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闪爵电子书网 www.shanjue.com 提供最新的免费TXT全本小说下载.欢迎大家常来下载。 梦回红颜  作者:水离子 文案 在风靡全球的“穿越风”中,苏文儿也不能免俗的——穿越了!只是,事情好像出了点状况,为什么别人穿了要么变成绝世美女,要么被一大堆多金的帅哥追求,可她却…… 一个是平凡的女孩,穿到了古代却变成了大户人家不受宠的三少爷。 一个是才学横溢的研究生,同样穿到古代却沧为青楼花魁。 阴差阳错,假凤虚凰!陌生的世界,尴尬的身份,他和她,又会有什么样的故事发生呢…… 梦,终会醒;缘,终会散,一切皆为红颜! 标签:穿越时空 性别转换 阴差阳错 布衣生活 主角:苏文儿,莫文轩,林超凡,林仙儿 ┃ 配角:莫青云,慕容言 ┃ 其它:穿越反穿越,变身   第一章 九寨沟之行   “文子,又有新的穿越小说了,要不要看?”   “要!要!要!”我猛点头,打开同事姚渝欣发来的网址。《穿越千年等你》,看名字挺煽情的。   “非重要事宜别找我!”发出通告,我就埋首在电脑前“苦战”起来。   渝欣一副受不了你的样子:“大小姐,现在可是工作时间,拜托你节制点行不行!”   我撕开一包薯条,丢了一根放嘴里,头也不抬:“今天可是周末!大家都去玩了,哪会有什么业务!再说,公司占着咱们的休息时间本来就不对了,难道连上网放松一下都不行啊!?”   也不知道老板怎么想的,周六、周日可是法定休息日,本来上了一周的班就已经很辛苦了,可是到了周末还是不能休息,又要值什么班!公司不大,事倒不少!可也只能在背地里发发劳骚,在这个小县城里想找份工作不容易,我这一无文凭二无特长,要不是父母托关系走后门,现在自己还是个无业游民闹逛荡呢!虽然只是个小小的公司职员,连“领”都称不上,但怎么说也是自己的衣食父母,后半辈子可要靠着它了!   “明天公司组织去九寨沟旅游,你怎么不嫌事多了!”渝欣投来一个白眼。   我笑咪咪道:“正是因为公司有这项体贴民心的政策,我才会死心踏地、不离不弃啊!”   此言不假!虽然公司有些方面比较苛刻,但是每年都会组织两次旅游,让我们这些深受八小时制度荼毒的虾兵虾将们也可以感受一下大自然的美丽风光,老板这方面还是深得民心的!   渝欣递给我一杯水,调侃道:“我说文子,你天天研究这些穿越小说,什么时候自己也穿过去?”   “我倒是想!”接过水,我猛灌一口,“我做梦都想着哪天能像小说中的女主角一样,穿到古代变成一个绝世美女,然后练成武林高手,再遇见了几个多金的帅哥,演绎一段浪漫的传奇爱情……”我双眼痴迷的看着前方,眼睛里冒出无数个梦幻的泡泡。   “就怕你还没碰见帅哥,就已经成了幻想狂了!”“啪”我听见泡泡破灭的声音。   “别那么打击我嘛!”我撅着嘴,不满道:“虽然我也知道现实和梦想总要有些差距,但让我小小的妄想一下总可以吧!”   “那就祝苏大小姐美梦成真!”渝欣丢来一个白眼:“旅游前总要装备一下,下了班去街上逛逛?”   我咧嘴笑道:“OK!”   今天可真是满载而归啊!逛了好几家店,累的我动都不想动。一回到小小的出租屋,屁股一挨床就不想起来了,看看今天奋战的成果,大大小小的拎回好几包,都是今年的新款,想着出游的时候穿上它,不知道能不能赢回几个帅哥的回眸?我傻傻的笑。   只是……我摸了摸瘪瘪的钱包,这血放的不少,看来,又要吃一个月的方便面了!   就是怕父母的唠叼我才毅然搬出家在外面租房住,这样虽说自由了,但是经济上也不得不独立起来,谁让自己当初信誓旦旦的说:“生命诚可贵,金钱价更高,若为自由故,两者皆可抛!”气的二老和我划清界线:“好!你就抛吧!我们不问了!”现在可好,想求援也没得求了,自己搬石头砸自己的脚!   唉!逛街是女人的天性,就像男人吸烟喝酒一样,一旦上瘾很难戒掉的!谁让咱是女人呢!而且还是一个无财无貌、平凡的有点庸俗的女人!这辈子上帝没把我捏的漂亮点,没给我显赫的身世,没给我聪明的大脑,不过还好,给了我一个健康的身体(不然,我就真跟他急了!)。既然生的平凡那就只能平凡的活了,我还算识相点,不会无用的去费心费力的怨天尤人,顶多做做白日梦,幻想哪天能穿到古代活的更精彩。可是幸运之神啊,你在哪?!为什么连我这唯一的一个小小的心愿、小小的梦想都不垂怜呢?   看看吧!书上说用玉啊、手链啊什么的就可以穿过去,我就在地摊上买块不太难看的玉佩滴上几滴血,谁知割到大动脉差点死翘翘,还让人误以为我想不开要自杀;书上说车祸之后醒来就到古代了,我就骑着我心爱的摩托车撞树,结果爱车报废人也在医院躺了一个月差点没闷死;书上说在古建筑物能寻到通往古代的暗门,我就千里迢迢跑到故宫看能不能推开哪个门,却被管理员误以为是破坏分子差点被拘留;书上说得道高僧一念咒就到了古代,那天我看着有个秃头的挺高深莫测,刚想套近乎,他就阿弥陀佛“施主,买本佛经吧!”我晕!   不甘心啊!世上还有比我更执着、更可怜的人吗?   不过,想想明天就要到梦寐以求的九寨沟了,内心的郁闷一扫而光,梦想归梦想,现实归现实,亲爱的九寨沟——我来啦!   第二章 地震   九寨沟以绝天下的原始、神秘气氛而闻名。传说很久很久以前,神勇的山神达戈热恋着美丽的女神沃莫色莫,达戈用风云磨成一面宝镜送于色莫,而色莫不慎将此宝镜跌为108个碎片,化作108个海子,从而成为九寨沟最美丽的108个景观。   来到九寨沟我才知道什么叫美,这里雪峰玉立,青山流水,交相辉映,这里的瀑布、溪流更是迷人,如飞珠撒玉,异常雄伟秀丽。深藏在林中的108个高原湖泊---海子,碧水澄澈。映衬着漫山遍野绚丽多彩的树林,水底五彩石,天上飘白云,如梦似幻,如醉如痴。火花海、五彩池等景点因池水清澈,湖底石质晶莹而折射阳光,呈现出梦幻似的光彩,步移景换,犹如进入了童话世界,珍珠滩水波粼粼,如飞珠碎玉。各景点之间栈道幽深,小桥横跨,村寨古朴,民风各异,令人有飘然出世的超凡脱俗之感。   “渝欣,我总算明白为什么那么多人都要来九寨沟了,世外桃源也不过如此吧!”我贪婪的呼吸着清新的空气,只恨自己没多长两只眼睛。   “如果能够在这儿生活那该是多么幸福啊!”渝欣也是一副痴迷的样子。   “那还不简单,这么多村寨里你看中哪个小伙子了,直接嫁过来不就行了,说不定还能成为压寨夫人呢!哈哈!”我笑着跑开。   “要死啊你!”渝欣挥着拳头追过来。   嬉闹了一阵,我和渝欣都累的气喘吁吁,就近找了块空地坐了下来。   “仲春树绿花艳,盛夏幽湖翠山,金秋尽染山林,隆冬冰塑自然。子峰,九寨沟的风光真是名不虚传!”   谁啊?都什么年代了还这么文邹邹的?我抬头瞅了瞅,只见一个身穿米色休闲装很斯文的帅哥正拿着相机不停地拍着照片。   他旁边站着一个挺阳光的大男孩,好像叫什么子峰,“让你来你还假惺惺的不来!这下不说我耽误你的论文了吧!”   “回头请你搓一顿行了吧!”斯文男露齿一笑,样子还挺好看,我不禁多看了几眼。   “超凡,那边有个美眉直盯着你看!是不是……”   攸的,我感到两束探究的目光向我看来,被逮着了!我尴尬的笑了笑:“不好意思,嗯……你相机什么牌子的?我……我正想买一个。”我问了一个挺白痴的问题。   “索尼a700。”他看着我,嘴角挂着一丝笑意。   我无语,我对相机可是一窍不通,一碰到帅哥我就词穷,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渝欣看了看我窘红的脸,了然的笑道:“这位帅哥,我叫姚渝欣,这位是我好友苏文儿,我们来的时候没带相机,能不能麻烦你帮我们拍张照片?”   我感激地看她一眼,这小妮子!   渝欣是个漂亮的女孩,不像我,掉到人堆里就找不着了,公司里那么多男孩都围着她转,我却无人问津,想想就郁闷啊!不过她对我倒是够朋友,男孩子送的零食总是拿来与我分享,有什么活动也总是拉上我,用她的话说“两条腿的男人好找,但是知心的朋友难寻”,(感动……)要不然我又怎会心甘情愿当她的绿叶?   渝欣递给我一个稍安勿燥的眼神。   斯文男可能没想到她会提出这个要求,愣了一下,随即回过神来:“好啊!不过帅哥可不敢当,我叫林超凡,这位是我同学周子峰,很荣幸能为两位美女效力。”帅哥就是帅哥,人长的好看,连名字也这么好听,林超凡,玉树临风、超凡脱俗。   我们找了处风景优美的地方做背景,林超凡朝我们摆摆手:“准备好了吗?”   “OK”两位美女(嗯……严格说只能是一位)巧笑倩兮,只等快门一按,将画面定格。   林超凡冲我笑了笑按下快门,我感到脚下晃了一晃,头也晕晕的,不是吧?!他对我笑一笑就能达到这个效果?   不对!晃动的感觉越来越明显,原来只是地面有微弱的震感,现在整个身子都跟着晃动起来,震动的强度一次高于一次,震动越发剧烈。我和渝欣惊恐地看着对方,该不会是……   “轰”的一声,只见山峰上的岩石被震裂,碎石犹如巨大的瀑布,紧贴着悬崖峭壁倾泻而下。大地剧烈地颤动起来,一会儿,陆地出现了裂缝;一会儿,部分陆地又突然隆起,好像一个巨人翻身一样。看到这个情景,人们都惊呆了。   忽然听到有人惊慌的喊着:“地震了,快跑啊!”   顿时,人群像炸开了锅似的乱成一团,仓皇之中,人们东倒西歪,摇摇晃晃的四处逃散。   快跑!我拉着渝欣随着人群往山下跑,但是奔跑的人群把我和渝欣冲散了,我摔倒在地上,一棵大树轰然倒塌,眼看就要把我压在下面。   妈呀!我还不想死!   我只觉身上一痛,眼前一黑,就什么也不知道了。   第三章 穿越   “唔……痛……”我呻吟着,感觉浑身像散了架子一样,背上火燎燎的疼,吃力地睁开双眼,我发现自己竟然躺在一张床上。   这是哪儿?   我努力思索着,思绪慢慢清晰起来,可怕的地震,逃散的人群,还有那棵轰然倒塌的大树……   我没死?   那,渝欣又在哪?   我抬头寻找好友的踪影,不小心牵动了伤口,痛的我大呼起来。   “文儿,你怎么样了?”我听见一个急切的声音。   文儿?她怎么知道我的名字?我抬头,只见一个约莫三十岁的女人,头上挽着一个奇怪的髻子,身上穿着我从没见过的衣衫,正焦急地看着我。   “你是……”我张张干涩的嘴唇。是她救了自己吗?   “文儿,你怎么了?怎么连娘都不认识了?莫不是被打糊涂了?”女人惊恐的看着我,喃喃道:“你自小体弱多病,哪能经得起这顿毒打?纵有千般不是,也总是老爷的亲生骨肉,你若有个三长两短,可让为娘如何是好?”说罢,竟嘤嘤的哭起来。   我听的云里雾里,娘?我什么时候冒出个这么年轻的娘来了?而且……我狐疑地看着她,这身打扮怎么看着有点眼熟?   咦?电视剧里演的古装戏不都是这身行头吗?   难道……   我挣扎着坐起身子,环顾四周,入我眼的,首先是一顶白纱蚊帐,这东西在现代使用空调的都市里几乎绝种,幸好我还没如此贵气,总算还认识一些这种东西。接着是这架朱红雕花的床架子:双蝶戏花的阳刻,线条流畅,蝴蝶和花神韵俱佳。床的前头,摆放着一张朱红的桌子,周围一圈凳子。再左边是梳妆台,上面摆放着一个青铜色镏金镜子。整个房间古色古香。   哇噻!敢情老天悲天悯人,终于听到我的心声,让我穿到了古代?我欣喜的看着眼前的一切,早知道这样就能穿过来,地震一百回我都愿意!就是不知道我还是不是原来的样子?我摸摸脸,或者,我已经变成了一个绝世美女?!说不定,还有一大堆的古代美男子在等着我呢!嘿嘿!帅哥们,我来了——!我擦了擦口水。   只是不知道还能不能回去?还有我亲爱的老爸老妈,他们会不会想我?想到这些我不禁有些黯然,不过……我吸吸鼻子,即来之则安之,穿到古代不是我一直梦寐以求的吗?现在真来了,我怎么就怯场了呢?小说中那么多穿越的女主角,最终不都是圆满的结局吗?既然老天这么厚爱我,应该不会让我太悲惨吧!   而现在……我瞅了瞅显然被我多变的表情吓坏了的“娘”,我得想办法弄清楚现在的状况,才能想好应对之策。   “嗯……娘……”把可以当我姐姐的女人叫娘,还真不习惯!“文儿不知是怎么了,只觉得头晕晕的,过去的事情都记不清楚了,娘可以跟我说说吗?”唯今之计只好装失忆,小说中这招可是百试不爽。   “什么?!”妇人紧张的看着我:“文儿你没事吧!可别吓为娘啊!”   说罢,扭头朝门外喊道:“小青,快……快叫王郎中!”   ————————分界线————————   我晕!接下来她不是应该告诉我这是哪朝哪代?我是谁?有什么样的身世等等吗?小说中不都是这样写的吗?   而不是像现在这样躺在床上让郎中又是望闻又是问切的折腾。   我斜眼瞅瞅为我诊脉的老头,一袭灰色的长衫,满头白发被束成一个鬃,满脸皱纹,此刻正微闭着双眼。典型的郎中模样!   “夫人,令公子身体已无大碍,只是体虚需要再静养些时日,至于不记得过去的事嘛……”王郎中捻了捻胡须:“许是伤了精气,受了刺激,我开几副修身养神的药方,调理些时日,慢慢就会好了。”   “有劳王郎中了!”我古代的娘拿了些碎银子递给他:“小青,快随王郎中去抓药。”   “是,夫人!”一个丫鬟打扮的小姑娘跟着王郎中走了出去。   切!什么伤了精气,受了刺激,说的跟真的似的!   等等!   公子?!我没听错吧!古代的女子不都是叫什么小姐、夫人的吗?这公子不是男人的称谓吗?难道我现在的身份是女扮男装?可也不对啊,大夫都给我把过脉了,这男人和女人的脉像能一样么?   我看向站在一旁的妇人,不确定的问道:“娘,我是……我是您的……儿子?”   “文儿,你当然是娘的儿子了。”娘担忧的看着我。   我的头开始大了起来,这才感觉到身体的异样,开始还以为是穿来的时候身体不适应,现在才明白原来是女儿身变成了男儿郎!   我千辛万苦来到古代,没想到,竟然,竟然变成一个男人?!   老天啊,可千万别给我开这种玩笑!   这刺激太大!   我受不了!眼前一黑,晕了过去……   第四章 新身份——莫三少爷   日子如流水般过去,转眼间我来到古代已经数日了。   我坐在窗前,看向窗外,蔚蓝的天空缓缓的飘着几朵白云,午后的阳光洒在院中的梧桐树上,落下了一地的银亮,两只不知名的鸟儿在树梢上啼鸣,一副悠闲自在的样子。如此良辰美景在备受污染的二十一世纪怕是已经不多,只是,雕栏玉砌应由在,只是朱颜改。   我叹了口气,自那日我得知自己变成男人后,心烦意乱、闷闷不乐、唉声叹气、忧心忡忡、暗自神伤、悲痛欲绝……百般滋味均尝试过后,我不得不无奈地接受这个事实。   恨也罢、悲也罢,事实总是抹杀不掉的。上帝在关上一扇门的同时会为你开一扇窗,窗户虽小,但总比没有强,想想没在地震中死掉,已是万幸!   而在这几天里,我也算断断续续弄清了当今的状况。   现在是贞观十一年,虽然我历史学的不好,但也知道历史上著名的“贞观之治”,此时正为唐朝经济发达、繁荣昌盛的太平盛世,好在老天没那么绝情,没把我丢在混乱的战国时代。   我的新身份——莫家三少爷莫文轩,年满十五,上面有两位兄长,一个姐姐,均是大夫人所生,莫老爷是个贪财如命的势力商人,早年做布匹的生意发了财,便在城里置了宅院,学着那些达官贵人,纳了几房小妾,典型的暴发户。而我娘本是正房陪嫁来的丫鬟,被好色的莫老爷占为己有,若不是莫家香火不旺,娶的那些小妾们未给莫家添上男丁,我又好巧不巧是个男儿身,我那可怜的娘也不会翻身成为四夫人。只是这莫文轩的性格太过懦弱,嘴笨心拙,不会讨莫老爷欢心,平时受尽兄长的欺凌,连府里的下人也都不把他当个主子待,我来的那日正是他得罪了两位兄长而被莫老爷家法伺候,想他那弱不禁风的身子骨怕是承受不了,一命呜呼了,不然我也不会有机可乘,占据了他的身体。   万恶的旧社会!我愤愤地想。   只是……做了二十四年的女孩子,一夕之间变成男子,如此尴尬的身份,还真不习惯。   “文儿,你身体刚好,小心别着凉了。”娘走了过来,为我披上一件外衣。   “娘,我没事。”我看向这个苦命的女人,三十岁,本该娇艳如花、丰莹温润,但她憔悴的脸上却写满了生活磨难的风霜,眉心微皱,带着几分苦楚,许是逆来顺受惯了,说话也总是低眉顺眼。   古代的三从四德把女人荼毒的只知逆来顺受,在这样一个男人是天的世界里,女人只是生儿育女、供男人享乐的工具,连自己的命运都无法掌握。以夫为天,以子为荣,几千年的封建思想不是一朝一夕可以改变的。   摇摇头,我叹了口气:“娘,文儿的身体已经好了,倒是您,这些天为了照顾我,憔悴了不少。”娘虽生性懦弱但却是个温柔慈爱的好女人,这些天照顾我更是衣不解带,只是,如果她知道我并非她原来那个孝顺听话的乖儿子,不知道还会不会对我这么疼爱?   “傻儿子,只要你平平安安,娘做再多都不觉辛苦。”娘慈爱的摸摸我的头。   “娘……”我感动着,扑进娘的怀里,一股熟悉的、温暖的味道飘入鼻中。来到这样一个全然陌生的世界,说不害怕那是假的,好在有这么一位如水的母亲,安慰着我惶恐的心灵。   而我能做的,就是尽最大的力量保护她,不再让千疮百孔的心再受伤害!   ——————————分界线——————————   “三少爷,老爷叫您过去一趟!”一个丫鬟进来传话。   “知道了。”我抬头,对上娘担忧的眼神,淡淡一笑:“娘,没事,我去去就来。”   出了房门。穿过左边的几个回廊,途径一个甚是空旷的大花园,跨过几道拱门和垂帘,便到了前厅。   只见太师椅上端坐着一个年约五十岁的中年男子,油光满面的脸上眯着一双小眼睛,中间嵌着塌瘪的朝天鼻,抿着厚厚的嘴唇,一袭华丽的锦衣裹着肥胖的身体,无不彰显它已经严重营养过剩的事实。他旁边坐着两个年轻男子,明显就是他的翻版,只是眼神中比他更多了一份狡猾。不用猜,这三位便是我亲爱的爹爹和哥哥们。还好,莫文轩长的像娘!此刻,我总算深刻体会到何谓鲜花插在牛粪上了,这样的尊容还能娶三房四妾,还能有美女投怀送抱?!啧啧,古代男子就是享福啊!   “文轩见过爹。”我上前请安道。这几日耳熏目染,对古代的礼节依葫芦画瓢也能做做样子。   莫老爷连眼皮子都没抬,喉咙里“嗯”了一声,端起几案上的茶杯,抿了一口。对左边的男子说:“安富,这茶叶不错,回头再让家仆去买些。”   莫安富低声道:“是,爹。”   我弯着腰僵在那里,站也不是坐也不是,看来这莫文轩混的真是不咋的,受伤疗养这些日子亲爹连看都没看一眼,这会传我来,不知道又会有什么事?   “爹叫文轩过来,不知有什么事?”总不能一直这么僵着吧!他不问我,只好我先问他了。   “今天叫你们兄弟三人来,商量一下回乡祭祖的事,你已经年满十五,按祖规也可以一同前去。”莫老爷慢声道。   祭祖?就是一大家子人给那些死去的人烧纸钱上供品,磕头行礼?迷信!想我二十一世纪的现代人才不干这封建迷信的事。   不过……也可以借此机会见识见识古代的民风习俗,更重要的是不用再闷在这宅子里。   我正待回话,却听见一个声音传过来“爹,此去回乡路途辛苦,三弟他身体刚好,能受得了吗?”   我看向声音的主人,是大哥,他会这么好心为我着想?   “再说。”大哥莫安富瞟了我一眼:“他这样弱不禁风的样子,万一半路生个病什么的,不是给大家找麻烦吗?”   “就是,爹,三弟又没出过什么门,整个一土老冒,祭祖这样重要的事他又不懂,万一当着那么多族人的面给咱家丢了脸,后悔可就来不及了。”我那二哥莫安豪也在一旁煽风点火道。   嘿!敢情这两人唱双簧呢!一唱一和的配合的还挺好!不愧是一个娘胎里出来的,亏我还以为你们好心为我着想呢!你们不让我去我还偏非去不可了!   “爹,正是因为文轩没出过什么门,不如两位兄长见多识广,所以这次祭祖是必须要去了。”我咬着牙,一字一字的道。   “哦?为什么?”莫老爷刚被两个儿子说的想改变主意,听见我这么一说,有些不解。   “您想,外人都知道您有三个儿子,祭祖这样的大事都不去,莫家族人该如何是想?肯定认为咱们不够心诚,对莫家祖宗不敬。而且,文轩看爹为了咱们家日夜操劳,两位兄长也是整日忙于生意,可恨文轩什么忙也帮不上,这次回乡正好可以多长些见识,也好以后为爹和兄长们分忧解难。”我开始动用三寸不烂之舌。   莫老爷可能没想到我会说出这么一番话来,愣了一下。   “至于孩儿的身体,您大可放心,疗养了这几日已经痊愈,男子汉大丈夫,如果连门都出不得,还配做您的儿子吗?”我又打了一剂预防针。   “好,文轩,你真是长大了,不再像以前那样胆小懦弱,这次祭祖你也一同前去!”莫老爷面露笑容。   看着两位兄长脸色慢慢变绿,我这心里呀,那个美哟!哼,老虎不发威当我是病猫!我可不是以前那个胆小木讷、懦弱可欺的莫文轩了!   第五章 祭祖(上)   暮春时节,杂花生树,飞鸟穿林。百花深处,杜鹃成群,飞来飞去,争鸣不已,把春光点缀得十分熟透,田里到处是热闹的蛙鸣,茁壮的秧苗青翠欲流;堤上的杨柳,已经把鹅毛似的飞絮漫天漫地的洒下来;蓝湛湛的天空像空阔安静的大海一样,没有一丝云彩,空气湿润润的,呼吸起来感到格外清新,在阳光下,万物都像重新涂过各种颜色的油漆,显得一切都是新生的。真是一年好景,旖旎风光。   坐在马车上,我掀开车帘,贪婪的看着大自然美丽的盛装,恨不得把所有的美景都装进眼睛里。   正当我独自陶醉在这副美丽的画卷中时,耳边突然响起另人讨厌的声音。   “大哥,瞧老三那样,一看就是没出过什么门,没见过什么世面。”莫安豪斜眼瞅瞅我:“也不知道爹怎么就听了他的花言巧语,让他也一同跟来。”   祭祖大典是不许女眷参加的,所以莫老爷只带了莫夫人坐在前一辆马车,我们莫家这三位少爷则被安排在同一辆马车,有这两位兄长相伴,看来我这一路都别想安宁。   收起赏景的心情,我叹道:“哎呀,如此良辰美景,耳边却有一只麻雀叽叽喳喳,可真是大煞风景啊!”   莫安豪气的叫道:“你说谁是麻雀?!”   我眨了眨无辜的眼睛:“二哥,我只是说麻雀,又没有说你,你干嘛气成这个样子!”   “你这臭小子,找打是吧!”莫安豪上前抓住我的衣领。   “二哥,君子动口不动手,小人才会挥拳头。”我慢悠悠道:“你想让家仆看我们笑话吗?”   “二弟,别跟三弟一般见识。”莫安富这才出声制止。“三弟,不要以为爹这次同意你一同前去祭祖就忘了自己的身份,在莫府还没有你说话的份。”   我拿开莫安豪的手,整了整衣襟道:“大哥,文轩只知道我的身份同二位兄长一样,都是莫家公子,只有长幼之分,没有级别之差。”想拿身份来压我,没门!   莫安富眯了眯眼睛:“妾生之子还配和我们相提并论吗?”   “大哥不要忘了。”我清清嗓子:“我也是爹的儿子,你这样贬低我是不是认为爹也不配和你相提并论?”想跟我斗?咱好歹也是千八百年的智商,你这满脑肥肠的纨绔子弟还不是我的对手。   “你……”莫安富瞪了我一眼:“别让我抓住把柄,否则有你好看!”   我微微一笑:“大哥放心,文轩会小心的!”   ——————————————————————分界线————————————————————   一路走走停停,赶了将近一天的路程,才到了镇上,古代的交通真不是一般的落后,在马车上颠波了一路,下来时腿都成了一拐一拐的,害的那两位哥哥们在一旁直对我冷嘲热讽。如果在现代,一个小时就能到了,哪还用受这种罪。   镇长亲自来迎接我们,敲锣打鼓的还挺有一番阵式,搞的像是我们衣锦还乡似的,又是巴结又是奉承,看他一副献殷勤的样子,真是让人受不了。祭祖要明天才举行,他便带着大队人马到镇上唯一的酒家接风洗尘。   酒过半旬,我偷偷溜了出来,虽说自己以前也创下喝下两瓶啤酒的纪录,但对于白酒实在是不敢恭维。况且他们莫氏一大家子在那里叙旧家常,我这“外人”什么话也插不上,倒显得多余了。   现在已是傍晚时分,天还未完全黑下来,各家已亮起了灯火。刚才只顾赶路,无暇观察这个小镇,现下才细细打量起来。说是小镇,其实也就零零散散的座落着十几间房屋,镇上人不多,街道显得萧条,让本想一睹古代热闹夜市的我不免有些失望。   “文轩弟?!没想到今年祭祖你也来了,咱们兄弟俩可是好久没见面了!”一个爽朗的男声响起。   我抬头,只见一穿蓝布长袍的男子正面带笑容的看着我,年约二十一、二岁,虽然面色黝黑,却也剑眉星目,面如满月,个子更是足足比我高了一个头。   他认识我?可我却不记得认识这么一个人啊!我虽然占据了莫文轩的身体,但是他的记忆却是一片空白。   “你是?”与其胡乱猜测,不如直接问他。   男子露齿一笑:“小时候你可是整天跟在我屁股后面玩,这才几年的光景,就把我这个堂哥给忘了?”   堂哥?这莫文轩的亲戚还真不是一般的多,那一屋子不算,这会又打哪冒出个堂哥?   “文轩前阵子生了场病,忘记了以前的事情,所以,对堂哥所说的这些都不记得了。”这样解释总合情合理吧!   “哦?文轩弟哪里不适,现在好些了吗?”男子焦急的拉起我的手,上下打量着。   “没……没事,堂哥挂心了。”我窘着脸抽出手来,这堂哥也太热情,即使我现在的身份是男子,但也不必如此亲近吧!   “哈哈!文轩弟还跟小时候一样,这么容易害羞。”男子笑着拍了拍我的肩膀:“我叫莫青云,家父与令尊乃同一曾祖父,小的时候我曾到府上住过一段日子,因看不惯兄长欺负你,替你打抱不平了几次,你便开始粘着我,整天‘云哥哥、云哥哥’的叫,真是比亲哥哥还要亲呢!”   我看向这位爽朗的男子,此刻他清澈的双眼正满含笑意的看着我,神情言语无不透着宠溺之情,让人不觉对他心生好感。   “那我现在还叫你云哥哥,好吗?”有这样一位疼我的兄长,何乐而不为呢?   “这才对嘛!刚才你那样生分,我还真不习惯。”莫青云哈哈一笑:“走,上我家坐坐,咱兄弟俩好好喝两杯。”   我对他灿然一笑:“好!”   第六章 祭祖(下)   昨夜与莫青云举杯邀月,相谈甚欢。得知他虽已年过二十,只因一直在外习武,至今仍未娶妻生子(想我真正的年龄都已经是二十四岁“高龄”,放在古代都该是好几个孩子的妈了,不禁咋舌!)。堂叔堂婶人也厚道,膝下一子一女,我那叫什么花的堂妹还真是典型的古代女子,见有生人来访,害羞的连闺房都没敢出。虽不是大富之家,却也是衣食无忧,其乐融融。跟我那爹请示了一下,晚上我就在莫青云家住了下来。   第二日,开始祭祖大典。   祭祖每三年才举行一次,祖坟就在后山,步行要一柱香的时间才能到,一路上莫青云便给我介绍起祭祖的仪式来。   所谓祭祖,其实也就是现在的扫墓,墓有始祖墓和本家墓之分。始祖墓即太公墓,为莫氏始祖墓,凡莫氏的子孙均要到祭,供上祭品,跪拜行礼,名为“祭祖”。本家墓为本家祖先坟墓,只本家后人在每年清明时节祭扫,后世子孙不管离乡多远,死后都要归入本家祖坟。而我们此次祭祖是所有莫氏子孙参加,祭祀莫氏始祖。   来到后山,映入眼帘的是一大片松柏,于松柏间座落着几十座坟墓,气氛凝重古朴。这就是莫氏祖坟了,我轻叹,坟墓总会给人一种宁静而肃穆的感觉,它意味着一个生命的终结,而人总有终老的一天。如果我回不到现代,是否也会像躺在这里的莫氏先人一样,最终安眠于这堆黄土中,叶落归根?   甩甩头,不去想这郁闷的问题,我紧走两步跟着莫青云来到墓地。   只见在一座高耸的墓台前站满了人,墓碑上写着几个繁体汉字,看不太懂,看样子应该是莫氏始祖墓了。莫老爷同镇长站在最前面,左边站着我那两位兄长,再往后我就不认识了。   眼看祭祀大典就要开始,莫青云提醒让我过去,这才想到按规矩我是要和他们站一起的,为免被那两位等着找我碴的兄长再生事端,只好百般不情愿地往前挪去。   ——————————————分界线————————————————   人比较多,等我好不容易挤到前面,正想跟他们打个招呼,突然脚下被什么绊了一下,打了个趔趄,身体因惯性向前倾去,情急中我伸手想去抓住什么,却瞥见站在旁边的莫安富和莫安豪一副不怀好意的表情,敢情是这哥俩使的诈想让我当众出丑?   眼看着地面离我越来越近,我两眼一闭,等待预期的疼痛,却被一股很大的力量拉了起来,接着落入一个温暖的怀抱里。   好险!差点就要和大地来个亲密接触!摔疼了不说,在这么一大帮子人面前摔跤,岂不给那爱面子的爹丢人现眼!这哥俩够狠!   等我站稳脚,想看看是哪位好心人帮了我,抬头一看是莫青云,感激地对他笑了笑,却听到莫安豪在一边嘲讽道:“三弟是不是昨晚喝的酒太多,连路都走不顺当了。”   切!我还没找你算帐,你倒先反咬我一口了。   “多谢二哥关心,昨夜我与云哥只是小酌,现在脑子清醒的很。只是不知道刚才哪儿跑来条不长眼的狗,害我差点没摔一跤。”我满意的看着莫安豪的脸由青变红,再由红变紫。   “扑哧”,莫青云忍不住笑了出来,低头轻声对我说:“文轩弟,你和小时候真是不一样了。”   他呼出来的气弄的我耳朵庠庠的,这才发现我还靠在他的怀里,他身上充满阳刚的男性气息包围着我,让我有些喘不过气来。   “云……云哥说笑了。”我不自然的向旁边退了几步,拉开了两人的距离。   抬头一看,莫安豪正咬牙切齿的瞪着我,恨不得把我大卸八块的样子。我清了清嗓子,准备迎接他下一轮的攻击。   还未等他发难,一旁的莫老爷却发了话:“祭祖大典就要开始了,都安静下来。”   我朝莫安豪吐了吐舌头,看着他脸红脖子粗却又不敢发作的滑稽样子,愉快的走到我的位置上,等待大典的开始。   这时,一位打扮的像祭祀官的老者来到台前,用浑厚的声音喊道:“祭祖大典开始——”   紧接着传来古朴悠长的乐声,祭台下金龙、瑞狮在乐声中交叉翻腾。几个精壮汉子抬着猪、牛、羊三牲和谷、黍等五谷,虔诚地将它们摆在祭台上。   祭祀官口中念念有词,又是跪拜,又是焚香。祭祀始祖炎、黄二帝、莫氏祖先,感谢祖先庇佑,保佑莫氏子孙平平安安。大概意思就是这些,有些词句比较晦涩,我听的也是迷迷糊糊,想着应该是祭文之类的吧!   念了大约一刻钟的时间,祭祀官请出镇长、莫老爷和几位长者到祭台前跪拜、焚香。随后,莫氏子孙按长幼的顺序站好,相继上香跪拜。   折腾了一上午,祭祖大典才算结束。   祭扫完毕,镇长便招呼大家席地而坐分食祭品,这是习俗。虽然在坟墓旁吃这些供给死人吃的祭品心中多少有些别扭,但是所谓入乡随俗,还是不得不象征性的吃了两口,随后借口身体不适,退了出来。   第七章 “英雄”救美   从墓地出来,我没有马上回镇上,而是沿着上山的路走去。在墓地的气氛太过庄重,弄的心情也很压抑,正好上山透透气。   山不高,地势也较平坦,可是等我爬到山顶时还是累的气喘吁吁。不禁感叹这莫文轩的身子骨真不是一般的文弱,想我在现代时再怎么懒的锻炼身体,每年至少也登山远足一次,自问爬上这样的小山还不至于累到如此地步。可这堂堂男子汉的体质竟还不如女子,真是让人汗颜!   稍作休息,我向山下放眼观去,只见一片郁郁葱葱,不知名的野花灼灼妖娆的开了满山满谷,偶尔几点鸟影掠过树梢,婉转的啼鸣声让山林显得更为幽静。一道山涧潺潺流淌,水清见底,清冷明净。不同于庐山的神秘迷幻,也没有泰山的雄伟壮观,更不比黄山的千奇百怪,这座无名小山没有什么奇特的地方,却是清幽境远,令人心旷神怡。   我找了块空旷的草地躺在上面,任微风轻轻拂面,暖暖的阳光照在身上,就像无数双温柔的小手抚摸着全身一样,我不禁舒服的叹了口气,没有被高科技污染的大自然就是好啊!