,只要自己说要去东,何淑清绝不会向西跑,她只会安安静静的跟在自身边,甚至连问一下原因也不会。这样的一个传统型小女人,不单是爸爸妈妈满意的对象,也应该是天底下男人满意的对象。   高天明满意吗?不,高天明不是不满意,而是他跟本找不到感觉。准确来说是他不习惯跟何淑清一起的感觉。   以前和紫荆一起时,自己是绕着她跑的,紫荆说去东,自己不敢跑西边去。紫荆说要吃火锅,自己绝不会跑去吃西餐。紫荆说要睡床沿,自己会爬到大床内侧去,紫荆……   靠,怎么又想到这个人了,是自己犯贱,还是自己变态。高天明想把杨紫名字忘记,想把和紫荆的一切从记忆里消却,可是这个名字无处不在,赶跑了一个便又马上回来千千万万个,就象电脑病毒似的,在脑子里自行的快速复制。   我是正常的男人,我是正常的男人。高天明潜意意里重复着那句话,企图一次又一次的坚定自己的立场。   霓虹灯散乱的彩光照得高天明份外的烦躁零乱,纷扰中他竟然迷迷茫茫的抓起了身边何淑清的手,   何淑清混身一振,一整晚老实巴交的男人怎么突然间做出这大胆的动作了,在振惊之余何淑清心里竟涌起了一丝颤抖中的甜蜜。没有甩开男人的大手,她只怯生生的低下头去。   是想证明什么吗,还是要忘记什么。触手间的一片温热让高天明在混乱中惊醒过来,他连忙放开何淑清的手捌过头去“对……对不起……”   “没……没事儿。”何淑清俏脸微红,头也不抬的快步走进小书店里。高天明愣了下,最终还是跟着走了进去。   经过刚才突如其来的动静后,两人之间的气分更加尴尬了。何淑清随手拿起一本时装期刊理头翻看,可是书页上的内容是什么她半点也不知道。此刻心如鹿跳的的她却了在自己的小意思里回头刚才的一刹那之外便是借着眼角的余光偷偷扫视旁边的高天明。   高天明意识到刚才的动作唐突了,当下他一声不响的漫看着架子上一五花百门的书本,最后他竟然从书排的最高层上取下了一本插图版的《红楼梦》,这种书他没兴趣,但他却非常熟识,紫荆床头就有一本,他不只一次偷偷翻看,他看的不是文中的内容,而是看紫荆直接写在书页上的评注。他他希望通过那密密麻麻的评注去进入紫荆的内心世界。但越往后看高天明便越看不下去,因为他读出了紫荆内心的荒凉。   翻动了没几下,那首《好了歌》怔然入目,高天明眼前又浮现出那个冰雪之夜,那群五光十色的八仙冰灯,那双可远望而不可走近的双手,身边女子那仿佛看到了幸福尽头的目光,是那么的清冷,是那么的孤寂。就那么一瞬间里,高天明似乎有一点点了解,收藏秘密的人永远比无知的人痛苦。   正如紫荆书中对《好了歌》注解,她是引用了前头的一首小诗“chun梦随云散,飞花逐水流。寄言众儿女,何必觅闲愁。”,紫荆一直都在超越,她企图超越了所有的情感,所有的束缚,这是她解脱自身痛苦的唯一出口,现在她办到了吗?   高天明忽然觉得太累,是心累了。她能解脱离了,我怎么办?我怎么办?高天明募然合上书本。可是目光却还怔怔的落到手中的封面上。一个纤柔的女子手提荷锄,踏着落花悄然归去。留下的是一个清晰而又朦胧的背影。   “明哥,你喜欢看这种书吗?”何淑清看着怔怔出神的高天明好奇问说。   “嗯?不……不是……随手翻翻而已。”高天明把手中的书放回最高层的那排架子上。是的,它注定站在高处,真正能理解它的人注定痛苦和孤独,正如那个人一样。   何淑清的电话响了,她歉然的冲高天明笑了笑低头走开几步。   “文秀啊,好啦,我这就来,嗯嗯,我还带一个人来……去死!不说了……等会见。”合上电话后何淑清悄问高天明说“明哥,单位的同事去了唱K,一起去玩玩好吗?”   想推却的,但拒绝人家女生的第一次邀请显得太不礼貌了,再说也是散散心的时候,免得自个儿回到家里又是满脑子的那个人。   当下走出步行街,高天明在车子里换下了警服外套便和何淑清一径走向歌厅。   包间里十数名男女全是市府大楼中年纪相约的文案人员,同事之间嘻嘻哈哈的闹成一团。当高天明推开房门时,众人都不约而同的冲高天明身后的何淑清挤眉弄眼。   “高局长大驾光临啊……”其中有几个男人一眼就认出了高天明。   “各位好。”高天明笑了笑,看来不用自我介召了。这群人中有好几个面熟得紧,怕是出入市府时见过的办事人员。   高天明的到来让房间里欢声一片,有大吃大嘛,今晚的开销有着落了。一时间房间里的男人捧起杯子就灌了高天明好几杯啤酒。   何淑清心中甜丝丝的,看到自己带来的男人成了房间中的亮点,那荣耀心理顿时得到了大大的满足,这更让她坚定了心中的目标了。   “文秀,你看怎么样?”趁着高天明和众人喝酒的当口,何淑清靠到好姐妹沈文秀耳边悄声问说。   是他?自从高天明进入房间里,沈文秀的心就猛然一跳,直到确认眼前的就是公安局的高天明时,沈文秀心中更加不安了。   “嗯,很好,很好……”沈文秀从何淑清的问话中回过神来,她试探的问说“阿清,这就是你今晚的相体对象吗?”   沉浸在欣慰中的何淑清没留意到沈文秀奇怪的眼神,她甜甜的点点头“是啊,他爸爸妈妈也出来了。嘻嘻……刚才他还趁我不在意时拉上了我的手。真是的……”   “嗯。是这样啊。”沈文秀一时之间不知道说什么好了,还是先观察一下吧。   房间里都是一众平常合得起的同事,也是除工作外日常生活中的好友,在放松的一刻里,众人都脱下了现实中的脸罩,放开心怀的笑着闹着,同事们手比口术下的一个个的日常趣事儿更是让众人笑得七歪八倒,歌王歌后们更是争抢得麦克风鬼哭狼号。   多少年了?多少年没身处在这样无拒无束的纯玩乐世界了。是四年了,自从在银平和紫荆相逢的那一刻一直到现在自己过的全是勾心斗角追名逐利的生活。在那里只有争斗,只有矛盾,只有你死我活。高天明不想要那种生活,可是为什么却卷进了这样的生活中去呢?是什么让自己在这种生活中越陷越深呢?   是她!没错,一定是她!因为她一直义无返顾的往前走,而自己一直都在紧跟着她的步脚,在这条道路上终于迷失了自己。   高天明一口喝光了杯中满满的啤酒,那一刻他决定寻回自己本属的生活,本属的快乐。   “明哥,看你喝得太急了,先喝杯茶缓和一下。”何淑清双手捧着一杯热茶在高天明旁边款款坐下。   “我都要喝茶……清清……我都要……哈哈……我都要啊……茶啊……”房间里的一众男人直冲何淑清鬼叫,何淑清羞得都快找个地缝钻了。   “谢谢。”高天明双手接过茶杯,浅浅的喝了口热茶,高天明只觉很暖很暖。   看在眼里惊在心里的沈文秀不得不借故离开房间一下。何淑清这条小猫发春了,这个文秀一眼便看出,可是高天明似乎也有点动机啊。天啊,一个是自己的同事兼好友,一个是自己准老公的结拜妹妹,沈文秀可不想将来自己的两个好姐妹为一个男人闹得天翻地覆,这事儿还是防范于未然的好。   组织了好一会儿后,沈文秀打通了紫荆的电话。   “文秀?”   “嗯,是我。”听到紫荆的声音时,文秀一时不知从何说起。   “有事吗?”这么晚了,文秀找自己估是为了王刚的事儿,紫荆猜想别不是王刚那小子又做了什么坏事儿吧“王刚他刚开完会,走了,说是去接你,应该快到了。”   “紫荆,听王刚说你跟公安局的高天明一起了,是吗?”文秀还是试探的问说。   “没有,我们只是普通朋友。”紫荆愣了一下后回答说。   “嗯,是吗?”听得紫荆的回答后,文秀干脆挑明说了“我看到高天明了,听说今晚他和我的同事吃了一顿相亲饭,现在两人正在K房里和我们一起玩儿。”   电话里明显沉默了一下,“紫荆……没事吗?”文秀心里一紧,直觉告诉她紫荆的情绪不平静。   “呵呵……没事儿,我和高天明真的是普通朋友,文秀,别在你的同事前提起我,否则吹了高天明的好事,他会回头打死我的。呵呵……”   “是吗?紫荆,要不……”文秀追问了一句。   “是的,没别的事我先挂了,手上还有点事儿处理。”紫荆打断文秀的追问。   挂上电话后,文秀的心情越加杂习,脑子里尽是紫荆那几句似是而非的说话。回到房间没半刻钟,王刚推门进来了。   “王老板找老婆来啊……”房间里众人凑了上去,又一个财大气粗的主来了,后悔啊,为什么今晚不去一个最好的场子玩。   王刚笑着和众人一一打招呼的当口低头间竟然看到了沙发上的高天明和何淑清。王刚心头一振,胸口中马上蹿上了一团火。   高天明只跟王刚礼节性的一点头便仿佛心虚似的低头跟何淑清闲聊。待众人安坐后,王刚看了一眼旁边同样神色犹豫的文秀后便拿起酒杯走到高天明对面一屁股坐了下来。   “高局长,咱哥们喝几杯。”   微微一怔后,高天明昂然抬头直视着王刚的目光,“好。”   看见两人要摆出拼酒的架子,众人都笑闹着围了上去。王刚二话不说的拿起杯酒一扬手满喝,没放下酒杯便又满上,高天明一声不哼的应着王刚一杯一杯的满喝。   王刚喝下的是愤怒,高天明喝下的是苦闷。一杯接一杯的,谁也没咏一声。   一连七八杯酒下去,房间里就算最笨的人也看出斗酒的两人是在斗气了,而且气分很激烈。不明所以的众人都收起了开始时的笑闹,一个是大局长,一个是大老板,能说什么呢?众人都担心的看了看跟前还继续拼酒的两人和他们旁边的沈文秀和何淑清。   何淑清疑惑的看着沈文秀,沈文秀苦笑了一个靠到王刚身边笑道“阿刚,有你这样敬酒的吗?”   “男人喝酒女人别打插。”王刚砰的一声放下杯子。   王刚的一声轻喝直让房间全都安静下来了,原来还喁喁轻聊的几个女人都收住了话儿。   看房间里因为自己的举动而变了味儿,王刚向高天明一点头“出去一下。”   扔下一句话后,王刚率先走出了房间。   何淑清想说什么,可是被旁边的文秀轻拉了一把。高天明缓缓的喝完手中的啤酒后步出了房间。   “你什么意思?她怎么办?”在走道的尽头,王刚冲高天明直吼。   “我和她完了。以后我是我,她是她,永不相干。”高天明望向走道边上的窗台。   “操……你是男人不是?一句完了就把她甩了?你哪里比不上你高天明了?她哪里对不起你高天明了?你说……”王刚握紧了拳头,要不是理性告诉自己不能动手,王刚早就把高天明揍翻地上了。   高天明霍然转头,他直视得王刚一字一顿的说道“我就是想证明自己是一个男人,这难道是我的错吗?你王刚吼什么?你没资格说我,要是换作你,你能接受一个曾经当过男人的女人吗?你倒给我说啊……说啊……”   “要不是她曾是我的兄弟,我会,我王刚会的。她现在就是一个女人,她叫杨紫荆,她再不是林冲了。”王刚揪住高天明的胸口大声回答说。   高天明拨开王刚的手,他苦笑着说“兄弟……好一句兄弟。我高天明真的玩不下去了。是的,她现在是一个女人,但我跟她一起时从来没感觉到自己是一个男人。王刚,我真的很累了,我真的玩不下去了。”   王刚默然了,是的,紫荆的性格他知道,搁开换身那事儿不说,就凭她那种性格真的没多少男人接受得了,何况高天明还是一个有自己事业的传统型男人。那份男人的自尊自强王刚知道。   就在高天明淡淡转身的当口,王刚叹了口气“现在她又把自己完全封闭起来了,跟六年前她离开上青时一样的冷漠一样的孤寂,我真的不想看着她为仇恨而生存的样子,她很痛,她很苦,但她说不出口,高天明,能救她的就只有你了,救救她好吗?就当是我王刚求你了。”   高天明没有说话,身形一顿后接着又迈开了步子,可是王刚看不见,高天明转身的刹那间脸上滑下的两行泪水。 一百一十八节 血证   上青市安平区永兴园林山庄是一个占地八十八亩的仿清式园林山庄,山庄的设计以典型的江南名园为基准。山庄内翠阁珠楼飞檐四探,回廊水榭雕栏玉柱,花树葱笼曲径通幽。   原本由衡标房产募资精心打造,是一个集美食、观赏、优闲、娱乐等高级主题公园。   紫荆从甘标手中接过永兴山庄百份之三十五股权的后,以天威产房的名义从其余的股东手中把剩下的百份之六十五股权以“很合理”的价格一并收购了。   原计划待园林山庄开业当天的兴祝会取消了,而那些早早就订了座想一睹为快的客户竟全都被除消了。   更让人们奇怪的是天威房产宣称,永兴园林山庄已改为私人别墅,不对外开放。这一消息顿时引起一片哗然,什么别墅啊?现今寸金尺土的上青市里有人住得起这样的别墅嘛?别不是王帝老子的行宫不成啊。在众人的猜测中声中,一个阳光明媚的早上,永兴园林山庄大门上原来的金字招牌被取下了,取而代之的是一个雕花仿古大横匾,横匾上龙飞凤舞的精雕着四个行楷大字——紫荆山庄。   这座全上青最气派也最夸张的“别墅”就是紫荆的新家。跟随紫荆多年的一众人都奇怪了,以往行事低调的紫荆为什么突然间来了个一百八十度大转身了,需知到树大招风啊,这种高调的姿态不是紫荆的作风啊。众人的旁敲则击全换回了紫荆淡然一笑。   “各位,有兴趣搬进来住嘛?别管它招不招风的,老白哥不是说过吗,人生得意需尽欢呀,来嘛,我一个人住不完的。”虽然紫荆的话说得轻巧,但众人都知道她一定有深意的。再说了,这样的“家”又有谁能抵受得了诱惑呢。   一顿饭的时间,紫荆山庄内二十多栋建筑群分派完毕,众人连夜卷铺盖落户新家了。   冬日的阳光洒落紫荆山庄青砖翠瓦的大门上,碧粼粼的琉璃瓷瓦上转动着银灿灿的光芒,让原来古朴清幽的大门显明出另一种的庄严肃穆。   闷坐车子里快半个小时的肖冰神不守舍的遥遥望着紫荆山庄的敞开的大门。她已经是第三次来了,第一次来时她只遥遥望了眼便逃跑似的匆匆离开了,她逃什么?是逃脱自己的心魔吧。第二次来时肖冰在大门对面的马路上守了差不多一整天,直到那台银色宾利骄车徐徐驶入山庄大门里,虽然肖冰看不到骄车里坐的人的模样,但肖冰知道车里坐着的就是她,那个叫杨紫荆的女人,如果那个神话是真的,那么那个女人或许真的是自己的儿子。可是冰肖没有勇气追进去,她不知道如何去相对紫荆,同时她更害怕承受不起这个真相的冲击,所以肖冰最终还是依依不舍的逃离了。   可是心中的执念让她放不下,辗转思量后肖冰天没亮就给肖国柱打去了电话。   肖国柱也难啊,毕竟林冲的身份牵涉到的问题太多了太复杂了,这直接关系到姑父的事业,关系到和叶家联盟的东泰投资公司的合作前途,以及姑父自身的东方投资公司的根本。如果这件事情处理得不好,不用紫荆出手,林家自己便有一场大地震。为此,肖柱国一方面将紫荆回来的事情告知了姑妈,并让她先和紫荆单独接触一下。另一方面肖柱国建议姑妈先别把事情捅出去,要是把双方人马都迫上了绝路就难回头了。   其实肖冰心里的想法很简单,什么公司不公司,事业不事业的,她不管。现在家里出现的裂缝她清楚,就算老公再强制的手段,再坚定的态度也挽回不了人心外向。肖冰知道,就连自己的女儿林欣也开始动摇了。原因是什么林欣没说,但肖冰很敏锐的从林欣的语言神态中触摸到一丝痕迹。   是的,与其苦苦煎熬,不如勇敢的面对真相,肖冰很一厢情愿的相信,父母和子女之间是没有解不开的仇恨的。要是那个神话是真的,肖冰相信杨紫荆会热泪盈眶的扑到自己的怀里。   如果是假的呢,那就更好办了。其实肖冰内心里一直都在否定着这个神话,她曾派发了不少人力去寻找凌虚子的下落,潜意识里她一直希望凌虚子是个神棍,所说的事全都是编造出来的闹剧。可是遍访了周边地区,肖冰得来的信息只有四个字,查无此人。   沉吟了好一会儿后,肖冰向电话里的侄子再一次问说“小柱,你真的相信她吗?”   “是的,我相信。越是接触我越敢肯定。姑妈,去找她吧,虽然她已经和你们没有血缘关系,但我知道她一直都没有改变。姑妈,快去吧,今天正好是星期天,她在家的。”   挂上电话后,肖冰早饭也没吃便驾着车子一径往紫荆山庄冲去了,可是当她来到山庄的大门前又犹豫了,在出与退之间无声的挣扎着。记忆中当年   那跌坐在地上的女孩一声声绝望的呼叫“妈妈,妈妈……”不断的惊爆在耳边,肖冰一咬牙摔开车门快步往山庄大门奔去。   “这位太太请留步,请问您找哪位吗?”两名保安员快步闪出挡住了肖冰的脚步。   “杨……杨紫荆小姐……她在家吗?”肖冰强压往心中的悸动,那那保安员点头问说。   “我家杨董事长正在会客,请问太太有预约吗?”听说是找紫荆的,保安员连忙恭声问说。   “没有,麻烦先生给我传报一声好吗?”既然已经走进来了,肖冰今天无论如何都要和紫荆见上一面,否则她怕自己再也没有勇气踏足这道大门。   看保安员疑难的神色,肖冰走上一步诚恳的说道“先生,麻烦你进去传报一声,说肖冰来访,要是杨董事长不想见我,那我立马就离开。好吗?”   看肖冰一脸凝重的神色,保安员也不敢推托,“好的,请太太稍候。”   保安员返回大门边上的保安室里打通了内线电话,约经过十多分钟左右,电话那头终于传来了指示。保安员挂上电话后快步走到肖冰跟前笑道“太太请进,杨董事长正要会客,吩咐我把太太迎到杨董事长的屋子里稍候。太太这边请。”   说话间保安员摔先引领着肖冰穿过门廊转入山庄前堂风华堂。肖冰怔住了,一道熟识的境致凛然入目。只见风华堂的正墙上悬挂着一幅足有三丈开外的彩墨丹青---千里江山图。   让肖冰惊愕的不是这幅巨画的庞然气势,是因为对这幅画太熟悉了,熟悉得闭上眼也能想象出来。因为自己家里正厅的那幅画与之一模一样,只是眼前这幅比家中的那幅大上了三倍而已。但肖冰一眼便看出,这两幅画绝对出自同一个名家手笔。因为两幅画上都有着一份君临天下的王者霸气,肖冰条件反身射的凑上前去细看巨画的落款,果然,果然是那位当代国画大师的手笔。   “太太,这边请。”保安员的轻摧声惊醒了茫茫然中的肖冰。   肖冰手掌心里冷汗渗渗,她漫应了一声,再也不敢抬头巨画一眼,快步跟上保安员走出了风华堂。   迎面而来的是一个碧波淡荡的人工湖,很奇怪,大多庄院的人工湖畔种的都是垂柳,可是眼前这个足有十数亩的人工湖畔栽种的全是一色的洋紫荆。洋紫荆终年常绿,花期始于冬春之间,此时正是新花初绽,星星点点争春而来,万紫千红的凭湖招展。   湖畔东南西北方向各散落着数座亭台水榭,与湖中那座重峦叠嶂的太湖石山遥遥相对。可是此时此刻的肖冰那里肖致细心玩赏呢,她只匆匆一督后便随着保安员绕过堤岸一路低头急走,走了约十分钟后才走出了南园转进了花树郁葱曲径幽远的中园。保安员告诉肖冰说,杨董事长的起居室就在中园的正楼天心楼。   两人一前一后的顺着回廓穿出花园子里迎面又一个呈月牙型的人工湖。凭着湖面遥遥望去,只见湖心亭中几个人或坐或站的散坐着。肖冰心中狂震,因为她看到了那个凭栏而立的白裙女子的背影,就是她,肖冰甚至不用看第二眼就认出了这个女子正是自己想见却不敢见的杨紫荆。   肖冰脚下一个跄踉,幸好旁边的保安员反应快,连忙伸手扶了一把。   “太太,累了吗?要不先在旁边的石蹲子上歇一下。”看着满脸冷汗的肖冰,保安员关心的问说“到天心楼还有几分钟的路程。”   肖冰的目光一直都投落到湖心亭上那个纤细的身影上,一刻也没离开过。“那个就是你们杨董事长?”   “是的,杨董事长正在接待来访的客人,请太太先到天心楼稍候。”   “好,有劳先生带路了。”肖冰魂不守舍的应了一句,她不知道自己走了多久,也不知道穿过了几道回廊,直到前行的保安员的一句话才把她从混乱的思海中惊醒出来。   “到了,太太请进。”   肖冰抬头看去,只见面前是一栋凭湖而立的水榭,水榭的正匾上书题“清心阁”三个风骨飘逸的大字,双旁的的木柱子上是一对竹刻对联,上联“宠辱不惊,闲看庭前花开花落。”下联“去留无意,漫观天外云卷云舒。”   仿佛感受到屋主人铅华洗尽的随情淡薄,肖冰紧张烦燥的心绪竟稍稍的平伏了下来。对于金钱权力,肖冰真的从来没付诸太多的执念,经历过没有,也经历过拥有,人生一世草木一秋,求的是什么?不就是一个安安稳稳的家,不就是一份恬然自在的宁静。那一刻,肖冰翻然了悟,现在的林冲是不是真正自己的儿子已经不重要了,重要的是能守得一份血浓于水的亲情。现在的杨紫荆呢?如果她真的是自己的儿子,自己能守护着那份曾经母子的相依之情吗?自己以及自己的丈夫当年是不是错得太深了,听了侄子肖柱国的陈述后,肖冰至今没睡过一个安稳的觉,晚晚睁着眼睛望向漆黑的虚无,她也是女人,她知道紫荆当年所经受的到底是怎么样的苦难,可是她不敢想,也怕只是一点点也让她喘不过气来。原试图抱着挽回当年的过错,原抱着弥补的希望而来的她,当亲眼见证了紫荆现今的身家地位时,肖冰心里半点把握也没有了。当年惨遭凌辱流落街头的她至死也没求过别人的一分钱,现在的她又会向世人求些什么呢,在她凄风苦雨的世界里,曾经的那份“亲情”又能算得上什么。   思想之际肖冰已步入了天心楼正堂,展眼间肖冰竟怔怔的掉下了泪水。眼前的境致太熟识了,至身其中肖冰仿佛回到了自己的家。一色玫瑰黄铺砌的花岗石地板中央整整齐齐的摆放开一套十二件腾龙飞凤紫檀木桌椅。越过正南面的大靠椅,肖冰的目光怔怔落在正墙上那幅枝节峥嵘的白雪梅花图。梅花图两旁是一幅刚劲有力的对联“宝剑锋从磨砺出,梅花香自苦寒来。”横批“凌霜傲雪”   梅花图下正放着一张紫檀木供桌。桌子上横架着一把精光闪闪的三尺青锋宝剑。没有剑鞘,是一把出鞘的剑,寒气迫人的剑身上倒影着两个同样冷彻心肺的大字--斩情。   肖冰腾腾腾的倒退几步,脸色苍白的跌坐在大靠椅上,她混然没觉佣人送上来的清茶,她只感觉到这个跟自己的家一模一样的大厅里透出来的不只是掌权者的气势,而是一种从静谧里渗透出来的萧杀。是一份深植灵魂深处的恨,是把如山的欲念强压成一泓平静的死水。   肖冰没能够思考什么了,冷汗大滴大滴的往下滑。   耳边响起了一阵高跟鞋细碎的声音,在光与影的交替中,一袭纯白悠然步入天心楼正厅。   曾经思里梦里的那个至亲的人,曾经百转千回的那声称唤,一切的一切仿佛已经远去了,模糊的残像只是昨日留下的梦幻泡影,回首处,只是那一地空寂的落花。   两人一坐一立的四目相对,肖冰慌乱的目光中流露出来的是彻底的不知所措。她张了张嘴,可是伸出的双手却无力的垂放下去。因为她看懂了紫荆冷漠的眼神,以及那声同样冷漠的“林夫人。”   紫荆笑了,笑得那么的冷漠,却又那么的自然。她挽了挽裙裾在主位上款款落座。   “林夫人不惜屈尊降阶亲临寒舍,为的又是什么呢?”   肖冰混身一震,在紫荆的话语里,她听不到半点的感情,那怕半点。犹豫再三后,肖冰最终还是低下头云,因为她没有直视紫荆的勇气,“没……没事……只是从肖柱国口中得知杨小姐回来了,所以……所以特意来跟杨小姐道个歉,当年的事,是我们对杨小姐不起,请杨小姐不要……”   “道歉什么的,就不必了。”紫荆摆摆手,她从桌子的抽屉里取出一盒香烟,熟识紫荆的人都知道,紫荆抽烟是代表着她心情的不安静,可是肖冰不知道,在紫荆悠然的动作中,肖冰看到的依旧是一份淡然。“这个世上,谁又对谁不起呢?林夫人若是为道歉而来的,我看就不必了,杨紫荆受不起的。”   烟雾渐渐消散了,可是肖冰眉头的郁结越加浓重。她明白紫荆的这话是什么意思。她知道紫荆心中的恨,但从那个紫荆身体中透出的气息让肖冰产生了莫大的触动,那不正是老公骨子里那种对事物的偏执吗,那种熟识的感觉,她没能从现在的儿子身上看到,却在紫荆的身上看到了。   什么受恨情仇,肖冰不在意,她只在意那个神话。一咬牙肖冰霍然抬头直直的盯看着紫荆一定一顿的问说“我不是来道歉,我知道就算道上一千遍也不能弥补当年所范的过错,今天我来的目的是要求证一件事,我只想知道,当年的那个换身故事是不是真的,而你是不是我的儿子林冲?”   “你相信这个鬼话吗?哈哈哈……这鬼话连我自己也不相信啊。哈哈……”紫荆瞳孔猛的一下收缩,她徐徐的站了起来转身看着供桌上的那把精钢长剑大笑道“今天我告诉你,我从来都只是杨紫荆,从来都是!你的儿子不在这里,林夫人,请回去吧,别让贱人杨紫荆的气味沾污了你们林家的高贵。”   “阿冲……难道你就不敢正面回答我吗?阿冲……”肖冰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冲着紫荆的背影大叫,叫声中充满了作为一个母亲的痛苦和期待。   紫荆紧握着宝剑的锋芒,手掌上传来的刺痛强行稳住了动荡的心情,也稳住了动荡的身体。努力的培养出一个微笑后,紫荆悠然转过身去,直视着肖冰冷笑道“林夫人请回吧,这里没有你的儿子,同时请林夫人代我向林老先生和林公子传句话。他们两位的恩情,杨紫荆绝不会忘记的。”   肖冰仿如未闻,她的目光再一次投落供桌的宝剑上,是悬挂在上面那幅白雪红梅映红了“斩情”这两个字吗?不,那是一缕鲜血。是紫荆右手上滴着的鲜血,也是肖冰心中滴着的鲜血。 一百一十九节 顽石   “紫荆!”一直守立在大门外的素容觉得自己没法子沉默下去了,所以不得不打插进去缓和一下紫荆的情绪。紫荆的做法她理解,当初紫荆执意回来时,素容已预料到终有一天将会和林家正面碰撞。   对于林家,素容一点好感也没有,不,可以说讨厌程度比紫荆还要有过之而无不及。当年的事,紫荆没有忘,素容她能忘得了吗。那些在紫荆粉身碎骨时还要点上一把火的人,那个撕心裂肺的晚上,那把刺向紫荆咽喉的尖刀,这一切都是拜他们林家所赐的,素容心中何尝没有仇恨,只不过她不能再往紫荆的烈火上浇油罢了。   “姐。”   冰冷的目光中不经意的闪过一丝暖意。紫荆心中的那份亲情已经千疮百孔了,是素容的不离不弃,无论贫穷与富贵,无论卑贱与显赫。素容始终死死的守护着紫荆心底里最后的那丝残存。   素容没看旁边的肖冰一眼,她抓住紫荆的小手用自己的衣袖轻轻的擦干了掌心的血痕。“来,到姐那里包扎一下。”   “她就是我的姐姐,也是我唯一的亲人。”紫荆淡淡的看了肖冰一眼,转身走出大厅去。   紫荆的决绝让肖冰仿如吞下了一团冰块,全身血液瞬间凝结了。是答案太残酷?还是真相太残酷?一股无法形容的空虚失落涌遍每一个思想的空间,她伸出双手企图拉住从身边走过的身影,可是那个身影轻晃了一下随即渐行渐远。   “你想我怎么样?你到底想我怎么样……说啊……”泪水迷蒙了双眼,肖冰冲着门边上的紫荆哭叫道。   紫荆的脚步顿了一下,可是最终还是头也不回的步出大厅。   “陈小姐……等等……陈小姐,她到底想要什么?我会努力弥补的,我会努力的,那怕是我的一切,只要她肯回头,那怕只是回头看我一眼。”肖冰一把抓住就要离开的素容急声哭问说。   “回头?”素容叹了口气,她望着紫荆走远的方向幽幽说道“要是她能够回头,她已经活不到现在了。”   素容轻轻挣脱开两步,她侧头看着肖冰说道“六年前,当咱姐妹俩凄惶逃离上青时,紫荆她许下了一句话,她说如果这辈子有命活着回来上青,那么她要当年的那些人全都一败涂地。甘家已经兑现了,林太太,你们林家趁早离开上青吧,这是我给你的一个忠告。”   “陈小姐……难道你就忍心看着他们父子反目,最终非要拼个你死我活吗?”肖冰厉声质问说。   “父子?林太太觉得这层关系还有意义吗?”素容动容的说道“我告诉你,紫荆她死过三次,无论是林冲也好,杨紫荆也罢,统统都死得干干净净了。今天的她已不是你们所认识的人了。”   素容扔下一句话后便紧跟着紫荆离开的方向快步离去。   快意亭上的凉风吹动了紫荆的一肩秀发,真的能快意恩仇吗,为什么面对的那一刻自已终究是动摇了。快意亭!快意亭!紫荆越看越是不顺眼,越是火大。心烦气结之中,紫荆跑亭子前的紫荆树下捡了块拳头大的石头使劲的砸向头顶上的木牌子。   靠……还不下来?再砸!石头一块接一块的砸去,院子里噼噼啪啪的响成一片。附近的园工听得声响,哪来搞破坏的啊?连忙冲出来抓犯。晕,原来是大姐头发脾气,就算放火烧了园子也管不着的啊,谁家笨蛋还敢死上去撞枪口啊?园工吱也不敢吱一声儿便打算抽身缩头回去。   “哎……那位伙计过来一下……”火气冲头的紫荆阴着脸向那探头探脑的园工喊了声。   园工心头一紧,只好快步走前问说“杨董事长好,啥事儿了?”   紫荆指住亭子上的牌子大叫道“马上找人把这破牌儿拆了,什么“快意亭”?简直就是垃圾!换了,嗯……叫“娘娘腔亭”算了,马上去办……”   “娘娘腔亭?”什么意思啊?园工怕自己听错了,硬着头皮求证。   “对,娘娘腔亭……马上下去办。”紫荆头也不回的便又捡上一块石头。   从回廊上悄悄转出来的素容向旁边傻愣着的园工挥挥手,看着气急败坏得蹦蹦跳跳的妹子,原来的满腔烦忧竟换成了微笑。   她悄悄的靠到紫荆身后一把抓住了就要投掷的手腕笑道“哎……别闹了……你看你的鬼抓子?”   素容不由分说的拿掉紫荆手中的石头,从手袋中敢出消毒药水和创可贴。   “没事,姐你别小题大做,不就个小口子,包个鬼啊……”紫荆不满意了,又是消毒药水又是创可贴的对付这点小伤口?真够娘娘腔的说。越想越是不满意,她挣扎着就要脱开素容的抓捕。   可是……唉……姐是不是吃大力丸了啊?   任是如何奋力的挣扎,紫荆的手依旧被素容牢牢的紧抓住。   “别动……”素容轻喝一声“你看你,这点小气力连我也拗不过,还好意思哥们爷们的瞎叫,娘娘腔又怎么着,要是你能拗得赢我,我以后就叫你大爷,否则乖乖的给我当个娘娘腔。”   “姐,你……”给素容数落了一通后,紫荆颓然的叹了口气,只能任着素容处理了。   素容把紫荆拉到旁边一棵繁花点点的紫荆树下挨着石蹲子坐着,小心的消理完伤口上的污垢后涂上了消毒药水。   “哎……痛……”紫荆抽着嘴低声喊痛。   “知道痛了吗?刚才不是很勇敢的吗?要是真的勇敢就别喊痛!”素容头也不抬的嘀咕道“有什么摆设不好放,就偏要放了把破剑。耍冷酷了是吗?装威风了是吗?哼!挂羊头卖狗肉。回头把那个破剑给我扔了,换几个瓷娃娃摆上去。”   烧红了的铁块放水里去是怎么样的?紫荆现在的样子就是那样,对!吱的一声,没戏了。胸口里那团郁闷硬是给素容絮叨得喷不了出来也咽不了下去。   素容趁热打铁的把紫荆的面蛋扳了过来柔声问说“紫荆……我看林家和叶家的事……”   不听还好,一听到素容提及的话儿紫荆的火气又蹿上来了,她中噌的站起来狠声说道“姐,这事儿你别管,也管不了。这口气我就是死也咽不下,我就要他们一败涂地,我就要他们一无所有。特别是那个人,我要他知道被抛弃的滋味。现在手上的事一件也不能担搁,全都要原计划进行。哼!开弓没有回头箭,就算把整副家当都拼光了,我也不在乎。大不了回银平摆地摊子,我就要看看谁笑到最后。”   素容暗叹了口气,紫荆那十万头牛也拉不回头的臭脾气真是一点也没改变过,而且随着她的地位越高而越加厉害。但就是这种一往无前的精神才能成就她今天的地位吧。   “紫荆,咱不谈这个了,咱谈点私事。”素容把紫荆拉回石蹲子拍着她的大腿说“阿明的事真的没有挽回的余地了吗?”   横亘在素容心里最烦忧的事儿就是紫荆和高天明的事,这几年里,紫荆由最初的拒绝到现在的默认,这些变化难道能逃得过素容的眼睛吗?要紫荆说出口是很困难的事,不说不代表不要啊。素容知道,在紫荆的心中早就认可并接受了高天明了。素容理解高天明的离开,设身处地,要是换作自己也难免产生一时间的傍惶。可是几年里日夕相处下来的感情就凭一个事儿就打发得干干净净吗?不会的,要是两人都拿出心来面对,问题一定可以解决的。搞成现在这样子其实就是紫荆的态度,紫荆她不单不去争取还一条心的放弃了。这样纵然高天明想回头也找不到回头的路啊。   “姐,这事儿也别说了,完了就让它结了吧,除非他是个变态。”紫荆平静的回答说,但深识紫荆的素容却发现了她平静中透出来的那丝无奈。   “什么混帐话儿了,女人都做了这么多年了,要经历的事都经历过了,难道你还对自己有疑问,以后别在我面对说这样混帐话了,否则我掀了你的皮。”   “姐,你别动不动就掀皮拆骨的好不好?”紫荆没好气的挥挥手“女人什么的,我早就认了,女人就女人吧。可是人家不认啊,怨不得我的。”   “什么怨不得你了?”素容抓到紫荆的话柄了,她连忙机关枪的一通急说“别怨阿明,原因在你那里,这几年里你对他温柔过了没有?体贴过了没有?几年下来还是那副硬帮帮的嘴脸。捅出了那档子事后还主动的把人家一脚踢开的,难道除了你这个世界就没有其它女人了?若然我是阿明,我还早早一脚把你踢西伯利亚去了。”   看紫荆的脸色黑沉得乌云似的,素容也没再刺激她了。“回头约阿明出来好好聊聊,把这事儿解决了姐我就放心了,好吗?”   “不好!”紫荆坚决的回答说“难道女人就得非要挨个男人才活得下云不成?我就偏不信。我就有能力让自己活得更好,男人什么的,我不在乎!何况……算了,就是这样。”   本来想把高天明另结新欢的事一并给素容说了,但不知怎的,话到嘴边却没有勇力说将出来。   “我知道你厉害,杨董事长!杨大专员!杨大姐头!”素容没好气的低骂了一句,顿了顿接着说“紫荆,听姐说,女人啊,无论你如何的了不起,如何的不可一世。但女人终究是女人,最终的归宿是一个家。对于女人来说,金钱啊权力啊什么的都比不上一个安安稳稳的家。懂吗?”   “姐,你想嫁就嫁呗,别把火惹到我身上好不好?我知道你早前鬼鬼祟祟的跑去拭婚纱了。想嫁快嫁吧,少来烦我……”   “你……哼,姐我好心给你说教,你这死丫头倒反过来挪揶我不成了……”素容直气得伸手就掐住紫荆的脖子一个劲的猛摇。   “啊……投行了……要死了……”   “喂……别在这里搞拉拉好不好?光天化日啊!”在姐妹两混闹的当口,只见挺着个大肚子的小蓝从回廊的那头缓缓的扭过来。   “看,人家小蓝现在多幸福了,一家三口的多滋润啊。紫荆,把高天明哄回来吧。”素容指了指回廊上的小蓝低声说道。   “姐,你再乱说的,我要生气啦!”看着小蓝那篮球大的肚子,紫荆禁不住头皮都麻了。想想看,要是让肖柱国二麻子王刚等一帮狗肉兄弟看到自己那种样子时怎么办?怕是让他们笑得脸也绿了,   越是想下去越是心寒啊。   几句话的时间小蓝也扭到跟前,她冲姐妹俩笑道“早头听老叔说大小姐在这里砸园子了,害我巴巴的赶来凑热闹,怎么不砸了?”   “那老头就是多话,你看你这个大肚子,快坐下来。”紫荆往边上挪了挪。素容轻拍了拍小蓝的屁股“找死呀你,石蹲子冷啊,你不爱顾及自己也得顾及肚子里的小流氓。”说话间素容把外套垫在石蹲子上才轻扶着小蓝坐下。   “谢谢素姐。”小蓝回头挑着紫荆的下巴笑问道“刚才干啥坏事儿了?看你们姐妹俩打打闹闹的好不热闹嘛。”   “我在跟他做思想工作。”没待紫荆回答素容便接过了话头。   小蓝心头一动,因为紫荆的身份,所以日常在公司里不方便说什么,难得现在这么个好机会摆在眼前,小蓝也赶紧加入了做紫荆思想工作的队伍中了,当下她拍了拍紫荆的大腿笑道“咱姐妹们是紫荆你一手带出来的,姐妹们的出身就不说了,真是做梦也想不到能混到今天这份位上,姐妹们心里都想,就算死了也值了。”   “说啥死呀活呀的?咱姐妹以后还有大把世界玩的嘛。”紫荆低骂小蓝。   “对呀,咱以后的路还长着啊,所以咱姐妹们都抓紧眼前的机会了,大姐和芳姐她们也都找到目标了,正打得火热呢。早两天春玲还冲山椒叫嚷着回银平把父母接过来主持婚礼。姐妹不但有了自己的事业还都找到了自己的归宿了。可是让姐妹们早放心不下的就是你,看你现在还吊儿郎当的,姐妹们心里都不好受啊。紫荆,再怎么聪明能才也好,总是要找个伴儿的。”   “哎……哎……小流氓踢我了。还没跑出来就懂得耍流氓呢……”紫荆轻抚着小蓝的肚皮插科打诨的企图混了过去。   “小流氓不是在耍流氓,他是在警告你这个干妈,好快点把干爹给他哄回来。”看小蓝说得有趣,素容禁不住哈哈大笑。   “打住打住,先别说我的破事儿了,春玲他们打算什么时候结婚?日子定下来了没有?怎么连我都不招呼一声了。”紫荆有点不满的问说。   “还没定下来,山椒说他不能爬了老大的头,等素姐他们的事儿办下来后他们再办。”小蓝笑回素容说“素姐啊,你们也快点把日子定下来吧。”   “行了行了。我们是来给那石头说教的,怎么又说到我头上了。快啦……”素容没好气的轻拍了小蓝一巴掌。   紫荆若有所思的点着头说“姐,你们婚事尽快定了下来,咱要热热闹闹的大搞几场。”   “不啦,我们打算兄弟姐妹几个合上几桌子热闹一把算了,省事儿。”素容急忙反驳说。   谁知紫荆摇摇头,“不行,一定要铺张出去,排长越大越好,最好让整个上青都知道。”   素容和小蓝知道,紫荆的每一个决策背后肯定是有她的用意,当下素容只能皱着眉头问说“干嘛这么铺张浪费了?”   看着在微风中随情招展的紫荆花,紫荆淡淡一笑“我们盛天要高调出场了。” 一百二十节 由暗转明   一个权力体系的拱固和发展提高离不开下面两个坚实的基础,一个是拿枪的,另一个就是拿钱的。它们的关系是相互依存且一荣具荣。紫荆身处的权力派系要入主上青就必须要对上青的政、军、商等社会各界全面渗透,并在其中坐拥主导地位。紫荆是派系里安排在上青商界的主要人物之一,所以紫荆的任务和她自己的私心两者高度统一起来了。在公在私,她必须要在上青站出头来,争取坐上青市商界的第一把交椅。派系的运作需要宠大的资金支持,每一个月都有一个天文数字下达到盛天的暗帐上。上面的大神不管你的钱是赚来的还是抢来的,反正完成任务就是好同志。路他们帮你打通,窟窿他们帮你补上,要是你完成不了任务就得打屁股。跟俗语说的的一样,不管你黑猫白猫,抓住耗子就是好猫。随着场面上的局势发展,紫荆终于要浮出水面了。   明面上的天威房产、天兰娱乐、天亿投资在上青站稳了脚,暗面上的北龙会统领了上青黑道的基础之上。盛天集团在众子公司的开路下高调进驻上青。在早前一系例的安排调度之下,银平盛天集团过半以上工作人员落户上青了。原天容设计、天风建筑和天蓝装修三家公司合并为一家公司,命名天容建设,另增设了一家以经营酒店和旅游业的天玲实业。紫荆的这次大制作是拼上了盛天的老本了,其目的是要在上青市全力打造出一艘超级商业航母。以雄厚的实力为基础,以政权关系和资金开路,企图快速打通走向上青市商界第一把交椅的道路。   盛天集团总部位设上青市华秀区金海商业大道之上,是一栋八年楼龄左右的十九层建筑物,占地面积约三千多平米,装修改造后成为盛天集团的办公总部,盛天属下的各子公司经统一的安排分配陆续进驻集团总部。   开业前以刘伟进以盛天集团投资发展部总经理的身份召开了一次新闻发报会。新闻发报会的内容虽然只是略略的概述了一下盛天集团的概况以及今后在上青的发展方向。但上青商界众领军人物都经以从这个简短的新闻发报会中看到了盛天集团这个大财团背后隐藏的强大实力,不单纯是资金,更重要的是上层场面上的关系实力。   原本不打算参会的人都打消了打邀请函扔垃圾桶的念头,这个财团气势汹汹的扑过来到底意味着什么呢?一朝君主一朝臣,其中是不是暗示活跃于上青十多年的风流人物要退场了啊?上青市是不是要更新换代了啊?企业宾也好,普通商家也罢,见风使舵是他们的生存之道,也是必须的手段。生意场上能带来利益的就是朋友,能带来机遇的就是老大。人家请柬能派来了,要是不去以后就算有金拾也没你的份儿,能不去吗?当然不能了。何况众人都想看一下把整个园林山庄买下来作为自家私人后花园的那个主是不是长三个头六条手臂的。所以接到邀请函的众人都把盛天开业当天的工作任务推后了或除消了。当然了,某部份人是直接把请柬扔垃圾桶的,敌人都杀到自家门前了,还巴巴的跑去放鞭炮不成?除了敌对派系的商界人员之外还有两个人是直接把邀请函扔垃圾桶的。一个是上青商界的风云人物兼商会副主席林正南,另一个是林正南的儿子林冲。林正南是不屑去,自从甘家这件事情发生后,林正南知道这个杨紫荆回来是为了报仇的了。为此林正南和叶天宏动用了一切力量去追查杨紫荆的身份背境,但紫荆隐藏着太深了,而且名字和档案也都改了,原来杨紫荆就是杨紫晶,还当上了回归祖国怀抱的外籍大款。这个消息是盛天新闻发报会后林正南才从相关渠道得到证实的。对于林正南来说,这个消息的冲击可不谓不大啊。原以为紫荆只是某高官身边一个小情妇的叶天宏也开始担忧了。对,是担忧而不是害怕,就凭林叶两家的势力足可以和杨紫荆正面砸上一把,但两败俱伤的结果又有什么意义呢?生意场上求的是财,不是气啊。在林正面苦苦思索的同时叶天宏也在苦苦思索,下一步该怎么样部署呢?该怎么样防范这个来势汹汹的女人呢?而林冲是不敢去,虽然林正南和叶天宏都对紫荆回来了的事守口如瓶,肖冰也没透露过什么。但从得知甘家突然全家败亡的消息后,林冲知道紫荆回来了。他不能忘记那天晚上自己的一巴掌,不能忘记在那昏暗的灯光下带着一身屈辱悄然走远的背影。当纸醉金迷之中,酒罢歌残之后,林冲一点也享受不到金钱所应该带来的快乐。自己只是一个卑鄙无耻的强盗,把别人的一切毫无保留的保部抢走了。   林冲不敢想象紫荆悲惨的际遇,为此几年前的某天深夜,他将当年大婚时王刚送来的那份文件烧了。他要摆脱痛苦,所以只得继续抱弃良心,否则他的每一天都会受到良心的遣责。、   愚蠢的人!良心是你想摆脱就摆脱得了的吗?你可以摆脱它一阵子,但绝对不可以摆脱得一辈子。除非你不是人,不是人是什么?是禽兽!但林冲不是禽兽,他只是一个软弱却又曾经自以为是的人。当早前听到凌虚子的一席话时,林冲想逃脱了,只有逃离林家才能逃离一直以来深埋在心底里的的不安和迷惘。   可是他逃得了吗?生活本来就是一张由家庭事业亲友爱情交织而成的大网,在决心逃离的那一刻,林冲怯步了。接受是需要勇气的,正如退出。当年他没有勇气,现在他一样没有。   家庭里的烦恼公司里的压力已迫得他心神疲弱了,紫荆的回来的消息让他心底里产生了莫大的恐慌和愧疚,两方面的内外夹击直把林冲推到了崩溃的边缘,试问他又如何有勇气云面对紫荆呢。   看着手中那张华美的邀请函上“盛天集团董事长兼执行总裁杨紫晶谨呈”那行金光闪闪的大字,林冲竟神经质的仰头哈哈长笑,笑声中透出的是无尽的自嘲和自卑。   刚刚主持完银平市银海高速公路奠基仪式后匆匆赶回来的紫荆又要主持一场更为隆重的仪式,盛天集团上青总部盛大开业了。   晨风飒飒,骄阳款款。两行看不尽头的鲜花铺开了盛天集团的锦绣前程。一场盛大的开业仪式结束后,盛天高层全体马不停蹄的转进集团属下的天玲品峰五星级酒店的一号国际会议大厅。   与会一千多人安坐完毕,上青市新报闻台、上青市商台等工作人员已在发言台前排开了现场转播的摄录器材。   随着大会司仪的开场语落下,灯光一亮,身穿正统西装套裙的紫荆在礼仪先生的陪同下巧笑嫣然的稳步走上发言台。向与会嘉宾深深一鞠躬后,紫荆接过司礼送上来的麦克风,紫荆出场时引起的喁喁私语安静下来了,在闪光灯始起彼伏的闪亮中,一把清脆而不失庄重,温柔中却透出刚毅的声音在绕回喇叭中朗朗传出。   “盛天集团驻广越省分公司总部正式成立了。”   一样的大会,一样的致词,但致词人的心境已恨生天翻地覆的变化了。遥想银平当年,致词人眼中透出的憧憬和激情已经淡去了,此时此刻致词人眼中透出的是一份沉淀后的冷静。   会场里出席大会的上青各商界嘉宾都从最初的惊讶中反应出来了,怀疑和轻视过后是更深刻的震撼和深思,因为他们都从紫荆的深沉的气质中看到了威协和机遇。   庐山的真容从烟霞中显露出来了,站在发言台那年纪年年的明艳女子就是以雷霆之势登陆上青的盛天财团的大老板?是早前以黑白两道开路一手横扫上青市娱乐事业的幕后领军人物?是近段时间里让上青市上流社会众说纷纭的紫荆山庄主人?   是的,在盛天集团属下数以百计的领导层精英们眼中透出的狂热敬仰中,与会嘉宾心底里最后一丝轻视和疑问都瞬间蒸发得无形无踪了。   待台下掌声稍平后,清脆的声音又徐徐扬起。“本人杨紫晶谨代表盛天集团全体向今天盛情出席大会的总级领导、市府领导、各商会会长、各企业董事长、各企业代表嘉宾致以最热烈的掌声。”   待排山倒海的掌声又一次平伏下来后,紫荆的下一句话竟又再次引起了全场的震撼。   “首先我们以最热烈的掌声欢迎经贸部第二办公室谢恒主任,盛天全体衷心感谢谢主任不惜千里亲临会场,下面请谢主任上台发表重要讲话。”   经贸部的大神都出来了?会场众人的眼光都生生投落到嘉宾席首位徐徐站起来的那个中年男人身上。这股阵容的开业大会到底暗示着什么呢?盛天集团背后的大山到底有多高呢?一个接一个的疑问在众人心头一一涌现,在场的大都是历经世故的上层社会人物,他们都在盛天高调出场的姿态中看出了其真正的目的。   “阿刚,你看看,咱单位的陈副市长都只能坐到嘉宾席的末尾第二个位子啊。”文秀靠到王刚身边悄悄指了指嘉宾席。   会场中最高级数的就是谢恒了,除了谢恒之外到会的部级干部竟然还有五位啊,陈副市长能坐到第一排的位子上已经很有面子了,这明摆着就是紫荆所属派系里精心策划的一台大戏。王刚灼灼的目光投落到第二排中间位置的高其勇和高天明身上。高其勇面上挂着的还是那一成不变的交际式微笑,而高其明则自始至终都低下头去,自始至终都没有抬头看发言台上的紫荆一眼。在高天明紧皱的眉头中,王刚心底里竟又不自觉的一声叹息。他抬头发言台上精彩飞扬的紫荆,可是谁又能看到她风光的背后隐藏的辛酸呢?凭这个纤弱的小身体爬到今时今日的地步,她,心里到底还剩下了些什么?   “文秀,你羡慕紫荆的成就吗?”王刚收回目光,他轻拍着文秀搭过来的小手问说。   “不,我不羡慕她。”文秀轻靠在王刚的肩膀上若有所思的怔望着台上的紫荆悄声说道“阿刚,虽然你不肯说,但我一早就猜想到紫荆她经历过很多,在她的眼中我竟看不出半点同龄女人所特有的涟漪,我知道这是代表着什么,所以我不羡慕。”   文秀目光柔柔的落到王刚身上“我很小女人,抓住现在所拥有的我便满足了。”   “你不怕我突然间喜欢上大女人吗?”王刚笑道。   “不怕,我的直觉从来很准,你和紫荆之间仿佛是一种兄弟之情,这点我虽然不明白,但我看得出来。”   王刚笑了笑,没有再接着说下去,他的目光又投落第二位那个眉头深皱的信置上,可是那个位子上已经没有那个人了。   他终于看到她了,在新闻台的现场转播中。真的是她,林冲双手紧张的抓住电视杨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看着发言台上顾盼自若的紫荆,摄影镜头放大了紫荆的脸孔,林冲怔住了,她已不是她了。看清楚紫荆脸部细致表情的那一刻,林冲惊然发现。电视机里的人儿虽然还是一样的苍白,一样的纤弱。但紫荆脸上所流露出来的神态是多么的陌生,陌生得就象路上擦身而过的行人。林冲的冲头仿佛被大铁锤狠狠的重高敲了一下,为了吐出下一口气,林冲不得不踹掉了电视机的电源线。电视机的屏幕可以关掉,但脑子里的屏幕可以关掉吗?林冲烦躁的摔门走出房间。   厅堂上传来了和脑子里那人的声音,林冲忽然间觉得自己无处可逃了。他几乎是小跑着冲过厅堂。   “我出去一下……”要冲不单不敢停留在厅堂上的电视机前,他更不敢冲电视机前的肖冰叫上一句“妈妈。”,因为他心虚。   随着林冲的背影走远,林正南也坐不住了。他一声不哼的自个儿转出了小花园。十年如一日坚持下来的晨练在今天早上停歇了。午后的阳光穿透了树叶漫洒到半枯黄的草坪上。林正南挺胸收腹,纷乱的思绪在数分钟的调息后渐渐归于平静,林正南眼中的那丝犹豫没有了,在宁静的小花园中,他沉腰座马,太极拳的起手式太极起势在稳稳定打出,拳风一如既往的沉着,一如既往的老辣。   “妈,我回房去理整一下财务报表。”林欣推开椅子心神仿佛的转出大厅。   电视机里的那个整装丽人依然神彩飞扬的演说着激动人心的致词。电视机前的肖冰依然静坐着,她没有因为旁人的离去而离去。她的眼睛始终盯视着电视机里的那丽人的一举一动一频一笑。   看着台上丽人的此刻的名成利就,肖冰心里泛起了一丝不为人知的自豪,是的,她为她的今天而有所骄傲。可是每每当她接触到台上丽人那静寂的眼眸时,那份骄傲那份自豪随即烟消云散了。   取而代之的是心中那无法弥补的伤痕和那把无情利剑上留下的冷血。   如果可以选择,肖冰多么希望此刻站在台上的女子只是一个在自己怀中撤骄的小女孩,那怕她一无所有。可是现实告诉她,此刻站在台上的是一个手执斩情剑的复仇者。情,真的能斩断吗?   肖冰笑了,笑容是那么的凄戚却又那么的解脱。   肖冰想,如果将有一天,紫荆手执利剑站在自己面前时,自己会很平静的闭上眼睛。只要那一剑过后,紫荆的眼睛从此不再死寂。   电视转播结束了,可是肖冰的眼睛却依然怔怔的疑望着电视机,直至林正南的身影从花园里踱了进来。   “老公,我们回临江好吗?结束这里的一切,我们回临江吧。”沉默过后,肖冰望着林正南祈求的说道。   “开什么玩笑。”林正南目光森严的说道“青凤岛大桥就要落成了,咱青凤岛的全盘计划就要马上进入全面投入的进程。煮熟了的鸭子能让它飞了不成?何况这不是鸭子,是咱东泰梦寐以求的金凤凰。”顿了顿,林正南接着说道“冰,没再沉溺在那个怪力乱神的鬼话中了。咱儿子虽然不太长进,但始终是我林正南的唯一儿子,我的话就只有这句,别的鬼话以后别在我面前提起。”   “老公,趁着阿冲不在,有些事我要跟你说说。”   没待肖冰老完,林正南不耐烦的挥挥手“要是那贱人的事儿我看就省了,我不想听。”   “哈哈!贱人?”肖冰强压住心底里的怒息冷笑道“凭她现今的地位,你觉得你的图大业能完成得了吗?再说了,无论如何当初是我们对她不起,你做过什么事你自己最清楚。”   “我林正南从不后悔自己做过的每一件情。要是她敢找上门里,我会让她终生后悔的。”林正南扔下一句话后转身离开了。站在今时今日的地步,林正南同样也没有回头的余地了。   待林正南的脚步声走远后,肖冰沉重的步出的家门,自言自语的电视机让空无一人的大厅显得格外的静寂,深冬的寒风悄悄划进厅堂,微翻起桌子上被茶杯压住的一方纸角。   -----我回临江了,冰字。 一百二十一节 分裂   快意亭没有因为紫荆一时的激愤而改成娘娘腔亭,虽然四周花树红翠朱楼雅筑,然而浓郁的脂粉气息却不能掩盖其中清奇激越。   荆花嫣红,白衣如雪。紫荆久久久凝望着横匾上“快意亭”三个笔风飘逸的大字,大丈夫生当金戈铁马快意恩仇,生死在谈笑之间,是非在成败之外。这世道从来就是拳头硬的说了算,什么应该不应该?全他妈的滚蛋。坠落的时候谁来可怜过了?沦陷的时候谁来挽救过了?   弱者只能被强者肆意掠夺,包括人格和尊严。紫荆当过弱者,所以她曾经一无所有。   对,只有强者才能伸手讨回被掠夺了的一切,只有从敌人的废虚上大步踏过才能捡拾回昨天掉失在地上的人格和尊严。这不单只停留在仇恨的浅薄层面上,更深一层来说,这是人的生存意义。   紫荆紧握了握拳头,嘴角勾起一抹冷皓的微笑。   一行脚步声由远至近,惊起了沉思中的紫荆。她回头向走近的身影微微一笑,并随手指了指亭子里的木椅子“来啦?坐着说。”   “不坐啦,在公司坐了老半天了,正好伸展一下。”程风轻舒着胳膊笑道“杨董,啥事儿了?”   “关心一下你的感情生活嘛。”紫荆淡笑着望向程风问说。   “啊?哦……还好,还算顺利。”程风稍稍一愣随即明白紫荆的意,但他始终存着一个疑团,或许也是心里的一个结吧。当初接下紫荆吩咐的这个任务时程风也没多想什么,阴谋鬼计本就是自己的强项嘛,对付敌人是不需要讲求什么手段君子不君子的。但当程风顺利靠到叶可儿身边并按着剧情擦出火花后,程风忍不下心去了,相和叶可儿相处的这段时间中,他清楚的知道叶可儿是一个热情大方心地善良的女人,同时她对自己是动上了真情了。虽然程风由始至终都清楚自己的目的,但感情游戏从来就是一项杀敌一千自损八百的玩儿,在耳鬓厮磨中自己真的一点感想也没有吗?如果按照剧情一路下去,程风知道,叶可儿将会陷入万劫不复之地。游戏玩到今天的程风犹豫了,撇开个人感情来说,自己的良心也不允许自己亲手去将一个无辜的好女人生生毁掉。是“好”女人,如果叶可儿她不是好女人,程风他不会存在顾虑。   这阵子程风烦啊,在信念和良心的十字路口上,程风有点迷失了。   “杨董,林叶两家虽然很强,但打击他们的方法可以从其它方面入手啊,并非只有叶可儿身上这条路子。”这是程风破天荒的第一次对紫荆的决策进行质疑,因为他实在有点过不了自己那一关了。   “怎么了,你对叶大小姐动情了啦?”紫荆若有所思的笑问说。   “动情是谈不上的。”程风低头喃喃说道“但不忍心在自己手上毁了那么一个人罢了。”   紫荆没有直接回答程风,她稍一沉吟后抬头说道“现今我们的敌人是一个坚固的城池,我们不是没有能力发动一场正面的攻坚战,但付出的代价太大了,而且也没有完全的胜算。”紫荆望了望低头不语的程风接着说“林叶两家是一个商业联盟,牵一发动全身。无论是社会上的影响力还是资金实力以及林叶两家的心机手段都不在我们之下。可是它的优点也是它的缺点,成也联盟,败也联盟。   要想摧毁这个城池最快速最省力的方法就是挑起它的内部矛盾,目的是造成它内部分裂。那么这个城池便不再是固若金汤了。”   “杨董,咱下一步计划是分化?”   紫荆摇摇头“不只分化,更重要的是蚕食!冰封三尺非一日之寒,咱们给它来个温水煮青蛙吧。”   一阵寒风吹过,但程风心里比此刻的寒风还要冰寒,短暂的沉默过后,程风悠然抬头问说“杨董,我能再问一个问题吗?”   “当然可以。”紫荆的笑容半点也没有因为寒风的吹过而有所改变。   “其实按目前形势分析,咱们拉拢东泰只是一句话的事儿,要是和他们联手上青,定必事半功倍啊,为什么非要将它搞掉呢?”这是一个核心的问题,也关系到程风对叶可儿一事的处理态度上,所以他不能不问。   紫荆明白程风的意思,但她只是微微一笑扔下两个字,“任务!”   叶可儿看了一下电话上显示的号码后连忙闪出力公室去,直走到大厦的走火通道口上她才接通了电话。   “风,有事吗?”虽然增经暗示过别在上班时间打来电话,但接到程风电话的一刻,叶可儿还是喜大于惊的。   “想你嘛,想听听你的声音。”程风的声音还是那么的自然那么的亲切。   叶可儿心头一温笑骂道“在公司做着正事呢?有事吗?没事我先挂了,回头再给你电话。”   “想你也是我的正事啊。”   “滚蛋……不扯啦,我先挂了……”叶可儿心虚的回头望了望,走火通道上又怎么可能有别人呢,纯属是小偷行为。   “等等,有正事啊”程风连忙收起笑语说道“回头你查一下户口,那笔钱今天中午分三笔汇入你户口了,每笔五千。”   “吓?一亿五千万?风你是不是去打劫银行啦?”电话中的叶可儿掩饰不住心头的狂喜抓住电话惊声问说。半月前本抱着试一下的态度从公司帐面上划了九千万到程风公司作短线投资,让叶可儿想不到的是程风他居然在短短的二十天里替她赚了百份之六十,这也太神了吧。   “别怀疑我的专业水平,打屁股的。”程风没所谓的哈哈一笑“那么今晚是不是应该请我吃顿大餐了?”   “没问题,回头打给你。”挂上程风的电话后,一整天的郁闷消失得无影无踪了,不是因为那六千万,是为替她创造了六千万的那个人。   上青江畔也叫情人路,情侣们聚集的地方通普都是比较幽暗的,而叶可儿更是挑选了一个最幽暗的角落,隐藏秘密是痛苦的,她不只一次想过把这个秘密公之于世,但关系到的事情太多了,并不能因为个人的情感而搞乱了局面,所以理性告诉她,那个事儿绝对不行。可是理性和感性的冲突让她无时无刻不苦苦挣扎。那段婚姻对她的意义真在不大了,但从婚姻之中延伸出来的意义却非常巨大。   可是自己的幸福就应该成为别人事业道路上的牺牲品吗?钱,真的不算什么,要是让她在金钱和快乐之间取舍,她会毫不犹豫的选择后者,可是选择权不在她的手中。   或许只有抓住手中的片时欢乐以逃避心中的无奈吧,欢乐是越品尝越觉得短暂的,正如今晚在花树明暗之中看到程风走来的身形时,叶可儿心里竟涌起了一丝恐慌,她害怕每一次分别时的痛楚,这种痛楚一次比一次严重。   “喂……大小姐……我饭也没吃啊,跑来这鬼地方干嘛了?”   程风天生的幽默感让叶可儿最好的忘忧药,她应声从长椅上跳出来笑道“饿鬼投胎了不成?才几点啊?”   程风看了看手表作惊觉状“我的大小姐,才七点啊,拍拖也得先吃饱了才有动力嘛。你看那有人饿着肚子谈情说爱的。”说话间程风环顾了一下静悄悄的四周。   “都准备好了,饿不死你。”叶可儿没好气的把程风拉坐在长椅子上。   “这是什么?”程风奇怪的看着叶可儿送到的塑料袋。   “盒饭。”叶可儿很理所当然的回答说。   程风眉头大皱怪声问说“盒饭?买了多少钱?”   “十五块大钱,怎么了?”叶可儿继续理所当然。   “天啊,我帮你赚了六千万啊,你居然……居然用一个十五块钱的盒饭来打发我……”惊呼声中程风伸手在叶可儿的肩脖上一通乱摸。   “喂……干嘛了……”叶可儿急忙闪开程风的鬼爪子脸色通红的轻骂道。   “没……我只是想看看你是不是个铁公鸡,看能不能拔根毛什么的。”   “去去去……”叶可儿没好气的啐了程风一口,低头自顾的揭开了盒饭的盖子“看来你不饿了,那我自己吃好啦,嗯嗯,香喷喷的海南鸡饭啊。”   “喂……你真的独吃了不成?”   看叶可儿吃的香甜,程风探头探脑的往盒饭里张望。叶可儿刚又盛了一勺子打算塞进嘴里,抬头看到程风那不无幽怨的大眼睛,叶可儿吐了吐舌头说“又是你自己说不吃的,怨不得我嘛。”   谁知趁叶可儿吃话的当口,程风竟然饿鬼扑食似的一嘴巴叼住了叶可儿的各的勺子。   “嗯……滋味挺不错……嗯嗯……再来一口。”   叶可儿神色一慌,慌乱之中竟涌起了丝丝甜蜜,稍一犹豫后,她低头盛了一勺子饭菜送入自己的口里,接着又盛了一勺子塞到旁边哈趴儿似的程风口中。   两人都没有说话了,只沉浸在你一口我一口的幸福中去。   “这盒饭要是能吃一辈子就好了。”程风搂住叶可儿的腰肢看着波光粼粼的江水沉声低说。   叶可儿混身一震,在甜蜜的尽头弥漫出一丝痛楚,努力地把那丝痛楚扔到心底里最后深的角落,叶儿也安静的靠进程风的怀中,她不敢回答,她怕自己的理智再也压制不住心中翻涌的波涛。   “傻瓜,别乱想,咱们能守住这份宁静就好。”程风轻抚着叶可儿的秀发柔声笑说,看着怀中苦苦挣扎的人儿,程风心里何尝平静得了。   “风,那笔钱的佣金你收取了吗?”叶可儿叉开了话题,她怕自己一时失控。   程风指了指长椅边上的饭盒笑道“收了,十五块大钱啊。”   叶可儿轻的挣脱出程风的怀抱急问“不是说好了你公司收取百分之十的佣金了吗?不行,我回头把钱打回去户口去。”   “谈钱伤感情了。”程风伸手又把叶可儿抓回怀里然后舒舒服服闭上眼睛“不要想别的事,让我安安稳稳的享受一下此刻的宁静。”   叶可儿心头一轻,柔柔的靠到程风胸腔上,在身边男人沉均有力的心跳声中,叶可儿也悄悄的闭上了眼睛。那是她梦中的香格里拉,上青江温柔的流水声告诉她说。   电话铃声惊起了两人的美梦,挂上电话后,程风为艰的拍拍还没从陶醉中醒来的叶可儿说“可儿,今天晚上还有点事,我得对付一下,要不先送你回去好吗?”   叶可儿神色一黯,冲到嘴边的说话不得不生生的咽回肚子里去,问什么呢?自己有问的资格吗?就算他说去约会那又怎么着?自己有什么权力可以阻止他的脚步?可是在女人的zhan有欲和好奇心驱使下,叶可儿还是硬着头皮试探着问说“事情很紧急吗?”   程风当然看出叶可儿眼中的难言这隐了,他拍拍她的小脑袋笑道“别乱想,今天下午收到了相关渠道传来的信息,所以临时决定连夜赶上一个新方案。”   叶可儿暗的透了口气,可是还掩饰不了心中的失落。   回家的路上叶可儿始终扭头看着车窗外一路闪过的霓虹灯,车载音响里悠悠传出孟庭伟那朦胧里透出感伤旋律。   ----留下一个人和一盏灯,让黑夜躲在窗外。   寒冷的尽头是一壶酒,温暖我唯一的梦。   许多生命里走过的风雨,并非每个人都懂。   就当我和你从不曾有过,如此短暂的相遇。   化身没有爱也没有恨的海,洗尽忧伤的尘埃。   眼中的遗憾和心底的伤感总有停泊的港湾。   不是我能够负担……   如歌如泣的旋律穿透了叶可儿深藏骨子里的寂寞和苦闷,眼前的霓虹灯化成了朵朵盛开的鲜花,在寂寞的夜空下水光迷漓。   “小傻瓜,想什么了?”程风识时的送上一张面纸。叶可儿没有接,她悠然间抬头看着程风问说“能把今晚的工作压后吗?”   程风心头一紧,忽然有点不敢直视叶可儿热切的目光。短暂的平伏后他笑问说“太晚是回去有关系吗?”   “没有关系,我已经回自己家住了。”叶可儿冲口而出的回答说。   “好的,我打电话回去安排一下。”程风没作犹豫的点头说“咱去哪里?”   叶可儿感激的轻握住程风的手舒心一笑,“刚才的地方。” 一百二十二节 推心置腹   青凤岛在上青市以东三十公里的海面上,是一个面积少二十平方公里的小岛,小岛地形中心开宽两边峡长,势似一头展翅飞翔的凤凰,青凤岛一名由此而来。   由于是内海中的一座小孤岛,地理位置上没有多少军事价值,因此青凤岛只是上青附近海域渔民偶避风浪的临时栖息之地,由于淡水资源缺乏,岛上正式的常住人口稀少,其中绝大部分是随船吃海的渔民。   随着城市现代化的高速推进,青凤岛终于纳入了新一轮的开发进程书面规划上。五年前林正南从高层渠道上获悉了青凤岛的发展计划。这是一个天大的蛋糕啊,要是吃上了林家以后十辈子也不愁了。   趁着东方集团鼎盛之势,林正南决定押上了整个东方集团去抢这块蛋糕,可是蛋糕太大块了,单一个东方集团是吃不下的,为此林正南和叶天宏以联姻的合作关系合两家之力同共组建了东泰集团,企图一同吃下了青凤岛的开发项目。   经与高层多方商讨后,东泰集团以负责青凤大桥、青凤岛水利电力资源建设等基础项目的的百分之五十投入为条件总揽了青凤岛的发民项目。   三年前,一座全长六公里的青凤大桥高调动工了。路桥畅通是青凤岛发展计划的前提,三年后的今天,青凤大桥终于落成了,这座气势磅礴的横海大桥就是青凤岛未来的辉煌,同时也是东泰集团未来的辉煌。在这千呼万唤始出来的重要关口,试问林正南又怎么会顺应肖冰的请求离开上青呢,就算一万挺机关枪架在他面前,他也要勇往直前,因为他同样没有回头的路了。要是谁敢在这条路上设屏障,林正南将会毫不犹豫的遇神杀神遇鬼杀鬼,何况那只是一个毫无信服价值的鬼话,就算是神话也绝不能动摇得了他梦寐以求的高度。   “林董料事如神啊,盛天果然真的有动静了。”拓展部潘经理把外头刚送回来的文件呈到林正南办公桌上。   林正南胸有成竹翻开文件细细看了一遍后转送到旁边的叶天宏“叶老哥,那女人果然坐不住了。”   “不自量力。”叶天宏蔑视了两眼后从齿缝中挤出四个这字。   林正南呵呵一笑“潘经理,吩咐下面密切关注事态的发展,你先下去吧。”   “林董,咱现在就坐着不动吗?”潘经理犹豫了下还是硬着皮头接着说“要是让盛天这闹下去……”   “没事,按我说的办就是了。”林正南摆摆手。   待潘经理退出去后,叶天宏淡笑道“女人就是女人,头发长见识短,挣了几个钱便迫不及待的跳出来显摆,真以为自己是上青老大了不成。”   林正南若有所思的望了眼叶天宏,杨紫荆的显摆并不是暴发户打肿面装胖子的动作啊,这是她们为盛天插大旗开山头的手段,目的是招贤纳仕以求广阔的人脉去打开局面。这个手段看似很低俗,其中是非常高明的。俗语说,先敬罗衣后敬人,要是盛天穿的破破烂烂出场的话,还有谁去招呼这个乞丐了。从来有钱才是主,这句话可以贯穿社会各阶层。因为这是一个价值决定存在的世界,没所谓雅俗。   这些话林正南是不会跟叶天宏说得太透彻的,要是没有蠢材的存在又怎么能突出英才的价值呢。再说叶天宏绝对不是蠢材,能站上他这样位置的人绝非偶然的。可是从林正南的观察中,叶天宏对杨紫荆有关的事明显的表现出太过的心浮气燥了,对杨紫荆这个人也太轻视了。内中是什么原因呢?林正南没有问,但他隐隐约约的猜到了几分。   林正南又翻阅了一遍桌子上的文件后站起来踱到窗边上望向尽收眼底的上青市淡淡的说“杨紫荆这个女人太急功近利了,我倒要看看她的强权加暴力能走得多远。现在只是个开始,咱们不况把她的弱点诱导出来,我就不信她后面的人物肯付出多大的代价出替她补窟窿。   “林老弟,但她已经开始插足青凤岛的事务了啊,咱不是趁着她未成气候之前一棍子打死完事?”叶天宏皱着眉头说。   林正南摇摇头“她毕竟是一条过江龙,咱们没可能经一棍子打得死她的。现在她只是收拾了两个前不到村后不靠店的破地儿,成不了气候的,主导权始终在我们手上,要是她走入青凤岛,是生是死不都是咱们一句话的事儿?”   “可是她后面的关系是咱们也得罪不起的。要是让她进岛了,怕尾巴大了难掉啊。”   林正南没管叶天宏的顾虑,他是摇摇头笑道“杨紫荆所能带动多大的利益就决定她在派系里有多大的生存价值,要是她关不了功课,我相信不用我们出手她便马上人间蒸发了。再说,政治层面上虽然追求的是利益最大化,但其中的利益平衡也是决策层考虑事情的关健啊。”   “嗯。上层的关系谈好了吗?”叶天宏试探性的问说。   “沟通过了。当然了,合同在我们手上,他们只有配合我们才能名正言顺的实现最大的利益。”   详谈了一早上后,叶天宏心中有底了,虽然林正南的应对方法将会牺牲某部份预算中的利益,但只要能弄死杨紫荆这个女人,叶天宏他有计效什么呢。   林叶两人达成了一致的共识后已将近中午时候了。公事上的问题理决发了后,围绕女儿和女婿的问题又腾上心头。   年轻人的事儿就是烦,本该是不应当让老一辈去头痛的,但女儿和女婿的事儿关系在东泰的前途,这两只拴在一根绳上的蜢蚱就是不听话,偏偏在这要紧的当口闹别扭。这事儿真是要命啊。思想了好一会儿后,叶天宏还是弊不住说将出来了。   “林老弟,阿冲他近来遇上什么事儿了啊?夫妻间闹闹别扭是正常不过的事,但可儿都回家住了快两个月了,这样下去怕是影响不好吧。”   叶天宏的头痛何尝不是林正南的头痛,内中的事林正南不好细说,他只能含糊的回应了一下。“咱是过来人,孩子们闹闹捌扭也是正常的,叶老哥,咱亲家俩也都各自回去做个思想工作吧。”   一辆宝蓝色保时捷闪进东方金叶大酒店内院私家停车场,守在边上的两名西服男子快步迎了上去恭身打开车门。   “林经理好,董事长在二十六楼专属餐厅等你,请随我上来。”   林冲面无表情的点点头,为什么不在家里,为什么不在集团总部总,为什么要偏偏来这酒店!林冲心中揣测着林正南的意图。是要把我这个冒牌货扫地出门吗?这个时刻曾在冷汗淋漓的梦中出现过千万次了。当在现实中真正来临时,林冲似乎有着穷途末路的杀人犯甘愿跑警局去自首期求得到解脱的感觉。一直以来的逃避最终也逃不了良心的禁固,不想再逃了!林冲抬头仰望了一眼跟前这幢金碧辉煌的五星级大酒店,自弃的目光中透出了一抹依依不舍。是舍不得眼前这份荣华富贵吗?还是舍不得这份荣华富贵中曾经的情亲和爱情?当自己终于鼓足勇气面对良心直面事实的踏入酒店电梯时,何尝又不是另一个意义上的逃避呢。林冲茫然的凝望着快速往上跳动的指示灯,摆在他眼前的迷局犹如层层叠叠的楼层,穿透了这一层又陷入了那一层中。   “林经理请进。”两西服男子把林冲引领到一所紧闭的门上分立两旁并向林冲作了个请进的手势。林冲点点头,深吸了一口气后轻轻敲开了那扇紧闭的大门。   一身休闲便服的林正南端坐在正中的主位上,餐桌上摆放着三菜一汤几个家常小菜。看林冲进来,林正南笑了笑指指餐桌旁边的椅子说“坐下吃饭。”   自进后这间私人小餐室后,林冲象一名走上了宣判席的诈骗犯似的,一声也不响的低下头去。他在等待着曾在恶梦中出现过的场面的到来,抬头间看到日渐苍老的林正南时,林冲心中划过了一丝丝复杂的味道。   说什么呢?思前想后之下林冲还是喊了一声几习惯了的称呼“爸,有事吗?”   林正南满意的点头说“老子找儿子吃顿饭非要找个事才行吗?来,趁热吃。”   说话间林正南已动筷了,嘴角上还是挂着那抹熟悉的微笑。   林冲的眼睛湿润了,他呆望着跟前缓缓进食的老人,在那老人神色自若的目光中,一直翻涌在心头上的波澜竟渐渐表静下来了。   “爸,你还想信我是你的儿子吗?”在决定面对良心的一刻,林冲没有犹豫的直接问说。   “刚才你喊我什么了?”林正南微笑着说道“是爸爸,你不是我儿子是谁?”   没待林冲回答,林正南忽然抓起林冲的右臂在林冲还没来得及反应时已挽起了他的衣袖。   “这个疤是你十岁的时候偷妈妈衣兜里的零钱时被我发现了打上去的。”林正南沉浸在过去的回忆中,他拍拍林冲的肩头说“阿冲,别怕,就算全世界的人不相信你,我林正南也相信你,你是我的儿子,是我林正南唯一的儿子,你身上流着我林家的血脉,我是一个唯物主义者,我不相信那些乱七八糟的混帐事,你是我林正南儿子的事实是永远不会改变的。”   “爸,为什么?为什么你不相信?我真的不是……”   林正南断喝了一声“醒吧,别再沉迷在这些鬼话中了,你是林冲,是我的儿子!”看林冲低下头去,林正南叹了口气“冲,知子莫若父,难道儿子是谁我也分不出吗?都是那个女人害了你啊。”   林正南愤愤的放下茶杯正色地说“看甘家的下场,这是人做得出来的事吗?灭门啊!就算有天大的仇也不能看出这禽兽不如的事啊,难道要我承认这个漏洞百出的鬼话?难道要我去承认这个没人性的贱人是我的儿子?哈哈,我林正南还没傻掉,还有正常的判断能力。”   我是林冲,我是林冲……林正南的说话一字一句的打进林冲的心中,是一支强心针挽回了那仿佛失而复得的一切。   看在眼中的林正南暗的点点头,他缓缓的站起来走到儿子身边笑道“阿冲,答应爸爸,别再糊思乱想了,爸爸老了,林家以后就要指望你了。”   林正南的这句话就是托负,就是传承。在林冲原以为一无所有的时候,原以为将被世人唾弃的时候,原以为要彻底死心的时候,林正南以无比坚定的态度给予他所彻底的新生,完全的拥有。在金山银海中逍遥惯了的他,蓦然发现自己真的离不开眼前这一切了。要是让他回到以前一无所有的境地中,林冲不寒而粟,因为他发现,这是比死亡还要痛苦的事儿。   在林正南热切的目光注视下,林冲心怀一畅,他正面迎上林正南“是的爸爸,我明白了。”   那一刻,他有一种责任,就是做好林冲这个角式,肩负起林正南的期望。以前已经错得太多了,现在他不能错下去了,现在的紫荆已经走出她的新生了,难道自己还要整天沉浸在过去的折磨中虚渡日月吗。虽然错误已不可能弥补,但绝对不能继续错下去了。就在今天,要在自己的方角位置上站起来,为了自己,也为了铭刻在自己身体上那个林字。   林正南哈哈一笑,“好,果然是我的儿子。”凝视之中,林正南看到了儿子的目光不再犹豫了。   “青凤岛就要全面投入了,阿冲,收起了所有心思,咱父子俩齐心合力打下这片基业吧。”   “爸,可是我的能力怕追不上。”林冲不想承认,但这几年下来自己的能力去在哪里自己是知道的。青凤岛这个项目太大了,他心里根本就没有多少有意义的看法。   “能直面自己的缺点就是做人的勇气。”林正南拍拍林冲的肩头,虽然儿子的能力着实让他失望了,但他知道能力这东西是没可能强迫的。当下他稍一沉吟后说道“自古以来,皇帝就以为两种,每一种是打江山的皇帝,第二种是坐江山的皇帝。阿冲,你给我坐稳上青就是了,外面的事老子我有的是办法。”   林冲若有所悟的问说“爸,你是让我稳住东泰的联盟关系?”   “对,只有建立起牢固的大后方,才是前头拼杀的基本。”林正南目光闪闪的看着林冲。   林正南的意思林冲明白,短暂的沉默后,林冲抬头说道“爸,我想自个儿静下来几天,回头我会给你满意的答案的。” 一百二十三节 大婚   两个大红灯笼高高悬挂在紫荆山庄正门上,象征着传统喜兴的“喜”字儿在柔和的阳光下照射下更显大日子中的欢乐祥和。庄内各处亭园张灯结彩,大红地毯从正门入口的风华堂一直铺设到西园玲珑阁。   玲珑阁二楼主卧室里几个一身盛装的女人叽叽喳喳的围着梳妆台前的素容一通乱转。   “大姐,不着急啊,才十点不到嘛。”   “人家一点正准时杀上门来了,真是王帝不急大监急。”张兰没好气的白了素容一眼转头冲外间叫道“那盅冰糖炖官燕好了没有,办点事儿也拖拖拉拉的。”   刘芳捧着食盒从楼梯口转离来笑骂道“急什么急,看你脸上的皱纹都是急出来的。”   刘芳在外间的小桌子上麻利的摆开餐点招呼素容过来就餐,转头向低头蹲地板上收拾礼盒的春玲说道“去……把婚纱挂出来,小影,你去收拾一下等会要用的首饰。”低头间看见小蓝捧住个大肚子在封红包,刘芳禁不住又轻骂道“喂……大肚婆你就别忙了,只顾自个儿坐着就好。”   “行了行了……要你管……”小蓝头也不抬的冲刘芳挥挥手。   房间里一众女人手忙脚乱七嘴八舌的,直把素容都差点转晕过去了。   这当口彩虹领着两名发型师火火风风的冲上楼来,没待素容掉开筷子便抓回梳妆台前做头发去了。   “喂……帅哥来啦……”紫荆从楼道里冷不丁的跳出来大叫一声。   “哎……还闹……外面布置得怎么样了?”小蓝扔下红包质问紫荆。   “都好了,我办事你们放心。”就在紫荆自鸣得意的时候,素容回头瞅住紫荆叫道“晕……怎么你还不去穿衣化妆呀……待会别把我的脸面丢光了才好。快给我滚回去。”   紫荆冲旁边的几姐妹眨眨眼后径直走到素容旁边抢过了化妆师手中的爽肤水笑道“姐,我帮你化妆。”   “别闹啦,你忙自己的去就好,这里有专业化妆师。”   紫荆不管不顾的抽一张化妆棉,沾上爽脸水后便小心翼翼的往素容脸上施为了。   “难道我的化妆技巧还比不上人家吗?”紫荆嫣然一笑“姐,我要亲手缔造出最美最美的陈素容。”   素容心中一阵感动,她紧紧拉住紫荆的手。紫荆眨眨眼睛说“别动,别说话,给我坐好。”紫荆翻出修眉钳细心的剔除了数根杂乱的眉毛后熟练的换上粉底刷将底液顺着肌理均匀涂上。   “嗯,这个色满意不满意?”   素容捧着镜子细看了下后说“会不会深了一点啊?”   “不啦,今天你是场面的主角嘛。再掺上了点闪粉更好。”紫荆歪头一想也不管素容满间不满意的说。   “喂……夸张了吧。”素容连忙抓信紫荆的手急声说。   春玲嘻嘻一笑扑上来抓住素容的手说“别管她,越闪越好。”   因为要配合婚纱的整体效果,新娘妆是虽要比较出彩的。在紫荆和春玲的淳淳善诱下,素容干脆闭上眼睛任她们放肆算了。   “很好,果然我的手艺不是一般的强哈!”紫荆满意的欣赏着从自己手中精雕细刻出来的艺术品自买自夸的时候张兰不耐烦的叫道“哎,挪一下,看你慢腾腾的跟绣花似的就烦。时间紧迫啊……”说话间张兰已把紫荆整个儿抓边上凉快去了,接着几个女人围住素容精心配搭着各式金银钻饰。   素容终于华丽丽的穿上那套纯白婚妙了,在紫荆亲手为素容披上纯白皮草披肩时,紫荆悠转在眼眶里的泪水再也禁不住悄悄滑落了。当年那个常常倚站在婚纱店厨窗外痴痴凝望的背影不自觉的闪现眼前,一个曾经千疮百孔的女人,一个已经没有生育能力的女人,原以为那套纯白色的婚纱是这辈子无法期及的梦想,可是梦想终于实现了,不为那套婚纱,只为以爱的名义和动力冲破世俗传统的枷锁,一路上不论贫穷与富贵始终不弃不离直至为深爱的女人披上一生致美的那个男人,紫荆感动了,为了素容,也为了程威。   “喂,别逗你姐哭,要不把妆都哭化了。”刘芳暗地里悄悄拉了紫荆一把。   紫荆点头一笑,连忙伸手偷偷擦干腮边的泪水,可是她那微红的眼睛终是逃不出素容的眼底。姐妹俩患难与共这么多年了,很多事不用说,只需一个眼神交流便即了然。   素容心里最放不下的就是这个妹妹,在情感道路上历尽坎坷的紫荆什么时候才能有个头啊,现今自己嫁人了,在某种意义上是离紫荆而去了,在素容眼中此时此刻的紫荆更觉孤单了。一时间以往相依为命的种种涌上心头,素容悠的走上两步紧抓住紫荆的小手。   “姐,今天是你的大喜日子,要是你敢哭的话看我不打你屁股。”紫荆眨巴着眼睛已一个最开怀的笑容制止了素容即将的情不自禁。   “答应姐,把他找回来,好吗?”素容穿透了紫荆的欢笑沉声问说。   “嗯,姐,你放心嫁吧。我堂堂杨董事长的事儿你就别害操心了啦。”说话间紫荆悄悄的掂起脚尖,竟然趁着素容认真说教的时候探出脑袋飞速的冲素容的嘴唇轻吻了一个。   哇,这是小捣蛋居然敢光天化日之下强吻新娘子啊?房间里的女人二话没说的炸锅了。   “想搞拉拉啦?咱俩边上去重温旧情去……”春玲笑嘻嘻的蹦上来抓住紫荆的手臂往外间拉扯“快走,轮到你这个伴娘大人装身啦。”   “她这家伙从来就是马虎了事,我也去督促一把。”小影跑上去和春玲一左一右的挟起紫荆回房间穿衣化妆。   没到中午一点正,玲珑阁前院便吵成一遍了。   “敌人大部队进场啦,各单位注意防守。”张兰大喊一声招呼上众姐妹快步迎出玲珑阁前园。   只见木栅栏外程风流氓王刚刘伟进等一众男人簇拥着身穿镶金边亚麻色礼服手捧一束红玫瑰的程威熙熙攘攘的围在门廊外,山淑这个二百五伴郎手捧一束黄玫瑰怪笑着守立在程威旁边。   看园里姐妹们迎出来,王刚和流氓一闪身揣出背后藏着的礼炮朝姐妹们砰砰砰的连放了几响炮,顿时吓得姐妹们尖叫着四散逃蹿。   直把外面那群男人笑得脸也黄了,气焰更加上来了。程风那小子大叫大笑道“喂……爷们来了,还磨蹭个鬼,开门,马上给咱开门……”   张兰气得脸也白指住程风回骂道“行为粗鲁,开门红包加一赔。”   “流氓流氓,张大姐要谈判啊,好好发挥你的流氓本色去。”   “好咧。”流氓应声闪出,他大模大样的扫视了木栅栏里的姐妹们一眼后轻咳了两声“张大姐,咱出来混的,求财不求气嘛,噢……不,今天咱是求女人来的,山不转水转嘛,开个价吧。”   “一口价,十八万八千。”   “哇靠……打劫银行不成啦?说个实价好不好?凡事留一线,日后好相见嘛。”流氓嘻皮笑脸的说道。   黄兰瞅也不瞅流氓一眼转头跟姐妹们说“姐妹们,你们说这个是不是实价啊?”   “实价啦,一分钱也不能少。”姐妹连忙高声呼应。   流氓耸耸肩作无奈状“兄弟们,点子谈不成啦。”   “老规举,谈不成就打呗。”一旁站着的程威总结性的说了一句,老大说打了,兄们们随即摇旗呐喊,原以为冲动派份子山椒第一个冲出来的,谁知到竟然是日常里最斯文最有文化的那一个带头响应。只见刘伟进一叠声的“进攻进攻……”的冲到木栅栏上。   “靠……里面那个是你姐啊,吃里把外的家伙。”春玲指住刘伟进的鼻子大骂。   “姐又怎么了,外面那个是我姐夫嘛。”刘伟进奸笑道“哥们,冲进去啊,花姑娘大大的有。”   流氓!流氓!通通全都是流氓!得意忘形的兄弟们叫着喊着冲将上来,大有把木栅栏整个踹掉的架势。   刘芳见形势不妙了,连忙招呼着节节后退的姐妹们大叫道“咱请出尚方宝剑。”   话音刚落,小影和文秀马上反应过来了,两人连忙跑屋里掺扶着小蓝走出来,并且很厚颜无耻的扶住小蓝往木栅栏前一站。   “冲啊……谁还敢冲……”张兰有底气了,一个劲的冲兄弟们叫嚣。   小蓝的肚子果然是最有力的尚方宝剑,刚才一帮托着zha药包猛冲上来的董先生顿时怔住了。流氓一个箭步冲上去张臂拦在众哥们的跟前无比沉痛的说道“兄弟们,别冲了,点子有重机枪,咱几把菜刀是打不下来的。”   卑鄙!太卑鄙了!山椒和王刚愤愤不平的快速交换意见。   “嗯,等会你抓住张兰和春玲,我抓住小影和文秀……”谁知没待他们嘀咕得完,哥儿俩悠然住口了,因为文秀和春玲尖锐的目光正往他们身上打转!   “咱姐妹果然实力强悍哈!”身穿纯白色及地白纱长裙的紫荆从屋子里笑嘻嘻的走出来,酒红色秀发徐徐飘扬,头上斜插着一个闪闪生辉的钻石发匝,把纯白色长裙点缀得更加的高雅贵气。   兄弟们都有点看呆了,并不是因为紫荆如何如何的美艳出众,只是往日里紫荆都是职业工装的行政形象示人,今天她这柔美的打扮着实是让众人眼前一亮。   “杨董啊,你们姐妹顶个zha药包出来,咱哥们还谈个什么啊?”程威艰难的指了指小蓝“你们漫天开价,我们落地还钱嘛,这个……看,咱怎么还价了?”   “怎么就谈不成了,小蓝,咱派你去做代表,重新谈过。”   “好咧……”小蓝应了声儿扭着个大肚子走到木栅栏前说“谁,快出来个说事的。”   众兄弟你眼望我眼,最后竟全都望向流氓身上,意思是说,哥们,你自己搞出来的事你自己收拾去吧。   流氓抓了抓头发,大姑娘上花骄似的怯怯的站了出来“老婆大人高抬贵手开个价吧。”   “十八万八。”小蓝的话音刚落马上就迎来兄弟们嘘声一片,流氓摆摆手“八万八,咱哥们最高出这个价了。”   “是嘛?真的最高了嘛?”说话间小蓝扬起手掌向自己的肚皮上作了个打下去的手势。   “老婆,有话好说……十二万八……如何……最高了。”   小蓝眼角也不瞅流氓一下接着做自己的动作并且手掌再往上方提高了一点点。   “啊……十八万八就十八万八,成交了,成交了。”流氓几乎没扑过木栅栏去抓住小蓝的手。   在众姐妹的欢呼声中,众兄弟都投去流氓杀人的目光,程风不甘心的喊了一句“钱都给了,咱哥们也得拿个彩头啊。”   “对,对,那这样样便宜的事啊。”一众兄弟起只了,这当口不知是谁捏住嗓子喊了一句“让咱伴郎吻伴娘一个。”众人听得马上欢声雷动并高叫着“山椒万岁,山椒万岁!”   靠!整人啊?山椒的冷汗从头顶一直流到脚趾上。   谁知紫荆却大大方方的走了上来笑道“磨蹭个鬼,要彩头就来啊……”   山椒一头撞墙的心都有了,他把手中的黄玫瑰一把塞到程威怀中痛苦的说“老大,兄弟我突然间闹肚子,先闪一下……”   程威呵呵大笑着一巴掌拍到山椒的肩头“别闹了,咱家媳妇儿在里头等得不耐烦了,大伙进去啦。”   喜堂设在紫荆山庄中园的聚龙苑,也就是程威和素容以后的新家。屋子是素容挑的,不是因为那里的风境特别好,而是距离紫荆的屋子近。   程威把素容迎回聚龙苑完成了相应的仪式后已差不多傍晚五点了,一团人浩浩荡荡的前往今晚喜宴会场天玲品峰大酒店的中餐大厅。   由于紫荆极力主张高调行事,所以上青市领导层人物、工商各届以及上流社会的富豪名流等一应全请了。傍晚六点钟不到,盛天的高层管理人员已各就各位接待着陆续到场宾客,在明亮的灯火辉照下,一场盛大的婚宴拉开了序幕。   六点末天色已黑透了,高天明随着三三两两的人流缓步走进酒店大堂,随行的还有高其勇夫妇和何淑清。虽然何淑清生长在小康之家,却竟然被眼前这场豪华盛大的婚宴震住了,睁着一双睛眼四外张望,何淑清心想,要是将来自己的婚宴够得上这里的一半就满足了,思想间她悄悄抬头瞄了一下身边的高天明,怎么了?自进入宴会大厅后他的神色更加的木纳了,今天结婚的程总经理和陈董事长不是他的好朋友吗?何淑清没有问,她只轻轻的挽住高天明的手,相处这段日子里,何淑清隐隐约约的猜摸出外冷内热的高天明心中似乎有一个结,何淑清很明智的不去触碰,她只尝试着用自己的温柔去安抚。   高天明紧了紧何淑清的小手,好几次他想调头走人了,但自己的行动总拗不过心底里的意识,和紫荆分开的三个月中,高天明尝试了任何能用得上的方法,包括违心的和何淑清走在一起,可是思海中的紫荆越远却越清晰。每天晚上合上眼睛时,紫荆的音容笑貌不请自来的充溢在他的每一个思想角落。他逃了不了,每天晚上的大汗淋漓告诉自己,他根本就没法子逃离紫荆的世界。   逃不了就得去面对,或许正面面对了才是唯一逃脱出来的方法,这是高天明给自己堂而皇之的去见紫荆的理由,可是心里其实是他一直不想承认的牵挂。   彩带飘扬的大堂两侧守立着二十四名帅哥美女,左边一排全是一式纯黑礼服精神抖擞的男生,右边一排全是纯白及地长裙的亭亭玉立的女生。在帅哥美女的簇拥中,程威挽住素容的手笑迎各方来客。   身为伴郎伴娘的山椒和紫荆一左一右的守立在两人旁边。   高天明的目光穿过了美女的海洋直直的投落到明眸贝齿顾盼间风姿婉约的紫荆身上,心在震撼中剧痛,痛得眼前一片模糊,下一刻高天明真的想摆脱了一切的世俗束缚一切的心灵枷锁义无返顾的将眼前紫荆拥入怀中。   “明哥,怎么了?”何淑清感觉到高天明的手在剧烈的颤抖,她担心的问说。   “没……没事……”高天明闷闷的应了声跟在父母的背后低头向人群走过去。   原以为自己放开了,可是坦然自若的面对,可是当紫荆看见高天明身边挽手随行的那个文静女人时,心头猛的一下收缩,冰冰凉的一片。既然放手了就不要回头,紫荆努力的告诉自己说,以往的一切本来就是一场不该发生的梦,发生了过去了也就算了。   “恭贺程总经理陈董事长大婚之喜,呵呵,杨董事长今天特别漂亮啊。”高其勇微笑着和程威握了握手转头向紫荆点点头。   “谢谢高局长高夫人赏脸驾临,恕程威招呼不周之过啊。”   在人影晃动之中,紫荆的眼睛对上了高天明,高天明消瘦了,略显憔悴的脸容中透出了一份由心的倦容,这根本就不是一个恋爱中男人应有的神色,为伊消得人憔悴吗?我是伊人吗?他还当我是伊人吗?想到伊人两个字,紫荆忽然觉得很好笑,先不说男人女人了,就凭这个伤痕累累的身体似乎距离伊人这个等级不仅仅只是十万八千里吧。   她就是现在外头传得沸沸扬扬的杨紫荆?真人比电视上的更漂亮啊,何淑清简直不相信眼前这个楚楚动人的女人就是外间传闻的“铁娘子。”她靠在高天明旁边好奇的打量着,可是……为什么……   何淑清悚然一惊,这个杨紫荆的眼神为什么会带着点奇怪的暖味了,何淑清悠然抬头,在高天明似喜还悲的神色中,何淑清心头一再收缩,女人的直觉告诉她,自己的男朋友和这个杨紫荆的关联一定不简单,莫非高天明心中的结就是这个女人?何淑清不敢往下想,对她而言,紫荆的存在太强大了,如果她要成为自己的敌人,何淑清知道,自己一点把握也没有。   紫荆一咬牙摆脱了高天明苍白的目光,悠然的转过头去“彩虹姐,麻烦你给两位高局长和局长夫人带位。”   高天明没有回头,回头的是他妈妈李洁琳,李洁琳实在不相信刚才那位楚楚动人的女人竟然是一个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的权力机器,可是老公没可能冤枉她的,她今时今日的地位更是有目共睹的,老公当官这么多年了,难道李洁琳还不懂得官场中的黑暗吗,这个女人能站上了这么个拉风的位置,内中有多少不可告人的黑幕了,李洁琳再一次回头细看,她企图从紫荆深不见底的目光中看出一些什么,可是她失望了。   “什么会事?阿明他搞什么了?”待高天明的背影走远,素容顾不上前来恭贺的客人,她面色阴沉的抓住紫荆问说。   “姐,今天是你的大日子,先别问这些,好吗?”紫荆挣脱了素容的手说笑着迎上前来道贺的宾客。   把一切看在眼中的程威忽然咧嘴一笑,他暗拉过素容悄声说“老婆,别担心,那个女人不可能是紫荆的障碍。”   距离开席不到十五分钟了,参加宴会的客人已基本到场,春玲和刘芳指挥着一众帅哥美女准备进场仪式,就在程威挽起素容的手正要走到既定的位置进行接下来的出场仪式时,宴会大厅的入口处转出一个浅色休闲西服的男子,待看清男人的面容时,素容彻底怔住了,她下意识的抓紧身边紫荆的手,同时她感觉到紫荆的手同样的一片冰凉。 一百二十四节 拼酒   喜庆的欢愉消退了,取而代之的是惯常的冰漠和鄙视尽头的从容,紫荆收回冰冷的目光侧头说道“姐,过门都是客,今天这日子里别节外生枝,我先进去了。”   扔下一句话后,紫荆再也没有望向那个身形一眼,稍一点头便和山椒返身走回大厅。   望着转身离去的俏影,林冲的心头犹豫被大铁锤重的敲了一下,在紫荆的眼角余光中,林冲只觉不寒而粟,八年后的再相逢,彼此之间似乎已经再没有交集了,那怕只是形式上的一点头。在紫荆孤单而优雅的步伐中,林冲看到了深埋在她骨子里的冷傲和决绝。   林冲不敢回头也不敢揣测紫荆这八年里是怎么样混过来的,他害怕自己这两天中鼓足的劲头在稍一犹豫间烟消云散,为着今天的面对,林冲下了莫大的决心,准备好了受辱甚至打骂,林冲今天似乎抱着“必死”的信念以祈求曾经的自己曾经的恋人和曾经的姐姐的宽恕。   可是随着紫荆背影的走远,林冲那潜藏在骨子里的心虚感又铺天盖地的奔袭上来,两天里鼓足的劲力还是那么的不堪一击,林冲怯步了,在他打算颓然转身的刹间看到了素容投来那痛惜的目光。   一股自以为委屈的情绪涌上心头,林冲内心高声呐喊,难道全都是我的错吗,你们全都没有站在我的角度上考虑我的感受,怎么就把责任全推到我头上了,这一切难道是我想发生的吗,我也不想的啊,为什么就不顾及一下我的感受。   很多人至死都不明白自己的错误,原因是他们都只凭着自我既定的思维模式去判断事实的对与错。可是他们最终都挣扎不过事实的真相,正如此刻素容的目光,林冲感到的是无所顿形。   “姐姐……”林冲没能把话说得下去,他只翻开手中的盒子双手送到素容面前,他甚至不敢直视素容的目光。   是一条钻石项链,由九颗钻石镶嵌而成,每颗钻石足有一卡拉的份额,明亮的灯光折射出华美的璀灿。   素容的思绪倒回了十多年前,上饶县城一间简陋的出租屋里,一个十五岁的女孩跪坐在小床上兴奋的比划着“姐姐,今天放学时我看到了一个很漂亮很漂亮的新娘子啊。那新娘子脖子上的项连太漂亮了,姐姐,等你将来结婚时我一定要送你一条项链,要比今天看到的那一条漂亮的。”   小女孩的音容笑貌把很久很久以前姐妹俩相依为命的种种牵扯了出来,素容的眼神柔和了,素容淡淡的看了眼林冲送上来的项链,是的,跟前这条项链比当日她形容的那条昂贵了不只一百倍,可是素容却发现,跟前这条项链太沉重了,它承载了紫荆的半生坎坷,素容她没有伸手接下,甚至连触摸一下也没有,她怕自己按耐不住把这项连甩手扔出大厅。   “这礼物我不会收下的,它太沉重了,我承受不起。”素容抬头,当看到林冲那黯然神伤的神色时心里又不自禁的软了下来。   “既然来了,就吃了饭才回去吧。”   一旁的程威始终目光闪闪的盯看着眼前这个吞吞吐吐的男人,紫荆的事素容私下里告诉了他,当亲眼看到这个男人时,程威除了满腔的怒火之外脑子里竟还浮出两个字---浪费。   程威连形式上的点点头也不屑了,他拉起素容的手说“老婆,咱要出场了。”   林冲捧着礼盒的动作凝固了,看着素容记去的背影,林冲犹豫再犹豫后还是硬着头皮跟了进去。   宴会大厅灯光一暗,庄重的婚乐随即腾空起来,春风化雨般洒遍宴会大厅里的每一个角落。十数射灯会聚处程威挽住素容面带微笑的踏上了中央大红地毯。身后是轻挽婚妙裙裾的紫荆和手捧鲜花的山椒以及十八名盛装的帅哥美女。在热烈的掌声祝福中,程威坚定的挽住素容的手走上了一辈子的守望。   “请今晚的主角新郎新娘上台,请新郎程威程总经理致言。”待婚乐停歇,宴会司仪恭身邀请一对新人上台,程威随即挽住素容向参宴众宾客深深的一鞠躬。   “感谢各位贵宾在百忙中赏面亲临,在此程威夫妇向诸位致以最深切的感谢。”顿了顿,程威转身扶起素容的手说道“今天我程威在此宣誓,我将终其一生的给予陈素容小姐幸福快乐,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话音刚落宴会大厅上随即响起潮水般的掌声。程威朗朗的声音又响彻了宴会大厅。   “请各位来宾宽恕程威的无礼,今晚的第一杯酒,我程威夫妇两人要敬一个人,她就是杨紫晶杨董事长。”   大厅里众人稍稍怔忡过后随即响起更为激烈的掌声,不知道路是谁开的头,紧接着盛天参会的众人马上联成一气激动的站起来高声欢呼着“杨董,杨董……”   搞什么了,好象事前没有这套吧,紫荆被程威的即场发挥所弄得有点不知所措,自己是小辈,是素容的妹妹,怎么可以受得起姐夫的这杯酒啊。   可是这场面,要是不顶上去姐夫更是下不了台了。紫荆只能硬着头皮在司仪的邀请下款步上台。   在万众仰望中,程威和素容双双举起杯子,程威向紫荆一点头心声沉着地说道“杨董,再多的话不说了,这杯酒我夫妇二人敬上了。”   紫荆回以一礼后双手举杯“祝愿姐夫和姐姐百年好合永结同心。”   素容的泪水再也禁不住了,混和着幸福的美酒喝下了一辈子的甜蜜。   “上酒、传菜。”一声欢呼过后,六队手捧菜盘的服务小姐踏着轻快的音乐鱼贯而去,晚宴在全体起立祝酒中隆重开始了。   当下盛天高层兵分六路按着预定的路线簇拥着程威和素容下场敬酒了,紫荆领着程风刘伟进等几名部门总经理首先杀奔与会的上青市领导层众官员的酒席上。今晚与会的官员基本上全是派系里的成员,上至副市长下至部门主任一字排开通共八席。肖柱国身居省军区司令部要职,几翻推拓之下还是不得不和上青市两位副市长坐上首一席主位。二麻子职任上青市驻地方军团总团长,因此不得不被紫荆强行分派到首二席上。紫荆领着数人谈笑风生的一路敬下去,席间都是些头面人物,肖柱国也没多说什么,只是在紫荆敬酒之际若有所思的遥望了下坐在工商届席位上的林冲。可是二麻子这个直肠子就兜不住了,拉过紫荆一通狠说“那人来了,要不要哥们过去整他几下?”   紫荆淡淡的拍了拍麻子的肩膀笑道“喝你的酒,别给我没事找事。”   第四席开始是局级领导以及随行家眷,没待紫荆等人走近席位,高其勇已率先端着酒杯站起来笑脸相迎了,席中的建设局长等人也领着太太应声而起,只有高天明还混然忘我的低头吃菜。   “阿明。”高其勇冲高天明低喝了一声,意思不言而喻。   说话间紫荆和刘进伟程风等六人已走到酒桌前,只见紫荆大大方方的往高其勇旁边一站。笑靥如花的端起酒杯笑道“蔡局高局刘局和各位局长夫人晚上好,感谢各位的盛情来临,干杯。”   “杨董啊,这阵子盛天又上报了好几个项目,下一轮的动作不小啊。”建设局蔡局长亲自给紫荆等人重添酒盏。   “蔡局长说笑啦,小打小闹罢了,还请蔡局长您多多指教。今晚薄酒一杯请蔡局长务必尽兴。”说话间紫荆一举酒先饮为敬,随即又亲手给席中的空了的酒杯一一满上。   重添酒盏后,紫荆笑容如旧的环顾了下席间高其勇高天明众人,高其勇呵呵一笑“内子杨洁琳杨董认识了,这位是何淑清小姐,小儿天明的女朋友。”高其勇稍稍一顿转头往何淑清说“淑清,给你引见一下,这位就是大名鼎鼎的盛天集团杨紫晶杨董事长,以后还请杨董事长不吝赐教啊。”   高其勇的说话一出,刘伟进心中一紧,在这种场合里不好说什么,为免紫荆难受刘伟进连忙抓住一直无动于衷的呆立着的高天明就要闹酒。   紫荆明白刘伟进的意图,当下她暗的拉了把刘伟进,微笑着打量了下下此刻怯生生的站在高天明旁边的何淑清笑道“好漂亮的妹妹嘛,和高天明局长果然郎才女貌,天造地设的一对呢。来,淑清妹妹,姐姐敬你一杯。”   何淑清一时慌了神,从来滴酒不沾的她端着杯子不知如何是好。紫荆的话把一个人激怒了,高天明。   只见一整晚下来心神仿佛的高天明霍然抬头狠盯着侃侃而谈的紫荆,眼中透中的无疑是愤怒。   高天明抢过何淑清手中的酒杯一仰头干了。   “呵呵。高局长好酒量,刘总,程总,多陪各位局长几杯,小女子稍退一下,回头再给各位局长请罪。”说话间紫荆向座中众人微微一笑转身走向下一个席位。   六路人马满敬全场后已差不多一个钟头了,紫荆酒意微酣的重新坐回龙凤席上随便吃了几口。没半刻钟,客人们开始跑龙凤席上回敬了。程风刘伟进王刚流氓山椒等哥几个一字排开为紫荆挡下了一浪接一浪扫射过来的子弹。   今晚的宴会中,有两双眼睛一刻也没离开过满场游走的那抹白纱长裙,高天明是其中一对个,紫荆刚才敬酒时的那翻话一直到他耳边反复回放,在那裙裾飞舞之间掀起来的是由然而生的不甘和愤怒,在压抑的尽头,高天明没顾席中众人惊愕的目光,他愤然的抓起桌子上那瓶轩尼诗阴沉着脸色自个儿冲龙凤席上跑了上去。   高天明那杀气腾腾的神色让席上的哥们都怔住了,高天明没顾众人投来询问的目光,他径直走到紫荆的旁边,把自己满上的酒杯重重的在紫荆面前一放。   “难得开心,高某人敬杨董事长一杯。”   紫荆和高天明的关系哥几个都知道,人家两口子闹别扭外人那有插话的地步啊,众人你眼望我眼,最后竟全都投到刘伟进身上。   刘伟进暗叹了一口气,一个是妹妹,一个是小舅子,说什么啊,再说两个杀一千刀不死的家伙是能听得下人劝的吗。可是再怎么说刘进伟也不能让他们两人在这场面上闹得不可开交,当下只能硬着头皮说“明子,随便喝一点就好,紫荆她差不多了。”   谁知高天明仿如未闻的径直盯看着紫荆,在电光火石的一瞬间,紫荆读懂了高天明眼中的愤怒。   是积怨的爆发吗?抑或是对伤害的报复。酒是苦的,但紫荆没有选择的余地。   “哈哈。为我们七年的友谊干杯。”高天明哈哈一笑,在怪异的默然中,两只满杯洋酒的酒杯重重一碰。   高天明一抬头,势若疯狂的把酒满灌下去了。   “好。”紫荆只淡淡的应了一声便端起杯子一饮而尽。   “好酒量,高某人就是开心。哈哈……”高天明大笑间竟又抓起酒瓶急速的把两个杯子又重新满上。   “为银平的三年生死之交干杯。”   “明子,别闹!”刘伟进伸手就要抢过高天明的杯子,高天明挥手挡开刘伟进,接着又把满杯的酒疯灌了下去。   “好。”紫荆双目微红的点点头。   “别……让我来。”刘伟进急了,没待他出手,一旁的王刚就要抢去紫荆的杯子。   “老刚,没有你的事。”紫荆扶住桌子站了起来,微红的双眼依然没有离开过已陷入半疯狂的高天明。抬手间,满满一杯酒几口几口的灌了下去。   紫荆强行压下胸口中的恶意翻涌,竟然夺过酒瓶又把跟前空着的两个杯子满上了。   这一出闹大了,席中众人都没敢再说什么了,或许大醉一场才是个头吧。   在众人的沉默中,紫荆悠悠的举起杯子,“为上青我欠你的干杯。”   “好。哈哈,这一杯一定要干。开心,实在他妈的太开心了。”高天明顾不得脸胸口的那团恶气,抓住杯子又灌了下去。   酒是醇酒,可四十度的酒也是烈酒。别说高天明,就是紫荆也禁不住一连大灌三满杯。紫荆喝下最后一口时脸色已怊纸白了。而高天明只喝到一半便再也禁不住蹲地上吐开了,可是没待彻底的吐得完,高天明又扶住桌子站起来把剩下的半杯酒干了。   听高其勇的吩咐一直暗自守在外面的何淑清再也站不住了,眼泪都快跑出来的她鼓足了勇气挤进人群来掺扶着高天明的手柔声说“明哥,别喝了,下去喝杯茶。”   高天明没有回答,也没有点头,他抬头深深的看了一眼跟前双目通红的紫荆后,挣开何淑清的手摇摇摆摆的走了出去。何淑清愣了下,忧怨的眼神一闪而过,她没有看座中的众人,一咬牙快步追上高天明。   “老刚,扶我到外间歇歇。”没待王刚反应过来,紫荆已抓住王刚的手臂。   大厅外是一个宽敞的空中花园,冷风一吹,紫荆再也禁不住胸口的恶意,蹲身趴在花圃上狠狠的吐了一地。   “要不我先送你回去。”王刚心痛的扶住紫荆颤抖的身子沉声说道。   “不,站一会就好,这点酒算不了什么,当年我几乎每晚都这样喝。”   “别说这些了,在那边椅子上坐一下,回头我让服务生送杯参茶上来。”王刚连忙打断紫荆的说话,他不想紫荆再沉浸在过往的痛苦之中。   当紫荆在椅子上坐下没几分钟,一抹人形闪进花园,王刚心中一震,低声说道“紫荆,咱回去吧,别在这掠风了。”   紫荆心电一触,她甚至没有回头,可是她却感觉得那人来了,她淡淡一笑说“老刚,人总是要面对自己的过去的。既然回来了我自然早有心理准备了。”   “好,我在外间上,有事喊一声。”王刚点点头,盛开这轮动作的茅头是直接指向东泰,想避免已经没可能了,解铃还需系玲人,内中的事王刚也无从过问。   白纱长裙随风摇曳,那背影一往当年的纤弱,甚至当年那份清冷都没有因为今时今日的繁华而有所改变。   林冲默默走到那依然仰望苍穹的女子身后,沉吟了好一会儿后才能够从背后负深处挤出两个字。   “阿冲……”   紫荆没有回头,是的,她已不是阿冲了,当年的阿冲已淹死在河里了。月色穿透重云,昏黄的微光照亮了曾经的前尘往事,酒意半酣中,那一幕幕梦残心碎的痛苦仿如昨日期般绕上心头。在月色清辉中,紫荆剩下的只是嘴色上的一抹冷笑。   看紫荆依然不瞅不睬,林冲走上两步一咬牙说出了一直潜藏心底的三个字。   “对不起。”   紫荆哈哈一笑,凄冷的笑声夹在寒风中凛凛吹来,让林冲的血液瞬间凝固。   “今天你能走进这里,只是我顾念你和素容之间曾经的姐妹之情。与我毫无交连。”紫荆掷地有声的接着说“如果你是来道歉的,我看就免了。你欠我的,终有一日我将连本带利讨回来,没所谓对得起对不起。”   紫荆的语意虽是平平淡淡,但内中透出的气势却压得林冲差点喘不过气来,他悚然抬头喃喃问道“难道咱俩真的到了不死不休的地步吗?再怎么说林正南也曾是你的父亲,难道你就半点也不顾惜日的亲情吗?”   “亲情?好笑!”紫荆转身,冷目如霜的直视着怯怯不安的林冲一字一顿的说道“六年前,当我踏上北上的火车那一刻,以往的一切都跟我再没有任何关连了,今天才来跟我说什么亲情?哈哈,荒天下之大谬。”   紫荆收回目光,淡淡的转身离去,就在经过林冲身边的当口,林冲下意识的伸手抓住紫荆的手臂。   “放开你的手。”紫荆冷喝一声。   “阿冲……收手好吗?林正南不会善罢干休的,为什么非要闹得头破血流不可?”林冲非但没有放手,反而企图扳过紫荆的身子。   “林大少,这里不是你撤野的地方。”紫荆拨开林冲的手,淡然笑道“回去自求多福吧。”   月色依旧,可是淡淡的清辉却洒了下满园萧杀,正如紫荆转身离去时嘴角间那抹漠然的微笑。 一百二十五节 丝连   夜色迷漓,一如背后的盛席华庭同样的虚幻。高天明醉眼朦胧的回过头去,他想再一次看看那个不真实的存在,可是回首处只是一片依稀的灯影糊模。   “淑清,你驾车送一下阿明回去,我和叔叔散散步。”李洁琳若有深意的向何淑清眨眨眼挽住高其勇的手信步走去酒店大门。   酒意开始涌上涌了,高天明仰躺在副驾座上,脸朝窗口怔怔的望着窗外流星般擦身而过的灯色。很累了,是心的疲累,几年里为着这份虚无飘渺的感觉付出了自己的一切,可是到头来去弄得个头痛血流的下场。为的是什么?为的难道就是当年自己跪在警服前立下的盟约吗?   如果是,今天晚上的三杯酒算不算是跟七年的情谊划上句号了?三杯酒?七年?三杯酒?七年?   高天明的嘴角忽然挂上了一抹苍凉的微笑,是笑自己的无知也是笑自己的无能。   笑过了,痛过了,记忆中的点点滴滴如窗外飞速而过的亮光,在擦身而过后转瞬走远,再回头已成陌路。   “明哥,不舒服吗?”何淑清伸出的手收回来了,深思过后她只选择了一句轻轻的问候。   “还好。”高天明依然保持着他的那个姿势头也不回的淡淡应了一声。   “酒喝多了呆在车上不好,不如停下来歇歇好吗?”何淑清虽在是问话的语气,但说话间她也经把车子靠到路边上了,这是她在高天明面前第一次作出的主动性行为。   “嗯,好的。”高天明点点头从椅子上挣起身来。车子在路车慢行了一小段后终于在一个不大不小的社会小公园旁边停下。   寒风吹散了一半酒意,高天明木头人似的伸展了一下酸软的手臂。听着身红碎的脚步声,高天明心中闪过一丝歉意,他转身向何淑清免强的笑了笑。   “这阵子工作太烦闷了,心情总是提不起来。”   何淑清没有管高天明的自言自语,她低头沉吟了好一阵子后仿佛下定决心似的抬头看着身前的男人说“是那个人吗?”   “什么?”   “杨紫晶。”何淑清没有再回避了,经过今晚的宴会后,她决定直接触碰高天明心中的结。   “她叫杨紫荆,紫荆花的荆。”高天明没有正面回答何淑清。   何淑清笑了笑,她没再跟着高天明走动,而是自个儿坐到边上的长椅上。高天明也停住了腿步,两人在短暂的沉默后,还是何淑清先开的口。   “明哥,知道吗?在当初接触你的时候,我就知道你心里有别的女人,我不知道什么原因你要放弃,但从你爸爸妈妈的说话中,我得知他们对你原来的女朋友很不认同,当时我猜想那女人可能是身份背境比较低微,所以他们一致反对了。那时我感觉到你是一心想重新开始的,所以我接受了你。”   何淑清自嘲一笑看也没看一旁呆立着的高天明接着说道“我以为只要凭着自己的真情付出就一定可以解开你心中的那个结,可是相处的这几个月来,我发觉自己只是一个替代品,作为这种身份的存在,真的,我也很痛苦,也很迷惘,我不知道自己是否值得坚持下去。”   “淑清,别这样说,我……”高天明现在才发现自己竟然对何淑清造成这么深的伤害,他惭愧得不敢直视何淑直的面孔。   “没事儿,哥明,别解释什么了。”何淑清笑了笑打断高天明下面那些无力的言词。“你从来都没有进入过状态,我知道的,但我还是坚持下来了,因为我对你很有好感。所以试着让自己去再尝试一下。”   听着何淑清那近乎于女孩子告白似的话儿,高天明心里的那份自责更加的深重了,他突然有一种无地自容的感觉。   是何淑清的的笑声解脱了高天明,在她的笑声中,高天明听出了她的释然。   “直到今晚我看到那个女人,我知到自己到了退出的时候了。她的才华是我所没法比拟的,老实说,我都差点被她吸引了,更何况你们男人呢。”   “你不是说你对她动心了吧?”换作是别的女人高天明绝对不会问这个喷饭的问题,可是何淑清的话让高天明竟然一下失神,他紧张的追问了一句“难道你感觉到她不是一个女人?”   “呵呵……想哪去了……”淑清站起来没好气的冲高天明挥挥手“她当然是个女人了,女人看女人不单看相貌,更主要的是看气质,杨紫荆这个人我服了,输在她的手下我认了。”   高天明苦笑道“都过去了,我和她是没可能的。”   “你没完,你从来都没有走出过她的感情中,你只是在自已骗自己而已。”何淑清坚定的说道,看高天明没说话,何淑清点点头接着说道“她也没完,她看你时的眼神是骗不过我的,我也是女人,我明白的。”   “你不明白的,我和她之间存在太多冲不开的阻碍了。或许彻底断绝了才是最好的解决方法。”   “最大的结在这里,你继续自作自受吧。”何淑清摇摇头,她轻点了一下高天明的胸口悠然转身“我走了,你自己走路回去吧,我没空陪你啦。”   “淑清……”高天明犹豫着叫了一声。   何淑清转头笑着“什么了?”   “对不起。”   何淑清笑了笑,冲呆立着的高天明挥挥手头也不回的走去小公园。   漫无目的的游走在大街上,身边的一切似乎跟高天明没有关连似的,他木然的望着大路的前方,何淑清的身形走远了,他甚至想不起她的样子,在何淑清模糊的身背彻底消失后,一个清晰的身形却充满了他脑海里的每一个角落,三杯酒喝下去的不是忘记,是失去后的更深刻。   明知不能去爱,但却不能阻止自己去爱。怕自再一走进去便一辈子了,可是不进去去呢?   高天明心乱如麻,抬头间他竟然看到在大红灯笼的照亮下那四个携秀的大字---紫荆山庄。   高天明走到紫荆山庄的大路对面,他凭在绿化带中的大榕树下怔怔的望向那个不能穿越的围城。   思绪飘呀飘,飘到了七年前夜明珠的七彩霓虹灯下,当年那份熟悉的恐惧又一次涌上了心头,但和当年不一样的是,现在的这份恐惧是静谧的,没了当年的激烈,但就是这份荒漠般的静谧却让高天明失去了再一次挣扎的动力。   一点寒灯倒映在沧澜糊粼粼的水面上,让这深冬的清夜显得格外的清冷,紫荆斜倚在清心阁的湘竹围栏上,双脚悬垂在波光水影上微微晃动。   搓上饵食后闲闲的把勾子抛进水里,心绪随着水面上漂着的浮标浮浮沉沉。   等待,是安静的,可是又有多少人能真正享受等待中的安静,或许那只是籍着这份安静来掩盖心中的动荡。   浮标跳动了几下后突然沉下去了,鱼上勾了,紫荆连忙提起竹杆子,只见一条巴掌大的鲫鱼扑腾着飞出水面.   紫荆一只手捏住鱼儿,一只手熟练的脱开了鱼儿唇上的小铁勾,没有停顿的把刚钓上来的小鱼放回水里,接着又是从新搓上饵食把勾子抛进水来.   接下来又是新一轮的等待,等待着那个没有结果的结果.   "喂..凌晨三点了,这时候钓什么鱼?钓凯子还差不多."春玲披着厚绵袍聂手聂腿的走上清心阁外的小木台.   "还没睡下吗,怎么大老远的跑来了?"紫荆回头笑了笑.   "喝了这么多酒还不好好睡一觉?"春玲搓着双手靠到紫荆旁边坐下.   "老毛病啊,喝了酒就是睡不着."紫荆把木台上的小茶杯塞到春玲手中.   春玲也没说什么,捧住茶杯烫了一下冰冷的手后浅浅的喝了几口.   "是啊,所以跑来看看你."春玲拍了拍紫荆的大腿"这么多年过去了,老毛病还是好不了,不仅是你,我也是这样子."   喝了酒后大睡一觉的人十有八九,但某部份人却竟然与之相反,因为喝酒是她们的职业.   酒精的麻木也比不上内心的麻木,所以酒精的作用能给她们带来的是一夜无眠.   "春玲,借你的肩膀靠一下."   "嗯?"   没待春玲有所反应,紫荆已轻轻的靠到春玲的肩膀上了,春玲愣了下,随即张臂把紫荆收进怀中。   两人都没有说话,只静静的看着波光淡荡的水面。七年前姐妹俩就是这样渡过了一个个无眠之夜。   “我们有多久没搞拉拉了?”春玲的头斜挨在紫荆的头盖上。   “好多年了,自从你勾搭上山椒后就不管我了。”紫荆幽幽的回答说。   “你还好说呀你,当年是哪个天杀的狠心把老公我休了?我还没跟你算帐呢。”春玲牙痒痒的轻骂道。   “谁叫你是个大变态啊,老争着做男的,那时我真的想一脚把你踹床下去了。”   “嘻嘻……“春玲很无耻的笑了一个“我个子比你高,力气比你大,也不掂掂自已的斤量,当然我是男的了。”   紫荆无言,在这个暴力女面前还有什么好说的呢。   浮标又沉下去了,但紫荆没有提动杆子,没一会浮标又浮出水面了,饵去勾空和人去楼空是同样的一个道理,因为他们都没有去争取过。   春玲若有所思的望着漂在水面的浮标说道“外面的人都说你是铁娘子,但我知道你的内心比我还要脆弱。没啥好说的,我们都是受过了的人,感情方面的确很脆弱,但我都能走出来了,难道你还走不出来吗?”   “我跟你不一样,我走出来也是没作用的。”紫荆捧起茶杯喝了一口后递给出了春玲。   “什么不一样了?”春玲没接,她只看着紫荆认真的问说。   沉吟了好一会后,紫荆指了指自己的脑袋说“这里不一样。”   “靠……我知道你聪明能干,但也不用这么笑我嘛,人家伤心的说。”春玲作苦大仇深状。   “不,我不是这个意思。”紫荆自嘲的笑了笑“我是一个鬼,你信吗?”   “切,我知道,你是一个小气鬼!”春玲不紧不慢的回了一句。   “如果我告诉你,我曾经是一个男人,现在寄居在一个女人的身体里,你相信吗?”   “嘻,我相信。”想象力超级丰富的春玲摔了下散垂下来的头发笑道“我跟你一样,上辈子我是一个男人,可是坏事做多了,所以这辈子只能被罪到一个女人的身体里受罪。”   “不,不关上辈子的事,这辈子中我就曾经是一个男人。”紫荆望着沉沉浮浮的浮标,那半随江水半随风的无奈不也正如自己沉沉浮浮的人生吗。   “紫荆依然靠在春玲的肩膀上,语气和那夜色中的寒灯一样的平静。   “春玲,我给你讲一个故事,这个故事素容姐知道,王刚知道,早几个月我也告诉高天明了。”   春玲心头一紧,她知道这个妹妹心中有一个死结,或许现在她所说的就是这个结了,春玲点点头,她掀开绵袍把紫荆尽可能的收了进去。   晓寒风彻,但比不上春玲背上的冷汗冰凉。终于在紫荆的故事中回过神来的春玲机灵灵的打了个寒颤。   “你是说,现在的东方集团林冲就是原来的杨紫荆,而你才是真正的东方集团大少爷?”   紫荆没有作声,是吗?她也迷惘了,庄生梦蝶,到头来还是弄不清是蝶非蝶!紫荆望着水面淡淡的点点头。   春玲猛的跳了起来,她狠狠的跺着脚在小木台上回来踱了几步口中念念有词“靠……太无情了,竟然有人无情到这样的地步,不行,不能让他好过,一定要让他后悔……”   回头间,只见紫荆依旧斜靠在小栏杆上默默出神,春玲心中由然产生了一份浓浓的恐惧感,她两步跳到紫荆身前,张开臂膀紧紧的把紫荆搂入怀中,她害怕眼前的紫荆就这样离她们而去,那份不真实的存在让她恐惧得透不过气来。可是她什么话也没能说,就这样狠狠的搂住那个温暖的小身体,好让在温热中感受着她的存在。   “透不过气来了,是不是要掐死我。”紫荆挣了几下,堪堪脱出春玲的怀抱。   春玲的双手还是绕了上来,激动过后春玲想到了,现在盛天的计划不正是针对东泰而设计的吗?紫荆的复仇计划已经展开了,这方面凭自己的能力根本插不上手。摆脱了恩怨层面的情绪后,春玲机灵灵的打了个颤,她回想到欢乐谷和夜明珠的日子回想到银平的种种,如果让自己代入紫荆这个角式那将会是怎么样,春玲不敢想象,那已经不仅仅只是苦难了,是人性的扭曲。   “当年原来你不是闹着玩的,而是你要验证自己的身体感受?”春玲如梦如醒的问说,那一刻,过去的种种快速浮现眼前,紫荆的快速坠落,紫荆对自己身体的无情摧残,一念到此,春玲只觉不寒而粟。   “春玲啊,是不是觉得吃亏了?呵呵……”   春玲的心头又猛的一跳,她终于知道紫荆的心结了,终于知道高天明为什么离她而去了,不行,她不解看着这个妹妹因为过去而失去了未来。她扳过紫荆的脸蛋认真的问说“紫荆,这些年来经历了这么多了,难道你还认为自己是个男人吗?”   紫荆摇摇头苦笑了下“要是我还把自己当作男人,那便活不到今天了。”   “对,要是现在让你和林冲换回来,你愿意吗?”   沉吟了下后,紫荆淡淡的回答说“好不容易把自己从新定位了,要是再换回来,我怕我会直接疯了吧。”   紫荆的回答着实让春玲狠舒了一口气,她轻捏了下紫荆的脸蛋点头说道“当那二十多年是上辈子的事情吧,与这辈子毫无关连的。紫荆,把换身的那一刻看成是你的新生好了。咱姐妹再苦的都经历过了,难道连一个梦也挣脱不出来吗?”   “是的,所以我要以一个全新的姿态去了结过去的那个恶梦。这样我才能算是完完全全的走了出来。”   春玲的下巴枕在紫荆的肩头上,她补充的说道“还有一件事。”   “什么事?”   春玲附到紫荆的耳边悄声说“答应我,你得要用全新姿态去把我的妹夫找回来。”   紫荆没有回答,她只伸手轻抚着手腕链上那条闪闪生辉的钻石腕怔怔然出神。 一百二十六节 泪吻   紫荆离去的背影是如此的决绝,和七年前的她头也不回的走向一无所有一样的冷漠,时间可以改变了她的身份地位,但林冲知道,他和紫荆之间已经不存在半点牵连了,七年后的今天,当林冲在自己一手架设起来的仇恨的桥梁上再相逢时,林冲清晰的感受到,她已不是他了,现在的紫荆是一个完全为林冲所不认识的陌生的女人。浴火已把她曾经的一切烧光烧净了,以前的她死了,也可以说她新生了。   林冲狠狠的摔开车门,今晚紫荆短短的一席话让他心中存在的幻想彻底落空了,林冲蓦然惊觉,自己这七年中还是站在沿地一步未动,还在得与失去与留中惶惶终日。   林正南、叶可儿、肖冰、林欣的影子在脑子里不停的涌现,曾经的关爱曾经的温情飞速成流过心头。   笨蛋!唾手可得的一切不就从来都在自己身边吗?为什么非要让自己心里压下一块大石,为什么非要和自己过不去,现在她已经彻底走出过去了,为什么自己还俳徊在不安的昨日,为什么非要去做那亡羊补牢的事。   和紫荆的再相逢,让林冲彻底明白到他们俩人之间的结没可能解得开了,先不说紫荆的态度,就是当林冲开口说“起不对”的时候他自己也感觉到自己那声“对不起”是多么的苍白无力。   林冲一阵清醒一阵迷茫的走在依云名院的小道上。远处一点熟识的灯光映入眼帘。   就在这灯光晃动的别墅外,那一棵玉兰花树旁边,曾经有一个款款深情的青年在对着窗台上的灯光轻唱着情歌。   不知不觉中,林冲走到了那棵白玉兰花树下,站在曾经的位置上,他习惯性的抬起了头,可是那扇熟陌的玻璃窗紧紧的闭上了,透过玻璃窗看去是一片没有温度的黑暗。   “可儿……”   林冲向着虚茫的窗台喃喃念道,一刹间,叶可儿的音容笑貌象无边的大网似的铺盖下来,林冲颤抖着,如果此刻二楼窗台上的那扇窗子重新打开,林冲一定会放下心中的羁绊把窗台上的笑颜拥入怀中。   林冲怔怔的仰望着依然漆黑的窗台,无论是为了自己,还是为了林正南的意图,他都要让眼前的那扇窗门重新打开。   叶可儿的电话关机了,林冲硬着头皮打通了叶家的电话,电话中叶母冲女婿嘀嘀咕咕的埋怨了好一会,末了在林冲的一翻保证后才挂上了。   可儿这么晚了还没回来,她去哪里了?给公司里和叶可儿比较合得来的同事打去电话,但还是没找到叶可儿的下落。   一丝不安的感觉划上心头,这一年来自已对她的关心太少了,自己可儿有事没事往家里跑之后,他们俩人的话就更少了。林冲惭愧的想,以后一定要把曾经的缺失补回来,一定要让可儿的脸上重现以往的欢颜。   林冲怔怔的望着窗台惭悔,时间点点流过,十二点、一点……   林冲站不住了,他一次又一次的拨打着叶可儿的手机,电话中那没有感情的电子录音让他的心一次又一次的下沉。   凌晨两点半,一束刺眼的射灯从别墅区的小道上晃然划过。随着汽车发动机的微响,一台黑色奔驰350悄然迫近。   林冲往树旁缩退了几步,可是奔驰车没有从他身边经过,而是徐徐停靠在叶家别墅的大门外。   林冲抬手挡住刺眼的灯光向奔驰车望去,当目光穿透光色时,林冲震惊了。   只见一袭白色狐毛大衣的俏影探身轻吻了下驾使座上的男子后甜笑着推开车门走下车去。   叶可儿冲车上的程风挥挥手,车子经过林冲藏身的小树徐徐的转出小道。   一股不知名的愤慨瞬间冲上林冲的大脑,他紧握着快捏碎的拳头向着那抹转身开门的身影走去。   “你……站住……”   叶可儿混身一震,刚才的事他看到了吗?叶可儿努力稳住自己的惊慌,快速的思索着将要转身的言词。   “你都干了些什么了?刚才那个男人是谁……”   震惊过后,叶可儿却竟然是出奇的平静,久久压在心头的那块大石在林冲的质问声中轰然落地。   看到了又怎么样,不就更加好了吗,要面对的终是要面对,趁着今晚作个了断吧。在转身的瞬间,叶可儿心中已作出了一个迟迟没狠下心来的决定。   “我们完了。”叶可儿没有解释什么,她平静的看着此刻满面怒容的林冲。   林冲似乎没看出叶可儿平静的背后所代表的决心,满心愤恨的他几步冲上去抓住叶可儿的肩头瞪着一双怪眼沉声迫问说“为什么要背叛我?为什么?”   看着此刻半癫半狂的林冲,走到今时今日这个地步还依然有脸面问出这样的问题,叶可儿心底里最后的那丝留恋荡然无存了。   她甩开林冲那颤抖着的手冷冷一笑“你不是男人,你枉为男人!”   叶可儿的说话仿如焦雷般直把狂燥中的林冲轰得魂飞魄散,所有的愤恨所有的质疑瞬间凝固在胸口,这句话是林冲的死穴,点上他死穴的是他曾经深爱的女人现在的老婆。   一丝急寒直透心肺,林冲伸出的手连同身体僵住了。   深冬的寒风凛凛吹来,在寒风中叶可儿毅然转身。   “我是男人,我是男人……”   就在叶可儿的电子门卡划上别墅大门时身后传来声声凌厉的撕叫。   叶可儿步脚一顿,曾经相爱的一幕幕飞速闪过眼前,叶可儿长长的吐了一口气,她缓缓转身冲抡着手臂大叫的林冲摇摇头。   “那道士说的对,得到了又如何呢!为什么我就要承载那个狗屁海棠的宿命?我叶可儿就应该有叶可儿的人生。你是男人也好,女人也罢,与我无关了。我有权力追寻属于自己的幸福,一个女人的幸福。”   “再给我一次机会好吗?我不追究以前的事,我们从新开始过,我保证给你一个女人的幸福……”林冲从叶可儿的说话中惊醒,他大汗淋漓的祈求着。   “机会?对。现在不就是给你机会了吗?当然也是我给自己的机会。”   叶可儿没有停下推开大门的手,她扔下一句话后头也不回的闪身走进别墅大门。   车子刚驶出大门便吱的一声靠着路边停了下来。   “有事吗?”后排座上的紫荆愕然抬头,要不是发生特别状况车子是不会没经自己同意而突然停下来的。   “杨董。”驾驶座上的老鹰指了指不远处大树下怔怔站着的西服男子。   “开车。”紫荆一咬牙,向老鹰挥挥手。   一向惟命是从的老鹰这次竟然破天荒的没有执行紫荆的命令,他回过头来认真说道“杨董,平常你不是教导我们说,在事情上面别逃避,要勇敢面对的吗?”   被手下卖了,还卖得大条道理的说,紫荆被老鹰的话一时呛的无言而对。   说话间西服男子已快步走到车子旁边,老鹰连忙推开车门走下地去。   “高局早啊。”   “早,老鹰。”西服男子正是在紫荆山庄门前站了一整晚的高天明。   “呵呵……我突然肚子不舒服,高局啊,麻烦你帮忙开一趟子车行不行?”也没待高天明点头,老鹰已回头向紫荆烈嘴一笑转身快步返回山庄大门。   高天明一声不响的坐到驾驶座上,又一声不响的重新发动车子。   高天明没有说话,紫荆也没有说话,亮银色的车子摇了两下尾巴徐徐挤进车水马龙的大马路上,车厢与大马路恰恰截然相反,在良好的密封功能下,车厢里出奇的安静,仿佛脱出了外界的纷挠而独立的存在着。   车子驶过盛天集团总部后竟又顺着挤拥的车龙一径走远。   “我要回公司。”沉默中的紫荆终于开口了。   高天明没有回答,甚至头也不回一下,他只顾把握着方向盘默默前进。   车子穿出了热闹的华秀区后向着城东的方向加快了车速,没多久车子经过了一幢金碧辉煌的建筑物,这幢建筑物以前叫夜明珠,现在叫天兰胜境。拐了两个弯道后,车子在一个街道绿化小公园前的停了下来。   小公园里依然是那十数棵熟悉的龙眼树,但围边的大红花没了,改种了一式的九里香。   紫荆怔怔的凝望着靠公园牌坊左手数去的第三张长椅子,八年前的一个月夜,一个身穿黑色小姐裙服的女人在历尽人情冷暖后收到了她的第一份生日礼物,当年送礼的男人那憨憨的傻傻的笑容清晰的浮现在眼前,就是那个男人温暖的笑容让那个女人信相了人世间不只有冰冷,就在那个男人的大手让女人相信了最卑微的人也可以有梦想。但是女人没有告诉男人她的感受,因为当时那个女人没资格。   事隔经年,一样的地点,一样的人,可是现在那个女人便有资格了吗?   有!但她必须放弃,因为她爱。   接下来是一个完全没把握的棋局,博弈双方不是你死就是我亡,紫荆没有半点犹豫的下了第一步,棋局开动了。   她不能把高天明带进棋局中,因为这局棋下的是生命。   “昨天晚上我在你家门前站了一晚。一整晚中我只想了一个问题。”高天明的声音从背后传来,低沉中略带沙哑。   紫荆回头,在高天明腥红的注视下最终还是稍稍低下头去。   高天明一边走到当年送礼物时所站的位置一边喃喃说道,“我在想,三杯酒能喝得完我们发生过的一切吗?我从八年前在夜明珠包间的第一次相遇开始,一直想一直想,直想到昨晚的三杯酒为止。”高天明顿了顿,转身微微一笑“你知道最终我想到的是什么吗?最终我竟然忘记了三杯酒的事,最后来我的脑子里只剩下的是你的样子。所有的一切都朦胧了,就只有你的样子起来起清晰,不需要想,它也铺满了我的脑子。”   紫荆默默的站在当年那把铁花椅子前,她没有回应高天明的说话,她只轻抚着椅背上鲜亮的漆面淡淡说道“椅子经过翻新了,但它始终还是原来的椅子,不因表面的华丽而改变过它荒凉的本质。就象当年站在这里的人一样,她没能收下那条项链,她能收下的只是一个冰冷的手铐,这就是她的命,太多的事是不可能改变的。”   “从不信命的你今天竟然用命来搪塞我?”高天明一步跨到紫荆跟前抓住她的肩头沉声说道“要是说命的话,咱千里条条的在银平遇上了,这就是我们的命,为什么你却又不信?”   紫荆依然是那丝极力压抑的淡笑“明哥,抓住我的时候你不觉得恶心吗?我是一个不男不女的变态啊。”   高天明猛的吞咽了一下,这是潜藏在他心中最大的疙瘩,几个月的沉淀虽然缓冲了他心中的恐惧感,虽然在和淑清的相逢中让他得知紫荆在自己心中的不可代替,但他始终迈不开那仿佛没法跨越的一步,是昨晚的三杯断情酒,是淑清的一席话,是一夜的寒风,让他终于勇敢的跨越了,但潜意识中他还是努力尽可能的绕可这个问题。   到底他还是在意的,紫荆眼晴不经意的闪过一丝凄然,但瞬间又被习惯性的冷淡所淹没了。她侧身挣出高天明的大手冷笑道“怎么了?心寒了?是不是感自己也是变态?哈哈……好恶心的感觉!”   看着脸现苦色的高天明,紫荆的心在刺痛,本想拿说话一口气将高天明激走的她心软了,紫荆忍住了更不堪的说话捌过头去。   “珍惜何淑清吧,她是个好女人,只有她才能带给你所希望的幸福快乐。”   “我和她完了,不,应该是从没开始过。”高天明从思想争斗中挣脱出来,他向紫荆跟前走上一步,紫荆晃身随即退后了两步。   或许这个答案紫荆早就猜着了,当高天明亲口说出来时,紫荆还是不自禁的心头一轻,但她却只有极力的俺饰,她知道只要自己一退缩,高天明就会义无返顾的跟着自己去拼命,她不能让他冒风险,哪怕再一次深深的伤害了他。   紫荆皱着眉头笑道“你不恶心吗?我告诉你,我恶心啊。我都快恶心死自己了,可是我没办法,我只能是一个变态,高天明,你是吗?如果你是的,你就过来抱我啊?怎么了?不敢了?”   在高天明汗流满脸的苍白中,紫荆毅然的转身急走。   一步、两步、三步、紫荆的心在滴血,可是理智告诉她不能回头。   在紫荆走出第八步的时候,只觉身后劲风扑来,接着那熟悉的温暖又一次紧紧的包围了全身。   耳边传来高天明歇斯底里的叫声。   “滚……去他妈的变态,如果你的变态,那末我也是变态,我就偏偏喜欢你这个变态,这又怎么着,人家爱说让他们去说个够,人家爱笑让他们去笑个够。我只是喜欢我的喜欢,我不在乎,我只要你,这辈子我只要你。”   心中的血滴化成眼中的泪水,在深冬的的寒风中滴下了一串串温暖,原来泪水可以是这样温暖的。一滴滴温热从眼眶中滑落脸颊,最后汇成一湾澎湃的长河滑进心中。   在高天明不顾一切的拥抱中,紫荆坚硬的心瞬间支离破碎了,同时另一个深藏了七年的结随即烟消云散。紫荆张张嘴,可是她发现所有闪躲的措词却是那么的浅溥无力。   高天明扳过紫荆僵硬的身体,他俯下头去轻轻的狠狠的吻干紫荆脸颊上的泪水,在早晨的公园上旁若无人的吻出了一道永恒的风境。   死就死吧,如果上天注定我们下地狱,那么我就把地狱变成他的天堂。   在高天明的深吻中,紫荆最后的理智完蛋了。僵硬的身体被炽热的温度迅速软化。紫荆双手紧紧的围上了高天明的腰背,她掂起脚尖,用生命中的最热切激烈地回吻上那脸颊上的温暖。 一百二十七节 犹豫   原计划的欧洲十国游蜜月取消了,在盛天面临重大转折的时候身为集团核心之一的程威和素容又怎么能玩得潇洒呢。所以任是紫荆如何扇动,他们都在婚礼后的第二天按时回到自己的工作岗位。   得到和付出是正比的,盛天之所以拥有今天的繁华,不单是紫荆的心血努力,更在于盛天全体的紧密团结精诚进取的决心和态度。   看着财务总监室里埋头文案的素容,紫荆心里有点不自在,不去玩就不去了,但也不能短假也不休息一下第二天便投入到紧张的工作中啊,紫荆走到素容跟前拿掉了她手中的签字笔。   “姐,咱出去走两天。”   素容拿回被紫荆没收的水笔头也不抬的回说道“去哪?看不见我桌上的小山丘吗?”   “去视察工作。”紫荆把素容的水笔干脆扔了,拉起她便往外走。   程家兄弟、王刚、刘伟进四人早早候在紫荆的屋子里了,待姐妹两人收拾好随身事物后,   一行六人挤上了一台商务旅行车轻装出发了。   目的地是青凤岛,从上青出发,车行两个小时便到达了青凤岛,刚落青凤大桥一个现在代化旅游城市的毛坯投入眼前。   “林正南的能力真不是盖的。”程风放慢车速遥望着沐浴在海风下焕然一新的飞凤县城发出由衷的赞叹。   此刻车内众人心里都对自己的敌人又有了更深一层的认识,东泰集团的能力和财力绝对不是这份书面报告中所记述的简单啊。   遥望着镶嵌在海天中的青凤岛默默无言,青凤岛是一条美味可口的大鱼,而紫荆的目光就是猫的目光,就差那没有竖起来的两个耳朵而已。   走入飞凤县后车子停泊在县城中心的凤凰广场,广场正中央耸立着一座五层楼高的金凤凰雕像.看着头顶上这这座应风展翅扑翼青天的金凤凰素容的心久久不能平静,她靠到紫荆耳边悄声说道“紫荆,当年何曾想到咱姐妹也有野鸡变凤凰的今日啊。”   紫荆只微微一笑,凤凰吗,太遥远了,也不敢有着这样的奢求。曾经血痕累累污渍斑斑的人又怎么能够沾污凤凰的高贵善良呢!   目光穿过金凤凰的风姿,紫荆想到的是海冬青,是的,如果要比喻,自己只能是一只悬涯边上的海冬青。海冬青做的从来就是不要命的买卖,虽然没有强大的身体,也没有强大的力量,但它却凭着与生俱来的凶狠猛烈博得了“羽虫三百有六十,神俊最属海东青。”的霸名。   “这幢就是东泰集团的青凤岛总公司。”刘伟进手指广场南方一幢崭新的办公大楼。   凝望了好一会后,紫荆转头指着东泰集团正对面一幢刚完成主体建筑的大楼问说“这幢就是宏成建设公司的青凤总部吗?”   “是,就是那幢。”王刚接上了话题,他眉头轻皱的指了指广场旁边的几幢建筑物说“早前咱们收购宏成建设的计划失败后,我部门随即对广惠饮食连锁、富业地产、美怡实业等中小型公司尝试以购或合作或联盟的发展讲划,可是都失败了。”   紫荆没有说什么,早前的一系例推进项目的错折已充分告诉她,青凤岛就是林正南的铁桶江山,目前除了自己的盛天之外,其他全都是与林正南有联系的利益团体,他们以东泰为中心组建成一张密不透风的围墙,企图把外来的利前团体统统拒之墙外。换一句话来说,林正南和叶天宏就是青凤岛的土王帝。   游走了一圈子后,几人又驱车走遍了整个飞凤县。   傍晚五点左右,众人来到远离飞凤县的某个临海小镇街。待紫荆他们几人在小旅馆安顿下来后,程威和程风兄弟俩便又马不停蹄的往向走了。   “你们去哪里?”素容拉住老公问说。   “泡妞去啊。”程威冲素容的脸蛋上捏了一把。   “去吧去吧,记紧得抱个小孩子回来就是了。”   不能给老公生个孩子这事儿终日盘旋在素容的脑子里,为此她就不止一次的整夜失眠。   素容很矛盾,虽然她很不愿意老公沾染别的女人,但却又不止一次的暗示老公到外面生个孩子回来延续程家的香火。   安慰了十万遍,程威已经无语了,对于这个问题,程威还是比较乐观的,现代科技连人也能克隆得出来了,区区怀个孩子的小事难度还搞不定吗,本能趁住蜜月期间带素容到国外顺道了解一下的,但现在还是暂时搁置了。   “姐,别乱想,姐夫约了当地的朋友谈点事,咱几个先解决了温饱问题再说。”紫荆挽住素容回头招呼王刚刘伟进两人外出就餐。   小餐馆不怎么样,是当地渔民的小家庭生意,餐馆老板娘是个肤色黑亮黑亮的中年女人。看门外几个衣服鲜亮的食客摸上门来顿时眼前一亮。   “几位这边请,大妹,快上茶。”没待那个叫大妹的姑娘泡上茶来,老板娘已一个劲的推介着自己店里的特色菜了。   刘伟进顺着老板娘的意见点上了一桌菜后那老板娘也没急着离开,她靠在素容边个站着笑问说“姐儿是外头来游玩的?现在大冬天的,不是出海的时候啊,待五、六月光境来嘛,那时更好玩?”   “那时有什么好玩的吗?”素容问说。   “嗯,我老公是吃海的,要是你们夏天来我让我老公带你们出海捕鱼,对你们城里人来说好玩着呢。”   “这餐馆就大姐你操持了?”素容打量了下只有六个桌子的小餐馆。   “是啊,女人家的也不好出海,两个女儿也大了,所以开了个小店混顿饭呗。”老板娘指了指正给几个端茶的姑娘说“这是我的小女儿阿芬,大女儿正在里头做菜。阿芬,给客人们问好。”   那个叫阿芬的小姑娘只冲几人笑了笑便怯怯的转身走回内间。   “不好意思啊,就一没见过世面的小丫头,见个外人也害怕。”老板娘忙又给几人续茶。   跟前这个嘴巴不停的女人给紫荆浓浓的亲切感,她心念一动抬头问老板娘说“海滩边上那几排渡假屋是你们当地人建的吗?看样子建得不错啊。”   “不是,咱当地人哪有这个钱建大屋,都是外头来的人建的。”老板娘有点不甘心的回答。   “建屋子的土地是你们的吧?怎么就没有你们的份子呢?”紫荆没作沉吟的追问说。   那老板娘左右看了看后压低声音说“说起这个事就上火,都怪咱们笨,没见识,让那些人给吃得死死的了。还有什么好说的呢,穷人就是穷人的命啊,活该挨穷。”   老板娘的话题引起了王刚和刘伟进的注意,他们同时望向紫荆,紫荆微微一笑,不经意的问说“大姐啊,什么事了?能给我们说说吗?”   那老板娘犹豫了下还是摇头说“不说了,咱若不起这些主。”   紫荆拉着老板娘坐下笑道“没事儿,咱只游玩来的只想听个好奇而已,大姐别多心。”紫荆转头对刘伟进说“二哥,看还多点几个什么菜打包回去留着晚上夜宵。”   “老板娘,咋了?别让我们听故听得一半嘛,心痒痒的。”王刚嘻皮笑脸的问说。   老板娘再次打量了下一脸轻松的几人,沉吟了下后压着声音说“看你们几个斯斯文文的也不象外头的坏人我才给你们说啊。早几年外头来了一帮人以廉价收买了我们的土地,当时啊我们还笨得以为来了个大财神,所以都急吼吼的卖了出去,谁知这几年的村里的土地价钱涨得飞快,比我们卖的时候差不多涨了十倍啊,我们才知道上当了。早前我们集中了当地的村民去跟那些人谈啊,想他们给我们补偿一点,可是咱们去谈的人差点没给打了,那帮人的势力霸着呢,咱这些文盲还能说什么呢?道理没够他们,拳头也没够他们,认了呗。”   “别的村子也闹过这样的事吧?”紫荆若有所思的问说。   “是的,都闹了几下,折腾了几下都都没声响了。”老板娘又左右看了看“不说了,说多了怕惹出事故来可不是我们几个女人收得了场的。呵呵……”   “嗯,知道了,我们只是好奇听一下,没别的意思,大姐别往心上去。”刘伟进端起啤酒“相识也是缘份嘛,大姐,咱们喝上一杯。”   待老板娘离开后紫荆拉过刘伟进问说“二哥,你那里还要多久才能部署好?”   “计划两个月内。怎么样了,你想提前完成吗?”刘伟进是个话头醒尾的聪明人。   “不,不但不用提前,我还想把计划放缓一个月左右,现在拿回来百份之二十了没有?”   “超过了,现在我们手上的持股比例是百分之二十二点三。”刘伟进胸有成竹的回答。   “小心操作,别露了痕迹。”   “嗯,这事儿你放心,二哥我的强项就是打埋伏战,到时看着咱们的同志在战壕中冲出来吧,肯定让对方措手不及。”刘伟俊嘿嘿的奸笑两声,可是他那脸孔实在不是什么大奸大恶之徒,所以还是浪费了这么个经典的造形。   “喂……嘀咕什么呢?出来玩就别只顾谈公事了。”素容有点不满意的搂过紫荆的头“吃饭,菜都凉了。”   紫荆没好气的推开素容的爪子转身体一把勾住刘伟进的肩头说“咱哥们说话,女人别掺和。”   “是嘛。”素容阴森森的笑了个,以一个无比淑女的仪态轻轻的靠到紫荆身旁“我倒想看看你到底是哪们子的哥们呢?”   紫荆全身毛管立即竖起,她连蹦带跳的蹿离散座椅点头哈腰道“姐,我知错了,以后不敢了。”   “坐下,老老实实的给我把饭吃完。”素容重重哼了一声。   紫荆的嘻皮笑脸又重新爬上脸蛋了,是什么原因让风霜融化呢,答案不言而喻。   晚饭过后,素容拉上正要回房休息的紫荆走出了旅馆。   落日的余辉把碧波大海染成了红灿灿的一片,想起刚才小饭馆的母女三人,朝迎晨光暮闭送夕阳,守着简单的幸福淡渡此生。   紫荆想,如果可以回头,自己情愿选择这种简单的快乐,淡荡的金光中,紫荆嘴角微微勾起一抹笑容。   那抹纯粹的笑容让旁边的素容更加肯定了,没有打破紫荆的宁静,她轻拉着紫荆的手缓步在望不到头的海岸线上。   海风澄清了脑子里的世俗纷争,同时飘扬起万缕柔情。   “姐,昨天他来找我了。”   “我知道,你脸上分明已经写着了。”素容舒心的笑了,自己能给她的只是姐妹之情,而那个人才能给她真正的幸福。   “这两天我在想,我们都走得太远了,差点就走失了。如果当初在银平时我可以放开自己的心去接纳他,那么就没有后来的痛苦了。”紫荆自嘲的笑了笑“姐,那时我是不是很幼稚啊?”   “是固执,说实在的,那时我差点没把你缚了放到他的床上去呢。”素容拍了拍紫荆的肩膀“别任性了,什么恩啊仇啊不就是一口气?争回来了为的又是什么,如果失去了自己的深爱,就算让你争回了整个世界又有什么意义呢。”   “是啊,现在我也开始这么想了,或许是敞开心怀接受他的那一刻开始,我的人生重点好象已经开始转移了。”紫荆低头怯怯的轻问“姐,我这样想是不是很小女人啊?”   开窍了,做了八年女人的紫荆终于开窍了,素容侧头,她看到了紫荆眼中水一样的柔情,是一个在热恋中女人所特有的柔情。   “说什么呢,你本来就是个小女人嘛,我才不愿意看着你整个老气横瞅的破样子呢。”素容打铁趁热的试探着说“紫荆,适可而止吧,过去的事都过去了,谁对谁错也好,也别太较真了,毕竟那都是你曾经的亲人,算了吧,抓紧自己的幸福好好的活上一辈子就好了,女人求的不就是一个安安稳定稳稳的家吗,我说啊,不如和高天明结婚了之后干脆离开上青,回银平也好,出国也好,将以前的一切完全摆脱出去了。”   在高天明抛开一切从新将自己搂入怀抱那一刻,紫荆的心中的冰山已经消融了。他能做到的,自己为什么不能做到。在那一刻里,紫荆告诉自己,一定要比他做的更好,因为她要让他幸福。   为了爱,放弃恨。自己的生死没所谓,但如果高天明发生了什么事,那么无论战果如何,对自己来说都是一个败局。她不敢冒这个风险,那怕她不甘心。   紫荆悠悠的抬头天际间的晚霞,“姐,男人真是女人的天吗?那么说,女人该不该为自己保留一片独立的天空?”   “程威的天空就是我的天空,保留什么?只要我们活得快乐,我愿意。”   “姐,可是开弓没有回头箭了,各项计划都部署下来了,如果咱们现在掩旗息鼓的退出,先不说上面的大神不好应付,咱们下面做足了功夫的人也不好交待啊。”   轮船长了难调头,真的调不了头吗?答案不是绝对。紫荆知道,现在唯一两全其美的办法是盛天向东泰议和,并寻求相应的合作关系。   为了爱,紫荆可以选择退出游戏,但如果要向他们低头呢?紫荆办不到,她过不了自己那一关,自己不是不敢打,而只是不想打。为了高天明她可以不报这段仇,但也绝不会向仇人低头。   “父子之间是没有解不开的仇恨。紫荆,你妈妈应该已经相信你了,我相信你们敞开心怀的面对,一切事情都有回头的余地,只要你肯走出第一步。”   “姐,要是你,你能放得下吗?”素容的话正是紫荆心中想说而又不肯说的话,八年来舍生忘死而坚持下来的信念真的能在一句话中彻底化解吗?自己曾经的付出为的又是什么,在要命的子弹面前紫荆没有犹豫过,但在爱与恨的决择上,紫荆犹豫了。   “我们曾经都是一无所有的人,所以不怕失去。现在我们好不容易的拥有了,紫荆,答应姐,别为了过去的一无所有而继续失去。”   耳边回荡着素容的说话,紫荆默默无语的凝望着波光粼粼的大海,直至天际间最后一抹晚霞悄然隐去。 一百二十八节 情人节   “杨董……杨董……”天容建设的方案部张副经理硬着头皮怯怯的低唤了两声,看紫荆还是没有反应过来,是不是自己的方案做得太烂了董事长她老人家不屑一顾啊,张副经理开始心慌了,找不着北了。   “咳……咳……”旁边的王刚悄悄的探入轻推了还在元神出窍的紫荆一把。   “嗯……”紫荆如梦初醒的回过神儿,看了看满桌子投来揣测的眼神,她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张副经理的方案设计非常出色,其中细节部分还有待改进,回头结合预算部出一份方案预算书上来。”   “是,三天内提交杨董办公室。”张经理狠狠的舒了口气。会议还在继续,各部门经理就细节问题展开了一个个详细的讨论。   紫荆又望了望墙上的挂钟,啊……四点半了。犹豫再三后,待一个话题完结的时候,紫荆从椅子上站起来向会议众人点点头,“五点钟有一个接待按排,以下会议进程交由王总经理主持,待最终方案设计完结后请提交我办公室秘书长。好了,各位请继续讨论……”   在王刚疑惑的目光中,紫荆先行退出会议室。   “杨董,去哪里?”在秘书部上候着的老鹰马上迎了上来。   待走出盛天总部大门时,紫荆拉住了前行的老鹰说道“老鹰,你先回天兰做自己的事情,我自己开车行了。”   “不啊杨董,还是我来开车吧。”老鹰不单是紫荆的专属司机,同时也是紫荆的日常的随行保镖。   “去去去……没事儿……”紫荆也不打话,直接从老鹰手上拿过了车匙一径的向停车场走去。   “杨董……”老鹰还是不放心的追了上来。   “那来这么哆嗦。我回家去而已。”紫荆不耐烦的挥挥手,急忙钻进驾驶室发动了车子。   车子刚开动,电话就响了,是王刚,电话里王刚阴阳怪气的问说“嘿嘿……今天是几号啊?”   “十四号啊,你没看日子吗?”紫荆满怀心思都放在赶回家的路上,根本就没细想王刚的意思的她随口回答说。   “那再请问下,这个月是几月啊?”王刚拼命忍住快要爆发的大笑。   “二月啊……”靠,天杀的!又被那小子下了套,紫荆啪的一声二话不说的就合上电话。   小跑着赶回到屋子时已差不多五点了,梳洗过后,紫荆坐在梳妆桌前细心的画了个妆,指甲很久没修整过了,紫荆翻出修甲刀从新修剪了一遍后又涂上了亮粉色的甲油。   打开衣柜,紫荆翻看了几套休闲便服,最终还是不满意的塞了回去。真的要穿裙子?这种鬼天气不就是自找罪受?寒风一吹上来保证混身爽得要跳海。   可是……可是还是裙子中看一点啊。紫荆一咬牙,从衣柜里取出了一套米黄色天鹅绒及膝中裙。   穿上一双厚点儿的袜子应该暖和吧,紫荆安慰自己的。   又仔细的从头到脚打点了一遍过后,台上的闹钟已快指向六点三十了,紫荆暗地里惊呼一声,蹬上鞋子小跑着溜出屋子去。   身穿亚麻色休闲西服的高天明正笑吟吟的扶住此刻脸蛋儿红扑扑的紫荆,“喘气了吧?出个门也得跑老大一段马拉松的。住个小屋子不就好了吗?”   “家里人口多啊,小屋子住不下嘛。”紫荆凭着高天明的手终于缓过气来。   说话间高天明拉住紫荆打开了奥迪车的尾厢门,映入眼中的是铺满厢子的红玫瑰。   “情人节快乐。”在紫荆的目瞪口呆中,高天明抽出了一枝盛开的玫瑰双手送到紫荆跟前。   微微一愣过后,紫荆大大方方的接过高天明手中的玫瑰花,轻声说道“谢谢。”   那天的小公园拥吻之后,两人确立了正式的情侣交系了,八年了,这场爱情的马拉松似乎终于走到了终点,在放下一切束缚后,高天明和紫荆都尽情释放着这份来之不易的情怀,如孕育了整个冬天后倾情绽放的玫瑰花,爱得是那么的深刻,那么激烈。   “想去哪里玩?”高天明发动了车子。   “嗯……”紫荆张张嘴,好象想到了什么似的,连忙改口说道“随你啦,那里都行。”   一向都是紫荆说了算的啊,这些天来总感觉紫荆的变化越来越大了,高天明心里那个高兴啊,他发现他自己的男人主权越渐彰显了。   高天明侧头,在紫荆那臻首微笑中,高天明再一次真真切切的感受到自己身为男人的领导作用了.这不就是一直追求的征服感吗。   高天明笑了,简直笑得泪流满脸,笑得一塌糊涂。   有情饮水饱,高天明现在一点也不饿,他要趁着春天的来临让玫瑰花更尽情的绽放。   能让玫瑰花尽情绽放的地方是哪里?当然是爱情的世界了。   当车子停泊在时尚广场的停车场时,两人远远的就看见街道上一双一对相拥而行的青年男女。   高天明站在车子旁徐徐的伸展了一下身体,随即手臂一圈微笑着向旁边的紫荆点点头。   唉……这小子,给他三分颜色就开染坊,算了,不跟他计效了。   紫荆心里微哼,但还是乖乖的伸手穿过高天明的手臂。   高天明咧嘴一笑,紧挽住紫荆的手意气风发的走进了时尚广场里欢声笑语的爱情海洋。   紫荆没在意广场上正在演出的小节目,也没在意身边大叫大喊的促销活动商家,她只靠在高天明的身旁,在熟悉的体温中全身心的感受着那份浓浓的安全感。   “想要什么礼物吗?”高天明低头问说。   礼物吗?物质上的东西紫荆真的不在乎了,除了飞机大炮之外,别的东西紫荆她自己唾手可得。   望着昏黄的天空中那轮柔和的月亮,紫荆嘴勾起一抹淘气的微笑。   “我要那个。”   晕,高天明头皮一紧,他没好气的指天空中的月亮说“唉……这个东西不好,上面根本就没有小白兔啊嫦娥啊什么,只有几个光秃秃的破山头,咱不要这个,嗯?不要这个好不好?”   “不好,我就要这个。”紫荆不依。   高天明没气了,为了不让紫荆再看到那杀千刀的月亮,他一把将紫荆拖进了旁边上的珠宝首饰店。   “送你一对耳环喜欢吗?”高天明指着饰柜下那对心形的钻石耳环。   “不要。”   高天明又指了指隔饰柜里的K金白钻石项链问说“那个呢,款式挺好看的啊。”   “不要不要。”紫荆看也没看一眼,拉起高天明快步走出首饰店。   高天明愣愣的想,怎么办了,送什么啊,这是一个非常头痛的问题啊,金银首饰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对紫荆来说跟垃圾没有两样,就算她现在戴一枚玻璃介指出去,别人也绝对不会认为她戴的是玻璃。于她来说,玻璃和钻石又有什么分别呢。金银首饰的吸引力根本比不上一串冰糖葫芦嘛。   高天明一脸哀求的轻声问说“紫荆,好歹我得送你点节日礼物啊,这是我们第一个情人节啊。”   说的也是,紫荆歪着脑袋想,让他送些什么呢。   思想间,两人经过了一家五彩缤纷的内衣店门前,紫荆忽然闪过一个好玩的念头。   她连忙拉住高天明问说“明哥,是不是我要什么你都能送给我啊?”   “当然,嗯,除了天上的星星啊月亮啊之类的破玩儿之外。”高天明长长的舒了口气,只要紫荆说了便不用继续想穿脑袋了。   “嘻嘻,你说的啊,别说了不算啊。”   高天明差点拍着胸腔说“本帅哥从来说话算话的,快说吧,想要什么?”   紫荆眼睛里闪过一丝狡黠,她靠到高天明的耳边指了指旁边的内衣店“我想要一套内衣。”   不是吧,就这么简单。高天明想也不想的回答说“好啊,你挑选好了,我付钱。”   “不,我要你帮我去选,我在这里等你。”   “吓?”听见紫荆的说话,高天明撞墙的心都有了。这个……不好吧,好歹你得赔着我一起进去,好不好?”高天明努力的转动的脑子。   “不好,就要你自己去。”紫荆强忍住笑意盯着高天明问说“是不是说话不算话了?”   “你杀了我吧,想我堂堂高大局长有脸面自个儿跑去内衣店吗?要是让别人看去了,保不成明天就上了上青报头条啊,放过我好不好?”高天明几乎声泪俱下的哭求道。   紫荆才不管他要死要活呢,她轻哼了一声没好气的说道“人家说内衣是情人节最贴心的礼物,哼,还口口声声说什么我爱你。我看都是骗人的。”   高天明艰难的看了眼那杀千刀的内衣店,复又转回头去看着紫荆。   “别玩了好不好?咱们这就去吃饭好不好?听说附近有一家新开张的西餐厅……”   没待高天明说得说,紫荆干脆别过头去“不去,我不饿,我要回家睡觉。”   “哎……”高天明急心把紫荆的脸蛋扭回来,他艰难的吞咽了一下,说出一句革命烈士就义前的的经典台词。   “我去了,我爱你!”   望着迈开大步“坚决付死“的高天明的背影,紫荆终于忍不住弯下腰去拼命的掩住嘴巴暴笑了起来。   为什么今天上街不戴顶帽子呢,啊,不,应该跟特种部队借个面罩啊。在哭爹叫娘的埋怨中,高天明走到了内衣店的玻璃大门前。   看了看里面一帮女人,高天明差点就不顾一切的飞扑出马路仰天长啸。他回头看了一下人行道上的紫荆,期望她突然大发慈悲收回那该死的成命,可是紫荆却已背转身去了。   是要看我的笑话吧,哼,看谁怕谁了不成。高天明的屈劲儿上来了。   脑子一热,他一伸手推开内衣店的玻璃大门。看也不敢看一眼店里的女人投来古怪的目光,高天明目不斜视的径直走到收银台前。   “先生好,请问有什么需要帮忙吗?”服务员微笑着问说。   哼,反正脸面已经掉光了,高天明把心一横,大声说“我要买一套最性感觉的内衣,你帮忙选一下好了。”   “嗯,好的,请问要什么尺码吗?”服务员强忍住笑意问说。   啊!晕,天知道啊。高天明张开绝对能塞下一个苹果的大嘴。“等等,我去问一下。”   高天明扔下一句话便飞跑出店子。   “什么尺码啊?”   看着怪脸通红的高天明,紫荆嘿嘿一笑靠到高天明的耳边低说了两句,接着又拍了拍高天明的肩膀,意思是说,你去吧。   高天明重重哼了一声,转身又返回店子里。   当服务生帮忙挑选好后问高天明说“先生。请问需要礼品装吗?”   高天明摇摇头,每一秒钟都是受罪,恨不得立即就逃出这个鬼地方呢,还礼品包个鬼啊。他快速的从钱包里掏出五百块钱放到收银台上冲服务员说是句“不用找了。”   下一刻,他接过服务生双手送上来的塑料小袋子飞也似的逃离犯罪现场。   “满意了?”看着一直偷笑个不停的紫荆,高天明的气就不打一处出,他吡着牙探手就在紫荆的屁股上紧捏了一把。   “啊……”紫荆吃痛的低叫了一声“你是不是想再去多买一套啊?”   分明就是赤裸裸的恐吓,可是这个恐吓够震慑力,高天明急心换上讨好的表情说“呵呵……一套够了,够了,不用再买了。”   “明哥,谢谢你,礼物我很喜欢。”紫荆心满意足的靠到高天明臂旁低头微笑。如果紫荆看一下塑料袋中的礼物,她一定后悔自己说的这句话。   “是不是轮到你该给我送点什么了吧?”高天明不安好心的问说。   “嗯,走了老半天,肚子也有点饿了,我请你食情人节大餐吧。”   “我想吃你。”高天明暖味的看着紫荆。   “切,我说认真的。肚子饿了……快走啦。”紫荆拉住高天明向前急走。   “我也是说认真的。”高天明不依不饶。   “认你个死人头,快走啦,饿死我了。”紫荆没好气的狠瞅了高天明一眼。   穿出时尚广场的购物区后,两人来到了一条龙的小食区。紫荆指了指不远处一家章鱼烧的小店子。   “明哥,咱在这吃饭好吗?”   “高天明看了下眼前那家间人头涌动的小滩子怪叫道“我的杨大董事长啊,别不是请我吃个小鱼蛋子就算了情人节大餐吧,是不是小气得可以了?”   “怎么会呢,还有一杯珍珠奶茶嘛。”紫荆理所当然的点点头。   排了好一会儿的长队后,两人终于买了几盒章鱼小丸子和一杯珍珠奶茶,又好不容易的在店门前的小桌子前找了两个空位子,两人紧挨着蹲坐在小凳子上开始情人节大餐了。   紫荆呵了一口热气腾腾的小丸子送到高天明的嘴巴时,高天明忽然指了指迎面而来的人群。   “看,程风那小子也泡妞了。”   顺着高天明的手指,只见程风扭住叶可儿的腰肢慢腾腾的往这面走来。   “别跟他打招呼,装作不认识。”紫荆低声提示了一句。   程风当然看到高天明和紫荆两人了,这两个主还真敢玩的呢,居然坐在这样的小滩子上吃晚饭,程风佩服得差点膜拜下去了,但他当然装作不认识了。   叶可儿的身子不自禁的颤动了下,如果说七年前在那昏暗的路灯下看不真切,那么早前盛天集团开业时的电视直播上她已经把这个女人的样子深深的印记在脑子里了。   在和紫荆四目相交的一瞬间,叶可儿心底里涌上了一丝复杂的感情,她就是原来的林冲?或者说她才是自己的老公?可是当叶可儿看到紫荆依偎在旁边的男人怀里你一口我一口的浓情蜜意时,叶可儿释怀了。是的,现在她叫杨紫荆,无论她的地位如何显赫,她始终是一个女人了,女人当然是要寻找女人理所当然的幸福,这没什么好奇怪的。   一念到此,叶可儿温柔的看了眼旁边的程风,他不就是自己的幸福吗。   就在经过紫荆身边时,叶可儿很自然的靠到程风的怀里,头轻轻的枕在程风的肩膀上,那示威性质的动作不言而喻。   两人挤在小滩子上你一口我一口的胜利完成了这顿情人节大餐后,高天明提意到附近情侣路的酒吧街逛逛,谁知两人连走了两间酒吧竟然也找不着位子,望着人头涌动的酒吧一条街,高天明打算喝杯啤酒谈谈情的冲动全都败完了。   “紫荆,不如我们去电玩店玩玩,好吗?隔壁福祥路就有一间。”   高天明的提意让紫荆不禁回想起第一次和高天明去电玩店的情境,想不到七年后这家伙都老大不少了却依然喜欢这种无聊的游戏。   “嗯,你不说我还真的想不起来,当年你还欠我十多顿餐呢?”紫荆调侃着高天明。   “嗯,今晚我就得连本带利的拿回来,我看你狂!”高天明拉起紫荆就走。   不一会两人步入了电玩店,想不到当年那种拳皇游戏到如今依然健在。高天明换了游戏币便催着紫荆跑到那台人迹罕至的游戏机前。   “怎么样,二十局,二十顿饭。”高天明冲紫荆大刺刺的翘了翘下巴,好一副欠扁的样子。   紫荆悲天悯人的瞅了他一眼“算了吧,别到时又给我诉苦说一个盒饭顶两顿,晚上睡在天桥底啊。”   “别说天桥底,只要你陪着,睡天桥上面也行。”   “睡你个死人头,快拿命来。”   说话间,紫荆已选好了游戏角式,一场大战马上开始了。   紫荆输了,三局下来都没有悬念的输了。不知道是什么愿因紫荆忽然很讨厌这种打打杀杀的游戏,   在日常里的明争暗斗已经够疲乏了,在本该欢娱的游戏前她真的不肯再埋没在这样无聊的争斗中。   “不玩了。”紫荆意兴萧索的退了出去,“明哥,我看你玩就好。”   “累了吗?”高天明若有所悟的点点头说道。   “嗯,累了。”   对于紫荆的回答,高天明心里一阵高兴。她收起嘻笑认真的看着紫荆说“紫荆,累了就别再玩了,我只希望你开开心心的过活,好吗?”   紫荆心头一动,她没有回答高天明的问话。   高天明知道紫荆心头上的背负,那饱受凌辱,九死一生的恨仇是他三两句话所抹得平的吗,高天明知道不行,但紫荆这些日子中的变化让高天明有了把握,他相信凭着自己的爱情滋润,在不久的将来一定可以抹平紫荆心中的仇恨。   高天明笑了笑,拉上紫荆走到游戏室边上的娃娃机前抓娃娃。   紫荆一看,顿时又兴奋了起了,她抢过高天明手中的游戏币挥挥手说“看我表演吧,喜欢哪个?”   “那个。”高天明反指着机子里的比卡丘。   “行,看我的。”紫荆一点头,投币后熟练的操纵着铁钳子。   “到位了没有?”   听得紫荆发问,高天明连忙探头边上看了看“再右边一点点……再一点点……好了。”   铁钳子带着两人的祈求徐徐下探。   “哈!抓着了。”紫荆兴奋的一拍手掌。   可是当比卡丘刚被抓到机顶上时却突然的滑跌了回去。   “靠……”两人同时大叫。   “让来我试试。”高天明争着挤过去,紫荆不依了,他轻推了高天明一下说“不行,我再试试看。”   如是者三翻五次,比卡丘还是重复做着那滑跌动作。   紫荆泄劲气了,高天明嘻嘻一笑,“让老公我来吧。”   “别吹大气,这机子分明作鬼了。”紫荆怀凝的瞅了高天明一眼。   “如果我抓上来了是不是叫我一声老公?”高天明打蛇随棍上。   紫荆没好气的白了他一眼“你抓上来再说吧,别光说不练。”   “行,你说的。”高天明意气风发的投下了一个胜利之币,一次、两次、三次,比卡丘还是继续着那习惯性的滑跌动作。   “嘻嘻,吹吧,刚才不是吹得要多响亮有多响亮吗?”旁边的紫荆一副小人得志的嘴脸奸笑着。   “靠……老子就不信抓它不上来。”高天明擦了一把汗,一头又埋进那台娃娃机里。   投币、移动钳子、下探、比卡丘滑跌,四步曲一次又一次的继续上演,当第三十五次失败后,紫荆心里闪过一丝不安的感觉。   “明哥,别抓了,这机子坑人的。”紫荆拉了拉早已气得无处可发的高天明。   “坑人的东西,坑人的。”正气得冒烟的高天明重重的冲那台杀千刀的机子踹了一脚,不行,还不解狠,那声在梦中也祈求的“老公”被这台破机子给泡汤了,一念到此,高天明又猛的踹了那机子一脚。   “走吧,咱到别的玩。”看着孩子气十足的高天明,紫荆一时又好气又好笑。   就在两人正要转身离开时,两个神高神大的游戏场管理员悄无声息的把高天明围上了。   “搞了破坏就想开溜,赔偿五百块才滚蛋。”其中一个板寸头冲高天明吡牙叫道。正在火头的高天明还真的找不到发泄的地方,这下好了,沙包自个儿撞上拳头来了。   “这机子分明就是坑人,赔钱?想坏你的脑子吧,老子还没让你们陪呢。”高天明瞪住那叫嚣的板寸头喝骂。   “那你就是说不赔了吗?”板寸头恶狠狠的阴笑着。   “不赔就是不赔,你待怎么着了?”高天明眼也没眨一下高声回答说。   “好,你小子有种。”说话间板寸头突然一巴掌甩了过来,早就准备的高天明连忙一闪身避开。   “妈的,不陪就打残你。”说时迟那时快,两个男人一左一右的连随围了上去。   “靠,连我也敢打,你不想开业了。”就在高天明打算拿出警官证时,紫荆一把拉住高天明的手。   堂堂一个公安局长跑到这游戏室瞎混,这事儿要是传出去对高天明的影响十分不好啊。   “明哥,别……”说话间紫荆晃到高天明的身前,快速的从包里掏出一叠钱。   “我们赔,这里五百块。”   冲动过后,高天明明白紫荆的意思,所以他只狠狠的盯住那两人,这种场合实在不适宜亮身份。   遇上个软蛋了,不坑白不坑,板寸头望了眼紫荆手上那叠厚厚的钞票,“你男人刚才踹了两脚,一脚五百,两脚一千,给钱滚蛋。”   紫荆又暗的拉了把待要发作的高天明,二话不说的又数出了五百块钱甩了过去。没待那两个男人再说什么,紫荆轻挽住高天明的走向电玩店大门,在经过那板寸头身边时,紫荆嫣然一笑。   “不知道一千块钱够不够店子的从重装修费呢。”   那板寸头愣了一下,这话什么意思啊。其实他不用猜测,半个小时候他便知道紫荆这话的意思了。   走出电玩店后,紫荆抬头看了一下电玩店的招牌后从挎包里掏出电话。   “喂,老鹰,在哪里?”   “在天兰仙境,杨董啥事了?你在哪里,我马上过来。”电话里传出老鹰憔急的声音。   “我没事,现在马上给我把升平区福祥街的星格电玩店砸了,把里面的机子也全砸了。”紫荆冷冷的命令下去。   “知道,我这就派人去,十五分钟内赶到。”老鹰没问什么原因,大姐头下达的命令从来不需要理解,只需要执行就是了。   “紫荆……玩大了吧?”一旁的高天明禁不住流了一背的汗水。   转头间刚才的风雪严寒消散了,紫荆挽住高天明的手臂微笑道“谁叫那混蛋推了你一把啊,哼,还扫了咱今晚的兴致的说,砸了他的店算是轻了。”   高天明一阵无言,稍作沉吟后他艰难的说“那明天升平区送上来的报告怎么批示啊?”   “嘻嘻,这是你的事,与我无关。”紫荆很不负责任的笑了笑。   “唉……你倒说得轻松。”高天明无可奈何的拍了拍小鸟依人般靠在怀中的紫荆。   “嗯嗯,男朋友不是该为女朋友扛一把的吗?再说我这都是为了你啊。”   说说笑笑间,两人缓步走出这条将要不太平静的福祥街。   望着微澜的夜色,高天明不舍的握住紫荆的手,“饿了吗?不如咱们去吃点东西。”他实在舍不得就这样送紫荆回家。   “不饿啊,刚才的小丸子还没消化得完呢。”   高天明干脆伸手将紫荆搂入怀中,“不如今晚别回去了好不好?”   “什么了?”紫荆心头一震,抬头问说。   “嘿嘿,今天啊,我冒着枪淋弹雨的给你买了套内衣,要是你不穿给我看,那我就是死也不瞑目的啊。”高天明一脸暖味的低笑着说。   “滚蛋,我有说过穿给你看吗?”紫荆脸上微微发热,她低下头去没有看高天明。   “都老夫老妻了,还有啥呢。”   看着一脸祈求的高天明,紫荆心软了,“去哪?我不喜欢住酒店。”   “东林上筑,曾经我们的小窝。”高天明胸有成竹的笑道。   “我没带上那屋子的门匙。”   “没事,我带了,不,我从来也没放下过。”高天明嘿嘿一笑,挟住紫荆快步走向停车场。   天!这分明就是一个套子,紫荆看着一脸奸计得逞的高天明无力地想。 一百二十九节 萧墙   盛天对青凤岛的动作似乎缓慢下来了,百思不得其解的林正南静静的靠在大转椅上闭目深思,脑子里不断的闪过那个女人的样子,早一个月前林正南已从高层渠道上把杨紫荆的一切全都打听清楚了,包括她在银平的五年和回上青后的一年。林正南不得不承认这个杨紫荆的才华和能力,在每一个转折的时刻她都能准确的抓住了往上攀爬的机会,所谓成功简单概括来说就是在正确的时候在正确的地点做了正确的事情。表面上看她的一切都做到无懈可击了,或者是她现在的光华掩盖了她的决失吧。   撇开了才华和能力,杨紫荆的攀爬过程只不过是一次又一次的出卖。这种通过出卖身体来索取回报的行为跟她七年前明码实价的坐在夜总会里的性质有什么两样呢,是的,根本没有两样,只不过是肉金上的差异而已。   就算让她做了王帝又能怎么着,再明亮的光辉也遮掩不住她污秽的本质。人永远斗不赢世俗,正如妓女永远不可能立贞节牌坊。   思想间林正南的嘴角勾起了一抹莫名奇妙的笑容,他缓缓的睁开眼睛望着办公室正墙上挂着的那幅青凤岛十年规划图喃喃自语。   “笑话,真他妈的笑话,这个人尽可夫的女人怎么会是我的儿子呢,若她真是我的儿子的许那简直辱没我林正南的人格,哼,慌天下之在谬。”   办公室门被推开了,只见叶天宏满脸春风的走进来。   “呵呵,林老弟果然手眼通天啊,看来上面的大神发挥作用了。”说话间叶天宏把手上的资料文案放到林正南面前“盛天碰了几次壁后估计知道插不进去了,当然了,就算她插进去也没好果子吃的。下一步我们该怎么走了?”   叶天宏虽然在问,但在他那神闲气定的语气中,林正南已猜估到这只老狐狸已心中有数了。   “叶老哥有什么高见?”林正南没看办公桌上的资料,公司的一切他都全盘了解。   叶天宏施施然的坐在软椅上微微一笑“不怎么样,我思考的策略是坚壁清野,在原计划的基础上我们要提快进程,凭着老弟方面初步和上层达成了一定的共识之际,我们重点稳固青凤岛上的利益圈,从而拱固好我们的外围城墙,好让外头跃跃欲试的猫儿望墙止步。另一方面我们要趁势肃清现在盘坐在墙外看得见摸得着的敌人,其中实力最大的就是盛天这条猫儿,只要我们先把它给开刀了,其余别的小猫儿会自动消失了。”   “盛天方便似乎有退出的迹象了,要是他们自动退出的话,我们也没必要再花力气去打他这条落水狗。坚壁这点我是赞同的,至于清野嘛,我看现在还没必要走到这地步。”   林正南的思路一方面是从实际的商业利益考虑的,不战而屈人之兵这一招是最高明的战术手段,站在集团的利益角度出发,与其花费人力物力去攻打已经鸣金收兵的敌人,倒不如把全副精力投入到自己内部的设建中来得实际。而另一方面吧,早前和上层关系沟通时,林正南知道了盛天背后的真正势力,别说那是一只老虎,就算兔子迫急了也会咬人的。其实林正南心里不很不愿意冒这个风险,杀敌一千自损八百的烂招对于精明的生意人来说是最糟糕不过了。   “林老弟的想法太一厢情愿了。”叶天宏皮笑肉不笑的张了张嘴,他要凭借着那从容的微笑来掩饰自己的私心想法,因为叶天宏他不简要取得了上青岛的胜利,他更迫切的要将杨紫荆整死。甘家的事是他最大的心病,当事人甘成和相关涉及人员的失踪更是他心中挥之不去的阴影,好几个大活人短短半天的时间给人间蒸发了,这种手笔也只有杨紫荆这个疯女人才敢做出来吧。叶天宏不知道这个事为什么还没捅出来,但这样一来他更害怕了,杨紫荆这个阴谋家一定在暗中蕴酿着把自己置之死地的大阴谋,在没看见甘成的尸体之前,叶天宏几乎夜夜恶梦,为此他要趁着阴谋还没实施之前把杨紫荆速迅整死。只要盛天或者是杨紫荆的势力一倒了,甘家那事就不足挂齿了,那时就算这事捅出去了叶天宏他也有办法搞定收场。   “哦?叶老哥有什么好招儿了?”林正南笑问说。   叶天宏挥手作了个空劈的手势,“一定要清野,盛天这只落水狗一定要打,杨紫荆是个不达目的死不罢休的女人,你相信她甘心退出去吗?据我的观察她现在根本就不是退出,而是试探。我缩来爪子的原因是因为她要挣出时间来看看青凤岛头顶的天色,同时也在测量着咱们城墙的厚度。如果万一让她给找到了突破口,那末我们就麻烦了。”   林正南心中一动,叶天宏说的也不无道理,“敌进我退”的招儿老一辈就没少用过。可是凭着盛天背后的关系,自己也不能无理取闹啊,要是把他们上面的人全都惊动了,那末谁也没好果子吃。   叶天宏说话叶正南的顾虑后嘿嘿一笑,他站起来在办公室了踱了几步,沉吟了下后他决定开门见山的直接说了。   “林老弟,我这就直说了,盛天之所以一心冲我们过来的原因其实我们都清楚,那就是杨紫荆这个女人,咱们和那个女人的梁子早就结下了,现在是解不开的了。她之所以回上青就是报服,报服当年阿冲和你们林家的抛弃,同时也是报复我们叶家的横刀夺爱。”看林正南没有说话,顿了顿叶天宏接着说“其实我们打的落水狗不是盛天,更不必要牵扯到盛天背后的大神。我们只需要打死杨紫荆这只落水狗就行了。”   说话间叶天宏从西装口袋里取出一张光盘放到办公桌上。   “里面有一个很精彩的片子,保证让男人看得热血沸腾啊,呵呵。”叶天宏的天容中透出了一股残忍的快意,他手指轻扣着桌面说“这阵子我把杨紫荆六年前在上青的两年生活全翻出来了,当中也有不少他的恩客呢,这么好的材料咱们怎么白白浪费了呢,我请了几个专业写手写了好几篇精彩的文章给她宣传一下啊。文章都收在光盘里了。”   望着跟前那张雪亮的光盘,林正南的嘴角不自禁的抽动了几下。他伸出手想拿过光盘,可是不知道为什么他的手最终还是收了回去,他没有问此刻正沉浸在胜利喜悦中的叶天宏,因为他老早就知道光盘里那些东西的存在。出于人性的立场,林正南不希望用上这种下三烂的毒招。他知道只要把这张光盘抖了出去,杨紫荆一定粉身碎骨了,因为现今的她是站在上层的顶峰和七年前站在平地的她处境不一样了。   “叶老哥,这个东西还是别轻易动用的好,那个女人现在不单控制着上青的黑道,同时据消息传回来,上青公安局长高天明是她的男朋友,高天明的父亲高其勇更是上青公检法的老臣子。要是咱们把杨紫荆一气迫上了尽路,那末我怕她失控的时候动用了自己力所能及的一切力量跟我们来个同归于尽就不好玩了。咱出来只是求才,不是拼老命的。”   “林老弟还是没有想通啊?”叶天宏哈哈一笑“据我的消息回来,高其勇来来就反对他儿子和这个女人好上,现在高天明和杨紫荆只是秘密情人,高其勇也蒙在鼓里。如果咱们把这事儿捅出去了,你猜想高家还会站到这个女人方面吗?到时候说这定高家比我们更想那个女人死了呢。至于她背后的黑势力,如果失去了场面上的保护,那么这条老虎跟小猫儿还有什么区别?这法子一举数得啊。到时只要把你沟通好上面后把临江的势力拉了过来替上了,那都不是一鸡死一鸡鸣的事儿吗?”   “叶老哥,这事关系重大,咱还是再考虑清楚再说。”林正南沉吟过后还是坚持说道。   谁知叶天宏摆摆手“这事儿我已经安排部署下去了。这场戏就等节后开场上演了。”   “别急,先把这事追回来,事情太严重了,咱们负担不了这个后果。”林正南忽的站起来再一次坚持着自己的原则。   “林老弟,打蛇七寸,要是放虎归山便后悔莫及啊,事情我已安排下去了,一切后果由我来负责。”   叶天宏离开了,林正南怔怔的望着徐徐关上的办公室大门,握着钢笔的手不自禁的哆嗦起来,他强压下心头的恍惚拨通了林冲和林欣的电话。   不到十五分钟,林冲和林欣一前一后的来到了父新的办公室。   怎么了,父亲从来没有试过在公司里单独找上儿子女儿开私伙局的啊,是不是发生什么大问题了。林冲和林欣带着满肚子疑问坐到父亲的办公桌前。   林正南亲自走到办公室前再次确定大门是否关严了,林冲林欣见父亲一脸的凝重,当下他们也不敢说什么,只各怀心思的静坐着。   林正南来回踱了几下后慢慢的走到儿子女儿跟前向林冲点点头。   “阿冲,可儿那边的事现在怎么样了?”   “没怎么样,现在大家都是拖着,可儿她也没提过这事了。现在只维持着现状吧。”愣了下后,林冲如实的回答说。上个月当林正南从林冲口中得知叶可儿提出离婚一事后,林正南连忙按住儿子,林正南的意思是离婚可以,但不是现在,最快也要待青凤岛计划完全的顺利上马后才能够离婚,估计也就需要三年时间左右。因为在现在这个关健的时刻,林正南绝不容许林叶两家出现什么裂缝,这是直接影响大局的问题啊。不单是林正南这样想,其实叶天宏何尝不是有着这种打算呢,所以叶可儿那边也没再有什么动静了,估是叶天宏的意思吧。当然这种问题林叶两家都不会明说,大家只心照不宣而已。   “嗯。“林正南点点头又摇摇头,他低头望着林冲说“阿冲,我先给你打个心理准备,现在公司的情况有些许变动了,年后若果事态发展到一定的程度上时,我得马上和叶可儿离婚,尽可能的断绝一切的关连。”   “为什么的?”林冲不解的问说,早前听到叶可儿要和自己离婚一事时,林正南差点就破口大骂了,还示意林冲努力的把叶可儿从新挽回来,可是不到一个月的光境,林正南的态度却来了个一百八十度大转变,不可思议啊。   “别问那么多,暂时只是让你有个准备,如果事情还能控制的,我当然希望你们最终还是复合的好。”林正南免强的笑了笑拍了拍林冲的肩头。   “另外,现今青凤岛上的事业划分你要多留出一个心来,在那些关健的位置上尽可能的多布置上我们原来东方集团的人,争取得到更多的主动权。当然了,动作要干净利索,绝不能露出半点痕迹。”   “是。”林冲简短的回答了,听得刚才的第一个问题后,林冲对第二个问题已经不感惊奇了。   “欣儿,你那方面也要有所准备。”林正南转头望向林欣。   林欣点点头“爸,你的意思是……”   林正南摆摆手“你要暗地里把东泰公司的明帐和暗帐从新审查一遍,明帐上不要动,叶可儿是个聪明女,别给她钻了空子。而暗帐上你得天天存一个底稿,时刻关注着资金的流向。同时结合财监室里自己的直属关系,把公司的全盘资金尽可能的收紧控制,明白吗?”   林欣心头猛的一跳,父亲虽然说得轻巧,但林欣已意识到公司将面临重大的问题,父亲的决策是为自己留后路,也是东泰公司一经发生分裂后自己东方公司的出路。   “爸,是不是东泰有可能解体了?”林欣直接的问说。   林正南摆摆手“先别乱说,你大哥可能要和叶可儿离婚了,咱总得做个两手准备的。再说了,天下大势合久必分,分久必合。生意上的事也是一样的,除非同一个钱包吃饭,否则是没有长期的合作伙伴的。”   “爸,是不是叶天宏那里出现特殊情况了。”察颜观色后,林冲心里浮起了一个想法。   这个问题问到林正南的心坎上了,从今天的观察中,林正南很肯定叶天宏方面隐藏了什么见不得光的事,作为一个生意场的上老油条,叶天宏对杨紫荆的态度太过已超出了常理,那已不是单纯在利益场上较量了,而是置之诸死地而后快。在这件事上,很明显叶天宏已经或多或少的失去理智了。   “有这种可能,但在没有事实根据之前咱们什么也别问,也别说。只要做好我安排的任务就是了。”林正南若有所思的点点头,他没有把叶天宏要对付杨紫荆的事告诉他们,虽然他不想这个事发生,但看叶天宏的势头这事已经铁板钉了。   但无论怎么着,林正南都不允许这事在自己的儿子和女儿方面先出了乱子,若然一个处理不好,第一个倒霉的就是自己。 一百三十节 曝露   除夕夜的当晚,紫荆山庄里几桌子人正在年夜饭桌上闹得热火朝天的时候,小蓝肚子里的小流氓也不甘寂寞了,天!比预产期提早了半个月,这下子可把小蓝精神得差点撞墙了。   幸好小蓝把乡下里的妈妈接来上青过年,在小蓝妈妈的指挥下一众姐妹连忙扔下碗筷七手八脚的把小蓝掺扶上车子,张兰刘芳素容等姐妹放心不下也干脆一起跑医院去帮忙打点。   小流氓就是小流氓,就连出生这等大事儿也要耍几把流氓,送医院的途中小蓝已经破羊水了,到达医院后便立即被按排送进产房,可是这小流氓就是不愿意爬出来,这下可把小蓝给整惨了,从晚上十点开始她狠狠的抓住大流氓的手臂叫啊喊啊着一直挺到第二天早上八点多,在大流氓两只手臂最后的一寸皮肤都变成青肿后,小流氓看老爹老妈终于爽够了,才肯探出了头来。   看着小蓝待产的这场境,紫荆感动了。平常里就是划了手指头也要叫破天的小蓝居然努力抵抗着一阵阵透心的阵痛死咬着牙关硬是挺了过来,在小蓝和小流氓推出产房的那一刻,紫荆看到了小蓝脸上那抹体现了伟大的母性光辉的笑容时,一整天因境而生的恐惧感觉刹那间一扫而空了,取而代之的是一份烫贴心灵的温馨和浓浓的幸福。不经意的,紫荆偷偷的转身伸手往自己的脸上捏了一把,因为她发觉自己好象中毒了。   年初七早上,紫荆山庄里的鞭炮声差不多连续响了一个小时,在流氓和小蓝妈妈的陪伴下,小蓝抱着小流氓回家来了。   看到白白胖胖的小流氓,身为干妈的素容眼睛也瞪圆了,闪着贪婪目光的她二话不说的就把孩子从小蓝怀中抢了过来。   “叫干妈,乖,快叫,干妈送你一个富贵长生锁。”金不笑,银不笑,落地孩儿哈哈笑,或许这就是此时此刻中素容最真切的感受吧,她头也不抬的问流氓说“孩子改名了没有?”   “有了。人家一听这个名字就知道他爹妈是个文盲。”小蓝嘟着嘴没好气的瞅了一旁乐呵呵的流氓一眼。   “什么?叫刘初一?”   流氓这家伙就是省事的,连孩子的名字也省事,见孩子是大年初一出生的便在出生证明书上想也不想的写了刘初一这个名字,没顾小蓝的心心不愤,众人都听得哈哈大笑。   好不容易的杀开一条血路从素容怀中抢过了小流氓,紫荆逗着那家伙胖嘟嘟的脸蛋笑喊道“阿一,乖,让姐姐抱抱……”   阿一?阿姨?轻唤了两声后紫荆终于知道为什么叫的有那么点奇怪了,她悄悄的靠到素容耳边问说“姐,你说阿一长大后会不会跟我一样变成了真正的阿姨啊?”   素容愣了半响才理解了紫荆的说话,她没好气的骂道“去去去……你这破嘴就知道瞎说,咱阿一可是顶天立地的汉子。”   看着盼儿子盼得神晕癫倒的素容,紫荆无语了。不过话说回来这小家伙还直逗人喜欢的说,也不惊也不哭的瞪着一双碧清清的小珠子似乎跟紫荆对望着。紫荆从衣袋里取出一个小项链给初一戴上,项链的款式是一把锁匙,金锁匙上精刻着“智慧”两个字。   刚给孩子戴好项链后,刘芳便迫不及待的把初一抢去了,闹了老半天,小初一被折腾得筋疲力尽时才胜利回归妈妈的怀抱。   看着流氓一家三口,紫荆突然发现,其实幸福可以是很简单的,只不过很多人都把它想得太复杂罢了。而自己就是“很多人”中的其中一个吗?脱出了曾经的沧桑苦难,自己不就一直被身体的转换所因困绕着吗?   “傻瓜!”紫荆轻轻一笑,当回头看看会在困绕中的那段日子,紫荆感觉自己当时是那么的傻,为着一个不应该的坚持而让青春白白的流走了。   既来之则安之,当敞开心扉直面的面对自己的轨迹时,紫荆才感受到一份踏踏实实的真切,它给了紫荆真实的存在感,不是为了一直坚执的仇恨,也不是一直超然物外的冷漠,而是身临其中的温暖。蓦然回首,八年来自己舍生忘命拼回来的成就在这份温暖面前显得是那么的浅薄。   走出小蓝家门,紫荆看着春风斜寒下尽情招展的桃花,紫荆嘴角又不自禁的勾起了一抹纯粹的微笑,幸福不就是一种对美好的展望吗。   “想男人啦?”从后面跟上来的春玲勾住紫荆的脖子。   “想了。”紫荆不假思索的回答,可是话一出口她便后悔了,那有这样直接的啊。可是想了又怎么样,一直以来自己不就是敢恨不敢爱吗,现在既然敢爱了,难道还不敢承认吗。一念到此,紫荆不后悔了。   “看你这怪样子就知道是思春,是呀,春天来了。”姐妹几人终于都走进春天了,而小蓝更先一步开花结果了,小流氓的出生给紫荆山庄带来了一种全新的气息,姐妹们都在这气息中展望着自己的果实。   “高某人什么时候回来了?”   “今天吧,他说赶回来陪我吃晚饭。”   高天明年除夕那天便随父母回乡下去了跟爷爷奶奶过节了,临行时在他那一脸的依依不舍中,紫荆看出了高天明眉宇间的一丝惆怅。高天明的心思紫荆懂,经历了这么的事故两人终于又走到了一起,现今的那点小障碍又算得了什么呢,紫荆有信心在将来的日子中为高天明解开眉宇间的那丝惆怅,路遥知马力,人与人之间的认识是可以能过时间来改变的,虽然高其勇比较顽固,但说到底也是明白道理的人。   所以直到高天明钻进车子时,紫荆也没说什么,临别之际她只微笑着说了一句。   “我等你回来。”   简简单单的一句话却深藏着情人之间的眷恋,“我等你回来。”这句话一直到高天明的耳边回响,盼星星盼月亮的盼到了年初七,中午饭时高天明只匆匆的吃了几口便迫不及待的把车子直接开到祖居的小巷口上候着了。   “妈,快点,我约了朋友。”看杨洁琳还拖拖拉拉的跟一帮三姑六婆哆嗦个不完高天明更不耐烦了。   “好了好了。”杨洁琳坐上车子后疑惑的审问儿子说“是不是在外面认识女朋友了?为什么不带回家?”   “没有,只是约了几个大学同学聚聚。”高天明心虚的捌过头去。   “嗯,你小子就是吊儿郎当,淑清这么好的姑娘都不去争取,你啊你,什么时候才能让妈少操心呢。”   听见老妈又说起何淑清了,高天明连忙叉开话题“哎……老爸去个厕所怎么就老半天了,妈,你去看看他怎么了。”   “急什么,来啦。”李洁琳越看越是疑惑,知子莫若母,在儿子的脸上李洁琳分明就爱到两个字—爱情。   这一个多月来儿子的行踪太飘忽了,还好几次整夜不回家,除了谈对象之外实在没有别的解释,这着实让杨洁琳大大的高兴了一把,但当追及紫事时,儿子却总是躲躲闪闪的否认。这样一来就让高其勇和杨洁琳都打起凝心来了,莫不是那个恐怖的女人又缠上自家儿子了吧。   每当想到从老公那听到杨紫荆那女人的事迹时,杨洁琳对这个女人的恐惧感总是一次又一次的提升。   经过高其勇的深入调查入,紫荆在银平的银平的事迹也有所知晓了。李洁琳从老公口中知道,这个杨紫荆只是从攀附权贵起步的一个孤女,以美色换取了当权人的信任后不单在领导层上兴风作浪,还暗地里拓展黑道,杀人放火倒楼勒索威迫利诱无所不用其极的攀上了现在的高位,以及回上青后的所作所为。杨洁琳越听越是心寒,到后来她已捂住老公的嘴巴示意不愿意再听下去了,这时她才懂得后怕啊,幸好自己的儿子总算脱出那个女人的魔爪了,要不然自己的儿子可真的要完蛋了。   可是现在儿子是否又不要命的扑回那个女人身边了呢?   这个问题一直潜藏在高其勇夫妇心中,让夫妇二人睡不安眠。   三个多小时的车程在高天明的风驰电制下不到两个半小时便完成了。在家住的小区大门前,看着马不停蹄又跳上车子去的高天明,高其勇夫妇心中越发的不安了。   夫妇两人一个对望后,心神领会的小跑着返回小区停车场,高其勇急忙发动了车子朝的儿子开出的方向去急急的跟了上去。   一直担心的事终于发生了,看到儿子的车子一径开到紫荆山庄的大门前,高其勇夫妇的心都提到桑子上了,当看到儿子亲切的挽住紫荆走上车子时,李洁琳面色苍白的抓住老公的手强按住心头的恐惧憔急的问说“老公,咱儿子怎么办了?”   望着徐徐远去的车子,高其勇目光闪闪的一点头,“咱回家再说。”   凌晨一点,当高天明哼得欢快的调子推开家门时竟一瞬间怔住了。只见高其勇和李洁琳衣着整齐的端坐在沙发上。   “爸,妈,怎么还没睡啊?”看着脸沉如水的父母亲,高天明的心一沉再沉,直感告诉他,紫荆的事穿帮了。   “阿明,今晚去哪里了?”李洁琳指了指沙发对面的椅子示意高天明坐下。   “嗯,都说和几个大学的同学聚聚出了。”   没还待高天明坐得下来,高其勇重重的一拍桌子直接把高天明的姿势定住了。   看老爸吹胡子瞪眼睛的样子,高天明知道蒙不住了,捅出来便捅出来吧,反正这事儿迟早都要捅出来的了,早一点更好,可以让紫荆明白正大的站出来了。一念到此高天明的屈劲儿也使上来了。   他干脆站直了身子大声回答说“是的,今晚我和紫荆一起,那又怎么了,她是我的女朋友,而且不要多久她就是我的老婆了。”   “你……你……”高其勇被呛得都快说不出话来了,“阿明,坐下再说,”李洁琳一看老子和儿子要较上劲了,连忙跑去把儿子按回椅子上。   “爸爸妈妈就你这一个儿子了,爸爸妈妈都是为了你好,听妈妈说,别再挨靠这个女人了,好吗?”“不,我不会离开紫荆的,我们是真心相爱的。相信我们好吗?”在李洁琳的恳求下,高天明半点也不为所动。   “慈母多败儿。”高其勇又重拍了下桌子,他猛的站起来指着高天明骂道“你小子有几根毛,这样的女人也敢靠过去,人家整死你你还在做梦呢,你不要命的就继续靠过去吧,到时别哭着跑回来跟我找麻烦。”   高其勇的话浪起高天明的火了,高天明也不甘示弱的站了起来“要是被她整死了我就认了,你大可以放心,我不会给你找麻烦的。”   高其勇也是个又硬双臭的,儿子居然敢冲撞老子了,这还有伦常了不成,高其勇也不打话,闪身就要冲高天明过来。   一看这动静杨洁琳就知道老公要出手了,儿子大了,不能打了,何况现在是为着这种本该不应让家长干涉的问题呢。杨洁琳连拉带抱的把老公搬回了沙发上。   儿子今晚的冲撞也惹毛李洁琳了,她回头狠瞪住儿子说道“作为父母,我们本来不该干涉你私人感情,但是作为父母,我们同样不能看着儿子犯错而不去管教。我们不能看着你的一生就这样被一个坏女人给毁出了,就算你恨我们也好,这是我们的责任。今天,我和你爸爸从新明确一件事,我们绝对不会允许姓杨的女人过门的,我们高家的屋子少,装不下这样的大神。”   “妈,为什么你们就不能放下乘见,紫荆她绝不是你们想象的那种坏女人,只要你们肯出心的接纳她,我相信你们日后一定会了解她的。在这里我也从新一件事,我高天明非她不娶。”   “你居然说那女人不是坏女人吗?我看你是被那女人迷得连老爸姓什么也不知道了。”杨洁琳冷冷的说道“我来问你,那女人在银平时是不是靠着勾搭了几个男人爬上来的?”   李洁琳的话让高天明没话回答了,是吗?当时紫荆是搭上了陈楚生和周东兴这两条船爬上来的,可是她都是为了回来报上青的深仇大恨而不得不干出这样的事啊。但可高天明能和盘托出吗?不能,因为要是让爸爸妈妈得知紫荆在上青的经历时,这事儿更没弯转了。   “不说话了吗?好,好,我再问你,那女人是不是现在盘踞上青无恶不作的黑道头子?”   “妈,他也是黄老师的下属,也是一个正当的在职公务员,只是分工不同而已,你们别只看事情的单方面好不好?”高天明据理力争。   高天明不说还好,这样一说高其勇已按耐不住了,“你懂什么,纪检部那个身份只是对她的节制,你看她闹出来的动静,没错,今天她得势了,飞杨泼辣了,树越大越是招风,保不准明天权力易主,她死得要比谁都惨,那种事儿我还少见吗?”   那些道理其实高天明也懂,紫荆她自己也懂,可是……高天明再一次无语了。   “好,我再问你,那女人是不是为了抢别人的东西而不顾数百人的死活生生把整个大楼弄塌了?回转上青后是不是一口气把当地的黑道给挑了?是不是把甘家弄得一家子家破人亡了?现在是不是又要去抢人家青凤岛去了?……”   杨洁琳机关枪似的一连串问题直问得高天明再也没有凭何言语回应了。久久的沉默后,高天明坚定的抬头说“爸,妈,或许你所说的有一定的道理,但我更相信自己的道理,再说了,我这条命是她给的,如果没有她给档的那颗子弹,你的儿子早就没今天了。如果她真的是要害我,那么我就算还她一条命好了。”   扔下这句话后,高天明捡起椅子上的外套声也不哼一下便转身走出家门。   是的,当再一次清楚的明白到父母亲对紫荆的态度后,高天明需要冷静一下,同时也留点空间让父母亲冷静一下。   现在紫荆在自己的感召下开始放下仇恨了,走到这一步真的不容易啊,高天明又怎么半会途废呢,高天明正酝酿着一个想法,在适当的时候他直接和紫荆摊牌,好让她彻底的放下仇恨,放下一切从新的过上一种简单而平凡的生活。   高天明知道,其实这种生活也是紫荆内心的向往。 一百三十一节 碎梦   大树想静下来了,无奈狂风依然无休无息的继续吹刮。   一场迅猛的爆雨拉开了上青市的繁华,大年初九的早晨,经过新春假期休整的各行各业开始回归到正常的工作轨道中去。   盛天集团全体在天玲品峰大酒店举办了一场盛大的春茗酒会,当众人兴尽酒酣之后,回到家中的紫荆还要强打起精神连夜挑灯工作,因为后天便要回一趟银平分公司处理些重要的事项,所以不得不加班加点的把上青方面的事宜提前处理妥当。   一点青灯直到将近天亮才悠然熄灭,紫荆只稍稍浅睡了几个小时便又挣扎起来早早赶回集团总部分别参加天芳投资和天玲实业两家子公司的决策性工作会议了。   两个会议下来几近中午十二点,当紫荆伸展着发酸的臂膀从会议室出来时竟然看到程威张兰刘芳以及春玲等一众人脸沉如水的守立在会议室大门外。   “怎么了?”素容扫了几人一眼微笑着走到程威身旁问说“老公,难道你们那几个部门要开临时会议吗?好歹也得让紫荆吃过午饭再说吧。”   在素容的说笑中,众人都一反常态的没有作声,当会议室里的员工全部退去后,程威向紫荆点点头“杨董,咱进去再说。”   一向处惊不变的程老大似乎都慌神了,发生什么大事啦?众人也不再多话,待几人走进会议室后刘伟进连忙关上了大门。   “发生什么事了?”紫荆平静的看了几人一眼。   听得紫荆的问话,众人都咬牙切齿的紧握着拳头,可是就是没有一个人开口说话。   “程老大,什么事了?”沉不住气的王刚直接向程威问说。   拳头握得格格作响的程威突然重重的拍着桌子猛站起来红瞪着腥红的眼睛说“杨董,你七年前被甘成那混蛋拍的片子又给翻出来了,不单把你原来的名字杨紫荆换成了现在的杨紫晶,而且还附上了现在你的个人资料。这个片子是今天上午十点多发现的,顿时引起了哗然,现在很多网站都在争相传发……”   很静,刹那间整个世界变得很静很静,程威的声音远去了,跟前众人的身影糊模了,苍白了,直到眼前白茫茫的一片。那片迷雾屏蔽了前方刚刚升起来的朝阳,脚下的路没有了,紫荆茫然的站立着,她默默的抬头空茫,让周遭的浓雾无声淹没。   “紫荆……紫荆……”素容和刘芳双双抢到紫荆身旁。素容紧抓住紫荆冰冰凉的小手连声低唤“姐在,没事的,姐陪在你身边……”   素容的声音穿过了迷茫,紫荆茫然抬头,待目光的焦距从新汇聚在素容熟悉的面孔时,紫荆笑了,笑得有点暗淡,有点疯狂。   “姐,完了。”紫荆淡淡的说道,无意识的笑容在延续。   “完什么?咱姐妹还有什么没受过的?最坏的时候我们都从来没说过完了,现在这点破事算得了什么?以前咱都能扛过来了,现在更加不在乎了。”   紫荆拍了拍素容的手背,目光越过了沉寂中的人群,“姐,今回真的完了。”   早上的急风暴雨是停歇了,但浓密的乌云依然压满了天空。层层叠叠正急速酝酿着下一场更激烈的暴风雨。风停了,马路上的绿化树终于在狂风的欺凌中稍稍喘过一口气。可是没待绿化树的叶子端正过来时,浓密的乌云中劈下了一道凌厉的闪电,天际间随即响彻了一声惊雷。   