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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穿孝懿仁皇后_Unicod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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摘要

《清穿孝懿仁皇后》讲述的是一位现代历史研究学者唐先英在29岁生日那一天意外穿越回清朝,成为了长得与他相似的佟佳氏皇贵妃。故事从唐先英发现被盗的清朝皇妃陵墓开始,接着群臣的纠结与曲折,对历史的研究与尊重贯穿其中。主人公在这具身体里不仅要面对生理上的女性身份,还要承受作为皇贵妃的责任与使命。在经历生产的痛苦后,他努力恢复身体,同时感受到他与雍正皇帝胤禛之间深厚的情感,发现了自己作为皇后的身份和历史意义。小说中探讨了穿越历史、性别认同、母子关系以及责任等多重主题,情感细腻,情节跌宕起伏。特定的历史细节也为故事增添了真实感,例如提到唐先英在心中对孝懿仁皇后的研究以及对自己身份的认同与挣扎,显示了人物的内心变化与成长绪。

其他信息

Attribute Value
Filename 清穿孝懿仁皇后_Unicode.txt
Type document
Format Plain Text
Size 1088408 bytes
MD5 d12f88ba797c077f5bef92ac1ba4123d
Archived Date 2025-02-10
Original Link [Unknown link(update needed)]
Author 招财兔
Region 中国大陆
Date 未知
Tags 穿越, 清朝, 皇贵妃, 历史研究, 皇后故事, 性别认同, 母子关系, 唐先英, 佟佳氏, 古代情感, 情感纠葛, 历史人物, 明清历史, 宫廷斗争, 人性探讨

本文由多元性别中文数字档案馆归档整理,仅供存档使用。版权归原作者所有。

正文

『书名:清穿孝懿仁皇后』

『作者:招财兔 』

简介:

唐先英,年仅二十八岁就已经是颇有名气的历史研究学家,不过这样的成就,也是他日以继夜不眠不休得来。

在二十九岁生日这天,听闻一处清朝皇妃以上品级的陵墓发现有被盗的痕迹,前去抢救挖掘的时……

看男心女身的佟佳氏皇贵妃,如何教导未来的雍正皇帝……

☆、穿越生女(改错)

看着眼前琳琅满目多是清朝时期贡品的瓷器玉器,刚经历两场生死的唐先英,坐在床头不敢相信这都是现实。

可空气中那若有似无的血腥气,还有身下某处阵阵地作痛,让他怎么也无法欺骗自己,说这些都是梦境,只要梦境一醒,他还是那个年纪不大,就已经是当代有名的明清历史研究学家。

隔着富贵牡丹的精美屏风,一道略显苍老的女声把沉浸在自己思绪中的唐先英唤回神来,“皇贵妃娘娘,四皇子在外等半天,很是担心您,您看是否见上一见”?

崔嬷嬷很是担心独自在内室的自家主子,虽说生了一个皇女,总归也是有了依靠,可总归不如皇子来的稳妥,皇四子现还在主子身边养着,也算是有子傍身,可不能在这个时候和他离了心。

一时没听明白那老嬷嬷话里的意思,动了动身子感觉身上一阵酸疼涌上来,一声“嗯”就那么传到屏风外担心的崔嬷嬷耳中,欣喜的忙出声道:“皇贵妃娘娘,您可是相通了,四皇子虽说不是您亲生,但从小被您抱过来养着,就算是为以后的皇子有个可用的兄弟,您也不能太过意气用事”。

本就是研究明清历史的唐先英,早在看到房内装饰时,就已知道他这次意外穿越的年代就是清朝,刚听到那老嬷嬷的话,他的猜想应是不会出错,只是不知这是哪位皇帝当政,虽在听到那人对他这身子的称呼,四皇子被抱养来,皇八女体弱有些许的预感,但多年来对从事历史研究,过程需要的是敢猜敢想,结果却是要一而再,再而三的找出事实根据来验证,最后才能下定结论。

在外说了一通话的崔嬷嬷,没听到主子有丝毫话语传出,不敢再继续废话下去,忙告退出了产房。

还没等他清静片刻,隔着似透非透的屏风见之前那位老嬷嬷,带着履略有些蹒跚的幼童进了门来,没用他再去猜测是何人,那孩童请安说道:“胤禛给皇额娘请安,皇额娘万福”。

孝懿仁皇后,(?——康熙二十八年七月初十日),佟佳氏,满洲镶黄旗人,是康熙第三任皇后,也是他的嫡亲表妹。康熙二十八年七月初九日封后,翌日崩逝,实际上只当了一天不到的皇后,成为我国历史上在位时间最短的皇后,而他的丈夫,清圣祖康熙皇帝,则是我国在位时间最长的皇帝。

康熙十六年(1677年)八月二十二日康熙十六年(1677年)八月二十二日 ,册封为贵妃。

康熙十七年(1678年)二月二十六日,孝昭仁皇后死后,康熙十多年时间未立皇后,因此,后宫份位最高的贵妃、皇贵妃佟佳氏自以副后身份摄六宫事。

康熙二十年(1681年)十二月二十日,晋为皇贵妃。

康熙二十二年(1683年)六月十九日,生皇八女,闰六月殇。

康熙二十七年(1688年),佟国纲请归满洲,自此,佟氏由汉军旗抬籍入满洲镶黄旗,为佟佳氏。

康熙二十八年(1689年)七月初八日,皇贵妃病重。

初九日,立为皇后。

初十日申刻(下午三点至五点),皇后崩。

十三日,奉移皇后梓宫至朝阳门外享殿。

九月十九日,册谥为孝懿皇后。

十月十一日,奉移孝懿皇后梓宫往景陵。

十一月,以孝懿皇后神牌、升祔奉先殿。

雍正元年(1723)六月,升祔圣祖庙。尊谥并加仁字。

雍正元年九月,恭上尊谥,谥曰:“孝懿温诚端仁宪穆奉天佐圣仁皇后”。

雍正十三年(1735)十一月,(乾隆)恭加上尊谥,谥曰:“孝懿温诚端仁宪穆和恪奉天佐圣仁皇后”。

嘉庆四年(1799)四月 ,恭加上尊谥,谥曰:“孝懿温诚端仁宪穆和恪慈惠奉天佐圣仁皇后”。

脑中关于这个身份的所有资料一时都涌上心头,如果说穿越已经让他不知该做自处,那这番关于这位古代尊贵女子的生平,就更是让唐先英宁愿那时在古墓中就已经死去。

就算他再是喜欢热衷明清历史的研究,也曾因着年幼幻想过穿越到明朝清朝细细经历一番历史,可却从未想过会以女子身份重新活过一遍,想起刚传来之时,那让他痛不欲生的场面,又听刚刚老嬷嬷的一番话,想来之前他鲜明的感觉到有什么东西出去身体,就是那位未活过满月的皇八女。

心里的难以忍受,让他靠在床沿一阵阵的干呕起来,在屏风外的两人,听到里面撕心裂肺的呕吐声,崔嬷嬷边喊着“来人”,绕过屏风跑进去内室。

☆、使命(捉虫)

本就担心母妃的小胤禛,听到那让他害怕的声音,却还是忍下心中的恐惧,趁着众人慌乱顾不上他的时候,绕过屏风跑进了内室。

一进到内室,就闻到空气中那残留的血腥气味,让小胤禛感觉到阵阵反胃,可这样的感觉在听到那熟悉的声音时,被他丢到一边,向着围满人的床边跑了过去。

“皇额娘,你们都给我让开,我要皇额娘,你们都给我让开”,围在床边表忠心的众人,听到四皇子的声音,心里虽然不怎么看得上包衣奴才生的皇子,可也知道他再怎样也是正经主子,而且仅生了一个皇女的皇贵妃,想来也还是会牢牢抓住这个皇子为自己傍身。

众人低下头乖乖离开床边,余光却紧盯着站在床边,帮皇贵妃顺气的崔嬷嬷,见她似是没看到,竟还微微侧过身子,使得主子能够看到跑过来的四阿哥,众人心里都有了些底,越发不敢抬头。

本只是因着让她难受的回想而恶心几下,却被一下子围上来众人身上的杂乱香气,熏得止不住的干呕起来,连稍停下来让身边的人退开都不能。

直到一道过于稚嫩的声音响起,才让围着她的人都稍稍推开,因着撕心裂肺的干呕,让她听不清近在耳边的声音,但那一声声的“皇额娘”,却似是喊到她的心上般,让她听了个清楚。

感觉到那让她闻着恶心的香气稍稍离开,唐先英忙赶紧喘息几下,抬起泪眼朦胧的精致脸庞,还没等他看清周围的情况,一个浑身冰凉的小身子就扑进了她怀里,嘴里还不停的哭喊着,让她听着心里难受的“皇额娘”。

崔嬷嬷见着四阿哥就这么冲进了主子怀里,吓的赶紧上前想要把人拉开,可手还没用上劲儿,那小祖宗哭的更是大声起来,不止把崔嬷嬷吓的忙收回手,还把歪在床头的唐先英吓的忙用力搂住怀里的小人儿,手上还轻柔的拍着那在她怀里哭的伤心的孩子。

眼中的泪水溢出眼眶,他终于能看清周围的景物,见着只是比起刚才多了几个人的屋子,就是再不想相信眼睛看到的,可怀里小人儿哭红的小脸,和小心低头候在一旁的众宫人,让她就算是不想相信,又能怎么办。

在心里深深叹了口气,这确实不是该想怎么适应的时候,低头看着紧紧抱着她,哭的让她心里一阵阵抽痛的孩子,一股不知从哪里涌上心头的使命感,让她脑子一清。

摸着小家伙还未剪发的毛茸茸小脑袋,在寻到的雍正平生资料里,她就曾见到过说雍正帝是卷发的记载,现在看来确实不错。

不知过了多久,等到唐先英,不现在应该是叫佟佳氏娴莹醒过神来,耳边已经听不到那听着让人心疼的哭声,低头看着小家伙眼角带泪的睡脸,小嘴还不时似是委屈的一扁一扁,看的娴莹颇觉得有趣。

在一旁一直看着的崔嬷嬷,见着自家主子嘴角带笑的看着怀里的四阿哥,这一看正巧也看到四阿哥竟是睡着了,忙告罪上前想要把人抱出去,手刚碰上小胤禛的手臂,就听到一阵哼哼唧唧要哭的声音,可不想怀里的小家伙再哭,娴莹忙让人把手拿开,她手上轻柔的拍哄着,直到小家伙又睡了过去,这才送口气的抬头让众人都出去。

看着别人都退出去,却还留在屋内的老嬷嬷,没有佟佳氏记忆的唐先英,忙打起精神一脸不露情绪的看着老嬷嬷不说话。

等不来主子的话语声,崔嬷嬷无法之下只得先开口说道:“主子,不是崔嬷嬷又想要多嘴说些不中听的话,这让皇子进来产房的事,外人对四阿哥只是一句至孝赞过去,但对您来说,这可是不顾礼法,治下不严的罪名,若是被最是看重规矩的太皇太后知晓,唉!您还是快让老奴把四阿哥带下去吧”。

这宫里的事情,研究这么多面清明历史的娴莹怎么会不知晓,这可是最不把人命看做重物的朝代,虽她也是舍不得这小小软软的小家伙,可现在脑子一片凌乱,也是需要独自静静心思,尤其是想想以后的路该怎么走。

手上轻柔的哄拍了几下,轻声在他耳边小声的说着乖宝宝,边在小家伙额头上轻吻了两下,见着被她推开身边也没见哭闹的小胤禛,忙使眼色让崔嬷嬷上前把人抱过去,还没等她再说话,娴莹就见着崔嬷嬷竟然就要这么把人抱出去,忙轻声喊道:“嬷嬷,你等下,他睡着你这样把他抱出去,可是会让他着凉的”。

话边说着,人就要起身把身边的薄给小胤禛盖上,崔嬷嬷今个儿真是被自家主子吓的心都隐隐做疼,可是不敢让人真个儿起身下铺,忙抱着人三两步跑到床边,嘴中还告饶的说道:“主子,您这是做什么,这虽说小主子生的顺利,但这身子也是伤着了,可不能这么不管不顾的下床”。

听到刚生孩子这话,娴莹就是再想假装无事,那试了两次都勾不起来的嘴角,也让人看出她的不自在,忙伸手帮小胤禛把薄被盖严实,就催促崔嬷嬷赶紧把人抱回去,这样抱着睡总是不舒服,可别半路上又醒了哭。

崔嬷嬷听主子的话,就是还想再说两句,也是无法只得赶紧把人抱出去,到门外嘱咐守在门外的小丫头小心伺候着,就忙给照顾四阿哥的奶嬷嬷和宫女使了个眼色,带着众人向着景仁宫偏殿过去。

盯着小胤禛被抱走的地方,娴莹心里似是被人拧着般难受,轻揉了片刻,看来不管她接不接受穿越的事实,这次来到清朝想来跟这让她放不下心的未来雍正爷关系颇大。

闭着眼睛默默平复波动颇大的心情,想着那让她穿越来的清朝古墓,若她早知会有这天,还会不会踏上抢修那难得在外发现的清朝皇贵妃品级以上的陵墓,虽很不想承认,但她确实知道就算再来一次,她还是会义无反顾的踏进古墓。

而且只是穿成女子而已,她的到得可比失去的要多得多,握着手中不知何时出现的碧玉扳指,娴莹弯着嘴角轻笑出声。

☆、初见幼女

娴莹孤身独处在半个篮球场大小的空间内,心情难得平静下来,低头似是确认的看了眼身着珠粉色内衫的身体,苦笑的摇着头呢喃出声道:“还想着若是精神体进入空间,看到的应是穿越前的身体,唉!不想了,若真看到之前的身体,还会被这念想牵绊,也终归不妥”。

抬头打量了一番周围的景象,很是简单的一房一泉一片青绿,这是娴莹早在刚穿到佟佳氏身上,那短暂的昏迷中就已经知晓的,俗套赠与有缘人的留语,让娴莹得知她穿越来到清朝,也有它的一部分功劳。

略显清秀之气的竹屋不远处,有着一池乳白色的暖泉,它并不似温泉般微烫,只是触感给人温暖的感觉,而且也没有逆天的洗经伐脉的神效,但长久饮用也能让人体态轻盈,延年益寿。

感觉到身下阵阵的不适,娴莹先来到暖泉边,小心的捧起泉水试探着轻抿一口,没有尝出任何异样,才大口喝了起来,这费尽力气出了一身臭汗的生下孩子,伺候的人却只是在她昏迷中,帮她稍稍清理了下身体,醒来这么久的时间,竟没人端上一杯茶来,让她润润喉。

拍拍仿若失去弹性的柔软小腹,娴莹想着这暖泉水还真是好东西,只是喝了这么几大口,身子就有了些力气,不再似之前那般绵软。

看了眼不停有水涌出,却又不会溢出池边的泉水,对主屋内的东西更加期待起来,提起微长的内衫衣摆,向着竹屋内走了进去。

屋内那熟悉的摆设和书册,让娴莹鼻子一酸,眼中的泪水也似是要决堤的颤动不停,得知穿越清朝变成女子她没有哭,就是亲身经历了生子之痛,她还是忍了下来,可在看到眼前明明就是他生活了二十多年的房子时,娴莹怎么也忍不住心中委屈欣喜的复杂情绪,任凭眼泪不停的溢出眼眶。

伸出略显颤抖的双手,抚摸过因急忙赶去抢挖古墓,没来得及扣合的书册,上面还用红笔标注着,他所猜测古墓主人的身份,看着第一个被他怀疑的名字,赫然就是他所穿未来的孝懿仁皇后,这难道都是巧合,可娴莹知道不管是不是,在她的心为那扑到她怀里痛哭的孩子所疼时,她就再也回不去了。

在外看着并不多大的竹屋,没想到竟然把他将近二百平房子里的东西,全部都搬了过来,最是神奇的还是那显示运行的电器,摆弄了会儿屋子里的东西,忽然想起什么的向着卧室跑了过去,费力的把床垫挪开,一个通向地下的楼梯出现在娴莹面前。

把床头随意放着的口香糖向一旁扭了扭,那漆黑的通道入口就亮起了柔和的灯光,低头闻了闻从里面传出来说不出来是何物的香气,娴莹放心的笑了笑,转身把口香糖的开关扭回来,重新费力的把床垫归位。

起身刚要扑到床上撒欢,感觉到下身似是有什么流了出来,娴莹忙心中默念回去,看着她还是稳稳的背靠在床头坐着,没顾上研究进去出来的动作,扬声对着被她吩咐守在门外的崔嬷嬷喊道:“崔嬷嬷,快进来”。

挥退众人,独自守在门外的崔嬷嬷,听到屋内主子带着些许哭腔的喊声,忙也没顾上多礼,就开门冲进了内室。

站在屏风一旁,看着自家主子对着身下那被鲜血眼红的内衫,不知该如何是好的模样,差点笑出声来,离着主子一次来葵水惊慌失措的眼泪汪汪的向她求救,过去多久的时间了。

没等她回想过多,见着娴莹想要下床的动作,忙上前安抚的说道:“主子不怕,嬷嬷来了,这是生完孩子正常的恶露,您一出月子就会没的”。

娴莹听着崔嬷嬷安抚的话,真是想再死一次的心都有了,不过这也让她想起那出生后,就没看上一眼的孩子,想起历史上活不过闰六月的皇八女,忙伸手握紧崔嬷嬷搀扶她的的胳膊,一脸焦急的说道:“嬷嬷,八格格在哪,我要见她”。

皇贵妃这一问,让崔嬷嬷一下子不知该如何回话,本就因着八格格身子虚,这要让主子看到不定要心疼成什么样,想着拖上几日,等着御医们帮着调养好些,再抱来给给主子看,可看着主子这幅着急的模样,那到嘴边的敷衍话却怎么也说不出来。

见崔嬷嬷似是不知如何说才好的样子,娴莹不知怎么的,眼里又泛起了泪光,只是身体穿成女人,这眼泪也好似流不尽了。

“哎呦,我的好主子,您可别在这月子里哭,八格格没事,只是身子骨弱了些,老奴想着抱来抱去会让小主子着凉,这才没抱来给主子您看,您要是真想见,老奴这就让奶嬷嬷把八格格抱来”,可不敢再说慢话,崔嬷嬷见娴莹总算是没让眼泪掉下来,扶着她进到侧室清洗了下身体。

再次回到床上,娴莹忙催促崔嬷嬷赶紧去吩咐人把孩子抱来,不停的嘱咐在路上一定要小心,最后还是放不下心的让崔嬷嬷亲自跑了一趟,才把小格格抱了来。

娴莹见着孩子被崔嬷嬷抱进屋,却怎么也接不过手来,没穿越前他可是没有家室,就是连亲戚也在父母过世后,因着她冷情的性子多没了来往,这抱孩子还真是大姑娘上轿头一遭,实在无法之下还是崔嬷嬷出声说,把孩子放到她身旁躺着,这才总算让娴莹好好看上了一眼。

看着明黄锦被里面,就算没见过婴儿也知道脸色不似正常的八格格,娴莹不知该如何是好,这近亲难得生下的正常孩子,她不敢再奢望再有,虽然没有十月怀胎的经历,可这个小东西,确确实实是她亲生下来的,还是他两辈子可能会有的唯一孩子。

在一旁一直小心的崔嬷嬷,见主子想碰不敢碰的红了眼眶,轻移脚步地走上前,小声不敢惊醒难得睡舒服的八格格,拿起床头案头的锦帕递上说道:“主子,咱们家格格有您和皇上的庇佑,一定会好的”。

☆、心腹

作者有话要说:亲亲海东青,更新到!!!!不知道怎么回事出错了,我发在作者有话说里试试看……

“主子,咱们格格有你和皇上的庇佑,一定会好的,您可要把心放宽”,娴莹听到崔嬷嬷这般说,心里不无讽刺笑想着,那位历史上在位时间最久的康熙皇帝,可本就是有克妻克子命格的人,等着他来庇佑,那还是靠她自己稳妥些。

再次低头看了眼脸色蜡黄的八格格,娴莹心中却还在犹豫着是否该拿出空间内的暖泉水给她喝,她之前虽说已经喝过,也只是感觉到身上稍稍有了些力气,没有太大的变化,可她那么小,若真有个什么,娴莹相信就算有着使命的牵引,她也无法再这般淡定。

伸手在小格格娇嫩的小脸上轻碰了下,见她不甚舒服的摇了摇头,动动小嘴又睡了过去,越看越是觉得可爱,前世没有遇到能让他觉得比研究明清历史更为重要的人,所以才一直独身生活着,可这并不表示他不喜欢孩子。

他平日的花销除了地下室那堆东西,其它需要花钱的地方并不多,剩下的钱多是被他捐献给孤儿院,从他成年开始就从未间断,若是得闲时,他也会到孤儿院陪着那些孩子玩闹欢笑,不过因着他喜爱的工作,在外时间颇多,让他无法获得领养孩子的资格。

看着床上的小东西,娴莹颇有些自嘲的想到,穿越来到清朝还附带圆了她这个梦想,这个小家伙可是她“亲生”骨肉,也让人不得不赞叹穿越的福利确实丰厚。

抬头仔细端详了一番眼前的老嬷嬷,之前是还存有能回去的想法,使得娴莹并没马上进入角色,从各个方面询问观察身边的人事物,可就先不说明显在她心上划下的使命,就是被她圈在怀中的小家伙,也让她清楚的知道,她在这大清朝是留定了。

就算是有生之年被困在这方寸之间,她也要让自己活的自在,这些到都并不难,就凭她康熙母族佟佳氏的身份,还有没有皇后,皇贵妃分位最高被允以统领后宫之责,她在这后宫之中绝不会难过,不过那位居于慈宁宫的传奇女人——孝庄,娴莹想着还是待她见过后再细细琢磨。

只是现在最需要想的,还是要寻个可靠的心腹之人,她身上的秘密太多,若这偌大的景仁宫没有一个可信任的人,除非她忘记空间那档子事,不然总是会被逮到尾巴,到那时可就不是不止是她会被当做妖孽处死,就是她身边养的一双儿女,下场可想而知。

而那康熙朝后期,霸占半个大清朝堂的佟佳家,气数也因着她一个人尽了,而且没有可靠的眼线在这宫中,就算她因着是现在后宫最高的身份统领后宫,做起事来也是无法顺遂。

“崔嬷嬷,你从刚开始跟在本宫身边,到现在也颇久的时日了”,娴莹眼神迷离的看着床前不远处的屏风,语气略带着些怀念的说道。

老人就喜欢念叨旧事,她身为主子的奶嬷嬷,因着为人本分忠心,身份也够得上,才跟着主子陪嫁入宫,这自小的照料,让她最是知道皇贵妃的心思,身为当今圣上生母母族,没有入宫前就曾有机会见过皇上,最是年幼情动的时候见到这让许多人一辈子可望不可即的王者,又怎么会不丢了那颗本就不甚坚定的心。

也因着这样,之后每日只为了能配得上那被她奉于心上的人,不顾家人的疼爱之心,请来最是严苛的教养嬷嬷,这身不输先皇后的气度,也是那时用血汗换来的,而让天下所有女人都羡慕的是,主子是依着贵妃的名头入得深宫,入宫多年皇宠也从未因着宫中的花团锦簇消退。

只是想来老天爷也是看不惯主子的顺心,进宫多年子嗣上颇是艰难,让本就对己要求过高的皇贵妃郁郁寡欢,生出借腹生子的念想,皇上也只得无可奈何的应允,可那个被主子借腹生子的女人,却因此入了皇上的眼,接连的生子生女,凭着宫女的卑贱出身,分位却一抬再抬,现在身居永和宫主位,御赐德妃。

这也让本就只觉得皇上和她是血脉至亲,因最喜爱她才是的皇贵妃,对现已是德妃所生的四皇子,颇有些不管不顾的意思。

不过这次生下八皇女后,崔嬷嬷却是觉得自家主子变了,偶尔几次刻意的提到皇上,主子竟然丝毫反应也无,现在更是满心满眼里都是八皇女。

不管是因着血脉相连的八皇女出生,还是这次的生死难关的渡过,才让主子不似之前那般把皇上看的过重,崔嬷嬷自跟着主子入宫后就悬着的心多少放下些来,在这宫中只有为着自己谋划的人,才能活得长久,笑到最后。

可这个赌注崔嬷嬷还不敢下的太早,听到主子似问似念的话,稍一做想后开口道:“主子,奴婢之前是您的奶嬷嬷,因着府里主子们的恩典,才能跟着您入宫,算来也有二十年了”。

这话乍听之下却无甚意思,可稍一细想,娴莹还是能品出些味道来,看来这崔嬷嬷虽在这景仁宫中颇有脸面,却也不是很得之前这身体主人的喜爱,只是奶嬷嬷,会不会太过清楚这身体的原主了。

低头仔细思量过后,却还是不敢贸贸然就对她付之信任,可就凭着她这两日来的劝说,却也堪用之人,抬头见着人因着她一时无语,虽做掩饰但还能看出的紧张,看来在她试探的时候,崔嬷嬷也是心思不明,不过这样小心谨慎的人,若真是可用之人,她也能放心不少。

心中定下心思之后,娴莹问话也就简单许多,跟人拉近关系最好的办法,就是套关系,若再有着朝夕相处的情分,那话就更好说了,不是娴莹不怕话说多了露馅,可这刚生完孩子,对阿玛额娘的想念做借口,这让回话的人也只是更替她心疼而已。

把府里有趣无趣的事情都说了一通,见着主子还是一脸的意犹未尽,想来确实是想念老爷和福晋,这深宫内院老爷就算是皇上的亲娘舅也是不好入内,可福晋手上却有着每月的觐见牌子,剩下的只要主子一句话就可。

☆、佟家“盛世”

歪坐在锦被凤床上,脑中细细描画着佟佳家的人物关系图,看着脑中昨晚进去空间查阅填充的资料,不得不赞叹为何佟家会在康熙后期,雍正登位前被称为“佟半朝”,人丁兴盛可见一般。

这样想来若不是因为身份尊贵,无法应允佟佳氏嫁入宗室人家,此时也是子嗣颇丰才对,不过娴莹心里还是暗暗庆幸,穿成女子的身份是她。

不管在外人眼里她是有多容易就接受这次的意外穿越,但她也是一直在心里暗暗为最让她无法忍受的事情做着思量,可在此刻闭目看着脑中的图画,这个之前让她无法忍受的事情,有了最好的办法解决。

用手轻轻的捂上怀中人儿的小耳朵,声音却还是一再放轻的对外喊道:“来人”。

娴莹抬头见着来人不是熟悉的崔嬷嬷,没等眼前的宫装少女开言,低头声音轻柔似是劝说般警示吩咐道:“去把崔嬷嬷叫来,还有以后在进内殿前,先在屏风外通报一声,想来这个规矩你应不是不懂的”。

不要说她现在的作为就似是大清贵女,想来就是真正生活在大清数十年的老人,知道的辛密规矩也没有她多,二十八岁的明清历史研究大家,可不是白让人叫着玩儿的。

“奴婢该死,奴婢该死,求皇贵妃饶了奴婢这次罢”,皇贵妃所说的规矩,芍药又怎么不知晓,因着性子颇能在佟佳氏身边凑趣,这一年来已经隐隐有压过崔嬷嬷势头,这让她在这景仁宫内不无自傲的有些没了分寸,若不是刚巧碰上娴莹因着还没弄清楚这宫内众人,而芍药又刚巧犯了娴莹知晓的规矩之一,借故被敲打一番,也正巧断了这施以点微薄的脸面就没了分寸的人近了身的机会。

这个繁琐的通报规矩,在皇宫内除了那三大巨头,各宫之人已经多没人看重,只是娴莹想要最快的知道宫内个人的姓名,这是最不着痕迹的办法,其余不近身的宫人只能在她找到心腹后,听着“她”的回报再做了解。

看着怀里的八格格被吵到不舒服微皱的小脸,娴莹也不想让这本就不懂规矩,却还在这吵闹不堪,小心把小家伙抱在怀里轻拍着,声音却冷冽异常的对外喊道:“赶紧来人给本宫把这不懂规矩的拉出去”。

不知只是跪拜求饶的话吵到格格,竟让她再没了翻身的机会,还想要再次开口哭号,被急忙通报姓名入内的景玉香玉给捂上嘴强拉了出去,这一切似是闹剧一般,根本没入冷心冷情的娴莹眼,除了幼儿天真的欢笑吵闹声,男人女人呱噪的声音都让娴莹异常烦厌。

刚传完皇贵妃口谕的崔嬷嬷,一进景仁宫就看到那撕扯成一团的芍药三人,忙上前厉声训斥道:“都快给我住手,在这宫门口你们这是做什么样子”。

没了皇贵妃的喜爱,芍药在这景仁宫内什么都不是,后悔万分却又无法可想,再不敢得罪主子身前颇有脸面的崔嬷嬷,三人低头站成两边,景玉因是与崔嬷嬷一通陪嫁入宫的,虽也是因着性子不讨喜不得皇贵妃欢心,但在崔嬷嬷面前还是颇能说得上话,半蹲作福后轻启薄唇把事情说了个清楚。

听完景玉的话,崔嬷嬷心里更是气顺了不少,看来小公主确实是个带福的,不过在听到主子传她的话,忙也没顾上对着芍药厉声训斥,就让景玉香玉两人先把人带去看好,等到她问过主子后再做处置。

这老胳膊腿的从宫门口跑进后殿,却不见崔嬷嬷有任何疲态,整了整衣袖在屏障后侧身请安作福道:“请皇贵妃娘娘安,不知主子叫来奴婢是有何事吩咐”。

“让你传本宫口谕,要额娘进宫来的事办妥了没”?心里算着穿来的日子已经过去不少时日的娴莹,想到她之前的计划,颇是有些着急的询问道。

虽是知道自家主子想老爷福晋,但还真是不知为何会这般着急,之前的主子心思易猜,进言却是颇让人费心费力最后也都是不被应允,而现在的主子进言若是说的有理,不止是能听得下也多被应允,可这心思却是太过难以捉摸了些,而且那股子不显在外的冷情模样,每每让想起之前主子模样的崔嬷嬷背后有股子寒意上涌,对待娴莹越也是越发不敢多动心思。

垂头站在屏风一侧,想着主子说过没有清洗暖身不得靠近八格格太近的话,身子又不着痕迹的向后退了小步,恭敬的回禀道:“主子,若老爷回去的快些,现在福晋想来已经出门向着宫里来,老奴估摸着半个时辰后应就能到”。

哦!这皇城内外可是不远的距离,半个时辰就能到这宫内,看来这佟家真的是颇受康熙宠信,若是这样她的计划也就更好办了。

抬头见崔嬷嬷一直小心避开进到内室来,想起这赫舍里氏进宫来,虽一路上多是做的软轿,但也是不能让她近着这些日子稍稍好些的八格格,小心把小格格包严实,挥手让崔嬷嬷下去换身干净的衣衫,洗手净面后带着小格格去了侧室,找来奶嬷嬷小心的看顾着。

这几日每晚都进去喝上不少的暖泉水,身子已经恢复的差不多,恶露也早没了踪影,让娴莹多少送了口气,虽说那东西没有多少痛楚,但那难堪还是让她夜不成眠。

让崔嬷嬷服侍着换了衣衫,头发细细整理过,却因着别扭娴莹并没让人在上面钏钗戴金,一身清爽的坐在锦被上,心中默默整理着一会儿要说的话,这见赫舍里氏娴莹还真是没有多少紧张,因着崔嬷嬷的曾说过,佟佳氏为了想要做到能匹配上康熙的女人,就是在府里也一再严以律己,对着赫舍里氏也是不过分笑闹。

亲昵撒娇娴莹做不来,但亲热但不过分她还能学上几分,再者佟佳氏并不常接赫舍里氏入宫,这么多年稍稍有些变化想来也是能接受的,定定心若不这么做,那么等到八格格满月后,她最多不过月余又会再次出现在侍寝的名单上,为着命运的牵绊和“亲生”的骨肉,她能忍受做女人过完这生,但和另一个男人……

只是想娴莹都不能忍受,轻拂在锦被上的手用力的握紧。

☆、谋划

“皇贵妃娘娘,赫舍里氏觐见”,身穿一身翠绿色宫装的脂红在屏风外福身通报道。

娴莹听到抬头对着站在床侧的崔嬷嬷吩咐道:“崔嬷嬷,你去把额娘请进来后就守在外面,没有本宫的允许任何人不得入内”。

看着主子看不出喜怒的脸色,崔嬷嬷不敢做多询问低头称“是”,本就是佟佳家的老奴才,家里一干人等都在佟家手里攥着,虽说进宫后身份略有些不同,但深知赫舍里氏手段的崔嬷嬷,还是毕恭毕敬的把人请去内室。

“崔嬷嬷,咱们也有日子没见,不知这皇贵妃娘娘这次着急招我进宫是为何”,这个被皇帝迷昏脑子的女儿,真是让她和老爷愁白了头发,可因着她是家里唯一的嫡女,还是佟家嫡系唯一的女儿,并没对她入宫后没对佟家做些许事,而对她不管不问。

看了眼周围人都站在不易听到她们谈话的地方,稍稍向着赫舍里氏靠近了些,低头不让人看到她微动的嘴唇,轻声地说是因着皇贵妃生完八皇女后,看着八格格甚是想念老爷福晋,才命她传话把人招进宫来。

说完这些嘴巴却是没停,皇贵妃自从生了八皇女后,不止是那通身的贵气更重,就是性子也不再似之前那般,这让没了主意的崔嬷嬷,见到赫舍里氏就没了思量的就把这几日的事情都说了出来,虽不应在这么危险的地方说事,可她一个宫里皇贵妃身边的老嬷嬷,稍有些动作就会被各宫里娘娘的耳目通传出去,想要找到这么个机会已是不易。

“主子自从生了八格格就大变样子,若不是那奴婢自小照料长大的模样,还真是不敢相信那是主子”,崔嬷嬷想起那除了看向八格格温柔的美目,对着他们都似估量捉摸着什么的眼神,真的让她打从心里不安。

赫舍里氏听完崔嬷嬷的一通话,眼看着内殿宫门已到,无法再细说,只匆匆丢下一句带警醒的话:“这猜测主子心思的事,以后还是少做些为好,我和老爷当时让你陪着皇贵妃进宫,也是看重你忠心不多嘴,想来你也不会让我们失望才对”。

在崔嬷嬷身上轻瞟了一眼,提步向着后殿内室走了进去,留下被那似是无意的一眼看得心颤不已的崔嬷嬷,这宫内的陪嫁心腹嬷嬷要出宫,可是没有第二条路走出去。

进到偏殿的赫舍里氏,看着屋内没有伺候的人,回头见着门外也就只有崔嬷嬷一个人守着,心下想起路上崔嬷嬷说皇贵妃对皇上心思淡了的事,这么明显避开外人说话,就是在佟家娴莹都不会有的事,看来若不是真有大事发生,就是这个女儿却如崔嬷嬷所说真对皇上淡了。

脚下快走了几步,绕过屏风看到的就是娴莹端坐在床边,微红着眼眶泪眼汪汪的看着她,赫舍里氏真是被娴莹这幅从没见过的委屈模样吓的不轻,没顾上躬身作福,就忙上前拦住想要下床向她过来的女儿。

“娴莹你是要心疼死额娘吗,这到底是出了什么事”,对于家里唯一的女儿,就是赫舍里氏颇以娴莹在宫里的尊贵身份为傲,可那也不能说没有一丝不舍的愿把她送进这吃人的地方,原想着总也是亲表妹,娴莹对皇上的心思佟家众人也都看在眼里,以贵妃尊位入宫已是不易,可这么多年没有身孕还是让她委屈了。

听到赫舍里氏叫她的闺名,娴莹真是不得不再次感叹到命运的巧合,看着眼前这个满脸心疼慈爱的古装妇人,明明知晓她心疼的也只是这身皮囊的原主,心里却还是因着这毫不掩饰的关心而感到安慰。

把头轻轻靠在赫舍里氏的肩窝,本以为不甚容易说出口的话语,就这么带着些许委屈的口吻吐出口道:“额娘,娴莹好想你和阿玛,好想回家”。

丝毫听不出颤音的话语,却让赫舍里氏听得心里酸的难受,可就算她有多想答应,却也无法做出承诺应允,只得用手轻拂着娴莹单薄的后背,无声安慰着。

半晌屋内没有人说话打破这宁静,还是娴莹因着心里有事不得不说,才从赫舍里氏怀里抬起头来,轻启薄唇的说道:“额娘,我不想说委屈,那是我现在这尊贵身份必须承担的,可那不代表我就必须把这苦都白白咽下去”。

听自家女儿说的这颇有霸气的话语,赫舍里氏心里不禁想到这才是她的女儿,进宫之前她所教的手段,只剩下入宫后的娇弱无脑,让她听后心疼的同时也不禁暗暗对她不争气的失望,既然现在她自己想通,那么她这个做额娘的怎么能不帮上一把,笑说道:“额娘总算是活着等到你想通,帝王哪是那么容易动真情的,佟家说好听的是皇帝的母族,外人都要被人敬着三分,可连黄旗都不是的佟家,又有哪个是真打心眼里高看的”。

娴莹又怎么听不出赫舍里氏话里委婉的劝说,若真是以前的佟佳氏肯定不把这放在心上,若是再脑残一些,去到康熙面前不自知身份的要求抬皇旗也是可能,不过想到佟家是在佟佳氏死后才得以抬皇旗,也是不无这个可能。

想到这个娴莹想她以后的做事还是应再小心谨慎些才是,不过这些都还有时间慢慢细想,见赫舍里氏并没有被那表面的奉承迷惑,还颇为清醒的认识到现实,倒是让她省了不少事,想着赫舍里氏入宫也是有时间,就没再浪费时间转弯抹角的试探,对着额娘说道:“额娘放心以后我在宫里会更小心谨慎行事,不过现在最重要的是想办法让佟家摆脱现在的尴尬境地”。

“这又谈何容易,你阿玛平日为这事心思也是颇重”,赫舍里氏不无叹息的说着,可在抬头看到眼角带笑的娴莹时,脑中忽然闪过些东西,眉头微皱的看着她疑惑的问道:“你招我入宫入宫就因着这事,难道你是什么好主意”?