空气这么清新,比那些氧吧里负离子产生的氧气可是清新自然多了。我舒服的眯着双眼昏昏欲睡。   “啊——”一声剌耳的尖叫声把正欲进入梦乡的我惊醒。   “怎么了?”我茫然的抬头看向四周,只见离我不远的草丛中有一名女子躺在地上,她旁边有一条长约两三米的爬行动物正缓缓往草丛深入爬着。   蛇!我倒吸一口气!原以为山上最多会有些兔子松鼠之类的小动物,没想到竟会碰见我最害怕的蛇!刚才自己还大意的差点在山上睡着,万一被这蛇给咬一口……想想就后怕。   等蛇爬远了,我慌忙走上前去:“姑娘,你没事吧?”   “救……救命……”那名女子痛苦的呻吟着,右手手背上有两个深深的齿洞,伤口处又红又肿,看样子是被蛇咬了,好像还是毒蛇!   山上离镇上要半个时辰的路程,如果现在跑回去找大夫,等人来了说不定她也早已毒发身亡了。以前听老人讲过被蛇咬伤后的处理方法,我看了看四周希望能够找到绳子之类的东西,可在这荒山野岭连个布条影子都见不着。那女子的呻吟声越来越大,我不由着急起来,电视剧上演英雄救美时,男主角都是直接撕掉自己的衣服来为受伤的女主角包扎,唯今之计也只能用这个通俗却是最好用的办法了。我把衣襟撕掉一条在离伤口两三厘米处扎紧,防止毒液扩散,然后用嘴吸起毒血来,直到吐出的毒血不再是黑色,我这才把她抱起来准备下山找大夫。   “姑娘,你先忍一忍,咱们这就下山去找大夫。”我对她说道。   那女子苍白的脸上现出一抹红晕,艰难的吐出几个字:“谢……谢公……子。”   我抱着她快步向山下走去。   俗话说上山容易下山难,虽然山路不算崎岖,可是我这副弱不禁风的身子骨再抱上一个人,走了不到一半的路就已经累的喘不过气来。可是人命关天,我只能咬紧牙关坚持下去,等到好不容易走到山脚,我已经一步也走不动了。   还好祭祖的人没有走完,我远远瞅见一抹熟悉的身影,赶紧呼救:“云哥,快来救人啊!”   看着云哥向这边走来,我心里一松,只觉得一阵晕眩,眼前一黑,晕了过去。(妈呀,这莫文轩的身子骨堪比林黛玉了)   第八章 阴差阳错   睁开眼,我发现自己正躺在一张床上,白纱蚊帐,朱红木床,这情景好熟悉。我记得自己是因为救一女子才晕了过去,感情我这一晕又穿了回去?但是这屋里的摆设又都是古香古色的,没有一点现代感。   正想着,只听门“吱呀”一声,莫青云走了进来。   他见我已经醒了,忙上前问道:“文轩弟,现在感觉怎么样了?”   “云哥,我这是在哪?”见到他我这才明白千年难遇的时空穿越不是你想要就能来的,比中五百万大奖的机率还要难啊!   “这是我的房间,你已经昏睡了一天了。”莫青云面带笑容的看着我。   “睡了一天?!”我脸一红,晕!我也太能睡了吧!   “大夫说你也中了蛇毒,所以才会昏睡到现在。”莫青云解释道:“好在毒性不大,大夫说静心调养几日就好了。”   原来如此!也许我在吸毒血时没有注意,而且卫生条件也不够,所以不小心中了毒也是有可能的。幸亏自己硬撑到山下,不然等到人们发现我们,恐怕早就已经毒发身亡了!   “哦,那位姑娘呢?她还好吧?”她可别死翘翘了,不然我岂不白辛苦一番?   “她现在已经没事了。文轩弟,这次真的要好好谢谢你!”莫青云语气真诚的对我说:“如果不是文轩弟及时救了舍妹,恐怕她现在早已命归黄泉了。”   呃?!舍妹?感情我救的那女子就是他那个叫什么什么花的妹妹?这也太巧了吧?!   “其实也没什么啦!”我谦虚道:“只是正好让我碰见,就是换作别人,也一定会出手相救的。只是我很奇怪,令妹去山上做什么?“女孩子家家的,没事跑山上干什么?   莫青云解释道:“家父每到春季就有咳喘的毛病,大夫给开了偏方,要山上的一种草药做引,所以家妹每年都会到山上采摘山药。只是不知道这次怎么就碰见毒蛇了,幸亏有文轩弟在。”   原来如此!   “其实该谢谢令妹才是,如果不是令妹的叫声把我吵醒,说不定我就会成了毒蛇的下一个目标了。“我开玩笑道。   莫青云却一脸郑重的样子:“不管怎样,文轩弟既然救了舍妹,那就是我们家的救命恩人。金银珠宝也许文轩弟看不上眼里,我莫青云今天在此立誓,以后只要文轩弟有需要我的地方,莫青云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晕!这么一大顶帽子我可戴不起!   我慌忙拒绝:“云哥千万别这么说,这可真是折煞小弟了。小弟只不过是做了力所能及的事,万不敢让云哥如此相待。”   莫青云却不容推辞,说:“好了,你就不要再拒绝了。大夫说你需要静心调养,你就安心在这住一段时间吧!”   住在这儿?我满心疑惑:“可是,我们此次只是来祭祖,祭完祖还是要回去的。再说,我的身体也没什么大碍,就不多打扰云哥了。”   “忘了告诉你!”莫青云轻轻一笑:“伯父与两位堂哥今天一早已经启程回去了。”   什么?!他们就这样把我丢在这儿,走了?!有这样的爹和兄长吗?亲生儿子昏迷不醒,他们倒是一撂担子,走的干净!   我心中气愤万分,却也无可奈何。   莫青云看我一脸气愤的样子,安慰道:“伯父他们临走时特地嘱咐,考虑到你身子虚弱,让你多在这住段时间再回去。”   什么身子虚弱!我撇撇嘴,那俩兄弟打的什么算盘我还不知道?怕是想把我扔在这穷乡僻壤,省得跟他们争夺家产才是!   不过,事已至此,再气也没用,好在云哥一家待我不错。与其回去跟那两位置气,倒不如先住下来,就当是旅游踏青,待我休养些时日再去杀个回马枪!   哼!   第九章 庙会   从此我开始了在莫青云家的生活。   乡下的空气很清新,每天晒晒太阳,踏踏青,跟云哥下下棋,倒也悠闲自得。唯一的麻烦是……   “文轩哥。”一个轻柔的声音响起。   我无奈的转身看向声音的来源,只见一女子俏生生的站在那儿,一身浅绿色裙装衬托出窈窕身姿,柳眉细眸,粉面红唇,此刻正一脸娇羞的看着我。   “莉儿,有什么事吗?”   莫莉花红着脸低声道:“该用午膳了,哥让我来叫你。”   莫莉花,我的堂妹,正确的说应该是莫青云的妹妹,也就是我有始以来唯一一次英雄救美的那位女主角!自那日我没事找事替她吸了毒血后,以她那几千年的封建思想就认定我俩有了肌肤之亲,虽没明说要我负责,但每天都会无限娇羞的出现在我面前,给我来个温柔一笑,就差没向我这所谓的救命恩人以身相许了。落花的情意我虽明白,可是流水无情啊!虽说我现在是男儿身,但灵魂里可是个如假包换的真女子,男子的身份我可以慢慢消化,但要我喜欢女人?我肯定接受不了!所以,只好对她的情意来个一装二蒙三糊弄!   用完膳,莫青云把我叫住:“文轩弟,明日邻镇有庙会,想不想去看看?”   庙会?!我两眼放光:“当然想去!”虽说乡下清静,但安逸的生活过久了也会腻的,有热闹怎能不去?   莫青云却看向正在收拾碗筷的莫莉花,说道:“妹妹,前几日不是听你说想去庙里求个心愿,这次不正好是个机会?”说罢朝她使了使眼色。   莫莉花愣了一下,脸一红:“不知道爹会不会同意?”   “有你文轩哥陪着,还怕爹不会同意吗?”说着,莫青云对我促狭一笑。   我说他怎么突然心血来潮,原来是想给他妹子创造机会啊!   对上莫莉花期盼的眼神,还有莫青云一副你看着办的表情,我能说不吗?如果不让他妹子去,恐怕我也别想去看什么庙会了。   “莉儿妹妹既然是求平安,堂叔又怎会不答应呢?放心,有我和云哥在,他一定会同意的。”我挤出一张笑脸,百般不情愿的说着违心的话。寄人篱下,不低头能行吗?   就这样,第二天一早我们一行三人便浩浩荡荡的赶庙会去了。   ——————————分隔线——————————   邻镇叫云水镇,镇子不大,倒也是个风景秀美的地方。还没到街上就已经是人头攒动,叫卖吆喝声响成一片。   走近一看,眼前满是姹紫嫣红穿着艳丽服饰的人们在窄小的街道上移动着,路边摆满了摊位,有搭了台唱戏的,有杂耍的,有各种各样的特色小吃。骑马的,拉驴的,人来人往,车水马龙。庙会上,老戏新戏轮流唱;秧歌,狮子齐表演;你方唱罢,我登场。好不热闹!   我从未见过古代的庙会,自然是什么都新鲜,这儿瞧瞧,那儿看看。最吸引我的就是吹糖人的一位老人,只见他嘴手并用,连吹带扯外加捏,不一会儿的功夫,一团糖泥就变成了一头可爱的小猪,让我爱不释手,一口气全买了下来。等我从街上逛了一圈回来,手里已经抱满了一堆淘来的小玩艺,惹的莫青云直笑我孩子气。   我把买来的东西往莫青云怀上一塞,抗议道:“难得出来一趟,自然是要逛个够了,下次出门还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呢!”   倒是莫莉花,虽然对什么也都挺稀罕,但也不像我这样疯疯颠颠购物成狂,只是偶尔在卖胭脂水粉的摊子旁驻足一会儿。出门的时候还担心她会一路粘着纠缠,但她始终安静的跟着我们,我也乐的清静!   正想着,却听莫青云说:“文轩弟,你买根簪子做什么?”他从我刚才塞给他的一堆东西中挑出一根银色的发簪,奇怪的看来看去。   我脑中电火石光一闪,想起刚才在地摊上看中了一根银色的发簪,就买了下来,却忘记自己是个男儿身根本就用不着这东西。   看着莫青云狐疑的表情,莫莉花也在一旁奇怪的看着我,我总不能告诉他们我是出于女人的爱美之心才买了这根簪子吧?他们不当我变态才怪!   “这个嘛……”我脑子飞快的运转着:“其实,这些日子承蒙云哥和莉儿妹妹的照顾,文轩一直想有所表示。所以,今天就买了根簪子,想回去后送给莉儿妹妹的。”唯今之计,也只能这么说了。   莫莉花脸一红,喜出望外:“文轩哥,这……真的是送给我的吗?”   我点点头:“只要莉儿妹妹不嫌寒酸就好。”   莫莉花脸更红了,头垂的低低的,声如细丝:“只要是文轩哥送的,莉儿都喜欢。”   莫青云笑着把簪子插在莫莉花的发髻上,称赞道:“文轩弟真是有心,妹妹戴上这发簪更加清秀亮丽了。”   莫莉花也是一脸幸福娇羞的样子,只是……可怜我,本想撇清关系,谁料却越抹越黑了。   第十章 拒绝   从庙会回来几天了,莫莉花更是天天黏着我,除了上茅房和睡觉,到哪都能听到她那一声柔的发麻的“文轩哥”。偏偏我这人又太好了,对上她这么柔弱的让男人忍不住想呵护的女子,拒绝的话是怎么也说不出口。   可是,自己这种特殊的身份,又怎么能接受她的情意?   烦啊!我揉揉太阳穴,却见莫青云了拎着两壶酒和几包熟食从外面回来,看见我爽朗的招呼着:“文轩弟,正要去找你,一会咱们兄弟俩好好喝两杯。”说完,举了举手中的酒壶。   “就咱们俩?”我疑惑道。   “对!好久没一起喝酒了。我先让妹子把后院收拾一下,今晚咱们再来了举杯邀明月,对酒把言欢!”说罢,冲我一笑转身向后院走去。   我看着他离去的背影,难道最近有什么高兴的的事?或者他中了什么大奖?不然怎么会心血来潮喝什么酒,还邀什么月?该不会……天!不会是想让我娶他妹妹吧?!   不知不觉夜幕已经降临,怀着复杂的心情我还是赴了这场鸿门宴。此刻,后院正中间已经放了一张桌子,上面摆放了几碟小菜和两副酒筷,两边竟十分有情调的挂起了几只红灯笼,而莫青云正坐在这一片红色之中,忽明忽暗的灯光打在他俊朗的脸上倒显得比平时更多了几分迷人。此情此景,竟让我觉得他是在等心爱的人赴约,而我,就是他要等的那个人。   甩掉这个嗳昧的想法,莫青云招呼我坐下。酒过半旬,莫青云给我斟了杯酒:“文轩弟,为兄有件事不知当问不当问?”   我心想,正题来了!“云哥但说无妨。”   莫青云犹豫了一下,说道:“自从那日你救了莉儿后,这丫头就和以前不一样了,我做哥哥的都能看出她的心意,相信文轩弟应该也明白吧!”莫青云瞅瞅我,不待我开口继续说道:“莉儿从小就乖巧懂事,这些年家里有不少媒婆上门,但一直没遇到合适的,可是文轩弟却得到了我们全家的好感。后天我就要回武馆了,在走之前想知道文轩弟对莉儿究竟是怎样的想法?”说罢,莫青云一动不动的看着我。   听到莫青云要走的消息,我的心里隐隐有些失落。“云哥要走了吗?之前怎么没听你说过?”   “哦,是今天才通知到的,有些事需要处理,所以就提前结束了我的假期。本来是想明天再告诉你们的。”莫青云无奈的笑道:“不然,我也不会这么冒然的问你和莉儿的事了。”   该来的还是躲不掉,长痛不如短痛,逃避也不是办法。下定决心,我抬起头,望着莫青云:“云哥,莉儿妹妹是个好姑娘,文轩何德何能得到她的青睐。只是,在我心里她一直是个温柔可人的好妹妹,就如同她在云哥心中的位置一样。永远都不会改变!”   “只能当妹妹吗?”莫青云有些失望:“其实,只要你试着去接受,你会发现莉儿的好,你也一定会喜欢她的。”   我摇摇头:“我不想欺骗莉儿妹妹,更不想欺骗自己的感情。云哥,有些事情是不能勉强的,但我保证,我会一直对莉儿妹妹好,把她当亲妹妹一样。”我只能这么说了。古代的小孩也太早熟了,十几岁懂得什么情情爱爱。   莫青云叹了口气:“本想与你亲上加亲,只怪莉儿没这个福气吧!”   “云哥千万别这么说,是我太不识抬举,辜负了莉儿妹妹的一片情意。千言万语全在这杯酒中,我自罚一杯。”我端起桌上的酒杯正要喝下去,却听身后“咣当”一声清响。   我扭头去看,只见莫莉花站在我们身后不远处,惨白着一张脸,眼里隐隐有泪光闪现,拿着的托盘上空空如也,茶壶早已掉在地上,混着茶水碎成一片。我和莫青云对视了一下,看来刚才的话她都听见了。   “莉儿妹妹,我……”我张张嘴,却不知道又该说些什么。   莫莉花慌忙低下头:“对不起,茶水打了,我再去烧一壶。”说罢,急急的转身跑了出去。   我想去追,怎么说让她伤心的最魁祸首是我,总不能她在那边伤心落泪,我却在这儿喝酒聊天吧!   莫青云却按住我:“让她一个人静静吧!既然伤心是早晚的事,那就不要再给她希望了。”   唉!本想只做局外人,却还是让她因我伤心。   看着莫莉花离去的背影,我心中升起无限感慨。   在现代我是一个期待爱情却从没有得到过爱的平凡女孩,好不容易穿到古代了,有人爱了,却落了个如此尴尬的身份。难道老天爷想要我看破红尘,遁入空门?可是佛祖啊!总要先让我看看这红尘长的什么样子吧?!   第十一章 风云武馆   一支小小的车队,在崎岖不平的山道上慢慢地向前行驶,护送车队的是十多个精壮汉子,个个身强力壮,腰间都藏着利刃,后面跟着三四辆马车,每辆马车上都坐着两个男子,其余的人则骑在马上眼睛直盯着两侧以防万一。   打头阵的是个二十出头的年轻人,身材健硕,着一件蓝衫,剑眉星目,双眼警惕的看向四周,一只手始终握在快刀之上。而在他旁边的马车上却坐着一位瘦弱的少年,单薄的身躯显得弱不禁风,清秀的面容已初显美男的轮廓,此刻正兴奋地东张西望,偶尔与那名男子说些什么,脸上竟流露出几分小女儿的神态。   眼看日头高照,已到晌午,领头的男子停住马车单手一扬:“停!弟兄们先在前面的树林歇歇,吃些干粮再上路!注意保持警戒!”   说罢,转身扶那少年下车,一脸关心的问道:“文轩弟,赶了一上午的路累坏了吧?”   我露出一个灿烂的笑脸:“不会!看什么都是新鲜的,一点都不觉累!”   没错!那名领头的年轻人是莫青云,而与这些壮汉们格格不入的少年就是我——莫文轩喽!   自那日摊牌了我对莫莉花的心意后,自知无法再在莫家住下去,但又不愿回莫府看那两位兄长的嘴脸,恰好莫青云启程回武馆,我便赖上了这根救命草,跟着他来到几百里之外的风云武馆。   第一次见识到古代真正的武馆,让我激动了好半天,这比电视剧里演的可气派多了!还知道莫青云竟是这家武馆的二当家,以前竟然没看出他还有领导风范!怪不得能休那么长的假而没被开!   武馆的大当家叫白剑风,是个粗犷的汉子,乍一听这名字,我差点没把嘴里的茶水喷出来。白剑风!白癜风?当时真想看看他手上是不是长了白癜风!不然干嘛起个这么容易让人误解的名字!   回到武馆的当天晚上,莫青云就和大当家的躲在屋子里密谈,说了些什么我不得而知,只知道第二天鱼肚泛白的时候,院子里站了十几名身强体壮、整装待发的壮士,我才后知后觉的明白莫青云他们要出远门。虽然不知道他们要去做什么,干什么事,但肯定会很精彩,有热闹岂能拉下我莫文轩?!于是乎,在我软磨硬缠下,莫青云终于同意我也一同前往,但前提是要和他寸步不离!   稍作休息,吃了点干粮,大家还是要继续上路。一路走来,我才从莫青云口中得知此行原委。原来是大当家的一位朋友得罪了当地的地痞流氓,偏偏还是些有后台有背景的混混,本着“惹不起还躲的起的”宗旨,他们带上万贯家产,举家搬迁。怕那些地痞半路纠缠,便请了这些有着功夫底子的人护送他们一家,还专挑些人烟稀少的小路走。不过,天下没有白吃的午餐,佣金肯定要给的,交情归交情,钱财归钱财嘛!(有点保镖的感觉……)   走着走着,忽然看见前方路面挡了一堆荆棘,使我们不得不停下来。   “谁这么没公德心啊!把垃圾倒在路中间。”我抱怨着。   莫青云皱了皱眉:“文轩弟,这是遇到山贼了。”   第十二章 遇山贼   话音刚落,但见草丛中跳出十几个凶神恶煞的汉子。为首的一个左脸上有一道长长的刀疤,样子狰狞的喊道:“此山为我开,此树为我栽,要想过此路,留下买路财!”   我兴奋的睁大眼睛,这可是真正的山贼啊!以前只有古装电视剧里才看得到,现在可都活生生的站在你面前了!可是一个个怎么长的都歪瓜劣枣,没一点山贼气势?还有这个开场白,千篇一律,烂的都快发霉了!   莫青云给手下使了个眼色,跳下马,上前拱手为礼,说:“当家的辛苦了!我们只是些寻常人家,赚些小钱养家糊口。路过宝地不知当家的在此,我这里有些银两,如果当家的不嫌弃,就送给几位弟兄喝酒用!”说罢,从腰间取出一袋银子扔了过去。   刀疤脸晃了晃手中的钱袋,轻蔑的说道:“你小子还懂点事儿!不过,我这一帮子兄弟可是好几十口人,区区几十两银子就想打发掉?当我们要饭的啊!”   后面的小喽罗也一个个磨拳擦掌叫嚣起来:   “老大,跟他们罗嗦什么,直接抢啊!”   “还等什么呀!TNND!这可是块大肥肉!”   “K、老大快动手吧!”   ……   莫青云脸色一沉:“看来,你们是不打算让我们过去了!”   刀疤脸张狂着一张脸:“那就看你小子识不识相!想活命的话就把车留下,人赶紧滚蛋,否则,就别怪我们兄弟的刀剑不长眼!”   我权衡了一下眼前的形势,对方人手比我们多一点,个个凶神恶煞的一看就不怎么好惹。不过看莫青云一副信心满满的样子,相信他应该应付得了。   莫青云冷笑道:“如果我说不呢?!”右手已慢慢摸到腰间的长刀。   刀疤脸啐了一口:“好小子!有种!弟兄们,还等什么?给我上!”说罢,率先拿刀砍过来。   他身后的那些喽罗们早等的不耐烦了,听到老大发号施令,立马嚎叫着扑了上来。   而莫青云这边也早就做好了准备,在对方扑过来之前就一个个抽出身上的利刃与对方厮杀起来。   霎时,场面变的混乱起来,眼前只有刀光剑影,耳边充斥着叫喊声和刀剑相撞的“锵锵”声。   莫青云一边挡住对方的功击,一边把我往身后推:“文轩弟,快到后面家眷的马车上,那儿安全!”说罢,长刀一甩击退了后面偷袭的山贼,转身又投入到打斗中。   看着眼前激烈的打斗场面,开始还兴奋于见到真正山贼的我,是怎么也笑不出来了。这些可都是真家伙!而我又偏偏在最前方,万一哪个不长眼的不小心把我给砍了,那我小命岂不玩完?莫青云在那边和刀疤脸打的难解难分,哪有时间顾及我?求人不如求己,唯今之计还是自保吧!   这样想着,我悄悄朝那辆未受波及的马车挪去。但刚动了几步就被一个打红眼的山贼盯上了,他狰狞着拿刀向我砍来,我想躲,可双脚却怎么也迈不动,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那柄闪着寒光的大刀离我越来越近。心中不停地祈祷:上帝啊、耶苏啊、圣母玛丽亚!还有如来佛祖、观世音菩萨!快下来一个救救我吧!   就在那大刀快要亲吻上我可爱的脖子时,旁边冲过来两个打斗的人把我挤倒在地上,那柄刀就这样险险的擦过我的头顶。我瞠目!这样也行?   容不得我多想,那山贼见一刀没砍中我,又举刀向我杀来。四周已经没有什么救援物了,我绝望的两眼一闭,心中默念:老天爷!您大慈大悲!我古代的新生活才刚刚开始,您不会就这么让我死翘翘吧?!   第十三章 情乱(上)   第十三章情乱(上)   咦?!怎么没动静了?等了半天也没等到那“温柔一刀”,我悄悄睁开眼睛,却见那名山贼正痛苦的倒在地上哀嚎。   他的整个右臂被砍了下来,鲜血直流,肩上的肉向外翻卷着,可以看见里面白森森的骨头,浓重的血腥味刺激着我的鼻腔,我感到胃里开始上下翻腾。强忍住呕吐的感觉我抬头看向四周,不知何时打斗已经结束,那些山贼或捂着胳膊或抱着腿的倒地呻吟着,地上有一摊摊醒目的血迹,而刀疤脸此刻也蜷缩着身子躺在地上,嘴里不停的求饶,早已没有了先前的猖狂。再看莫青云这边,虽然个个都挂了彩,但仍然精神抖擞,虎视眈眈的盯着那些山贼。   莫青云冲到我身边,一手把我拉起来,满脸担心的问道:“文轩弟,你有没有受伤?”   回了回神,我挤出一个笑脸:“云哥,我没事。”   目光落到他的身上,这才看清他的手臂上有几道刀伤,虽不深,但伤口处却渗着血,当下紧张的问道:“云哥,你受伤了!”   莫青云淡淡一笑:“一点小伤而已,不碍事的。”说罢,目光凌厉的看着刀疤脸,喝道:“还不快滚!”   闻言,那刀疤脸顾不得哀叫呻吟,带着一帮残兵败将连滚带爬的仓皇而逃。   清理了一下场地,又安抚了受惊的家眷,我们的车队继续前进。经过这次山贼事件,我对莫青云的敬仰那是如滔滔江水,对他佩服的五体投地,不停地缠着他讲些英勇事迹,江湖奇谈。   一路走来,又遇到几次土匪山贼,好在“风云武馆”的弟兄们个个神勇晓战,而莫青云又总能化险为夷,虽有惊却也无险。   眼看天色渐暗,车队无法再继续前行,可这荒山野岭也没个落脚的宿所,莫青云只得寻了块空旷平坦的地方停了下来,准备今晚露宿野外。   家眷的马车上陆续下来十几个人,为首的是个三十多岁的中年人,我在中途见过几次,他就是此行的雇主。而他身后则站着些妇人小孩,以及跟随的一些家仆丫鬟。   莫青云上前微微施礼:“钱掌柜,天色已晚,这山野小道并无客栈,今夜就委屈各位在此歇息吧!”   钱掌柜看了看四周,前不着村后不着店,无奈只好道:“看来也只能如此了,有劳莫当家!”   “爹,这荒效野岭的怎么休息啊!我不要!”一个娇脆的声音不满的响起。   我看向声音的主人,一张鹅蛋粉脸,明眸大眼顾盼有神,粉面红唇,一袭淡粉衣裙勾勒出玲珑的娇躯,裙摆长及曳地,细腰以云带约束,更显其不盈一握。看她年约十三四岁,此刻正微噘着小嘴,一脸嫌恶的样子。   “灵儿,休要胡闹!”钱掌柜出声训斥。   “可是,可是这里根本就没法梳洗嘛!叫人家怎么休息!”唤灵儿的少女急的一跺脚,把身子扭向一边。   大小姐!现在是什么时期?还要梳洗?当旅游呢!干脆再给你找张床吧!我翻翻白眼。   莫青云语气诚恳的说道:“姑娘莫气!我让手下给诸位打些水来,姑娘今晚就暂且委屈一下,待明日走了官道再找间客栈好好歇息,可好?”看那少女还有丝犹豫,又道:“夜间我们的人会轮流站岗,绝对保护大家的安全!请姑娘放心!”   灵儿偷偷瞄了眼莫青云,双颊绯红的说:“有劳莫公子了!”   ——————————分界线——————————   安顿下人马,又在四周布置了警哨,莫青云找了些干草树叶为我铺了张简易的软榻。   “文轩弟,今晚将就一下吧!”语气有些歉意。   我微微一笑:“还没尝试过在野外露宿呢!今天要感谢云哥给了我这个机会。”   莫青云听了哈哈大笑:“文轩弟的嘴皮子是越来越利索了!好了,时候不早了,明日还要赶路,早点休息!”说罢,把身上的外衣脱了下来披在我身上:“深夜露寒,你身子弱,小心着凉!我就在旁边,有事叫我!”   点点头,我看着莫青云离去的背影,心里涌出一股暖流。   渐渐的,天边的最后一丝光亮被黑夜吞噬了。赶了一天的路,身子也乏了,大家都相继进入梦乡,此起彼伏的鼾声交错响起。   我却睡不着,身处这样的环境如何能安然入睡?我紧张的看向四周,黑乎乎的一片,不时有几声蛙叫虫鸣,在寂静的夜里显的格外清亮。虽然知道四周有人站岗,虽然知道莫青云就在离我不远的地方,但身处黑暗中,人的神经是最敏感的,也是最脆弱的,总觉得附近有什么东西在盯着我,心里毛毛的……   草丛中传来悉悉索索的声音,我的神经一下子紧绷起来,颤抖着声音叫着:“云……云哥……”   耳边传来莫青云关切的声音:“怎么了?”原来他离我真的很近。   抬头看着他在黑夜中熠熠生辉的眼睛,那如星辰般明亮的眼眸此刻正盛满了担忧。   我低下头,嚅嗫道:“我……我怕黑。”   丢人啊!咱好歹也是个六尺男儿(七尺咱还挂不上级),却比个千金大小姐还要娇贵!唉,真是丢了莫文轩的脸!   头顶上传来莫青云沉闷的笑声,我的脸“腾”的一下红了,恼羞成怒的抬起头,瞪着那张正强忍住笑意的脸:“笑什么笑!我敢于承认自己怕黑,那是我勇气可嘉,总比有些人明明想笑,表面却死撑着的强!”   莫青云清咳了几声,语气中仍掩不住几丝笑意:“好了文轩弟,是为兄不对!不就是怕黑吗?从小你就胆小,这脾性倒是没改!”说罢宠溺的揉了揉我的头发。   我仍赌气的坐在那里,任他把我本不整齐的头发弄的更加凌乱。   莫青云叹了口气,长臂一伸把我位入怀中,我大惊,欲挣扎却听见他温柔的声音:“小时候我也曾这样抱过你。睡吧!有我在身边,不会害怕了。”   他的声音像有魔力般让我忘记了挣扎。我渐渐放松下来,靠在莫青云温暖的怀抱里,倾听着他强有力的心跳,鼻间充满淡淡的青草清香。仰望星空,那满天的璀璨星辰眨着温柔的光芒,为这漆黑的夜投下一片柔柔的银亮。夜,不再那么黑了……我轻轻的闭上双眼,让自己沉浸在这片宁静中,心中只有一个声音:就让我借一下这个温暖的怀抱吧!就一小会儿……   第十四章 情乱(下)   这是在哪?   我发现自己正站在一片姹紫嫣红中,而身上却穿着女子的淡粉衣裙,我又变回来了吗?   迷茫的抬头看向四周,满园的桃花正盛开的别样绚烂,那些花团锦簇的粉红随着春风起舞,宛如轻云一片片洒落下来。桃花尽处,莫青云欣长的身影就在这纷纷扬扬的花雨中,一脸深情的望着我。欣喜的向他走去,被他温柔的揽入怀中,贪婪的呼吸着他的味道。   伸手拈起一朵桃花,戴与我发间,温柔低语:“文儿,你好美。”   抬头望着他深情的目光,心中泛起一阵甜蜜,只愿此刻成为永恒……   忽然,风中的花瓣变成了无数双手,把我们生生拉开。再抬起头,莫青云的身边已俏生生的站着一位美貌少女,竟然是那钱掌柜的女儿钱灵儿!   此刻,她正无限娇羞的偎在莫青云的怀里,而莫青云也仿佛变了一个人,对我不理不睬,却含情脉脉地注视着怀中的人儿……   我心中焦急万分,却怎么也触摸不到他们!   云哥,我是你的文儿,她不是!你为什么不理我了?为什么……   灵儿从他怀中探出头来,对我投来恶毒的眼神:“莫文轩!你们是不可能在一起的!你就死了这份心吧!”说罢,亲密的偎着莫青云向远处走去。   不!不要把我的云哥带走!我惶恐,想拦住他们,可双脚却怎么也迈不动,只能望着他们渐行渐远的身影,无助的喊着“云哥,不要丢下我,云哥……”   ……   “文轩弟,醒醒,文轩弟……”耳边传来熟悉的声音,我睁开眼睛,看见莫青云一张担忧的脸。   怔愣了半天,我才晃过神来,原来刚才是在做梦!   一个让我以为真实的梦!   此时天已渐渐破晓,黑夜正欲隐去,淡青色的天空镶嵌着几颗残星,大地朦朦胧胧的,如同笼罩着银灰色的轻纱,黎明的晨光慢慢唤醒沉睡的生灵……   天亮了,新的一天又要开始了……   而前方等待我的,又会是什么呢?   ————————————分界线————————————   白天走了官道,道路平坦,我也不用再忍受崎岖山路带来的颠簸之苦,天知道我的胃都已经被扭曲的不成样了。   一路倒也顺顺利利,山贼强盗还不至于大胆的敢在官兵的眼皮子底下猖狂。只除了那道看向莫青云的爱慕眼神,让我心里很不舒服!   黄昏时分,突然狂风大作、雷电交加,使得我们只能在附近小镇找家客栈落脚,一队人马刚刚安顿下来,豆大的雨点便噼里啪啦落下。   简单用了膳,大家便各自回房休息了。而我,自然和莫青云同住一屋。   窗外的雨越下越猛,一点想停下来的意思都没有。莫青云也不知道做什么去了,用完膳就一直没有看见他,心里隐隐有些失落……   我无聊的摆弄着桌上的物什,这样的鬼天气,什么也不能做,只能待在屋里。如果有电脑就好了,还可以上上网打发一下无聊的时间。   唉!痴心妄想!轻叹一口气,我准备就寝,却传来敲门声。   打开门,却见莫青云和店小二抬着一个大木桶走了进来,桶内还冒着氲氤的热气。   “云哥,这是做什么?”我不解。   莫青云神秘一笑:“一会儿你就知道了。”   把木桶放在屋子中间,小二退了出去。莫青云从中掬了一捧水,自语道:“水温刚好。”说罢,开始宽衣解带。看见我愕然的表情,宛尔一笑:“愣着做什么,还不快脱了衣服。”   我一脸的受惊,说话也结结巴巴:“云……云哥,你……你想干……干什么?”他不会有这种嗜好吧?!   看我一副见鬼的样子,莫青云哈哈一笑:“当然是洗澡了!赶了两天的路,不想舒舒服服泡个澡吗?”   想!当然想了!我全身上下每一寸肌肤都在叫嚣着想要和热水来个亲密接触。本以为这简陋的客栈没有洗澡设施(原本在莫青云家有专门洗澡的房间),但没想到莫青云会及时的弄来这么一桶热水。向他投上感激的一眼,却发现不知何时他已经把衣服褪下,露出健硕的身躯。   下意识的想捂住双眼,可是视线却怎么也无法挪开。古胴色的肌肤勾勒出一个完美的曲线,修长的颈项,流畅的锁骨,黑发被披散了下来,半掩着性感的胸肌。再往下,平坦的小腹无一分赘肉,一双健美修长的双腿屹然挺立,让人忍不住想去膜拜……   我吞了吞口水,虽然对莫文轩的身体已经熟悉,但毕竟是未发育成熟的小男孩,怎能比得上莫青云的雄性健壮!   莫青云跨进木桶,舒服的叹了口气,看向仍傻站在一边的我,说:“文轩弟,还不赶紧来洗?这水里可舒服的很呐!我好不容易才让店家烧了这些热水,用完了可就没有了。”   我脸一红,要我和他一起洗澡?他可是个货真价实的大男人哎!即使他再怎么不拘小节,即使他待我如亲弟弟般,但是,要我和这样一个秀色可餐的男子裸身共浴?我自问还没有那个定力!   忽视他性感的身躯,我低下头,说着违心的话:“云哥,你先洗吧,我到外面。”其实,我真的很想……   莫青云似乎没想到我会这么说,愣了一下,伸手拉住正欲离开的我,俊眉微蹙:“文轩弟,你这是怎么了?是不是我哪里让你不高兴了?”   我摇头:“没有,只是突然觉得闷得慌,想出去透透气。”顺便理理混乱的思绪。   莫青云若有所思的看着我,柔声道:“需要我陪着吗?”   “不用了,我一会儿就回来。”不敢再看他温柔的目光,我仓皇而逃。   ——————————分界线——————————   我这是怎么了?   靠在走廊的栏杆上,凝望院中密密麻麻交织的雨线,错综复杂如我心情般,潮湿的雨水模糊了我的双眼,激起我心中一片涟漪……   曾几何时,我不再把莫青云单纯的当做兄长?