个人的能力能够冲破眼前这场急风暴雨吗?不能!人永远不能违背大自然定下来的准则。大自然要刮风了,你只能穿件风衣,大自然要下雨了,你只能打个伞。   雷声惊破了紫荆的迷雾,她很清醒且清晰的知道,梦中幻里给自己创造出来的童话世界已经被刚才那声惊雷所彻底粉碎了。五彩缤纷的碎片散落了一地,紫荆凭着窗台低头细看,她只想多看一眼地上的碎片,可是翻腾的雨水已冲走了一切,剩下的只是一朵朵盛开在柏油路面上清冷的泪花。   “会议结束,散会。”当再次转过身来时,紫荆脸上的光彩没有了,取而代之的是往常的那份穿透寂静的冰寒。   “紫荆……”椅子翻倒了,王刚不管不顾的腾起身来“现在我们……”   没待王刚说完,紫荆淡淡的摆摆手“下午的会议由你们派代表主持,通知秘书部把一切的来人来电统统勾掉。我需要安静一下,没我的命令你们谁也不要乱动。”   “杨董,咱不能不动啊,老程我这就派发人马下去,把那狗日的混蛋揪出来撕了。”盛愤中的程威也顾不上什么了,站起来冲紫荆抡着手臂大叫。   “打吗?”紫荆冷然一笑“别急,打是一定的,就算拼光了也要打。”   紫荆向众人点点头,缓步走去了会议会,与此同时也走出了属于她的伊甸园。紫荆没有回头,踏着沉寂的步子一步一步的走进了前方狂风暴雨。   如果每天下班回家时有她守候的一碗热饭,那么这个世界上已经没有山珍海味了。高天明一边总结着自己的饮食心得一边推门走出办公室。   “喂,张姐,还舍不得下班吗?要不我送你回去。”高天明望了望窗外的暴风雨向埋头报纸的秘书小姐说道。   “啊……谢谢高局,不用了,我老公来接我,就在路上,估计快到了。”张姐从报纸中探出头来向高天明点头微笑复入缩回报纸中去。   “看什么看得这么入神呢?”当高天明经过张姐办公桌时随口问了一句。   “嘻嘻……大新闻啊,社会版头版头条呢”张姐又探出头来向高天明招招手笑道“惊爆全城的头条呢,高局,来,八卦一下。”   “唉……这世道屁大点事儿就头版头条,是不是都越活越无聊了……”高天明靠到张姐椅子旁充装着资评论员的口气说,可是当高天明的目光落到报纸上的那一刻,后面的说话全咽住了。   “盛天集团董事长杨紫晶小姐激情肉戏今晨网上曝光。”   高天明的脑袋轰的一声巨响,他死死的稳住颤抖的双手,努力的把目光投落到大标题旁边的图片上。   仿佛突遭电击似的,高天明猛的蹦了下,神经反射似的一把将手中的报纸狠扔在地上“假的……造谣,绝对是造谣……”   高天明的突然暴走直把旁边的张姐吓得大气也不敢喘一下。   “假的,我说这是假的……”陷入了半狂状态的高天明一把抓住张姐的肩头大吼道“别相信上面的鬼话,假的,没有这事,千万别相信……”   “啊……”张姐吃痛的尖叫了一声,她不知道局长为什么突然失态,她只能慌张的挣着臂膀大声叫道“高局……高局,怎么了?高局请放手……”   在张姐的吃痛声中,高天明缓缓的松开双手,但他似乎不认得眼前的同事似的,怔怔的走去办公室,身后传来他那喃喃语声“怎么会这样子?怎么会这样子?造谣,绝对是造谣……”   没顾一路上众下属投疑问的目光,高天明只低头闷走,摇摇晃晃的脚步仿佛风烛残年的老人。   “高局,是不舒服吗?要不要送您到医院去?”   高天明头也不抬的向声音的方向挥挥手。他的胸口很闷很闷,感觉被一块大石给堵塞着,他要呼吸,要拼命的呼吸,所以他不假思索的冲出办公楼大门一头扎进这场突如其来的狂风暴雨中。   激凌凌的冷雨铺天盖地的打落高天明的身上,打进高天明的心里。   在冷雨的急寒中,高天明清醒了。   一直以来强行压抑在心底的恐惧喷薄欲出,高天明知道这些事是真的,可是他没得选择,他只能死守着一个自我安慰的否定。为了紫荆,更是为了自己。   可是这场迅猛的暴风雨把所有的掩盖统统刮走了,试问高天明他又能在这个雪上加霜的真相面前死守得了多久呢。   紫荆……对,现在她怎么了?上天保佑,千万别让她出事。回过魂来的高天明马上想到了此刻同样站在暴风雨下的紫荆。   高天明没有犹豫,他疯子般跑向停车场,急加速的轮胎溅起了一帘水幕,车子带着高天明的心急如焚箭一般消失在暴风雨中。   “素姐,紫荆在哪?她的电话关了,公司里也找不着,她现在在哪里?”从盛天冲出来后,高天明终于打通了素容的电话。   “阿明,紫荆没事,她要安静一下,她回头会给你电话的。”素容颤抖的声音从电话里传出。   “她在哪里,我这就去找她,在哪里?”高天明抹了把满头满脸的雨水冲电话大叫。   “冷静,紫荆真的没事。她正要想对策,她会给你电话的。”不知是安慰还是搪塞,但素容只能用说话稳住高天明。   “好,你告诉她说我等她电话,无论发生什么事,我会一直站在她身边的。你一定得给我告诉她。”   对素容一次又一次的叮嘱后,高天明才稍稍安心的挂上了电话。   事情到了这地步了,再急再疯也不是办法。既然事情都发生了,不可避免了,那就正面的面对吧。   放下车窗,高天明冲乌云重压的扬臂大骂,“靠……我就偏不信这场雨能下一辈子,有种你就给我下,下啊……”   车子在马路上划出了一地激愤,漫天飞溅的水花徐徐四散,那声彻骨的悲愤最终还是淹没在沧茫的风雨中。   混身滴着的冷水比不比心中的寒冷,高天明木然的推开家门,他跟本没看坐在沙发上一面阴沉的父母一眼,就在高天明的手快要接触到房门的门把时,身后传来高其勇的一声暴喝。   “你给我站住。”   “爸,现在我什么也不想谈。”高天明摸上了门把,可是他发现自己的手颤抖的着不上半点力气。   “今天你不把话说清楚你就给我滚,我高其勇没你这个儿子。”高其勇的说话没有半点回旋的余地。   一旁的李洁琳张张嘴,但最终还是沉默了,事情太严重了,作为母亲,她何尝又有回旋的余地。   “好,你们想说什么,趁着今天都说清楚了,不过我还是那句话,我不可能放弃紫荆的。”高天明悠的转身,在高其勇对面的椅子上坐下来。反正所有的事都捅出来了,光脚的就不怕穿鞋的。   高其勇被气得面色涨红,他重重的敲着桌子上的报纸杂志,好久好久才回过气来“你……你别给我说这个片子是伪造的,你……你什么女人不好要,偏偏下贱得去要这种不要脸的婊子。”   “爸,当年她是被人迫害的,那些人就是甘家,所以她要整死甘家。以前我怕你们不理解,所以没有跟你们说出紫荆的苦衷。”   见儿子走到今天还执迷不悔,高其勇剧烈的爆发了,他一手抓住桌子上的上青日报娱乐版几步腾上去揪住高天明的头发大吼“好……就说这个片子是被人害的,那这些是什么?你不看我就念给你听。   你听住,第一则是七年前通过上青公安局翻出来的存案资料,杨紫荆,女,二十二岁,曾于何年何月何日因卖银被捕,没收犯罪人杨紫荆的犯罪所得现金,并作留备案底处理。哈哈!行啊,短短一年里面被抓了两次,这个烂女人烂到家了。   你给我再听着,下面几则报道是她在色情场所做小姐的文章,时间,地点,人证,物证样样皆全,你再看看,下面那十几篇全是她当年那些嫖客的回忆记述,人家连她的大号也记得清清楚楚,疯鸡!行,这名字够不要脸了,你再看看……”   “够了……不要再说了,够了……”高天明再也沉不住了,他一把挣开父亲的手冲动的从椅子上蹦了起来。   “啪”的一声清响,高其勇甩手一巴掌重重的掴到儿子的脸上。   屋子里刹那间静下来了,在压抑的沉寂中只听见几人粗重的呼吸声。一向动口不动手的高其勇第一次正式的出手打儿子了,就在儿子将近三十岁的时候。   这一巴掌下来,屋子里的三人都怔住了,高天明甚至感觉不到脸上被打的感觉。一整天下来愤怒、傍惶、担忧、恐惧、委屈的满腔愁绪在父亲史无前例的一巴掌下焉了。   站在爱与痛的十字路口上,高天明无意识的仰头说了一句,“难道爱一个人有错吗?”   男人也有泪水,只因到了情痛处。   “爱一个人没错。但爱上一个不应该爱的人就错了。”李洁琳走到儿子跟前伸手擦试着儿子眼角的点滴泪光痛心的说“阿明,以前妈妈都动摇过,杨紫荆这个女人虽然手段狠辣,但也不失为一个有才华的女人。所以妈妈也暗地里和你爸爸商量过,试图让你爸爸抛开场面上的利害关系去接受她。可是现在妈妈的立场都非常坚决了,我绝不充许这样一个声名狼藉的脏女人踏进咱高家的大门。咱高家虽说不上大富大贵,但也是门风严整的书礼大家。要是你把杨紫荆这样的女人招惹进来,那么你打算置高家于何地?置你爸爸妈妈的颜面于何地?置你的前程事业于何地?咱一家人以后还能挺直腰杆子见人吗?”   李洁琳的话字字尖刀的刺进高天明的心里,自己深爱紫荆,可以不介意她以前的一切,可是这份爱真的伤害到家人了,看看父亲的愤怒,母亲的悲痛,高天明忽然觉得自己很自私,一直以来只顾放任着自己的感情而完全没有从父母的角度去考虑半点。可是对紫荆的这份感情断得了吗?不能,试过了,也痛过了。   什么是坚强,坚强的背面就是脆弱,站在没有出路也没有退路的迷茫中,一股空前强烈的无力感涌上心头。就象小时候遇上困难时一样,高天明无意识的紧抓住母亲的手臂,是溺水者抓住救命稻草时的虚弱吗,不知道,高天明的这个动作纯属是本能的表现。   “妈,现在我已经陷得太深了,再不能抽出来了,怎么办》我该怎么办?”   儿子活到九十岁,只要母亲在,他终是孩子。就象儿子小时候创了祸回家寻求帮助似的,李洁琳一脸安然的轻抚着高天明的脑袋。   “没事的,一定会过去的,相信妈妈,一定会过去的。”   “可是我真的过不了啊,我试过了,感情上的事根本就由不得我控制,我没法子不去想她,不去爱她。”高天明痛苦的狠拍着自己的脑袋。   “过不了也得过。为了一个破女人搞得自己天塌了似的,你还是男人不是?”高其勇恨铁不成钢的断喝了一声“你别给我犯傻了,凭这个女人今时今日的势力是普通人能惹得起的吗?这档子事分明就针对她而设计的阴谋,内中的水还不晓得有多深呢,自作孽啊,自己做的事就得自己去承受,能怨人吗?更何况她站上了这个你死我活的战场。”   “爸,所以我不能在她最无助的时候离开她啊,抛开一切感情来说,我欠她一条命,无论如何我都得帮助她渡过这次难关。”高其勇说的事高天明清楚,这起针对紫荆的事儿目的性非常明显,那些人就是想一棍子打倒紫荆,让她永世不得翻身。   撇开感情这层面,儿子的说话是站上一个义字。高其勇是个刚正不亚的人,刚正不亚的人大多是恩怨分明。他目光闪闪的看着高天明点头道,“你欠她的我帮你还,除了派系里的任务之外,我会全力调动自己在地方上的关系网去尽可能的帮助她对付这次敌对势力的冲击。”   “爸,谢谢你。”   高其勇摆摆手,他盯着儿子严肃的说道“条件是你和她彻底断绝,从今以后不相来往。”   窗外依然乌云重叠,急狂的风雨没因为地上人们的压抑而稍稍停歇,高天明知道,这场风雨将会在他的心中下一辈子。   是怨吗?是恨吗?抑或是上天开的玩笑。望着儿子转身间的一抹凄然,李洁琳的泪水终于滑出眼眶。   可是她不能动摇,也不可能动摇。   “老公,我想见那个女人一面。”   “好。”高其勇明白老婆的意思,他望了眼墙上的挂钟点头说“咱现在就去。” 一百三十二节 放手   刚走出盛天总部停车场便遥遥看见了埋伏在大门两旁的一堆记者,高其勇眉头紧皱拉上老婆的手从那堆摄影机旁边悄悄走进盛天集团富丽堂皇的大堂。   大堂两侧是两根气势磅礴的盘龙汉白玉大圆柱,清一式金山石铺设的地板在水晶吊灯的映照下显得格外的庄重。大堂正墙上高高镶嵌着一朵璀璨盛放的金紫荆花,金紫荆花下同样是四个闪闪生辉的大字--盛天集团。   “小姐先生您们好,请问有什么需要帮助吗?”就在高其勇怔怔凝望着头顶上那朵金紫荆花的时候两名穿纯黑色职业套装的前台接待小姐已迅速迎上来行礼问好。   “您们的。”高其勇收回目光向那两名接待小姐点点头“我是来拜访您们杨紫晶杨董事长,请代为传报高其勇夫妇前来拜访。”   两名接待小姐微微一愣随即回答说“高先生您好,杨董事长外出工事去了,请高先生您择日再访,请愿谅。”   高其勇何许人也,那两个小姑娘刚才的神态不就说明原因了吗,当然高其勇也没点明什么。   “要是杨董事长不在,那么就请姑娘代传高彩虹高主任和刘伟进刘总经理好了。”   “好的,请稍候。”找的都是头儿啊,这两人绝不简单,当下两名前台小姐恭身退回去前台办事去了。   没几分钟,只见刘伟进和高彩虹急匆匆的亲身迎了下来,笑话,伯父伯母到访了还能让他们自个儿爬上去不成,更何况现在高其勇的来访绝对有更深一层的意义。   “伯父伯母您们好,要是有事儿找个电话就知了,怎么劳动老人家亲自跑来啊?”刘伟进试探着问说。   高其勇也不转弯抹角了,“今天我来这不是找你们俩的,带我去见见杨董事长。”   “杨董事长她……”彩虹和刘伟进对望了下,脸色犹豫的回答说。   没待高彩虹的话说得完,高其勇摆摆手“别在我跟前耍花招儿,伯父是看着你长大的。”高其勇目光一转,向边上的刘伟进说道“伟进,咱一家人不说两家话,今天我是帮助杨董事长解决问题来的,快带路。”   搞什么啊,解决问题用得着连老婆也带来吗,这不明摆着就是个三司会审吗。刘伟进暗地里瞄了下眼由始至终都没说过半句话的李洁琳,唉,他们高家的事咱能掺和吗?可是发生了今天这个事儿后紫荆还能是高家的人吗?刘伟进没得选择,他只能一点头“好的,伯父伯母请随我来。”   走出电梯后,几人走进了盛天集团大楼的最高层,也是盛天的核心管理层。沿着宽敞明亮的过道一路走去,只见各部门的工作人员全都投入在有条不絮的工作中,没有因为董事长所发生的事情而影响了自己的工作,把一切看在眼里的高其勇禁不住心中叹息,杨紫荆这个女人能走到今时今日的位置绝不是侥幸的,也绝不是靠攀上几个大神就能成就得了的,她的才华和能力在走进盛天部总的那一刻高其勇就深切的体会到了,高其勇想,是时势造英雄吗?还是英雄造时势?可是到头来全都可惜了。   “穿过总秘部就是紫荆的办公室。”刘伟进推开了总秘部的办公室大门指了指总秘部内间正中央的那扇足有三米宽的金丝柚木大门说。   “刘总好。”看见刘伟进到来,总秘部十六名董事长秘书连忙站起来向刘伟进问好。   李洁琳的心一直的往下沉,虽然她不是一个爱慕虚荣的女人,但几十年的官太太生活里无形之中已形成了高人一等的自觉性。原本李洁琳是打算当面责骂一顿这个差点毁了自己儿子的烂女人,可是当进入盛天集团大楼后,当亲眼见识了杨紫荆这个女人的雄财伟业后,李洁琳有点招驾不住了,心中的怒火好象被一股无形的威势给压制的喘不过来。望着跟前这扇大门,李洁琳紧紧的握住了拳头,她不能退缩,为了儿子她就算刀山火海她都要闯一把。   为了稳住自己的心神,李洁琳悄悄的伸手挽住了老公的臂膀,老公坚实的臂膀就是她的信念。   手机关了,桌子上两台座机全都搁起了,办公室里静悄悄的一遍。紫荆没象平常那样端坐在大转椅上翻阅文件,她脱掉了鞋子两手抱膝的斜靠在办公桌对开的厚绒沙发上。膝盖上压着她那本读了百十遍还没读得完的书,当什么也不愿意想的时候她就会一头扎入别人的世界里,走进别人的感情后她就可以忘掉自己的感情,这个方法是八年前从小出租房里摸索出来的,也是紫荆一直沿用至用的精神治疗法。   “好风凭借力,送我上青云。”紫荆的下巴平枕在手臂上,望着字里行间的一行诗文喃喃念道。   爬上了青云上去了那有如何?真的能得到了青云之上的那份希冀吗?什么都没有!什么都不是!青云之上有的只是更加无情的风刀霜剑和脚下四顾无依的一片白云。   如果当初宝钗在填柳絮词的时候看到了青云上早已为她准备好的那一句“纵然是举案齐眉,到底意难平”,那么她还会费尽心机的爬上去吗?应该不会了。可是宝钗爬上去了,因为她不是神,她不能预知未来。   杨紫荆啊杨紫荆,明明知道青云之上没有所谓的希冀了,为什么还傻呼呼的不顾一切爬上去?那不是自个儿找死吗。死得活该,活该得死!   手指间一缕烟雾缭缭绕绕,灰蒙蒙的烟灰满散衣襟,时间缓缓的流过,随着烟雾无声消散。   指尖上的烟灰飞散了,在一连串轻微的敲门声中。   “进来。”紫荆头也不抬的喊了一声,能在这个时候敲门进来的没几个人,紫荆在神游中反应过来。   “杨董……”高彩虹一闪身档在高其勇夫妇的身前,因为紫荆的坐姿实在不适宜见客,所以她不得不急忙出言提示。   “嗯。”紫荆抬头,当目光投落到高彩虹身后的两人时,紫荆明显的怔了一下,但随便马上回复到刚才的寂静,对于再一次关闭了心门的她来说,这个世上已没有多少事情能让她动容了。   放下书本后,紫荆拍了拍裙裾上的烟灰缓缓的站起来,动作还是一如既往的淡定从容。   紫荆甚至没有猜测高其勇夫妇的来意,该来的都来了,她已不在乎。   “难得高局长,高夫人大驾光临,请这边坐。”紫荆向高其勇夫妇礼节性的一点头后转身对怔在旁边的高彩虹说“虹姐,让岑秘书给高局长泡壶好茶。”   “不客气了。”高其勇打住就要转出去的彩虹“伟进彩虹你们先出去一下,我跟杨董事长谈些事。”   “伯父,听我说,紫荆她不是你们想的那种女人。”听见高其勇的驱逐令,高彩虹再也禁不住把心里的话儿喷了出来。   “彩虹……你们先出去。”李洁琳忽然拿出长辈的身份向高彩虹指了指大门的方向。   梦彻底幻灭了,就应该醒了。紫荆向一脸紧张的高彩虹和刘伟进点头一笑。   “请坐,请问高局长高夫人有什么要紧的事情找紫荆吗?”待高彩虹两人退去房间后紫荆向沙发上的高其勇问说。   “呵呵,杨董果然将帅之才,真正做到临危不乱的又能有几人呢?”   “没有的事,那来什么将帅之才了,紫荆只是死猪不怕开水烫罢了。”紫荆淡淡一笑,无所谓的回了一句。   “那么说你就是承认了?”紫荆平淡的反应让李洁琳心中很不舒服,这个女人还要脸不要啊,居然对这种事还无动于衷。   “呵呵,内子没见过世面,请杨董事长海涵。”高其勇连忙暗的拍了拍老婆的手背“现在的传媒就是没有职业操守,只为着哗众取宠而全不顾及新闻的真实性。不过话说回来,这事儿已经影响到杨董事长的个人名誉和整个盛天名声了。请问杨董事长有何应对之策呢?”   听着高其勇那一套套场面上的言词,紫荆忽然感觉很厌倦,与其应对那凉冰冰的言词倒不如直接面对刚才那句赤裸裸的质问。   紫荆笑了,笑得那么的坦然自若。她悠悠的从沙发上站起来,没有看高其勇,她只冲李洁琳点点头。   “是的,我承认。人总得承担自己过去的所作所为。传媒报道的事全都是实事,我杨紫荆不是什么洁身自好的上流社会人物,说白了我只是一个当小姐的,正如今天报纸中有一则评论文章上说的,就算披上了金凤凰的羽毛也永远改变不了野鸡的本质。哈哈!这句话真他妈的有道理。”   紫荆的直白让高其勇夫妇同时怔住了,在那笑声中他们感觉到跟前这个女人骨子里的暗藏愤世嫉俗。   “你……求你再放过咱家阿明吧,他只是个单纯的孩子,求你放过他好吗?”紫荆毫无抵触的直白让李洁琳的心沉到了最低点,她看出了紫荆眼中的被冰寒封印住的伤痕。这是一个深不见底的深渊,李洁琳绝对不能看着自己唯一的儿子跌落这个女人的深渊中,所以她再也顾不上高其勇的顾虑紧跟着站起来恳求着说。   “放过?”这个词就象一把尖刀,直接插进紫荆的心脏。自己不惜一切负出的感情到头来只换来“放过”这个可笑更可怕的评价。紫荆火大了,别人可以责骂她不要脸,可以嘲讽她下贱,就是不能把她这份感情当儿戏。是的,好不容易在这条苍白的道路上留下了几分色彩。被人无视了她不在乎,就是不能被人否定。   “我有没有利用过他你回去问你的儿子。问他,问他我杨紫荆有没有从他身上索求过什么?我不在乎你们怎么样看我,我只想告诉你一句话,婊子也是人,虽然贱,但也是个有血有肉有感情的人。”   紫荆极力的控制住心头的激愤,凌厉的目光直视着李洁琳一字一顿的说道。   原来平静的气分被杨洁琳的一句话彻底打破了,高其勇尴尬的向紫荆点点头,连忙站起来往老婆的手臂上拉了一把,“琳,坐下,有话慢说。”   可是李洁琳不管不顾的甩开老公的手,因为紫荆的话同样象一把刀子般刺进她的心里,要是这个女人承认只是利用自己身为公安局长的儿子的话,也么一切就好办了。可是紫荆的话明白无误的告诉她一个根本不可能接受的事实,就在刚才情感流露的一刹那中,同是女人的李洁琳又能怎么能看不出跟前这个女人的确是对自己的儿子动情了。不行,绝对不行,李洁琳想也不敢想象这个可怕的结果,心念急动这中,杨洁琳一咬牙作出了一个决定。   “杨小姐,对不起,千错万错都是我们父母的错。就算再错我们也不能看着自己的儿子走上一条没有回头的路,那是他一辈子的路啊,与其这样,我们作为父母的情愿给他承受了这个错误。”说话间李洁琳“扑通”一声双膝跪倒在紫荆的跟前“杨小姐,请放手好吗?李洁琳今天求你了。”   满腔的激愤被李洁琳突如其来的举动瞬间扑灭了,紫荆可以承受人世间的千夫所指甚至万人唾弃,但面前这份沉重是她生命所没法承受的。当一个母亲为着自己的儿子而下跪时,所有的是非对错已经不再重要了。   心不痛了,如果说以前所遭受的赤裸裸的唾弃是愤恨,那么现在这种跪下的唾弃是什么?是绝望!   人家都跪下来赶你走了,你还有什么话要说呢,没有了,就算天大的道理也没意义了。   在李洁琳下跪的同时,紫荆也跪倒了,就在李洁琳面前。   是对跟前这份伟大的母爱的尊敬,也是对自己心底里的那份感情全面封杀。   没有犹豫的紫荆抬起了右手,她要解开右手腕上那条钻石手链的扣子,可是剧烈颤抖的手指让她无法如愿。   解是解不开的了,这个结不在链子上而是在心中,这个结只能断,下一刻紫荆硬生生的把链子扯断了,精光闪闪的钻石在她的手腕上划出一道长长的血缝。   “还给他,他懂的。”紫荆小心翼翼的把链子放进李洁琳的手里,她抬头向边上神色木然的高其勇免强一笑“对不起,杨紫荆给你们添麻烦了。”   李洁琳曾经年轻过,曾经爱过,其中的苦楚她懂。   如果不是世道难为,她是绝不会在这个千疮百孔的女人身上再刺上一刀的,在紫荆那空洞的笑容中,李洁琳知道这一刀刺进她的心脏了。   李洁琳不敢正视紫荆,安慰的语言已经没有意思了。她能做的只是默默的挽起地上的紫荆。   腕链已断,今生情断。   再次站起来的那一刻,紫荆的眼底里再没有半丝往日的涟漪了,有的只是荒凉尽处的冷漠。   为情生,为情死,跌跌碰碰的走了一圈子,最终还是走回到七年前离开上青时那一刻的无情无爱。   虽然手腕上的血珠还在滴着,但双手已不再颤抖了。   “高局长,高夫人,今天承蒙驾临,招待不周实请愿谅,待他日紫荆当另行设宴请罪。”说话间紫荆缓缓的转过身去,很明显,这是一句逐客令了。   看着紫荆清冷的背影,李洁琳心头一酸,她鼓足勇气伸手拉住紫荆恳声说道“紫荆,如果不嫌弃的话,能认我做干妈吗?”   “嫌弃?哈哈。”就好象刚才听到“放过”这个词一样的可笑,紫荆没有挣开李洁琳的手,但也没有再次转过头去。   “杨紫荆这辈子还有资格说嫌弃这两个字吗?高夫人但请放心好了,杨紫荆虽然下贱,但说过的话从来算话。”   在不适当的时候说不适当的话就算是出自真心也讨不了好的,何况凭紫荆那偏激的性格。   高其勇暗的瞅了李洁琳一眼,示意她既然目的已达到了就别再节外生枝了。   当然高其勇还没能离开,因为他今天来这里还有一个目的。他缓缓走上两步看着此刻窗外依然凛烈的暴风雨说“杨董,这场暴风雨来得很激烈啊。”   紫荆没有答话,心中的暴风雨已经过去了,对于她来说,现在外面的暴风雨又算得了什么呢。   “我是来给杨董您送伞的,请不要怀疑我的来意。无论是站在派系里的立场上还是杨董你曾经对小儿的恩情上,我高其勇当得全力以付的给杨董您送上一把伞。”   “常在河边走,那有不湿鞋,走到今时今日这个位置,很多事情紫荆已经预料到了,既然来了就让它来吧。谢谢高局长您的好意了。”紫荆目光闪闪的凝望着窗外的暴风雨,下一步的对策已在她心中酝酿完成了。   高其勇微微一笑,他似乎早就猜想到紫荆的态度。是的,坐上她这样位置的人又怎么会没有那份领袖人物的傲骨呢。   “对杨董事长的能力,我高某人从不持有半点怀疑。但我高某人做事只求问心无愧。这把伞就算杨董事长您不在乎,我高某人也定要送上的。”   说话到了这里,紫荆也没再坚持什么了,她转身向高其勇作了个请示的手势淡然笑道“那么站在半个同僚的情面上,紫荆谢谢高局长的盛情关顾了。”   “好,果然拿得起也放得下。”高其勇心下暗叹,想不到这个女人由刚才的感性转变成现在的绝对理性只是一眨间的功夫,对于这个女人,高其勇越看越是佩服越看越是惋惜。   高其勇略一沉吟后徐徐说出了一路上思考出来的对策,“首先第一步是让各大媒体对这件事进行迅速冷却,这事情我会通过相关的渠道立即进行快速处理。   第二步是动用上青市公检法三大部门的力量彻查出幕后的兹事份子。   第三步是待弄清楚兹事份子的目的和企图后,我公检法三大部门全力配合杨董事长下一步的应对行动。目前就是这三步方案,杨董事长您意下如何?”   高其勇是动用上他全部的精神力量了,就凭他公检法三大部门的名头出面处理的确比自己的路子快多了,也成效多了。当下紫荆感激的向高其勇一点头“谢谢高局长的全力帮助,具体目标高局长可以集中到东泰集团身上,要是我估计不差的,这事儿多半是他们弄出来的。”   “东泰集团?”高其勇很明显的愣了一下,因为东泰集团并不是派系里的敌人啊,怎么就摊到他们头上了。   “就是东泰,高局长可以把目标锁定在叶天宏和……”紫荆的话音生生的打住了,回头还有路吗?路上还有她的期待吗?紫荆悠悠的转过身去,看着此刻窗外的狂风暴雨淡淡接上了刚才没说完的话,“林正南。” 一百三十三节 决心   高其勇夫妇前脚踏出办公室大门,素容和彩虹后脚便踩了进来。   望着两人慌乱的神情,紫荆淡淡一笑,“姐,没事了,都过去了。”   过去了,四年里百转千回的那段感情就象昨夜侵梦的寒风,梦醒了风也吹散了,留下的只是手腕上一道斑斑的血迹。   “怎么会这样呢?不行,我这就找阿明去……”彩虹气得脸色皮也涨红了,转身就往向跑。   素容头连忙拉住暴走中有彩虹。   “素姐?”彩虹身形一顿,回头投以素容疑问的目光。   “不用去了。”素容平静的摇摇头“强扭的瓜不会甜的。”   彩虹气鼓鼓的连声争辩“什么强扭不强扭,阿明和紫荆明明是真心相爱的啊,怎么就这样子一句话便完了。”   “是的,一句话就可以完了。”素容沉痛的点点头“男人就是好,就算杀人了放火了,只要能回头了头,重新站起来后他们依然昂首挺胸。可是女人不行,若然走错了那一步便永世不得翻身了,或许咱当初把贞节拿去换饭吃的时候就没打算奢求日后能怎么着了。”   事非经过不知难,素容的话彩虹或许不全懂,但紫荆懂。窗外的风雨声稍稍缓和了,可是对于紫荆来说那只是下一场暴风雨来临之前的间歇。   “紫荆,争取过了便没遗憾了。”素容搂住紫荆的肩头沉声说道“你不是一个人,你还有我们。女人,凭自己也可以活得很精彩,这是你曾经的口头禅啊。”   “姐,精彩不精彩的我没所谓了,但那些人我绝对不会让他们精彩的。”恨到深处不是狂,是淡,紫荆淡淡的站起来向素容笑了笑“姐,半小时候我要召开一次临时紧忙会议,你和虹姐这就去准备一下。”   一向不出现在公司总部活动的程风听了电话后便冒着大雨飞车回来了,他当然知道这个临时会议的重要性,当推开会议室的大门时程风心中一愣,家庭会议这四个字马上闪过心头。   紫荆向程风点点头“坐下,都把电话关了,咱现在开始。”   “是。”程风匆匆扫视了下会议桌上大哥、王刚、刘伟进、素容、彩虹其余五人后在最末席的位置的椅子上坐了下去。   紫荆开场白也不多说一句便直奔主题了,当下紫荆把高其勇刚才提出的三部走的办法详细的复述了一遍。   程威面色阴沉的说“他们公检法的面子去压压上青那几传媒是没问题的,但要是直正指向东泰的叶天宏和林正南,我认为高其勇他班底和道行都根本不行。”话说到这里,程威向紫荆作了个劈手的动作“杨董,要不咱们先干了叶天宏。好让林正南知难而退。”   程威知道紫荆和林正南的关系,他当然不会提出把林正南一并干了的主意了。   “不行,叶天宏在上青也是个在头有脸的主,要是在这风口浪尖的时候干了他,那么林正南背后的势力就有把柄了,就算能给咱扛了下来也弄不到好果子吃。”刘伟进马上表示反对。   “是,阿进说的对。做了叶天宏事小,事情影响太大了。”王刚向程威郑重的摇摇头。“老大,咱现在不能冲动。”   程威重重的敲着桌子说“要是现在咱还不做点事出来,咱还混不混?都在人骑在头上撤尿了。”   程风看见大哥激动的样子时冲到嘴边的话又咽回去了,转头间看到紫荆投来鼓励的目光,程风稍一沉吟后说道“没错,东泰是最大的嫌疑,但自从咱盛天踏进上青后抢去了多少人的利益了?白的,黑的,数都数不完了。那人是一定要揪出来的,但得查清楚,别一不小心给人当枪使了。”   众人发表了自己的见解后又都静下来了,目光全集中到紫荆的身上。   紫荆的目光在众人身上溜了一圈子后伸手从王刚跟前的烟盒子里抽出一根烟,飘飘绕绕的烟雾更加沉淀了会场的空寂。   凭着为份被沧桑完全冷却的空寂,紫荆的思绪再一次的穿透眼前的烟雾迷漓。手中的香烟熄灭了,正如心中那丁点温暖,在空寂中灰飞烟灭。   紫荆没有接上刚才众人的话题,因为刚才的话题不是这个会议的重点。再一次深深看了众人一眼后紫荆淡淡说道“我想打一场大战,押上盛天的全部去打,但现在半点胜算也没有,如果这场仗输了,我们则一败荼地。怎么说呢,这场仗完全是由于我的一已私欲而去打的,我不想大家因为我而把身家性命投入到这场或许是毫无意义的战场中。所以趁着还未开仗之前我请大家来这里开一个会议。”   紫荆话音一顿,从旁边的素处容处要过一个文案袋。   “里面有十个瑞士银行的户口,共计五亿现金,这些钱是我经营盛天的几年里从盛天的暗帐上转出去的。大家都知道盛天的本质是什么,我这个位置站得高,死得也快。这点钱原本是我留给姐姐的后路,现在你们要趁着这场仗没开始之前带上这点钱到国外谋求发展。”   “二哥。”紫荆转头望向刘伟进“国外的环境你熟悉。你和程老大先行一步打个风声吧。”   紫荆的话再明白不过了,她是在交待后事,她要把当前的局面一个人扛了下来。跟随紫荆这么多年了,众人还不明白她那自以为是的性格吗?   会议现场沉静得可怕,程威的拳手握得格格作响,下一刻他猛的站了起来冲紫荆直着嗓子叫道“杨董,你这话是什么意思?现在你居然叫我走?我知道你义气,可是你有没有考虑过我们的义气?好,今天我也把话说清楚了。”程威伸手指了指胸口“除非你在这里给我开个洞,否则只要我还有一口气,我都站在你身后。”   “老大,我知道你义气,但我姐怎么样?”紫荆不敢直视程威。   没待程威爆发,素容拍了拍紫荆的肩头“你走,我就走,你不走,我不走,在八年前在欢乐谷重逢的那刻开始咱姐妹俩人就一条命了。”   紫荆没有说话了,这么多年风里雨里闯过来,那份深刻骨子里的羁绊是不需要语言来表达了。   “好,二哥,你和老刚和程风出去给我们留个退步。”紫荆一咬牙,从新作了个决断。   刘伟进笑了笑,笑得很自然很从容,他凭着程威身旁站起来笑道“难道这声二哥是白叫的吗?哈哈,能和我的妹子并肩子去打一场大仗是我这个二哥的荣幸啊,是胜是败也经不再重要了。”   “咱兄弟干了那么多的架,哪一次不是一起回来的。”王刚潇洒的站起来又潇洒的挥挥手打断了紫荆的再次开口。   “要打就打呗,程风我什么事都干过,就是没干过逃兵。哈哈……”   不说了,什么也不用说了,人的一辈子不就是活得其所吗,自己是,他们也是。   在众中热切的目光中,紫荆稳稳的站起来,推开椅子退后两步后一弯腰深深的向着众人一鞠躬。   “好,会议下半部份开始。”既然都不回头了,就都不回头吧。是胜是败看最后谁说是算。   大姐头面上又出现干架前的豪情壮志了,程威程风兄弟俩不禁相视一笑。   “好,感激什么的破话不说了咱说正事。”面前的路已经没有牵挂没有犹豫了,紫荆嘴角上又挂上了她那招牌式的微笑“既然那些人要让我消失,那么我就消失好了。从明天开始我辞退盛天的一切职作务,由程老大、二哥、老刚三人成立一个董事会全权接管盛天。”   “杨董……这……”程威不安的急问。   “紫荆她是由明转暗,哈哈,好一个垂帘听政。”刘伟进一拍手笑道。   “下一步呢?”王刚若有所思的点点头,是否马上要跟东泰他们正面冲突?   紫荆摇摇头,“计划是有了,但要看天色,现在的天色还不明朗啊。”   紫荆的意思众人都明白,盛天是一个上层权力的挣钱机器,现在出的这档子到底会不会动摇了紫荆在派系里的地位呢,这个问题众人心里都没底。   紫荆呢,她也没有,不过她知道结果很快就出来了。   “爸,是不是你干的?”林冲门也不敲的冲进林正南的办公室把手中的报纸狠狠的甩到林正南的办公桌上。   当从上青日报中看到那版爆炸性的新闻时,林冲只觉一股热血直冲脑子,虽然得不到紫荆的原谅,虽然紫荆还曾誓言报服,无论怎么说,林冲知道,是自己欠她的。   叶可儿的离开给他带来被背叛的同时也让他留出了一片冷静的空间。   叶可儿走了,肖冰走了,林欣有意识的疏远了,当一切的爱情、亲情、友情渐渐远离时,林冲感觉很冷,是被遗弃的冷,身边的富贵荣华给他的已不是舒心的受用了,而是冰冷的梏置,千金散尽后寻得的不是欢愉,而是而深的失落。   那天晚上紫荆冷冰冰的一句话一直回响在脑中,报仇吗?林冲堪至很歇斯底里的想,来吧……快来拿回原该属于你的一切吧。   所以林冲他一直在等,在林正南既定的轨道上被动的等着,等着命运对自己的最终审判。   可是,今天发生的事触动了他心底了曾经的那根弦,在紫荆伤痕累累的影象中,林冲看到了自己的过去,这种伤痛他又怎么可能不知道呢,因为他曾经受过。   望着激愤中的儿子,林正南的脸容还是一如既往的平静,他放下心中的文件指了指被林训踢开的房门。   待房门关上后,林冲又迫不及待的问说“爸,这事到底是不是你干的?”   “不是。”   “真的不是?”林冲怀疑的望着林正南求证。   林正南微微一笑“我没必要骗你,你是我的儿子。”   林冲暗的舒了口气,或许这是他减轻内疚的一种自我安慰心理吧。   “爸,知道是谁干的吗?”林冲紧跟着问说。   “怎么了?你想帮她揪出背后主事的那个人吗?”林正南若有所思的问说。   当然想,或许帮助紫荆搞定了这个事说不定就能得到她的原谅,当下林冲不假思索的点头说“是的,再怎么说她也曾经是金是我的……我的女朋友。”   林正南有点败兴的扔下手中的签字笔,他现在想的不是儿子口中所说的那个事,他只是在想自己打下的这个江山,儿子真的能守得住吗?   “爸,怎么不说话了?”林冲憔急的又追问说。   林正南叹了口气摇头道“你别问我,我也不知道。”   “是不是叶天宏?”联想到上次的父子三人的秘密会谈,林冲惊然问道。   “别乱猜,那个女人在上青翻起了这么多的风浪,怕是不少人想她死吧。林正南淡淡的指了下对面的椅子“我吩咐你办的事进展如何了?”   “还好吧。”林冲也没坐下去,只略略的回了下。   沉吟了一阵子后,林正南象下定了决心似的向林冲说“这几天和叶可儿办了结婚手续吧,看你们这样子也不是个头。”   林冲心中一动,虽然知道和叶可儿已走到头了,但决裂的一刻到来时,林冲心里还是涌起了丝丝不舍。   “交好手续后,你马上回临江东方公司总部去一阵子,那边的事务现在我分不了心出去,你打点着处理好了。”   让林冲离开的目的是林正南为了转移紫荆眼线的举动,接下来他不知道盛天方面会进行什么激进的动作,这也是尽最大限度减少冲击的方法。   “爸,我还想留在上青。”林冲不想走,他要揪出那事的幕后人物,算是为紫荆,也为曾经的自己弥补半点过失。   林冲的心思林正南又怎会猜不出呢,现在东泰内部决不能出事,虽然联姻的关系完了,但纯商业合作的关系绝不能动摇。   一念到此,林正南更加坚定自己的布置下来的路子了,他没留余地的向林冲挥挥手“你先回去把我交待下来的事办完了再说。” 一百三十四节 无言   会议结束时将近傍晚六点,盛天集团大门旁埋伏了一整天的记者半个也没有离去,其中不少敬业份子还干脆打回了盒饭,三三两两的围坐在大门对开的广场上摆出了一副不见不散的阵仗。   程威眉头紧皱,嘴皮子抽动了老半会后重重一哼声“我招呼几个人下去处理一下,杨董你先在这里等会儿。”   “别乱来,现在的传媒能把天使说成魔鬼,何况我真的是个魔鬼,经不起他们再涂点黑色。”紫荆眼角也没瞟一下窗外“姐,你坐我的车回去,把记者引开了,我和老刚随后再走。”   程威的眉头一皱再皱,很是有力没处使的说“山椒打电话来说家门前也围了不少记者,等会我先回去引开他们,你们才回来。”   “我不回去了。”   “你要去哪里?”会议室里众人齐声急问。   “驻上青地方部队后勤部。”紫荆无奈的笑了下“他们不是要我消失吗,我这就彻底消失好了,这消息大家不要透露出去。”   王刚一拍手掌笑道“二麻子哪里?好啊,有二麻的一团人罩住安全绝对没问题了。”   二麻子哪里比自家里安全十倍也不止的,众人听得紫荆的决定后都放心的离开了。   程威素容刘伟进几台车子虚张名势的把大门外的记者引开后,一台半新不旧捷达车乘着欲暗未暗的天色悄悄的闪去盛天集团大门。   车厢里很静,王刚和紫荆都没有说话,今天发生的事情太多了,纷扰过后两人都虽要半刻安宁来沉淀一下动荡的思绪。   紫荆怔怔的望向窗外的华灯初上,霓虹灯的彩光一闪一闪的划过紫荆的眼睛,无悲、无喜,窗外七彩的光色没能让紫荆苍白的脸孔留下半点色彩,光与暗的此起彼伏把那单薄的小身影勾勒得份外的孤单。   王刚心头一阵阵的抽痛,如果可以,他情愿替紫荆担受下所有的罪。可是他不能,他只能焦急而无力的守在她身边。   对,守在她身边最少也能给她一丝温暖。紧握方向盘的一只手松开了,大手一转,轻轻的按压在紫荆纤小的肩头上。   没有言语,也不需要言语,这份兄弟之间的情谊在无声传递,就象当年哥两个干完了架一跤一拐的相互掺扶着回家的时候一样。   紫荆没有动,王刚的温热划过了紫荆冰封的外壳,在无人的角落里,在朦胧的灯影中,两泪水终于静静的悄悄的滑落苍白的面颊。   风絮飘萍,聚散为什么总是这样的无情。五年里的点点滴滴随着车窗外的境色缓缓流过,还没能看的真切时它便已急速的擦身而去。紫荆努力的睁大眼睛,可是清晰的东西越来越少了,直到眼前完全陷入了一片迷蒙。   “老刚,很好笑是吗,我为什么要哭了,我没有理由哭的啊。”紫荆一下一下得擦拭着,可是越想笑泪水却越是不断的向下滴。   王刚不知道说什么了,顾不上前方的交通灯是红是绿,他一下刹停了车子将紫荆搂入怀中,“能哭总比不哭的好,管那么多干嘛,怎么样痛快就怎么样渲泄出来。”   站在人前的紫荆是手握大权的杨董事长,只有铁血没有泪水。站在王刚前的紫荆是兄弟,只有血性没有泪水。   可是当除下权力的外壳,打破掩饰的坚强时,紫荆哭了,不是因为事情的曝光,不是因为李洁琳的下跪,是因为对高天明的不甘和不舍。只有那份感情也能让紫荆理所当然的回归到一个普通女人的位置上,所以她哭了,为的只是那份明明握住了却不得不放手感情。   交通灯红了又绿,绿了又红,夜幕终于拉下来了,细碎的雨点又纷纷扬扬的飘飞。   怀中的紫荆安静下来了,王刚没有动,就这样怔望着不远处的红绿交替的交通灯直到手提手电话发出一阵振动。   小心翼翼的扶正了紫荆的身子后王刚从新发动了车子,约大半个小时后捷达小车转入了后勤部的家属区大院子里。   守候多时的二麻子连忙迎了上来,与王刚无言的对望了下后目光投落到依然熟睡的紫荆身上。   “我背她进去好了。”王刚走下地去拉开副驾座的车门“麻子,扶一把。”   “嗯。”二麻子利索的勾住紫荆的肩背,但没待他发出力气时紫荆便转醒了。   “干嘛?我自己不会走啊?”紫荆没好气的推了麻子一把。   “你……”二麻子暗骂了一声,算,谁叫你是个受伤的女人。   看二麻子这副半死不活的样子紫荆心中就有气,“你什么你?快走啦,晚饭还没吃呢。”   不可理喻!二麻子干脆别过头去“饭菜都凉了,就知道睡睡睡。”   当下二麻子摔先领着两人走进院子里头的又一个小院子,这个小院子是军官的专属生活小区,里面住的十数户全是部队的军官。傍晚接到紫荆的电话后二麻子马上让自家旁边的团参长匆匆忙的腾出了屋子,屋子是一间两层楼的小楼房,在简约自然的装修摆设中尽显了军人豪迈大方。种感觉于紫荆来说太熟悉了,置身其中让紫荆仿佛一下子回到了儿时无忧无虑的快乐童年中。   “哎……呆站着干嘛,不满意了是不是?”说话间二麻子已抓起筷子一个劲的往嘴里塞菜“快坐下,试试你嫂子的手艺。”   “嫂子呢?”   “她今晚要去主持团部文艺会演的彩牌,回头再来看你。”二麻子给王刚和紫荆一一倒上酒,“天气冷,先喝点酒暖和一下身子。”   为了舒缓紫荆的心情,二麻子和王刚这两人尽是挑些轻松搞笑的话题,紫荆明白他们的心意,当下也随着他们笑闹了一阵子。王刚和二麻子其实都看出了紫荆的心不在言以及她面上的倦色。天紫荆放下饭碗后二麻子指了指厅子旁边的小楼梯说“二楼的套间已经收拾好了,要是累的话你先去休息,别碍着咱哥们的男人的话题。”   紫荆实在没心绪跟二麻子扯皮了,她冲两人点点头便自个儿走上房间去。   直到进紫荆的背影消失在楼道上的时候,王刚和二麻子的嘴角的笑容随即消失了,两人只一声不发的默默灌酒。   房门关上的同时心门也关上了,握住手机的手在微微的颤抖,打开电话不到一分钟,显示屏上已排满了信息。   “别害怕,有我在,我马上过来找你,马上,等我。12:26。”   “你在哪?为什么不开机?你在哪里啊?千心别有事,快复我电话,急死我了。12:48。”   “我等你电话,没事的,相信我,一切会过去的,我先回家去,等你电话,快复。13:15。”   “为什么他们都不理解我,为什么都要迫我,就不能给我一点空间吗,就算是施舍给出我,好吗?紫荆,我很害怕,我怕再也抓不住你。14:33。”   “我该怎么办?紫荆,我该怎么办好啊?紫荆,不如我们抛下一切离开这里,离开上青,回银平好不好?14:47。”   “爸爸妈妈出去了,他们去找你,坚持住,为我坚持下去,我不会放弃的,你也绝对不能放弃。15:00。”   “急!急!急!现在你们怎么样了?紫荆,别管她们,咱混过去就好。爸爸说帮你解决问题的,谈成怎么样了?15:32。”   “还不回我电话,我要疯了,疯了,快回我电话。15:54。”   “为什么?为什么要还给我,你答应过无论发生什么事情都把链子戴住的,永远也不脱下来的,你说话不算话,为什么还给我,我不要,我不要!16:23。”   “在哪里?快回我电话,快把链子拿回去,否则我恨你,恨你一辈子。16:44。”   “快回我电话,我不恨你了,我只求你回我电话。紫荆,我真的不恨你,回我电话好吗?16:56。”   “妈妈进来了,哭了,我的心很乱很痛,她说我自私,我真的自私了吗?紫荆,链子被她扔窗外去了,我下去找了很久,很不到,真的找不到,连排水沟也翻遍了。我什么也不求了,我只想找回链子。18:22。”   “我看到你的车子,但却看不到你的人,外面的雨停了,可是我的雨越下越大,没有你的世界里没有阳光。19:18。”   “突然想起了大话西游,可是我们都抓住了,却依然不能在这三个字后面加上一万年的期限,紫荆,我爱你。”   温和的玲声穿越了情感的堤岸,紫荆迫不及待的接通了被泪水湿透了的电话。   “紫荆,是你吗?”电话里传出高天明沉重的声音。   “嗯。”紫荆半句说话也说不出来,只能含着泪水拼命的点头。   电话那头的高天明也沉默了,当爱情背负上沉重的包袱,在现实捆绑下永沉江底时,那份爱变成了说不出口的痛。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了,电话中的两人依旧默默无言,无线电波传达的是两人说不出口的痛和那间歇性的抽泣。   黑蝴蝶落在红玫瑰的彼岸,扇动的双翅停下来了,与一水天涯的艳红遥遥相望,爱情始终飞不过沧海。   电波中断了,在无声的雨夜里。紫荆关上了房间里的灯光,让黑暗彻底吞噬。   “刚哥,我想找她。”犹豫了一整晚的林欣终于打通了王刚的电话。   是迟了吗?迟了!人啊为什么总是走到后悔莫及的地步时才肯后悔呢,那时候后悔还有意义吗?   “她走了。”王刚冷冷的回答说。   “她去哪里了?我没别的意思,我只想见见她。”王刚的冷漠让林欣不知所措了,可是她还坚持问说。   “小欣,没有意义了,你代我转告林冲一句话,希望他晚上能做个好梦吧。”   电话挂上了,林欣的目光又投落到今天杂志上的热点追加栏目上。她烦躁的合上书页,她不敢再看下去了。   “妈……”   “小欣,什么事了?”大清早的接到女儿的电话,肖冰的感觉到是发生什么事了。   “妈,你在临江吗?”   “不在临江,妈在摘星山上的云海寺拜神。”   自从一个人回临江后,肖冰总是三天两头的往云海寺上跑,不知道是逃避还是惭悔,只有跪倒在普渡众生的佛祖跟前时,她的才能找到片时的安灵。   沉吟了好一会后,林欣语声闪烁的说道“妈,那个女人出事了。”   “什么女人?”肖冰差点没跳了起来,她显然是猜到林欣口中的那个女人指的是谁了。   “杨紫荆。”   “她怎么样了?出了什么事?快说……”肖冰边叫着边冲出佛堂。   “她经前的事被翻了出来,现在都为了各大媒体的热点了。你下山去买一份报纸看看便晓得了。”   肖冰呆住了,晃悠之间她只感觉眼前一片苍白,是冷,惊寒的冷。   “我这就回来。”肖冰没再跟林欣说些什么,挂上电话便快步走回停车场去。   将近中午时候,肖冰才一口气的赶回上青。怒火中烧的她把车子直接铲到东泰公司的大门。   “林正南呢?”   “林夫人您好,林董事长正在开会,我这就上去传报,请林夫人您稍候。”两名前台小姐心惊胆战的追在脸色铁青的肖冰背后。   “没你们的事,我直接上去找他。”肖冰大喝一声,头也不回的径直跑上电梯。   会议室在大厦的十六楼,当肖冰踹开会议会的大门时,全场都惊呆了。肖冰看也不看那神色各异的目光,她直指向主席位置上的林正南叫道“我有话跟你说。”   董事长夫人暴走了,要命的莫不迅速逃离事发现场。没半分钟时间,一众参会人员全都紧急疏散出去了,会议室里只剩下四目双对的林正南和肖冰夫妇两人。   “为什么干这种的破事?你说,你不把话说清楚,我跟你没完没了。”盛怒中的肖冰没头没脑的冲老公破口大叫。   “不是我干的,我林正南杀人放火什么都敢做,就是不会做这卑鄙的事。”林正南面上一点愤色也没有,他直视着肖冰平静的回答说。   “不是你们东泰还能是谁?青凤岛在你心中真的就那么重要吗?你就愿意为了那么个破岛而摧毁了亲情吗?她真的是我们的儿子啊,你为什么就不给她一次解释的机会,为什么就不坐下来好好的沟通一下,难道非要整死她你才安乐?”由痛骂转而成哭诉,肖冰一把眼泪一把鼻涕的拍掉老公伸过来的手。   老婆的话惹起了林正南的烦躁,莫名奇妙的烦躁,他不耐烦的挥挥手“够了,够了,你听住,以后别在我跟前说这些疯话。我儿子就在楼下的办公室,要找儿子你便自个儿下去找,别再在我跟前疯骂。要我去认那么个烂事做尽的女人是儿子?我林正南不是疯子,也不是睁眼瞎。”   “好,你不认她我自己去认。”再说一万遍也是徒劳的了,肖冰拭去面上的泪水转身说走,没走了两步她又停住了脚步回头冷冷的向林正南说“你放手去干你的事去吧,今天我给你一个建议,在你要整死她之前先把我给整死。”   “冰,就是这个女人搞得咱家无安日,你看看现在这个家还是个家吗?为什么到今天这地步了你还依然没有半点的醒悟,那个女人是回来报复的,她的目的达到了。冰,别闹了,好不好?”林正南痛苦的追上几步伸手再一次的拉住肖冰。   “没有醒悟的是你。现在的儿子是我们的儿子,是我们的骨血,但杨紫荆她也曾是我们的儿子,虽然没有血脉相连,但我相信我们之间的那份感情依然存在。如果我们都能放下心怀去找她,我相信她会回头的,可是现在……”话说到这里,肖冰已快呛过气来了,望着依然一面深沉的老公,肖冰把满腔的苦水生生吞了回去“我只想得到你真实的答案,这件破事是不是你干的。”   “不是。”   “好,我相信你。”做了几十年夫妻,老公是个什么人肖冰是清楚的,他敢做他敢当,他没做的,他不会当。肖冰暗暗透了一口气“是谁干的?”   稍一犹豫过后,林正南摇头道“不知道,这个女人仇家可不是一般的多。想整死她的人没一千也有几百。”   “好,不是你干的就好。”肖冰一点头复又转身往外走。   “你去哪儿?”   “认回我的……我的女儿。”   “你给我站住……你……”没待林正南说得完,肖冰已甩手离开会议室了。   当下她马不停蹄的直扑盛天集团,一口气的跑到集团公司的大堂后,肖冰客套的话儿也不多说便指名要找紫荆。   正当她正和几名前台小姐闹得不可开交时刘芳刚好从大堂内转出来,待刘芳认出眼前这个女人后她连忙走上去挥退了几名前台小姐。   “林夫人?”   “对,烦耐转达杨紫荆杨董事长一下,今天我无论如何也要见她一面。”   紫荆的事姐妹们心下也知道了,对于这个林夫人,刘芳也不好多说什么,当下她只形式上的一点头回答说“杨董她不在。”   “好,你们不给我传,我自个儿一层一层的摸上去。”肖冰转身就向大堂边上的电梯处走去。   刘芳连忙闪人档出“杨董事长她真的不在,从昨天下千起她外出了,今天也没有回来。”   “那么陈素容小姐呢?”肖冰心念急转,她想到只要找到素容就能找到紫荆。   “她……”没待刘芳说得完,下午回公司上班的素容刚好走进公司的大堂。   “陈小姐,是我,请问紫荆她在哪里?”肖冰连忙快步迎了上去握住素容的手恳切的说道“我要见紫荆。”   “哼!”素容冷哼了一声,紫荆所遭受的罪全是拜他林家所赐,素容强按住给肖冰一巴掌的冲动,她冷冷的甩开肖冰的手“紫荆她已经离开上青了,你们的目的已经达到了,难道还要跑来看看她死得有多难看吗?”   肖冰顾不上素容的讽刺,她只想找到紫荆,“不……陈小姐你误会了……她现在在哪里?我求你告诉我。”   “紫荆她还能留在上青吗,昨天晚上连夜出国了,你不用找她,终有一日她会回来找你的。”素容收回冰冷的目光后转头向守立在大堂上的保安员说“送客。”   “陈小姐,请你告诉我,紫荆她去了哪国了?无论她去了哪里,我都要找她。”肖冰不依不饶的又追上素容。   八年了,好不容易的看到紫荆面上又从新挂上的光彩,可是到头来换得的却是更彻底的绝望,回想到昨天紫荆那空洞的目光,素容的拳手紧握得青筋也暴出来了。   她猛的回过身去咬牙切齿的回答说“她去了地狱,地狱下的十八层。” 一百三十五节 出招   暴风雨过后的三天,上青市才回归艳阳的怀抱。小院子里的芒果树已抽出了一枝枝金黄色的小朵花串,在春日艳阳中徐徐轻舞,仿佛兴祝着暴风雨后的新生。   早上十点,有军职在身的军官都回团部上班去了,外头小兵们学习的学习去了拉练的拉练去了,连往日里最吵闹的小孩子们也都上学去了,院子里只看见几个大妈悠悠闲的在自家门前种点青菜喂喂小鸡什么的。   舍生忘死的拼搏到底为的是什么,不就是眼前那安详的平静吗。金钱是一种负担,权力是一种折磨,可是人们却偏偏一头扎进这负担和折磨中乐此不疲。其实生活是可以很简单的,它就在人们唾手可得的旁边,可是他们大多数的都无视了错过了。当奋不顾身的走了一圈子后,当某个午后闲窗或深夜梦回之时才募然惊觉,自己一直追寻的就是当年的失去。   可是当走到这一地步的时候能轻易放得了手吗?紫荆想起了周东兴书房里的《春山放舟图》,当时她不理解,所以她觉得好笑。现在她理解了,才懂得其中的滋味。   两岸崇山逶迤出,一舟轻薄任风寒。紫荆淡淡一笑,是笑自己当年的无知,只有这句诗才是那幅〈春山放舟图〉的正解啊。   缓缓的拉上百叶窗,把外间的安宁推之窗外。随着转身的动作,脸上那抹不经意的淡薄瞬间消失了。   “紫荆,过来看看,东泰的单子偷偷出来护盘了。”刘伟进手指电脑屏幕,紫荆靠在刘伟进旁边的椅子坐下。   大盘刚刚突破三千点心理关口,市场上百分之七十的股票也都趁住这份声势迅速拉升,可是东泰股份不但没有结束横盘的格局反而逆市向下打压,从开市价的15.87元连续大单打压到现在的14.95元,这个动作也真够大胆了。   “阿风,通知下面各马甲,早盘继续小单买入。”刘伟进下了一道指令后转头冲紫荆笑道“很强势的高度控仓啊,紫荆,幸好咱们是从一年前开始偷偷潜入,否则真的是老鼠咬龟无处着手了。”   无庄不成股,每一个股票背后都有着最少一个庄家在操纵股价,庄家的强弱视乎对其所操作的股票是否高度操仓。其中庄家也有短庄和长庄之分,而东泰股份幕后的庄家就是正牌的长庄,它的庄家不是外面的财团,而是他们东泰本身,也就是说林正南和叶天宏就是东泰股份的幕后大庄家。自从东泰股份上市以来,凭籍林叶两家的财力,东泰股份挤身于老牌长庄股的行例之中,所以市场上的私暮游资很难从他们身上打主意,在东泰刚上市不久的时候,曾经有两个“艺高人胆大”的私募打上了东泰的主意,结果都毫无悬念的全军覆没了。   “二哥,咱现在手上的筹码到了百分之三十了没有?”紫荆全神贯注的盯看着屏幕上快速跳动的数字。   “没有,咱现在持有的东泰股份筹码占它的流通盘还不到百份之二十六。”刘伟进不无痛苦的摇头说“东泰他们的鼻子比狗还要灵,早前我稍稍加大了点动作他们便第一时间便发现了,而且通过几家营业部直接追查到了资金源头,幸好我布置下去的马甲大多数是死帐号,而且分散全国各地,所以他们没能追查到我们头上,不过经过这几件事后他们的防范更强了,我们的动作只能更加小心翼翼了,因此这几个月的进程也相应的缓慢下来。”   说话之间,东泰股份的价格又向下打压了差不多一个点了,紫荆放下茶杯后若有所思的说道“他们这次逆市洗盘的行为是想把我们潜伏进去的游资挤了出来,企图以更高度的持仓筹码迎接青凤岛的发展进程进入下一阶段的垂直拉升。哈哈,我想,要是我们的资金不退出去,他们是不会动的吧?”   金融市场上从来就是有钱的说了算,如果是一般的游资面对了这样的问题时,他们都会选择退出,市场形势好,哪里没钱挣啊?为什么非要去咬这块硬骨头。但紫荆不是外面只想挣钱的游资,她就偏要咬这块硬骨头,为了咬碎这块硬骨头,紫荆不惜拼着砸掉盛天的代价。   所以林正南和叶天宏的手段是正确的,可是他们对敌人的估计却严重错误了。   “目前大盘形势非常的好,紫荆,咱们下一步可以有两种操作方法,一是继续小单操作,无论他们再向下打压多少,咱们只维持现在的小单操作,跟林正南他们拼资金,拼时间,拼耐性,看看谁能坚持到最后。这个方法对于我们来说是风险性最少的,但对于我们真正的目标却成效不大。至于第二个方法……”   话音到此,紫荆和刘伟进仿佛心意相通的相顾一笑。   “好,就用第二个方法,咱们先虚晃一枪,看看他们怎么样去接招。”紫荆的嘴角勾起了一抹冷笑,稍稍沉吟后她接着说“通知下面的马甲,午盘后大单买入,无论东泰砸出多少,咱们就接多少。二哥,明天九点钟之前你召开一次新闻发布会,以盛天董事总经理的身份向外宣布盛天集团将全面退出青凤岛的发展项目。”   “哈哈……游戏正式开始了。”刘伟进神情激动的从椅子上站起来“好,我现在就向下面下达指令,将现在手中的百份之二十六的东泰筹码全部锁仓,明天从集合竟价开始发动大单突击。”   “嗯,咱不偷了,咱明着抢去。”紫荆目光一转对刘伟进补充说“二哥,明天收市后通过别的渠道向那些吹牛不上税的股评家啊分析机构啊吹吹风,咱不但自己去抢,还要领头发动群众去哄抢。”   刘伟进理所当然的点点头,“嗯,我先回去了处理一下其它的事务,下午再过来。”   “好的,我也不留你吃饭了,二哥,你下午不用过来了,上面的一位大神到了,我得好好的看看天色啊。”紫荆眉头轻皱,这次黄德堂亲身赶来上青为的就是自己的事,昨天的电话中,紫荆不难听出黄德堂语气中的那份沉重。   刘伟进刚离开不久,二麻子和他的老婆周小珊双双的下班回家了,这对夫妻真是个珠联璧合天造地设的一对儿,二麻子那个活宝就不说了,而周晓珊是个典型没心没肺的女人,由于她老爸也是军区里的师级干部,自少生活在军区大院的她很理所当然的养成了热情大方敢爱敢做的性格,加之天生好动,从少就没少干那些调皮捣蛋的搞怪活儿,调戏部队里的小伙子更是她的强项。当然这个强项在结婚后被二麻子全面封杀了。可是江山易换本性难移,结婚后周晓珊只能把搞怪的对象锁定在老公二麻子身上了,为此二麻子好几回差点都没给气疯了。   总之,总这对搞怪小夫妻呆一起时,房子里有的全是笑声。   “喂,小晶,整天呆在屋子里偷汉子不成?快出来,帮忙弄饭去。”刚踏入小院子周晓珊便理也不理旁边连翻白眼的老公冲紫荆的屋子喊了一嗓子。   小晶?是小晶!二麻子没有向老婆透露紫荆的真正来历,他只向老婆稍稍说明了一下紫荆是上面单位下派地方办事的特派员,出于工作的保密性需要二麻子一再交待不得把紫荆的任何事情向外透露。当亲眼看过紫荆出示那本黑皮封套的工作证后,周晓珊深信不疑了,虽然觉得紫荆好象有那么一点点脸善,但她却又怎么与之联系到早前报纸上的杨紫荆呢。所以周晓珊只认得当前这个比自己小两岁的女人叫杨小晶。   “小晶,你把青菜洗干净,我弄排骨去。”周晓珊系上围裙分派着下的小兵。虽然部队里给二麻子配了炊事员,但周晓珊始终坚持自己做菜,她认为这样才是一个家。   “嗯,这就去。”紫荆点点头,拧过周晓珊手上的青菜便跑厨房去。   看着两个女人匆忙的身形,二麻子裂嘴一笑,生活不就是这样吗,如果能够的话,二麻子真的不想紫荆再掺和到外面纷纷挠挠的世界去,说这样简单而平凡的活一辈子多好啊,可是二麻子知道紫荆是不可能的,现在她表面上的安宁只是即将来临的更大一场暴风雨的前夕,因为紫荆不是甘于平凡的主妇,她是一个将军,她只能立足于战场。   “我的云大爷,快滚去收拾一下餐桌,别只顾着抽乐的傻烟!。”周晓珊人厨房中探出头冲老公喊了一嗓子。   看二麻子马上立正敬礼的走狗模样,紫荆再也禁不住嘻的一声笑了出来“珊姐,你这嗓子真管用,我看你整天拼命喊也喊不破的。”   “这就叫喊?小妞,要不下午去我文艺团玩玩,我才你见识下什么是真正的喊。”周晓珊居高临下的用腻乎乎的手挑逗了下紫荆的巴。   紫荆头皮都发麻了,闪身甩开周晓珊的手急忙躲一边去冼自家的菜。   忙活了半小时候,三人终于围坐在餐桌前瓜分着桌子上的两肉一菜。周晓珊han住米饭口齿不清的问紫荆说“小晶,这两天老是躲在屋子里干嘛,下午不如跟我到团文艺部玩玩可好?”   紫荆如实的回答说,“不啦,我在炒股票啊。”   “炒股票?”二麻子夫妻俩同时睁大了眼睛。   二麻子是奇怪紫荆为什么干这无聊的小事,而周晓珊则是奇怪紫荆为什么懂炒股这个高深的玩意。   “教我玩玩可好,我也想试一下啊。”周晓珊马上动心了,接着追问说“小晶,你投下去多少钱了?”   “一点点啦,一两百万吧。”紫荆随口的应了一句。   夫妻俩又同时愣了下,二麻子奇怪的瞅了瞅紫荆,但也没多说什么。可是周晓珊就禁不住诧异了,这个小女人不就是个办事员吧,那里随便就一两百万砸进股市的说,莫不是真的遇上了高手?   “小晶,我决定了,我要跟你玩。”周晓珊当机立断的拍着桌子说。   “嗯,好的,珊姐,你想玩多少钱?”紫荆点点头。   “嘻嘻,我什么也不懂的,先玩一点点啊,就拿几十万试试好了。”股市是吃人不吐骨的,虽然猜估着遇上了明师,但周晓珊也只抱着玩玩看的心思罢了。   谁知紫荆摇摇头说“不,珊姐想玩就玩得彻底一点,干脆把所有资金都砸下去了。”   “什么?这怎么行啊,要是输了……”周晓珊眼睛也睁得怪圆怪圆了,吃惊的望着紫荆。   “没事,放心玩,只要按着我的方法操作,你绝对不会输的,要是输了,我全数赔给你。”紫荆还是那副淡淡的语气,可是这话周晓珊就接受不了,她只能转头望向老公。   紫荆是什么人二麻子清楚,紫荆这样说当然是有她的理由的,虽然二麻子猜不透,但他用脚趾头也知道紫荆分明是关照自己去赚钱,当下二麻子向紫荆点点头以示感谢。   “老婆,下午把咱们所有的存款都投下去了。”   “全部?”周晓珊张张嘴。   “全部!”紫荆和二麻子两人齐声回答说。   周晓珊也顾不上吃饭了,连忙转回房间去把好几个存折翻了出来。   “小晶,这里共有现金三百七十万。有一半是我的嫁妆啊,拜托你了。”周晓珊壮烈的把存折送到紫荆手中。   紫荆没有接,她只轻轻的拍了拍周晓珊说“不用给我的,珊姐,你下午去营业部开一个户口自己操作就行了?”   “那怎么行,我真的怎也不懂啊,怎么个操作。”周晓珊急得脸都红了。   “嘻嘻,你不需要懂的。”紫荆微微一笑“听我说,开好户口之后,下午股市一开盘,你马上把所有资金一口气买入东泰股份这个股票。”   “东泰股份?这是干什么的啊?我要什么价钱买入啊?”周晓珊的脸色一变再变,虽然她不懂炒股,但没吃了猪肉也看过猪跑路。她几时见过人家是这样急匆匆的炒股了,这是自己的整副家当啊,打了水漂怎么办。   紫荆笑着站起来伸了个懒腰,“不论什么价位,全资买进去就好了。”   被紫荆的话吓得不知所措的周晓珊只能投向老公疑问的目光,二麻子心中一动,目光闪闪的望向紫荆。   紫荆微一点头笑道“珊姐,这个法子你自己知道就好了,千万不要泄露出去。好啦,我回房间休息一下。”   直到紫荆的离开了之后,周晓珊才从梦中惊醒过来,她一把抓住老公的手连声问说“老公,小晶她是炒股炒得疯了不是?哪有人这样炒股票的啊?我们不如先试着买一点看看可好?”   “不好,咱要全部买进去。听小晶的话是没错的。”二麻子若有所思的一点头“我那里还有一百几十万,这都给你一并投进去了。”   “嗯,咱们就相信小晶一趟,拼了。”周晓珊一咬牙差点没多拍着桌子说,等等……有猫腻了,有猫腻了,周晓珊突然发现了什么天大的阴谋似的,脸色阴沉的迫靠到二麻子跟前阴森森的审问说“为什么要偷偷开小灶?是不是蒙着我在外头搞怪?你好给我从实招来!”   “啊?”靠!这回完蛋了,二麻子后悔得差点没给自己一巴掌。还能说什么啊?他只能把双手高高举起,哈趴着女王陛下颤声哭求道“我……我那点只是日常里存起来买香烟的小钱,我发誓我对周晓珊同志的爱慕犹如滔滔江水……”   周晓珊狠狠的白了二麻子一眼,“算了,不跟你计较了,你的小灶全给没收,就这样定了!不许上诉。”   (今天这章先缓和一下气分的,好让大大们跟着紫荆一起战斗下去,后文里千心打算穿插一些股票市场的内容,由于千心的笔力不足,如有失误之处请大大们见谅。) 一百三十六节 先斩后奏   黄德堂来了,在紫荆换下衣服刚窝上床去的时候。   不是说下午三点钟才来吗,怎么一点钟还没到就巴巴的赶来了。紫荆心下微愣,连忙撑起床随手披了件外套便快步迎了出去。   “老师好。”紫荆有点心虚的向黄德堂欠身行了个礼,转头冲旁边随行的张有道点点头“张大师兄好。”   细细打量了下紫荆,几年了,她眉间眼角的郁结没有因为今天的成就而有所消散,反之更加的浓重了。黄德堂有点不敢注视紫荆空洞的眼睛,他暗暗的叹了口气别过头去,“怎么就跑出来了,快回房去穿好衣服。”   披头散发衣衫不整的实在不是见长辈的样子,紫荆脸上一热连忙回转身去,可没走了两步她却又停住步子扭头向张有道挤了挤眼“大师兄啊,当自己家就行了,快去给老师上茶。”   张有道翻了翻白眼,好歹过门也是客啊,自己还是堂堂的大师兄呢,什么就给这个小不点当枪使了。   张有道没好气的挥挥手“快去收拾收拾你那破样子吧,整个女鬼似的,老师下午还有任务呢。”   当紫荆打点好后从新转出厅子时,黄德堂和张有道也坐在小桌子前有一口没一口的吃着茶。细看黄德堂面上的倦色,紫荆就知道他昨天晚上的派系会议肯定开到深夜了。   “老师,我这就给你做一道提神养气的好茶。”紫荆接过张有道手中的茶壶几下动作便从新泡上一壶芳香四溢的茉莉花茶。   茶香化不去黄德堂脸上的凝重,放下茶杯后他环顾了下厅子四周“屋子里就我们三人?”   “是的,这小院子十分清静,没别的闲杂人靠近,王团长已把周围几间屋子暂时腾空了。”紫荆知道黄德堂此行的重要性,所以提前一日便要求二麻子帮忙做好了隔离工作。   “好。”黄德堂满意的点点头“昨天晚上我和几个上青方面的人员开了一个长会,除了讨论了几件场面上要紧的事情之外,我们就是主要讨论你的事情。”   紫荆现今这个位置的重要性绝对不下于上青市里的任何一个高层领导,包括刚刚提升上去的上青市副市长。   表面上紫荆只是一家财团公司的老板,其实盛天只是一个对外的晃子,是派系里一个重要的敛财工具,盛天通过种种特殊渠道搞回来的钱大部份都是取之于民用之于神中去,当然这只是其中一个方面,而另一个方面是北龙会,黑白比金白来的快,也不需要立名目,纯属是让上层大神花得安心用得放心的资金来源,北龙会统领了上青黑道从而向上层大神提供了源源不绝的   安全资金的同时北龙会更是派系里在上青地区的情报来源,派系里那些从场面上没法得到的情报或没法光明正大进行的动作就得靠盛天属下的北龙会出手了,可以这么说,紫荆的身份实质上可以说是半个地下党。   这样的一个位置对派系里的安定和发展所起到的作用不言而喻了。所以不但是敌对势力,就连自己派系内部的不少人对紫荆这个位置也是垂狿三尺。   现在紫荆出了这档子事,黄德堂他怎么能不火烧屁股的飞扑上青呢,要是万一出了什么变故,不但派系里在上青的格局急剧变化,连紫荆她也分分钟死无全尸。   所幸事发当日紫荆便立即秘密躲进军区大院,在二麻子的严密布防下,外头那些跃跃欲试的势力最终都没敢出手,因此黄德堂才稍稍安下心来。   黄德堂是昨天傍晚刚到上青的,他马不停蹄的召集了派系内上青地区的相交人员立即开了一个长会,当黄德堂就紫荆一事向参会众人发起讨论时,让黄德堂想不到的是高其勇第一个应声站出来表示继续支持紫荆,随着参会众人的一一表态后,黄德堂的心安定了,参会的八人中有六人表态支持紫荆,只有两人持反对意见。紫荆是黄德堂一手捧上去的,也是自己的关门弟子啊,因此黄德堂也没跟上一层的大神商讨了,当即就下达了指示,让紫荆继续担负盛天集团董事长一职。   听了黄德堂的详细陈述后,紫荆暗的擦了一把汗。如果昨天晚上的会议结果是向另一方向倾斜呢?紫荆没有猜想,很简单的,结局只有一个,因为身居自己这样位置的人知道的事情太多了。   黄德堂似乎看出了紫荆面上不经意闪过的一丝异情,当下他微微一笑“别多想,老师我这样巴巴跑来上青就是保你来的。”   “老师,持反对意见的是那两位?”紫荆没所谓的笑了笑。   “呵呵,这个我不能说。怎么了?都是自己家人,别小题大做了。”   紫荆不死心的追问说,“不,我只是打算检讨一下自己的工作,看到底是那个环节的工作做着不足够而已。”   “八个部门被你摆平了六个,花了不少心思吧。你的工作还算做得不错了。”黄德堂悠悠的站起来,刚才稍稍放缓的脸色又沉了下来,内部的问题暂时是解决了,上面的也好交待,上头那几个人才懒得管你是妓女还是圣女,只要交足了功课乐就是好女,回头给你立了贞节牌坊也行。可是外部的问题就不那么好解决了。   沉吟了下后黄德堂接着说道“虽然现阶段是我们占了上风,但上青市的半壁江山还在别人手中,我是怕他们从你身上撕开一个口子啊,我接到可靠的线报,他们有些人也潜入了你们盛天了。想必他们会在这个时候跳出来趁你病要你命。”   “师妹,今次的我任务是留下来帮你应对一下当前的局势,同行的还有好些人员。回头你把他们安插下去盛天就是了。”张有道接过黄德堂的说话。   “好,谢谢师兄,回头我就把那些人安插下去,好为下一步做个准备。”紫荆淡淡一笑。   “下一步?不是马上动手吗?”黄德堂和张有道同时诧声问说。   “是的,下一步。”紫荆的脸色瞬间披上一层萧杀。“他们渗透进来的那些人都给我全部揪出来了。渗透进盛天集团内部的共八人,渗透到北龙会中的共二十五人。”   “好,办得好。那些人现在在哪?”黄德堂心中大喜,想不到紫荆的动作竟会这样的快。   “都处理了,在上青市和青凤岛之间的海底下面。”紫荆淡淡的回了一句。   斗争本来就是残酷的,不是你死就是我活,在场上打滚多年的黄德堂和张有道见的不少,当然做的也不少,但当看到紫荆那淡然自若的神色时,黄德堂和张有道的心里也禁不颤抖了几下。   “老师放心,盛天整个班子是我一手带出来的,我保证绝对不会出半点漏子,那些人想从我身上撕开一道口子?哼,想也别想。”   黄德堂张张嘴,冲到嘴边的话又吞回去了,能说什么呢,站在立场上,紫荆的处理方法是正确的。可是看着跟前那娇弱的小女人最终成为了真正的权力机器,说不上是自己一手安排她走上这条路还是她自己一心走上这条路。但无论怎么样,黄德堂心中有着一份挥之不去的内疚和自责。   紫荆的现况他清楚,紫荆寂静的眼神中透露出来的不就是对人性对感情的彻底麻木吗,驱动她走下去的已经只剩下仇恨了。   脸上虽然还有笑容,但骨子里已经冷透了。可以无视自己身上一切创伤的人也就可以无视别人的生命。   想起了昨天晚上高天明的颓废,想起了和高其勇推心置腹的一席话,看着这吹不断,解不开的恩恩怨怨,黄德堂只感觉心力交悴。   午后的阳光透过院子里的芒果树细碎的洒进厅子里,黄德堂踏着地板上的花枝影动缓缓的走了几步。   “老师,既然紫荆已经把渗透进来的人摆平了,那末我还需要留下来吗?”   “你还得留下,你的任务有两个,一是协同紫荆稳住当前的局面,二是追查这个事故事的幕后主事人。”黄德堂随即交待张有道。   一阵短暂的沉默后,黄德堂无奈的笑了笑“紫荆,你下一步作如何打算了?得用什么方法再融入上青的上流社会中去?”   “哼哼!上流社会,狗屁!那帮所谓的上流人物杀人放火诱拐诈骗的烂事儿还干得少吗?站得上去的人谁是干净的?全都是男盗女娼。”紫荆冷冷的放下茶杯接着说道“要是我把们的外衣全都给剥下了,他们连我这个挂正牌的妓女也不如。哼,好,他们一心要我做禽兽,那好,等着,我就让他们尝尝什么叫禽兽也不如。”   被迫到走到这一境地,紫荆骨子里的偏激被彻底激发出来了。感觉着紫荆眼底下的那抹荒凉,黄德堂的心在刺痛。在宦海浮沉了半生,这种荒凉他太熟悉了。在这个荒凉的尽头,要么是彻底的爆发,要么彻底的疯狂。   规劝的话不说了,说了紫荆也是听不进的,要是听得进她便不是紫荆了。   稍微发泄了下连日的积郁后,紫荆接上了刚的的话题“老师,我的名声败了,与其站出去让人说三道四的倒不如就从这件事开始隐藏起来,一来避免了盛天再受到不必要的冲击,二来我躲藏在黑暗之中便更好开展计划的下一步了。”   “下一步是什么?青凤岛?”   “对,就是青凤岛。”紫荆坚定的点点头,“老师知道我的目的不是钱,我只是想摧毁青凤岛背后的东泰。”   紫荆的话再明白不过了,这就是她赤裸裸的报复行动。   听得紫荆的话,黄德堂没作犹豫的立即表态,“东泰他们通过某些渠道秘密接上了上层的关系,双方之间已达成了一定的共识,既然大家都可以互存互利了,咱们也不想节外生枝了,紫荆,青凤岛的事咱不要插手了。”   “不,开弓没有回头箭,我已经向东泰出招了。”紫荆抬头直视着一脸惊愕的黄德堂。   “你不是已经宣报退出青凤岛项目了吗?怎么出手了?到底怎么说?”退出青凤岛一事是由黄德堂一力促成的,他只希望紫荆最终可以和以前的家人走回一起去,而不是成为仇人。这是出于对紫荆的关爱以及以肖老司令的情谊。   紫荆这一着的确是先斩后凑。当下紫荆略略把计划给黄德堂说了一遍,直听得黄德堂的眉头一拧再拧,不停的在厅子上踱着步子。他明白紫荆之所以这么一意孤行的做法为的是什么,可是这样一来就白费了自己好不容易促成的局面了。   “能停下来吗?”黄德堂郑重的向紫荆再一次确认。   “不能,这个计划早在一年前我刚回上青时已经启动了,现在即将就是正面决战了。”紫荆没有半点退缩,那怕前面是一堆火,她也义无返顾的跳下去。   “紫荆,我以爷爷的身份再问你一次。青凤岛你真的非要拿回来不可吗?爷爷我望你在这个问题上三思。”黄德堂深深的看着紫荆,“你可知道,要是一但走上了这条路,你和林家便彻底的断绝了,大家都再没有回头路了。”   黄德堂的话紫荆是听进去了,可是这些话似乎再也不能让紫荆有所波动,那怕半点。   短暂的沉默后,紫荆冷冷的说道“爷爷,我坦白跟你说,不久之前我打算放弃了,我强迫自己去忘掉过往的恩恩怨怨,那时候我差点成功了,我以为自己可以摆脱了以去从始开开心心的正式走上了属于自己的人生道路。可是……哈哈!可是他们却来迫我,把我迫上了绝路。好,断就断吧,反正一无所有的人就不怕失去。爷爷,我已经没得选择了,结局是什么我已经不在乎了,就当是我来到这个世上也曾象个爷们的走上一趟好了。”   黄德堂长长的叹了口气,转身缓步踱到到窗前看着窗外那枝金黄色的花串儿怔怔出神。   紫荆没有随着黄德堂的目光望出窗外,因为外面的世界已经没有她的留恋了,下一刻,紫荆紧紧的握着拳头向黄德堂深深的一鞠躬,“学生杨紫荆没有别的所求了,只求老师答应我这个要求。” 一百三十七节 变盘   午盘时候东泰股份就开始发生异动,异动情况出现得非常突然非常猛烈,下午两点三十分东泰股份的股价下跌至14.75元,跌幅已达七个百份点。   怎么会事了?是不是东泰内部出现问题啦,还是暗藏着什么阴谋。这当口大盘飞涨五个百份点,全市近八成股票随着大盘走出了一段波澜壮宽的行情。持有东泰股份的股民们开们骂娘了,什么破票啊,还让人活不活啊!   在这个全国最大的赌局之中,价值投资这四个字从来就是忽悠老实人的鬼话,有谁听说过在赌局中去实现价值投资这一崇高的投资理念了?市盈两三百倍的飞涨,只有它有亮点。市盈两三千倍的飞涨,只有它有题材。   在挣钱效应的强烈推动下,持有东泰股份的忠实股民们纷纷抛售的中的股票了,是的,东家不打打西家,咱打不过就跑呗。   “好,很好。再稍稍往下压一点。”东泰公司投资部总经理徐海笑吟吟的望着盘口上众股民争相杀跌迫不及待的割肉离场,徐海心满意足的伸了个懒腰,他从大转椅上站了起来打算到外间散散步,一切都在预期中。   “小张,你们盯着点。”   就在徐海快要步出办公室的当口,背后传来小张的一声低呼。   “啊……徐总您等等。”小张奇圣的指住屏幕。   “什么啦?大惊小怪的。”徐海皱了皱眉头走到小张的办公室前。   “靠,哪里跑来个不要命的。”只见屏幕上自已刚刚压上去的两笔四位数字的大单被一口吃掉了。这明摆就是来抢筹的,谁家不长眼的敢来咱东泰头上撤尿了。徐海低骂了一声后随即向小张下达指令“压下去,让他知道咱东泰的份量。”   “知道。”小张点点头连忙向投资部各上交人员下达操作指令。   不到五分钟,两笔五位数字的大单随即压上了盘口,让一度回升的股价从回下跌趋势。   可是没有几分钟,盘口上竟又出现了两笔鬼异的大单子把压单给一口吃了,与此同时还在买档上挂上了单子。   成交量一瞬间剧烈放大,东泰的股价马上蹿升,短短几钟之间从原来的14.75元回升到15.33元。   “查,马上查出资金来源。”徐海的眉头一皱再皱,这笔神秘资金来者不善啊,在自家操作到了关健的时刻跑出来抢吃,到底是什么人?他们真正的意图是什么。   打出的四笔大单又给吃掉了,望着一路上杨的盘口,徐海冷汗淋漓,下一刻他再顾不上看盘口一眼,转身就小跑着冲出办公室。   徐海一口气跑到叶天宏办公室,“叶董,盘口有变,突然杀出了一批神秘资金把咱们的挂单都吃掉了。”   “查出什么人了吗?”叶天宏只淡淡的笑了笑,这样的事情他见惯不怪了,在这个杀人不见血的赌局中握刀的才是赢家,早前不就有几个神秘资金企图来抢吗,最后都让握刀的东泰都一刀灭了。   “正在查,不过我看这次来袭的资金比过去的要强大得多。”徐海一边回忆着刚才的盘口情况一边报告说。   叶天宏转换了办公桌上的电脑屏幕介面,只见东泰股份的价位已经快要出去下跌态势,在那方神秘资金的带动下,市场上反应快速的股民也纷纷追风买入。   “打下去,直接打到跌停板上。”叶天宏冷哼了一声淡淡然下达了最新的指令。   “是。”徐海一点头连忙转身离开。   五位数字夹带着的大单黑压压的压上盘口了,让一度回暖的股价从新下滑。刚才突袭的那方神秘资金稍稍挣脱扎了几下子后便没有动静了,似乎是被压单的声势吓怕了吧。刚才跑风追进去的小散们吓呆了,别不是给诱多了吧,恐慌性的抛盘在大压单的威吓下又潮水般涌出来了。   叶天宏嘴角勾起了一抹不屑的冷笑,他抓起的话又向徐海下达了一个指令。   东泰股份的价位一路飞泻,在离收盘前十分钟东泰股份的价位被一口气打到跌停板上,在一笔六位数字的大压单下交易量转趋平淡。   “哼,不给一棒子就是不长记性。来抢?也不掂量下自家身上有几根毛。明天接着最后阶段的洗衣盘。”叶天宏挥挥手示意徐海退出去。   “是的。请叶董放心。”徐海透了一口气,他有理由相信刚才那笔神秘资金应该知难而退了。   叶天宏可以自以为是,因为他有自以为是的本钱。可是下一刻,叶天宏眼中那抹习惯性的自以为是被打碎了。就在距离收盘不到两分钟的当口,东泰股份盘口上那笔六位数字的大压单被一口吃掉了,是一口气把一亿六千多万元的大单瞬间消灭了。叶天宏心头狂震,他马上抓起电话大吼,“徐海,为什么突然把单子撤了?”   “叶……叶董,我没有撤啊,单子是给刚才那方神秘资金吃掉的。”电话来传来徐海颤抖的声音。   收市了,东泰打破跌停板最终以14.66元的价位收盘。可是东泰投资部却被收盘前的那笔大买单给炸锅了。   林正南和叶天宏双双亲临主持了一场紧急会议。参会众人都一面的疑重,因为众人都清楚的知道这次冲东泰发起突然袭击的资金非常的不简单,无论是操作手法的狡猾险诈还是它雄厚的资金实力都不是过往那些游资所能比拭的。   “查出资金来源了吗?”林正南向徐海问说。   徐海摇摇头如实的回答,“没还有,那批资金是下午两点三十分后出现的,当时我已马上着手调查了,现在还没有确切的信息反馈回来。”   会议众人从新详述了一遍事件明细后,徐海的电话通了,是下面相交渠道的消息反馈。   挂上电话后徐海快速的组织了下语言,“林董,叶董,资金来路查到了,早前发动突袭的资金来源很复杂,来自全国多个城市,相信是一些私募游资策动起来的,而最后那笔大资金的来源是中都市一家名叫兴城贸易的进出口贸易公司,从反馈的信息中得知这家伟城集团是一家有深厚政治背境的集团公司,其业务主营是贵格金属原材料进出口业务。”   “兴诚?”   同是靠进出口贸易起家的叶天宏又怎么不认识中都市的伟城公司呢,眼前这事真的不是一般的简单了,待徐海报告完毕合叶天宏若有所思的说道“这家公司我知道,它是属于中都市恒集团属下的一家子公司。恒兴?背境很复杂的一个家伙啊,怎么就冲我们来了?”   林正南的脸色一变再变,他暗地里在揣摸着一个很严重的问题,其它各地方的游资他可以不作考虑,但这个什么兴诚公司他是不得不详加推敲了,莫非是……   林正南没有发表一句讲话,也没再最决定最新的应对方法,待会议众人散会离开后,林正南把叶天宏单独留了下来说出了自己心中的怀疑。   “叶老哥,中都市的那个恒兴集团背后到底是什么来头?”   “传闻是经贸部里某派系的一个生财机器,具体情况我们外人也不得而知。林老弟你得马上通过上层渠道去联系一下这个恒兴,看看他们到底打的是什么注意。”   林正南郑重的点点头“是的,如要他们冲的赚钱来的,我想我们之间不难找到共识,必就怕在……”   “怕什么,这个世界都不就是冲着利益来的吗,先看看他们打的是什么算盘,能吃下的咱就通吃,吃不下的再和他们坐下来谈谈。”能站上今时今日信位置的叶天宏当然不是盖的,成功者总在他成功的必须。叶天宏的果敢和狠辣就是他的成功之道。   林业正南冲到嘴边的话生生的吞回去了,他只点点头摔先离开会议现场。   “爸,那个女人不干了。”林欣推开吃了不到一半的大米粥满脸惊疑的盯住电视机。   “什么?”正在花园里打太极的林正南明显的一愣,他拳势也顾不上收结的快步走回厅子。   上青商台的早晨节目中正在直插着盛天的新闻发报会,主持会议的是盛天的总经理刘伟进,在他一如既往轻松从容的语气中发报了两则震撼上青商界的消息,一是盛天集团董事长杨紫晶宣报辞退一切职务并退出董事会移居外国定居。二是盛天集团宣报一面退出青凤岛的发展项目。   刘伟进只简单的宣报了两则消息后便宣报会议结束了,对一众死缠烂打的记者统统拒之门外。   那个女人真的死得这么快?林正南半信半疑的盯住电视机陷入了深思。   这两则新闻对东泰无疑是一个天大的喜信,可是林欣却似乎高兴不起来。   “爸,你们要的预期都达到了,不是该高兴的吗?”林欣冷不丁的扔下一句话,“我先回公司去了。”   就在林欣快要步出厅子时,背后传来林正南的沉稳的声音“她的事不是我干的。哼,多行不义必自毙。如今她败下来了,对她来说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是嘛,是谁干的已没多大的意思了,她都败了。”林欣淡淡的点点头,她明白商场上成王败寇的游戏规则,但是林欣同样明白,作为杨紫荆这样一个用自己的身体趟过男人河的女人,她骨子里已没剩下多少属于自己的东西了,面对她的只能是彻底的支离破碎。   她真的是我的大哥吗?那抹亮白色EVO切入弯道的弧线又一次闪现脑海。凭立在花园子的大树下,紫荆的苍白紫荆的冷漠跟随着脑子里那抹白光徐徐远去。留下的是那张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脸,大哥那张充满阳光的笑脸。   此时此刻,在林欣心里竟然闪过了一个很可怕却又很实在的想法,如果那个女人真的是自己的大哥,那么林欣倒情愿自己的大哥死了,就此死了未尝不是她最好的归宿。   “小欣,怎么了?是不舒服吗?”不知何时林冲走到林欣身旁关心的问说。   从迷惘中反醒过来的林欣免强一笑“呃……没什么……大哥,咱回公司去吧。”   “我看你脸色不好,不如今天在家里休息一下算了。”林冲还是不放心的盯住林欣问说。   看着此刻实实在在站在自己面前的大哥,林欣似乎理解到爸爸为什么人头到尾都没有丝毫动摇了。   人是活在现实世界中的,抓住的只能是现实。一念到此,林欣的心情顿觉轻松,她伸手挽住林冲的臂膀笑道“大哥,咱快回公司啦,迟到了老爸又要骂人了。”   正当叶天宏舒舒服服的靠在大转椅上想象着杨紫荆在万人的唾骂声中黯然离开的情境时,办公室的房门被推开了。   叶天宏横了眼门也不敲便闯进来的徐海冷声问说“什么事了?”   徐海也顾不上老总的态度了,他快步走到叶天宏跟前一叠声的说“叶董,恒兴的资金又蹿出来了,他们在集合竟价时已用大单直把东泰股份的股价推到16元。咱怎么办?压还是不压?”   “什么?恒兴那帮混蛋竟然敢撕破脸皮来抢?”叶天宏脸色潮红的站了起来,他忙打开电脑界面,只见东泰股份在集合竟价时已把股价推到了16.12元,千幅达百份之六。   恒兴的动作彻底把叶天宏激怒了,这分明就是抢,好,有种你就抢,看谁怕了谁不成。你恒兴有钱咱东泰难道就没有?   “给打下去。开盘后马上大单打压下去。”叶天宏几乎是咬着牙崩出了一道指令。   集合竟价结束后东泰股份的股价马上蹿升到16.40元,升幅达七个百份点。   徐海在叶天宏的指示下马上作出快速反应。在东泰方面的大单拓压下,股价稍稍回落,双方在16元载右的位置展开了一场拉锯战。   “再砸……打六位数字的单子砸。”叶天宏目光闪闪的盯住屏幕恨声说。   徐海为难的回答说“不行啊叶董,看这势形我们无论砸多少他们就接多少,这样下去我们的洗盘计划就砸了。”   “恒兴,他娘的恒兴。好怕什么,咱就看谁的资金雄厚,我就偏不相信你们能翻出多大的动静。”叶天宏背着手在房中悠转“再砸下去,用六位数字的大单。”   “慢住。”这当口林正南推门进来了,他向徐海点点头“马上帮系恒兴的负责人,我们双方要尽快达成一致的同识。”   徐海马上直接电联了中都市恒兴集团总部,但几经转折到联系不上恒兴的董事长钟飞兴。   有种,看来恒兴方面早有准备了,趁着盛天新闻发报会的消息展开大动作的抢筹行动。   这难道是一个陷井?难道那个女人隐退的消息是假的?还是那个女人将消息转买给了恒兴以求借刀杀人的毒计?短暂的沉默中林正南设想着一个又一个的猜测。可是当今的形势再多的猜测也是没有的。   青凤岛即将就是全线启动了,东泰股份的冼盘已将完结了,在这万事皆备的当口怎么能让人来横插一脚?   “徐经理,我们手中有多少筹码?”   “回林董,我们手上持有的流通盘筹码大约是五成左右。”   “好,五成就五成,提升计划提前进行。”林正南当机当断的作了个决定。要是换作一年前的话,林正南会支持和恒兴拼一把,但现在不行,林正南不能因为恒兴抢入的原因而白白错失了青凤岛的计划展开时间。与其在这关健的位置去跟人家拼资金,倒不如顺势变盘往上做。虽然没能达到预期的收益,但起码能让青凤岛的计划不受影响。   “叶老弟,咱们投资部足足准备了一年多的功夫,这样一来不就是要让恒兴那帮混蛋分了怀羹?难道咱们就怕了他不成?退一步来说,咱们还可以把青凤岛的项目先放缓下来,看谁能挺到最后。”   叶天宏搓着手表示反对。   林正南脸色深沉的看着叶天宏缓缓说道“叶老哥,如果我猜测没错的话,这件事儿你得背上全责。”   “你是意思是说这件事是由那个女人挑起的?”叶天宏有点推卸责任的接着说道“应该没这个可能吧,她人都走了。”   林正南不明白为什么一向精明的叶天宏会在那个女人的事上完全失去了正常的判断,莫非那个女人手中捏住整死叶天宏的事物吗?还是内中藏着什么不可告人的坏水了。   林正南越想水绪就越不安宁,他隐约感觉到摆在自己面前的是一个非常阴狠的陷井。而设下陷井的那个人似乎已选了个最适合观看的位置准备欣赏着即将要发生的一切。   布陷井的人是那个女人吗?如果是的话。一念到此,林正南不禁心狂颤,如果背后真的是杨紫荆这个女人主事的话,那么将意味着这个事不但不能把杨紫荆打了下去,反而挑起了杨紫荆背后的整个势力。   这样的斗争自己有胜算吗?不知不觉间,林正南流了一肩背的冷汗。   他烦躁的向叶天宏挥挥手“我不知道,我也希望不是。但是目前必须按我的方法应对。否则后果不是你能想象的。”   叶天宏无言了,当初他估计只要杨紫荆一倒,上青的各方势力马上从新立场。可是让叶天宏想不到的是,杨紫荆虽然倒了,但盛天的地位却半点也没有动摇。   “徐经理,马上执行我的指令,人家来抢我们就跟他抢过。我们有五成持仓,最大的收益依然是我们。现在你立即反手做上去吧。”待徐海退出房间后,林正南转头对叶天宏说“叶老哥,我得马上去一趟中都市。”   当前搞清楚恒兴的意图是林正南的当务之急,如果恒兴只是冲利益而来的那么一切就好办了,只要排除杨紫荆这个心病。只要能用钱解决得了的问题就不是问题。 一百三十八节 借刀   中都市是全国政治、经济的中心,繁华而安静的市容市貌见证了整个国家已经完全摆脱了历史的阴影,昂首挺胸的迈开大步走上繁荣安定的阳光大道。   林正南没有心情欣赏中都市的所特有的都城风光,在机场接处和前来接待的人员会晤后便一径赶往恒兴集团的总部。   恒兴集团总部的规模虽然比不上自己的东泰集团,但当林正南身处其中时,闯荡江湖数十年的他马上嗅出了一丝普通公司所没有的味道。   对,是政治的味道。   什么是贵金属?一般认识上无非是金、银、铜等几个人所共识的值钱的玩儿。可是如稀土、钛、钼、镍、铬等这些品种便不是人所共识的了,不奇怪,因为这些玩儿大多数是应用在国防军工的领域上。   “贵金属进去口贸易”这个业务背后的延伸到底有多远了?不得而知。林正南只知道有能力吃上这碗饭的都是神一级的主。   恒兴集团的前台接待不是姑娘小姐,而是清一式的彪形大汉。   顾盼之间,两名深蓝色西服的汉子恭谨的迎上前来“先生您好,请问需要什么帮忙吗?”   “您好,我是上青市东泰集团的董事长林正南,今天是特意拜访您们钟飞兴钟董事长的,请代为传报。”   “请问林董事长您有预约吗?”   林正南微微一笑,摇头道“没有,钟董事长知道我的来意,麻烦两位传报上去就是了。”   “好的,请林董事长稍候。”两名男子略一点头返身走回前台。   约二十分钟后,刚才接洽的其中一名男子恭身引领着林正南走进大厦电梯。   “林董事长请进。”西服男子轻轻推开一扇会议室的房门便悄悄退出去了。   只见会议室里端坐着一位体型强壮的中年男人,在那男人的举止之间隐隐散发出一股军人的气息。   “呵呵……林董事长大驾光临,钟某人有失远迎啊……”钟飞兴笑呵呵的站起来伸手和林正南稳稳一握“请坐,请坐。”   “呵呵,钟董事长客气了。能认识钟董事长你这个大贵人是林某人的荣幸啊。”林正南微笑着安坐在钟飞兴的正对面。一番笑里藏刀的寒喧过后,林正南没心思也没时间的去跟钟飞兴耍太极了,当下他微微一笑直奔主题。   “钟董啊,恕小弟不才,事前不知钟董事长有意东泰股份这个小门小户,所以此行特意就此事前来向钟董事长耳提面教啊。”林正南的说话虽然说得恭敬,但是内中的意思实际上是质问钟飞兴插手东泰意欲何为。   当然了,伸拳不打笑脸上,场面上的笑容装饰的是人们自以为是的文明。   “呵呵,是啊,如今金融市场风起云涌,钟某人也想试试自己的运气嘛。林董事长您的东泰股份实在是价值的洼地呢,所以急匆匆的介入去了,呵呵,钟某人做事就是心急,还没赶得及向林董事长您打个招呼啊。请林董事长您不记钟某人不请自来之罪呢。”钟飞兴打了个哈哈,不痛不痒的回答说。   对于钟飞兴的回答,林正南差点就没破口骂娘,你他娘的分明是来抢了,还摆出一副抢得那么理所当然的样子出来。换作其它的人,林正南老早便拍桌子了,可是这里不行,林正南要弄清的是钟飞兴的真实意图,弄清这个事到底和杨紫荆这个女人有没有牵连。如果没有,那么一切就好办了。   “承蒙钟董事长错爱,不过小弟我猜摸着钟董事长此举的目的不是为了区区一点绳头小利益。所以敢问钟董事长您的真正意图,好让咱们达成一致的利益立场。”林正南不拐弯抹角了,他盯看着钟飞兴的反应。   钟飞兴淡然一笑,慢条斯理的说道“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咱们这家当林董事长是清楚的,咱们这点小本买卖是输不得的啊。所以牵涉到风险投资方面,咱们当然是寻找最稳当的位置了。而林董事长的东泰不单有着雄厚的资金实力,再加上手上的青凤岛项目马上就要大展鸿图了。这样一个拥有绝强的实体经济的企业当然是我们的首选了。怎么了?难道林董事长不欢迎我们的参与吗?”   “呵呵,怎么会呢。得钟董事长的错爱是我们东泰的荣幸啊。”林正南能否决吗,能的,但相应也得负出沉重的代价,谁叫人家玩的是强权主义。很多时候逆来顺受也是生存的基本原则。不过钟飞兴的回答让林正南稍稍舒了口气,因为对方的目的很明确,是为了钱而来的。只要有平台,林正南就能找到共识。当下林正南试探着说“咱们东泰这座小庙的香火实在有限啊,担心让钟董事长英雄无用武之地了。既然能得到钟董事长的钟爱,我林正南也是个识得好歹的人,相识就是朋友,小弟我当以朋友的身份敢向钟董事长商量个事,未知钟董事长意下如何?”   钟飞兴哈哈一笑,摊手道“林董事长言重了,有话请说,钟某人洗耳恭听。”   “好,钟董果然快人快语。”林正南一拍掌恳声说道“相识就是朋友,钟董事长您这个朋友我林正南交定了。所以在朋友的立场上,小弟不得不向钟董你商量个事,风险投资毕竟是风险性的投资,今天不知明天事啊,而钟董事长的资金不比一般企业的资金,个中风险实在是小弟我无力承担的啊。不如钟董事长您把资金撤回来,咱东泰定必奉上一份让钟董事长您满意的情谊,钟董事长你意下如何呢?”   林正南亦软亦硬的说话再明白不过了,就是给钟飞兴说,我给你一笔钱,你们恒兴马上滚蛋,若不然我可保不准会发生什么风险事故。   