掀开身上盖着的金丝薄被,娴莹轻拍着安抚看到她下床紧张不悦的赫舍里氏,起身走到床侧的梳妆台前,翻开首饰匣子似是随意的拿出个颇有分量的金镯来到额娘身旁,笑着把镯子带到赫舍里氏手腕上,帮她小心的用衣袖遮住后,把头微微抬高自傲的笑说道:“本宫不止是有让佟家改变现在尴尬境地的办法,还能让佟家成为这大清再没有敢小视的家族,可这也要看阿玛和佟家敢不敢陪着本宫赌上一次”。

见她那自傲的模样,心里本因她还长不大的性子感到好笑着,却在听完话后让赫舍里氏有些不敢确定起来。

☆、唯一要求

六月的繁花百朵,把这亭台楼阁碧水假山妆点得分外喜人,只是这些美景却都被赫舍里氏匆匆的脚步忽略,来到花园子后的书房外,对着身后的心腹婆子季嬷嬷使了个眼色,看到她微微不显的点头动作,赫舍里氏轻移脚步走上前去。

“赵贵,进去通报一声,说我已从宫内回来有要事寻他”,赫舍里氏感觉到手腕上金镯子知足的分量似是压在她心头上,第一次这么慌乱无章。

这次的内宫一行,让赫舍里氏真的看到女儿的变化,此时也确实知晓崔嬷嬷那句话说的果然如此,若不是那性子还似曾经亲热中透着一股子矜持,想来她也是不敢相信,那还是她嫡亲的女儿佟佳氏娴莹。

“福晋,老爷有请”,收起纷乱的思绪,赫舍里氏微微点头走进书房内。

简单大气的摆设,让人一看就知晓此间主人的性子,虽说书房是佟家重地闲杂人等都不得进入,但赫舍里氏身为嫡妻又怎么会对此陌生,进门就熟路的向着窗边走去,对着书桌后翻阅着书册的佟国维微微作福道:“问老爷安”。

“起身吧,是有何事让你从宫内一回来就来书房寻我”,进宫这许多年的女儿,唯一求着他们的也就是关于皇上的事情,这次想来也是如此。

赫舍里氏见着自家爷的模样,这么多年的夫妻又怎么猜不到他作何想,谢过后起身向着门边稍移了几步,听着外面季嬷嬷拉着赵贵在小声的说着话,放心的绕过书桌走到佟国维身旁。

奇怪的看着赫舍里氏的一番动作,眉头微皱略有些不悦的说道:“在自个儿家里,你这是做何”。

赫舍里氏心中苦笑,若不是因着此时太过骇俗,不小心些被外人知晓他们佟家可就算是完了,她又何必如此小心,上前在自家老爷胳膊上轻拂两下,忙开口说道:“若不是在自个儿家里,就是如此我也是不敢说出半个字来”。

他这个嫡福晋佟国维又怎会不知晓,一双慧眼似是能透世事一般,这么多年若是没有她在内相助,帮着他看透佟家表面的繁盛,虽现在因这事他也是颇为烦心,但比起那看不清自个儿身份的危险来说,还是如此甚好。

心里一软就握住肩膀上的柔荑,在手心里玩耍道:“是娴莹又在宫里因着哪位宠妃闹心,还是因着皇上不把她这嫡亲表妹放在心上埋怨,你也劝着她些,若不是因着皇上是姐姐亲子,就咱们佟家这样的身份她又怎么能这么容易就被封皇贵妃,更是在没有皇后的宫里执掌凤印管理后宫”。

看着被自家爷玩耍的双手,赫舍里氏俏脸一红,可在听到他自以为是的猜测后,脸上露出苦笑摇了摇头说道:“若真是因着这个让我入宫,此时又怎么会来烦你,实在是此事事关佟家安危,我真是不知如何对你说才好”。

握着的双手在掌心内似是不知疼般的握紧,鲜红的薄唇也被贝齿蹂躏的颇是难过,佟国维还未曾见过这样的赫舍里氏,忙起身安慰的把人抱进怀里轻抚着后背,嘴唇凑近耳旁轻声安慰地说道:“到底出了什么事,只要不是谋反的大罪皇上是不会对咱们家如何的,而且宫内还有姐姐留下的一干心腹死士,控制的办法也都在我手中,虽也是不甘心,但保命确是不难的”。

不知是听到佟国维安慰的话语,还是让人惊叹的自制力,让赫舍里氏慢慢平静下来,双手颇是大胆的搂上佟国维的虎背,垫脚在他耳边柔声呢喃的说道:“老爷,娴莹今日招我入宫说是有法子让佟家不仅能摆脱现在的尴尬境地,还能让佟家真正在朝中站稳脚跟,若是想要成为‘佟半朝’也不无可能”。

本软语在怀的佟国维颇为受用,却在听完赫舍里氏的话,低首的双目震惊的睁大,握着福晋肩头的双手不自知的用上虎力,猛的把人从怀里拉出看着她平静的双目,通红着双眼一字字从口中吐出话语说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努力忽略肩头的痛楚,赫舍里氏从手腕把金镯脱下,把镯子举到佟国维脸前似是诱惑般的说道:“皇贵妃娘娘对我说,若想要佟家在你手上成为‘佟半朝’就拿出这金镯内的东西,需要答应的是若佟家想要站位,支持的只能是养在皇贵妃身边的皇四子”。

听到那个包衣奴才所生的皇子,佟国维从那巨大的诱惑中醒过神来,看着眼眸含笑的赫舍里氏,疑惑不解的抬头询问道:“若咱们佟家真的有这样的一天,为何还要支持包衣奴才所生的皇子,现在宫里的娘娘已经生女,这花已开结果子不也只是时间的问题”。

“对啊,花已开怎么就不能再结果,我刚听到这话时也曾问过娘娘,可是”想起在宫里她问出这话时,皇贵妃娘娘微勾着薄唇语带讽刺,眼神冰冷的看着她说出的话,“近亲生子,不是体弱早夭,就是傻,子”。

“不,不会的,怎么可能,”佟国维不能想象娘娘若是真生下那样的皇子,不止是那孩子不能活着,皇贵妃娘娘是皇上嫡亲表妹,也不可能再做上那宫里至高的位置,佟家想来也会被牵连到。

“老爷,我刚听到那话的时候也是不信,可那是娘娘因着多年无子秘密派人前去询问某前朝有名的御医,又调查了些许年才确定的,这次意外怀上八皇女本也是想着打掉,可在宫里各宫的眼线太多,不方便行事才让八皇女出生,还好的是八格格除了体弱以外并无别的病症,可这病症本就不是易查的,还是要我们时刻准备着对应之策才好”,佟国维听完这话彻底没了想法,想来就算再生一皇子侥幸不是傻子,就是体弱这一样也是难以在宫里众多身体康健的阿哥里面力拔头筹。

不过他还是有些不太懂为何力挺四皇子上位,低头一脸困惑的看着赫舍里氏道:“就先不说皇上已经立皇太子,就是没有为何娘娘要支持包衣奴才所生的四皇子登位”。

真是不知当时自家阿玛为何让她嫁来佟家,就是个榆木脑袋,虽说家里莺莺燕燕并不甚多,可她本就是个颇有手段的人并不惧怕这些,不过现在孩子都生下三子一女再来想这些为时已晚,挥手把肩头已经泄力的手打开,不悦的瞪了佟国维一眼说道:“宫里的那些贵人妃子那个不是背后有着不弱于佟家的家世,这个乌雅氏虽说是有手段的,可那也只会更加给四皇子登位增添筹码,就算最后四皇子因着生母血亲偏向乌雅氏,也并不怕他那样的出身能抬入正黄旗,到那时那还不是要依靠佟家”。

☆、主仆

娴莹见着赫舍里氏面色无常的从她宫中走出去,对佟家的兴盛更是有了几分信心,心情稍稍放松了些。

这次的交谈娴莹也得知崔嬷嬷是可以放心的人,家里几十口的人都握在佟家手里,这个时代的女人嫁人生子之后,没有年轻貌美少了心思,唯一能威胁她们的也就只是家人,听赫舍里氏的话里所说,佟佳氏之前因着不喜她并不谄媚的性子,对她也并不是多亲近,这让她做事也方便了不少。

想来主子不喜自己个儿奴才对她有所隐瞒,也并不是不常有的事情,只是怎么让她满心忠于她佟佳氏娴莹,而不是佟佳氏却也是个问题,不过总算是有可以相信的人,还是先想想怎么让八皇女健康长大。

“来人”,身上已经痊愈的娴莹,自送走赫舍里氏后就不再歪靠床上,从来闲不住的她在现代时每日也就睡四五个小时,这次穿到清朝因正赶上生产,狠狠的在床上歪了整整十天,若不是有着空间内的暖泉水,真要躺到八格格满月的时候,她非骨头都僵硬了不可。

“问主子安”,崔嬷嬷进来内室对着坐在窗边的娴莹福身问安,听到叫起的声音就侧身低头站立一旁,想起赫舍里氏出来后让她一定不要让主子失望的话,心里微微有些不安,可这么多年宫内的日子也不是白呆,面上却是没显出丝毫。

本就想把人培养成心腹的娴莹,在崔嬷嬷进来后眼睛就没从她身上移开,见崔嬷嬷神色平静的在她的注目下规矩丝毫不出差错,心里满意的点点头。

“嬷嬷,今个儿额娘对本宫说你崔家几代在我佟家伺候,本你应是我在这宫里最为信任的人,可我还是想要问你如何思量的,就算最后你的选择不合本宫心意,看在你多年照料的情分上,你还可在这景仁宫内做嬷嬷,只是我会给你另排个适合你继续忠心的地方”,娴莹在宫内这短短的十几天,比在现代每日只能睡上个把小时抢挖陵墓过的还要累,她并不是真正的女人,虽也是会用上心计谋略,但说话还是比起女子来直白一些。

轻拂略有些失控的心跳,崔嬷嬷躬身低头向着娴莹恭敬的说道:“请主子示下”。

见她这番没了之前隐隐地浮躁担忧的模样,娴莹微微一笑的在心里不禁再次感叹赫舍里氏的御下之能,看来若是无事还应多请那位来宫里闲聊一二,挥手让崔嬷嬷起身,脸上露出似是好奇的笑来说道:“在本宫和佟家选择其一”。

娴莹话一说完就见崔嬷嬷受到惊吓般猛地抬起头来,微张的嘴唇几次张合也无一语从口中吐出,可看着崔嬷嬷这幅反应的娴莹,却真的放下心来,看来等到她做出选择后,就算不合心意也可把她派去照料八格格。

崔嬷嬷见自家主子说完这话后,就不再看她一眼随手在身前的书桌上拿起一本书册翻看着,若是以前她可以毫不犹豫的说出效忠的话,在大事上面轻重却还是有所偏向,可自主子生完八格格后,不止是被皇上迷昏头的脑子清醒了,手段也似是比起赫舍里氏也不弱丝毫。

虽不知在她守在内室门外时两人所说的话,但能让赫舍里氏在出内室时,面上露出些许变色,这还是因着这么多年在宫内练出来的眼力,和稍对她有所了解才能发现,这让崔嬷嬷怎么能不小心谨慎回话。

本已无所求的时候主子竟变得这般有百般手段,让人捉摸不透丝毫,已经进宫来的她若不想一辈子似现在这般,只有一条路走,但关系家里不少人的性命,崔嬷嬷在出口效忠前,还是略有些不安的上前小心的说着:“主子,这佟家本就是您的依仗,若是”。

“崔嬷嬷想来你跟着本宫进来宫里多年,也是见过不少奴才因着拎不清自己个儿的位置,做出那些不该做的事情”,娴莹话到此才抬起头来看了一眼崔嬷嬷手上很是受委屈的锦帕,好笑的想着她把话说的太重了。

“嬷嬷,你也不要太过于担忧,本宫毕竟是佟家出来的,再怎么也不会做损族利己的事情,宫内的事情你能说的就说,不能说的你也不能丝毫不说,这就是看你偏向何处”,话已经说的这般清楚,想来若是她还有丝毫摇摆,那么只能寻人小心的盯着些她。

“主子,奴才跟您陪嫁入宫,生死本就都由主子做主,而且福晋在主子入宫前就曾对奴才说过,入宫后奴才的主子就只有皇贵妃娘娘您一个,不管是谁都不能左右,您若真个儿要奴才,那么只需一句话福晋就会把奴才一家的卖身契交予主子”,崔嬷嬷不禁感叹赫舍里氏一片爱女之心,这入宫后的娘娘谁身边没有家族的牵绊,福晋却可以做到这般。

看着跪在地上叩首谢恩的崔嬷嬷,娴莹却是不知作何想为好,想来若真接受那厚厚一叠的卖身契,就算再是铁石心肠的人,想来也是会把家族深深放在心底无法忘怀。

在娴莹细细思量是否要开这个口时,香玉在门外扬声禀报道:“皇贵妃娘娘奴婢香玉,乾清宫的刘公公送四皇子正往后殿来,约莫片刻就会到”。

一件事情接着一件事,这还是娴莹不得外出,连宫务也先被暂时交到四妃手中暂管,若是月子做完出了景仁宫,想来要烦心的事情还会更多。

“崔嬷嬷先起身去外面问问出了什么事,再把照顾四皇子的奶嬷嬷给我送回内务府,传言去说若再送来这样的奴才,那本宫会去内务府亲自选人”,既然照料胤禛是她的使命,那么还是要早些开始为好,第一步就先从那批奴才开始。

“奴才领命,”这些日子因着八格格和她的事情,都没顾得上胤禛,希望这次不是什么大事,娴莹可是对那头发卷卷的孩子很喜欢。

☆、小胤禛

领命出了景仁宫后殿,崔嬷嬷带着身后的景玉向着前殿快步走去,刚出皇贵妃娘娘生产后所居的侧殿外,远远就看到四皇子身后跟着一名公公两名宫女正向这走来,两人忙迎上去福身问安道:“四阿哥吉祥”。

小不点胤禛见着脸上隐藏不住焦急担心的崔嬷嬷,知晓他这次偷偷跑出景仁宫却让人担心了,可想起他宫里奶嬷嬷和丫鬟说的话,又不为这件事情后悔,紧握住一双小拳暗暗为自己打气后抬手道:“崔嬷嬷无须多礼,起吧”。

见着崔嬷嬷谢恩起身后要对他施礼,刘公公忙上前抬手阻止说道:“崔嬷嬷是皇贵妃主子身前的老人,可不能对咱家如此,四阿哥这次独身寻去上书房,也是因着想念贵主子却不得觐见,皇上已经允了四阿哥的请求,特许他可以进去内殿在皇贵妃娘娘相伴,还望嬷嬷在主子身前说说好话,可不能因此对四阿哥有所薄待”。

崔嬷嬷听完刘公公所说的话后,这心魂总算是归了原位,四皇子这番作为虽过于莽撞,但也说明主子对他确实用心,对着四皇子安慰的一笑,从袖中掏出装着几颗珍珠的荷包,迎上去侧身挡住旁人的眼一脸感激的说道:“皇贵妃主子对四皇子那是捧在手心疼的,只因爱之恨责之切对他略严厉了些,本还担心因此让四阿哥和她离了心,现在看来咱们阿哥也是个懂事的,着些许东西就当您辛苦一趟”。

刘公公退让一二就把东西收下,收回袖中的手轻捏着里面不小的珠子,心里不禁感叹皇贵妃娘娘出手阔绰,抬眼见着崔嬷嬷脸上如释重负的笑脸,想着皇贵妃对待四阿哥也是用心的,不然四阿哥也不会独身去到上书房请求皇上,只为着能见上娘娘一眼。

见着崔嬷嬷的模样想来四阿哥也是不会遭到训斥,侧身看了眼身后低头垂目站着的两名宫女,心下略微想了一番,再次笑着对崔嬷嬷说道:“你看咱家这不记事的,尙喜尚欢是上书房的宫女,也是她们两人发现的四皇子,皇上想着她两人在御前伺候颇是小心谨慎,想来也是能照料好四皇子,就把两人赐下让咱家一起带了来”。

给两人使了个眼色,尙喜尚欢领会地上前侧身对着崔嬷嬷作福,声音甚是干净清透的说道:“尙喜(尚欢)给崔嬷嬷问安”。

若是以前崔嬷嬷心里早就没了主意,她若真收下两人就自家主子那心思颇重的性子,想来又是会多想,可今日不同往昔,想着主子仅仅两天就没问缘由的处理了两名宫人,先不说那以前颇得主子喜欢的芍药,就是皇上为四阿哥找来的奶嬷嬷也被一句话不问的送回了内务府。

若是这两个皇上赐下的宫女是好的,在这时候来却也是能用得上,见着两人规矩不错,崔嬷嬷上前笑说道:“刘公公送来两人可真是解了皇贵妃娘娘的难处,在皇上身边伺候的人规矩想来是不错的,也正免了主子在月中还要操心亲自□”。

刘公公看着崔嬷嬷确实感激他送来的两人,想着皇上还等着他的回禀也就起身对着四阿哥磕头跪安。

见着刘公公离开,崔嬷嬷招手让景玉带刘公公送来的两名宫女先去四阿哥所住的偏殿安置,她自己个儿抱起四阿哥向着后殿走去。

胤禛小胳膊揽着崔嬷嬷的脖子,侧头歪靠在她肩上用着略带不安的声音说道:“崔嬷嬷,今儿个胤禛去找皇阿玛的事情,是不是会惹皇额娘生气”。

崔嬷嬷听着小胤禛略有些无力的声音,心里酸疼的难受,这景仁宫虽说是离着上书房最近的宫殿,但他才多小一点,就这么走去寻皇上,若不是那两个宫女碰巧遇到,帮着给送去了上书房,真要出了什么岔子,那么主子就是再有手段也是没有法子了。

“生气到不至于,但四阿哥别怪嬷嬷话重,您今儿个却是不该一个人跑出景仁宫,这要是出了什么岔子,难道您是想要皇贵妃娘娘心疼死吗”,因着后怕崔嬷嬷口气稍重了些。

听到崔嬷嬷说皇额娘会心疼的话,小胤禛再也怎不住心里的委屈害怕,趴在崔嬷嬷肩上掉着金豆子不敢相信的闷声问道:“皇额娘真的还会担心胤禛吗”?

感觉到肩头的湿润,崔嬷嬷可真是被吓到了,本想着也就是因为四阿哥想念主子,才会前去上书房求皇上能允其进内殿见自家主子,但听四皇子这让人听了心里闷疼的问话,崔嬷嬷却是不敢确定了。

紧了紧怀里的四皇子,小声的哄着他问了起来,还没走到娴莹所在的后殿,崔嬷嬷就把事情弄了个清楚,刚想开口安慰他两句,抬头就看着一身单薄内衫外随意的罩了件衣服主子正站在殿外,身边围了不少一脸愁苦劝说着的奴才。

崔嬷嬷走后,娴莹就感觉心神不宁,就是让人抱来八格格也无法平静,好不容易到把八格格哄睡,喊来人小心看顾着就起身披了件衣衫出了内室。

不知是外面清新的空气还是另一旁胤禛已经无事,娴莹的心渐渐平静下来,自从穿来清朝她还没真正见过外面的模样,虽说因着她研究明清历史对这皇宫逛得是最多,可真正清朝繁盛时期的大清皇宫的模样,她还是颇为好奇。

只是身前一脸快哭了的众宫女揽着,娴莹还真是无法再往外走,就在放弃准备回去内室,向外最后望了一眼时,刚巧看到崔嬷嬷抱着卷毛小胤禛傻愣的站在殿外,娴莹抬手想招呼人进来殿内,就见崔嬷嬷已经急匆匆的向她跑了过来。

一番颠簸让小胤禛也无法安稳的靠在崔嬷嬷肩上,抬头想要询问到底遇到何事,稍一侧脸就瞟到一个此时本不应出现在此处的人,正一脸慈爱的看着他笑,不敢相信的用小手用力揉搓着眼睛,还没等他再次抬头确认,就听到耳边崔嬷嬷恐惧惊慌的声音。

“主子,您怎么能出来,这要是留下后症可如何是好”,崔嬷嬷是真的不知说自家主子什么好,以前是因着皇上不爱惜自己个儿,现在终于对皇上断了念想,竟还不知道珍惜身体。

“好了,本宫就是心里不安稳想早些见到禛儿而已,四阿哥这眼怎么哭红了,难道是皇上说了什么责备的话”,娴莹抬眼看着那在崔嬷嬷怀里眼睛湿润的胤禛,心疼的伸手想要把人接过来。

☆、谁的孩子

小胤禛抬头看着脸上露出着急心疼面容的皇额娘,心里的委屈害怕再也忍不住,伸手要抱着大声哭起来。

娴莹见着小胤禛哭这般伤心,心里对那本心存钦佩的康熙不满起来,才多大的孩子就被训成这样,挽袖帮小家伙擦着小脸上的泪水,嘴上也是不停说着哄孩子的话,可从未被佟佳氏这般对待的胤禛,本还稍稍能忍耐的哭声,在听到娴莹亲着他小脸说着心疼的话语后,哭的更大声起来。

这般让人听了心酸的哭声,让娴莹心疼的微微抽动,带着求救的眼神看向崔嬷嬷,却见她在一旁更是不堪乱了心神,再看看宫里的一众宫婢都不远不近的站着不敢上前,若细细看还能发现某些人眼底的讥讽,不想留那些人在殿内看笑话,把小胤禛按紧怀里轻抚着后背,挥手让众人都退出去。

不是不想开口问到底怎么回事,但想着若是小胤禛听到这话更是哭的厉害如何是好,只得先把人哄住再单独找来崔嬷嬷细细询问,刚见着殿内那些不安分的婢女,让娴莹现在不敢相信除了崔嬷嬷外的任何人,低头亲亲小胤禛的哭红的小脸,抬头对着崔嬷嬷吩咐道:“嬷嬷,这宫里我现在就信你,想来你应也是猜到我要做的事,禛儿哭了这么久定会口干,本宫不管你用什么办法,哪怕就给我到乾清宫求水,也定要寻来能入口的清水”。

见主子哄的小主子略好,崔嬷嬷听完吩咐就一整面容低头领命出了殿外,抬头环视一圈这空无一人的宽大宫殿,明明后世曾来过数次,却在此时感觉到这般陌生,心冷的紧了紧怀里的孩子,娴莹低头轻吻着小胤禛的额头,不知安慰谁般的呢喃出声道:“不怕,既然已经身在这偌大的皇宫中,要想过得好就只能靠自己,我会好好护着你们平安长大,禛儿不怕”。

不知是不是娴莹安慰的话语起了作用,小胤禛哭声渐停,但应是从来没这般哭过,抽抽的颇是厉害把娴莹又是忙活了一通,直到崔嬷嬷小心的端着一杯清水进来殿内,没顾上等她福身作礼,娴莹就忙把人招呼过来一块帮着顺气。

伸手接过崔嬷嬷手上茶杯,娴莹低头轻抿一口试了试温度,看着主子动作,崔嬷嬷误会主子是要试水,伸手夺过茶杯一脸着急担忧的说道:“主子您这是为何,若是要试这水也应是奴婢来,您…”。

好笑的伸手想要回茶杯,却被崔嬷嬷一脸防备的躲了过去,低头看着胤禛略干的小嘴,娴莹无法之下摇头开口说:“只是试试水温而已,再说你这般小心,水里也是一丝杂质也无不会有事的,禛儿刚歇过来气儿,你赶紧把水喂他喝上些润润喉”。

听了娴莹的话,崔嬷嬷想想她却是颇为小心了,低头仔细看了下杯底也确无杂物,心也多少放下些来,忙端着杯子给坐靠在主子腿上的小主子小心的喂水。

虽年纪不大,但佟佳氏对胤禛也只是初开始时亲热过,后来因着乌雅氏接连生子和上位,让佟佳氏看到和乌雅氏有三成相似的胤禛,就似是看到那个女人对她的嘲讽一般,心里怎么也不舒坦,这次意外怀上孩子就更是对他不理不看。

那初开始的亲近并没在胤禛脑海里留下丝毫痕迹,在胤禛努力想要让佟佳氏喜欢上他的时候,却意外听照料他的老嬷嬷和丫鬟说出他并不是佟佳氏亲生子的事实,这让才年仅三岁的小胤禛怎么接受,有心想要去到后殿见娴莹询问,却被守在殿外的宫女拦下,无法之下才想到去寻康熙请求。

若是以前的佟佳氏胤禛想来还真的能问出口,可现在看着娴莹关心爱护的眼神,还有那哄着他的温柔声音,心里似是有个声音在告诉他不能问,问了这些美好就都不是他的了,抬着哭红肿的双眼,胤禛第一次这么近的看着皇额娘,那眼里的慈爱包容让他心里暖的发烫,他真的不想失去。

娴莹见着怀里的小家伙看着他眼底又泛起泪光,这么小的孩子虽说爱哭是天性,但总也要有度就这个样子可是会伤身子的。

若是还看不透小家伙这般委屈是因着她,娴莹又怎么能得到现代那群内心敏感的孩子们的喜爱,不过心里虽然也有着疑惑,但看着紧紧搂着她脖子不时内心不安的抬头看她一眼的样子,这疑问她并不想现在就问出口。

娴莹在脑中想着能哄小胤禛高兴的办法时,在后殿守着八格格的景玉来到殿门前,扬声对着里面躬身作福禀报道:“皇贵妃娘娘八格格醒了见不到您一直在哭,连奶娘喂奶都不喝”。

感觉到怀里的小家伙在听到八格格时,搂着娴莹脖子的手臂紧了紧,不过没一会儿似是想到什么的,手上的力道慢慢放松低头从她怀里直起身子。

这么让人心疼的孩子,想来就是没有那无形的命运牵绊,娴莹也不忍心在远处看他委屈落寞的眼神,伸手把别扭的孩子再次搂进怀里,抬头对着崔嬷嬷吩咐道:“嬷嬷,你先去照看会子八格格,我再陪禛儿在这呆一会儿,对了让景玉到四阿哥的偏殿寻些换洗的衣物,八格格满月前他会同我住在后殿内”。

虽说皇上已经应允四阿哥能随时觐见皇贵妃,但这住在后殿却是太过了些,刚想开口劝谏一番,却在看到四阿哥那吃惊欣喜的小脸时,在心里叹了口气领命告退。

目光随着崔嬷嬷一起出了殿门,在看到她确是在吩咐皇额娘宫里的景玉什么时,猛的转回头瞪大又隐隐有泪光浮现的眼睛,看着娴莹微笑着点了点头,泪水这次是因为欣喜掉落下来。

伸出双手把眼前这让人心疼的孩子紧紧的搂进怀里,娴莹在他耳边承诺般的轻语道:“禛儿你是我佟佳氏娴莹的孩子,以前是、现在是、未来也还会是”。

☆、内务府

这六月隐隐有些闷热的天气,却没有丝毫的虫鸣声出现惊扰,昏暗天色下的上书房内早早点满明亮的烛火,没有让龙案上批阅奏章的男子因天色微有不悦。

李德全小心地在龙案一角放下暖茶,侧身立于一旁随时听候吩咐,微微抬头看了一眼面前威严颇盛的皇上,脑中想着刘进忠自景仁宫回来后的禀报,没有丝毫挑剔推让的就把皇上赏赐的两名宫女留下,难道这么明显的敲打那位主子会看不出来。

“在想何事这般入神”,略微沉稳厚重的声音自龙案上的男子唇中吐出,那略瘦的脸庞微微抬起看着李德全。

本就是心里稍作疑惑,没想到这么短的时间也被皇上发现,李德全听到康熙的问话早就醒过神来,抬头见着皇上眼中略带好奇的看着他,忙附身跪地没把心中的疑惑稍作掩饰的说出:“今日皇上命刘公公送四阿哥回景仁宫,顺便也把上书房内的尙喜尚欢也一起赐下”。

挑眉的想起今日确有此事发生,那个颇是大胆的孩子竟因着想见佟佳氏就偷跑到上书房求见,而他也确见他至孝才赐下两人,想来佟佳氏也能稍作警醒,不过听着李德全提起想来那两人没有被收下。

“那两人若是没被收下就还让她们做原来的事就好,别让这事被皇祖母知晓就好”,就是在这月中也不能安分,若不是因着两人是血亲,他又怎能这般容忍她。

听皇上这话想来也是料到人会被退回来,可现在是人被真个儿收下,还被好好的安置在四阿哥的偏殿内,李德全苦笑着摇头继续禀报道:“皇上,那两人已被皇贵妃娘娘身边的崔嬷嬷做主留了下来,听说已被安置在四皇子所居的偏殿内等候差遣”。

见李德全这般说事,康熙略有些气烦的把手中的奏折扔到一旁,对着跪在地上的人口气略重的说道:“你把事情从头到尾都给朕说个清楚”。

明知晓皇上最是烦奴才说话不实,可这事说大不大,说小却也是个事儿,没有思量明白的李德全也无法对康熙说出些何事,就在他不知所措之时,想起今日去到景仁宫的刘进忠忙叩首开口禀报道:“今日去皇贵妃娘娘宫中的是刘公公,皇上不妨命他前来禀报”。

凤眼微瞪对着李德全命道:“那还不快去把人给朕找来”。

见人退下康熙扶额默想着,那在这宫里除了皇祖母跟他最是亲的人,幼时见她也是颇为得趣的,可不知何时变得似是和宫内其她女子一般,为着固宠何事竟想出借腹生子。

本想着今日的事又是她想出来的新主意,才命人送四阿哥回景仁宫时带上两名宫女,之后想着人肯定会被再带回来就没招人前来询问,不过这事康熙并没有阴谋论,对佟佳氏和佟家他还是颇为偏信的。

“给主子问安,皇上吉祥”,刘进忠入得殿内叩拜道。

没想多浪费时间,命人起身后康熙就开口问道:“朕听闻李德全说,命你送去景仁宫的两个宫女都被留下了”?

早就知晓命他前来是为何事,听完皇上的问话刘公公就躬身回禀道:“回皇上,那两名宫女却是被皇贵妃娘娘宫里的崔嬷嬷做主收下,且崔嬷嬷还甚是欢喜的模样,直说皇贵妃娘娘因着月中无法帮四阿哥亲自□人,这人刚巧解了娘娘的难事”。

皱眉听完刘进忠的话,康熙又开口问道:“那四阿哥回去被如何安置的”?

不知为何皇上这般想,刘进忠却还是实话回禀道:“奴才走时见着是崔嬷嬷抱着人去了后殿,想来应是寻皇贵妃娘娘去了”。

听这似是而非的话,康熙刚要出声训斥,就见李德全进来书房内称有要事禀报,挥手让刘公公出去,就对着李德全口气略有些不耐的问道:“何事”?