曾几何时,他温柔的目光会让我心中泛起一丝甜蜜?曾几何时,没有他的相伴,我会感到惶惶不安?   莫青云,究竟是怎样的一个人?对朋友,豪爽大气;对敌人,凶狠绝决;唯独对待莫文轩,温柔的让我忍不住沉迷……如果,我还是原来的我,那个桃花纷飞的梦是否会变成现实?   可是,我已不是苏文儿!莫文轩与莫青云是不允许有超过兄弟情以外的感情纠葛,即使这个世界认可,我的内心也无法坦然,何况他只是把我当兄弟对待。趁自己还没有完全沉沦,停止这场无望的爱恋吧!但是,感情真的能说停就停吗?   天若有情天亦老,月若无恨月长圆。真是剪不断,理还乱……   第十五章 洛阳城   洛阳——一个拥有九百多年历史的古都。这里经济发达,商业繁荣,更是与长安并称为唐朝两京。   走了三天两夜,行了近千里路,总算平安到达此行目的地。行驶在洛阳城繁华的大街上,小贩的吆喝声、叫卖声、讨价还价声……连成一片,络绎不绝。路上行人形形□,官员们骑了马,前呼后拥,在人群中穿过;妇人则坐了小轿,偶尔掀起帘子看一眼轿外的风光。在这纷纷扰扰熙熙攘攘之间,有人挑担,有人驾车,人欢马叫好不热闹!   我贪婪的望着这屹立了近千年的古老城市。虽然也曾去过洛阳,但二十一世纪的高科技把这座古都渲染的越来越现代化,已经很难再找到历史的踪影。很想去看看唐太宗的洛阳宫,是否真的那么宏伟壮观,华美壮丽?昔日的繁华古都,如今的牡丹花城,任李世民想破脑袋也想不到,几百年后的洛阳已成为世界四大圣城之一,历史上唯一的“神都”之城!   目不暇接的欣赏着这一派繁荣景象,马车却在一座气派的府邸前停了下来。   我跳下马车,看见莫青云正和钱掌柜说着什么。   “钱掌柜,此次洛阳一行总算平安到达,我等也该告辞了。”莫青云依然是那么彬彬有礼。   钱掌柜堆着一脸的笑,说道:“莫当家,一路上多亏了诸位兄弟。天色不早,就请各位到府上歇息,待明日一早再走不迟。”   敢情这是那钱掌柜在洛阳的宅子?我抬头瞅了瞅,青砖红瓦,朱漆大门,门前还有两只威武的石狮子,倒是挺气派!有钱人就是有钱人啊!连逃难都能有个这么华丽的归所。就是不知道莫青云会不会同意他的邀请?   莫青云淡淡一笑,拒绝道:“多谢钱掌柜美意,只是家中还有事务处理,不便在此久留,就不多加打扰了。”   “莫公子不能单独留下小住几日吗?”站在一旁的钱灵儿突然问道,双目含情,一脸的绯红。   哟,人家大姑娘都这么说了,看你这百寸刚还不成了绕指柔?我站在一边,冷眼旁观,心中颇不是滋味。   莫青云脸上依然很有风度的挂着微笑,只是眼神略有一丝不耐:“钱姑娘,“风云”的弟兄既然是我带出来的,就要如数带回去,姑娘盛情莫某怕是只能辜负了。”   钱掌柜看了一眼一脸伤心的宝贝女儿钱灵儿,叹声道:“那好吧!有机会还请莫当家到府上做客。我这里有些银两,给诸位路上当盘缠,希望莫当家不要再拒绝!”说罢,拿出一袋银子递过来。   看莫青云还想拒绝,我抢先一步把银子拿了过来:“多谢钱掌柜!”说罢,朝莫青云吐了吐舌头。不要白不要!就算天下没有白吃的午餐,反正也用不着我来买单!   莫青云好笑的摇了摇头,随即拱手告辞。走了好远还看到钱灵儿落寞的站在那儿,我叹了口气,又是一个痴情女!   目光投向身边气宇轩杨的男子,落花虽有意流水却无情,不止是她,我的心意你又懂得么……   ——————————分界线——————————   马车向前徐徐行驶着,难道真的要回去?   “云哥,我们真的要打道回府吗?”千里迢迢来趟京都,总得玩两天再走吧!   看我一脸的留恋,莫青云轻笑出声:“知道你第一次来到洛阳城,不好好玩个够是不会罢休,刚才我已经吩咐他们先行回去,我们晚几日再走。”   “真的?!”我大喜,跳起来在莫青云脸上“啪”的亲了一下:“云哥,我有没有说过你是这个世界上最好最好的人?你可真是我的知音!”我笑眯眯的看着他。   莫青云黝黑的脸上泛起可疑的红晕……   “云哥,我们这是去哪儿?”马车拐过一道一道街,渐渐远离喧嚣的市集,不是要留下来的吗?   “待会你就知道了。”莫青云又卖起了关子。   不一会马车便来到一处偏僻的宅院前,隐约听见里面传来呼喝的声音,门上的牌匾赫然写着“威龙武馆”四个大字。看莫青云很熟捻的走了进去,我满脸疑惑的跟在后面,难道这是“风云武馆”在洛阳的总部?   院子中有很多练武的壮汉,见到我们均抱拳行礼,恭敬的称呼“莫当家!”这更加坚定了我心中的想法。可是当来到前厅,听到那位身着白衫的当家人称莫青云“师兄”时,我才知道他们并非同事关系。更让我想不到的,莫青云突然拜访的原因,竟然是为了在洛阳游玩的这些天里找个管吃管住管娱乐并兼职导游的免费饭票!   第十六章 醉仙楼   “威龙武馆”的当家人——慕容言,与莫青云乃同门师兄弟,而慕容言天资聪颖,在武艺方面很有天赋,小小年纪便从众位师兄弟中脱颖而出。出师后更是在京都自建了“威龙武馆”,靠着精湛的武艺和诡异狡诈的处事风格很快在洛阳城众多武馆中崭露头角。   上帝是公平的,给了你智慧就不会给你美貌,给了你美貌就不会给你聪明的大脑。可是用在慕容言身上,上帝却偏离了公正的天秤。   如果用一个字形容他,那就是“帅!”   如果用两个字形容他,那就是“很帅!”   如果用三个字形容他,那就是“非常帅!”   如果用四个字形容他,那就是“无语的帅!”   如果用五个字形容他,那就是“帅的想毁容!”   ……   完全负责任的说,他是我来到唐朝后见到的最帅的一帅哥。尽管内心早已小鹿撞撞,但咱好歹也不是滥情的人,一个莫青云已经够我烦心了,再来一个我可受不了。这样的尤物,还是当艺术品纯欣赏比较好。   住在“威龙武馆”的这几天,几乎玩遍了整个洛阳城,还有美男帅哥做全陪,岂是一个美哉了得!今个儿一大早,慕容言就神秘兮兮的说要带我们去全洛阳城最有名的“醉仙楼”逛逛,但都等到日落西山了还未见他动身,难道这不知是酒楼还是赌场的“醉仙楼”非得晚上才对外营业?   带着一肚子的疑问,终于等到了姗姗来迟的慕容帅哥,还未等我开口,他倒先急起来:“文轩弟怎么还在这啊?时辰差不多了,咱们出发吧!”   “言大哥,这“醉仙楼”到底是什么地方啊?”可别是贩卖毒品的场所吧?!我可是一介良民!   慕容言一脸的贼笑:“嘿嘿,去了不就知道了?保准让你醉仙欲死,去了第一次,还想第二次。”说着,对着一旁的莫青云挤了挤眼:“是不是师兄?”   莫青云不置可否,一脸的高深莫测。我心中疑团更重,管它刀山还是火海,去了不就知道了?   ———————————分界线——————————   华灯初上。   未央时。   正是洛阳城最为热闹之时。市集人声鼎沸,灯火辉煌,酒楼茶肆座无虚席,莺歌艳舞,官弦笙萧,一片纸醉金迷令得多少王公贵族富商公卿日日流连往返,乐此不疲。   站在洛阳城最大的青楼外,我总算知道了这“醉仙楼”是何“圣地”。   早就该想到是青楼。从古至今,多少皇族王朝覆灭又崛起,但是青楼却屹立几千年不倒,不得不归功于这些好色的男人们。任你达官显贵还是市井平民,只要有男人的地方就会有妓院。   未待我多想,慕容言和莫青云已经走了进去,我也只好尾随其后。逛妓院?这倒是新鲜,那就看看这古代的青楼是何模样吧?   进门首先入眼的是一个甚是空旷的大厅,四周摆满了圆桌方凳,当厅两架木质楼梯一东一西,蜿蜒而上,共有三层楼,放眼望去,无不塞满了欢声笑语。自大厅上空垂下无数大红丝绸帷幔,地中央有一个铺着红毯的高台,几个秀丽的女子安坐于古筝前,仿佛在等待什么将要开场的盛会。   “哎哟!慕容公子,您可真是稀客啊!有些日子没来我们醉仙楼了吧!今个儿什么风把您这贵人给吹来了?”一位风韵犹存的半老女人迎了上来,一脸的谄媚。   “还不是徐妈妈这的胭脂风吹的我神魂颠倒,日夜想念啊!”慕容言一脸笑嘻嘻的调笑道:“今天给你带来两位贵客,我的师兄莫青云,还有他的堂弟莫文轩,他们可是头一回来醉仙楼,你可要好好招待啊!”   那徐妈妈一双媚眼不动声色的把我和莫青云打量了一番,脸上堆起笑容:“慕容公子的朋友那就是我们醉仙楼的朋友。今个儿赶巧是醉仙楼头牌林仙儿姑娘的秀场,难得慕容公子和二位莫公子来捧场,三位的酒水钱徐妈妈我请啦!”   说罢,亲自招呼着我们坐到了第一排侧首,还安排了几个颇有姿色的女子伺候。我对女人没兴趣,和她们一起聊天、shopping可以,但是喝喝花酒调调情?嗯……想想就起鸡皮疙瘩……   而莫青云也一副老神在在的样子,任那脸上涂满脂粉的女子如何嗲声嗲气,他依然稳如泰山,悠然的品着杯中酒。照这情形看,也只有那位左拥右抱笑的眼睛都飞上天的慕容帅哥一人乐在其中……   耳边充斥着各色男女的调笑声、打情骂俏声,一片杯觥交杂、纸醉金迷……那些□裸的眼神,那些极尽显露的万种风情,似乎这才是真正的人生,最真实的人性?   正当我兀自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时,耳边却传来了人们的欢呼声,连一直与身边女子调笑的慕容言也安静下来,凝神注视着前方。   是那位叫什么仙儿的头牌终于姗姗而来了么?我抬头看向场中央。   第十七章 初遇林仙儿   一位白衣少女坐在由五彩缤纷的花卉缠满的秋千上,从天空中缓缓落下,恍若天仙下凡,她那犹如缀满星光的华美衣裙垂下无数绸带,在空中蔓延飞舞美轮美奂。   这样的出场已是吸引了全场的目光,待看到她的容貌时,我心中不由暗叹,好一个绝美的女子!   一袭飘逸长裙包裹着玲珑娇躯,肩若削成腰若约素,肌若凝脂气若幽兰,面似芙蓉眉如柳,双目犹似一泓清水,顾盼之际,自有一番清雅高华的气质,让人为之所摄、自惭形秽、不敢亵渎。但那冷傲灵动中颇有勾魂摄魄之态,又让人不能不魂牵梦绕。   “轻罗小扇白兰花,纤腰玉带舞天纱。疑是仙女下凡来,回眸一笑胜星华。”慕容言忍不住赞叹。   莫青云也是一脸专注的望着台上的女子,眼中满是惊艳。   我心中微感不悦,不就是一美女吗?值得你们这般大惊小怪?如果你们知道几百年后大街上随便一抓就是一大把美女,恐怕天天都得这样一副痴呆样!   不屑的撇撇嘴,再看那林仙儿已安然落地,上前微微施礼,轻启樱唇,犹如黄莺出谷:“奴家给各位公子请安,献上拙曲一首,以谢大家今日的捧场。”说罢飘然落座琴前,神情淡雅如水,恍若一泓清水汩汩流过。   纤指轻抚琴弦,伴随着清脆的琴声,天籁般的声音悠悠响起……   雨过白鹭州,   留恋铜雀楼   斜阳染幽草   几度飞红   摇曳了江上远帆   回望灯如花   未语人先羞   心事轻梳弄   浅握双手   任发丝缠绕双眸   所以鲜花满天幸福在流传   流传往日悲欢眷恋   所以倾国倾城不变的容颜   容颜瞬间已成永远   此刻鲜花满天幸福在身边   身边两侧万水千山   此刻倾国倾城相守着永远   永远静夜如歌般委婉   今宵良辰美景如歌般委婉   人人脸上荡漾着幸福灿烂   美好的时光纵然很短暂   愿倾国倾城留住今夜的浪漫   ……   我心中一震,双眼不可置信的望向台上的佳人,这熟悉的曲调唱词曾在我的MP4里放过很多遍,怎么她……   一曲终了,赢得众人的喝彩和掌声。慕容言击掌称赞:“好一个倾国倾城!此曲只应天上有,人间难得几回闻哪!文轩小弟,今天没有白来这醉仙楼一趟吧!”   我还沉浸在这首歌曲带来的震撼中,对慕容言的话置若罔闻,脑中闪过很多念头,但却不敢往深处去想。   看我发着愣没有回话,慕容言以为我还沉迷在方才的乐曲中,了然一笑,倾身在我耳边低语:“文轩弟,要不要找徐妈妈牵针引线?”   温热的气息拉回了神游的思绪,抬头看到慕容言眼中的戏谑,我的脑海闪过一个念头。正待回话,眼角余光却瞄到莫青云正一脸痴迷的望着林仙儿,心中顿觉堵的慌。   虽然很想借此机会认识一下林仙儿,以证实心中的想法。但如此一来,莫青云必会与她结识,这般美若天仙的可人儿,任莫青云再怎么正人君子,也不可能坐怀不乱,我可不想给了他们缔结良缘的机会。   “如此佳人,非我等俗辈所能奢求,有缘自会相识,还是不劳言大哥了。”话中意有所指。   慕容言闻言轻轻一笑:“其实,就算徐妈妈愿意,仙儿姑娘也未必肯见!”   “哦?”我不解:“为什么?”既是青楼女子,干的不就是接客的行当?   “林仙儿虽是醉仙楼头牌,但却卖艺不卖身,对客人的条件也相当苛刻,无品无德无才者是入不了她的媚眼的。就连我都未曾与她相聚花前。”语中有着淡淡的失落。   听慕容言这么一说,目光一直追随台上佳人的莫青云不由感叹道:“出淤泥而不染,濯清涟而不妖。如此混浊之地还有这清沌傲雪之人,实属难得!”   “既然沦落风尘就别想着明哲保身,这里可不是她的闺阁秀楼。”听到莫青云对她的赞叹,我心中不由一恼,语气也变的刻薄起来。   “必是有难言的苦衷,才会落入风尘,且与她只是是一面之缘,文轩弟又何出此言呢?”莫青云语带责备,略有不悦。   惊觉自己的失态,我忙打哈哈:“也许是初次到这风花雪月的场所,又见到这么多貌美的女子,有些……不习惯吧!”   “哈哈,文轩小弟,以后多来几趟不就习惯了?说不定哪天仙儿姑娘会看中你这粉嫩小生,媚眼青睐呢!”慕容言在一旁打趣,顺手揩了一把身边女子的油。   望着台上婆娑起舞、身姿曼妙的佳人,她跳的正是曾风靡全国的“千手观音”,虽然现在变成了双手观音,但那熟悉的舞姿即使闭上眼睛也能想象出来……   心中已有了主意,林仙儿,我会再来会会你的!   第十八章 试探   月黑风高,只见一厢房内跃出一个黑影,鬼鬼祟祟的朝大门口走去。而他并没有发觉,在他身后还一个略显高大的身影,紧紧尾随……   呼……终于来到这“醉仙楼”了,我长出一口气。好不容易等莫青云睡熟了,才悄悄溜出门,拐了几个弯,摸错了几家门,总算找到这倚红傍翠的烟花地!   刚到门口就被几个花枝招展的女子缠上。   花枝甲上前拉住我的左手:“公子是第一次来醉仙楼吧?进来玩玩嘛!”   花枝乙扯着我的右臂:“咱们醉仙楼多的是漂亮姑娘,保准让公子玩的开心!”   花枝丙更是过分的伸手摸摸我的脸:“这位公子好生俊俏啊!皮肤好白哦!”   花枝丁……   就在我被这些浓妆艳抹的女子熏的快要晕过去的时候,一个熟悉的声音响起:“哟,这不是文轩小弟吗?怎么一个人来此寻花问柳了!”   慕容言晃着扇子走到我面前,好整以暇的看着我的窘态。   “言大哥,快救救我!”看到救星来了,我赶紧向他求救。   “美女投怀,软玉相抱,此乃人生乐事,怎来求救之说?况且你偷偷溜出门,不就想独自逍遥快活?”慕容言继续摇着扇子,说着风凉话。   这家伙跟踪我!我狠狠的瞪了一眼慕容言,咬牙道:“小弟无福消受,还是把这美差送给言大哥吧!”   慕容言促狭一笑:“哈哈,为兄怎敢抢了文轩小弟的艳福!小红、小翠,还不快把莫公子请进门!”   “是,慕容公子!”众女子嬉笑着齐声回应。   就这样,我被一群胭脂红粉簇拥着再次踏进醉仙楼,后面还跟着一脸奸笑的慕容言。   慕容言是这儿的常客,跟老鸨打了声招呼,便径自带着我上了二楼雅阁。两扇古香古色的门板隔离了外界的喧嚣,留下室内一片清凉。   “文轩弟避开师兄独自来这醉仙楼,是为了仙儿姑娘吧!”慕容言拿起桌上的茶杯啜了一口,摆出一副洞察秋毫的样子。   连这个都能让他看出来!眼睛够犀利的!我暗付。   “嘿嘿,言大哥可真是我肚里的蛔虫啊!怎么我想什么你都能猜到呢?”既然气势上你占一筹,我也只好在这话里损损你喽!   慕容言微挑俊眉,好笑的看着我,也不予理争,只是把玩着桌上的茶杯。   看他不说话,我忍不住问道:“言大哥跟着我一起来这醉仙楼,不会只是无聊的想练练你这跟踪人的功夫吧!难道也是想借此会会仙儿姑娘?”   “呵呵,看来文轩小弟也很有当蛔虫的潜质嘛!”慕容言借机反击我一把:“只是不知你如何能让仙儿姑娘愿意相见?”   不满的瞪了他一眼,我自信满满的说道:“这点你放心,我自有妙计!不过你要答应我一个条件。”   “什么?”   “回去云哥要是问起,不许说我来这醉仙楼。”我可不想让计划泡汤。   “我有什么好处?”慕容言一脸的无赖。谁说无商不奸,这练武之人也好不到哪去!   “让你与你最仰慕的京都第一花魁零距离接触,美女相伴不是最大的好处?”我抬出诱人的诱饵,就不怕你不上钩。   “好!成交!”慕容言露齿一笑,那一口的白牙晃的我心里寒森森的……   从怀中掏出一张纸,唤了名侍侯的丫环来,让她亲手交给林仙儿。当然再附上一锭银子,不管是古代还是现代,有钱好办事的宗旨是永远不变的!   “这样就行了?”慕容言瞪大眼睛,明显的不相信。   我递给他一个少安毋躁的眼神:“等会看她来不来不就知道了。”我就不相信在她看到那上面的内容后会不来!因为那纸上写的不是别的,正是徐志摩的《再别康桥》,如果她真的和我来自同一个时空,一定会来见我的!   不一会儿,就听到门外传来敲门声。丫环把门打开,只见林仙儿着一袭淡蓝衫裙盈盈而立,恍如一朵空谷幽兰。   “奴家给两位公子请安!”温声软语,让人如沐春风。   看着慕容言目瞪口呆的吃惊样,我心情大好!别以为就你自己有本事,让你更吃惊的还在后头呢!   “在下莫文轩,这位帅公子是慕容言,久闻仙儿姑娘大名,今日得以相见,果真是人如其名,光艳逼人!”我特意露出一副惊艳的模样。   “莫公子过奖了!”林仙儿莲步轻移,一双美目在我和慕容言之间来回打转,拿出我写的那张纸询问道:“请问此诗是出自哪位公子之笔?”   慕容言正奇怪我到底写了什么东东竟让一向冷傲清高的林仙儿另眼相待,拿来纸张一看,顿时哈哈大笑:“文轩弟,诗是好诗,可这字……真是如其人呐!”   字如其人?!本人乃一翩翩俏公子是没错。至于字嘛!我偷偷瞄了瞄那张被涂满了鬼画符的纸,呃……字写的是赖了点,不过仔细看还是能看懂的,最起码那个“一”字写的还算蛮工整的!再说,字写的不好能全怪我吗?谁让这个时代没发明个钢笔碳素笔,拿着那软绵绵的毛笔如何能写出有棱有角的汉字?早知道能穿过来,当初就该参加个毛笔字速成班,也不会落得今日被嘲笑的地步。我恨恨的瞪了眼慕容言,小样!别看你现在笑的灿烂,把你放到二十一世纪,纵使你满腹才华,文韬武略,也照样被扫入文盲的队伍!   林仙儿狐疑的看向我:“这么说,这首诗是莫公子所为?”   “呵呵,其实此诗本是一位姓徐的公子所作,我只是拿来借用一下。”《再别康桥》本就是徐志摩的作品。   “哦?除了此诗外,莫公子可还有其它妙作?”林仙儿明显的是想试探我一番。   “不知仙儿姑娘可曾听过《沁园春·雪》?”我娓娓道来:“北国风光,千里冰封,万里雪飘。望长城内外,惟余莽莽;大河上下,顿失滔滔。山舞银蛇,原驰腊象,欲与天公试比高。须晴日,看红装素裹,分外妖娆……”   林仙儿一脸震惊的看着我,不自觉的随口念下去:“江山如此多娇,引无数英雄竞折腰。惜秦皇汉武,略输文采;唐宗宋祖,稍逊风骚。一代天骄,成吉思汗,只识弯弓射大雕。俱往矣,数风流人物,还看今朝。”   我笑盈盈的看着她,暗号对上了!只见她眼含惊喜,激动的差点没冲上来握着我的手说:“同志,可找到你啦!”   我心中也是澎湃万千,原以为在这陌生的时代里只有我这“一缕孤魂”飘荡,不曾想还有同是天涯沦落人。而且还是一大美女!想我这唐朝路上也不会太过孤单了,说不定我们还能成为好姐妹……呃……好兄妹……嘿嘿!   在外人看来我们俩此刻含情脉脉,两眼放光,还以为是情意绵绵的一对恋人在互送秋波……   “啪、啪、啪”不合时宜的掌声突然响起:“好诗!题材新颖、气势磅礴,词中充盈着雄视天下的气魄,显示出包纳天地的胸怀,不知出自哪位高人之手?”慕容言忍不住称赞道。   挠挠头,我信口胡邹:“好像是我姨妈的表兄的堂叔的外甥的三姑的大侄子所作。哎呀!关系太复杂我也记不清啦!反正他这个人喜欢云游四海,可能也曾来过这醉仙楼,吟给仙儿姑娘听吧!”   林仙儿没想到我会把皮球踢给她,愣了一下随即反应过来道:“前些日子是来过一位毛公子,将此诗送与我,只是仙儿还未向他多加讨教,他便辞行离去。”想不到她比我还能掐,连毛爷爷都让她搬到唐朝了。   闻言,慕容言一脸失望的叹道:“能写出如此绝句必是胸襟气魄雄伟浩阔之人,本想与他切磋一番,可惜无缘相见!”   我无奈的翻翻白眼,你当然无缘相见了!人家可是几百年后新中国的伟人领袖毛泽东!等你的骨头化成水了说不定就能见到他了。   略一沉吟,慕容言出言提醒:“只是这‘唐宗宋祖,稍逊风骚’实为不敬,若让有心人听到,二位怕是要惹上官司了。”   “谢慕容公子提醒,仙儿以后定会注意!”林仙儿施礼道谢。   有这么严重吗?不就是一首诗而已!我心想。反正今天也只是拿它来认认亲,以后别人想听咱还不念了呢!   本想问问林仙儿如何来得唐朝,但碍于慕容言在场,也只好作罢!于是,在好不容易逮着机会一睹佳人风采的慕容公子的强烈要求下,林仙儿舞了一曲又一曲,唱了一段又一段,精雅奢华的雅阁内琴声铮铮,艳舞莺歌,纸醉金迷的夜生活开始啦……   第十九章 约定   “你说什么?!你……你是男的!”我不敢置信的看着眼前的佳人,怎么也无法把这样一个媚态百生的俏女子和大男人联想到一起。   昨日与慕容言尽兴而归,面对莫青云的质问,他也很讲义气的替我打了掩护。好不容易等到夜幕降临,我又上演了一场新版“墙头记”。来到“醉仙楼”门前时还神经质的左看右看怕打哪儿再冒出个慕容言,一路披荆斩棘躲过众女子的包围终于来到林仙儿的闺阁,本想与她探讨探讨穿越之感想,不曾想她却丢给我这样一个“炸弹”!   林仙儿点点头:“刚开始知道自己竟然来到唐朝,而且还变成了女子,真的很震惊!而最让我哭笑不得的是,自己还偏偏投身在一青楼女子身上。”无奈的笑了笑:“想来这副身子原来的主人抵死不愿接客才被折磨而死,与其让自己受罪,倒不如利用这副美艳皮囊谋个出路。”   “于是你就挂起了卖艺不卖身的招牌,因众多王孙贵族仰慕你的美貌和才艺,倒也成了醉仙楼的头牌,既然能把大把大把的银子往醉仙楼里装,老鸨自然凡事都依着你了。”我接着话讲。   “是啊,毕竟这里不是我们的世界。要想生存,只能自谋活路。”林仙儿感叹道。   想想自己原本也是一妙龄女子,到了这历史的潮流中却错投男儿身,倒也没什么好奇怪了。于是好奇的问道:“看你跳的舞应该是来自二十一世纪的人吧!”   “对!我来自中国河南。”   “呀,原来是老乡啊!那你是怎么来的?”我惊喜,老乡见老乡两眼泪汪汪!   “假期的时候和同学一起去九寨沟游玩,没想到会碰到地震,等我醒来就到了如今的时代。”林仙儿柳眉微蹙,回忆道。   原来是地震!而且还是在九寨沟!这么巧!心中似有一个念头闪过,我疑声问道:“你原本叫什么名字?”   “林超凡!”   “轰”!又一个炸弹响起!   “你……你……”我颤抖着手指着她,说不清心里是震惊、是欣喜……   “怎么了?”林仙儿一脸的疑惑。   顺了顺气,平抚了激动的心情,我调皮的眨眨眼睛:“不好意思,嗯……你相机什么牌子的?我正想买一个。”   哈哈!现在换成她一脸的震惊,张着嘴颤抖着手指着我……   “苏文儿,你怎么会变成莫文轩?而且还是个男的?”恢复了正常,已是林仙儿的林超凡问道。   “唉!”我叹气道:“还不是那该死的地震!等我醒来就变成了莫家三少爷,我也是用了好长时间才消化了这个身份。”   “看来我们还真是同病相怜呢!只是说不定咱们原本的身躯已经被掩埋在废墟下了,也不知道还能不能回去。”言语透着些许无奈。   “只要想回去,就一定能回去的!小说中不都是这样的吗?”我安慰道:“只是,在回去之前一定要在唐朝闯出一个名堂来!嗯……文的不行武的也不会,经商嘛咱也没那头脑,你既然能歌善舞还会抚琴,干脆我做你的经济人,咱们全国各地巡逻演出,既欣赏了大好河山的锦绣风景,还能打响知名度,赚足荷包,保准让咱们一炮走红!”我美滋滋的打算着,仿佛大把大把的银票已经拿在手中。   “大小姐!你以为自己在写小说啊!”林超凡好笑的翻了翻白眼:“单是这林仙儿的赎身费,你可出得起吗?即使出得起,正值林仙儿当红之际,那老鸨又怎会放人?何况‘醉仙楼’真正的东家乃是官府,你一介平民如何斗的过?”   闻言,我顿时像打焉的茄子没了精神,力量如此悬殊,还是等以后有机会再说吧!于是打趣道:“那我干脆跟那老鸨商量一下,免费为醉仙楼包装一个比林仙儿还要美的花魁,把你替了出来,可好?”   “那奴家定要以身相许,以报公子厚恩了。”林超凡调皮一笑,揶揄道。   看着她灿烂的笑容,如阳光般明艳动人。我心中一动,不否认,她笑起来比不笑起来还要好看!   回了回神,我道出心中的疑惑:“你怎么会弹琴?还会……跳舞?”这些连女子都不一定会的才艺,他一个大男人怎么如此娴熟?   “这要归功于我爸妈了!”林超凡一脸的自豪:“他们都是大学的教授,一个教文学一个教音乐,做为他们的儿子,从小受着艺术的熏陶,自然是文舞兼备了。”   “那以后我常来醉仙楼,听你抚琴呤歌好不好?”我羡慕的看着她。   “你当我是CD机啊!”林超凡一副受不了的表情。   我委屈道:“多给你捧捧场,赚赚人气,不好么?再说,在这人生地不熟的地方,咱们两个系在一根绳上的蚂蚱再不将团结坚持到底,难不成还跟那些咬文嚼字的古人大谈人生理想?”   “真看不出来,你倒是伶牙利齿。”林超凡上下打量了我一番:“第一次见面时,怎么见你吞吞吐吐,话也说不成句?”   我脸倏地一红,我能说是因为见到帅哥紧张的说不出话来吗?   “这个嘛……因为我以前是女的,现在是男的,基因变了嘛!”我打着哈哈,看林超凡仍一脸狐疑,我忙转移话题道:“既然知道了各自的身份,为避免不必要的麻烦,人前我们还是以公子、姑娘互称,至于人后嘛!我称你林,你叫我文,简单好记,也省得混淆。可好?”   “这主意妙哉!就这么定了!”林超凡一脸笑容的看着我。恍忽间,我仿佛看到那个俊雅脱尘的男子……   第二十章 皆为红颜   醉仙楼,一雅阁内。   清歌曼舞,琴音袅袅。房内端坐着三位潇洒俊逸的公子,均一脸陶醉。而在他们前面的几案边,正是一位绝色佳人抚琴轻吟。   自从那次“认亲”事件后,我便成了“醉仙楼”的常客。外人都以为我成了林仙儿的入幕之宾,对我好生羡慕。想想与其每晚像做贼似的偷偷摸摸去“醉仙楼”,倒不如邀请莫青云和慕容言也一同前去,既落了个人情,还有人愿当冤大头省了自己的钱包,何乐而不为呢?   于是,几乎每晚我们都会光临“醉仙楼”,并且专点林仙儿的场。惹的许妈妈但凡见到我们就咧着她那张徐娘脸,仿佛看到了大把大把的银子。其余女子均是既羡慕又怨恨,我分析了一下,她们定是羡慕林仙儿有此艳福竟得三位帅哥的青睐;怨恨我们放着一大片的花海不理,却只倾心她那一朵花!女人呐,到哪都忘不了争风吃醋!只是可怜我,却天天落得熊猫眼一双。熬夜是皮肤的最大杀手!可拗不过两位“仙迷”,且林仙儿只卖我一人的面子,只得夜夜奉陪,流连花前,不知会不会落下个纨绔子弟、花花公子的坏名声!   要怪就怪那些个写小说的作者,说什么古代生活沉闷,缺乏娱乐节目!瞧这夜夜笙歌,灯红酒醉好不惬意!殊不知无味的只是深居闺楼的女子,而男子却可以处处寻乐,花天酒地,不禁替女人们深感不平!倘若自己不是男儿身,也不会有如此待遇在这寻欢作乐吧!也难怪这历史上会有那么多女扮男装之人。   一曲终了,引来莫青云与慕容言赞声连连。   “琴声悠扬,由缓入急,似在诉说无限悲哀怨恨,凄美迷离,令人回味。”慕容言微闭双目,喃喃自语,似乎还陶醉在刚才的乐曲中。   “仙儿姑娘每次都能给人惊喜,不知这次所弹又是何曲目?”莫青云双目生辉,一脸痴迷的看着她。   “此曲乃《梁祝》,又称《化蝶》。是一位隐世之人所作,仙儿听着喜欢,便与他学了来。”在外人面前,林仙儿仍是一副标准的小女子姿态。   慕容言问道:“这曲子因何叫做《梁祝》呢?”   端起桌上的茶杯浅抿一口,林仙儿缓缓道来:“《梁祝》本是一段凄美的爱情,祝英台女扮男装前去求学,路遇文质彬彬的梁山伯,因志同道合而结为兄弟并同窗三载。当两人分别时,祝英台用各种美妙的比喻向梁山伯吐露内心蕴藏已久的爱情,诚笃的梁山伯却没有领悟。一年后,梁山伯得知祝英台是个女子,便立即向她求婚,可是祝英台已被许了旁人,梁山伯得知后抑郁而死。祝英台被家人迫嫁,出嫁当日经过梁山伯坟墓时,天空雷电交加,坟墓被天雷崩开,祝英台跳入坟中,坟墓又奇迹般地合拢,之后雨收云散,地上开满了鲜花,坟墓中的两人化身为蝶,在花间翩翩起舞,从此形影不离。”   故事讲的好美,连我都忍不住想落泪了。抬头瞅了瞅一脸悲伤的莫青云,《梁祝》的情节倒跟我们有点相像,只是我不是女扮男装,而是女子的灵魂男子的皮囊,唉!   “果真是段哀婉动人的爱情,让人闻之悲切,问世间情为何物,只教人生死相许。只是这般真情世间难寻啊!”慕容言感叹道。   林仙儿淡然一笑:“真情与否,要看你是不是真心以对,世人只知追名逐利,却不知最珍贵的却是这真情真意。”   “那么仙儿姑娘是否也在等待你的真情?”慕容言别有深意的看了一眼我和莫青云。莫非他以为我们两个都对林仙儿有意,借机试探佳人心归谁属?   林仙儿好笑的说道:“青楼中只有逢场作戏、游戏人生,何来真情?”   “仙儿姑娘,并非每一个来青楼的人都是虚情假意。”莫青云着急的辩解道,脸涨的通红:“至少我……我们是真心诚意的。”   干脆说你就是那真情真意之人好了!我心里酸酸的想。林仙儿这边我不担心,就怕莫青云对她越陷越深,到时候即使我想插一脚也没地儿了。   忍不住说道:“即使满腔真情又能如何?单是那天价的赎身费就已经让人望而却步,更不要说仙儿姑娘正值当红,那势力的林妈妈又岂会放走到手的肥肉?”   “文轩弟!”莫青云出言打断我:“仙儿姑娘落入风尘已是不幸,你就不要再令她难堪了。”   我心中一恼,讥诮道:“云哥倒是挺会怜香惜玉,就是不知这仙儿姑娘领不领你的情了。”   林仙儿悄悄嗔我一眼,轻移莲步一一为我们斟上酒水:“文轩公子所言亦是事实,今日仙儿本不该挑起这个话题,是仙儿逾矩了。能得三位公子垂青已是仙儿的福份,借此薄酒一杯,敬各位公子!”说罢,端起桌上酒杯,唇角含笑的望着我们。   莫青云将杯中酒水一饮而尽,目光坚定的看着林仙儿,心中似已下定决心:“仙儿姑娘,你且放心,我定会帮你脱离苦海。”   一旁的慕容言偷偷对我眨了眨眼晴,朝着林仙儿努努嘴。我知道他的意思是说人家莫青云都已经表明心意,我这个仰慕者再不采取行动只怕到手的鸭子要飞走喽!   我摇了摇头,无奈的抿了口酒。这头犟驴!怎么我越是阻挠他越是来劲,可真是愈挫愈勇啊!还有这林仙儿,真怀疑他当林超凡的时候是不是就有女子的倾向,那举手投足、一颦一笑都能柔到人骨子里。这样一副万人迷的样子,不知要迷住多少纯情少男的心!忿忿的瞪了她一眼,却撞见林仙儿若有所思的目光。   未待开口,门外突然一阵喧哗,隐约听见许妈妈的声音:“张员外啊,仙儿姑娘这会儿正有客,改天一定让她好好陪陪您!”   “我几次要见那仙儿美人,她都是一副拒人千里的样子,这回我倒要看看是谁的面子竟比我的还要大!“听这话中语气嚣张,应该就是那什么张员外了。   “张员外,您听我说……”徐妈妈话还未说完,厢房的门便“砰”的一声从外面撞开了,把刚听出点端倪的我吓了一跳。   抬头望向门口,只见一位六十多岁满脸核桃纹的白胡子老爷爷正吹胡子瞪眼的站在门口,整个人如秋风落叶般瑟瑟发抖,看来气的不轻!正奇怪他这风一吹就能倒的身子骨怎么撞开如此厚实的门板,才瞥见他的身侧站着两位家丁打扮的壮汉,想必出自他们之手。逛窑子还带手下?难不成不行的时候还要他们代劳?想想那副画面我就忍不住一阵恶寒!   正想着,那张员外已经走到桌前,居高临下的望着我们,他两位手下也跟随过来,一边站着一个,似有挑衅之意。   见状,徐妈妈赶紧上前打圆场:“张员外,要不您先让红袖陪着,您每次来不都是点她的场吗?今个儿她还眼巴巴的盼着您哪!阿福,还不快去叫红袖姑娘过来!”说话间,徐妈妈给旁边一个男子使了个眼色,男子会意退了出去。   “哼!我今天就非林仙儿不可!其她人我谁也不要!”张员外藐了我们一眼,冷哼道:“不就是几个小娃娃么,徐妈妈不要忘了谁才是你的衣食父母!”   闻言,徐妈妈讪讪的站在一边,不再说话。   林仙儿不得不起身施礼:“张老爷,今日仙儿有贵客来访,改日定献上小曲向您以赔不是!”   张员外见美人在前,慌忙伸手扶起,边揉捏着林仙儿白嫩的小手,边色迷迷的笑道:“仙儿美人,择日不如撞日,干脆今晚就到我府上唱上一曲吧!”   慕容言上前不着痕迹的把林仙儿拉开,说道:“我道是哪个莽夫来闹事,原来是张员外!听说你前些日子刚纳了九姨太,怎么今天就来此寻欢,不怕冷落了娇妻?”语含讥讽,并无恭敬之意。   晕!没想到这么个糟老头都已经有了九个老婆,就他这副身子骨,能招架得了吗?   “你是什么人!敢对我家老爷这般说话!”一个满脸横肉的家丁上前喝道。   狗仗人势!我最讨厌这种人!对慕容言使了个眼色,我摆出一副凶神恶煞的样子喝道:“你又是个什么东西!爷们说话有你狗奴才什么事?得罪了我们,小心你脑袋搬家!”说罢,我把洒杯“啪”的一声按在桌上,再拿开手时只留下一堆醒目的碎沫。   那厮显然被我这气势给吓住了,不敢再吭声。莫青云和林仙儿也被我这一招给震蒙了,奇怪我什么时候练就了如此神功?殊不知刚才只不过是虚晃一招,是慕容言用内力震碎了酒杯,而我只需做做样子把它拍扁就行了,即便如此还是把我的手掌硌的生疼!   那张员外重新把我们打量了一番,显然拿捏不准我们的底细,疑声问道:“你们是什么人?”   我得意洋洋的说道:“洛阳城里大名鼎鼎的“威龙三少”你都不知道?也太孤陋寡闻了吧!”   “威龙三少?”张员外显然一头雾水。他当然不知道了,这名号也是我刚刚自封的。   清了清嗓子,我开始了现场解说:“这威龙三少就是:相貌堂堂气宇轩昂、风度翩翩一表人才的铮铮男儿——莫青云;英俊潇洒玉树临风、才貌双绝风流倜傥的淑人君子——慕容言;清新俊逸品貌非凡、温文尔雅风华正茂的翩翩少年——莫文轩是也!”   恶……   我听到四周传来呕吐声。   不过有些人倒是挺受用,慕容言对我眨眨眼睛,厚着脸皮得意的笑道:“我一直都以为自己很帅,但没想到我会这么帅!”   一名家丁在张员外耳边小声嘀咕了几句,张员外瞅了瞅我们,眼神带有一丝不屑:“原来是‘威龙武馆’的人,以为自己会点功夫就不知天高地厚,可别忘了这是什么地方!”   刚踏进门的红袖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在徐妈妈的示意下,扭着水蛇腰一脸媚笑的扑到张员外怀里,嘴里还嗲声嗲气的叫着:“哎哟……张老爷啊!您可真坏!这些天也不来看看红袖,可把红袖给想死啦!”   张员外搂着美人调笑道:“美人乖,等老爷我教训了那些臭小子,再让你和仙儿美人好好伺候。”   我嗤笑:“你就这么肯定是你教训我们,而不是我们教训你?”这老头子真欠揍!人家都给了你台阶下你还在这瞎磨蹭!有这两位武林高手在,你那两个手下又岂是对手?   张员外气的恼羞成怒,吆喝手下:“几个乳臭未干的野小子不自量力,竟敢在太岁头上动土?来人啊!把他们给我拿下!”   “是!”   “唰、唰、唰、唰”门外又闪进来四个人。晕!这人不是有钱烧的就是个怕死的主儿,逛个妓院还带这么多打手。看对方的身手都是些练家子,相信比对付那些强盗山贼要刺激有趣的多吧!我开始期待这场精彩的打斗……   第二十一章 祸兮福兮   也不知是谁先动的手,反正在那些人扑上来的时候,莫青云和慕容言就已经摆好架式迎了上去。因场地有限,双方都没有动刀子,而是用了最原始的方式——“肉搏”。但仍是免不了打碎个花瓶,碰坏个名画,徐妈妈一边心疼的嚷着让他们小心点,一边忙不迭失的计算着损失。就不知道她会把这笔帐算到谁的头上!   我拉着林仙儿从桌上跳到桌下,再从窗户窜到门口,小心的闪躲着那些“拳光脚影”,生怕一个不小心给自己留下永恒的烙印。这可是真功夫耶!那一招一式都是咱们中华几千年武学的精粹啊!看的我是眼花缭乱,直呼过瘾!   林仙儿一副受不了的表情:“你不是挺厉害吗?那么多人的脑袋都等着你来搬呢!你躲在这儿瞎起什么劲!”   侧身闪过对面的拳头,我嘻笑道:“那活太累人,有他们两个就够了,我还是好好保护美人吧!”   林仙儿白了我一眼:“想拿我当挡箭牌就直说,他们的目标可是你们!”   “说话有没有良心啊!”我没好气的瞪了她一眼:“若不是为某人,我们也犯不着在这儿大动干戈!”   “那小女子要感谢诸位大侠英雄救美喽!”林仙儿巧笑嫣然:“只可惜我没有□术,该如何对你们以身相许?”   “你——”我正待开口,却看见一张椅子朝我们飞来,情急中慌忙把林仙儿扑倒在地。   好险!看着碎了一地的残骸,我惊魂未定的拍拍胸口,如果被砸中了不被毁容也要头破血流!   抬起头来,却撞见一双灿若星辰的眼,仿佛掉入了两汪黑得不见底的深潭,令我沉迷其中……   “很舒服么?”一个促狭的声音把我惊醒。   我回过神来,脸色微微发烫,这才察觉到我们的姿势实在是暧昧,我整个人都趴在她的身上,双手还好死不死的压到她的柔软,她的鼻息暖暖的吹在我的耳边,心中忍不住一阵悸动。   “对……对不起!”我急忙爬起来,窘的脸上都要滴出血来。   林仙儿站起来整了整衣衫,一脸玩味的看着我:“没想到你还挺纯情的嘛!只不过来个暖玉相抱,就害羞成这个样子,难不成你还没有谈过恋爱?”   闻言,我更是羞的抬不起头,如果让她知道我真的一次恋爱都没谈过,不定要怎么取笑我呢!   “文轩弟、仙儿姑娘,你们没事吧?”大救星莫青云又一次从天而降,救我脱离尴尬。我投向他感激的一眼,却见他虽然是扶着我,眼睛却是看向林仙儿。想是碍于男女有别,不好对林仙儿有逾矩的举止,但是那盛满担心的双眼却泄露了真实的情感。顿时,我满腔热情化作一滩冰水,把我的心从里到外凉了个透!   “我们没事,打斗已经结束了吗?”林仙儿又恢复了娇羞可人的淑女样,真怀疑她是不是学过表演,这角色转换的也忒快。   “恩,那些人本就不是我们的对手。”莫青云自负的说道。   我看向四周,刚才还虎虎生威的那些人,全都横七竖八的躺在地上,慕容言正用脚踩在一人的背上,摇着扇子好整以暇的看着一脸骇然的张老爷。   “你……你们不要太嚣张,我可……可是朝廷命官!”张员外此时早没了刚才的气势,抖着身子躲在同样吓的花容失色的红袖身后。   慕容言眯起双眸,嘴角挂着一丝冷笑:“一个小小的员外就敢自称是朝廷命官?如若当今圣上知你打着朝廷的旗号聚众闹事、欺凌百姓,别说是你顶上乌纱,就怕是身家性命也难保!”   许妈妈见状,慌忙跑过来对慕容公子陪笑:“哎呀慕容公子!这打也打了斗了斗了,各位气也该消消了,又不是什么非要人命的事,闹大了对谁都不好,看在我许妈妈的面子上,就算了吧!”   听林仙儿说过这“醉仙楼”是官府在暗仓操作,必是后台强硬,不然许妈妈也不会这般镇定。   慕容言淡淡一笑:“许妈妈但且放心,我们只是切磋切磋武艺,如今已分出了高低自然不会再争执下去。至于今个儿损失么……相信张员外一定会给你个满意的补偿。”说罢,眼神轻轻扫了扫张员外,眸中厉光顿现。   张员外打了个哆嗦,心不甘情不愿的掏出一沓银票。   徐妈妈屁颠屁颠的上前接过,喜的是眉开眼笑,嘴里却客气着:“慕容公子哪里话,只要大家和和气气,咱们醉仙楼就能多多发财!”   “好了,事情既然已经解决,就请许妈妈另寻个雅间,我们还要继续与仙儿姑娘吟歌弄舞。”慕容言挥挥衣袖,转身朝门外走去。   “那是那是!”徐妈妈连声应到:“隔壁的秋水阁我已让人备好酒水,请公子们随我来!”   行至张员外身边时,慕容言拍拍他的肩膀:“既然张员外花了这么大笔钱,这地儿就让给您老了,慢慢享用!”说罢,留下敢怒不敢言的张员外,带着我们扬长而去。   “言大哥,看那个张员外好像不会就此罢手。”想起临走前张员外怨毒的眼神,我的心里不免一阵担忧。   “是啊!言,他好歹也是一官员,民不与官斗,我们今天是不是有些过份了?”莫青云也在一旁附和道。   “我说二位,刚才你们可是一个比一个神勇,恨不得把他们大卸八块,这会再担心不嫌晚了吗?”慕容言靠着椅背,懒洋洋地看着我们。   “还说呢!”我没好气的白了他一眼:“是谁在那儿趾高气扬的指着张老头的鼻子说什么小小员外不是官,还拿皇上来威胁他,害我还以为你有多厉害!”   “慕容公子,那张员外虽说官位不高,但他的儿子却是当今知府,位高权重。得罪了他们,只怕日后会公报私仇找你们的麻烦!”林仙儿听到我们的对话,也是一脸忧心忡忡。   “仙儿姑娘是在担心我?还是两位莫公子?”慕容言倒是一点都不担心,仍然嬉皮笑脸:“兵来将挡,水来土淹,我们‘威龙武馆’也不是好欺负的!”   难道这“威龙武馆”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我狐疑的看着慕容言。从头到尾都没见他对官兵没有一丝惧怕之意,甚至是不屑!难不成他是哪个落难王爷打着武馆的幌子隐姓埋名?又或者与“醉仙楼”一样有更强硬的后台?唉!本以为脱离了二十一世纪冷漠世故、处处算计的复杂环境,可以在古代感受这采菊东篱下,悠然见南山的质朴生活,但却发现天下乌鸦一般黑,不管是千年前还是千年后,人心都是一样的。简单如我,实在是参不透这其中玄机。   注:员外郎,简称员外,原指设于正额以外的郎官。在现在人的观念里,员外是大地主和富翁的代名词,而且多少有些为富不仁的贬义倾向,但在古代的确有这样一种官职称为员外郎,还一度还与科举考试密切相关。   隋开皇三年(公元538年)于尚书省二十四司各置员外郎一人,为郎中的副职。 唐朝贞观时期以前,科举考试的主考官就曾是由员外郎担任,全称是考功员外郎。   唐宋沿制。唐开元年间,唐玄宗李隆基认为员外郎位望较轻,改为由礼部侍郎主持科考,以后成为定制。与郎中通称郎官,皆为中央官吏中的要职。   到了明朝以后,员外郎成为一种闲职,不在与科举相关,并渐渐和财富联系在一起。只要肯花银子,地主和商人都可以捐一个员外官职来做。   第二十二章 遇险   痛!   我仿佛飘浮在无边的黑暗中,看不见天地。所有的感官都失去了知觉,唯有这刺骨的疼痛在召唤着逐渐迷失的意识。   艰难的睁开双眼,我抬起重似千斤的身子,谁知一动之下肩膀便如撕裂般火辣辣的疼痛。   散涣的意识开始慢慢清晰,我是在哪?环顾四周,一片昏暗,籍着窗外微弱的月光,依稀看到屋内的轮廓。摆设很简单,只有一张四方小桌两把椅子和一些摆放的乱七八糟的物品,看样子应该是大户人家用来堆放杂物的柴房。   恍然记起,今天本是独自跑去醉仙楼找林仙儿,回来时挑近路走了那条无人小巷,然后……我睁大眼睛,小心的把手伸向颈后,触手一片红肿。对!自己遭人暗算,被打了一棍子,然后就到了这里!   可是这里是什么地方?我又得罪了什么人会遭此毒手?想我这初来乍到的应该没有什么仇人吧!还有我未缚绳索的手脚,就不怕我会逃跑吗?是他们健忘还是已做了周全的防范?   忍着肩膀的疼痛,我挪步来到门前。却怎么也打不开门,原来是门外上了锁,怪不得他们对我如此放心,而我却天真的以为老天给了一线生机。   正当我暗自懊恼时,门外传来一阵脚步声,我慌忙躲了回去,闭目假寐。只听门“吱呀”一声从外面打开,借着月光隐约看见是两名男子。   “是他吗?”一个略嫌苍老的声音响起。   另一人俯首恭敬的回话:“回总管,属下在“威龙武馆”跟踪了数日,今日见他只身一人前去醉仙楼,且与那林仙儿交情甚好,错不了!”   “好!给我严加看管,若有差池唯你是问!待明日大人回来,再交他处理!”说罢,拂袖离去。   “是!”门又重新合上,外面传来落锁的声音。   睁开双眼,我陷入沉思。从刚才简短的对话听得出,这次的绑架案是有计划的实施,而不是我先前以为的只是为了丰厚的赎金那么简单。他们知道“威龙武馆”,还专门针对不会武功的我!难道是慕容言得罪了同业中人,以我为筹码要挟他?不过他们也太看得起我了,我同慕容言说近点只沾那么一点亲带那么一点故,说远点也就是借住的客人,哪来的本钱让他们如此大费周张?还有那个大人又是何方神圣……看来我真的没有当侦探的天赋,这才理了几个头,就摸不着北了。   我叹了口气,不知道云哥他们是否知道我已身处险境?他们能找到我吗?门上有锁,门外有兵,就算我插翅也难飞。疲倦的闭上眼睛,不管明天等待我的是什么,现在先养足精神再说吧!   ——————————分界线————————————   翌日清晨,窗外小鸟清脆的啼鸣把我从睡梦中吵醒,习惯的伸伸懒腰,却不小心碰到伤口,呲牙裂嘴之后才想起自己身在何处。   肚子“咕噜噜”的叫声提醒我经过一夜的消化胃里早已饥肠辘辘,我现在最渴望的就是香喷喷的镘头和几碟可口的小菜,可是……咽咽口水,我看着纹丝不动的门板,似乎没有人关心我这个绑票吃不吃早餐。   眼看着太阳从东边落到了西边,我依然无人问津。内心早已把绑匪的祖宗十八辈问候个遍,以抚慰我饿的前胸贴后背的狼狈。门外的看守也不知死哪去了,唤了几遍无人应答,真让人怀疑他们是不是把我给忘了,太没有职业道德!   正想着是不是来个诈死以期引来众人的注意,门外却传来一阵响声,接着,关闭了一天的门终于迎着落日的余辉徐徐开启。   两个家丁模样的人进来,二话不说把我架起来就往外走。   “两位大哥,这是要带我去哪?”难道他们就是传说中行侠仗义、救人水火的大侠?   “闭嘴!”其中一人对着我一天未进食的孱弱身体踢上一脚:“我家大人要见你,给我老实点!”   我乖乖的闭上嘴巴,就知道小说里写的都是骗人的,哪来的从天而降的大侠,倒是这幕后黑手终于现身,看来只有见机行事,以求自保了。   因天色渐暗,沿途并未见到多少丫鬟仆人,不过看这宅院气派的格局,就知这家主人非富即贵。七拐八拐的来到一处庭院内,隐约听见屋内传来嬉笑声。   “大人,人带来了。”一家仆恭敬的站在门前。   “好,把他带进来。”声音透着一丝慵懒。   我被推搡着进了门,抬头环顾四周,却赫然发现眼前坐着一大堆的美女,红蓝黄绿,莺莺燕燕,一双双美目全都齐刷刷的盯着我,让我如芒在身。   再看众佳丽中间坐着一位身材削瘦的男子,锦衣玉服在身,娉婷粉黛入怀。面色因长期沉迷酒色而显的苍白,长得倒是人模人样,只是那双色眯眯的眼睛让我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你就是莫文轩?”男子抬眼瞅了瞅我。   “是!”不知道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还是少说话的好。   男子拥着一位美人走到我面前,手指挑着我的下巴,轻佻的说道“抬起头来,让本大人好好瞧瞧!”   他手上略微用劲,使我不得不把头抬起来,任他的目光在我脸上肆意的游走。被一个男人用这样的眼神盯着看实在是不怎么舒服,我思付着是不是该把话挑明了说,他这样有一句没一句的什么时候能谈到正题上,而我可怜的胃实在是经不起时间的蹂躏了。   “不知大人把我抓来是何用意?如果是想威胁‘威龙武馆’怕是打错了算盘,我与慕容言虽说相识,但只是……”   “一个小小的‘威龙武馆’我还看不在眼里。”男子打断我的话,手背轻抚我的脸颊:“若不是你们得罪了我爹,让他老人家大动肝火,非得让我这做儿子的出面,我还不知这洛阳城内竟有如此绝色!”   我打了一个激灵,受不了的起了一身鸡皮疙瘩。早就该猜到是那什么张员外,就他那种肚量肯定不会善罢甘休,而且他也见过莫青云和慕容言的武艺,知道他们不好对付,所以才会从不会武功的我下手。怪不得那双眼睛那么熟悉,真是有其父必有其子!这么一想,一切倒也明朗起来。只是……这个张员外的儿子看我的眼神太过暧昧,让我萌生不种一种不好的预感。   身子往后撤了撤,我躲开脸上那只色爪,正色道:“原来是张知府,草民是犯了大唐律法的哪一条?让你如此大费周张的把我抓来?”   张知府闻言哈哈大笑,低头亲了亲怀中的美人:“小心肝儿,你说我为什么要把他抓来?”   美人横了我一眼,嗲着腻死人的嗓音:“大人!奴家愚钝,只懂得民不与官斗的道理。这洛阳城谁人不知大人威名,抓个人来又算得了什么!”   奸臣!公报私仇!我气愤地看着一脸得意的张知府:“你如此滥用职权,就不怕当今皇上知道怪罪吗?”   “皇上?”张知府嗤笑:“先不说皇上远在长安,深居皇宫。就算知道,犯得着为你这一介草民整治我们这些朝廷命官吗?”   恨恨的瞪着他,却不得不承认他所说的均是事实。自古官官相护,狼狈为奸,贪官污吏数不胜数。任是英明神武的唐太宗,还是睿智开明的康熙,都止不住这股不正之风,压得了一时压不了一世,只要贪念在,贪官就不会灭绝!   无奈的叹口气:“那张大人又将如何惩治草民?”总不会无法无天到把我杀了以泄私愤吧!   张知府挥手让众佳丽退下,并吩咐家仆把门关上,房内只剩下我们两人。我紧张的吞了吞口水,不知道他想要做什么。   “如此楚楚动人的可人儿,本大人怎么舍得惩治你?”张知府欺身上前抓住我的手腕放在嘴边啃了一下,顿时我的汗毛“噌、噌、噌”全都竖了起来,鸡皮疙瘩落了一地。   “大……大人,你……你干什么?”我受惊不小,说话也结巴起来。本来做好了入大牢的准备,没想到他却来了这么恶心的一招,幸亏我今天一整天都没吃什么饭,不然准一滴不剩的吐出来!   张知府一把抱住我,色眯眯的说道:“干什么?当然是要好好疼你了!”   我挣扎着,无奈浑身无力挣不开他的钳制,急的大叫:“我、我可是男的!”他不会有断袖之僻吧?   “你不知道本大人就喜欢你这种细皮嫩肉的小白脸吗?凡是洛阳城内有些姿色的都被本大人收入府中,没想到还有你这条漏网之鱼,看来我今天真是捡到宝了,哈哈!   恶!他还真是老少皆宜,男女通吃!这世上不知道又有多少花骨朵儿惨遭魔爪的荼毒,我可不想也成为他的囊中之物,任之欺凌!所以,当务之急要先稳住他!   强忍着反胃呕吐的冲动,我装出一副可怜的样子:“大人,我一天滴水未过,实在是饥饿难当,您能不能先让我吃些饭菜?”只有拖延时间寻找机会了。   张知府迫不及待的想解去我的衣衫:“还吃什么饭,我现在恨不得就把你给吃了!”   “大人!”我手脚并用抵挡着他的侵袭:“能得大人垂爱实在是小人的荣幸!本想与大人芙蓉帐暖度春宵,无奈腹中饥饿只怕到时心有余而力不足,又如何与大人享受这鱼水之欢呢?大人也不想抱着一根木头吧!”我努力装出一副娇羞的模样,心中不知吐了多少回。   “你这个小妖精!”张知府在我身上揩了一下油,万般不情愿的松开手,吩咐下人准备些吃的,便对我呲牙道:“可要给我快些吃饱,我可等着与你春宵一刻呢!哈哈!”   第二十三章 流水无情   看着一盘盘的美味佳肴摆在面前,虽然早已饥肠辘辘,但旁边有个虎视眈眈的色狼盯着,让我坐如针毡,如何吃得下去?细嚼慢咽的吃着饭菜,脑子里飞快的想着应对之策。   用酒灌醉他?不行!自己的酒量顶多一两而已,如果他没有被灌醉而我先醉倒了,那不正好让他有机可乘;大声呼救?不行!这么大的府邸,就算我喊破嗓子也没人能听见,反而会让他恼羞成怒,那我就连一线生机都没有了;趁他不注意暗算他?不行!先不说我没那么大力气,就算暗算成功,也难逃外面家仆的追捕;委曲求全?更不行!如果真要和他做那苟且之事,我会在心里鄙视我一千遍、一万遍……   苦苦思索,仍找不到解救的方法,看来只能慢慢跟他耗着,盼着云哥能早早找到这儿。   那张知府却不容我再这么拖延下去,他猴急的走过来,嚷嚷着:“心肝宝贝儿,我可是等不及了,咱们赶紧办正事吧!”   怕他等不及来个霸王硬上弓,我不由着急起来:“大人!您再等一等,容我吃饱了才有体力好好服侍大人啊!”   “哼!你是想拖延时间吗?等着你的同伴来救你?”张知府神情骤然阴鸷,鹰隼般的眼睛直盯着我:“别再痴心妄想,进了我张府的门就别想出去!还是乖乖随了本大人吧!”说着,如恶虎扑食般朝我抓了过来。   我拼命挣扎,奈何双方力量悬殊,我根本不是他的对手。衣衫被一件件撕碎,难道我的一世清白就要毁在他的手中?   不甘心的大叫:“我身上有霉毒!有淋病!有爱滋!传染给你会死人的!”慌乱中我连AIDS都搬了出来。   “老子倒要看看你是怎么把我给传染死的!”“砰”的一声,我被他狠狠甩在床上,眼前一阵发昏,还未清楚眼前的状况,身上便有重物压来。双手被钳制在头顶动弹不得,我只能徒劳的扭着身子,随着“嘶”的一声,本就破烂不堪的衣衫被扯了下来,露出雪白肌肤一片。   看着张知府那张狰狞的脸,我内心一阵绝望!虽说我现在是男子,也深知贞洁没有命重要的道理,但这宝贵的第一次,却不愿给了这么龌龊的人。   屈辱的泪水无声地落下,云哥,你在哪?你说过要保护我,为什么不来救我,为什么……   ————————————分界线——————————   “唔!”张知府忽然闷哼一声倒在我的身上,本欲在我身上索求的双手无力的垂在一旁。   怎么回事?!我定了定神,推开趴在我身上犹如死猪的张知府,这才看到恍如神祗般从天而降的莫青云。   “云哥!”我惊喜的扑到他的怀里。他终于来了!终于在最后关头,又一次救了我!   莫青云怜惜的为我拢拢凌乱的发丝:“文轩弟!你……没事吧?”   含泪摇了摇头:“还好云哥赶来的及时,不然……”后面的话我没有说下去,只是往莫青云的怀里钻了钻,他的怀抱真的好温暖!   莫青云却以为我仍在害怕,忙收紧手臂拥着我,大手笨拙的抚摸着我的脊背,轻声安慰:“文轩弟莫怕!这次都是我不好,让你受委屈了,云哥一定会替你讨回公道!”   内心涌起一股暖流,如果此时我是女子,能得他这般温柔相待,该是多么幸福甜蜜。   “云哥,我还以为、以为你喜欢上了仙儿姑娘,就不再理文轩了。”真的很想知道在他的心中,我和林仙儿,哪一个更重要?   莫青云目光坚定的望着我:“文轩弟,我对仙儿姑娘是很仰慕,但却是与你之间的情谊所不能比的。毕竟,我们是兄弟,是亲人!”   兄弟?我的内心泛起一片苦涩,如果我告诉他,我喜欢他,不是兄弟的喜欢,而是像一个女人喜欢一个男人那样的喜欢他,他,会有什么反应?   或许是太过贪恋他的怀抱,或许是这房内暧昧的气息迷乱了心绪,忽然就想让自己任性这么一回,虽然此情此景实在不适合真情告白。   双手揽上他的脖子,上身紧紧的贴在他的怀里,我露出一副楚楚可怜的样子:“云哥,如果我是女子,你会像喜欢仙儿姑娘一样喜欢我吗?”   莫青云闻言一愣,表情不自然的问道: “文轩弟,你是不是被吓糊涂了?”   不想让这次好不容易鼓起的勇气半途而废,我固执的盯着他的眼睛,说出我的真心话:“我是糊涂了,糊涂的喜欢上了你,糊涂的对只把我当兄弟的你动了情!”说完后,我紧张的看着他,想知道他会有什么反应。   莫青云显然被我这一番真情告白吓住了,呆呆的愣在那儿。我轻轻抚上他微蹙的眉峰、深邃的眼眸,最后来到那紧抿着的双唇,手指若有若无的描绘着他完美的唇形,用充满媚惑的声音说道:“云哥,就当我是女子,一个只想得到你的爱怜的女子,好吗?”豁出去了!不管他态度如何,既然喜欢他就要说出来,不然憋在心里我早晚成心理变态!   莫青云抱着我的手臂紧了紧,神情恍惚,望着我的眼眸有着迷茫,还有一丝丝的……温柔?   心中一阵雀跃,难道他对我并非无情?我把头扬起,慢慢靠近那渴望已久的甘泉,时间仿佛从此静止般,所有的色彩都变的黯淡,眼前只有这张让我魂牵梦萦的脸……   四片嘴唇就要碰在一起的刹那,门口却传来一阵骚动。接着,慕容言像一阵风似的冲到我们面前:“师兄,你这边怎么样了?”话未说完,忽然看到我们这般暧昧的姿势,不觉一愣:“你们这是……”   莫青云猛然惊醒,一把推开了我,脸色涨的通红:“没……没什么。”   见他如此尴尬,忍着心中的失落,我解释道:“言大哥,小弟刚才差点被那张知府□,云哥,只是在安慰我。”   慕容言怪异的看着我们俩,似乎察觉到了我们之间的异样,但却知趣的没有再问什么。只是淡淡的说道:“外面的人已经解决了,如果二位不想被官府发现,那就赶紧走吧!”   “啊……好!”莫青云神情恍惚的站起来,往门外走去。   “云哥……”我忍不住轻声叫道。仿佛他这一走,从此就将走出我的生命,与他再无半点可能。   他停住脚步,回头看了我一眼,眼神复杂,似有千言万语,最终化为一声叹息,转身离去。   我颓然的跌坐在地上,心中一片凄惶。他终究是跨不过那道世俗的门槛,终究是不堪落叶的痴情,终究是不能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也许,在他心中我永远是那个儿时记忆里长不大的“文轩弟”,他对我的宠溺,对我的疼爱,对我的关怀,只是血浓于水的真情流露,而我却一厢情愿的陷进他的温柔网里,如飞蛾扑火般,沉迷、再沉迷……   忽然感觉有衣服披在身上,惊喜的抬起头,却撞见慕容言洞察的目光,心中又是一阵失落。   “不管你们之间发生了什么,现在都不是自哀自怜的时候,如果你想等那个色狼醒来,大可继续待在这里!”摇了摇头,慕容言拂袖离去。   想想刚才差点贞洁不保,我不禁打了一个冷站,他们不会真的撇下我不管吧?顾不得伤心,我慌忙站起身,朝着隐约还能看见人影的方向追去。要哭,也总得回家了再哭吧!   第二十四章 风波又起   “林,我失恋了!”晃动着手中的酒杯,看着那暗红色的液体在杯中来回碰撞,一如我心般起伏不定。自从那日对莫青云表明了心意后,我已经好几天没有看见他了,他好像在刻意的躲着我,让我连一点补救的机会都没有。   林仙儿执起酒壶斟上一杯,淡淡地看了我一眼:“我知道。”   她知道了还是这种反应?我生气的握着拳头:“你既然知道了,那还不安慰安慰我受伤的心灵?亏我还把你当朋友,太让我寒心了!”   林仙儿白了我一眼,一一为我分析道:“你们本来就不适合。先不说这些古代人接受不了你这种另类的感情,就算你们排除万难在一起,中间差着这几千年的文化思想,又会有什么共同语言?等到海誓山盟、甜言蜜语说完之后,你们又拿什么去交流?难道要听他整天给你讲些三从四德、之乎者也;你再对他解释什么是人生价值观、IQ和EQ又是什么?你以为没有沟通的爱情又能持续多久?”说的可真是字字犀利,针针见血啊!   “古人也有开明的,不见得都是封建的男权拥护者,说不定也会接受现代的东西。”我争辩道。小说中的男主不都是很容易就认同女主的解释?   林仙儿摇摇头,怜悯的看着我:“深受封建思想的荼毒,那种观念本就根深蒂固,岂是一朝一夕能改变的?毕竟我们也是经历了几个世纪的蜕变才有了现在的认知。古人云‘女子无才便是德’;古人云‘不孝有三,无后为大’,单是这两句传颂千年的经典名句,还不足以说明一切吗?”   我无言以对,因为她说的都是事实。而我也不可能把《中国历史》拿出来给这些人讲述唐宋元明清的覆灭与崛起,讲述新中国的成立与改革。到时候就算不落个妄图篡改历史的罪名,也会被他们当成妖言惑众的叛贼。   可是,虽然她说的头头是道,但我总觉得有些不对劲,究竟是哪里出了问题呢?啊……对了!我好像只是说我失恋了,但又没说是和谁,她怎么会知道?狐疑地看向她,莫青云不会连这个都跟她说吧?   “没听说眼睛是心灵的窗户吗?你的眼睛早把你的心事泄露了,是人都能看出来。”仿佛知道我在想什么,林仙儿凉凉的开口。   我抚上自己的眼睛,不确定的问道:“有这么明显吗?那岂不是所有人都知道了?”唉!真是丢人丢大了!   “知道了又如何?”林仙儿轻轻拿开我的手,一脸认真的望着我:“你敢于承认自己的感情,敢于去争取,本身就是勇气可嘉,至少我就觉得你这一点很可爱。”   争取了又有什么用?我无奈的笑了笑,仰头喝下一杯酒,酸涩的味道入喉,呛的我忍不住咳了起来。   这酒是李公子从西域带给林仙儿的,味道就像以前喝过的干红,比白酒温和多了,喝再多也不容易醉。林仙儿知道我酒量不好,喝不得白酒,便给我留了些,所以每次来“醉仙楼”小酌时,总会惹得莫青云和慕容言意见连连!唉,又想到了莫青云……   “文!”林仙儿递来一杯茶水,为我顺了顺背,轻声说道:“每一个人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都不是完整的,我们都是为了寻找自己的另一个半圆而存在。在寻找另外半圆的路程中,我们会遇到很多以为适合自己的半圆,但不属于你的半圆又怎么能与你组成一个完美的圆呢?所以,我们会伤心难过,会痛苦绝望,甚至想过放弃,但是不要忘记了,属于你的半圆也正在努力的寻找你,总有一天,在地球的彼岸,你们会相遇在一起,共同创造一个完美的幸福!”   其实这个半圆的故事我也听过,但我没想到林仙儿为了安慰我会讲这么煽情的话。感动的看着她,虽然她总是一副拒人千里的冰冷样子,但记忆里那个呤诗诵词,让人如沐春风的温雅男子又怎会忘记?在这个陌生的时空里,我并不孤单,伤心难过的时候我还有个肩膀可以依靠,不是吗?   ——————————分界线——————————   春在转首回眸间依依不舍的走远,酷暑炎热的夏季便接踵而来。古代没有空调风扇,我只能每日躲在屋内抱着冰镇酸梅汤降温解署。所以,“醉仙楼”也很少去了。   至于那次的风波,好像就这么不了了之了,也不知道慕容言用的什么方法,竟然连官府都让他三分。难道他除了武馆的身份,真的还有另外不为人知的秘密?可惜我生性懒惰,有这么舒坦惬意的小日子过的有滋有味,又何必劳神劳力的去探究真相?于是乎,本来可以有一段惊险刺激的探险故事就这么夭折了……   一日,我正悠闲的坐在树下纳凉,却见门卫张武行色匆匆地往练功房走去。平时慕容言和莫青云他们练功的时候是不允许别人打扰的,而这个时候刚好是练功的时间,他难道不知道吗?好奇的把他拦下来,我问道:“阿武,你这么急匆匆的干什么?不知道练功时间是不允许打扰的吗?”   “哎呀,莫公子,刚才醉仙楼的仙儿姑娘派人送来一封信,说是十万火急,务必要在今晚之前交到当家的手里。我想这当家的与仙儿姑娘颇有交情,怕耽误了事情担待不起,只好冒然去打扰了。”张武一脸焦急的直转悠。   信?我皱眉,是什么事情让林如此慌张?而且,她为什么不找我反而找慕容言?