一般听到这样的条件都会放手了,毕竟人家都直接妥协了,还好意思去闹吗,可是钟飞兴却依然哈哈一笑“谢谢林董的盛情啊,钟某人受之有愧,无功不受禄嘛,这事儿行不通,行不通。”   靠!都已经一退再退了,你钟飞兴还在此势凌人不成,林正南强压住汹汹怒火直视钟飞兴问说“钟董事长,咱明人不说暗话了,请钟董事长开个条件吧。”   “好,快人快语。我就要你们东泰股份的流通盘的百分之十五。”钟飞兴还是那副理当然有样子,脸不红气不喘的回答说。   漫天开价落地还钱,知道事已不可为的林正南马上回到了谈判的状态。   “百分之十,钟董事长请见谅,事关前期的投入太大了,所以我们东泰只能作出百分之十的让步。”   林正南果断的下了个决定。   “好,就按林董事长的意思。呵呵,你们上青就是卧虎藏龙之地,今天能一睹林董事长的风彩实是我钟某人的荣幸啊。”   林正南微微一笑“钟董过奖了,在上青地区里林正南根本就算不上什么,一介贫微末已啊。”   “不,钟某人从来不说混话。上青商界中我佩服的有三个人,一是林董事长你,第二个是叶天宏叶董事长。所以说,现在你们强联合起来干大事,我钟某人又怎能白白错失这个机会呢。”   林正南呵呵一笑轻问说“能得到钟董事长的赏识实在是我林正南的荣幸啊,未知钟董事长所佩服的第三个人是谁呢?”   钟飞兴似笑非笑的点点头应声说道“杨紫晶。”   林正南心头大震,原本林正南已打算就着话题向钟飞兴旁敲则击了,可是现在钟飞兴竟然首先说出了这个名字,内中隐藏着什么呢。林正南不敢随便接口,他只微笑着静观其变。   “盛天的杨紫晶是个不可多得的人才啊,很早就想认识一下这个传奇中的女人了,可是至今却缘悭一面。”钟飞兴语音一转,面上随即流露出一抹婉惜“想不到这样一位才华横溢的领军级人物就这样坠落了。是呢,林董事长和杨紫晶同属上青商界的风流人物,曾和她打过交道吗?”   稍一沉吟后,林正南遗憾的说道“本来咱们东泰是有机会在青凤岛和盛天建立合作关系的,无奈早前受不良传媒的影响,杨董事长不得不宣报退出盛天了。实话说,真是可惜啊,也怪我们东泰没有这个福份罢了。”   钟飞兴依然是那副似笑非笑的神情,只是目光中却多了一抹鄙视。短暂的沉默过后,钟飞兴轻叹道“是的,可惜了。谁叫这两千多年来的游戏规则都是由我们男人制定的,大概这就是杨紫晶的无可奈何吧。呵呵,不说她了。”   给钟飞兴一句话关上后门,林正南也没再揣测什么了,在得知钟飞兴的真实意图后林正南才稍稍的放下心来,当下两人详细的交接了一下合作的事宜后林正南便告辞了。   钟飞兴也没有留客,只亲自把林正南送到公司大门外便转身折回刚才的会议室。   一个浅色西服的男子靠在椅子上闭目沉思,随着房门声动,男子随即站起来向推门进来的钟飞兴点头一笑“钟董料事如神啊,林正南果然今天就跑上门来了。”   “靠,都让你们杨董事长当枪使了,还给我擦个鬼皮鞋。”钟飞兴耸耸肩笑道“小王,刚才林正南的说话你都听清楚啦?”   椅子上的西服男子正是王刚,恒兴介入东泰股份的全部资金其实就是盛天调转过来的。事情很简单,就是紫荆要借钟飞兴的名义光明正大的杀入东泰股份。   紫荆知道如果借其它名不经传的小公司之手的话,凭林正南和叶天宏的手段肯定没两下子就给灭了。所以紫荆不得不硬着头皮找上了张飞兴。同属一个派系里,紫荆当然知道张飞兴的地位和实力。只要张飞兴肯出面,紫荆有理由相信林正南一定会妥协,事实证明也是如此。   而张飞兴之所以肯出面的原因有两个方面,一是站在同一派系里利益立场的一致性,另一个原因是张飞兴的惜英雄重英雄,人合人缘,钟飞兴曾在几年前和紫荆打过一次交道,在短暂的接触中张飞兴已高度肯定了这个女人的存在。如今紫荆被摆了这一道,于情于理张飞兴都是要出手的,所以在电话里张飞兴就一口答应了紫荆的请求。   “都听清楚了,钟董您天大的面子啊,林正南居然肯给您让出百分之十的利润呢。”刚才王刚就坐在会议室的茶水间中,林正南提出的条件王刚听得一清两楚,林正南同意让钟飞兴在二级市场上收集百分之十的筹码,条件是共同锁仓,把东泰股份的股价一口气推到70元的位置上再协商出货。   “不是我的面子大,他们东泰现在是投鼠忌器,这就更证明杨董的事和他们有关了。所以林正南在没能弄清楚我真实的意图时,他们只能忍痛割肉了。希望扔几个钱摆平了那暗藏的危机。换句话说,还是你们杨董利害,   虽然都宣报隐退了,但杨紫晶这三个字还是让他们东泰提心吊胆啊。”   王刚不置可否的笑了笑,他站起来恳切的说道“再怎么说,这档子事还是仰丈张董的金面啊。杨董她说无以为报钟董的大恩,所以请钟董务必收下百分之五的股权,请钟董你千万别嫌弃啊。”   钟飞兴哈哈一笑“你们家杨董真是个鬼精灵,是要把我拖下这趟混水吧,我才没那么笨。挣钱的道儿我老钟有的是,算了吧。”   “那……怎么行?”王刚为难了,摊着手急声分说“我回去怎么好向杨董交待了。”   “没事儿,你就说老钟我这会做的是友情投资好了。”   东泰股份往上冲高了一段后便停留在18至20元的价位上反复震动。这下子可把周晓珊给弊得没差点疯了。   炒股票的人心态就是这样,看着手中的股票飞涨时是脑子发热,一个劲的老是想着涨涨涨,只想多涨一点就是一点,但是如果手中的股票下跌时,他们的心态就一个哇凉哇凉的,老是想着跑跑跑,突别是现在周晓珊的情况,砸锅卖铁的全仓杀入东泰股份了,看着这两三天就涨了好几块钱,那个高兴啊简直好比捡了一部印钞机。整天掐住紫荆的脖子儿啊肉儿的狂叫。可是没过三天,东泰股份犹豫吃了过期兴奋剂似的,一下子又回到了以前半死不活的状态。这子下对周晓珊来说简直就是折磨,看着股价从20元双下跌到18.5元,周晓珊差点撞墙了。这不她二话没说的甩了手机转身就往家里冲去。   这当口刘伟进正在紫荆的书房里指挥着中都市方面的资金光明正大的潜入东泰股份,而紫荆在厅子上和程威推敲着紧接下来的部署。   程威把手中一叠资料送到紫荆跟前笑道"紫荆,这是东泰四名小股东的基本资料.你看还有什么需要补充的."   "麻烦程老大了."紫荆点点头接过资料随即缓缓翻阅.   东泰集团的董事会由六人组成,林正南和叶天宏各占百分之三十,其余四名小股东各均占百分之十.四名小股东分别是是富业地产、广惠饮食连锁、美怡实业和宏成建设。”   “程老大,你弄回来的资料只是桌子上的人物简介啊。”紫荆边翻动着资料边沉吟着说道“我要的是他们从起家到现在的详细资料,特别是那些见不得光的事儿,越是详细越好,最好就是从他们的起居饮食兴趣爱好甚至祖孙五代都给我翻了个遍。”   “是的,今天这份资料只是桌面上了晃子。因为时间关系我先拿来你看看,至于你刚才提到的事情我已分派人员着手调查了,最迟一个星期就能办妥。”   “北龙会方面有没有受到不必要的影响?”紫荆担心因为自己隐藏起来而导至上青其它势力蠢蠢欲动,特别新近来自临江地区的势力,紫荆不难猜估这帮势力幕后的大老板是谁。   程威冷然一笑,神色中无不透出一方霸主的气魂,“高局长对咱们北龙会的照顾半分也没有动摇,不知道怎么原因,现在上青公检法三大系统联手起来帮助我们排斥来自临江的那伙势力,所以临江那伙人偷鸡不成蚀把米,现在全都窝到青凤岛上去了。”   紫荆当然知道其中的原因了,她只淡然一笑,笑的是那么的落寞。是为了那曾经的一颗子弹吗,还是为曾经共同走过的四年,到头来换来的只是眼前这场没有退路的纷争中的一枚棋子。原以为自己的感情是不会出卖的,可是当转身的刹那间,紫荆发现自己的感情和自己的身体由始至终都在做着同样的一种事--出卖。   “青凤岛!”紫荆的嘴角透出了三字冰寒,要么我得到它,是么我摧毁它,所有的冰寒凝结成一把达摩克利斯之剑,高悬在青凤岛的碧海青天之上。   “按早前的计划,我们的人已陆续渗透青凤岛了。在适当的时候就把那帮碍事的家伙全扔到海里。”   “程老大,暂时别轻举妄动。”紫荆按住程威的说话,稍作沉吟后接着说道“林正南下面的那帮人也是跟着他一路走出来的,无论是心机手段还是组织纪律任何一方面都不是原来上青地区的帮派所能比拭的。在上青地区因为我们有强大的保护伞,所以他们插不进来,可是青凤岛山高王帝远啊,再加上林正南和叶天宏他们已在岛上苦苦经营的好几年,无论是天时、地利、人和我们一件不占,所以现在我们不能打,更不能明目张胆的冒出头去,现在青凤岛座镇的除了老鹰还有谁?”   “大虫,他们俩是一对生死拍档,做事有默契,早两天我把他从银平调过来了。”   “好,吩咐他们一切动作要小心隐蔽,按我们原来计划的程序从各地区村民入手,他们东泰取之于民,我们盛天就来个用之于民。告诉老鹰和大虫,让他们别干黑社会了,到青凤岛上去当一把为民请命的救世会吧。”   顿了顿,紫荆接着说“回头让山椒过来跟我一段时间,我有事情安排他处理。”   “好的,要不要把流氓也派过来给你……”就在程威进一步提出自己的意见时门廊外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紫荆摆摆手,两人当即打住了话题。   下一刻只听见一阵急吼吼的敲门声,“小晶……小晶……跌了,跌了一块五毛啊……”   紫荆冲一脸茫然的程威艰难一笑“暂时就按照刚才的套路,程老大你先回去办自己的事,我得应付一下门外这位大神。”   说话间紫荆三两步跑过去拉开房门,只见一脸慌乱的周晓珊迫不及待的把头探了进来。   “咦!”当她看到厅子上的程威时第一反应的冲紫荆投去一个暖味的目光,“不好意思,不好意思,打扰你们俩位的雅兴了……我这就出去……”   “雅你个死人头。”紫轻轻喝一声没好气的搂住周晓珊的脖子便转出屋去。   “那个是我的姐夫。”没管周晓珊的一再回头,紫荆扯住周晓珊的衣角就把她拉到门前的青石板台阶上“什么事了?大惊小怪的。”   哎。差点被八卦担误了正事,当下周晓珊垂头丧气的说道“今天那个票跌了一块五毛了,我买了三千手的啊,一个早上就蒸发了四十五万,小晶,我想跑了,趁着还有几十万利润,要不是让它再跌上一跌,那么全都泡汤了。”   “跑什么跑啊,我今天再加了一点仓呢。”紫荆没好气的歪了周晓珊一眼“才几十万上落,拿点大志出来好不好?看你这副德性怎么能挣大钱啊。”   还沉浸在一百多万变成几十万的苦海中的周晓珊强忍住掴自己两巴掌的冲动“小晶啊,如果昨天我都跑了就赚一百多万了啊,这还不算大钱?我悔得肠子都青了。刚才听一个朋友说她看中了一个好票,你说好不好换她的试试?”   这当口刘伟进从屋子里走出来了,经过紫荆身边时也没说什么只冲地上的两人点点头。   刘伟进的出现顿时让周晓珊的八卦劲儿又涌上来了,她再也顾不得损失了几十万的痛苦一个劲的上下打量着刘伟进。   “小晶,你太强了,屋子里竟然偷偷藏了两个男人。嫂子我没话好说了,五体投地啊!”   靠!怎么这个死女人脑子里尽是些不干不净的破事儿啊。紫荆再一次的搂过周晓珊的脖子咬牙切齿的说道“那个是我的二哥。知道吗,是二哥。”   “帅……就一个字,帅……”周晓珊根本没听见紫荆的说话,她的眼睛还欣赏着已渐渐走远的刘伟进。   “哎……哎……回魂了没有。”紫荆拍了拍周晓珊的脸蛋“看你这副德性好象十年没见过男人似的,长进点好不好,小心我向二麻子打小报告了。”   “你敢,看我不活剥了你丫的。”周晓珊恶狠狠的挥了挥拳手“喂……那个不是你什么二哥吧?相貌气质一点也不相似,你好给我从实招来。嘿嘿,我想起来了,刚才那个二哥不在厅子上,莫非他在你的房中?你有鬼了你……”   紫荆都懒得跟她磨茹了,她伸手一拍周晓珊的大腿“你那几十万怎么样?”   “啊……”周晓珊惊呼一声,连忙又回归到她的垂头丧气中“我说啊,好不好把东泰股份卖掉了,买点我朋友说的那个票。”   “不好,你们这样炒股票是不行的,上蹿下跳的迟早准赔光了本钱。相信我的眼光吧,没错的。过几天它准会飞涨。”   周晓珊不置可否的瞅住紫荆问说“杨半仙,你可别瞎吹啊,这可是我的身家性命啊。我再问你一遍,真的不要跑?”   紫荆摇头,周晓珊又不死心的问说“再问一遍,真的?”   “你好烦啊……我说真的就是真的。”紫荆头都大了。   “那么你估计它能涨到什么价位?我们什么时候跑?”   紫荆若有所思的拍了拍周晓珊的大腿笑道“待它上了五十元的价位后我再告诉你。”   “五十元?”周晓珊瞪着一双怪眼,下一刻她迫不及待的探手到紫荆的额头“你丫的,怕是想钱想疯了不成啦!” 一百三十九节 芳华   院子外汽车发动的颤鸣声远去了,周晓珊怀揣着她的发财梦自我催眠似的返回她的文宣部。刚刚还嘻嘻闹闹的院子复又回归到它午后的静寂,淡淡的阳光如烟如雾的穿过芒果树的深绿,把树顶上的疏枝横叶映印到灰白色的水泥地面上。   一阵风吹来,听见树叶摆动的声音,紫荆依然默默的坐在青石板台阶上,目光点点是地上的枝影摇动。   没有半点声音的影像仿如舞台剧上顾影独舞的舞者,不祈求给别人带来什么,也不祈求给自己留下什么,默默的踏上每一个节奏在寂静中璀璨,在寂静中消亡。   紫荆习惯性的轻抚右腕,触手处是一片冰凉。   一缕牵连,一场梦灭,爱情淹没在碎梦后的长夜,深刻在心头的轮廓脱出了碎梦的残片,很清晰的朦胧在黎明前的苍白中。不要怨,不要恨,从此有一对目光比夜色更寂寞,为了执着已经消失了的身影而默默的站在夜色中守候着一辈子的虚无,只为记住那抹纯净的笑容。   风停了,淡黄色的芒果花从树上飘落,星星点点的铺洒在紫荆的头发中肩膀上。紫荆微微拂试了下头发,散落了一地细碎的落花。淡黄色的花瓣依然透出幽幽的清香,可是紫荆知道,随着阳光的离去,地上的花瓣将会鲜艳不再。   “天尽头,何处有香丘?未若锦囊收艳骨,一杯净土掩风流。”   超脱了柳丝榆荚嘲弄,抵住了风刀霜剑的威迫,最终是换回了桃李自飞。   可是天尽头实在太遥远了,轻薄的桃李最终只是飘失在青石板堆砌的空阶上。   花飞了,花谢了,徒然留下空枝上的血痕和台阶前的遥望。   落花消散了,可是台阶上的思念却没有跟随落花一起形神俱灭。   思念能埋葬吗?紫荆不知道,但是她不得不尝试一下,那怕只能埋葬一点点,那么午夜的梦回也就少上一点点。   一朝春尽红颜老,花落人亡两不知。葬了吧,葬了吧!   葬花的人埋葬的不是花,其实她知道,在掩上净土一杯的同时,她已经把自己亲手埋葬了。   “喂,对着个破花烂草也能看上老半天,我说啊,是不是女人都这个德性啊?”站在院子边上大半天的二麻子不得不打破了紫荆的沉迷,要是让她再这样下去保不准没几天就成了超级怨妇了。   紫荆抛开手捧着的花瓣抬头向已走到身前的二麻子淡淡一笑。   看紫荆这抑郁的样子,二麻子心头又是一下刺痛,自从躲进这院子后紫荆比以往更加的沉默了,除了处理工作上的事务以及日常生活中基本的交流以外,她几乎没有主动去和别人交流,那怕是二十多年肝胆相照的二麻子。   除了工作和吃饭时露一下脸,其余的时间紫荆便把自己关在屋子里。早晨和黄昏的明暗交替只超视了时光的流过,红尘岁月中的一切仿佛与她再无关连。屋子里的一方天地是真正能属于她自己的一方乐土,是逃脱也好,是隔绝也罢,隔绝的是外面的世界,逃脱的是自己的感情。   二麻子别过头去,他不忍心看见紫荆那抑郁症患者所特有的笑容。在不知所措之间他伸手一把抓起地上的紫荆。   “啊……”紫荆低呼一声,吃痛着说“干嘛?放手,痛啊……”   “我还以为你不知道痛了。知道就好,走,跟我出去逛逛。”二麻子不管不顾紫荆的挣扎,拖起地上的紫荆便往院子外走。   扭不过二麻子粗壮的臂膀,紫荆只能尽力钉住身子急声说道“去哪?不去了……都说不去了……”   “看你整天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难不成真得把自己弊出个病来?走……跟我逛逛去。”   “行行……先放手呀,拉拉扯扯的成什么样子了。”二麻子发火是非同小可的,迫于这头疯牛的威压,紫荆只得心不甘情不愿的拖开步子。   两人联袂走出小院子,顺着阳光淡荡的水泥路一径穿出后勤部。   不多时远处传来一声声宏亮的调子,“一、二、一、二……”尖锐的哨音带动震天价的吼叫,那整齐厚重的步子,豪迈粗犷的口号夹着春风迎面扑来,那一刻潜藏在紫荆灵魂最深处的情感轻轻悸动了,是曾经在那方无忧无虑的天空下尽情奔跑,在那翠绿如茵坪草地上纵情翻扑。记忆的长河飞速倒退,站在沧桑变迁的尽处回首遥望,天空下草地中的朗朗笑声朔风而来,紫荆加紧脚步寻着风声的方向追去,追逐的是那份从不会想起,而又永不会忘记的情感。   拉练场上一排新兵吆叫着口号目不斜视的大踏步而过,当嗅到空气中传来异性的气息时新兵们竟都不约而同的斜过头来,靠!非礼勿视,非礼勿听,在他们还没看清楚红头女子的容貌的时候拉练场边上竟又转出了一个让他们心惊胆战的身形。没作任何犹豫的新兵们马上调回倾斜的视线,口号再一次宏亮的吼出,近乎怒吼的声音大概是对某杀风境人物的出现表示不满吧。   “记得咱以前干了坏事儿后你家老头准会罚咱我到接练场跑圈子吧,一跑就是十个圈子,那时候我们才巴掌大的孩子啊,真的是,够狠嘛,一跑就十个圈子,记得有一次跑到最后两圈时我都晕了。”说到这里二麻子似乎非常不满的瞅了紫荆一眼“当时你和猪脚还跑过来踢了我几脚说我装死,他娘的,我都快吐白沫了。”   “怎么不记得了,那时猪脚提意给你做人工呼吸,可是咱都猜想你早上没刷牙,所以让你自个儿在地上歇歇算了。”二麻子的回忆引出了紫荆连日来第一个发自真心的笑容。   可是二麻子好象想起了什么似的忽然暴吼道“你还有脸说,你和猪脚不但不把我抬去医疗所,还……还居然把我拖到草地上一个劲的往我嘴巴里塞野草……”   紫荆笑呵呵的拍了拍暴走中的二麻子说“怕你抽搐的时候咬了舌头嘛,我们塞了几把野草后你小子又活过来了,这不就证明我们的方法是正确的嘛。”   “去去去……我是被那口野草呛得跳起来的。”二麻子心有余悸的打开紫荆的爪子骂道。   紫荆不依了,她指着二麻子骂道“还不是你害的,谁叫你给小月说什么鬼故事啊,害人家小月精神失常了好几天,还害得我和猪脚陪着你受罚。你说你活该不活该?如今还有脸面去翻旧帐。”   “你娘的,你小子就是这副德性,没错,那鬼故事是我说的,但不知道是谁在旁边时不时的鬼叫几声,后来小月告诉我她是被你们那鬼声鬼气给吓着的。”   紫荆知道再说下去理亏的准是自己,她不得不打住麻子的滔滔口水骂道“都老大不小了,还为了那点破事儿较劲去不成?从小到大咱还少替你背黑锅吗?没啥的,咱们是有福同享有难同当的哥们嘛。”   二麻子瞅了一眼跟前那个豪气干云的小女人,刚要蹦出来的话儿又都咽回肚子去了。是的,虽然紫荆现在已不是自己熟悉的那个人了,现在的她只是一个女人,但在二麻子心中,他们这份兄弟情谊没有因为任何的变化而改变。兄弟!一句话,一辈子!   思想间二麻子心念一动,他推了紫荆一把说“走,我带你去一个地方看看。”   “去哪?”   二麻子也没回答什么,他只莫明奇妙的笑了笑转身便走。   当紫荆跟在二麻子身后走进拉练场旁边的一个简易场馆时眼前顿时一亮。   只见场馆里的品字型的铺设着三个厚厚的棉垫子,一式迷彩服的新老兵员正在垫子上进行技击训练,垫子周围坐满各班组的学员,他们全神贯注着场上的格斗的同时偶然爆发出一阵阵激悦的掌声。   鲜血开始翻动了,紫荆不自禁的紧握着双手,自进入技击场后紫荆的目光一刻也没离开过垫子上激烈的身形。   “这是徒手擒拿训练啊。”只看了两下子紫荆便看出门道了。   二麻子精神一震,他指着右边垫子上的格斗问说“嗯,你看怎么样?”   说话间垫子上的人两条人形又快速的折腾了几个回来,紫荆脸上闪过一丝可惜。她指了指垫子上稍伴的那男子说“可惜啊,刚才摆在他面前的老大一个空档却错失了,要不然胜负立决啦。嗯,总的来说这两个的身手都是一般般,空有一身蛮力,手法生硬,还得多练几年吧。”   “你说的对,他们的手法何只生硬了,简直就是乱七八糟。”二麻子欣然的点点头“但我得告诉你,这个班子才培训了不到一个月的新兵啊,能打出个套子就不错了。”   两人一边闲聊一边绕着场馆走去,当看完一场较高水平的博击后紫荆情不自禁的一握拳头自语道“我还能打吗?”   可是当低头间看到自己那双柔弱的小手时,刚刚才激起的豪情壮志竟又全都淹没了。苍白的小拳头剧烈的颤抖。   “我还能打吗?”紫荆的语气由疑问转成怯懦,还能打吗?凭这对不盈一握的拳手还有资格从新站上场去吗?   凭自己的小力气就连素容也扭不过,还打什么?   “能!你还能打。”二麻子强而有力的手掌稳稳当当的轻按在紫荆的肩头上,他没有扳过紫荆的脸蛋,而是看着场上拼斗的身形沉吟着说道“你打赢了林冲,所以你能从新的站起来,现在你要打倒的是杨紫荆,只要你能打倒杨紫荆,你就能赢回属于杨紫荆的一切。”   不是埋葬,是打倒!只有彻底的打倒自己,才要彻底的赢回自己。二麻子的说话如平地惊雷的轰开了紫荆脑子里的堵塞。   紫荆焦急的抬起头来问说“我要怎么样才能打倒杨紫荆?”   二麻子目光闪闪的伸手指向技击场上“在哪里跌倒就从哪里站起来,这法子咱都用了二十多年了,难道你忘记了吗?”   紫荆几乎没有用脑子去过滤二麻子的说话,由着身体的反应,下一刻她两步跳到场边上转身冲二麻子作了个挑战的手势。   靠!惹火烧身了,要是让一众小弟们看见堂堂的团长大人竟然在众目睽睽之下和一个小娘儿拉拉扯扯的,那么本团长大人以后还要混不要混啊!看着战意高昂的紫荆,二麻子撞墙的心都有了。   就在二麻子快要撞墙之际,天可怜见的竟然让他督见了最后方的垫子上正在进行技击训练的女兵班组。   靠!老子有救啦。当下二麻子脸不红气不喘的指向女兵班组方向“紫荆,你的战场在那里。”   紫荆狠狠的愣了下后随即明白二麻子的处境,她心不甘情不愿的看了眼那边垫子上扭成一团的两个女兵,   怎么办?打还是不打?要是输给了那些女兵的话准被这个死人头笑上一辈子的。   “怎么了?不敢吗?”   “打就打。”二麻子那鄙视的眼神直把紫荆看得想杀人。   当下两人快步走到后方女兵班组的训练场上。   “首长好。”一众齐耳短发的女兵不约而同的站起来向二麻子行礼。   “大家好,大家训练辛苦了。”语音一转,二麻子随即轻喝一声“班长出列。”   “到。”只见一个高个子女兵快步闪出。   二麻子一点头说道“按排一名学员和这位杨小姐进行一次徒手擒拿对练。”   “是。”班长端端正正的行了个军礼后随即点了一名体型强壮的女兵出列。在首长面前当然得派出最强的战斗力了,要是打输了整个班组的脸面往哪搁啊。   既然选择了战场不要回头,无论敌人是谁。看着那点名出列的女兵已快步走上场去,紫荆从衣袋里取出一个小发卡把长发束结在背后,二话不说的脱掉外套应声上场。   晕!那女兵估计是一米七十以上吧,紫荆抬头打量了一下跟前这位力量型对手。虽然自己个子矮,力气也不行。但站上了战场就从来没有胆怯的说法。   两人一点头后,紫荆随即摆开一副正统的擒拿博击之势。   女兵看见了紫荆这姿势后马上收回了轻敌之心,当下她轻喝一声就直拳进攻。   好,破绽太多了,紫荆嘴角勾起一抹微笑,一套正确的应对动作马上打出,只见紫荆两脚急错右手往上一格,在挥手迎格的同时右脚已踏进女兵的脚后跟处,只要这套动作打完,那女兵准会被整个儿往后摔倒。   可是当紫荆挥出右手挡格的时候变故发生了,只见紫荆的右手不但不能有效的格开女兵击来的拳头反而被女兵长驱直进的直砸到肩膀上,下一刻女兵抓住紫荆的胳膊半生不熟的使出了一个大翻背。   可怜的紫荆,在她想象着把对方摔倒的时候竟然毫无悬念的被对方摔飞在垫子上。   什么是眼高手低,现在的紫荆正是了。空有一身本领,可是没有力气去支配。恨啊!   台上的紫荆恨,台下的二麻子也恨!   想不到紫荆被一名学了不到一个月的女兵一个照面就摔飞了,想当年谈笑间一个打十个的强手现在竟然沦落到如斯地步,二麻子心中又怎么能不恨呢。   紫荆重重的一拍垫子忍住肩膀上的酸痛马上爬了起来。   不行,我一定要打倒她!一定!紫荆为自己呐喊,不因为战斗的意义,只因为战斗这两个字。   看准对方的空隙后,紫荆以一记侧身擒拿手法急直取女兵的肋下。只要抓住了就能以一个巧翻身将对方摔倒。   紫荆排除了一切的杂念,意念和手臂集中到女兵的肋下部位上。   好,抓中了。就在紫荆行云流水的使出小翻身动作的时候只觉腰上一紧,紧接着双脚突然离开地面,还没弄清什么会事时已经又一次的被对方摔飞出去了。   脑子里昏沉沉的一片,身体四肢传来彻骨的酸痛让紫荆丧失了爬起来的勇气,不行啊,不管我用的招式多么的正确,可是对方竟然毫无顾忌的用最原始的手段直接摔飞自己。还打什么?打下去还有意义吗?   二麻子强忍住别过头去的心酸,他的目光死死的盯视着跌趴在地上的紫荆,她这些年来到底是怎么样走过来的?看着地上那软弱的身体,二麻子第一次真面的体会到紫荆的悲凉。   “别放弃,站起来,相信自己,站起来。”双目腥红的二麻子紧握拳手直着脖子冲地上的紫荆高声呐喊。   首长这种疯狂的反应把站在场上的女兵给吓住了,再糊涂的人也能看出到这位杨小姐在首长心中的地位啊。   都怪自己一时好胜心强导致出手没分个轻重。就在那个女兵顿足自骂的当口,跌趴在地上的紫荆正努力的撑起身体再一次颤巍巍的站了起来。   是的,站起来了,凭着心中的一股信念,她要站起来把杨紫荆打倒,这是她唯一的出路。   强大的信念终于稳住了颤抖的身体,没有思想,没有意识,紫荆的脑海里只有一个字--打。   一记右手直拳顺利挥出了,目标是女兵的肩膀左下方,只要抓住女兵的臂窝就行。   看着软绵绵的拳手,那女兵刚要格挡的动作停住了。是屈服于首长的态度吗?不是!   那女兵是被跟前这个弱不禁风的女人百折不挠的精神所震惊了。   紫荆的拳头终于实实在在的抓住女兵的臂窝,紫荆心头狂喜随即侧身换位抓住女兵的手臂一口气做了个翻肩摔甩的动作。   那女兵很配合的就着紫荆的动作蹦了一下,接着又马上很配合的摔跌在地上。   短暂的静默过后,场下顿时爆发出一阵热烈的掌声。不是对拼斗两方技能,而是对拼斗双方的精神。   紫荆双手拉起地上的女兵,没作犹豫的她随即深深的一鞠躬下去。   “谢谢。”滚热的泪水滑出眼眶,在这场战斗中她打倒的不是对方,她打倒的是杨紫荆,就在她从新站起来的刹那间,那一拳挥出去的芳华。 一百四十节 密谋   结婚是的时候轰动全城,离婚的时候默默无声,这大概是天底下离婚现象的诠释了,   热恋中的时候爱情是彼此间的全部,结婚以后爱情所能占的空间一下子被急剧压缩了,随着时间的转变,当初轰轰烈烈的爱情在细水长流中渐渐转变成为柴米油盐酱醋茶,也就是生活的日常。   其中更多的是亲情,是义务,也是责任,或许也可以说是一种承诺。   当披此间的共识走到了尽头,再也找不到共同的言语了,一纸分袂是最为直接的方法。特别是当初在爱情上附加了太多的附加价值的婚姻,在分道扬镳的那一刻,他们都会茫然自问,是曾经的爱情利用了附加价值呢还是附加价值利用了爱情?   可是走到这一步,答案是什么已都不再重要了。   是叶可儿首先在证明文件上签上名字的,其间没有半点犹豫。林冲默默的接过叶可儿递来的文件默默的签上了自己的名字。   一段六年的婚姻完结了,走出律师楼的时候阳光还是和六年前结婚那天的阳光一样的明媚,可是六年后今天的阳光已没了当年的温度,冷冷的投射下两个完全没有牵连的影子。   “我送你回去。”就只剩下这句话了,在走出律师楼大堂时林冲还是把最后的一句话说了出来,这句话或许是“有始有终”的另一层意思上的解释。   旧日的那趟车已经过去了,叶可儿摇摇头,目光投向停靠在马路对面的黑色奔驰,那里才是自己人生旅途的全新征程。   走下花岗石台阶后叶可儿的脚步顿住了,她稍稍回头向身后的林冲淡然一笑“林冲,坦诚的面对自己吧,现在已经没有太多的时间给你后悔了。”   说完了这句话后叶可儿便头也不回的朝对面马路的奔驰车走去了。   “风,听说青云山附近新开了个美食城,不如我们去哪玩玩好吗?”叶可儿免强的笑了笑。   怎么样说都是六年的夫妻,当年也曾激动过也曾爱过,一纸离婚从此陌路看似洒脱,其实更多的是无奈。   叶可儿虽然在笑,可是笑容中却没有半点的欢愉。程风轻拍了拍叶可儿的手背“可儿,我理解你的心情,不如今天我先放你回家去,好吗?”   叶可儿无言的点点头,刚才的洒脱是装出来的,无论在林冲面前还是在程风面前她都需要装。   “可儿,对不起。”程风郑重的向叶可儿说了一句模棱两可的说话,这句话是程风的心底话,但叶可儿不懂。所以叶可儿稍稍一怔忡后忙不迭的分说“风哥,跟你一点关系也没有,就算没有你的出现,我和他的问题迟都是避免不了的,只是迟早的问题。”   “是嘛。”不自然的点点头“可儿,你和们完了,那么会影响你们公司的正常动行吗?”   “爸爸说那层关系完了就完了,我们和东方集团目前还是保持着合作的关系。青凤岛的项目已经全面铺开了,我们和东方集团都已在这块上经营了几年,不是说分就能分的。现在只是纯粹生意上的关系罢了。”叶可儿顿了顿,还是忍不住宅区接着说道“不过近阶日子中东泰总部各部门都怪怪的,人事配合上没了原来的默契,而且在具体的执行上发生了不小的分岐。特别是自己那个杨紫晶的事情发生后。”   程风心念一动试探着问说“外面的传闻说杨紫晶这事情和你们东泰有一定的关连。这事真的是你们东泰的人暗地里干的吗?”   “风,别听外面的谣言。我爸爸没可能做这样阴损的事儿。”叶可儿坚决的否定了程风的问话,因为她曾当面问过爸爸叶天宏,可是凭着对爸爸的了解,叶可儿总感觉到爸爸似乎知道了些什么,但他却没有跟自己说。   “杨紫晶垮掉了,你们东泰是最大的受益对象,也难怪外头有这些传闻吧。”程风补充性的追问了下子。   本来没打算得到什么答案的,可是叶可儿却沉吟了“风,有些话我可以跟你说,但你千万不能泄露出去。”   “嗯,别说了,我怕我回头就发到上青日报上。”程风不满意的轻拍了下叶可儿。   叶可儿吐了吐舌头作撤娇状“人家都把自己给你了,难度说还信不过你吗。只是我在爸爸的谈话中隐约感觉到这件事似乎和林正南他们有一定的关连。具体是怎么样我也不太清楚。”   “林正南?”程风作惊恐状的瞪大眼睛,“他和杨紫晶这个女人应该没任何交集吧,这怎么可能是他。”   “他们之间应该有些交集的,只是太过乱七八糟了,我也不太清楚。”叶可儿她不是不清楚,只是她再也不想掺和进林家那些鬼话中去了,既然现在都脱离林家了过去的一切也就结了。   程风没有再打探下去,他的目的已经达到了,叶可儿终于和林冲决裂了,东泰内部也相应的产生了一定的裂缝并且随着时间的推移,那道裂缝将会越来越大。   紫荆交给自己的任务算是完成了,程风却没有一点完成任务后的轻松感,看着叶可儿含情默默的样子,程风心里扭成了一团,如果按原照原来的计划现在程风应该把叶可儿甩了,可是程风发现自己已经假戏真做了,叶可儿这个女人已在不知不觉中走进了他的心里。   自己真的爱她吗?爱的!所以当离去的那一刻却无法割舍。可是纸终不能包住火的,要不了多久整个事情就要浮上水面了,那时叶可儿对一个骗子还有感情可言吗?   这份爱情本来就注定是一场游戏,但程风却在完结了的游戏旁边徘徊,留恋着游戏中曾经的美好时光。   叶可儿的背影走远了,曾经那个俏皮可爱的女人终于走出了自己的生命。   林冲没有到停车场取车,他无力力的跌坐在律师楼前的花岗石台阶上,温暖的阳光照不进他的空虚。   原以为成为了林冲就是个顶天立地的汉子,原以为有了金钱地位就能得到所有的幸福快乐。   没有错,他都得到过了。显赫的家势,花不尽的金钱,娇美的妻子,温馨的家庭。世上男人梦寐以求的他都得到过了,因为他那时候有自我,他只知道自己是林冲。   但是自从杨紫荆的二十年记忆苏醒以后,他迷失了,在林冲和杨紫荆之间迷失了,在良心与现实中迷失了。而那点相应的自我也荡然无存。没有自我的生命是空白的,所以他曾经的一切注定失去。   叶可儿曾是他生命中的另一部份,他是她的丈夫,她是他的妻子,叶可儿的存在时时刻刻告诉林冲自己,他是一个顶天立地的大男人,他叫林冲。   如今叶可儿离开了,叶可儿的离开彻底破灭了他心底里自以为林冲的剩余。   “我到底是什么?”林冲空望着人来人往的人行道喃喃自语。   “林冲,坦诚的面对自己吧,现在已经没有太多的时间给你后悔了。”叶可儿离开前云淡风轻的一句话在林冲的脑子里翻腾。林冲紧握着拳头,手背上暴烈出粗壮的青筋。   一个纤弱的小身影从迷茫中缓缓走出,是曾经的自己,是现在的她,杨紫荆。   没有壮强的身体,没有显赫的家势,她,就凭着智慧和信念从地狱中一步一步的爬了上来。   林冲惭愧,林冲汗颜。想到自己八年来的迷迷糊糊,林冲汗透重衣。   “她以经是她了,我为什么不能是我。”自我营造的梦境破灭的一刻,林冲心底里迸发出一股空前的自我否认,在完全否认的同时,林冲挣扎着看到了一条前行路,是的,是属于自己的路,摆脱过去的杨紫荆,摆脱过去的林冲,一条自我的路。   下一刻,林冲摸出了手提电话拨通了林正南的号码。   “爸,对不起,我错了。”林冲鼓起了最大的勇气直面自己,直面林家,他对不起杨紫荆,对不起叶可儿,现在他不能对不起林家,因为他是林冲。   林正南握着电话的手微微发颤,他明白儿子话中的深意。虽然走的弯路太多了,但是只要儿子能走出来,作为一个父亲,林正南还计较什么呢。   林正南的思绪飞回到二十多年前儿子刚学走路的时候,那时短短的几米路程,儿子跌倒了,爬起来,又跌倒了,再爬起来,最后“爸爸,爸爸”的扑入自己的怀中。   林正南笑了,眉间眼角处那抹皱褶稍稍的展开了。在儿子回归的瞬间,他当即奉上最温暖的怀抱。   “没事了,就算全世界的人否定你,爸爸我都会坚定的站在你的背后,因为你是我唯一的儿子。”   “爸……谢谢你。”林冲全然不顾路上行人投来奇怪的目光他擦着眼泪大声的回答说。   “爸爸,我不回临江了。”林冲稍稍稳住了激动的情绪坚定的说“我要到青凤岛去,我要真真正正的为咱们林家做出一些成就。”   “紫荆,我们中都市方面的资金已部署完毕了,王刚来电说借恒兴的名义跟东泰达成了协议,东泰股份马上进入主升浪。”刘伟进兴奋的敲着桌子说“他们说锁仓到70元的价位再协商撤退啊?哈哈……紫荆,你打算怎么着?”   “二哥,这事儿先由着他东泰做庄好了,咱舒舒服服的坐在娇子上正好腾出时间来办更重要的事情。”紫荆淡然一笑合上笔记本转头向程威说“程老大,你早两天送来的调查资料我已经详细的推敲过了,咱下一步的行动就是要抢在砸盘前把四名小股东手上的法人般搞到手中,否则前期的努力就白费了。”   “我们预计有多少时间?”程威眉头紧皱,他明白紫荆话中的含意,但青凤岛正进入投资的回报期,要从四个大集团手里抢出东泰的法人股,这无疑是虎口夺食。   紫荆抬头望向刘伟进,金融方面的事情他才是专家,他才更有发言权。   刘伟进不作沉吟的竖起三个手指,“三个月,东泰股份的主升浪预计在四个月左右完成,而我们的时间只能是三个月。”   “三个月?紫荆,我明白你的意思,我们不可能从正当的渠道去收购那四成法人股,但三个月的时间怕是不够的啊。”程威为难了,这四家公司的底子他都摸过了,没有一家是软蛋的,在上青里都是财大气粗的主。   紫荆冷冷的拍了拍桌子上的资料文件说道“三个月就三个月,无论使出什么手段这四成股份我志在必得。”   “是的,我马上安排下去。”紫荆的态度让程威不再动摇,那怕杀人全家,他都得把这四成股份从鲜血捞回来。   刘伟进心头一紧,他不作沉吟的打断两人的对话“紫荆,在商言商,能在桌子上谈的事就尽量在桌子上解决啊,别搞动得太大。”   紫荆冲着办事作风完全不一样的人笑了笑“这些事桌子上是谈不成的,但单靠暴力的手段也办不下来。三个月啊,咱只能用阴谋加暴力的手段去又哄又抢了。”   顿了顿,紫荆从抽屉翻出一盒烟,将来的一些安排她打算趁着这个当口一并说了,在烟雾升腾的静寂中,紫荆接着悠悠说道“程老大,二哥,将来你们要挑起盛天这个担子。我只是个身败名裂的女人,游戏场上能给我的空间已经不多了。今次的假隐退其实就是以后真隐退的台阶了,待东泰的事情完结后,我将脱离现在的一切。”   紫荆摆摆手制止了一脸急色的程威和刘伟进“别多说了,我的离开是必要的,无论是对盛天还是对我自己,都只有好处没有坏处。所以盛天现在程老大你和姐、二哥和王刚四人成立的董事会就是盛天以后的权力架构。而其中真正发挥作用的是你们三个男人。”   话音一顿,紫荆诚恳的望向程威说“程老大你果敢有余谋略不足,镇挟一方的霸才。而二哥你有学识有思想是个统领大局的材料,可是你的缺点是仁慈。”   紫荆微微一笑转磁向刘伟进说“所以你们两的取长补短的配合,再加上王刚的行动型主义,这个铁三角不难把盛天再推上一个全新的台阶。”   说话间紫荆淡淡的看了见桌子上的资料文件,“就拿目前的工作重点来说吧,广惠饮食连锁和美怡实业是四家公司里最薄弱的两家,所以我们先把他们两家忽略了。重点了宏成建设和富业地业这两个硬骨头,只要我们打碎了这两块硬骨头,那两个软的还敢抵抗吗?这叫杀鸡警猴。”   顿了顿紫荆又点上了一根烟接着说“咱先说宏成建设,没错,宏成建设的黄福祥的确是个人物,短短的十五年间从一个包工头发展成上青叫得响名号的建设集团,他的能力不是盖的。可是他的接班人不行,黄福祥今年六十三岁了,应该是他正值壮年的儿子接班的时候了,他的儿子黄永雄虽然不是吃喝嫖赌的败家子,工作上也有一定的能力和热情,可是黄永雄那小子到底只是他老爸硬是一手扶持上去的坐江山王帝,他这一路风调雨顺全是拜他的老爸所赐。而黄永雄这个人没有太大的空襟和胆量,说句难听点的就是不思进取。”   “可是他老爸依然在啊?他这个缺点还不足以让我们趁手的空子。”刘伟进提出了他的疑问。   “二哥,不是的。这就是我们趁手的空隙了。”紫荆若有所思的摇摇头“作为一个领军人物,你不上也得上,要是你站着不动,下面的人就会推着你上,要是你还是上不了,下面的人就会造你的反。   很简单的道理,就是你这个领军人物挡住了下面的人的财路。所以现在的宏成建筑实则是人心思变了。只要咱们连哄带骗的把几个走在思变前列的活跃份子拉过来,从而取得了捏死宏成的软肋,那么我就不相信他黄福祥不乖乖的把我们所需要的双手奉上。”   点醒子上的资料刘伟进看过,在紫荆的话中把依稀寻上了相应的几个人物。与此同时,另一个更加不安的疑问随即涌上心头,刘伟进沉吟着问说“紫荆,如果领军人物也发展到一定的高度,那么他将要怎么样去处理手下的强人了?”   紫荆点点头,他从刘伟进的神色中看出了一丝不安,刘伟进的不安她懂。   “程老大,二哥,今天屋子里只有我们三人,你问的问题是盛天以后必将面对的,特别是二哥你,不能手软的啊。对于手底下的那些强人,一部份要以给他们一定的空间,让他们为自己的事业锦上添花,而有一些不安分的就要杀,没所谓对与错,只在于你自己的的取舍判断,这都是权谋者必需走过的道路。”   程威明白紫荆的意思,原来天威房产从最初的一间皮包公司走到今时今日的盛天集团,这一路上紫荆所使用的心机手段他看得太多了,也从中领略不少化为已用。要不是紫荆的权谋手段,北龙会也不可能发展成现在这个宠大的体系。身处北龙会的老大,他更懂得暴力的真正意义。   “富业地产,这个才是不见棺材不流眼泪的主啊。”紫荆眼眸中划过一抹阴暗。“刘江龙是条翻江倒海的龙,他的软肋就在他前几年和国土资源局的暗箱操作上。”   “前资源局长下台了,都成了历史了啊?何况那个局长是上面出面保下来的人,咱也不好对他太过拐扭啊?”程威说出了自己的想法,他是怕揪出这个鸟局长后牵涉出上面的问题。   “此一时彼一时了,人走茶便凉。没错,就是从那个鸟局长下手,同时以暴力的手段靠近刘江龙,程老大,你要以最快的速度捏准刘江龙的死穴,要是他乖乖的把手中的股份送上来,咱就算了,要是他还要钱不要命的话,就干脆要了他的命。”   紫荆目光闪闪的接着补充说“那家伙门道多,别让他在太多喘息的机会。”   说话间紫荆从抽屉后抽出两份名单分别递到程威和刘伟进跟前笑道“下一步的行动通过名单上的公司和联系人出面着手开展。你这些人都是我派系里的人物,他们会全力配合你们的。”   刘伟进默默的接过紫荆递来的名单,他想跟紫荆说,自己的仁慈是自己对这个世界有爱。可是当他接触上紫荆那不带半点波动的眼神时,刘伟进知道自己和紫荆不在同一个境界上。刘伟进心底里沉沉的一声叹息,紫荆的境界他希望自己永世也不要达到。 一百四十一节 奇兵   天色微昏,高其勇凭立在江湾大桥脚下的堤岸边上,清劲的凉风吹乱了他星霜点点的鬓发,差两分钟六点了,高其勇又一次的抬手看了眼手表,沉着的面容中略略透出半丝迷惑。   六点准正,一台挂省军区牌号的墨绿色路虎闪着低灯在空寂的堤岸上划过一道凌厉的弧线。   车门开处只见两名彪形大汉摔从前排座上走下来,随着后排座车门打开,一名纯黑色及膝中裙的女子踱着优雅的步子缓缓而来,晚风轻扬起她披垂肩背的一头秀发,高跟鞋细碎的声音踩踏出一地清冷。   “劳动高局长大驾了。”黑裙女子在高其勇跟前礼节性的点头微笑,笑容一如此刻空寂的堤岸。   高其勇微微一愣,高其勇很清晰的感觉她变了,是什么呢,是温度。虽然她在笑,可是高其勇竟然完全感觉不到她笑容中的半点温度。   一步地狱,天堂和地狱本来就在一步之遥。她,这一步已经踏出去了。   高其勇有点不敢正视黑裙女子的目光,他稍稍的偏开视线免强一笑“不客气,未知杨董事长约高某前来有何要事?”   黑裙女子正是紫荆,紫荆冲旁边的山椒点点头然后向高其勇作了你请步的手势,两人缓缓走到题岸边上。   “高局,这一趟我是打着纪检部的招牌给上青捉害虫而来的。”   “害虫?”高其勇莫名奇妙的看了下紫荆淡淡的身影,紫荆一上来就抬出纪检部这个招牌怕是来意不浅了。   “是,是害虫。”紫荆点点头轻声说道“前上青土地资源局局长何奇伟。”   高其勇心下一凛,同属上青老一辈人物的何奇伟他认识,同场为官虽无密切的来往,但也算是相交了十多年的朋友了。所以高其勇在吃惊之余冲口而出的说道“何奇伟都成为历史了,况且在那次整风行动中他是上面出面保下来的人物之一。杨董事长,你的意思我高某人不甚明白。”   高其勇的反应紫荆早料到了,否则她也不亲身约见这个自己不太愿意面对的高其勇。   “历史问题也是问题,每个人都要为自己的过去买单,谁能例外了?”紫荆一语双关的说道,语气中透出的是一股不可动摇。   顿了顿紫荆接着说“上面的关系我搞定了,只要你高局长的检察局配合我的行动就行。”   “你有人证物证?”高其勇沉吟着提出了其中最关健的问题,因为他知道曾经的物证都在那次整风行动中销毁了。   “欲加之罪何患无词,况且何奇伟所做过的那些破事是铁一般的存在。”说话间紫荆转身直视着高其勇“物证我没有,也不可能搞到手。而人证倒了有那怎两个。就是当时何奇伟手下的两名副科长。”   这……这不就是无理取闹的公报私仇吗?何奇伟到底在那根筋上开罪这个疯女人了?   高其勇眉头轻眉“单只是一两个所谓的人证作用不大,面场上的事杨董你也不是局外人,这事儿我方面不太好操作。”   紫荆没管心曲其勇的拓词她微微一笑“我知道高局长你为难,单凭一两个相关人证当然成不了事。   抓人吧,不就一个借口,这两名人证就是一个借口,只要高局长你以这个借口把何奇伟扣回去协助调查就是了,剩下的事我定必处理妥当。”   当年的整风资料已经一笔勾销了,现在除非何奇伟自己招出来,否则高其勇实在想不到紫荆所说的处理妥当的意思。心念急转间,高其勇狠狠的吃了一惊,莫非……   “杨董,何奇伟已是快六十岁的人了,官场上的事你也不是外行,谁又能独善其身?无论如何,高某人恳请杨董事长你手下留情,他只是个老人,也没多少日子了。”   “不管他六十岁还是七十岁,只怪他挡了我的路。”紫荆还是那副淡淡一笑,绝没有因为高其勇的求情而有所动摇“高局,我来找你只是希望何奇伟的结局不要太过难堪罢了。如果高局长不方面插手的话那就当我杨紫荆今天没有来过。”   “你……”高其勇按住心中的不满,因为他从紫荆那不带半点感情的目光中看到了何奇伟即将家破人亡的情境。   眼前这个冷冰冰的女人已经不可以用常理来揣测了,高其勇深吸了一口气沉声问道“何奇伟到底挡了杨董事长的哪条路了?”这个问题高其勇必须要弄清楚,也是他最后的保留。   “何奇伟只是一枚棋子,我的目标是富业地产的刘江龙。”紫荆没有隐瞒自己的私心,因为她不需要。   “刘江龙?”   “对,就是刘江龙,他手上有我急切需要的东西。”望着江湾大桥上快速飞跃的灯光,紫荆没再转头看旁边的高其勇一眼。   何奇伟以权谋私贪污巨款一案终于水落石出了,何奇伟罪名成立判监十年。   富业地产董事长刘江龙因涉嫌特大经济犯罪活动被捕入狱,案情正在阶段性调查中。   林正南和叶天宠惊悉这起突发性的事情的第三天宏成建设私下里把东泰集团的股权暗地里转让给通纳投资发展公司。   林正南和叶天宏彻底怔住了,这两起发生在两家不同的公司看似毫无关连的事情,实质上他们有一个共同点,也就是他们都是东泰集团的股东,他们都持有东泰百分之十的法人股。   林正南和叶天宏用脚趾头也猜估到,这两起事故根本就是冲东泰而来的。   富业地产刘江龙手上的东泰的法人股现在还在他们富业手上吗?林正南他们不知道,因为刘江龙被抓了,整个富业地产的资产被暂时性的冰结。   而宏成建设手上的东泰法人股已明明白白的转让出去了,林正南知道此事后第一时间联系上宏成建设的老总黄福祥,在电话中黄福祥只找了个堂而皇之的借口稍稍解释了一下,在林正南的再三追问下黄福祥才吞吞吐吐的说了一句莫名奇妙的说话---“林董,青凤岛是一块肥肉,太肥了,所以我黄福祥这也这几分寒薄的老骨头玩不起啊。”   林正南的心绪一沉再沉,自从杨紫荆这个女人退隐后表面上东泰统一了青凤岛的项目的大权,但是却无原无故的招来了一次又一次外来势力的渗透。早前中都市恒兴集团强行介入东泰股份的事儿先不说了,而这次突然半路杀出的那个什么通纳公司更是直奔东泰集团的主权层面上。在短短的两月间富业地产和宏成建设这两个强大的商业联盟相继出现了情况,事情再明显不过了,主刀的人一定是这个仿佛从石头里蹦出来的通纳公司。   通纳公司幕后是谁呢?他们的目的为的又是什么呢?一连串问题的发生让林正南和叶天宏不约而同的想到了一个人,杨紫荆。   随着林正南从临林带来的势力被上青市公检法以及上青黑道联手逐出上青而不得不全线退缩青凤岛后,林正南和叶天宏已很清晰的看见那一张高悬在他们头顶上方的大网。   恒兴集团以强大的资金横行抢去一成的利润,临江方面带过来的势力在撤出上青时扔下了三十多条人命,富业地产刘江龙这个站稳上青上流社会十数年的翻江龙啷当入狱,宏成建设黄福祥这个敢跟天王老子拍桌子的硬骨头忍气吞声的悄然退出。   这一切无不显视出针对东泰集团撤下那张网的人背境的深厚,心计的阴狠,手段的毒辣以及为求目的无择手段的疯狂。   这一切除了“仇恨”两个字之外,林正南和天宏实在想不到有谁会处心积累的埋伏下一着又一着的招招见血的伏兵。而这一切除了“杨紫荆”这三个字之外,林正南和叶天宠实在想不到有谁可以代替这三个字。   东泰集团董事会在林正南和叶天宏两人的紧急召集下举行了一次全体股东紧急会议,会议事间就在林正南挂上黄福祥的电话的一小时后。   紧急会议在东泰集团总部特别会议室召开,代表东方集团的林正南和林冲,代表宏泰集团的叶天宏和叶可儿,代表广惠饮食连锁的梁国强和梁明扬父子,代表美怡实业的邵通和邵志英父子准时到会议室现场,而宏成建设和富业地产那两处位置上却空无一人。   刘江龙正在吃牢饭当然不到参会来了,可是那个刚刚接收了宏成建设手中的股份的通纳投资公司范远东怎么还没出现啊?   就在众人的揣测中,只见一个虎背熊腰的板寸头在两名深色西服男子的簇拥下出现在会议室现门口了。   范远东,人称狂龙,西北高原人氏,原银平北龙会三掌柜,现上青市通纳投资公司董事总经理。   范远方也是程威一手带出来的人,这个人就一个字形容—狂!以前当北龙会收割银平时范远东这家伙曾只领了两个兄弟就把人家一个场子踹了。   紫荆为什么不派调银平盛天的管理层人物而同意派遣了这个只有拳头没有理由的家伙插入上青这个位置呢?原因很简单,只范远东够狂!无论何时何地,他都能很没脑子的狂上一把,就算拿个冲锋枪顶着他有离袋他也能敖敖叫的狂吼几声。   秀才带兵,三年不成。现在来抢东西啊,当要需要派来一个贼了,这样才能够镇得往场面。而紫荆更深的一个目的是以范远东这个大鲁粗来迷惑林正南和叶天宏等一众满肚计较的老狐狸。   范远点挥退旁边两个跟班后冷冷的环顾了下会议桌上一众文质彬彬的企家智识份子后轻哼一声大刺刺的靠坐在通纳公司参会代表的座椅上。   只见他旁若无人的架起了二狼腿,慢悠悠的点上了一根香烟又慢悠悠的吐了口长长的烟雾。   这一切奇怪的开场式完成后,范远东斜叼着香烟眯着眼睛扫视了一下身周一脸沉寂的众人后漫不经心的说道“操!开追悼会吗?你们怎么都端出那死了老子的嘴脸啊!”   什么人渣子啊?堂堂东泰集团董事会会议怎么就跑来个野人啊?众人强按住暴笑的冲动一个劲的盯看着眼前这个操外地口音的精壮男人。   这个人确定没走错门房吧?林正南收起了蔑视的神色向范远东微微一笑“请问这位先生是……”   “范远东,模范的范,很远的远,东西的东。老子就是通纳投资公司的老大……啊!是老总。”范远方不耐烦的挥挥手“别他妈的狗屁了,有事说事,没事拉倒,老子没空跟你们扯蛋。”   范远东的说话一出,叶可儿第一个忍俊不禁的嘻的一声笑出来了。高层会议她开了不少,这样的人物她还是头一次看见啊。叶天宏凌厉的目光刹住了相迎而起的笑声。   “咳咳……”林正南轻咳一声向范远东微微点了点头“热烈欢迎范董事长亲临会议,好了,亲话不多说了,下面我以东泰集团董事会主席的身份举行今次的会议。会议展开三个重点,第一个重点是针对我东泰集团董事会架构变更后的相应的职能划分……”   会议在莫明奇妙的气分中莫名奇妙的进行开去了,可是……可是林正南的第一个重点还没陈述得完,会议桌上竟然传出了沉重的呼噜声。   晕,众人寻着声响的方向望去,原来通纳投资公司的董事长范远东竟然睡着了。   林正南一个眼色制止了林冲的动作,会议众人各怀心思的对望了一眼,会议在范远东的呼噜声中接着进行下去。   一场紧急会议却在不知不觉中演变成四名股东的常务会议,原拟定的会议章程没讨论到一半便结束了。而林正南和叶天宏召集这次会议的目的不但单点也没能达到,相反这个范远东的出现更是让他们陷入了更深层面的担忧。 一百四十二节 掠夺   会议没开到一半的时候叶天宏的声音被广惠饮食连锁梁国强的电话声给打断了。   “什么?食物中毒?”一向性格沉稳的梁国强竟然跳着脚从椅子上猛的蹿了起来冲着电话急吼“是那个店发生的?多少人送院了?”   “妈的,你们卫生检验部全都给我跳海去。”听完电话里副总经理的急报后,梁国强杀人的心都有了,全上青十六家分店中竟然有十家发生了食物中毒事故,六百多名顾客进食后发产玄晕呕吐等异常症状现已在市公安部门的调动下急紧送院接受治疗。早一分钟前市卫生部门随即向广惠集团发出了停业令。   就在梁国强父子暴跳如雷的当口,刚才还在打呼噜的范远东梗了梗脖子撑开眼睛不满意的骂道“操,鬼叫个啥,你有礼貌没有啊?知道不知道老子在睡觉!你的过期东西吃死了人就赶点回去买棺材嘛,真他妈的黑心商人。”   正无处发作的梁国强父子被范远东呛得当场就摔了桌子上的茶杯,“你去死。”年轻气盛梁明扬已两步跳出会议桌一巴掌没头没脑的朝范远东拍下去。   刚刚还磕睡虫一般歪在椅子上的范远东猛的睁开了眼睛,在会议室里众人还没反应过来时,梁明扬已惨叫一声摔飞到会议室的大门边上。   会议被突如其来的这场闹剧终止了,林正南快步闪到准备抄家伙的梁明扬身前。   梁国强狠狠的瞅了眼似笑非笑的范远东后转头向会议室众人说“林董、叶董、邵董,我司发生了一点事故,对不起,先行告退了。”   说话间梁国强拉上门边上咬牙切齿的儿子愤然走出会议室。   “操,什么狗屁企业家,疯狗!简直就是疯狗!幸好老子练过几年,要不刚才给那婊子养的咬了。”冲着梁国强父子离开的背影范远东扭了扭肩膀笑骂道“现在的混蛋啊,为挣个钱就不把人命当人命了,要是让老子碰上了非砸了你那几间破小吃店。”   这事儿八成就是范远东这个混蛋干的,梁名扬猛的转身眼睛通红的指住范远东“你死定了。”   “走,别哆嗦。”梁国强回头瞅了范无东一眼后一声不哼快步离开。   没管众人阴沉得可怕的目光,范远东摸出一根香烟叼在口中笑道“这破会开不成啦,浪费时间,老子不倍你们吹牛了。”   望着范远东领着带来的两个手下大摇大摆的离开后,会议室里众人都一声不响的阴沉着脸面。   叶天宏心神仿佛的向众人点点头摔先离开了房间。   “查,立刻给我查。把那个范远东的祖宗十八代给我查个遍。”叶天宏向身边亦步亦趋的男人一叠声的吩咐道。   叶天宏紧握着拳头向面前的虚空狠狠挥出,他只想撕碎躲藏在黑暗中的那个人,可是那个人似乎无痕可寻却又无处不在。   一种前所未有的恐惧感从四面八方的涌过来,没有声音没有影像,黑暗中那一双幽深的眼睛带着无言的嘲讽威迫着叶天宏的每一个神经。   天底下最可怕的是看不见的敌人,你不知到他躲藏在哪里,更不知道他何时挥出致命的一刀。   不能坐以待毙了,从开始的慢刀子割肉到现在的快刀斩乱麻,杨紫荆的影子越来越清晰了。   叶天宏机灵灵的打了个寒颤,由已发生的事情推断,这个女人玩命来了。   通纳投资有限公司位于城郊工业区附近横路上的一栋占地不到二百平米的两层的普通民用建筑物.如果不是看见它那悬挂在二层楼顶的那个大字招版,过往的路人实在想不到它是一家公司,更不可能设想到这家皮包公司竟然是构成东泰集团的六大股东之一.   傍晚时分一式十数台白色的面包车急停在通纳投资公司门前寂静的小路上.   眨眼间只见面包车上跳下三十多名手持棍棒的男人,在领头人一声呼啸过后,三十多名杀气腾腾的涌进通纳投资公司那不足两米宽的玻璃大门里。   靠!搞什么飞机啊?扬少是不是搞错了!只见空荡荡的办公室里横七竖八的摆放着几张办公桌,而办公桌上的电脑等一应办公用品似乎是从回收站里淘出来的破烂儿似的。什么鸟公司啊。   领头男人打量了下四周后向身后的男人一挥手“砸了!”,管他有人没人了,反正老板交待下来的任务,没有白走一趟的道理。   三十多名男人手中的棍棒应声挥出,没半刻功夫,原本就象个第三世界的办公室顿时成了大地震后的第九世界。   “老大,靠!那帮小子真的敢来砸咱的窝!”通纳公司大门旁边不远处的大树下一个男子对旁边的男人说。   “靠!说多少次了,现在不叫老大,叫老总,懂不懂,啊?”范远东嘿嘿笑着“居然敢来砸老子的窝……”   “老总,咱现在不叫窝,应该叫公司!”刚才说话的男人提醒道。   “靠!”范远东没好气的冲那不知死活的手下踹了一脚“人家都杀到咱公司来了,还不关门打狗去?”   “是,老大……呃。不,老总,我这不是在等你的摇旗子嘛。”说话间那男子向身后一打响指,随即十数条汉子在大树后闪出。   众人也不待招呼了,按事前计较好的套路跳到公司大门前把守在门边上的两个男人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制服了。紧接着其中四名男人把玻璃大门外层的铁闸拉了下来并以两把大铁锁牢牢的锁死了。   在通纳公司里砸着正欢欢喜喜的三十多人蓦然听得门外声响,待要冲出来时已晚了。   靠,中计!领头男人心知不妙,当即指派众人破窗出去。可是没半分钟后领头男人便发现了玻璃窗外层的防盗网都是手指粗的钢条。那是什么防盗网啊,简直就是铁笼。   领头男人也是个见过事的人,他知道自己三十几人跳进人家早准备好的陷井了。   “老大,咱都被关了。怎么办?”   领头男人没看一眼慌慌张张的手下,他挥手朝众人叫道“别吵,全都给我停手。”   跑不了就只有谈了,领头男人快步走到大门边上向铁闸外一众笑吟吟站着的人骂道“算什么意思,有种放我们出来单挑。”   只见范远东在人群中施施然的走了出来冲领头男人笑道“单挑什么啊?咱又不是黑社会。咱可是奉公守法的一等良民哈。”   范远东的调傥直气得领头男人脖子上的青盘都爆出来了“操,咱老大长胜帮钱大均,你小子别给脸不要脸,要是再不把铁闸打开了,哼,小心看不到明天的太阳。”   “老……老总,他唬你啊,你害怕不害怕啊?”   “怎么不害怕了?范远东一副可怜兮兮的样子缩了缩脖颈颤声道“我都怕的要死了,不行了不行了,咱得先赶回家去把老婆孩子藏起来啊。”   “你小子等着收尸。”领头男人狠狠着盯了眼边上一个劲的唱双簧的范远东拨通了钱大均的电话抬救兵。   可是挂上电话后还没待领头男人耀武扬威得完钱大均的电话又回打过来了。待领头男人再次挂上电话时,他的面都吓青了。   人家说弃车保帅,何况这个领头男人在钱大均的眼中只是个小娄罗呢。   “这位老大,对不起,是我有眼不识泰山,冒犯了。”领头男人顾不得在小弟们面前扮软蛋了,钱大均的一声---“哥们,你踢到钢板了,祝你好运。”的话儿惊得他冷汗也涌出外衣去了。   “你家钱老大不来啦?唉唉……真的是吓死我了。”范远东边拍着胸口边嘿嘿冷笑。   “大哥,算我背,出门没看黄历,得罪大哥你了,东西是我砸的,这黑锅我背了,看能不能跟大哥你商量个意思。”   开心够了,范远东收起了嘻皮笑脸点点头竖起三根手指。   “三万?”领头老大痛心疾道的点点头,三万就三万吧,回去跟扬少开销就是了。   谁知范远东很认真的摇了摇头那个颗大脑袋说道“三千万。”   “操,三千万,你那破公司里的破电脑三百块也值不上。”领头男子差点没蹦了起来。   “我说三千万就是三千万,否则你们一个也跑不了。”范远东也没心思玩了,点上一根烟后他隔着铁闸拍了拍领头男人的脸面说“咱们道……哦……不,是你们道上混的,冤有头债有主,这个黑锅你背不起的,叫你的老板出来吧。”   事到如今就算那领头男人再笨也知道事情是针对梁名扬而来的了。   梁名扬被抓了,涉嫌指使黑恶势力对通纳投资有限公司进行恶意性破坏,导致通纳公司三名员工受伤,经济损失尚在统计中。   “怎么?案情严重不得保释?”一波未停一波又起,当梁国强接到了私人律师打来的电话时整个人弱脱了似的跌坐在沙发上。   太多的巧合便不是巧合了,富业地产刘江龙的事败,宏诚建设夹着尾巴的退出,现在终于轮到自己了,连刘江龙他们也扛不住人家一招,自己有把握吗?   全上青市一十六家大型连锁店关门停业了,儿子进了人家的圈套被抓了。这突如其来的事情很明显的告诉梁国强,是的,这会轮到自己手上的的东泰法人股了。   自个儿躲在办公室抽了一包闷烟后,梁国强打通了范远东的电话,虽然他不相信幕后的人是这个大鲁粗,但梁国强有理由相信通过范远东能解决当前的危机。   一个小时后,范远东助手也不带一个的慢悠悠踱进广惠饮食连锁办公总部的董事长办公室。   “梁董事长约老范来什么事了,别不是让我也吃上一盘黑心猪肉吧?”范远东大刺刺的坐在梁国强的对面座椅。   梁国强强压住杀人的冲动,他皮笑肉不笑的冲范远东说“咱明人不说暗话了,范董事长现在手上拿了多少东泰的法人股?”   “二成,富业地产的和宏成建设的都在我手上。”范远东歪歪扭扭的叼上他那根招牌式香烟淡淡的竖起两个指头。   果然是他,梁国强眼睛都红透了,拳头捏得格格作响。他冲着范远东一句一顿的狠声问说“猪肉中的毒素是不是你下的?装我儿子的套是不是你下的?”   “NO,NO,NO……”范远东长长的吐了口烟雾后向盛愤中的梁国强摆摆手“我说梁董啊,别不是你也吃上了毒猪肉吧,啥就毒口喷人呢,我老范可是个一级良民啊,平常里连个小蚂蚁也不愿捏死一只,阿弥陀佛……阿弥陀佛……”   范远东边笑闹着打断了就要暴走的梁国强“屁大点事儿,梁董,咱哥们相识一场,这事儿我替你摆平了。你儿子马上就可以结案回家,你的小吃店过两天就能开业。怎么样?”   什么是强权?就是有道理的人要向没道理的人府首低头。   “条件?”   范远东呵呵一笑“我说老梁啊,你是不是吃猪肉吃病了?脑袋瓜怎么就不开窍啦?”   梁国强猛的从椅子上跳了起来,但在范远东的嘻皮笑脸下却不得不强令自己坐回椅子上去。   “好,东泰的一成法人股我可以转让给你,我也不想挣你的钱了,我只要回我当年投入去的三倍价钱。”梁国强要求拿来当年投入的三倍是很低的要求,现在青凤岛全面投入了,正是利益回报的起始期,他要的三倍价钱只是当年投入的资金的银利息多一点罢了。   他虽然知道自己没资格继续玩下去,但作为生意人的他怎么可能做赔本生意。   “呵呵……咱哥们谈钱就伤感情了。”范远东打了个哈哈把头探上去一脸恳切的说“梁董,你知道买富业的股份我们花了多少钱?买宏诚的股份我们又花了多少钱?”   “多少?”原以为自己的条件已经很底线了,谁知范远东还是扮出那他副那赖折的笑容,当下梁国强只能忍耐着问说。   “他们原来投入的一半价钱。”   “操!这不明摆就是抢。”听得范远东的回答,梁国强气得拍案而起,脸青唇白的他指出颤抖的手指哆嗦了好一会后才说得出话来“范……范远东。我告诉你,你这混蛋下三烂你……你休想。”   “哦,谈不成啦,老范我回家搂女人去喽。”范远东懒得管快要爆血管的梁国强,他扔了烟蒂起身就走。   “等等。”就在范远东快要步出办公室出时身后传来梁国强干结的声音。   “范远东,你背后的人是谁?”   范远东顿住了脚步,他转身向脸色铁青的梁国强赞许的点点头“真的想知道?”   “说。”这个问题太重要了,就算死也得要知道死在谁的手上吧。同时是梁国强决定妥协还是死撑的关键。   范远东收起了刚才那一脸的顽笑,他从新走回椅子上坐下来,这次他没有掏烟盒,而是从怀中掏出一支签字笔后郑后的说了四个字,“盛天集团。”   梁国强无力的跌坐回椅子上,他没有再向范远东说什么了,自顾的掏了一根烟叭嗒叭嗒的抽着,一根烟抽完了,梁国强从抽屉里取出一份合同文本递推到范远东的面前。 一百四十三节 转移   十年如一日坚持下来的晨练也没心思练了,随便吃了几口佣人彩姨端上来的白米粥后林正南便匆匆的赶回公司去。   刚转出办公室外的过道林正南便看到了正坐在秘书部位置上的叶天宏和邵通。林正南没待秘书迎上来,他冲叶邵两人点点头径直走进办公室。   “张秘书,通知各部门总经理一小时候后准时集中第一会议室开会。”待张秘书退进办公室后,美怡实业董事长邵通急不及待的开口了。   “林董,今天早上我得到了消息,广惠梁国强手上的东泰法人股全数转让给通纳投资了。”   “邵董,坐下来慢慢说。”林正南神色严骏的点点头,他昨天晚上就知道了,还亲自给梁国梁通了个电话。梁细强在电话中没多说什么,久经世故的林正南当然听出梁国强的难言之隐了,同时林正南在经梁国强的电话中证实了一条让他更为吃惊的消息,刘江龙手上的股份已一并给通纳公司接收了。   短短两三个月间,这个招摇撞骗的通纳公司以各种阴损的手段从几个股东手中强抢东泰的投权,通纳公司的野心可谓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了。   通纳,通纳……通通接纳。   随着广惠公司黄国强的落马,通纳公司范远东背后的人物终于浮上水面了。   杨紫荆!这个阴魂不散的影子今次以最正面最直接的方式方法站了出来,她所做的一切明白无误的告诉林正南,她要报仇,她要把东泰摧毁,为求达到目的,她将不择段。   六十岁的退休干部啷当入狱了,刘江龙的公司暗帐被翻了个天光日白,整个富业地产一夜炸窝。   黄福祥整整齐齐的一家企业差点被闹得四分五裂,原来几个得手助手现已另立山头。   梁国强苦心经营的饮食连锁六百多名顾客食物中毒,十多年间建立起来的业界声誉惨遭折辱,儿子还吃了个哑巴官司。   林正南清楚的感知到,杨紫荆这个女人真的疯了,是叶天宏早前的那记阴招彻底惹出了林叶两家对她的陈年旧帐,旧恨新仇的杨紫荆全然把所谓的人性、道德、法律、道义全部抛弃了,为了达到她自己的目的,她,杨紫荆现在已是一个不折不扣的冷血的魔鬼。   杨紫荆心中所拥用的力量和她的心机手段足以成魔,一个魔鬼从地狱里爬上来了,因它而下地狱的则是千千万万的人,因这它要从别的人的身体上踩过去。   林正南把目光从叶天宏身上收回来后跟跟前两人沉吟着说“君子不立危墙之下,叶董、邵董,上青市这个地方咱们东泰不宜久留了。”   “林董,你害怕了吗?哼哼,区区一个女人就把咱哥们赶出上青?门都没有!”叶天宏轻敲着桌子冷笑着问说,他已部署妥当了,就等杨紫荆浮出水面。叶天宏没得退缩,事情发展到现在,他已猜到杨紫荆她知道自己的作为了,峡道相逢通者胜。这不单是一场商战,更是赌上了世家性命的斗争。   只要一方退缩了,另一方定必趁势打过来。与其退不如战。这道理久经场面的叶天宏又怎么能不懂呢。因为他用语言激起林正南的战意,多拉一个人下水,胜算就多上一分,况且叶天宏知道。林正南当年也没少对杨紫荆动过手脚。   “唇亡齿寒啊,林老弟,你也没得退了。”叶天宏一言相关拿话刺激林正南,碍于邵通的在场,有些事不能太直白了。   林正南真的有给叶天宏一巴掌的冲动,妈的,要不是你叶天宏迫疯了那个女人,东泰至于面临今天的难局吗。   但林正南现在不能拍桌子,东泰如今是三足鼎立的局面,要只自己和叶天宏联手一气坐稳大股东的份位,就能抑制住杨紫荆的禍心,从而争取时间把杨紫荆手上的股权拿回来。这是现今唯最有效的方法了。   “不,我们离开上青不是退缩,而是择一个最有利于自己的战场才正面的开打。”林正南语言一顿“现在的上青市,无论黑白两道都渗透了盛天的势力,早前我们就没少下不少功夫,却成果不大。究其原因在于盛天根本就不是一个纯商业性质的公司,而是一个政治势力的工具。因此就算我们花再大的价钱也不能动摇盛天在上青市的地位。所以,如果我们在上青的地头上跟盛成接触的话,胜算是半点也没有的,最多弄得个两败具伤的地步罢了。”   叶天宏张张嘴,可是他找不着半点反驳的理由,上青市公检法系统的立场态度他清楚,而黑道上北龙会几乎已一统上青了。盛天手握着两件杀人不沾血的武器,打什么?就凭官场上那些拿钱不办事的主?   “叶董,邵董,我们立即转移到青凤岛吧。”林正南若有所思的望着墙上的电子钟“马上,时间不待人了。青凤岛是我们一手建立的基地,岛上不单覆盖着我们的商业王国,更重要的是岛上的各层关系,无论黑白,全都紧紧的抓在我们手中,青凤岛才是能让我们立于不败之地的战场。”   林正南的主意叶天宏只肯定了一半,林正南的大本营在临江,上青里没太多的产业,可是叶天宏的大本营在上青啊,怎么能说走就走啊?   心念电转间,叶天宏一条计较出来了。对,把东泰总部转移到上青,一方面正如林正南所说,青凤岛是自己最有利的战场,只要把杨紫荆引了过去,就在青凤岛上决解了她。而另一个方面,随着杨紫荆的视线转移,自己在上青的威协将会得到缓冲。好啊,让杨紫荆先和林正南在青凤岛上先来个鹤蚌相争,自己留在上青看准机会坐收渔人之利。   “好提意,林董,你安意思定了,咱将东泰的总部立即转移青凤岛。”叶天宏当即拍板同意。   美怡实业的邵通看两个大股东都一致通过了,他这个小股东当然不会提出异议,何况看着几个盟友的被盛天生生的吃掉,他现在只想保着自己手中的股权,而唯一的依靠就是林正南和叶天宏的保护了。   “妈,在家吗?”下班后林欣往临江老家打了个电话。   “在家里,小欣,怎么啦?”电话里传来肖冰紧张的声音,因为她让林欣密切关注着杨紫荆的动向,一有消息马上向电话汇报。   “没怎么啦,今天公司董事会一致通过,我们东泰将总部于这个月底之前转移到青凤岛上。”林欣把今天会议的决策略略的向肖冰说了下。   “整个总部都转移过去?”肖冰从这个消息中敏感的捕捉到了什么似的详细的追问说“上青和青凤岛是东泰构筑的倚角之势,怎么能把整个上青总部都转移过去啊?”   “不是全部啦,在上青里还是得留下一点人的。大约是四分之三的人员转移过去吧。”   肖冰握住电话的手微微一颤,“小欣,老实告诉妈妈,是不是杨紫荆从返上青了?”   林欣愣了下,近期身边发生了不少事故,这倒底是不是杨紫荆在暗中搞鬼呢,林欣也猜疑着,可是父半那里没得到半点消息,她犹豫了下后没说跟肖冰说“妈,没有那个女的消息。只是……”   “只是什么?”   林欣拗不过妈妈的追问,逐把近期发生在东泰几个小股东身上的事情一一给肖冰说了一遍。   越往下听肖冰的心情越发沉重,紧握电话的手也不知不觉的渗出汗来。   她回来了,手中提着她那把寒风闪闪的斩情剑回来了,而那把剑的剑锋上此刻已滴着淋漓的鲜血。   在林欣的陈述声中,肖冰甚至看到了她冰冷的笑容,最坏的地步已经来临了,她手中的利剑已经不死不休的展开无情的杀戮,林正南他们不是转移是应战。   一刹间肖冰只感觉混身一片冰凉,她已经没有勇气去想象下去了,那场杀戮无论是谁胜谁败,那都本将是她一生的痛。   “很毒辣的手段,有过之而无不及啊。哈哈”肖冰冲着电话神经质的哈哈一笑,接着又神经质和说了句莫名奇妙的说话“不愧是林正南一手调教出来的好儿子啊。”   “妈……怎么啦?”听到妈妈反常的语气,林欣连声急问。   “没什么了,就这样吧,挂了。”肖冰只觉得眼前灰朦朦的一片,挂上了林欣的电话后她呆呆的坐在沙发上从夜幕低垂直至天气渐白。   当黎明的第一缕曙光出现时,肖冰抓起了桌子上的车匙,她没有想象即将的强果了,她只凭着自己的责任去面对。   种下的树开花了,结果了,无论结出来的果是苦是甜,种树的人也得去收取。   周晓珊已经疯了好几回了,东泰股份的股价在二十八元与三十元之间稍稍调整了不到一个星期接着又往上尽蹿一连两个涨停板的直奔三十七元价位上。原来投下去的四百多万短短两月间已经翻了一倍多了。自己真的成了千万元户了,千万元户啊!望着电脑屏幕上那串红色的数色,周晓珊差点没跑到军部楼的最高处撕开嗓子高歌一曲。   直到东泰股份的价格在涨停板的价格上收盘后,周晓珊才从梦游中回过魂来。   下一刻她以百米冲线的速度往家属区的小院子飞奔而去,她要将这个天大的成就告诉老公二麻子,还有,还有那个此刻在她心中已成股神的杨小晶。   就在回家的路上,疯子般的周晓珊给横地里的一手大手给抓捕了。   “干嘛?吃错药啦?”   “啊……老公,太白天的怎么躲在树丛里了?”周晓珊猛的刹住了身形回头间还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脸孔“笨蛋,你也来了?怎么把我老公拐骗到树丛中去了?”   王刚堆起笑脸接下了笨蛋这个光荣称号,这个嫂子他可得罪不起“怎么拐骗拐骗的了,我们是在商量等请嫂子大人到哪个店子大嚼一顿啊。”   “呵呵,这会我请客。你爱吃什么都行。”说话间周晓珊把二麻子拉到边上悄声说“老公,咱发财了,今天荣升千万富豪了。”   “什么?你是说你的股票翻翻儿啦?”二麻子也愣了下,他有点不敢相信。   “嗯,我这就喊上杨股神,咱出去潇洒一把。”   反应过来的二麻子一把拉住就要开跑的老婆“别,他屋里有客人,正要谈公事,你先回文宣部去,回头我们再过去喊你。”   把周晓珊打发出去后,二麻子和王刚对望一眼,刚才的欣喜之色消失得无影无踪了。   “老刚,不如把事情都告诉紫荆吧,就算躲得过初一也躲不过十五,要面对的迟早就得面对。”   紫荆外头的事王刚最清楚不过了,现在所有部署全面发动了,盛天是一部庞大的机器,一经运转整套机器就全面进入高速前进的状态,牵一发而动全身啊。试问现在这种成败得失的紧要当口,紫荆她该怎么样去面对肖家呢?   可是……王刚犹豫的瞄了眼二麻了,最终他还是不得不同意的点点头。有些事不是他们能作得了主的,特别是情感纠缠上面的事。   两人信步迈进家属区的小院子时只见一抹纤小的身影蹲在大树下手执一根小树枝正全神贯注的地泥地上画着什么。   直到两人的脚步声走近,紫荆才惊然回过神来,好象在掩饰什么似的,她慌不迭的直接用手刮去泥地上画下的痕迹。   “你在写什么了?”王刚好奇的目光越来一脸慌张的紫荆投落到泥地上,只见被紫荆毁掉的现场上还残留下一个“月”字。   “没什么,闲着无聊的在练练字。”紫荆不自然的笑了笑,拍掉手上的泥沙站起来“老刚啊,去了中都这么多天,回家是就该多些陪陪文秀啊,免得她经常打电话来给我吐苦水。”   “男人在外头办正事,女人多什么嘴,没管她。”话没说得完就看到了紫荆那鄙视的眼神,晕,忘了眼前这个女人中的大女人了,王刚怪怪的笑了下后连忙支开话题“恒兴方面的事情定下来了,钟飞兴说,如果咱们的钱金不灵动就跟他打个招呼。”   “呵呵,别相信他的鬼话,这家伙一心想收我的高利贷。”钟飞兴这个情面紫荆承了,在不知结局的情况下她又怎么会随随便便的把人家拖下这趟混水呢,朋友交的就一份彼此间的理解和知心。   紫荆和王刚谈了一会工作上的业务后,一边的二麻子早已听得不耐烦了。他是个直性的人,从来藏不住心事。待两人说话的空档,二麻子忍不住插进来了。   “老刚,别扯了,说重点,说重点。”   紫荆疑惑的打量了下眼前神色闪烁的两人问说“神神秘秘的,什么事儿啦?”   王刚和二麻子对望了一下后还是王刚开的口“你表哥下了十二道金牌满世界找你了。”   “猪脚?”   “嗯。”二麻子点点头,今天我又接了他两个电话,他下了军令状让我两日内将你捉拿归案。   紫荆愣了愣“你们没把我卖了吧?”   就在紫荆隐藏起来的当天,紫荆已跟王刚和二麻子等人招呼过了,无论外头谁找来一律推说不知,其中包括肖柱国,屏弃一切的紫荆不想因为肖柱国的原因而影响了她的全盘行动,当时看到紫荆如此遭遇的王刚和二麻子都答应了,因为他们都站上了紫荆的立场上。   “没有,猪脚也给我打了几百个电话,我们始终没有把你供出去。”王刚艰难的笑了笑,紫荆看得出,这两位的笑容中包含了多少两难。   “紫荆,猪脚他回老家去了,肖老师令病了,好象病得不轻的,现在已转到军医部院去了。”二麻子一口气的把肖柱国转达的消息说了。   紫荆心中猛然一沉,她急声追问“现在情况怎么样了?”   紫荆的反应尽落王刚二麻子两人眼中,王刚拍了拍紫荆的头说“是肺部的旧患病变,现在的情况稳定下来了。”   肖老头当年在战场上右则肺叶上受过枪伤,这一直成为了他的隐患,这一点紫荆最清楚不过了,记忆中发作得最严重的一次是某个冬春转折的时候直咳嗽的吐出鲜血。随着年纪越来越大了旧患的发作次数越来越多了。   十年间无微不致的养育之恩历历眼前,血缘断了,但曾经的亲情是断不了的。可是以刻的自已又能以什么样的身份站在曾经的外公跟前了?   爱不能说出口,正如恨不能打出手。爱中有恨的羁绊,恨中有爱的牵连。   算什么?我到底算什么?我到底是人是鬼?如果老天你要我做人,为什么不给我一条做人的道路,如果老天你要我做鬼,那又为什么不让我义无返顾的化成厉鬼!   望着头上的青天白云,此时此刻的紫荆有一种发狂的冲动。   “紫荆,别强求。”王刚的大手坚定而有力的按压住混身颤抖的紫荆。   “外公他老人家知道了吗?”紫荆的目兴依然望着天空,可是神色间却多了一层茫然。   “没有,猪脚他怕肖老现在的精神状态承受不了,所以他让你回去一趟,待你自已亲口去说。”王刚转过了肖柱国的意思,在肖柱国的话音中,王刚揣测出肖老头的情况非常的不乐观了。   沉吟半天后,紫荆低头自嘲一笑“老刚,麻子,现在的我真的有存在的价值吗?”   这个问题太严重了,严重得王刚和二麻子差点喘不过气来。   下一刻二麻子急火攻心的冲紫荆大骂道“有,当然有,杨紫荆,你给我明明白白的听好,你的存在价值是不可取代的,因为你不是一个人而活着。”   在王刚和二麻子热切的目光中,紫荆眼中的迷茫渐渐散去了,是的,每个人都有其生存的价值,要是别人企图握杀自己的生存价值的时候,自己就得挺身而起,这不仅仅只是仇恨了,是做人的原则。 一百四十四节 应约   还剩下美怡实业,对于紫荆志在必得的一成股份在林正南和叶天宏眼中何尝不是一块鱼饵,把通纳公司幕后的那个人引到青凤岛上。   青凤岛意义是上归属上青市管核的一个县城,在青凤大桥没有架设之时它只是一个人烟稀小的小孤岛,没有军事设施,也没有经济产业,也没有旅游开发。平常只供附近海域的渔船暂避风浪的歇脚点。对于这个鸟不拉稀的破岛原上青管理层又怎么会浪费自己的精力去瞟上一眼呢。所以在青凤大桥规划之前,青凤岛只在全岛最好为人口集中的地方设立了一个县城,命名为美凤县。   自青凤岛项目启动之初,东泰集团不仅仅从当地村民中以低廉的价钱收回了大量的土地,而且还投以巨资循序渐进的构建了一个完整的经济体系。因此上全青凤岛最高的行政官员飞凤县县长大人也只不过了东泰集团属下的一个设置,更别说下设的各职能部门了。   换一个说法来说,东泰集团就是青凤岛上的土王帝。当青凤大桥通车之后,上青方面几些流着口水的饿狼也只得克何奈何的蹲在大海对岸的那块肥肉干瞪眼珠子了。   想扑过去抢吗?门都没有。   范远东扑过去了,带着几名手下直奔东泰集团青凤岛总公司。范远东他拥有这栋集团大楼的百份之三十股份,所以是开会来的。   “范董事长大忙人哪,每次开会准是最后出现的压轴大人物嘛,咱恭候多时了。”叶天宏翻翻眼皮怪笑道。   范远东歪了叶天宏一眼,习惯的点上一根烟后冷笑道“干嘛急巴巴的整窝儿开拨开来了?事先也不跟我通个气过,老子我还以为叶老鬼你又搞些见不得人的坏事儿啦。真的是,跑这一趟就花个三个多小时,还是上青好啊。是嘛?大小林董,邵董,你说呢?”   “呵呵,范董请坐,那天会议范董不是半途退出了吗?董事会最后只能以投票的形式以七成赞成票通过了进驻青凤岛一事。要是范董有异义的话就今天会议提出来好了。”   “还提个鸟啊?要是我说咱把窝挪回去你们干吗?邵董啊,你还真跑得够快了,害我老范巴巴的跑你家一趟,谁千你小子拖家带口的跑青凤岛来了。”范远东目光扫过一脸铁青、的邵通后转到会议桌上一个陌生人的身上,“什么风把王大县长给吹来了,打秋风来了不成?”   “你……你范远东卑鄙……”邵通指住嘻皮笑脸的范远东破口大骂。   “我怎么就卑鄙了?枉我一片苦心给你们家当个媒人,好不容易把你家老三的媳妇儿找到了,你家老三不是风流快活完后便不认帐了吧?”   一年前邵通的三儿子把一个在校的女孩子遭塌了,那女孩还不到十八岁的,事后邵通威迫利诱的花了不少的功夫才把事件平息了下来。谁知一年后这事儿竟给范远东翻出来了,连当时那女孩在医院打胎的资料档案也弄到了手。   邵通很清楚范远东要的是什么,所以不得不把事儿给林正南和叶天宏说了,林正南将计就计的就布置下了今天这个会议。   “范董,邵董,你们的误会请会议后再讨论,今天王伟王县长是因公务而来的,在董事会开始之前我们还是先听听王县长的情况。”   双簧吹响了,一直在静坐在旁边的王伟环顾了下座中的众人微笑着说“是的,王某人无事不登三宝殿啊,近期我们岛上滋生了一些严重影响岛上居民生活和经济开发的不良现象,就是毒品。早前我岛公安机关查获了几个贩毒窝点,但此现象还没得到彻底解决。所以王某人特请在座各位青岛的商界老大哥配合我岛这次联合大行动,全力打击此种违法犯罪活动。”   不对劲,这帮老小子唱的是哪出了?范远东嗅到了一丝阴谋的味道。就在范远东心念急转打算借故离场之时,叶天宏迫不及待的第一个表态了,“青凤岛的时就是我们在座各位的事,我们定必通力配合王县长的联合行动,严厉打击此种犯罪活动。请王县长指示行动详情。”   “好,我们当务之急是查出毒品源头,现在我们已掌握了几条线索……”就在王伟滔滔不绝的发表着他的演讲时,办公室的大门被强行撞开了。只见青凤岛公安分局的莫青树分局长带同六七名公安人员荷枪实弹的冲入会议室现场。   操,中埋伏!想不到老帮老小子玩硬的。范远东循着门开处往外望去,只见自己带来的几名手下被制服了。   跑是跑不掉了,范远东当即拍案而起冲莫青树大骂“我操你娘的蛋,你小子什么意思?”   王伟向林正南一点头随即站起来对已把会议大室围上了的莫青树说“莫局长,什么事了?”   一脸阴沉的莫青树紧紧盯住范远东说“据线报悉我们怀疑范远东董事长和近期岛上的毒品犯罪活动有关,所以今天我们对范远东进行跟踪行动,刚才我们公安机关人员在范远东的车子上查获了大量的毒品……”说话间莫青树从口袋中掏出一张递捕证“带走。”   递捕证都写好了,眼前这场戏分明就是给自己设计的。范远东大火了,他抓起桌子上的茶杯朝对面一脸狠笑的邵通狠摭过去“我看你笑,就算你坑得死我我也一定把你儿子拉去垫老子尸底,老子说得出做得到。”   范远东和他的几名手下被带走了,会议室顿时安静了下来,兴奋过后的邵通才意识到刚才范远东那句话的可怕,他免强的笑了笑说“林董、叶董,我和范远东的梁子结定了,你们两位董事长一定要把范远东整死啊,否则我怕是惹火烧身了。”   “邵董放心,咱要解决的不是范远东,只要把事情摆平下来以后就是天下太平了。”叶天宏轻描淡写的笑了笑。   “爸爸,我有事,先离开了。”看完了整场闹剧的林冲有点烦躁的站了起来。东泰的反击战打响了,曾经彼此间交身换命的两个人最终走上了生死对立的战局上。   信步走出东泰集团总部办公楼,林冲抬头天上的阳光灿烂,他已以没有凭何情感的包袱了,如果有,那已不是他能力所能改变的,在这条路上,他只能跟随着林正南,自己的爸爸去一心一意的面对即将来临的暴风雨。   范远东被指涉嫌毒品犯罪活动被抓了,他名下的财产被临时冰结了,包括手中的三成东泰法人股。   收到这个消息时紫荆正在屋子里和王刚、刘伟进、素容三人核算着盛天的总帐。   消息是程风带来的,当在叶可儿口中第一时间知道事情的始末后他中饭也顾不上吃的飞车前来报信了。   听完程风的汇报后紫荆没作任何的应对策略和行动指示。   “姐,咱姐妹有多久没一起逛街了?”紫荆搂住素容的肩膀笑问说。   素容不明白紫荆为什么突然有此一问,她歪头一想回答说“怕是差不多四、五月了吧,怎么了?”   紫荆推开面前的帐册伸手把素容拉起来“姐,咱们今天逛逛去。”   王刚明白紫荆此时的心情,他打住了刘进伟和程风的疑惑笑道“我做免费司机,你们等等,我这就取车去。”   “不用了,现在的上青安全了。我们自个儿去就行。”说话间紫荆转到架子上取上车匙拉起素容便走出屋子。   终于要面对了,一路上九死一生的拼搏不就是为了即将的的面对吗?当面对的一刻就是一切恩怨情仇的总结,就是自己和曾经的那些人摆明立场的宣战。   “姐,记得当年咱姐妹俩逃恼上青时最后逗留的那个地方吗?”望着车窗外飞速闪过的境色,紫荆的脸容在若明若灭的流光中沉淀了岁月风霜的痕迹,一如她幽远的声音。   那个深夜的街角,那个毅然追赶着幸福转身离去的背影,清冷的月色拉长了两条同样清冷的影子,带着一辈子的仇恨走向深不见底的黑暗。   素容没有回答,她只一如既往的紧握住紫荆那冰冷的小手。当年到火车站的路上紫荆坚持要到那个街角站一下,不是绚怀,是烙印。紫荆要把那个街角烙印在心头里。   烙印下去了,无论以后是客死他乡还是从回上青,这个印子将永远深烙在紫荆的心灵深处。   车子停靠在当年相遇的那根电灯杆旁边,思绪又一次被触动了,但心底里已经没有半点的痛,有的只是孕育在平静中的冷漠。   在沉默中,紫荆轻皇着素容的手说“姐,还记得当年你傻呼呼的问我心中有没有恨吗?”没待素容回答紫荆幽幽的接着说“姐,当时我回答说,恨,但我凭什么去恨,恨也是需要本钱的,我根本就没有恨的本钱。”顿了顿,紫荆嫣然一笑,“姐,现在我恨了,因为我有本钱。”   “紫荆,无论是以前还是现在,姐都永远站在你身边。你想干就大胆的去干吧。无论你的选择是什么,姐我都无条件支持你。”素容的立场不再动摇了,她心中也有气,也有恨。这个仇不能不报。人啊,活着不就是争一口气吗。   “姐,他们会一败涂地的,即使拼着我一败涂地的代价,我也在所不惜。”紫荆冷冷的笑着,嘴角勾起了一抹玉石俱焚的快意。   “紫荆,今天不说这些事了,咱好好的玩一天去好不好?”素容别过头去,紫荆的笑容触动了她心中的伤痛。   “好,咱疯玩一天去。”紫荆吐了口气摔先跑下车去。   站在阳光底下的紫荆竟一洗刚才身上的冰寒,素容想,要是此刻那阳光下的笑容能一直到永远,那么荣华富贵又算得上什么呢。   沿着八年前的足迹,姐妹俩人放下了一切的心事游走在大街上的每一个角落。当经过上青市公安局前,紫荆一直保持着的笑容僵硬了。   “喂,看什么呢,你不是嚷着要去吃羊杂碎面吗?晚去了找不着位子啦。”素容紧紧的拉住紫荆的手狠心的往外拉扯。   努力坚持的快乐瞬间破碎了,紫荆了悟,装出来的快乐在现实面前是那么的不堪一击。当再次抬头深深的看了一眼夕阳余辉中的公安大楼后,紫荆毅然的转身离去。   “姐,不吃了,现在通知他们回盛天总部开会。”   傍晚时分,盛天集团大楼各部门员工大都下班回家去了,除了几处加班工作的办公室内还隐隐传出轻微的声响。紫荆冲留守在前台上的几名一脸惊疑的接待员点点头便直接和素容走上了顶层的会议室。   参会众人接到素容的电话后都放下了手上的事匆匆赶了回来,现正在会议室里候着。   紫荆笑了笑阻止了众人站起来行礼的动作。   简短的开场白后,紫荆直奔主题说“青凤岛上的事想必大家都知到了,也都十分心急,我想听听各位对此事的意见。”   “杨董,这事没啥好说的,他们东泰铁了心玩硬的,咱们也就陪他过两招好了,明儿我带些人到岛上去会他一会。”听得范远东被黑了的消息后程威已都作好安排了,当下他把自己按排的详细向众人分说了一遍。   “不行,这分明是人家引蛇出洞的套子,咱不能冒这个风险往人家的套子里钻。”刘伟进第一个提出反对意见。这当口程风插话了,“大哥,刘董说得对,上青岛是他们东泰的地盘,咱们是要急吼吼的杀过去,准让他们见一个黑人个,这事儿得从详计议。”   王刚面露难色的说“时间不允许我们从详计议了,东泰股份马上就要到达我们既达的价位,事情一触即发,就算抢也得把四成股份抢回来。”顿了顿王刚接着说“范远东这一步百密一疏了。咱们竟然想不到东泰他们就这样不顾一切后果的出手了。”   “对,王董说的对,没时间犹豫了,我已安排了岛上的老鹰和大虫他们策应,必要时咱干脆和他们东泰干一场狠的,就看咱这条过江龙能不能咬死他们那地头蛇。”   “不行,现在不是时候。”紫荆打断了程威的说话,“程老大,打是要打的,但不是这个时候,现在的时机还不成熟。人家东泰还巴不得我们出手,好把我们一窝踹了。”   “杨董,我不是怕老范他抗不住,我是怕东泰又出什么计较把我们好不容易抢回来的三成股份给弄去了。毕竟现在青凤岛是他们东泰的盘子,他们说白就是白,说黑就是黑。”   是的,想不到他们居然硬是把范远东这个堂堂的东泰董事会法人给黑了,这是紫荆想不到的,这一着直接打乱了紫荆的安排部署。同时已显示了林正南和叶天宏的决心,这一把他们都不顾一切的赌上了。   赌就赌吧,他们敢挖坑,紫荆就敢跳。所以紫荆决定跳进去了。   稍一沉吟后,紫荆徐徐说道“时间上不允许我们犹豫了,下月初所在计划就要汇拢,东泰的四成法人股是咱们全局的关键,绝对不能出错。所以青凤岛,我们是必须要去的,明天就得去。”   “我去吧,我干脆以盛天的身份把这事挑明了。”刘伟进明白紫荆的意思,在座众人中身体为帮会老大的程威不适合,程风还不能曝光,只有自己和王刚才是上岛去的最好人选了。   怎么能让刘伟进这个文弱书生上岛啊,就在程威兄弟打算出言反对的时候,紫荆说话了,紫荆说的话着实吓了众人一跳。   “我去。”   “不行。”素容神经质的站起来冲紫荆大叫。   “姐,坐下。”紫荆摆摆手接着说“现在范远东方面是安全的,因为他们的目标是我,所以你们谁去也不成事。明天我亲身去一趟,管他龙潭虎穴,我就看看他们青凤岛的水到底有多深。”   “行,我明儿陪杨董走一趟。”程威豪气干云的一拍桌子“我倒看看他们能翻出多大的浪。”   “不行,程老大你不能去,明天老刚陪我去一趟就好。”紫荆稍一沉吟后说“回头我跟二麻子借两个人,嗯,山椒也得带上。”   座中除了王刚之外其余众人齐齐整整的站了起来不约而同的嘣出个字,“不行。”   “反对无效,会议结束。”紫荆哈哈一笑“各位,别忘了我还有一个管看不管用的身份啊,老刚,乐意陪我去青凤岛享受一把阳光海滩吗?”   王刚伸手大手在紫荆的肩膀上拍了拍大笑道“废话,这一天我等得太久了。” 一百四十五节 玩命   阳光明艳海风轻柔,蔚蓝的大海一色入天,青凤岛大桥犹如横坦在天水混茫处的纯白丝带,把天堂和人间截然隔断。   上午九点左右,一台亮银色宾利欧陆当先而行,紧随其后的是一台挂省军区牌号的墨绿色路虎,两车一前一后快速使落青凤岛大桥。   紫荆放下了后排座车窗,扑面而来的海风吹动了她披散肩膀的一头酒红色秀发,幽黑的眼眸遥望碧海,沉静的目光一如此时平静的海面,似有情,是无情。“   “喷嚏……”当王刚暗地里偷偷品味着旁边传来那缕缕幽香之时竟然大杀风境的猛喷了一下子。   “呵呵,你的头发吹到我的鼻子上了……呵呵……”王刚打了个哈哈急忙端正坐姿。   “出息啊你……”紫荆没好气的瞅了王刚一眼。谁知王刚脸不红气不喘的干脆伸手搭着紫荆的肩头说“咱哥们穿一条裤子长大的嘛,谁跟谁了。”   “很好,这话你说的,回头你得穿上我的裤子跑街上去逛一圈子玩玩看。”紫荆很哥们的拍拍王刚的肩膀说“哦……不,穿个裙子比较拉风。”   王刚白眼都翻转了,他忙不迭的举手投降说“老子头也断,女人的裤子打死不可穿,你杀了我吧……”   两人的调侃直逗着司机座上的山椒嘿的一声笑了出来,三人无聊间的插科打浑把车子里的压抑驱散了,谈笑中车子不经不觉来到耸立在飞凤广场正中央的东泰集团办公大楼。   “杨董、王董、看来今天东泰的排场摆得挺大的嘛。”   紫荆看也没看飞凤广场上那数拨装模作样的游客,她只淡淡的冲山椒回答说“管他呢,人家没弄几挺机关枪出来摆摆事实,我们就该回家烧高香了。”   “老椒,你那把疯子刀还管用嘛?放了这么久怕是生锈了哈。”王刚笑嘻嘻的捅了下山椒的手臂,只觉触手间硬帮帮的,那估计是山椒当名懒以成名的绝活袖里刀了。   “别逗他了,说多少年了,穿西服时那有人揣把刀子的,天底下就是他一个,教而不善啊。”紫荆总结性的点点头,没待山椒下车时她已摔开推开车门走了出去。   待会合了吉普车下来的两名彪形大汉后,一行五人缓步走上东泰集团大楼的花岗石台阶。   “各位早上好,请问……有什么需要帮忙吗?”四名前台小姐似乎早已站候多时,待见五人前来都急忙迎了上去。   “盛天集团王刚到访,请转告你们林董事长。”王刚微微一笑淡然回说。   “好的,咱林董叶董已在第一会议室恭候多时,这边请。”前台小姐作了个请的手势转身引路。   本来以为自己应该激动的,那怕是激愤,八年啊,抛却了自尊,踏碎了人格,甚至泯灭了人性,为的不就是今天的面对吗,为的不就是当年逃离上青的火车上许下的那个不死不休的承诺吗。   可是紫荆发现,当面对的那一刻,内心中竟然泛不起半点波澜。   是的,八年了,所有的情感都已在现实的跌蹄下被践踏得支离破碎,最随最后那抹寒风吹过,曾经的一切已彻底的灰尽烟灭了,留下的只是被岁月长河所沉淀下来的冰冷的火花,在灵魂中闪动着麻木的火芒。   会议室的大门推开了,大圆面的金丝柚木会议桌上已分坐着参会的众人,紫荆的目光淡淡的逐一扫视过神色各异的众人,跳过一脸不自在的林冲后,紫荆和林正南从容自若的目接上了。   紫荆笑了,仿如冰山上的雪莲花,不带半点人世界的感情,目光交错之中透出的是终年覆雪下的冰寒。   “难得杨董事长大驾光临,请恕林某人有失远迎之罪啊。杨董、王董,请坐。”身为会议主持方的林正南微笑着站起来向紫荆伸出手。   