没顾上皇上的语气,刚在外听到景仁宫的人前来传话,就忙着前来禀报道:“回禀皇上,景仁宫的人前来传话,说今日四阿哥被刘公公送回景仁宫时,皇贵妃娘娘因着担心出了后殿,被众奴才劝告阻拦才把她拦在前殿等待,现下以让人把四阿哥的东西收拾进了后殿,说是既然皇上都应允他们见面,想来这十几日的时间留他住下也无不可”。

听完这话,康熙紧皱的眉头越发放不开,抬头刚想让人退下就见李德全一副有话未说完的模样,沉声的对他说道:“还有话就赶紧说”。

听到皇贵妃娘娘竟因四阿哥不顾身体出了后殿,让李德全甚是觉得震惊,毕竟若是之前没有生子,想着有子傍身才对四阿哥视如己出还可理解,可现在平安生下了八皇女,就算这胎是格格下次不定就不能生个小阿哥,为什么会忽然变了对四阿哥的态度。

这后宫里的女人,真是让他这个半男人想不通透,听到皇上内敛声音下的不悦,李德全忙叩首再次回禀道:“皇贵妃娘娘把四阿哥的奶嬷嬷和丫鬟全部送回了内务府,还让崔嬷嬷传言过去训斥说,若是下次还送来这般多嘴不安分的,娘娘出了月中会亲自前去内务府为四阿哥挑人,现在照料四皇子的已经是皇上送去的尙喜尚欢,只是现在以改名为明霜和昭珂”。

听完李德全的话,康熙似是感觉到有什么已经永远也回不来了,可那只是让他微微感觉到不舒服,却没有什么甚是心痛的感觉,所以就被他这般淡然的忽略了过去,可在听到他赐下想要敲打她的人,却是刚巧帮上了她的忙,在心里笑着摇了摇头。

既然佟佳氏这般信任他,那么也不能在那两人身上出丝毫差错,之前想着会把人退回来所以并没有查仔细,现下还是赶紧让人去查查那两人后面有无人为好,还有就是四阿哥的一众奶嬷嬷和伺候宫女也要早些寻好。

“李德全,寻人去给我查清楚那两名宫女背后有没有人,一定要查仔细若是因着两人让皇贵妃和四皇子受到丝毫惊吓,你应是知晓后果如何的,还有内务府总管该换人了”,吩咐完后,康熙想起这事他现下就已经知晓,想来皇祖母那里也应是受到信,明日还是去走一趟为好。

发愁明日怎么向皇祖母解释为好的康熙,刚抬头想要看看时辰,却见李德全还跪在下面没有出去,厉声训斥说道:“朕不是命你去做事,你还跪在这里作甚,赶紧给朕滚出去”。

皇上吩咐前面的事情好做,可是内务府总管现在是德妃的祖父乌雅显庆,若这话真从他嘴里传出去,皇上他们不敢说些不恭的话,但事后若德妃进言那可就是他的罪了。

听见皇上的斥责声,李德全还是硬跪在地上磕头禀告说道:“现今内务府总管是德妃的祖父乌雅显庆”。

☆、后续

“乌雅氏”?李德全提到那个娴静淡雅的女子,康熙就想起她宫里的摆设,本身宫女出身没有任何嫁妆陪嫁的她,怎么能让永和殿内大气不减精致,那不显眼处放置的越制的物件,想来应是她那身为内务府总管祖父的功劳。

这各宫的摆设物件又怎么会没有一件越制的,只是那么凑巧的康熙这些日子对德妃的宠幸,让他很是清楚永和宫的摆设物件,今日再一听李德全的话,这宫内私相授受的帽子直接就扣到了德妃头上,一个宫内康熙的宠妃,一个包揽宫内买办的内务府总管,若两人并不甚忠心那么康熙可就坐卧不得安宁。

现在的康熙已是经历世事,有着皇帝共有疑心重的通病,现在德妃宫里就已出现越制的物件,以后保不齐就会有什么禁制物品出现,想到这种可能会出现的事,乌雅显庆的内务府总管职位就必定要撤去,而且为了避免已经出现的危险,还要对内务府彻查一遍。

对他和这大清有任何一丝危害的人或事,康熙都不能允许有多一秒的存在,抬头对着跪在下面听候吩咐的李德全厉声道:“现在去给朕趁着他们毫无防备,对内务府彻查一遍,事无大小巨细都给报上来”。

在众人都无有防备的时候彻查,想来扯出的问题更多,可这就不是李德全需要关心的,他只要领命照办就好,本是想让皇上注意到皇贵妃娘娘的异常,却没想到让德妃吃了这么大的亏,看来这宫里没有一个单纯的,就是往常给人没有多少脑子的皇贵妃娘娘随意做出的事情,连李德全都不敢再对她心存怠慢。

见人退出殿门外不一会儿就消失在黑夜里,康熙低头看着手里乌雅氏想要抬旗的请命折子,见着上面朱砂所写的准字,心里不禁暗暗对宫里那总是表情淡淡的女子产生怀疑,细数着后宫内的众多女子,每日看着她们含羞带期的眼神,里面又有多少真心期待的是他这个人。

想起那昏暗空无一人的宫殿内,清冷的月光洒在就连睡着也是眼角带泪的人儿身上,侧耳细听让她压抑的痛苦呼喊:“表哥,我不要孩子了,娴莹只要你”的梦语,康熙想着这后宫之中也不是没有真心对待他的人,只是那时的他没有把人放在心上而已。

低头看着满案的奏章,康熙第一次失去批阅他们的兴趣,侧身对着身旁伺候的宫人询问道:“今日是谁侍寝”。

“启禀皇上,今个儿二十应是容妃娘娘侍寝”,虽略有些吃惊今日皇上竟这个时候就放下手上的奏章,小福子脸上却没有显露丝毫的回禀。

今日的事,让康熙没了招人侍寝的趣儿,挥手命人去到容妃娘娘处让她不用等了,起身走出了上书房无目的地在宫内转起来。

不知只是把两名宫人送回内务府就引起这么多的事,娴莹此时却是忙着照料两个小家伙,八格格已经喝了些时日稀释过的暖泉水,可能稀释的效用略过,使得她身体虽确是有好转,但若不是娴莹细心也查看不出。

而今晚第一次留宿后殿的小胤禛,比起早就吃喝过就呼呼大睡的八格格显得拘谨了些,不过今日他应是确实累到,小身板虽端正的坐在椅子上,可那小脑袋已经学起了磕头虫一点一点的。

对于让这殿里的宫女服侍,娴莹心里还是不能接受,还好的是因着佟佳氏私心的不喜人靠近前来的皇上,所以这内殿除了崔嬷嬷谁都不许入内,虽对收拾这具陌生的身体还有些别扭,但总比一堆女人对她上下其手来的好。

挥手让崔嬷嬷帮忙把小瞌睡虫收拾好抱到床上安置,垂头看着床上两个颇有几分相像的孩子,娴莹没有故意避开可能没有熟睡的孩子,轻声的询问崔嬷嬷道:“嬷嬷,你把今个儿的事细说一遍”。

听见主子的话,崔嬷嬷想起那两个她做主收下的两个宫婢还未对她说起,就忙跪下请罪道:“主子,今个儿刘公公带人送回四阿哥时,还带来了两名宫女,奴婢想着四阿哥伺候的人被送去内务府,恐怕剩下的人再有个不好的,就自作主张的把皇上赐下的人收了下来,现在四阿哥的偏殿内候着”。

若不是此刻崔嬷嬷说,娴莹都快忘记把胤禛殿内的奶嬷嬷和一众多嘴的宫婢送回内务府的事,虽稍觉得那两人送来的有些奇怪,但只要够安分能用就行。

没在这事上多做询问,挥手让崔嬷嬷起身道:“人留下就用,不过你要细细查过后再让那两人前来,名字本宫给她们赐为明霜、昭珂,让她们忘记以前的身份好好在景仁宫当差,这宫里过些时候应是要换些人,你若有好的就先告知本宫留下”。

“奴婢知晓了,今个儿四阿哥是因着听见那奶婆子和丫头说主子不是他的亲额娘,而且还笑说您有了八格格就会不要他,所以四阿哥才会寻去皇上那里,想要求旨前来见主子,想来是要问是否属实”,不止是四阿哥有这样的顾虑,就是崔嬷嬷也是有这样的心思,毕竟就现在主子的手段,四皇子留下可就占了主子长子的身份,这对以后的小主子是何等不公平。

不能知晓崔嬷嬷心中所想的娴莹,听完她的话对是否要告诉胤禛事实还是略有些犹豫,并不是怕胤禛对她离心,而是担心会让他心里存上无法抹去的伤痕。

手在床上睡得安详的小胤禛柔软的头发上轻摸着,让人听不出情绪的沉声说道:“嬷嬷,这样的话在四阿哥出了景仁宫后听到的会更多,我不想让他再次从别人那里听到事实,让他不止要听到接受这个事实,还要对因为我的欺骗而更受伤”。

崔嬷嬷虽很想让主子把事实告知四皇子,若是能由他亲自求去,想来也能把主子放到受伤的角色上面,让皇上对主子心怀愧疚进而对主子更加上心,可四皇子在景仁宫也有三年,亲眼看着他从小小一点长成现今模样,崔嬷嬷也是很不忍心,嘴上不受控制的劝说道:“主子,四阿哥现在才这么小,想来是不会懂在这宫里分位底的生子是无法亲自养育的,能被您抱来景仁宫已经是他福气,奴才想还是等四阿哥大些进学时再告知他为好”。

☆、唯一的孩子

收回抚摸胤禛的手,娴莹抬头看着崔嬷嬷眼里满满想要用眼睛对她诉说的话,心里苦笑了一下,才穿来短短半个月,她就已经隐隐能看得懂女人眼里的话,不知她身体内的男魂现在除了记忆还剩下些什么。

垂头眼眸带柔的看了一眼熟睡的八皇女,“亲生”的女儿和命运牵绊让她心痛的胤禛比较,当然还是让她经历生死的八皇女重要,她毕竟不是纯粹的女人,就算已经多少知晓女人的心思,但她心底总还有女人的几分狠绝,转头撇了眼装睡眼球不停转动的小家伙,声音略带着些低沉无措的说道:“嬷嬷,本宫已经不知晓该如何做了,如果刚开始把慎儿送来景仁宫抚养是为着本宫的请求,那么这三年本宫不停的请求皇上能为四皇子更改玉牒,让他不似是被借来养着的,却到如今还是没有被应允,尤其是这次皇八女的平安出生,虽说身子骨弱了些,但好好将养也能平安长大,让本宫确实相通了一件事”。

若说以前崔嬷嬷也对皇上不应允给四阿哥更改玉牒上的出身也略有意见,现在却也多少有些庆幸,可今日听自家主子的话,怎么似是还有内情的模样,崔嬷嬷疑惑不解的出声道:“主子”?

娴雅抬头看着满脸疑惑的崔嬷嬷,心里想着既然要做她的心腹嬷嬷,总也要有一定的胆量才好为她办事,虽娴莹不会去找死的造反,但在这宫里做些隐瞒康熙的事情确是不少了的,没有足够的胆量娴莹可是不敢用,转头用着冰冷无情的双眸看着崔嬷嬷,嘴角带着讽刺的冷笑说道:“想来嬷嬷在本宫的话里也听出些东西,皇上把四阿哥交给我抚养却怎么也不给他更改玉牒,让他这般有名无实的待在这景仁宫内整整三年,是因为——皇、太。子”。

之前没人想到这个可能,毕竟是佟佳氏自己多年无有身孕,让人总把注意力集中在她柔弱的身子上,却丝毫没想过既然佟佳氏这次能平安的生下皇八女,她的身子总不会是真的有问题,那么唯一的解释就是皇上并不想佟佳氏怀上。

这次能平安生下身子骨甚弱的皇八女,想来也是因着康熙对佟佳氏还有一丝情分在,可另一边能让皇上这般狠心的,只可能是为了大清的江山稳固,也为着皇太子能安稳的坐在那个位置上。

崔嬷嬷想到若真是为着太子,那么只要太子在位的一天,皇八女就有可能是主子唯一的孩子,那在出生那日就被御医诊断为早夭之象的八格格,真有个万一那自家主子又该要如何是好。

“真是如此那主子该怎么办好”,现在崔嬷嬷完全乱了分寸,只是转念一想也确是如此,现在宫里分位最高的就是自家主子,而且有着康熙母族血亲身份的佟佳氏,若真能生育一子,那朝廷里面动别样心思的人肯定不会少,就是佟家也会为了那至高的位置背水一战,那样朝廷更甚至于大清都会出现各种问题。

娴莹笑看着崔嬷嬷如此担心她安危的模样,起身走上前握住她的手安慰的轻拍了拍,劝解的话语对着崔嬷嬷也是对着她说道:“嬷嬷,本宫告诉你这些并不是要让你担惊受怕,只是想让你能够知晓在这宫里就是有着最高的分位,还有在众人眼里有个皇子傍身,本宫的生死也被紧紧的攥在那个为了朝廷大清的稳固,不顾及血亲万般冷血之人的手中”。

崔嬷嬷感觉到手上的温热,想起主子在怀孕时不似旁人的开心,在八皇女出生后性子的改变,还对四阿哥也不像之前那般冷淡,都应是因为知晓看透了这事的缘故,反手紧紧握住娴莹的手,崔嬷嬷心疼的不知说些什么才好,毕竟是她从小奶大的孩子,家里的孩子因着不能常见,用的心思根本没有对娴莹来得多,想着那身子孱弱的八皇女,崔嬷嬷心里更是不知如何是好。

抬头看着床上的四阿哥,崔嬷嬷忽然想起什么的急忙开口说道:“主子,皇上与您毕竟是嫡亲的表兄妹,想来就算是因着社稷安稳这般对您,可若您对他好言奉承,再允诺说不会让四皇子挣位,想来皇上看在孝康章皇后的份上,就算不能再让您生子,也可以把四阿哥记在您名下的”。

娴莹听崔嬷嬷这般说话,虽心里略有些不以为然,若康熙真那般容易讨好,历史上佟佳氏对他的用心怎么还会落得那般女殇己亡的下场。

只是话虽这般说,但想要在这宫里安稳的待下去,讨好康熙也是必须的,可怎么做娴莹却不想让崔嬷嬷知晓,毕竟她可是做不来那般伏低做小的事情,想要在他眼里留下些许印象,就只能依靠他所知晓的历史来做文章。

该让崔嬷嬷有所警醒的事情已经说完,娴莹不想再在这个问题上说太多,没有去接崔嬷嬷的话继续说下去,抬手扶额一脸疲态的依靠在床头。

崔嬷嬷低头不见主子有所回应,微微抬头看见自家主子这般模样,知晓今日是无法得到准话,只是看着她这幅样子,猛然想起今天她出后殿的事情,忙上前一脸紧张的询问道:“主子,您哪里不适,真是该将那些守在外面小蹄子都打上几板子,不知您这一出去是否会坐下后症,奴婢还是赶紧帮您请御医前来看看放心些”。

崔嬷嬷转身刚想要扬声对内室外的宫婢出言吩咐,就听到娴莹伸手制止出声说道:“嬷嬷不必叫御医,本宫只是因着今天哄八格格略有些累,歇歇就好。”见着自家主子坚持,崔嬷嬷只得福身告退出了内室。

见着人一退出内室,娴莹就一扫脸上之前的疲惫神色,侧耳听到内室外崔嬷嬷小声交代在外守夜的宫女要小心候着的说话声,娴莹翻身对着躺在一旁的小胤禛鼻子上轻点了一下,粉唇凑到他粉嫩的小耳旁轻声说道:“没睡就睁开眼睛吧!”

☆、选择

在一旁冷眼看着那孩子在听到她柔声轻呼后,不受控制的急促呼吸,还有那再是紧闭着想要忍耐,最后还是从那颤抖着的缝隙下溢出的泪水。

低头捂着似被一双巨手快要揉碎的心,娴莹眼神不见丝毫异样的隐忍下来,只是在外人不知的手心处有着丝丝血珠滑出指缝滴落到锦被之上。

努力忍下心上的痛楚,娴莹看着胤禛满脸泪水的小脸,咬牙开口说道:“禛儿,刚才本宫和崔嬷嬷的话你应该都听了个分明,不管你能听懂几分,但本宫不是你生母的话你想来没有漏听。”

胤禛听到娴莹又重复这伤人的话,再也无法装睡下去,猛的从床上坐起身来,捂着耳朵用着满是痛苦害怕的声音呢喃着说:“不听不听,我不要听。”

娴莹见小家伙就是这般模样,还放轻声音的顾忌着身旁的八皇女,真的有一瞬间不忍心,可在想到历史上那般冷血不对人信任的雍正帝,娴莹还是收起那丝心软,伸手用力把胤禛捂着耳朵的小手拿下来,用着冰冷的双眸盯着小胤禛说道:“本宫不是你的生母,现今的德妃乌雅氏才是,你若想要回去她的身边,本宫可以给你一次机会做出选择,只是你以后的日子会过的如何,就不是本宫所能预知的,”话说到这儿,一阵窒息的心痛让娴莹无法说出后面话来,心里苦笑的想着这还不算狠的话,就让她受到这般的惩罚,不知以后若真做出何事,这天会不会直接把她灭了。

尝到嘴里微微的腥甜的血味,娴莹才总算是歇过气来,刚一抬头就见小家伙一脸委屈害怕的抬头看她,见到娴莹看过去的目光又忙把目光躲闪开。

可不管小胤禛躲闪的速度有多快,娴莹还是看到了他眼里满满的担忧害怕,抬手揉揉疼得有些发木的胸口,自嘲的想着若这是她能不动声色忍受心痛的极限,想来她能做的事情还能有不少。

等了半天也不见娴莹再开口,胤禛偷偷的用眼角瞄了她一眼,可这一看差点没把他吓坏,娴莹自以为忍耐过去的疼痛,让她连本来还微微发着淡粉光泽的唇瓣,比起纸来也白不了多少,想到娴莹会出事,小胤禛慌忙的对着门扬声喊人进来救命。

这让刚想要开口阻止的娴莹,只得苦笑的看着景玉香玉进到内室,抬手让两人起身,没让她们开口多做询问,厉声说道:“是四阿哥被这略暗看晃了眼,本宫并未感到有何不适,不过既然进来就把八格格先抱到一旁的侧殿,让丫头奶嬷嬷小心看顾着,若有事就赶紧前来禀报,做完这些事你们就下去歇着吧!”

见着两人颇是听话低头作福抱着小格格退下,娴莹打量的双眼一直盯看着她们出去内室,这般听话不多言的丫头,让娴莹看的颇顺心,知道自己的身份,那劝谏询问的话也不是谁都可以说的,看来这她们两人倒是可以留下。

在屋内环视一圈,娴莹见着现在内室里就剩下他们两人,抬起没有受伤的手,在胤禛软软卷卷的头发上摸了两把,脸上带笑的看着一脸不赞同她这般吩咐的小胤禛说道:“皇额娘真没事,本宫还想要看着咱们小胤禛娶嫡福晋呢!”

这番调笑的话,若是现代的三岁孩童听到,可不会似小胤禛这般明白害羞,这宫里的孩子真是不知道都被怎样教导出来的,若是胤禛选择留下她倒是可要寻人学习一二,就算不完全为着胤禛她也还有个八格格要教养的。

只有两人在的殿内,小胤禛明显比起之前放松些,可气氛没有缓和多久,想来是又想起之前谈论的事情,小家伙微红的小脸又瞬间刷白。

本也不是真心想要把人退给旁人,娴莹看时候到了,也就不再做之前那副姿态继续说道:“禛儿,之前本宫和崔嬷嬷说皇上心思的话,你可能现在还不能完全明白,但皇额娘想对你说的是,若你选择留下来,你爱新觉罗.胤禛就是本宫唯一的儿子,还有不管是否是亲生,只要玉牒上本宫育有孩子里面有你的名字,整个皇家都只会承认你是本宫佟佳氏娴莹的孩子。”

不管是唯一的儿子,还是整个皇家只会承认他是皇额娘的孩子的话,都让才年纪小小的胤禛听得内心有着很大的震动,抬头看着娴莹温柔的笑颜,胤禛不知所措的喃喃说道:“皇额娘。”

清晰分明的听着这个称呼,娴莹才注意到这个称呼和自称她竟是丝毫没有异样的感觉,心里自嘲的想到她对这个身份真的适应太过良好,原来男人比起女人来心里承受能力更为强大也是有证可循。

伸手把人揽进怀里,轻抚着让她颇是喜欢的柔软卷发,想起来到历史著名的大清朝还未曾见着标准的金钱鼠尾和半月头,虽她从没觉得自己臭美,但对大清朝那两种经典头型,她还是接受不良,不过对怀里小家伙剃头,娴莹心里却是满满的好奇有趣。

在心里把脑中清朝典型头发和怀里的小家伙拼贴,娴莹扑哧笑出声来,低头看到小胤禛疑问的眼睛,忙掩饰转移话题的说道:“禛儿,皇额娘说了这么多到最后都只有一个目的,那就是让你在本宫和你生母之间做出选择,是要完完全全当我佟佳氏娴莹的孩子,还是回去和德妃乌雅氏再续母子情分。”

娴莹看着小胤禛听完她的话后小脸上的慌乱无措,想起今天他那般冲动去寻康熙的事情,看来他答应留下来第一件事,还是要先让他改改这冲动的性子,还有很是容易被人看透的外露心思。

“皇额娘,我真的会是您唯一的孩子吗?”在偷听来的话胤禛就知晓,他生母不止是已经有了一子就是格格也有了两个,现在身上颇重不知又会舔一个皇子还是格格,这让胤禛很是不安。

娴莹听了这话,古代和现代的孩子还是颇有相同之处,都怕有了兄弟姐妹分淡了对他们的关心爱护,伸出手在小胤禛鼻子上面轻轻一刮,一脸作难的说道:“只有你一个孩子皇额娘还真是没办法答应”。

看到小胤禛听到她的话,一下子就红起来的眼眶,娴莹忙接着说道:“慎儿怎么把八格格忘记了,不过若是你心里还是有着担心,皇额娘可以对你发下誓言,我佟佳氏娴莹此生只会有爱新觉罗胤禛一个儿子”。

明黄的衣衫在无人守着的内殿门口闪过,听着那“我佟佳氏娴莹此生只会有爱新觉罗胤禛一个儿子”的誓言,康熙心里不停地翻腾着,可在他略有些心软的时候,想起皇祖母的话还有那身体嬴弱被御医诊断早夭的八皇女,望着烛火未灭的景仁宫后殿,深深地叹了口气。

☆、月子倒计时

六月将过的景仁宫花香满园,往日寂静庄重的内殿,此时却因着一道稚嫩孩童的读书声增添了几分童趣。

娴莹起誓后胤禛也在这内殿里陪着待了不少时日,而胤禛也在第二日睁着一晚没睡变成红彤彤小兔子的眼睛,迷迷瞪瞪的对着娴莹说他想要留下来,话说完看着娴莹微笑的点头,放心的嘴角弯起一个甜甜的笑,终是坚持不住的睡了过去。

和娴莹朝夕相处的这些日子,胤禛早就没有了之前的拘谨,虽还是会每每因着娴莹调笑的话涨红小脸,却也已经会奋起反抗用他小小的拳头在笑弯腰的娴莹背上敲上几下子。

颇是熟悉清朝历史的娴莹,知晓若是她还想要在某一天能出去看看山河壮美,除了讨好康熙能被应允带出宫去出巡,剩下的就是让胤禛早日把长寿皇帝拉下马,虽然这个难度大了些,但既然娴莹能穿越来到大清朝,还有什么事是不可能的,毕竟世间无难事,只怕有心人而已!

娴莹想到还有出宫的可能,就对胤禛的教导更上了几分心,趁着小家伙熟睡的工夫就进去空间内把屋子里关于幼儿教育的书全部翻了出来,不过看着那没有强度的现代教育方式,娴莹觉得按照书上写的胤禛会被她有养残的可能。

不过书里面写的饮食营养搭配还是被娴莹仔细记录下来,这些可是她寻到适合的教育模式后的必要基础,抬头看到墙上的钟表,在进来空间已经两个小时的时候,娴莹查看古代皇帝幼时录时,发现到康熙确实是有一定的自虐倾向,就那读书背书默书一百二十遍,这还不加上因着作业完成不及,被发抄整本书册的事情。

可也是这般不止是照做的康熙,还有那被他那般教育的皇子们,每一个也都颇是优秀,不然也就不会有九龙夺嫡的辉煌事迹,毕竟龙生九子,子子精品也是颇难的事情,不管这是不是有些虐待孩子,但既然有用娴莹就不会因着私心弃之不用,看着已经过去足一个时辰,娴莹忙拿起手中记下事情的本子出了空间。

出去空间的时候也没忘记拿起用拿进来茶杯装了些暖泉水,既然要小家伙照着康熙自虐般的学习,总也要保证他身体健康才好,可不要刚把康熙拉下马,他就似历史上那般过劳死,就算那时换了他的儿子登位,娴莹肯定也不能继续在外面自在逍遥。

耳边悦耳的背书声渐歇,娴莹脸上适时的露出赞赏的笑脸,伸手把身旁装着暖泉水的茶杯递了过去,见他小口的喝完后,才对他偷懒少背两边的事情说道:“禛儿,这次虽然背的不错,可皇额娘数着你可有少背几遍呢!”

听见娴莹这样说,胤禛在心里吐了吐小舌头,明明看到皇额娘拿着书册不知在想何事去了,可还是被她听出自己偷懒,不过因着这次他却背的确实不错,所以颇有些理直气壮的说道:“皇额娘,孩儿明明都可以倒背如流,为何非要每本书册都要背上一百二十遍,有那个时间让孩儿多学些新的东西不好吗!”

我怎么会知道你父皇为何要发明这样自虐的学习方法,心里虽这般想的,娴莹却还是伸手在胤禛闹茸茸的小脑袋上不重的敲了一下,一脸正色的说道:“这书读百遍其义自现的话你应是听过的,怎么还会问这样的蠢钝的话,而且你父皇幼时也是这般学的,若你也想要你父皇那般就好好学,不许再偷懒耍赖。”

每个孩子心目中,父亲的身影从来就是那般高大,而且又有康熙那个算是经典的榜样存在,不拿出来用用多浪费,胤禛听完这话后,脸上表情也确实马上严肃起来,绷紧着一张包子脸对着娴莹说道:“皇额娘,孩儿想做父皇那样的人,也知道以后该怎么做了。”

看着这般装小大人的小包子,手突然感觉手有些发痒,娴莹本就不是委屈自己的人,伸出手在那白嫩的小脸上轻捏了几下,见到小家伙因为挣脱不开水波莹莹的凤眼,才不舍的收回手出言鼓励的说道:“皇额娘相信咱们胤禛是好样的,现今你因着皇额娘的存在为贵,但你殊不知的是,皇额娘也在等着因你而荣的那日。”

就这么一句纯属哄骗小孩子的话,却让似是被肯定般的胤禛心里烙下深深的印记,之后那几日看书的劲头十足,若不是娴莹把他拉到身边说学业固然重要,但若是没有好的体魄学的再好到头来也是白搭,才把人劝住按照娴莹设定的课程表学习。

“皇贵妃娘娘,皇上来了,”听到守在景仁宫门口的公公传话,景玉忙在内殿门外禀报道。

听到这话有别于小胤禛的欢喜,娴莹皱起眉头心情颇是烦闷,不知康熙被何事刺激到,明明把她晾在一旁大半个月,就是前来看看八皇女都没有,现在却就是不能进内殿也每日必到的隔着屏风和她聊上简单的几句。

不是看在以后她想要在宫里站稳脚跟,靠的还是他明面上的皇宠,娴莹才不会拿出□小胤禛和照料八皇女的宝贵时间,陪着他演这温情的戏码。

隔着若隐若现的屏风,康熙好笑的看着娴莹假装无法起身,却又挣扎要下床对他作福,自从那日无意间听到她那让人心生不忍的誓言,康熙第二日就去孝庄处把景仁宫内的事都揽下,还把内务府查出的密报都交到了孝庄手上,看着上面那一件件动摇国本的荒唐事,对内务府的处理暂时让孝庄把娴莹那只是错了些小规矩的事,给抛到了脑后。

也就是因着如此,景仁宫才能平静到今日,脑中想着前几日的事情略有些晃神的康熙,听到小胤禛略带恳求的呼声,才醒过神来看向这半天才把盖在膝上的薄被掀开娴莹,嘴角微勾的不被人察觉的轻摇了下头,开口对着屏风内的娴莹说道:“爱妃不许如此,朕也只是听闻你这几日身子又有些不适才前来看看,若你因忍着身子不适强下床来使得病症又加重,朕往后还真是不好再来看你了。”

娴莹听到康熙最后的那句话,假装挣扎起身的身子微微一僵,心里不禁暗骂,她怎么就没想到,弄得现在若硬是起身就是明白告知康熙不希望他再来,因着照料两个小家伙剪得几乎没有的指甲,在掌心处印出四个浅浅的月痕。

☆、规矩

皇八女满月宴的日子来到,娴莹端坐在梳妆台前脑子放空的随着身旁的丫头摆弄,崔嬷嬷嘴角带笑的小心的帮着梳理着头发,一头乌黑的青丝垂在后背,在那梳妆台上的玻璃镜上难得印出娴莹娇柔的一面。

这些日子是崔嬷嬷在宫中过的最是舒心的一段日子,景仁宫经过清洗之后,虽说还是有个别人身后有着效忠的主子,但也只是留下孝庄和康熙的人手,多是被打发到不容易近身的职务。

当然最让崔嬷嬷放心的事,之前因着四阿哥和乌雅氏让皇上对主子离心,虽不知主子是如何做到的,但似是比起之前还能抓住皇上的心,就见这些日子每日必定前来小坐个半时辰,崔嬷嬷的心就总算是放了回去。

一番梳洗打扮之后,看着已经完全褪去孕后的苍白发福的娴莹,崔嬷嬷心里不禁赞叹这老天的偏心,一身比起没生育前保养得宜还要白嫩紧致的肌肤,粗略在那本就精致的五官上面轻施妆容就让自家主子美得似是下凡仙子一般。

“主子这般模样真是美的让人惊叹,想来老天爷还是眷顾主子的,”见主子这般模样,崔嬷嬷心里一直对主子微微不平的心,送算是放下了些。

听完崔嬷嬷的话,娴莹嘴角轻勾出弧度,心中想着这老天爷眷不眷顾她并不知晓,但她却知晓空间里面的暖泉水想来应不是那般简单,只是现在小胤禛还在这内殿里住着,进出空间每次也只得那么一小会儿的时间,还要去看屋子里面的清史,让娴莹分不出时间来细细研究,不过总算那水是个好的,先不论八皇女身子骨已经大好,娴莹这一身娇嫩白皙的肌肤,小胤禛的变化确实最大的。

不知是不是因着喝的没有稀释过的暖泉水,每日娴莹也仔细布置检查他的功课,还有康熙每日不时的指导,才满三岁的小胤禛智力已经不是往日可比,虽还没到过目不忘的地步,但也相差不多。

而且若不是娴莹多长了个心眼,让小胤禛并未在康熙面前完全露出底子,不过就是这般也听闻宫中在上书房的探子传话来说,康熙对皇太子的教导也越发严厉起来。

说到能得到上书房的探子还是佟家的功劳,已经打开娴莹送给赫舍里氏金镯的佟国维,没过两日就让赫舍里氏把崔嬷嬷一家的卖身契进宫交到了娴莹手中,另外附带的还有佟佳氏亲姑母孝康章皇后在宫中的人手,这些可是佟家保命的底牌。

当然娴莹虽占了这幅身子的便宜,这般容易的就得到佟家倾尽家底的相助,但本就对佟家没有多少归属感的娴莹,还是不愿多欠人情,除了本来就打算给佟家的更进一步的大礼之外,还另外把三藩最后如何终结的事情言传给了赫舍里氏。

抬头侧耳听着外面欢闹的笑声,娴莹嘴角微勾的想着佟国维确实办事大气,只因着她让赫舍里氏传给他的话,就真的那般照做的让三藩之乱比起历史上早了近半年结束,这般作为不止是让佟家一跃成为军中新贵,就是以前那些因着孝康章皇后得来的荣耀也不再蒙上一层隐晦。

宫中的她也因着这次的事情,让康熙颇为大方的给八皇女按照皇子规格大办满月宴,在外的回话也只是说因着之前身子骨弱免了洗三礼,这次就当是补偿,娴莹才不管那些借口的话,只是区区一个就算她不出手都要结束的三藩之乱,就给她和八皇女带来这般荣耀,让娴莹知晓已知的历史对她重要。

脑中思量着接着这次的事情如何利益最大化,刚有些头绪就被小胤禛还未见人就闻其声拉回神。

“皇额娘,皇额娘妹妹今个儿好漂亮,咱们快点去看她,”亲眼看着那般丑丑的妹妹,在他和皇额娘的亲自照料下变得现在那般白嫩圆润,胤禛对八皇女已经丝毫没有之前的不喜,虽然地位比起娴莹来说还是稍逊一筹,但和康熙比起来却是高的没边。

毕竟有着后世丰富知识的娴莹在一旁教导,康熙所教导那些他没露底已学过的学问,次数一多总也是让他颇有些郁闷。

娴莹虽喜欢看胤禛这般活泼好动的孩童模样,但这宫里毕竟不似外面普通人家,这般没有规矩的样子还是少做为妙,拽开小胤禛抓着她衣袖的手,脸上外露不悦的看着他说道:“禛儿,额娘是怎般对你细说的,在这宫里万事都要守住规矩办事,你这般大呼小叫的跑进皇额娘宫里,若是被烂坏心的人在外宣扬一二,别说皇额娘会因着你的事被皇上、皇太后、太皇太后训斥,最紧要的是你的名声也会因此受损,等你大了可以帮着你皇阿玛出外办事时,又有谁会愿意认你这般不稳重的主子。”

早在娴莹厉声说话没几句时,小胤禛的泪水就在眼底颤动,不过为着他好娴莹还是硬着心肠把话说完。

“哎呦,主子这在咱们自个儿宫里,就让四阿哥松快松快又如何,咱们四皇子的规矩崔嬷嬷不比皇太子来说,可也是宫里各个皇子比不上的,”知晓主子想来是没有可能再孕有子嗣,崔嬷嬷对胤禛的关爱比起之前略带着的几分可怜,现今更是完全当了半个主子一般。

胤禛本是因着几分羞愧而留下的泪水,听到崔嬷嬷维护的话语,心里更是说不上是何滋味的哭得更厉害了起来,不过心里微微还残留着几分的害怕,还是让小胤禛睁开崔嬷嬷的怀中,睁开泪眼汪汪的一双凤眼对着娴莹说道:“皇额娘,额,不要生,额,生胤禛的气,胤禛知道错了,额,呜呜。”

不管娴莹之前是不是正太控,想来不管谁见到这般可爱又懂事的孩子,也不会忍心再说些什么,双手微提衣摆蹲下身来,娴莹伸手在小胤禛软软的头发上安慰的轻揉着说道:“皇额娘不是生气,只是想要让你知晓这事的厉害,你虽说才刚满三岁,但实岁已经四岁,不用两年的事情也该进学,若你还是这般模样皇额娘怎么能放心。”

“皇额娘,”胤禛听完这话若心里还有着一丝的委屈,现在也都随着那温柔的话语,全都被抛到脑后。

☆、气势

小孩子就是这般喜欢父母亲人的疼爱,就算是稍显严厉的训斥若是对他们说个明白,也是不会在他们心上留下太多痕迹,只是现代大人们总是没有这样的耐心和时间。

娴莹见着小胤禛已经忘怀之前的训斥之事,吩咐崔嬷嬷去打些温水来亲自动手给他擦洗脸上的泪水,小猫一样眯着眼睛微抬头让娴莹帮着擦脸的小胤禛,看的一旁的崔嬷嬷转头偷笑。

“主子吉祥、四阿哥吉祥,主子外面人已到齐,皇上命人抱八皇女抱去前殿,”一直在前殿伺候整理的景玉,听到皇上吩咐就忙回来禀报主子。

娴莹低头看了眼整理好的小胤禛,抬头对着崔嬷嬷吩咐道:“去把八皇女抱过来,跟本宫一道出去。”

听着喧闹声越来越大,娴莹握着小胤禛的手略紧了紧,听到小家伙微皱眉头疑惑地小声喊道:“皇额娘?”脚步一顿,低头对着他深深看了一眼。

“慎儿,今日不光是八格格的满月宴,也是你在外人面前露脸的机会,不管今日你遇到何事,本宫都不会出面帮你,若是你怕的话皇额娘可以让崔嬷嬷先带你回去。”今日在外的宗族贵人颇多,又有哪个是会真心为佟家高兴,这么好的历练机会可是在胤禛出宫建府前少有的,而且也只有在此时佟家还未完全得势时,那些人才会那般掩饰不深的对他们说话。

小胤禛抬头看着皇额娘眼底的一丝犹豫,想着之前娴莹曾说等待以他为荣的那日,心中迫切的想要推开娴莹眼中倒映着的殿门,抽回被娴莹握着的小手,后退半步小脸微正严色的躬身施礼说道:“就像皇额娘在后殿内对孩儿说的,禛儿已经该到懂事的年纪,若是连人都不敢见,又怎么还能去期望以后会如何。”

看着小胤禛这幅样子,娴莹嘴角微勾出一个满意的弧度,这才应该是真正未来雍正帝的模样,虽说对雍正称帝的冷血和几乎变态的疑心有着些微的不满,但世人皆不可否认,他确实接收康熙晚年烂摊子唯一适合的人选。

“这才是皇额娘的好孩子,本宫无法一直在你身前为你遮风避雨,想要有所成就还是需要你自己努力得来,”娴莹话说完没再去伸手牵起胤禛,对着站在殿门两旁的宫人微一抬手。

和他们所处时间不同的喧闹嬉笑,这就是她出了月子后要适应的生活,娴莹微观着殿内人脸上的面具,转头看了眼一脸正色未改的小胤禛,还有那被崔嬷嬷抱在怀中自个儿玩耍醒着的八皇女,一股子责任感重重的压在她心上,心中不得不佩服这宫中的千百女子,能在这样危机四伏的宫中生活嬉笑。

“主子,皇上在唤您,”看着不知为何在这殿门前愣神的主子,崔嬷嬷见着皇上抬手唤人,忙低头出声提醒道。

听到崔嬷嬷的提点,娴莹抬头未作特别的寻找,就看到端坐在殿上的明黄衣衫的男子,没有了在现代五百度的近视,就是两人距离并不算近,娴莹也能清晰的看到那人的面容,略有些偏瘦的身子脸庞却精神非常,说不上好还是差的面皮,却自有一股子威严有别于殿下的凡夫俗子。

从未想过会有一天屈居人下,就是眼前不远处的这个历史上颇有威名的男子也不行,娴莹脸上露出略淡的笑容,心里涌起慢慢的斗志,向着那个未来将要有一番较量的男子走了过去。

不知是故意还是被娴莹身上似是不弱于皇上的气势震到,并未有人对殿内的众人唱传皇贵妃驾到,直到那个一身朝冠、吉服冠、朝褂、朝袍、朝裙、龙袍、龙褂与皇后基本相同,差别仅是冠的装饰珍珠树不同.冠的翟尾(步摇)的垂珠少一百一十颗.金约的垂珠也少一百多颗的娴莹轻步走到殿首的皇上身旁时,众人才惊觉的见到那个气势颇盛的女子。

殿内的众人一阵心神恍惚,只是这里面最是惊讶的却还是佟家众人,这般陌生的娴莹若不是那并未有改变的面容,想来就是他们也不敢确认,赫舍里氏是殿内众人最早醒神来的,虽说也未曾见过娴莹这般身着吉服气势十足的模样,但总归这些日子也有多见。

拽醒身旁的夫君孩子,脸上带着自傲的神色,先一步对着殿首侧立的皇贵妃娘娘行跪礼叩拜道:“皇贵妃娘娘吉祥,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

若说佟国维心中对这次的事情还存有侥幸,那么见了娴莹之后就是满心的诚服,见到自家福晋行此大礼,满脸笑意的对着身后的七子使了个眼色,一同行对娴莹行跪拜大礼道:“皇贵妃娘娘吉祥,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

若说赫舍里氏一介妇人声音不大,无法惊醒满脸惊讶之色的殿内众人,那么佟国维带着家中七子的跪拜作福声,总是能让他们没有再避开的借口,垂头对着一脸贵容的娴莹叩首道:“皇贵妃娘娘吉祥,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

娴莹被这么多人喊皇贵妃娘娘,心里还是感觉到一丝的不舒服,只是脸上却并未有丝毫显露,回头稍近的看了康熙,见他脸上并未有异色,刚想抬手要让众人平身,殿内却响起一阵幼儿的笑声。

康熙对着那没被这震耳的声音吓到,还竟敢这般大胆的笑出声来的幼儿颇是好奇,没等娴莹开口说出让众人平身的话语,就先开口询问道:“这是谁笑的这般高兴,给朕抱来看看。”

对这声音最是熟悉的娴莹、胤禛和崔嬷嬷,听到康熙的话心都提了起来,崔嬷嬷眼中略带焦急的不顾规矩的抬头看向娴莹,胤禛也跑到崔嬷嬷身前站定一脸防备的看着康熙。

娴莹转过头看着康熙一脸戏谑的面容,在心里大大翻了个白眼给他,这般戏弄她难道很好玩,不过识时务者为俊杰,这点小事她是现今不会计较,但却是会牢牢的记在心底,抬手对着还跪在殿下不敢抬头起身的众人说道:“起磕吧。”

见着众人谢恩起身后,才对着一脸紧张的崔嬷嬷和胤禛说道:“崔嬷嬷你把八皇女抱来给皇上看上一眼,慎儿也来给你皇阿玛问安行礼。”

☆、满月宴毕

“给皇阿玛问安,皇阿玛吉祥,”胤禛带着紧抱着八皇女的崔嬷嬷来到康熙身前打千道。

娴莹看着小胤禛小小年纪规矩一丝不错,满意的微微不被人察觉的点头,怀中抱着崔嬷嬷递过来的八皇女,娴莹转身刚想替八格格福身作礼,却看到康熙脸上表情微凝的皱眉,虽是一瞬的时间还是被娴莹看了个正着。