虽然心中疑团重重,但我也不好直接把信夺过来拆开看,便道:“反正我也没事,信就由我替你转交吧!”   张武正发愁该怎么进去禀报,一听有人愿意代劳自是喜上眉梢,连连道谢:“那就由劳莫公子了。”   离练功房还有十几米远的距离,我便听到里面传来乒乒乓乓的打斗声,脑海中不由浮现一副画面:在挂满各式兵器的房间内,两位衣袂飘飘的俊逸男子相互对峙,点点余辉洒在房内,为他们笼罩了一层金色的光晕,恍如天兵下凡。只一瞬间,他们已经纠斗在一起,快如闪电,身如蛟龙,招数变幻令人眼花缭乱,精彩绝伦……   这可是武侠小说的经典场景,就是不知他们练功时是否也这么情调十足?   敲了敲门,没有反应?想来是里面的声音太大没有听到。我犹豫了一下,便伸手推开了门,但前脚还未踏进去,迎面便是一个黑影袭来。我下意识的闭上眼睛,却听到莫青云愠怒的声音:“你来干什么!”   睁开眼,发现莫青云正气急的站在我面前,手上抓着一个沉甸甸的布袋。定神一看,原来刚才那黑影是练功的沙袋,幸亏他帮我挡了下来,不然,我这本就不挺的鼻梁非塌了不可。   咽了咽唾沫,对莫青云露出一个可怜兮兮的表情:“云哥,刚才仙儿姑娘托人送来一封信,说是有十万火急的事情,我……”话还未说完,信便被莫青云夺了过去,看他一脸焦急的样子,剩下的话我也只好咽到肚子里。   “是不是林姑娘遇到了什么麻烦?”莫青云边问边要拆开信,可当看到信封上写的“慕容公子亲启”的字迹后,伸出的手硬生生的停了下来。   “怎么了?”慕容言见他僵在那里,奇怪的上前问道。   “信是给你的。”莫青云冷着脸的把信递给慕容言,转身走出了练功房。   如果是以前,我肯定会跟着追出房间,但是现在……   自那日之后,莫青云便借口回“风云武馆”处理公事离开了些日子。我知道他在躲我,所以对那天的表白,我的解释是,因为受到惊吓,神志不清,才会胡言乱语。他也很聪明的没有再说什么。于是,我们继续以前称兄道弟的亲昵,但心里总觉得有了一层隔阂,他也不再像以前那样对我百般宠溺。   也许,林说的对,他只是我生命中的过客,而不是最终的归所。放手又何尝不是对自己的解脱呢?这么想,心中也就释然,只是我还需要时间,去慢慢冷却、慢慢淡化……   而且,现在还有最重要的事情!看慕容言眉头深锁的样子,不知道信里写了什么?林,到底出了什么事?   第二十五章 身份   慕容言一脸凝重的看完信,稍作沉呤,果断的对我说道:“去醉仙楼!”   “出了什么事?“我一时没有反应过来,对着已经走到门口的慕容言问道。   “事情比较复杂,到了那儿再说。”   匆匆坐上马车,才发现莫青云不知道什么时候也跟了上来,看来他虽然在吃慕容言的干醋,但内心仍在担心林仙儿的安危。我也无暇在一旁顾影自怜,从慕容言刚才的神态看得出,这件事情好像很棘手,处理张知府的事情时也未见他如此严肃。我心中不免一阵担忧,希望林不要出什么事。   刚到“醉仙楼”门口,便被等在那里的丫鬟领到了楼上。我见林仙儿正好端端的坐在房间内,心中顿时松了口气。但看她心事重重的样子,不知道又遇到了什么麻烦?   “仙儿见过三位公子。”见我们进来,林仙儿起身上前施礼。   “仙儿姑娘,出了什么事?是不是那张员外又来为难你了?”还未等我开口,一旁的莫青云便急急问道。   “三位公子还是坐下说话吧!相信慕容公子已经知道了事情的原委。”林仙儿清冷的目光看向慕容言,后者则是回以一个高深莫测的笑容。   “言,到底是怎么回事?”莫青云有些沉不住气,那封信里到底写了什么?也许事情并不像自己想的那么简单。   慕容言递给他一个少安毋躁的眼神,若有所思的看向林仙儿,扬了扬唇角:“信上写的内容有些含糊,具体情况我也不太清楚,还是请仙儿姑娘为大家一一细说吧!”   “仙儿口无遮拦,怕不小心说出某些事情会引起不必要的麻烦。”林仙儿眼中闪过一丝光芒,但很快便垂下睫毛将其掩去,速度之快让我以为是自己眼花,心生了错觉。   慕容言则是耸了耸肩,给了她一个但说无妨的表情。   仔细斟酌了一下,林仙儿缓缓道来:“想必大家都知道这醉仙楼真正的老板并非林妈妈,实际上,东都留守司才是它真正的幕后操纵者。”停顿了一下,林仙儿如期地看到我和莫青云一脸震惊的样子,继续说道:“三日之后,当今圣上会移驾洛阳,介时,我这个洛阳城第一花魁就会被留守司当作见面礼献给皇上。”   忍住想尖叫的冲动,我心中一阵唏嘘。天!这也太戏剧性了,难不成还准备上演一出宫廷戏?戏名就叫“唐太宗李世民与洛阳花魁的风花雪月”!真是太煸情了!   仿佛知道我在想什么般,林仙儿狠狠地瞪了我一眼,我赶紧正襟危坐,现在不是开小差的时候,林刚才意有所指的某件事才是最关键的吧!   一旁的莫青云却按捺不住“腾”的站了起来,在房内来回走了几步,最后来到林仙儿面前,目光灼灼的盯着她,语气真挚却又无比坚定的说道:“仙儿姑娘,如果你愿意,我会带你离开这里!管他留守司也好,皇上也罢,只要你点头,我就甘愿为之赴汤蹈火,从此远离尘世纷乱,陪你海角天涯!”   闻言,我和林仙儿同时抬起了头,只是林的脸上满是讶异,而我的心中却是五味杂陈,酸甜苦辣百般尽。只叹自己今生无缘与他琴瑟和鸣,携手白头。   “莫公子,仙儿不值得你如此相待!更何况,普天之下莫非王土,我又能躲到哪里去?”收起讶然的表情,林仙儿又恢复了一惯的淡然。   “可是、可是,一入皇宫深似海,难道你就甘心去服侍皇上?”莫青云不知道该如何说服她,急的脸色涨的通红。   我在一边看不下去了,忍不住开口:“仙儿姑娘既然让我们前来,一定是有了解决的办法,云哥何不听她说完呢?”   林仙儿递给我一个妩媚的微笑,说道:“仙儿确定有话要说。不知道各位有没有兴趣听一个故事?”   故事?我狐疑地看向林仙儿,她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再看莫青云和慕容言,前者满脸担忧正为林突出其来的话题搞的云里雾里不知所措,后者脸上则始终挂着高深莫测的笑容,不动声色的看着林仙儿,摆着一副洗耳恭听的姿态。   将大家的表情一一收纳眼底,林仙儿略一沉呤,红唇轻启:“西子湖畔,江南名妓不堪受辱跳河自尽,被来此游玩的富家公子救下。富家公子倾慕她的美丽和才艺,花万两白银将她赎下,还为她买下一座别院,从此两人花前月下,情意绵绵。这本该成就一段佳话,无奈门弟之见,身份悬殊。当富家公子兴致冲冲的回家准备迎娶心爱之人时,却被家人百般阻挠,逼他迎娶了一位门当户对的女子。可怜那名妓痴痴等待情郎迎娶的花轿,却等来了他另结良缘的消息。万念俱灰之下她本欲悬梁自尽,却发现自己已珠胎暗结,怀了他的孩子。女子又喜又悲,决定隐姓瞒名把孩子生下。后来,富家公子几次下江南寻找女子,但都杳无音讯,不得所踪。"说到这里,林仙儿停了下来,扫了一眼大家。   我以为这个古代版灰姑娘的爱情故事讲完了,没想到她只是端起茶杯轻抿一口,又继续讲述起来:“曾经沧海难为水,除去巫山不是云。两人的情感纠葛一直延续了几十年,最终化为一声叹息带进黄泉。为了不让女子留下遗憾,她的后人带上当年的信物,寻找富家公子的后人。而此时,已是改朝换代,江山易主,昔日富家公子之后摇身成为万人之上的九五至尊。龙恩浩荡,赐予其显贵的身份,却被婉言谢绝。圣上恩准,凡是女子后人均可不受地方官员的限制,并终身享有皇族待遇。”林仙儿看向脸色渐渐阴暗的慕容言,嫣然一笑:“不知慕容公子是否也听说过这个故事?”   慕容言俊冷的眼眸缓缓眯了起来,薄削的唇轻动,微微沉声道:“你是怎么知道的?”   林仙儿轻轻一笑,一双秋水明眸波光潋滟,似有迷离的光华流动其中:“仙儿喜欢听故事,醉仙楼里五湖四海三教九流之辈人来人往,他们见多识广,常与仙儿说些沿途见闻、风土人情,日久天长,仙儿自是受益菲浅。”   慕容言挑了挑眉,深深地看她一眼:“你就这么肯定我会帮你?”   “仙儿只是在赌,赌这个故事对公子的影响究竟有多大。”林仙儿眼神婉转,一脸笃定的看着慕容言:“仙儿相信天无绝人之路!”   他们两位你一言我一语似在打哑谜,直听的我和莫青云一头雾水。刚才还在说故事,怎么这会儿又扯到慕容言身上了?难道……他就是那名女子的后代?那岂不是……我震惊的看向林仙儿,她朝我微微鄂首,默认了我心中的想法。一瞬间,我只觉得自己似乎掉入了一个命运早已安排好的故事中,随着时间齿轮的缓缓运行,精彩的故事正慢慢展开……   第二十六章 计划   正当我暗自揣摩时,莫青云在一边也看出了些端倪。他盯着慕容言疑声问道:“言,那名女子的后人,是不是你?”   慕容言低呤片刻,沉声回道:“是!”   略一思索,紧接着说道:“外祖母与先皇的这一段渊源,我也是成年后才在家母口中得知。只因事关皇族颜面,知此事者并无几人。况且家父家母性喜淡泊,不愿受皇族荣耀的负累,更不想招惹事非。所以,外人眼中的慕容氏家,只是一个经商的富贾。”   言下之意,即说明他隐瞒身份的不得已,也表明了这件事的隐秘性。   皇上的外甥?关系确实不一般!看来以后有靠头了!我和林彼此心照不宣的相视一笑。   虽然只是猜测,但一经证实,莫青云仍免不了几分讶异: “我只道师弟天生聪慧,没想到竟是天子真脉,愚兄同门数年,却不知情,真是汗颜!”   “师兄言重,可是怪罪我没有如实告知?”慕容言淡淡笑道。   “隐瞒身份确实让人生气!虽说事出有因,并非有意,但无形中也是欺骗了大家的感情。”我凉凉的丢了句话,对上慕容言疑惑的目光,继续说道:“不如……给你个将功赎罪的机会?”   慕容言挑了挑眉,嘴角勾勒出一个邪美的笑容:“愿闻其详!”   滴溜溜地转了下眼睛,我笑眯眯的说出心中正盘算的想法:“言大哥知道我与云哥都很仰慕林仙儿,如果她被晋见给皇上,若想再见她一面可就难如登天!既然你和皇上那么熟,干脆跟他说说,后宫有那么多妃子相互争宠,就别再让林仙儿跟着添乱啦!”   对上林感激的目光,我给了她一个大大的微笑。虽然不知道林是怎么知道慕容言的真实身份,但可以肯定她是想以此为筹码,请他出面帮忙。不过,以慕容言的精明,又岂会这么容易被说服?我刚才说的那番话也不知道能不能起到推波助澜的作用?就算不行,还有莫青云,同门师兄的面子应该比我大吧!   果不其然,莫青云听了我一番言论,才恍然记起这根救命草,目光殷切地看着慕容言:“言,师兄从未求过你,这次请你一定要帮忙!”语气透着几分焦虑。   “仙儿姑娘也是我的朋友,我定当尽力而为!”慕容言脸上虽然挂着笑容,但眼睛却一瞬不瞬的盯着我,里面波涛汹涌,似有暗箭迭出。如果目光能够杀人,恐怕我现在已经是千疮百孔死了不知几百回了。   事后,我曾问林是怎么查到慕容言的身份。毕竟是几十年前陈芝麻烂谷子的事,且又被封锁了消息,她从何知道的如此详细?   没想到答案却让我跌破眼镜!原来林只是从一位客人口中听到些端倪,联想到以前看过的宫廷剧,在模棱不清的情况下,经过她声色并茂添油加醋的煸情演说,很容易便套出了真相。让我不得不对她佩服三分!   既使决定要帮忙,但因为对方是皇上,我们不可能直接上门去要人。就算是皇上的亲外甥,也总要顾及圣上颜面吧!所以我们不得不仔细斟酌,设计N个方案,只等皇上来京,我们的计划便可以付诸行动。   ————————————分界线————————————   贞观十一年,自洛阳宫建成后,唐太宗首次抵达洛阳。阵势浩大,场面壮观,沿途众民烧香跪迎,不少人争相目睹太宗龙尊,一时车马拥挤,万人轰动。我只来得及看到华丽气派的龙车凤辇在眼前一闪而过,便被蜂拥的人群淹没了视线。   七日后,洛阳湖畔,一叶轻舟,几盏香茗。清风袅袅间,依稀可见船中四个俊逸的身影。   我、莫青云、慕容言依序席地而坐,目光一致的投向面前身着藏青衣袍,腰挂龙形玉佩的男人。他就是当今天子——李世民?!曾在历史书上看过他的画像,如今近距离接触,才见他目若朗星,长眉入鬓,虽已中年,却丝毫不减英俊神武,不愧是天之骄子,人中之龙!   鄙人生平见过最大的官也就是个县长级的,与国家总统也只是隔“屏”相望,没想到穿了倒还能赚个眼福,更能与叱咤朝野的顶级人物零距离接触,内心早已是汹涌澎湃、激动万分!   因是以游玩为名,且又身着便服,大家都彼此心照不宣,不以君臣之礼,只有长幼之分,倒也多了些亲近。   双方做过介绍,便开始闲话家常。   “言儿,令尊令堂近来可好?”李世民一改往日高高在上的威严,和颜悦色的问道。   “回禀舅父,家父家母身体安好!只是二老喜欢云游四海,前段时间去了云南。甥儿已让人传了家书,但距离较远,恐怕要晚些日子回来。”慕容言恭敬的回话。   “不急,我这次要在洛阳待些阵子,等你父母回来,再请他们进宫一聚也不迟。”李世民略一停顿,微笑着看向我和莫青云:“介时,也可邀上两位莫公子一同前往。”   “谢皇上龙恩!”我和莫青云慌忙谢恩。   “唉——”李世民摆摆手:“两位不必多礼,既是微服,在外就称我李老爷吧!”   我们又赶忙点头称是,惹得慕容言直在一旁偷乐!唉,皇上就是皇上,就算是穿上一层“李老爷”的马甲,他也是皇上!作为一介草民,我们的言行举止不得不注意些分寸,万一哪句话说错,那可就惹来杀身之祸!这一点,我和莫青云都是心知肚明!   李世民并不知道我内心的想法。只见他端起案上茶杯,取下杯盖,托于鼻前捻转而嗅,清雅的茶香扑鼻而来。再看杯中茶叶,银绿隐翠,茸毫满披却不浓郁,让人赏心悦目。轻啜一口,便似陶醉般眯起双眼,回味良久,他才睁开眼睛赞叹道:“此茗清香滑熟,异于它者,我虽品茗无数,却未尝得如此好茶,不知出自何处?”   “回老爷,此茶为小民在西域偶得。十年方可采撷,故珍贵无比,因其状如掌,号为仙人掌茶。”莫青云开口答道,态度不卑不亢。   “仙人掌茶?名字独特,配得上这茶中极品!只可惜与西域相隔甚远,恐是难再尝到了!”李世民一脸的遗憾,意犹未尽的品着杯中香茗。   “此茶虽为难得,但小民有幸收藏了一包,老爷既然喜欢,小民愿献与老爷享用。”莫青云适时的拿出早已准备好的茶叶,双手奉上。   “哦?”李世民欣喜接过,龙言大悦:“所谓礼尚往来,你即将如此难得的好茶送与我,我也要赏些什么才是。想要什么,尽管说来!”大手一挥,他给了我们一个世人梦寐以求的恩赐。   正中下怀!我们三人交换了一个默契的眼神。做了那么多铺垫,事情的发展正朝我们预定的计划进行。   换我出场了!我不放心的问道:“李老爷!说话算话?当真是想要什么都可以?”   李世民爽朗大笑:“哈哈!君无戏言!只要不伤天害理,不祸国殃民,想要什么都可以!”他以为我们只会求些金银财宝、功名官禄,却不知道我们真正的目的并不在此。   “好!”我狡黠一笑:“其实也没什么,我们只想向您讨一位女子。”   “哦?”李世民诧异的看着我,眸中闪过一丝精光:“你想讨哪位女子?”   “东都留守司今早献给皇上的‘醉仙楼’当红花魁——林仙儿!”我一字一顿的说道。双眼紧盯着他脸上的表情,生怕会看到一丝不悦,因为紧张,手心里全是汗。   “林仙儿?”李世民喃喃自语,思索片刻才恍然想起这个人,深邃的眼眸望着我,平静无波看不出情绪:“你们的消息倒是很灵通啊!三个时辰前发生的事情,就已经知道的清清楚楚。”   晕!这皇帝佬儿不会以为我们是间谍吧?!我慌忙解释:“小民并无他意,只因仙儿姑娘与我们是旧识,才会对她特别关心。而且……”我侧首看了看气定神闲的慕容言,计划改变,看来要拿你当挡箭牌了:“慕容公子与仙儿姑娘情投意合,若不是这次意外,怕是早已比翼双飞,难道您要棒打鸳鸯?”   “有这种事?”李世民询问的眼神看向慕容言。   后者虽被我突然的转变搞的有些措手不及,但好歹也在江湖上混了几年,很快便恢复了正常,只是那冰冷的视线让我毛孔竖起,如坐针毡,(我把人家卖了,他没出手揍我就已经够客气了。)还好他没当场翻脸,并且十分配合的露出一副痴情的表情,对李世民说道:“甥儿与仙儿姑娘确实是两情相悦!”   “即是如此,朕就将她赏赐与你!”李世民倒是挺大方,一听是自个儿的外甥喜欢的女子,眼也不眨的就把林仙儿甩手送给了他,但却提了一个附加条件:“此次洛阳之行,静宁郡主也随行前来,这两天就吵吵着要去找你,我看,就让她去你那住几天,我也好清净些日子。”   “甥儿……遵命!”慕容言百般不情愿的应了下来,恶狠狠地瞪了我一眼,把正为计划达成沾沾自喜的我着实吓了一跳。搞什么嘛!既然人已救出,还让你平白占了林的便宜,不感谢就算了,却给我一个杀人的眼光,真是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   我回瞪他一眼,想比谁眼睛大吗?谁知慕容言见我如此挑衅,更是气愤难当,露出一副交友不慎的表情,要不是碍于皇上在此,怕是早掀桌子挥拳头了。看他如此气愤,好像不单单只是因为林的事,难道,会与那个叫什么静宁郡主有关?   第二十七章 静宁郡主   《大唐野史》记载:静宁郡主,名醒儿,字娉婷。生于武德六年,为唐太宗之私生女。原在民间生活,贞观元年,唐太宗继位,将其召回,封为郡主,赐号静宁,喻意一生平静安宁。   初见静宁郡主,她以极其奢华的开场震慑“威龙武馆”。华丽的衣装,庞大的车队,整齐的护卫,精良的装备,只差没有敲锣打鼓通知沿街百姓“静宁郡主屈尊降贵到威龙武馆体察民情”!   标准的千金大小姐!这是我对她的第一印象。   而慕容言的反应更夸张,一向自诩人见人爱花见花开的大情圣,居然会一脸惨白的怒瞪着贵客,虽然咬牙切齿,却是敢怒不敢言。   “言哥哥!”李醒儿一脸开心的跑到慕容言身边,摇着他的胳膊撒娇道:“醒儿好想你啊!”   慕容言极不自在的挣脱那只纠缠的小手,闷着嗓子说道:“你怎么不在宫中多玩几天!”   “人家想言哥哥了嘛!”李醒儿嘟起粉红的小嘴,眨着无辜的眼睛:“醒儿好些年没见言哥哥了,一到洛阳就赶忙跑来找你,父王都抗议说我偏心不理他了呢!”   慕容言露出一个‘你最好永远都不要来’的表情,无奈的说道:“就怕我这里庙小,装不下你们这些尊贵的大神!”   李醒儿似乎并没有听懂他的潜台词,依旧兴致盎然的说道:“不会不会!他们只是负责把我送过来,现在我就让他们回去。”说罢,小手一摆,颇有气势的对那些护卫说道:“你们都回去吧!禀报父王,我一切都好,请他勿念!”   “是!”护卫们领命撤了回去。围观的人群见没热闹可看,也都议论着散去,我们也终于可以不用再备受万人的瞩目。   李醒儿挽起慕容言的胳膊,欢快的说道:“好啦!言哥哥,我们进去吧!老在门外站着,有很多人看呢!”   晕!感情你也怕人看啊!我不禁朝她多看两眼,只见她一双晶亮的眸子明净清澈,灿若繁星,小小的红唇配上白皙的皮肤,更显分明,一对小酒窝均匀的分布在脸颊两侧,浅浅一笑,酒窝在脸颊若隐若现,可爱如天仙。   “咦?!他们是谁?”走到门口她才后知后觉的发现我们的存在,总算不用当背景了。   “莫文轩(莫青云)见过郡主!”我和莫青云上前行礼。   “你们两个怎么都姓莫啊?”李醒儿歪着小脑袋疑惑的看着我们,不知她想到了什么,眼睛一亮,像发现新大陆般兴奋的笑道:“啊!我知道了!你们是兄弟俩!”   瞄了眼正猛翻白眼的慕容言,我露出一副谄媚的表情:“郡主冰雪聪颖,连这么复杂的关系都能一眼看出来,文轩佩服万分!”忙拉了拉一旁愣着的莫青云,让他也装出一副崇拜的样子。   所谓千穿万穿马屁不穿,李醒儿对此倒是很受用,得意的翘起下巴:“言哥哥,你以前总是说我笨,其实在大家眼中我还是很聪明的嘛!”   慕容言警告的瞪我一眼,不理正在炫耀的李醒儿,臭着一张脸向院内走去。   一旁的莫青云看李醒儿也要追过去,赶紧问道:“请问郡主,林仙儿姑娘是否随行前来?”   我瞅瞅四周,确实没有看到林。皇上答应让林与郡主一同前来,如今怎么只见郡主,却不见林的踪影?难道这皇帝佬儿倾慕林的美色,不舍得放人了?   “林仙儿?”李醒儿歪头思索了片刻,问道:“你是说那位长的非常美丽的姐姐?”   看到我们点头,刚才还一脸笑容的她忽然撅起嘴巴,气呼呼的说道:“哼!父王明明知道我喜欢言哥哥,还要赐给他名女子,言哥哥要是娶了她,我该怎么办?有我李醒儿在,别的女人休想进来!”   嘎?!我瞠目!怪不得慕容言刚才那样一副表情,原来是被郡主青眼有加,现在还追上了门口。不过,这“休想进来”又是怎么回事?难道……   心中一紧,我和莫青云同时开口:“郡主!你把仙儿姑娘怎么了?”   李醒儿把玩着垂在胸前的秀发,俏皮一笑:“只不过请这位姐姐到我的别院小住几日,他们不在一起,言哥哥也就不能与她成亲了!”   原来她把林当成了情敌!只是,这种做法是不是太幼稚了?若是真心相爱的人,又岂是两地相隔所能破坏的?何况,即使铲除了这棵大树,慕容言身后还有整片的树林,她能每个都阻挠吗?   心中一动,我伸手制止了莫青云的冲动,目光定定的看着李醒儿:“慕容公子只是个幌子,真正喜欢林姑娘的另有他人,其中缘由以后我会慢慢告诉郡主。如果我可以让慕容公子喜欢上郡主,你是否就可以把林姑娘放出来?”   看得出李醒儿只是一个天真单纯未吃过苦受过累的温室花朵,感情世界空白的很,慕容言这样的情场高手吃腻了山珍海味,说不定也会对这种青菜萝卜感兴趣。“纯情俏公主+多情风流大少”?还真是一个不错的组合哦!何况,若是把郡主拉下水,万一以后皇上怪罪下来,也可以走走后门,托托人情!最重要的是可以把林给救出来!此计可谓一举多得!   为了林,为了我可以继续在这里白吃白住,我决定了!使出我看过的那些言情小说里的“泡男大法”,帮李醒儿把慕容言给追到手!慕容兄啊!你就委屈点吧!我心中得意的大笑……   李醒儿睁大了眼睛:“你说的是真的吗?可是,你为什么要帮我啊?”   我嘴角有些抽搐,看来这位郡主真的很“纯”真啊!再抬头时已换上两眼放光的崇拜表情:“郡主生得美丽可爱,又对慕容公子如此痴情,连我们这些旁观者都为之感动。谁知慕容公子却不领情,文轩实在看不过去,愿为郡主出谋划策,抱得美男归!”说的激动,我大手一扬,差点撞到旁边听傻了的莫青云。   “其实,我也没有你说的那么好!”李醒儿羞涩的绞着手指,脸上溢不住的喜色:“你真的可以让言哥哥喜欢我吗?一定要说话算话,不许骗人哦!”   “君子一言,驷马难追!但是前提你必须先把林姑娘放了。”这才是我的真正目的。   “这个……”李醒儿似乎还有些不情愿,但想想我那个诱人的条件,还是无奈的点点头:“好吧!明天我会派人把她接来!”   就这样,静宁郡主入住“威龙武馆”的第一天,在我们两个当事者外加一位满脸不赞同却不得不与我们同流合污的见证者的密谋下,一代风流才子就这么被我给卖了。   第二十八章 猎男计划   第二日,苏醒儿果真派人将林仙儿接到“威龙武馆”,看林一脸迷惘搞不清楚状况,我只好将事情始末又重新向她陈述一遍。   “文,你就不怕事情败露,到最后双方都不讨好,落得腹背受敌的下场?”   四下无人,林忍不住责怪我当初的鲁莽。   “当时的情况哪还允许我想那么多?”我抱怨道:“再说,这一切还不都是为了你!反正咱们现在是绑在一根绳上的蚂蚱,我要是有什么事,也要拖你下水!”   林无奈的摇摇头,似真似假道:“好!上穷碧落下黄泉,我都会永远追随着你!”   心中一跳,明知是玩笑话,但我还是忍不住小小激动一下。收收神,我转移话题:“既然现在你已经被赎出了‘醉仙楼’,下一步有什么打算?”   林无所谓的耸耸肩:“走一步算一步了。既然有人管吃管住,就暂且当当米虫吧!再说……”她调皮的对我眨眨眼睛:“你们两个仰慕者不是正好借此机会近水楼台先得月吗?”   “那我现在是不是就可以把你给摘回家?”我故意露出一副色迷迷的样子,张牙舞爪的向她抓去。   “你们在干什么?”一个惊讶的女声蓦地响起,吓的我脚下一滑,差点没直接亲吻大地。   我抬头,是李醒儿。此时她正张大嘴巴,一脸吃惊的望着我们。   “郡主大人!人吓人可是会吓死人的!”我拍拍胸脯,心有余悸道。   李醒儿小脸微红,露出一个歉意的表情,喏喏道:“我又不是有意的!谁让你们两个鬼鬼祟祟的跑到这么僻静的地方,害的我好奇心大起,没想到刚来到这里就看到你们在……”毕竟是养在深闺的千金小姐,“私下幽会”四个字是怎么也说不出口了。   感情她以为自己撞到了我和林的□?我眼珠一转,计上心来,犹自叹息道:“我与林姑娘本是郎情妾意,无奈情途坎坷,磨难重重。现在圣上又她把赏赐给慕容公子,虽与她朝夕相处,却不能互诉衷情,相知相爱却不能相伴一生,人生最痛苦的事也莫过于此!”说到动情处,我应景的落下几滴金豆子。旁边的林早已忍不住捂住脸,双肩颤动,在李醒儿眼中自是以为她在伤心难过,可从我这个角度正好看到她指缝间泄露出的笑意。   我抚上林的肩膀,双手暗暗施力,满意的看到林吃痛的皱起眉头,装着一副柔情蜜意的样子道:“仙儿莫哭,此生无缘以对言,它时定为缠翼连。来世我们永不分离!”说完不觉一愣,如此自然的道出,仿佛已经在心中念想了很久。   再看李醒儿,早已被我感动的热泪盈眶,对林的芥蒂也被抛弃的无影无踪,一把牵起林的手哽咽道:“没想到林姐姐这么可怜!我还以为林姐姐喜欢的是言哥哥,原来你和文哥哥才是真正的情侣。你放心,我一定会和言哥哥说,让他成全你们的!”   昨日我已将事情经过向李醒儿大致讲了一遍,本以为她会向皇上倒打一耙,没想到单纯善良的她却大义凛然的选择了我们这一边。否则,我也不会有机会站在这里与林上演一段痴情缠绵的“牛郎织女鹊桥会”。   “郡主,我们的事情倒不急,现在最重要的是你和慕容公子的关系怎么样了?”我和林本来就没什么,让她掺和只会添乱。   听到我的问话,李醒儿皱了皱小巧的鼻子,不满道:“除了昨天刚来的时候,到现在我都没见到言哥哥的面,也不知道他做什么去了。”   还能做什么!以慕容言的花名远播,肯定是温柔乡里醉生梦死去了!我不屑的撇撇嘴,考虑该如何告诉李醒儿。   “文哥哥!”自从我与郡主达成协议,她就自动改口叫我文哥哥了,真是个懂事的好孩子!“你昨天说的那个什么什么秘籍,现在可不可以教给我了?”李醒儿眼里有着殷殷的期盼。   林疑惑的看着我,不知道我什么时候练就了盖世神功,我干笑两声,无声的对她说“是泡男秘籍!”   林的目光从不解到了然,最后满是骇笑的望着我,我狠狠的瞪她一眼,不理她戏谑的目光,开始传授我的《泡男秘籍》!   第一计美人计   此美人计非彼美人计。而是要李醒儿找来许多千娇百媚的绝色美女,先让慕容言尝尝甜头,等到他玩腻了想要寻找新鲜猎物时,再让她们使出浑身解数,缠的慕容言直呼受不了!这时,善解人意、温柔娴淑的李醒儿闪亮登场,她把那些女子一一打发,让慕容言对她瓜目相看,感叹世间花儿再多,也不及李醒儿这一朵解语花更知人心。   结果,慕容言是很享受这些送上门的尤物,而最后,非但没被她们缠的焦头烂额,反而是让这些女子全部倒戈,拜倒在他的石榴裤下。让李醒儿很没形象的扮演了一回河东狮吼,与我的淑女初衷大相径庭。   第二计美食诱男   抓住男人的心,先抓住男人的胃。这是亘古不变的真理!慕容言是谁!洛阳城响当当的人物,什么山珍海味没吃过!所以要想吸引他的胃就必须做些他没有见过的特色食物。郡主十指不沾阳春水,虽常上得厅堂,却从未下得厨房,只好现教现学。本人虽说已具有自力更生的能力,但最拿手的也就是“泡面”,复杂的咱教不了,简单的又不好吃,在打翻了十几个碗,尝试了无数次失败后,终于在我们三人的齐心协力下做出了这个时代没有的美味沙拉!   可是,面对这么稀奇古怪的食物,慕容言是怎么也不肯尝上一口。最后只好便宜了莫青云和他的那帮手下,我们的辛苦努力全都白费。这次,不止李醒儿气愤,我也有些抓狂了。   第三计过关斩将   中医讲究以通为法,人际也是如此。既然慕容言这边行不通,我就让李醒儿利用职权之利把他身边的人一一收买,为自己赚够人气,让他们无时无刻不对慕容言耳提面命,歌讼郡主美德。时间一长,慕容言自会抵不住众人的压力,如大家所愿的与李醒儿走到一起。   结果,钱花了不少,但慕容言的亲友团个个都是坚不可摧,任我们如何努力,都无法打入内部,最后只得以竹篮打水一场空的结局收场。   第四计 ……   ……   百般计谋均未果后,林终于无可奈何的开口:“爱一个人是不需要理由的!如果靠耍些小聪明,得到的爱又能持续多久呢?”   第二十九章 赐婚   屡次失败,我们只好偃旗息鼓,总结经验。可还未等我想出更好的办法时,事情却突然峰回路转,有了新的发展……   慕容老爷与慕容夫人终于云游归来!   初见二人,只觉眼前一亮,恍如画中仙人下凡。男子清俊温雅,岁月留痕,玄鬓之上,星星点点的斑白掺与其间,几缕长须更显清远淡定,颇有仙风道骨之势;女子雾鬓风鬟,绝色娇容上始终挂着浅浅的笑意,虽已年过半百却依然风姿卓越,柔美飘逸。   真是有其父(母)必有其子!难怪慕容言这个自恋狂总是鼻子翘上天,人家好歹也有那个拽的资本啊!女娲娘娘!我不会再怨你把我捏的要型没型、要样没样!追踪朔源,只怪我的祖先没有制造出优良的遗传基因,这辈子只能认命当我的歪瓜劣枣吧!   见到我们这些“陌生来客”,二人颇感意外,但只是稍作惊讶便热情的拿出大家长的气势对我们盛情款待。我正考虑是否借助慕容夫妇的权威向慕容言再次发起挑战,皇上的一纸圣喻便把我们传入宫中。   于是,沾了慕容一家三口的光,怀着无比激动的心情,我和莫青云首次踏入这威严神圣的洛阳宫。   固若金汤的宫城之内,殿堂相峙,楼台林立。比附三朝五门南北纵列的布置方式,整个宫殿以一条笔直的汉白玉大马路为中心,沿中轴线向东西两侧展开。红墙黄瓦,雕栏玉砌,金碧辉煌的殿宇楼台,高低相间,次序井然,错落有致。虽不比故宫的宏伟,却也是华美壮观。   在朱雀门前下车,途经太极殿、两仪殿……等殿宇,穿过无数门廊,一路楼阁林立,殿宇巍峨,终于来到皇上专门招待皇亲国戚的麟德殿。   一番行礼问安后,皇上亲设御宴款待我们。席间,他似无意问起:“言儿是否已有婚配?”   慕容言有些错愕,不明白皇上所问何意。只听慕容夫人回道:“言儿生性顽劣,平常姑娘家自是管不了他,所以家中并未为他订下婚约。”   李世民满意的点点头,捻须微笑道:“如此甚好!不知朕前些日子所赐的女子,言儿将作何打算?   我与莫青云疑惑的对望一下,之前并未想到皇上会问及此事,难道他见慕容言迟迟未将林仙儿纳入府中,从而起了疑心?   “回禀舅父!”慕容言略一沉呤,开口回道:“男儿当以立业为重,如今‘威龙武馆’正值巅峰,岂能分心儿女私情。林姑娘深知我心,愿做红颜!所以,甥儿……暂时并无成家的打算。”此话回的婉转,即给了自己冠冕堂皇的借口,也给林仙儿的身份定了位。   慕容夫妇听闻此事一脸惊讶,如此重要之事却未曾听儿子提及,若不是今日皇上问起恐还蒙在鼓中。慕容老爷不由责问道:“言儿,怎未听你向父母提起此事?”   “此事说来话长,还请孩儿回家后再向父母大人一一细说。”慕容言抬头看了一眼居于首座的李世民,后者一脸深思,幽深的眼中看不出在想什么。   我却暗暗捏了把汗!看来此行不止是联络亲情那么简单,不知这皇帝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   却见李世民语重心长的说道:“古云‘成家立业’,当以先成家,而后立业。