紫荆瞅了一眼伸到跟前的手微笑道“我的手脏,不沾污林董事长的高洁了。”说话间紫荆没管神色微愣折林正南,她轻挽了挽西装裙裾和王刚自己顾的端坐在椅子上,山椒和随行的两名便服军人一声不哼的守立在两人身后。   “哼,好了不起啊,林老弟,咱和杨董事长根本就不是一个档次上的人,这手不握也罢了。”叶天宏重重的哼了一声,脸上更显阴狠了,因为这是青凤岛,他有持无恐。   林正南淡淡一笑,他转头向王刚说“王董,未知盛天集团今天前来我东泰公司有何赐教呢?”王刚好歹是自己看着长大的,林正南干脆撇开紫荆转而向王刚入手。   “赐教就不敢了,林董事长,咱明人不说暗话了,我们盛天此行的目的不正是林董和叶董一力促成的吗?”   “哦?怎么懒到我们头上了,是你们盛天干巴巴的哈上门来的吧。”没待林正南回答,叶天宏的冷言冷语再一次扔过来了。   “是吗?似乎叶董事长迫不及待了。好,咱打开天窗说亮话吧。”王刚轻敲着桌子笑道“纳通投资公司是我盛天属下的子公司,听说范远东和贵公司发生了一些娱会,此次我是来领人回去的。”   “王董,话可不是这么说,贵公司范远东是触犯了国家的刑法,他是被公安机关抓捕的,和我们东泰公司全然没有半点关系。”林正南摊摊手指向会议桌一旁的两人说“这位是青凤岛的王伟王县长,这位是青凤岛公安分局的莫青树莫局长,详细事况请莫局长向你们细说好了。”   莫青树应声而起“杨董,王董,范远东因涉嫌从事毒品交易犯罪活动,对昨天被我局扣回警局,现正案情调查之中。”   “莫青树局长是吗?如果我指控你企图掩藏美怡实业邵通的三儿子诱奸幼女,为杀人灭口而将范远东迫害入狱,这事儿你可招认吗?”紫荆淡淡而来的说话直呛得莫青树脸也白了,他死盯住紫荆叫道“你……你这个女人无视国家法律,血口喷人……”   “对,莫局,我猜想范远东的贩毒案子背后就是这个女人。”邵通的大儿子邵仁涛借着莫青树的声势迫不及待的跳出来指住紫荆的鼻子高声质问,就是这个女人无所不用其极的强抢自己公司的财产,现在这个一棒子整死这个女人的机会出现了,邵仁涛又怎么能不抓紧机会发难呢。   就在邵仁涛的手指快将伸到紫荆面前时,只见银光一闪。在某事物跌落地面发出声响的同时面容扭曲的邵仁涛惨叫一声捧着鲜血飞溅的断臂翻跌在地板上,而他身边赫然是一支齐肘砍断下来的断手。   待众人看清眼前发生的事情时,会议室立即炸锅了。   “抓住他们,严重故意伤人,快,莫局……”叶天宏尽力掩藏起心头的喜悦,这下子好了,大条道理发难了。   “去,阿冲,叫周秘书进来把邰公子送院去。”说话间林正南伸手就抓住就要拼老命的邵通。   说时迟那时快,会议室大门外忽啦啦的冲进十几数荷枪实弹的武警人员团团的把紫荆王刚等五人围上了。   看着跟前这场闹剧,紫荆和王刚几人只淡淡的笑着,直到那气势汹汹的莫青树带队冲上来抓人时,紫荆慢悠悠的从随身的手袋中掏出一个证件甩在会议桌上。   “莫局长,不知到是你的官儿大还是我的大呢?”说话间紫荆把手中的自动手枪啪的一声压在桌子的证件上。而站在紫荆身后的两名彪形大汉也从口袋里翻出各自的营部军官证。   痛哭号叫的邵仁涛被抬出去了,刚才还鸡飞狗跳的众人竟都静静的看着眼前的异变突生。   紫荆冷冷的大呼一声“范远东这事儿我经检部全面接手了,莫局长,限你十五分钟这内将范远东送交我部处理。滚……”   国家纪检部的专员,驻上青部队的军官干部,紫荆一行五人突然亮出来的身份的确让林正南和叶天宏等人刹那间反应不过来了。   王伟和莫青树虽然是由东泰公司一手扶持上去的官员,可他们毕竟是正职的官员啊,先别说直属国家权力机关的纪检部了,就是那女人身后的上青部队也不是自己若得起的主。   王伟和莫青树的脸色一变再变,两人同时朝林正南和叶天宏望去,怎么办?   林叶两人匆匆对望一眼后林正南挥挥手说“既然杨专员接收范远东一案,那么你们地方公安就按上级的指令行事吧。”   “不行……我管她什么屁专员,她的人砍伤了我的儿子,我就要她给我一个公道。”这当口盛怒中的邵通朝紫荆冲将过来,没待邵通走近,紫荆身后的两名军官已快步闪出,两个黑洞洞的枪口已顶上了邵通的脑袋。   紫荆淡淡的望了眼几乎喷火的邵通微笑说“美怡实业的邵通?今天我告诉你啊,你根本就不配站在这里说话,所以你的儿子遭央了。青凤岛上的事情不是你这种角式能够瞎掺和的,放下手上的股份滚蛋吧,如果你打算玩硬的,我们奉陪到底。到时待你哭丧着给几个儿子上坟时别怪我不提前通知你。滚!”   在紫荆的一声冷呼下,刚才一瞬间的冲动消退了,邵通回头看了看一言不发的林正南和叶天宏后颓然的长叹一声,“林董,我邵某人玩不起了,我手上的东泰股份原价送给你罢了。”   回头间邵通向坐在椅子上淡然自若的紫荆冷声说道“我就放长双眼看看你这个女人的下场,上天会收你的。”   “呵呵,那些王八蛋夹着尾巴逃跑时通常会有两句没脑子的屁话。”王刚呵呵一笑向面色铁青的邵通点头笑道“邵董事长就是一个很好的例子嘛。”   “你……”邵通含恨退出了,随着邵通离开的还有王伟和莫青树等一干人。   刚才热热闹闹的满屋子人转眼跑了一半,宽敞的会议桌更显宽敞了,叶天宏紧握着拳手,脸色更显阴森了。坐他旁边的叶可儿还沉浸在刚才血淋淋的一莫之中,投去紫荆身上的目光由一开始的好奇转变成现在的惊惧了。   林正南还是静静的端坐在主席位置上,可是一开始的从容自若消失了,在林正南那轻搓着手指的小动作中,紫荆看到了他心中的犹豫。而坐在林正南旁边的林冲却眼睛也红了,当亲眼见识是紫荆的狠辣的手段后,一直潜藏在他心中的一线幻想破灭了,她,杨紫荆,已经不是当年熟识的那个人了,在那无情无爱的目光中,他再已找不到当年的半点影子,林冲的心在剧烈的颤抖。   会议室里的众人谁也没说话,因为紫荆要的那个人还没出现。   五分钟过去了,十分钟过去了,在静寂中外间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随着大门开处只见一脸嘻笑的范远东踱着四方步趟了进来,当他目光触及椅子上的紫荆时满脸的嘻笑刹间隐退,取而代之的不常难得一见的严肃。   “杨董好。”范远东几步走到紫荆跟前端端正正的行礼问好后自动自觉的站到山椒旁边。   短短的取舍决断以后,叶天宏暗地里一咬牙作了个计较,是紫荆纪检部专员这个身份迫着他拼一把的,他已没有回头的余地了,要是今天让这个紫荆安然离开,那么面对叶天宏的将是一个更惨淡的败局。所以就着今天的上青,自己的地头,叶天宏要全力挑动林正南,以最干净利索的手段将这个女人除去。同时这个共识也是早前大家商定下来的计划,场面上的路子行不通了,就改用最直接的方法去干。   “林老弟,现在这桌子拼不成了,坏水太多了啊。”叶天宏轻鄙的瞅了紫荆一眼转头向林正南说道“林老弟手上的四成股权加上我手上的三成股权,我们以董事会的权力辞退盛天集团对青凤岛开发项目的参股权就了。”   “叶老哥说的有道,道不同不相为盟,我以东泰集团最大股东的身份按叶老哥的提意行使董事会的权力,以七成通过票辞退盛天的盛天的参资股权。”要正南配合完叶天宏的台词后向紫荆和王刚点点头“王董事长意下如何?”   “可以,我盛天可以转出手中的三成股权。”王刚理所当然的点头回应。   “好的,谢谢王董事长的通力合作了,我们就以现在的市场价格接收贵方的三成股权。”王刚的回答着实让林叶两人愣了一下,可是还没待两人高兴得完,王刚的说话直接把他们气呛了。   只见王刚悠悠然的竖起一根手指,“我们只要五十亿。现金五十亿,那么这三成股权就是你们的了。”   盛天手上的三成股权折合市场价才不到五亿,现王刚开口就要五十亿,这根本就是找渣。   啪的一声清响,再也禁不住的叶天宏拍案而起阴冷的指着紫荆王刚两人说道“给脸不要脸,你认为你们今天可以带着三成股权全身离开青凤岛吗?别以为我们怕了你那张破证,软的不行咱就来玩硬的,我叶天宏从来怕来谁了?要是不乖乖的配合好,我用叶天宏这个名字担保,保准你们这几条今天就全交待在这里。”   说话间,门外又忽啦啦的涌入数十手持刀棍的男人,下一刻一直在旁边默默无言的林冲竟神经质的蹦了出来挡在紫荆他们身前“爸……你们都罢手吧,好吗?求你们了,为什么非要弄得你死我活也肯收场呢。”   “因为这棋局已经走到不是你死就是我活的地步了。林冲,这么多年了,原来你一直都不是个男人。哈哈。”说这话的当然是紫荆,她没有看此刻挡在身前的林冲一眼,那怕只是一眼。紫荆继续着她淡然的微笑,说话间她悠然伸手指向窗外上青的方向平静的说“在青凤岛大桥的那一头现在已集结了北龙会的上千名成员,只要我们在这个办公桌里发生点什么不愉快的事情,我用杨紫荆的名字担保,今晚北龙会将会火烧青凤岛。多好啊,什么名啊利啊,一切的一切都随着一场大火一夜灰烬。   咱们在座的各位也都不用再玩了,拍拍手到下面再打过就是啦。”   紫荆轻描淡写的一句话镇住全场了,如果紫荆的话是属实的,那么这个女人骨子里实在已经是疯狂到不可理喻的地步了。   “你唬我吗?操,老子就偏不信这个邪,这三成股权你交还是不交,不交就拿命来。”   “有种试试看啊,别光说不练。”紫荆哈哈大笑之中把桌子上的自动手枪推到叶天宏的面前说“来,冲我脑袋打一枪,我杨紫荆烂命一条,搭上整个青凤岛陪葬的话就真的是太值了。”   “叶老哥,住手。”林正南大喝一声,不仅仅只是叶天宏,在紫荆那寂静的眼神中,林正南心里不自禁的涌起了一股惊寒,眼前的这个女人根本就是抱着鱼死网破的决心而来的,她疯犯不着自已跟着去疯,更没必要把命都交待在这里了。   “怎么啦?不敢开枪了吗?”紫荆冷冷一笑从椅子上站起来“老刚,咱们走吧,今天的游戏结束了。”   虽说王刚早已做好了玩命的心理准备,但刚才的一幕也是够他怵上一把的。当下他冲怔忡中的林叶两人耸耸肩站起来和紫荆连袂走出会议室。   “操,还以为有架打了,害我白开心了老半天,你小子就是光说不练。”范远东走到叶天宏跟前收回桌子上紫荆的自动手枪,一行六人缓步穿过身边虎视眈眈的人群,在青凤岛的天高云淡下从容离去。 一百四十六节 一触即发   哪个是投资首选?东泰股份!东泰股份是东方集团和盛泰集团倾力打造的市场新星,班底资金雄厚,公司的发展前途宏大,绝对是风险投资市场上的一匹白马。   哪个是股资价值洼地?东泰股份!市盈市净低,业绩好财报高,独拥青凤岛发展项目,前境明朗营利能力快速保障,绝对是资本市场的价值洼地。   在利好不断和市场大势的声势下,东泰股份股价一路飘红,在大盘成功突破四千点心理和技术性关口的时候,东泰股份的股价跳空高开50.65元并头也不回的突飞猛进。   投资和投机本来是两个完全不相同的概念,投资一般是以实体经济为主体为了获取经济效益而投入资产,从而获取更高的经济目的。换句话说,投资就是实业,是一种踏踏实实的商业行为过程。   投机一般是指在一定程度上脱离了实体经济,纯粹以牟取利益为目的,以资本推动的一种短期资本运作模式,换句话说,投机就是赌博,是一种心理的一种方式手段。   有人说,投资是一个成功的投机,投机也是一个成功的投资。是的,在没有超出实体经济的基础上,这种说法是成立的。也是投资者安心享受投机而带来暴利的阶段。   可是当超出了实体经济基础之后,它就改变成一种单纯的资本炒作游戏了。到了那个时候投资的理念基本不存在了,有的是只在资金效应推动下前仆后继的投机份子。   市场是客观的,有规律的。有人赚钱了当然要有人赔钱。赚钱的完大部份是引领投资和投机相结合的中前期阶段的先行者,他们只会赚钱,不会赔钱,因为他们是整个游戏的缔造者,或者说他们就是上帝,就是神。而赔钱的绝大多数是在金钱效应的驱动下紧风追赶的人群,也就是满怀壮志的双手捧上自家整副家当跳进人家设计好的游戏中的可怜人。当然了,当他们从比自己排在前面的投机队伍中接过接力棒时,如果有幸能够交给下一位投机者的话,他们成功了,如果要要手中的接力接交不出去了,那要他们就彻底的倒莓了。资本市场上没有泪水,只有鲜血。要么你吸光了别人的鲜血,要么别人吸光了你的鲜血。成功者是绝不会为失败者流下半滴同情之泪的。   东泰股份的实际价值到底是什么位置呢?知道的人不会说,不知道的才会说。不过市场上一致认为它现在的这个位置是合理的,而且还有相当的上行空间。有市场分析机构计算它的位置在80元的点位,有推波助澜的机构甚至预言它是一个超百元大关的超级新星。   望着一路飘红的东泰股份,静坐在电脑电的紫荆和刘伟进的目光更显阴沉了。   “六十元了,突破了,微量攀升,无论从下面渠道得到的消息还是盘面上的反映,东泰他们的大兵团依然牢守阵地,难道他们和恒兴商定的70元后同共撤退是假的?”刘伟进敲着电脑心念电转。   “绝对是假的。”紫荆紧抱双臂,面上没有半分的惊诧“都是混过来的老油条了,就算他们指着一棵树说那是一棵树,你也千万别相信那是一棵树,否则你就得在这棵树上吊死。”   “哈哈!难道我们说的那棵树就真的是一棵树吗?”刘伟进站起来踱了几个步子转头对紫荆沉吟着说“按现在的情况推断,要是东泰他们打算70元后撤退的话,现在就该有动静了。但现在半点动静也没有,我相信他们的目标价位绝对不是70元。东泰他们之所以要和钟飞兴商定这个价位的目的就是要在七十元的这个价位把恒兴手上的筹码拿回来。”   “是的,我也这么想。”紫荆点点头笑问道“二哥,你认识他们的目标是什么位置呢?”   “八十元到九十元之间。”刘伟进几步返身电脑前指着跳动的屏幕说“紫荆,这看看这三个月的总成交量,是不是太少了?”   “二哥,你这个金融专业双博士的高才生就别来考我这个文盲了。”是的,在金融专业上紫荆确实不可能有太深入的见识,她从来只负责着战略上的部署。研究的是心理,玩的是手段。   当然了,紫荆必须要有强大的专业技术支持,刘伟进就是她的专业后盾。   刚从国外回来办公司时,刘伟进只是固守着他从国外引入的先进理念。可是国内市场的人为性和不安定性制约了他的发展,也就是说他的那套在某程度上不适合国内的现阶段国情。自从和紫荆走到一起后,在紫荆对事情的分析和战略部署上,刘伟进才有机会全面接触到国内资本市场里的本性。没所谓黑暗不黑暗,只是社会的构成和本性而促成了阶段性时代产物罢了。   自此,刘伟进在紫荆身上取长补短融会贯通之后,真正的开始了他金融市场上的振翅高飞。   “吾辈岂是池中物,一遇风云便化龙。”今时今日的刘伟进已不是当初捉襟见肘的探路者了,而是挤身国内金融市场的风云人物之一,他手中统领的天亿基金在短短的一年间已坐上了全国二十强营利基金之列,而紫荆所属派系里相关的资本渠道已隐约有着向他靠拢的意向和迹象。   刘伟进趴桌子上点开了东泰股份的详图逐一小段一小段的分析着说“紫荆,你看分别看看每月的量价走势,再算一算东泰的总股盘,看到了吗?和我们在相关渠道上所获得的信息是一致的。东泰的大兵团仍然固守阵地且一兵未动。”说话间刘伟进伸手指向走势图延伸方向的空白点重重的点了点“据我分析,东泰的目标就在这里,是90元,由于他们不仅强庄而且还是长庄。所以他们起始出货的位置就是90至100元的价位段,而且出货的手法很大可能是是借大趋势的分阶段拉升派发,所以东泰股份的股价超越一百元大关是没有悬念的。”   “够胆识、胆魂力。”紫荆心下暗叫,她毫不怀疑刘伟进的大胆推测,因为紫荆比刘伟进更清楚林正南和叶天宏的的见识和胆量。这波浪潮是经过东泰集团酝酿多年厚积薄发的产物啊,无论的资金成本还是人事投入等方面都是大力笔的投入,如果不尽力尝试实现利益最大化,那么他就不是林正南和叶天宏了。   “我们就从这里开始砸。”紫荆点着图中70至80元的价位推测的说。   “说对一半。”刘伟进胸有成竹的点点头“我们的行动是从70元的位置启动,但绝不能让它超过75元。”   “好,好位置。”紫荆嘴角勾起一抹微笑“在70元和75元的位置里我们把恒兴名意上的筹码光明正大的砸出去了,待他们消化完毕之后我们发动突袭,把我们手上暗地里积蓄的筹码一古脑儿的砸出去。哈哈,对,就在这个关口,我们正面战场上的大动作也就正式登场了。”   刘伟进没有笑,紫荆的战略早已制定出来了,刘伟进知道当那一步顺利完成后紧接下去的就是杀敌一千自损一千的自杀式袭击。这种方法在资本市战上也是常见的,但是操作的人往往都有一个底线,目的无非是资本掠夺。但针对东泰发动的这个计划,紫荆是没有设任何底线的,或者说结局就是底线,结局是什么呢,是盛天和东泰其中一方的彻底覆灭,还有一个可能,就是盛天和东泰双方同时覆灭。这个计划已经不能说是恐怖商业战争手段了,而是完全无视死亡的复仇,是义无返顾的壮烈,是彻底的疯狂。   “风,抱紧我。”叶可儿绻缩在程风的怀中,宽银幕中上演的是《KILLBILL》,影片中那些惨烈的场面没能给她带来半点复仇的快慰。在片中女主角愤怒的眼神中,她想到的同样是一个女人,那个女人没有影片中女主角愤怒的眼神,但是每当叶可儿想到那个女人的眼神时,她却一次又一次的不寒而粟。烈火般的愤怒是人的其中一种感情,但那个女人眼神中什么也没有,没有喜悦,没有愤怒,没有希骥,也没有恐惧。那个女人眼中有的是一种叶可儿无法有语言表达的荒凉,以及在血腥掠夺面前的漠然。   程风收紧了双臂,他以最大限度的把叶可儿收入怀中。在怀中人儿的轻微颤抖中程风敏悦的感识到叶可儿内心的动荡不安。   程风腾出一只手轻轻的抚mo着叶可儿柔顺的长发“怎么啦,不舒服吗?”   “风,不看这个片子了,好吗?我们到外面走走。”叶可儿的头缩到程风的臂弯里,她已没有勇气再抬头银幕。   “好,不看了。”程风应声挽起叶可儿的手从箱座中站起来,并顺着黑暗的走道向电影院外走,在黑暗中程风轻轻的接了句“这种片子不好看,我也不想再看下去了。”   两人快步离开电影院,撕烈的纷争仇杀远去了,在晚风清柔的商业街上,叶可儿长长的舒了一口气,街道上的灯影笑声终于让她暂时摆脱了那个女的荒凉的眼神,可是那个女人同样漠凉的影子却依然在她的脑子里不断闪现。   叶可儿不自觉的把身体紧靠到程风身上,在程风那温暖而又坚实的大手中,叶可儿心中的动荡不安稍稍舒缓了。   林冲的影子彻底消失了,现在能给叶可儿的依靠就是父母亲和身边的程风,儿女和父母之间虽是血浓于水,但情感觉上的交流始终存在一定的距离。   是的,那双坚实的臂弯就是自己的依靠,在程风的臂弯中,叶可儿突然涌起了一种倾诉的冲动,把自己的一切,包括那些以前不打算说出来的东西全都倾诉出来。是对身边男人的信任也是自己情感世界的渲泄。   还是那家贵死人不尝命的小酒吧,还是两人初次相逢时那个位于角落边上的酒桌,那个酒桌程风已经永久的包下来了,只要那间小酒吧正常营业,那个角落上的酒桌便永远属于他们两人的世界。   一年前相对而坐的两人现在已经变成相依而坐了。   叶可儿满满的灌了一口啤酒后又迫不及待的贴到程风怀中,程风习惯性的动作越做越温柔了。   “怎么了?是不是工作上的事太多了,别累坏了身体,我心痛的。”程风轻拍了拍叶可儿的大腿轻声问说。   叶可儿摇了摇头,她决定了,因为除了父母之外,程风就是她最亲的人。   “风,你知道一个叫杨紫荆的女人吗?”   “嗯……知道,她不就是原盛天集团的董事长吗?”程风端着酒杯瓶的手微微一颤,他忙喝了一口酒以掩饰刚才流露出来的不自然。   “我见到那个女人了,就在上星期我们青凤岛的集团总部中。外间消息只披露了通纳投资参股我们东泰,其那个通纳公司背后后的人就是杨紫荆。风,你记得那个女人的样子吗?”   程风没敢看叶可儿,他只点头回答说“记得,在电视上看过,很漂亮的一个女人,怎么说呢,命途坎坷吧,虽然她退出舞台了,但至今上青各界还流传着她的故事。”   “命途坎坷……”叶可儿若有所思的点点头又摇摇头“不,她没有退出。现在的她还是盛天的灵魂人物,我爸爸说,她这抬儿叫暗渡陈仓,目的是为了实行她进一步的阴谋。”   “阴谋?你说杨紫荆她上星期到了你们集团总部,难道她的目标就是你们东泰?”程风明知故问,他不能不问。   叶可儿抓住程风的两手不自觉悟的一紧,“是的,我感觉那个女人已经不是人了,在她的眼中我看不到半点正常人所应该有的感情,很荒漠,很寂静……仿佛是一个从地狱中爬出来的魔鬼……”沉浸在回忆中的叶可儿混身又一阵颤抖,“风……自从见了她的那天后我就开始失眠了,一想起她我就害怕得睡不着,我有一个很不好预感,她是毁灭一切而来的,毁灭林家和我们叶家的一切。”   程风稳住自己同样动荡的情绪,他紧搂住叶可儿安慰说“别乱想,以我来看,杨紫荆就算盯上了你们也是为了商业上的利益,只要你们和她达成了一致的利益立场就能解决了当前的矛盾了。我相信一定可以解决的。”   叶可儿坚决的摇摇头,他忽然紧抓住程风的手说“风,我告诉你一个林家的秘密。”叶可儿的说话不作停顿的说下去,她害怕一经停顿就没有勇气说出来了。   叶可儿一口气把从林家中得知的林冲和杨紫荆换身的奇谈一直说来,直说到凌虚子不期而至后林家林冲等人的一系列的变化。   桌子上的六瓶啤酒喝光了,其中的四瓶是叶可儿喝下去的。叶可儿握住空酒瓶神色茫然的问程风说“风,杨紫荆是回来报仇的,不是为了钱,是为了报当年被抛弃的仇恨。我知到她受过很多委屈,我理解,但我不认同她报仇的手段。现在的她真的没有半点人性了,活脱脱的就是一个魔鬼,风,我该怎么办?我不能眼睁睁的看着她把爸爸妈妈置之死地,可是我觉得自己半点能为力也没有,在她面前我只是一只羔羊。风,我该怎么办?”   程风的脸色由红改青,他尽力控制住紧搂叶可儿的手不作颤抖,紫荆的事他知道,但他对紫荆和林冲换身一事始终有所保留,及至听到叶可儿方面所说的一切后,程风相信了。在叶可儿的追问声中,程风只觉内心剧烈的翻腾着,是怒火。   紫荆九死一生的一路走来,他们就凭短短的“我理解”这三个字就能真正的理解了吗?是的,现在的紫荆可能真的成了他们口中所说的魔鬼了,但是天底下有谁甘愿去做一个活在地狱中的魔鬼?这一切都是你叶天宏和林正南一手迫出来的,她今时今日的无情不就是当年被暴力所彻底扭曲的人性中激发出来的吗?她今时今日的疯狂不就是自身痛苦绝望的激烈发泄吗?   程风差点就忍不住冲口而出的反问了,可是当他低头看到叶可儿那无助的目光时,程风的心软了,因为爱。作孽的只是他爸爸,叶可儿是无辜的。在这场纷争冲突中,她也是一个受害者啊。   “风,怎么了?”怀中的叶可儿感受到程风的一丝异常。   “没,没什么。”程风无奈的摇摇头“可儿,要是真的如你所说,我认为你们还是尽早收手吧,杨紫荆想要的,你们拱手相让给她,大家坦开心怀的坐下来把这个纠缠不清的纷争化解了。”   “不行的,青凤岛是爸爸和叶叔叔一生的心血结晶,他们是绝对不会放弃的。而那个女人的强横手段已经挑起了他们战争到底的决心了。”叶可儿沉吟的说“自从青凤岛那天杨紫荆出现后,我觉察到爸爸改变了,变得急燥,暴戾。我隐隐觉得他们和杨紫荆之间不仅仅只是当年的仇恨,里中似乎还夹杂着什么不可告人的事情。走到这地步,他们和杨紫荆之间的恩怨已经不能和平解决了,而我知道爸爸和林叔叔他们的应对行动已经全面展开了。”   “可儿,听我说,你别掺进他们之间的这场冲突中,好吗?”程风恳切的问着叶可儿低问说。   叶可儿犹豫了好一会后叹了口气说“我没得选择,我不能留下爸爸一个人孤独的面对困难,他是我最尊敬最仰慕的好爸爸,无论如何我都会和他站在同一个立场。”   程风没有继续深究下去了,他抓起一瓶刚送上来的啤酒满满的灌了一大口,冰凉透心的啤酒却没能冲退积结在胸口中情和义的纠缠。   放下酒瓶的那一刻,程风把叶可儿的脸蛋扳到自己的胸膛上紧定的说“可儿,别多想了,无论以后发生什么事情,我都会站在你身边,有我有你。” 一百四十七节 请神   林正南苦苦思索两天了,东泰和盛天接触了好几个回合都落了下风,究其原因就是东泰和盛天的本质。东泰集团纯粹是一家民营企业,虽然也和不少上层关系有密切联系,但那些关系大多数只停留在比较浅层面的利益交协作上,在商言商始始东泰的生存之本。   可是盛天的本质不是民营企业,它根本就是一把刀,上层人物握在手上进行疯狂掠夺的利刀。盛天之所以能在短短的几年中迅速掘起,原因不仅仅是杨紫荆的商业手段,更多是的她所特有的强横掠夺的资格。   表面上看杨紫荆在黑白两道上手眼通天,对此林正南一点也不感冒。因为他知道杨紫荆光风霁月的背后过的是刀头舔血的日子。刀就算再厉害又怎么样,它本身没有自主,只是持刀者一件杀戮的武器。当这把刀无坚不摧时,它就有着自身的存在价值。可是当这把刀钝了,砍不动了,等待它的将是一个喷着烈焰的火炉,结果吗,就是一滩形神俱灭的铁水。   舔不到敌人的血了就得舔自己的血,这就是刀的宿命。   现在杨紫荆手上的刀挥出了,是无坚不摧的一刀。东泰到底要怎么样与之抗衡呢?   “经夷制夷”这是叶天宏的方法,只能把自己也变成一把刀了。叶天宏决然的作出了这个决定,但林正南不同意。   大好的一个民营企业,大好的一副家当,这一切都是自己的血泪打拼出来的啊,天底下谁愿意把自己的私有产业无条件的投靠到别人手上从而甘愿去当一把为别人所利用的刀呢。   所以当叶天宏提出主动投靠杨紫荆的敌对体系时,林正南立即表示反对了。   投靠权力体系代表的是东泰不再属于自己的私人财产了,更重要的是从此没了自主的地位。用自己的资源去替他人做嫁衣裳这种没脑子的事林正南当然打死也不干的。   可是叶天宏干了,而且干得斩钉截铁。邵退扔下的一成股份原打算由两人共同分吃的,可是叶天宏以高价全部接收。一跃而成东泰集团的第一大股东,从而把林正面董事会主席的份位取代了。   叶天宏疯了,把自己的身家全都押上了,为的真的就是打败那个女人争回一口气?在叶天宏超出常理的动作中,林正南更加肯定了自己的猜测。   精致的五菜一汤摆开了,彩姨看了看餐桌上面无表情的众人一眼半句闲话也不敢多说的快步退了出去。   餐桌上四人谁也没有开动,林欣玩着手指头,林冲看着林欣玩手指头,肖冰举着筷子自顾出神。   林正环顾了众从一眼,目光淡淡的投落到林冲身上。   “阿冲,青凤岛上我们已经掌握了的项目一定不能动摇,知道吗?”   林冲点点头“爸放心,不会动摇的,下面属于我的独立发展的项目都全都脱出叶天宏的牵涉了。”   林正南满意的点点头“小欣,我们东方集团的大部资金预计两个月后能逐步撤出吗?”   “爸,你决定脱出东泰集团了吗?”没待林正南回答,肖冰应声回答说“是,要脱出去,不要跟叶天宏掺和了,咱们干脆脱出青凤岛,什么也不要了,回临江去。”   林正南没对老婆的说法表示什么,退出青凤岛?不可能!这个项目是花了自己太多心血了,天底下没有谁家农民在收成的季节里离开庄稼地的。   “是的,我决定退出了,东泰已脱出了正常的轨道,他的前途已不在我们的掌握中了。两个月内能抽出五成资金吗?”   目前东泰集团的七成的运营已投入金融市场里,待东泰股份的股份到达既定的目标后才能逐步投出来,因此林正南和叶天宏的大部资金此刻正全力推导着金融市场上的浪潮。   林欣默算了一遍后回答父亲说“两个月内可以抽出五成,余下的五成最快也四个月时间,前提条件是没发生任何计划外的意外。”   “好,就这样操作。争取在两个月内抽出五成的资金。四个月后我们东方集团将脱出东泰,在青凤岛上和叶天宏和盛天划江而治。”独善其身是目前林正南最为明智的应对方法了。   杨紫荆的强横进入是为着报仇而来的,这一点林正南再清楚不过了。就在杨紫荆年前刚从上青公开露面时林正南已想到了今天的挑衅。   虽然林正南不知道叶天宏和杨紫荆之间发生过什么,但既然现在叶天宏全面站出来了,林正南当然考虑坐收渔人之利了。他相信凭叶天宏的决定,就算不能把杨紫荆打下去也准能拼个两败俱伤,到时杨紫荆还有能力找自己麻烦吗?不,到时说不准将是自己一统青凤岛的机遇了。   夫妻相处贩十年,老公的心思肖冰是猜到的。能说的都说了,若是他听自己的劝告也不至于走到今天的地步,一切的事情现在都向着最坏的方向演变下去,父女成仇这样的结局是当年紫荆含恨离家的那一刻就注定了的吗?父女?紫荆她会认这个家吗?如果认,又何至于走到今天。   自从临界江回来后肖冰就没停止过找寻紫荆的行动,跑盛天大楼去不下数十次了,别说紫荆就连素容也找不着,或者说是人家不愿意见她。   肖柱国是唯一能联系上紫荆的人,可是肖柱国那里至今也没有半点音信。这不就是代表紫荆她决心和自己的曾经一刀两断吗。   及至听到小欣的消息说紫荆在青凤岛出现时,肖冰马上飞扑青凤岛,可是紫荆离开了,只留下溅满了鲜血的会议大厅和默默散去的人群。   肖冰没有说什么,她只怔怔的望着地上的血痕,紫荆的斩情剑挥出了,地上那滩失去温度的血痕就是佐证。   肖冰平静的推开碗筷“冲,到花园去,有些事情我要跟我谈谈。”   林冲怔了怔,要面对的就得正面的去面对了,逃是逃不了的,紫荆在会议室中说的那句话总徘徊在自己的脑子里,她说得对,我从来就没把自己当成男人。如果当初自己能勇敢一点,坚持一点,又何至于今时今日。   花园子里肖冰静静的坐在玉兰树下的竹椅子上,她指了指旁边的椅子示意林冲坐下。   “妈,我……”林冲一握拳头鼓起勇气说。   肖冰挥挥手打断了林冲的说话,“冲,不用多说了。”肖冰从玉兰树上收回了目光,她伸手轻拍了拍林冲的肩头平静的说“你是我的儿子,这是铁定的事实,我还有两个女儿。”   肖冰的目光里闪动着天底下母亲所特有的温柔,小女儿象我,大女儿象她爸爸,真的,很像,那种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性格活脱脱就是她爸爸的复制品,一个模子里印出来的东西啊。为什么她的那个老爸就看不出来呢?”肖冰淡淡一笑“不,其实她老爸已经认出来了,可是他们谁也不肯低头,男人啊,面子比自家性命重要,脖子都是铁打的,当较上劲儿的时候就算你用刀子砍也是砍不断的。”   “妈,有什么办法能让他们都停手了?”林冲抬头直视得肖冰问说“早前我自个儿去找上紫荆,可是我和她之间已经没有任何话语了,我向她认错,甚至打算向她下跪,可是……”林冲说不下去了,脑子里又闪过了紫荆那冰寒的眼神。   “妈妈都没有法子了,那个错误太沉重了,沉重得我们彼此间都不敢面对,我不怪你,我们,甚至你爸爸也何尝这是这个样子。但是面对是必然的,谁也不能逃避,只是以什么方式面对罢了。或许现在这种方式才是最有效的切入点吧。”肖冰近乎自我摧眠的说“冲,你怪她吗?如果有一天紫荆她把林家的家业摧毁了,你恨她吗?”   林冲不完全明白肖冰的话意,他沉吟着回答说“是我欠她的,我没有恨她的理由。妈妈,其实我现在什么也不希求了,这些年来我对金钱权力的看法早已消淡了,就算金山银海也换不来自己的心安理得。妈,我曾经错了,错得那么无药可救。直至可儿离我而去的那一刻我才彻底的明白过来,现在我只想弥补自己曾经犯下的过错,可是老天爷已不再给我这个机会了。”顿了顿,林冲抬头即将拉下夜幕的天色幽幽说道“换身是我们俩的事,我只企求紫荆她别对爸爸和你做出太过激烈的行为,让她冲我来吧,无论如何,我都认了。”   “冲,你能这么想,妈妈就放心了。”肖冰搂了搂林冲的肩膀“别太过自责,这个错误也是由我们一手造成的,就让我们一起共同面对吧。”   林冲眼眶微红,世界上最伟大的爱不是给予,是宽恕。一直活在自责和惭悔中的林冲无时不承受着内心的煎熬。林冲梗咽着说“妈妈,可是现爸爸他们已摆出最强硬的立场了,一场你死我活的纷争快要上演了,妈,我很无力,我该怎么办?无论是哪一方败下来都没有好结果的,妈,咱们现在试着用尽一切方法去阻止这场没有赢家的斗争,能挽回多少就挽回多少。”   肖冰点点头又摇摇头,当她从肖柱国手中把紫荆这八年来的经历查探清楚后,肖冰知道紫荆手上的剑是一定会挥出的,谁也阻止不了。   八年,受尽凌辱的八年。一个翩翩少年被暴力所扭曲成为妓女、情妇,以肉体为本钱在男人的峡缝中委曲求全,以性命为赌注在舔血的刀锋上游走。现在的杨紫荆还能保留下多少过往的记忆呢?没有了,在每一次沦陷中超脱出来,紫荆她迎来的不是新生,而是更加无情的毁灭。   天色已经黑透了,正如紫荆的内心世界。肖冰抬头夜空,她在想,紫荆的世界里还保有几点星光吗?   “冲,她很苦,现在她只能以疯狂发泄的仇恨来证明自己的存在。东泰会完蛋的,青凤岛也会完蛋,别怪她的心狠手辣,这条路她已走得太远了,现在她已经收不回手了。”   肖冰茫茫然的拉住林冲的手,在熟悉的温度中追忆着清心阁中那抹苍白的脸孔“叶天宏完了,我虽然不懂场面上那些事,但是我很清楚的看到,叶天宏的这次决定只是加速他的灭亡,要是那个势力有作用的话,紫荆她们已就不能站稳上青了,这都是摆出来的事实了。叶天宏不是看不到,只是他也没有路了。冲,赶紧撤出青凤岛吧,这事儿你爸爸是不肯的,只能靠你暗中去操作了。”   “妈,我会尽力的,再怎么着我也不会让爸爸和你受到伤害。”   肖冰没有说话,她只轻拍了拍林冲的手背,或许结局她猜到了。   以夷制夷这招是唯一打败杨紫荆的方法,代价是自己一辈子打拼下来的半个家当,但是只要能整死杨紫荆,叶天宏他在所不惜。   当叶天宏把盛泰集团的一半股权交到徐宁的手中时,把叶天宏已经没设想后果了,只要整死那个让他睡不安宁的女人。   徐宁是紫荆敌对派系里上层人物之一,在上青这场冲突中自己派系落下风了。表面上看现在的局势是平分秋色,可是徐宁再清楚不过了,敌对派系已掌握了上青主要的手腕级据点,在明暗两路上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散射出去。身为上青地区最高决策人的徐宁当务之急就是要扭转这种一边倒的劣势。叶天宏前来投靠无疑让他找到了一个撕开口子的地方,当然也为他提供了强大的资金。   “好,我们下一步就向盛天下手。”徐宁微微一笑接过叶天宏送来的股权书说道“叶董,现在咱成自家人了,老徐我就不说两家话。盛天的存在始终给予我们极大的阻碍,早前我们的人已潜进去了,可是至没回来信息。我们估计是出事了。目前正在酝酿进一步的行动。叶董事长您也跟盛天交上手了,可有什么头绪?”   “徐老,在下也没多少头绪,一切也就仰仗徐老你了。”叶天宏打了个哈哈试探着说“杨紫荆这个无恶不作的女人太过强横了,现在已招来了不少天怒人怨,凭我的能力当然是揪不住她的尾巴了,可是对于徐老来说还不是小菜一碟么,况且她做的那些坏事都是铁一般的事实,人证物证我有的是。”   徐宁眯着眼睛,要是能动的话他用你叶天宏教吗,就是他也不敢动。可是叶天宏接下来的话让徐宁灵光一闪,只听得叶天宏接着说“杨紫荆现在已经对处宣称退出盛天了,那就是说她的一切和盛天没有任何关连,在某种程度上说也就是跟她所属的派系没有关连了,只要徐老你抓住这个机会向杨紫荆下手,打她一个哑巴亏。只要情事处理得迅速,我相信他们也不会因为区区一个女人破坏现时的平衡。况且杨紫荆知道的东西太多了,要是撬开她的嘴巴,徐老你想知道什么就能知道什么。这落水狗不打白不打啊。”   叶天宏没有透露紫荆的另一个身份,因为怕徐宁有所顾虑,叶天宏的目的很明确,就是极力哄动徐宁尽快出手。   是的,杨紫荆现在正处于一个真空状态,自己也曾派下人去打探她的下落,无奈那个女人隐藏得太深了。徐宁一提清神说“叶董,你能把杨紫荆单独的引出来吗?我说是单独。”   叶天宏当然明白徐宁口中“单独”的意思了,他胸有成竹的点头回答说“没问题,这事落在我叶某人的身上,请徐老你主持大局就是了。”   要徐宁的一点头中,叶天宏知道这事儿已经得到徐宁整个派系的大力支持了,而自己要做的就是悉心的布一个局,让那个女人走了进来就永世没能再走得出去。 一百四十八节 序幕   东泰股份的股价在62元附近经过短短一星期的缩量整理后又重拾升势,在大盘调整的格局下东泰股份竟又一连拉出三条中阳线,以万绿丛中一点红的独立行情突破了70元的大关。   面对着突如其来狂暴增长的财富,周晓珊已经失去了一切的思考能力了,整天猫在电脑前的她脑子里只有,涨!涨!涨!。   入市之初自己的整副家当只是四百几万,但在这短短的三个月中竟然翻了四赔多,现在她的总资产已经超过两千万了。巨额财富的到来彻底打破了她原来平静的生活,文宣部的工作也爱管不管了,甚至连二麻子和紫荆日常里的三餐饭菜也给忘记了,股市早盘十一点半收市,午盘一点正开市,换周晓珊的话说是时间不够啊,中午短短的一个半小时哪里还顾得上区区一顿饭啊!   对此二麻子曾经不只一次提出质疑,二麻子问老婆说“你整天看着那个破电脑干嘛啊,你懂嘛?”   周晓珊的回答差点没让二麻子撞墙,她说“不懂啊,但是我得看着它上涨嘛,它每涨一块钱我的心就猛跳一下,那个滋味太刺激了。”   病态赌徒!二麻子痛心疾首的给予老婆四字总结。   三包方便面,二麻子两包,紫荆一包。愁眉苦脸的二麻子提起热水瓶后容色更加的愁眉苦脸了,热水瓶空空的,二麻子回头瞪了猫在椅子上干吃着方便面的紫荆一眼悔不当初的埋怨说“都是你,没事说什么炒股票啊,要知道那个女人是疯的,这下子好了吧,别说吃上口饭菜了,就连热开水也喝不上一口。”   说话间二麻子从冰箱里取出两瓶啤酒,当下两人猫在餐桌前就着啤酒痛苦的吐咽着又干又硬的方便面。   二麻子越想越不是滋味,又咽下一口方便面后他的满腹牢骚低骂紫荆说“你也是的,她疯就够了,你整天窝在家里干什么吃啊,也不动手做顿餐,真的是……”   “你还有脸说,刚才是谁蹲在院子里抽了半小时的烟,有时间抽烟没时间做饭啦?”紫荆招头瞅了眼怨妇似的二麻子。   二麻子重重的重下啤酒瓶子大声说“咱是爷们,帮饭是女人的本职工作,懂不懂?亏你做了这么长时间的女人。”   靠!无理取闹了不是?紫荆也大火了,她也跟着重重的放下瓶子回骂道“女人又怎么样了?不做饭又怎么样了?要你管,你吃不下就别吃嘛,看你这身肥肉,饿两顿是死不了人的。”   就在两人吵得不可开交的时候一脸傻笑的周晓珊飞跑着回来了,周晓珊看也没看两人手中的方便面加啤酒一下拉住紫荆就傻笑着傻叫着“小晶……我的股神晶……70块了……哈”   没待紫荆说上点什么,旁边的二麻子一把将手中的方便面扔到桌子上冲老婆暴喝“扔了,下午一股不剩的全部扔了。要是你不扔的话我就扔了你。”   老公暴走了,这气头上周晓珊当然得扮回死狗了,她楚楚可怜的靠到二麻子旁轻声分说着“老公,别上火嘛,我知道这是方便面害的,今晚我一定做一锅老火靓汤,别生气嘛,我保证从明天开始中午一定四菜一汤,好不好?看,还是笑着的样子够帅嘛,嘻嘻呵呵……”   二麻子已经气得疯笑了,紫荆没管两人打情骂俏,她自顾自的吞完最后一把方便面后淡淡的向周晓珊说“嫂子,下午把东泰股份全部扔了,一股不剩。”   “我都说明天开始四菜一汤了,我保证啦……”周晓珊几乎拍着胸口的说,就差不写书面保证罢了。   “不,我是说真的,在70元的价位全部扔了。”   紫荆的样子不象开玩笑啊,周晓珊猛的怔了怔,怔忡过后她几乎跳着脚说“小晶,你疯了不是,外面的人全都说东泰股份要超一百元的,现在就扔?打死我也不干,要是它上了一百元,我就多赚一千万啊……一千万,能吃死人的。”   跟风而为追涨杀跌的心态就是大多数股民的心态,周晓珊这个新股民也不能例外,或者说,在赚钱效应的推动下能始终保持清醒的又能有多少人呢。   “大嫂,听我说,下午全扔了,东泰集团的基本面即将就要发生重大变化,别问为什么,你只管听好就是了。”紫荆拍了拍身上的面碎从椅子上站起来微微一笑接着说“全扔了之后就别再买了,无论以后东泰下跌到什么价位,你也千万别再买它。”   对于股神晶的说话周晓珊是不敢再提出疑问的,可是尝到了风险投资所带来的甜头的她已经停不了手,“小晶,除了东泰股份之外还看准是什么票啊,要不我换股好啦。”   紫荆看着周晓珊沉吟说道“大嫂,别炒了,风险投资这东西其实不适合你的。相信我,我不会害你的。当然了,现在通货澎涨这么厉害,你们也不适宜存放太多的闲置资金,我建议大嫂你把资金投进房地产吧,只要能在十五到二十年之内返还本金的房产投资就大胆的跟进,最好的选择就是商铺。”   “房地产?”周晓珊哪里懂得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她瞪着一双茫然的大眼睛问紫荆说“我更加不懂了,怎么样玩的啊?小晶,你有什么点子没有?”   紫荆点点头又摇摇头,她没打心中的想法告诉周晓珊,因为存在太多的未知了。   “有的时候我会告诉你的,记得下午把东泰股份全扔了。”紫荆扔下一句话便转身离开了。   二麻子张张嘴,他知道紫荆刚才的一翻话中暗藏的是什么,紫荆要和东泰决战了。可是二麻子最终却只能默默的目送那抹清泠的身影徐徐远去。   二麻子的眉头皱成了一团,在紫荆的事情上自己没能帮上什么忙,这是二麻子始终不能释怀心结。二麻子暗地里一握拳手,自己的责任就是尽已所能的保护紫荆的周全,二麻子有不难推断出,打下来紫荆的日子将不再平静了。   紫荆前脚刚踏进屋子刘伟进的后脚便跟进来了,时正盛夏气温热得冒烟,刘伟进的白衬衫浸了水似的贴在身上,大滴大滴的汗珠满头满脸的挥洒着。   “靠……汽车空调突然失灵了,进口的东西越来越次,回头换台国产的。”一向嘴巴里没半个脏字的刘伟进边扇动着手中的文件边喃喃低骂。   “把衣服脱了,我借二麻子的给你换上。”紫荆打开空调后转身向二麻子屋子走去,没半刻钟便拿着二麻子的衬衫返回来。   “谢谢。”刘伟进也不多话,接过紫荆递来的衣服急忙穿上。   扣子也没全扣上的,刘伟进便一头扑到电脑桌上启动了电脑,离午盘开市还有半个小钟,电脑界面上东泰股份的股价赫显停留在早盘收市的70。55元上。   “中都方面已准备好了,在午盘开市二十分钟后王刚便把恒兴名意上的筹码逐笔扔去,按现在的市场情况估算,预计三天时间就能全部撤出来。”   “三天的时间太长了。”紫荆不为所动的注意着电脑屏幕上东泰股份的收市价位淡然说道“通知王刚,开市十分钟后马上以五位数字的大单砸出去。中都市方面的资金最迟也得赶明天午盘前全部撤出。”   刘伟进心头一凛,对于紫荆的计划变动不得不提出自己的疑问“昨天东泰方面已经和钟飞兴沟通过了,那部份资金将70元的价位上逐笔打出。要是我们砸大单子,我怕东泰方面一时间应付不下来,那么我们的成交价将很大可能低于70元这个位置了。”   成交价是多少这一点紫荆半点也不在乎,她单方面违反协定的目的就是为之后的动作进行铺垫。当下她只微微一笑“70元以下就70元以下吧,二哥,别管他的协定不协定了,咱这就给东泰一个冰激凌吃吃,同时也是咱们下一步行动的策应啊。”紫荆浅浅一笑,她接着说“何况以我的猜测来看,在我们的大单砸出后东泰股份的股价可能下破70元,没啥的,当东泰反应过来之后股价一定会再度突破,林正南和叶天宏又怎么可能让外面的游资抢吃呢,他们东泰打肿自己的脸也得吃下这个冰激凌。”   “可是……可是这个大动作很可能引起东泰的怀疑,如果他们提高了警惕,那么对咱们的下一步行动会产生影响的。”从局部的层面上考虑,刘伟进的担心是正确的。   “按部就班的事儿我们懂,他们东泰也懂。二哥,虚则实之,实则虚之。咱们现在就是要摆出一个似是疑非的格局,好让东泰自己胡乱测去吧。”说话间紫荆又从抽屉中翻出一盒烟,这几个月下来她的烟越抽越厉害,不知道是脑子的超负荷运转还是心灵上的超负荷承载,她只能通过缭缭绕绕的烟雾去稍稍舒缓一下精神上抑压。   “紫荆,别抽了,抽烟对身体影响极坏的。”刘伟进看不过去了,伸手就收去了桌子上的烟盒。   哥抽的不是烟,哥抽的是寂寞。紫荆无由来的想起了这句让人喷饭的话儿。可是当她细嚼这话儿的滋味之后,她竟然发觉这句话不仅仅只是某些无聊人装酷时用的,其中滋味实在有口难言。   “没事,死不了的。”说话间紫荆从另一个抽屉里又翻出一盒烟,把玩着手中的香烟紫荆淡淡说道“自从我和老刚在上次青凤岛一行后,我想他们东泰已经做好一切的准备了,好啊,咱们干脆都摆上台面去光明正大的打一场好了。”   午盘准时一点正开市,开市后十分钟坐守中都市恒兴集团的王刚马上执行了最新的操作指令,就在东泰股份即将突破71元的当口只见卖盘的五个档口上突然间全压上了五位数字的大卖单。   变盘了!!!   交易市场上顿时引爆一片哗然,什么一会事?高位换庄?主力出货?还是强势洗盘?   某部份大胆的“资深”股民马上反应过来了,主力是没可能这样出货的,只能是强势洗盘。   没十分钟下来,王刚一手打出的大单便被某部份一往无前的敢死队分抢完了。   “很好,继续打,不要停。”刘伟进神色激动的跟王刚进行实时电话会议交流。   一波未停一波又起,王刚的又一手大单砸出去了,东泰股份的成交量刹那间突然放大,顿时成为了市场的焦点。   此时此刻东泰集团的市场投资部也炸锅了,“怎么一回事?恒兴方面不是说好了逐笔撤退的吗?他们为什么单方面破坏了协定,卑鄙!无耻!”   林正南和叶天宏差点就破口大骂出来了,这公明就是过河拆桥!   “马上联系恒兴集团钟飞兴。”林正南眉头急皱急声吩咐秘书。   联系钟飞兴的电话拖拖拉拉的足足等了超过十分钟也接上了,电话那头传来钟心兴似乎还没睡醒的哈欠声“林董您好啊,十万火急的找上钟某人有啥事了了?”   林正南强压住杀人的大火直接质问说“钟董事长你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啊?我不懂林董你在说什么呢?”   林正南差点气疯了,他冲着电话叫道“为什么用这种方式出货?咱们不是协商好分笔分阶进行的吗?你什么意思?”   扯破脸皮了,当下钟飞兴也就不再客气了,他哈哈一笑回答说“钟某人穷啊,等着要现金发放工资,什么协商不协商的比不上工人们的饭锅重要吧。呵呵,如果林董你没别的事我就挂了,唉,昨天睡得晚,回头得再补个回笼觉。”   话说到这个份上再说下去也没意思了,林正南愤愤的拍上电话后和旁边的叶天宏快速的达成了一致的共识。   “徐经理,马上安排下去,无论恒兴方面打出什么花样的大单,咱们全都接了。动作快,别犹豫,否则引起了市场的严重的波动就麻烦了。”叶天宏向守立一旁的投资部经理下达操作指令。   “是,我这就安排下去。”徐海没走两步却又停下来了“叶董,林董,恒兴方面有近一成的流通筹码啊,一时间咱们的资金面怕是比较免强。”   钟飞兴得了便宜不说了,临走还狠跺了几脚。这种下作的手段跟本就不是生意人应该有的。林正南和叶天宏就算再笨也能想到这个绝对脱胎换骨不出盛成的干系了。   “不就是一成的筹码吗?我原以为她能翻出多大的浪。跳梁小丑,不自量力。”叶天宏狠声骂道,“好,咱们就要是她知道什么是真正的大庄家。”   “徐经理,放手去干吧,我马上通知部财部给予资金照应。”林正南一咬下决了快速反应指令。就要到达最后的阶段了,虽然资金面开始面临压力了,但这最后一关无论如何都要挺过去。   东泰股份的股份遭遇大单打压,股价在下破70元关口后竟又被主力大买单托起,股份再度突破70元的临界线,成交量又进一步的急剧放大了。   刘伟进的衬衫又湿透了,虽然空调已调节到十八摄氏度,但他额头上的汗珠还是滚滚而下,因为兴奋。“紫荆,他们反扑的决心很坚决啊,哈哈。”   看着急速跳动的数字,紫荆的脸上泛起了一层寒霜,她轻轻敲了敲桌子说“好,就怕他们不坚决,通知老刚,别手软,继续大单砸下去。”   “好好,今天如果让东泰股份超过75元,我刘伟进的名字从今以后就倒转过来写。”在大单打出的那一刻,刘伟进这个好战份子已经完全进入战斗状态了。 一百四十九节 前菜   一个午盘的大单猛砸之下王刚已顺利地把手中的筹码砸出了三分之一,东泰股份在持续性的打压下呈现先抑后扬的走势,股分在下破70元大关后不到二十分钟便即在68元价位站稳。买盘档处随着主力大买单的出现,市场上各路人马纷纷杀入,离收盘前三十分钟,股份又再度突破70元关口,在主动性买盘的推动下,东泰股份终于以72.23元的历史新高收盘。   “东泰的实力真的不是盖的。”怔怔望住盘口上收结的那条长阳线刘伟进感同身受的赞了一句。   东泰的实力当然不是盖的,以要正南和叶天宏半生心血打拼下来的家业又岂是一个小小的变盘可以影响得了。这一点紫荆她最清楚不过了。如果凭实力去发动这场战争,紫荆知道就算拼却了自己手上的一切资本也都没有半点的胜算,最大的战绩也就拼个同归于尽罢了。   同归于尽是最坏的打算,但不是希望。   能赢吗?紫荆不知道,为了提高赢的机率方法只有一种,就是在正面战场上无所不用其极的侵蚀东泰的实体,摧毁东泰的名誉,打击东泰的经营。   用一千块钱用一万块的生意这种事紫荆还做得少吗?已经不少了!   只要达到目的,没所谓阴谋鬼计,没所谓卑鄙无耻,这个世界只有最终的成败以论英雄。   时间一分一秒的无声流过,屋子外的闷热没有因为太阳的稍稍偏倾斜而有所舒缓。   就在紫荆和刘伟进轻声交谈的时候,院落子外的走廊上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只见山椒和范远东两人一前一后的走到紫荆的屋子前。   “二哥,我去。”紫荆伸手虚按了一下就要站起来走去开门的刘伟进。   “杨董好。”门开处满头大汗的两人连忙向紫荆行礼问好。   “外头很热啊,进屋喝杯茶才说。”紫荆微微一笑把两人让进屋里。   刘伟进手捧两只茶杯笑吟吟的从内里走出来招呼说“老椒,老范,坐空调边上凉快啊。”   “刘董,不客气,我家自己来就行了。”山椒和范远东边忙站起来迎上去送过刘伟进手上的茶杯。   “自己家兄弟别推推让让了,老椒老范,快坐下来,今天有几个事儿跟你们商量一下。”   “杨董,你哪来的话了,有什么事直接吩咐我们去办不就结啦。”范远东呵呵一笑,习惯性的掏出一根香烟叨在嘴里,可是突然醒悟这是紫荆的屋子后又连忙把香烟塞回盒子里去。   “要抽你就抽吧,在我这里不用装纯情。”说话间紫荆从抽屉里取出一盒烟向范远东扔了一根,她自己也悠悠然的点了一根。   “山椒,老鹰他们在青凤岛上的事情进行得怎么样?都顺利吗?”紫荆拎起茶壶给两人又接上茶水。   “谢谢。”山椒组织了下语言回答紫荆说“青凤岛上的事情已按照程老大的部署顺利入手了。在兄弟们的策动下地方上的村民已形成了对村官的对抗情绪。不过那些被东泰控制的村官气焰也太张狂了,他们和林正南从临江拉过去的混蛋结成一气联手压制村民的对抗情绪。杨董要不是你三令五审的交待下去让我们的人不得明着出手的话,老鹰和大虫已经领着兄弟们开打出去,有好几次还真的差点擦着了火头。”   待山椒的陈述过一段落后紫荆满意的点点头说“当切身利益受到侵剥时就算天王老子也是得反的,何况只是几只狗仗人势的草包村官呢。压迫越大反抗就越大,很好,让老鹰和大虫他们一边暗地里做村民的工作一边继续扇风点火,最后阶段了,让他们千万紧记别露脸,就算在迫不得以的去对抗林正南方面的黑势力时也不要露出咱们北龙会的脸,目前一切的对抗行动全都要借以当地村民的名义进行。让那些人尽情的张狂吧,他们越是张狂对我们日后的部署越是有利。待村民们自发的对抗情绪抑压缩到最极致的时候就是我们的正戏开始了。回头你让老鹰和大虫记紧我的一句话----他们是神,也是鬼。”   “是神,也是鬼。”山椒喃喃领悟着紫荆的说话的时候旁边的刘伟进补充说“老椒,在对抗行动中你们得尽力保护好当地村民的人身安全啊,虽然那些都是我们的棋子,但是他们也都是些手无寸铁的平头百姓。”   刘伟进的见识智慧是足够了,就是太过善良,因而制约了方法和手段,所以刘伟进的成就再高也只能是一个辅臣,而不能成为一个真成的君主。   那么自己又算得了什么?紫荆抬头窗外,曾经的芒果花落尽了,此时挂满枝头的是经历了一个季节而成的果实。那么紫荆花能结出的又是什么果实?紫荆笑了笑,她突然发现紫荆花终是不能结果的,开过了,落尽了,也就完结了。一如自己的人生。   “没有不流血的战场,只在鲜血也能有效的掩埋欲望。”紫荆又点上了一根烟,好让烟雾掩饰自己的麻木“二哥、山椒、老范,青凤岛上必须流血,唯有这样才能全面激化岛上的矛盾。乱子闹得越大,东泰这个土王帝就越死得快。这是咱作为侵略者的理所当然,大方向上的事不能妇人之仁,否则倒转头来的时候人家是不会可怜你的。”   “杨董说的对极了,我老范混了那么多年就从没见过不流血的抢夺。”范远东一拍大脚,他望向紫荆的目光更加的敬服了“老范做梦也想着跟老鹰他们换个位置玩玩啊,现在却被安排当这个鸟董事长,鸟气也给闷出来了。”   “呵呵……”紫荆摆摆手笑道“要是让你小子做老鹰的工作,我保准你就是第一个坏了大事的人。你肚子里那几斤蛮力我还不清楚吗?”   紫荆没管范远东一脸的忧怨,她接着说道“老范,我给你安排的位置也是全盘的关健之一,你小子千万别给我狂过了头。”   “是,杨董放心,你交待下来的事情我已准备妥当了,待明天中午我就依计依时的以东泰集团持股董事长的身份把那破事儿向外抖了。哈哈,看看他们怎么个收场。”   “明天早盘一收市后马上操作,一定要赶在午盘开市前把消息公告出去。”紫荆点点头又重新了一遍,这是下一步的转折关健,半点乱子也出不得。“到时林正南和叶天宏一定会找上你麻烦的,你知道该怎么样去应付了?”   “还怕他们宰了老子不成?”范远东随手叼上一根香烟裂嘴一笑“我倒盼着他们动手动脚啊。”   紫荆笑了笑,手下办事的人的办事方式她不管,只要自己给予他们一个足够的平台。   交待完相关的事情后山椒和范远东先行离开了,直到两的身影走远,刘伟进还沉浸在刚才紫荆反驳自己的说话当中。一直以来刘伟进从没参与北龙会相关的事务,他属于生活在阳光人物,北龙会的事情他不理解,也不可能理解。可是在紫荆动员全体力量吞并青凤岛的计划中,刘伟进开始接触到盛天阴暗的一面了,那是一个赤裸裸的强权加暴力的世界,这直接冲击着他自己的认识和信念。特别是这阵子里,刘伟进总惊惧的感觉到紫荆的处事方式越来越凶狠强横了。   刘伟进不只一次的问自己,以牺牲别人而换来的成功有意义吗?这些成功是自己所希望的东西吗?   不,这些不是成功。在紫荆淡漠的眼神中,刘伟起家开始理解她对人性的荒凉。   送走山椒范远东两人后,紫荆淡淡的站了起来,在经过刘伟进身边时她拍了拍刘伟进的肩头轻声音说道“二哥,别乱想,那些见不得光的事不是你能理解的,这不怪你。”   “紫荆,我只是觉得我活在一个原始社会里。”刘伟进抬头苦笑了一个。   “哈哈,原始社会!”紫荆揣摩着刘伟进的说话淡然笑道“什么是文明?文明只是人类无休止的扩大欲望的工具。纵观现在这个唯利是图的大环境,你觉得咱们比原始人强上了多少?在人类几千年的历史中有哪一次是可以凭借文明这件外衣有效地掩盖人性的欲望了?没有!换来的是一次又一次的战争罢了。”   刘伟进张了张嘴,紫荆的话让他无言以对。   既然东泰方面表明了立场,王刚没有半点的顾虑了。在撤出行动第二天集合竟价中王刚肆无忌弹的砸出两张六位数字的大单,东泰股份的股价往下打压了五个百份点,一口气的直接将股份打到68.50元的位置上。   这一来直把林正南和叶天满气愤得当场拍着桌子骂娘,林正南握住电话的手放下了,跟钟飞兴讨说法只不过是又一次的自找侮辱。林正南一咬向投资部经理徐海下达指达“徐经理,吩附下面放手去接。咱们放长双眼看看那混蛋手上还有多少筹吗?”   “是,叶董林董请放心,总财部划拨的资金已全部到位了。”徐海答应了一声便匆匆的退出叶天宏的办公室。   用一个早盘的时间撤出手上的三份之二筹码,怎么样走啊?这个简单,从集合竟价开始王刚便指挥着手下的操盘员没头没脸的抛掷出一张又一张的五位数字的大卖单。而东泰主力方面随即相应的托出一张又一张的大买单,在多空双方的激烈拼博下,东泰股份的股份在70元的位置上展开了反反复复的拉锯战。   这绝对是交易市场上的奇观啊,就算是最笨的投资者也能看出东泰股份里有两个多空对立的大资金正在展开大规模的博奕。   投资市场上各散资游资速迅成立了多空阵地,多头的投资者兴奋了,在这场境中他们看到的是巨大的机会。而空头投资则与其相反,他们看到的是一个巨大的黑洞。   市场快速分化,多头投资者立即追随着多方身后热血杀入,而空头方正好与之相反,在盛天的大单下他们纷纷快速逃离这个是非这地。   十一点正,离早盘收市还剩下半小时,紫荆接通了王刚的电话。紫荆盯住不停留在70元的价位上反复争夺的东泰股份平静的问说“老刚,你手上还剩下多少筹码?”   “五分之一,预计半小时内完成甩卖。”   得到确切的答案后紫荆没作沉吟的指示“不需要半小时了,现在把你手上的全部筹码以一笔大单砸出去。”   “一笔?”王刚心跳着再次确认。   “是的,一笔。”   十一点零三分,东泰股份的卖盘第二档上惊现了一张七位数字的特大卖单。誓死追随的多实者愣住了,虽然他们对东泰集团依然抱有坚定的信心,但也被这种空头方这种激烈的气势所震住了。   被震住的还有一个人,就是东泰集团的投资部经理徐海。   “徐总,怎么办?是不是全接下来?”操作员瞪大了一双怪眼焦急的问说。   “靠……疯子!”徐海狠骂了一声没作回答的飞奔出办公室去。   徐海他门也没敲的直接走进林正南的董事长办公室一叠声报告说“林董,恒兴方面疯了,竟然开始砸七位数的大单,他们手上到底有多少筹啊?他们的目的是走货还是砸盘啊?”   林正南望住再度失守的70元大关平静的回答说“据我分析这张大单就是他们最后的筹码了,徐总,别手软,全都接了。哼!执住鸡毛当令箭?这个仇咱们记下了。”   “一笔大单接下?”徐海颤声确认说。   “是的,一笔!”   在王刚的大卖单打出不到两分钟,卖盘第一档上惊现了与之对等的特大买单,一第七位数字的大买单。   一卖一买两张特大单子速迅的对上了,在关融的那一秒钟彼此消融了,消失了,紧随而来的是东泰主力一连三张大单紧跟而上,东泰股份的股价从夺70元大关。   离早盘收市还有十五分钟的时候,连过持续一天的甩卖单子消失了,东泰股份犹如一匹脱疆的野马一口直取历史新高。   早盘结束了,东泰股份的股价冲上了一个历史性的高位73.86元收市。   “好,我们的障碍彻扫除了。整理三天后我们就从这个价位进入最后阶段的垂直拉升。”林正南和叶天宏相视一笑,这个笑容就是实力的见证。   “跟我们斗,她还嫩着哪!跳梁小丑!哈哈,这点钱算是我给她的埋葬费吧。”叶天宏紧握拳头,凌厉的目光中透出的是一抹阴狠的杀意,他和徐宁联手的杀局已经布好了,就等一个契机,把杨紫荆置之不理的契机。   这就是结束吗?不,现在只是刚刚的开始。   刘伟进伸展着胳膊从电脑屏幕里探出头来笑道“紫荆,下午一点正转入战略部署的第二阶段。”   紫荆点点头,她盯视着东泰股份的收市价冷然说道“73.86元!咱们就让这个数字成为东泰曾经最辉煌的历史吧。” 一百五十节 第一击   当日投资参考消息两则:   一、原东泰集团股东富业地产有限公司、宏成建设有限公司、广惠饮食连锁集团、美怡实业有限公司四家参股东公司在本年四至五月间先后以全资撤退的形式退出东泰集团企划的青凤岛发展项目,四家公司对全资撤出东泰集团一事至今保待沉默态度。   二、现东泰集团参股股东之一通纳投资有限公司,该公司现持有东泰集团法人股额外30%,以投资发展养殖渔业为主,因年前严冬季节时遭受大面积雪灾天气影响,养殖区内鱼苗成活率大幅度降低,因而公司遭受巨额经济损失,直接造成该公司本年运营困难。目前通纳投资有限公司因拖欠青凤岛望海酒店项目工程款,于本月3日被总承建方盛天集团旗下天容建设有限公司上品法院,上青市法院今晨已正式立案。   中午十一点四十五分,就在距离早盘结束的十五分钟后,通纳投资有限公司绕开东泰集团董事会单方面的以东泰参股股东的身份对外发表的两则公告。   这两侧消息一出来,撞了两天墙的周晓珊整个儿触电似的,“老天保佑啊老天保佑啊……”   她狠狠的舒了口气一头靠在椅子上使劲的拍着胸口。   早两天他被二麻子迫着在71元的价位把东泰股份全部甩卖了,可是这两天东泰股份的股价还向上冲,今天早盘竟然又冲上了73.86元的新高,这下子也把同晓珊后悔得差点没一头撞墙,一整个早就他她盯着电脑一口一个的“破老公、破小晶,坏了老娘的大事了。”的狠骂着。   可是在早盘收市后看到公告上的两则消息时,周晓珊使劲的给自己两巴掌立即改口大笑“好老公,好小晶。”   周晓珊是由极悲改为极喜,但市场上东泰的坚定支持者却由极喜转为极悲。这两则消息无疑是一道轰天雷电,特别是那些在高位追入的投资者,从喜玛拉亚山直接摔落东非大峡谷啊!   东泰方面第一个获悉这个消息的不是投资部的工作人员,而是林冲。当时他正在电脑前核算着一份方案预算,当看到这个消息时林冲没有半点的振惊,他扔下手中的笔抬头窗处,他知道,她将要全面登场了,以破坏者的势态飞扑青凤岛。   她为的不是青凤岛,林冲更清楚的知道,她为的就是当年被抛弃被沦陷被折辱的仇。在这个战场上林冲一直没有底气,他之所以继续往前走全因为林正南的驱使,全因为身为林冲这个身体的责任,所以他被动的走上了这个战场。   撤出去吧,不争了,不斗了,算是还清当年所欠她的一切。   在那次的家庭会议一致通过撤离东泰集团的计划后,林冲日以计夜的组织安排各项目撤离工作。他不知道东方集团能不能全身而退,但他只能尽力而为,这是他的责任也是希望。所以他要赶在大资金撤退之前把爸爸交待下来的前期工作完成了。   就差一个月了,只要多一个月就能全身而退。但当看到电脑上的两则消息时,林冲虚脱了似的笑了笑,跑得了吗?   董事长办公室里沉寂得可怕,围坐在桌子前的叶天宏、林正南和徐海都三人都面沉如水的看着走进来的林冲。   “过桥抽板的砸盘不说了,现在还给咱来个后院起火。我操,好你个贱人杨紫荆,不把你挫骨扬灰我叶天宏誓不为人。”叶天宏越说越是火大,他一脚踹开椅子狠声骂说“现在我们要不惜一切代价把范远东这条狗爪子整死,只有整死了范远东才能把这档子契事摆平。叶老弟,马上派出你的人去,我的人马上和你汇合。”   没错,现在整死范远东确实能够把事情以最切底的方式摆平,从而还能一并接收通纳手上的三成股份。但是人家敢公然摆出这个局面就不怕你上门抓人,说不定杨紫荆那个女人已又布下了又一个阴险的陷井等着自己一头撞进去。   “叶老哥,先别急,范远东那里不能去,他们背后是什么人你知道的,杨紫荆就怕我们不急吼吼的送上门去。”林正南沉声回答说。“事情还不至于失控的,我们讨论一下当前的紧急应对方法。”   “还讨论个鸟?他们以东泰参股股东的身份发的那两上消息直接冲击了我们的全盘运作,现在不仅只是金融市场上的投资者了,还直接影响到我们岛上的各层面的实业型投资者,现在外头正一遍哗声的讨论着咱们东泰是否真的后院起火了,火势烧得有多大了。”叶天宏烦躁的背手急转,他当然晓得范远东那里不是自己要去就能去的,但当前的局面让他不得不放手一拼了。   看着叶天宏暴燥的样子,林正南心下冷了一半,如果自己的大资金退了出来,他林正南保准意见也不发表一个便调头走人,可是自己东方集团的大资金还铺设在里头啊,若是他叶天宏把东集团砸了,自己的一切也成为陪葬品。   当下林正南强按住心中的不满细致的分析说“没错,杨紫荆这歹毒的招儿确是直接冲击了咱们东泰,同时这两则消息也是他们早两天砸盘动作的呼应。接下来的市场上会引发一定程道的动荡,这是一定的。据我推测他们手上的筹码还没全部走完,今天的午盘他们很大可能把手上那点剩余的筹码一气的甩去,目的就是要把这两则消息的负面效果扩大。”   叶天宏神色一凛,他回头望着林正南问说“林老兄,据我们的评估师分析,杨紫荆手上的一成流通筹码已基本砸完了,你想他们手上还有砸盘的资格吗?”   “他们手上的筹码当然不多。”林正南继续分析说“但现在这个关口,他们只需要很少一部分的筹码就能轻易的造成很大的负面影响。”   是的,恐惧性杀跌是最交易市场上最没有理性的一种行为,只要跑出一个领头羊就能很轻易的冲破猎人们苦心经营围设起来的木栅栏。   “对,下午咱们得先下手为强的把那只领头羊击毙了。只要咱们东泰以摆最强的资金实力才能最直接最有效的平息这次负面消息引发的风波。”叶天宏非常认同林正南的分析结论,同时他抓住重点的总经出当前最有效的快速反应方略。   “没错,就是这样。”林正南一点头补充说道“还有,范远东他只是以参股股东的身份发布消息,这消息的份量还是次了点,现在我们要赶在午盘开市前以东泰集团的名义发布几则相关的书面澄清,同时我们要明确的公布出我们东泰集团决心全面收购通纳公司的决心和实力。”   直到两位董事长作出最终指令后,旁边的投资经理徐海才向提出了自己问题,也是当前最关健的问题,“叶董,林董,我投资部现在已经没多少可操作的资金了,半小时候就要应对有可能发生的变局,请叶董林董指示。”   “没问题,杨紫荆手上的一成筹码也经砸得八八九九了,剩下的那点根本翻不出多少的风浪,我马上通知总财部再给你部划拨相应的操作资金。”林正南坚定的回答说,这场风波他有信心平息下去,至于东泰的声誉他却不考虑了,反正待自己的资金安全撤出后他立马走人,还管他东泰是死是活。   “爸……”一心扑到撤出工作上的林冲向林正南欲言又止的张张嘴,虽然他的认识和能力没林正南和叶天宏强,但是他却很敏锐的感觉到紫荆她似乎在暗地里摆出一个又一个的连环局,好让整个东泰一步一步的深陷其中。可是他只是意识上的推测,根本不可能以事实的形式摆上台面去,但是他绝对相信,就算紫荆手上没有砸盘的筹码了,她也有别的方法继续把陷井扩大下去,直至把整个东泰陷入灭顶之灾。   林正南明白林冲的想法,他很自信的点点头说“冲,按我的话传达总财室,过了这道坎就是一马平川之地了。”   驻上青地方部队后勤部家属大院还是一如既往的安详宁静,午后炽热的阳光烤炽下院子里的树木也一动不动的静立着,一阵阵此起彼伏的夏虫鸣响穿过树叶传遍院子中的各家各户的窗缝里。   可是谁有想到得,在这个仿佛与贡无争的静院里此刻正加速的酝酿着一场席卷上青商界龙头的风暴,风暴的中心就在院子中一间宁静两层小屋中。   紫荆轻轻的虚掩着的窗扇走回二楼房间里,史见刘伟进正捧着食盒有一口没一口的扒拉着,他的眼睛由始至终都没离开过桌子上的电脑屏幕。   “紫荆,东泰的公告出来了,呵呵,他们还有心情吹大气说全盘收购通纳公司。待会儿我得看看他们怎么样自打嘴巴。”   紫荆一眼也没瞅去那乱七八糟的公布,那些东西全是欺骗广大人民群众的废话,只要你相信一成保准立坐上到天国的直通车。   “兵贵神速,这个速就是料敌之先机,说白了就是先下手为强。二哥,你手底下的马甲都进入状态了吗?”   刘伟进扫视了一下桌子上一字排开的五个手提电话说“全线进入状态。首先是外市的几个游资帐号打的头阵,先把东泰这条毒蛇全部引出来。”   “好,二哥,拜托你啦。”紫荆淡淡一笑,目光投落突然跳动的电脑屏幕上,一点准正,午盘开市了。   刘伟进把吃了不到一半的食盒扔到椅子下,一向烟酒不沾的他竟然从桌子上紫荆的烟盒里抽出一根烟,大会战的第一步真正踏出去了,这是一场关乎盛天全局的战争,也是他刘伟进这辈子面临的第一场交乎自身成败去留的大战争。   事非成败笑谈中,刘伟进哈哈一笑指点着屏幕上几串数字笑道“紫荆,咱们跟东泰他们来个幽默式的开场白吧。”   紫荆顺着刘伟进的手指看去,只见屏幕上东泰股份的卖盘前三档上分别挂上了三张六位数字的大卖单,三张卖单竟然是一模一样的“886886”   “哈……哈哈……”刘伟进的幽默式开场直把紫荆笑得快不行了,她一边喘着气一边拍着刘伟进的肩头说“二哥,这是什么盘口语言啊?回头我给你颁发个文明礼貌奖怎么样?”   “错,应该是最文明礼貌侵略者大奖。”刘伟进一本正经的分辩说,“我怕他们一厢情愿的理解成我们要走的意思啊,真是个可怜的孩子。”   “别猫哭老鼠了,他们东泰可不是一只小老鼠。”紫荆喻有深意的提醒说。   刘伟进摇摇头“东泰他们不仅不是老鼠,在我的认识中他是一只老虎。而我们也不是猫,我们要当的是武松。”刘伟进话音一顿伸手点着跳动的屏幕说“现在我们先喝三碗酒,待会儿打老虎去。”   “二哥,怕万一武松被老虎咬死了呢?需知道那是一条吃人不吐骨的大老虎啊。”   刘伟进没有直接回答紫荆的问话,稍稍沉吟后他笑着说“早时时候我和程老大谈了很多,关于盛天的事,关于你的事,关于咱们眼前这场战争。在谈话中我得出了一个很确切的答案。紫荆,或许你一直只注视着你心中的那份仇恨,而为着你心中的那个目标奋勇前进。其实啊你心中的目标也就是大家的目标,盛天走到今时今日的地位它一路过来何尝不是踩着敌人尸体而上来的?对,程老大他说得对。现在我们已经站上了上青这个山头了,要么把老虎杀了,要么被老虎所杀,因为我们也中一只大老虎。从来一山就是不能藏二虎的。所以当前的这场战争不仅只是你的个人恩怨了,在利前因的指向下,当前这场战争也是我们盛天每一个人的战争,只有把老虎杀了,我们才能为盛天集团开创一片广阔的盛世天空。”   “是,临绝顶上高寒的人要么俯瞰大地,要么摔下山涯粉身碎骨,这就是高处不胜寒啊。”紫荆意味深长的点上一根烟,一直以来有谁来真正明白她柔弱的身体所顶受的彻骨风寒?或许也只有手中缭缭绕绕的烟雾知道罢了。   刘伟进轻按住紫荆的肩头真切的说“别把所有的事都一个人扛了,无论是程老大,老刚还是我,一直以来我们都希望分担你肩膀上的重担,那怕是凶险风浪,只是你从来都一个人把所有的风险一力担当了下来,我们看着揪心啊。”   “呵呵……二哥,看来你从程老大那里翻了我不少小道消息啊。”紫荆感动了,可是她不能把自己仇恨的转架到关爱自己的人的身上。   刘伟进没好气的说“是啊,如果我不从程老大他们下手,难道直接向你下手吗?你这个闷嘴葫芦,从来就把苦水吞进肚子里。就算我撬开你的嘴巴又能管什么用?你姐姐说得对,你啊,看似冷漠,其实你的心从来没曾冷过,特别是对身边的人。所以你身边的所有人都会由始至终死心塌地的追随着你,那怕刀山火海也没皱半下眉头。”   趁着话头打开了,刘伟进乘机尝试触动紫荆心中的死结,“紫荆,彩虹见过他几次,他现在活得非常的不好,彩虹说他现在就一个失了魂似的人,他怎么办好呢?”   说到刘伟进的话紫荆心如刀绞,是的,好痛,有些事越是想忘记越是记起来,在夜夜的梦魂深处,高天明,他该怎么办呢?自己又该怎么办呢?紫荆身同感觉的明白高天明的现状,他在折磨自己,也在折磨着他身边的人,包括他的爸爸妈妈。这就是他心中有爱却说不出口,心中有恨却挥不出手的发泄。紫荆苍白的小手轻微的颤抖了,为了压抑心中的动荡,她只能紧握成拳。   这一拳已经打出去了,一半是为了当年的仇恨,还有一半呢,虽然紫荆至今不肯承认,但她知道还有一半的原因是为了他。为了曾经得到的这份爱,更为已经痛失的这份爱。   冰冷的目光里瞬间点燃了一把同样冰冷的火,紫荆望住电脑屏幕上那三张被快速消化了的单子沉声说“二哥,现在咱先不谈这些了,马上指挥下面的人员给我继续打。”   刘伟进心中一凛,满以为这样的触摸或多或少的可以舒缓紫荆心中的凌厉,可是似乎释得其反了,看来紫荆的性格真是非一般的偏激。当下刘伟进再没说什么了,他只满怀忧心的点点头。   一点半了,午盘已开始了半个小时,东泰股份一直被大单打压,而且声势一下比一下激烈,市场信心直线下滑了,连那些东泰的死多头也开始动摇了。   一点三十八分,在空头气息的速迅扩大下,东泰股份的股价再度下破70元大关。大大小小的抛盘继盛天主导的大卖单下蜂涌而出。   一点四十五分的时候,东泰股份的股价已下破到全日的最低点67.26元,盘口跌幅超过六个百分点。   看着急转直下的盘口,徐海的冷汗豆子大的滴到手背上,中午时总财室划拨的资金打完了,可是对方的卖单却还有条不絮逐一打出,怎么办?怎么办?他们手上到底还有多少筹码?按现在的份额估算,对方手中的筹码已经超过一成三了,怎么可能啊?当时恒兴方面不是只收集了一成吗?自己的人员没可能算错,当时恒兴收集的筹码总量绝对不会超过一成。   又一张六位数字的大卖单打出来了,徐海再也坐不住了,就在他准备往向跑的时候办公室的门被推开了,只见叶天宏和林正南双双驾到。   “徐经理,你手上还有多少资金?”   “没了,刚刚打光了。”徐海连忙站起来让座,林叶两人对望一眼,似乎对徐海的回答早有预期了。   “叶董,林董,怎么办?他们手上到底有多少筹码?”   叶天宏一挥手说“马上去总财室调集资金,别问了,给我继续打。”   徐海没动,他只转头看向另一边脸色阴沉的林正南,他们手上到底有多少筹码?他们的筹成本到底是多少?这两个问题飞速的在林正南的脑子里闪动。   收手吗?不可能了,如果现在收手的话东泰股份将会面临蹦盘的可能性,而自己的大资金全困在里面啊,不行,不能收手,林正南手指快速的扣击着桌子,下一刻他向徐海一点头“徐经理,这是最后一关了,杨紫荆手上的筹码绝对不会超过一成五,现在她是最后的疯狂,咱们不能软,是的,打,现在我和叶董马上签署文件,你到总务室调集资金,马上全力还击。”   两分钟后总财室收到调款文件了,这当口林正南的手提电话响了,是林欣,林正南借散退出办公室后接通了林欣的电话。   “爸,咱们不是商定了撤退计划的吗?为什么现在还把剩余的资金到全推进去了。”   林正南有点烦躁的向虚空挥挥手说“我这就是要把咱们东方集团的资金抢救出来,别问了,总财室的公帐上还剩下多少?”   “不到运营总资金的百份之十五了,爸,再打下去总帐上就打光了。”林欣又一次提醒,语气里透出的焦急不言而喻。林正南当然明白林欣的意思,但现在他是骑虎难下了。   “小欣,现在咱们只有一把赌下去了。配合总财室把帐面资金调转投资部,不得担误。”   挂上电话后,林正南的坚定的目光里不自禁的闪过一抹不为人知的徬惶,这一把,他已把自己的东方集团赌上了。   、 一百五十一节 控诉   “我们家杨董事长几个月前已经出国定居了,夫人,你还是请回吧,若是杨董事长回来了我第一时间告诉她。”一名穿警卫制服的保安员无可奈何的摊着手向呆坐在车里的肖冰分说。   肖冰摇摇头,她的目光依然没离开过紫荆山庄古色古香的大门上,她在盛天办公大楼前守了一个月,今天翘首以待那台银色宾利的来临,可是她的希望都在每一个日薄西山中落空。   肖冰不死心,她发誓无论如何要寻着紫荆,肖冰为的不是自己,她为的是挽救曾经被自己遗弃的一份亲情,以及挽救眼看即将要分崩离析的一个家。   明明知道这样的等待是没有结果了,可是她没有别的选择,她只能继续等,盛天大楼等不到了就去她家门前等,一天一天的等下去,直到她的出现。   一台同样熟悉的深红色宝马在夕阳下徐徐驶来,肖冰知道宝马里的是素容,这些年来一直陪伴着紫荆甘苦与共的走过来的人。如果没有素容,紫荆她或许已经不在这个世界上了。   所以肖冰没有怪责素容对自己的冷漠,她只期求在自己一次又一次的恳求声中寻得紫荆和下落。素容嘴巴上虽然还是很强硬,但她其实已经心软了,无奈紫荆的身份和处境她明白,紫荆的行踪直接关系到她的人身安全以及全盘大局,所以至今无论肖冰如何的哀求素容她依然守口如瓶。   紫荆山庄侧门上的电动闸门缓缓拉开了,宝马车相应的减慢的车速。这当口肖冰一咬牙小跑到宝马车前闪身横挡在车头前方。   从开始的不满到现在的不忍,素容已经不想再面对这个女人了。   “陈董事长……请等一等……请等一等……”肖冰向车里挥着手口中一叠声的说道。   素容示意司机停下来打下窗子淡声问说“林夫人,我要说的都说完了,你还是请回吧。”   肖冰沉重的点点头,在素容坚持的目光中,肖冰知道再问下去也是枉然的。   “陈董事长,我只想到她的屋子看看,行吗?我没别的意思,只是看看。”肖冰不死心的追问说。   素容暗的叹了口气摇头道“她的人已经走了,看着那空屋子又有什么意思?”   “有,我想陈董事长你明白的。”肖冰眼中的渴求变成了坚定的要求。   “好,林夫人在风华堂等一等,我让人出来带你进去。”素容不敢多说了,她怕自己终是心软,扔下一句话后她连忙吩咐司机发动车子。   肖冰依言的走到紫荆山庄大门后的风华堂等待,不到十五分钟只见一位年约三十不到身穿浅色吊带夏裙的女人缓步进来。   “林夫人是吗?请随我来。”   “麻烦小姐带路了,请问小姐贵姓。”肖冰礼节性的点头问好。   “蓝月。”夏裙女子正是小蓝,正因为小蓝知道紫荆和眼前这个女人内中的那层关系,所以才心不甘情不愿的接下了素容扔过来的这份苦差。   小蓝也不多话,只一点头转身摔先引路前行,穿过风华堂前的那幅千里江山图,映入眼帘的是一碧水光淡荡的人工湖,湖畔一式的洋紫荆在夕阳的余辉中更显幽绿,可是花期已过,空留下满园残春独对黄昏。   第二次进来了,心情比上一次更觉沉重,是多了一份沉重的愧疚。眼前的美境刺痛了肖冰的心坎,她不忍心以欣赏的目光去观看紫荆出卖自己的全部换回来的美好,她知道当前这份美好背后的坎坷。   肖冰随着小蓝身后低头默走,两人穿过南园七弯八拐的顺着回廊步入中园后面前又是一湾月牙型的小湖,肖冰的脚步顿住了,她展眼望向湖中心的亭子,可是已经没有了当日凭立亭中的那位白裙女子。肖冰努力的回忆着她的音容笑貌,但是回忆里却只剩下了那女子苍凉的眼神。   “到了,前面就是紫荆的屋子。”小蓝指点不远处凭湖而筑的二层小屋。   “谢谢。”肖冰站在清心阁的大门前站住了,虽然已人去楼空,可是屋子里有一把让她痛彻心肺的斩情之剑。   “还站着干嘛,你自己个儿进去吧。”小蓝扔下一句话打算转身走人,转念一想紫荆书房里的事物是乱动不得的,当下连忙接回说道”我陪乐进走走。”   “好的,谢谢蓝小姐。”肖冰略一点头紧随小蓝身后跨过清心阁前廊。   “咦呀……”一声轻响,随着正堂前那扇花梨木大门缓缓开处,庄严肃目的天心楼大厅又一次的展现在肖冰面前。   南墙上的白雪红梅依然,红梅花下的出鞘寒光依然,明黄花岗石地板上左右一字排开六张紫檀木大靠椅,当中四方青龙案上正摆上一座三足青铜饕餮兽鼎,   一炉檀香袅袅萦绕,远天红霞的斜照下静寂的大厅在庄严的古朴中散发出一份凌厉的萧杀。   这就紫荆的屋子,这样的风格这样的摆设,难道仅仅是她对曾经的家的缅怀吗,还是她借图以强大的精神世界来武装自己的茕茕弱质。   肖冰没有说话,小蓝当然也不会主动说些什么,落地大玻璃窗外偶然传来风吹叶动的声音,让寂静的大厅显得格别的清冷。肖冰没敢抬头架子上的利剑,在大厅上没站了几分钟她便感觉到从空气中四面八方侵袭而来的冰寒,在摄氏三十二度的盛夏中滑落了几行同样冰冷的汗水。   “我能到她的房间看看吗?”肖冰热切的凝望着大厅边上的雕花木小扶梯。这个大厅是紫荆冷漠的外表,肖冰希望看到的不是她的外表而是紫荆在坚硬的武装下那颗曾经飞扬跳脱的心。肖冰相信凭着自己二十多年里对儿子的了解,她一定能够在紫荆的里心痕迹中找到了一些自己热切希望看见的事物。   “可以,但你记紧千万别乱动紫荆书房中的东西。”小蓝没作犹豫的点点头,她和素容的心意一样对眼前这个女人一点好感也没有,待她早早看完趁早打发她离开完事。   当下小蓝先行走上大厅边上的小扶梯,屋子的二楼的三进大套房是完全属于紫荆的私人空间,走出小扶梯后的第一进房间是一间宽敞明亮的书房,房间的两则墙壁上全是层层叠叠排满各式资料文件的大架子,除以以外便只有靠南窗上的一椅一案,可以想象办分案上堆放的文件绝对可以把紫荆的小身体完全淹没。穿过书房第二进间是紫荆的衣帽化妆间,梳妆台上只简单的摆放了十数瓶日常化妆的小物品,肖冰不顾小蓝疑惑的目光快步走上去打开紫荆存放衣服的柜子,人说女人的衣柜就女人的宝库,可是紫荆的衣柜里除了几套稍为鲜艳的裙装之外便是一式的工作套装。   “她平常就这几套衣服吗?”肖冰怔怔问说。   “紫荆她从来就不喜欢穿衣打扮,这几套衣裙还是咱迫着她去买的。”小蓝指着柜子中那为数几套的衣裙愤慨的说“今年下来她已经没穿过这几套了。”   “为什么?”肖冰紧张的追问说。   “哈哈……回去问你的老公,别问我。”小蓝冷冷的瞅了肖冰一眼转身走出衣帽间。   紫荆的睡房以纯白色为主,窗帘也是纯白色的纱帐,米黄色的大床旁边是一张四方小桌子,桌子上只摆设着一盏台灯和一个小闹钟。除了枕头边上的一堆书籍之外,整个房间便再没有其它多余的事物了。望着房间里一目了然的几件事物,肖冰颓然跌坐在紫荆的床沿上。   现在的紫荆力握大权财势通天,就算黄金铺地白玉为床也算不上什么,可是她的房间竟然简朴如此,甚至身为女人不要说布置些俏皮可爱的事物了,竟连半点色彩也欠奉。   难道她的精神世界就如这房间一样的荒漠一样的沉寂吗?她的追求是什么?她的人生是什么?与其说现在她富甲一方倒不如说她一无所有,是真正的一无所有!   天色渐暗,一如肖冰此时的心情,她愣愣的呆坐在紫荆的床上在紫荆荒漠的世界中揪心的痛。   “能说说她的事吗?”肖冰抬头,目光中满带着揪心的渴望。   “你们不都是查得一清二楚了吗?哼,整个上青也知道了,你还要问些什么?”小蓝随手打开房间的灯光冷冷的回答说。   “那个事不是我们干我,我发誓,现在我也在追查是谁干的。”在小蓝的一再质问下肖冰再也控制不住心中的愤火,她紧抓住床单冲小蓝高声分辩。   肖冰的叫嚷声激起了小蓝窝藏着的满肚子心火,小蓝知道凭紫荆的性格是绝对不会将心中的痛苦向外人说道的,就算屈死痛死,在她的面上也只是那抹习惯性的冷笑。   好,既然紫荆不说,今天我就替她说,我要让你活在更深的自责中,我要让你们也同样经受着内心的煎熬。下一刻小蓝一咬牙作了一个决定。   “你想知道些什么?”小蓝压抑着愤怒的情绪靠坐在露台旁边的小靠椅上“我们她都是从卑贱中走出来的结拜姐妹,紫荆的事我全都知道。”   紫荆的事肖冰只是在肖柱国口中所得,其中大都是当日紫荆对肖柱国避重就轻的说法。冰肖知道紫荆的经历绝不仅仅只是她现在知道的这一星半点,虽然冰肖不敢面对,但是她知道只有全面的面对了才能寻求出解开当前困境的办法。   肖冰一握拳头点头说“全部,我要知道她这些年所经历的全部。”   “好,如你所愿。”小蓝嘴角勾起了一抹残酷的冷笑,“八年前的中秋节下午,芳姐从医院里捡了一个女孩子回来,那个女孩就是紫荆。当时紫荆她是被甘成那帮混蛋因奸成孕,你应该也看过了,对,就是现在网络上传播的那个片子。我告诉你,你们看到的那个片子是紫荆的第二次遭罪了。”   “什么?什么第一次第二次?”肖冰神色激荡的追问说。   小蓝没管肖冰腥红的眼睛,她接着沉吟着说“是的,第一次的时候她被甘成那帮混蛋抓到河边去糟蹋,九个男人,懂吗?躺了两天医院后紫荆到警局报案,可是甘成那混蛋串通警局的人反而卖银罪落实了她,欲告无门的紫荆只能自个儿摸去跟甘成同归于尽。可是一个女人能杀得了几个大男人吗?紫荆换来的是再一次的凌辱,就是你们看到的那个片子。事后紫荆跳河自杀了,天有眼啊,她死不了。”   话说到这里肖冰喘着粗气沉重声问说“那些人是谁?查到了没有?”   “除了甘成之外,当年作案的那些男人全死了,有被车撞的,有跳楼的,有服毒的,有被人捅的,就在去年的一个月里全都死光了。”   “都死了?”虽然她恨不得亲手杀了那些人,可是听到紫荆她在短短的一个月中整死了十多个人时,   心里的愤怒竟一下子全转而成为惊惧。   “没,甘成没死,不过现在他比死了更受罪。”小蓝冷冷一笑接着说“紫荆说,每个人都要为自己的过去负责任,谁也逃不了的。”说话间小蓝转头直视着呆坐在床沿上的肖冰。   “大难不死的紫荆从重走进自己的生活,可是那个淫狠案的案底以及那个片子让她走投无路了,没多久她又发现自怀孕了。当时她身上只有二百块钱,怎么办?就在她快要又一次放弃的时候她遇上了救星,是步行街上一个断脚的老乞丐借了她一千二百块钱。想不到在紫荆人生最低潮的时候救她的竟然只是一个连三餐也没着落的乞丐,哈哈,你说这个世界搞笑不搞笑!”   肖冰没笑,她的眼角不自禁的流下两行泪水“后里怎么样了?”   “没怎么样,这个世界对穷人从来没有奇迹。”小蓝一点也没放软,反之越说她越是激愤,她要替紫荆发泄,“就在中秋节的那天,紫荆用老乞丐的那一千二百块钱跑医院去打胎,当时芳姐也在医院,很偶然的把紫荆捡回家去了。”   “从那时开始,紫荆就跟着你们一起……”肖冰快要冲出口的说话生生打住了,虽然结果早知道了,但她还是控制不住撕裂般的情绪。   “是,那又怎么样了?如果还有别的路子走你愿意去让人作贱吗?你知不知道鸡这个字是怎么样写的?”小蓝腾的从椅子中站起来冷笑着说“后来紫荆跟我们一起破罐子破摔去了,不,她不是破摔,她是疯摔,要不是素容的及时出现她或许已经真的疯掉了,她之所以被叫做疯鸡不是因为她喝酒时的不要命,也不是因为她接客时的不知所谓,而是她骨子里的疯狂。知道吗?干我们这行动不动就遭遇变态男人的打骂,紫荆她从来是不会哭的,就算那些变态男人打得她遍体鳞伤她也是笑,越是打得厉害她越是笑的疯狂,及至后来竟然再没有人敢去打她了,因为大家都知道她是疯的。”   小蓝瞅了眼低头默默流泪的肖冰接着说“是素容姐的及时出现,否则紫荆早已在那滩臭水中烂死了。素容的出现让紫荆寻回活着的意义,她们姐妹俩只想多挣些钱离开上青,到别的地方从新开始她们的小生活。可是……可是那时你们都干了什么?你们为什么非要置她于死地不可,难道一只卑贱的鸡还能挡了你们路子不成?”   “我……”肖冰想要分辩,可是她却自知自己的说话是那么的苍白无力,小蓝的说话犹豫一把利剑直接刺入肖冰的心脏。当年的那件事她清楚,为了儿子彻脱离紫荆的纠缠她还狠不得紫荆立即从上青人间蒸发。在撕心裂肺的愧疚中,肖冰“扑”的一声跌坐在地板上失声痛哭的叫着“别……别说了……我该死,我该死啊!要是紫荆能愿谅我,我立即死在她面前。”   小蓝悠悠的转过身去,她开始明白为什么紫荆一直到不快乐,就算现在有能力翻盘了她依然没有半点的快乐,可是地上那女人的涕泪纵横却没有将她压抑的心情软化下来。   “逃出生天后紫荆和素容孤身只形飘银平去了,无依无靠的她只能出卖了能出卖的一切,在男人们的欲望中拼命的摄取权力和财富,她为的不是享受,而是她在踏上北上列车时给自许下的诺言,她许诺说要么客人他乡,要么从回上青毁灭一切。就是凭着这种深埋骨子中的仇恨,紫荆花开了,在没有人格没有人性的无情无爱的道路上开了,一个女人,一个身体,一条贱命,她九死一生的游走在死白两道中,最终用尽自己生命的剩余构建了她报复的工具。那个时候那个人出现了,高天明,是紫荆在上青时的嫖客,很傻很呆的一个人,却又是让我五体投地的敬仰的一个人。   是他不舍不弃的追求,从上青追到银不,又从银平追回上青。六年了,在高天明的感召下,紫荆的冰霜开始消融了,就差一步,就差一步她就可以在另一种感情中超脱出来,可是你们又都干了些什么?你们还是人不是?你们可知道这一下子又把她打回了万劫不复之地?”   小蓝的声音颤抖了,转身间她泪水涟涟的看着地上的肖冰说“你觉得你们有资格期求紫荆的宽恕吗?你们连站在她面前说话的资格也没有。”   小蓝的脚步声徐徐走远了,可是刚才的一番说话犹如炸雷般不停的在肖冰的脑子里轰鸣。肖冰忘记了身在何方,忘了经历何时,她只趴在紫荆的床沿上号啕大哭。   天色完全黑透了,紫荆的床单也被湿透了,狠狠的发泄了经年的积郁后肖冰跪在地板上抬头夜空。下一刻,她俯身靠到大床的枕头上深深的嗅着,她要把自己女儿的气味永远的刻记下来,她幻想着此刻抱紧的是紫荆的身体,她要用自己的体温来温暖这个多灾多难的女儿。   低头间枕头下面露出了似乎是一张纸片的一角,是一张照片,肖冰迫不用待的捏在手中细看,照片中是一个灯色如幻的冰雪世界,只见身材挺拔的高天明微笑着紧搂住神色淡然的紫荆,两人往头顶上方一座十指紧扣的冰雕翘仰望。可是照片上的色彩被化掉了,是滴到照片上的泪痕。   肖冰好不容易收住的泪水又一次的夺眶而出了,她深彻的感受到捧在手上的是一份多么绝望的爱情,没有绮丽缠mian的开始,没有甜美幸福的明天,有的只是夜静无人时肝肠寸断的泪水,一滴一滴的追忆着咫尺天涯的爱情。   照片的底面上写下一行的字迹,字里行间中那份曾经熟悉的刚劲没剩下多少了,取而代之的是她所不熟悉的灵秀,肖冰凑下去颤声低念---“我悄悄的告诉你,我爱你。” 一百五十二节 入魔   东泰股份昨天午盘中在双方大资金的拼杀下最终以接70元的价位收市,今天的集合竟价里盛天的卖单居然没有如期甩出,这一着让林正南和叶天宏大失预算,已经准备就绪的对抗资金居然派不上用场。   叶天宏吐露了一个舒心的笑容“这就砸光了?哼!我昨天就猜估着那贱人最多只是暗地里鬼鬼崇崇的多收了点小筹码,纯属虚张声势,这种小把式真他娘的幼稚。林老弟,徐经理,轮到咱们办正事的时候了。”   昨天午盘两点钟过后,盛天的压单一张比一张份量少了,而我东泰方的应紧资金全线到位,虽然市场还沉浸在恐慌的气分中,但在资金的推动下终以一个比较满意的价位收结。林正南沉吟了好一会后说道“按昨天的盘面情况分析,盛天砸出的筹码总量大约在流通盘的一成七左右,尾盘时的砸盘力度每况越下似是强弩之末了。叶董说的不错,他们手上的筹码基本砸光了。徐经理,今天的对抗资金全都派上用场,盛天砸光了就轮到我们拉升去,经过这轮的波折,咱们要尽快完成最后操作,不能再发生节外生枝的时情了。”   “是的,两位董事长放心,我这就立即执行操作去。”徐海一点头快步退出叶天宏的办公室。   早盘顺利开出,在东泰方的大资金推动下东泰股份的股价轻易夺回70元的大关。就在市场各投资者持观望气分中距离开盘不到二十分钟时候,盛天的大卖单又悄无声息的杀出来了,而且一改昨天尾盘时软弱的状态,两张同样是886886数字的大压单在东泰毫无准备的情况下突然袭击。   又来了,看来东泰集团的内部是发生重大变故了,市场人士纷纷推测并立即紧随着盛天的大卖单作出甩卖操作,宁可错过行情也不掉落陷井,这是在风险市场中生存的基本原则。   这样一来刚刚回稳的东泰股份马上急转直下,在盛天方面引领的新的一波下杀行动中东泰股份的股价速迅下跌了五个百分点。   66.93元!一部份的应急资金打出去了,股价非但没达到预期的价位,还被盛天一手打回解放前的原貌。这一下直气得叶天宏把桌子也打烂了,林正南虽然也恨得直骂娘,可是他隐约猜出了紫荆的意图了,这是一个诱敌深入的毒招,她的目的就是想把自己全部的资金引入东泰股份。林正南强定心神的细细思索,他在从新推测着现在盛天手上到底还持有多少东泰的流通筹码,这是整局计划的关健,同样也是事非成败的关健。   林正南挥退了一旁焦急待等待的徐海,宽敞的会议室里只剩下林正南、叶天宏以及林冲和从总财室里赶来的叶可儿。   “林老弟,你猜那贱人手上到底还藏有多少筹码?”叶天宏何尝看不到其中的关健。   林正南摇摇头直接回答说“不知道,按当前盘口计算,在这三天中杨紫荆已砸出了近接二成的东泰筹码。现在的砸盘力度又较早盘刚开始时弱了下来,可是市场的撤退气分已全面被她带动了。”   “爸,要不咱们也开始出货吧,现在东泰还站在60元的价位上,回头立即向外公布几则利好消息,咱们就借着利好的掩护开始撤退。”林冲不待叶天宏的回答摔先表态。林冲不想斗下去了,能撤出多少就是多少,尽快脱离紫荆制造的这个战场是他现在唯一的想法。   儿子的意思老子当然明白了,林正南何尝不想撤退,可是撤得了吗?当前自己的身子已经陷进去大半个了,要是现在生生的抽出来肯定是断腿缺胳膊。   叶可儿张张嘴,在杨紫荆那冷漠的眼神中叶可儿知道这一局下去这个女人是不死不休的了,她想附和林冲的意见,可是当她看到此刻神色激动的父亲时,叶可儿的说话吞回肚子了。   叶天宏轻蔑的瞅了林冲一眼沉声说到“做大事的人怎么可能因为一点波节就半途而废啊?如果今天我们被杨紫荆压了下去,那么明天就会跳出来千千万万个杨紫荆,咱们都不如回家种田了。”   