看着殿下跪着并没被令起身的小胤禛,娴莹忙抱着八皇女在他身侧微前福身道:“臣妾代八格格给皇上请安,皇上吉祥。”

实实在在的欠身作福,另康熙无法再不开口,嘴角勾出完美的弧度,起身来到殿下亲手把娴莹轻扶起身,见着娴莹侧着身子眼睛轻飘了小胤禛一眼,康熙心里无奈的笑着摇了摇头,一手轻托着娴莹,一手对着还稳稳单膝跪在地上的小胤禛微抬说道:“今日是景仁宫的大喜事,无须这般多礼,胤禛也起磕吧。”

不知道康熙又为何要在众人面前给胤禛难看,毕竟这些日子她因着月中无法出来见康熙,多是小胤禛招呼康熙的,两人虽未有多么亲热,但相处气氛也颇为融洽,可娴莹却不能让人察觉今日康熙对胤禛些微的不喜。

手稍用力的把八皇女用一只手揽在怀中,另一只手拉起刚刚谢恩起身的小胤禛,再次对着康熙福身行礼道:“不敢称景仁宫大喜,八格格能有所好转也多是皇上龙威庇佑,臣妾和幼儿在此谢过皇上,皇上龙威浩荡,福泽绵延,万岁万岁万万岁。”

不需要再有一人出来惊醒众人,对着皇上的恭维从来就不会有人嫌说的次数过多,忙都跟着跪拜磕头行礼道:“皇上龙威浩荡,福泽绵延,万岁万岁万万岁。”

这恭维的话从别人口中说出,康熙还会思量一二,可佟佳氏以前的作为太过深入康熙帝心,那个为他生为他死也没有一句怨言的女子,就算康熙有再多怀疑也不会是对她产生,心中这些日子因着内务府和后宫那争权夺利女子有些烦闷的心情,都随着这话开怀笑出声随风吹散。

“爱妃无须如此,你为朕生女养儿的辛苦,朕都记在心底你无须这般多礼,”不知道娴莹为何这般作为,但心中这些时日没有过的顺畅,让康熙脸上带着的笑比起之前真了几分。

在现代多年的孤儿生活让娴莹对人的感觉颇是敏锐,察觉出康熙身上所散发的戾气消退了些,知晓不能在这么多人面前再和他为难,低头屏息假装娇羞顺从的被他扶起身来。

这宫里的女人所争的不外是身着金龙黄袍的帝王,见到康熙这般明显的表现出对除她们之外女子的万般宠爱,总是会冒出头一些出头鸟来。

“皇贵妃妹妹就是皇宠颇盛,这生了个格格也能让皇上为那被御医诊断早夭的孩子举办这么盛大的满月宴会,就是不知那小小的幼儿受不受得了这般大的福气压身,”惠妃纳拉氏见到康熙带着小胤禛离开,从来到景仁宫看着比起她所生的长子胤褆要盛大的多的满月宴,心中就愤愤不平忙上前拦住娴莹的去路讥讽的说道。

若说为何娴莹在现代一直没有找到适合的人,也多是因为她们那随意出口的伤人话语,若说现代女子是因着无知不懂,那么在这宫中能平安生育一子养育长大的惠妃纳拉氏,又怎么会是因着面容上表现出来的关心。

八皇女的身子这些时日虽在暖泉水的调理下略好,但那历史上未活过闰六月的记载还是会不时出现在娴莹脑中,早在决定留在这宫中的第一天起,娴莹就不再去对和女人计较心里有什么不舒服,她以前不会现在更是不会小瞧任何女人。

眉尾微挑对着满嘴喷黄色物体的纳拉氏轻瞟了一眼,揭人揭了短说人不嘴软,娴莹顺着她的目光在这盛大的满月宴看了一圈,在历史上她所生的儿子幼时可是被放在外家住了一段时间,就是不知这个一段时间是多久,不会是因着不需要吃母乳从出生就被抱走,若真是这般那么胤褆的满月宴就可以预料。

敢欺负她的小东西娴莹连康熙都敢无言抵抗,更何况是欺负她手心里的小宝贝,一张红粉的薄唇微启就对着惠妃就笑说道:“这样的满月宴妹妹就这般看在眼里,本宫可是知晓皇上就算再是疼爱八皇女也是不会让她越过皇子规格去,莫不是惠妃妹妹觉得这个满月宴比起长皇子的要盛大,那这可不得了了,姐姐要赶紧向皇上禀报一二,这般没了规矩的事情本宫可是不敢受的。”

一口一个规矩,惠妃听得头发都快要烧着了,就是因着宫里嫡庶的规矩,她好不容易护着生下来的皇子,一出生不久就被送去了纳拉家,也就是因着这个规矩上头的皇子已经都没了成为长皇子的胤褆,幼时却连正经八百的满月宴都没有设过,抓周礼就算纳拉家百般为他规整总也是比不上宫内的声势摆设。

已经被脑子里面规矩要压崩溃的纳拉氏,修剪尖利的指甲狠狠撕抓着手上的锦帕,刚要上前一步不顾在这众目睽睽之下给佟佳氏一些颜色看看,却听到身后安置着宫妃的地方声声尖叫,听着那尖利的呼救声醒过神来的惠妃,看着听到尖叫声快步走到娴莹身边环抱安慰她的康熙,额头上冷汗直冒。

这么多年的隐忍差点就这般付之一溃,避开康熙看过来的目光向身后看去,那被众来回奔走的宫女所遮挡的人,还是在看到那熟悉的衣服颜色时,嘴角勾起一个讽刺的笑来,她怎么忘了这宫里唯一能称得上佟佳氏克星的就是她。

见着那人的模样,惠妃虽知道康熙就在娴莹身旁,却还是没忍住逞口舌之快的转头满脸笑意的对着娴莹说道:“皇贵妃娘娘,本宫看着在那呼痛的应是德妃娘娘,也不知是这宫里的吃食有差错还是德妃妹妹这般不知规矩,竟在八格格的满月宴闹上这么一场,不过本宫想来也是因着娘娘宫里的四阿哥总归是德妃妹妹亲生,这看着自个儿亲子声声喊着别人‘额娘’,妹妹的心里怎么可是受得了哦!”

“你给朕住嘴,”这宫里的女子就是这般爱呈口舌之快,若是平日康熙还会颇有兴致的听上一二,可今个儿是他借口佟家立功给娴莹的补偿,怎么能允许有人在此闹事,满脸毫不遮掩厌恶表情的看了在那里造成混乱的乌雅氏一眼,对着身边伺候的李德全吩咐道:“赶紧把人抬出景仁宫,随便派个御医过去诊治一番,今个儿不管是何要事都不得扰了你皇贵妃主子的兴致。”

话一说完就揽抱着娴莹转身向着京里宗族贵亲走去,一路听着那些人对娴莹怀里短短一月被养的白嫩可爱的八格格毫不吝啬的夸奖,不止是娴莹本就没受多大影响的心情又好了不少,就是被那场混乱弄得颇觉得削面皮的康熙,也慢慢放开心里那丝阴霾,陪着众人嬉笑起来。

另一边接了娴莹任务的小胤禛,对身后发生的事情毫无所知,满心都是想要怎么表现得体却又不会遮盖去太子二哥的风采,有着被娴莹派着跟好小胤禛的崔嬷嬷在,这么片刻的时间里小胤禛已经把这些宗族贵亲都认了个遍。

说到这里就不得不说用着康熙读默写各一百二十遍的教育方法,加上每日一杯的暖泉水的双重效果下,这么短短时间内小胤禛不止是把人都认清楚,就是崔嬷嬷对那人身后家人背景的说辞,小胤禛也都记下七七八八。

看到崔嬷嬷满脸满意笑容的小胤禛,心里总算是把明明是娴莹分配他要做招待殿内人,却被皇太子胤礽抢去略有些不悦的心情平缓了些。

“四阿哥,您别跟着皇太子计较太多,这次有他在前面帮着你招呼,让您空出多少工夫来认人,而且有些皇贵妃主子提到的人,也还要您特别顾着照料些,就让他帮您当当那些麻烦事去罢,”这可是不是崔嬷嬷胆子大才敢如此说话,却是因着这次娴莹交给她那一大叠的人物资料,让她在胤禛住到景仁宫后殿起就每日背读,为着的就是今日能让小胤禛对整个京城势力有所了解,既然主子都做的这般明显,而且就看那细致到各家有多少奴才婢女都有写到,崔嬷嬷又怎么会还不知晓主子的心思。

若是以前佟佳氏这般做,崔嬷嬷心里还略有些担心,但就现在主子的心计谋划,她可是半分担心也没有,不过心里对娴莹所说让景仁宫各人低调做人做事,若想不被人欺负就只有抓住那人的把柄才能做事更加重视起来。

小胤禛听完崔嬷嬷的安慰,懂事的点点头不再去关心别处,随着崔嬷嬷向着佟家所做的那桌走了过去。

☆、请安

颇是热闹的满月宴结束,看着殿内被收拾整齐,只有那牵扯的彩色绸缎还残留着白日的喜气喧哗。

挥手让景玉香玉在殿外守着,在这无法藏人的大殿内说话,娴莹胤禛和崔嬷嬷话语都少了些遮掩。

“不错,今日前来的人已经颇是齐全,你能在听崔嬷嬷只说一遍就记下这般多已经很是难得,剩下的也多是些琐事,本宫会让崔嬷嬷整理好详细的交给你,不过虽然那些多是零碎的琐事,但往往越小的事情越能让人发现表面看不到的东西,不过慎儿你也要注意分寸,毕竟琐事就是琐事不要把它们当做正事来看待,”娴莹听到小胤禛指着现今没有人做的空座,不止是说出白日那里所做的是谁,还有那人的家世背景满意的说道。

小胤禛今日在听崔嬷嬷从旁的指点中,比起之前更是颇为知道些世事,也知晓娴莹确是为他好,不管现今听的懂的有几分,小胤禛却也仔细都记在心上,抬着小脑袋看着娴莹正色的说道:“皇额娘放心,胤禛会牢记住您的教诲。”

听到胤禛的话,娴莹对着他这般懂事满意点头,转头看向小心抱着八皇女站在一旁的崔嬷嬷,挥手让她把八格格抱给她后说道:“崔嬷嬷今个儿辛苦了,不过这景仁宫里本宫得用的也只有你,剩下那几个家里送来的人还要多看些时候为好,毕竟这宫里乱人眼的事情太多,本宫现在不敢冒丝毫风险。”

崔嬷嬷知晓娴莹这段时间颇是辛苦,不光是整顿这景仁宫,还有思量月满后出来的事情,不敢再让她太过劳心,毕竟她心里还是存着一丝的希望,娴莹总还是会有再得子嗣的一日,甩帕作福应道:“主子还望放心,景仁宫内嬷嬷我会仔细照看着的,只是您今日这般姿态出来月中,明日也就该去慈宁宫慈仁宫请安了。”

娴莹早就在思量这请安的事情,今个儿这般恢复康健的在八格格的满月宴上出现,也是为着明日去请安做准备。

抬头望着外面挂在梢头的月光,脑中想着历史上关于那名颇是有着浓墨一笔的传奇女子,不敢奢望她会以礼相待,毕竟出身和规矩可是孝庄最为看重的,若不是因着顺治所有的儿子里身份出身都差不离,孝庄无法之下只得选最为聪慧有脑子的康熙继位,只是虽说是选择了康熙,但并不是说就看的上他生母汉军旗的出身。

若说佟佳氏这个皇上母族身份还能被外人高看一眼,但在这孝庄颇为康熙掌眼的宫妃里面,娴莹还真是算不得什么,不然纳拉氏今日也不敢明知道会受康熙的训斥,还敢没脑子的说出那番冷嘲热讽的话来。

收回思绪回头对着崔嬷嬷点头状似无意的询问道:“本宫知晓了崔嬷嬷,这天儿还不算晚你派人去各宫说一声,明日本宫要去给皇太后和太皇太后请安。”

崔嬷嬷听娴莹这话就知道自家主子终是知晓规矩,宫内就是她的分位最高,本来那些宫妃就应先到景仁宫请安后,再由皇贵妃带着众人前去皇太后和太皇太后宫中,抱着八皇女的手臂紧了紧,努力抑制住似是预见景仁宫繁盛的情景,躬身用着略带颤动的声音说道:“奴婢领命,这就派人去各宫告知,只是若是有人用种种借口拖延或是不来该怎么办,明日可是您出了月中第一次去请安。”

这宫中的阴谋娴莹在历史研究里并未看到少数,若真是有人这般做也一定不是分位高的,那些人才不会只是因着美貌升嫔做妃的,而那些分位底的却根本不需要娴莹去关心,不过这拖延还真是个问题,低头思量片刻后对着崔嬷嬷又说道:“就传言说本宫因着八格格的身子,让佟家特意在外寻了神医,那位神医虽未进宫却也告知了些照料孩子老人应注意的,八格格也是因此才避开早夭平安到现在,告诉她们明日来请安最好早些前来,因着本宫要对她们教说些事情,若是不能早些来的本宫也不能勉强,只是若是因此而何旁人不同而被训斥,那也只能去怨自己个儿了。”

崔嬷嬷虽是未能清楚主子的打算,不过知道此事未能难住娴莹,崔嬷嬷就放心的福身领命退下。

小胤禛看着崔嬷嬷躬身退出殿中,才对着娴莹疑惑的询问道:“皇额娘,妹妹的病真的是郭罗玛法寻神医帮着医治好的,为何胤禛从未见过那个人?”

这佟家寻神医确是有此事,不过多是为了娴莹,赫舍里氏在月中几次前来宫中,也带来不少宽慰的话语,想来他们也确是查出些事,不过娴莹却丝毫没有因着这个担心,就是要佟家断了她再怀身孕的念想,他们才会不再有他想的支持胤禛。

一手环抱现在睡得香甜的八格格,一手把小胤禛拉到身边坐下,从未想过要把宫中的事情对胤禛有丝毫隐瞒,娴莹这次命令崔嬷嬷去办事也是如此,手在小家伙头上摸了几下心中感叹再不用一些日子,他这头可爱的小卷毛就要被剃掉,挥去脑中不甚重要的事情,面上带着淡淡笑容说道:“这次的事情是皇额娘撒的一个谎,但因着里面有半分是真的,所以才会更让人分辨不出真伪心中不甘也要前来景仁宫。”

幼儿甚是让大人感觉头痛的就是他们的十万个为什么,而此时小胤禛看着殿内没有外人在,那对事情必要知道个清楚的性子,让他不会这般就放过娴莹,两只小手拽着娴莹的袖口边扯边又问道:“那为什么要她们也来景仁宫,慎儿不喜欢她们的眼睛,咱们就不能自个儿去吗?”

身上虽有着皇贵妃的分位,但这宫里又有几个人是真把她看在眼里的,也就是因着康熙的偏爱才未真个儿做出何事,但那看着她都那般不屑的各宫妃嫔,又怎么能指望她们对包衣奴才所生的小胤禛有多少喜爱看重。

“慎儿,这就是今日皇额娘让你看的,那只是几个不屑或是无事的眼神就让你这般在意,若是你真的离开景仁宫进学,和着你几位兄长做学问,他们不是长皇子就是皇太子,不然就是三皇子胤祉外家也是略胜佟家一筹的,没有丝毫优势在你又该要如何自处。”这真是娴莹最是担心的,对人感觉甚是敏感的小胤禛,就是今日在宴会之上因着几个眼神就让他这般在意,若真走出景仁宫他想来受到的伤害会更多,到那时他唯一能做的就是面对克服。

娴莹所说的话,小胤禛虽才是满三岁但也已经能听的懂大部分,心里微微有些不舒服的嘟着小嘴,看着舒服窝在娴莹怀里呼呼大睡的八格格,头略显小心的也靠了上去。

感觉到胳膊微重,娴莹知晓今日却是有些难为小胤禛,可是实六岁就要进学小家伙的时间也确实不多,若是不能现在就多多对他教导做好心理教育,等到进学后看着那一个个眼睛都长到头顶上的皇子,还有只要没更改玉牒,小胤禛的身份永远都是包衣之子,那些能在上书房教授学问的师傅,又怎么会对他特别关照一二。

不过现在想这些还真是没有多少用处,康熙娴莹在这些时日的接触中稍稍有些了解,确实是个颇为孝顺的人,这也让娴莹动了在孝庄和孝惠身上做努力的想法,低头看着本是因着心里不适靠在她胳膊上,现今竟然因着今日的劳累睡着了的小家伙,娴莹暗暗给自个儿打气,她堂堂一名穿越男(女),还能在准备充足后还败在这些老古董手上。

“主子,出去宣告的人都已经回来了,虽都面露不愉但都说明日会早些来到景仁宫中给主子请安,”崔嬷嬷见着小胤禛和八格格都睡着,靠着娴莹略近的小声禀报道。

挺着身子不敢多动一下的娴莹,见到崔嬷嬷前来终是松了口气,可想到明日的事情娴莹就先忙又吩咐道:“崔嬷嬷,你应是知晓每日能前去皇太后和太皇太后宫中请安是哪些,你去库房内寻浅纯色的布料,不需着多好给本宫和那些人都做一简单外衫,不要在上面画图刺绣,越是简单越好,把景仁宫会做针线都给本宫用起来,也对她们说要尽心做事,此事一了本宫会给她们论功赏赐。”

这能去见皇太后和太皇太后的宫妃虽未太多,但却也是不少这要是一人一件就是裁剪起来也要费颇多功夫,崔嬷嬷面有难色的看着娴莹说道:“主子这能去给两位老主子请安的却是不甚多,但就是把咱们宫里会做针线的二十名宫女都用上,这一晚也就能做出够一半人穿的而已,毕竟一件外衫就是手活好的,裁剪缝制也要费不少工夫。”

这年代颇早就有的作坊,各司其职缩短需用的时间,实在不行也可让不会缝制的宫婢去按着画好的裁剪就好,娴莹颇有些无语的抬头对着崔嬷嬷详细说了一番,看着听懂话后就一脸兴奋的跑出主殿,娴莹哭着一张脸大张着嘴不知如何不吵醒两个孩子把人给叫回来。

低头环抱着娴莹胳膊的睡着的小胤禛听着娴莹小声的嘟囔,嘴角勾起露出甜甜的笑容,眼前一黑这次是真的睡着了。

☆、细菌

天刚蒙蒙亮,娴莹就把小胤禛喊醒,由着身边的奴婢伺候梳洗,她端坐在梳妆台前由着景玉和香玉帮她整理头发装饰,看着镜中这么些时日已经略有些看习惯的面容,在那两人手下又再次变换了模样。

“今日妆容不需弄得过于厚重,首饰也就带能显示身份的就可,”娴莹看到香玉打开两个个里面满是各种似是颜料的木盒,用细细的笔就要沾了在她脸上作画,忙着伸手阻挡说道。

听完娴莹的话崔嬷嬷上前作福道:“主子,嬷嬷知道您因着八格格颇是小心在意这些花花粉粉的,可今个儿是您出了月中第一次到慈宁宫请安,这礼数规矩咱们总也不能免的太过。”

抬头看着香玉手拿眉墨笔不知所措的低头站立一旁,娴莹也甚是知晓孝庄年老之后颇是喜欢看宫中妃嫔穿的鲜亮,虽不知是不是有让群美乱了康熙的眼,让他不会似顺治一般见着一个稍有别于满蒙爽朗女子的董鄂妃,就那般失了魂独了眼,但她若还想从孝庄那里下手讨好求她为四阿哥更改玉牒,今日这花团锦簇的装束却都是要上身。

既然都已走到这步,却是不需再为了这零星的装束太过在意,抬手对着香玉和景玉招手说道:“就照崔嬷嬷说的做罢。”

可不敢让娴莹再次生了反悔的心思,崔嬷嬷也一同上前帮着收拾起来,从首饰匣子里找出虽样式不甚出彩,但那两颗血红色的宝石确让人一见就知晓甚是金贵的耳坠,双手捧着走到娴莹身旁笑说道:“您有些日子没去慈宁宫请安,这对红宝石耳坠还是太皇太后亲赐的,今日就带它们去罢。”

对这首饰上的东西,虽然娴莹是知晓不少,毕竟那些女子的墓葬里面还是这些首饰较多,但那些首饰在娴莹眼里也就只是能知晓身份和年代的东西,纯粹的欣赏娴莹还是不甚懂得,随意看了一眼崔嬷嬷手中的耳坠和同样是用红宝石所做的耳钉,没甚感觉的开口说道:“这些你看着办就好,还有昨晚本宫让你寻人做的外衫都做出来没。”

今早特意早起两个辰时去查看过,知晓虽然时间颇是紧张但样子却没有一丝糊弄,崔嬷嬷对着娴莹回禀道:“回主子话,您要的外衫都已做好,虽时间颇是紧张但奴婢都亲自看过做得都还看的过眼。”

娴莹知晓能让崔嬷嬷觉得看得过眼已经很是不错,闭目由着香玉在她脸上涂涂抹抹的,轻启朱红薄唇说道:“先给本宫拿来一件穿上,其余的等到各宫嫔妃来时分给众人。”

从昨晚听到娴莹的吩咐就心存疑惑的崔嬷嬷,现今听到自家主子竟是要穿那些做工不甚精致的外衫,若是平日在景仁宫若是娴莹这般吩咐崔嬷嬷不会多说太多,但今个儿是要去慈宁宫和慈仁宫给太皇太后和皇太后请安,这要是把那外衫穿上肯定得不到好的。

崔嬷嬷想到这忙开口劝说道:“主子,您今日怎可穿那衣衫去给宫里两位老主子请安,还要把那外衫分给宫中各位嫔妃,这先不说她们会不会穿,就是会穿也多是会因此对您心生怨愤。”

感觉到脸上的动作停下来,娴莹慢慢的睁开眼睛避开镜中人印出的模样,挥手让景玉香玉出去看看胤禛有无准备好,自从决定好要教导四皇子,娴莹每日天刚蒙蒙亮就陪着他一起起床晨读,虽说是要带他去慈宁宫请安也并没允他休息,这个时候命人前去帮他整理也不会迟。

见两人出了内殿,娴莹对着崔嬷嬷摆了摆手开口说道:“嬷嬷别着急,本宫这番作为也是有深意在,在月中就听闻你说太皇太后近些日子身体颇有不适,这些颜色颇淡的外衫可是有着重用的。”

见着自家主子把景玉香玉吩咐出去,还以为是有要事对她细说,没想到却就是这番颇是应付的话语,可既然娴莹不明说崔嬷嬷也无甚办法,只得福身领命去为自家主子寻一件外衫来。

坐在景仁宫主殿位置上,娴莹内里身着宫装外面一件淡蓝色的衣衫,虽然外衫做的不甚精致但也更是衬托出娴莹柔美的气质,看着殿中站着的可以去给宫里两位老主子请安的嫔妃,娴莹对这万恶的封建皇权心里颇有更深的感触,就是已经有名分可以去慈宁宫给太皇太后请安的就有这般多,剩下一生无缘得见圣颜的又可是凡几。

抬手看着殿下所站后世因着儿子在历史上颇有记载的四妃,除了德妃因着身子重昨日又不甚动了胎气未曾来,其她三妃都已到齐,站在三位末尾的是荣妃马佳氏,历史上有记载她是比之惠妃更早入宫伺候的妃嫔,只是却直到康熙二十年才同德妃一同晋封妃位,之后也无再有晋封。

一身深褐色妃位宫装让年纪并不甚轻的荣妃,给人一股子看穿世事颇是淡然的气质,再加上一张看不太出年纪的白皙面容,让她在这一众颜色不俗的宫妃里也丝毫没有被遮掩到,生育五子一女的荣妃现今只有皇三子胤祉和皇三女活着。

站在荣妃上首的是容妃郭络罗氏,见人笑三分的爽利性子,在她一进景仁宫凑上来就是一通闲话就可见一般,若说这后宫中最得两位老主子喜欢的也就是这位容妃郭络罗氏,康熙十八年生下五皇子胤祺不久就被她送去皇太后孝惠处抚养。

让宫中对孝惠心中略存愧疚之心的孝庄,和本就是颇有孝心之人的康熙都对她颇是看重,让她在这宫里的侍寝时日就是在德妃最为得宠的时候也未被分去丝毫,不知是不是因着五皇子被她幼时就送去慈仁宫,使得郭络罗氏对之后所生的九皇子颇是溺爱,娴莹的目光在宜妃面容上颇是打量了一番,若说后世八皇子为何能在外家不强的时候,还能再九龙中颇占着足够的分量,那位面容在历史上有颇多猜测的九皇子居功甚高。

本就有心思让胤禛去挣那个位置的娴莹,在心里颇是思量是否要此时就和这位生出奇葩九皇子的生母交好,因着后世唯一和胤禛交好的只有一个十三阿哥,娴莹虽不奢望所有皇子都对胤禛有所喜爱,但却也不希望他幼年只有那一个玩伴。

不知是否看着郭络罗氏思量的时间有些久,就是性子爽朗的宜妃也有些挂不住脸上的笑容,还是从昨日起就对娴莹心存不满的惠妃出来帮着宜妃解围说道:“皇贵妃娘娘不知今日您把咱们这般天色招来是有何事要吩咐,若是无事的话还是让姐妹们回去再稍做整理才好。”

虽知晓惠妃不是故意要为她解围,但宜妃还是略带感激对她微微点头道谢,不知道只是多看了郭络罗氏几眼,就给了似历史上一般同惠妃交好的机会,不过想来就算是知晓,娴莹也还是会想其他办法拉拢宜妃。

娴莹看着一身靛蓝妃位宫装的惠妃再次这般颇没有规矩的出头,真的对她的智商产生了怀疑,不过她这番姿态还真是让娴莹寻到后世身为皇长子的胤褆,为何做出那些脑残事的主因。

没去跟惠妃多做计较,这个时辰也却是不早了,娴莹给了身旁的崔嬷嬷一个眼色,看着人领命走去主殿,趁着这个时间娴莹开口对着众妃嫔说道:“今日本宫把众位找来景仁宫却是有事,想来你们也应是知晓这些日子太皇太后的身子骨颇有些不适,前些日子因着八格格的事情佟家也帮着本宫寻了不少神医,只是却都碍着宫规无法入后宫诊断,不过虽是如此还是有一位神医留下秘方,才让八格格平安到此时,昨个儿皇上也招来御医医诊,说身子还略有些弱,但确是已经有很大好转,想来若是照着这样下去,整岁时也就无有大碍了。”

众位嫔妃听着娴莹的话甚是好奇,这医好太皇太后的功劳可是颇大,佟佳氏又怎会邀她们前来分功,此事事关太皇太后就是惠妃再是脑子有问题也是不敢多说话。

就在景仁宫主殿一片沉静时,崔嬷嬷带着手捧淡色外衫的一众宫女进来殿内,在站立殿内的各位嫔妃两侧站好,崔嬷嬷也将一套外衫呈到娴莹面前说话道:“皇贵妃娘娘衣衫都拿来了,是否现在就送到各位娘娘手上。”

娴莹挥挥手对着崔嬷嬷无声吩咐,自己个儿拿起崔嬷嬷呈上来的外衫打开,起身望着众人手上都已有的外衫说道:“这个外衫就是本宫今日寻你们前来的原因,那位神医给八格格开的诊治方子就是两个字——干净,本宫也是不甚了解这些医学之事,只是听赫舍里氏传话来说咱们每个人身上都有着眼睛看不到的脏污,对身体康健的人却是不会有和影响,但若是你有些微病症的时候,它们就会趁机出来加重人的病情。”

听到娴莹这番颇渗人的话,宜妃因着自家五皇子跟在皇太后身旁,而皇太后每日也都会去太皇太后身旁侍候,这若真是有那脏污被带回宫去,那胤祺又该怎么是好,手捧着外衫忙来到娴莹身前焦急的问道:“这污物是否有清理的办法?”

娴莹见着宜妃这般模样,以为她是担心对她颇是喜爱的太皇太后,所以心里对她的印象也就更好了些,脸上也带上淡淡的笑容说道:“这污物消除并未甚难,因着污物多是在咱们在外接触东西的地方居多,似是衣裳上面,咱们只需要用沸水烫些时候那些污物也就没了。”

一直在一旁不言语的荣妃听到娴莹的话,似是听到重点的开口询问道:“若是皇贵妃娘娘说的这般,这赐下的衣衫又有何用处呢?”

解释这后世略懂事的孩子都知晓的细菌,也就是宫内这些心思剔透的妙人儿,才让娴莹这般轻松,抬头看了眼外面的天色,见着还能有些时间就长话短说道:“要想这病人好些痊愈,不止是要按时吃药诊脉,还有颇是重要的就是要控制接触病人的人身上干净,这些衣衫是本宫命人连夜赶制出来的,虽然不能说比的上众人身上新衣干净,但若是似本宫这般套在外面清洗起来确是更加方便,这可是对病中的太皇太后和咱们都好的事情。”

这边娴莹还在对宫中各位嫔妃普及清洁教育,另一旁一身金龙黄袍的康熙也在陪着太皇太后依靠在床榻上听着下面奴才的禀报。

☆、孝惠

挥手命前来禀报景仁宫情形的李德全退下,康熙转身一脸甚觉有趣的看着孝庄说道:“皇祖母不知这佟家从何处寻来这般神医,竟能想出这般颇让人觉得有趣的治病方法。”

孝庄知晓康熙对佟家颇是偏袒,之前因着佟家并无甚高的功绩,而且也算是对佟佳氏的补偿,她并没有出言提醒皇上,只是现在情况却有些改变,佟家竟然似有神助一般一举结束三藩的战乱,虽这场持久多年的战乱也大约到了结束的时候,但早一天结束不止是朝廷户部的钱银,就是对朝廷的稳定也是好事。

今日本想在佟佳氏前来时,拿着她之前所做的事给康熙提个醒儿,却听闻她因着自个儿的病症,把群妃都召集到景仁宫小心吩咐解释,不管这件事是为她思量甚多,还是考虑到多日没有领权要立威施恩,但为她病症考虑是为真,而且孝庄也不相信那般没有脑子的佟佳氏,会相处这样的手段来做些它事。

想到如此也就暂时歇了警示康熙的心思,反正来日方长这后宫的权利还未重回佟佳氏手,总还是会能寻到机会,嘴角微带上欣慰的笑对着康熙回道:“这也却是佟佳氏心思难得,这身子骨刚恢复就急忙召集群妃为着哀家的事情麻烦。”

听到孝庄这番话,康熙眉角不被人察觉的微挑一下,起身从木炕上面直起身来,轻端起小木桌上面的青瓷茶壶,给孝庄斟满一杯手捧递上说道:“皇祖母,娴莹之前做事却有些欠考量,但她从无有过任何坏心,想来就是皇祖母也是这般想才对。”

孝庄见着康熙略有些讨好的举动,心里暗暗摇头但还是伸手接过暖茶,脸上笑容不变的说道:“你就知晓心疼你那万事都好的表妹,可皇上也别忘了你的表妹却不是只有佟佳氏才好,对了,那个乌雅显庆的事情皇上有何打算,毕竟德妃临近生产哀家想着还是不要着急处置为好。”

对于内务府的事情,康熙所知晓的绝对不会比孝庄少半分,毕竟也是亲子顺治生前收拢的势力,还是拖了信任的人都交到了康熙手中,只是这些势力毕竟都是顺治的心血,想要命他们效忠却也需要在孝庄面前为他们遮掩,也是因着这事的隐瞒,康熙对孝庄也存了愧疚之心,若不是太过的事情从来不会拒绝。

听到内务府和乌雅显庆,康熙就想起那呈上来颇有分量的密折,对于这皇宫有着近乎变态控制欲的康熙,怎么都不会让他自个儿身处丝毫危险之处,幼年等级坐卧不得安宁的日子,他绝对不会再想要重复一遍,稍重的放下手中的青瓷金纹茶杯,脸上好不遮掩怒色说道:“皇祖母,这宫内的女子不知凡几,而且若是德妃会因着乌雅显庆的事情伤了龙嗣,朕想也是她没有资格和福分罢了。”

本就是试探,孝庄看着康熙这幅反应也颇是满意,对顺治偏爱董鄂氏的事情深恶痛绝,另孝庄对康熙这个幼孙后宫之事也是插手不少,而且那内务府早一日收到他们信任的人手里,也能让人放心逐说道:“既然如此那还没问皇上有无可择的人选。”

要说这人选在决定处置乌雅显庆的时候,就有已选出几个合适的,但这关乎后宫采买行事的职务,还是应让孝庄知晓一二为好,心中稍一整理后点头说道:“这人选却有几个,只是朕却在太子奶父和刘源间不知作何选。”

这太子的奶嬷嬷可是康熙亲选,孝庄当然不会对其夫家陌生,毕竟也是她下面奴才,只是这刘源却是谁,这外面朝廷的事情孝庄就再是清楚也不能表现出来的,面上露出适当疑惑的对着康熙询问道:“另一个哀家所知甚细,只是那刘源却是谁?”

说起这刘源,原河南祥符人,徙辽阳隶汉军旗,康熙初年官刑部主事,供奉内廷。善画工书,所画“凌烟阁”图像,清初吴梅村评述:“虽阎立本复生,无以过之。”康熙初,江西景德镇开办御窑,刘源设计瓷样数百种,巧妙绝伦。因之康熙官窑烧制的瓷器,多为刘源手创设计,而且此人连制墨也是精通,实却是能人。

康熙对他的欣赏可见一般,孝庄怎会听不出亲孙话语里的喜爱,本也就是相差不多的两个人,而且若是两人能相互制约,那么对他们却更是有利,稍一思量孝庄就展笑颜开口说道:“听皇上所说也确是个能人,既然这样就让两人一同进内务府,让贺凌主管宫内分派之事,那刘源就责管采买选料,不知皇上看如何。”

知晓这宫内之事却还是贺凌,刘源责管宫外这一块的事已经难得,康熙也就没再多说,对着孝庄点头应允,事情谈完祖孙两个刚要闲聊片刻,就听闻外面传话的奴才进来通报道:“皇上吉祥,太皇太后吉祥,皇太后,皇贵妃娘娘带着四阿哥和宫中众妃嫔觐见问安,只是奴才见太后和众位娘娘所穿……。”

听到今日佟佳氏竟然请得动孝惠带人前来,孝庄对这今早请安也弄出颇多事情来的娴莹有些些许的兴趣,听那奴才后面未禀报完的话,孝庄抬头看了一眼康熙,见人似是没听到般坐在木炕上举杯品茶,挥手命那奴才起身道:“起罢,请你主子们进来。”

见着那名奴才退下不久,慈宁宫的正殿门内就进来不少人,只是让孝庄甚感惊讶的,并不是已经有所知晓众人所穿的浅色外衫,而是孝惠竟是由佟佳氏搀扶进殿的,没让人察觉到孝庄就收起一闪而过的吃惊,脸带慈爱的对着孝惠伸手说道:“你这几日照料哀家也颇为辛苦,总算是得空回去歇息怎么又来了。”

这话虽是对着孝惠所说,但话语说完后那瞟向娴莹的一眼,还是能让她从其中看出责怪,娴莹自进慈宁宫就小心的观察着孝庄,这个甚是明显不避人的责管话语和眼神,娴莹此时这般剔透玲珑又怎么看不透。

刚想收回搀扶孝惠的手福身告罪,却被一只并不甚细嫩略厚的手抓住,抬头看着一脸比起孝庄稍带威严慈爱笑容相比,更让人觉得心暖的孝惠,对着她笑了笑转头对着孝庄说道:“请太皇太后不要责怪皇贵妃,本宫也是因着听她所说甚是新鲜,而且宣来的太医也证明确是如此,只是这事却有些过于鬼魅,所以知晓的却是不多,现在娴莹能得幸听闻此事,而且也知道防备之法,本宫却是想着还是一通前来劝说为好。”

之前康熙孝庄就听奴才前来禀告,但因着心思都不在其上却是没有似孝惠般想的多,现在听她这般一说两人心中却是想之不同,孝庄用眼睛柔和的瞪了孝惠一眼,脸上的笑容颇是真了几分说道:“哀家只是说了几句,你就回了这么一通,看来今天佟佳氏你可是护定了。”

抬手阻住孝惠又要开始的解释,眼睛看着跟着孝惠近到她身前的娴莹,仅用一月就恢复如初,不说面若桃花却也比以前看着精神不少,看来这子嗣还真是女子的命根,想到她进宫这般日子才有一个病歪的八皇女,孝庄毕竟也是女子在心里微叹口气,也没在此时给娴莹没脸的说道:“既然你是带着事来的,先让众人请安回去你合着惠妃她们三人留下细细说给咱们听吧!”