无小家又何来大业?该是娶房妻室为你贤惠持家的时候了,也可让你父母真正的放下慕容家的担子,逍遥度日,云游四海。”此时的他俨然寻常人家的长辈般,少了帝王的威严,有的只是一脸的关爱。   慕容言脸色一白,似乎隐隐猜到皇上的意图。   这番话自是勾起慕容夫人的共鸣,她不禁慨叹道:“皇上所言及是,还请您劝劝言儿,让他收收心,也好了却我和少卿的一桩心事。”   李世民微笑的环顾四周,轻启御口,说出了心中真正的想法:“即是如此,趁今天大家都在,朕就为言儿订下一媒亲事如何?”   “皇上!”未待大家有所回应,慕容言“腾”的站起来,恭敬却又无比坚决的说道:“我与林姑娘本是两情相悦,又怎能负心另娶她人?还请皇上收回成命!”   “两情相悦?”李世民眸中精光一闪,凌厉的目光从我和莫青云头上扫过,最后落在慕容言身上。我心中一凛,莫非他已察觉了什么?   许久,才听他沉声说道:“若你与林姑娘真心相爱,大可先娶正房,再纳其为妾,如此岂不是两全其美?”   慕容言攥了攥拳头,张口想说什么,却只得颓然的坐下。对他而言,点头摇头都是一样的结局,皇上既然想做这个媒,又何必再把林仙儿拉下水?   慕容夫妇并未察觉其中的暗潮汹涌,依然沉浸在皇上赐婚的喜悦中。抱孙心切的慕容夫人乐滋滋的谢恩:“能得皇上亲自指婚,是言儿的荣幸,不知订的是哪家姑娘?”   “朕的爱女,静宁郡主!”   “砰!”一颗炸弹平空响起!各人反应均有不同:慕容夫妇喜上眉梢,似乎很中意这桩婚事;我则有点误中五百万大奖的恍惚;而慕容言,早已惨白着脸变成一尊化石愣在那里……   于是乎,不需要我煞费苦心的阴谋策划,皇上的一道圣旨,问题便迎刃而解!让我不禁感叹:不论古今,权利最大!   第三十章 纯属意外   抱孙心切的慕容夫人自领了圣旨后,便开始欢天喜地的布置起婚礼。因娶的是身份显贵的郡主,皇上特赐豪华府祗一座、家仆丫鬟几十名、黄金珠宝各十箱、绫罗绸缎数百匹……换作千年后的今天,包准那些小白脸争先恐后蜂拥而上。但慕容言是堂堂七尺男儿,生性风流倜傥,怎甘心只做郡主裙下之宾?   慕容府中披红挂彩,一片喜气洋洋。大红灯笼高高挂,绸缎红菱披满屋,人人脸上都洋溢着喜庆的笑容。因为三天后就是慕容公子与静宁郡主的大喜日子!   只是,在这热闹背后,却有三个鬼鬼祟祟的身影在东厢房外徘徊,那里正是慕容言的卧房。   “文哥哥,这样做好吗?”李醒儿一脸的犹豫,踌躇不前   我耸耸肩,装出一副无所谓的样子:“你也看到了,他已经准备好了包裹想要逃婚,如果你打算三天后一个人拜堂成亲,我们可以放弃计划。”说罢,我转身佯装离开。   李醒儿忙拽住我的衣袖,央求道:“那就听文哥哥的吧!” 我的计划很简单,凡是经常看言情小说的都能想到这种通俗泛滥的手段。   此时,慕容言正值失意,最需要的就是借酒消愁。我恰如其分的把掺了迷药的酒壶奉上,几杯下肚他便已烂醉如泥。俗话说,酒能乱性!有了这个做铺垫,接下来的事情就好办多啦!   府中的家仆丫鬟全都在前院张罗着婚礼,东厢房这边一片寂静,隐约听到里面传来的打鼾声。天时、地利,我全占了,现在只剩下人和了。   我推了推一脸羞涩的李醒儿,朝里面呶了呶嘴:“你心仪的言哥哥就在屋里,接下来的事情就要靠你自己了!”   “可是……可是,接下来我该怎么做?”李醒儿有些手足无措的站在门口,一脸的茫然。   晕!难道还要我要亲自帮你们扒了衣服不成?我翻翻白眼,无奈道:“进屋、脱衣、上床!”   等了半天没有动静,抬头看到李醒儿更加迷茫的眼神,我简直要崩溃!没吃过猪肉总也见过猪跑吧!如此纯纯郡主,不谙世事,后面的事情怎么进行?难不成让我拿出一幅春宫图给她来个现场恶补?即便时间来得及,可男女有别,让我一个大老爷们教一个未出阁的大姑娘如何男欢女爱?只怕她没把我当流氓赏俩耳光就算便宜了!早知道就直接给他们下药,药物催情,那还不是干柴遇烈火,省了我不少麻烦!   我脑中灵光一闪,蓦地想到之前特地让林讨来的药丸,此时正好派上用场。幸亏我有先见之明留了一手!心中得意的大笑三声,我目光殷殷地望向林。   “不行!”林猜到我心中的想法,一脸的不赞同。当初我威逼利诱、软磨硬泡,好容易才缠到她去醉仙楼讨药,那些风尘女子看她的暧昧眼神已经让她呕的要死,如今说什么也不愿意再与我同流合污。   “好仙儿,你就帮帮郡主吧!他们的幸福可全在你的手上啊!”我狡黠一笑,对李醒儿眨了眨眼睛。此路不通,我另辟蹊径!   李醒儿会意的点点头,上前拉住林仙儿的衣袖,一双明若秋水的眸子无辜的眨啊眨,软声软语地哀求道:“仙儿姐姐!我知道趁人之危是不对,可是醒儿好喜欢好喜欢言哥哥,能够与言哥哥举案齐眉、白头偕老一直是醒儿的心愿!你一定会帮醒儿的,是吧?”   “我……”对上李醒儿祈盼的眼神,林哑口无言,只得恨恨的瞪我一眼,无奈的从怀中掏出两粒黑色的药丸。   这就是传说中的药丸?!我颤抖着双手小心翼翼地接过那两料神奇的药丸。以它频繁出现在小说中的知名度,可见其受宠程度非一般!如今近距离接触,才观其通体浑圆、乌黑发亮,很像现在的巧克力豆,就是不知道吃到嘴里是否也那般香滑甜腻?   唉!小说害人不浅!我发现我那颗纯纯红心已经不再那么鲜艳如斯了。我就是那狡诈坏心的大灰狼,而小白兔就是此时一脸兴奋的李醒儿。看她一脸的迫不及待,我想做好人都不行:“喏!把它吃了,然后给你的言哥哥喂一粒,后面的事情就知道怎么做啦!”我把药丸递给李醒儿,看着她乖乖的吃下,有些于心不忍的闭了闭眼,最终深吸口气,把她推到慕容言的房内。临走还不忘叮咛一句:“记住,要想幸福,就一定要喂他吃下!”   苍天可鉴!我本不想做那卑鄙小人!可古人云:宁拆十座庙,不毁一门亲。要我眼睁睁的看着一对有情人有如别鹤孤鸾,不能相守终生,遗憾之余也心有不忍啊!呃……其实我是有那么一点点私心啦!谁让慕容言有事没事总找我麻烦,以为我文文弱弱就人尽可欺?这年头,不求自己能变多强,只要有强人可傍就行!而郡主就是我要找的“强人”!   所以,慕容老兄,不是我有意给你下套,谁让郡主看上你了呢!迫于权威,我只得从善如流。其实娶个郡主,当个风光无限的附马爷,他还是有得赚了!只是,那些莺莺艳艳以后怕是无福消受啦!   “这么做,你就不怕遭雷劈?”林看我关上房门,不由出声奚落道。   我眨眨眼睛,调皮一笑:“除非老天不长眼!我这是在帮他老人家积德行善,减少痴男怨女的比例,这样还遭雷劈的话,也太没天理了!”   “你呀!说什么都是你有理!”林好笑的摇摇头,语气竟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宠溺。   未待我细想,却听到屋里传来异常的动静。这么快?我忍不住蹑手蹑脚的走到门口,悄悄打开一条门缝。   昏黄跳跃的烛光下,两具身躯疯狂的纠缠在一起,隔着那层纱帐若隐若现,朦胧暧昧。粗重的喘息声萦绕耳旁,满室春光旖旎,直看的我面红耳赤,心跳如擂。脸红的转过身去,却意外的撞进一个温暖的怀里。   “没想到你对这个挺感兴趣!嫌当导演不过瘾,还要兼职做观众吗?”熟悉的声音带着一丝戏谑在耳边响起。   我慌乱的抬起头,不期然的掉进那双漆黑如子夜的星眸。她一瞬也不瞬的看着我,眼神是那样专注,那样深邃,仿佛温柔的漩涡将我吸入其中,不能自拔。我只能傻傻的站着,被动地凝视着那双温柔如水的眼眸,感觉她温热的呼吸喷吐在我敏感的肌肤上,两人的气息交叉缠绕,惹得我一阵心悸。朦胧的月光下,她的五官被渐渐羽化,薄薄的红唇近在咫尺,看上去竟然格外的柔软和性感,散发着致命的诱惑力。   刹那间,我心脏狂跳,呼吸急促,周围的空气仿佛凝结般停止不动。我只觉口干舌燥,神思迷惘,竟然鬼使神差般慢慢地向那两片红唇靠近。   “怦!”屋里突然传来一声巨响,瞬间打破了这魔魅似的幻境。   “呀!”我臊得脸颊通红,忙忙地伸出手掌胡乱地将她推开,如避瘟神般的跳离她三尺之远。   “我以为,你很享受!”林不慌不忙的整理刚才被我弄乱的衣衫,好整以暇地对着我勾起一抹坏笑。相对于我的狼狈,她这个女儿家似乎显得过于平静,一点娇羞的意思都没有,就好象刚才什么事情也没有发生,这一切全是我的幻觉。   “呃……这个……那个……都是月亮惹的祸!”   看到林促狭的眼神,我窘的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灼人的热浪袭遍全身,血液瞬间涌上我的大脑。最后只好把这一切全推脱给朦胧的月色,谁让今晚的月亮太过迷离,让人心生恍惚,脑子里净想些风花雪月的事。   “哈哈哈哈!”她一怔,忽然仰天大笑了起来。那一颗颗雪白整齐的牙齿向我呲牙咧嘴的示威,哪里还有半分冷美人的样子!   “笑!笑死你好了!”我狠狠地瞪了她一眼,气的一跺脚,飞也似的逃离现场。   她是故意的!她绝对是故意的!故意让我出糗!故意看我笑话!故意引诱我!本来一切都很正常,如果不是我该死的好奇心去偷窥,也不会鬼使神差的想要去……上帝啊!苍天啊!若不是那响声惊醒了我,我真的会情不自禁地吻下去……   啊啊啊!丢人丢大了!我摸着烧的通红的脸颊,忍不住发出阵阵呻吟。我怎么会对一个女人有这种暧昧的想法?即使她是林超凡,但她现在的身体的的确确、确确实实是一个如假包换的女人!难道在莫文轩的身体里呆的久了,潜移默化之下,我的性取向已经开始了变化?天!我不要做GL!我不要当兔子!我喜欢的是男人!男人!对!我不是喜欢莫青云吗?我仿佛抓住一根救命草,像念咒般地不停向自己灌输观念:“我喜欢的是云哥、我喜欢的是云哥、我喜欢的是云哥……”   第三十一章 终成眷属   “啊——”一声凄厉的尖叫划破清晨的寂静,犹如一声闷雷轰然炸响,惊扰的林中的云雀纷纷窜起,扑凌着翅膀向那九霄云外飞去。   “啊——”又一声惨叫紧随其后,声音透着愠怒和些许狼狈。   三日后,一支庞大的迎亲队伍从慕容府中出发,直达洛阳宫。整个队伍纵长几十丈,由穿着红色礼服的司仪带领,一路吆喝,引人注目。队伍最前面舞狮开道,锣鼓喧天,热闹非凡。几十名家仆丫鬟抬着礼担,簇拥着今日的主角——身穿大红喜服的新郎端坐在红色的火龙驹上,一张俊逸的脸上并不像旁人那般喜气洋洋,隐约露出些许伤感和无奈,似乎与这喜气有些格格不入。后面跟着十八名轿夫,抬着有“龙凤呈祥”图案的大花轿。花轿挂满红菱彩绸,华丽气派,让人不禁艳羡是哪家的女儿嫁得如此豪门金婿。   幸亏我缠着莫青云带我加入到迎亲队伍中,不然也不会有机会一睹古代皇家婚礼的隆重。看着眼前热闹的场面,我的思绪不禁回到三天前……   当我好不容易抚平心绪沉入梦乡时,却被突然响起的尖叫声惊醒。起身看到窗外透过来的缕缕晨光,我心下了然。看来,东窗事发了!   赶到前厅时,那位肇事者正垂着头一脸丧气的跪在地上,而受害者——李醒儿则静静的坐在一旁,双手使劲的绞着衣襟,娇羞的不敢抬起头来。   几名家丁手拿木杖站在两侧,难道还要家法伺候?这可不是我的初衷!我暗暗吐了吐舌头,不小心对上林责怪的眼神,蓦地想起昨晚那月下的暧昧,不由一阵心悸。没想到她的动作比我还快,竟然同莫青云站在一起,难道她不知道云哥喜欢她吗?还要同他站的这般亲密!我赌气的走过去,站在他们中间。   “逆子!竟然做出如此不知廉耻之事!我慕容家的脸面全让你给丢光了!”太师椅上慕容老爷一脸怒容,狠狠的瞪着慕容言,若不是慕容夫人拉住他,恐怕早已控制不住煽他俩巴掌了。   慕容言心知理亏,只是低着头不出声。   见他不说话,慕容老爷气的浑身发抖,怒声喝道:“好!闯下祸却不知悔改!来人!木杖拿来!我要好好教训教训这个劣子!”   “少卿!”   “姑父!”   “伯父!”   闻言,我们不约而同的出声劝阻。连一直娇羞的不敢抬头的李醒儿也一脸焦急的望着跪在房中央的慕容言,张张嘴想要说些什么,最终还是垂下眼眸继续与她的衣摆奋战。   “少卿,言儿与醒儿本来就有婚约,况且三日后就是他们的结婚大典,今日之事怕是言儿醉酒后情不自禁,才会……”   “住嘴!”慕容夫人话未说完,便被慕容老爷出声喝断:“若不是你平日娇纵言儿,他也不会在婚前做出这等逾矩之事!郡主贵为千金,不比寻常百姓,此事关乎皇家颜面,又岂是你三言两语就能了事?”慕容老爷一脸凝重,越说眉头皱的越紧。   皇上虽然碍于朝中舆论并未赐予李醒儿公主封号,而只封为郡主,但这次洛阳之行,为数不多的随行家眷中却有她一席之地,可见在皇上心中她还是占有一定的分量。如今郡主云英未嫁却已非完壁,传出去,只怕将引起一场勃然大乱。   慕容夫人被他一阵抢白,不由气道:“言儿虽是我的儿子,但你慕容少卿才是他爹!既然我这个做娘的不称职,那就由你来告诉他什么叫做有其父必有其子!”说罢,竟真的愤然拂袖,撒手不管了。   “伯父,事情既然已经发生,现下该是想着如何补救才是。”看两人僵持,莫青云不得不出声打破这紧张的气氛,给了一个中肯的建议。   “哼!”慕容老爷瞥了眼依然跪在地上不发一言的慕容言,见他丝毫没有表态的意向,还未消下的火“蹭”的又冒上来:“最好的补救就是马上迎娶郡主,然后到皇上那里负荆请罪!”   “此举不妥!”本想只当观众,可林一直拿那双责怪的眼光鞭挞我,我只得硬着头皮上前。只不过想促成一段姻缘,谁料竟会惹来欺君之罪,说不定还会演变成牢狱之灾!这玩笑开大了!只希望现在还来得及挽回!   “伯父刚刚也说了,此事事关皇家颜面,若是公然向皇上请罪岂不是搞的人尽皆知?本来两情相悦的佳话却变成伤风败俗的丑事,就算皇上起初并无怪罪之意,也会为了面子定你个罪行。所以,如今只有当什么事也未发生,安心等待三天后的婚礼才是上策!”   慕容老爷轻捻胡须,微微点头,情绪也不似先前那般愤慨:“莫小公子所言极是,惟今之计也只能这么办了。劣子!你可听到?”   慕容言低头不语,双拳紧握,青筋暴突,显然在努力压抑着自己的情绪。还未等慕容老爷发作,本来把自己置身事外的李醒儿却“腾”的一声站起来:“姑父!你就不要逼言哥哥了。既然他不喜欢我,不愿意与我成亲,就算我们在一起了他也不会快乐!所以……”李醒儿吸吸鼻子:“婚礼可以取消了!父皇那里我自会向他解释!”   “醒儿……”慕容夫人惊讶的望着她。我也一脸纳闷,她葫芦里究竟卖的啥药? “醒儿知道这件事情对皇家而言是一大耻辱,我愧为大唐郡主,愧为父皇的女儿!但是,醒儿一点都不后悔!我只希望言哥哥能够幸福,这是醒儿最后的心愿!”李醒儿小脸上挂着两行清泪,伤心中竟然透着一丝决绝。   嘎?!我记得没教她这一招啊?难道她真准备……   还未细想,就见她娇小的身躯向门外奔去。我大急!对着那个倔强的背影吼道:“慕容言!你这个胆小鬼!敢做不敢当!还不快去追!郡主是要去寻死啊!” 慕容言身躯微微一震,终于“霍”地站起身来,头也不回的朝门外追去。   我暗暗松了口气,回头看到屋内正着急着遣人去找回郡主的慕容夫妇,给了他们一个安心的笑容:“伯父伯母但且放心,郡主的安危现在全在言大哥身上,别人去了也是枉然。解铃还需系铃人,这件事还是让他们自己处理吧!”   还好我的预感没有错,慕容言对李醒儿并非全然无情,不然这世上恐怕就真的要多一对怨偶了。   至于慕容言追出去后又发生了什么事?那就不得而知了。反正当夜慕低垂,星光满天时,两人才姗姗归来。李醒儿满脸通红都能掐出血来,态度亲昵的让人可疑,而慕容言虽然并没有追究我这个始作俑者,但却一直没给我好脸色看。看来我先前的决定是正确的!弃暗投明,有了郡主这个强大的后台给我撑腰,即使他对我咬牙切齿,却也无可奈何。   悠扬的乐声把我的思绪拉了回来,迎接队伍已经来到洛阳宫。虽然故都在长安,但让这么一大队人马千里迢迢跑过去把郡主抬回来,实在不是明智之举。洛阳素有东都之称,堂堂郡主在这里出嫁也算不辱身份。于是,皇上的一道圣旨,改写了洛阳宫此时默默无闻、少人问津的命运,开始平步青云,扶摇直上,乃至后来竟发展成泱泱大国的神都!呃……这些都是后话啦!   当李醒儿身着华美嫁衣,头戴七彩凤冠,由李世民携手向我们走来时,顿时惊艳四座!是谁说的“世上没有丑女人,只有懒女人!”名言就是名言!看她淡扫娥眉眼含春,皮肤细润如温玉,樱桃小嘴娇艳若滴,腮边两缕发丝随风轻柔拂面凭添几分诱人的风情,而那双清澈如水的眼眸此时正盛满了幸福甜蜜。她折纤腰以微步,呈皓腕于轻纱,美的如此无暇,美的如此不食人间烟火。   就连常穿梭花间,悦美人无数的慕容言眼中也流露出惊艳的喜悦,直到新娘走到跟前,才在司仪的提醒下慌乱的下马迎接。   “言儿,朕今日就将宝贝女儿交付于你!希望你们白头偕老,幸福美满!”李民世一脸郑重的将李醒儿交到慕容言的手上。   “是!父皇!”慕容言恭敬的回话,目光温柔的看向李醒儿:“执子之手,与子携老!能娶醒儿为妻,是我慕容言的福气,此生我定与她荣辱与共、不离不弃,相亲相爱、至死不渝!”   这小子,说甜言蜜语跟唱戏似的,拈手就来。不愧是久经情场的高手,只这么几句话就让李醒儿像喝了蜜酒似的脸红起来,一脸娇羞更显妩媚。   “咔嚓!”我似乎听到什么东西破裂的声音,原来心目中坚不可摧的后台并不如想像中那般牢不可破。虽说开始是我们占了上风,但照这情形看,日后谁吃谁还不一定呢!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美日子将要一去不复返,这“威龙武馆”怕是待不下去了……   “嗯!”李世民欣慰的点点头,余光瞥见我和莫青云,露出一个高深莫测的笑容:“你能这么想,也不枉大家的一番苦心。”看着那抹诡异的笑容,我的心里直发毛,他不会是知道什么了吧?!   李世民为李醒儿盖上红纱,依依不舍的为她拂去眼角的泪滴:“傻丫头!能和你心爱的人终成眷属应当高兴才是,大喜的日子哭什么?”   “父皇!”哪知李醒儿的泪水似关不紧的水龙头簌簌流了出来:“等您回了长安,我与您就是千里之遥,以后醒儿要是想父皇了怎么办?”   “父皇可以来看你啊!若是父皇老了走不动了,你就携家带口的来看父皇,也好让父皇享受一下含饴弄孙、儿孙满堂的乐趣。”   此时的李世民完全没有了叱咤朝野的威严,在他身上只看到一颗拳拳慈父心,似一缕温暖的阳光洒在每一个人心上。   “吉时已到——起轿——”司仪浑厚的声音响起。顿时,礼花绽放、礼乐奏响。《大唐野史》静宁郡主那一页又加上一条记载:贞观637年,静宁郡主出嫁世子慕容言,从此两人琴瑟和鸣,共浴爱河。”   第三十二章 心意   今夜,洛阳城灯火璀璨,处处是火树银花,一派不夜天的景象。大街上,红装翠袖,暗香盈动,沿路挂满了各式各样的大红灯笼,一直沿伸到热闹的源头——慕容府。   迎娶、拜堂、成亲,等一切繁琐的礼节结束后,酒宴开始了。一时间觥筹交错、杯光盏影。   “慕容公子,恭喜恭喜啊!”   “慕容兄,小弟恭喜你抱得美人归!”   “祝你们夫妻恩爱、早生贵子!”   “愿你们白头偕老、永浴爱河……”   贺喜声此起彼伏,盈耳不绝。慕容言满面红光的穿梭在各个酒席间,今天的他似乎特别的兴奋,手中的酒杯一刻也没闲着,一杯接着一杯的豪饮。能够看清自己的心意,找到属于自己的幸福,就算千杯饮尽、醉后百态又有何妨?   看着眼前的喧闹,我的心里没由来的一阵失落,这场景是多么的熟悉,仿佛唤醒了沉睡中那遥远的记忆。   去年参加表姐的婚礼,也是一对如玉的壁人,也是同样的热闹喜庆。当表姐调侃何时喝上我的喜酒时,爸妈那殷切期盼的眼神仿佛还在眼前,如今却已是天人两隔。不是出国旅行,不是去遨游太空,而是彻底的离开了那个曾经有我的时空,连与他们同在一片蓝天下呼吸的愿望都已成为奢求。   放下酒杯,我踱步走到门外,悄悄远离这不属于我的欢笑。   月,高傲而清冷地挂在浩瀚的夜空,幽幽的泛着银色的光茫,如细丝般的浮云,给它织出忧郁的皱纹。仰望夜空,繁星烁烁,那忽明忽暗的星辰似乎在诉说无数心事,在我心上落下一声叹息!   老爸老妈,你们还好吗?女儿好想你们……   夜凉如水,落月流白。这夜晚的露珠坠的心不由沉甸起来,并凝聚成氲氤的水气朦胧了双眼,我抚上眼角,却触到一片潮湿,这个时候哭好像不合时宜。深吸口气,努力地把泪水逼回去,想起刚才慕容言戏言要好好敬我这半个媒人一杯,不管他是真心还是有意刁难,我也总要应酬一番。   看看时候差不多了,我正欲转身回去,却隐约看到花园旁站着一个窈窕的身影。淡紫的衣衫衬托出玲珑的身段,一头乌黑的长发用白玉簪随意的挽成发髻,余下的几缕发丝被风轻轻吹起,说不出的灵动飘逸。因她侧着身子看不清脸上的神情,只是那清冷的身影中却透着一丝落寞。她也想家了吗?   脚步不由自主的朝她走去,却在离她数步远的地步戛然停住。我看到从花园的另一端走过来一个熟悉的身影。   “夜深露重,仙儿姑娘为何独自一人在此?”莫青云温暖的声音在寂静的夜晚格外的清晰。   下意识的,我闪身躲在一棵枝繁叶茂的大树后面,那宽大的树身和垂下的枝叶将我掩藏在黑暗中,从他们的角度根本看不到我。呃……其实,我不想当偷窥者的,只是我那该死的好奇心偏偏抑住了离去的脚步,耳朵不由自主的想要竖起来倾听他们的谈话。   林仙儿收起脸上的沉思,看了眼来人,露出一个淡淡的笑容,不答反问:“莫公子,今日这么喜庆的日子,你怎么不在屋内与众人把酒言欢?反而和仙儿一样来这园中赏月?”   “真正把酒言欢的应是与新娘白首的新郎吧!世间又有几人能像他们这般,心有所属,情有所归?”慕容言嘴角扯出一抹苦涩,遥望夜空的那轮皎月,盈盈的月光洒在他的眼眸,里面似乎有汹涌的波涛溢出,却又被他生生压抑住。   长长的睫毛掩去了眼中的讶异,林仙儿转过身去,抚弄那朵傲然挺立的百合,微微叹息:“情之一字,千古难解。若不是如珍宝般难寻,世人又怎知珍惜?”   莫青云眼中闪过一丝喜悦,热切的注视着林仙儿:“如若寻到,是否就该如这满园的怒放般,花开堪折直须折?”   那抚弄花瓣的纤指微微一滞,随即将那朵百合折下,递与莫青云眼前:“莫公子,花儿如今已折下。可你看那失去了花儿的枝叶,如今只剩下光秃秃的凄凉,没有了赏心悦目的价值,同杂草又有何异?而仙儿手中的这朵百合虽然初时娇艳欲滴,但离开了枝叶的庇护,缺少了土壤的给养,这美丽就如昙花一般,只是霎那的绽放便会香消玉殒。这,是你想要的吗?”   莫青云心中一震,刚想飞上云端的心儿忽地摔到地上,疼的他忍不住吸了口气,犹不死心的问道:“即将花折下必定怜惜呵护,又怎会舍得让它凋零?难道还要留下莫待无花空折枝的遗憾?”   我静静的靠在树后,屏气聆听,双手无意识的绞着那片不知何时捋下的树叶,本是脆嫩的绿叶已经被我搓揉的面目全非,可见此刻我内心的澎湃起伏。没想到平日豪爽的莫青云竟会如此的诗情画意,此时的他是我不曾见过的,温柔细腻宛若初开情窍的少年,要对心仪的人儿一诉衷肠。他们一个郎才,一个女貌,倒也是对如玉的佳偶,只可惜……   “莫公子不认为遗憾也是一种美吗?”林仙儿轻叹一声,潋滟的美目看向莫青云:“当你折下那花儿的时候,有没想过它是否愿意让你折下?是否就心甘情愿为你独自绽放?只为了一己私欲便将其纳入囊中,这般作法又岂是怜惜之心所为?”   莫青云被她说的哑口无言,原本存着一丝期待的眼眸瞬间失去了光彩,只剩下满满的失落。良久,他猛然抬起头,脸色涨的通红,深情地注视着林仙儿,用那略微沙哑的嗓音诉说心中的情意:“仙儿姑娘,在你心中我莫青云也许是个不懂怜花之意的自私小人。但自初次见到姑娘的那一刻起,我的心便已深深沦陷,只愿一生好好怜惜呵护你,不再让你受到一丝一毫的伤害。莫青云是粗人,不会说那绵绵情话,但我所说的每一字都是发自肺腑!”   一直以为他会将这段感情默默的藏在心里,却不曾想他还是忍不住吐露了心声。我只觉得心中像是丢失了什么,仿佛心爱之物被夺走,只留下空空的失落。   那温暖的烛光下他俊郎的笑颜,那熠熠繁星下他无声的陪伴,伤心时他安慰的话语,失落时他鼓励的目光,还有这一路走来的温情相伴……过去的种种像是放电影般在眼前一一闪过,久久盘旋在心头,最终带着那掩藏在心底最深处的情殇,化为一声叹息随风飘走。   深深地注视着那月下的人影,心情却异常的平静,甚至有着一种尘埃落定的庆幸。脑海中不期然地闪现出另一个人的面容,何时,他也进驻了我的心中?   若是寻常女子,听到这般柔情话语,想不心动都不行,可是林仙儿,她又岂是普通的女子?   只见她眼神婉转,清澈的目光中带着一丝无奈,一丝不忍,诚挚地直望到莫青云的眸心深处:“仙儿何德何能得到公子的厚爱!可是感情的事不是一方付出,另一方接受这么简单。若我拒绝你,便是对你的伤害;可若接受却是对自己的残忍,无论我做出任何一种选择,总要面对伤痛。面对你的深情我却无法回应,也许你心甘情愿不求回报,但对我而言却会成为一生的愧疚!莫公子,世上好女子多的是,何必为了仙儿一人而错过等待你的良辰?”   此话说的在情在理,却又恰到好处的把自己的心意表露了出来,让莫青云一时哑然,讷讷道:“仙儿姑娘……可是已有意中人了?若是莫青云今日所言给姑娘造成困扰,还请姑娘不要介意!”   “唉!”林仙儿眼中闪过一丝懊恼,大有有理说不清的感觉:“莫公子,这不是有没有意中人的问题。仙儿自入风尘,便已将感情之事置之身外,情字太过伤神,与其穷其一生换取一点凉薄的恩爱,最终两相生厌,倒不如做一对今生知己,相见两相欢! 所以,我们可以是知己,甚至,我愿意成为你的妹妹,不是因为歉疚更不是要弥补什么,而是这些日子你默默的关怀,给了我家人一样的温暖,你说好吗?大哥!”林仙儿殷殷地望着他,既然他如此执迷不悟,那就只好退而求其次,多一个大哥总比多一个怨男要好吧!   良久良久,才见莫青云露出一个暖意的笑容:“好!这辈子,我都会是你知心解意的兄长,你一世不易的知己,不可求的我不会再强求!”   短时间内对林仙儿的倾慕或许难以更换,情感原本不可勉强,男女之情或许更是烧灼人心,但知己之情也一样是一种可遇而不可求的美丽。佳人固然不可得,但也没有失去她,至少,他可以用另一种方式,另一种情怀陪伴她、关注她。   林仙儿如释重负的松了口气,笑意盈盈地望着莫青云,轻唤了一声:“大哥!”   莫青云朗声大笑,似乎很满意这半路认来的妹妹,只是那眼角的落寞泄露了他内心的苦涩。   望着眼前这貌似其乐融融的兄妹情,我心中百感交集!也许这是最好的结局吧!若是我与林没有卷入这历史的漩涡中,说不定莫青云与林仙儿早已鸳鸯壁合、修成正果,也不会落得如此尴尬的局面。上天真是作弄人,既然将我们抛到这个时空,偏偏万事不能遂了愿,衍生了诸多烦恼。其实这烦恼都是自己寻的,毕竟我们只是历史的过客,改变不了什么,兀自在那多愁善感唏嘘花月也只是做些锦上添花的徒劳。缘起缘灭,缘浓缘淡,不是我们能够控制的,我们能做到的,是在因缘际会的时侯好好的珍惜那短暂的时光。 因为,结局,早已注定!   第三十三章 回家   那次“举头望明月,低头思故乡”的思乡情怀大抵是感动了苍天,今个儿一大早,一封风尘仆仆的家书便交给到了我的手上。   打发了送信的家仆,执起桌上那薄薄的纸张,再次看了眼上面的内容:“汝母思儿成疾,盼归膝前团聚。”虽只有寥寥数句,却让我蹙起了眉头。   对于这位善良柔弱的娘,我虽没有太多的感触,但毕竟是我在这里的亲人。初来乍到,感受到的便是她的殷殷母爱,心中多少也萌生了些许亲近。何况,起初我曾信誓旦旦的宣言要好好保护她,如今她却因我而病,于情于理,我这做儿子的都应回去。   可心中又隐隐有些异样,总觉得哪里不对劲,未待我细想,门外却传来一阵嘈杂。从窗口探头望去,只见慕容言携他的新婚妻子,正在院中与莫青云说着什么,旁边站着一票“威龙武馆”的众兄弟七嘴八舌的嚷嚷着,就连轻易不出房门的林仙儿也盈盈立在一旁。   这阵势!难道有什么事情发生?我好奇的向他们走去,耳边传来慕容言的问话:“师兄,你难得来一趟洛阳,何不在府中多住些日子?”   “是呀,云大哥,我和言哥哥这些天忙着府里的事情,还没有机会与你好好聚一聚呢!”李醒儿做小鸟依人状,脸上洋溢着幸福的甜蜜。   却见莫青云婉言拒绝:“言,你与郡主能够喜结连理,为兄很是替你高兴。也本想与师弟好好聚首言欢,但出门时日已久,家中诸多事宜等着我处理,实在是不能再耽搁了。”   嘎?!感情他是在与诸位话别离?什么张三李四王二麻子都来了,而我这与他最是亲近的堂弟却还蒙在鼓里。也忒不够意思!   想到这,我忍不住插嘴:“云哥准备撇下文轩,独自一人回去吗?”   众人见是我,很是自觉的让出一条道,我快步走到莫青云身前,愤愤地瞪着他。   莫青云脸色微红,不自在地清了清嗓子:“我本打算明日离开时再告诉大家,谁料今日威龙武馆的众兄弟都在,便借机会提了一提。偏巧文轩弟不在场,我便想午膳时再单独告诉你。”   说到底还是没打算带我回去!我撇撇嘴,道出心中的想法:“既然大家都在,我正好也有一事要告诉诸位。刚才家中来信,因家母思念成郁,盼我早日回去。这厢正发愁路途遥远,我孤身一人恐遭险难,不曾想云哥也要回去,正好可以同路而行。”   闻言,慕容言若有所思的瞅了瞅我和莫青云,皱眉道:“你们是不是商量好的?一个刚说要走,另一个也跟着辞行。”   我“嘿嘿”干笑两声,等着莫青云表态。   没想到他却很爽快的应承下来:“也好,你若独自一个我也不放心。”即是如此,刚才干嘛还端着架子!   李醒儿见状,埋怨了几句我们不够意思,便拿出贤妻的姿态:“我吩咐下人准备些酒菜,也算为二位饯行吧!”   酒过半旬,我看了眼坐在一旁未发一语的林仙儿,奇怪她今日怎么如此沉默。恍然想起,若我和莫青云都走了,留她一人在此,名不正言不顺的,委实不妥!难道她是在烦恼这个?   当下便对饮酒正酣的慕容言道:“言大哥,小弟有个不情之请!”   慕容言夹了片清蒸鱼片,仔细的剔去鱼刺,放入李醒儿碗中,淡淡瞥了我一眼:“人虽是父皇赐下的,但腿长在她身上,是去是留全凭她自已做主!”   嘎?!我这厢请求还未出口,他便已将答案说了出来。让我接下来准备要说的话全卡在了喉中,吐也吐不出来,咽也咽不下去,只好拿起桌上的酒杯灌进口中,却因力道太猛,呛的我咳了起来。   一直默不吭声的林仙儿突然伸出纤纤玉手轻轻抚了抚我的背,低声埋怨:“即是不胜酒力就不要逞强。”   众人愕然!目光全盯着那支放在我背上的罪魁祸“手”,我微窘,林仙儿却不以为然,目光坦荡荡地望着大家:“仙儿在洛阳城本是无依无靠,承蒙各位公子抬爱,使仙儿有一容身之所。既然结局是皆大欢喜,仙儿决定,明日与大家一同离开。”   —————————————分界线————————   第二日,阳光明媚,万里无云,又是一个俗烂到极点的好天气。   揣着慕容府送上的丰厚盘缠,我们一行三人踏上了漫漫归乡路。   临行前李醒儿特地把我拖到无人的角落,千叮咛万嘱咐:“文哥哥,你要加油,早日把仙儿姐姐弄到手!”还煞有介事的挥了挥拳头。   我汗颜,亏得我们离开了慕容府,否则难保她不会依葫芦画瓢对我和林来个“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莫青云在前面驾车,我和林仙儿坐在车厢内。