又经过一轮沉思后的林正南缓缓的扫视了一下儿子后目光落到满脸激气的叶天宏身上“撤退是不可能的,按当前的形势就算我们发出天大的利好也不可能撤得出多少,我们的大资金都在里面啊。要是强行的撤退只会造成东泰股份崩盘的后果,先不说我们白花了几年的心血成本了,其中惨烈的代价是我们所赔负不起的。”   “林老弟说得对,现在我们不要猜测那贱人手上有多少筹码了,我们只有一条路,打!就凭我们两家的人力财力,我就不相信她杨紫荆能飞上天去的。”   虽然大家口中也没说什么,但各人都知道这回是陷进杨紫荆设计的陷井中了。商场上的陷井自己还经历得少吗?走到今日的林正南和叶天宏已是身经百战的老江湖了,叶天宏的激愤激起了林正南骨子里豪气。对,妥协两个字自己还真的不识写,摆在林正南面前的就只两条路了,灰头土面的那条路是无论如何也不能走的,剩下的那条路就是打。这一刻林正南下了一个决心,不能再瞻前顾后了,要打就全面的开打!心意一决,林正南一握拳头从椅子中站起来环顾了在座众人一下后决然说道“我和叶董事长一致通过,接下来调集东泰所有资金誓与敌人血战到底。”   经过一个早盘的大单打压下,东泰股份的股价争跌七个百分点,以早盘最低价位65.02元结束。中午一点准正,东泰股份的买盘档处突然涌出一张七位数字的大买单,这张大买单横扫了整个盘口的卖单后以不撤单的姿态盘踞在买盘第五档上,而买盘的前四档全挂上五位数字的大买单疯狂扫货,这种惊天动地的声势一出,东泰股份主力的决心可谓盲的都看到了。市场气分速度升温,早盘时一度跟风而为的抛盘渐渐消停了,因应而起的跟风买盘在东泰的大单下蜂涌而出。东泰股份的股价以直升机的势态连下几城在短短十分钟的时间里直逼68元。   “东泰发狠了,看来他们内部取得一致的共识了。”刘伟进点着屏幕激动的说道。   “好事啊,我就怕他们调头逃跑。”紫荆微微一笑从屏幕上收回目光接着说道“他们发狠了证明他们已经没有退路了,咱们就来个赶狗入穷巷。二哥,通知下面各马甲狠狠的砸,你手下的几间基金公司全面进入一线状态,待下面零散的马甲砸光后来个闪亮登场吧。”   “正有此意,就现在这个价位咱不趁火打劫岂不是傻子。”刘伟进一点头随即抓起桌子上的电话向下面安排最新的操作指示。   开盘后三十分钟,就在东泰股份的股价上摸69元的当口,卖盘档上竟现惊现一张同为七位数字的特大卖单,在这张大卖单之下的四个卖盘档上全是一式六位数字的大卖单,东泰股份的声势一下子被刹住了,在市场的一片哗然中股价掉头急跌。   有道是神仙打架百姓糟央,两个大资金正式火拼了,谁胜谁负天知道啊?市场上各大投资者终于看清楚了东泰股份上演的是一场什么样的戏,还敢瞎掺和这趟混水吗?就算再投机的投机份子也退缩了,随之而来的是刚刚的紧风买盘全消失了,转而成为剧烈生成的卖盘。   赢吗,很多人赢得起,但是有多少有能输得起的。管他将来能不能超越百元了,现在还是不玩了,玩不起。   在盛天的大抛盘下,各路墙头草纷纷望风而逃。短短又三十分钟后,东泰股份的股价急破65元关口,并一路下破新低。   而东泰主力方面的大买盘也因应而起,双方在64元到65元的价位杀红了眼睛。   “马甲们手中还剩下多少货?”紫荆目不斜眼的盯住盘面问说。   同样目不斜眼的刘伟进应声回说“马甲们手上的一成五筹码大约已砸出了半数,还剩下半数左右吧。”   紫荆看着屏幕上的时间快速的决策说“离收盘还不到半小时了,现在通知下面的马上把手上的筹码全部扔出,集中在两点三十分至两点四十五分钟这段时间里全部扔出。”   “十五分钟里砸光?”刘伟进有点惊诧的说“这样可能会把东泰股份直接打到跌停板上的,在跌停板上我们不好出货。”   紫荆领会刘伟进的意思,如果在十五分钟里打出那些筹码的话东泰方面可能会应接不下来,这样也直接导致了自己方面的出货受阻。可是紫荆不考虑这些了,她的目的就是要给东泰迎头一击。   “按我的话操作,我就要它一个跌停板。”紫荆语气已经没有半点商量的余地了。   “好。”刘伟进点点头又抓起了电话一通指示。   两点三十九分,东泰股份的卖盘档上惊现两张达八位数字的特大卖单。这两张大单一出来可把市场上的看热闹的人也炸锅了,同时爆炸得最剧烈的当属东泰集团本部。   徐海额角的冷汗透过衬衫一直流到小肚子上,叶天宏和林正南的脸色阴沉得透出青灰。   “董……董事长,现在怎么办?我们下午第一部份划拨过来的资金又打完了,现在怎么办?”徐海没有转头向着叶天宏和林正南说话,他的眼睛死死的盯住被两张疯狂的卖单所一巴掌直接打到62.29元跌停板的股价上。   紫荆手上持有的筹码大大的超出林叶两人的估算了,而更重要的是紫荆的手段比想象中的更要凶残,这种出货的手法已经严重违背了以掠夺利益为目标的商业行径了。   “小欣,总财部的帐面上现在能调动的还有多少资金?”   “爸,今天你们提了两次帐了,今天帐面上的资金没多少了?”   “还有多少?”林正南别管林欣的废话沉声问说。   “只有两千多万,现在什么时候了,就算从银行方面转过来也赶不上了,最快也得等到明天。”   林正南再没说上什么的干脆把电话挂了。   “贱人,你狠!”恨得咬牙切齿的叶天宏死不甘心的对徐海说“今天就让那贱人得意一回,明天我要她哭!”   紫荆疯招一出手直把林正南和林天宏打得措手不及了,就算恨死也没用,市场上从来就是资金为王。直到林叶两人一声不哼的进出投资部,徐海才从惊粟中回过神来,他对焦急等待的一众操作员狠声说道“还等什么?今天停止操作。”   直到午盘结束,东泰股份还被死死的钉在跌停板上,凝望着那死气沉沉的盘口,紫荆会心的笑了。   她的双手微微轻颤,是报复的快感,虽然现在只是开始,但是她很清晰的感觉到这种快感给自己带来的震憾和渲泄。   八年里日以继夜的拼命压抑,咬碎了牙往肚子里吞的苦,摧残身体以求的麻木,丧失阳光而独守黑暗的冰冷,泯灭情感而天地苍茫的孤独。这一切的自甘沦陷不就是为了终有一日能以杀戮者的微笑去践踏去摧毁当年那一次又一次的被无情抹杀。   手中的斩情之剑终于狠狠的劈下第一刀了,敌人皮肤上的浅飞的鲜血让紫荆莫名的兴奋,似乎是一个噬血的魔鬼面对一份即将鲜血淋漓的盛宴时一样的燥动一样的激越。   紫荆稳稳的握紧了自己的拳头,她闭上眼睛倾听着心底里那个封禁之地的大门在缓缓打开的声音。   很沉重的一扇巨门,它的沉重是因为它封禁的东西太多太多了,在大门打开的瞬间是一首响透灵魂的苍凉之曲。   “紫荆,怎么样了?是不是身体不舒服啊?”望着紫荆一下子苍白得没有半丝血色的脸孔刘伟进一叠声的问说。   “没事。”紫荆收回心神微微一笑“空调开得大久了,有点冷。”   说话的当口房门被轻轻的推开,只见素容房门也不敲的径直撞了进来。   “姐,大热天的巴巴跑这里来干嘛?”紫荆和刘伟进同时望向素容奇怪的问说。   素容扫了两人一眼向刘伟进不答反问说“你们的正事完了没有?”   “刚收盘了,没事儿了,姐,你们聊。”刘伟进边说边收拾桌子上的进程记录文件,他知道大姐这趟过来肯定是有事情找紫荆的。   “你自己个儿慢慢收拾,我和紫荆了去闲逛一下。”素容向刘伟进点点头拉上紫荆便往房间外走去。   “你的手很冷?不舒服吗?让你多休息你就是不听,把身体搞跨了怎么办?”接手间素容只沉紫荆的手一片冰凉,身为大姐的她只好又死不断气的一通埋怨。   “姐,是不是程老大被你哆嗦得烦了,这会跑来哆嗦我啦?”随在素容的身旁,姐妹俩信步走出房子,素容坐到一棵芒果树下较为清凉的石蹲子上,她拍了拍旁边的位子示意紫荆坐下。   “东泰方面的事情进展得怎么样了?”   紫荆看着挂满枝头的大芒果平静的回答说,“还算顺利,这场战争终于摆明车马的开始了。”   终于全面发动了,素容是知道整个打击计划的人,走到这一步后收手的可能性已经没有了。不仅驻是紫荆方面,东泰方面也是如此。沉吟再三后素容还是将昨天肖冰找上门来的事情说出来,不为什么,只为肖冰离开时那惨淡的神情。   “这两个月中林夫人硬是守在盛天大楼和紫荆山庄的大门前,昨天她央求我让她到你的屋子看看,我不忍心拒绝她,所以让小蓝随她进去看了一会儿。”   紫荆微微一颤,她什么话也没问,只顾低下头去怔怔出神。   “听小蓝说,她在你房间里哭了一场,直到入夜时候才依依不舍的离开了。”素容注视着紫荆的神色,可是最终她也没能看到一丝半点的变化,素容暗自己摇头叹息“紫荆,看来她知错了,死缠烂打的一心跑来认你回去了。”   沉默良久后,紫荆抬头冷然一笑“还认什么?没意思了。如果他们早在八年前来认,这世上或许会有一个曾经叫林冲的杨紫荆。可是八年后的今天,这个世上已经没有曾经的林冲和杨紫荆了。”说到这里紫荆禁不住哈哈一笑“姐,我告诉你,时间不是绝对的。当初林冲的二十年只如一日,真的,到现在我一点也想不起来了。可是杨紫荆的八年中每一日却仿如二十年,到如今回头看看,我真的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样走过来的。我走过来了,姐,你说我这条命里还能剩下些什么?”   “姐,我知道你今天来的意图,我也明白你的那份苦心。”紫荆没管素容投来伤感的目光,她拍了拍素容的大腿坚定的从石蹲子上站了起来“其实现在的我已经疯了。”说话间紫荆点了点自己的胸口笑道“是这里,这里已经疯了,在刚才正面打击的那一刻开始时我感觉这里又开始跳动了。我热切的想象着紧接下来每一步的毁灭性打击,这种玉石俱焚的快慰让我不能自持。”   说到激动处,紫荆的握成拳头的双手又不自禁的颤动了,她的笑意更深了,她背身去伸手指向远天的青天白云说“姐,你知道我走得了一条什么样的路,我的身体糠脏腐烂,我的手段阴毒无情,我的双手沾满鲜血,我相信老天终有一日会降下一道雷电把我劈死的。哈哈!我活该!可是我不在乎。姐,这条路我已经走得太深太远了,回头是魔,不回头也是魔,我还在乎什么。”   “紫荆……”紫荆封禁之地散发出来的冰寒让素容汗透衣衫,脑子里一片空白,她只想凭自己的体温融化紫荆骨子里的霜雪,那是她一路过来相依为命的妹妹啊。   紫荆心头一暖,她缓缓的转身搂住素容的肩膀说“姐,别担心了,这条路我一定要走完。你的路我已经打点好了,要是将来咱能挣回全胜,你们就留在上青和青凤岛,要是我和东泰玉石俱焚的话,你们全体撤回银平,银平是你们东山再起的大后方。” 一百五十三节 转折   战线全面拉开了,原来在地下暗地里进行的较量随着急流涌动的势态转而升格为地面上光明正大的战场。   一湾逝水滔滔东去,浪平了,风住了,大河两岸极目望尽是漫山遍野处刀光如雪。   刀,现代战场中金钱就是刀。   东泰的刀出鞘了,在早盘的集合竟价中以横扫千军之势席卷而来,把压在盘口上的阻碍一扫而空后以雷霆万钧之势直扑68元,在开盘不到十分钟的时间内冲击涨停板。   “打,给我往死里打。要是让它冲上涨停板的话,下面几个基金公司的经理明天不用上班了。”紫荆一改以往平静的神情,她咬着牙沉声发出指令。   多方现场会议模式打开了,拳手握得格格作响的刘伟进向屏幕上几个基金公司的经理快速作出操作指令“金信基金洪经理,今天早盘十点三十分之前务必砸光你司手上的全部筹码。银海基金夏经理,你司务必在早盘十点三十分到十一点三十分的一小时内砸光你司手上的全部筹码。天亿基金陈经理,你司全线进入一级参战状态,随时听候总部调动。行动中若有差迟者,免职!”   “刘董放心,保证完成任务。”   九时四十四分,距开盘十四分钟,就在东泰股份股价冲破68元直迫涨停板的关头,盛天方面的砸盘单以铺天盖地之势奔袭而来。   盛天属下的三家正规基金公司其中的两家接到了上头下达死任务要早盘的两个小时中一股不剩的砸掉手上超过一成的东泰筹吗,这是什么声势啊?   东股股份的成交量刹那时成为全投资市场之冠,只见刚才气势如虹的股价仿遭暴雪侵袭,在68元的价位上调头急跌。   叶天宏和林正南的办公室已直接搬迁到投资部,面对这样一场空前的大战作为东泰集团的两大巨头又怎么能不亲临现场座镇呢。   徐海已经不懂得惊诧了,在和盛天一连数日的接触中他对盛天方面的超常行为已经麻木了。没有回头看向两位董事长阴沉得杀人的脸容,徐海一叠声的指挥着手下的操作员说“顶上去,65元线是咱们的今天的基点,务必守住这个位置。”   65.6元、65.4元、65.2元……盛天方面似乎估摸到东泰要死守65元这个关口的意图,所以卖盘档上一波未停一波又到的疯狂扑来,又一轮的激烈争持下股价终于定在65元的大关上了。   第一梯队金信基金的筹码比计划时间提前十五分钟砸完了,刘伟进没待紫荆发话便立即接通电话指派第二梯队银海基金全线接上,“夏经理,别管原计划的出货线路了,别管操作上的套路了,给我往死里砸他娘的。十五分钟之内务必下破65元支撑点。”   “是。”操盘多年的夏经理不再多话了,时间就是金钱,破坏者讲求的就是快准狠,一掷千均的砸下去。   “破!”紫荆望着在一轮疯狂的大单重袭下跌破65元支撑点东泰股份清喝一声。“二哥,继续打,一鼓作气打下去。”   刘伟进激动得手指也不自控的颤动了,他瞪着一双布满血丝的眼睛大笑骂道“打,当然打,砸死那狗日的。”   “失守了,64.35元!”叶天宏手中的茶杯摔飞了,搪瓷茶杯的碎片在地板飞散的破碎声中叶天宏大骂道“徐海,还剩下多少资金?”   徐海目不转睛的盯看着笔记本回答说“还有四成多一点,今天到位的资金刚才已打出将近六成。”   没待叶天宏说话,林正南一咬牙说“全部打出去,分两笔大单全部打出去,马上!”   乱套了,全都乱套了!在投资市场的哗然中东泰股份的买盘档上惊现了两张八位数字的大单,在股价下破65元的时候竟又奇迹的反弹上67元的价位上。   说时迟那时快,在东泰股份的价位还没站上67元的一分钟时间,卖盘档上随即惊现两张同为八位数字的大砸单。   股价再度下破65元,战争已从接触阶段一下子升格为白热化阶段了,盛天和东泰全力钉在65无的关口上展开了反反复复的拼杀。   激烈!激烈!直到早盘结束时围在交易市场前的人群还没从今天早上东泰股份中上演的那场白刃战中清醒过来。   可是叶天宏和林正南不得不清醒,为着今天开战所准备的资金只在一个早上便全部打光了,而从盘口的形势来看盛天手上还持有一定的筹码,怎么办?用什么方法去应对下午的战场?十一点半到一点钟只短短的一个半小时,这一个半小时里需要紧急集结多少拼杀资金?   午饭也没空吃了,刚收盘叶天宏便立上召集总财部直接到投资部办公室进行紧急会议。   “可是,荣兴银行联系上了没有?”没待众人坐下来叶天宏迫不及待的急问说。   叶可儿没作犹豫的回答说“联系上了,通过融券业务的渠道,荣兴银行方董行长已承诺贷出三亿元现金过来,今明两天全数到帐。”   “不行,两天时间太慢了,下午一点前全部到帐行吗?小欣,你再接通方行长的电话,我亲自与他沟通。”林正南一摆手直接给林欣交待说。   林欣愣了一下,她望了望一旁低头不语的大哥后免强应付林正南说“爸,方行长方面已经作出最大的配合了,他答应在下午四点钟前调派一点二亿到帐……”   林正南不耐烦的挥挥手说“别废话,马上接通方行长的电话,我跟他说。”   林欣没法,她只能接通方行长的电话后交与林正南手中,林正南也不回避了,当场就和方行长哼唧了起来,电话中在林正南一再要求下方行长尽了最大的努力答应下午一点钟前调拨一亿元现金现帐。   虽然才三分之一,但林正南和叶天宏长长的吐了口气,在他们的估计中,经过早盘的拼杀现在盛天手上的筹码绝对不多了,同时通过融券渠道调集而来的资金也是他们对这场战争的资金底线了。   如果超过了这个底线,那么大局就不好控制了。   为了不影响紫荆的事情,这几天周晓珊被二麻子借故打发回娘家去了,中午饭只是二麻子从食堂里给带回来的盒饭。二麻子给紫荆和刘伟进两人放下盒饭便走了,紫荆给刘伟进送上端上一盒饭后便在房间里来来回回的踱着步子。   “紫荆,快吃点,菜都凉了。”刘伟进边扒拉着边说。   “我不饿,二哥,你先吃。”紫荆心不在焉的应了声后又点上了一根烟默默的踱着。   这当口刘伟进也没多少心情吃饭,只略略吃了几口便丢开了。   “二哥,你也学了抽烟啦?”看见刘伟进又摸上自己的烟,紫荆信手把打火机扔到刘伟进跟前。   “嗯,尼古丁确是有着镇静宁神的作用。”一向反对抽烟的刘伟进竟然大赞起抽烟的好处了。   紫荆微微一笑“二哥,尼古丁是不是真有那些作用我不认楚,但我觉得抽烟其实是一种无意识的自我暗示,我抽了所以我精神了,因此就以为一厢情愿的以为这是尼古丁的作用。”   “紫荆,你是不是在暗示接下来的这场战争?”   紫荆冲刘伟进会心一笑,说“二哥有什么高见?请说。”   刘伟进轻弹了下烟灰后沉吟的说“现在的林正南和叶天宏也可以比喻成为了镇静安神而抽烟的烟民一样,自从这场虞争打响了以来,他们由始至今都不清楚我们手上有多少筹码,之所以他们在这种情况还步步进迫的放手而为,其实就是他们都相信尼古丁的作用,也就是他们手上主动的优胜的筹码数量,可是他们忽略了自身心理暗示的作用,如果我们扰乱了他们潜意识里的心理暗示,那么我相信尼古丁的作用随即大打折扣了。”   “二哥说的是。”紫荆淡然一笑“所以接下来的午盘我有一个设想,如果我们把天亿基金手中的一成二筹码以今日跌停板的价位一手砸到跌停板上,你预测那将是什么后果呢?”   “这个方法我刚才也一直在想,我先说说它的缺点,天亿手上的筹码就是我们最后的筹码了,要是东泰能一口吃掉的话,那么他们将会从夺这个战场的优势,好比患了急性病的患者,病情来的快,去得也快。虽然他们的资金都成功陷进去了,可是我们再想发动毁灭性的袭击的机会就不多了。   而优点是在现在这种快刀斩乱麻的强攻下,如果东泰方面一时间没能吃掉我们的筹码,那么他们的仅有的战场优势也将动摇了,同样可以比患成急性病患者,在药物治疗还没起到作用时引发了其它并发症。”   紫荆一再沉吟后决然说道“优点还有一个,就是从这手砸单中我们可以进一步探清东泰目前的流动资金的大致情况,好为我们第三阶段的打击作出更为清晰的判断和企划。”   刚扔下烟头的刘伟进又点上了一根烟,长长吐了一口烟雾后他抬头直视着紫荆说“这枚子一压下去就是整个战局的转折了,紫荆,你可想好?”   紫荆的心凛然一跳,她强按住喷薄而出的激动。短暂的沉默后她悠悠的看向窗外说道“有些事当人为的力量算计到了极限的时间就要看天了,行事在人,成事在天,这枚子我下了。”   午盘如时开始了,在开盘不到一分钟的时候,东泰股份的卖盘档上发生了一件不可思异的奇观,只见一张整整九位数字的恐怖砸单以56.06元当日跌停板价位在短短的半分钟内排山倒海的把东泰股份的股价直接钉死在跌停板上。   股价在一天中竟然波动幅度达到百分之二十,这是一场什么样的战争啊!   投资市场上所有关注东泰股份的投资者不再哗然了,他们全部平静了,平静的欣赏着两大资金狂疯拼杀的过程和推测着战争的结果。   二十分钟后,刚才还有拼命挣扎的卖盘单式微了,交易量瞬间收窄,三十分钟后,成交易回落到一条水平直线状态,交易量接近归零了。   “董事长,中午到帐的一亿元资金全部打光了。”徐海没有问那句“下一步怎么办?”的话儿,因为在中午的会议中他清楚的知道,公司现有的流动资金全数清空了。就算通过别的渠道融资也不是今天能完成的事情。   叶天宏一言不发的离开投资部办公室了,林正南只点点头吩咐了句盯紧盘口的说话便心神仿佛的回到自己的办公室中去。   林冲办公室门响起了几下轻微的敲门声,林冲抬头,只见叶可儿在门边朝他招了招手“出去走走,有些事想和你谈谈。”   自从办理了正式离婚手续完后叶可儿已经没和林冲多作接触了,除了公司里日常的工作交待以外他们见面时也只是淡淡的一点头,这当口叶可儿主动找上了自己,林冲知道叶可儿一定有些什么至关重要的事情了。   两人默默的走在青凤岛崭新的大马路人行道上,满含海洋气息的轻风却吹不开两人之间的隔阂。   “我爸爸和林叔叔都是不认输的人,当局者迷啊,自从杨紫荆回来了之后,我们东泰便没有顺心过了,从今次的事情来看,杨紫荆对东泰设下的陷井绝不是短时间里完成得了的事情,绝对是储心积累而来的杀局。她在暗,我们在明,现今我们都身陷她的一手布置的局中了。”   林冲没有直接回答,他点点头又摇摇头说“你说的没错,可是凭我的力量不足以影响东泰的全局。关健还是你爸爸的态度,是他由始至终强硬的立场所导致整个东泰走上这条路的。”   林冲的说话叶可儿听在耳里非常的不爽,她立即反击说“林冲,你给我记住,杨紫荆之所以冲东泰而来全然是因为你们林家,你们当年对她做了什么事情你们清楚,现在你别告诉我,我不想听,也无道理去管你们那乱七八糟的关系。”叶可儿顿了顿接着说“可是正因为你们林家,我们叶家被你们拖下了这淌混水。”   林冲可不是这么想的,作为一个老奸巨滑的商人,叶天宏没可能无缘无故的一头跳到这淌混水中,可是林冲掌握不到实质性的证据,所以一时间没能反驳叶可儿的言词。   “你找我出来就是想跟我说这些吗?目前东泰的最大股东是你爸爸,我们林家不也是跟着你爸爸一起共同进退吗?这当口咱们何必还要闹内部矛盾。目前我们该帮的事情是要想办法化解这次危机。”   “嗯,说得好听,没错,我爸爸是东泰最大的股东,那一切全是商业行为。可是杨紫荆的目的是商业行为吗?她是冲你们林家而来的,是你们的私人恩怨,牵扯到公司上面就是你们的责任。”   在叶可儿一连串的质问下,林冲没话可说了,他抬头打量了下满脸怒容的叶可儿一眼转身便走。   “站住!”叶可儿一声怨喝“杨紫荆的事归根到底就是你林冲的事,若然你还算是个男人的话,你就应该挺身而出的当面找她去把事情解决下来,而不是贪生怕死的躲藏在东泰的背后,更不应该把责任推卸旁人。”   “我会去找她的,因我而起的责任我绝不推卸旁人。但是我相信你爸爸内中一定有他的原因,要是你不相信你大可以回去吵去,只要怕到时你爸爸更没有台阶下了。”林冲转身向叶可儿沉声说道“以前我是迷茫过,现在我得告诉你,我虽然不是一个出息的男人,但绝对是一个男人。”   林冲的背影远去了,就在刚才转身的瞬间,叶可儿敏锐的感觉到,他变了,他的目光比原来坚定了,身形比原来硬朗了。 一百五十四节 爆发   血染黄沙,荒骨千里。遍野狼烟随风四散,残旗漫漫力卷苍云。   远方的天空,熊熊烽火又一次照亮了战士们手中的锋芒,进攻的号角横穿大地。   夕阳残照里,西风劲吹中,鲜亮的刺刀迎着烽火连天的地方高高举起,没有迎接明天太阳升起的企求,也没有功名利禄的羁绊,有的只是一方精神的主宰,它叫视死如归。   紫荆的血液加速沸腾,排山倒海般奔涌而至的快慰在思海中快速形成了一个巨大的旋涡,旋涡在急剧飞转,站在旋涡的中心,紫荆肆意放纵积藏身体里的气息,思海中,紫荆仰天长笑,手中斩情之剑在旋涡中心的风暴中高高举起,如霜如雪的锋芒直指苍天。   “遇神杀神,遇鬼杀鬼,管你是谁,挡我路者,通杀!”紫荆睁开双眼喃喃说道,柔的身体再也禁受不住此时胸中的澎湃激荡了,下一刻她紧抓住软椅的扶手神经质的站了起来。   墙上的钟才指到九点十五分的位置上,还差十五分钟,十五分钟就就可身临战场了,为什么今天的时间过得特别的慢,不,是为什么今天自己的期待特别的热切,紫荆再次坐回椅子上,她知道为什么,越是接近战场的中心,紫荆越是感觉到自己失去禁制力。   压抑得越深沉,爆炸得越剧烈。心中封禁之地完全敞开了,压抑思想的堤坝随即崩缺。在极致的快感渲泻中似乎暗暗的滋生了一种迷茫的惊粟。可是紫荆已经没有心意去细看这丝惊粟了,她只全身心的感受着一步一步的接近战场中心的那份释放。   “老刚再次复电核准,盛天总部全线资金准备就绪,十五分钟后马上进入第三阶段打击。”经过第一、二阶段的接触,紫荆方面没所谓隐藏不隐藏了,自己的真正面目东泰已得悉,因此紫荆索性摆出盛天集团的招牌去打响第三阶段的战争,她要公开的对外明确,这是盛天集团公开公正公平的资产掠夺,是纯属商业性质的行为,与暗地里的纠缠瓜葛全无关连。   在为出师正名的内涵中,紫荆有着更深一层的意思,盛天是她一手锻造而成的利剑,她就要光明正大的手执这把利剑劈碎东泰,劈碎曾经背叛她的一切。   “二哥,第三阶段打击按时实行。”紫荆淡淡一点头中下达了总攻指令“通知老刚马上进入网络会议室。”   距离开盘还有十分钟,墙上的投幕中闪出口叼香烟的王刚,扩音机里传出王刚沉着的声音“刘哥,紫荆,为第三阶梯打击行动干杯。”说话间只见王刚端起他面前的茶杯向两人遥遥相敬。   “好,预祝第三阶段行动马到功成。”紫荆和刘伟进宛然一笑随即向投幕上的王刚举杯共饮。   谈笑间一杯壮烈的出师酒以清茶一杯谈笑而饮,茶尽怀干,抬头之际在王刚和刘伟进的眼神中,紫荆看到了一份穿透利欲的肝胆相照。   第三阶段的打击行动就是全战局的总攻行动,是一个杀敌一千自损一千的自杀式袭击,在这个行动中紫荆要纵火点燃自己的资金去焚烧东泰的资金,成败的关健就是看谁最勇敢的烧,自谁最不要命。   如果第一、二阶段的打击称之为战术战,那么即将进行的第二阶段打击就的是名副其实的白刃肉博战。   “开弓没有回头箭,老刚,紫荆,时间到了,咱哥几个并肩子上。”墙上的挂钟准正的指向九点三十分,刘伟进扔掉手中的烟头向象两人一挥大手。   “好,是非成败一笑中,哥们,尽情的破坏去吧!哈哈……”在紫荆的大笑声中电脑屏幕上的数字跳起来了。   荣光银行的融券货款今晨到帐一亿,余下一亿元中午到帐。林正南细读完林欣送上来的财表后抬头对旁边的叶天宏说“叶老哥,计今天到帐的一亿现金,我们现在手上合共不到一亿两千万,这笔钱不足以消灭昨天盛天午盘时的大压单,我的想法是待中午的资金到帐后才发起总攻,叶老哥意下如何?”   “不好,要打就早盘马上打,虽然不能全数打消盛天这张压单,但是如果我们不作出反应,那么市场上信心将会再遭受一次沉重的打击,昨天咱被那贱人阴了,今天缺不可以再让她得逞。”   “也行,现在我们将手上的资金打出去化解一部份的压盘,待下午我方资金就到位后再发动全面反击。”叶天宏分析得不失中肯,当下林正南点头答应,末了林正南补充说“开盘后先观察一下再打,好让我们测度一下现在市场投资者的心理。”   九点三十分,盛天昨天午盘那第九位数字的大单又幽灵般闪现出来了,根东泰预测的一样,是直接把到今天开盘56.06元的开盘价跌停板上,也就是50.45元的位置上,这样疯狂的连续下杀行动彻底引发了市场上的恐慌性抛盘,随着最坚决的恐慌者抛盘陆续涌出,50.45元板位上的压单越积越多了。   “打。”本想多看观察一会的林正南忍不住了,在这一边倒的形势下市场上居然没生成过两位数字以上的买盘,再这样下去市场将会陷入进一步的恐慌中。“   “是。”徐海一点头连忙向下面发出操作指示。   九点五十五分,就在林正南下达指令的三分钟后,横亘在跌停板上的那个特大单竟然凭空消失了。   “徐经理,徐经理……”林正南和叶天宏瞪着一双怪眼冲不远处埋头电脑的徐海大叫。   徐海触了电似的徐海蹦着步子跳到林正南跟前“林董……”   “那个大单子是撤了还是成交了?”林正南顾不上满头大汗的徐海一叠声问说。   “刚才我正在查,就在我们的资金打出没多久,他们就撤单了。”   “我们的打出的资金成交了多少?”叶天宏沉声问说。   “不到五千万,可是刚才一刹间的成交总量达一亿,其余的五千万筹码也是被大单的抢去了。”徐海的话让林正南的眉头一皱再皱。没作沉吟的他迅速下磁指示“马上去查,查出那方资金来源,快。”   十数分钟后徐海急匆匆的走回来把一式两份的资料分别送到叶天宏和林正南手上,徐海满脸忧色的指点着资料单上的文字说“这上面几个公司是这些天里砸盘的公司,他们很大可能全是盛天的暗中操作茧自缚的子公司。这是上场打头阵的中都市恒兴集团,接下来能查出资金来源的分别是银平市银海基金、上青市金信基金和公开直属盛天名下天亿基金。最保守估计自己袭击事情到今以上四家公司和他们名下的不记名马甲共砸出东泰的流通盘筹码总量三成五。而刚刚出现在买盘档上的那笔资金查出来了,是盛天集团。”   盛天集团!这个名字在林正南的情理之中却又意料之外。杨紫荆终于公开抬出盛天的名义全面杀入市场,这一点林叶两人可以理解,但一疯狂砸盘的杨紫荆为什么突然间把触伸悄悄伸进东泰股份的买盘上呢?这个原因不难解释,但是这个原因让叶天宏和林正南的心底里冒出一股急寒。   一直在旁边安坐的叶可儿心里也涌起了一股急寒,冰寒彻骨!不是因为盛天集团这个名号,让她脸色一刹间苍白的没半丝血色的原因是父亲手中那张名单上赫然记下的---上青市金信基金。   叶可儿的世界轰然倒塌了,脑子里白茫茫的一片,手中的铅子滑笔骨碌碌的掉落地板上,可是她依然混然忘我的呆呆望住父亲手中的一方白纸。   “可儿……可儿……怎么了?”叶天宏不安的连声问说。   “嗯……没什么,爸爸,我身体不舒服,先回去休息一下。”也没待叶天宏的回答,叶可儿神经质的从椅子上站了起来转身快步走出办公室。   “叶董,林董,下一步我们该怎么样操作?”身为投资部经理的徐海当然看出内中的情况了,这事情太多了,就凭他多年的操盘经验也不敢多说一言。   林正南和叶天宏对望一眼,稍一沉吟过后,林正南抬头窗外蓝天碧海若有所思的指示说“现在把你手上剩下的七千万分三段打出去,我们要看盛天到底要喝演哪台戏。”   刘伟进嘴角噙住一抹不屑的微笑点着屏幕上的四字买单笑道“东泰终于又有动静了。”   “小气了吧?这点小钱也拿得出手来?”投幕上的王刚有点奇怪的问说。   “老刚,别掉以轻心啊,据我推测他们在试探我们的反应。”刘伟进坐回椅子去长长的伸了个懒腰,东泰主力资金的出现让他舒了一口气。   紫荆扫了眼跟前侃侃而谈的两人说“二哥说的没错,东泰他们在试探我们的反应,因为他们当前只是站在商人的商业行为角度上去考虑当前的问题。可是他们都错了,所以他们要探知我的真正意图。   老刚说的也没错,这会他们出手太小气了,哈哈!这样一来不是给了我们一个重要的信息吗?他们东泰方面的资金面开始紧窄了。好啊,我就是说,他们的大兵团应该在陷入这个深潭里了,短期内只能通过快速的融资渠道以供资金链的运转。所以我们现在就是抓住这个稍纵即逝的机会就得以快鱼吃快鱼的战术手段在最短的时间里争取实现我们最大的目标。”   王刚严重同意的一点头说“和我的想法基本一致,紫荆,到我上场的时候了。”   紫荆转身和刘伟进快速交换了一下意见后向投幕上的王刚冷然一笑“老刚,撤掉卖单,大单主动买进。”   在50.45元跌停板的那张大压单消失后,一张超过五亿元的大买张把股价一路推高,不到三十分钟东泰股份的股价便推到了61.16元的涨停板价位上了。   在涨停板的上方成交量开始放大,市场上那些早前还没能跑出去的资金都趁着这个好价钱相继抛出,直到午盘开始不久,盛天那张大买单也被市场投资者打得所剩无几了,这时候买盘档的涨停板上又随即封上同样一张超五亿元的大买单继续消化市场上的抛盘。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午盘的中段时候成交量开始清淡了,就在距离收盘不到十五分钟的当口涨停板上的那张大单突然消失了,五亿元的大买单竟然一下子反过来变了五亿元的大卖单。   “林董,他们盛天尾盘偷袭反手砸回去了。”徐海胆战心惊的看着屏幕上那张疯狂下破的砸单试探着说“这个单子约五亿左右,我们手上到帐的现金约不到两亿……”   如果说早前那几天里盛天的行为是恶意砸盘的话,那么今天他们的动作不仅是恶意了,是毁灭性的砸盘。是盛天对这场战争的态度和终极目的,更是杨紫荆赤裸裸的报复性行为。她就是要告诉林正南和叶天宏说,她不是来砸盘的,她是来拼命的!   盘口上的多空骤变就是现阶段杨紫荆企图通过高价买入而低价卖去的一种拼刀子的砸盘行为,就好比盛天和东泰手上各拿着一把刀子,对敌的双方不是对砍,而是各自凭着自己手上的刀子刺向自己,双方默念着一刀一刀的刺下去,看谁不要命,看谁先于对方倒下自己的血泊之中。   “那贱人疯了,!她不是要打倒我们,她是要抱着我们一起跳下悬涯。疯子!变态!杀千刀的破女人!”叶天宏边神经质的抡动着手臂边狠声骂说。   宽敞的大公室里只叶天宏一个人在暴跳如雷,林正南、林冲、徐海和刚刚赶来的林欣都沉默了。   杨紫荆储心积累发动的这场战争的时机捏拿得太准确了,如果现在东泰的大兵团不顾不一切的强行退出来,那么在内外交困的局面下定必马上崩盘,而东泰的大兵团也将在这个旋涡中灰飞烟灭。   退,没有路了。摆在眼前的就只有一条路,是前进!   林正南紧握的拳头上血管暴现,他知道盛天的财雄势大,更知道杨紫荆的手眼通天,如果这纯粹是一场商业上的角逐,林正南有的是解决的方法,可是……八年前的前尘往事飞速掠过心头,是当年错了吗?林正南已无从分辩了,要是让他再一次回到当年,林正南相信自己依然会作出当年的决定。   “阿冲,准备一下,我们马上回一趟临江。”林正南深深的望向儿子,是的,这才是自己有血有肉有感情的儿子,是也自己在唯一延续。还要多想什么?当年没有想现在就更加不需要想。怪力乱神!要是自己的思想混乱了,那么接下来这场战争便更没希望了。   叶天宏明白林正南的意思,当下他重重的一点头说“我马上回上青一趟。”   叶天宏和林正南两人不言而喻的两只大手重重一握,紫荆布下的死局又一次把即将分崩的两人从新拉到一起,以前是为了利益,现在是为了生存。   “爸,我们先不要回临江,她所有的事都是因我而起的,我要单独找她谈谈。”就目前局面来说短期的融资已根本没有作用了,林冲知道父亲和叶天宏两人回去搬兵,他们要搬出自己的老底和紫荆对砸。无论是林家还是紫荆,哪一方面一败涂地都不是他想看到的结果。   “还谈什么?刀子都捅到要害上了。”林正南没作犹豫的一挥手摔先走出停车场“杨紫荆的手段你还看不懂吗?要是我们不马上全力反扑,东泰的盘子不出三天就得完了。我没得选择,咱们东方集团超过六成的资产都卷进了这个旋涡中。”   车子发动了,在午后的阳光中闪出东泰集团私用停车场。   目送父亲的宾利汽车离开后林欣怔怔的挂上了电话,她发动了车子紧随父亲和大哥的身后离开青凤岛。刚才的电话是妈妈打来的,妈妈说表哥肖柱国已到上青,让她马上回家有要事商谈。 一百五十五节 真相   叶可儿看不清楚一路上的交通灯是什么颜色,她的脑子里白茫茫,是欺是骗,她认了,只要他当面亲口的一句话。车子跌跌撞撞的驶下青凤岛大桥,叶可儿强行禁固自己的思维,她只盯住同样空茫的前向飞速驶出。   约下午两点钟左右,一四辆鲜红色ALFAROMEO冲开上青市金信基金公司大门处警卫的登记亭,油门也没放松一下的冲向金信基金公司的办公楼大门方向,在身后数名警卫员的奋起追赶中,车子直接铲上办公楼首层大门口,就在距离大玻璃门不到二十公分的地方叶可儿才刹住了车子。   办公楼大堂的前台小姐慌神了,连忙壮着胆子围上来“小姐……你干嘛……”   “我找程风”叶可儿摔开车门头也不回的往向走。   “小姐请稍等,咱程董事长正在开会,待我……”还没待前台小姐把话说得完,叶可儿脸色铁青的沉声喝道“给我走开。”说话间她拨开挡在身前的两名前台小姐一径往电梯走去。   程风的办公室在三楼,叶可儿曾去过几次了,电梯出口正对面二十多米的那扇门就是程风的董事长办公室。望着那扇沉沉的实木大门,叶可儿的心抽紧得快喘不过气来,可是叶可儿没得怯步,她必须知道真相,那怕是她所承受不起的残酷。   办公室的实木大门“噌”的一声被用力推开了,叶可儿必须用尽全力去证明自己的愤怒,否则她害怕自己迷失在程风温柔的笑容中。   办公室里程风正和另外一名男人围着桌子谈事,叶可儿的突然出现让程风大吃一惊,望着叶可儿苍白的面色,程风知道了,那一天终于到来了,无论自己怎么样的拖延,让他苦苦煎熬的那一天还是到来了,程风默默的站了起来,他没有说什么只默默的看着一脸激愤的叶可儿,就象一个等待判决的犯人,在静默中等待着法官对自己所犯下的罪行的惩罚。   “我只问你一个事,无论你给我什么答案我都相信你。”叶可儿的目光没有看房间里的另外那个男人,强忍住心脏抽搐的痛,她伸出颤抖的手指指向跟前那个梦里也让她发笑的男人“你,是不是杨紫荆的人?”   是的,无论程风的答案如何,叶可儿都无条件的接受,那必让她活在自己欺中,因为那份爱她不能割舍。   “是。”欺骗的话已经太多了,每一个谎言都心灵里的一把枷锁。在叶可儿近乎绝望的质问中,程风低下头去。   叶可儿的世界崩溃了,不是恨,而是痛。爱有多深痛有多深,在锋利的尖刀下,心脏在一瞬间里支离破碎。叶可儿苍白的嘴唇咬出了两行鲜血,在血与痛之中叶可儿迸发了。   “你……卑鄙,你……你混蛋。”叶可儿口不择言的痛骂声中捡起身旁茶机上的烟灰缸向程风使劲的砸去。   程风没有闪避,他知道自己活该,就算叶可儿砸来的是一把尖刀,他认了,那怕是刺往自己的心脏。   烟灰缸重重的击落程风的额头,一行鲜血急涌而出。   “哎……没两句话就打了啦?比我还要流氓。”一直坐在旁边的流氓沉不住气了,他连忙跳出去按住程风的脑袋说“风,没事吧?要不去医院……”   “程风,你给我记住,以后别再让我看见你。”叶可儿一直拼命禁制的泪水再也忍不住了,她没再看程风一眼转身便拼命的往向跑。   叶可儿离去的背影惊醒了沉浸在自责的程风,不,他不能让这个女人走出自己的生命,那怕前方是悬涯峭壁他不在乎。   没作犹豫的程风拨开流氓冲着叶可儿的背影飞身追去,叶可儿一口气的冲出办公楼大门,就在她跳上车子的时候程风追上来了。   “可儿,你听我说,我不祈求你的愿谅,我只要你知道。”程风拉住叶可儿的车门就是不放,“滚开……我什么也不想听,你给我滚开。”疯子般的叶可儿张嘴就咬向程风的手臂。   程风不仅不放手,他知道只要自己一放手那么一切也都完了。   当下程风探出另一只手摸到车子里插放车匙的匙孔上快速拔掉了车匙便甩手的扔到身后的花丛中。   这下子叶可儿甩是甩不脱,车了也不能发动了,她一咬牙摔开车门便疯子般的往外走跑。   叶可儿真的发狠了,一往温柔如水的她何曾如眼前这般狂疯,程风不敢追得太紧,他只能小跑在后面紧紧的跟着。   冲出金信公司的大院,叶可儿荒不择路的跑上了人不人往的大街上,她不知道要跑哪里去,她只想逃离那让她的世界。盛夏的阳光吹不散叶可儿混身的冰寒,抬头间眼前尽是银灿灿的一片,看不到前路,也看不到身边的任何一个人,在那束没有温暖却刺进心头的炫光中叶可儿抬头天空发出歇斯底里的一声尖叫。   当再次睁开眼睛时叶可儿看到的是头上方一片郁郁葱葱的绿叶,以及绿叶旁边那张熟悉的脸。   只见那张脸上残留在几行被汗水花开了的血迹,叶可儿伸出手去要给他擦拭,可是苍白的小手却凝在半空中,最后无力的跌回长椅子上。   叶可儿挣扎着坐起来,不知道是身体虚弱还是留恋着那份熟悉的温暖,她只能徒劳的跌回那份温暖中去。   稍稍回过神智后,叶可儿还是非常坚决的挣坐起来了,如果他只是欺骗她的金钱,她不在乎。可是他欺骗的是他的感情,这个和自己夜夜共枕的男人居然是如此一个卑鄙无耻的禽兽,过去的一切欢娱都是为求达到他那卑鄙无耻的企图的下作手段。那份温暖瞬间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无尽的冰寒。   “可儿,我没资格说对不起,这一切如你所想都是一个骗局,但是我对你的感情不是骗局,我是真心爱你的。”程风没有勇气拉住叶可儿的手,他目光茫然的看着跟前那抹身形喃喃说道。   叶可儿的脚步顿住了,程风的话打进了她心底里最绝望的地方。叶可儿转身,向着呆坐在椅子上神色憔悴的男人,本该冲口而出的怒骂生生打住了,叶可儿再次的拐转身去,她不敢也不忍面对现在的他。   “到这地步了,为什么还要骗我?是不是你还打算打着你口中那个让我恶心的爱去毁灭我们叶家?这就是你对我的爱,哈哈……好伟大,太伟大了。”叶可儿紧捏着拳头狠声说“杨紫荆到底给你什么好处?让你埋没自己的良心去做出这禽兽不如的事。”   此时此刻叶可儿心头的痛全部转为对紫荆的恨,她咬牙切齿的接着说“你可知道这个破女人是个不折不扣的魔鬼,她阴险毒辣冷血无情,你可知道杨紫荆这个疯女人手上沾了多少鲜血,你为什么就甘愿做这个魔鬼的狗腿子?难道我就不能给你所期望的成就吗?我恨这个女人,她曾经抢走了我的生活,现在连我最后的所有都抢走了,终有一日我叶可儿要她死无葬身之地。”   “紫荆的疯狂全是由你父亲和林正南所一手迫出来的。我知道她变了,变得更加的冷血无情。看着她的转变我们的心也在痛。”叶可儿的恨激起了程风心中的郁结,到了这个地步还要收藏什么,“我不是她的狗腿,我也不是为了自己的金钱地位,今天我全给你说了,程威是我的亲大哥,紫荆是我亲大嫂的妹妹,紫荆她也是我程风的妹妹。你知道她们妹姐当年流落银平时的情况是什么样的凄凉?你知道她为了有朝一日从回上青而负出了多少惨痛的代价?当年在银平的时候,我和大哥以及一众兄弟曾发誓说要帮助紫荆从回上青向曾经伤害过他的所有人讨回一个公道,这是我们当年的信誓。没错,我主动接近你是有目的,这也是紫荆所拟定打击你们东泰的计划的其中一着,目的是通过分裂你和林冲的关系来达到分裂你们林叶两家的联盟关系,我成功了。哈哈哈……”程风站起来冲着颤抖的背形纵声大笑“我成功的把你和林冲分崩了,也成功的把你们叶家用和林家的联盟关系划下一道裂缝。可是我也失败了,非常的失败,因为我爱上了一个不能爱的女人,全世界的女人我都可以光明正大的去爱,单单就是这那女人不能,可是我却死心塌地的爱上了那个女人。哈哈……这就是老天对我的惩罚,我活该,我死而无怨,因为我背叛是那个女人,你,叶可儿!”   叶可儿的泪水大滴大滴的滑落脸颊,她强忍住转身的冲动,她害怕自己的一转身立即跌落万劫不复的深渊。   “要帮那个女人报仇你们应该直接找林家去,找林冲找林正南啊,他们之间的破事我知道,你去报复他们我管不着,可是你们为什么把我们叶家拉下这个深潭?我爸爸何曾干出对不起你们?我叶可儿何尝干出对不起你们的事,你说。父说啊?”   程风沉默了,在叶可儿的一再质问下程风怔怔的站在地上望着头顶上的一树绿叶,他不是不知道,他是不想说,在叶可儿的心中她爸爸是至高尚最完美的存在,是女儿对父亲至为尊崇和信任的一份骨肉亲情,程风不忍心亲手去破坏叶可儿心中最为纯粹的一方乐土。   “回答我啊骗子,怎么不说话了?你从来就是骗子,我真的非常恶心,我后悔曾经和你这个卑鄙下流之人的一切,是我叶可儿不长眼睛,我活该!”   叶可儿颤抖的步子迈动了,迈出她决绝的最后一步。   程风的的心在剧烈的挣扎,心念翻动之间程风醒悟到在用不了多久叶可儿也是要面对一切的真相,与其在别人的口中深爱打击倒不如在自己的口中明晰了这个事情,虽然感觉自己的做法很残忍,可是在自己的口中可以给予她最大限度的缓冲。   “好的,我回答你。”下一刻程风抬头直视叶可儿的背影沉声说“记得早前各大媒体争相传插的那个片子吗?那档子下作的事情就是你父亲叶天宏暗地里一手策划的,我们手上已握撑了足够的证据。可是我要告诉你的不仅仅只是这些皮毛,你可知道这段片子全是拜你叶天宏所赐,八年前就在紫荆被林家赶出家门时,叶天宏指使甘标父子二人出面让甘标手下的十多名马仔轮/奸了紫荆,事后他们不单通过地方公安部门的关系强行入实了紫荆一条卖银的罪名,还把轮/奸的过程拍成了片子公之于世,就这样紫荆彻底的毁了。”   “你说谎,你血口喷人,我爸爸绝对不会干出这种禽兽的事情,我告诉你程风,你要为你的谎言负责。”叶可儿苍白的脸孔上激起一片潮红,她转身直指着程风嘶声直叫。   叶可儿的反应全在程风的意料之中,他没有回避叶可儿喷火的目光接着说道“我没有说谎,我们手上有充足的人证物证。”   “我不相信,假的,全是假的,就凭杨紫荆险恶的手段有什么是不能造出来了?我爸爸有什么动机?我爸爸有什么理由去干那种事?”   “有,当时正值林叶两家策划商业联盟一事,你爸爸之所以要整死紫荆的目的就是扫清联盟道路上的障碍。”   “谎话连篇,我不会相信你这个骗子的,我爸爸绝不是这种人。”程风的说话一字一句的震憾叶可儿的心头,她不笨,她随即明白其中的道理,她的否认全因为她内心的挣脱扎“甘标已被杨紫荆杀人灭口了,你们现在说什么都行?”   在叶可儿的步步后退中,程风紧紧应步而上,“甘标不是紫荆杀的,甘标的死完全是叶天宏杀人灭口的行为。”   “啪”的一声清响,叶可儿扬手重重的一巴掌掴在程风的脸上咬牙切齿的骂道“你凭什么,我不许你侮侮蔑我父亲。”   脸上火辣辣的刺痛没有动摇程风的目光,不为推搪自己欺骗感情的罪行,只为让她走出迷局。虽然残忍,但对于叶可儿来说她早晚不能逃避。   “甘标的儿子甘成在我们手中,叶天宏当时派出去杀害甘标的十数个涉案人员也在我们手中,所有的事情他们全都交待了,现在已转送上层执法单位扣压。”说话间程风紧随几步伸手扶住叶可儿剧裂颤抖的身体说“可儿,我告诉你真相不是要推卸我对你的欺骗,我只是想你看清楚当前的迷局,同时我要告诉你,无论接下来的事情恶化得怎么样子,那怕付出我的一切,我要将你毫发无损的保存下来。”   “我不相信你的鬼话,我不需要你的施舍。你……你给我滚……我以后再也不想看见你。”生命中坚信的两个男人,两根撑起叶可儿全部天空的支柱在一天的时间中倒坍了,在碎心般的痛哭声中她挣出程风的双手跌跌撞撞的掩面狂奔。   程风一握拳手,什么都不考虑了,为着自己的承诺他紧随而去。 一百五十六节 漠然   王刚的车子刚转出盛天大楼的时候,只见对行车道上迎面急驰而来的一台墨绿色路虎竟然肆无忌惮的越过道路中间的绿化矮栏后一打急弯的压上了王刚所驾的宝马的车头边上。   靠,打劫不成?没待骂出口王刚的头皮便发麻了,因为他看见了那台路虎上挂着的省军区参谋本部牌号。   车门开处跳出来的果然是眉头紧皱的肖老大,就在王刚心念急转的时候肖柱国已跑上了拍着宝马车的玻璃窗了。   “老大,打劫啊你?”王刚连忙打开车门迎上去。   肖柱国轻咏一声歪着王刚说道“你们几个臭小子出息了,竟然敢跟我玩躲猫猫了,回头看我不揍死你们,走,跟我走一趟。”   说话间肖柱国搭住王刚的肩膀便往自己车子走去,那气势直迫警察叔叔抓捕小偷。   “行,老大去哪我就去哪,嘿嘿……老大,我的车子在哪头啊,不劳动你老人家了,我自己开车跟在你后面。”   “我的车子安全,保证不会走掉了人。”肖柱国不仅不放手,还加了一把劲的把王刚押到自己的车子上。今天肖柱国是发狠了,自从紫荆隐退后肖柱国便失去了她的联系,肖柱国知道紫荆在躲着自己,要找上紫荆只能通过王刚和二麻子了,可是这两个月里王刚和二麻子这两个家伙不仅不把紫荆的下落揭发出来还似乎联成一气的躲着他。直到两天前姑妈来电中才得知现在上青的事况已到了火烧眉毛的险地了。   最不想发生的事情还是发生了,江山易改本性难移,这个穿一条裤子长大的表弟,凭他那九条牛也拉不回头的性子,肖柱国真的感觉到无能为力了。紫荆内心的仇恨他知道,对此肖柱国也是左右做人难,发生在紫荆身上的事情并非一两句对不起就能抹得平了。可是当听见姑妈的哭诉时,肖柱国再也坐不住了,他不知道凭自己的影响力是否能够把事情扳回来,可是当看见紫荆摆出那个两败俱伤的杀局时,肖柱国不能再犹豫了。   随着车门打开,王刚心头一震,只见四子后排座上坐着两个女人,是肖冰和林欣两母女。   “伯母、小欣。”王刚若有所思的冲两人点头问好。   “小刚……”肖冰免强的笑了笑,虽然马上就能看见她了,但肖冰还是忍不住问王刚说“紫荆……紫荆她还好吗?这阵子过得怎么样?”   “不好,她一向都过得不好。”王刚没有望向肖冰关切的目光,他扫了眼一声不哼的肖柱国后转头看向车窗外飞速倒退的绿化树。   看见妈妈脸上满是悲凄,林欣不自在的说“她不好,她不好,难道我们就很好吗?为什么你们总护着她?就不能站我们立场上看看?看看她做的都是什么破事烂事?我们好过了吗?如果她真的我的哥哥,那么她就应该寻求双方都好过的方法,而不是现在疯狂的摧残破坏。”   林欣一连串的质问冲上王刚的大火了,就在他想反驳去说的时候旁边司机座上的肖柱国适时的伸手拍了拍王刚的肩头。   是的,还有什么好说的,自己凭什么去说,王刚看也没看林欣一眼沉声对肖柱国说“老大,这是你们的家事,兄弟我管不着,也没道理去管,我不瞎掺和了,你在这里放下我吧。”   “不行,小刚,算是帮肖阿姨这一回,好吗?”后排座上的肖冰急忙睹住王刚的退路。   “老刚,跟我们走一趟。”肖柱国沉吟的说“紫荆的性子你不是不知道,要么不干要么干绝,现在能影响她的就你和二麻子哥俩个了,以前的确是发生了很多悲剧,无论谁对谁错了,咱们现在就是要阻止这个剧悲的延续。”   还阻止得了吗?还有回旋的余地吗?王刚心在冷笑,但他没有再说什么了。   几点轻雨稍稍驱散了盛夏的酷热,推开窗子扑面而来的一阵清凉让紫荆心胸一畅,抬头望向蓝白色的云端,午后的阳光缓缓的透云而出。   彩虹!只见一道不太明亮的彩虹遥遥横架在云的那端。   传说里彩虹是人间通往极乐仙土的桥梁,极乐仙土上没有人间俗世的纷战纠缠,没有烦忧也没有牵挂。有的只是仙乐飘飘下的随情歌舞。   极乐仙土在哪里?紫荆想,或许它在人们永远不可期及的地方,那道七色的天桥从来没有渡过世间上的任何一个人,它只是把一个美好的影象展示给世人,上来吧,勇敢的走上来,只要穿过去就能到达一方乐土。可是当人们奋不顾身的扑上去时,那道虹桥的色彩却已苍白了,留下的还是那片深遂的天空,以及天空下徒然仰首的凝望。   “小晶,看什么啦?”周晓珊边顺着紫荆的目光看去边笑着说“外头清爽,出来走走。”   “嗯,等等,我换双鞋子。”紫荆答应了下转身返回屋子里,换过鞋子后紫荆捡起桌子上的手机便走出屋去。   “哇……杀死人了,外面的大头兵还要活不要活啊。”周晓珊上上下下的打量着紫荆身上穿的那件天蓝色吉普赛吊带丝裙羡慕的说“恨死我了,这裙子太漂亮了,如果我大腿上没那几块肥肉我也敢穿。凭我的身高绝不会输给你的。”   “不就图个凉快吗,那来这么多废话,你走不走啊,不走我回房间睡觉。”紫荆挽住周晓珊的手便往外走。   两人联袂走出家属区院子,紫荆愣了一下说“等等,我还是回去换件衣服。”在百份之九十都是男人的军区里穿得这么清爽的真不是好事。   “还换什么啊,让那些人消消暑嘛。”周晓珊看着那一道道投来的目光调戏紫荆说“来,亲一个,让他们看得跳海去。”   “再来混说跳海的就是你。”紫荆也懒得跟她磨蹭的甩手快走几步,身后周晓珊连忙追上来抓住紫荆的臂膀说“喂……说个正事,今天东泰股份跌到四十五元的位置上了,我看很多人都抄底了,我也想杀进去再玩一会,你说好不好?”   “你要是想跳海的就杀进去吧,海里多的是鲨鱼。我再从新一遍,那怕东泰股份跌到几块钱去也不要买。”周晓珊这个问题已不是一两次了,问得都快让紫荆头痛。   就在两人有一搭没一搭漫走着的时候,只见一台黑色大众在两人身边急停,二麻子探出头来说“小晶,上车,你上头的人物来了,传你马上去开个会。”   说话间二麻子推开车门便把紫荆推进车里,不知是心虚还是憔急的也没看老婆一眼便又发动了车子。   “什么事?是黄德堂来了吗?”紫荆心下奇怪,要是黄德堂到了该先给自己来个电话吧,没可能通过二麻子传达的。   “别问,去了你便知道了。”二麻子没敢看紫荆,他怕自己一时心软坏了事。早前也不知道是谁走漏了风声让肖柱国知道了自己收留了紫荆,这下好了,老大发狠了,传下话来要是不把紫荆带出去以后哥们也当不成了。   一路无话,在接近上青市区时紫荆淡淡的问说“把我卖了?”   二麻子摇摇头又点点头,后为难的说“没办法啊,都是哥们,看我左右都不是人了。”   “我不管,现在我谁也不想见,我要下车。”紫荆伸手把住方向盘。   “别闹,老大没别的意思,只是找你聊聊天。”二麻子抓住紫荆的手腕不容至异的大声说。   “为什么他不直接去军区找我,不是不还有别的人?”紫荆目光闪闪的盯住二麻子。   “别问我,我真的不知道。”   在二麻子脸色通红的回答中,紫荆沉默了。   车子在一家茶艺馆前停下,在二麻子的押送下紫荆一言不发的步上二楼的雅座,当二麻子推开房门时,紫荆的步子顿住了,她条件反射的连忙退后了两步,但仅仅是一瞬间,紫荆嘴角勾起了抹似笑非笑,下一刻她神色自若的抬起头来扫视了房间里围桌而坐的众人。   “阿冲……”自紫荆出现后肖冰的目光再也没有离开过她的身上,那声满含一个母亲深情呼唤的声音在肖冰热切期待中冲口而出。不需要修饰,更不需要伪装。   随着那声呼唤过去,房间里又一次的陷入刚才的寂静。紫荆的心狠狠的抖动了,那声思里梦里的呼唤曾在自己最绝望的境地时向着苍茫喊过了多少次,紫荆已经忘记了,记忆在一次次的超脱中遗忘,是用刀锋划过伤口所滴出的鲜血,一路上紫荆就是用自己的鲜血来涂抹去曾经的痕迹。   心中的鲜血流干了,曾经的一切在鲜血的侵蚀下了无痕迹。   那声曾经思里梦里的呼唤真的又一次在耳边响起了,可是紫荆却感觉那么的陌生,那么的矫情。   紫荆挽了挽裙裾施施然的坐到王刚的旁边,她没有接上肖冰恳切的目光,也没有望去林欣犹豫的神色,她冲肖柱国微微一笑“肖参谋长大人今天摆的这桌和头酒似乎一点意义也没有啊。”   “紫荆,今天这里没有外人,我不希望看见你种态度。”肖柱国在摆出了一向以来老大的威严沉说道“姑妈问你和话,你别叉开话题。”   “我就是这种态度了,你们不爱听便拉倒,我立马走人。”紫荆站了起来冷冷的看着肖柱国。   居然用这样口气跟自己说话?要不是她是个女人肖柱国也动手了,在这种环境中肖柱国一定要拿出老大的威严来震住这家伙,当下他喝道“你给我坐下,今天在这里无论如何把话说清楚,什么屁大的事儿,要是再没完没了的闹下去看我不打你。”   “要你管?我就是要闹,你打我杀我也要是闹,你管不着。”   “你……”肖柱国给气呛了,他一拍桌子猛的站了起来挥手冲紫荆的脸上一巴掌“他们是生你养你的父母亲,你知道现在自己干的是什么?这是人干的事吗?你……”   肖柱国的一巴掌下手着实重了,直打得紫荆差点没摔在地上。脸上传来火热热的痛,可是紫荆嘴角的笑容依然,“还打吗?不打我就走了,失赔。”   “紫荆,坐下,有话好说。”王刚看气分不对劲了,他一手按下紫荆后连忙转身拉住肖柱国说“老大,咱不如先出去一会,让他们静下心来聊聊。”当下王刚拉扯住肖柱国往房间外走并向一旁发愣的二麻子打了个眼色。   随着房门被用力的摔上,房间里回复了刚才那种压抑的安静。肖冰伸出手去抚mo紫荆潮红的脸蛋,可是在紫荆冰冷的眼神下肖冰的手生生的收回去了。   “阿冲,我知道我们做了很多让你伤心难过的错事,妈妈这阵子难过得夜夜失眠,只要一合上眼就看到你,妈妈的心很痛,恨不得代你承受了那些罪,可是这些话已经没有意义了,我们知道我们没有资格得到你的愿谅,但是我还要是来的,不求能为你做些什么,只希望得到你的愿谅。”   紫荆没有回答,嘴角的笑容凝固了,她感觉肖冰的声音很遥远很遥远,仿佛在天的尽头,她抬起头看到的却是一遍灰茫茫。   肖冰的声音开始颤抖了,紫荆的漠然深深刺痛了她,肖冰伸手把紫荆的小手抓住,可是抓住的同样是一片冰凉。   紫荆混身一震,仿如触电似的她没作犹豫的甩脱了肖冰的手,因为那种温暖对她来说太陌生了,陌生得让她不敢触摸。   “冲……阿冲……”冰肖企图再一次把紫荆的手抓住,可是紫荆的反应让她失去了勇气,“阿冲……都过去了,一切都过去了,我们从新开始,好吗?”肖冰的泪水夺眶而出,她紧紧的看着跟前那抹清冷的身影呜咽着说,“跟妈妈回家,咱一家人以后开开心心的过日子,好吗?如果你不能接受他们,那么妈妈陪你离开这里,去哪里都可以,妈妈永远陪着你身边。”   “阿冲……阿冲……”紫荆抬头窗外远天残阳口中喃喃念道,寂静的眼中闪过一线流光,象划破天际的流星,一刹间的绚丽转瞬没入恒远的黑暗。   紫荆那抹习惯性的冷笑再次浮现,她直视着肖冰安静的微微一笑“林冲死了,是我亲手杀死他的,八年前我把他沉入北郊的小河中。”紫荆淡淡的回忆着声音仿佛穿透了时空“记得那河水很冰冷,但林冲他没有挣扎,他眼睁睁的看着头顶上方离自己越来越远的亮光,很平静的,当时他真的很平静,直到头顶上方那线亮光被河水完全淹灭。”   “呵呵……”紫荆收回目光,她看着此刻掩面抽泣的肖冰说道“林夫人,刚才的话我不是想让你伤心难过,我只想告诉你,你心里面的那个林冲已经死了。”   林欣紧紧的搂住母亲哆嗦的身子,她一直都在静静的观察着跟前这个女人,是的,女人!林欣根本没有从这个女人身上找到昔日大哥熟识的影子,半点也没有。除了冷漠的外表之下紫荆的言谈举止中散发出来的是一种仿佛天成的风情婉约。真的是他吗?或许曾经真的就是他,是又怎么样,不是又怎么样。看着紫荆那冰寒的冷漠,林欣动容了。   没顾母亲事前的一再叮嘱,林欣指着紫荆的鼻子沉声说道“你不是,不是我的哥哥,我哥哥是一个胸襟广阔的大男人,绝不是象你这样心胸峡窄的女人。如果那个虚幻的故事是真实的,那么我情愿不要,不要你这个所谓的哥哥。”   “小欣,给我闭嘴。”在肖冰的怒骂声中,紫荆抬头哈哈大笑,笑声里尽是看不到头的荒凉。   “我想林二小姐你搞错了,今天这场无聊的会面是谁搞出来的?好,我来了,可是我何曾跟林二小姐沾亲带故了?要林小姐你的一厢情愿吧。”紫荆收住笑声正色的接着说“我再从新一次,我叫杨紫荆,是的,我就是那个在你们心中无恶不作的下流女人。”   说话间紫荆悠悠的站起来,她低头向着抽泣中的肖冰说“今天这个会面我送林夫人你一个人情,林夫人回去跟林董事长说一下,赶快退回他的临江去吧,东泰集团建筑在青凤岛上的大厦将会片瓦不留。”紫荆转头,淡淡的笑容投落在一脸愤色的林欣身上“我没有欠你们什么了,八年前我已还了你们一条命,还说什么呢?不说了,该怎么办你们自己拿主意吧。”   “阿……紫荆……”肖冰挣开林欣的扶持两步跑到房门前伸手拦住紫荆的去路,虽然紫荆刚才的说话已表明了她的态度,可是她不能也不愿就这样放她离开,今天这个会面肖冰是铁了心了,她绝不愿意看见父“子”之间那一场没有胜利的也没有回头的争斗。为了挽回这个家,肖冰甘愿牺牲自己的一切。   “妈……别说了,我们走。”林欣适时的趁上来挡在两人的面前,肖冰看也没看林欣一眼,她拨开林欣望着紫荆沉重的说“我知道你恨我们,我知道这个恨太沉重了。可是作为母亲,我同样没得选择,我绝不能眼睁睁的看着你们走上了那条让彼此都一生后悔的路道,紫荆,放手好吗?求你放手好吗?如果你要解恨,就冲我来,当年的错是我一手造成的,我甘愿背上所有的后果。”   “恨吗?”此时此刻紫荆真的没办法把自己的心情形容出来,自己还有恨吗?如果有为什么自己的心竟连半点的波澜也没有。紫荆又笑了,那笑容一如往昔的清淡,短暂的沉思后,紫荆摇摇头,她不知道是对自己说的还是对肖冰说,“以前的确非常的恨你们,你们无情抛弃,你们冷血抹杀,我都非常的恨,我所经历过的你们知道,但是你们永远不可能明白。被人象狗一样踩在地下的;凌辱,第一次敲门的坎坷,一次又一次越过陌生的脸孔望向同样陌生的天花板。哈哈!如果我说我不恨,你们相信吗?”紫荆很开心的点点头又继续说“可是我相信,或许天底下只有我自己相信。我真的不恨你们了。我恨的不是人,而是人性。随着我坠落得越深,在这条没有亮光的道路上越走越远,我终于惊觉自己要报复的是什么了,是人性。”话音微顿紫荆点了点自己的胸口笑道“我的人生已经扭曲了,变态了,疯狂了,对于我来说,已经没所谓宽恕或是惩罚,在我讨债的同时我也欠下了很多的债,是血债,终在一日我是要还的。”   在肖冰和林欣惊悸的目光中紫荆的笑容还是如此的平淡,在没有悲伤没有欲望的眼神中透出的是一股万念皆灰的空寂。   “林夫人,别浪费你的时间了,我的人生就只剩下了这场没有胜利的斗争。我有一个预感,打完了,杨紫荆就得烟消云散了。”   肖冰的抽泣止住了,林欣刚才的愤怒也没消退了,母女两人怔怔的望着笑容依旧的紫荆,那抹笑容没有生的喜悦,也没有死的悲伤,仿佛超脱了人世间的一切感情。   肖冰心底里涌起了一股彻骨的冰寒,她虽然不能够理解紫荆的那抹笑容,可是她真切的感受到紫荆已经完全放弃了自己,放弃了这个世界。   难道这个人世间真的没有让她留恋的事物了吗,没有让她羁绊的感情了吗?   不,至少还有一个人,肖冰仿佛溺水者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是照片里的那个人,高天明。   一念到此,肖冰紧紧抓住紫荆的手臂期待的说道“相信妈妈,妈妈一定还你一个幸福美好的人生,让妈妈给你安排,一定可以的。”   “都快要到终点了,还奢求什么幸福?哭过了,笑过了,衰败过了,辉煌过了,这辈子活够了,哈哈……”紫荆没再看肖冰和林欣一眼,轻笑声中她推开房门淡然离去。 一百五十七节 危情   肖柱国王刚和二麻子哥三个正在茶艺馆大厅的桌子上低声争吵着什么,见紫荆转出来时竟都不约而同的打住了。   紫荆走到三人前点点头说“你们聊,我先回去了。”   肖柱国想说点什么,可是最终还是没说,他只一脸不安的看着紫荆。   紫荆淡淡的看了他一眼后转身便走,这当口王刚紧跟着跟起来说“紫荆等等,我也走了,我送你回去。”   天色已微昏,坐在车子上好一会儿后王刚先打开了沉寂“不如先吃了饭再回家去。”   “不吃饭。”紫荆摇摇头“我想去喝杯酒。”   “好,喝酒就喝酒。”王刚一点头径直往天兰仙境方向开去,那里是自己的地头,安全绝对有保障。   还是那天晚上哥几个闹酒的房间,手上还是那杯琥珀色的酿酒,稍一碰杯后王刚浅浅的喝了口,抬头间只见紫荆已一口气的把杯中的酒灌下去了,没待旁边的公主迎上前来,紫荆挥挥手说“不麻烦了你了,我们自己来就行,姑娘,你先退出去好了。”说话间紫荆已满上了酒杯。   仰头间一杯酿和的烈酒又灌下去了,“老刚,呆着干嘛,来,干了。”   没有制止紫荆的借酒浇愁,或许醉上一场也未尝不好,“好,干了。”两只酒杯轻轻一碰,杯又干了。   紫荆也不打话,抓起瓶子便给王刚满上,“慢慢喝,喝急了没意思。”王刚浅浅喝了一口后说“紫荆,刚才老大不是有心打你的,你别记心上去。”   “老刚,你还真把我看成小鸡肚肠的女人啊?”捧着酒杯的手停住了,紫荆苦笑着摇摇头“穿一条裤子长大的哥们,他那暴燥的性子我还不了解吗?要是以前的话,那不仅仅只是一巴掌了。”   “没,我怕你情绪不好,一时想不开。”王刚微微一笑,点上香烟长长的吐了一口。   晃动着手中的酒杯,紫荆沉吟的说“一往以来肖冰视老大为已出,唯一的嫡亲侄子啊,那份感情没得说的,打小时候我有的老大就有,给的零花钱也是老大的比我多。出来工作后房子车子哪一样不是最好的给。在老大心中,他这个姑妈是不可取代的。呵呵,现在老大的立场可真够为难了,他比你们更加的两头不是人啊。”   “紫荆,你为难吗?”   紫荆接过王刚递来的香烟狠狠吸了一口“我就是不想再让自己为难了,所以有些人必须为难。”   紫荆心中的结是必须解开的,否则她一路走来的负出算什么了。王刚郑重的点点头“紫荆,这事完了之后离开上青吧,我和二麻子的心思是一样的,只求你能舒心的过上自己的生活。”   紫荆端起酒杯和王刚轻轻一碰“别说这些了,来,干了。”   放下酒杯的当口,房门被轻轻推开了,进来的是春玲,“不妨碍你们约会吧?”春玲笑着冲王刚点点头后靠紫荆身边坐下。   “狗嘴里就是吐不出象牙。”紫荆往春玲的大腿上狠捏了一把,“自个儿先罚三杯。”   “跑来喝酒也不通知一声,要不是大堂经理上来传报我还不知道呢。”说话间春玲满喝了一杯后向王刚笑着说“王董,趁文秀不在,要不要给你找个美女喝上两杯?”   王刚哈哈一笑挥手道“别坑我吧,我怕到时成为你们的逞堂罪证。”   春玲的出场扫去了房间里的沉闷,三人说说笑笑的闹了一会酒后春玲靠到紫荆的耳边说“他也来了,就在VIP6号房。”   紫荆的心狠狠的抽搐了下,她低下头去看着酒杯怔怔出神。   春玲轻拍着紫荆的肩头说“他一星期最少来两晚,都是一个人来的,关在房间里自个儿喝闷酒。”春玲叹了口气,看着这对苦命鸳鸯她就纠结。“去看看他,好吗?”   紫荆没动,也没有说话,抬手间一杯满满的烈酒又灌下肚子去了。   “去看看他,他也很苦。”春玲一再期求,可是紫荆依然不为所动。春玲急了,她抢了紫荆的酒杯低骂着说“你去看看他的样子,是死是活给他一个结果啊。别把好好的一个人弄得半死不活似的,我也看不下去了。”   “他见了我只会更加的痛苦。”紫荆抢过回杯子后又灌下了一杯,酒意开始涌上来了,涌上来的还有他的样子,他的声音。紫荆甩甩头,可是她发现他的一切是定格在自己的脑子里了,每一影象都是用刀子刻画下去的,刻进了灵魂深处。   嫦娥只悔偷灵药,碧海青天夜夜心。   这不是灵药,是毒药!可是紫荆一点也不后悔当初不顾一切的吞下去,因为那颗药很甜,几乎可以消退了口头里的全部的苦。紫荆真的很想这是一颗吞下去立即死掉了的毒药,她不害怕被毒死,只要能在他怀里甜蜜的死去。   可是这颗是慢性毒药,她只能看尽每天晚上的月影西斜,夜夜用心的感觉着这颗药甜蜜后的苦。可是她依然不后悔,当第一缕阳头划破天际的时候,紫荆发觉原来苦是可以转化为甜的滋味,为了他的守候,所以甜。   一瓶酒杯喝光了,春玲出去取酒,临行前借故拉上了王刚,紫荆怔怔的望着天花板上的水晶吊灯,流火飞舞之中一个混身湿透的男子葡伏在狂风暴雨的街角上,为的只是找寻那条失落了的手链。   “找到了吗?”望着虚空,紫荆喃喃问说,下一刻,紫荆扔掉手中的空酒怀扶住沙发站了起来,酒意开始晃动了,但她的脚步却出奇的稳定。   VIP6号房的房门虚掩着,推开这扇门就可以见到他,推开这扇门就能得到一份让自己颤抖的温暖,只要推开这扇门。可是紫荆的手收回来了,她不是不敢而是不忍,她害怕自己的这个动作把房间里的人又一次带进了阿鼻地狱,她懂他,知道他可以为她抛却一切。可是他的付出她承受不起啊。   门缝里透出了一线亮光,一声音随着亮光传到紫荆的耳边,声音还是熟识的声音,可是多了什么呢,紫荆深切的感受到这个声音比原来多了一份沉重的憔悴。   “多么希望她能给我一点真爱,多么希望她会过的快乐。   多么希望我能给她一点点感动,可是老天却把感情捉弄   究竟我是怎么了?怎么了?   难道爱一个人真的有错吗?   虽然爱一个人很苦。可我还渴望一点爱。   我怎么了?哭了吗?   竟然爱她爱到那么施舍,痛的最后哭了以后也快乐。”   爱,到了施舍的痛,在绝望的情感中守候着一份自欺的快乐。在没有明天的爱情道路上,高天明歇斯底里的暴发一个个不甘心的质疑。   紫荆的眼前一遍空茫,她看不到周遭的亮光,只感到无边的灰暗漫延了她的世界,“多么希望她能给我一点真爱,多么希望她会过的快乐。”高天明没有期求的期求穿透了她的灵魂,一瞬间把紫荆的世界摧毁了,我给你的不是一点点的爱,我给你的是我的全部。可是我全部的爱却成了你全部的痛,我怎么给得出手?我情愿跪在佛祖跟前惭悔五百年,可是却换不来人世间给你的祝福。明哥,你说我怎么能给得出手?我不能,我不能啊!   紫荆拼命的捧住胸口中快要迸裂成碎片的心脏,她冷汗淋漓的蹲到房间大门的边上。沙哑的歌声在稍作停顿的音乐中再次传来……   “我不想爱她,却是更加思念她。   欠我的怀抱何时能还吗?欠我的怀抱何时能还吗?   究竟我是怎么了?怎么了?难道爱一个人真的有罪吗?   或多或少给点安慰,哪怕慈悲的怀抱。   算了吧,忘了吧。   陷的越深越无法自拔,宁愿自己守着伤悲。   也快乐。”   泪水夺眶而出,紫荆的脑子里什么也没有了,只想痛痛快快的大哭一场。可是她拼命的捂住自己的嘴不让声音传到归于寂静的房间里。   捂是捂不住了,下一刻紫荆张嘴狠狠的咬住自己手腕,她想逃离这个地方,可是她没有力气站起来,只能蹲坐在地板上任由无声的泪水渲泻出说不出口的痛。   走道边上的王刚拳头握着格格作响,这种事情上他什么也不能做,能给她的只是一份不需要声音的安慰,所以王刚默默的蹲坐在紫荆的跟前,伸出双手将紫荆颤抖的身体紧紧的拥入怀中。   被包围的温暖让紫荆从歇斯底里中稍稍清醒过来,她抬头颤声低说“走,马上离开这里。”   王刚摇摇头,目光投落那扇虚掩的房门上,虽然没有说话,但是意思不言而喻。   紫荆没理会王刚的意思,她挣扎着从地上站起来扶住墙壁往向走去。   坐在车子上紫荆默默凝望着窗外的一弯月色,还没转出市区便沉沉睡着了。看见紫荆那紧锁的眉弯和脸颊上斑斑的泪痕,王刚的心又一阵刺痛,他放慢了车速脱下西服外套披在紫荆的身上,刚才紫荆中跌坐在地板上无言饮泣的那一幕给了他很深的感触,王刚都快弊不住了,要是能看见敌人的话,王刚准立即就跳将出去大干一场,可是敌人是谁?是世俗的禁固,是传统的约束。   打什么,王刚的那一拳只能往自己心里打了回去。   车子穿出市区就要靠近高速公路入口的时候,王刚看见在寂静的高速公路入口处停靠了好几台车子,其中两台车子更是横挡在公路上,车子前黑压压的站了一地穿警服的人。   警察查车?不象,因为那些车子上没有闪出警察查车时所使用的照明警灯。看着这群模棱两可的警务人员,王刚心里闪过一丝不安,他放慢了车速伸手推醒了副加强座上的紫荆。   “那些人似乎有古怪。”王刚指了指前方大约一百米左右的那堆人说。   紫荆也看出门道了,是有古怪。她迅速的转头望向路边,只见正走在一条全封闭的车道上,对回头路隔了一道半人高的混凝土墙,调头回去是不可能的。而且前方停在路边的车子也在这当口打着火了并徐徐的往路中心靠拢。   “没办法了,只能开过去看看。”紫荆马上摸出了手机按下了二麻子的电话,可是响了几遍也没有接。紫荆又马上按通了程威的电话。   “程老大,我和王刚在上平高速的入口前遇上了麻烦,马上带人过来。”   “好,马上到,千万小安在意。”程威也不多话了,挂上电话便飞跑出家口。   车子已快接近前方那堆人了,只见警车车门上赫然印有“安全局”的字样。与此同事只见七入个手握手枪的警服男人一字散开的迎上前来大叫着“停车,停车,安全局查车,车上的人员立即停车配合搜查。”   紫荆已从随身的挎包里暗地里摸出自动手枪,王刚立即意会,他没把车子完全停下,只是尽量的减慢了车速。这时几个警服男人已跑近紫荆的车子了,紫荆放下车窗把纪检部的工作证扬了出去说“纪检部正在办公,请放行。”   靠近车窗的一名警服人员接过紫荆的工作证看匆匆看了一眼便收进了自己的口袋里并马上掏出手枪冲紫荆大喊“马上停车,我怀凝你们涉牵一宗侵害国家利益的犯罪活动,马上停车受查。”   看了紫荆的工作证后竟然自作主张的没收了,这种行为根本就超出了正常的查案程序。这堆人是冲自己来的,紫荆的心里再无疑问了。场面上的斗争不是你死就是我活,根本就不需要什么白纸黑字的道理,在派系里打滚多年的紫荆这调调儿看多去了。   没作任何的犹豫,紫荆立即向王刚说道,“冲过去。”   王刚知道事态严重,他二话没说的一脚踩了油门,只听得刚才那警服人员向自已的人大叫“堵住他们,疑犯要逃跑了。”   说时迟那时快刚才靠在路边的车子已全数驶上了公路。   “别管他,撞过去。”紫荆忙关上车窗目光闪闪的盯住前方的人影晃动,“操,找死。”王刚一咬牙,连随翻脚踩尽油门朝那堆挡路的车子中的夹缝冲过去“紫荆,抓稳。”   枪声响起了,子弹打在王刚的车顶盖上,白色的宝马却狂子般加速冲将过去。   “砰”的一声,王刚抓住眼前的一丝间隙急打转方向让宝马车的车头硬碰硬的在两台吉普车的夹缝中撞出一条道路。可是高速公路的入口被堵上了,王刚只能按着原路使劲的加速飞逃。   身后的几台车子反应过来后速迅的跟上了,几台车子在深夜的公路上展开了疯狂的追逐。   紫荆的电话响了,是张有道。   “师妹,你在哪里?刚接到内线消息,安全局那帮人要做你,马上回到安全的地方,我们的人马上接应。”   “师兄,刚才对上了,就在上平高速的入口,现在我们正在青遥公路上逃跑。”   “按原路直走,我们马上来接应,小心安全。”刚挂上张有道的电话二麻子的电话便回打过来了,得知发生的事情后,刚从浴室里出来的二麻子外衣也顾不上披上便冲出家门。   远水不能险近火啊,安全局那些人显然已安排了严密的部署了,车子没驶出两公里路,只见前方路面上出现了几辆吉普车。   前无去路后有逃兵,怎么办?   “拼了。”王刚一咬牙扒开副驾座前的箱子把二麻早前给他的手枪握在手中。   挡在前方的吉普车窗中探出了几个枪口,招呼也不打一声的就冲宝马车上开火。   “操。“王刚大骂一声,急忙把紫荆扑翻下去。只见得头顶上传来玻璃被子弹重击碎裂的声音。   “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紫荆,再冲一把试试看。”王刚随手把座椅推后,趴着身子往吉普车猛冲过去。说话猛然一挫,宝马上的车头已正面的撞上了挡在路中一台吉普车的尾段上,在猛裂的撞击下,那台吉普车竟被生生撞翻了,而宝马车上的两个安全气囊应声撑了出来。   紫荆刚一稳住被贯性挫开的身子后随即扣动手枪打破了安全气囊,宝马车在身后的一片枪声中呼啸闯出。   可是没冲出几百米远,车子在一阵剧烈的颠簸后四个轮胎全都干瘪了。   “靠,路面上放了刺钉。”   没待紫荆骂得完,王刚毅然的推开车门拉住紫荆跑出车去,“快躲到边上的小山丘上,路面上有刺钉子,他们的车也不能驶过来。”   紫荆当然知道现在最好的办法就是拖时间等救兵,她二话没说的蹬掉脚上的高跟鞋随在王刚身旁潜进路边上的小山丘里。   凭紫荆和身体又怎么能跑得快,再加上光着脚踩在崎岖的山丘地上,“抓稳。”王刚也不多话他横腰抱上紫荆放到背上便往最浓密的树林快步走去。刚穿进树林就听见外面杂乱肯的脚步声。   “他们藏进了内头,咱分开找,你们几个往那边方向……”透过依稀的月色,只见小树林外人影绰绰。   幸好是晚上,要不然死定了。王刚和紫荆禁住声响摸索进前。   “放我下来,你背着我走不快。”王刚看了下路上的尖石头,要是扎了脚弄出声响反倒坏了事,当下他轻喝道“别说话,弄出声响就死定了。”   安全局的追综技术也不是盖的,没半刻钟紫荆便听到背后越渐靠近的脚步声了。   “老刚,放下我,咱分开逃。”紫荆扳着王刚的肩头急声说道。   王刚当然知道紫荆的心思,她跟本就不是逃,她怕拖累了自己。   “咱哥们哪次打架不是一起回去的,别他娘废话。”王刚紧了紧双臂头也不回的穿入了树丛中。   没走了十数米,见两道强电射光灯已打到了两人身上,“完蛋了。”王刚暗骂一声急忙扑身趴在草丛中。   “找到了,在那里。”说话间只见两名警服人员和一名便装男人叫喊着冲将过来。   逃不了,紫荆和王刚对望了一眼同时举起手枪冲扑过来的几个扣亮了板机。   一时间枪声和痛叫声划破了寂静的山林,当先的一名警服人员和便装男子应声倒地,随后的那名警服人员立即打住了脚步朝刚才枪响的方向一连扣动了板机并通过传呼机向招呼附近的同伴。   林子的四周顿时响起了杂乱的脚步声,借着月色,紫荆冷静的抬起头冲王刚一笑“老刚,今天咱哥们怕是要交待在这里了。”   “操,一个够本,两个赚了,上……”王刚哈哈一笑身先士卒的挺身而上。两条人声应声而起,两声几乎同时发出的枪响过后,那警服男子扑倒地上,紫荆和王刚一左一右的飞扑倒的三条人影前快速捡拾起地上的两把手枪。   这当口,林树外的脚步声已杀到,进来的是三名穿警服的,两名便装男子。   他们也不打话,冲王刚和紫荆方向疯子般扣动板机。   王刚的身材高大,目标显现,成了他们的打击对象。在双方一连串的枪响声中王刚闷哼一声扑跌在地上。   对方便装男子看到两名警服中员中枪倒地后便飞也似的退出树林去了,看见王刚中枪倒地,紫荆心头大震,她从隐蔽的草莽丛中不要命的往扑向王刚处的那个警服人员拼死扑了过去。   “去死……”在紫荆撕哑的号叫声中,她紧咬着牙关一口气把手枪里剩下的三发子弹全打光了。   “老刚……怎么样?别吓我,老刚……”紫荆顾不上倒在地上垂死呻吟的男人,她疯子般着扑到王刚身前。   “呵……呵呵……看来我的……我的身手还得练上一练……”王刚努力的笑了笑,可是枪伤上的剧痛让他的声音开始颤抖。   紫荆跪爬在石子地上紧搂住王刚的肩脖,只见王刚的衣襟上已鲜血淋漓。紫荆的泪水雨点般滴落王刚的脸上,她嘶声叫道“挺住……你给我挺住,我们的人马上就到了,你小子要给我挺住啊……”   说话间林子外的公路上又传来了一片吵闹的脚步声和隐约的人声。   看着王刚渐渐失血的面容,紫荆银牙也咬碎了,不能,绝不能王刚就这样死掉,绝对不能。   下一刻紫荆毅然的作了一个决定,她努力的稳住因伤心愤怒而抖动的手,迅速的把右手尾指上的尾介脱了下来“兄弟,你无论如何都给我挺住,要是出事了我做鬼也不放过你。”说话间紫荆把手中的尾介塞到王刚的手中说道“这个东西以后有机会你代我给他。”   “别……”王刚的精神开始焕散了,可是他却紧紧抓住紫荆的衣襟不放,他知道这一放手就成永决了。   紫荆泪水盈眶的拉开王刚鲜血淋漓的手“兄弟,你要替我活着。”   深深看了王刚一眼后,紫荆头也不回的向着公路处人声嘈杂的方向飞奔而去。 一百五十八节 罪魁   黑色的奥迪车在黑夜中带着高天明的憔急和愤怒直扑上平高速入口,高天明玩命了,竟然在青遥低速公路上狂飞二百公里,直把跟在后面的张有道和一众公特警队车辆跟得手掌心也冷汗淋漓。   身体里的酒精在冷汗中彻底挥发了,高天明无视公路上的崎岖和幽暗,他的眼前已盘旋着紫荆的面孔,为了找住这抹风雨飘摇的身形,他只能更加疯狂的踩飞油门。   “靠,什么鸟人?”后视镜中闪出了一串汽车灯光,只见七八辆汽车以同样疯狂的速度紧迫上来,其中一台奔驰跑车以超过二百五十公里的速度高速超越了自己。   就在高天明摸出手枪的时候驰奔驰跑车的车窗放下了,只见山椒探出了脑袋冲高天明稍一点头。   就快到达上平高速入口的时候,黑暗中传来的一串枪声直把高天明惊的心都凉透了,“等我,等我啊……”高天明紧抓住主向盘眼睛里已全是血丝。   枪声的方向在公路前方,高天明马上判断出紫荆没能跑上高速路,高天明当机立断的向身后的车辆打了几下灯光一径沿公路飞去。   又跑了一程后只见一堆吉普车横停在公路上,高天明倒抽一口凉气,不敢想象后果了,他想的只是跟这帮混蛋拼命。   “别动,公安。”高天明的一声暴喝中,紧随而来的二十多名特警立即向吉普车旁边的十多名男子分散包围。   那堆人中没发现紫荆和王刚,高天明急了,二话没说的挺住手枪冲到那堆人跟前“杨紫荆在哪里?”   “高局,他们可能在车上,咱搜去。”威程也不多话向身后的山椒范远东等人一挥手便冲了过去。   安全局队伍中领头的男人急了,上头下的死命令,今晚无论如何要把点子灭了,刚才前头负责堵截的几名手下已跑进树林和点子接上了,他得马上领人去接应,在这关键的时刻绝不能出错。   “安全局办案,你们地方公安掺和什么,快滚。”同样是一身警务服式的领头男人用枪口指住高天明喝道“快滚,这里没有你们的事。”   “去你妈的安全局,要是你们敢动杨紫荆一根头发今晚你们谁也别想离开这里。”高天明眼睛都喷火了,这当口张有道领指挥特警队员一涌而上,两帮人马立即形成对峙形势。   程威才管他什么局什么科了,抢出紫荆和王刚才是最重要的事,就在北龙会靠近安全局的吉普车的时候,几名穿安全局服式的人员马上冲出去用枪口指着众说骂道“你们什么狗杂碎。不怕死的就来搜。”   “兄弟们,拼了。”威程大火了向背后众人一挥手,北龙会到场的二十多人竟都从怀里掏出了手枪,山椒和范远东两人手中的雷明登已指向了跟前的几名安全局人员,场面一触即发。   “住手,你们先退下。”张有道冲上来挡下北会龙众的人,北龙会是个黑组织,这当口不能让安全局的人找住了动手的把柄,张有道连忙向程威一打眼色,程威领悟张有道的意思,他一挥手让手下的人员团团包围了安全局的十多辆吉普车。   高天明顾不上了,他扑到附近的第一辆吉普车上搜寻紫荆的下落。   领头男人急了,刚才进去的几名手下一个也没回来,他暗地里向旁边手下挥挥手示意他们先摸进树林去。   高天明是关心则乱,而旁边的张有道很出门道了,他连忙指挥几名特警人员堵住了向打算转进树林的的几名男人。   “你们进去搜搜。”张有道一马当先领着数人就要钻进树林去。   放他们进去,怎么可能,安全局的领头男人已打消了进林子里接应的念头了,他只寄望刚才派进去的几名手下能顺利完成任务,而现在自己能做的就是守在这里不放这群人进去。   在队长的示意下,领头男人所带来的十多名持枪人员一字排开小树林前,其中一个警服男人扬出一张字条向快步跑过来的张有道等人高声叫道“站住,这是安全局的行动令,谁敢妨碍安全局办案一律格杀。”   双方人马大都是身穿警服的警务人员,所以谁也不敢开枪,局面又陷入僵持。   程威等北龙会众人急了,时间就是生命,紫荆和王刚在树林里不知死活,怎么能让这帮混蛋卡在这里干瞪眼呢。   没作犹豫的程威一招手向北龙会众人叫道“咱冲进去,老椒老范开道。”   “是。”山椒和范远东端着雷明登应声而出。   高天明也沉不住气了,他冲程威等人一点头便当先迎了上去。   看着的杀气腾腾的冲过来的二十多人,安全局的领队男人慌了,要是开枪的话准演变成一场火拼。自己这十多号人一个也跑不了。当下他压住同样不安的手下朝天开了一枪。   可是威吓的枪声跟本挡不住蜂涌而来的人,在进与退之间,小树林里突然传来一阵蟋蟋蟀蟀的声响,接着只见一个抹暗蓝从树林里闪出。   目标出现了,干掉她才说,领头男人跟本没作思考的向着那抹暗蓝速迅举起手枪。   高天明的心弦都抽得快断了,他怪叫一声和身飞扑上举起手枪的领头男人。   枪声响了,在黑暗中浅出一小片血花,子弹穿透了高天明的左手的手掌,可是高天明的手掌依然死死的抓住领头男人的手枪。在高天明的冲撞下,两个纠缠在一起的身体扭滚到地上去。   安全局的其它人员见领队被扑倒了,连忙一涌而上的用枪口顶住翻跌在地上的高天明。   与此同时张有道程威山椒范远东等人已冲到那抹暗蓝身前散开了保护圈,而在外围的特警人员已迅带的把跟前这十多名安全局的人员合拢了。   “别动。”十多名安全局人员的枪口对准地上的高天明。   “都别动。”应声而上的二十多旬特警人员的枪口对准了包围圈里的安全局人员。   在枪口的对峙下,谁也不敢稍作动弹。   紫荆的心猛的一下抽搐,高天明手部受伤的情境她看得一清二楚,可是王刚的情况更危险,当下她顾不上高天明那边了,只一叠声的指挥着山椒范远东等全部北龙会人员去抢救树林里的王刚,回头间只见强光灯下倒在地上手部鲜血淋漓的高天明,紫荆的心头蹿上了熊熊怒火。她伸手夺去了张有道的手枪径直跑到被协持的高天明处。   在十数个黑洞洞的枪口下,紫荆竟然直接冲到那个打伤高天明的领队男人跟前二话没说的举起手枪。   “别动,我们是安全局的办案人员……”紫荆疯狂的眼神让那个领队男人慌了。   “你打伤他一只手掌,我就废了你一支胳膊。”冷峻的声音中紫荆往领队男人的肩骨上扣动了板机。   “砰”的一声枪响过后,领队男人闷哼一声跪倒地上。   安全局的一众人员马上调转枪口对准了紫荆,就等地上领头男人的命令了。   领头男人知道今晚的行动失败了,他艰难的挥了挥挥手让自己的人员全都把枪放下,林子里派进去的几名人员至今还没出来,领头男人估摸着凶多吉少了,现在安全离开才是正道。   “你们严重妨碍安全局办案,回头没你好果子吃,咱们走。”领队男人狠狠的盯了一眼紫荆后在旁人的掺扶下走向出公路去。   安全局的人员地方公安是没权抓捕的,所以一众特警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这帮人从身边经过。   看到地上的高天明只是手部受伤,紫荆高悬的心稍稍放下了,和高天明布满血丝的睛眼稍一接触后,紫荆只点点头便转身提步往树林里跑出去。   没待安全局那帮人来得及坐车上去,公路前方一队吉普车快速使来,只见肖柱国和二麻子当先跳下车子。   “全都别动。”肖柱国的声音刚落下,他身后的吉普车上已潮水般涌出百十名手持冲锋枪的军人把安全局的人辆围个水泄不通,几盏军用探照灯同时亮起,把整个事发现场照得如同白昼。   “安全局办案人员,请放行。”刚才被紫荆打伤的领队男人面也白了,他急忙向肖柱国亮身份,   谁知肖柱国话也没哼半句的朝那男人胸口上一脚踹去,直把那领队男人踹翻在公路上。   “靠!我管你什么破局,我是广越军区作战部肖柱国。”肖柱国向旁众手下一挥手“全都给我扣回去。”   探照灯下的照射下,山椒和范远东等人已抱着昏迷中的王刚从树林里飞速蹿了出来。   “老大,快送老刚和高局长去医院,快啊……”紫荆一边跑向王刚一边招呼迎上来的肖柱国说。   看到王刚的伤情,肖柱国和二麻子差点暴走了。   “马上送上青市军部总医院去。”肖柱国脖子上青筋暴烈的指挥着众人把昏迷中的王刚和左手受伤的高天明安排到车子上,随车的还有二麻子从军部来带出来的医护人员。   “紫荆,咱前头开路。”二麻子抓住紫荆的臂膀返身跑回自己的车上去。   匆忙中紫荆回头的目光穿过纷乱的人群投落高天明身上,只在那匆匆的一对望中,彼此间读懂了其中的那一份依恋。   抢救室的手术灯亮了,抢救室外黑压压的人影一路伸延到走道的出口。众人都没有说话,走道旁边的休息室里只传出“叭嘀叭嘀”的抽烟声。   不多时张有道从外间转回来,他把手中的电话送到紫荆面前说“师姐,老师的电话。”   紫荆一点头接过电话快步转出走道外。   “让你外出时多带保镖你就是不听,你还让我这把老骨头安生不安生啊!”电话里传出黄德堂气急败坏的骂声。   “老师,没事的,我命硬。”紫荆心不在蔫的回答了一句,她的心意思全部埋进手术室里的王刚和高天明那里了。   黄德堂长叹了一口气“这事儿上头已直接直面了交涉了,条件已谈好了,回头你让肖柱国把安全局的人都放了吧。”   “那些不是安全局的呢?”紫荆知道上层的游戏规则,所以他没坚持。不过在刚才的审问中,紫荆得知给肖柱国抓回去的十六个人中有五个便装的人员并非安全局的在职人员。场面上看得见的敌人她不在乎,而这几个暗地里蹿出来的人物就是她的重点了。   “安全局徐宁那个老狐狸够不要脸了,现在这事故台面上的说法是那伙人密谋杀害你,而他们安全局接到消息后前来救援,而被你干掉了三名安全局人员也作了因工殉职处理。”黄德堂语气一转安慰紫荆说“这事儿安全局已落下了把柄,紫荆,别心急,终有一日咱们会还你一个公道。”   在派系纷争上个人的恩怨根本算不上什么事,这点紫荆再清楚不过了。过往自己做对方工作的时候何尝不是如此。   “嗯,老师,我懂的。背黑锅的那些人是什么来头?徐宁口中有透露吗?”   “没有,徐宁把一切推得一干二净。”顿了顿黄德堂接着问说“紫荆,这些人直接交给你处理了,查出源头后给他们安个罪名送地方公安算了。”   黄德堂知道紫荆的手段,他不想紫荆的双手沾上太多的鲜血。   挂上黄德堂的电话后,紫荆快步跑回抢救室门前,抬头间休息室玻璃窗旁边的两个人让紫荆禁不住心头一紧,是高其勇和李洁琳夫妇。   得知自己的儿子只是手部受了伤,李洁琳的心才稍稍的安定下来。看着走道两旁荷枪实弹的军人和休息室里耸立的十多名脸沉如水的大汉,李洁琳这个家庭主妇吓得连大气也不敢喘一下,只怯怯的傍在老公的身边。待到紫荆的身影出现在走上道时,李洁琳的目光再也没有离开过紫荆天蓝色薄裙上那半襟风干了的血迹。   短短数月,李洁琳很清晰的感觉到她变了,在她身上已再没能找到往昔那丝仅有的灵动,现在有的只是一潭深不见底的寂寥。高跟鞋踩踏着花岗石地板的声音一如她所散发出来的孤清冷绝。   “高局长、高夫人,晚上好。”紫荆经过高夫妇二人身边时脚步微微一顿。   高其勇淡淡一笑说“杨董事长晚上好。”   李洁琳只点点头便低下头去,她有点不敢接触紫荆看来的目光,只因为当日那份理所当然的伤害。   一向不抽烟的肖柱国今晚摸上了二麻子的香烟一根接一根的抽,抬头间见紫荆抱着双臂走回来了,肖柱国微微一怔后随即站起来脱下了自己的军服外套披在紫荆的身上。   “老大,把安全局那些人放了。至于另外五个不明身份的人不要放,我要在他们口中找出幕后的策动人。”当下紫荆把刚才黄德堂的意思转告了肖柱国。   肖柱国是知进退的人,内中的调调儿他明白,听完紫荆的复述后肖柱国点点头说“安全局那帮混蛋我也没权将他们怎么样,刚才只吩咐下面的人练练拳脚,刚才已安张专员的意思都放了。”   “那五个人的身份查明了吗?”紫荆抬头看着头顶上方那刺眼的抢救指示灯,语气中透出的是森寒。   “那几个人倒是硬骨头,看来收了不少掩口费,任是我们怎么弄也都问不出个究竟。”肖柱国有点无奈的接着说“要不等这间事稳定后我回去亲自审问。”   “夜长梦多,这事儿不能等,否则容易生变。”张有道接过了肖柱国的话头。   “对,马上提来这儿审。”一直蹲在椅子上抽闷烟的二麻子突的站起来指住门上的手术指示灯大叫道“我要那帮混蛋跪在这个门前说话。”   看紫荆依然一声不响的怔望着指示灯,肖柱国扔掉手中的烟头说“好,吩咐下面马上把那几个混蛋转押来这里。”   肖柱国的命令下达后,军总医院的人员马上跑来配合走道上的清场,因为这个抢救室属于专属特别病房只供军区专用,没有别的闲杂人进去,所以清场行动也只是院方在走道前的空地上临时加设一道封锁。   不到半小时,二麻子在电话汇报中得知那五个人已带到了。张专员和紫荆对望一眼后走到高其勇跟前说“高局长,军部在这里办点事,怕高夫人不太适应……”   没待张有道说话,高其勇略一点头说“好的,我们先回避一下。不妨碍军部的事情。”说话间他拉上李洁琳快步走出休息室。   高其通夫妇刚转出走道的当口,只见一小队手持冲锋枪的军官押解着五名混身鲜血的男人迎面走来。   李洁琳吓得连忙缩到老公的身后,可是禁不住好奇的踮着脚尖往走道里张望。   高其勇紧紧的搂住老婆的颈脖说“别看了,做恶梦的。”   “他们抓那些人去干什么?”看着那队远去的背影李洁琳愣愣的问老公说。   “你问都别问,今晚你看到的事半点也不能在外头混说。”   休息室的大木门严严关上了,八名持枪的军官分立四周,房间正中的空地上并排的蹲坐着五个已被打得半死活的男人。   “说,谁指派你们的?”肖柱国的话问了第二遍了,可是地上的几个人依然一声不哼的狠狠盯住肖柱国,肖柱国毛了,不由分说的站起来冲最靠近的那人脑袋上就是一脚,“看我的脚硬还是你的嘴硬。”说话间肖柱国又飞起一脚把最不服气的那人踹翻在地上。   “你凭什么问我们,你是什么东西,有种把我们交给公安啊。”那男人从地上挣起来“呸”的一口鲜血吐到肖柱国的裤子上。   肖柱国也不打话了,随手抓起了手枪和一把砸落那男人的头上,可是任凭肖柱国什么个打法,那几个人就是一声不响,因为行动之前那个人已跟他们交了底,要是万一落在对方的手中时让他们千万什么也别说,那人会把他们营抢救出来的,他们相信那个人有这样的能力,何况今天的行动安全局也有一份子,凭安全局的势力没可能不把自己弄出来。   所以那几个人情愿甘受毒打也绝不吐半个字,要是开口了,那将死路一条。   “肖哥,别累着了,让我来。”张有道脸无表情的向紫荆看了一眼说“师妹,记得银平时孙雷的弟弟孙英吗?我就不信他们开不了口。”   “王团长,借把小刀使使。”张有道几步踱到脸色冷峻的二麻子跟前。   “呵,张哥,咱那有这玩儿?你跟这里的手术大夫借一把吧。”二麻子怔了怔,什么时代啦,谁还没事带个刀出来玩啊。   “师兄,别麻烦了。”一直默默坐着的紫荆淡淡的站起来,她伸手要过了肖柱国手中的手枪,黑沉沉的手枪在日光灯的照射下泛出一抹彻骨的冰寒。   