按着分位站好福身对着太皇太后和皇上请安过后,因着之前孝庄的话除了娴莹和三妃,其余人都退出慈宁宫被太监引着回去各宫之中。

今早对众妃解释大概娴莹就带着她们先到了慈仁宫问安,要说娴莹对这宫里的众人谁最抱有好感,也就是慈仁宫这位颇让人同情的女子,因着孝庄和蒙古科尔沁的私心,这位并未受过专门教养的女子,小小年纪就带着孝庄和科尔沁的希望和幼妹一起来到宫中,并不弱幼妹的聪慧美丽的孝惠,学起汉话颇是辛苦,就更不用说那些在她眼里并无甚大区别的汉字。

其实想来就是孝庄都不知晓的是,这位在宫内众人眼里大字不识一个的呆木女子,对于满蒙的学文确实不逊色,这也是娴莹在现代研究清初历史时偶尔寻到的小字记载,因着年代久远书册的破坏很是厉害,已经寻不出所写之人是谁,但那颇有些感叹的话语,还是让娴莹为之感触颇深。

研究明清历史的娴莹不止是对文化有所详细研究,就是满蒙话语文字也是颇为熟悉,因着心里对孝惠的同情和好感,娴莹身体不受控制的对她请安用上了蒙语,让听到那已经许久未曾听过熟悉母语的孝惠,一张木讷无甚表情的面容出现了吃惊的表情。

既然已经露底娴莹也未曾想过要遮掩,对着孝惠的招呼也就顺从的走了过去,用着殿内多是无人听懂的蒙语毫无顾忌的交谈,让孝惠和娴莹都感觉颇是轻松,若不是孝庄赐给孝惠的嬷嬷提醒,想来两人还有颇多话要聊。

☆、彩衣娱亲的娴莹

孝庄看着众位宫妃离开后被孝惠招进慈宁宫的两位御医,挥手令两人起身询问道:“你们两位是专门照看皇上的御医,想来之前在慈仁宫也听过些事情,不知皇贵妃所说是否确实?”

专门听命照料皇上的徐刘两位御医年纪已经略近希古,却因着本身多年的调养看起来却还算健朗,本不需入这后宫诊病的两位御医,这次却是因为太皇太后确实有些不好,康熙心内着急才宣召两位入宫诊治,只是这病症也已经看顾有些日子,却一直反反复复不得安宁。

此次也是因着知晓对太皇太后病症有助的事情,才应允入宫到慈仁宫内听皇贵妃讲说,因着本就是颇精深的医术,虽更是对皇贵妃所说话有些不懂较多,却是比起宫中众妃及皇太后所懂甚多。

徐御医听到孝庄问话,心中稍稍思量该如何做讲为好,转头看了一眼刘御医只躬身在其后半步不语,心中想着刘御医还是这般将就规矩行事,就因着比起从受他所语几句,就一直这般把他供做半师,其实较之医术现今已经是他所较深厚。

在心里摇摇头,徐御医还是躬身上前禀报说道:“启禀太皇太后,皇贵妃娘娘所说微臣虽未曾听闻,但心中细想却是有理,毕竟这医药典籍中也多是提过‘邪风入体’之说,想来也就是皇贵妃所说之污物罢。”

孝庄听闻徐御医的话,转头向着孝惠和娴莹看了一眼,见着两人身上穿着的衣衫颜色甚淡,却不是她这年纪喜欢的热闹,但这几日身体的不适总不见好转,虽劝说他人不要挂念,可谁又不想能多活上几许。

尊位越高的人越是惜命,孝庄也是如此毕竟对这大清和皇上,她还是不能完全放下心来,看着孝惠和佟佳氏略带担忧的眼神,孝庄笑了笑对着徐刘两位御医说道:“既然如此哀家就试上一试,只是此是却还是要劳烦两位御医教教这宫中的婢女。”

徐刘两位御医忙躬身口称不敢,刘御医自从慈仁宫出来后,脑中就一直思量着娴莹对两人所说的话,不管自身年龄几许刘御医对于只要不懂的医理却都是虚心请教,对于徐御医是如此,娴莹这次所说也当然不会例外。

之前在慈仁宫所说并未多详细,而且因着娴莹说这都是从旁出听来,刘御医无法之下只得作罢,现在听闻太皇太后的话语,刘御医想着不知是否能请皇贵妃把那位能人引入宫中,就算因着身份不明就是让他出面交谈一二也好。

刘御医难得大胆的在众位贵人没有询问的时候,躬身上前行礼说道:“微臣请奏,这事多是皇贵妃娘娘对咱们所说,虽臣等觉得颇是有理,但总归因着皇贵妃娘娘并不多清楚医理等事,不知能否请皇贵妃娘娘告知那位神医在处,若把此事弄个清楚那么对咱们大清也将是大功一件。”

早就在思量这个事情的康熙,听到刘御医的话也微微点头,顺理成章的转头对着娴莹开口吩咐道:“爱妃这刘卿所说也甚是,你就休书一封给他带去佟府寻人,若真是能人朕也是不会薄待他的。”

借着身子没有完全恢复的借口,娴莹此时脚上穿的却还是普通绣花鞋,提步无声侧身对着康熙侧身作福道:“皇上吩咐臣妾本不该多说何事,只是因着那人确是额娘替妾身到寺庙上香时偶然碰到的游方和尚,额娘进宫拿此事做笑话所说时,因是想着八格格体弱不能食药,此法又只是稍麻烦却不会与她有害就想着试试,没想到这一试就让八格格托福龙威有所好转,之后八格格身体稍有好转后,臣妾也有请额娘再去寻些话语,却被告知那人已不知又到何方去了。”

佛家在清朝也颇受推崇,众人虽遗憾那位大能离开不知所向,但却也是心中感叹不愧是皇女确有上天庇佑,不然这宫中出生就被诊出早夭之象不知凡几,也没少宫妃拖外家寻医问药却都无有八皇女的福气,看来还是那些宫妃福分不够而已,这也让孝庄康熙在以后选秀女入宫,和给各位皇子择福晋这福气确实占了首位。

孝庄听到娴莹这般说,心中虽有些不悦但也知晓这缘分的事情却不是人能左右的,侧身看着康熙脸上表情微凝开口劝说道:“皇上,这缘分之事甚是奇妙半点也由不得人愿,哀家的身体自己也是清楚,总也还是能多熬几年的。”

对于这个把他供上皇位的皇祖母,康熙对她的感情甚是矛盾,毕竟年幼被养在慈宁宫的他,也是见过不少次太皇太后和顺治爷的争吵,那个女人虽说是导火索,却也成了两人争吵的牺牲品,说真要论个是非想来也是很难。

“皇祖母,若按着皇贵妃的办法您确有好转,朕就是倾尽全力也必将那人寻到为您增添福寿,”别的先不说就说这些年不辞辛劳的教导,虽也不是没有争执出现,但康熙也很清楚总归都是为这大清而已。

孝庄听到康熙这般安慰的话,虽知晓就算康熙想要这么做,总也是会有阻力但被亲孙真心敬爱,又怎么会不让孝庄深感安慰,脸上带着笑颜拉着康熙的手轻拍,转头看向还福身稳稳蹲在那里的佟佳氏,之前确实没发现这有了亲子却有些不同,就不说那般红润的起色,这气势却也似出鞘的利剑般让孝庄眼前一亮。

没等孝庄开口说出话来,低头作福的娴莹听两人话已说完,心里暗暗对着孝庄和康熙吐槽,对女子来说这作福久了也就是个累,可对于娴莹,这般女子的福身作礼却让她感觉阵阵脸红,不想再这般心里受罪,娴莹微微抬头向着孝庄和康熙所做的木炕方向回禀道:“臣妾还有事请奏,之前那和尚送给额娘除了这些话语,还有一本书册只是因着怕书册念旧会有和尚所说的污物,所以奴婢就把书册背了下来,现今那书册臣妾也以默出颇多,若刘御医需要尽可以先拿出,后面的臣妾也会尽快默出。”

什么是大喜大悲,而对于刘御医而言这却就是,还没听到孝庄和康熙的应答刘御医就躬身对着娴莹行了个大礼,口中颠三倒四的说道:“这如何好,望皇贵妃娘娘慈悲,哎呀!微臣谢过皇贵妃娘娘恩赐医典,刘惟定会细细研读尽心为皇上、太皇太后、皇太后增添福寿。”

康熙最是知晓刘惟的这性子,挥手无声命娴莹起身回道:“刘御医客气,太皇太后的身子也是皇上和皇太后万分在意的,本宫别无她能但总还是想为他们解忧一二。”

皇太后在这大清生活也是有些年头,简单的汉话总还是知道少许,之前见着娴莹福身行礼半天没被应允起身,现今又听她这等功劳还要推到她和皇上身上,本就不是有太多心思的人,见娴莹这般忙伸手招呼她近身用蒙语说道:“这是你的功劳就是你的,总想着把它推给旁人作何,之前那些宫妃是如此,现今她们不在又说上本宫和皇上,咱们可是不需你这功劳添彩的。”

娴莹看着孝惠这一通为她着想的话,心里颇是觉得有些微酸,之前对她的讨好没有半分其他心思根本不可能,可这般短时间的相处就让孝惠对她这般慈爱,在感叹她确入历史所说的那般直性,也对她心生感念。

“皇太后,这献策若不是有您在,娴莹自个儿又怎么能这般简单让太皇太后决定一试,就算因着此时太皇太后和皇上会给臣妾赏赐,也本就不应落了您去的,”听着娴莹这流利标准的蒙族话语,不止是孝庄眼里稍带着吃惊的看着她,就是对她所知甚祥的康熙也是掩不住脸上的吃惊。

这屋里能听得懂的也就是康熙和孝庄,见娴莹这般不避人的说会给她赏赐,三位巨头脸上都带着微微的笑意,孝惠更是伸手挂了娴莹挺翘的鼻子一下羞她说道:“看你这皮猴怎么说话这般大胆,本宫可只是说功劳却并没说赏赐的,到时候什么都没捞着倒贴进去不少,可不要太过埋怨。”

娴莹听有功劳却不是等同赏赐的,吃惊的微张嘴巴看着孝惠久久不能言语。

这慈宁宫的殿中唯二能听懂蒙语的皇上和康熙,看着娴莹这般做样都忍不住笑出声来,把人羞的躲在孝惠身后怎么都不要出来,还是崔姑姑被太皇太后和皇太后命令前去把主子拉出来,才上前忙对着主子伸手比了个四。

这之前因着要对孝庄解释这‘细菌’怕会惹她不快,所以就先没让四阿哥跟着进这慈宁宫,之后又稍稍被孝庄所难为更是没法说,娴莹此时在孝惠身后听着殿内三位巨头的嬉笑声,想来此时总算是雨过天晴,假装挣扎的被崔姑姑带出来。

低头屏息憋红脸的娴莹,这一出来就让孝惠欢喜的要揽到一旁,却因着娴莹半蹲作福的动作停了下来,一脸疑惑的看着她。

“太皇太后,此次臣妾还带着四皇子胤禛前来给您请安,只因着之前众妃身着淡色衣衫,臣妾想着还是给您解释一二为好就没让他一同进来,不知……。”

娴莹这话还未说完,在一旁的皇太后孝惠也想起那乖巧白嫩的小胤禛,忙轻拍双手说道:“对,本宫就是记得有事儿,太皇太后四皇子被皇贵妃教的甚是知礼,咱们赶紧让人进来吧!”

☆、反被噎

“胤禛给太皇太后,皇阿玛请安,太皇太后吉祥,皇阿玛吉祥,”一身青石色外褂的小胤禛被宫婢因着进来殿内,对着坐在木炕上的孝庄和康熙磕头请安道。

孝庄最是喜欢聪颖知道规矩的孩子,不然她也不会从顺治亲子中推选母妃身份最低的康熙继位,此时见着胤禛这般有礼也甚是满意,但脸上并未显露太过的笑说道:“四阿哥赶紧来幺嬷这儿,有些日子不见都这般大了,皇贵妃也是该多带胤禛来哀家这里坐坐的。”

娴莹不知为何孝庄每次言语都对她似是警示一般,但今个儿她本就是心存了讨好的心思,这点言语上的委屈又怎么会让她似女子般惊慌,甩帕侧身对着孝庄福身说道:“太皇太后说的却是,以后每日臣妾都带胤禛前来,您可别对咱们厌烦才是。”

太皇太后这般提点的话就连皇太后也是听了个分明,难得在这宫里寻到说话人的孝惠忙扶起半蹲作福的娴莹,一脸不悦的在娴莹额上轻戳开口道:“本宫这是看出来,你就是个知道攀高枝的,这一到太皇太后宫里就把本宫抛到宫墙外头去。”

皇太后自佟佳氏入宫除了请安甚是少见,对她多的话语多是从旁人处听来,听的也多是说她呆笨,在这宫中只一心想着念着皇上,若是一两人这般说辞孝惠还未有感觉,但她进宫这一年一年的过去,孝惠却从未听到旁人说她变过,这才让孝惠听到娴莹竟然会说蒙语时,这般简单的与她交好。

这不得不说是前人栽树后人乘凉,佟佳氏在这宫中以前的评说,其实并未给娴莹造成太多阻碍,除了孝庄因着康熙对佟家太过放纵信任,才对她略有些迁怒,但对她本人却并未有喜恶。

听完孝惠的话,孝庄转头看着娴莹一脸紧张的对着孝惠讨好,知晓事情也不能做的太过,毕竟殿内还坐着三个没有出声言语的宫妃,孝庄只是不想在佟家得势的时候把掌宫权给娴莹,令她佟家得势更多,但身份在那里这宫权总还是要交还娴莹,若现在在三妃年前太过不给她脸面,等到宫权交还的一天皇贵妃又怎么服众。

“好了好了,可不必在哀家这里表现你们婆媳情深的戏码,两位御医在外也等了半日,皇贵妃你就先带他们去寻医册,胤禛今日就留在哀家宫里陪咱们用膳罢。”可不是孝庄看不上两人那副玩闹的模样,毕竟进宫这许久孝惠可是难得有这般欢笑,只是这些总归都是日久天长的事情,在外等着的御医年纪也是不小才这般说道。

太皇太后既然这般说,娴莹又怎能不从命,福身对着殿内三大巨头出言告退,在临走时看着胤禛紧盯着她的眼睛,对他挥挥手令他近身说道:“慎儿乖乖陪太皇太后和皇太后用膳,皇额娘带着两位御医回去景仁宫取了医册说会子话就会来接你回去。”

自从住到景仁宫后殿胤禛还未曾和娴莹分离一步,就是夜晚也多是和妹妹一同陪着娴莹睡,以前未曾有过这般感觉的小胤禛,就是听到娴莹劝说的话还是微红了眼眶,不过这半月的教导还算有效,小胤禛总算还是忍下就要涌上来的泪意躬身拜别娴莹。

看着小胤禛这般模样,娴莹心里也颇是有些难受,不过现今最重要的还是让孝庄对康熙提更改玉牒事情,伸手在小胤禛软软的头上轻揉了几下,避开旁人的眼睛对着小胤禛暗暗比了个握拳加油的动作,再次作福告退出了慈宁宫主殿门外。

这宫里各处的事情若是孝庄和康熙想要知晓就没有能瞒过他们的,对胤禛和娴莹的母子情分变得这般好康熙因着偶然听到知晓一二,但没有闲心一直盯着向来安分守己的佟佳氏,却是难得脸露疑惑的看着娴莹出去殿外。

向来不太去关心宫内各宫之事的孝惠,见着小胤禛这般依依不舍娴莹离开的样子,因着对佟佳氏的好感自然也就想娴莹对小胤禛视如己出,在这宫里虽说无子的妃子众多,但比起孝惠因着不被先帝爷喜欢才无子,娴莹却更是被孝惠觉得可怜。

毕竟孝庄对康熙说那件事的时候孝惠也是在,那令人触目惊心的证明也让人不寒而栗,这次娴莹能遇到神医保住八皇女一条命也不知是福是祸。

收回纷乱的思绪,孝惠看着小胤禛还那般愣愣的看着娴莹走出去的殿门,心一软起身走到胤禛身旁俯身拉起他的小手,宽慰的拍着劝说道:“四阿哥不需如此,见你这般依恋的模样想来皇贵妃对你也甚是上心,既然她说会前来接你回宫就一定会来的,先来陪着你幺嬷和本宫说说话儿。”

小胤禛在看到娴莹走出殿外时的那个握拳加油的动作就已经平静下来,只是因着想起娴莹在教导他时所说:“适当的示弱可以给你带来意想不到的好处,”才站在那里看着娴莹离开的殿门没有动作。

在听到皇太后劝慰的话语时,虽还未完全明白那句话的全部意思,但也却让小胤禛知晓娴莹的厉害,抬起眼眶微红的小脸看着皇太后,小胤禛用带着些许鼻音的稚嫩声音说道:“皇太后不需喊我四阿哥,皇额娘喜欢你胤禛也喜欢你,您可以叫我胤禛或是同皇额娘一样叫我慎儿的。”

若是皇太后在现代一定能知晓这种声音被人称为‘萌音’,这般纯粹不经过任何假装变音的萌音最是能令无数人为之赴汤蹈火,孝惠就是宫里养着一个五阿哥也是受不了小胤禛的卖萌,见他说完话后还似是为了证明的一手握拳的点点头,孝惠是彻底被小家伙俘虏。

之前娴莹在的时候因着所说之事关乎孝庄,在一旁站着的三妃确实不敢说话,但现今人已经被吩咐做事,那被娴莹折腾一早上却似是半点功劳也无,完全就陪衬的三人心里又怎么不会有别的心思,荣妃也是受到过康熙荣宠见识过这宫中百事的,自然知晓之前景仁宫的事多事已经被三位主子知晓,心中并未做旁想。

可惠妃和宜妃,一个因着之前八格格满月宴的零星小事对娴莹心怀愤怨,另外一个却是毕竟年少,又见着皇太后对胤禛甚是关心,怕会因此夺了皇太后对胤祺的喜爱之心,两人颇是有心的侧脸一看,宜妃对着惠妃微微点头先一步对着木炕上的康熙孝庄福身道:“臣妾给皇上、太皇太后请安,皇上。太皇太后吉祥。”

孝庄对这郭络罗氏还算是喜欢,因着这宫里不知从何时起多是一副弱柳迎风的模样,哪里还有半分八旗女儿家的脾性,这才让郭络罗氏入了孝庄的眼,见她上前问安端着那副万年不变的慈爱面容伸手对着她微抬道:“起喀罢。”

“臣妾谢过太皇太后,”郭络罗氏起身时不被人察觉的向着坐在宝座上的皇太后看了一眼,见着皇太后平日因着五阿哥胤祺总是多厚待与她,此时却连个眼神也没给,心中暗暗把四阿哥当做威胁五皇子恩宠的障碍。

宜妃以为她这番动作并无人察觉到,但在这一根头发丝都能传递消息的宫里,早就练出非同一般眼力劲的孝庄怎么还看不到她这自以为隐蔽的眼神,这宫里的女子争斗从来没有消停过片刻,但孝庄却无论如何不允许任何人把心思动到皇子身上。

郭络罗氏刚想要转身对着皇太后福身作礼,顺便提提已满两岁的胤祺,却被孝庄出声阻止道:“宜妃这些日子忙着后宫之时想来是累着了吧。”

若是平时郭络罗氏定能听出孝庄言语里的不悦和警示,可现今满脑子都是她自出生不久就被送去慈仁宫的胤祺,虽人把孝庄的话都听下,却还是没有多做思量,只想着是闲谈关心的话语,脸上带着笑颜开口回道:“多谢太皇太后想着臣妾,这后宫之事有您和皇太后,并无多少大事发生咱们又怎么会累着。”

这句回话可是把孝庄狠噎了一下子,毕竟这后宫之中除了皇太后可都是受过宫里出去嬷嬷教导的,就连小选入宫的宫女们也是不例外,还真是没人会这般曲解她意思的回话,刚想要开口对她再说些什么,却想着此时还不是交还皇贵妃宫权的时候,只得把话憋在心里,脸上微露疲态的对着殿内众人说道:“这一大晌的哀家也倦了,你们都退下吧。”

若说宜妃现今还不知晓之前孝庄的话有问题,那她这为着现在的妃位狠心将出生不久的胤祺送进慈仁宫,不因着进宫时日尚短就做上四妃之一,又怎么能成事。

“太皇太后,”宜妃还想说些何事,却被不知从何处出现的苏麻拉姑躬身请道:“宜妃娘娘,咱们主子这身子还未恢复,还请先随奴婢这边走。”

见着这幅样子,惠妃和荣妃又怎还敢上前说话,福身对着三人告退后就随着一同出了殿外。

等人一走,还未等康熙出声慌忙询问何处不适,小胤禛就迈着小短腿跑到孝庄身前,一脸着急的从腰间的荷包里拿出一只精致剔透的瓷瓶……

☆、净水和传信

剔透毫无杂质的玻璃瓷瓶,被小胤禛从荷包中拿出,一道暖光就这般刚巧的从窗外射进殿内,照射在那只有小胤禛巴掌大的瓷瓶上,另里面无色的水也变得甚是不凡。

让本就是被郭络罗氏气着假装身子倦赶人的孝庄,被那般精纯毫无杂质的瓷瓶内五色光华的水引的直坐起身来,小胤禛抬头看着被娴莹称作三大巨头的皇阿玛、太皇太后、皇太后,用力压下就要勾起的唇角,用着在景仁宫后殿多次练习担忧皱眉的表情,伸手捧着晶莹剔透的玻璃瓷瓶,另那三人不管坐在何处都能看个完整,向着孝庄迈着不稳的脚步跑过去。

若是没有之前那刚巧投射进来的阳光,想来就是那后世制作精良的剔透玻璃瓶也是无法另那三人有何动作,只是现今就算不顾着那精致难得的玻璃瓶,里面那散发着五色光华的仙水也另他们不得不小心。

康熙起身拦住步伐不稳的小胤禛,见他左右摇晃几下站稳后,忙伸手小心的把瓷瓶接了过来,这个娴莹在后殿为了逗哄小胤禛的光线游戏,让他在慈宁宫运用到极致,不懂得利用光线和身上不同颜色的装饰令玻璃瓷瓶和里面一半的水发出那般光华美景的康熙,这伸手接过瓷瓶就见那华光顿然消失。

这般华光消失虽令人不舍,但也让三大巨头醒过神来,康熙转头看着小点点的胤禛,再看看手中因着他身子背光所站,毫无之前光华的玻璃瓷瓶心中不知在想些何事,还是孝庄先开口对着小胤禛询问道:“胤禛,这般剔透晶莹的是何物,里面刚刚为何会有五色光华流转?”

娴莹从来不会对胤禛隐瞒她的心思,这次讨好孝庄为着更改玉牒之事也不例外,想到之前他进来殿内太皇太后对皇额娘的出言,小胤禛对眼前这慈眉善目的太皇太后不敢有丝毫放松。

娴莹之前想着肯定会有带胤禛出景仁宫,怕他年纪小脸上会印出心思的变化,可是对小胤禛好一通的教导,因想着他还小太多表情也确是无用,就只令他练习正色、卖萌、担忧三种表情,这在宫里百用的三种表情,想来就是娴莹也未想到小胤禛会运用这般自如恰当。

听闻孝庄的询问,小胤禛一脸正色语带担忧的作礼回禀道:“回禀太皇太后,听皇额娘说此物是一个老和尚赠予的净水,之前因着调理妹妹身子用完了半瓶,这半瓶是皇额娘交给胤禛防身所用,刚胤禛见太皇太后身子不适,就想着把它给太皇太后服用一些。”

三人看着小胤禛话说到后来确实有些不知所措,只是不知因着担心佟佳氏训斥,还是不该这般鲁莽的拿出不知是否有碍的东西给太皇太后入口。

先不论此物是否确有神效,三人却都知晓皇贵妃是真心疼爱胤禛,不然若真把此物上进,就是不为她更上一步,就是对佟家也是好事。

心思最为单纯的皇太后不舍得小胤禛这般模样,对他招手说道:“慎儿赶紧来本宫这儿,你皇额娘这般疼爱你,把这般珍贵的东西都赠予你手,却不会因着你一片孝心拿出给太皇太后有所责怪的。”

小胤禛走到皇太后跟前也正巧听完她这番劝慰的话,孩子气对着孝惠重重松了口气,抬起眼泪汪汪的凤眼看着皇太后确认道:“皇奶奶,皇额娘却是不会因此事不喜胤禛,也不会不要胤禛的对不对?”

孝惠看着小胤禛这般可怜的小模样,心疼的搂进怀里‘心肝’‘肉’的喊了一通,还是康熙想起娴莹那晚誓言般的话语,听胤禛这般没良心的话,在一旁出声训斥道:“孽子,你皇额娘视你如骨血,这般珍贵的净水都不留丝毫的送于你手,你还做此不孝念想。”

不知当日之事的孝庄,听闻康熙这般训斥为她担忧拿出佟佳氏不舍送来净水的小胤禛,确是由送完三位宫妃回来殿内的苏麻拉姑搀扶起身,走到小胤禛身旁对着康熙不依的说道:“胤禛怎会是孽子,这般幼儿手掌大小仅剩半瓶的净水,他都因为担忧哀家拿出来孝敬,怎会比不过佟佳氏只拿出些皮毛糊弄哀家。”

听到太皇太后这话,胤禛一时着急没收住溢满眼眶的泪珠,几粒金豆子从小脸滚落跪在孝庄身前,为着娴莹辩白道:“太皇太后,皇额娘不是不担心您的,只是这净水总归须得入口,而且因着仅剩这些,若送于太医院查看想来更是剩不下几滴,皇额娘无法之下才没把此物送来。”

这般孝子贤孙,孝庄就是对佟佳氏不甚喜欢,也不得不感叹她教子有方,抬手放开苏麻拉姑的手,抽出手中的锦帕弯腰扶起小胤禛,帮着他轻擦脸上的泪痕道:“哀家知晓你孝心一片,不忍心你皇额娘受责,此时咱们就此过去。”

小胤禛听太皇太后这般说,忙又要俯身谢恩却被孝庄和孝惠两人所阻,只得一展笑脸看着孝庄谢恩道:“胤禛代皇额娘谢过太皇太后,皇额娘定会寻到办法让您早日恢复康健。”

这句句话都不离为着佟佳氏所说,另太皇太后和皇太后都对他这般孝心甚感欢喜,就是康熙的脸色也略有缓和,此间事了他也该要回去批阅奏章,对着两位有了孝孙忘了孝子的太皇太后、皇太后躬身说道:“朕今日还有许多周折未批,就不在此多做相陪,太皇太后身子还未好,胤禛你不许太过胡闹。”

孝庄见康熙对胤禛这般厉言还以为是因着内务府之事,心中颇是为着小胤禛不平,之前看着德妃还是个好的,又因着能在这宫里分薄佟佳氏的皇宠才对她并未薄待,也对康熙所说更改玉牒之事未曾出言,现今看来确是她从前想左了。

“胤禛是个好的,皇上就放心去处理正事罢。”未曾在面上表现出丝毫,孝庄淡笑着说道。

没去管皇上和太皇太后的百般心思,孝惠见着太皇太后话一说完就对着胤禛使了个眼色,小胤禛心领神会的上前对着康熙叩首道:“恭送皇阿玛。”

如此这般康熙就是还有话要说,也不得不对着太皇太后和皇太后拱手告退。

不知小胤禛在慈宁宫为她说了一通好话,更改玉牒的事情也有了苗头的娴莹,带着两位御医回到景仁宫,转身命崔嬷嬷回去殿内把她放在小书房桌上的书册寻出,自个儿陪着徐刘两位御医在主殿品茶闲谈。

毕竟娴莹乃大清皇贵妃,就算徐刘两位御医在御前听命,却也不敢在她面前太过放肆,多是询问那位寻无所踪的和尚和被曾于娴莹那医典之事。

就在娴莹快要编不出话语回答时,崔嬷嬷总算是双手捧着木匣回来殿内,对着娴莹福身禀报道:“皇贵妃娘娘,书册寻着不知是否现在就交给两位御医?”

早就想把两人打发走的娴莹,听到崔嬷嬷的问话忙挥手吩咐道:“本宫不便多留两位御医,既然书册以寻到那么还是赶紧交给御医带走罢。”

今日询问多是刘太医,娴莹也本着能说的就说,不能说或是不好解说的也就一句‘妇道人家所知不多’给打发,但前世毕竟是从事历史研究,跟古墓打交道很是不少,这细菌污秽之事也所知甚多,这番交谈下来却让两位太医对娴莹很是钦佩。

虽说尚还有不少事情没有问出结果,但也知晓他们两人虽因着年纪和太皇太后应允前来景仁宫,但毕竟也是外男总不好多留,由刘太医双手接过崔嬷嬷递来的书册,两人对着娴莹叩拜告退。

望着两人离开,崔嬷嬷忙转身对着景玉香玉使了个眼色,令两人去到殿外守着,才走到娴莹身旁小声语带埋怨的说:“主子,您今个儿可把奴婢给吓坏了,这皇上、太皇太后可不是好糊弄的,您怎可如此鲁莽做事,若早知主子是般心思,奴婢就是早些寻人去宫外跟老爷福晋通通气也好。”

娴莹此时也才算是长松了口气,虽说她之前所说却有大半真话,但也多是关于防御病症上面,听到崔嬷嬷的话娴莹想到确实,忙出声对她吩咐道:“嬷嬷,你说的确是,但因着之前若我不这般做,就看今日在慈宁宫太皇太后几次三番出现警示本宫,这更改玉牒的事情又怎般提起为好。”

崔嬷嬷听完娴莹的话,也是微微叹息出声,这玉牒一日不该主子和小主子就一日不得安宁,可这太皇太后又怎么是那般容易讨好的,希望今日看到主子这般为她行事能多体谅一二才好。

“奴婢知晓主子是为着何事,但还是请您以后万事多做思量为好。”虽说知晓事情不可不做,但崔嬷嬷还是忍不劝说娴莹道。

知晓崔嬷嬷是为她着想,她之前还是对着宫里的事情所料太浅,就算不为着小胤禛,她也总要为着八格格留住自己个儿这条命,伸手安慰的拍了拍崔嬷嬷交叠的双手,娴莹脸上带着淡笑的说道:“嬷嬷放心,本宫以后万事会多做思量,不过您所说要命人外出通报本宫阿玛额娘的却是应该,趁着现在天色还早本宫修书一封您赶紧派人给送去佟府。”

见着主子要起身,崔嬷嬷忙伸手做衬,搀扶着娴莹出了殿门。

回到后殿娴莹先忙着看了眼八格格,不知是不是这几日给她所食暖泉水过纯,这每日十二个时辰八皇女往日只需睡七八个,现今却非是要睡上十个时辰以上醒来才不会哭闹,因着这事娴莹也是进去空间里面寻书查了半晌,却是没寻出由头。

只是八皇女每日娴莹习惯喂她暖泉水和进食时却是会醒,不知这般小的孩子是不是也会知晓怎样才能如愿,刚几日娴莹也是想过再喂八皇女之前稀释过的暖泉水,小家伙却也是会老实喝下去,但之后一通哭闹却是必须,本娴莹也想过是否暖泉水会令人上瘾,但停了几日小胤禛的也无有见他有何不适。

也是因着如此娴莹也才顺着八皇女性子来,想着应是她身子确实太弱,才会对暖泉水这般需求过度,早上已经醒过一个时辰,娴莹心里估摸着再醒应是傍晚时分,转身对着奶嬷嬷和四名宫婢吩咐几句,就随着崔嬷嬷去了小书房。

提笔随手写了几个字,看着那端正的楷书字迹,心里暗暗庆幸原主对这并未花太多心思,而且这楷书也多是习学毛笔字多会拿来临摹的,他平日闲事也是学过一二,但就是如此也还是比之佟佳氏所写好上不少。

若不是因着佟佳氏进宫也有不少年月,娴莹是如何也不敢写这一手字送去佟府,就这几许的话语娴莹写了整整三张纸,若不是因着唯恐那物塞不下这许多张纸,就是再写三张娴莹也还会嫌有事无有交代完全。

把写完的三张纸交给崔嬷嬷,命她叠好放入空掉的子弹壳形状大小的器物内,另又提笔写了一封交待佟家必要倾尽全力寻得那无所踪影的和尚,托词甚是严厉的信装入信封内一同交予崔嬷嬷,看着她用热蜡封好信件福身告退,才在心里不禁暗讽刺笑想到,这番做法却是她自古代死士嘴里藏毒药想起,藏在舌底若是被人所阻无法脱身大可以吞下肚去,自有守在皇宫外的人见人走后再把人弄走,只是若那人确实吞下取出来的手段却是颇为血腥。

暗暗叹息她也是不想如此,只是这皇宫若是不事事小心,死的就不是一个人,佟家满门九族还能剩几个,叹口气不去想的过多,毕竟明面上却有信件命人传出,想来总不会有人这般大胆敢伤人性命。

起身命景玉香玉跟着一通去慈宁宫,这宫中各个分位所有的菜肴却是一定,对历史甚是喜爱的娴莹又怎么会对真正历史上孝庄所食没有丝毫好奇,想到这娴莹的脚步更是快了半分。

☆、心思

佟家上房内,赫舍里氏在一旁小意的伺候着佟国维,见着他把书信看完后才双手奉茶道:“老爷,不知皇贵妃娘娘有何吩咐?”

佟国维听见赫舍里氏的询问,又想起书信内的颇多言语,真是不知该不该赞叹两人确实母子,这般心思剔透反应又快,伸手把茶杯接过手中轻抿一口,拿起桌上那甚小精致装书信的铜扣把玩回道:“福晋所生女儿确是不凡,皇贵妃娘娘在宫内甚好,只是今个儿办了件鲁莽之事,可在我看来却该说她有不输男子的气魄。”

赫舍里氏听佟国维这一通言语不详的话,可是快要被急的起身跺脚,给他脸面竟开始摆起谱来,伸手把佟国维轻握在手中的书信夺过垂目仔细看了起来。

佟国维就是喜欢看赫舍里氏这般模样,只是因着在外她多是摆出当家主母的姿态,他却也知晓佟家的危境俩人也有些日子没这般独处闲谈。

书信虽说有着满满三大页纸,却因着后面多是娴莹所需要佟家做的事情,所以赫舍里氏很快就把信看完,若说看信前对娴莹还有半丝不放心,现今也算是全放下来。

不知娴莹是如何得知她有曾去过寺庙,只是现今这些都已无所谓,想来后面佟家只需低调却又需被众人容易查到的在京城各处寺庙寻那无所踪影的和尚,那么娴莹就可在宫里把那幌子圆过去。

而那和尚要赫舍里氏转交娴莹的东西,也只需说成一木匣里面所装之物她确是不知即可,这样就算日后娴莹再寻出何物也有借口,微微低头思量片刻却寻不出旁的纰漏,赫舍里氏抬头看着一脸悠闲捧杯品茶的佟国维,狠白了他一眼说道:“既然娴莹把事情弄得这般仔细,你还不赶紧去帮她办好。”

佟国维听赫舍里氏平日都称皇贵妃今日却叫她娴莹,知晓她也甚是满意现今女儿在宫内的表现,伸手把人一把揽过轻笑的说道:“虽说娴莹这些年在宫里却是受了颇多委屈,但总归是苦尽甘来,你这些年的担忧也总算能放下片刻。”

赫舍里氏这般多年只得娴莹一个嫡女,若不是因着她在外这么多年的姿态,想来就是娴莹要星星她也是会命人去为她寻来,现今见着信里所写的掩盖法子,这却需要受多大的苦才会令她做出这般违背她本心的事情,毕竟里面却是有最后的杀招在。

想起那个最后不得已为之的法子,赫舍里氏忙拿起锦帕把泪水沾干,起身对着佟国维说道:“老爷,娴莹信中所写若是咱们被逼的太紧,确是可以在别处寻个游方和尚另他坐化升天,这般娘娘和佟家也就没的危险在,妾身觉得咱们不管作何,最后还是应寻这么个和尚,若再留下只言片语泄露天机的话,那么不管是对皇贵妃娘娘还是八格格可也是都好事情。”

就是赫舍里氏不这般说佟国维也想要这般行事,毕竟娴莹这辈子却无法再应有孕,若再无功无劳这何事才能有坐上后位的一日,毕竟他佟家想要做到娴莹所说的那些事情,却也须得有些年头才能成事,既然如此还要给娴莹整个傍身的由头。

“福晋不需如此担忧,这些事情老爷我会做的妥妥当当,咱们家的娴莹却就应是后命。”佟国维话说完就一脸严色起身,给了赫舍里氏把信件处理干净的眼神,疾步走出上房对着忙慌忙跟上来的陈总管吩咐道:“赶紧去命人把那几个孽子寻来,告诉他们若谁是最后一个来的,今日老爷确实要和他练上两手。”

陈总管福身领命后再抬起头来见着自家老爷走出颇远,因着老爷和福晋密谈这上房的一众奴才确是都被打发出去,唯一的季嬷嬷也在见着佟国维出来就忙进去上房伺候,见着无人跟着伺候却也是无法,忙转头从穿侧园出去寻家里几位少爷。

不去细说佟家对于此事如此说话,这个信已从宫中送出颇久,就是佟家也已经有所动作,娴莹却还未从慈宁宫接着小胤禛回景仁宫。

娴莹本想着赶去慈宁宫见识一番满汉全席,却未想到这全席未曾见到却做了那伺候人的,这孝庄今日见着娴莹就是颇是想要说上些刺话,宫中因着三藩连年的战乱确并不铺张,就是这太皇太后所食也颇是精简。

今日因着皇太后也在此用膳,这份利却也是送来了慈宁宫中,并着一席却也是没有摆满,而且因着太皇太后身子未曾恢复,这皇太后也是日日食素为着太皇太后祈福,可是把抱着心思赶来的娴莹看的颇是无趣,若说旁的对娴莹来说还能有些看头,只是这素膳娴莹可是不止是会吃,这做的也不似一般。

曾经吃过她做的素膳之人都真心对她说若去开素膳铺子肯定红火,不过会做这素膳并未有太深的缘由,只因着每年却要有大半的时间在外跟古墓打交道,而且明清的古墓又是因着年代稍近,颇多贵人也是有地可循遭到破坏偷挖的确实不少,虽说现代人都不甚相信鬼神之说,但这古墓污秽却也有不少人亲身尝到其苦,娴莹因着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的心思。

而且孤儿院的孩子也曾说见到他身上有擦不去的脏东西,为着她自己个儿着想,也为不给那些已经很可怜的孩子带去不幸,娴莹每到一处却多会到那里香火鼎盛的寺庙礼佛。

也是如此结缘于佛对于素膳也颇是喜爱,现代寺庙里面各处的素膳却也是噱头之一,天南地北去过各个地方或大或小的寺庙,不知是不是因着他有此天分,却只需见着寺庙里面的火头工做上一次,他也就能学会八分,如此这样一来就是这宫中做的甚是精致的素膳,也是无法入得娴莹之眼。

没想到她这失望的一眼却被孝庄刚巧看到,今日本就因那净水之事对她颇有些不悦,如此一来却又怎能有娴莹的好,要在一旁小心伺候不说,还要为着所夹菜不合口味被嫌弃,本只需食上小半时辰的午膳,到了整一个时辰也未完。

这也就是娴莹因着和暖泉水身子完全恢复,不然就这一番下来就是出了月子也要烙下病症,后来多亏小胤禛如何不肯见娴莹站着,起身帮着凑趣夹菜又有皇太后在一旁好生言语,才让孝庄总算放下手中食筷,挥手挑了几样没动的命人送去景仁宫给她没吃好的孝孙命她们退下。

自入宫就未试过这般劳累,娴莹却是知晓现代那些婆婆对自个儿媳妇已经算是轻的,若还有不满的可以也让她穿来古代试试滋味,不敢在这慈宁宫弯腰揉很是酸疼的腿肚,只得硬是忍着快步带着小胤禛回去景仁宫中。

没顾上其它从内殿的一个瓷瓶中倒出一小杯暖泉水,就赶忙命崔嬷嬷上前给她揉腿,多少感觉舒服些才拉下衣衫,命景玉把想来也甚是担心的小胤禛带进殿内。

在这后殿是小胤禛虽是松快的地方,一进门忙向着娴莹所在的床边跑了过去,见她一脸疲态小家伙自责的红了眼眶,瘪着小嘴一脸难过的说道:“皇额娘,都怪胤禛把那暖泉水交给太皇太后,才觉得你私藏好物不进献给她对您百般挑剔。”

起身就感觉扯着腿上筋酸疼的厉害,娴莹虽微微皱眉但很快就隐忍下去,伸手把小胤禛拉到床边坐着,伸手抚着他一头柔软的卷毛宽慰的说道:“咱们不是都计划好着暖泉水你寻到合适的时间就拿出献给太皇太后,这般后果皇额娘也都料到确是无甚大不了,而且就见她今日因着你轻放过皇额娘,这个计划咱们就算是成功一半,只是不知你是否是按着昨夜皇额娘所教你对着太皇太后回话的?”