因我一直纠结在是把林早日弄到手,还是继续保持纯纯关系的问题上,自上路便进入了沉思状态,林仙儿也甚无聊的摆弄着车厢内的物什,故尔气氛比较沉闷。   “那凳上是不是有钉子?”林仙儿把手边的东西研究个遍,见没什么可吸引她的目光,便把注意力转移到我身上。   “啊?!”我停止了抓头挠腮左扭右捏东张西望前顾后盼,茫然的看着林仙儿,给了一个很白痴的回答:“这凳子很平整,没有钉子啊!”   慢半拍的回过神来,才发现林仙儿正捂嘴偷笑,脸上很不给面子的红了一红,恼羞成怒道:“损人不带这样的!”   林仙儿眨了眨促狭的眼睛:“在为何事烦忧?你这般模样,不知道的还以为患了痔疮。”   “林!”所谓气极必反,我甚冷静的看着林仙儿,一字一顿的说道:“若是从时速二十公里的马车上被人踹下去,是会摔断胳膊还是摔伤腿?”不待她回话,我阴森森道:“要不……你来试试?”   林仙儿连连摆手,装出一副娇弱的样子:“我一介弱女子恐是承担不起如此大任,万一胳膊没伤腿也没断只是把这绝色容颜给毁了,岂不是让那些个仰慕者伤心?”   我冷哼一声:“弱女子有你这么文雅到连痔疮都挂在嘴边的吗?还浑身是刺的乱刺人!”   “好了!莫生气了!”林仙儿微微一哂,上前拉着我的手,柔声道:“看你心事重重,本想逗逗你,谁料你还真动气了。”   我也不知道自己为何这么小肚鸡肠了,只是两句无伤大雅的玩笑话,却让自己差点真的大动肝火。不记得是谁说过,越是在意一个人,就越会斤斤计较、无理取闹!难道我的这些行径只是因为我在……乎……她?   我显然被这个想法震了一震,稳住身子,才发现此刻我的手还被她攥在掌中。想要挣脱出来,却被她反手握住,摊了开来细细端详。   我以为她要装作那些半仙对我来个前世今生论,正等着她如何胡邹乱掐,没想到等了半天,她却来了一句:“你这手真是比女子还要娇嫩!”说完还用指腹若有若无的摩挲着我的手心,惹得我心中一阵悸动。   气氛有些小暧昧,正当我刚刚萌生了胡思乱想的念头,她却放开了我,转头看着车外的风景。   我讪讪的搓了搓手。搞什么嘛!一会热一会冷的,是不是做女人做久了,心思也变得难以捉摸了?   犹豫着是否开口打破沉默,马车却猛然颠波了几下,停了下来,我因为惯性身子没有防备的往前倾去,手边没有可抓住的支援,只好很没形象的摔在车板上。呲牙咧嘴的揉了揉摔疼的屁股,我“腾”的打开车门,气恼的叫道:“云哥!你在搞什么啊!”   呃?!驾驶室空无一人?我茫然地看着原本应该莫青云坐着的位置,现在只有一根马鞭孤零零的躺在那儿。司机去哪了?   第三十四章 高人?!   正当我伸着头东张西望地寻找莫青云时,林仙儿已经从我身边施施然走下车去。我紧随其后,刚下马车,就看到莫青云站在马车前弯着腰低头说着什么,疑惑地走上前去,却意外地发现在他的前方坐着一位老翁。   他年约六旬,花白的头发披散开来落在肩上,满脸镌刻着饱经风霜的皱纹,闭目盘膝而坐,挺直魁梧的身躯,就像一尊云岗石窟的石像,堪堪立在路中央。   出车祸了?我脑海中下意识的闪过这个念头。可见那老翁好端端地坐在地上,衣衫整齐根本不像受伤的样子,反而莫青云却是一脸无奈地与他僵持着。   对上林仙儿同样迷茫的眼神,我趋步上前,问道:“云哥,怎么回事?”   莫青云看见我们,甚是苦恼的揪了揪头发:“这路走的本是顺当,谁料这位老翁坐在路中间,挡住了我们的去路,任我如何劝说都是纹丝不动,只得耽搁下来。”   看这老翁并不是痴傻颠狂之人,可是青天白日的不好好待在家中,偏偏跑到这荒郊野岭学那些山贼盗匪当个拦路虎,行径确实让人匪夷所思!   好奇的上前作个辑,我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着和蔼可亲:“这位老伯,您可是身体不适?需不需要我们帮忙?”   一阵风吹过,掀起了老翁肩上的几缕白发,他依然闭目盘膝,未动半分……   我不屈不饶,继续说道:“这路虽说宽敞,但毕竟车来人往有诸多不便,况且路上车辕蹄印甚多,坐着也不舒坦。晚辈见路边那石板甚是光滑,若是老伯不嫌弃,晚辈扶您到那坐会儿,既不耽误您打坐休息,我们也可继续上路,可好?”瞅了瞅他那平静无波的面容,我作势上前:“您不说话我们就当您默认了。”   手还未碰到老翁的衣袖,他忽地一下睁开眼睛看向我,目光炯炯有神,闪闪发光,仿佛能洞察一切事物:“汝非吾,岂知吾心意?万事皆是因果循环,吾本等待有缘人,是为因;挡了尔等去路,此乃果。因因果果自有其定数!”   呃?!看他一脸高深莫测言语之间深奥晦涩,怎么越看越像小说里写的那些个坑蒙拐骗外加忽悠的江湖神棍?   我哼哼两声,直起身来,随口问道:“这有缘人是何方神圣?您可曾等到?”   “男身女相,女身男相,假凤虚凰,颠倒阴阳,便是有缘之人。此时,机缘已到。”老翁猛然抬头,凌厉的目光直达我灵魂深处。   我心中一震,与同样颇受震憾的林仙儿对视一眼。莫非这老头看出来了什么?我与林的秘密莫说无第三人知晓,便是说与他人怕也没人会相信。而这老翁竟一语中的,委实让人惊奇,想来他还是有两下子的。思及此,我便撩起长袍在他面前的空地上坐了下来,不理莫青云惊讶的目光,暗暗对林使了个眼色,遂开口问道:“即是机缘已至,还请高人指点一二!”   老翁捋了捋花白的胡须,闭目沉呤:“从何处来,回何处去。梦中花,水中月,一切皆是过眼云烟,醒来自会叶落归根,万物复原。”   我有些激动:“何时将回归?有无契机?”碍于莫青云在旁边,我只好也跟他来个晦涩的对话。   林仙儿亦趋步上前站在我身旁,从她紧攥的拳头看得出,她的内心也同我一样很不平静。我们屏住呼吸,等待着一个能够带来惊喜和期待的答案。   那老翁却只是淡淡摇头:“天机不可泄露!即是有缘,赠你一物,机缘巧合时自会帮你。”说完从袖中掏出一把折扇,递与我。   心中刚升起的希望火花因着这句“天机不可泄漏”而瞬间泯灭。忍着失望,我甚是小心的接过这把折扇,白色的扇面,竹做的扇柄,普通的与市面上卖的三文钱一把的折扇没什么两样。它会帮我回去?我十二万分的怀疑,倒不如拿它扇扇风解解热实用。   正当我研究这把折扇的妙用时,那老翁却站起身来扫扫衣上的灰尘,别有深意地看了眼我和林:“乘风而来,随风而去,南柯一梦,返照回光。”说罢径自转身离去。   我喃喃地重复着他刚才的话,直到他的背影远离了视线,才恍然想起我还没有问他这把扇子的运用方法。懊恼地站起身来,却听莫青云疑惑地问道:“那老翁话是何意?”   “我也是云里雾里晕头转向不得要领。”我半真半假道,那些个充满禅机的话,还真需要好好参透参透。   不理仍在冥思苦想的莫青云,我扯了扯林仙儿的衣袖,低声道:“回车上,好好研究研究这个扇子。”   走了两三步,迎面过来一男子,形色匆匆,神情焦急,见到我们开口便问:“几位公子可曾在这路上见到一位六旬白发老翁?”   “可是着身灰袍,长的甚是精神,言语间又充满了禅机?”如果没记错,总共就只见到这么一位老翁。   那男子眼睛一亮:“正是!不知他去了何处?”   我指了指身后:“刚才去了那个方向,应该没走多远。”   以那老伯的脚程想是走不了多快,只是这男子找他做甚?追债的?!   男子拱手谢过,大踏步地追了过去,没走多远,又见他折了回来。   “这位公子,刚才他可是跟你说过什么?”   呃?!我茫然地看着他,愣怔了半天才转过弯来,明白他所指的“他”正是那位老伯,只是这高人的指点岂是随随便便就能说与旁人的?正所谓天机不可泄露!   见我犹犹豫豫,那男子的眉毛更是拧到了一块,纠结了半天,对我拱手作辑道:“那老翁乃在下家父,因迷上了五行八卦终日沉迷其中,不想却走火入魔,称自己是佛祖转世,常常说些痴言狂语。更是整日偷跑出家寻找所谓的有缘人,还经常拿些家中的物什当神物赠与他人。若是家父与公子说了什么,还请不要信以为真,权当笑谈听过便忘罢!”男子语气诚恳,说完又对我拱拱手,转身去寻他老父去了。   我一脸呆愣的立在原地,只觉耳边雷声轰轰,头顶似有闪电霹过。什么叫做晴天霹雳?什么叫做天塌地陷?我刚刚飞到云霄云外,这脚还未从云端收回,又冷不丁的被拽了下来,摔的我是七晕八素,肠子肝子都被挤了出来。   上帝在打了你一巴掌后,再赏给你颗糖吃!我无限鄙夷的抽出那把折扇,嫌恶的扔在地上,只差没再恨恨的跺上两脚。想我一世英名,竟然差点被个痴傻佬儿给忽悠了,真是人生一大败事!   思来想去,只得重重一声叹息,揣着无处可泄的满腹憋屈愤愤踏上马车。   身后,林仙儿拾起地上被我弃如敝履的折扇,拍拍上面的灰尘,打开来晃了两下,甚是满意道:“车内闷热,正好用来驱驱汗。”   第三十五章 似有阴谋   一路风尘仆仆,赶到莫府时已是两天后。   望着眼前这座豪华的府邸,内心却升起一股近乡情怯的犹豫。事隔数月,院中的那棵梧桐更加茁壮茂盛了吧?满树的绿叶是否会把如碎银般落了一地的阳光带进屋内,温暖着那位柔弱如水的女子?   “啧啧!看不出来,你还是个小财主!”   我收回内心的感触,看到林仙儿正在细细观赏门旁的两座麒麟,水灵灵的美目中并无半点艳羡之情,反倒是忽闪着戏谑的光茫。   “正发愁以后无路可去,又要操起我的老本行,现下有了你这么位大款可傍,我这后半生可就衣食无忧了。”林仙儿踱步到我身边,似真似假的挤眉弄眼道。   我苦笑,只怕是刚出了龙潭又要入得虎穴了。   整了整衣衫,抱着视死如归的壮志情怀,我大踏步地走进了阔别多月的“莫府”。   “文轩见过爹!”跟随家仆一路来到前厅,没有去看望卧病在床的娘,反而先拜见这位一家之主,这就是所谓的家规礼数?!   “嗯。”莫老爷用杯盖撇了撇杯中的茶沫,目光瞟向了我身后站着的莫青云和林仙儿。   “小侄莫青云见过堂伯!”莫青云趋步上前,行了一礼。   莫老爷收回肆意流连在林仙儿身上的目光,淡淡应道:“是贤侄啊!你父母身体可好?”   “堂伯挂心!家父家母身体健安!”莫青云亦是不卑不亢,一副标准的晚辈口吻。   “唔!”莫老爷心不在焉的点点头,目光盯着林仙儿:“不知这位姑娘是?”   既然被点到名,也不好一直默默无闻的做观上客,林仙儿款款上前,慢声细语道:“小女子林仙儿,见过莫老爷!”   莫老爷眯了眯眼,脸上的摺子皱成了一朵菊花,甚是和颜悦色的说道:“林姑娘不必多礼!一路奔波很是辛苦,还是坐下说话吧!”   沾了林仙儿的光,我就近找了张椅子坐下,揉了揉发酸的小腿,屁股还未坐热,头顶便传来甚是威严的声音:“文轩,洛阳之行你并未告知家人,故此番寻你颇费周折,你可知错?”   什……么?!丢下昏迷不醒的亲生儿子,几个月来不管不问,全然当我人间蒸发。我都不好意思追究他为人父母的责任,他倒先给我安了个罪名!   镇定!镇定!我深吸口气,好歹这是人家的一亩三分地,我后半生的衣食父母,纵然我再气恼也不得不摆出恭敬顺从的样子:“是文轩考虑不周,让爹娘担心,心中万分自责!不知我娘她现在可好?”   见我转移话题,莫老爷也不好继续将严父的角色扮演到底:“她在后院厢房,稍后你再去看看吧!至于青云贤侄和林姑娘,既然难得来一趟,就在府上好好住上几天,也让我和小犬尽尽地主之宜。”话虽是对着莫青云和林仙儿一同说的,但目光却独独盯着林仙儿,殷殷地盼着美人点头。   莫青云刚想开口回绝,我便急急回道:“如此甚好!我在云哥家叨扰了多日,堂叔堂婶热情周到,让文轩无以为谢,正想着何时让云哥也来咱家小住几日,现下正是机会。”   林仙儿也是巧笑嫣然,未有异议。   “好!好!好!”莫老爷大喜,连说了三个好:“我让下人准备好客房,晚宴再备些酒菜,好好款待款待二位!”   话都这么说了,莫青云也不好拒绝,只得点点头:“堂伯客气了,那青云就在府中叨扰两日。”   其实让莫青云留下来也是有原因的,待娘病情好转,我便想接她到乡下散散心,也许那里清新质朴的环境更适合她。有莫青云帮忙,说服莫老爷的机率应该会更大。   想到此次回来的目的正是那句“汝母思儿成疾”,可到现在连她的影都没见着,心下不由有些焦躁。看着大家也都客气的差不多了,我也不愿再废话下去:“若是爹没有其它的吩咐,尔等便先告退了。云哥与仙儿姑娘路途劳累,想来也该回房歇息歇息。”   “哦,是我疏忽了。”莫老爷甚是慈祥的望了我一眼:“明日有贵客登门,你且回去准备准备,介时同我一起招待客人。”不待我回话,又把柔柔的目光转向林仙儿“林姑娘若有什么需要直接让丫鬟去办,莫要客气,就把这里当做自己家。晚宴时我再派人通知你们。”   又是一番寒暄客套之后,我终于踏上了通往东院的石板路。因为东院所居均是家眷女子,莫青云不便前去,便嘱了我代为问候。林仙儿颇好奇这位我一路念叨的娘是怎样的一位贤妻良母,便随我一同前往。   路上甚是无聊,想起刚才莫老爷看她的眼神,我忍不住戏谑道:“美女就是美女啊!其魅力之大不可小视!”   林仙儿瞄了我一眼,鼻子里“哼”了一声算做默认。   晕!这人脸皮也忒厚了!我这绝对饱含讽刺的话可不是在夸她。   “我看你还是弃暗投明,跟了我这个有钱有势的爹,绝对比我这个要地位没地位,要人气没人气,要银子更没银子的不得宠的儿子要强上百倍!”   林仙儿摇了摇头,煞有介事道:“此言差矣,若我寻你便是你的娘子;若寻你爹,便成了你的小娘。虽是一字之差,意义却是南辕北辙,你想叫我什么?”   “我……”我语塞,没想到绕来绕去却把自己给绕了进去。看着林仙儿一脸气定神闲的走着,心中更加气恼,想也没想便上前揪住她的耳朵:“想占我便宜?信不信我现在就把你给踢出莫府,让你露宿街头,连西北风都喝不上!”   莫文轩虽然瘦小,但体形上还是要比林仙儿高大些,受我的钳制,她不得不把头歪到我这边,嘴里讨饶道:“哎哟哟!莫大公子!莫大官人!小女子知错了!您大人大量,先把手放下,咱们万事好商量!”   看她声情并茂一副泫然泪下的模样,怕是我再不松手她的耳朵就要不保,其实我的力度拿捏的刚刚好,怜香惜玉的道理咱还是懂的。当下悻悻地放开手:“怎么商量?”   林仙儿往旁边退了退,灿然一笑:“既然让你叫娘吃亏,那我就只好勉为其难的当你娘子喽!”丢下这句话,她提起裙摆,嘻笑着跑走了。   心中正为“娘子”二字小小窃喜,见她只是戏弄我,当下气结,便挥着拳头追了上去。   一路打打闹闹来到了莫四夫人的厢房。我在门前站定,平定一下凌乱的呼吸,看了眼同样跑的气喘吁吁的林仙儿,很是自然的伸手把她弄乱的发丝别在耳后:“待会见了我娘,可要淑女点。”   “嗯!”林仙儿很是乖巧的点了点头:“看你叫娘叫的如此顺口,莫不是真把自己当做她的亲生儿子了?”   我笑笑,不置可否。伸手敲了敲门,恍惚间竟萌生了带着丑媳妇来见公婆的错觉。   “吱呀”一声,门开了。开门的正是丫鬟小青,见到我,她福了福身,便向里屋通报:“夫人,少爷回来了!”   “咳……咳……是文儿回来了吗?”里屋传来了娘虚弱的声音。   我大踏步的走过去,只见她正半躺在床榻上,一头青丝披散下来,衬的瘦消的脸更显苍白。   “娘!”我充满感情的叫了一声,眼中似有温热涌出。   娘惊喜道:“刚才听小青说在院中见到了你,我还不信,没想到竟真是我的文儿回来了!来,快让娘看看你!”   我顺从地坐到床榻边,她拉着我上下看了看,摸了摸我因一路奔波略显疲惫的脸,甚是心疼的说道:“多月不见,我儿又瘦了。”   “娘,我没事!”我执起她略显冰凉的手:“倒是您,身子越发虚弱了。若不是爹写来家书,我还不知道您竟然卧病在床。”   娘有些疑惑:“我只是昨夜不小心着了凉,今早吃了郎中开的药,已经好多了。怎么竟然连老爷都惊动了?”   “哦?”我挑了挑眉。那封家书是四天前收到的,而娘却是昨日才患病,难道这莫老爷会未卜先知?何况信中提到是因思念儿子积郁成疾,而并非感染风寒。此事有蹊跷!想到刚才莫老爷特地嘱咐要我接待明天的贵客,是什么样的贵客连我这个在家中无甚地位的小儿子也要参与其中?会与我此次回来的原因有关吗?   越想我的眉头皱的越深:“娘可知明天会有什么贵客?”既然是贵客,应该是全府上下人人皆知吧!   谁料她却淡淡摇头:“这我倒未听说,不过现下却真是有位贵客临门。”说罢,笑眯眯的看着盈盈立在我身后的林仙儿。   “林仙儿见过夫人。”果然是很淑女的款款行了一礼。   想起我刚才只顾上演母慈子孝的感人画面,还未向二人做介绍,忙亡羊补牢道:“娘,林姑娘是我在洛阳认识的朋友,听说您身体不好,特地前来看望。此次我的堂兄莫青云也随行同来,因不便亲自探望,便嘱了我代为问安。”   她一直默默的做着不受宠的四夫人,突然被这么多人关心,颇有些受宠若惊:“我只是微染风寒并无大碍,何必劳大家如此挂心!”   抹了抹眼角的泪水,她悄声问我:“刚才小青把在院中看到的都与我说了。林姑娘人长的漂亮,说话也温温柔柔,娘看着挺欢喜。你也不小了,是该娶门亲成家啦!待娘病好了,便求老爷做主,为你俩早日完婚。”   什……么?!有没有搞错啊?我看着眼前一脸幸福笑容仿佛已抱着大胖孙子的娘,脑海里努力回忆着我与林在院中到底做了什么不检点的举止。瞥到林仙儿也是若有所思的样子,脑中灵光一闪,感情让小青撞见我与林你追我赶、打情骂俏的那一段,回去添点油加点醋的这么一说,便让娘误以为我们关系不纯洁?   当下颇苍白的辩解:“娘,我与林姑娘只是普通朋友,您千万不要误会。”   “好了,你就莫要再解释了。”娘摆了摆手:“你上面那两位兄长虽说成家早,但所出都是女儿,未给莫家添得男丁,让老爷颇为遗憾。娘现在就盼着你与林姑娘早结连理,开枝散叶,延续我莫家的香火,娘也算是功得圆满,对得起莫家的列祖列宗了。”   望着此刻正语重心长的规划着未来美好蓝图的女子,我唯有缄口不言。恨恨瞪了眼一脸幸灾乐祸的罪魁祸首,无限悲哀的想到,难道此生,我与林真的要纠结于“娘”与“娘子”之间?   第三十六章 逼婚(上)   舒服的伸了个懒腰,好久没睡这么痛快了。在马车上连待了两天两夜,身子都快要晃散架了,难得今天能够躺在舒适柔软的床铺,一觉睡到自然醒。   看看窗外明晃晃的日头,想来时候已不早。匆匆梳洗完毕,便见莫老爷房内的丫鬟进来通报:“三少爷,老爷传您速去前厅。”   “哦,知道了。”虽然肚子咕咕叫着提醒我早膳的重要,但想到昨天莫老爷的叮嘱以及我心中的疑惑,还是忍着饥饿套了件衣衫随同前去。   “爹!”来到前厅,除了莫家之主和昨天未露面的两位兄长外,房内还坐着两个人。   一位年约五十,身材瘦削,五官中唯有那双炯炯有神的眼睛最为注目,闪烁着商人惯有的精明干练。另一人从穿着看应是位待字闺中的姑娘,只是她一直低着头摆弄着手中的绢帕,故而看不见面容。这就是神秘的贵客?我看了眼莫老爷,决定静观其变。   “来来来!文轩!快见过你未来的岳父!”   “文轩见……”我下意识的张嘴,却猛然察觉不对。   岳……父?!我没听错吧?这个陌生的男子是我的岳父?我什么时候打哪儿冒出来个岳父??   看我一直没有动静,莫老爷有些不悦:“文轩!怎可对长辈这般无礼?”   “唉,无妨无妨!”男子摆摆手,上下打量了我一番,满意的点点头:“果然是相貌堂堂风度翩翩,当真是虎父无犬子啊!”   “陈世伯,我这三弟与您女儿那可真是郎才女貌,天造地设的一对!能够结为姻缘自是众望所归!”莫安富适时的奉承了两句。   “是啊陈兄!这女婿你也见了,接下来咱们是不是把婚期给定下来?”莫老爷拿出一本皇历:“下月初八是黄道吉日,您看如何?”   陈老爷客气道:“所谓夫唱妇随,既是小女嫁入莫府,自是凡事以夫家做主。不过……”他话锋一转:“我老来得女,对这位宝贝女儿万般宠爱,尤其是内子,舍不得她受半分委屈。”   “这你但且放心!凤冠霞帔,八抬大轿,该有的礼节我一样都不会少!我这犬子向来乖顺听话,成亲后自会夫妻恩爱,伉俪情深。文轩,是不是?”莫老爷打下包票,示意我也做出保证。   “等等!”刚刚从震惊中缓过神来,便见二人已经开始商讨婚期,我不由急道:“爹,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我要和谁成亲?”   一旁的莫安富瞥了我一眼,慢条斯理的开口:“陈世伯与咱们家是多年的生意伙伴,这次我们能把布匹的生意做到江南去,更是少不了世伯的鼎力相助。可巧世伯膝下有一独女,年芳二八,正值班风茂年华,与你甚是般配,你们一未婚二未嫁,若能亲上加亲自然皆大欢喜。”   “是啊三弟!这可是打着灯笼找不着的好事!若不是我已娶了正房,又不如你这般细皮嫩肉,这陈家的女婿也轮不到你来当!”   “安豪!在世伯面前休得无礼!”莫老爷喝斥一句,转而对我道:“你只管在府中安心等待成亲,其它的事自会有你两位兄长打理。”   这就是十万火急派家书让我回来的目的?把我当成扩展生意的筹码?我冷冷的望着莫家三父子。既然戏演完了,我这个当事人是不是也应该说两句?   “就算让我成亲,也总该让我知道这新娘是何许人,长的是三头六臂还是歪脖子斜眼吧?”   “砰!”是重物撞击木头的声音。众人的目光全部转移到声音的来源,没有人关心我刚才的话中所含的不敬。   “明珠,醒醒!”陈老爷颇有些无奈的唤着正把头枕在椅子把手上呼呼大睡的姑娘。   明珠?这就是我的准新娘?我这才注意到,自我进到这厅里就没见她说过话,原以为是害羞,没想到竟是在梦周公!我膛目!这人不是缺心眼就是少根筋!   “爹,我要吃猪蹄!”陈明珠终于悠悠醒来,揉着惺松的睡眼,张口一句牛头不对马嘴。   陈老爷愣了一下:“女儿啊!此时未到晌午,上哪去弄这猪……蹄?”   “不!我就要现在吃!”她突然耍起赖,扑通一声坐在地上不起来。   莫老爷呵呵笑着打圆场:“不就是猪蹄吗?我莫府还请不起这个?来人!让厨房速速准备一盘!”   谁料陈明珠却一下子跳了起来,冲到离她最近的莫安豪身前,嘴里嚷着“猪蹄、猪蹄”,抓起他的手便啃了起来。   “啊——”莫安豪杀猪般的嚎叫着,众人蜂拥上前,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方把她拉开。   如此强撼的场面把我震了一震!这又是唱的哪一出?不过,看着莫安豪一脸痛苦的捧着渗出血的手上窜下跳,我心中顿觉解气,那只又肥又厚的手岂不就是活生生的猪蹄一只?   那厢众人忙着给莫安豪包扎伤口,失去了钳制的陈明珠突然发现站在厅中的我,露出一脸花痴的样子向我扑来,咧嘴叫着:“美……美哥哥……”   我没留神让她一下子撞个正着,等稳住身子定睛一看,我的妈啊!三魂六魄顿时吓的只剩一魂一魄。   这如花怎么也穿来了?!   ————————————分界线——————————   那健硕的身材,那磨大的脸盘,那红艳的“猪”唇,那因放电过度而变成斗鸡眼的三角眼。岂不就是活生生的如花翻版吗?而此刻,她正如八爪鱼般挂在我身上!   “陈兄,看来令爱对小犬很是中意啊!”注意到我们这边的动静,莫老爷很是满意的捻了捻胡须。   陈老爷也收起先前的狼狈,暗暗松了口气:“本担心小女顽劣,没想到竟会对令郎如此喜爱,我也便放心了。”   我努力抗拒着“如花”的侵犯,使出吃奶的劲把她从我身上掰开,退避三尺,方拍拍胸脯,惊魂未定的道:“爹!这亲是万万结不得!”   “为什么?!”四人的目光齐唰唰的看向我。   “文轩年幼,自认尽不了为人夫的责任,唯恐辜负了诸位的期望,还请爹收回成命,解除婚约!”天知道我得压下心中多少怒火,才控制住自己不去骂人。   “放肆!”莫老爷拍案而起:“父母之命,媒说之约!此乃天经地义,岂由你自己作主!”   好!既然你不仁,也别怪我不义了!我把枪口指向陈老爷:“陈世伯,令爱贵为千金之躯,自当为其寻找更好的归宿。而文轩自幼体弱多病,算命先生曾断言我活不过三十,若是娶了令爱,岂不是害其终生?”   “什么?!”对方果然中招,不悦的看向莫老爷:“莫老弟,这你可从未提起!”   “哎呀陈兄!莫要听这逆子胡言乱语!”莫老爷忙不迭的陪着笑脸:“你我相识多年,我又岂会骗你!小犬身体比十头牛还要健壮,你大可放心!”   安抚了陈老爷,转而对我怒斥:“你这逆子!体再多说!如今这亲你娶也得娶,不娶也得娶!”   万恶的旧社会!我怎么感觉自己成了可怜的喜儿,而莫老爷就是那阴险可恶的黄世仁?认命?笑话!还当我是那个说一不敢做二指东不敢朝西的莫文轩吗?   正待反击,一直呈花痴状瞅着我瞧的陈明珠突然拍手咧嘴道:“娶亲!好诶好诶!我要娶亲,我要当新娘!”   我狐疑的盯着那个又蹦又跳的身影,心中有种不好的预感。   “这陈小姐神志可是异于常人?”   话刚落地,那陈老爷的脸色登时拉了下来。   “三弟!”莫安富趋步来到我身边,压低声音道:“若非异于常人,这江南第一绸缎庄的女婿又岂是你能当的?识实务者为俊杰!”说罢,警告的捏了捏我的手臂。   果真!我冷笑!智障的如花?亏他们想得出来!说到底,一个莫家三少爷还比不过这些身外的名利?婚姻是什么?尊严是什么?全成了他们攀权附贵的垫脚石?   悲愤之心顿起,我终于爆发:“文轩意已决,断不会娶陈小姐为妻!”   “你敢!”莫老爷气的把手中的茶杯把地上一摔,吹胡子瞪眼道:“看来今日我若不家法伺候,你就不就知道谁才是一家之主!来人——”   “文轩与我已有婚约,自不会再娶她人。”剑拔弩张之时,一个柔柔的声音突然从门外响起。随之迈进来的是一只小巧的金莲,长及曳地的月白衣裙上,衬着那张让我备感亲切的绝色容颜。   第三十七章 逼婚(下)   随着一阵清如泉水的声音飘过,林仙儿从门外走了进来。屋外的阳光照在她身上,笼罩了一层朦胧的光辉,霎时让屋内的众人眯起了双眼。   “林……”我讷讷开口,她刚才的话是什么意思?   折纤腰以微步,呈皓腕于轻纱。带着一众惊艳的目光,她跚跚来到我身边。   潋滟的美目痴痴地望着我,含情脉脉道:“文郎!你还是实话告诉莫老爷吧!”   我抖了一抖!对上众人质疑的目光,舔了舔干涩的嘴唇,这实话又该如何实说?   未待开口,那位一家之主便急急问道:“林姑娘所言何意?”   嗔了我一眼,林仙儿抬头环顾了四周,目光最后落到莫老爷身上,淡淡说道:“仙儿与文郎早已情定终身!此生非卿不娶,非君不嫁!故,江南第一绸缎庄的女婿,怕是要换他人来当了。”轻描淡写的一番话,又是让众人惊了一惊!   “你是何人?我陈家的女婿由谁来当,岂是你说了算!”陈老爷回过神来,不悦的看着林仙儿。   “关于我是谁?还是由文轩告诉各位吧!”林仙儿扯了扯我的衣袖,悄然退到我的身后:“该帮的都帮了,后面的就交给你了!”   晕!这也叫帮忙?只怕是越帮越忙!   “爹!陈世伯!”无奈,我只得硬着头皮上前:“文轩此番回来,本欲将与仙儿之事禀报父母,谁料还未提及便遭此事变。方才文轩已将心意表明,我的娘子非林仙儿莫属,自不会再娶她人!恳请爹与陈世伯收回成命,取消婚约,莫要误了陈小姐的大好姻缘。”   “荒唐!”陈老爷气的浑身发抖,一口气差点没顺上来:“我不管你们是不是私定终身!下月初八,你必须给我八抬大轿把陈小姐娶进门!”   “不用了!”陈老爷冷着一张脸,沉声道:“既然令公子已有所爱,我又何必强人所难非把女儿嫁给他?愿意做我陈家女婿的人大有人在!告辞!”说罢,拉起蹲在地上不知是在数蚂蚁还是捉虱子的陈明珠就要离去。   我大喜,正想着要不要说些致谢词让他一并带走,莫安富却眼明手快的拦住他:“陈世伯但且息恕!咱们生意人讲究信用,既然当初答应了您的事情,我们肯定会办到!只是事出突然,待我们将此事妥善处理,定会给您一个满意的答复。”   莫老爷也赶紧陪着笑脸:“陈兄,我莫家出此家丑,真是万分对不住!您且放心!我只认令爱当我莫家的儿媳!”   给对方吃下一颗定心丸,见他不再执意离去,莫老爷暗暗松了口气:“前些日子我新进了些丝绸,正要请陈兄好好鉴赏一番,咱们书房说话,莫让这逆子搅了兴致!”说罢亲热的揽着陈老爷向门外走去。   走到我跟前顿了一下,瞥了眼我身后的林仙儿,喝道:“你这逆子!给我好好跪在这儿思过,待我回来再找你算帐!”   傻瓜才会等你回来算帐!我在心中翻翻白眼。包办婚姻,害人不浅!话都说到这份上了,难道还非要我以死明志不行?   目送三人离去,我把目光放在那二位迟迟不肯离去的兄长身上。此刻,二人正一脸色眯眯的盯着我身后的尤物猛瞧。   “二哥,口水流出来了。”我好心提醒。   “哼!”莫安豪面色略微尴尬,恨恨的瞪我一眼:“你这臭小子艳福不浅!有江南第一绸缎庄的女婿等你坐,还有这么美的美人儿陪着!”   我谦虚,道:“命好就是没办法!文轩也不想的!”   “三弟!莫要得意!”莫安富冷冷瞟了我一眼:“你以为爹会同意你娶林仙儿吗?即使你娶陈小姐为妻,以陈老爷的名望又岂会让别的女人同他女儿分享相公?说白了,你只是做个上门女婿,入赘陈家而已。”   这么严重?我挑了挑眉。看来事情似乎并不像我想象的那么简单,那么,我的筹码是否应该再下大一点?   正思量间,却见莫安豪借机涎着脸把爪子伸向林仙儿:“美人!你可听见了?跟着他是不会有好日子过的,不如你随了我!包你后半辈子锦衣玉食、荣华富贵。”   林仙儿躲开他的禄山之爪,微蹙眉头,冷冷瞥了眼莫安豪,一副标准的冷美人调调:“二伯公然调戏弟妹,传出去会有什么后果?”   “哼!”莫安豪讪讪的缩回手,阴阴笑道:“不急,我等着你投怀送抱!”   “只怕二哥是没有这个机会了。”我凉凉开口,语出惊人道:“爹可以不同意我娶仙儿,但不能阻止她的孩子认祖归宗吧!”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众人质疑。   深吸口气!是谁说的,谎言这东西是不能粘的,一旦粘了就会像滚雪球一样越滚越大。唯今之计,我只有倾尽平生所学,将谎言进行到底:“意思很简单,仙儿怀了我的孩子!”   众人倒吸口气!   林仙儿一个没站稳,差点摔倒。我极温柔的扶住她:“小心点!你现在的身子不比以前了。”   手中的柔荑明显的抖了一下,林仙儿用微不可闻的声音叹道:“我这个挡箭牌当的也太彻底了吧!居然连下一代都扯了出来。”   我憨憨笑了两声:“事出突然,见谅!见谅!”   却见莫安富眉头紧锁,一双阴鹫的眼睛在林仙儿身上来回打转,良久才见他沉声说道:“当真是咱莫家的香火,自然不会让他流落在外。但此事事关重大,三弟会不会急于把林姑娘娶进门,一时迷糊给记错了?”   我眯了眯眼,看来此人并不像他外表那般脓包。   “大哥说笑了,如此重要之事,文轩又岂会记错?”   莫安富紧盯着我,很是怀疑的问道:“那刚才为何不见三弟说起?”   “就是,爹在这的时候你可不是这么说的。”什么叫一丘之貉、狼狈为奸?莫安富刚抓住我的话柄,一旁的莫安豪也跟着叫嚣。   “呵呵,这又不是什么光彩的事,当着那么多人的面我总要顾及仙儿吧!我看我还是直接把此事禀报给爹,相信抱孙心切的他一定会有个妥善的处理。”再让他追问下去只有漏陷的份,我还是赶紧把老爷子搬出来,就不信他不会感到威胁。   果然,莫安富面色一沉,我的这番话不偏不斜踩在他的痛处:“我莫家的祖宗也不是谁想认就能认的!你以为爹会听信你的一面之词?我是不会让你如愿的!你就等着爹怎么给你个妥善的安排吧!”