在短暂的凝望过后,紫荆徐徐的抬起了手臂,枪口对准了地上刚才血口喷人的那个男人扣动了板机。   “砰”的一声惊响中,房间里血花四浅。下一刻紫荆看也没看地上临死挣扎的男人一眼,手枪的枪口又接着指向地上的另一个男人。   “我数三声。一、二、三。”话音落刚紫荆手中的枪又迸出了一声清响。   枪响过后,房间里寂静得仿如九幽下漆黑的地狱,肖柱国愤怒的神色瞬间消退了,他瞪着一双无比吃惊的怪眼怔怔的看着依然脸沉如水的紫荆。二麻子手中的香烟掉到裤子上了,可是他混然没感到大脚上冒上青烟的刺痛。张有道的嘴角一阵抽搐,他仿佛心有不忍的别转头去望向厚重的玻璃窗外那片同样幽暗的夜色。   紫荆幽冷的声音再一次划破死寂,在血腥扑鼻的房间里悠悠升起。   “我数三声,一……”   “等等,别杀我……我说,我说……”地板上剩下的三个男人裤子也湿透了,刚才的底气半点也没有了,脸上充满的是歇斯底里的惊惧。   他们从来不相信眼前这帮人敢拿他们怎么着,大不了毒打一顿后送地方安公处理。可是刚才五秒种内的两条人命彻底打碎了他们的幻想,跟前这帮人要命本就完全操纵着他的生命权,而且这个女人,这个女人的眼神让他们不寒而粟,在她的眼中他们看不到半点的波动。这个女人还是人吗?是死神!   “是不是我说了你们就放过我们?”   “你们没资格跟我谈条件。”紫荆手中的手枪再次举起。   “是……是……别开枪……我说,我说……”被枪口指着的那个男人竟吓得瘫痪在地上哇哇大哭,在紫荆森寒的目光注视下,那男人颤声的说出一句话“指派我们的是叶天宏,东泰集团的董事长叶天宏。”   “叶--天--宏。”紫荆淡淡的把这个名字重复了一遍后将肖柱国的手枪平放在桌子上转身走出休息室。   高天明的手术已经完成了,十五分钟前已转上了恢复病房。紫荆没有跟上去,不是她不敢面对,而是她最重要的兄弟现在正处于生死关头。   凝望着天顶上方的抢救指示灯,两行泪水悄然滑落。   一只温暖的大手轻压到肩膀上,肖柱国低沉的声音从耳边响起“别自责,如果换了我和麻子,这颗子弹都是要受的。如果打在你的身上,我们会更加的痛苦。”   “可是我情愿意是打在自己的身上,如果要遭报应的话,我认了,我活该,可是为什么偏偏把报应降临在我身边的人上。”任由着泪水大滴大滴的往下掉,紫荆不甘心的握着拳手痛苦的说。   肖柱国叹了口气,经过今天的事,紫荆打击东泰的是必不可免的了。肖柱国再没有说什么,要是换作自己,这种事也一定要干的。   “你不活该,你也没有道理遭受报应。要是遇上这种事还能逆来顺受的那就真的是活该了。”肖柱国重重的拍了拍紫荆的肩头接着说“老刚和麻子之所以一直站在你旁边不仅仅是曾经哥们的义意,更多的是要为你打抱不平。”   紫荆没有说话,沉默了好长一会儿后,紫荆幽幽的抬头问说“老大,你说我做的这一切都有意义吗?现在我想停下来,可是我控制不住自己。况且盛天的整套机器已运转到最高速了,是我一手打着的火,现在已经停不下来了。老大,我已经失控了,我该怎么办?”   “减速吧,我全力帮助你去收搭这个残局。”话音一顿,肖柱国沉呤着说“叶天宏现在只是一条被人抛弃的流浪狗,一棍子结果了就完了。紫荆,姑父那方面留一条路吧,青凤岛上的事我都了解,让姑父他记住这个教训就算了。”   说话间肖柱国伸手轻抚着紫荆垂散肩头的秀发说“知道吗?姑妈最大的心愿就是想听到她大女儿亲口咸出的一句妈妈,紫荆,你能满足姑妈这个愿望吗?”   “老大,别迫我,我真的喊不出口了。”紫荆没作犹豫的回答非所问说。   肖柱国叹了口气,他望着头顶上的抢救指示灯若有所思的说道“紫荆,知道为什么你一直不快乐吗?因为你太要强了。做女人就得软一点啊,这样才能得到女人的快乐。”   紫荆有点不以为然了,她歪了肖柱男一眼说“老大,你没当过女人,那里这么多废话?”   肖柱国摇摇头“没错,就因为我是男人,我更懂得其中的道理。这个社会始终是以男人主导的,紫荆,就算你不承认但也改变不了这个事实。”   肖柱国的说话紫荆懂,在这个社会一步一步爬出来的她难道还不懂得这些显浅的大道理吗?一路上自己何尝不是用尽了这个道理而爬上今天这个位置的?   不承认但也改变不了!这句话正好击中了紫荆心底里最薄弱的地方。   清晨六点,抢救指示灯在第一缕阳光透进来的时候熄灭了。真是漫长的一个夜晚啊,在灯光熄灭的那一刻,紫荆只觉全身的骨头都僵硬了。   “出来了,出来了。”在文秀和二麻子一叠声的大叫中,抢救室大门缓缓打开。   紫荆虚脱了,当看到病床上王刚的面色在晨光的沾染下泛出一抹嫣红时,紫荆的身体晃了两晃后眼前一黑摔倒在地上,兴幸的是她的嘴角上挂上了一抹安心的笑容。 一百五十九节 总攻   院落子里的花树在微风中淡荡,唦唦……唦唦的声响夹带着几声清幽的鸟鸣悄悄的透过半掩的窗子传进耳边,身边传来缕缕熟悉的气息,紫荆闭上眼睛,她心满意足的凑过去深深吸了一口气,紧接着她干脆把脑袋枕上了那弯温暖的臂膀,同时放肆的把自己的大腿搁了上去。   “喂,一醒来便搞鬼搞怪,你就不能给我安生点?”素容捏住紫荆的鼻子轻骂。   “姐,别动,让我再磨蹭一会儿。”机会难得啊,自素容结婚后姐妹俩已没了往昔的亲密,当年渥在一被窝里说说笑笑的时光已一去不返了。紫荆依然闭着眼睛一下一下的在素容身上磨蹭着,素容的怀抱有着紫荆一种很深的依恋,曾经就是这个温暖的港湾让她有了从新站起来的勇气。   素容又怎么可能让紫荆装出来小鸟依人的幻象所迷糊呢,没顾紫荆的挨挨揍揍素容一巴掌把紫荆缠上来的手给打掉,越想越是愤激的她干脆扭过脸去“搂什么搂啊?还不回去搂你的机关枪?去啊。”素容越说越激动的拉高声音接着骂道“去打啊,去打杀,杨大专,好不威风的啊!干嘛还不搂个机关机去跟人枪战!去去去……”   紫荆天不怕地不怕,就是怕她的姐姐,当下紫荆吱也没敢吱一声的厚着脸地又伸手搂上去。可谁知还是被素容一巴掌拍掉。   看来姐这次是气得不轻了,紫荆把手收里去了,她默默的爬里枕头上去无聊的望着天花板。   没半分钟,只听得素容唏唏嘘嘘的抽泣声,紫荆最怕的就是姐姐哭了,她连忙又爬起来把头探到素容那头轻声的说“姐,别哭啦,我这不是好好的回来了吗?别哭啦。”   “你还有脸说……”素容边擦着眼泪边推开紫荆的身子骂道“你知道昨天晚上姐是怎么过的?我就知道你出事了,可是那些人全都蒙着我,一整个晚上我自己一个人驾着车子满世界的找你,急得我差点没一头冲进上青江了。直到今天早上从医院接你回来的途中听阿威说出的情发经过时,我惊得气也喘不过来了,你还让姐我活不活,如果你出事了,姐怎么办?”   “都说没事了,我这是小强的命,打不死的。”紫荆免强的嘻嘻一笑。   “今天我无论如何要把话说清楚了,我知道现在根本就没有人敢在你面前说半个不字,如果我再不管管去你便真的飞天上了。”素容一撑身子坐了起来,她指着紫荆的鼻子大声说道“别闹了,现在马上给我停下来,别再闹下去了。明天我马上带你回银平去,这辈子不准你再踏足上青半步。”见素容说得认真,紫荆也收起了嘻皮笑脸,她屈强的摇摇头“不可能,姐,就差最后一小步了,现在我不会离开上青的,绝对不可能。”   “你知道不知道昨晚就差那么一小步你就死了,我不管你什么理由了,明天就算锁也得锁你回去。”素容抓住紫荆的肩头说“紫荆,我不想失去妹子,你懂姐的心吗?难道你要让姐我再次经过当年失去弟弟时的那种生不如死吗?”   看紫荆没说话素容紧迫着说“阿刚他因为你的事差点就出事了,姐只想问你一句,要如你身边的人出事了,就算让你彻彻底底的报了仇,那么你能得到快乐吗?闹到今天这地步已经够了,紫荆,放手吧,仇恨只会让自己越活越痛苦,只有放开心中的执念才能找到快乐。”   “姐,如果现在离开,那么我将一辈子也找不到快乐了。”紫荆别过头去没有望素容迫切的眼神。   “滚……马上给我滚……”下一刻素容跳下床去指着房间门大喊。   在素容的叫骂声中,紫荆犹豫了一下,最后竟然沉住气默默的踱出房门去。   素容最后的杀手锏都使出来了,可是对这个杀一千刀不缩头的妹妹半点效用也没有,难不成真的把她赶出去?素容重重的叹了口气“站住,给我回来。”对于这个软硬不吃的妹妹她真的没法子了。   “没,我只是想去个洗手间。”紫荆缩了缩脖子爬回床上去。   望着床上那个乖宝宝,素容没气了,是气不出来。   “他来过了,前天下午他找到公司里。”素容没头没尾的说了句。   “谁?”   “林冲。”素容目不转睛的看着紫荆说“他要找你说清楚,他说如果你要报仇的话就全冲他一个人来,当年的事全是他的错,所有的责任他背上了,他恳求你放过林家,还说什么要杀要剐全听你的一句话。”   刚才的乖宝宝消失了,只因为林冲二字,紫荆抬起头来冷冷一笑“他很幽默啊,他说所有的责任他一个人背,可是他用什么来背?好一个要杀要剐!我对他那条命没兴趣。”   “姐,如果以后有命回到上青,我将会摧毁上青的一切。”这句话是八年前紫荆踏上北上的火车时所说的一句话,至今素容依然记忆犹新啊。素容知道紫荆要的是什么,她不是要掠取,而是摧毁,把林冲当年之所以背叛她的一切全部摧毁,东泰集团和东方集团就是造成紫荆八年坎坷的根源。可是摧毁了就能快乐吗?这个答案素容也知道了,就在紫荆一次次回避面对肖冰的逃离中,要是真的无情就不需要逃避了,这个一点即透的道理紫荆当然知道,但是她不愿意承认而已。   沉默中紫荆走前去拉住素容认真的点点头说“姐,别担心了,事情已接近尾声了。不出半个月所有的尘埃必然落定,我会给他们留一条路,关健就看他们的选择了。”   “什么路?”素容心头一喜连声追问说。   紫荆微微的摇摇头“你别瞎操心了。”   手术后的第二天王刚还没从深度麻醉中醒过来,王刚的父亲站在病房的露台上抽烟,容色憔悴的文秀和王刚的妈妈守在王刚的床前。   推开房门后紫荆心里一阵内疚,她不自然的向床前的两个女人一点头问说“王董事长还没醒来吗?”   王刚的爸爸已返回病间里,他向紫荆笑着伸出手去“这位想必就是杨董事长了,谢谢杨董事长的关心。”   王刚的父母是不知情的,他们只是在文秀的口中得知王刚遭歹徒谋财害命受伤入院,因此大清早就巴巴赶来了。   “坐,你们聊,我们正好出去透一口气。”王刚的妈妈友善的拉住紫荆的手按坐在刚才自己坐的椅子上。   待两老离开后,紫荆感激的向文秀点点头“文秀,谢谢你。”   文秀的目光依然投落沉睡中的王刚脸上,她苦笑着摇摇头“不谢,这是阿刚的意思。”   “老刚醒过来了吗?是不是今天早上?”   “不是,他还没醒过来,医生说最快也得是明天。”文秀轻抚着王刚的脸颊轻声说“他的意思我是懂的。”   “对不起,文秀,你怪我吗?”紫荆禁不住低下头去。   “怪,可是怪不出口,因为你也是个可怜人。”文秀翻起被角把王刚插着针头的手放进被子里抬头向紫荆微微一笑“紫荆,其实我很羡慕你,我知道在阿刚心中,你的位置比我的还要多,我知道发生在你身上的故事,但是我感觉得出,阿刚对你的不仅仅只是兄弟或是兄妹之情。”   文秀的话直把紫荆吓得一个激凌,她连忙拉住文秀说“别乱想,我和老刚之间从来只是手足之情。”   文秀没所谓的点点头,“我都知道,所以我只是说羡慕没有说妒忌啊,你们是不可能的,所以阿刚把这份心意转为对你的守护,以大哥的身份去守护着你,在你面前他才是一个最真实的王刚啊。”   话音一顿,文秀接着说“在我面前他只是尽了一个男朋友的基本责任。或许是由于我爱他更胜过他爱我吧。”文秀苦笑着点点头“不过没所谓的,因为我爱他。”   紫荆暗的舒了口气,她搂了搂文秀的肩膀说“能得到你这样一个好老婆是老刚这辈子最大的福份,他醒来时通知我,我先走了。”   “紫荆,凭你的性格还在乎那些横挡在你路上的阻碍物吗?勇敢的去爱吧,那个人从来也没放弃过。”紫荆的脚步微顿,她张张嘴可是最终也没说什么的离开了。   病房门前守候着六名深色西服的彪形大汉,其中两人是山椒和范远东,另外四名男子是肖柱国从特种兵队伍中挑出来的精锐,这个六人小队是紫荆的保镖班子。   没走出十步,紫荆的脚步生生的定住了,站在那扇紧闭的门前紫荆心潮翻涌,那个憔悴的歌声又一次在耳边幻起。   难道爱一个人有错吗?   有,自己的爱从来就是一个错,紫荆伸出的手停在半空了。   这当口紧闭的房门传出一下轻微的扣响,紫荆迅速的退后两步,只见房门开处李洁琳从门缝里出探了出来。   李洁琳稍一怔忡后随即快步闪身走了出来并且随手把门关上了。   “紫荆,来看王董事长啦?”忙乱中李洁琳免强的向紫荆笑了笑。   紫荆的目光由始至终都没离开过那扇紧闭的房门,以及紧抓在门把上李洁琳的手。   “嗯……高夫人好,明……高局长的伤不碍事吗?”紫荆心不在焉的点点头。   “还好,几外碎骨已接上了,小住几天就能出院,有劳费心了。”李洁琳偷偷瞄了一眼紫荆身后一字排开的几名大汉后又慌忙低下头去,可是紧抓在门把上的手更加的坚定了。   昨天晚上混身鲜血的五个男人,休息室里隐约传出的枪声让李洁琳不寒而粟,此时她看紫荆的眼神里尽是惊悚和恐惧。以前只是从老公的说话中知道紫荆外头的事情,可以昨晚的亲身经历让她真切的感觉到站在自己面前那个小巧玲珑的女人是一个杀人不眨眼的冷血恶魔,她不能让这个魔鬼把自己的儿子拉到地狱去,绝对不能。   紫荆没再看那扇紧闭的房门了,她悠悠的抬头淡然一笑。   “请代我转告高局长一句话,昨晚的救命之恩杨紫荆大恩不言谢了。”   没再看还怔立门前的李洁琳一眼,紫荆向旁边的山椒点点头说“走,安排下面的车子,我回公司一趟。”   下午三点过半,那台亮银色的宾利汽车直接停到了盛天集团的办公楼正门前。   “杨董回来了,杨董回来了……”大堂上的前台小姐一窝蜂的小跑着迎了出来。   “各位好。”紫荆向众人摆摆手笑道“我已不是你们的杨董了,这次我是来找你们的董事长啊。”   说话间山椒和范远东分开众人径直走向大厦的电梯入口。   大厦最顶一层的集团核心办公区里各部门总经理在走道上两边站开等候着,当紫荆走出电梯时,众人齐声高叫“杨董好。”   “各位好。”紫荆微笑着穿过众人,只见总秘书部里的那扇金丝柚木大门依然紧闭着,紫荆知道那个象征着盛天最高权力的办公室一直为着自己而保留,那怕早前已对外宣布了退出盛天,程威刘伟进王刚三名新任董事长也从来没有打开过这扇办公室大门。   然而此时此刻,那大门又一次打开了,在总秘书部两名男职员彬彬有礼的动作中,办公室里的一切徐徐的映入眼帘。   可是紫荆却点点头后对旁边的刘伟进说“刘董请。”   刘伟进心中突然一跳,他惊慌的看向紫荆一叠声的说“不能的,杨董你……”紫荆此举中所内含的深意让久经场面的刘伟进也吓得手忙脚乱了。   紫荆微微一笑,二话不说的往刘伟进背后推了一把,“哪来的废话,别呆着,我有要事跟你商量。”   可是凭紫荆的小力气又怎么能推得动刘伟进呢,旁边的程威哈哈一笑悠的探出手去直接把刘伟进推进了办公室里。   金丝柚木大门关上后,刘伟进再也沉不住气了,他满脸通红的冲紫荆和程威说“紫荆,姐夫,怎么个说法?这玩笑开得太大了。”   “什么玩笑?坐在这个位子上能开玩笑的吗?”紫荆伸手指着跟前那个大办公桌说“二哥,这个位子你不坐也得坐。”   “你……”没待刘伟进说得出口,程威哈哈一笑“阿进,紫荆说的是实话,这个位置只能是你坐了。”   “可是紫荆呢?就算紫荆不坐也轮不到我啊?”刘伟进急火攻心的说道。   紫荆点点头淡然一笑“如果我回来再坐上这个位子,那么你们刚刚建立起来的董事会将威名扫地,这一来不就白白浪费了我早前的一翻苦心了吗?二哥,这个位子你坐吧,以后就按着你和程老大老刚三人成立的董事会执掌全盛天的权力休系。这事儿不要多说了,早前我不在公司时不是都已运作开来了吗?你们三人放手去干。”   “不行啊,紫荆,我们全盛天都等着你回来,你不能说甩手不干就不干啊。”刘伟进还是不肯坐到那把椅子上,他没好气的一屁股坐到沙发中望着紫荆。   紫荆摇摇头沉吟着说“二哥,你还不明白吗?你还不明白吗?只有我的完全脱离,盛天才能成功的改头换脸,当然内中还有很多决定性的大事我需要跟老师商量,但是目前名义上的脱离是最根本的的第一步。”   刘伟进和程威没再说什么了,紫荆话中的意思他们清楚。   “东泰今天的收市价是多少?”   “37.67元。”从沉思中醒过来的刘伟进回忆着今天午盘的经过说“已经横腰砍了它一半价钱了,现在投资市场上的热资开始评估着东泰的阶段性底价,打算抄底的资金已蠢蠢欲动了。”   “东泰方面的后续救市资金出现了没有?”紫荆拧着眉头问说。   刘伟进走到办公桌上前迅速的打开了电脑直接进入交易介面说“他们的后续资金今天下午到位了,看,尾盘时冲开了我们的跌停板压制回抽三个百份点。”   看紫荆没有说话,刘伟进首先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看来盘面上的反弹一触即发,在东泰的资金带动下各方游资会一呼百应啊,如果我们强行的打压下去,那么我们的资金损耗非常的巨大。”刘伟进转头望了下一言不发的紫荆接着说“紫荆,现在叶天宏买凶杀害国家在职官员的罪证全捏在你手中,咱们何不直接把叶天宏抓了,这样一来东泰的基本面彻底崩塌,他们的反击便不攻自破了。这样一来我们便可轻松的大获全胜。”   紫荆从随着的挎包上翻出一盒烟,在清淡的烟雾中,紫荆悠悠的走到办公室对开的落地大玻璃窗前,短暂的沉默后,紫荆回过头来向刘伟进微微一笑“二哥,早在发起这场战争之前我手上已掌握了能置叶天宏于死地的犯罪证据了。可是我还没有用上,你知道为什么吗?”   刘伟进一向不插手北龙会的事务,所以对叶天宏派手下杀害甘标一事全不知情,当然更不清楚那些犯案人员全都被北龙会一网收去了。听得紫荆的说话,刘伟进额头上简直冒出了一个特大问号。   “紫荆,你这话真还是假啊?要是真的,那么我们干麻花了这么大的力气去整东泰,直接拉人封屋好了。”   紫荆弹了弹烟头上的烟灰抬头笑道“打败一个人不是通过横蛮的手段将他整死,而是要把他所有值得骄傲的羽毛全部拔掉,把他的双翼折断,剥夺了他的一切后让他自己杀死自己,这才是最彻底的打败敌人的方法。”   紫荆的话让刘伟进从心底里透出冷寒,他明白紫荆的用心了,惊醒过后的刘伟进扔掉了手上的香烟怔怔的望着紫荆说“我知道了,紫荆,你的整个计划就是把东泰的大部资金全都困死在咱们设计的这潭死水中,把他赶上绝路后再扔给他一把自裁的刀子。”   紫荆淡淡一笑“最后一步了,待他们的后续救市资金全部沉入这潭死水后,咱们就把刀子扔给他吧。”   在怔忡中回过神来的刘伟进默默的坐回沙发上,再一次的点上一根烟后他才抬头直视着紫荆问说“接下来咱们是不是按原定计划进行最后阶段的打压?”   “是。”紫荆没作犹豫的点头说“三天,这三天中咱们要不惜一切代价的高价买入低价卖出。把东泰的后续资金全都拖进死水潭里,我手上的刀子就在第四天的早上扔给叶天宏。”   “紫荆……”刘伟进张张嘴,可是想说的话却梗塞在咽喉中。   紫荆若有所思的看着刘伟进“怎么样了?”   “据昨天的消息回来说,林正南从临江方面急调过来的资金也到位了,这潭死水困死叶天宏的同时也困死林正南啊。”在决定性的一刻,刘伟进站起来走到紫荆身旁伸手轻搭住她的肩头说“这一把下去,林正南的半生心血全都付之东流了,作为你的二哥,我非常不希望看到这个结局的发生。”   “这三天时间也是我给林正南最后的机会了,他的决择就是他的态度,我已无从左右。”紫荆捏住烟头的手指在微微颤动,她只能转过头去让透窗而入的阳光掩饰心底里翻腾的思绪。   “林正南他懂你的意思吗?”刘伟进问出了这个问题中的重点。   “他会懂的。”紫荆的语气有点干涩。   刘伟进没有再说什么了,因为他看到了紫荆看似平静的脸上所流露出来那份无言的期望。 一百六十节 两极   没到早上七点叶天宏早早就回到公司里了,彻夜无眠的他面上尽显的除了憔悴之外更多的是焦急。关上办公室的房门,叶天宏握着手机在房间里一直的瞎转。直到将近十点钟的时候才好不容易的接通了徐宁的电话。   电话里传出徐宁似乎还没睡醒的声音“叶董事长吗?早啊。”   还早?都十点了,急都急死了,叶天宏忍住骂人的冲动免强笑了笑“徐哥,昨晚那事儿成了没有?情况到底怎么样?”   昨天晚上设局杀害紫荆一事是叶天宏和徐宁联手策动,叶天宏还派上六名自己方面绝对可靠的人员去配合徐宁的行动,可是苦等了一个晚上派出去的六名心腹连一个也没回来,叶天宏知道事情有变了,可是徐宁的电话却一直处于关机状态,这下子叶天宏都快疯掉了。   “昨天晚上发生了什么事啦?我不明白叶董事长你的意思啊。”徐宁这句超乎想象的说话一出口,叶天宏顿时渗出了几行豆子大的冷汗。   握住电话的手剧烈的颤抖了,叶天宏狠狠的抓住自己的大腿沉声问说“徐哥……你……你什么意思?”   “啊?奇怪了,叶董事长啊,这个电话好象是你打给我的啊,天晓得你找我是什么意思了。”徐宁没所谓的哈哈一笑“叶董,咱相识也是朋友,有话直说嘛,是不是遇上了什么困难了?要是我徐宁力所能及的一定尽力帮忙。”   叶天宏的心刹那间全凉透了,场面上打滚数十年的他当然明白徐宁这番云淡风轻的话是什么意思,徐宁他要全身脱出这件事,他要跟自己划清界线,他要上屋抽梯,而让徐宁作出这种无赖行径的原因只有一个,就是设计杀害杨紫荆的事情彻底败露了,而自己却成了他们上层派系斗争中的一枚弃子,一个无所谓的牺牲品。   “徐哥,别和小弟我开玩笑,我说的是昨天晚上咱们设计杨紫荆的事情。”叶天宏不是笨蛋,只有拉住徐宁自己才能跳出这潭混水,否则后果他不敢想象了。   “什么?杨紫荆?昨天晚上我局收到线报有一群不明身份的凶徒企图杀害纪检部下派公干的杨紫荆调派员,我安全局连夜出动力量实施营救,在营救行动中我安全局三名公职人员殉职。唉,那帮凶徒的实太凶残了,天理难容啊,现在我局已全力配合上青公安全力抓捕这批凶徒,誓要将其赶尽杀绝。”说到这里徐宁顿了一顿后提高声音接着说“叶董事长你是不是发现这帮凶徒的线索了?”   “没有。”叶天宏仿佛一下子被抽干了全身的血液似的,冷汗淋离的脸上透出一片死灰的苍白,他条件反射的应了一句后随即醒觉了,昨天晚上派出去的六个人去了哪里?要是都逃跑了没可能电话也不回来一个啊,是全部落到杨紫荆的手中了吗?一念到此叶天宏再也站不稳了,他双腿一软的跌坐在沙发上,“徐哥,救我。”什么话也说不出了,叶天宏抓住电话的手仿佛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   “呵呵,我局是捍卫人民安全的部门,当然会对每一位公民负责,叶董,如有困难请直言坦阵,我局定必站在正义的一方倾尽全力的打击一切邪恶活动……”   叶天宏的手机滑落地板上了,只感觉胸口中的一片冰冷向全身急速扩散,他努力的集中自己的意识,可是眼前依然还是白茫茫的一片。   直到耳边传来一声声紧迫的声响“叶董……叶董……怎么样了?是不是不舒服?我马上送你去医院。”   投资部总经理徐海焦急的脸孔在眼前放大。   叶天宏毕竟是叶天宏,能站到上青风云榜上的人物当然有其过人之处。刚才的打击确实让他惊变了,但是同时他更清楚的知道,现在能救自己的只能是自己了。   “没,没事,可能刚才着了点凉。”叶天宏从沙发上站起来,努力的稳住自己的步子走到办公桌前。   “盛泰集团上青总部调过来的第一批资金已全线到位了,叶董,是否马上全线推上去?”   “叫小姐进来一下。”叶天宏没有回应徐海的请示。   董事长想什么去了?正危急关口啊,不明所以的徐海追问说“盛天的大资金又砸下来了,现在已被他们打压到32元的位置上,请问董事长……”   没待徐海的话说得完,叶天宏猛的一拍桌子暴喝道“我让你叫小姐进来!”   “是,是……”在叶天宏的盛怒中徐海声不没敢多哼一下返身逃出办公室去。   “爸,你找我吗?”没多久身穿职业套装的叶可儿推门进来了,见父亲的气色不好,叶可儿担心的张张嘴,但最终还是没多说什么。   程风那天的说话一直撞击着叶可儿的心灵,亲情和良知之间的纠缠让她的眼中失去了往日那份爽朗的风彩。好几次想在父亲口中证实点什么,可是话到嘴边还是咽回去了。她不能承受有可能存在的真相的打击,因为这个血淋淋的真相将会摧毁自己二十多年来对父亲的尊崇和信念。   所以她一直在逃避,在父亲温和慈爱的笑容中拼命的否定着背后那个让自己不敢想象的真相。   叶可儿反常的态度当然被叶天宏发觉了,他只以为女儿还没走出离婚的阴影,再加上自己这阵子烦心的事多了,也没多少时间顾着上了解女儿反常的情绪。   “可儿,从上青总部调来的第三批资金今天下午可以全数到位吗?”   “荣兴银行的手续已办妥了,下午两点前准时到位。”   叶天宏烦燥的踱了几步后转头对女儿说“现在你马上回上青一趟,把上青的不动产全数质压荣兴银行,不管多少了,务必让荣兴很行以最快的速迅贷出最大的资金,这批资金必需赶在明天下午到帐。”说话间叶天宏从保险箱里翻出了一枚私章交到女儿手中。   “爸,发生什么事了?”叶可儿惊得瞪大了眼睛,这是盛泰以及叶家的全部财产了,爸爸为什么作出这个完全没有保留的决定呢?要知到万一出现了错误那么叶家将完全覆灭了啊,叶可儿简直不敢相信父亲为了什么事情居然砸出全副家当去背水一战,莫非是……   “别多问了,时间紧迫,你按我的说话办去。”叶天宏转过身去,很明显的他不愿意在女儿面前撤谎。   “是不是要对付盛天?他们凭什么,简直欺人太甚。”叶儿的洁白的脸蛋上爬上一抹愤怒的潮红“爸,就算咱们东泰反击也得联系林家一起啊,杨紫荆是他们林家惹出来的祸害,而把我们叶家扯进去已是完全没有道理了,为什么咱们现在还要单方面的和那个阴险冷血的女人拼上了?我们凭的也是什么?我不明白。”   叶可儿窝在心里的郁结终于爆发了,就算跟盛天拼命也得有一个足够的理由,没可能这样糊里糊涂的为林家当上了挡箭牌,而且叶可儿的一连串质问其实是直指程风口中道出的那个真相,盛泰是爸爸毕生的心血,现在叶家正临危急存亡的关口了,就算真相再残酷,叶可儿也不能再逃避了。   叶天宏仿如触电般混身一颤,他缓缓的转过身来迫视着叶可儿沉声问说“你这话什么意思,你是不是听了些风言风语?是从谁的口中传出来的?快说。”   叶可儿神经质的锁上了办公室的房门,她努力的组织了一下混乱的思绪后轻声问说“爸,现在就咱父女两人,谁对也好,谁错也罢,我是你唯一的女儿,就算砸光了盛泰我也不在乎,只是我要知道发动这场战争的原因。”叶可儿稍稍一顿后抬头看着父亲说“以及你和杨紫荆之间的仇怨。”   叶天宏握紧的拳头渐渐放松了,女儿终究是知道了,知道自己的父亲手上的斑斑血迹。二十多年来构筑起来那光辉伟岸的形象在女儿的面前支离破碎了,这个打击让圣洁的亲情上抹上了一层洗刷不掉的污垢,叶天宏低下头去,他内心里的煎熬绝不比叶可儿少。   “爸,八年当前杨紫荆的事情是不是你让甘标去干的?甘标的死是不是你造成的?年前是不是你把杨紫荆的过去抖出来的?”叶可儿的每一句问话的声音越渐低沉了,因为她从父亲的神色中已得到了自己所不想要也不敢要的答案。   “是,全都是,是谁告诉你的?是谁?”沉默中的叶天宏霍然抬头,眼睛里布满了一层深戏的血丝。   “爸,为什么?为什么你要这样做?一直的坚执被粉碎了,眼眶中两行痛彻的泪水急涌而去,叶可儿一边神经质的挥着手一边绝望的哭问。   叶天宏冲上前去一把抓住叶可儿的手嘶声说道,“都是为了你,爸爸做的这一切都是为了你。”   “我不要,我不要……”叶可儿呜咽着甩开叶天宏的手转身跌跌撞撞的冲出门去。   被对手迫上绝路的挫败,被女儿遗弃的急痛,在叶天宏的一声暴吼中全化成了滔天的愤恨。就算死也要拉上杨紫荆垫底,那一刻叶天宏的脑子里只剩下了这个念头。   打通了一个电话后不到十五分钟,一个中年男人的身形快步走进叶天宏的办公室,这个男人是叶天宏长随左右的狗头军师同时也是负责叶天宏所有上不了台面的事情的经办人。   “马上派出所有能调动的人员彻查昨晚派那六个人的行踪,一经发现马上处理干净。”叶天宏现在只希望那六名人员不是在紫荆的手上,至于自己的猜测有多少把握,叶天宏一点也没有,不过幸好的是到目前为止还不见杨紫荆方面作出反应,叶天宏只好一厢情愿的推想那六名人员成功逃走了,现在关健的是要抢先紫荆一步把这几条尾巴解决掉。   “是,叶董,咱们的人手已全派往驻上青军部、盛天集团、紫荆山庄等杨紫荆多处出现的地方打探去了。至今还没有半点信息回来。”   “好,吩附下面所有人等密切注视杨紫荆的一举一动,寻找机会将她一击杀掉。事成者重赏三千万。”   “三千万?”狗头军师瞪在了双眼,他不是惊愕于三千万这个天价,他是惊愕于叶天宏这近乎疯狂的态度。   叶天宏稍作沉吟后一握拳头咬牙说道“这两天内我将调动上青总部的所有资金过来,力求在最短的时间内把盛天的砸资金全部杀掉。这局下去不是她死就是我亡了!别担搁,马上下去着手开展。”   “表少爷来啦,太太等你老半天了,快请。”肖柱国刚迈进花园的前堂时彩姨便急急忙忙的迎了上去……   “彩姨好,姑妈在哪里?”肖柱国一边走一边展眼张望“姑父回来了没有?”   “还没有,呐,太太在那边。”顺着彩姨的手指方向,肖柱国遥遥看见肖冰自个儿坐在荷花池边的大石头上怔怔出神。   姑妈明显的消瘦了,没了往日丰满圆润的神彩,肖柱国心中暗痛,当下他加快了脚步穿过花园。   “姑妈,我来了。”   “柱子,不是说好早上来的吗?你的电话又关了机,出什么事啦?”怔忡中醒来的肖冰一叠声的问说。   “是,昨天晚上出事了,我刚从医院回来,手机也没电了。”   “医院?”肖冰猛的站了起来抓住肖柱国的臂膀急声追问“是不是她出事了?在哪个医院?快带我去一趟。”   “姑妈,别急,紫荆没事,是王刚出事了。”肖柱国边扶着肖冰坐回大石头上边把昨天晚上的事情简略的给肖冰说了一遍,直把肖冰听得冷汗流了一肩背。   “阿刚这孩子……上天保佑,总算逢凶化吉了。”肖冰简直不敢想象凭紫荆这手无缚鸡之力的小身体昨晚是怎么样从鬼门关里逃出来的,虽然知道紫荆没事了,但肖冰仍然感觉自己的双手在打颤。   “柱子,这事儿确定是叶天宏策动的吗?”惊悚过后,肖冰目泛寒光的问肖柱国。   “确定了,叶天宏派出去的人现在全落到紫荆手里。”肖柱国苦笑了笑“姑妈,整死东泰的决心紫荆是不会有任何动摇的了。这事儿恶化到今天的地步,我也不能对紫荆要求什么了。”   “其实现今的东泰已显现分崩离析的局面了,所谓的联盟现在也只是为了对抗盛天而貌合神离的免强串到一起,叶天宏的败亡已毫无悬念,只是紫荆要他怎么个死法罢了。”话音到此肖冰打住了,久久的沉默后肖冰冷冷的笑了笑“他没可能看不懂的,只是他不愿意认输罢了。男人啊,争的不都是一口气吗,他由始至终就是拉不下这个面去跟她妥协。”   “姑妈,你说的那个他是指姑父吗?”肖柱国有点意外的接着问说“你是说姑父他其实已经相信了发生在紫荆身上的那个怪事?我看不可能吧。”   “是,就是你的姑父,以前他或许是半点也不相信,但是现在他应该相信了,虽然他从来没承认过,可是我看得出来。”肖冰凄然的叹了口气“晚了啊,现在的紫荆已不是我们记忆中爽朗乐观的那个林冲,她被残酷的生活完全扭曲了,两次的面对中我在她眼里看不到半点的感情。现在或许还有一个人能挡得住她的脚步。”   说话间肖冰从上衣口袋里翻出早前在紫荆房间中得到的那张照片。   “高天明?”肖柱国的目光落到照片背后的那行字迹上,他明白姑妈的意思,可是肖柱国却无奈的摇摇头说“紫荆和高天明两人的感情我知道,可是这法子已经行不通了。早些时候我听王刚说,高天明的妈妈曾找到盛天大厦去跪倒在紫荆的面前哭求紫荆跟自己的儿子一刀两断,就这样紫荆和高天明完了。”   “你是说高天明的妈妈跪在紫荆跟前?”咋听得这事肖柱心头猛然一下抽痛,她是一个母亲,当然能想象到高天明妈妈这一跪的沉重,可是让肖冰最痛的是自己的女儿竟然被男朋友的母亲哭跪在地上赶出爱情的大门。肖冰终于更真切的体会到照片上那斑斑泪痕下的辛酸。   “我认为这法子还是可以的,而且也是现今唯一的路子了。”肖冰从肖柱国手上要回了照片,她凝视着照片上那对情路坎坷的恋人喃喃说道“女人可以为深爱的男人而停下自己的脚步,甚至把自己的全部融入男人的生命中。我相信她也不例外。柱子,时间不多了,我要试试。”   就在两人说话的时候只见林正南从大门方向缓步穿过花园向两人而来,今天来见林正南才是肖柱国的真正目的,他要把紫荆的意图先向林正南分说清楚,当下肖柱国快步迎了上去。   “柱了,怎么时候来上青的?来了就在姑父这里多住几天。”   “姑父,别客气了,你坐。”说话间肖柱国把林正南让坐在荷花池旁边的滕椅子上。   “姑父。今天有一个重要的事情跟你商量一下,请你马上作出相应的决策。”事况紧急,肖柱国开门见山的直说直话了。   林正南心念一动,但他不动声息的淡问说“什么事了?说说看。”   “是盛天和东泰这场争斗的事情。”肖柱国和肖冰两人目光闪闪的直视着林正南,可是林正南的神色一如刚才的平静。   “商场上的争斗从来就是在所难免的,没什么好商量的,该怎么样干就怎么样干罢了。”   “不,这场已经不是商场上的商业纷争,你别再自欺欺人了。”肖冰的怒意冲上胸口,她直指着老公开明场的说道“阿南,当年我们都错了,错得太多了,现在她回来了,难道你没有勇气拿出自己的诚意去面对她吗?”   “诚意?好笑!敌人都跑进家门打砸抢了,要是还堆着笑脸跑上去攀奉的人就是傻子,我林正南要打便打,让我做软蛋?门也没有。”林正南越说越不满的看了老婆一眼说“你别整天的疑神疑鬼了,那个女人根本就不是我们的什么儿子,再说了,就算是又怎么样,凭她现在这般阴险歹毒,就算真的是我的儿子我也不会承认。”   “就算你愿意认她,她也不愿意认你,既然你到如今也不敢面对自己的过错,还要一错再错的下去,那么我没什么好说了。东泰的日子没多久了,很好,如果你的失败能成全了她,我半点怨言也没有。”   林正南满肚子的郁火被老婆激起了,可是肖柱国在一旁站着,他想发作也发作不了出来。当下他重重哼了一声后别过头去对肖柱国说“柱子,如果你也是杨紫荆的说客,那么就不用多说了。”   肖柱国强忍着扭头便走的冲动,为了林家的以后他不能一时冲动啊。   “姑父,你知道昨天晚上叶天宏干了什么好事吗?”   “叶董干了什么去了?”林正南心中一怔,今天叶天宏太反常了,特别是下午对盛天的打压进行还击时,叶天宏的状态接近疯狂。   “昨天晚上叶天宏拉上安全局的徐宁策动了一起谋杀案,在上遥公路上设计伏杀紫荆,他们的设计失败了,现在安全局徐宁顶不住上层派系的压力而把整个事情推到叶天宏身上。姑父,今天我来告诉你一个事,叶天宏不会有多少日子了,现今他成了上层派系斗争的牺牲品,叶天宏的败亡是必然的。”   “什么?”林正南被突如其来的消息冲击得张开嘴说不出话来,他很清楚的知道肖柱国口中的消息预示了什么,是叶家整个盛泰集团的败亡,同样也预示了东泰分崩离析的前境。   “昨天晚上王刚为救紫荆身中一弹,差点就交待了。如果说以前紫荆的态度还有所保留,那么现在她已不再作任何保留了。”   肖柱国有点难过的看着林正南恳声说道“昨晚我跟紫荆说谈了一个晚上,从今天开始打后三天里,紫荆她将集结整个盛天力量全力扑杀东泰,这三天时间就是她给你最后的一个机会了。姑父,马上撤出青凤岛吧。”   久久的沉默后,林正南竟然抬头哈哈一笑,嘲讽般的笑声中林正南对旁边怔怔而站的肖柱国说“好一个最后的机会!简直是猫哭老鼠!把我的大资金全都困死在里头之后便让我断手断腿的夹着尾巴逃跑吗?全心看我的笑话不成?我真是佩服她的厚颜无耻啊!柱子,你别说了,回头你给告诉她说,当年我没有给过她机会,现在我林正南同样不需要她那些个假惺惺施舍过来机会,事非成败不是她说了算的。”   林正南离去了,离去的脚步没有半点的犹豫,荷花池畔只留下肖柱国和肖冰默默对望中的两人。   “呵呵,柱子,他们俩象不象一个模子里印出来的破东西?”   “什么?姑妈啊,现在还开什么玩笑。我回去得怎么样跟紫荆交待啊?要是把姑父的话直说了,我怕……”肖柱国都急得冒烟了。   “没什么交待的,回去什么也别说了,都是宿命啊。”肖冰意兴萧索的抬头一笑,当年凌虚子的那翻说话又一次清晰的在耳边回响。 一百六十一节 杀招   一场没有硝烟却杀声震天,没有刀剑却血肉横飞的决点全线发动了.   这是一场真正意义上的攻防战,东泰是守土抵抗方,自战争发动开始在敌人一波接一波的大规模冲击下不得不节节后退,到如今终于退守到最后的城池里了,   这座城池就是青凤岛,青凤岛的背后就是一望无垠的大海,叶天宏和林正南很清楚这是一场背水之战.   要是能守住了,那么日后有的是反扑的机会.要是守不住了,背后一望无垠的大海就是他们的归宿.   盛天是的侵略方,自发动战争之时盛天就从来没有掩饰自已那赤裸裸的侵占欲,一路上快马长刀烽火屠城,所过之处寸草不留.经过一年的策划,三个月的激战,在这个夏末初秋之际,盛天的长刀战马终于兵临敌人最后的城池之下了.   晨风中紫荆手中的长刀又一次高高举起,刀锋直指头顶上方那座曾经以为固若金汤的城池,决战的号角划破长空.   去吧!我的仇.去吧!我的恨.让敌人的鲜血一次性的抚平曾经所有的创伤.   在长刀举起的那一刻,紫荆知道已为自己过去的一切画上了一个句号.   “叶天宏真的疯了。”刘伟进盯看着办公室墙壁上的投幕,那一笔接一笔过千万元的大单在幕屏上前扑后续的爆响,迸发出来的串串光华是叶天宏燃烧了整个生命所迸发出来的火花。   “他没疯,他是在给自己写遗书。”紫荆冷冷的笑了,结果无论输赢叶天宏都知道自己难逃劫数了,现在他是一心抱着自己往陷井里跳,就算死也得拉上自己垫底,为的就是留给叶可儿日后的一线生机,这一招通常形容为破釜沉舟。   “紫荆,我方损耗十五亿了。”刘伟进额头上开始布满了一层细密的汗珠,他扔开计算机伸手摸上了紫荆跟前的香烟。   “二哥,别把钱当钱了,那只是一个工具。”紫荆淡淡一笑亲手给刘伟进点上了火“我们的初衷不就是要拉上他们一起往陷井里跳吗?开始时我还担心他们不敢跳呢,好嘛,都很勇敢嘛,都跳下去吧。”   刘伟进很真切的感觉到紫荆在享受着这场战争,是恨到深处的疯狂还是爱已成空的冷漠?刘伟进不愿猜想下去了,紫荆每一丝笑容都让他心里平添上多一层的担忧。   “再砸出五亿,务必在早盘结整之前下破30元。”紫荆的指示惊醒了刘伟进的沉思。   “经过这阶梯的强横打压我们帐只剩下不到十亿的资金了,紫荆,不如我们提前对叶天宏下手吧?”刘伟进不得不旧事重提了,再这样打下去会直接伤及盛天的根本了,作为现任第一董事长的他不能不从全局的层面上考虑。   “人家全副武装拼上了,咱这个主办单位怎么能不全力配合呢,银平方面的资金下午全线到位了,二哥,别顾虑了,咱们就是要把叶天宏彻底的惹疯。”说话间紫荆轻轻的一拍桌子。   刘伟进默默的点点头,如果只是打叶天宏,刘伟进会心无旁嫣的去打,可是现在还有一个人没作出反应,是林正南,在这场决战中林正南会最终会选择适时的退出呢?还是继续的沉沦?虽然紫荆只字没说,但刘伟进十分清楚林正南的选择对紫荆今后的人生起着至关重要的作用。   紫荆的电话响了,是文秀从医院打过来的,挂上电话后紫荆匆匆跟刘伟进交待了几句便快步离开办公室。   当紫荆一行人匆匆赶到医院时却发现来得最迟的竟然是自己,只见宽敞的独立病房里已围了个水泄不通,王刚的爸爸正热情的招呼着前进来探望的肖柱国二麻子程威山椒流氓等一众男人,内间围在病床上是王刚的妈妈和文秀以及春玲彩虹小蓝等一众女人。   紫荆向外间的众男人稍一点头后便径直跑到王刚的病床前,刚动完大手术的王刚脸色苍白如纸,暗哑的嘴唇微微张开,由于麻醉药的效力渐渐消退,那双紧拧着的眉头似乎正奋力的抵抗着伤口部位传来的剧痛。   看见紫荆到来了,病床上的王刚又一次努力的睁开疲倦的眼帘,他努力的向紫荆挤出了一丝笑容,可是那丝笑容掩藏不住此刻的痛苦。   紫荆心头一酸,两行泪水眶而出,虽然脱出了危险期,但王刚的伤势太重了,最快也得经过半年的调养才能恢复过来。看着自家兄弟为了自己而从鬼门关里悠转了一圈,看着那丝尽在不言中的笑容,紫荆的泪水失控了,大滴大滴的滑落到王刚的被子上,什么说话也说不出口,什么说话也失去了意义,紫荆只趴伏在王刚的闲前轻轻的狠狠的握住王刚无力举起的手。   王刚想伸手抚mo一下紫荆散乱肩膀的秀发,可是手术后的虚弱让他的稍微抬起的手臂徒劳的跌放回床上。   “老刚……”紫荆梗咽着叫了一声后竟伏在王刚的手臂旁边失声痛哭,大医房里所有的人都沉默了,肖柱国和二麻子转身过去望向大玻璃窗外怔怔出神,王刚的妈妈有点奇怪的看了看悲哭声中的王刚后转头满是疑问的望向文秀,文秀只淡淡的笑了笑便借故似的走到床头柜前收拾着柜台上散乱的小事物。   “别哭,咱哥们打架从来都是一起回来的。”王刚握了握紫荆颤抖小手抽着嘴角微微一笑“你的枪法不行了,答应我,以后别玩枪了。”   “嗯。”紫荆han住泪水重重的一点头“我答应你,可是如果兄弟有难,我还要是玩的。”   “真是死性不改。”王刚无可奈何的摇摇头,“文秀,把那枚介指合这来。”   文秀心头一酸,这枚介指是从手术医生交回来的,那医生说当时重伤昏迷中的王刚一直紧握着这枚介指,他们花了不少的功夫才从王刚的手上弄了出来,而王刚醒过来后的第一句话就是问这枚介指,文秀认得这枚介指是紫荆的,作为女人,自己的男人在性命垂危的时候紧抓住的是别的女人的事物,文秀的内心又怎么可能没半点想法,可是她知道这个特殊的手足之情,所以文秀只是微微一凛后便依言把衣袋里的那枚介指送到王送跟前了。   王刚感激向文秀微微一笑“这枚介指扔了吧,让他给你换一个不是戴在尾指上的。”   “不扔了到底还是姐送给的这枚介指适合的。”紫荆苦笑了笑拉过文秀的手轻放到王刚的手背上说“自己的事还没管好就去多管别人的闲事呢,好好养着,别让外头的事分心了。”   顿了一下后紫荆若有所思的说“回头把这枚介指的事情给嫂子说说,否则我怕嫂子暗地里把我骂死了。”   紫荆的说话一出顿时惹得文秀满脸通红,她没好气的啐了紫荆一下笑骂道“去去去,别以为你是董事长我就不敢打你。”   望着两个女人吵闹的王刚浅浅一笑,一股睡意涌上眼帘。不知何时走近病床的二麻子探手抓住紫荆的脖子笑道“没闹了,让老刚休息一会,咱拉大队吃中饭去。”   军总医院已早早的备了两桌招待宴席,当下一行人在医院长的带领下到达就餐的厢房,谁知茶还没喝得上一口,紫荆的手机响了,是刘伟进。紫荆向饭桌上众人点点头捂住电话快步走去厢房。“二哥,情况有变了吗?”   早盘时以五个亿的代价强横砸破的30元大关在午盘开始没十分钟便被东泰以更强横的资金修复了,在大资金力量的推动下东泰股分的股价冲突了盛天的压制一路上扬并快速回弹到全日的早高点。   股价又一次上破34元了,刘伟进的手指不自律的颤动,望着东泰突如其来的大资金反攻,刘伟进隐约推测出自己最不愿意发生的事情终于发生了。   座镇总财室的素容已第三次急思过来了,紧急知会刘伟进说上青总部的帐面上现存可动资金只剩下不到八千万了。   其实不需要素容一再提醒,刘伟进也非常清楚现时的局面。   这场战争公开发动至今已历时四个多月了,虽然早期潜伏进去资金均翻了几倍,但是后期的全面打压是点燃自己的资金去焚烧东泰的资金,是一个摆明车马的自杀式袭击,在这种激进且狂疯的袭击下,盛天和东泰双方在不谈判不妥协的强硬态度下以不惜两败俱伤的的后果坚决拼杀到如今这个最后的局面,无论是盛天还是东泰都大伤元气了,一场已经砍卷了战刀的战争只有其中一方倒在血泊中才能够停止。   到底是谁先倒下呢?结果很快就出来了,很快!此刻气势如虹的盘口翻起了刘伟进胸口中澎湃的波涛。   办公桌上其中一个手机响起了,刘伟进伸出的手微微一顿,他知道紫荆将要彻底疯狂了。   所以当电话中传来紫荆的问话时,刘伟进禁不住的一阵酸痛。   “是,变盘了,午盘开始后东泰方面的资金面猛烈暴长,只有了十分钟便把我们早盘的打压成果全部作废。”电话里刘伟进的声音和紫荆的心绪同时向消沉“紫荆,林正南作出选择了。刚才消息面回来的信息确认,林正南从临江东方集团总部急调回来的资金已全面参战。”   握着电话的手僵硬了,紫荆默默凝望着大楼下熙熙攘攘的人群,孤独的身形在空寂的长廊上更觉清泠,一如她此刻嘴角上勾起的那抹没纯粹的笑容。   心底深处那线希望被手中的电波中断了,是被彻底遗弃了吗?紫荆的笑容在延伸,她忽然觉得自己终于真正的解脱了,没有留恋没有牵挂,在解脱的那一刻紫荆脸上的冷漠消退了,心中的斩情剑在静寂中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把无情刀。   久久的沉默被紫荆平静的声音中断了“二哥,下午两点之前银平的资金全线到位,咱们砸锅卖铁的打完最后这一场。”   挂上刘伟进的电话后,紫荆给程威打去了一个电话,电话里只说了一句话“姐夫,吩咐老鹰和大虫他们的派对开始了,明天上午十点正准时开香槟酒吧。”   “哈哈哈,跟我们东泰斗就是跟天斗!就是找死!”叶天宏的纵声长笑响遍了东泰集团投资部办公室,笑声中他缓缓走到圆型会议桌上含笑静坐的林正南跟前“林老弟,那贱人的资金力量快速衰弱,估计再多再撑半个小时便断链了,趁着这个势头咱哥们正好来个扭转乾坤,一鼓作气的把那贱人掩埋了。”   “叶董说得对,刚才消息面上已传回了确切的信息,盛天的资金枯竭了。此时不待,更待何时。”林正南哈哈一笑向旁边等待指令的徐海迅速作出指令调整“徐经理,现在我们帐面上的资金总额是多少?”   “回林董,咱帐面上还存有可调动资五十五亿,按现在的盘面情况推算,咱们足够把这几个月里的失地一举修复回来了。”满脸红光的徐海朗声回应。   “好,好,叶董,合咱们两家之力杀出围城去吧。”东方集团和盛泰集团的双刀合壁了,在下午一点三十分寒锋出鞘。   “阿冲,阿冲……”转头间看到失神的儿子,林正南心底里闪过了一丝不耐。   “大哥,爸爸叫你。”坐在林冲旁边的林欣急忙推了大哥一把。   “嗯?”林冲神不守舍的抬起头来。   “去,立即去我办公室把桌子上的反南计划书拿过来,反击计划提前启动。”林正南别过头去向儿子扬扬手。   “爸,我们停手吧,现在正是找上紫荆商议停战的时候了。”林冲鼓起了最大的勇气说出了自己的心声。   “阿欣你去。”林正南强忍住心头的爆怒向儿子重哼一声。   “爸,我出去透透气。”林冲再没敢望向父亲一眼,他紧跟着林欣的脚步退出投资部办公室去。   “大哥,怎么了?别惹爸爸生气了,盛天打压了我们好几个月,好不容易等到这个绝对反击的机会,要是错过了咱们都要完了。”林欣稍稍顿住脚步把林冲拉边上去低声分说。   “妈在家里吗?”   林欣一怔,她不明白大哥为舍在这紧要的当竟然语无伦次。   “在,妈在家里。”   林冲点点头没再看林欣一眼的自个儿默默地走去东泰集团办公大楼。   下午一点五十五分,东泰集团投资部办公室里的欢声笑语突然中结了,众人的目光竟都全都投落到墙壁上的投幕上。   叶天宏的纵情大笑僵硬了,林正南脸上那抹兴奋的微笑冷却了,徐海的额头上滚落两行汗水,而林欣手中的茶杯在惊骇中混然不知的摔跌到地板上,可是玻璃杯碎裂的刺鸣声却竟然没有引来办公室里任何一个人的注意。因为他们的眼睛似乎都被墙上的投幕粘住了。   “靠!这是什么?徐海,告诉我这到底是什么?是不是机子出毛病了,马上叫维修工来检修,快。”   徐海没有动,他只艰难的扭过头去向暴叫中的叶天宏摇摇头。   下午一点五十五分,东泰股份的盘口突变,盘面上所在的买单在三秒钟内完全消失,紧接着一张十亿左右的超大压力直接把股价封死在二十七元的跌停板上。   “十亿?十亿的封盘单?”林正南惊骇的目光中透出的是绝望“没可能,根本没可能,盛天根本不能够砸出这样的一张天单,徐海,快查资金来源。”   “是,徐海汗水也没擦一把的飞跑着冲出办公室去。   就在徐海刚退出办公室的当口,林正南的电话响了,是消息渠道上的来电。   “林董,盛天的后续资金到位了,是从银平市总部急调过来的。据银行方面的情报透露已到位的资金为七十亿,另外还有一批资金正从中都市方面紧急调入上青市盛天总部的途中,资金调出方是中都市恒兴集团,初步探查资金总额为六十亿,喂喂……林董……”   林正南手中的电话“啪”的一声跌落地板上了,颓然跌坐椅子上的他面上秀出了一片青灰。   “林老弟,消息面传来什么情报?”叶天宏圆睁着一双怪眼焦躁的急声问说。   “是盛天,他们从银平搬了七十亿过来。”林正南呆望着投幕上那笔十亿的封单声音微颤“另外中都市恒兴集团钟飞兴的五十亿正飞扑上青来支援盛天。”   “什么?”叶天宏脑子里轰然巨响,从刚才的天堂一步进入地狱的他禁不住身体狂颤,叶天宏暴出青筋的手腕紧抓住椅子的靠背,“那贱人不要命了,疯子!疯子!”   “疯子,疯子啊!”林正南惨然一笑,在这局面中东泰方面砸出的巨额资金好比从守城里突围而出的尖刀兵,就在林叶两人以稳操胜券的姿态纵情修复失地的时候,盛天更大规模的自杀式攻击竟然从四面八方的包围上来,是自杀式攻击,因为林正南和林天宏惊骇的看见,那些从四面八方包围上来的士兵手中全都捧着一包点燃了的zha药包,他们不仅只是抱着打退敌人的目的,他们是要搂着敌人一起粉身碎骨。   “早前的消息面不是报告说杨紫荆那贱人的资金枯竭了吗?”叶天宏咬牙切齿的指向急剧跳动的投幕说“那些是从什么地方跑出来的?是借的?还是抢的?”   “不知道,现在我只知道杨紫荆把整个盛天砸出来了。”林正南竟然笑了,是神经质的笑容“何况杨紫荆惯用的就是阴招险招,现在用上的是杀招了。”   “阿欣。”林正南没有从投幕上转出头来,他面无表情的向身后的林欣说道“马上联系荣兴银行,用咱们青凤岛的开发权为质压物看看能够快速贷回多少资金?”   两分钟后林欣挂断电话了,她茫然的走到父亲旁边颤声低说“爸,荣兴银行说给我们的贷款已超出上限,不再接受我们的融资业务了。爸,不如现在我们找盛天谈谈吧,这是我们东泰和盛天双方都能存活下去的路子了。”   “谈什么?哈哈,这贱人决心要找死来,咱奉陪到底,我叶天宏从来怕过谁了。”叶天宏忽的厉声大笑“我就偏不相信那些钱他们敢往死里砸,绝对是那贱人的虚张声势。”   现在收手是死,拼下去也是死。正如叶天宏所说,如果这是杨紫荆最后的虚张声势呢,短暂的沉吟后林正南在向叶天宏的一点头中牙缝中挤出了两个字“拼了。” 一百六十二节 底牌   林冲最不敢面对的人是肖冰,自凌虚子出现后他很明显的感觉到肖冰对自己的态度发生了很大的改变,特别是紫荆回来上青之后,肖冰看自己的眼神没有了过往那种发自亲情的热切。   不是仇恨,不是埋怨,是一种无言的叹息和深切的无奈。   随着两人之间的距离越渐拉远,林冲心中的愧疚与不安越渐强烈。他感觉自己就是一个无耻的抢劫犯,把一个善良的母亲最深爱的儿子抢去了,留给那位母亲的是一份可望而不可触的影像,让那位母亲每次伸出手去每次落空,抓不住的幻影抓住了伤痛。   怔望着眼前闪耀在阳光底下的那幢盛天集团办公大楼,望着凌驾在盛天集团四个金漆大字上那朵金光璀璨的金紫荆花,林冲一直高抬的头低下去了,是对紫荆的惭悔也是对自己的追悔,此情不可待,追忆全是悔。   从一贫如冼的微末阶层中走出来,爱情有过了,亲情有过了,金钱有过了,名誉有过了,地位有过了,原以为这一切就是自己的追求,原以为这一切就是自己的幸福。可是到得头来还是一场庐山烟雨浙江潮。   潮音远去烟雨散尽,还原的是一颗被盛世烟尘所蒙闭了的心灵。林冲紧扭的拳头放松了,那一刻仿佛醒了,全醒了。林冲的思绪从未有过的清晰,当他再次抬头那朵金紫荆花时,眼底里的不安和惭愧竟渐渐隐去了,林冲微微一笑,落寞的笑容中透出的是浮华落尽的萧索。   没有看旁边的保时捷一眼,林冲把手中的车匙扔到花丛里,向着金光倾斜的方向缓步走去。   “妈,我回来了。”穿过正厅的屏封后林冲缓步走向捧着杯子默默出神的肖冰。   “嗯,回来啦。”肖冰点点头,她没有问林冲今儿为什么不到四点就回来,只是从桌子上抽出一块纸巾递到林冲面前。   接过肖冰手中的纸巾后林冲没有擦试满头细密的汗珠,在肖冰惊愕的目光中,林冲跪下去了,向着肖冰,也向着自己。   “对不起,林夫人。是我害了林冲,是我害了林家。六年前是我一巴掌把她打走了,我不是人,我禽兽不如,为了自己所谓的前程幸福,是我把她推进了万劫不复的火坑,我错了,可是如今一切都晚了,我甚至连向她认错的资格也没有。林夫人,我不祈求你的愿谅,我只是面对自己的过失。”两行泪水夺眶而出,林冲双手撑在地板上向椅子上的肖冰重重的磕下头去“林夫人,当林冲这八年里,富贵荣华我经历过了,但我不留恋了,唯一让我留恋的是林夫人你让我享受到以前从没有过的母爱和林先生大海般的父爱,谢谢你们。”   肖冰没有扶起地板上的林冲,她只默默的疑望着跪在地板上向自己磕头的儿子,她知道儿子不是来认错的,他是来告别。   肖冰是怨过恨过,可是每每看到儿子那熟悉的身体时,肖冰怨恨不出来了,当年的错儿子是有责任,可是最大的责任在自己身上,如果时光倒流六年前从来一次,肖冰很无力的知道自己的选择依然还是那个错,因为那个错在当年的局面下是对的,是时间让错变成对。   所以今天她不能再一错再错了,肖冰的手缓缓的伸出了,稳稳的按住了林冲的肩头,眉间嘴角中再次透出的是那抹水一样的慈爱,是母儿对儿子的血脉亲情。   “叫妈妈。”肖冰温和的声音在林冲耳边响起“你只能是我的儿子,只能叫我妈妈。”   肖冰抬头窗外,似微笑侯回忆的说道“十月怀胎,在透骨的产痛中拼命的幸福着,因为有了你。你和你妹妹是我的全部,就算天变地变,我的儿子就是我的儿子,绝不会变。如今这个错已经不能说是谁的错了,或许可以很不负责的说一句,这是上天的错,是上天跟我们林家开了一个玩笑,可是这个玩笑太沉重了,我们谁也玩不起。”   肖冰的目光再次投落儿子身上,她轻抚着林冲的颈脖说“阿冲,在这个玩笑中我已经失去一个女儿了,我绝不能再失去一个儿子。今天如果你是来认错的,我接受,你给我磕的头,身为妈妈的我受得起。但是如果你是来告别的话,那么只有我死了你才能走出这个家门。”   “妈……”六年里深藏心底的不安与煎熬彻底释放了,林冲抱着肖冰的大腿放声痛哭“我错了,可是现在一切都晚了。”林冲嘶哑的哭叫着“我想努力的挽回自己的过失,我想阻止悲剧的发生,可是我发现自己所做的一切都是徒劳,我争敢过了,在东泰里我根本就不能起到半点的影响力,而在紫荆那里,我至今连她的一面也见不上。如今的局面已走到最坏的地步了,今天下午爸爸已经作出了决定,他把临江方面的资金全部押上了,和叶天宏一起倾尽全力的把紫荆往死头打,紫荆现在已经没有还手之力了,只要东泰突破出去了,紫荆必然会再次反噬而亡,这次紫荆她真的是粉身碎骨了。我该怎么办?我欠她的太多了,一辈子也没能还得清,我该怎么样去救她?”   “凌虚子说的话一点也没错啊,为什么你爸爸至今还执迷不悟呢?是命吧!”肖冰淡淡的摆摆头“刚才我打算出去找一个人的时候接到了小欣的电话,紫荆她从银平调来的一百二十亿后续资金到位了。东泰和盛天的最后一战已经在下午两点钟打响,一百二十亿,哈哈!紫荆决心要把东泰以及叶天宏的盛泰公司和你爸爸的东方公司一口气歼灭在这潭死水中了。”   “什么?”下午从公司里跑出来时他看到了盛天已呈败落的迹象,他只知道最终东泰赢了,可是林冲完全没有胜利的喜悦,谁是赢家对于林冲来说一样的痛苦。他想的是该用什么方法把紫荆抢救出来。可是现在听得这惊人的消息,林冲马上想到那位给予他入年无私父爱的爸爸,林正南。林冲惊骇的抬头急问“爸爸撤出来了没有?现在撤出来了没有?”   肖冰摇摇头,她从椅子上站起若有所思的说道“男人,很多时候明知道要死的事情还是决死去做的,或许这样就可以证明自己是男人。”   “不行,我现在立即要找个紫荆,就算死在她面前我也得阻止将要发生的悲剧。”说话间林冲猛的从地板上跳起来激动的往外走。   “站住。”肖冰的一声轻喝打住了林冲的步子。   “就算你死在她面前也没有用,在她把银平的全部家当砸出来决死一战的那一刻,她已经把过去的一切情感的牵连一刀斩断了。散了,好了,就算是我们还给她的罢了。”   林冲转身过去拉住肖冰的臂膀急声说道“我和你还得起,因为我们都不在乎,可是爸爸和小欣还不起啊,我怎么能看着爸爸一败涂地?我不能!”   “冲,你还不明白什么是男人。站在他们这种位置的男人,只有成功或是失败才是他们的头。而紫荆呢。”肖笑苦苦一笑伸手指向平放在桌子上的那个塑料机器人,塑料面上的颜色已褪了大半,显然是有点年头的东西了,“这是她小时候的玩具,多从临江老家的箱子翻出来的。”   “妈,爸爸现在火烧眉毛了,我得为他做点什么。”林冲现在还有时间去管地么个破玩具吗。   “就是这个玩具。”肖冰很郑重的点点头,“当年我们强横的剥夺了她手中的玩具,当时她没有能力抢回去,所以含恨离开了。现在她有能力了,所以她回来抢了。不为玩具的价值,只为这个玩具的意义。你明白吗?”   林冲明白了,可是还没完全明白,他抓起桌子上的小机器人说“可是现在她要的不仅仅是这个玩具,她是要爸爸的一生心血。”   肖冰无奈的拍了拍儿子的肩头说“我曾是她的妈妈,看着她长大,就算她现在不是他了,可是在我心中她依然是我熟悉的那个他,知子莫若母啊。”话音微顿,肖冰嘴角勾起了一抹会心的笑容,但这抹笑容随即却又被更深的无可奈何所淹没了。   “这次紫荆回来的初衷只是打算抢回这个玩具,或者说是亲手毁了这个玩具,仅此而已。所以到了最后紫荆给了你老爸一个选择的机会,意思就是说,要么你爸爸亲手把这个玩具毁了,要么她自己与出手毁了。可是你爸爸却拿出了一生的心血来保护这个玩具。所以现在紫荆不惜代价的摧毁一切,而最终的目的也只是当年手上的那个玩具而已。”说话间肖冰接过林冲手中的机器人淡然说道“这个玩具就是东泰集团在青凤岛上的十年经营。”   林冲明白了,他颓然跌坐在椅子上疑望着肖冰手中那个小机器人,当初紫荆之所以被迫远走他乡不就是这个玩具吗?   “妈,我能做点什么?”   “我们不该做的全做了,该做的也全做了。”肖冰淡淡的转身窗外,可是手中依然紧紧的抓住那个小机器人。   守城方是抱着殉城的悲壮,攻城方抱着打光最后一员士兵的激越,自最后决战的号角在昨天下午两点吹响,这场持续三个月的大战彻底激化了。   五十五亿资金和一百二十亿资金的惨烈撕杀犹如一颗原子弹的爆响。   是完寂前的最后疯狂吗,还是新生前的彻底破碎。   不知道!   撕杀的两方已没顾所谓的生前身后事了,眼中的只有敌人,不是敌人倒下就是自己倒下。   东泰投资部的办公室里气份阴深得可怕,叶天宏一脸青灰的低头踱步,林正南默坐在椅子上怔怔出神。投幕上的数字在飞快的滚动,但林叶两人都没看去一眼。   徐海吞吞吐吐的拿出手中的报单,报单是总财室在短短的一小时内第四次急报过来的,报单上的白纸黑字中分明刷新着战场上的牺牲总量。五十五亿的突围资金在不到一天的时间里全歼灭四分之三了,剩下的十二亿在敌人变本加厉的杀戮中风雨飘摇。   “操作室急报,咱们的资金支持不到一小时了。”徐海把报单轻入在桌子上,他没有请求指示,因为不需要了。   徐海的报告让沉寂的办公室更加的死寂了,叶天宏忽然仰头疯笑“哈哈哈,都一起下地狱吧。好,好,一起去,一起去。按这打法下去,就算我们死了,那贱人也活不成。哈哈……”凄厉笑声中叶天宏拨通了军师的电话“把上青的所有物业全部扔出去了,能多换一分钱就一分钱。”   就在林正南犹豫的握住电话的同时电话响了。是林正南的头号跟班林海,是负责部署青凤岛上各种势力的人。   “什么事?”林正南沉声问说,在当前兵败如山倒的形势下他有一个很不好的预感。   “林董,大事不好了,岛上各乡村的原村民全都集结起来示威游行,在那些带头份子的策动下,村民们冲进了我们岛上正地兴建的各个地盘大肆破坏。而其中一部份人已准备向东泰的办公大楼出集结了。”   林海的话象平地惊雷的在林正南耳边炸开,完了!焦雷过后林正南脑子里只剩下了两个字。   资金层面上的损失,他不叫完,只要实业还在,东泰还有最后一口气,可是林海的电话明白无误的告诉他,东泰懒以为生的最后那张底牌被盯上了。是谁?林正南用脚趾头也能猜到。可是他依然不死心的追问“是谁搞的事?”   “北龙会。”电话里传来林海杀人的声音“他们以村民的利益入手暗地里串通了岛上的村民,一边负责给村民当挡箭牌一边扇动大规模的对抗事件,神也是他们鬼也是他们。刚才我们的人跟他们拼上了,可是他们有当地村民的全力支持,不仅把我们的人打散了,还封锁了我们安排在地方上的各村官办公室。林董,现在我正在紧急调派人手过来,干是不干就你一句话。”   “稳住当前的局面,尽可能的先安抚闹事的人群,别把事情扩大。”林正南拼命的稳定下自己的情绪努力思考反应“还有,现在北龙会决心要大打一场,我们不能打,一打就完了。我马上联系当地公安全力配合解决,等我回电。”   没待林正南挂上电话,神色狠厉的叶天宏已扔掉了他没说完的电话扑上来一把抓住林正南的大手“出事了,那贱人要赶尽杀绝,咱没得选择,全拼了,马上动员所有的人,拼了……”   本来就心绪烦乱了,在叶天宏疯子般的一叠声急催中,林正南再也压抑不住了,他猛的甩开叶天宏的手站起来大喝道“拼什么拼,你除了拼之外还懂什么?现在还拿什么跟盛天拼?”   叶天宏狠狠一愣,一向高高在上的他何曾受过这样的气?可是他不能发作。   知道刚才的说话过头了,林正南沉沉的叹了口气“现在先联系青凤公安,把局面稳下来再说。”   话音刚落办公室的大门被敲开了,只见汗流浃背的青凤公安局长莫青树跌跌撞撞的冲了进来。   “王县长被抓了,咱局子里的副局长也被抓了,上青公安带同安全局已联合进注了青凤岛县府大楼了,我听到这个消息后也不敢回局子去,现在怎么办了?怎么办?”   “等等,你说的是什么局?”叶天宏仿遭雷击的颤声问说。   莫青树擦了汗水说“安全局,哪里跑出来个安全局了?”   “安全局……安全局……”叶天宏惨然跌坐在地板上,眼睛里疯狂的狠厉没有了,有的只是绝望尽头的灰白。   林正南怔怔的疑望着办公室落地大窗外的碧海蓝天,青凤岛的阳光格外的明亮,但林正南知道青凤岛的暗夜马上就要降临了,而东泰的一切将完全将被暗夜全部吞噬。   为了加速黑夜的来临,杨紫荆手中的牌毫无保留的全数打出了,这场战争的最后一击也是最致命的一击中,林正南晃然明白,杨紫荆很早就有整死东泰的本钱了,她之所以要花上这么多的心机手段,冒了这么大的风险,为的就是剥夺了东泰的一切,把东泰迫上绝路。而她才选上一个最好的位置慢慢欣赏着东泰在绝望的挣扎中灰飞烟灭。   林正南深深的吸了一口气,他努力的笑了笑,凄然的笑容中竟透出了一丝解脱。   对,是解脱了一直的坚持,还有一个一直用错误掩饰错误的错误。   “徐海,把剩下的资金全数砸出去吧。”林正南没再看办公室里其余的三人一眼缓步而去。 一百六十三节 奇兵   西斜的夕阳仿佛不甘心的早早靠近地平线,踏秋而至的凉风把日间里皓热的气息缓缓驱散。   关上办公室的电脑,刘伟进默默地把一些已成为历史的文件标注归案并永远的封存在心里。   东泰股份基本上以成为历史了,可是刘伟进的衬衫上的汗水依然没有干透,因为他在回顾今天下午发动的这场大决胜战。   是两只困兽的垂死拼杀,以自己的生命作代价为对方打开地狱的大门。   七十亿资金和五十五亿资金在疯狂的撕杀,疯狂的消亡,这史无前例的一切以冲天烟火的姿态在资本市场上轰然爆亮,却又在最极致流光耀彩中暗淡熄灭。   在离收市前的三十分钟里,东泰股份崩盘了,各路资金亡命逃散,打到这个地步的时候刘伟进住手了,因为在外力的作用下东泰这座城池必将轰然倒塌。   可是紫荆没有住手,她接过刘伟进手中的签字笔决绝一挥,所剩无几的盛天大军又一次举起手中鲜血淋漓的刺刀破城而入,狂暴的号角响起,手中的刺刀砍下,残喘中的东泰遭遇了灭绝性的血腥屠城。   盛天终于为东泰亲手打开了通往地狱的大门,可是是盛天的鲜血也流干了。   是中都市恒兴的鲜血及时注入,盛天才能从新的起来把已踏入地狱之门的一只脚强行抽出来。   把文件封存入档后刘伟进长长的吞了口气,转身间他的目光投落到凭立落地大窗前抹清冷的身影。   在决战中最疯狂的时候,在签下最后一笔坚决赴死的资金的时候,是谁稳住了自己颤抖的手?   是她,此刻站在漫天红霞中的紫荆。   由此至终,刘伟进都没有从紫荆的面上寻找到半点的波澜,那怕半点。甚至当胜利的那一刻降临盛天身上时,紫荆嘴角上依然还是那抹平静的冷笑。   没有经历死亡的恐惧,没有取得胜利的喜悦。有的只是她眼中那份穿透人性的冷漠和荒凉。   “二哥,钟飞兴调来的资金先要动,待会合北龙会的资金后我们盛天策划重组东泰。”紫荆没有回头,清冷的声音在夕阳中幽幽传出。   刘伟进心头大震,刚才收盘后的一小时,东泰集团的资金链断烈了,并在青凤岛村民的大规模动乱事件下被紧急停牌。刘伟进知道紫荆的部署,明天就是叶天宏彻底败亡的日期,随着叶天宏的穷途末路,东泰集团将面临真正的支离碎破碎。东泰末代皇帝的位置必然落到林正南身上。   虽然目前东泰的资金链全线崩溃了,但它们在青凤岛上的实业还在,青凤岛的开发主权依然紧紧的抓在手中,林正南会把手中剩下的两个底牌有无条件的交出来吗?   当然不会,随着这场资本市场的战争落幕,另一场鲜血飞溅的战争开始了,是真正的暴力掠夺战。   盛天要改组东泰,就必需抢出了林正南手中的两张底牌,刘伟进不希望看到这事情的发生,因为凭现在盛天手中的筹码足可以在这个填埋了仇叶天宏的大坑中一举挽回这几个月所有损失。   如果紫荆决心重组东泰,那么将意味着紫荆将要对林正南这个末代皇帝赶尽杀绝。   “紫荆,我们的目的已到达到了。只要我们撤走了青凤岛就是一潭死水,林正南已经没能力从这潭死水中爬出来了,我们真的没必要再出手打这只落水……”那个“狗”字生生咽回去了。   “八年前他们没有给过我半个机会,我这只连落水狗也不如的落水鸡残喘着一口气逃出了上青。那时我发誓,要是将来能这有一天,我定必要以其人之道施舍其人之身。不过我食言了,到最后我还是给了他们一个要会,就在三天之前,可是他们不屑一顾啊!他们不屑一顾的不是这个机会,而是我。很好嘛,就算陪上了一生心血也不屑看我一眼,哈哈,我就要他后悔一辈子。”冷笑声中紫荆缓缓转过头,背后的漫天红霞照不到她苍白的面上,“叶天宏明天必需死,青凤岛的主权我是志在必得的。那怕林正南炸断了青凤大桥,我跳下海里游也要游过去抢。”   刘伟进没再说什么了,站在紫荆的立场上,在过去了的那场战争中刘伟过也有着报复的快感。可是现在呢?一点快感也没有了,刘伟进不知道绝望中的高潮是什么,但是在紫荆完全荒漠的眼神中他很清楚的知道,无论林正南还是紫荆,他们双方都将是失败者,他们失去的不仅仅只是金钱地位,他们失去的是义意。   办公室的房门传来几下轻响,是从青凤岛上赶回来的程威,程威向刘伟进点点头后穿过办公室的街客区径直向内间走去。   “杨董,老鹰和大虫他们回来了,就在外间候着。”   “嗯,劳动姐夫了,咱现在到第三会议室去。”紫荆略一点头随着程威快步离开刘伟进的办公室。   推开第三会议室的房间门时,只见椭圆形的会议桌上已黑压压的坐满了一桌,这场会议是北龙会的高层会议,座中二十六人全是北龙会分派在上青和青凤岛两地的堂口老大。   “杨董好。”看紫荆进来,座在二十六不约而同的从靠背软椅上站起来。   “各位兄弟辛苦了,别多礼,都坐下。”紫荆虚按了下手掌摔先落座会议桌的第二席位上,首席位置是程威,这是紫荆从银平开始一直坚持的原则。   “老鹰大虫,你们把岛上的情况发展详细说一下。”情态紧迫,程威直接进入会议的主题。   “是。”老鹰是负责岛上事务的第一把手,当下他把现在岛上的情况向参会众人详细回报说“按杨董的指示,我会兄弟已通过利诱的方法渗透到岛上的众村民中去,早几个月前已成功挑起了村民和村官的对抗情绪,这期间我们曾和林正南方面的势力暗地接触过好几次,不过为了隐藏身份,我们都把事情捻了下去,同时我们已摸真了林正南那帮人的势力分布。昨天晚上接到程老大的指示后,我和大虫等几个兄弟连夜策动岛上村民,于今天早上十点前向各村官办公地突击包围,同时按事前计划策动了大规模的游行威迫活动,在游戏示威的掩护下,我们全力破坏东泰在岛上的各大投资项目。”   “好,办得好。”紫荆赞许的点点头“林正南的势力都巴巴的全部冲出来了?”   “刚开始时都冲出来了啊。”大虫在点激动的回忆着说“当时咱不急,待他们打伤了数十个村民后,咱才借着这个火头扇上一扇子。那场面真够壮观了,拿铁锹的、扛鱼枪的一众村民也没待咱兄弟招呼便一窝蜂的围了上去。那帮混蛋竟不知死活的和他们干上了,原以为玩上了,谁知没两下子那帮混蛋不干了,扭头便跑。各个村子的情况也都一样,我看机会来了便立即让兄弟们指挥着村民去砸东泰的地盘。哈哈,把他们地盘里能动的机器都砸了,一个字,爽!”   “你先别爽过了头,刚才临江的消息回来了,他们临江方面的人已经开动了,估计今晚就能蹿到岛上去。”山椒的说话有点沉重,可是却掩饰不住眼中的那抹兴奋,“杨董,程老大,看来林正南打算跟我们拼上了。”   “拼就拼,谁怕谁了?咱潜伏进去那好几个月忍够了,兄弟们都恨不得干上一场……”   “对,咱岛上的兄弟随时准备好了,就怕他们做缩头乌龟……”   山椒的说话立即惹来参会众人的热血沸腾,自打入上青之初的黑/道吞并战之后,北龙会已很久没大展拳脚了,混黑/道的人不怕事,就怕没事。否则地盘哪里来了?有地盘就有钱,有钱就有势力,有势力就有地盘,这环环紧扣的链子众人都明白。   在众人争相表态之中,紫荆伸手摸上了旁边流氓的烟盒,当打火机发出一声轻微的清响时,参会众人立即安静了下来,跟随紫荆多年的众人都知道大姐头的这根香烟代表的是什么。   穿过烟雾,紫荆漠然的招头窗外青凤岛的方向,太阳已完全隐没在地平线了,刚才的漫天红霞经已被悄然而来的黑暗所完全吞噬。   黑夜来临了,在紫荆幽幽的话语中。   “上青公安和安全局的人已接管了青凤县,可是他们派去的只是二十多名人员。需知道林正南的势力在岛上经营了十年啊,他们那二十几名派员是不可能在短时间里节制青凤岛上的各方势力的。所以,现在的青凤岛是一个绝对的真空状态,虽然我们成功策动了村民,但那只是表面上的一场虚火,因为村民可以被我们扇动,同样他们也可以被林正南扇动。以利诱驱使的羊群全都是应风摆动的墙头草,哪个方向的利益大它们就摆哪边去。”   “杨董,今天早上林正南的那群混蛋没干几下便跑了,我猜估着他们是有点害怕了吧?”大虫似乎比较有把握的提出了自己的意见。   “害怕?呵呵,我想未必。”紫荆淡淡一笑接回刚才的话题“今天的事情发生得太突然了,况且上青公安和安全局的人以这么迅速的手段强硬的接管了飞凤县,这事儿出乎林正南的所有设想,林正南他不是害怕,他只是在不明真相的情况下选择暂时把拳头收回去罢了。说到底现在青凤岛上最有实力掌控局面的不是上青公安,不是咱们北龙会,更不是那些应声起哄的村民,而是林正南。   现在岛上的真空状态他不可能看不到,所以他不可能放过这个稍纵即逝的机会,只要赶在上青分安和我们北龙会之前把局面控制下来,他手中的青凤岛主权就不会动摇,所以林正南决心赌一局了,把他临江的势力全数急调青凤岛,只要手中的主权和岛上的实业保证了下来,他就有东山再起的机会。”   “所以我们现在也只有一条路。”程威豪气干云的环顾了下座中众人一眼后沉着的说了一个字“打!”   “打!”紫荆捻熄了手中的烟蒂悠悠的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冷然一笑“调动全上青的力量立即飞扑青凤岛,不惜一切代价决把青凤岛的控制权抢在手中。”   紫荆下达了总动员后程威立即分派工作,“老范,早前准备的快船全部到位了?”   今晚进岛的全体人员是紫荆和程威一手设下的奇兵,之所以奇,就是出敌人意料之外。因此青凤岛大桥是走不得的,不仅仅是避免林正南的耳目,更重要的目的是要让林正南低估北龙会在岛上的力量。   “全部到位,随到随走。”三天前范远东秘神调集了六十只快艇分散部署在上青码头十号仓附近水域。“程老大……”范远东吞吞吐吐的看了紫荆一下转头祈求程威说“今晚这个海军司令员让我老范过把隐可行?”   “不行,你的任务是保护杨董。”程威没作犹豫的回答说。   看了眼一脸失色的范远东,紫荆没好气的挥挥手“滚蛋吧,放手做你的海军司令员去。”   没待程威再说什么,范远东迫不急待的站起来大声应答“谢谢杨董,保证完成任务。”   “好,你马上到码头集合船只,要是出了差错你直接跳海里去。”程威向范远东一挥手后转头对老鹰和大虫说“你们马上返回岛上去,林正南的人坐不住了,估计今晚就得动手,你们只需依计行事,特别是大虫你,要是因为你的冲动而坏了事,那么你也跳海里去。”   “是,程老大放心,咱兄弟马上回去。”老鹰和大虫应声而起。   “山椒流氓,你们马上兵分两路秘密赶往上青码头,晚上十点钟前必须全员到位。”程威下达完最后一道命令后低头看默默坐在椅子上的紫荆询问说“杨董,你有什么需要补充的?”   “预祝各位兄弟马到功成。”紫荆淡淡的椅子上站起来微笑道“出发!” 一百六十四节 封锁   傍晚时分,一队车龙风驰电制的驶上青凤大桥,五十多台小车上全都挂上了同一地区而来的牌号--临江市。   上青公安的情报系统马上惊觉,青凤岛要出事了。   高天明受伤住院,张有道接手了派系里相关的情报网络,青凤岛上的暗流涌动让他大吃了一惊。   不敢知会高天明,张有道飞速前往盛天办公大楼。当他喘着粗气推开紫荆的办公室门时却一时为之气结了。   只见紫荆斜靠在沙发,膝盖上压着一本厚厚的书,更让张有道目瞪口呆的是紫荆腾出的另一只手上竟然轻托着一个高脚酒杯。   “师兄,看你跑得满头大汗的?快坐下,喝一杯吗?”   “我真的不知道你是很有闲还是装有闲,青凤岛都快翻天了,你还坐着看书喝酒。你行,我服你了。”张有道愣愣的接过了紫荆送来的酒杯,可是他现在怎么可能有心情喝酒呢,“刚才我们收到确切的线报,临江地区的黑势力已进入了青凤岛,林正南趁住这个真空状态的机会打算大干一场了,师妹,你们的人撤出来了没有?还没撤出的得赶他们动手之前撤出了。”   紫荆淡然一笑“师兄,试试这酒,听说了百年佳酿呢,可是我却感觉跟几块钱一瓶的差不了多少。”   对于紫荆来说,几块钱的酒跟几万块的酒完全一个样,她从来从不知道酒的味道是什么,她喝的是酒精,喝下的是麻木。   在紫荆平静的神色中,张有道若有所思的端起酒杯浅尝了一小口,数年的相交,除了在工作中建立起来的同门之谊以外,张有道对这个充满传奇色彩的师妹有着一份比较特殊的感情。   在高层派系中打滚的人对身边的所有人都保持着一种职业性的警惕,因为在钱权斗争中没所谓感情,包括所谓的同门之谊。可是张有道和紫荆之间已不仅仅的停留在表面上那层工作交谊中了,更多的是出自真心的关爱照顾,特别是高天明离紫荆而去之后。   “需要上青公安进岛照应吗?”张有道知道紫荆的性格,她是不会跑去跟高天明开口的。   “不需要了。”紫荆摇摇头,“林正南的势力在岛上经营了十年,就算上青公安连夜进驻过去也起不到什么效果,反而制约了我的行动部署。”说话间紫荆一口喝下杯中的酒接着说道“好,这样也好。台面上的战争我们赢了,现在轮到台面下的战争了。哈哈!我就给他一个公平的擂台,他哪里不服我就打到哪里,我就是专治他的不服!”   “师妹,你岛上的人手不够啊,如果要打就得火速增员,我看林正南马上就要出手了。”张有道试探性的问说。   紫荆很满意的向张有道眨眨眼睛“呵呵,师兄,你的情报工情做的不怎么样啊?北龙会差不多一千人已陆续上岛了,没比他们临江的那些人迟上一分钟。”   “怎么可能?为什么我半点风声也没收到。”张有道脸色涨红的从沙发上站起来急问说“难道你们的人飞过去的不成?”   “海路四十分钟,六十只快艇分两批进发。”紫荆给自己的杯子满上后淡笑道“这两天青凤岛要大乱了。师兄,你们的人帮我守在青凤岛大桥的出口,我要关门打狗。”   张有道知道紫荆的意思,她是要求他尽可能的把岛上的消息封锁起来,让青凤岛在短短的数天之中成为真正的孤岛。   “估计需要多少天?”张有道沉声问说。   “不出两天。”紫荆点上一根烟轻步踱到玻璃窗旁边,房间里陷入短暂的沉默。   望着玻璃窗外上青市繁华的夜色,紫荆幽幽说道“上层消息不是透露说要开放一个娱乐特区吗?所谓娱乐无非就是赌博业和色情业,而青凤岛就是他们的选择之一,只要选中了,青凤岛就是一只一飞冲天的凤凰。”   张有道点点头“是的,这事儿上层里正闹得不可开交啊,谁都争着吃上这口肥肉。”   “在我全面收回青凤岛后,你们马上进驻。之后我以全盛天的力量构筑一个最豪华的旅游渡假圣地,为我们派系吃上这口肥肉而打下坚实的基楚。”说话间紫荆走到张有道旁坐下并轻拍了拍张有道的肩头。   “干嘛?”只觉一阵幽香扑面而来,张有道有点不知所措的往旁边挪了挪。   “晕……你怕什么啊?我说要以身相许,你要不要?”紫荆没好气的轻骂了一句。   “不要,不要,我还想多活几年。”张有道一边挥手一边又往旁边挪了挪。   “唉,看来我比白骨精还白骨精呢。”紫荆嘻嘻一笑,“你不要也得要。师兄,我把盛天托负给你了。”   张有道心头一凛,他知道紫荆的这句话的含义,不过他理解,一路上紫荆求的不是金钱,也不是权力,她求的只是她心中的一个期及。   “师兄,我不想玩了。在离开之前我送师兄你和高天明一个礼物,当然其中也有我的私心。老师年纪大了,而师兄你是老师一手带出来的人,也是老师钦命的接班人。”   “那是那是……师妹你不要瞎说。”听到这里张有道触电似的打断了紫荆的说话,自家派系里的斗争跟外面的斗争一样的残酷,要是紫荆的这些话传出去了,张有道有的是麻烦。   紫荆摆摆手淡笑着说“师兄,相交这么多年,我摆过你道儿没有?”   “嗯,因为我们是真正的师兄妹。”张有道重重的点点头,他知道紫荆这话中的份量。一直以来在派系里紫荆始终无条件的全力支持着张有道,好几次的自已工作上的错失也是紫荆主动吃了哑巴亏而出面承担下来的。   “好,有师兄这句话就够了。以后盛天的所有,包括上青、银平以及将来的青凤岛就是师兄你上位后的班底之一,我只要求师兄帮我在场面上照顾现今盛天的全班人马,那些全都是我的兄弟姐妹。还有就是高天明,说实在的,高天明不是一个当官的材料,因为他太善良了太单纯了。”紫荆怔怔的凝望着手中的酒杯,嘴角间勾起了一抹回忆里的微笑“这辈子是我对他不起,我没资格还给他什么,我只希望他日后的人生路一帆风顺。”   是临危托孤?还是临终授命?张有道不敢想象下去了,可是在紫荆的一席话中,张有道很真切的感受到紫荆的心完全冷了,下一刻他已顾不得男女之别的一把紧抓住紫荆冰凉的小手恳声说道“你到底想什么?当年那么艰难你都挺过来了,我不准你说这些泄气的话,我相信凭我的位置和你的能力,以后将会开拓一片更远大的事业。你啊才三十岁不到啊正风华茂盛,我绝不允许你就此退隐,我知道老师也寄予你很高的期望,别让我和老师失望,好吗?”   没有回答张有道的说话,一尽杯中酒,紫荆转头望向窗外夜色下青凤岛的方向。 一百六十五节 盛宴   飞凤县东南方向临海的大型渡假村是东泰集团目前在青凤岛上所有发展项目中最大型的项目,整个渡假村沿六公里月牙型的海岸线分布,是一个综合性的高端旅游设施。   夜十一点,只见三十多台汽车急停在渡假村的正门前,随着一声尖锐的哨音,汽车中冲出百十名手持棍棒的男人。   “上,给我把闹事的揪出来。”为首一名男人向大门旁边留守的示威人群牢牢的包围上去。   大门边上临时开辟出来的凉棚是村民们白天的时候示威抗议的集结地,凉棚的正上方挂着一幅白字黑字的大横幅---“打倒黑心商人,还我村民土地。”   横幅下此刻散坐着二十个名守夜的中年男人,他们当中绝大部份是当地的村民,而其中有五、六名是北会会的成员。   在凉棚里众人惊慌的神色中,手持棍棒的领头男人杀气腾腾的叫道“你们硬闯私人地方,聚众闹事,我们现在要接收这里,要命的马上给我滚蛋。”   “什么私人地方,这是咱们村民的土地。除非把咱们村民的经济损失赔偿了,否则你们别想继续开工。”其中一名北龙会成员应声而起。   上头反复吩咐说今晚的一切行动要快,要着现时的局势强行把地盘收回来,为首那男人也不多话了,他冷笑两声“给脸不要脸是吧,老子就非要进去,挡我者死。”   说话间百十名男人在为道男人的一声令下手提棍棒冲出凉棚中的人群。   似乎早有准备似的,凉棚里的众人竟快速的闪身往工盘里跑回去。而刚才说话的那名北龙会人员一边跑一边回头大骂“打人啦……杀人啦……黑心商人要谋财害命啦……”   “追,给我把里面窝着的人全都驱逐出来。”为首那男人一边快步追向前方的人影一边招呼着众手下分头包抄。   “老大,我们那里动上手了。”大虫和老鹰的电话此起彼伏的响个不停。他们回答手中的只是一句话“让村民们就地躲藏,咱们把点子全部引到地盘里分散伏击。在我们的增援人员到来之前务必给我顶住,绝不能放一个人离开。”   不仅仅是临海渡假村一个地盘动上手了,凡是白天里被村民们掌握了的地盘全都动上手了,很明显的,林正南企图以全力一击的手段把当前的局面从新稳定掌握下来,只有这样他才能最大限度的抓紧手中最后的一张底牌。   “林董,咱的人全面铺开了。”一个约三十五岁身穿黑色西装的男人快步走进办公室把一张名单送到林正南跟前,那男人名叫林海,是林正南的左右臂膀,同时更是临江黑势力的龙头老大。   “好,今晚务必把所有的地盘抢回手中。”林正南扫了眼名单上的十数个人名冷然说道“今晚的青凤岛就算天王老子也管子不着,趁这个空档把这些人全都埋了。”   林正南手中的名单正是早前渗透进岛上的北龙会头目,为首的两个名字赤然就是老鹰和大虫。   “是。”林海咬牙切齿的挤出一个字,年前被北龙会赶出上青,扔下几十条人命灰溜溜的逃回青凤岛,这一笔笔的血债没日没夜的拆磨着林海,要不是北龙会在上青占尽了天时地利人和,林海早已放手跟北龙会大干一场了。   “林董,夜深了,你先回家休息吧,天亮之前定必大局已定,你放心等候我的好消息就成。”快十一点了,东泰集团的办公楼里只林正南的办公室还亮着灯光,林海不放心林正南的安全,示意让保镖先把林正南送回家去。   “兄弟们在前头拼命,我怎么能回家睡觉。”林正南淡淡的挥挥手“你去忙,我就在这里居中调度。”“好的,如果林董有吩咐的就办公室外面守着的兄弟说一句,我先忙去了。”林海一点头转身快步离开。   直到林海的脚步声消失在走道的尽头,林正南从容的面上闪过一丝异色。   路,没得回头,也不愿回头。   今此一战兵行险着,要么把敌人推到海里重拾青凤岛的主动权,要么就是被敌人推到海里。这一把赌的就是时间和空间,林正南有理由相信,在占尽优势的青凤岛上已方的胜算超过了百份之七十,否则以林正南的性格是不会轻易赌上了身家性命的。   盛宴开动了,围绕飞凤县城的十二处施工中的地盘在同一时间里上演了着一场场血腥的恐怖剧。   最盛大的一场当属临海渡假村了,只见一群操临江口声的男人挥动着手中的刀棍呼啸着冲进了黑幕的深处。   “打。”一声令下,在刀棍的交错声中痛呼惨叫声惊然而起,骨头在棒棍中碎烈,鲜血在利刀下飞溅,可是打斗的双方绝不因为眼前的惨烈而有所退缩,杀红了眼睛的男人只紧紧的握住手中的武器,在疯狂的挥打下期待着对方的惨叫。   “撤……撤……”对战中,一名北龙会的小头目踹翻了扑上来的拼命的人后连忙呼叫着向奋战中的兄弟大叫。   原计划是分散击破的,但是敌人太精明了,以全部力量去死追猛打一个点,这一来让早前的部署全部落空了,分散各处的北龙会成员不得不从新集中回一处正面的迎向敌人的打击。可是人数是的悬殊让北龙会的形势促襟见寸了。六十多个对战一百多人,怎么打?要不是占了一定地理优势早就被敌人一窝踹了。   “老大,点子很扎手,咱十多个兄弟重伤了。”退到隐蔽处的小头目一叠声的冲电话里急叫。   “先隐藏起来,派些人绕到他们停车的地方把车子全烧了。顶住,我们的人马上到。”   不仅仅是临海渡假村一处告急了,在接二连三的电话声中,老鹰和大虫烦躁的在办公室里来来回回的踱着步子,当前的局面大大超出了老鹰和大虫的估算,原以为凭借自己的人的能耐和事前的而局定可顶住林正南势力的袭击。可是多处的失利告诉他们,林正南的人是决心拼命来了。   “操,老子拼了。”沉闷的压抑中,大虫操起桌子上的卡宾枪大吼“咱哥们什么风浪没见过,难不成在这个破岛上给埋了!”   “你给我坐下,要是在你手上坏了事,老大第一个埋了你。”老鹰一把将暴走中的大虫按倒在椅子上,“别吼,我给老大去个电话。”   程威的电话响了,在青凤岛大桥另一边的盛天集团办公楼里,急速的电话铃声打断了程威和紫荆的谈话。   “先断了点子的后路,对,无论如何把他们多困一个小时,老范他们的人已经完事了,马上就到。”挂断电话后程威沉声向紫荆说道“势形不乐观,林正南那帮人玩命了,咱的人手还是不够。”   “程风的人上岸了没有?”原计划调派两批人手上岛的,在一小时前接到第一个急报后,紫荆和程威当即决定把留守上青市的最后一拨人手急调岛上去。   “在路上,最快也得一小时候到达。”程威计算着时间回答说。   今天晚上开的那瓶威士纪已接近喝下半瓶了,在酒精的作用下紫荆苍白的脸孔上爬上了一抹淡淡的嫣红,今仿佛见证黑色中的血腥。   “什么是三不管地带?今夜的青凤岛就是。”在淡淡的自问自答中紫荆回头一笑“他林正南发狂了,好,我比他更狂!马上给岛上的兄弟们传个消息,若能赶在明天日落之前把青凤岛整个盘子抢回来的,全体北龙会成员每人奖赏十万。尽情的疯狂吧,就算闯下天大的窟窿我杨紫荆一个人背!”   “紫荆……”程威心头一凛,这个消息一经传出青凤岛上将腥风血雨了,可是当他看见紫荆那没有半点波澜的容色时,程威知道紫荆在把林正南迫上绝路的同时自己也走上了绝路,战刀已经挥出,不饮鲜血誓不回鞘。   重金之下必有勇夫,何况原来就是勇夫的勇夫!   第三拨人员一小时候到达!明天日落之前完事每人奖赏十万元!这两则消息让岛上全体北友会成员的血液沸腾了。   刚才在林正南那伙优势势力打击下掩藏起来的几拨人员已等不及一小时后的支援了,北龙会的全体成员右臂上束了一条明黄色的布条,手中的棍棒扔了,全换上锋利的长刀.在夜色的掩影中从隐蔽处无声无息的突然杀出.在那群暴跳如雷的侵略者面前一字排开。   没有漫天的怒骂,没有高叫的喊杀,再次从黑暗冲出来的北龙会成员有的是从静谧中爆发的杀气.   为首一名男人把手臂上的明黄布长褪到手腕上,在静谧的萧杀中,他缓缓的绕了一圈又一圈,最后将条明黄布条在手背上打了个死结。   这名男人正是北龙会坐镇青凤岛的头号人物老鹰,兵无可调的时候,将就是兵。势形急转直下,为了稳住当下的局面,为了挽回北龙会的名声,老鹰亲自站上了夜色中最大的战场。   老大上场了,让手下的众兄弟清楚的明白到,今晚不能退,更不能逃,只有打,不是敌人倒下就是自己倒下。   老鹰身后的众弟兄不约而同的把自己的拳头和刀紧紧的拉结在一起,这就是道上的宣言,不仅是对敌人,而是对自己。刀在人在刀亡人亡。   “他就是老鹰,他就是老鹰……”对面人群中传出一叠声的急叫,老鹰是老大决心铲除的号头人物,临江势力的领头人物心头大动,只要在自己手中除了这号人物,从今以后自已就是青凤岛上的老大了。   “杀!”一声暴喝中,雪亮的长刀惊散了一地清辉。   一声声惊悚的惨叫随着夜晚吹向深邃的大海,大海在笑,笑得一如既往的轻风微涛。人类的纷争仇杀它已看得多了,眼前的这场杀戮在大海的眼中又算得了什么呢?   只要天亮时潮水退去,那点无所谓的鲜血将会了无痕迹,天还是碧清的天,海还是蔚蓝的海。   但是身处杀戮中的人群已没法顾用天亮后的事情了,明黄的布条变成了鲜红色,在悠悠的海风中洒下了一地乱红。   数十人倒在地上的呻吟声没有传到对战两方的耳朵里,老鹰背上已被划下了两道鲜血淋漓的口子。   “老大,你先退下,我们顶住。”一刀砍翻了扑上来的敌人后,小头目使劲的拉住老鹰的后襟。   “退什么退?只要干掉这个人就成事了。”老鹰哈哈一笑刀尖指向远处大树下被几名人员保护在中间的那个男人“招呼兄弟们冲过去。”   “是。”老大的意气风发让杀红了眼睛的小头目不再犹豫了,向围在身周的兄弟们一呼啸后,十数条人影向老鹰手指的方向拼死扑去。   “靠……老子就跟你玩命。”大树下那男人一咬牙指挥着众人包抄而上,连随又再次组织出一场困兽之斗。   是困兽,此刻的老鹰等北龙会众人犹如一条条被猎人围困的猛虎,拼着身体里最后一滴的鲜血誓死要跟周遭的猎人同归于尽。所以老鹰完全没顾及那些猛扑上来的人了,臂膀上再次划出了一度长长的血口,但老鹰哼也没哼一声,在他眼中只有大树下的那个男人。只要把这个男人砍了,他们就能反败为胜。   “老大,跑啊……快跑啊……”手中的刀幻出了一片片鲜艳的花瓣,旁边的两个小头目被砍翻倒地了,但他们还是不甘心的仰着脖子冲已陷入狂疯的老鹰嘶声大叫。   回刀之间,老鹰只觉左腿一下激痛,身体不由自主的半跪在泥地上,可是他手中的刀依然紧握着,抬头望了眼潮水般围上来的人,老鹰悠然的仰天长笑。   “哈哈哈……痛快……他妈的痛快……今天老子够本了。”笑声中老鹰手中长刀一下插进地上,借着刀炳的支撑,一条鲜血糊模的人形在扑面而来的刀光中再度站起。   是绝望吗?不是,是胜利的喜悦。   老鹰望着漆黑的夜空,他全神专注的倾耳着不远处传来的声音。   “老鹰……哥们来啦……没死的响一个屁。”是范远东那个粗糙的叫声。   “哈哈……老范,我爱死你了。”在老鹰的大笑声中,只见范远东那硬朗的身形已扑到老鹰跟前,范远东身后是百十名手握长刀的北龙会新力军。   又一场混战开始了,注入新血后的北龙会如一头绝地批扑的斗兽,受伤倒地的人也从新站起来了,瞪着一双双布满血丝的眼睛再次的扑向敌人。   “跑……老大,打不下去了。”刚才指挥着围困猎物的猎人在单边倒的局面下已成了被猎人围歼的野兽。   大树下的男人看着自己带来的兄弟已被打得七零八落,今晚的事儿办砸了。没作太多的犹豫,他一挥手招呼着身边的人员急速潜逃。   “追啊……别让那混蛋跑了。”老鹰的目光始终离开过大树下的男人。   “呵呵,那混蛋跑不成的。”范远东一边挽住老鹰的胳膊笑道“他们的车都被咱们砸烂了,我就不信他们能用两条腿跑出渡假村的五公里柏油路。”   别说五公里路,那四十几个逃出去的人只跑到渡假材的大门前就停下来了,只见刚才开来的车全都被揪翻了,横七竖八的挡在大门前的公路上。   刚才大树下的男人正是今晚临海渡假村突击动行的头目,同时也是青凤岛上黑势力的第二号人物。   完了!回头望去渡假村里蜂涌而出的北龙会众人,那男人绝望的长叹一声,手中的长刀呛然落地。   凌晨四点,尘埃落定。黎明前的夜色把疯狂了一整个晚上的血腥杀戮完全淹没,海平面上的潮水缓缓下,把残留在大地上的罪恶永沉海底。   林海没能统计今晚损失了多少人,他站在飞凤县最高档次的一家夜总会顶层办公室里,望着玻璃窗外漆黑的夜空默默的守候着,守候着派出去的十五名心腹胜利归来。   凌晨四点十五分,一道道刺眼的灯光划破了长街的黑暗,只见六台白色的面包车首尾相接的停靠在夜总会对开圆形喷水池的空地上。面包车里的司机跳出车子后竟然全都走上了领头的那辆面包车上没作停留的快速离开了。   林海的手机响了,是一个陌生的电话号码,电话里传出的同样是一个陌生的声。   “北龙会送给林海林老大的礼物,请笑纳!”   一股惊寒的气息扑面而来,任是久经风浪的林海也禁不住混身一抖,没作犹豫的他马上冲出办公室去。当林海的手下把面包车的车门打开时,林海双腿一软,身不由已的跌坐在夜总会前的石岗石台阶上。因为他看见了今晚派出去的十五名心腹手下,不,现在已经是十五具尸体了。   尸体面部扭曲的遗容见证了他们临死前那一刻的痛苦和绝望。   “老大……”说话的那个男人只吐出了两个字,后面的话便梗咽在脖子里了,他伸出颤抖的双手企图扶起地上的林海。   林海没有动,从惊骇中反应过来的他一巴常拍开男人的手颤声大叫“快……快通知岛上各堂口的兄弟火速撤出青凤岛。”   青凤岛已经不是人呆的地方了,是地狱!要么是敌人的地狱,要么是自己的地狱。林海清楚的知道,自己只剩下最后一线逃跑的生机了,要是等到台面上那些主全权接管了岛务,那么今晚的这个黑锅将会毫不含糊的全扣到自己的头上。   大难临头各自飞,林海向东泰集团大楼方向遥遥一望后随即快步闪进手下开来的车子里,没有打开汽车灯光,林海的一溜黑影迅速没有黑暗中去。 一百六十六节 等待   红日初升,灿灿骄阳踏着大海的波涛如期而至。沐浴在震光中的青凤岛沸腾了。飞凤广场上东泰集团办公楼前已被数千名愤怒的村民围了个水泄不通。   “还我土地,奸商必死。还我土地,奸商必死。”数千村民买力的挥动着手中的横幅,在数十名揪头人的带动下狂热的叫着喊着,数千人的示威声响透大地,要不是揪头人的制约下数千村民已涌进东泰集团的办公大楼中闹事了。   在激越的口号声中,站前排的村民接二连三的把手中的石头掷向东泰集团的金漆招牌。从开始的数十块快速演变为成千上百块,一时间破空飞出的石头仿如暴雨般噼噼啪啪的打到集团大楼的正墙上。   蔚蓝色的玻璃幕墙哗啦啦的从高处爆裂,大块大块的碎片如雪花般飞浅四散,东泰集团这四个高高在上的漆金大字在石块的撞击下已掉皮缺角。   “林董,林董……别站这里了,咱们回避一下。”林正南的秘书长已顾不上老板的抵触了,拉住老板的手臂就往办公室外使劲拉扯。   “放手,我就在这里。”林正南轻喝一声后默默坐回大转椅中,“叶董事长呢?”   “叶董事长回来后就把自己关在办公室里,任是谁喊也没再开门。”秘书长神色慌张的问说“林董,会不会出事了,要不我让人撞门进去。”   “叶小姐呢?”   “叶小姐刚回来,估计已经上去了。”   “好,让人去看看,要是叶小姐也拍不开门,那么你们就撞门进去。”说话的过程中林正南始终望着大楼前飞凤广场中的一片人海。从昨天的凌晨四点后,林正南已完全失去了林海的音信。   要么是被抓了,要么是逃跑了。两个答案中他更倾向第一个,林海是自己一手带出来的,就算事败了林海他也没可能信息也不知会一下便自个儿逃跑了。林正南的想法没错,可是他想不到的是北龙会送给林海的那份大礼,十五具惨死的尸体以及让林海死一百次也背不起的黑锅。   不过无论答案是前者还是后者,结论只有一个,败了!彻底的败尽了。   无论是场面上的争斗还是场面下的撕杀,全都一败涂地了。虽然办公大楼上东泰集团那四个漆金大字还死撑在乱石之中,但是林正南知道东泰彻底完了,手上的两张底牌在昨晚的撕杀和今天早上广场上的示威口号中被杨紫荆抢走了。   “公司的员工都回来了吗?”林正南平静的问说。   “大多数员工都没有回来,他们不敢回来啊。”秘书长小心翼翼的回答说。   林正南点点头,他从抽屉里取出一张支票放在办公桌上“去,把所有员工的工资清算了。”   “是的。”秘书长把支票紧紧的捏在手中,酸涩的泪水夺眶而出。   “办完了早点下班去。”林正南淡淡一笑复又转头望向窗外。   “林董,咱现在离开这里吧,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咱全体撤回临江去他日定可东山再起。”秘书长已泣不成声了,从临江到上青及至现在的青凤岛。他的半生事业全托负在东方集团身上,东方集团的老总林正南身上。所以他哭了,为林正南而哭,也为自己而哭。   退什么?青凤岛现在已是一座孤岛,后面就是大海。林正南凄然一笑“你先回去吧,我还要等一个人。”   “等什么人?我陪林董一起等。”秘书长还是不愿意就此离开,是担忧,更是留恋。从刚踏入社会开始到现在的成家立业,十多年了。于他来说林正南已不仅仅只是他的老板,而是师傅是长辈。   办公室的房门被轻轻推开了,走进来的是林冲,林冲拍了拍秘书长的肩头示意他回去忙他的事,秘书长离开了,关门声响起的刹那林正南还是忍不住悄悄的回过头去,眼中流露出来的是对帮助自己打江山的一众员工的依依之情。   “爸,你先回去吧,由我来等她就好了。”林冲缓缓的走到大转椅旁边,只是短短的一夜,但林冲很清晰的感觉到自己的父亲变了,不是相貌,而是气质,父亲的眉头眼角间的那份谈笑决断的英风和统领群雄的傲气没有了,现在坐在椅子上的只是一个垂垂日暮的老人,灰茫茫的双目中透出的是似乎脱力的萧索。   林冲的心头抽搐着痛,“爸,你先回去吧,好吗?我求你了。”心酸的泪水夺眶而出,林冲蹲坐在地板上轻按住林正南的大腿哭求着“爸,让我来面对她,当年的过错是由我一人造成的,无论如何我都会为爸爸妈妈和小欣你们保存一条后路。”   “后路?阿冲,这些年来你还是没长大啊。后路不是别人给的,而是自己走出来的。””林正南拍了拍儿子的手抬头窗外苦笑着说“我们没给过她半条后路,从来没有,但是她自己走出来了。无论成败,我都佩服她,严格来说,她才是一条汉子。”   “爸,其实你一早就相信发生在我们身上的那个怪事了,对吗?”林冲蓦然惊觉,原来肖冰的直觉一直是对的。如此一来林冲不理解了,他连忙转到林正南面前紧声问说“为什么你一直否定她,爸,我不明白?”   “当年,我的儿子活生生的站在我面前,你说我能相信一个妓女是我的儿子吗?别说我不相信,天底下任何一个心智正常的人也不会相信。至今我从来没有为当年的事而后悔,我是一个实业家,如果我没有自己的信仰,没有自己的坚持,那么又何来如今东方集团这个赫赫有名的林正南呢?”林正南手指微颤,眼底里闪过一抹骄傲的光芒,的确,白手兴家,靠自己的智慧自己的付出创造出一世功业的他绝对有骄傲的资格。   “后来那个妖道出现了,虽然是怪力,但也一度乱了我的心神。看着整个家因始而出现了裂痕,我这个一家之主是决不能有所动摇的,如果连我都动摇了,这个家就毁了。”林正南抬头细细打量了林冲一下微笑道“如果我动摇了,你也毁了。”   “爸,可是我只是个冒牌货……”   林正南挥挥手打断了林冲的说话,“你叫林冲,你是我林正南唯一的儿子,以前是,现在是,将来也是。就算那个故事是真的又怎么样?这一切完全不能改变我们父子之间的骨肉之亲血脉之连。试问我林正南会放弃一个活生生站在我面前的亲儿子而去追逐那虚无飘渺的故事吗?我只认同事实,认同眼前人。”   “爸,我知道,但对她不公平啊?”林冲低下头去,想起当年自己的一巴掌,想起扔她身上的二百万支票,林冲知道自己没资格说这种悲天怜人的说话,可是他说了,因为林正南的坦承。   “公平是什么?呵呵!”林正南自嘲一笑,“八年后她回来了,得知这个消息时我曾一度设想,看能不能和她坐下来谈谈。但当看到她回来上青时一连串颠覆官场吞并黑/道的手段,以及甘标甘成父子两人的家破人亡后,我知道我们之间没有谈话的余地了。正如我的推断,她所有的布局最终目的就是冲我们林叶两家而来,直到她挑明战端的那次正面接触中,我在她的身上根本没找不到一点认识的感觉,哪怕连曾经的半点影子也没有。当时我非常确定的告诉自己,她根本就不是他,就算以前曾经是,但现在绝对不是。她只是一个荒凉的女人,在她的眼中我看不到半点感情的色彩。是啊,从一个任人欺凌的妓女走到今天权动名流富甲一方的顶峰,她还有什么是没能看透的?她都看透了。   这已经不是通常意义的恨了,应该说是人性的超脱或沉沦吧。所以我们之间的一战势在必行,同时这也是她给自己一个最终的结果。”   林正南一翻推心置腹的说话让林冲了然了,林冲再没有说些什么,他只站在父亲旁边顺着父亲目光所落的方向默默的等待着,不仅是紫荆,林冲他也一样,他也要给自己一个最终的结果。 一百六十七 以爱之名   高天明出院回家休养了,几经转折下肖冰终于打探得他的住处。   天色刚透亮肖冰便起床了,不是起床,因为她整个晚上也没睡过。吃了两口早饭后肖冰匆匆的打点出门去了,来到高天明住处的小区楼下时还没到早上的九点。   “请问找谁吗?”开门的是李洁琳,她疑惑的打量着这个气质高贵却又面色憔悴的贵妇人。   “打扰高夫人了,我是来找高天明高局长的,请问高局长在家吗?”肖冰知道这个女人就是高天明的妈妈李洁琳,面对这位曾经跪倒在自己女儿跟前的母亲,肖冰心虚的避开李洁琳的目光。   “嗯,是的,请问妇人贵姓?太清早的找小儿有什么要紧的事儿吗?”李洁琳心中的疑惑越是浓重了,她实在猜度不出这位与自己年龄相约的女人找儿子的目的。   “嗯,我是……”肖冰的说话生生打住了,为了亲身见着高天明,肖冰不得不免强扯了个原由“是这样的,我女儿有个案子是经高局长着手处理的,听说高局长受伤了,所以不得不失礼的跑上来向高局长了解一下情况,请高夫人代为引见。”   “是这样子啊?那么请夫人先进来坐一会。”听肖冰说得头头是道,李洁琳也不作他想了,连忙把肖冰迎进家里“小儿怕是还刚刚起床,请稍等,我去看看。”   肖冰坐在客厅的椅子上游目四顾,房子不大,也就一百平方左右的样子吧,从这间屋子中肖冰已看出了屋主人的简约扑素,然而这就是身居要职的高家父子的住屋啊。这让肖冰更加肯定了外间对高家夫子的官声评价了。   穿过整齐有序的客厅,肖冰的目光注专在侧间的小饭厅和半开放式的厨房里。只见不足一米宽的小餐桌旁是三把椅子,餐桌上铺了一张浅蓝格子台布,中间摆放着一个精巧的小花瓶,两朵盛开的百合花把小饭厅点缀得清雅洁净。餐桌对面是一个摆放电视机的小桌子。可以想象到这一家三口围住小餐桌边吃饭边看电视的温馨。   肖冰被眼前所看到的小生活小幸福所感动了,自己所一直习惯的花园别墅管家佣人的生活在这样的真细劝致的幸福中却显得那么虚伪那么的矫情。   一念到此,肖冰想到了紫荆山庄那百十亩湖光水色雕梁画栋,想到了清心阁正厅庄严萧杀的正堂,想到峥嵘的红梅花下那把寒气侵人的斩情剑,想起那抹没有感情没有温度的微笑。   她得到了一切那又如何,到头来她连最普通人最简单幸福的都得不到。   望着小厨房炊案上那两小袋新鲜的蔬菜,肖冰默默的握紧了拳头,她多么的希望紫荆就是这小屋子的女主人,每天在家里打理家务,到附近菜市场挑着价钱选购每一顿的菜肉,做上一桌热腾腾的饭桌守候着老公的回来,在简单的生活中简单的幸福着。   可是紫荆能吗?她不能!肖冰黯然的低下头去,她现在是权势通天的大专员,是富甲一方的董事长,是心狠手辣的大姐头。而在记述人生的帐本里她曾经是一个妓女。紫荆已经是一个不被世俗所共识的女人了,所以她的人生注定孤寂。   “这位夫人你好,请问有什么事吗?”高天明的声音打断了肖冰的思绪。抬头间只见一身家居便装的高天明微笑着从小饭厅里走出来。   “高局长你好。我是……”肖冰连忙站起来,侧头间看到门边上的李洁琳时肖冰的说话再一次的打住了。   高天明是个明白人,他转身对李洁琳说“妈妈,我们谈点工作上的事情,你自个儿忙去。”   “嗯,我给你收拾一下房间。”李洁琳点点头转身返回高天明的房间中。   高天明招呼肖冰从新坐下,客厅里陷入了一阵短暂的沉默。   “我是紫荆的妈妈。”肖冰开门见山的一句话让高天明脸上的笑容隐退了。高天明知道紫荆的身世经历,曾经在那封沉重的长信中紫荆向他坦言了一切。   高天明对林家的所有人都不存好感,不,简直是厌恶。要不是这样无情的家庭,紫荆当年会沦落风尘吗?会九死一生的含恨离远走银平吗?会变成如今这样一个为求目的不择手段的复仇机器吗?是他们毁了紫荆的一生。   “紫荆的妈妈?夫人怕是搞错了,据我所知杨紫荆是一个无根无底的孤儿,哪里跑出来个妈妈了。”高天明冷冷的说。   “没错,我没资格当她的妈妈,我今到厚着脸皮上来不是为了要向高局长证明这一点。”抬起头时肖冰脸上已爬上了两行泪水“我是来请求高局长你去救救她,行吗?高局长,只有你了,只有你才能把她挽救出来。”   “好笑,全部事情都是你们一手造成的,到如今却来找我给你们收拾烂摊子?我凭什么?你说我凭什么啊?”高天明再也忍不住心中的大火,他腾的从椅子上站了起来挥着他那受伤的手激动的说“我也陷起家去了,我连自己也救不到,活该!全都活该!正如紫荆所说,都抱在一起下地狱去吧。”   “我可以下地狱,我只求你们都好好的活着。”肖冰没有退却,望着暴跳如雷的高天明她恳切的说“高局长,现在情况彻底失控了,紫荆已经摧毁了青凤岛上的一切,,摧毁就摧毁了,金钱名利这些我不在乎,摧毁就摧毁好了,算了我们还她的。可是现在紫荆已将他的爸爸迫到悬涯边上了,同时她也把自己迫到了绝路,这场争斗没有赢家,要是她爸爸跳下这悬涯去了,她还会站在悬涯边上吗?她一样会跳下去。高局长,我不为自己来求你,我只为了她,她失控了,因为她很苦,她的痛苦我们没法触摸,唯有你,你是唯一能触摸她内心的人。”   说话间肖冰从口袋里取出一张照片双手送到高天明面前“这是我从紫荆的枕头下面翻出来的,求记局长你看在曾经那份感情把她从悬涯边上拉回来,好吗?”   照片上是那个曾经火树银花的冰雪世界,虽无承诺,但三年里的日夕厮守中的点点滴滴如真泉般流过高天明干枯的心灵。照片上的缤纷色彩被模糊了,是紫荆的泪水。   每天晚上她都躲到无人的地方回忆曾经的点点滴滴吗?每天晚上她都捧住这张照片泪尽夜色吗?高天明的心在颤动,在滴血。   “我悄悄的告诉你,我爱你。”   当看到这一行收藏在紫荆心底最深处的告白时,高天明一直强行筑起的心堤崩裂了“傻瓜,我的小傻瓜!为什么捂在心里把自己屈死闷死,为什么不亲口跟我说啊……”高天明的泪水大滴大滴的滴落手中的照片上,是喜悦的泪水。“不行,不能这样放过你,我要你亲口跟我说,你太狡猾了,一定要你亲口跟我说!”高天明的目泛异彩的紧捏着照片喃喃自语,什么世俗约束,什么声名荣耀,全他妈的见鬼去。再次抬头的高天明目光坚定的看着肖冰说“她在哪里,快带我去找她,我要找到她,马上!”   “给我站住。”房门边上传来李洁琳的一声怒喝。   李洁琳没有把门房关严,刚才高天明和肖冰的对话她听得一清二楚。花了多少功夫费了多少心血,好不容易让儿子从那个恐怖的女人的手中挽救出来,好不容易终于稳住了儿子的情绪论。李洁琳绝不允许儿子再次陷进去,因为他知道,如果这次再陷进去,他的儿子将再没有翻身的机会了。   盛怒中的李洁琳快步抢到儿子的旁边一把抢去他手中的照片后照着肖冰的脸上发狠的甩去“滚,这里不欢迎你,马上就我滚,我们高家的门户小脸皮薄,沾惹不起你那满手鲜血的恶霸女儿。”   照片飘飘扬扬的跌落地板上,高天明没有看妈妈一眼,他的目光始终没离开过那张照片,那已不是照片了,是紫荆的心。   就在照片落地的瞬间,高天明飞身扑上,“妈……”   说时迟那时快,只见李洁琳已抢先一步把地上的照片死死的踏在脚下,同时踏住的还有儿子的手。   “放手。”李洁琳向蹲在地上的儿子暴喝。   “不放,我就是不放。”高天明抬头,语气中没有丝毫的动摇。   “你……你……”李洁琳气得说不出话了,下一刻没顾肖冰的在场,李洁琳扬起手掌在儿子的面上重重的扇了下去。   爱之深,责之切。高天明没有回避,生受了妈妈的一巴掌后他还是高高的抬起了头“妈,让我爱一次,好吗?这辈子我就爱这一次了。”   “你为什么就不懂事,这个女人会害死你的,死死咱们高家的。”在儿子的恳求中,李洁琳心酸着痛,“难道天底下的女人都死光了吗?为什么你就偏偏这般低三下四的非得要那个残破不堪的女人?不行,今天我最后再说一遍,不行!”   满手鲜血!残破不堪!李洁琳的每一句说话直刺进肖冰的心里,肖冰愤怒,可是她发现自己半点争辩的底气也没有,有的只是痛,如果不是看到高天明那颗坚决捍卫爱情的决心。肖冰掉头就走了,她情愿紫荆孤独一生也不愿意让她再此深受这岐视的对待。   看着李洁琳那同样有苦说不出的样子,肖冰心中的凌角磨掉了,她也是母亲啊,如果把身份角式换转过来,自己就是李洁琳,就是高天明的母亲,那么自己又将如何处理呢。肖冰不用多想了,她知道李洁琳的态度是正确的,要是换了自己,只怕自己比李洁琳还有过之而无不及。   下一刻,肖冰跪下去了,面向李洁琳。   李洁琳可以为了儿子下跪,肖冰一样可以为女儿下跪,所求的同样是子女的幸福,那怕建立在自己的痛苦上面。   “高夫人,我求的不是让你接纳紫荆,也不是要你给紫荆她一个名份。紫荆这辈子很苦,苦得让我也希望她从来没有来过这世上走这一趟。”肖冰极力的控制住泪水,好让自己的心声完全的表达出来“今天我只求高夫人能施舍她一个机会,让她也曾感受到一点点人世间的色彩,我知道她已经不留恋了。可是作为一个失职的母亲,我跪下来,是求高夫人,也是求上天给她一点点安慰,好让她也曾感觉自己没白来这世上一趟。”   面对着儿子的恳求,面对着肖冰那没有要求的要求。李洁琳踏住儿子的脚松开了,她颤巍巍的扶起地上的肖冰,四目相交中她们都看懂了彼此脸上的泪痕。 一百六十八节 践踏   骄阳如血,红彤彤的朝霞把青凤大桥披上了一层鲜艳的彩装,晨风中一队车龙通过了青凤大桥入口处的临时检岗快速驶上大桥。   六台挂上青公安系统号牌的黑色骄车一马当先,紧随其后的是十二辆警牌面包车,这条车队是由张有道亲自指挥进驻青凤岛各权力机关的公务人员,也就是全面接管青凤岛后新任命的地方长官。   当这条车队刚驶下青凤大桥时,大桥的入口临时检查岗上又出现了一队更为壮观的车队。只见为首开道的是三台挂上青地方部队的路虎,车队正前头位置是一台亮银色的宾利骄车,紧随宾利骄车后面是一式十五台首尾相接的黑色宾驰房车。   自车队驶上青凤大桥后紫荆便再没有说过半句话了,她只默默的望向车窗外的一碧大海。   寂静的神色下依然是那无悲无喜的容颜。   程威顺着紫荆目光的方向望去大桥下蔚蓝色的大海,思绪悠悠回到七年前和素容紫荆姐妹俩人在银平相遇的情境以及当年自己保她们姐妹俩许下的那个诺言。七年了,风风雨雨的一路走来,当年的那个诺言实现了,从银平到上青到青凤岛,自己终于把紫荆护送到她最终的目的地,以主宰者的绝强姿态向往昔的仇人宣判制裁。   这一切本该是让人激动让人痛快,可是当走到最后这一步时,程威心里半点的激动半点的痛快也没有,有的只是恨天无柱恨地无环的无可奈何。   当紫荆的车队出现在飞凤广场正对面的公路尽头时,广场上此起彼伏的示威声音戈然而止,在北龙会的宣传下,广场上数千的村民都知道即将出现的是一位大人物,这位大人物不仅能替村民讨回被被东泰集团欺骗了的利益,还可以从新建构一个能为村民获收利益的全新的青凤岛。事实证明了,那个大人物不仅把东泰集团打跨了,还取替了岛上一众唯东泰集团惟命是从的贪官,并且更让所有村民雀约的是,那个大人物只用了一个晚上的时间便铲除了多年来盘踞岛上欺压村民的黑势力。在多重在利益的驱动下,这条车队里的人就是他们的信仰他们的希望。   紫荆的车队还没到达广场在飞凤牌坊时,以山椒流氓老鹰大虫范远东等一众北龙会的老大已有条不絮的指挥着村民在广场入口的两侧迎开了一条百米长的迎接道路。   领行的三台路虎停定了,从汽车上走下十多名荷枪实弹的军官矫健的在广场入口两侧一字排开。   与此同时山椒和流氓又一右一右的快步迎上刚刚停定的宾利车上去,车门开处,紫荆和程威在前来迎接的众人的簇拥下步入飞凤广场。   “杨董好,程董好,”就在紫荆等人步入广场的那一刻,在场的全体北龙会成员应时抢出,整整齐齐的分站两排向紫荆程威刘伟进三人高声问好。   宏亮的问好声刚落,广场上紧接着响起了一遍热烈的掌声,在宏大的排场如雷的掌声中,紫荆脸上还是那抹淡淡的微笑,似乎她只是一个旁观者,当前的荣誉与她无关。   紫荆当即带领身后众人顿住了脚步向前来迎接的北龙会成员,向广场上的全部村民端端正正的回以一礼。   待掌声渐渐消退,紫荆走到老鹰和大虫跟前分别轻拍了拍两人胳膊缠上的纱布笑道“干嘛跑出来了,快回去休息。”   老鹰和大虫忙挣脱了旁边的扶持哈哈一笑“算那门子伤了,只破了点皮嘛,杨董费心了。”   “杨董,你咋就不问问老范我了,昨晚儿老子的刀都吹断了,爽啊,好久没这样放开怀抱砍人了。”范远东又禁不住他那张口没遮栏的嘴凑上来嘻哈怪笑。   “老范,说话看场合。”程威一个眼神打住了范远东的混话,转头间只见紫荆遥遥望着东泰办公大楼上那七歪八扭的金字招牌怔怔出神。   八年前就是这个金字招牌把自己赶尽杀绝,八年里就是这个金字招牌让自己忍辱偷生。八年后就是这个金字招牌把自己永沉地狱。   望着此刻摇摇欲坠的金字招牌,紫荆笑了,所以紫荆纵情哈哈大笑。在疯狂的笑声中两行泪水滚滚而下。是最终极的快慰吗?还是对自己人生的最后超脱?   紫荆不知道,她也不想知道,现在她只想笑,虽然笑得越欢心越是痛,但她还是要笑,笑得声嘶力歇。   在紫荆歇斯底里的笑声中,身后一众的随行人员沉默了,他们都清楚这笑声中的凄苦,他们都知道这笑声就是紫荆的悲鸣。   一直紧随身后的素容再也顾不得场面不场面了,她快步跑上紧紧的把狂笑中的紫荆一把搂进怀中。   “紫荆,紫荆。”   素容的怀抱一向是紫荆情感的避风港,可是这次例外了,紫荆挣出素容的怀抱,猛的伸手遥指办公大楼上“东泰集团”四个漆金大字大笑道“砸了,马上给我砸了!”   “是。”在程威的眼色中,范远东一点头马上带了几个人往大楼方向走去。   六条钢索攀上了“东泰集团”四个漆金大字上,在范远东的一声暴喝中,所有钢索快速收紧。这当口广场上的一众村民已围上来了。   “倒了!倒了!”在一遍欢呼声中,“东泰集团”这四个屹立青凤岛十年的漆金大字轰然倒塌。   紫荆的笑声停住了,曾一度失控的狂疯隐没了,那抹似是疑非的笑容又回归到她那波澜不惊的面容上。   没有再看被众人踩在脚下的漆金大字,紫荆目光闪闪的抬头望向已被石头砸的疮疮孔孔的办公大楼,在嘈杂的静谧中,紫荆轻轻的吐出两个字,“进去。”   叶天宏从办公室里走出来了,花白的的短发略显凌乱,脸颊上爬上了一层灰黑灰黑的胡渣子,骤眼看去仿佛比几天前苍老了十年。   “可儿,别哭。爸爸没事,爸爸很好。”叶天宏轻抚着叶可儿披散肩膀的秀发柔声说道。   “爸,我们不玩了,那个女人疯的,不要跟她玩了,把东西全给她,我们走,马上离开这里。”叶可儿泪光涟涟的拉住父亲的手使劲的向往拉扯,她知道父亲的死穴已被那女人摸准了,只要那女人轻轻一按,父亲就死无葬身之地。   能不玩吗?玩与不玩现在已不是自己说了算了,叶天宏干巴巴的点点头,“可儿,你先回家去,待我处理完剩下的事务就回去。你和妈妈先把家里的东西收拾一下,机票已经办了,今天晚上我们就离开上青。”   “不,爸爸,我要你现在就走,跟我一起马上离开这里。”叶可儿死拉住父亲的手就是不放,就象小时候缠着爸爸,求爸爸不要上班留在家里陪自己玩的一样,只要一放手爸爸就上班去了。   叶天宏心头一酸,他不敢望向女儿哭求的目光,叶天宏知道自己没可能逃脱了,为了能让她们母女两人能够安全离开这里,叶天宏必须留下。   “乖,可儿不哭,我的可儿是最坚强的孩子。”叶天宏再一次紧握住女儿的手笑道“爸爸把产权移交完成后就回去,爸爸这就把所有的东西都给她了,不玩了。”   “爸爸,我跟你一起去,办完后我们一起回家。”叶可儿还是死拉住父亲的手臂坚决不放。   叶天宏想挣脱女儿的纠缠,可是在女儿哀求的目光中,叶天宏心头一阵酸痛。 一百六十九节 偿还   东泰办公大楼的六楼会议室是公司里最大的公议室,这个会议室只为公司股东会议和迎接上宾而设置。当叶天宏父女两人走进会议室的时候,林正南和林冲以及林欣已分坐在椭圆形的大会议桌前了。   二百多平方的会议室里静悄悄的,围坐会议桌上的五人谁也没开口说一句话。   寂静的不仅仅只是这个会议会,而是整栋办公大楼,除了几名恪尽职守的心腹秘书之外,其余所有的员工都离开了。往日里人气鼎盛的东泰大楼竟陷入了阴恻恻的死寂之中。   会议室的大门打开了,只见林正南的秘书长走进来后向座中众人一点头说“叶董,林董,通纳投资公司的范董事长来了,不过参加这次股东大会的人物却是盛天集团前任董事长杨紫荆。”   杨紫荆这三个字让会场里神色木然的五人不约而同的猛然一颤。   短暂的沉默后,叶天宏头也不抬的挥了挥手“请。”   在死一样的寂静中,会议室外间的走道上传来一阵杂乱的脚步声,脚步声由无至近,会议室里的五人同时抬起头来。大门开处只四名穿深色西服的彪形男人一右一左的两旁站开。   在一串细碎的高跟鞋清响中,身穿纯黑色职业套装的紫荆缓缓步入会议室,紫荆身旁是一脸漠然的程威,紧随两人身后步进会议室的是山椒流氓和范远东三人。   紫荆的笑容依旧,只是比以往更加的深不可测了。她淡淡的扫视了座中众人后自顾的在通纳投资公司的股东席位上安然坐下,与此同时一声不哼的程威靠坐在紫荆的旁边,山椒流氓范远东在两人身后一字站开。   沉默在继续,一股强横的压抑夹带着风雪严寒在会议室在肆意漫延。   沉寂中,一个淡淡的女中音缭缭响起,是渲泄也是嘲讽。   ———“陋室空堂,当年笏满床,衰草枯杨,曾为歌舞场。   蛛丝儿结满雕梁,绿纱今又糊在蓬窗上。   说什么脂正浓,粉正香,如何两鬓又顾成霜?   昨日黄土陇关送白骨,今宵红灯帐底卧鸳鸯。   金满箱,银满箱,展眼乞丐人皆谤。   正叹他人命不长,那知自己归来丧。   训有方,保不定日后作强梁。   择膏粱,认承望流落在烟花巷。   因嫌纱帽小,致使锁枷杠,昨怜破袄寒,今嫌紫蟒长。   乱哄哄你方唱罢我登场,反认他乡是故乡。   甚荒唐,到头来都是为他人作嫁衣裳。”   “哈哈!”紫荆悠悠的抬头冷笑,笑声如极地吹来的寒风,把本已沉寂的会议室彻底冰封。“甚荒唐啊,各位,到头来都是为他人作嫁衣裳了!”   林正南依然低头望着手中的股权登记证书,可是颤抖的手指出卖了他面容上的故作镇定。半生的心血成果,十年的顶峰辉煌,在刚才东泰集团的漆金大招牌轰然倒地的瞬间彻底的化为灰烬。广场上众人热烈的欢呼声如一炳无情的大铁锤,把林正南自以为的骄傲自以为的信念和自以为的执着一锤子击碎,原以为自己有足够的承受能力,可是这锤子打得太狠毒了,太疯狂了。直把林正南的无上的自尊打击得支离破碎。林正南不敢开口说话,他怕强压在咽喉中的一口腥甜吐了出来。   “爸,我先扶你到外间休息一下。”林正南面容上的惨白没能逃过时刻关注着的林冲,他没顾林正南的反对强行的架起了父亲便往办公室外走去。   父亲和大哥的紧急退出让林欣既惊又怒,她站起来冷冷的注视着紫荆狠声骂道“你还要抢什么?为什么还在落井下石?你到底是人不是人?”   “你说我是人我就是人,你说我是鬼我就是鬼。”林正南的退出没让紫荆产生丝毫的波澜,说话间她淡淡的抬头一笑“我自己都不把自己当人看,你们最好也别把我当人看啊。”   “你……”急怒攻心的林欣不知道骂什么了,一跺脚的向父亲和大哥的背影快步追去。   眼前的一切仿佛如自己无关了,叶天宏对跟前的闹剧仿如未闻,因为他认输了,完全妥协了。叶天宏伸手按住蠢蠢欲动的女儿,同时他把手上的股权登记证书推到紫荆的面前“这是东泰的四成股权,名字已经签上了。”从股权证书上收回了目光,叶天宏抬头直视着紫荆说“我输了,我投降,这四成股权我无条件转交杨董事长你,我的要求是请杨董事长允许我退出这个游戏,我叶天宏不玩了。”   叶天宏的话很清楚的告诉紫荆,他什么也不要了,他把自己的全部双手给紫荆奉上,条件是要紫荆放他一条生路,包括场面上的和场面下的生路。   紫荆没有接过叶天宏送来的股权证书,甚至看也没看一眼。   紫荆的态度把叶可儿激炸了,她猛的从椅子上站起来直指着紫荆大叫“这就是东泰最大的一份股权,我们都无条件给你了,你还得怎么样?我们都认输了,是不是非要我们父女两人跪在你面前你才答应?你说,你说啊!”   认错?如果认错有用的话那要警察来干什么?紫荆忽然想起了电视剧中那句无头无脑的台词。紫荆感觉真的很好笑,轻笑声中,紫荆没所谓的指了指会议桌上的股权证书说“你们认为这份东西能摆上台面吗?无论是投资市场上还是实体经营上,东泰都将陷入全面的赤字,这份股权证书只是一个负债累累的空壳。到如今,我说它值钱它就值钱,我说它不值钱它就一文不值,跟一张白纸完全没有两样。”紫荆冷冷的接上叶可儿愤怒的目光接着说道“叶大小姐,你觉得就凭这份破纸便能跟我谈条件吗?拿出点诚意来好不好?叶天宏!”掷出最后一句话后,紫荆没看叶可儿了,她的目光投落到此刻一言不发的叶天宏身上。   “说,要付出什么条件杨董事长你才允许我退出这个游戏。”叶天宏似乎了悟了什么,那一刻他不再心存幻想了。   “老范,给我一根烟。”紫荆从椅子上站起来,从范远东的物中接过一根香烟后她淡淡的走到会议室对开的大到璃窗旁边。   “叶天宏,你和我都很清楚,自这个游戏开始后我们都不可能退出了,直到这个游戏结束为止,因为我们押下去的赌注是命。所以结局无非只有两个,要么是我从这里跳下去,要么是你从这里跳下去。呵呵,可能是贼老天还要让我继续活受罪吧,所以今天你要退出就只能从这里跳下去,游戏结束了,不用再玩了。”   紫荆的话语很轻,轻柔得仿佛就是春风指面,可是叶可儿的脸色瞬间惨白了。杨紫荆的手已按上了父亲的死穴,同时她看到父亲已失去了一切挣扎的能力,“不……不要……爸爸,别听那个疯女有的说话,我们现在离开这里,走,爸爸,我们走……”叶可儿死死的拉住叶天宏的手,她没再看窗子旁边的紫荆一眼,她只想带同父亲离开这里,离开这个万劫不复的地狱。   叶天宏没有动,他深深的看了女儿一眼,这一眼包含的是父女间的决别,是到头了吗?是到头了!   “可儿,听爸爸的话,回家去,今晚和你妈妈离开上青,再也不要回来了。”说话间,叶天宏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在女儿的痛哭声中,叶天宏望向窗外的青天碧海哈哈一笑“好,游戏结束了。罪不及妻女,我只要求让我的妻子女儿安全离开上青。”   紫荆没有转身,她依然望着楼下广场上的人群怔怔出神。这个结果不是自己想要的吗?可是为什么当这个结果来临之时自己一点快慰也没有。为什么?为什么?   紫荆还是没有转身,她怕自己一转过身去之后从这里跳下去的不是叶天宏,而是自己。   “扑”的一声,背后传来叶可儿嘶哑的哭求声“杨紫荆,我求你放过我父亲,我们叶家马上消失,从今以后再也不回上青,求你了,放我父亲一条活路。”说话间爬跪在地上的叶可儿向着紫荆磕下头去,在砰砰作响的磕头声中是叶可儿的失声痛哭。   办公室的房门被撞开了,撞门而入的除了林正南林冲和林欣外还有一个人,是程风!   只见程风摔开众人横身挡在地上的叶可儿跟前。   “紫荆,念在八年的兄妹之情,三哥我今天第一次求你了,可儿是我的老婆,三哥我求你放过可儿的爸爸一条生路。你和叶家的一切恩恩怨怨就冲着三哥今天的面子都结了,三哥带着他们从始离开上青。”   叶可儿的哭声顿住了,望着甘为自己抛却了荣华富贵的程风,一直以来被欺骗的愤怒烟消云散了。   “风!”下一刻,叶可儿紧紧的狠狠的扑到程风背后。   紫荆转身了,不因为叶可儿,是为着程风。在程风的眼中她看到了一个熟悉的影子。   紫荆神经质的微微一笑,回忆似的神色穿透了会议室里的众人。   “杨董,求你成全程风吧。”流氓的面上没有习惯的嘻皮笑脸了,站在程风的旁边他向紫荆重重的一低头。   “三哥,上青码头第十二号仓,甘成就关在那里,把他埋了吧。公安部上的挂案回头我让上面人撤消了。”紫荆向程风点点头“三哥,祝你们夫妻白头到老。”   在紫荆落寞的神色中,程风心中一痛,他拉起地上的叶可儿后向紫荆一点头“紫荆,保重。”   就在程风带着叶家父女打算离开的时候,办公室门外走进了几名荷枪实弹的警服人员,没有挂公安的执法号牌,只见他们的胸襟上赫然挂上了安全局的襟章。   “叶天宏先生,你涉疑组织了一宗谋杀安全局公职人员的重大命案,这是安全局的递捕令。叶天宏先生现在你已正式被捕了”说话间其中一名警服人员向林正南展示了一纸文书并同时向手下的人员一挥手“带走。”   紫荆可以看在程风的份上放叶天宏一条生路,但安全局的徐宁行。事关安全局几条人命的背锅和上层派系的斗争工作,徐宁没可能留下叶天宏这个致关重要的把炳。   不知情由的叶天可儿了,好不容易的把父亲保存了下来,怎么现在又跑来一群祸害了?当下叶可儿横身挡在父亲的跟前向那几名警服人员大叫“你们是什么人,我爸爸没有犯法,你们凭什么抓他?”   为首的那名警服人员一把推开叶可儿喝道“有没有犯罪不是我说了算,一切凭证据办事,带走。”   “住手。”叶天宏暴喝一声,连忙扶住女手的臂膀。   天作孽犹如恕自作孽不可活,正如杨紫荆所说,这个游戏只有任谁一方跳下去才能结束了。那场对紫荆发动的刺杀失败了,换来的是别无选择的自杀,与个人的恩怨无关了,这是游戏规则。上层派系的斗争从来就不需要道理,而自己这个在派系斗争中的牺牲品是必死无疑的一枚弃子。   为了妻子女儿能够安全离开上青,也为了女儿以后不要活在影阴中。穷途末路的叶天宏作了一个决定。他轻握住女儿的双手柔声说“他们说的那件凶案是爸爸一手策动的,别问爸爸原因,爸爸只告诉你这个事情跟现在在场所有的人完全没的关连,是爸爸在外面的私仇。”叶天宏的目光缓缓的扫过林正南和杨紫荆,最后注专在女儿惊骇的面上“每个人都要承担自己的过失,爸爸也不例外,可儿,你是最坚强的孩子,好好照顾妈妈。”   “爸,你说什么哪……我不许你说这样话,妈妈就在家里等着你回去。”叶可儿脸上刚回复的血色又消退了。   “你很好,以后可儿交给你了。”叶天宏深深的看了程风了眼后办公室外挥挥手“带她离开这里。”   “叶董,别……我让紫荆给你想办法,没事的。”反应过来的程风扑上去企图抓住叶天宏的身体,可是迟了,叶天宏已快退到那扇敞开的大玻璃窗前,在众人惊悚的目光中纵身跳出。   “爸……”一声撕烈般的悲鸣从叶可儿的桑子中传出,“可儿,可儿。”程风急忙回身搂住叶可儿往前跌扑的身体。 一百七十节 风筝   会议室里的众人都被突如其来的一幕所震住了,直到程风横抱着晕迷不醒的叶可儿默默的步出办公室大门。   林欣双脚一软的跌坐在地上,她不敢望向那个吹来彻骨寒风的窗口,她只紧紧的盯住那抹似乎无动于衷的身影,没有对生的喜悦,也没有对死的悲哀。有的还是那抹冷漠尽头的荒凉,一如此刻从窗外吹来的寒风。   “程董,能让我们和紫荆谈谈吗?”林冲有意识的挡在林正南身前向由始至终静坐在椅子上的程威问说。   在程风的求年情下紫荆最终已答应放他一条生路,可是叶天宏毕竟还是惨死了,看似和紫荆没多大的关系,但究其原因就是紫荆发动的这场毁灭性的复仇行动。   相处这些年,紫荆的心思程威或多或少的懂,在经历了叶天宏的事情后紫荆开始动摇了,或许让紫荆和他们单独面对更有助于事情的解决,毕竟太多不关关的人在这里反倒是制约了紫荆的情绪转变。   当程威正要询问紫荆的时候老鹰和大虫一拐一拐有走进来了,老鹰附到程威耳边一阵低语,耳语完后老鹰和大虫分站程威两旁等待程威的示下。   程威稍作沉吟后站起来向凭立窗边的紫荆问说“青凤岛上所有盘子打扫完毕,今早在扫荡飞凤县上三十八处娱乐场所时揪出大小头目四十多名,临江势力的老大林海在潜逃的途中被我们抓住了。紫荆,是去是留你一句话。”   昨晚的撕杀太惨烈了,原计划是将揪出的目头全部干掉,一为泄愤一为立威。但程威临时改变主意了,这无疑是给紫荆一条和林家坐下来谈话的台阶。   默坐在椅子上的林正南霍然抬头,可是那声求饶最终还是说不出口,一种任人鱼肉的无力感让他的手指关节握着格格作响,就算把拳头捏得再紧也无力打出,脸色再一次失血的林正南强迫得自己低下头去。   “爸。”旁边的林冲轻按住林正南的微微抖动的肩头,他也不敢说什么,怕激起了紫荆偏激的心性。   紫荆转身,淡淡的望了一下颤巍巍的坐在椅子上的林正南和一脸忧色的林冲,以及地板上面露恐慌的林欣,最后接上了程威祈求的目光。   难道我干的都是错的吗?为什么没一个人站在自己的立场上?为什么没有一个人能明白自己的感受?本以为平静的心湖在众人的沉默中开始波动了,一波快似一波的冲击着紫荆为自己建构的平衡。   你们都不想我杀吗?我偏要杀!杀!杀!   当那个杀字就要冲口而出时,抬头间紫荆看见了混身伤患的老鹰和大虫,鲜红的血印在清晰的透现在包裹伤口的白纱布上。   紫荆心底里因偏激而引发的狂燥在鲜红的血液前凝固了,走下那条台阶原来比继续走上去需要更大的勇气。   敞开的玻璃窗中又吹进了一阵微凉的海风,紫荆有点意光萧索的坐到在林正南对面的椅子上。   “把那些人送交青凤县地方公安处理,林海在哪里?”紫荆尝试着往那段台阶踏下第一步,她害怕自己一脚踏空,所以她低头细看。   “在楼下。”老鹰应声回答。   “带上来。”紫荆轻挥了挥手。   林海带上来了,混身鲜血的他在两名押送人员的一个飞腿下呛啷跌坐在地板上。   “住手。”林正南暴喝一声,看着跟随自己十多年的手下被整得如此不堪,这份鸟气再也禁不住了。   “给我打。”林正南的声音刚落,另一个声音应声而起,很平淡的语气,是紫荆的声音。   “是。”场中两名大汉向紫荆一点头随即拳脚交加的往地板上的林海招呼下去。   “啊……啊……别……别……啊……”一声声惨叫回荡在鸦雀无声的办公室里,呼吸粗重的林正南从椅子上拍案而起的指住紫荆大骂“杨紫荆你什么意思,有种冲我来啊,当年要你的命的人是我,要报仇就冲我来。”   就在林正南说话的同时,林冲闪到父亲跟前向紫荆沉声说“紫荆,是我抢去了你的所有,要杀要剐你一句话,犯不着伤害无辜。”   “呵呵,都争着抢头功了啊。”紫荆冷冷一笑,目光穿过林冲投落到咬牙切齿的林正南身上“我就要在你的面前打死他,你待怎么样?”   没顾林正南喷火的目光,紫荆哈哈一笑转头向场上挥动拳脚的两人说“往死里打。”   “是。”其中一名男人随即摸起旁边矮桌子上的烟灰缸一扬手就照林海的脑袋砸下去。   脑袋上传来的一下激痛让林海惨叫趴下,林海意识到自己的老板已无能为力了,林海这个黑老大本该也有着黑老大的硬气,但刚才经过大楼入口时,他看见跌仆在大门前花岗石台阶上七孔流血的而死的叶天宏,昨天晚上的十五具尸体和今天叶天宏的惨伏让林海拼命坚持住的最后一口骨气击彻底碎了。北龙会是一把噬血的狂刀,杨紫荆一个冷血的魔鬼。   什么义气什么情面见鬼去了,在紫荆那一声“往死里打”的声音中,林海知到自己完了,所以他要争取,那怕声名扫地。   “杨董,求你开恩,别杀我。”林海疯子般挣出来爬到紫荆的面前,脸上的鲜血掩盖不住他眼中对死的恐慌“我只是一条狗,所有的事情都是林正南指使的,我只是听他的命令去办,不关我的事啊,杨董,求你大人有大量,饶我一命。”说话间地上的林海伸手指向一旁脸色铁青的林正南说“就是他,你要报仇就找他,我可以给你作任何的证供,我手上有他的全部犯罪资料。杨董,只要你放过我,我就全部给你翻出来。”   “是背叛还是抛弃?林董事长,感觉爽不爽?”紫荆指住地上的林海向林正南大笑,笑声里尽是最无情的嘲讽。“林董事长,你的手下说带我去翻你的旧帐啊?你说怎么办好呢?哈哈!”   “要翻就让他翻,我林正南一人做事一人当。”林正南一手拉住旁边的林冲大喝道“冲,咱们走,该怎么着就怎么着吧,咱们回家等着宣判。”   林冲没有走,他知道只有一走出这个门口,林家的一切都完了,林正南也完了。   “够了,紫荆,够了,是不是非要把林家赶绝了才满你的意?当年是我们的错,可是现在你已经把他们的一切没收了,难道还要没收他们的命吗?”说话间林冲把林正南按坐在椅上转到紫荆的跟前,“如果我跳下去能让你收手的话,我现在就跳下去。”林冲指着敞开的那扇窗户没作犹豫的说。   紫荆没有回答林冲的说话,甚至一眼也没看去,她只定定的望着地板上的林海,望着他右手手腕上那个黑色的胎痣,思绪回到夜明珠夜总会的那天晚上,就是那只手给自己甩出了三十万的支票,让自己从上青永远消失,就是那只手让自己在郊区的荒山冷月下完全的死透了。紫荆的嘴角勾起一抹冷笑,很冷很冷,“林海,我记得你,当年我还坐过你的台啊。”   地上的林海混身一震,他一叠声的急挥着手说“杨董,杨董,是我错了,我贱,我有眼不识泰山,当年的事真的与我无关啊,是他,全是他指使的,我这就给杨董你拿证据。”   “好,你们这就带他去拿证据吧。”紫荆向场中的两男人淡淡一笑伸手指了指敞开的窗户。   “不……我的证据放在五楼办公室,在五楼……”林海瞪着一双惊恐的眼睛拼命的往后退缩。   “快,招呼林老大出去。”程威当机立断的大喝一声,会议室里程威是第一个明白紫荆意思的人。这个林海知道的东西太多了,绝对是林正南的死穴。何况昨天晚上的那场动乱是一定要向场面上作出交代的。背这个黑锅的人要么是林海,要么就是林海背后的林正南。紫荆的含义再清楚不过了,她要杀了林海为林正南灭口。   大姐头和老大同时下令了,场中的两名男人没再犹豫,他们马上扑上前去,把嘶声嚎叫的林海一左一右的挟了起来。   “不……啊……不要……啊……”惨叫声中林海的整个身体被甩出那扇敞开的窗外了,也是刚才叶天宏跳出的那个窗口,林海最后的惨叫声从窗外传来,直至会议会又再度回归寂静。   “魔鬼……你是魔鬼……你别过来,别过来……”亲眼目睹两条活生生的生命消失在那个空洞洞的窗口,蹲在地板上的林欣受到严重的刺激了,只见她瞪着一双满布血丝的眼睛死死的盯住椅子上的紫荆,在她的心中紫荆已不是人了,中一只收割人命的魔鬼。爬在地上的林欣紧缩着身子一下一下的往后退,眼中尽是歇斯底里的惊惧。   程威暗叹一声,闪身走到林欣跟前挥手往林欣的脖后面子上轻轻一切。   林欣晕了,程威向应声上来的流氓吩咐说“把林二小姐扶到沙发上歇歇。   林冲怔住了,在紫荆谈笑间收割人命的残忍冷血中怔住了。下一刻从怔忡中清醒过来的林冲几步跳到会议桌前一挥手向椅子上的紫荆重重的一巴掌。   “啪“的一声清响,紫荆脸上被印上了五个指印。紫荆没动,而一直紧守在紫荆旁边的山椒和范远东动了。在他们心中紫荆是高高在上的绝不容许半点侵犯的神,管你天王老子,敢侵犯紫荆的就得打。   林冲倒飞出去了,在一右一左同时砸到身上的拳脚下摔飞出去了。   林冲没顾身上的剧痛,他撑起身来紫荆大骂道“你知不知道那都是人命?你怎么就变得这样的凶残冷血?你还是人不是?”   拳头握得格格作响的山椒和范远东又要飞身扑上了,可是他们的身体形被紫荆的一声轻喝打住了。   “出去,全给我出去!”   “咱们都出去。”程威向房间里的众人一挥手摔先走出会议室,在会议室的门边上程威悠然的转过身来向着房间中的林正南和林冲说“林海必须死,否则林董事长麻烦大了。希望你们能明白紫荆的心意,恕我多言了。”   刚才闹哄哄的会议室彻的安静下来了,沙发上的林欣依然没有转醒,仆跌在地板上的林冲已一言不发的站了起来,椅子上的林正南默默的抬头天花板,紫荆从桌子上的烟盒里抽出一根香烟悠悠的点上。   烟雾在静寂的半空在翻腾,一如会议室里众人的心情。随着透窗而来的一阵微风,烟雾消散了。   “你说的没错,我不是人,我只是一只凶残成性的魔鬼。这全都是拜你们的当日所赐啊,为了不被魔鬼吃掉,我只能把自己变成了魔鬼,而且是最凶残的魔鬼。只有这样我才能吃掉所有的魔鬼,只有这样今天我才能有资格坐在这个房间里。”紫荆缓缓的扫过林正南和林冲,笑容里透出的是无尽的荒凉“试问两位林大老板,如果现在的杨紫荆还是八年前为了吃上一口饭而强颜欢笑的趴跪在地上讨好男人的妓女杨紫荆,那么我想,我杨紫荆连站在上青卖笑的机会也没有,更不要说象现在这样堂堂正正的坐在两位林老板面前说上几句话了。林正南林大老板,你说是吗?”   林正南没有对上紫荆望来的目光,同样也没有回答紫荆的问话,因为紫荆的话让他无言可对。   “林冲林大老板,你说呢?”紫荆目光闪闪的投落林冲身上。   “不,不是你想的这样的。”林冲直视着紫荆的目光解释说“紫荆,我知道你不相信。当年我收到王刚的那封信后我便马上动员了所有的人力去找你,找你回来给你安排全新的生活。可是人海茫茫,我找了一年也没有你的下落。”   笑话,荒天下之大谬的笑话。紫荆捧着胸口哈哈大笑,“真为难了你啦。哈哈!幸好没让你找着,否则杨紫荆早已死无全尸了。”笑声悠然而住,下一刻紫荆重重的拍着桌子站了起来指住林冲说“所谓安排给我的新生活是不是给我些钱好让我感动得一塌糊涂的离开上青,然后每天晚上在陌生男人的胯下回忆着你林冲林大老板的恩情,是吗?”说话间紫荆转身指向林正南说“还是一边享受着插进咽喉的尖刀一边感激林正南林大老板你的超脱之恩,是吗?”   “是的!”没有让他们回答,紫荆坚定的点点头“因为我已不是林冲,我只是杨紫荆,一个比垃圾还垃圾的贱女人杨紫荆。我的存在只会挡了两位大老板的路,所以我必须消失,必须毁灭。如果让时间倒流回去,我相信今天的结果也绝不会改变。”   “是的,不会改变。”在紫荆的质问声中,林正南抬头接上了紫荆凌厉的目光。“做大事的人必须扫除一切挡路的障碍,你就是障碍物,所以至今我不后悔当年的决定。”林正南转过身去看着几步处站着的林冲微微一笑“看到吗,这就是我的儿子,活生生的儿子。试问当年我又怎么可能相信一个巴巴跑来攀亲带故的妓女的谎话啊?你的存在不仅挡路了,还直接污辱了林家的声名。所以无论站在未来的东泰还是当时的林家的立场,你必须除去。”   话音微顿,林正南落幕一笑,回着看去烟雾中那张平静的面容,林正南心里莫名奇妙的有点慌,也有点痛,所以他不自觉的略略低下头去。“自从你从回上青的那一天,我知道我们必有一战,没有缓冲的余地,正如你刚才和叶天宏所说的话,这个游戏只有两个结局,要么是你从这里跳下去,要么是我们从这里跳下去。所以我们都关起了所有沟通的窗口决死一战。哈哈!”林正南的笑声有点干涩,但他还是免强的笑了笑“今天你赢了,你有资格坐在这里没收了我们的一切包括生命,你赢得一点余地也没有。好!我服了!我们输了。”说话间林正南从会议桌上把股权证书和一份青凤岛的开发权证推到紫荆的面前“这就是你的战利品,要不要我跪在地上双手给你奉上?”   紫荆很认真的听着林正南的每一句话,很努力的在林正南的话语寻找着什么,可是她最终还是失望了。由始至终林正南都没对当年那个换身故事的表态,紫荆很想知道现在的林正南的心里的自己到底是什么?这一直是缠绕在她心底里的一个心结。她想问,可是耳边传来林正南那淡薄的笑声时,紫荆的这个心结永远沉到内心的最深处了,沉到一个让自己也找不到的地方。   没意义了,今天是来快意恩仇的,不是自找罪受。在林正南淡薄的笑声中,紫荆也淡淡一笑,笑得比林正南刚才的笑声更淡薄更清冷。   林正南刚才的说话又一次从紫荆的心里掠过,特别是那一句“你的存在不仅挡路了,还直接污辱了林家的名声。”好一个林家的名声,这就是林正南心中一直以来看得比性命所更为重要的名声!也是为了这个名声而不管不顾的对自己,对那个飘渺的故事进行彻底的否认,彻底的封杀。   紫荆眼中闪过一抹森寒的恨意,恨到深处化成狠化成狂。名声?哈哈!今天我就要把你林正南视为比性命更重要的名声揉成了碎片再碾成灰尘。   “是的,我胜利了。可是我要的不是这份所谓的战利品。”说话的同时,紫荆缓缓捡起桌子上的股权证书,这份记载了林正南半生功绩,让林正南引以为荣的荣誉在紫荆手中点燃了,一点火光里冒出缕缕黑烟,火,熊熊亮起了,在跳跃的火光中紫荆哈哈一笑“知道我为什么刚才把东泰集团这个招牌砸了才进来吗?对,我的目的不单纯是夺去东泰的主权,钱对我来说一点意义也没有,我最终的目的就是要把东泰曾经的一切彻底摧毁,我要让东泰集团这四个字成为青凤岛上永远的耻辱,这才是我真正想要的东西,叶天宏死了,我就让他死后的骂名比他的死状更难看。”紫荆冷冷一笑,笑容里透出的是残酷的快意,当看到林正南扭曲的脸容时,紫荆心里很痛,可是就是这样的痛让她积郁了八年的恨象崩堤而出的江水,拍着滔天巨浪去尽情地释放,痛快的渲泄。站在巨浪的潮头,紫荆在恩与仇情和恨的猛攻烈撞击中失控了。“怎么了?激动了吗?林董事长!求我啊,哈哈!只要你开口求我,说不准我会改变想法的。”   “扑”的一声闷响,林正南只觉胸口一热,张嘴之际一口鲜血喷薄欲出。   自紫荆踏进了这个会议室,林正南已作了一无所有的准备了,输了败了他认。可是紫荆不仅仅掠夺了他的一切,不仅仅是要他身败,紫荆手上的这把火是把自己半生的功业全盘否定,是要让自已真正身败名裂,让他的名声被青凤岛上的人永远的踩在脚下永不超生。这一招犹如一把穿心的利剑,剑锋直插林正南的心脏。   “住口,你给我住口。”林冲一把抱住急怒攻心的林正南向紫荆大喝。“你疯了?他是你爸爸,你是不是想亲手迫死自己的爸爸才满意?”   “哈哈……”紫荆仰天张狂大笑“什么爸爸?难道现在你们反倒巴巴的跑来跟随我攀亲带故啦?十年河东,十年河西。别妄想了,今天你们只是被我踩在脚下的失败者,说连跟我说话的资格也没有!”   把半昏迷状的林正南扶回椅子,林冲暴走了,他挥着手跳到紫荆面前大喊“好啊,全都冲我来,你说的我都认了,如果你还不是禽兽的话,你就放过你的爸爸,一切冲我来,我全接了。”   低头间看见扑过来的林冲衣襟上星星点点的鲜血,紫荆触电似的倒退几步。她没有看林冲一眼,她只愣愣的看着他胸上的斑斑血点。   这就是自己一路坚持的收获吗?这就是自己想要的的结果吗?这就是自己最终的期及吗?当走到报仇的最后一步时,紫荆悚然惊觉,原来那个所谓的收获只是为了一路上坚持而找的借口,原来那个所谓的结果只是每次机关算尽后给自己的开脱,而那个所谓最终的期及只是为了紧握最初的誓言。   这一切都有意义吗?没有了,没有了。林冲衣襟上的血痕不断地放大再放大,直至遮盖了紫荆的世界。紫荆努力的穿透这层血雾,她穿透了。在血雾的尽头紫荆看见了一只风筝,探春手上的线断了,飘飘荡荡的风筝在一碧如洗的天空中无牵无挂的飘然远去。   “记得当年红山断涯上的那把金锁吗?”狂燥的情绪瞬间冷却了,紫荆抬头望向窗外的蓝天语声悠悠“那一天之后我把我的身心命全部交给你了,当时我真的没有要求你一定要还给我什么。我只一厢情愿的跟自己说,只要回到家里,只要有爸爸妈妈妹妹和你就足够了。可是我错了,当时我忘了自己已经不是林冲了,是杨紫荆,一只断了线的风筝。当我终于认识到自己只是一只风筝时,我已被卷进了狂风中,吹走了,很远很远。”紫荆的声音越说越是平淡,似回忆,似悼念。她微微的摇了摇头“我以为如果把自己变成了一成雄鹰就可再次飞回当年被狂风卷走的地方,所以我飞回来了。很好笑的是当我飞回来了的时候我又再一次很后知后觉的发现,我还是一只风筝,最后还是注定再一次的飘逝。”   林冲脸上的因愤怒的潮红退却了,他看到紫荆的眼睛里什么也没有了,没有了恨,也有了爱,没有了人世间的半点烟尘。林冲意识到什么似的惊愕的走上两步拉住紫荆的手“回来吧,我不祈求我们能从新开始,我只希望你能回到爸爸妈妈的身边,要走的人是我。”   紫荆没有挣脱林冲的手,收回望着窗外的目光后紫荆淡淡然的看了林冲一眼“你爸爸醒了,林冲,去帮你爸爸擦干净嘴角的血迹。”   等了六年,终于等到了紫荆第一句不带半点恨意的话语,紧压在心头的大石轰然落地了。   “嗯。”林冲舒心的一点头。   望了眼转身而去的林冲和翘首以待的林正南,紫荆复又回头望向天空上思海中的那只风筝,口中喃喃自语“线断了,永远的飞出去吧!”   “爸,要不要给你倒杯热茶?”就在林冲把林正南嘴角的血迹擦干净站直身子回过头来的时候,林冲和林正南同时看见刚才还站在窗边的紫荆现在竟然站上了那扇敞开玻璃窗外面的矮护栏上。   林冲林正南心都跳出来了,两人想扑前去,却又害怕迫紧了矮护栏上那抹纤细的背影,只能手足无措的站在大叫。   “紫荆,别……”   “阿冲,不要……”   那声“紫荆”是林冲叫的,而那声“阿冲”竟然出自林正南的口中。   紫荆回过头去淡淡一笑,那抹纯粹的笑容仿如远处蓝天下的那一碧从容安静地流向天际的大海,“走了,不再见了。” 一百七十一节 缘起缘灭   拂面而来的海风吹动了散垂肩上的万缕千丝,紫荆习惯性的整理了下鬓边的乱发后双手交叠,极目望去水天一色的白云深处。   那里有杜鹃的轻啼吗?那里有秋蝉的鸣翠吗?或许那里什么也没有,更好!就是为了那里什么也没有,不如归去!   不看了,没有任何东西可以留恋了,如果有,它就在那白云的深处吧。   紫荆缓缓地闭上眼睛,感觉不到太阳光热,感觉不到海风的温柔,听不见尘音纷乱,看不见世事纠缠。该放下的,不该放下的,随着思海中那只断线的风筝徐徐飘远。   “如果要走,就走吧,无论天上人间,我都永远陪伴在你身边。”   一个熟悉的声音在紫荆空寂的世界中悠然响起,紫荆没有睁开眼睁,她不是不想,而是不敢,她害怕睁开眼睛后所有的幻境在阳光下又一次寂灭,所以她情原紧守住思海中的半点涟漪,好让自己在曾经的点滴温情中魂飞魄散。   幻海里有温度的吗?为什么?   当一份真实的温暖烫贴心菲时,紫荆紧闭的双眼睁开了,她不需要回头,在那梦牵魂绕的气息中,她知道他来了,就在她即将把自己放飞的地方。   “我一直以为只要飞过了沧海就能到达自己另一个人生的彼岸,那里有蔚蓝的天空,有绿草如茵的大地,还有灯火栏栅处那一朵笑语盈盈的玫瑰花。”紫荆脸上露出了一抹向往的笑容,柔柔的目光似梦如幻的凝望着曾经憧憬的彼岸。   幻花终灭,青凤岛的海风吹落了一地的碎片,“可是当我终于飞过了沧之后却发现彼海不是彼,那里还是望不到头的大海。明哥,我累了,没有气力了,不想再飞了。”   “我,就是你的岸。”不让她再飞了,高天明没有伸手把紫荆拉下来,只见他没作犹豫的抬脚跨上了护栏,平静的抬头望向紫荆极目的方向。   紫荆安安静静的聆听着高天明的说话,能吗?她想。高天明真的能够成为自己的岸吗?曾经自己不顾一切的爬上去了,可是她发现这片岸上没有能够让自己立足的地方,当再一次沉入深海的时候,紫荆很清晰的知道,这个世上已经没有她的岸了。   “记得银平的冰灯吗?真的很美,是我这辈子所见过最美的事物了,所以我把它记进心里了。我差点就以为建立在空中楼阁的幻影也能既成现实,我们都为着这个目标不计成本的付出。可是上青的阳光太猛烈了,终是把冰雪消融了。”紫荆没有握住高天明伸来的手,她知道这双手很温暖,可是她更知道这份温暖背后的无可奈何。“见过了,也就没有遗憾了,明哥,谢谢你。”   紫荆平静的语调让高天明深刻的体会到此刻她心底里的万念俱灰,刚才经过飞凤广场的时候,高天明和肖冰的心一直往下沉,人山人海的示威人群,面目全非的东泰大楼,支离破碎的金字招牌,以及扑跌在大楼前石台阶上两具血肉模糊的尸体。   完了吗?都在最后的疯狂中完结了吗?肖冰的两脚一软的跌坐在地上,高天明已顾不得冰肖了,他追上了素容的身影,他有一种很不好的预感,他要迫不及待的将她抓在手中,否则她就要飞走了。当那抹孤寂的站在护栏上的身影映入眼帘时,高天明知道一切已经完结了,和想象中的一样。在绝望的尽头,高天明迷乱的心神却安静下来了,或许这个世上真的不允许他们的这份情,但如果超出了这个世上呢?   高天明没看边上进退两难的林冲和林正南,他向身后刚飞跑进来的肖冰和素容虚按了一下手掌。没有挽留,也从未放弃,下一刻高天明很平静的作出了一个酝酿已久的决定。   “是啊,冰雪消融了,我不在乎,因为我终于看见了深埋在冰雪下的那颗心。紫荆,我们走的弯路太多了,我也累了,不想再走了。”说话间高天明从衣袋里换出一张照片缓缓的放到紫荆的面前。   五彩缤纷的冰灯已模糊不清,照片上高天明那张纯粹的笑脸也被斑斑点点的泪痕化开了。紫荆痴痴的凝望,她努力的追忆那抹纯粹的微笑,可是她忘了,在短的几年间高天明脸上再没有过那抹纯正的笑容了,因为自己。   高天明翻转了照片,把紫荆的心展现在青凤岛的阳光之下,“别自个儿躲到角落里悄悄的说了,我要你大声的跟我说。”   本以为一切都断了,这人世间没有任何的牵连了,可是为什么还想转过身来?一股让紫荆既惊且惧的温暖在本该停止跳动的心房中速迅蔓延。   紫荆想转身,但不敢,想再一次紧握住照片上的手,但也不敢。她害怕转身了,握住了,身后的男人会义无返顾的和自己走向灭亡。可是如果自己不转身不握住,身后的男人同样会一厢情愿的跟随自己走向灭亡。   紫荆缓缓的伸出双手,光洁的皮肤在炽烈的阳光下透出病态的苍白。紫荆低头,却看见了这双手上洗不去的污垢和斑斑血迹,这双手还有抓住爱情的资格吗?   不能!我是一只魔鬼,我不能把他进地狱。紫荆拼命的对自己说,同时拼命的控制住双手的企图,可是那双让自己厌恶的双手却失控的向着面前的双大手靠拢。   一点点一点点的靠拢,就在小指触及围在腰上那握温热的时候,紫荆好象触电似的仓皇抽离。   什么是亲情?什么是爱情?为什么我的亲情鲜血淋漓,只能在金钱利禄中相互践踏。为什么我的爱情千夫所指,只能躲藏在无人的角落里夜夜断魂。   是生是死,是去是留?在拥入怀中的爱与无情放逐的痛之中,在天堂与地狱的一步之遥,所在积埋在心底里的情感剧烈撞击,曾经死寂的心灵滴着最后的鲜血一下一下的向着上苍的大门狂疯扣响。   “啊……”   下一刻紫荆双手抱住爆烈股的脑袋向着苍天发出一声凄迷的嘶叫。   会议室友里的众人在紫荆的凄叫声中定格了,林正南以手臂撑住桌子努力的稳住失重的身体,可是最终却颓然跌坐在椅上,不敢望向护栏上那抹挣扎中的身影了,似惭悔似愧疚的他真正的低下了那颗高贵的头。   林冲静静站着,眼底一遍空茫,紫荆的凄叫声远去了,红山断涯上的明艳容颜在阔别九年后的今天又一次清晰的展现在眼前,不自禁的伸出手去想抓住俏立在云海中的那徐徐飘飞的秀发,俏影依旧,可是伸出的手落空了,山风冷却了绕指的温柔,缕缕发香遗落在指尖上,抓住了一时,错过了一辈子。   刚刚醒转过来的林欣大气也不敢喘,她摸爬到倚靠在边怔怔垂泪的妈妈身边,肖冰的目光自始至终都没离开过窗台上的紫荆,她不敢向前,也不舍退后,只紧紧的握住林欣的手,让林欣手掌心里传来的温度支撑着虚脱的身体。   “别过去。”程威紧抱住慌乱中的素容,紫荆正处于天人交战的关口,紫荆的性格他清楚,要是高天明压上了生命的代价也不能挽回来,那么现在自己这几人冲上去只会刺激起紫荆轻生的念头。   “紫荆,紫荆,不要,回头看看姐姐,姐姐马上你离开这里,咱们回银平去,再也不回来了,再也不见这里的人了。好不好?回头看看姐姐……”素容一声声肝肠寸断的哭泣回响在寂静的会议室里。   素容的声音穿过紫荆的惊涛骇浪,清泉一样点点滴滴的注入紫荆迷糊的心潮。   是姐姐!姐姐怎么哭了?紫荆回头了,是姐妹之间不离不弃的依存让她再一次的回过头来。   四目相对之中,进退为豁的素容泪眼滂沱的咬着嘴唇紧紧的摇着头哭求道“别,下来,下来好吗?姐求你了,下来啊。”   “姐,我看不见前面的路了,还有下来的路吗?”   真的看不见路了,疯狂过后紫荆眼底里流露的是迷茫。不是高高在上的董事长了,不是前呼后拥的大姐头了,脱下了重重坚壳,紫荆才能毫无防备的把自己最脆弱的一面展露出来,最脆弱的也就是最真实的。在姐姐的哭泣声中,紫荆还原了一个妹妹的角式,在相依为命的姐姐面前发出了心底里最无助的期求。   “在没有路的时候咱姐妹不都闯出一条路了吗?”素容挣开了程威紧紧的盯住紫荆一步一步的慢慢走去“看着姐姐,过去的路你已经走完了,现在走下去的是属于你自己的路,姐姐和阿明永远的陪你走下去。”   “把手给我。”高天明的再一次向紫荆伸出手去,他没有要求紫荆走下来,只是要求握紧紫荆的手,“今天我来的时候我跟自己说,虚名俗利什么的,我全都不要了,这辈子就只要你了。如果今天我们能走出这个岛,我们马上回银平去,你不是喜欢大海吗?我们就在海边开一间小士多店,待到傍晚的时候咱们跑海边去,在那块大石头下面烤鱼,晚上躺在沙滩上看星星……”   高天明没有强行的把紫荆抱下来,紫荆的眼中已经没有希望了,就算抱下来了,也只是一俱失去了灵魂的躯壳。要么就在今天里结完了,要么就在今天里新生。   一幅梦中千回百转的美境在高天明尾尾道来的话语中缓缓铺开,紫荆静静的倾听着,拂面而来的微风吹开了披垂面颊上的刘海,银平、海边、大石头、烤鱼、看星星……   真的行吗?真的能够从新开始吗?如果真的能从头开始又何至于走到今天。可是紫荆没有想太多了,她痴痴的站在幻海里那幅绝美的图画中,如果能永远的活在自己幻想中那多好啊。   眼底里的迷茫渐渐消散了,脸上守住那抹痴痴的笑容,紫荆一步一步的走入属于自己的世界。身边的声音越渐模糊了,仿佛一世纪的徒步前行,当走出那条黑漆漆的蛹道后,紫荆终于走进了属于自己的世界,轻柔的海浪冲刷着海边的乱石,就在那块熟悉的大石头下转出了一个熟悉的身影,是高天明,高天明手中的小鱼又烤焦了,缕缕焦香的青烟随风四散。   紫荆脱掉了鞋子踏着细沙快步跑往微笑而立的高天明,快了,很快就到了,就在紫荆即将扑到高天明的怀中时,一重厚重的烟雾挡住了她的视线。   紫荆慌了,她急不及待的冲进了浓雾之中,可是这遍浓雾太深了,任是紫荆如何的奔跑,眼前依然是一团没有尽头空茫。   就差一步了,为什么?为什么?颓然跌坐在地上的紫荆不甘心的向着浓雾的深处嘶声大叫。   就在紫荆快要绝望的时候,浓雾的深处竟然传出了一种让紫荆不禁翘首以待的熟悉,隐藏在浓雾里的到底是什么呢?   随着浓雾的消散,一曲清悦的琴音悠然而起,是冰山上的漫天风雪,是晚林里的霜叶嫣红。惊寒碎梦,是踏夜而至的金戈铁马,长风万里,是夕阳醉染的大漠黄沙。   流过了烽火围城,流过了清泉幽谷。如飘如渺的琴声仿佛从恒古而来,划过了时光荐荏,划过了沧桑变迁,在紫荆寂静的心湖上泛起了一片片波光粼粼的涟漪。   “如果要走,就走吧,无论天上人间,我都永远陪伴在你身边。”   一个熟悉的声音在水光点点的湖面上响起,一样的话语,一样的情深,紫荆看见了在那绝望的眼神里透出的坚决。   三生三世,缘起缘灭。   走出来了,不是眼前的迷雾,是进出了自己的世界。当紫荆的眼睛再一次睁开时,目光中流露出来的是一泓绝世而独立的清澈。   林冲向回过头来的紫荆苦苦一笑后“扑”的一声跪倒在地板上,神色庄重的望向窗外的蓝天白云。   会议室里的一众人全都怔住了,他们不知道刚才紫荆为什么站在护栏上完全失去了感知,任是高天明和素容肖冰等人的呼叫也全无所觉,他们不知道林冲为什么仿然大悟似的跪倒在地板上,眼前这突如其来的怪异情境已超出他们的理解了。   “姐,别担心,一切都完结了。”紫荆回头一笑。不仅是素容,会议室里的所有人都被紫荆的笑容唤醒了,众人心里竟生出了一种前所未有的舒坦,仿佛三月的春风吹开了大地的生机,是人世间所能拥有的微笑吗,不,这抹微笑很单纯,单纯得直接穿透了众人中灵魂。   紫荆徐徐伸手把怔立在护栏上的高天明拉了下来后转头向着林冲目光所向的蓝天白云处轻轻骂道“凌老鬼,别不是待我跳下去了你才肯出来吧?”   随着紫荆清泠泠的话音落下,窗外的蓝天白云外忽然传来一阵清朗的笑声,转瞬之间,一幕奇境在会议室里众人的目瞪口呆中出现了。   只见一身青布道服的凌虚子目含微笑的从云端中缓缓而下,徐行间凌虚子漫声念道——   风雪神山救危情,冤孽缠mian债不轻。   凌波踏浪出尘后,烽火连天第二程。   三生梦,冷红尘,谁言盛世有情深?   荆花泣血艳阳日,可怜秋雨夜夜心。   清朗的长吟声中,凌虚子已从窗外飘然而至。青布粗衣鹤发童颜依然当日游戏人间的神韵,但清宁的笑颜上却多了一丝怅然若失。   “你……你就是当日来我家里的……”青天白日之下竟然眼睁睁的看见神人的驾临,肖冰已语无论次了,她一径的指着微笑而立的凌虚子就是说不出话来,不仅是肖冰,此刻会议室里众人已被那个好象从天上飞下来的怪人所惊吓得不能言语了,甚至连久经风浪的林正南和程威也脸色苍白的傻站在地上。   神仙?众人只好努力的吞了口口水,除了神仙之外再也找不到别的词儿了。   “林夫人啊,呵呵,我们又见面了,上次还忘了跟林夫要卦钱呢。”凌虚子装神弄鬼的哈哈一笑“贫道正是当日青云观中的凌虚子。”   “凌……凌道长……”看这个凌虚子还算是平易近人,肖冰诚惶恐诚的心稍稍放平了,当下壮着胆子问凌虚子说“肖冰只是一个凡夫俗子,不知当日凌道长的意思,请道长指点迷律。”   再笨的人也该看出紫荆和林冲两人换一事关系到眼前这个道士了,在刚才紫荆和林冲的表现中众人心里更是猜估着他们之间渊缘不浅。事关儿子和女儿的前因后果,所以肖冰不得不从跟前的怪事中努力的惊醒过来。   “已成缘孽何来迷律,三世换身之事红尘游戏而已,今日正是金锁归匣之期。金锁情缘红尘了,回首空梦归凌波。多说无益矣。”凌虚子淡淡一笑转头看向边上人林正南“林先生,一子错满盘皆落索啊,当日若是听信妖道一言,今时必非如此惨淡之地。罢了,换得个朝听辰雨暮送潮也未尝不是好事。”   林正南看了看地上的林冲后转头倚窗凭立的紫荆,欲言又止的他最终只一声叹息,繁华富贵过眼云烟,看过了,散了,也就结了,奈何却撕毁了一段曾经的骨肉亲情,是天意?是人为?深究下去已没意义了。   “林冲。”凌虚子轻喝一声。   “弟子在。”跪在地板上的林冲恭恭敬敬向凌虚子磕下头去,抬头间只见他脸上已一洗混沌之色,他还是众人熟悉的那个林冲吗?不是了,此刻焕然一新的林冲眼底里透出是令人只可仰望刚肃清傲“想不到弟子竟然在盛世的纸醉金迷之中迷心蒙性,有负师傅的传道之恩,今弟子恳请回千峰山面壁千载,请师傅恩许。”   “于异世入道,于乱世修道,于盛世证道。道所何物?道自在心,心所向,道自在。”   凌虚子轻叹一声“可惜啊,六千年功业抗不下一夜富贵,三世情缘败落于半床温柔,实是深负师门之托,深负紫荆之情,归去吧。”   抬头间和窗边处望来的紫荆目光相接,林冲自嘲一笑歉然之色跃然脸上,“紫荆,千年相知一夕分决,在这个腐魄蚀魂的花花盛世里我无颜得到你的宽恕。唯寄殉夫涯上那株伤心花能再续前缘。”   说话间林冲深深的看了眼紫荆后转身面向林正南和肖冰恭敬下跪“不肖子林冲愧对爸爸妈妈的血脉之恩宠爱之情,盛世迷途红尘梦醒,今不肖子偕师归去,恳请爸爸妈妈成全。”   好不容易盼来了个神仙,好不容易得到个结果,为什么到头来还要落得个人事凋零?听得林冲的道别,肖冰心头狂震,她不在乎已经过去了的金钱权势,她只在乎眼前的天伦之乐。   “不行。你们都走了爸爸妈妈以后怎么样?”肖冰蹲下地板一手紧抓住林冲的肩膀急声说“我不管你是神是仙,我只认得你是我的儿子,我十月怀胎生出来的儿子。你和此荆谁也不许走,咱们这就回家去,和爸爸妈妈一起开开心心的过完这辈子。”   林冲没有答应肖冰的要求,他抬头祈求的望向凌虚子。   凌虚子无何奈何的摇摇头,抬手间只见三把金光闪闪的连心锁横空而出,锁还是当日林杨二人锁在红山断涯上的锁,但此刻三把金锁已经打开了,曾经刻留在金锁上的名字已了无痕迹。   “从何所来,万里蓬莱三仙界,今归何处,千峰之上玉墀台。”凌虚子沉重说道“仙凡有别,今越空而来已属违天,金锁已经打开了,林冲和杨紫荆二人须得马上归去,否则九天雷劫之灾就降临,界时二人定必魂飞魄散。”   凌虚子的话一经出口,不仅只是肖冰颓然的跌坐在地上了,高天明和素容双双抢住紫荆的手臂。   “紫荆……”满肚子的说话梗塞住高天明的嘴里,好不容易走到了今天的尘埃落定,好不容易给这份千仓百孔的感情画上一个美满的句号,凭什么?凭什么转瞬间就抢走了自己的一世幸福。可是“魂飞魄散”这个词象焦雷般响彻耳边,怎么办?放手?不能,不放手?更不能!   高天明都急得快要爆炸了,说什么呢?什么也不能说,就这样死死的搂住紫荆,眼底里尽是惊慌和不舍。   横空而出的金锁转瞬无踪了,掠过了肖冰旁边的林冲,紫荆清澈的目光和高天明对上了。   三生锁,他义无返顾的追了自己三生。殉夫涯上黯然离去的背影,锦宫城外一剑穿心的以死示爱,和刚才挽手并肩的站上了粉身碎骨的护栏。悠长的记已翻动了六千年的痴情,紫荆清澈泛起了一层水雾,她紧紧的搭上高天明激动的大手,眼中是一缕月华清辉般的柔情。   “凌老鬼,有没有法子躲开那个九天雷劫?”不仅是高天明不舍,紫荆也不舍了。高天明的爱她要倾其所有的还,只有保住一缕幽魂,那怕拼却了千年道行。   “没有。”凌虚子没作沉吟的回答说。   “没有?”温柔如水的目光里闪出一道精光,紫荆稍扬下巴紧问说“翻翻你那个垃圾箱,要是你敢掖着那几个破玩儿不贡献出来的话,看我回头不把你的千峰山给掀翻了。”   “掀翻了千峰山也没有。”凌虚子很西式化的耸了耸肩,随手捡起了会议桌上的香烟学着刚才紫荆点烟的样子笨拙的点上了一根后笑道“你还好意思说,给你们弄那个逆天换命的法子后老道我差点遭罪了。我明白你的意思,没法子啊,真的没法子啊。”   凌虚子很无助的摊了摊手,吐了口烟圈后却皱着眉头骂道“靠!这什么破东西了,亏你刚才还吃得滋滋味味的。”在众人大眼瞪细眼的惊愕中,凌虚子甩手把香烟扔了。   “秋雨啊,好的姑娘满大街都是嘛,干嘛你得偏偏追着这个凶狠霸道的暴力女?你有病啊!”凌虚子没管紫荆投来杀人目光,依然死不断气的向高天明数说“想想你家万剑阁山庄养了多少美女?没三千也有五千吧,那一个比她不上?你啊真的就是自作孽不可活。”   高天明被说得一头雾水了,什么秋雨啊?什么万剑山庄啊?还说我有病?看是你这个破神仙有病吧。   “求凌道长成全我和紫荆。”这当口高天明也没心思想凌虚子的混话了,抓住紫荆是他唯一的期求。   凌虚子苦笑着摇了摇头“秋雨……哦,不,是高天明,这一世你还有功业,回头待你回来时再跟那臭小子拼吧,老道我才没空管你们那档子破事,有什么不好玩呢,三角恋啊,简直就是弱智游戏。”说话间凌虚子扫视了一眼会议室里的众人后向林冲点点头说“臭小子,暴力女,走吧。”   “小欣,代我照顾好爸爸妈妈。”林冲向边上快要看得抓狂的林欣点点头“爸,妈,我必须要走了,否则九天雷劫下我们都永不超生了。请宽不肖子的不考。”   “繁华有恨,盛世无情,情啊,还是回到神山仙境里寻找吧。”凌虚子喟然长汉声中领着林冲缓缓走向窗台。   “怎么啦?还没过隐吗?”已走到窗台边上的凌虚子眉头轻皱,他转身朝着还和高天明四手紧握的紫荆问说。   “九天雷劫什么时候到来?”紫荆没有看去凌虚子,她的目光由始置终都在高天明的身上。   “明天日出之时。”   凌虚子淡淡的回了一句便脚踏虚空徐徐远去了。 一百七十二章 真永远   凌虚子走了,带上在盛世里闹得灰头土脸的林冲回到了那个似乎高不可攀的异世仙山。直到林冲的背影消失在云的那端,会议室里的众人仿佛大梦初醒般从刚才的奇境中清醒过来。   是梦,非梦,仿如人生。   林正南和肖冰夫妇二人执手相看,彼此的眼中尽是空落落的黯然。林欣适时的趁上去搂住两人安慰说“爸,妈,都过去了,明儿咱们回临江去,大哥走了,还有我呢。”   说话的同时林欣目光闪闪的遥望窗外的白云深处,她在想,大哥走了,带走的是爸爸妈妈的凭寄,未知异世仙山中的大哥心里可还这俗世中的一点牵挂。   白云轻卷,海风悠悠,淡荡的阳光铺洒在窗前那微微吹动的秀发上,林欣很清晰的感觉到,她已不是原来的她了,她的脸上那抹似笑非笑的冷漠消失了,略显病态的苍白消失了,眼眸里那抹死寂的荒凉消失了。   此刻闲闲凭立的她散发出来的是一种清灵洒脱的气息,括静的脸容上展露了一抹浅浅的微笑,似春风掠过湖面后泛起的淡淡碧粼,也似深秋的明月透过梧桐树的疏枝铺洒在大地上的清辉。目光点点中是清泉流水的清澈。   她就是刚才自己横眉怒指的魔鬼吗?是什么原因让眼前的天仙变成了魔鬼?林欣悚然想起了凌虚子临走前所说的一句话“繁华有恨,盛世无情,情啊,还是回到神山仙境里寻找吧。”   林欣了悟了,在紫荆望过来的目光中林欣目光闪烁的走了过去。   应该叫大哥还是叫姐姐呢?刚想开口说点什么的林欣被这个问题愣住了。   “还是叫我紫荆吧。”紫荆好象看透了林欣的心思似的淡淡一笑。   这就是神仙的能耐?林欣吃了一惊,随即却是满心的失望。因为她从这话句中明白到紫荆的意思。   “跟你说对不起,我想是没有意义的。但是我有一个请求。”说话间林欣回头往会议桌旁翘首以待的父母接着说“解开爸爸妈妈心头上的郁结,行吗?否则他们的余生都将会活在自责中。”   紫荆没有直接回答,在林正南和肖脸期求的目光中,紫荆依然了。   是无情吗?还是自己已不在乎那份情了?   都不是,就是因为自己有情,自己太在乎这份情了,当走到绝望的尽头时,这份情便化成了恨。   没有情何来恨,情有多深恨便有多深。   昨日已死,一切都成为过眼云烟了。当以超然俗世的心态再去面对这份执着于思里梦里的感情时,紫荆心不由已的发现,那份情已经很遥远了,想抓住,抓住的只是昨日的梦幻泡影。   “紫荆。”素容伸手在紫荆背上轻推了一把,眼中的期求不言而喻。   “姐,我懂的,谢谢你。”回以一笑后紫荆抽出高天明的掌握缓步走到林正南和肖冰跟前。   “爸,妈,都过去了,归根究底全是凌老鬼那把破锁闹出的祸害。让爸妈受苦受罪了。”紫荆微微的低下头去,语声悠悠全是紫荆心底里的释然。   妈,她终于肯叫我妈了。为了紫荆口中的那一声妈,肖冰已耗尽了心血泪水,眼眶中的热泪滚滚而出,泣不成声的肖冰张开双臂把紫荆紧紧的拥入怀中“我的女儿啊,想死妈了,再叫我一声妈。”   “妈,妈。”紫荆伸手轻轻拭去肖冰脸上的泪去“谢谢你。没让我在这世上白趟了一趟,我没有遗憾了,也请爸妈你们不要有遗憾。”   看着母女俩人抱头痛哭,老泪纵横的林正南伸手轻搂住妻子和女儿的肩背,不需要任何的言语了,只需要在彼此的温暖中珍惜着那份失而复得的喜悦。   素容感动了,伏在程威的怀中轻声抽泣。程威温柔的轻拍着妻子的肩背,目光却投落默默的背转身去遥望远天的高天明。   日已斜了,高天明不敢看手表,可是他竟然很清晰的听见时间流过的声音。他只想抱起紫荆追赶那无情的太阳,可是夸父终是力歇而死了,但他死得没有遗憾,因为他上自己的生命追去了,可是自己呢?自己只能呆立在地上无能为力的看着天际间的太职一点一点的远去。   紫荆心念一动,她没有回头窗边那抹孤寂的身影。待肖冰的哭声停歇后,紫荆稍退了一步向林正南和肖冰说“爸,妈,我走了。”   “不……不要走……要是扔下妈妈。妈妈再不能失去你了。”刚经历了儿子的离开,肖冰再也禁受不住女儿的离开了,她紧紧的拉住紫荆的手,她知道这一放开从此就天人永隔了。   林欣拭干了脸颊上的泪水后趁上前去紧抱住混身颤抖的母亲“妈,让姐姐安心的追寻自己的幸福去吧,太阳快要落下了,不要让姐姐留有太多的遗憾。”   林正南抬头窗外的天色后挽住肖冰的手向紫荆点头一笑“时间不多了,去吧。”   “小欣,照顾好爸爸妈妈,姐姐走了。”说话间紫荆的右手上出现了一块玲珑剔透的翡翠玉佩,紫荆把玉佩关到肖冰的手上“妈,这块玉佩上记载了我和林冲的来历以及我们三世换身的因由,今留给爸妈你们作个纪念,也是我们来这盛成一趟的凭记。”   紧握住手中的玉佩,肖冰真切的感觉到一份血脉亲情的相连,她知道紫荆的深意了。收住了泪水后肖冰欣慰的望住紫荆说“妈妈祝你永远的幸福快乐。”   “谢谢,我会的。”   送走了林正南肖冰和林欣后,紫荆走到素容跟前最后一次的投入姐姐的怀抱,八年里就是这个温暖的怀抱时时刻刻的带给自己人世间的温暖以及一直支持着在困境中走下去的勇气。   要离开了,紫荆要把这份透彻灵魂深处的温暖深刻的骆印在心里。   “姐,别哭,留给我最美丽的一个笑容,好吗?”贴在素容的怀中使劲的磨蹭着同时双手在素容的背后上一勇乱摸。   “干嘛,你又不老实了。”素容笑骂着,可是在紫荆双手经过的地方透入了一缕缕祥和的温热,暖暖的融融的好象千百道暖流在全身游走,最后全部汇聚到小肚子里。素容的精神为之一震,她感觉到在这股暖流的注入下整个身体变得前所未有的轻快。   “紫荆,你干什么了?”   紫荆嘻嘻一笑附到素容的耳边说“回家后赶紧跟姐夫办个大事儿,明年小程威就要跑出来了。”   “真的?”没能给老公生个儿子是素容最大的遗憾,咋得得紫荆的说话时素容犹似梦中。   “真的啦。”紫荆没好气的说“怎么说我都是个神仙嘛。”   素容兴奋的抓住紫荆的肩头紧迫的说“多要一个小素容行不行?”   “贪心!”紫荆重重的拍了下素容的屁股“行了,给那两个小家伙吵烦了的时候别骂我就好了。”   喜悦过后素容神色一暗,眼底里禁不住又泛起了迷雾,一路上相依为命的妹妹就要走了,再也没有相见的机会了。再一次深深的把紫荆拥入怀中后素容梗咽着说“紫荆,姐姐舍不得你啊。”   伏在素容的怀中,紫荆的眼中也一遍迷蒙。曾经的点点滴滴划过心头,姐妹之间的八年就是紫荆在这盛世中最珍贵的两个收获之一啊。   “姐,我也舍不得你。”紫荆努力禁制住在眼眶里打转的泪水,她要留给姐姐一个最美好的笑容。   “滚蛋……”下一刻素容一咬牙关把紫荆从怀中狠狠的推了出来,可是腥红的眼睛却道尽了她心头上的痛别之情,“给我滚得远远的去。”   可是不争气的泪水还是在骂声中滚滚而下,紫荆不敢接上素容的泪眼了,她努力的轻松一笑转头对程威说“程老大,要是你敢欺负我姐的话看我不跑回来把你轰飞了。”   程威虎目含泪的重重一点头,“紫荆,谢谢你把素容交给我,我会照顾她一生一世的……”   “高局长,紫荆交给你了,你要让她幸福快乐。”程威不敢说永远,他知道永远没多远了。   高天明走上来了,向程威和素容点点头后伸手搂住紫荆的腰肢“我们回家去。”   是的,家!虽然只剩下短暂的一夜,但高天明要给紫荆一个家,这是他最终极的期望以及最幸福的源泉。   在夕阳的余辉中,高天明的黑色奥迪车飞一般的冲上青凤岛大桥。车厢中的两人谁也没有作声,高天明一只手紧握住方向盘,另一只手紧握住心中的挚爱。   车子背后向着太阳落下的方向飞驰,前方是黑暗尽头的终结,前方是幸福快乐的启始,高天明的心在巨大的反差中欢呼着滴血。如果这条路能够走上一辈子,高天明将会义无返顾的踏尽油门。可是这条路太短了,当车子驶入上青市区时大街上已华灯初上。   在万家灯火处将会诞生一个幸福的两口之家,高天明和紫荆热切的期待着那个属于两人的融融灯火。   当车子经过一个热闹的小商品市场时,高天明猛然踩住了车子。   “明哥,怎么了?”   “紫荆,跟我来。”高天明也没作解释的推开车门接着紫荆快步走到小商品市场大门边上一个小在滩前。   地滩上摆卖的是琳琅满目的小饰物,只见高天明蹲到小地滩上专心致致的挑选着盒子里银光闪闪的小介指。对比是几个款式后高天明终于满意的挑选了一枚扭纹花样的,他也没问价钱的掏出一百块钱送到地滩里那个中年女人面前。   “先生,那枚介指才五块钱,你的票子太大了,我找不开啊。”中年女人奇怪的望着跟前衣装鲜明的两人,别不是混假钞的吧?   “不要找了。”高天明爱理不理的一句话更让那中年女人怀疑了,就在她扬着手中的钞票反复细看的时候跟前又出现怪事儿了,这下子直把她看得张开了嘴不会说话了。   因为高天明向着紫荆半膝跪下了,就在熙熙攘攘的小地滩前,手上高高抬起那枚五块的渡银小介指。   “杨紫荆小姐,我不会给你荣华富贵,我只会给你我所有的爱,请你嫁给我吧。”   紫荆怔住了,没错,这就是幸福感,暖融融的从心底里流出,并涌遍了身体的每一个角落,紫荆的眼睛酸软了,幸福的泪光中闪动着最感动的光芒。   紫荆笑了,超然绝世的笑容中揉合了烟火红尘的沉醉。   “我愿意嫁给你。”泪水划过嫣红的脸颊,点点滴滴的滑入心头,很甜很甜。   高天明那抹纯粹的笑容回来了,经历了风霜岁月的磨难,穿过了生与死的边缘,在硬朗的面孔上沉淀出一路上心中的那份不舍不弃的人间至纯。   “谢谢。”高天明郑重的一点头,紧握住紫荆伸到面前的手,亲手地把介指套在紫荆右手无名指上,套住了彼此间一生的幸福。   “明哥,回家了吗?”刚从地上站起来的高天明愣了愣,心念电转间高天明没管紫荆的疑惑一把拉住她的手向着小地滩对开的空矿跪了下来。   下一刻高天明旁若无人的向着夜空高声朗诵“苍天为证,上青为媒,今日我高天明娶杨紫荆为妻,从此不离不弃相伴终老。”   不离不弃,相伴终老,高天明的誓词如春风如惊雷的在紫荆的耳边响起,直到响彻了紫荆的整个世界。不离不弃相伴终老,紫荆的心在甜美的幸福中撕痛,明天的太阳不会为自己而停留,我能拿什么来跟你不离不弃,我能拿什么来跟你相伴终老,我拿什么来承诺你,我的爱人!   空灵的心在高天明的肆意摧放的激情中颤抖了迷糊了,什么异世蓬莱,什么神山上仙。此时此刻的紫荆心里只剩下了唯一的期愿。   只羡鸳鸯不羡仙。   如果没有九天雷劫的禁绝,如果留得一缕孤魂,紫荆会义无返顾的守住这份凡尘俗世中的小幸福,直至倾尽自己毕生的温热回以高天明苦追三生的深情。   “紫荆,别多想,跟我念,这一夜的夫妻之情就是我一辈子的守候。”高天明紧握住紫荆抖动的小手满目期求。   “苍天为证,上青为媒,今日我杨紫荆嫁高天明为妻,从此以后不离不弃相伴……相伴终老。”   在周围热烈的掌声中,高天明亲昵的挽起地上的紫荆缓缓步出人群。   “老婆,接下来我们是不是回家洞房啦?”   紫荆俏脸绯红的低下头去,“老公,我想去一趟超市买点东西,我给你办一桌婚宴。”   紫荆犹犹豫豫的一声“老公”直把高天明差点乐翻了。   “好好,老婆的说话就是圣旨。本老公绝对服从命令。”   终于回到真正属于自己的家了,关上家门的瞬间,紫荆把一切不属于这个家的东西统统拒之门外,在一方天地里,她只愿是高天明的老婆,是这盏暖灯下的女主人。   “老公,待会儿,很快就好。”给高天明泡上一杯茶后紫荆系上了围裙急急的转进厨房里去。人说妻子做出的每一道菜里都汇聚了对丈夫的爱意。   当锅子里的香烟缭缭腾起时,紫荆心有感触了。慢工细火的半个小时里,紫荆全心全意的把对丈夫的爱丈夫的责任倾注到简单的两菜一汤里。   把饭菜捧出小饭厅的时候,只见餐桌上已摆开了两杯红酒。   高天明迫不及待的把紫荆拉坐在椅子上,端起了酒杯笑道“我郑重的宣布,饭下这杯合缱酒,你的名字之前要加上我的姓氏,高杨紫荆,干杯。”   高杨紫荆?怎么听上去怪怪的呢?紫荆歪着脑袋细细一想,晕,这臭大了。当下紫荆连忙不甘心的反驳说“慢慢,这个称呼不好,什么羔羊紫荆嘛,我怎么成了羔羊了?你别高兴过头忘了,我可是大名鼎鼎的……”   没待紫荆吹嘘得完,高天明当即严肃的打住了她的话头“你是的我老婆,在我跟前你当然是一只小羔羊,难道你有意见吗?”   “嗯?哦……”忍住,杨紫荆你给我忍住,今天是闪婚的头一天,让那家伙当一把大哥好了,紫荆紧紧的扳住手中的酒杯温柔一笑“老公说的是,我这就扮一晚小羔羊……”   “怎么能扮一晚了?”高天明努力的忍住放声大笑的冲动,又努力的板起脸孔说“干了……喂……交杯酒啊,懂不懂……”   “呵呵,一时忘了,不习惯嘛。”紫荆无可奈何的撇撇嘴,心下一个劲的默念,今晚我是小羔羊,今晚我是小羔羊……   交杯酒,到白头。   两只酒杯轻轻一碰,触觥交错之是两人饮下了满心甘甜。   放下酒杯后紫荆恩勤的往高天明的碗中送菜,“多吃点,对你身体很进益的。”   没待高天明把拉得完,紫荆又塞了几筷子嫩牛肉到他的碗上了。   “嗯,待我进了益之后再给你好好补补。”高天明嘿嘿奸笑“要补上小天明还是小紫荆好啊?”   “补你个头,不正不经的。”紫荆没好气的低头把饭。   “怎么就不正经了,这事儿再正经不过啦。”高天明不依不铙的追随者问说“哎,问你啊,小天明好还是小紫荆好?要不咱们搞批发,一年一个的排下去,好不好?”   我是小羔羊我是小羔羊……紫荆心下默念一千遍的把踢腿挥拳的冲动打消,面色绯红的默默吃饭。   紫荆弊屈的样子充分调动起高天明的调戏欲,“要不一年两个也行,刚才你跟素姐我的话我偷听了。嘿嘿,一年两个也好得很嘛,我在外面兼个副职就是了。”   我是小羔羊我是小羔羊我是大老虎大老虎……啊……不,是小羔羊。就在紫荆即将到达爆发的临界点时,高天明很适时务哈哈一笑推开碗筷说“老婆我饱了,要洗白白。”   在高天明死皮赖活的笑脸下,刚刚蹿上的大火焉把。“等等,我这就给你放水。”紫荆气鼓鼓的放下碗筷跑浴室里去。   逃出浴后,紫荆原以为终于可以稍稍消停了,谁知没半刻钟浴室里又传来了高天明的叫唤。   “老婆,老婆啊,我忘了带睡衣了……”   当紫荆拿着高天明的睡衣推开浴室的门时,忽然门边上扑出一道黑形,抬头间只见混身水滴的高天明已张开了他那双铁钳似的臂膀。   “啊……”没能把那个“啊”完美的啊完下去,紫荆已被高天明搂入怀中了。   “干嘛啊你……”紫荆强按住体内澎湃的真气,她知道只要放出一点点就足以把高天明弹飞上青去了,她可不想闪婚的第一天就变成寡妇。   “嘿嘿……谁叫你刚才一个劲的给我进益啊?咱这就洞房去……”说话间高天明横抱起紫荆便飞跑到睡房中去。   “吻我。”在柔和的灯光中,高天明的炽热引燃了紫荆心底里迸发出来的对爱的奉献。   深情的热吻,吻在秀发上肩头上骨子里灵魂中,吻下了不死的花火,在灵与欲的交织下熊熊燃烧。   心灵对撞了,在万千梦境的重叠中越渐清晰。   黑蝴蝶飞过沧海了吗?不知道。   玫瑰花盛开了,那怕没有彼岸,那怕周遭还是一望无限的大海,只要在茫茫的沧海中寻找到一方净土,玫瑰花就可以倾情绽放。   窗外的月色悄悄的从云层里探出头来,梦终是要醒来了,紫荆依依不舍的从高天明的海洋般广阔的胸襟中睁开眼睛。   她不敢望向窗外渐渐西沉的月亮,月亮走时她也要走了。   凄凉夜半远行人,或许比远行人更凄凉的却是春xiao梦里人。待到他睁开眼睛的时候,他该用什么样的勇气来独自面对遥遥无期的孤独呢?   紫荆的小手被熟悉的温暖又一次紧紧包融了。   “睡不着吗?”紫荆缩回高天明的怀中轻声问说。   高天明收紧了臂膀“我要看着你,一刻也不能浪费。”   “老婆,陪我去海边看日出,好吗?”短暂的沉默后,紫荆轻咬着高天明的手臂,因为她怕害自己违反了今晚的约定,只能快乐,不能悲伤。   “好,我要跟握住我老婆的手守候着新一天的来临。”   挣出高天明的怀抱,紫荆打开房间灯从衣柜里挑了一套白纱秋裙穿上后又埋头给高天明挑选搭配外出的衣服,西服?不好,太呆板了,一点温暖也没有。左右翻寻后紫荆给高天明挑了一套微红色优闲服。   “衣服晒完后要叠好放进柜子里,袜子放到下面的抽屉去,以后……”紫荆的絮絮叮嘱生生打住了,高天明眼角微酸的低头把胸襟上正为自己打扣子的小手紧紧握住。   多余的说话在紫荆不说了,说了也是白说,如果高天明能听得进的话他就不会直追了自已三生二世了。   “走吧,太阳快要出来了。”当家门快要关上的刹间,紫荆推开了高天明的手快步冲回屋子里去,当再次从睡房里转出来时紫荆手上拿着一个黄色的搪瓷水杯,杯子上印着一个俏皮可爱的辩子姑娘,   小心亦亦的把杯子放回层架上那只印有眼镜小子的搪瓷杯子旁边后紫荆的嘴角终于挂起了一抹舒心的微笑。   高天明的手死死的紧抓在门把手上,在紫荆转身的时候,高天明急忙别转头去,他不想让紫荆看到自己眼角里滑落的一点晶莹。   两人驱车跑到海边时天色已昏亮了。   “老婆,我抱你过去。”推开车门后高天明二话没说的横抱起副架座上的紫荆。   由着高天明的动作,紫荆歪头轻靠在他的胸膛上“老公,咱到那边堤岸下的草地上坐一会好不好?”   晨风轻柔,吹动了草地上相拥而坐的两人的发屑,   高天明和紫荆谁也没有说话,想说的话太多了,可是越渐澄清的天空不允许他们逐一细说,万语千言最终凝成了拥抱的姿势默默的望向水天交接的东方。   紫荆微微抬起头,嘴巴贴到高天明的耳边上悄悄说道“老公,我爱你。”   “什么?你说什么啦,我听不清楚。”高天明似乎不太满意的样子,他搂住紫荆的脖子大声问说。   “老公,我大声的告诉你,我爱你!”   “啊……听到了,如雷贯耳啦。”紫荆突如其来的高声大叫直把高天明的耳朵震得嗡嗡作响。   “哼,够响了没有?”紫荆嘻嘻一笑,伸手轻揉着高天明的耳根。   “老婆,待今天冬天的时候回银平去一趟,我要亲力给你造了个只属于你的冰灯,执子之手与子偕老,我要在这八上字上雕刻上我对你说的三个字,我爱你。”   紫荆静静的听着,在高天明的语言中紫荆仿佛置身于那个五彩缤纷的冰雪世界,站在当年的那个地方,紫荆看见了高天明亲手为自己造出来的那座冰灯,以及冰灯下被鲜红的玫瑰团团拥抱的誓言。   可是誓言上雕刻的文字紫荆看不清楚了,因为太阳出来了,高高在上的阳光把冰晶上的誓言化开了。   “老公,看着太阳起升的方向。”   高天明的心在抽搐,他不管子不顾的死握住紫荆的手臂,“老婆,才第一线的亮光啊,再多待一会,好吗?”   在第一缕亮光射出的同时,天空中的顶上方向缓缓的积聚起一团黑云,紫荆轻轻的狠狠的吻上了高天明的脸颊,“老公,我走了,别望着我离开,好吗?”   “不能。”高天明坚决的扳回头来。   紫荆挣出高天明的怀抱,双手扳转他的脸孔柔声说道“这是我最后的请求了,老公,朝着太阳升起的方向看,那里有你的光明和温暖,不要回头了。”   “嗯。”高天明咬着牙根重重的一点头,是的,他承受不了看着紫荆的离去。   紫荆依依不舍的转过身去,白纱秋裙的裙裾在红灿灿的晨光中经风飞扬,背向着太阳升起的方向紫荆缓缓地迈开了步子。   纤纤赤足踏过草地上发出几声唦唦轻响,在细碎的脚步声中一曲漫渺的歌声悠悠飘向苍天   ——   哪一个人,哪一双眼,   不需要爱人的安慰,   哪一颗心,哪一份情,   不想要牵手到明天。   情若似花开花谢,   爱终究沧海桑田,   别问我该如何才会到永远,   看世间缘起缘灭,   莫笑我无怨无悔,   谁又懂怎样爱才是真永远?   我看不见,   我听不见,   天长地久的诺言。   我只看见,   我只听见,   曾经拥有的缠绵。 (全文完)   感谢一路上支持千心的各位大大,因为有你们的支持,千心这个文盲才能写完了这堆文字。   《盛》一文完结了,别绪伤情,千心舍不得各位大大啊,所以千心一定会回来了。   努力都把《异》和《乱》写出来是千心的下一个目标,希望这个,标不要太遥远吧。   最后千心再一次向各位大大致以最深切的感谢,谢谢。) (双结局说明)   看了很多大大的书评,发现大大们比较不接受171和172这两章结局哈!   千心想,紫荆的这辈子已经够苦了,那怕是在虚无飘渺的神话中也多多少少的给紫荆一点安慰吧,那怕只是一夜情缘。其实这个一夜情缘很假,千心下笔的时候也清楚的知道,可是千心还是写了,因为假!   大大们不觉得,如果人走到甘愿把自己的“真”寄托在自知的“假”中的时候那是什么一种悲凉的情况?   呵呵,不说了,或许大大都比较接受正面的、直接的形式。   嗯,那好吧,回头千心补上另一个结局,比较现实的和沉重的结局。   那个结局早在现在这个仙侠式结局之前已写完了,可是千心有点不忍,是对紫荆和高天明的不忍,那种超脱太残忍了,千心写的时候也是停停顿顿的,在某些场境和对话中久久不能动笔,直至大概完成了的时候心情大坏了好几天。   刚才回头看了一下,其中有好几个地方不满意不合理,而肖老头出场的那段更堪,待千心修改了以后再上传好啦。当然了,那个结局是从170章开始的,也是171和172两个章节。上传时千心会把这两个章节的序号取为〈171(二)〉和〈172(二)〉   这样一来,《盛》一文是一个双结局了,大大们认为那个结果后就选取那个结局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