说起这般神机妙算,小胤禛也略过心中的自责,一脸崇拜的看着娴莹肯定的用力点头说道:“皇额娘胤禛确实按着您所教所说做的,而且那个时辰也确有一道柔光进来殿内,把慎儿手中的玻璃瓶和暖泉水耀出那般美色,就是慎儿见过也是差点被迷住忘了该说的话。”

娴莹看着小胤禛这般可爱崇拜的星星眼看着她,好笑的点了点他的小鼻头说道:“这却就是皇额娘对你所说大自然的神奇,只是这些总归也是奇淫巧计,你万不可因此误了学业,不过若你确是喜欢,待你学业打好基础皇额娘也是会对你细细说明,可皇额娘所学也不深,你若真想知晓却也要靠自己个儿。”

本因着娴莹不要他太过沉迷其内心中微有遗憾,后又听到是为着他学业着想,待学业有所精进也会对他仔细教导,虽不知那日确是何时,但对娴莹所说话颇是相信的小胤禛,并未多做缠磨高兴笑应道:“胤禛不会为那辜负皇额娘一片苦心教导。”

知晓小胤禛这般小的年纪确是早熟的厉害,而且不知是否因着暖泉水的功劳,他近些日子越见聪慧,若不是娴莹闲时就对小胤禛讲事,令他知晓扮猪吃老虎确是从古至今自保必须的,在康熙前来时也是多表现出适当的聪明,不然就是更改玉牒想来把小胤禛送回德妃处也是可能。

毕竟就德妃包衣出身,就算胤禛比之太子聪慧,在康熙甚是看重出身来说,也是没有似历史一般传位于他的可能。

仔细出声又嘱咐小胤禛一遍要懂得藏拙,侧身抱起还似小猪一般酣睡的八格格,让小胤禛把早上少了半个时辰的读书时间补上,没令人出去殿外在小书房读书,伸出一只手把床头昨夜读着哄他入眠的书册递过去。

从来就听说半本论语走天下,虽说吹嘘的可能多些,但圣人所做总不会是无用,而且有娴莹这现代从百家论坛听来的讲解,不甚正统但也可做发散思维所用,再说娴莹本就从未想过要教导小胤禛去参加科考,也不需让他变的那般八股正经。

手上轻拍着八格格,让她虽听着小胤禛的读书声但也不甚觉得惊扰,偶尔再转头纠正小胤禛读错的地方,只是几页这一百二十遍读下来天色也不早,想着胤禛在慈宁宫并未有多少东西。

抬手先让小胤禛停一停,见着一旁放着的玻璃壶里面的水已空,抬头看着小胤禛并未因这番读书哑了嗓子,满意的点点头扬声对着屏风外候着的景玉香玉说道:“命人传膳罢。”

要说这皇贵妃的尊位另外让娴莹觉得满意的就是内设的小厨房,而且因为走的是公帐却是有一些难得的东西在,以前的佟佳氏因着景仁宫就她独个儿主子,却用不上这个厨房但那些份利还是被送到。

娴莹在月中的一个月,前面几日因着身子确实不适就是那些汤汤水水她喝的也甚是辛苦,可因着有空间和里面的暖泉水,她没过几日身子也就恢复如初,又怎么还愿意吃那些不甚有味道的东西,崔嬷嬷见着她这般不愿进食,却也就特意去小厨房内为她做了些许她幼时爱吃的糕点,让嘴里总算有些味道的娴莹吃的甚是欢喜。

日后又有小胤禛前来后殿住着,这小厨房也算是彻底被用了起来,娴莹手上又有从空间内所抄录出来的食谱,就更是让她宫里的小厨房里面每日都甚是忙碌。

抬头对着康熙御赐的座钟看了下时间,心中估摸着两人吃完晚膳八皇女才会醒,就小心地把小家伙放入床上,对着已经回来的景玉香玉吩咐道:“你们去把照料八格格的奶嬷嬷和宫女都寻来,好生照看着八格格若她醒来赶紧命人来说话。”

看着向来稳重的景玉留下,香玉则去殿外寻一直等在那的奶嬷嬷和宫女,娴莹下来床榻站起身来,这一番穿衣收拾奶嬷嬷众人也都进来殿内,出言再是吩咐几句才拉起小胤禛的手出了内殿。

☆、九皇女

外面黑暗的天色,使得上书房内的灯火更显明亮,康熙坐在龙案前专心的批阅着奏折,这些时日因着三藩战乱结束,户部总算少了不多不少的军饷支出,但毕竟也是连年的征战消耗,就算少了这一笔的开销,这户部也是有折子呈上。

看完户部官员的上书,再看看龙案上摆着各处受灾的禀报,刚想再俯身案前细细思量时,李德全自殿外进来躬身禀报道:“皇上,德妃娘娘身边的小三子带着羹汤前来询问是否能移驾永和宫,好似是六阿哥身子略有不适。”

若说这李德全平日也是有眼色的,眼见着德妃已经略有失势却不该为着她前来打搅,可也因着李德全在宫内这多年的见闻,德妃总归还有六皇子傍身,而且现今肚子里也还有个不知是皇子还是皇女的宝贝,总不好做的太过。

随口帮忙通报一声,德妃若能因此翻身那总会记得他这份恩,若再惹到皇上不喜他也好在皇贵妃娘娘面前表功,李德全这番作为可是一箭双雕,不过现今在这宫里德妃少了外家的帮衬,就算是四妃之一也却无有让李德全看上眼的,这眼药还是不着痕迹的给下上少许。

“哼,八格格被御医下诊早夭也安稳到如今,前几日朕命刘御医前去问诊听他回禀,八皇女抓周礼时必定能大好,现今朕好好的皇子被她养的身子不适,确是真的皇子不适还是朕的皇命让她身子不适。”的确还是李德全这么多年在御前伺候知晓康熙的心思,刚开始众多皇子没有长成就变成康熙的心结,用其他借口还将将能成事的,现今也只碰一鼻子灰而已。

李德全听了康熙的话又怎么不知晓皇贵妃和德妃在皇上心中的位置,躬身不甚确定的出口问道:“那这送来的羹汤和公公皇上要见否?”

本就因着户部之事甚是烦忧的康熙,听李德全还这般问就想挥手说不见,可这话要开口时却不知想起何事,脸上露出无甚有意思的表情对着李德全吩咐道:“摆驾永和宫。”

“奴才领命,”李德全手收进袖中暗暗掂着分量,脸上露出甚是欢喜的表情快步出了上书房,吩咐外面候着的两人皇上要移驾永和宫,见人转身去拿宫灯引路,转身对着手中拎着食盒候在一旁的小三子说道:“皇上听闻德妃娘娘孝敬,却是想起有些日子没去永和宫,你还是赶紧先回去宫中通报一声,咱家陪着皇上随后就到。”

小三子是乌雅显庆任内务府总管时帮德妃寻来的心腹公公,却是和德妃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听到李公公这般回话也是为着主子高兴,知晓这羹汤今日是送不下,但能得到皇上去永和宫的消息却比起这来的更好,赶忙对着刘公公磕头告辞回去禀报。

还未至盛夏,永和宫内的却已是一团繁华美景,这般美景就是皇贵妃佟佳氏景仁宫也无,在这稍显清凉的夜晚因着是傍晚时分,眼前虽说无法看个分明,但繁花百开的香气却也能让康熙知晓几分。

抬头向着不远处灯火通明的主殿望去,康熙现今确是疑惑起来,就是眼前这个仅是表面清雅淡致,内里却很是比起宫中任何人少不了丝毫心思的女子,他为何会有一时觉得她比真心为他的佟佳氏好上几分,还为着乌雅氏让他嫡亲的表妹那般伤心。

不想把错处都拢到自个儿身上,那么乌雅氏只能替他承受,挥手分开侧挡在身前的两名手持宫灯的宫人,没理殿门前身着彩衣在宫灯下甚是娇媚的乌雅氏,听着身后的作福相迎声进到殿内。

夜晚的永和宫主殿琉璃灯随处点着,把这殿内装饰的甚是有些不似人间俗景,不会下棋的乌雅氏木炕小桌上摆着的玉石棋子,白的纯然黑不有瑕却也是精品,不知是否因着夜晚的烛火光亮,却是耀的整座殿内金光灿灿。

康熙还未打量完全,乌雅氏因着有事要对康熙恳求只得放下平日的矜持,自个儿起身跟着进来殿内,接过早命小厨房炖好的冰糖燕窝,端在手上试了试温度却可食用,挺着快要到月份生产的大肚子不甚稳当的向着主位走了过去。

“皇上这般天色想来您也是腹中无物,妾身宫中的吃食虽说不上精致,却还望皇上能赏脸进上些。”要说这各宫之中小厨房所用最多的就是永和宫,不止是之前有内务府乌雅显庆对她的照料,就是宫里孩子现今她的孩子最多,虽说等于说殇了一子一女,但总归还有常年在外说身子骨弱的六皇子在,而乌雅氏自从承宠却一直没断身子,就更是不敢多食旁物。

低头看着那碗还略有薄温的冰糖燕窝,若说这极品血燕都能被称为不甚精致,康熙真是心中惊恐她这一小小的宫妃,因着乌雅显庆手上所握却也一定不少。

没有伸手接过康熙未曾看乌雅氏一眼的正色道:“你这几日却是殷勤,今日竟还用六皇子的身子做由头引朕前来,看来不是朕对你太过宽待,就是你已忘了自己个儿是什么出身罢。”

乌雅氏听见康熙这般严词,却是有些站不稳当,还好身旁的宫女上前搀扶不然却是会出大事,有着宫婢的一通顺气乌雅氏总算想起还有祖父的事情未有求情,只得压下心中的委屈给康熙福身告罪道:“皇上教训的是,只胤祚这几日身子却有不适,臣妾想着皇上很是疼爱他,所以才命小三子去时稍提两句,却不敢无事生有说出这般脏话。”

若说对宫中女子康熙却无多少真情,但对这难得长略大的孩子却很是上心,不管这事是真是假康熙都不愿再说,挥手制止乌雅氏一脸不耐地开口说道:“好了,一会儿朕会命太医前来诊脉,若无他事朕还有奏折要批阅。”

话说完就要起身,乌雅氏从未见过这般模样的康熙,就是在景仁宫做宫婢的时候,也多是见他甚是和蔼的一面,若说当时对康熙没有丝毫念想却是不能,压下心中的苦涩乌雅氏忙令宫婢搀扶起身对着康熙面色焦急的说道:“皇上,妾身却是有事要说,还请您在这宫内少待片刻,可好?”

从未这般委屈,就是知晓她第一个孩子是为佟佳氏所生,却也没有现在这般甚是觉得难堪,只是多年被康熙的愧疚恩宠养出来的自傲,让她这般时候还硬撑着康熙所给的脸面,那两个“可好”以是她难得示弱。

以前康熙听到这般却还是会有几分怜惜之情,现今望着这小小包衣奴才出身的宫妃,殿内的摆设比起皇贵妃宫内的还要华美,这怎么能让本就是凡人偏心弱者,而且这弱者却还是他嫡亲表妹,康熙对佟佳氏的亏欠可一点也不比这宫婢少。

越是看着这殿内的物什碍眼,康熙本就猜想到她要说的话,却是因着六皇子胤祚和乌雅氏腹中的皇嗣才一直忍耐着性子,不愿看乌雅氏那副淡然出尘的假面孔,康熙一甩衣袖背过身说道:“既有事情就快说。”

见康熙这般模样,乌雅氏差点没了说话的勇气,只是想起今日娘亲来宫中对她跪求,还有这些年祖父对照料,确是会因此被皇上不喜却也必须要说,不敢转到康熙身前,乌雅氏怕她会更加没有勇气求情,在他身后重重跪下叩拜起身后说道:“皇上,奴婢祖父乌雅显庆。”

“好了,若你是想要说乌雅显庆之事那大可不必再继续,朕和太皇太后对他所做之事甚详,留他一条贱命却还是太皇太后慈悲,若依朕所想本就该凌迟处死以儆效尤。”看到李德全密查寻来的密折康熙确是有一瞬间这般所想,之后总归也是因着德妃饶他一命,现今德妃竟然还来求情,难道还想要官复原职不成。

无法再呆在这甚是感觉沉闷无趣的殿内,若乌雅氏并未因此事求情,康熙因着之前的情分在总不会太多薄待,但现在却是连康熙都不知晓该如何对她才好,话说到此却已无后话,对着躬身候在一旁的李德全挥袖说:“摆驾,”起身带着来时之人满脸怒色的匆匆离开。

翠屏见着皇上这般怒气冲冲的离开,刚想低头对着自家主子劝说赶紧出言阻拦,就看到德妃侧伏余地一脸隐忍的表情,连忙呼喊殿内宫婢前来帮忙。

“娘娘,娘娘您这是怎么了,赶紧派人去请太医来,小三子你赶紧去寻皇上回来,都赶紧快去,娘娘您忍忍,太医一会儿就到,皇上这也就回来,”翠屏都不知晓自己个儿在说什么,只是这般语无伦次的出言吩咐众人,又对着乌雅氏安慰着。

“啊,翠,翠屏姐姐,你快看,娘,娘娘下面流了好多血,”殿中帮着翠屏照料乌雅氏的翠玉颤抖着手指着被沾染血红的床铺惊慌的说道。

不知是不是翠玉的声音太大,把因着疼痛略有些恍惚的乌雅氏喊过神来,这一回神就感觉腹中很重的下坠力道,生育过两子一女的乌雅氏怎会不知晓这事因着何事,没了皇上的恩宠难道老天连她肚子里的孩子也一起夺走吗?

☆、撒眼药水

跟着皇上疾步走出永和宫,李德全确是知晓康熙的意思,这德妃娘娘再难以有完全翻身的机会,就算还占着四妃之一的位子,想来也是不能再有更多的恩宠子嗣。

心中虽是思量着事情,但眼睛却从未自康熙身上移开几分,见着皇上看着眼前园子略小的岔路停下脚步,抬头望着皇上有些日子没去的景仁宫,因着李德全知晓皇贵妃似有得势的模样,这些时日多是听了些景仁宫之事。

“皇上,这个时辰皇贵妃娘娘应是在给四皇子和八皇女读书。”话只需要点到为止就好,李德全话一说完就躬身退回低头听候吩咐。

各宫之中或明或暗都有康熙所安排的人,似明霜昭珂就是明面上的,对这嫡亲表妹佟佳氏的文采康熙却不是很看得上眼,毕竟女子就算学文也不若规矩重要,而佟佳氏又自小有专门的教养嬷嬷在一旁教导,也是赫舍里氏心疼才并未让那两人随着佟佳氏入宫,而改用崔嬷嬷这心思不少但却做事本分的。

这般下来又怎能有多的时间读书练字,不过听李德全的意思想来娴莹常常如此,这却就让康熙来了兴趣,想着那一改往日柔弱有余爽利不足的佟佳氏,这自生了八皇女后就如凤凰重生一般,就拿那日在慈宁宫中的做派,若是往常想来已经泪眼汪汪的向他频频求救,不过想着当日她却似是没有正眼看过他一眼,康熙心里又略有些舒服。

“不要惊动人去景仁宫瞧上眼。”在心中想着却不能让一介妇人把好好的皇子教坏,康熙还是命李德全身前带路向着景仁宫前去。

在这路上虽说耽搁不少,永和宫的三公公却还是晚到一步无从知晓康熙转道去了旁处,这到了上书房对着在外守着的宫奴问道:“这位公公,咱家是德妃娘娘跟前伺候的小三子,不知皇上是否已回,咱们德妃娘娘身子不适却有些不好,不知能否替咱家通报一声。”

“三公公客气,皇上不是已经去了德妃娘娘处,现今却还未回上书房中。”小三子听到那名宫人的回话,却不知该如何是好,本想先行回去禀报一声,却唯恐皇上又这般刚巧的回来耽误时辰,只得躬身立在一旁耐着性子等待。

而已经去了景仁宫去的康熙,因着在路上细细问过李德全娴莹为四皇子念书的时辰,知晓却还是有半个时辰才结束,本也不是为着去听那几页书册所以脚步不甚快。

往景仁宫走前康熙就吩咐不得惊扰,李德全也是知晓并被扬声宣告,抬手在宫门上的轻敲几下,手还未放下就听里面用着并不吵嚷的声音询问:“何人前来?”

本以为殿门会似旁处一般马上打开,却未成想只是询问却不见门开,李德全面上略带询问的转头看向康熙无声问是否应答,却只见皇上对着他点了两下,躬身领命走回殿门前应声道:“奴才是伺候皇上的李德全,却是领了皇命前来有事对着娘娘禀报。”

本以为这般会见着殿门很快打开,却未曾听到殿内有丝毫杂声传出,不过也未让他等待许久,一个手拿宫灯的太监从内把殿门打开,满脸笑颜抬头刚要说什么见着那在夜晚也甚是显眼的明黄衣衫,忙俯身叩拜道:“奴才小英子参见皇上,皇上吉祥。”

从未这般难进这宫中任何地方,康熙却有是有所不悦的厉声对着小英子问道:“你们主子慈悲难道你们就这般懈怠,为何现在才前来开殿门。”

若是被责怪其他小英子却会恐惧,现今这事情确是自家主子吩咐就另有说头,不过知晓皇上恼怒,小英子还是就着地上狠狠磕了两个响头才开口说道:“回禀皇上,这确是咱们皇贵妃娘娘吩咐,因着不想耽误这般时候前来问事的各宫主子,皇贵妃娘娘命咱们三人一起轮值,问清来人是谁命一人赶紧先回去禀报,一人应门引人前去主殿。”

娴莹因着空间的辛密却是不能不小心,小心,再小心,只有这景仁宫各处守紧才能不出任何差错,就是这般吩咐后每次进去空间娴莹却还是颇为胆战心惊。

这听完禀报康熙却是更有不悦,在自个儿宫里却还是要这般小心,却是不知佟佳氏在这宫里受了哪般委屈,不过想着前些时日他因着不悦,却有太过恩宠宫中某妃不知是不是因着她,这不得不说这皇上也不易做,惜命起来却是略有些病态,不过也只能多多委屈那对此事毫不知情却被莫名迁怒的妃子。

既然娴莹已经知晓他前来,那么康熙也就不再小心,转头看了一眼李德全见着他扬声道:“皇上驾到”,才满意的点点头移步进了景仁宫。

这还未走出多远,就见娴莹带着四皇子一身宫装疾步前来相迎,还未曾进到身前就福身道:“臣妾(孩儿)恭迎皇上(皇阿玛),皇上(皇阿玛)吉祥。”

“爱妃确是太过多礼,快快平身。”康熙说着就要上前握手把人轻轻扶起,却被娴莹先一步起身让过,俯身把身旁的小胤禛扶起,才侧身对着康熙侧身道:“皇上这般日子晚上却还是有些微凉,赶紧先到殿内相坐。”

听到娴莹的话以为她只是因着怕胤禛跪地着凉才避过他的手,寻不到错处自然不会给娴莹脸色,顺着娴莹所指向着主殿走去。

“爱妃,朕有听说你这每晚都要给胤禛和八格格读书,不知确有其事否?”康熙虽是问娴莹,但看着那似笑非笑的表情,却也不似只是让娴莹承认而已。

娴莹眼神略带疑惑的看着康熙,本意只是奇怪这读书有何需询问的,但在康熙看来却以为她还似小时一般不自知自个儿学问不佳,刚上伸手勾她小脸笑话两句,就见殿外候着的李德全一脸急色的和崔嬷嬷进来殿内。

没顾上其它两人忙跪下急禀道:“皇上,皇贵妃娘娘,永和宫的德妃娘娘似是要生了。”

康熙听完李德全的回禀,本稍稍好些的心情又不悦起来,走的时候明明好好的这又是作何,难道还想用那肚子里的血肉做筏子不成,刚想挥手命两人退下,娴莹微微侧脸看了一眼脸上有了急色的小胤禛,心中思量片刻见着康熙抬头忙伸手拦了回来,看着殿下跪着的崔嬷嬷问道:“不知这前来的通报的是何人,有无去惊扰太皇太后和皇太后?”

提到前来通报的人崔嬷嬷脸上略微显露出不悦,就算自家主子现在还未被归还掌宫权,但总也是想来没几日的事,那些狗奴才竟然先去通知三妃,最后找寻不到皇上才想起还有景仁宫为寻,这才来随口说了些应付的话。

“回禀皇贵妃娘娘,这前来通报的人却是惠妃娘娘派来询问皇上有无在此的,见到李公公才稍稍多说了几句,娘娘您问的奴婢确实不甚知晓。”崔嬷嬷可不似那般没有心的,几句简单的话就把自家主子的委屈说了个分明。

本就颇是觉得这些日子委屈自家嫡亲表妹,没有照料好被内务府小小包衣奴才怠慢,给德妃的东西比起皇贵妃来还要珍贵的多,现今那几个宫妃才掌了几天的宫权就这般连他亲册封的皇贵妃都不放在眼里,康熙现今是对着宫里众妃甚是失望。

康熙面露不悦的帮着娴莹询问李德全道:“小李子你把皇贵妃娘娘询问的话说个清楚。”

李德全听到康熙这般严词询问,忙把对着娴莹磕头回禀道:“禀皇贵妃娘娘,这前来的却是惠妃娘娘跟前伺候的公公,因着不知晓皇上在何处却已经前去太皇太后和皇太后宫中禀报过,这,这因着娘娘宫中是最后一处,却,却还是前来询问一番。”

“嘭”听完李德全的话,康熙再是百般能忍也是不想再听下去,见着康熙气的身子微微颤抖,娴莹虽说看不上他这幅恼羞成怒的模样,却为着小胤禛能断了最后的念想,还有那现今最是重要更改玉牒的事情,还是忍住心里的恶寒,伸出手在康熙放在桌上握拳的手上顿了顿,再三酝酿也是不能,只得放弃的凑上前着急的说道:“皇上,这些小事娴莹不会放在心上,您还是先快去太皇太后和皇太后宫中宽慰她们几句,臣妾也去永和宫看看现今如何。”

娴莹话一说完也没敢再看康熙,忙转身对着殿下的崔嬷嬷吩咐道:“嬷嬷,这几日太皇太后虽说身子大好,但今个儿这番折腾却也不知会如何,本宫内室有刘太医依着那半本书册做出来应急的药丸子,你先忙去都拿来让皇上带去,不管有无用处也能安安心。”

康熙见着崔嬷嬷听完娴莹的吩咐急忙转身进去内室寻药,起身一脸愧色的看着娴莹说道:“娴莹,表妹,朕确是负了你许多。”

娴莹听康熙这番话却是心里恶寒不已,但那一阵阵的鼻酸连带着眼底也有泪花上涌,让娴莹觉得身体微微有些不受控制,还好这感觉也只是一瞬间就消失,等到娴莹能控制身体连忙推开康熙几步远,不敢抬头对着康熙甩帕作福道:“皇上确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一代明君,这后宫的纷争若是烦扰到您确是臣妾失责。”

康熙刚挥手命娴莹起身还想再说些什么,就见崔嬷嬷已经手捧小小木制药盒回来殿内,对着娴莹福身说道:“娘娘药奴婢已寻来。”

不想再因着这事和康熙腻歪,命崔嬷嬷先把药盒子交给李德全,拉着略有些呆呆的小胤禛对着康熙福身劝说道:“皇上还请您先去看看太皇太后,这宫里的事情日后再谈也不迟,就当是您为着臣妾着想让娴莹多休息几日罢。”

康熙看着娴莹一脸担忧,知晓此时却不是说话的好事机,甚是坚持的握上娴莹的交叠在身侧的双手,无声安慰的轻拍几下,转身对着李德全吩咐道:“去慈宁宫。”

见人走的没有踪影,娴莹才把憋住的这口气吐出,用手上的锦帕在身后用力擦着双手,面上却丝毫也无异色的对着小胤禛和崔嬷嬷说道:“不知德妃现今如何,咱们也赶紧去看看罢。”

娴莹似是没看到小胤禛脸上的纠结,轻拉起他的小手就向着殿外走去……

☆、保谁?

永和宫产房外三位宫妃齐身而坐,听着里面撕心裂肺的喊声,惠妃和宜妃面上的不屑甚是外露,真是以为昨晚皇上从这宫里怒气冲冲的出去,是无一人知晓不成,不然就是以为皇上也在这外面,才想着让皇上见她这般模样会对她心存怜惜,不过可惜啊!

惠妃想到此转头和宜妃相视一笑,想来现在皇上已经到太皇太后的慈宁宫中去,在所坐三人各自盘算着自己个儿的小心思时,小院门外候着的奴才高声唱报道:“皇贵妃娘娘驾到。”

听到娴莹前来就是端坐扮观音的荣妃,眼睛也略有一瞬睁大,就惠妃这些日子甚是明显对佟佳氏不敬来看,却是无有可能这般好心的前去禀报,不过这些都不是能牵扯到她的,却是无须太过庸人自扰。

听到唱报就起身的荣妃和宜妃,见着那身同皇后朝服几近相似的明黄衣衫,忙福身垂头等着娴莹近前问安,宜妃余光瞄见身侧只有荣妃一人,稍稍转头对着身后还呆呆坐在玫瑰椅上的惠妃使了个眼色,对宜妃威胁最大却就是德妃,既然惠妃这般帮忙宜妃却也不好做的太过。

心内虽然甚是不甘愿,但这永和殿却不是她自己个儿处,在这宫里这般年月还能保住现今的长皇子,又怎么是不知道分寸规矩的,惠妃直到娴莹同胤禛还有五步就近身才起身福身,同荣妃和宜妃扬声问安说道:“妾身见过皇贵妃娘娘,皇贵妃娘娘吉祥。”

听到娴莹说道:“起身。”才又侧身做做样子的甩帕对着小胤禛请安道:“见过四皇子,四皇子吉祥。”

本都是他应被称为母妃三人,小胤禛也未曾计较这般敷衍的行礼,反而在三人说完后拱手对着三人俯一大礼道:“胤禛见过惠妃。荣妃、宜妃娘娘,娘娘吉祥。”

虽说三人都有子傍身,但这宫里的规矩就是皇子比嫔妃尊贵,三人忙侧身受下半礼抬手对着小胤禛笑说道:“四皇子无须对咱们行此大礼,快快起身。”

娴莹这次前来却不是完全为了看乌雅氏,所以在这诸多虚礼上却也就没太在意,毕竟这皇宫各处宫里何处没有皇上的眼线,娴莹还巴不得她们更是怠慢于她,伸手帮着扶起小胤禛把他推给一旁的崔姑姑,对她侧身无让人见着的使了个眼色,才开口说道:“崔嬷嬷这却不是四皇子该多待的地方,你先带他到前殿若本宫今夜无法回宫,却也会命人前去告知你带四皇子回景仁宫歇息。”

崔嬷嬷接到娴莹的眼色,跟着回话的点头应道:“奴婢知晓,定会照料好四皇子。”

望着两人告退离开,娴莹才得闲转头眼睛在产房外的三把玫瑰椅上一一看过,却还是荣妃很是得宠过一些时日,看得懂娴莹眼中所说之话,出声对着永和宫在一旁伺候她们的落云说道:“还真是没有眼力劲儿,皇贵妃娘娘既已到还不赶紧抬把宝椅前来。”

娴莹这番动作本却没想能引动荣妃说话,不过既然有意外之喜她却也不会拒绝,脸上略展笑颜对着荣妃说道:“荣妃进宫日子确比娴莹早上许久,今日皇上前来妹妹宫中也提到三皇子被姐姐教的甚好,还让妹妹若得闲空可前去姐姐宫中多多走动,不知姐姐可否应允?”

听到娴莹所说之话,荣妃自然欣喜非常,若说没有念想那也是对着她自己个儿,可三皇子却是她失去甚多孩子唯一留下的,自是希望他能得康熙喜欢。

“姐姐乃皇贵妃,却不该这般称呼妾身,刚见着四阿哥那般有理也能看出姐姐是下心思的,若不嫌弃却可常来。”荣妃确是真心这般想,现今看皇贵妃外出各宫都带着四阿哥,去太皇太后和皇太后处伺候也勤了不少,而且还听说佟佳氏进献的半本甚是珍贵的医册,不止医治好太皇太后多日不见好转的病症,就是御前诊病的徐刘两位御医也对娴莹甚是钦佩。

若荣妃猜测不错想来娴莹却是想要给四皇子更改玉牒,不管之前胤禛生母为何这皇家认的可是这玉牒所记,若是这般自家三皇子倒是可以多与之相交,就算是因着有太子在四皇子没有机会荣登大宝,想来皇上就算看在佟家的脸面也不能太过薄待于四皇子。

这荣妃心思隐藏太过深,娴莹就算喝着暖泉水眼神再好却也看不出荣妃诚恳后的心思,不过在以后的九龙里面娴莹最是没看上的还却就是三皇子,礼贤下士不及八皇子,武略不需提只有文采出众却也因着有一身文人的毛病,使得他颇有些成也萧何败萧何的味道。

现在却不是说话的好时候,听着产房内甚是凄惨的喊叫声,却还是把话头因到乌雅氏身上,对着派人前去景仁宫禀报皇上的惠妃正色问道:“惠妃,若说本宫和你却也不是有甚大的冤仇,今日你的作为却是惹怒到皇上,虽说皇上已被本宫交予他送去太皇太后宫中的药丸子前去慈宁宫,但你择奴却也要再为慎重些为好,毕竟你也还有大皇子需要照料,不知德妃现今如何皇上还在慈宁宫等本宫传信儿。”

娴莹这般对惠妃明说,确是因着今日带着小胤禛前来是为了断掉他最后一丝念想,就前去慈仁宫去透透口风,娴莹却也不指望这宫内众妃帮她说好话,只要安安稳稳别给她惹出乱子来就好,不过想着现在已经自以为避开众人眼睛绕去产房后殿的小胤禛,娴莹还是没有组织计划继续,就当是老天爷因着九皇女的事情再给德妃一次选择的机会,若是她还是说出历史上那般伤人的话,小胤禛也能死心塌地的把心交到她佟佳娴莹手上。

惠妃听见娴莹这番规劝的话,确是真的醒过神来,不知是否因着这些日子和着另外三妃掌管后宫,德妃和荣妃又不是多管事的人,宜妃又因着年幼多是她掌主事,让惠妃颇有些得势失心,虽说娴莹在荣妃和宜妃面前颇有些给她没脸,但她这般做却也能稍稍免她些罪过,心里颇还留有一丝不愿,但这次福身作礼确是有几分真心在。

“谢皇贵妃娘娘提点,这几日确是纳喇氏思量有错处,若娘娘日后有需得妾身的地方,纳喇氏定不会推辞半分。”惠妃现今确是知晓佟佳氏也不是简单的,之前那般作为想来也是为了现今而已,若真是她想的这般那佟佳氏的心思确是太过深沉,不敢再继续想下去,惠妃现今只希望皇贵妃娘娘能真个儿没把她这番作为放在心上才好。

娴莹不知晓惠妃已经把她黑化,但就算知道想来也只是会摇头轻笑,刚抬手命惠妃起身还未再多说几句话,产房的门从里打开,因着几人所站不远那股子血腥气直往几人鼻子里钻,不着痕迹的向后退了几步,里面伺候德妃的心腹嬷嬷抬眼见着在外的人里没有皇上,面上的失望之色毫不遮掩,但想着里面主子的危险却还是未做深想,对着站在一处的娴莹和三妃就跪下求道:“奴婢见过皇贵妃娘娘,见过惠妃、荣妃、宜妃娘娘,却还请几位主子救救咱们家娘娘,奴婢求你们了。”

若没有娴莹在,这般时候应是惠妃上前,但因着之前的劝言惠妃就是有心也是没有这般胆量,低头乖觉的站在娴莹身后,就闻到刚刚产房内那股甚浓的血腥味娴莹就知晓德妃这次很是凶险,但因着有后世的记忆却并未很是担心,只是面上却还是微露紧张的抬手命刘嬷嬷起身道:“起来回话,本宫知晓事情不久却未能知这里面的情况,不知确实怎般凶险?”

刘嬷嬷听到娴莹询问,没顾上听命起身就忙把里面产婆的话说转禀几位主子说道:“回皇贵妃娘娘,在里面帮咱们娘娘接生的产婆说若这产道再不打开,却就会一尸两命,还,还,还让奴婢出来询问是要保大,还是保小,请皇贵妃娘娘念在咱们娘娘也曾尽心伺候您的份上求求您救命,奴婢给您磕头了,救救咱们家娘娘吧。”

若说旁事娴莹却是能做主,这话她却怎般也不知如何应答,只得先尽力救着等她命人去慈宁宫回话得准信后再说其它,挥手对着刘嬷嬷出声吩咐道:“皇上现今在慈宁宫中本宫这就命人前去,若还想救你家主子就让里面的人都听稳婆的话,万不可自乱阵脚,对了,翠玉你带着本宫令牌出宫去寻刘御医进宫。”

听到娴莹这般简单的就能命奴婢出宫寻皇上的御医前来听命,心下却都有各般心思,但面上却都无有人显露半分,翠玉上前接过宫牌对着娴莹福身告退。

刘嬷嬷见着皇贵妃娘娘这般作为,心中不知该作何想才好,只得先听命进去照料着,对着娴莹和三妃福身一同告退。

这般刚吩咐完,香玉就自前殿来对娴莹略微隐蔽的做了个“OK”的手势,看来这老天却还是那般无情,不过眼睛在看到产房本是紧闭的窗子有着一条似被鲜血染污的锦帕露出一角时,知晓这人为却也是必须有的。

☆、圣旨

眼见着月挂中天,娴莹既已知晓小胤禛回去主殿,这般时候他也无须再留下,抬手对着香玉招手近前,侧耳小声却又能被侧后坐着的三妃隐约听到的说:“这般天色却无须让四皇子一直等着,你先去对崔嬷嬷说带胤禛回景仁宫休息,八皇女这般时候虽多是不醒但也要崔嬷嬷小心照料的,若有事尽可前来寻本宫。”

香玉福身告退还未出得偏殿,就在月亮门处见到被娴莹吩咐去慈宁宫找皇上拿主意的景玉,面露吃惊的看着景玉问道:“景玉姐姐你怎么还在此,咱们主子不是吩咐你去慈宁宫寻皇上的?”

没得时间给香玉多做解释,谁能想到这般巧刚出永和宫门就见到远远前来的康熙,对着香玉摇摇手就脚步略快的进了偏殿,近到娴莹身前福身回禀道:“启禀皇贵妃娘娘,奴婢听命前去慈宁宫,刚出永和宫门就见着皇上正往这儿来。”

娴莹心中想着康熙对德妃却也是喜欢非常,不着人眼的稍一耸肩想这也不多关她事,只是不知是否还需做些何事才能让玉牒顺利更改,现在却不是想那些的好时机,娴莹却不是这般不看长远的人,在现代只要是她真正想做的却就没有最后做不到,这场棋局却就刚刚开始,她想要做的却不只是一个小小更改玉牒的事情。

嘴角带着的淡笑不能完全掩盖娴莹眉目中的担忧,侧身对着另外听到康熙前来略有些不安的三妃说道:“皇上这般担心德妃却也是念着情的,咱们还是赶紧前去殿外相迎为好。”

娴莹话说完就先起身由着景玉扶着向偏殿外走去,留下听过娴莹话后心中各有所感的人,不过总归都是在后宫多年的,娴莹还未走出几步三人就整理好情绪跟上来。

这边娴莹带着三妃并几名宫女还未走到主殿,抬首就见着不远处有几名太监手拿宫灯快要进到前来,娴莹等人身前的引路宫婢忙分开两旁半蹲举灯照明,由着昏暗不明的宫灯照着,一身明黄皇妃宫装的娴莹在这月色下甚是惹眼。

“臣妾见过皇上,皇上吉祥。”还未等康熙近前娴莹就带着三妃并一众宫女对着康熙问安道。

康熙本略有些惊讶娴莹在微微烛火下的美貌,那甚是晶莹剔透泛着淡淡光华的面容,若不是这福身问安的话音却还有些令他回不了神,三并两步上前却在娴莹福身时稳稳拖住,康熙微微低头看着娴莹似是受惊微颤的睫毛,还有手上略有些挣扎想要抽回手的动作,好笑的脑补想着若不是这般夜晚,想来是能看到娴莹略有微红的双颊。

娴莹用力忍下心里阵阵的泛着的恶寒,微微加重手上挣扎的动作,出声对着康熙提醒道:“臣妾本也派人去寻您未曾出永和宫门就见着皇上前来,您这般担忧赶来想也是为着德妃妹妹,刚刚在德妃妹妹身前伺候的刘嬷嬷出来相求,德妃妹妹却很是不好,咱们还是先赶紧去看看为好。”

听到娴莹提乌雅氏的名号,康熙想起这次前来却是领了太皇太后懿旨,手上力道放弱见着娴莹抽回手福身又要下拜,出言对着众人挥手说道:“都起吧。”

“谢皇上隆恩。”康熙见着众人谢恩起身,侧身对着自慈宁宫一同前来,一身靛青色宫装的苏麻拉姑正色敬说道:“苏麻嬷嬷还要麻烦你先去看看德妃。”

娴莹自是听到康熙话语才看到孝庄身边甚是得力的苏麻拉姑,这般没有强烈存在感的人最是让人防不胜防,见着苏麻拉姑听到康熙吩咐,甩帕福身做足礼的拜说告退,虽说因着这般月色无法完全把人看个分明,那却也隐约见她是不甚有容貌还略有些上年纪的女子。

就算不知晓苏麻在太皇太后心中的分量,见着康熙之前那般模样娴莹也不敢怠慢,见着人走至身前要福身行礼告退,忙上前揽着劝说道:“苏麻嬷嬷在太皇太后身旁替皇上和咱们照料却也甚是操劳,娴莹又怎么能受得起您这一礼,万万不要折福娴莹。”

心中想着太皇太后的吩咐,苏麻平日再是知晓规矩却也不好在这跟娴莹磨嘴,不过就这些日子看皇贵妃却总算是知晓些在宫里如何生存,面上略带笑的回说道:“奴婢却就是个慈宁宫的普通宫婢,伺候太皇太后也是分内的事,还请皇贵妃娘娘不可这般抬高奴婢。”

这时却是不好闲谈,两人话语也就此点到为止,苏麻对着三妃稍稍福身就起身带着几名宫女嬷嬷向着偏殿内室走去,娴莹和三妃刚想跟着一同回去偏殿,就听康熙在身后出声阻止道:“这般天色皇贵妃你的身子也未好完全,就随朕去前殿坐等就好。”

虽说很是想跟着回去偏殿看太皇太后却有何事吩咐苏麻拉姑,但康熙的皇命却也不得不遵从,只得福身对着康熙谢恩后,转身对着景玉使了个眼色出言吩咐道:“景玉,皇上这般吩咐却也是见本宫身体未愈,那你就替本宫前去偏殿守着,若是有事也好给苏麻嬷嬷帮衬一二。”

康熙见着娴莹这般得体的吩咐,心下甚是满意的微微点头,是人就有喜恶而康熙所喜的人正巧娴莹都知晓,若是这般都还不能投其所好令康熙满意,却又怎么能在现代没有丝毫背景的情况下,年纪轻轻成为甚是有名的历史研究学家。

天空微微泛白娴莹才带着德妃命不该绝的生下一女但却永伤了身子此后若无灵丹妙药无法再无法有身孕的消息,自永和宫回到去景仁宫,一晚上陪着康熙在永和宫前殿斗智斗勇,若不是想起康熙对手谈却也甚是喜欢,真是不知晓这晚该如何与康熙独处才好。

抬头见着崔嬷嬷领着小胤禛和殿内的宫婢在宫门翘首等着,娴莹心里稍稍一暖这般被人等待回家的日子,她却是有多久没有过。

“孩儿(奴婢)参见皇额娘(皇贵妃娘娘),皇额娘(皇贵妃娘娘)吉祥。”这闰六月的天已经丝毫感觉不到清凉,但这般时候一个四岁的孩子站在殿门前不知等了多久,却还是颇伤身子的事儿,再着娴莹看小胤禛略肿微黑的眼眶,知晓昨个儿晚上的事对他还是有所伤害。

“起吧,这般时候却也不知你们等了多久,有话先回宫再说罢。”娴莹早在一见到崔嬷嬷就看出她眼里甚是急迫想要对她说何事,但因着此地却不是说话的地方,娴莹看着崔嬷嬷出声说道。

带着众人进了景仁宫主殿,娴莹就寻了些借口把人都打发出去,命明霜昭珂带小胤禛回去后殿休息,告知他休息好后才能学好才好容易把人说通,见着小胤禛一走不用娴莹开口崔嬷嬷就忙凑上前来小声的禀报道:“主子,四皇子被奴婢带回主殿后却有寻由头出去小半时辰。”

娴莹看着小胤禛今早的模样就知晓他确是听到德妃被人怂恿说出,她从未有个名为胤禛孩子的话,虽说两人的母子情分不会因此断个彻底,但只要娴莹趁着此时多用些心,总可握住小胤禛几分真心。

这些事情都是额外的收获,娴莹却是对着德妃生产时苏麻拉姑进去产房为着何事好奇,佟家交给她孝康章皇后之前安插在宫内各处的人手的事崔嬷嬷确是知晓,但人手为何的名单却被娴莹扔到空间内,保证除了她和佟国维无人知晓全部。

修剪整齐的手指在炕桌上轻敲,娴莹侧目看着崔嬷嬷一脸不甚安宁的模样,眉角微挑的出声问道:“崔嬷嬷,慎儿的事就到此为止,却不能把他昨个儿夜里曾在永和宫主殿离开小半时辰的事被旁人知晓,却还有其它是要禀报本宫知晓。”

若说这宫里的事情崔嬷嬷见着却是不少,但昨个儿夜里德妃产房内的事情,崔嬷嬷听前来禀报的人说现在这心里还阵阵发寒,听得娴莹询问崔嬷嬷额头微微有汗珠渗出,狠咬舌尖压下心里的阵阵心慌,凑到娴莹耳旁小声嘀咕说起来。

这话崔嬷嬷对娴莹说完后,微微正起身来小心的看了一眼面上无有丝毫异色的自家主子,却是更加对娴莹心服万分,这番事情就是崔嬷嬷见过世事却在听时也没完全掩住眼底的惊恐,不过看到娴莹这番模样崔嬷嬷这心总算是放下,侧身对着自家作福道:“主子事情奴婢却都已经对您说分明,不知您却还有何事吩咐?”

娴莹听完崔嬷嬷这番话,却不知该作何反应才好,呆呆的听到崔嬷嬷询问,脑子已经不够用的娴莹挥手命崔嬷嬷退下。

若是想要试验暖泉水的功效,却根本不需用到宫中妃子,可孝庄就是命苏麻嬷嬷在德妃身上试药,还命稳婆用特殊手法令德妃产后血崩,暖泉水本就不是甚是神奇的东西,刚开始那一滴暖泉水滴入德妃口中,不止是人略有苏醒产道也自行打开,可那碰巧多过是暖泉水的功效,所以之后这人为的血崩却就差点要了德妃的命。

人最后虽说是救下来,但就算是救下来又能如何,在这宫里她这包衣奴才的身份能爬上妃位已经很是难得,除了康熙对她还未厌烦也还有她所生孩子甚是康健,现在这两样却都没有,德妃在这宫里以后该要如何是好。

在娴莹胡思乱想时,在殿外候着的素云碧月引着手捧圣旨的李德全进来殿内,对着坐在木炕上的娴莹福身拜道:“娘娘,皇上跟前的李公公前来拜见。”

☆、宫权

李德全站在殿内手拿明黄龙纹的圣旨,对着叩拜于大殿内的娴莹、小胤禛同数名宫婢扬声宣读道:“奉天承运,皇帝诏曰:皇贵妃佟佳氏德才兼备,知书识理,贵而能俭,无怠遵循,克佐壶仪,轨度端和,敦睦嘉仁,实乃后宫之典范。特此收回宫中事物交予佟佳氏掌管,以明正身。”

圣旨宣读完李德全合起笑看众人叩拜谢恩,躬身讲圣旨举高头上笑说道:“恭喜皇贵妃娘娘,贺喜皇贵妃娘娘,皇上这般为您正名,这宫中之人却都不会太过不知好歹,也是皇上对您的宠爱一片,因着皇上怕这宫务交接却有差错拖延,就命奴才先去四妃宫里传言,这凤印却也由奴才为您带来。”

娴莹听康熙对着李德全吩咐甚是精细,知晓就算不全是因着对她的愧疚,四妃这些日子惹怒他的事也算是一桩,双手接过圣旨和凤印交予身侧的宫女,对着李公公说道:“李公公这番辛劳却是为着本宫,若公公有何事需得本宫帮忙还望直说。”

李德全这番费颇多事帮娴莹把凤印寻回,为着的也不是那些俗物,听到娴莹这般上道的话语,脸上的笑容越发浓了,对着娴莹躬身行礼说道:“娘娘这句话李德全记在心上,若日后需得求皇贵妃娘娘,还望多多帮衬些许。”

两人甚是知晓对方的意思,闲谈两句因着李德全还要回康熙身边禀报,先一步躬身谢恩离开。

娴莹不是没想过这次的圣旨所下是为着更改玉牒,但毕竟这玉牒之事实为皇家辛密之事,却是不会有圣旨颁下,挥手令小胤禛并一众宫女退下,这殿内只留下崔嬷嬷在一旁伺候,打开有着锦帛在内的圣旨,对于里面所写字迹内容娴莹已经知晓,现今最是惹得娴莹移不开眼的却是明黄绣制金丝龙纹的绸缎。

圣旨分位不同品级,娴莹手上的却就是一品玉轴,所用材料为上好蚕丝制成的绫锦织品,图案为祥云瑞鹤,富丽堂皇,圣旨两端则有翻飞的银色巨龙活跃其上,在娴莹因着这圣旨外物看入迷时,崔嬷嬷却不会忘记李德全宣读圣旨的内容,见着娴莹屏退殿内众人只留她一人,却这半天也不见说话,却先大着胆子对着娴莹恭贺道:“主子这番得皇上恩宠颁下圣旨掌这宫权,却是比起以前更名正言顺的多,不知主子现今却有何思量?”

听到崔嬷嬷的话,娴莹就算再是不去想那圣旨里面的话语也是不能,这后宫之事盘根错节,稍有不慎却就会被牵连到,之前娴莹不是没想过自四妃那里寻回这掌宫权,但一来为小胤禛更改玉牒事情没有见到进展,二来八皇女的身体也未完全康复,若为着拢权被康熙所不喜却是得不偿失。

没想到现在却有这般意外惊喜,这般品级的圣旨在这后宫之中极是难见,也就是册封钮钴禄氏时才得此一件,现在康熙虽说未明着册封但这般态度也是明显,直至现今娴莹这掌宫之责才算是名正言顺。

虽说现今这宫权却不好掌,但娴莹却还是无有所惧,避开崔嬷嬷眼睛自身后寻出几页薄纸,在被香玉前来通报小胤禛之事前,娴莹就感觉到穿越所带的空间略有些变动,这次也是因试看看心中想着这几页她闲来思量所写的薄纸,没想到它真的自空间出现在她手上。

见着崔嬷嬷低头拜问,娴莹没有遮掩心中的喜悦脸上出现甚是欢喜的笑容,只是声音却无有被崔嬷嬷听出丝毫的说道:“嬷嬷顾虑之事本宫却也有所思量,不过现今皇上给本宫这般大的脸面,若这后宫之事本宫再似以前那般,却也是对不起皇上这番用心,这纸上所写是本宫之前闲时所想,你先照着去做些安排。”

崔嬷嬷听到娴莹这番话,真是不知怎般佩服自家主子为好,自出月子到如今皇上对主子的好是一日多过一日,今日竟颁下圣旨让娴莹掌宫这般名正言顺,望着玉案上那凤印崔嬷嬷定了定神,不敢去看娴莹越发有凤威的面容,双手躬身接过那本应是轻飘飘,但却好似有千斤重的薄纸,眼睛在最上面一页纸上看了两眼,见着上面所写甚细的计划,甚是宽心的福身领命道:“主子尽可安心,奴婢定会按着主子吩咐把事情一一做好。”

娴莹对崔嬷嬷的能力甚是相信,而且这宫里有了一批潜在得用的人,娴莹就更是对此不太放心上,想起这几日对她稍有宽颜的孝庄,不知这康熙所下圣旨她有无知晓,若是丝毫不知那这些日子娴莹在她更前伏低做小可就白费了力气。

越想越是坐不安稳,崔嬷嬷既已被吩咐做事,娴莹就挥手命她先退下,让景玉香玉带人跟她前去慈宁宫一趟探探底,若真是不被知晓却也能及时想些办法补救,刚下木炕还未有几步,娴莹似有想起何事的转头看着小木桌上的凤印,挥手对着景玉吩咐道:“圣旨已被崔嬷嬷收起来,你把这凤印给本宫带上咱们去慈宁宫走上一趟。”

“是,”景玉走上前把凤印小心碰在手上,快步跟上自家主子前往慈宁宫去。

这月份到了热时候,就自景仁宫前来慈宁宫这不算甚长的路,也让娴莹额上微微出了曾薄汗,由着身旁的宫婢帮着在慈宁宫殿前稍整理,手上握紧锦帕进到殿内,这刚想叩拜就见着殿内不止孝庄一人,对着手拿凤印的景玉使了个眼色,让她在殿外待上片刻,身边带着香玉翠玉进到殿内甩帕福身说道:“臣妾见过太皇太后,太皇太后吉祥。见过皇太后,皇太后吉祥”

这边娴莹对着孝庄福身拜礼,这般时候也在的三妃也忙起身对着娴莹甩帕福身道:“妾身见过皇贵妃娘娘,娘娘吉祥。”

孝庄带笑的眉眼在见到娴莹前来的自椅上站起的三妃面上看过,才转回到娴莹面上说道:“起吧,皇贵妃才自哀家宫中回去,却是又有何事前来。”

虽是问话,但却让人听不出丝毫疑问,娴莹福身谢恩起身后,对着一旁福身问安的三人抬手说“起”后,对着孝庄福身回禀道:“禀太皇太后……。”

☆、前奏

娴莹福身谢恩起身后,对着一旁福身问安的三人抬手说“起”后,对着孝庄福身回禀道:“禀太皇太后,臣妾今日自慈宁宫回宫之后,收到陛下所颁圣旨,因着之前太皇太后顾虑臣妾身体将好不易操劳,这宫权却也一直交由宫中四妃掌管,现今陛下这般仓促下旨把宫权交予臣妾,却不知这后面是否有事。”

这般有所暗示的话听到孝庄耳中,脸上的表情却也慎重了些,毕竟这后宫之事若惊扰到皇上,那么就算这四妃无有过错也很是失职,对于权利孝庄看的甚是透彻,虽说她也曾这般着迷其中不可自拔,但那也只是因着知晓皇太极的心思不在她身上,若是连宫权都无法握紧在手,那么她和顺治的性命却就堪忧。

就是因为很是清楚宫权对这后宫女人的重要,若不是太过出格孝庄却也不会太过苛刻,但这后宫里面的是是非非却万万不可动摇到大清国本,就是惊扰到在外操心劳忧的康熙也是不能。

这般事情若孝庄还想用着殿内三妃,却就不会再次出言询问训斥,但这般脸色不悦却也让三人知晓这宫权却是非收不可,想到此处惠妃心下很是着急,因着对这掌宫权心存拿回的想法,并未对着这些日子安插的人多做交代,现在惠妃只想着能赶紧退下,却不希望这般辛苦在各宫收买安插的人就因着她的一时大意全折进去。

惠妃刚想上前对着孝庄叩拜告退,就听到太皇太后开口说道:“既然是皇上下的圣旨,那你就为皇上掌管好这偌大的后宫,想来因着你孕后身子弱和月中的休养对这后宫之事确是有些陌生,宜妃年小你几岁但性子络活却可先帮衬你一二。”

娴莹本就想和宜妃套套关系,也好让小胤禛多去慈仁宫陪伴皇太后,没有宜妃在后面多说话,想来小胤禛在十三出生前也能有个玩伴,若是因着老五的关系和九皇子提前拉好关系,哪怕最后九皇子还是八爷党的忠实拥护者,想来对于和自个儿亲哥哥相交甚好的小胤禛,往后做事时也能稍稍有所顾念。

而且这后宫里面的事情纷乱复杂,娴莹虽说心思甚多也已经有颇多计划,但还是不耐烦多做事儿,现在有孝庄玉口一言却给她送了个好帮手,娴莹听完孝庄的话眉眼就笑开的说道:“臣妾就知晓太皇太后对晚辈甚是关切,这不接到皇上圣旨就前来讨救兵,本来臣妾想着若是能请得动皇太后最好,不过还是太皇太后顾虑的是,毕竟是晚辈臣妾该做的事太过劳烦皇太后就是娴莹不孝了,真要是这般想来皇上也不会轻饶了臣妾。”

听娴莹这高捧的话,就是孝庄再是想要给她个下马威提点一二也是说不出口,因着娴莹刚才的话是用着蒙语所说,这殿内能听懂者甚少孝庄也是不好对她这般躲懒的话多做苛责,侧目看着坐在一旁宝椅上的孝惠满面笑容,她却也更加不好再说不该如此做想的话,摇摇头眼里带笑的对着娴莹说道:“以前怎般没知晓你如此性懒,哀家现在都有些后悔把宜妃交给你,若你就做那甩手的可是不行。”

不管娴莹所说之话是否是真,就凭孝庄的眼力劲儿都看不出丝毫异样,总不会因着娴莹的功力比起她还深,想来也有几分真心在内,在这宫里能做到这般的本就不超过三个,现今有了娴莹想来也就将将凑齐三人。

孝惠就是喜欢娴莹对她有话说话,却也不是无甚脑子口无遮拦,抬手对着娴莹招招手,在这宫里最是让孝惠有同病之感的就是娴莹,虽说是有亲女但总不如皇子来的妥帖,若皇上不封后还好若是封后这无子可就是一大硬伤,到最后也就落得她这般模样,有对她敬重的还算不错,若不是能压的住的就算做上皇后、皇太后的位子,无子傍身依靠又能如何。

不过孝惠牵起走上前来娴莹的手时,想起她宫里还自小养着一个小阿哥,却是一个被娴莹教导的甚是懂礼的孩子,侧脸看了一眼对着宜妃笑说事情的孝庄,眼睛一转对着娴莹开口用着不轻不重的声音说道:“不知四阿哥这些时日如何,你也有两日没带他去慈仁宫请安,胤祺确是想着他那个小哥哥陪他玩耍的。”

听到孝惠说慈仁宫里的皇五子胤祺,娴莹却很是觉得有些好笑,不知是不是因着慈仁宫没有玩伴,自娴莹带着小胤禛去皇太后处请安,每次也多是会被留下多说会子话,被娴莹嘱咐要对皇五子稍好些,就陪着玩耍了一次待要前去孝庄宫里请安时,胤祺小家伙可是差点把慈仁宫屋顶哭翻,无法之下被带着一同来了慈宁宫。

之后去请安的日子多了,想来胤祺小家伙知晓小胤禛每日必会前去,才慢慢还会在两人离开时挥手再见,而且因为景仁宫里有个身子弱的皇八女,小胤禛也常常帮着娴莹照料,带起胤祺小弟弟也很是似模似样,让孝惠对他的印象更是好上不少。

听到皇太后提起小胤禛,娴莹却是不会放过这次的机会,因着是用蒙语这殿里在的三妃却都听懂甚少,侧身避开三妃的视线只余孝庄能看到,脸上略微带上些愁苦的对着孝惠说道:“这些日子确也是因着德妃生产时略有不好,臣妾多少也要顾及到四阿哥的心情,这两日才未带他出来给皇太后请安,这总归不是自己个儿生的,却也怪不得他之前的奶嬷嬷诉说实言,臣妾确是把他当亲子待的,只是这生母之事。”

皇太后见着娴莹这般对她实话诉说,最后话里的叹息也令孝惠听的难受,把之前所想起的事就要对她明说道:“这生母之事这宫里又多少在意,分位不够不还是要交到嫔妃位上的娘娘照料,而且只要更改。”

“皇太后,看你和皇贵妃多在一旁说些什么交心的话,却也说来哀家听听为好。”孝庄听到自家外甥女要给娴莹出言支招,脸上带着淡笑的看着孝惠出言岔开说道。

☆、事定

若说这宫里还是有至纯之人,想来除了刚出生的几位阿哥格格,有的就是眼前这皇太后孝惠而已,但再是纯粹之人在这宫里久了也能学会保护自己,只是他们却也不会用伤人的办法去做些自保的事情。

孝惠听到太皇太后阻止她的话语,抬头眼神不明的看了娴莹一眼,心中思量稍定就转头对着孝庄开口用蒙语说道:“太皇太后,本宫相信她。”

这次这般突允的为娴莹说话,真的是孝惠自进宫以来对着孝庄唯一一次的恳求,因为知晓她代表科尔沁来到这后宫,她被冷落被质疑被嫌弃,孝惠都没有多说过一句话,不止是知晓顺治对她本就有着心底的不喜,也有着她自来到这宫中第一眼看到,以后很久才知晓是被称为书生气质的顺治,心底深深不为外人所知的自卑。

在无数个独眠的夜晚,她也曾独坐在窗下对着那悬挂空中的月亮,一遍遍的期盼叹息,那个在外人看来甚是痴情淳厚的顺治,就只有她能做到毫不遮掩的厌恶不喜,就是对着他那最爱也没有这般,也就是这样他才虽说一次次的想要废掉她另立那个女人为后,却也一次次的妥协在孝庄的坚持下。

可孝惠一次次期盼,最终顺治还是败在他与她同样的自卑下,先一步厌了倦了的离开,想到此处孝惠所带指套狠狠扎进宝椅,记起顺治离开时单独对她所说的那句话,孝惠眼神略带坚持的看着太皇太后,又说道:“太皇太后,孝惠相信佟佳氏不是拎不清的人,想来您也是看出这些才会放任她每日在慈宁宫和慈仁宫进出,为什么不能让她彻底定下心来,只是为了先帝爷曾经的逃避,您就不敢再试了吗?”

要说孝惠敢这般在屋内有外人的时候对着孝庄说话,却也是因着她所用的语言虽说是蒙语但调音却也有所不同,就是曾用心学过蒙语的人也无法听懂一成,就看殿内微微低头眼底有掩不去疑惑的三妃并娴莹,孝庄抬手令苏麻扶她起身,眼睛先在三妃面上一一看过,那略微有着掩饰不住的颤抖,孝庄眼底的不屑失望第一次这般没有丝毫掩饰的出现。

不想再多看一眼这些扶不起的阿斗,挥手命三人退出殿外稍等片刻,脑中想着之前苏麻对她说娴莹有所动作的事,若是想看好戏还是先不要令三妃退下为好,看着殿内仅剩她们四人在,孝庄眼里丝毫不掩饰的威严狠辣,嘴角也露出略有些不屑的笑容开口对着娴莹说道:“进宫这些年月哀家却才知晓你心思这般多,推着皇太后给你出面也是你的本事了得。”

留在殿内的人都董晓蒙语,为防隔墙有耳太皇太后却也没改话语对着娴莹说话,既然如此娴莹也就就用蒙语对着皇太后一拜叩首后,才转身对着孝庄脸上丝毫没有恐惧不安,神色如常的福身作礼回禀道:“臣妾这点小心思怎么能瞒得过太皇太后,皇太后慈悲出言相帮,这番大恩娴莹定当记在心上。”

在娴莹听完太皇太后问话,转身先向孝惠行一大礼时,皇太后就知晓她这次赌对了,现在听到娴莹这般说确没了多大感觉,稳稳的坐在一旁喝着奶子做壁观棋。

孝庄见娴莹通身的气度对她的恶意没有丝毫反应,心中略有些满意的点点头,可脸上却更是不屑嗤笑出声道:“这放在心上却也是你嘴上说的,哀家又怎么知晓你真是感恩的那种人。”

娴莹听孝庄这般说,心里却猜到皇太后之后那段话却真的激到孝庄,虽不知她们到底为着是何事,但总算知道若今日能令孝庄满意,确定她却有利用价值那么小胤禛更改玉牒之事就能成事,想到这些娴莹心里送算松了口气,面上却还是不显露出丝毫,但那双甚是明亮的眼睛却也已经帮她给了孝庄最好的回答。

这宫里谄媚的话孝庄也都听腻,而且她这话也不是为着让娴莹回禀她日后要怎般做事,略微思量片刻娴莹抬头直盯着孝庄这般年纪丝毫无有浑浊的双眼,嘴角弯起回禀道:“娴莹以妃位进得宫来,初时甚是天真的以为是皇上表哥心在娴莹这儿,可进到宫里这么多年只因着臣妾想要一子傍身,就让皇上这般伤人心的对着包衣乌雅氏一抬再抬,想来太皇太后无有阻止也是为了想让娴莹早些清醒。”

话说到这儿,娴莹略有感激的对着太皇太后福身一大礼,起身后微微垂头继续说道:“臣妾谢太皇太后提点之恩,只是娴莹直到此时才算看清,娴莹对太皇太后和皇太后的恩情无以为报,只能在此用自个儿、八皇女和佟家起誓:‘此生不会对皇上再次动情,只念他为主打理好需用娴莹之事,若违此誓言必当受尽世间万般苦楚,却不得安然求死。’”

孝庄看娴莹脸上丝毫无有痛苦的说出誓言,知晓她确实对康熙断了念想,虽说心里还有些觉得她不识好歹,但孝庄也是知晓需要娴莹帮她。

孝惠却在听到娴莹这番话时,差点没被嘴里含着的茶水呛到,不过在转眼看向太皇太后时,知晓娴莹却比起她还要了解孝庄的心思,无声的在心里叹气后拿出袖中的佛串闭目默念佛经,闭耳不再去听。

“既然这般哀家却会寻个时机对皇上说胤禛之事,你就先跪安罢。”孝庄见着娴莹这般也无有可说,脸上显出疲态的对着娴莹挥手劝退说道。

娴莹抬首小心看了一眼太皇太后,见着她也是无有他话要说,又转头看了一眼闭目默读经文的皇太后,知晓却没有她的事情福身跪安告退。

人还未走到殿门一旁,娴莹听到孝庄似是想起何事的对她说:“外面的三人哀家帮着你留到这般时候,想来事情你也有做完就带话给她们跪安罢。”

就这短短的一句话,娴莹再也忍不住的心里一寒,背后也渗出冷汗薄唇略有泛白的再次跪安出来慈宁宫殿外,眼睛在三妃面上打量的看了几眼,把话带到的对着三人说道:“太皇太后身子乏了,却不想再听旁事禀报,命本宫带话给你们跪安,宜妃就先随本宫去一趟景仁宫,本宫还有些琐事要问你。”

望着三人在殿外对着慈宁宫跪安,福身对着娴莹告退后,宜妃同手捧凤印的景玉随娴莹向着景仁宫回去。

各自回宫的惠妃和荣妃刚坐下,就被等候许久的心腹嬷嬷上前禀报这短短时间里的事情,娴莹交给崔嬷嬷所写的纸上,第一条就是把慈宁宫、慈仁宫和景仁宫内所有各宫的钉子拔除,还对御膳房等宫内几处重要之处被四妃安插的人手也送上告知,不外乎就是若还想留在原处以前的主子就最好忘得干干净净,不然若还想留一条贱命那么自个儿赶紧去求自家主子,调出此处安置别处。

在景仁宫动手脚却还能说通,为何要在慈宁宫和慈仁宫下手,一来是想着试探孝庄的底线,二来也是想着用来让孝庄知晓她不是草包,今日看娴莹出宫时孝庄所说听不出喜怒的话,娴莹知晓孝庄对她做事虽然还略欠考量,但总归来说还是满意这般大气的做派。

说来这般声势颇大的处置后宫各处,也是因着娴莹却想要在东西两所最先动上手脚,因着有后世的记忆娴莹却是知晓那是未来皇子皇女的住处,不出几年小胤禛也就要住到那处,在此时不着痕迹的暂时先安插上人手,也能对着往后住到那处的皇子皇女们有个准备,若能有几个得他们眼带出宫去,那用处可就大了。

现在这后宫的事情,已经因着娴莹所动几处手脚改变甚多,她怕日后会有空漏只得在此时就大手笔的动起手,就算因着她这番做法令刚到手的宫权被夺,起码这人手也都安插妥当,这宫中琐事却不是娴莹真心想管。

转头看了眼安静跟在她身后的宜妃,娴莹想着现在已经回宫的惠妃和荣妃想来都已经知晓她所做之事,不知会有何种做法回应,娴莹现今却还不想和三妃完全交恶,若她们能求到她头上有些面子她也却会给,只是若真有人要硬碰娴莹却也不是忘了她内里还是有男魂在,这点应战的胆气也还是有的。

孝庄看到苏麻回来禀报说人都已离开,转头看着还闭目在那默念佛经的孝惠,叹口气的出声对她说道:“是不是觉得哀家太狠心?”

听到孝庄叹息出声的话语,孝惠拨弄佛珠的手顿了顿,再三隐忍还是放弃的把珠串缠回手腕收回袖中,眼角略有微红的抬首望着太皇太后说道:“帝王就真的不能有爱人的权利吗?可能皇上会不同也不甚一定,为何要这般把宫内宫妃丑陋的一面平摊到他眼前,连爱人的权利都不给予丝毫。”

孝惠似是有些指责的话语,听在孝庄耳力甚是刺人,但不管是爱上谁的帝王或是被帝王所爱的,又有哪个有甚好下场,孝庄没有力气再培养出一位似康熙这般的帝王,若她想要安心的合上眼睛,孝庄就不允许康熙在她有生之年,做让她感觉到丝毫有威胁的决定,看到过大清两代帝王为那所谓的爱那般任性胡为,孝庄又怎能允许康熙也变得如此。

孝庄脸上露出苦笑不似回答的喃喃自语道:“哀家不知晓帝王能不能有爱人的权利,但哀家知晓的两代帝王就因着爱,弃大清、弃子民、弃这后宫全心为他们的妃嫔不顾,那般让人心寒的爱若是普通人想来是会让人羡慕,就是哀家也很是向往,但帝王就是和普通人一样是肉体凡胎,也无法能够真的变成普通人,这江山这子民还有这后宫也都是帝王的责任,他们真的可以爱吗?”

孝惠张合着嘴不知想要辩解还是安慰,只是最后却在想到顺治时,千言万语的话都变成一声叹息,孝庄见着自家侄女这般烦恼的模样,心情却是好了不少,脸上略带真心的露出笑容看着孝惠说道:“好了,为着这般事情烦心却是难为你自个儿,还是先命人去寻皇上前来,咱们问问他对胤禛更改玉牒的心思如何。”

远在景仁宫的娴莹不知晓孝庄这般快就寻皇上问事,送走满脸喜色的宜妃出去宫中,来到后殿的娴莹抱起有一日没见的小糖糖,黏糊了半天也没把小家伙吵醒,只得把人放下让她继续呼呼大睡后,起身向着胤禛休息的偏殿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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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33 章

很是简单的书房内,各处的摆设都很是和谐,暗色的木椅书架错落摆放,甚是宽大的书桌后三四岁的孩子,一脸正色无有表情的拿着和他小手相衬的毛笔认真默着书册,仔细看还能见书桌上摆放的用物也多是小款,使得这颇是严肃的书房平添了几许稚气。

自听娴莹所说就回来书房默字也有半日小胤禛略微停笔,看着还差两页就默完的书册,却还是无有丝毫心静,抬头看了眼在旁伺候的明霜昭珂,很是有想要自个儿静静的想法,小胤禛将手上用完的笔在一旁的水盆内清洗干净,用锦帕略微吸干上面的水,把笔放好对着明霜昭珂挥手令两人退下。

明霜昭珂虽说伺候皇四子时日不长,但却知晓他平日不甚喜说话,而且两人也并非上书房内有脸面的宫婢,这次能意外到景仁宫伺候四皇子,已经是她们不知烧几辈子好香求来的,也是因着知晓能在皇子身边伺候是有多大福气,才令两人对小胤禛的照料事事小心,可没出几日就知晓皇四子根本不需她们的照料,唯恐会失去这次略有出头的机会,明霜昭珂就更是听从小胤禛话。

小胤禛见着明霜昭珂无声的对他福身拜退,很是满意的微微点头,在这景仁宫里娴莹最是不喜吵闹,崔嬷嬷知晓后也是对这次景仁宫更换宫婢专挑不甚多言的,虽说小胤禛才跟在娴莹身边住了大半月,可也把娴莹这个毛病学上了几成。

望着只剩他一人的书房,小胤禛自偷听到生母所说之话,就强忍住心里的委屈不敢在外表露丝毫,终于也有了些许的空间释放。

眼神放空小胤禛鼻子还似能闻到那股子浓烈的血腥气,呆呆的看着前方望着那微开些许细缝的木窗,小家伙躲在窗子下面这般近的听着里面让他觉得很是害怕的痛苦喊叫声。

“娘娘,您可不能有事,若你有个好歹让皇四子和皇六子该怎么办才好,就算皇四子自小在皇贵妃出养着,但您可是怀胎十月把他生下来的,以您现在的分位只要这玉牒不做更改,他总是能回到您身边的。”刘嬷嬷想着这般时候还是用德妃娘娘心中的伤刺痛她,兴许还能让自家主子撑到皇上同御医前来。

只是刘嬷嬷却还是忘了,皇贵妃娘娘再是如何也是皇上的嫡亲表妹,而且德妃此次早产也是因着皇上毫不掩饰的恶了自家主子才出的事情,此时提起娴莹让本就心中有颇多委屈和怒火无法泻出的德妃,红着一双眼看着刘嬷嬷咬牙一字一句的说道:“本宫只生育过一子两女,那就是皇六子胤祚,他是本宫骨血是本宫的命,谁知那孽子是谁肚子里出来的,却因着名声挂在本宫头上,也就是佟佳氏那生不出孩子的才会拿他当宝,本宫只有胤祚一个皇儿,皇儿,把本宫的皇儿还给我,求求你皇贵妃娘娘,奴婢不要做皇上的德嫔,奴婢只求能留在景仁宫伴在皇四子身旁就好,求求你奴婢给你磕头。”

在听到德妃说他不知是何人所生孽子,只有皇额娘才会拿他当宝时,小胤禛就再也听不下去那刺伤人心的话,捂着耳朵快步跑回永和宫前殿,虽此时万分想见皇额娘,可却也怕因着他的不听话让娴莹不喜,只得按压下心中百般委屈回去主殿被崔嬷嬷同香玉回去景仁宫。

这般似是沉浸在迷雾中寻不到出路的小胤禛,感觉到脸颊上轻碰的温暖,还有让他万般熟悉的心疼叹息声,让还如原来一般乌黑却很是暗淡的双眸,稍稍知晓转动努力向着声音发出的人看去。

娴莹在还未靠近偏殿时,心就感觉到阵阵抽痛,今个儿急忙赶回来本就是为着开导小胤禛,却未想到连番的出来颇多事情,努力忽略心尖上的疼痛,娴莹快步向着偏殿书房走了进去,这一进门就看着满脸泪水却不自知的小胤禛。

伸手轻轻的擦着小胤禛满脸的泪水,娴莹真的略有些后悔这般做,只是事情已经发生娴莹不会善心的把事情再对他解释清楚,但还是不无叹息的出声。

小胤禛不知是真的看清眼前之人,还是依靠着感觉小声叫道:“皇额娘。”

“慎儿额娘在,不知额娘这一日未见你,有没有想额娘,有没有好好念书?”娴莹最是知道小胤禛的认真,这般问也就是想把他的注意力引去旁出。

还好这些日子娴莹对他的教导也颇有成果,说起功课小胤禛的眼睛确实瞪了起来,忙自娴莹从她私库中寻出送他的紫檀木椅上直起身,翻找出订好地默书册子双手递到娴莹面前,面上略有些不安的开口说道:“皇额娘,慎儿并未完成功课还请责罚。”

这说完小胤禛就要跳下椅子俯身领罚,娴莹见着忙伸手阻拦把小家伙抱进怀里,自个儿转身坐在紫檀木椅上,把人放在腿上轻拂后背劝慰说道:“如何须得这般,这些书册你多是背下,默书除为让你把学过的记得更牢固外,多是为了让你练字所用,看这默的页数想来缺的也就是一两页罢了,如何用得着责罚。”

“可是,”小胤禛还想开口说何事,被娴莹捧住小脸说道:“好了,既然你非要说没完成功课,现在天都没黑额娘陪着你写,咱们一会儿就把它们补写完好不好。”

娴莹说完就把小胤禛在腿上放正,拿着订好的书页翻了几翻,看着里面小却端正的字迹,低头看了眼怀里一脸紧张抬头看她的小家伙,脸上露出喜欢的笑颜点点小胤禛的鼻头说道:“却就还有两张而已,不过这字写的虽说还未能看出神,但这形却能看出你写的颇是认真,想来等你进学时所写定会把额娘比下去。”

若说前面的话让小胤禛听了不甚欢喜,但最后娴莹说会写比她还好的话,却让小胤禛听得甚是高兴还略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慎儿所学都是皇额娘教的,却还未学完半分怎么会能比的过皇额娘。”

娴莹见小胤禛说完这话,小脸上虽略有欢喜,但并未自傲自满很是满意的开口说道:“额娘怎么会骗咱们家小胤禛,额娘看着你把这两张写完,亲手给你做些好吃的如何?”

“啊!是真的吗?额娘,不对,是皇额娘。”胤禛以前却也想似旁人一般喊过佟佳氏额娘,但却被她那冰冷的眸子刺伤,虽说应是记不太清,但胤禛心里却似有个声音在对他说不能这般叫。

娴莹见着小胤禛喊完额娘后,脸上稍稍露出些许害怕的神色,就算不清楚这般是为何,想来也跟以前的佟佳氏脱不了关系,娴莹伸手把小胤禛手里的笔自他手里拿出来,把人揽进怀里轻抚着后背,柔声的在小胤禛耳边轻说道:“说来小胤禛喊本宫为皇额娘却有些越制,只这宫里现今你皇阿玛颁下圣旨命额娘掌管后宫,这名头上却不比皇后弱半分,就是太子见了本宫尊称声‘皇额娘’也不为过,只是在自个儿宫里你和糖心却叫额娘就好,知不知道?”

小胤禛侧窝在娴莹怀里,听着娴莹在耳边说着让他心暖的话语,这两日的疲惫终还是让小胤禛压制不住的拥上心头,没来得急开口对娴莹说他很高兴,就沉沉的在娴莹怀里睡着。

等了一会儿没听到小胤禛的回应,娴莹低头看到的就是小家伙微张着小嘴的可爱睡相,知晓他也确实累狠了,娴莹伸手捂上小胤禛的耳朵,轻声对着书房外候着的景玉说道:“景玉,你先回告诉崔嬷嬷一声,说本宫今个儿在偏殿陪着慎儿,若八格格醒来寻本宫就小心把她抱来就好。”

景玉在外听到自家主子这般小声的吩咐,知晓主子应不喜扬声吵闹,就门外福身应声说:“是”就退下离开四皇子所住偏殿。

见着景玉离开,门外的明霜昭珂眉眼含笑的对看一眼,虽说她们在外应是闭耳不去多听,但这般靠近门边总也还是能听到几句,自家皇子这般得皇贵妃疼爱,却是主子之幸也是她们之幸。

只是这般时候却不是两人多想的时候,知晓对方心意两人就忙低头垂目仔细听着书房内的动静,却不敢再分神多想其他。

“额娘,快看哥哥教糖心写的字,哥哥说您看了高兴会再给糖心做好吃的是不是?”这般年月的变换,景仁宫的小糖心都已经两岁,本来众人对她身子仅剩的担心也顺利过完抓周礼,抓到一本小胤禛每日都会给她诵读的书后,徐刘两位御医一同帮糖心诊脉说已痊愈减了大半,而小胤禛的玉牒也在一年多前改在娴莹名下,娴莹现在也确是儿女双全之人。

娴莹看着头上包了两个小揪的小糖心,连跑带跳的拿着一张墨黑一团的纸冲进后殿隔出来的小书房,暗暗摇头的想着不知这小家伙像了谁,这般对吃上了心而且还挑嘴的厉害,自偶有一次吃过娴莹所做的饭菜,就是饿的直哭也不去吃一口旁物,无法之下小胤禛和小糖心的饭食却就是娴莹每日亲做的。

抬手给小糖心擦擦额头上的小汗珠,娴莹伸手把人抱在腿上才接过糖心手里的纸看了起来,翻来覆去研究了半天娴莹也是没猜出糖心写的何字,娴莹不得不一脸好奇的开口询问道:“糖心,现在你四哥进学去上书房读书,所学想来又有所精进,慎儿教糖心的字额娘认不出。”

娴莹说完还似是为了证明自个儿说的话是真,伸手指着之上一团漆黑的字,把头左右摇了两下,糖心眼带疑惑的从娴莹脸上移开,看了眼摆在桌上有着大大一团墨黑的纸,吃惊的张大红粉的小嘴,娴莹看着小家伙也一脸吃惊的模样,还没等娴莹说拿错就再命伺候的宫婢回去拿就好,没想到糖心一双杏眼瞬间就涌出泪来,转身扑到娴莹怀里羞的大哭起来。

每次小糖心一哭娴莹就对她的身子没了仅剩的担忧,这似能把屋顶掀翻的哭声,却不是身子还有何处不适能喊出来的。

刚想问到底怎么回事,本随着小家伙一通前来,却因着已经不是稚童不应再不经通报进去内室的小胤禛,一脸焦急的跑进内室出声问道:“糖心为何在哭?”

景仁宫众人对糖心都颇是疼爱,只是娴莹因着知晓女孩子虽要娇养,但却不能惯养却是这景仁宫唯一能制得住糖心的,却也从未训斥太过严厉。

娴莹愣看着怀里哭得撕心裂肺的女儿,真是也不知晓糖心为何就哭了起来,见着自家儿子前来忙也要出声询问,怀里的小糖心听到最是疼她的哥哥进来,自娴莹怀里抬起湿漉漉的小脸,瘪着嘴委屈万分的对着胤禛伸手说道:“哥哥,抱抱。”

这话一说完珍珠泪又无声滑落白皙红晕的小脸蛋,小糖心可也算是小胤禛看着长得这般大,就是让她委屈都不舍得,现在看小糖心这般模样早就心疼死了,忙也顾不上对着娴莹行礼把人抱过来,轻声哄着问道:“哥哥抱小糖心,咱们不哭,哭多可就不能张的比额娘美了。”

还是照料糖心颇多的胤禛知晓糖心的死穴,听到这话忙把脸上的眼泪在胤禛衣服上蹭掉,担心的从自家哥哥怀里起身用着湿漉漉的大眼睛害怕的问道:“糖心不哭,哥哥糖心哭了有一小会儿有没有变丑。”

娴莹在一旁听着自家儿子和女儿的对话,再是忍不住的笑出声来,看到小胤禛不悦的看她一眼,忙收起满脸笑颜,起身把糖心自小胤禛怀里接了过来,柔声的替小胤禛回答道:“糖心没有变丑,以后也定会能长成小美人,只是额娘还是不知晓你为何突然哭起来。”

小胤禛本以为又是因着何事娴莹训斥糖心,现在听来却不是如此也歪着头面带疑惑的看着小糖心。

糖心见额娘和哥哥都问,眼底又涌出泪光,抬手指着桌上的一团漆黑的纸,瘪着小嘴一脸伤心的说道:“哥哥教糖心,咯,教糖心写会变美的字,咯,咯,不见了。”这话一说完人又哭了起来。

娴莹还未开口询问小胤禛什么会变美的字,今个儿似是特别招人来的景仁宫后殿,又有客临门。

作者有话要说:第二更,第三更正在拼命中……

☆、昏迷?阴谋?

后殿内室里娴莹和小胤禛都在忙活着哄小糖心,在外面候着的景玉扬声禀报:“皇贵妃娘娘,宜妃娘娘前来觐见,听翠玉美玉说脸上带着些许愁容。”

娴莹听到宜妃前来,低头细想这些日子宫中有无大事发生,扬声对着门外的景玉香玉吩咐道:“命人把宜妃请到正殿小心伺候着,本宫稍后就到”

这两年宜妃因着太皇太后懿旨一直在一旁帮衬着娴莹宫务,而有免费劳力娴莹又怎会太过亏待自个儿,宫权到手大刀阔斧的修整一通之后,娴莹就细细的把宫务分给宫妃,德妃也在出月子之后,带着身子比起糖心出生时只好上几分的皇九女出来分了一杯羹去。

当然这些却都有去对三大巨头禀报,得到应允后娴莹才这般所为,只她这偷懒的举动却让三人对她更是满意,权利虽说是分了出去,但同样的祸事也都分给个人担当,宫里女人揽权确已成执念,所以就算明知道这是娴莹的陷阱,她们也都丝毫没有抵抗能力的跳了进去。

但权力也不都是这般毫无保留的送出去,四人手上娴莹都分了不同的人或明或暗的跟在身旁,那些人可都是娴莹在月中,送给赫舍里氏那个金镯里面所要佟家办事的其中一样,所学所精都各不相同却又能相互制约,虽说宫权是都分了出去,但四妃所做却丝毫没有能瞒过娴莹眼睛。

这般作为让宫里风平浪静了颇多年月,使得太皇太后这身子骨也是越发康健起来,只是里面有无娴莹的小动作就看小胤禛前去两宫日不间断的尽孝就能知晓几分,再说这两年因着和刘御医的私下交易,使得康熙一直以为娴莹还有暗疾在身无法侍寝,虽说每月还是有六晚宿在景仁宫,但多是促膝长谈宫中琐事。

娴莹细细想了一会儿还是猜想不到宜妃前来为着何事,不过想来也是无关宫务才对,起身把小糖心抱上书房内给糖心所配的小椅子上,转身对着小胤禛想到何事的询问说:“你们宜额娘寻额娘应是有事,不知这几日胤祺却有不妥?”

小胤禛现今已经虚六岁,头发也早在实四岁时被从四周全部剃去,仅留头顶中心的头发,其形状一如金钱,而中心部分的头发,则被结辫下垂,形如鼠尾,这却就是清朝真是男子所留金钱鼠尾,每次看到小胤禛一头蓬松潮流的小卷发被毁成这般模样,娴莹的嘴角就不自然的会抽搐几下。

不是之前没见过康熙的头发是何模样,但因着每次见到他多是周围情形很是紧张,不然就是脑中多想着如何应付难熬漫长的夜晚,多没有这般闲情细细打量,才会对日夜相对的小胤禛那头上小小留的一撮头发很是觉得不甚顺眼。

看到自家额娘嘴角小小的抽搐,小胤禛手不自觉的捂上头顶,他是真心不知晓为何娴莹每每看到他的头就这般模样,不过两年小胤禛也颇是被自家额娘看习惯,虽说不时还会因着娴莹嘴角的抽搐摸摸自个儿脑袋,却也不似刚剃头时那般在意。

低头看了一眼拿着超小号毛笔在纸上乱花的小糖心,见那纸上一团团分辨不出是何的墨团,小胤禛想起娴莹所问回答道:“额娘,今日皇阿玛来上书房来考咱们功课,五弟却连《声律启蒙》都未能背出一半。”

娴莹听到小胤禛这般说确实吃惊,因着糖心满月之后娴莹就带着小胤禛前去慈仁宫颇勤,知晓历史上皇五子对于汉学因着孝惠不知不甚精通,幼时在上书房也是颇受过一番冷遇,娴莹才让小胤禛对胤祺上些心,这声律启蒙却是早有背下的。

不过想起皇太后平日的心思,娴莹想来是猜到皇五子这般是为何,对着小胤禛嘱咐两句在这陪着糖心玩耍片刻,就转身出了小书房带着景玉香玉去景仁宫正殿。

景仁宫郭络罗氏这两年却是没少前来,对着身边伺候的宫女也颇是熟悉,这手上的茶喝了三杯却一直未见着皇贵妃前来,就开口对着翠玉和美玉问道:“不知皇贵妃娘娘是否有事忙,为何这般时候也不见前来?”

还未等翠玉和美玉开口回话,娴莹带着身后宫女进门笑说道:“让妹妹等久了却是姐姐不该,这头晌宜妃刚来对本宫禀报这宫中的事务,不知这去而复返是为着何事?”

宜妃见着娴莹进来正殿,身边的宫婢就忙着帮她去了云纹绉纱袍,清明刚过这天还是不甚见暖和,看着娴莹再次转身看她,宜妃忙福身作礼后说道:“给皇贵妃娘娘请安,妾身前来确是有事,皇五。”

听到宜妃说到此娴莹就知晓她猜测无错,只是这殿里不知是否有外人,就让宜妃这般胆大的在景仁宫说皇太后的错处,不论如何娴莹却也脱不了干系,这宫里现今看着很是平静,但却也都是被压得厉害,娴莹可还没过够安生日子。

娴莹扬声笑着打断宜妃的话说道:“宜妃妹妹,慎儿未曾去上书房读书时,常跟着本宫到慈仁宫,同皇五子无事可玩也背了不少书,这些日子因着几位师傅布置课业太多,是有些日子没闲着同皇五子玩耍,宜妃常去慈仁宫却也要帮着胤禛说些好话才是。”

郭络罗氏听了娴莹这番话,怎能还不知晓自家胤祺不是不会,而是因着皇太后心思假装罢,虽是很清楚知道这样做却是明哲保身的好法子,但想起今个儿从买通上书房的小太监得知,胤祺未能回答出康熙所问,除了皇四子有出言帮衬,其余几位皇子真还是不说也罢了。

皇太后的心思不是她这小小宜妃能左右的,无法之下宜妃心里颇是难受万分,把胤祺送去皇太后处,虽有着为自个儿谋划的心思,也想着有皇太后喜爱对胤祺却也是好,再说这孩子她如何不能再生。

只是这两年德妃因着身子已经无法承欢,宜妃确是这宫里侍寝日子最多的,就是比之皇贵妃也是多了两日,可这喜信就是不见影儿,若真就无法再有子嗣胤祺可就是她命根子,宜妃又怎么不因着康熙对胤祺不甚喜爱着急。

想到这处宜妃却还是想豁出脸面求求娴莹,可因着着急起身眼前一片黑然竟就昏了过去,娴莹望着人就这般说着话晕了过去,忙伸手合着几名宫女把人接住,对着殿内众人就吩咐道:“翠玉美玉你们先把宜妃娘娘好生送去偏殿,景玉你赶紧去寻御医。”

见着殿内人有条不紊的忙活着,娴莹望了眼被翠玉美玉小心扶着去到偏殿的宜妃,手指屈伸的算着什么,想到前几日却有听人前来禀报钮钴禄贵妃已有喜月余,却未曾想起宜妃所生皇九子应在前之事。

想起那同历史一般养在惠妃宫里的皇八子,娴莹不是没想过把和胤禛对着干的八爷党扼杀在摇篮,但想着那被教导的这般幼年心中就颇有成算的小胤禛,娴莹想不出他会怕会输的可能,再说若真个儿把历史上的九龙灭掉,现在康熙可还是壮年又怎么会生不出娴莹无从所知的另外三龙填补。

宜妃平日身子不错,这般因为心里有事就晕过去很是不可能,想来也同历史一般有了身孕,在娴莹想着现在宜妃和钮钴禄氏都怀有身孕,这九龙可很快就要凑齐,后面的事情要怎般安排时,带着不少奴才宫女并御医的康熙急匆匆的赶来景仁宫。

见着娴莹身无二两骨的瘫在小桌上,康熙一脸着急的上前把人揽进怀里,对跟着一同前来的御医吼道:“爱妃,娴莹这是怎么回事,御医赶紧上来替皇贵妃诊治,若有差池朕觉不轻饶。”

景玉前去太医院寻来的御医未曾见过康熙这般模样,吓的腿脚发软无法动弹半分,还是刘御医因着前来宫中回禀娴莹所交出医书研究进度,听到娴莹身有不适自荐前来,先一步上前来到木炕一旁躬身行礼说道:“皇上,还是让微臣为皇贵妃娘娘诊脉罢。”

在看到皇贵妃娘娘面色红润无有病色时,刘御医就思量不知这位贵主又是为何装病,但之前因着已经帮着把慌撒下,若现在被人把慌戳穿,就看皇上现在这般担心的模样,应也是会把过错都按到刘御医身上。

康熙现在满心满眼都在怀里怎般动作都没有反应的娴莹身上,听到刘御医的话也只是小心的把娴莹的手安置在矮桌上,就转头对着刘御医厉声说道:“快些看看到底是如何,你不是对朕说皇贵妃身子在慢慢好转,也就再有月余的日子就能完全康复。”

刘御医这时候哪敢再贸然回话,皇贵妃娘娘却也真是让人捉摸不透,这后宫之中谁不想要皇上的恩宠,偏就这位贵主子就这般没有期限的吊着皇上,却也不想想这男人怎么禁得住,若真被皇上所厌却又如何是好,不过看着皇贵妃娘娘这般模样,想来这个复原的时间又能被她安好的拖不少时日。

暗暗在心里苦笑摇头,刘御医俯身小心的紧用三只仔细把脉,本看着刘御医把手指碰触到娴莹剔透白皙的肌肤上,心里颇有些不舒服的康熙,在看到刘御医那紧皱眉头再三确认所诊结果时,着急的开口问道:“皇贵妃娘娘如何?”

面色红润无有异色之人,怎么会有这般虚弱似无的脉搏,刘御医再三把手放在娴莹手腕脉搏跳动之处,诊出的结果却还是这般,前几日还有为娴莹诊脉很是正常的刘御医,知道听到康熙隐含怒火的再三询问声后,才摇头无法说出病因的跪地叩头道:“还请皇上降罪处死微臣,皇贵妃娘娘的病因微臣无从诊出。”

康熙听到刘御医这般说话,虽是心里着急但对娴莹面色红润不似病态却还是能看得出,而且抱在怀里的身子虽绵软但体温透过绸缎衣衫也感觉不出异常,不想相信变化颇大性子也直爽很多的娴莹会似宫中嫔妃一般耍手段,语气颇硬的对着刘御医说道:“你的意思是皇贵妃无病?”

刘御医听出康熙话语中的怒气也杀意,但确实无法诊断出皇贵妃娘娘所患何病,思量过后猜想到一样可能,忙抬头对着康熙回话道:“娘娘想来应不是患病。”

听到刘御医所下诊断,若是旁人康熙还有所怀疑,刘御医虽说年纪并无甚大,但能被康熙请来当做御用太医却可见一般,康熙揽抱着娴莹的手狠狠用上力气,就在他忍无可忍想要把人丢下时,刘御医下面的话差点把康熙闪到腰。

“娘娘的脉搏虚弱到极致,微臣想应是中了颇为厉害的毒,只是这毒微臣闻所未闻实,若想解娘娘身上之毒,想是要寻那下毒之人。”刘御医所说话甚是简单,但康熙松手就要起身,这屁股都离开木炕些许,听到刘御医这般大喘气剩下的话,连忙收手把娴莹又紧紧抱入怀中,这人实实后仰“碰”一声做回木炕,就连小木桌也是因为这股力道蹦起些许落下。

殿内众人听着那声响也都把头赶忙都用力埋进胸口,无有一人敢上前询问如何,仰倒回木炕的康熙此时却也是被羞气红了一张脸,此时真是杀了刘御医的心都有,刚要抬手命人进来听命,正殿门外的美玉面有急色的边喊边跑进殿内道:“不好了,不好了主子,宜妃娘娘却有些小产的样子。”

未看清殿内所有之人,美玉毛毛躁躁的刚一抬头就看到去请御医的景玉,忙拉着她着急的说道:“景玉姐姐,娘娘让你去请的御医有无赶到,娘…娘啊!皇上吉祥。”

美玉转头刚要向坐在木炕上的娴莹禀报,却见着自家主子是被皇上抱在怀里,吓的顾不上请安如何忙跪在地上不停磕头,不过由着香玉这番打岔殿内的气氛却是缓和了不少,康熙冷静下来对着无甚规矩的美玉厉声责问道:“是谁允你这般没有规矩的在景仁宫乱喊乱叫,那宜妃小产是怎么回事?”

在景仁宫里美玉因着有近身伺候的机会,却也有几次见到过康熙,但那时因有着娘娘和两位小主子在,康熙却不是这般有威严的模样,美玉吓的跪着发抖着回禀道:“回,回皇上,今个儿宜妃,宜妃娘娘前来寻主子,说话间忽然起身晕了过去,主子命奴婢和翠玉守着宜妃娘娘,又命景玉去寻御医,因着崔嬷嬷说宜妃娘娘似有小产的迹象,就忙命我前来禀报,这,这后面的事情。”

这宫里有些日子没有皇子诞下,这宜妃肚子里面的不管是皇子还是皇女确都不能在娴莹宫里出事,对着跪在地上不敢抬头的刘御医出言吩咐道:“刘太医先去给宜妃看诊,切要包住她肚子里的孩子。”

刘御医巴不得现在有退下的机会,忙对着康熙叩首谢恩退下道:“微臣领命。”

见着刘御医随着香玉一同退出殿外,康熙对着之前进来殿看着内伴在娴莹身边的几名宫女问道:“你们几人却是一直陪在皇贵妃身旁?”

此间是香玉一直留在娴莹身旁,此时知晓该她上前回话,忙福身稳稳对着康熙施礼回禀道:“回皇上话,娘娘吩咐完香玉翠玉和景玉后,却就是奴婢同几个宫女留在殿内伴着娘娘,可娘娘为何会似现在这般昏迷不醒却就不是奴婢们知晓,还请皇上降罪奴婢等。”

香玉说完这话,她身后站着的几个宫女虽然身子有些发抖,却还是福身同说道:“请皇上降罪奴婢等。”

康熙心情甚是烦躁,这颇是无缘无故宜妃晕倒,娴莹又脉搏微弱无有知觉,抬头环视殿内见着躲在一角被景玉拉来的御医,心有所疑的康熙还是把人招上前来为娴莹把脉,娴莹为何这般无缘无故的就变成这模样,还有宜妃也这般刚巧的在景仁宫出事,康熙低头看着怀里只似是睡着一般的娴莹,静静的等着那御医开口回禀。

作者有话要说:三更送上,撑不住了,兔子先去吃药睡了,明天再给亲回复留言,文若有任何错处请亲们帮忙留言说声,兔子再这里说声谢谢了!

☆、谁会是最后的赢家

景仁宫暖阁炕宝座上,康熙小心侧扶着娴莹的身子,眼睛紧盯着在这般不甚暖和的天里,额上还冒出颗颗大粒汗珠的御医,见他也似刘御医一般满脸的不敢相信,再三的伸手号脉,康熙无法再等待的开口厉声问道:“皇贵妃到底如何?”

黄忠今个儿真是觉得点背的厉害,只是现在也不是该多想的时候,跪地对着康熙磕头请求饶命的回禀道:“皇上,娘娘的脉搏确实如同刘御医所说几近无有,微臣所见病症却也不少从未听过见过此症病痛,若不是刘御医同微臣所学浅薄,应就是中毒无疑,只这毒微臣所知甚少,还请皇上饶命。”

这两年的时间看着后宫在娴莹所掌管下很是规矩,让康熙真的少了不少烦心的事情,就连每日去慈宁宫请安见着太皇太后说起娴莹脸上都是满意的神色,就更不用说这两年同娴莹更是如同母女般的皇太后。

从刚开始的冷眼旁观,到每月那六日的促膝长谈,娴莹脑中新奇的想法都让康熙很是着迷,若不是因着越是同娴莹相处日久,心底越是有个声音告知康熙,现在的佟佳娴莹已经不是以前的佟佳皇贵妃,她所会所懂所说所关心的都不再是康熙所知晓,康熙不会硬逼着刘御医尽快想办法令娴莹身子康复。

可事情刚刚有些好转的苗头,娴莹就在他眼底下被人动了手脚,不管这次他的计划是谁破坏,这宫里确实也该重整,娴莹毕竟是妇道人家在这宫里没有潜在的人手可用,有些事情却还是需要康熙来做。

康熙抬手命殿内众人都退下,低头看着面容未曾因着入宫后的磨难有丝毫改变的娴莹,手指轻轻在她白皙柔嫩的脸上轻轻滑下,把人揽入怀中声音很是有几分阴沉的在娴莹耳边说道:“朕该叫你什么?爱妃,就算外表再怎般相似你不是佟佳氏却是真,佟佳氏不会蒙语所写汉字就是形也不甚端正,她心里眼里全部都是朕。”

话说到这,康熙抬头看着安静在他怀里的娴莹,眼里有着淡淡的哀伤和浓烈的征服欲,可这般矛盾的眼神在想起怀里人儿那爽朗的笑时,眼前一片混沌出现两人在这木炕两旁相对而坐,娴莹因着康熙不着痕迹的放水赢了半子,一脸欢喜的看着康熙调笑的说:“皇上,娴莹可是不会管您这次是不是故意放水,赢了就是赢了。”

康熙摇头看着娴莹宝贝似的拿着她所数赢了的那颗白字,若早知晓让她一次就能让娴莹这般欢喜,康熙定不会计较这点脸面早就让她一次。

“好了好了,只是赢了半子罢了,如何就让你这般疯癫的捧着棋子傻笑。”康熙见着娴莹竟然把那颗棋子小心用木盒装起来,受不了的失笑出声说道。

娴莹现在满心满眼都是手上紫檀木盒里面,红绸做底上面放着的白玉棋子,就不说这套棋子这一年来每月总用来同康熙促膝手谈,就现在这颗赢了后世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的康熙大帝的白玉棋子,听到康熙这般觉得好笑的问话,娴莹头也没抬的就回嘴说道:“是你无知,这可是大清入关后第三位皇帝,前无可比后根本没资格比的康熙大帝输给我一次的证据,都能做传家宝的传给子孙,我唐,当,当然要好好保存。”

听到耳边甚是欢喜的笑声,娴莹刚要抬头见是谁这般不给她当代历史研究学家面子,破坏她欣赏这甚有收藏价值物件的好心情,可在看到那一身明黄衣衫时,娴莹脑子一清忙把嘴里差点露馅的话收回,还好话改的快应是未让康熙察觉出不对劲,这一年多以来每月都能这般有几日单独相处的时间,让娴莹对康熙的警惕心越来越少。

不过今日被自个儿吓到,却让娴莹察觉到这点,这就放心的娴莹并未知道,康熙虽说眉眼都在笑,但余光却一直没从娴莹的脸上移开半分,当然对娴莹自以为康熙未看到的偷看和松口气的小动作,都看在眼底记在心上。

见娴莹重新平静下来,嘴角带着淡淡娴静地笑,抬手帮着康熙倒了一杯清茶递上,未等娴莹先开口移开话,康熙收起脸上张扬的笑容,颇是好奇的开口问道:“这康熙大帝朕虽是听不明白何意,但想来是奉承话无疑,只是那前无可比后无资格比的话,爱妃说的却有些太过了。”

娴莹当然知晓自个儿这话说的太过,但人总是有偏心爱心之说,本就是专研究明清历史的,当然所说就有些偏,而且这些年亲眼所见着康熙这般兢兢业业的处理国事,已经这般还要挤出时间每日前去慈宁宫请安陪孝庄说说话,还有这宫里的几位皇子到了该进学的年纪,康熙每日却也有抽时间去问考。

娴莹很是知晓这本就不是常人都能做的事情,所以为了能早日让皇四子胤禛继位,她也能早一日出去这能困死人的皇宫,虽然知道康熙只有那一个,太过逼迫胤禛去学做康熙不止是对胤禛的难为,也是她对自个儿的不自信。

等着娴莹开口说话的康熙,低头轻抿了一口香茗,一入侯就让康熙忍不住的闭目享受,不知为何这景仁宫的茶水就是比旁出香醇,尤其是娴莹亲手所沏的就更是不一般,甘醇无比。

本就没甚需要多做解释的,娴莹听完康熙问话稍一做想就开口笑回道:“既然皇上知晓娴莹所说是奉承,却又何须太过计较。”

康熙听到娴莹这般大胆的承认之前所说确是奉承话,康熙真是不知晓该如何开口再说,只得再次认输的摇头不再说此事。

想起当日的情形康熙的嘴角微微勾起,低头看了眼还是没有醒来的娴莹,感觉到手掌触碰的身子越来越凉,康熙本没乱的心也开始急跳起来。

而不知因着她的忽然昏迷心乱不已的娴莹,此时却只是魂魄进入空间内,想寻些什么办法勾引八爷党的两位小魔星加入四爷党。

没顾得上去细看变换样子的空间,娴莹却是因着一时着急,想着只是用精神体进入空间些许时间,身体在外只是昏睡的模样应不会有事发生,才这般大胆在暖阁就进了空间,不过她这番作为虽是太过大胆了些,但刚巧让她避过这次的贞操危机。

在这两年前不知为何突然升级的空间内,娴莹进到屋子内打开自配的电脑,要说这空间升级后娴莹最是喜欢的,却就是这能跨越时空连接上网络的电脑,虽说还是有不能在网络上留下言语的限制,但只是能查阅资料却就让娴莹欣喜万分。

这两年来若是无事娴莹多是会进来空间没搜索得用的东西抄录下来,还用这能联网的电脑自学了法律、经济、农牧三个专业的知识,只是这些娴莹虽说是学,但却不是为着要自个儿去做何事,这些东西是娴莹觉得胤禛现今最需要先学习的。

在百度上打上怎样和孩子做朋友,里面出来不少大人如何对待小孩子的做法,看来看去多是要以小孩子心里为主,娴莹虽说现今让人看不出丝毫男子的性子,但这也只能说她隐藏的颇好,对于自己孩子娴莹却还是不喜欢也不愿意让他受丝毫委屈。

而且现今小胤禛已经是娴莹上了玉牒的孩子,很是不需要再去讨好旁人,若那两个小家伙真还是死心要做八爷党忠实拥护者,有娴莹交给佟家这些年偷偷在做和准备做的事情,一个皇子皇商又有何惧,就这两年偷偷做的珍珠养殖的事情,就让佟家和小胤禛荷包鼓了不少。

不是娴莹没想过寻人出海倒卖,毕竟这个时候丝绸茶叶瓷器等却也是暴利,但现在距离康熙所说的海禁已经过去二十年,虽说因着年月多了这海禁却也有不少漏洞可寻,但做这个目标太大娴莹和佟家都冒不起这个被康熙知晓的风险。

翻看了半天也没见有用的,娴莹想着时间拖了这么就不知外面情况如何,可别让她这般没有交代就睡着把人吓到,心里默念着出去回去身体里面,娴莹感觉到一股子吸力把她自空间里面吸了出去,回到身体里面颇为习惯的眩晕过后,娴莹慢慢的睁开眼睛一看到的就是那光秃秃的大脑门上那丑丑的鼠尾。

“好丑的金钱鼠尾,”娴莹脑子还不甚清明,这样近的看到那让她不甚喜欢的鼠尾,就把一直隐忍在心底的话说了出来,声音是不大可正巧能让抱着她的康熙听到。

作者有话要说:有点晚的更新,今天周五,文文更新完兔子就要赶去医院看姥爷,周日还要回老家给爷爷过生日,这几天的留言可能无法一个个恢复,希望亲们能够多多原谅,不过更新会准时8点左右送上,谢谢大家的支持和评说,只要有不喜欢和不舒服的地方亲们都可以直说,开头更改是不可能,但后面或者是下一篇你们的意见和建议兔子总是能用上的,最后说一声谢谢,兔子要出门了!

☆、半月头

慈仁宫暖阁内,看了眼三个小家伙趴在木炕桌上说笑玩闹很是和谐,孝惠转身对同她一起在外间宝椅上坐着的娴莹,嘴角含笑的训斥说:“本宫都不知怎般说你才好,这刚刚风平浪静短短的日子,你就又惹到皇上发怒,而且你说什么不好竟然评说起老祖宗传下来的金钱鼠尾,这若不是皇上看你身子不好,那殿内也无人听到你这番话,看皇上不治你个大不敬之罪。”

娴莹看着孝惠本是说着调笑的话,后面言辞也颇是有些严厉提点的意思在里头,娴莹忙起身对着孝惠福身一礼起身小声回禀道:“皇太后您教训的是,只是在这殿内无人的时候,娴莹却还是想要对您说些心里话,这天下现今是咱们满人统治,但毕竟这关内最多的却还是汉人,在铁血之下汉人是有臣服之姿,谁又能知晓他们心里却是如何做想。”

孝惠听不明白娴莹这话了,刚刚她们再说的却不是这话才对,不过听娴莹面露担忧的神色,却还是顺着话出声安慰道:“这关内虽说还是汉人多,但他们多想要的就是安稳的日子,就那几许前朝余孽还真没这个能耐撼动咱们大清江山。”

听孝惠这话谁又能相信她是历史上记载那般木讷无才的女子,只是她并无细想的是,虽说现在的康熙确实励精图治为着百姓考量,但不说康熙晚年为了那名所做的诸多事情,就是这大清后面几位皇帝谁又能保证他们都是好的。

娴莹不是没想过出手改变,可她不是修仙者无法长生不老,其实就算把胤禛教导成材对这个大清江山来说,也只是晚衰败几年而已,毕竟这Z国总不能永远停留在君主制,还是要有所进步发展也要经历磨难。

只是这般失足魂穿大清,娴莹却也不是什么事也没做,就是这后宫里面安排的管理制度,就让前朝的康熙顺着做了不少改变,她无比的压抑自我的存在,想的无非也只是希望潜移默化的让康熙乃至这个大清有所改变。

现在的康熙不是年少皇帝,当了二十多年的皇帝让康熙的心智却不是旁人能左右,娴莹也并不想使出什么迷惑人的法子,引诱出康熙对她的兴趣徐徐图谋,若娴莹真的这样做就算康熙因着她的与众不同有所喜爱,还有一位太皇太后存在,孝庄是怎么也不会让这大清的江山被一个后宫嫔妃随意左右。

不再去多想无用之事,娴莹现今这般小心翼翼伏低做小,不是因着怕却是因着想,想要在这后宫之中保住小胤禛和小糖心的命,想要就算在这宫里也能些许的改变外面的天地,佟家按照她的吩咐已经在很多地方动了手脚,娴莹现在利用孝庄还在世的时日,在佟家还未真正走到人前之时,尽全力安排一切。

现在先要做的却是,娴莹稍稍整理脑中纷乱的思绪,抬头看着只在她面前表现聪慧理智一面的孝惠,控制着能在外间各处听到的声音开口说道:“皇太后,这满汉相溶是大清三代皇帝都在做的事情,可谁又能真的成功做到,您可能觉得是娴莹没有满人气度,竟然嫌弃起老祖东的规矩发式,但现在确实是皇上的机会,是个让汉人更多人真心归附大清的机会。”

孝惠听娴莹这句句话提到规矩提到发式,却真是不明白难道真的变换发式就能让汉人真心归附,可就算这样能做到那老祖宗的规矩又该如何,孝惠抬眼看着娴莹眼里的坚定,心里微微有丝动摇的开口弱弱的反驳道:“现在天下太平,满汉虽说不若一家亲,但总归无有大事发生,为何一定要做出改变。”

娴莹听着皇太后脸上略显无措,心里暗暗叹息的对孝惠说声抱歉,这宫里没有秘密是娴莹早就知晓的,但若是真想要避开康熙和孝惠耳目娴莹却也不是无有办法,侧眼看着殿外门框一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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