咬牙切齿的说完这些,他拂袖离去。   莫安豪瞪着眼睨了我们半天,阴阳怪气的哼道:“啧啧!真看不出来!还以为是什么贞洁烈女!搞到最后……哼!”离去前,狠狠的盯了一眼林仙儿。   确认二人已经离去,我松了口气,身子一软,跌坐在椅子上。   “接下来怎么做?”林仙儿在我旁边坐下,蹙了蹙眉:“听他的语气定不会让你蒙混过关,若是请郎中把脉,你又该如何自圆其说?”   经过方才的一番唇枪舌战,我早已疲惫不堪,哪还有心思去想这些?懒懒的开口:“走一步算一步了,大不了咱们离家出走,跟着云哥去乡下过逍遥的日子!”   反正我本打算带娘一起离开的,早晚都是要走,也不在乎事情败露的后果会如何。而事实证明,我又一次没能如愿!   第三十八章 鱼目混珠   果真应了林仙儿的话,莫老爷并没有欣喜于他未出世的孙子,反而是听了莫氏兄弟的挑唆,要找来郎中进行确诊。   听到郎中明日就要来府中诊断,我就急的像热锅上的蚂蚁乱转,寻了个借口找来林仙儿。   “林,怎么办?”我愁眉苦脸,没了主意。   林仙儿睨了我一眼:“当初是谁说大不了离家出走,还准备学陶渊明去过那采菊南山的田园生活?”   “你就别损我啦!”我有些恼羞成怒:“我是想要离开这儿,但现在不把这件事情解决了,别说采菊南山,就怕连莫府的门我也出不得!而你,逃得出他们父子三人的魔爪吗?”   林仙儿挑了挑眉,端详了半天我紧绷的脸庞,忍不住叹了口气:“知道他们去哪儿找的郎中吗?”   “好像是东街十里铺的李郎中。”这跟我们讨论的问题有关系吗?   “你可认得?”   “并未见过,但听说府里凡有病痛都找他来诊治,每年还会给他些俸银。”我穿来的时候来为我诊病的只是个名不经传的小郎中,可见地位之低践。   “哦?”林仙儿蹙眉,低头思索了片刻,方舒展开眉头:“如此,我倒有了主意。”   “是什么?”我上前,巴巴的望着她。   “呵呵!”看到我一副像小狗摇尾祈怜的样子,林仙儿忍不住笑了出来:“既然他要请郎中把脉,咱就让他把脉。”   呃?!我有些摸不着头脑了。   “听过鱼目混珠的故事吗?”林仙儿一脸的高深莫测。   鱼目混珠。说是有个叫满愿的人买了个稀世珍珠,他的邻居寿量看了很是眼馋,有一天在路边发现一颗很大的鱼眼睛,一心想发财的他便误以为是颗大珍珠,欣喜若狂的拿回了家。后来两人得了同一种怪病,必须用珍珠做药引,寿量拿出他珍藏的宝贝,大家辩认后告诉寿量,他收藏了多年的“珍珠”其实只是一颗鱼眼睛。这个故事喻指以假乱真,以次充好。难道这就是他所说的主意?可是……我挠挠头,这两者有什么关系吗?我用眼神询问林仙儿。   后者勾起唇角,提醒道:“若是李郎中身体抱恙,那就只能由他的徒弟前来诊治了。”   “可是,他没有……”我停住,对上林仙儿似笑非笑的眼眸,心中蓦地一亮:“你是想找个鱼眼睛来代替这颗珍珠?”   林仙儿淡笑不语,微微点了点头。   我有些担忧:“此法虽然可行,但要实施起来,好像有些难度。”   林仙儿无奈的摊摊手:“虽然是有难度,但目前也只能想到这个主意,或者你有更好的?”   我是没有什么好主意,所以只能选择她的计划:“你准备怎么做?”   “这件事需要你那位堂兄的帮忙。”   “云哥?他能帮得了什么?”他连事情的来龙去脉都不知道,又如何帮得了我们?   “我会找人冒充李郎中的徒弟,但这偷梁换柱的活就要交给莫青云来做了。”林仙儿把计划详细的跟我说了一遍,我讶然,这种伎俩经常在小说、电视剧中看到,可是他们会这么容易被骗吗?   见我质疑,林仙儿开口:“如今只能死马当成活马医了。莫青云那里由我去解释,相信他不会见死不救的。”   “好吧!”唯令这计,也只能如此了。   “放心!不会有事的。”林仙儿拍拍我的手背,温柔地看着我“即便瞒不过去,我也会同你一起面对的。”   “林……”我看着眼前这位温柔的女子,虽然不再是那个玉树临风的斯文男,不再是那个会对我露出一口白牙笑的很灿烂的林超凡,但那双清亮的眼眸总是那么温柔,那么让人心动。   —————————————分界线—————————   事情竟然很顺利!   当家仆带着那位由莫青云半路调了包的李郎中的“关门弟子”,出现在大家面前时,我就知道我们的计划成功了!   我不知道莫青云是怎样用他的绝世武功,把那个可怜无辜的李郎中给打晕的;我也不知道林仙儿上哪儿找来的这么个能邹胡掐的乌龙郎中。看他煞有介事的把林仙儿说的好似瓷娃娃般娇气,又是害喜不能生气受惊吓,又是身子骨太弱要多补补,唬的莫氏父子是一愣一愣的。众人脸上神情各异,五颜六色,煞是好看!   对于这样的诊断结果,莫安豪很是不服,拧着脖子,粗声粗气道:“你这关门弟子可看仔细了?实在不行,我们改日再请李郎中前来诊断。”   “公子是在怀疑在下的能力吗?”那位“关门弟子”摸了摸嘴角的八字胡,眼睛在莫安豪身上滴溜溜转了两圈:“这位公子最近是不是常感腰膝酸疼、四肢发冷,且伴有精神不振、身体浮肿等症状?”   莫安豪狐疑的看了看他:“你怎知道?”   “看你面色晃白,眼神涣散,现已入秋你却有虚汗冒出,定是肾虚气亏之状。”“关门弟子”伸手探向他的手腕,闭目沉呤片刻,微微点了点头:“脉象沉迟,果然已深入六腑,若不及时根治,怕将无法再行人道。”   “什么?”莫安豪吓的脸色苍白,像抓救命草般抓住“关门弟子”的手:“神医,你可救得?”   “呵呵。”关门弟子得意的笑了笑:“雕虫小技!”   莫老爷见状,忙掏出一绽银子,讨好的说道:“如此还请这位郎中给小犬好生诊治,在下定当重金答谢!”   “嘿嘿!好说,好说!”“关门弟子”另赚了外快,心中甚是开心,眼睛笑的眯成了一条线。   经此一事,众人不再怀疑他的医术,也让我不得不感叹: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是人就有两把刷子!   结果不言而喻,莫老爷强压下心中的不舍,把原本想娶来当媳妇的林仙儿当菩萨般好吃好喝的供了起来。而莫氏兄弟,虽气恼却也无可奈何。这样平静的日子过了几日,本以为“如花事件”已经解决,没想到在这平静下面却是暗潮涌汹,一切的相安无事只是迷惑人的假象,更大的阴谋正在秘密进行……   第三十九章 蠢蠢欲动   入秋之后,虽然白天依然艳阳高照,但日头却明显没有了夏日的毒辣,夜间若是身着单衣还会感到丝丝的凉意。窗外的梧桐已渐渐枯黄,一阵清风吹过,有几片树叶不舍的与树枝做着最后的吻别,最终还是带着缠绵的眷恋与无奈随风飘落。   我叹了口气,望着正在低头缝制婴儿衣服的娘,终有一天我们也要离开曾赖以生存的莫府,而她会舍得放下这里的一切吗?   “娘,您病刚好,还是歇一歇吧!这些不急!”我拿走她手中的针线。自从知道林仙儿“怀孕”后,娘的脸上就一直挂着幸福的笑容,还非要把林仙儿接来亲自照看。光是她亲手缝制的婴儿衣服就有好几摞,看着那些密密麻麻的针线,想着是娘每晚熬夜一针一线的辛苦缝制,我的心里就一阵愧疚。十个月后等不来她期待的小孙子,不知道她又该怎样的失望。   “娘不累,娘心里面高兴着呢!”她喜滋滋的抚摸着缝制了一半的小棉袄,仿佛透过那柔软的布料已经摸到了孩子粉嘟嘟的小脸。   “娘!”我微微垂了垂眼:“还早着呢!干嘛这么辛苦?像这样的活交给下人们去做好了,您好好歇着才是。”   “娘要亲手缝着才放心!”她淡淡一笑,拍了拍身旁的凳子,我顺从的乖乖坐下,听她慈爱的絮叨:“文轩啊!不是娘说你,你倒是何时把仙儿娶进门啊?总不能让她挺着个大肚子上花轿吧!”   “呵呵。”我傻笑着试图蒙混过关。莫老爷虽说默认了林仙儿和他这个孙子,但却一直未提迎娶之事,我因本就假戏怕真唱下去无法收场倒也乐得没有压力,可如今细细一想,确实有些不对劲!即使不当正房明媒正娶,那也该举行个仪式让仙儿入了莫家才是。   “娘,娶亲是大事,哪能说娶就娶啊!可能,爹也在等一个黄道吉日吧!”我只能这么安慰她。   娘叹了口气:“唉,我只希望在有生之年能够多抱上几个大胖孙子。”   怕这个话题再继续下去,我赶忙转移话题:“怎么未见仙儿?”   “她在后花园晒太阳。”娘拿了件披风递给我:“现下已过了晌午,日头也渐淡了,你去给仙儿送件衣裳,小心她着凉。顺便问问仙儿晚膳想吃什么?”   我戏谑:“娘,您这般疼仙儿,我可是会吃醋哦!”   “你呀!”娘用手指点了点我的额头:“娘对她好还不是为了你?有了身孕就该好生照顾才是。何况仙儿温顺乖巧,我看着就很是欢喜。”   温顺乖巧?我差点没被自己的口水噎着。那个以“冷美人”著称总爱揶揄我的林仙儿,怎么看都与温顺乖巧沾不上边!   吐了吐舌头,我忙拿起衣服向门外走去:“那我这就把她找来,好好陪您说说话。”再听她唠叨下去,只怕又要扯到娶亲生子的敏感话题。   秋日的午后,暖暖的阳光洒在地上,为满园的萧瑟笼上一层朦胧的暖意。那渐渐凋零的花儿在这片金色中仿佛鲜活起来,为生命唱响最后的挽歌。   往前走了一步,我看见金色的花海后面,那个纤细的身影正半倚在石桌旁,脸庞微微仰起,细长卷曲的睫毛轻轻掩住了那双秋水明眸,红唇轻启似在无声的呢喃。阳光洒在她的身上,仿佛笼上了一层金色的光晕,竟似嫡仙般不真实起来,让我不觉看痴了。   时间在静默中一分一秒的流逝。风乍起,引得树叶簌簌作响,蓦地想起手中的披风,我忙轻手轻脚的向她走去,生怕惊醒了熟睡的仙子。   手刚沾上她的衣衫,却见她忽地睁开眼眸,生生的把我吓了一跳。有些做贼心虚的抚了抚胸口,正要开口抱怨,却跌进一双漆黑幽深的眼眸,眸底深处似有迷离的光华流动,魅惑人心,让我分不清那是温柔,是怜惜,抑或者是多情?我只能痴迷的望着她,久久不能言语。   良久,她轻勾唇角,柔荑缓缓抬起,抚上我的脸庞,纤纤素指轻轻划过我的眼眸,最后停在我的唇边流连缠绵。我紧张的绷紧全身的肌肉,心跳如擂,呼吸急促的等待言情片段里最经典的片段。   谁料她轻启樱唇,极煞风景的说了一句:“你胖了!”   我的脸“腾”的一下子红了起来,全身的血液都涌上了头顶,恼羞成怒的瞪着笑的一脸天真无邪的林仙儿:“我是胖是瘦关你屁事!”   “啧啧!这就生气了?”林仙儿摇了摇头:“男子汉要大度一点!怪不得你爹要给你找个那般大肚的老婆。”   我知道她指的是那个貌似如花的陈大小姐,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我阴阴笑道:“这个老婆不仅仅是大肚,而且十个月之后还会从里面蹦出个娃娃来。”   林仙儿摸了摸平坦的小腹,嗔了我一眼:“十个月之后你要如何变出个大胖孙子!”   “现在倒不是担心这个。”想起方才的疑虑,我不由皱起眉头:“按常理说,既然知道你怀有莫家的骨肉,应该让你早早入了莫家才是。可看莫老爷的样子,好像并没有让我迎娶你的意思。”   听我这般说,林仙儿也不由深思起来:“如此说来倒也有些蹊跷,难道他们还有其它的打算?”   “确实有问题!”一个爽朗的男声突然在身后响起,我和林仙儿转头,莫青云着一身藏色衣衫,站在树下目光炯炯的望着我们。   “云哥知道了什么?”我和林仙儿不约而同的开口问道。   见我们这般默契,他不由怔了一下,随即一脸担心的说道:“刚才在后门,我看见莫安富兄弟俩鬼鬼祟祟的不知在做什么,文轩弟和仙儿可要多加小心才是。”   哦?我皱起眉头,事情已经是铁板上钉钉,他们还想玩什么花样?下意识的去看林仙儿,正好碰上她同样疑惑的目光。   “多谢云大哥提醒,我们会注意的。”林仙儿眼波流转,很是感激的对莫青云行了一礼。   莫青云朗声一笑:“客气什么?你与文轩一个是妹子一个是兄弟,就算拼了我这条命,也断然不会让你们受到丝毫的伤害。”   看着他脸上认真坚定的表情,我的心中涌入一股暖流。即使这一辈子我都只能做他的兄弟,但能让他如此肝胆相照,真情以对,此生便已足矣!   “瞧你们两个,我只不过说了一句话,就这么一副感激涕零、热泪盈眶的表情。”莫青云淡淡取笑,目光复杂的看了眼我们:“其实你们倒也是郎才女貌,很是般配呢!我先去打探一下,晚膳再来找你们。”说罢,踩着落叶转身离去。   很多年后,我都会想起那个秋日的午后,男子孤独落寞的身影。   第四十章 中招   还未等到用膳,我便被莫老爷传话商议娶亲事宜。我纳闷,难道云哥是杞人忧天?   娘很是兴奋的催促我,临行还不忘殷殷叮嘱,我只得带着一肚子的疑问随丫鬟前往。走到一半却发现不对劲,这好像不是去往前厅的路?   “我们是不是走错了?”我停住脚步,问那个带路的丫鬟。就算我在莫府待的时间不长,可好歹也去过几次前厅,这路还是识得的。   谁料那丫鬟听到我问她,头也没回,“吱碌“一声跑走了。   我愣住了,她……她什么意思?   瞅了瞅四周,这里我没有来过,景色看着很是陌生,虽说天还未黑,可四下却连个人影都没有,让我突然有种不祥的预感。   急急的往前走去,行至一座假山下时,突然被人从后面捂住口鼻,一阵甜腻的香气涌入鼻腔。我挣扎,无奈力气太小挣脱不了他的钳制,情急中狠狠的踩了一下对方的脚,只听他痛呼一声,声音竟有几分耳熟,还没来得及去细想,忽觉一阵眩晕,身体松软的瘫了下来。   悠悠醒来,只觉得四肢酸软,浑身无力。我发现自己正躺在一间简陋的房内,四周只放了一桌一椅,还有我现在躺着的简易木板床。第一个念头,我被绑架了!这是我人生中的第二次绑架,穿过来别的好事没轮到我,倒是绑架天天有,回回没落下!看来我应该给老天爷多烧点香走走后门才是!可究竟是什么人把我绑来?目的又是什么?直觉认为我还在莫府,想起那个耳熟的声音,难道会是他们?   还未理清头绪,便听见门外一阵嘈杂的脚步声,接着门被打开,莫安富和莫安豪走了进来。   果然!我冷冷的看着他们,凛声道:“不知二位兄长把文轩绑来是为何意?”   莫安富见我醒来,也不避讳,大刺刺的走到床边,居高临下的看着我:“我们只是把三弟请来叙叙旧,何来捋绑之说?”   “哼!”我冷笑:“若是单为叙旧,何必要冒充爹的意思,还要用这种方式?分明是有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   “三弟这么说可就不对了!做哥哥的又怎会害自己的兄弟呢?”莫安豪阴阳怪气的笑了笑:“仙儿姑娘现有身孕,美人在怀却是摸得到尝不着,三弟想来很是辛苦吧!”   我撇了撇嘴,不屑至极:“辛不辛苦,那是我自己的事,用不着你们操心!”   莫安富睨了我一眼,装模作样的叹了口气:“我们是不想操心啊!可是爹等不及了,非要我们给你送个美人来。”说罢,让人抬了个貌似女子的人放在床上。   我正猜想莫安富话中的真假,被突然躺在身边的女子吓了一跳,待仔细一看,顿时目瞪口呆,这……这不就是那个陈明珠?!   看她昏睡不醒,鼾声连天,嘴角挂着长长的口水,我恶心的转过头去,正好对上莫安富不怀好意的目光。   “你什么意思?”   若真是莫老爷的安排,那只能说明这件事情从头到尾就是一场骗局。默认林仙儿是假,同意我们成亲是假,拒绝陈家的亲事也是假。所有的一切,只是为了安抚我而设的障眼法,从一开始他们就没有放弃这个能够给他们带来利益的联姻!可是,他们以为把一个女人放在我身边,我就会迫不及待的要和她发生关系吗?姑且不说我对女人没感觉,就陈大小姐这副尊容,怕是没有男人会对她提得起兴趣吧!我鄙夷的看了他们一眼,只怕他们的如意算盘要打错了。   莫安豪桀桀怪笑:“我的好三弟啊!这意思还不是明摆着吗?孤男寡女共处一室,芙蓉帐暖,春宵一刻,你就好好享受吧!”   我嘲弄的勾起唇角,斥道:“你以为我会如你所愿吗?”   “这可就由不得你了!”莫安富低头俯视着我,眼中闪过一道精光:“你已经被下了药,而且是药效最烈的合欢散,若不得阴阳交融,怕你后半辈子都将做个不举之人。”   什么?!我气极,恼怒的瞪着他,啐道:“卑鄙!居然用这种下三滥的手段!”   “待会你就不会说我卑鄙,反而会感谢我把陈小姐给送来。”他用手背拍拍我的脸:“算算时间也差不多了,三弟啊!你可要悠着点!我们就不打扰了。”说罢丢下一脸愤怒的我,带着众人离去。   我挣扎着起身,无奈迷药的药效还未散去,只得无力的瘫软在床上。心中无限悲哀的想着,彼时我给别人下药,此时别人给我下药,可真是应了那句老话:一报还一报!   难道我的一世清白就要毁在这个如花手中?我不甘心!看着躺在身边依然酣睡的陈明珠,我努力往旁边挪了挪,尽量拉开两人的距离,刚喘口气,忽觉身旁有重物压来,我只觉腰间一沉,接着,一只肥手伸到我的胸前。我身子一顿,小心翼翼的把头转向重物来源,只转了一半便戛然而止,一张特写的如花面孔赫然就在眼前,与我只有咫尺,那两片湿湿的厚唇好死不死的贴在我的颊边。这些还不算恐怖,更可怕的是,我、竟、然、对、她、有、反、应!!!   第四十一章 焚身   酣睡的陈明珠无意的翻身,将半个身子都压在了我的身上。颊边那片湿润的触感,不但没有预期的恶心,反而有种说不出的感觉。   先前四肢乏力的情况稍有好转,但是,取而代之的是发热。先是脸,到颈,然后到全身,我只觉得通体燥热,心中似有一把火在燃烧。我甚至感觉到自己的身体有些蠢蠢欲动,感觉到自己似乎在渴望着什么。   糟糕!难道是合欢散的药效已经起作用了吗?我不敢乱动,攥紧拳头,死死的咬住嘴唇,我想要用疼痛来刺激自己的神经,但却感觉到神经末梢传来的痛觉越来越麻痹。   这时候身边的人突然动了动,就在我以为她要醒来时,却听她叭唧着嘴巴嘟囔着:“我要吃猪蹄!我要吃猪蹄!”一双手更是不安分的在我身上摸来摸去。   天!这对我来说无疑是火上浇油!我僵直着身体,竭力克制着心中的悸动。而罪魁祸首却依然双目紧闭,睡的跟死猪一样!   该死的!天杀的!我在心中把莫老爷和他的两个儿子骂了个狗血淋头。什么亲父子亲兄弟,全都是狗屁!以为这样我就会妥协吗?士可杀,不可辱!打死我也不会碰她!我颇志气的立下豪言,但身体却与意志相悖,以前看过的那些床戏片段全都在这个时候跑到我的脑子里,什么激情的火辣的折磨的我气喘吁吁,无奈的任由身体起着变化。   我不知道自己还能坚持多久,等药性全上来时,在□的支配下,也许我真的会做出让我后悔一辈子的事。眼角有泪滴下,林……   “文轩,你在吗?”恍惚中似乎听到林仙儿的声音。我甩了甩头,睁着赤红的双眼看向门口,一个纤细的身影向我奔来。   “文,你怎么了?”林仙儿见我面色潮红,忙上前抚上我的额头。   当那细腻嫩滑的柔荑贴上我的肌肤时,顿时为浑身的火热带来一丝清凉,我忍不住呻吟一声。   “你……你离我远点!”虽然我迫切的想索取更多,但理智让我不得不退避三舍。   林仙儿一怔,看了看挂在我身上的陈明珠,眼眸黯了黯:“出了什么事?你到底怎么了?”   “他中了合欢散。”莫青云从门外踏了进来:“刚才我从守门的家仆口中得知,莫安富给文轩下了药,并把被迷晕的陈小姐送来,让他在药性的催使下与之发生关系,从而使文轩不得不娶陈小姐为妻。没想到他们竟然会想出这么卑鄙的主意,真是可恶至极!”说到最后,莫青云朝墙上狠狠的捶了一拳,仿佛那是莫安富的狗脸,让他一捶泄恨。   林仙儿皱了皱眉,目光渐渐笼上一层寒冰:“可有解药?”   “此事经过他们的周密策划,即使有解药也不会轻易让我们找着。而且……”莫青云犹豫了一下,语气变的凝重起来:“此药一但起效,一柱香内若不与异性合欢,轻则落残,重则……性命不保。”   闻言,林仙儿一言不发,只静静的望着我,我努力的睁着一双被□和压抑染红的双眼,想要看清她的眸底深处。   “云大哥!”似乎下了一个决心,林仙儿眼中闪过一丝冷然:“麻烦你把陈小姐送到莫安豪那里,我要让他们知道什么叫做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莫青云愣了愣,随即露出一个了然的表情,把陈小姐抱了起来。   “那……你和文轩弟……”行至门口,他欲言又止,目光复杂的看了眼林仙儿,终究叹了口气,径自离去。   林仙儿把门关上,跚跚向我走来。边走边把身上的衣物脱掉,走到我身边时,身上只剩下贴身的肚兜和袭裤。我咽了咽口水,那雪白的肌肤在烛光的映射下散发出诱人的光泽,让人忍不住想一亲芳泽,体内似乎有无数双小手撩拨我的心,我只觉口干舌燥,心痒难耐,任由一波又一波的热浪袭来。   我咬着牙吼道:“你知道你在做什么吗?”   “我知道。”林仙儿执起我的手,贴在她柔软的胸前,怜惜的望着我:“你想做什么就做什么,不要再忍的这么辛苦。”   我闭了闭眼,用仅有的一丝理智压抑体内的汹涌,沙哑着嗓子瞪着她:“你会后悔的!”   “我不后悔。”林仙儿深深的看了我一眼,红唇落下。   顿时,欲望的潮水铺天盖地的向我涌来,理智瞬间崩溃,我什么也看不到听不到,眼中只剩下面前的绝色容颜。   沉沦、再沉沦……   剧烈的疯狂和喘息下,一波又一波的快感涌上来,我仿佛飘浮在惊涛骇浪中,从身到心都不可抑制的颤抖起来,沉重的呼吸,醉人的呢喃,灵与肉的撞击交织成一片旖旎的绚烂。   第四十二章 纠结   一缕晨光从窗外跳进屋内,划破了满室的黑暗。睁开沉重的双眼,浑身的酸痛让我忍不住一声呻吟。空气中还弥漫着欢爱的味道,满室狼籍,地上、床边尽是凌乱的衣衫,撕碎的布片,任何人见了都能够想象出刚才经历了怎样一番激烈的缠绵。   我茫然的望着顶上的天花板,青灰的石板满是斑驳,横纵错综的裂纹像是一双双的眼睛,冷冷俯视,似乎在嘲笑着眼前的一切。闭上双眼,脑海里再次呈现那些画面,这是我吗?如此疯狂!如此狰狞!如此野蛮!又如此陌生!   身边传来一声嘤咛,林仙儿缓缓睁开双眼。看着她苍白的脸颊,我的心中一阵愧疚。怜惜的抚上她汗湿的脸颊,若不是她挺身相救,恐怕我早已一命呜呼。   “不要用这种眼神看着我,我只是做了我想要做的。”林仙儿无力的扯了扯嘴角,露出一个虚弱的笑容:“只是这女子的身体确实不如男子,才几个回合下来,我就现在这副模样,不养个十天半个月怕是下不了床。而你,却依然神采奕奕,满面红光,跟没事似的!”   “谁说我没事!我到现在腰还酸着呢!”我瞪着她,语气中竟有几分撒娇的意味。   “呵呵。”林仙儿笑了笑,不小心牵动了身体,痛的她倒吸口气:“下次动作可要温柔些,我可是再也经不起你这般折腾。”   还有下次?我脸红的瞄了眼林仙儿,现在我们正□着身子躺在一起,先前我是被下了药才会让□湮没了理智,可现在我大脑清醒,两人如此暧昧的躺在一起,让我不禁有些脸红心跳的拉了拉被子,盖住□的胸膛。   “现在再害羞不觉的晚了吗?”林仙儿调皮的眨了眨眼睛:“该看的都看了,该摸的我也摸了,我身上的每一寸肌肤也都烙上了你的印迹,即使你想反悔不承认,我也是有人证物证的。”   我听了,更加羞红着脸往被子里钻了钻。   “文!”林仙儿叹了口气,伸手挑起我的下巴,迫使我不得不抬起头望向她,只见她目光盈盈,脸上闪烁着从未见过的专注认真:“其实我……”   刚张口,“砰”的一声,大门被粗鲁的撞开,莫家父子大摇大摆的走了进来。   “爹,我没说错吧!三弟他果然蓄谋染指陈小姐,做出如此伤风败俗之事。”莫安富指了指床上两个□的身躯,得意洋洋的向莫老爷告状。   莫老爷捻了捻胡须,装模作样的叹了口气:“文轩啊!爹本欲筹备你与仙儿姑娘的婚事,没想到你却……唉,你既与陈小姐做出了这种事情,以陈老爷的脾气定会将你告上官府。爹知道你一心一意想娶林仙儿为妻,可唯今之计,也只有把陈小姐娶进门方能补过啊!”   我冷冷的看着他煽情的表演,嗤笑一声:“如果我说不呢?”   “莫文轩!你以为你是谁?做完了想拍拍屁股走人?就算我们不追究,陈世伯也不会放过你!”莫安富阴狠的瞪着我。   勾了勾唇角,我淡淡说道:“我根本就没有碰陈小姐一根汗毛。”   “那她是谁?”父子两人狐疑的瞪着我身旁的娇躯。   披了件外衣缓缓坐起身来,我一字一顿的说道:“我的娘子,林仙儿!”   两人对望了一眼,又把狐疑的目光望向我。莫安富“蹬、蹬、蹬”走到床边,豆绿的小眼死盯着躺在床上露出大片雪白肌肤的林仙儿,喉头不觉动了动。我不悦的把被子往上拉了拉盖住了那片诱人的来源,侧身挡住莫安富猥亵的目光。   “大哥这下无话可说了吧!你们还有什么阴谋诡计,不妨全拿出来耍耍?”   莫安富不自在的咳了咳嗓子,恨恨的瞪了我一眼,快步来到莫老爷身边,小声嘀咕了几句。   只见莫老爷频频点头,面色渐渐由阴转睛,待莫安富说完,他便拿出一副一家之主的严厉架式问道:“文轩,我记得仙儿姑娘是怀了身孕,又如何能与你同房?难道她怀孕是假?”   “这……”我语塞。我怎么忘了林仙儿现在扮演的是孕妇,怀有身孕又如何行鱼水之欢?若是借此事追究起来,只怕我的辛苦全都白费。看着莫安富得意的表情,我不由暗暗气恼,这下可要如何自圆其说?   “怀有身孕是应避免行房事。”林仙儿递给我一个安抚的眼神,遂开口:“但文轩被人下了□,若不及时解救,性命将不保。做为他的准娘子,我自然要委身相救,而导致的结果是——我小产了!”   “什么?!”莫老爷和莫安富一惊,本想给我个欲加之罪逼我妥协,没想到却是这样的结果。   我也惊讶的险些漏陷,亏她想得出这么个主意!缓了缓神,我亦装出一副伤心难过的模样:“爹!若不是文轩被小人下了药,您的孙儿也不会就这么没了。请爹一定要查明此事,还文轩一个公道,也给我那可怜的孩子一个交代!”说罢,硬是挤出两滴伤心的眼泪。   莫老爷闻言,脸上露出懊悔的神情,恨恨的瞪了眼莫安富,后者有些心虚的缩了缩脖子,小眼睛眯了眯:“爹,孙子以后还会有的!现在当务之急是先把陈小姐给找着,万一陈世伯追究起来,我们可担当不起。”   莫老爷摆了摆手,有些无力的说道:“我有些累了,这件事就交给你去办吧!”说罢,转身向门外走去。   看着他略显苍老的背影,我在心中一阵唏嘘。任他再怎么爱财如命、阴险奸诈,当岁月流逝,年华老去,也会更加期盼亲情的温暖,向往那种儿孙绕膝的天伦之乐吧!   “莫文轩!我明明把陈小姐放在这张床上,你把她藏在了哪里?”没有莫老爷在场,莫安富更加肆无忌惮。   见他撕破了脸皮,我也不再装出一副无辜的样子,斜睨了他一眼:“我的好大哥,陈小姐有手有脚,她去了哪里又岂是我能知道的?也许,她又看上了二哥,跑到他床上也说不定!”   “哼!二弟咋晚喝的大醉,怎么可能把陈小姐带到他的房间?你休要再找借口,若交不出陈小姐,就等着受罚吧!”莫安富狰狞着面孔,把责任的矛头指向我。   我不屑的撇撇嘴:“大哥应该听过酒后乱性这句话吧!说不定二哥他们真的如你所愿,春宵一刻,不胜欢愉!”喝醉?那岂不是让计划更加完美?   “强词夺理!看来若不给你点颜色,你是不会老实交代!”莫安富双眼微眯,眸中刀光剑影腾腾而起,一招手,两名家仆向我走来。   心中一紧,我下意识的攥住林仙儿的手。这莫安富该不会是恼羞成怒,想让我屈打成招吧?只是林身上未着寸缕,若被他们瞧见,岂不是吃亏吃大了?   手心传来一阵温暖,我微侧首,看到林仙儿一脸冷凝,无畏地望着莫安富:“莫公子!莫老爷只说将此事交你办理,并未让你对他的儿子动用私刑。即使文轩再怎么不得宠,他也是莫家的子孙,只有莫老爷才有权对他惩罚。何况……”她淡淡瞥了眼莫安富:“虽然你不是直接杀害我腹中胎儿的凶手,但却间接的造成我流产的事实。若是官府知道了这些事,又会如何处理呢?”   莫安富咬了咬牙:“你在威胁我!”   轻轻一笑,林仙儿妩媚的拢了拢秀发:“莫公子是聪明人,聪明人又怎么会做糊涂事呢?”   面色阴鸷的把两个家仆撤下,莫安富的眼光如一把利剑向我们射来:“若是未找到陈小姐,你们就亲自去负荆请罪吧!”冷哼一声,扬长而去。   他前脚刚走,不远处便传来一声凄厉的惨叫,隐约听到是莫安豪的声音。我与林仙儿微微一愣,相觑大笑起来……   第四十三章 茶情意浓   什么叫做恶有恶报?莫安富兄弟俩偷鸡不成蚀把米,不但没有把我赶出莫府,反而因此中计把自己给套了进去。   门外,爆竹“噼里啪啦“地直响,唢呐吹吹打打,渲染着浓浓的喜庆。身着大红喜服的莫安豪一脸不情愿的被众人推搡着,正欲走向停在门口的花轿,突然从旁边冲过来几个披头散发的女子,扑到莫安豪身边,纷纷哀求着:   “相公,念在多年侍候您的份上,请不要赶我们走!”   “相公,只要让我留下来,我愿意把正房的位子让给她。”   “相公,孩子不能没有娘啊!”   ……   莫安豪脸上露出一丝不忍,无奈的任由她们被家仆拉走,阴狠的目光越过人群投射向我,我忍不住打一个哆嗦。   一场小小的风波并未影响婚礼的喜庆,一切仍按步就章照序进行。   司仪高呼:“新娘下轿——”   轿帘纹丝不动。   再呼:“新娘下轿——”   依然没有动静,似有微不可闻的呼噜声传来。   司仪擦了擦额头,看看时辰将至,不得已,硬着头皮高呼:“新娘下轿——”   “呼……呼……”这次听的清楚了,响亮的打鼾声从里面清晰的传了出来。   众人哗然,开始议论纷纷……   “这新娘是怎么回事?该不会是不想嫁给莫二公子吧?”   “这你就有所不知啦!这新娘乃江南第一绸缎庄陈老爷的独生爱女,听说长的是貌美如花,本欲与莫三公子结亲,谁料莫二公子贪恋美色将她占为己有。无奈,陈老爷只好将女儿嫁给他了。”   “唉呀,可惜了一朵鲜花……”   “我倒是羡慕莫二公子如此艳福!不仅抱得美人归,将来还能分到第一绸缎庄一杯羹。这等美事我怎么就摊不上呢?”   “若是让你一辈子只能与一女子相伴,不许再娶她人,你就不会羡慕他的艳福喽!”   “此话怎讲?”   “这陈老爷明为嫁女,实为招婿。即是入赘陈家,又怎能让别的女人和他女儿共侍一夫呢?”   “原来是这样!那他原来的妻妾怎么办?”   “自然是将她们全部遣散。你没看见刚才那些女子,全是她原来的妻妾。唉,可怜了那些美人儿。”   “嘿嘿,你若是心疼,看中了哪个到时候捡回去不就得了!”   ……   貌美如花?贪恋美色?我在一旁听的直摇头。唉!走到哪里都少不了这些乱嚼舌根之人。只是,瞅了瞅一脸尴尬站立在花轿旁的莫安豪,想着以后他都要生活在水深火热中,我的心中大为解气!   事实是,喝的酩酊大醉的莫安豪回到房间看见床上躺着一个女人,顿起□之心,于是便如干柴烈火般一发不可收拾。待第二日醒来看到身边赫然躺着的分明就是那个陈明珠!还未从震惊中回过神来,便被莫老爷和陈老爷逼上梁山,遣散了众娇妻,千般悲愤、万般无奈的做了陈家的上门女婿。于是,也便有了开始的那一幕。   新娘不下轿,又该如何迎娶进门?不知是谁出了个馊主意:“把花轿抬进门拜堂!”   于是乎,历史上便有了“抬轿入门”这一说法,一场闹剧婚礼也在大家的轰笑中华丽丽的收场。而我,亦在不知不觉中增深了莫安豪兄弟俩的仇恨,以至于后来竟差点丢了性命。   ————————————分界线——————————   所有的阴谋消声隐迹,一切的不安定因子好像就这么沉淀下来。莫府又恢复了以往的平静,可我的心情却怎么也无法平静下来。   自从有了那次的肌肤之亲,我对林仙儿的情愫便越发的暧昧复杂起来。亦羞亦喜,亦恼亦愧,似初开情窦的少女般,想要撩开那层朦胧,却又担心事实亦非心中所想。我只好很鸵鸟的选择躲起来。   “心随流水去,身与白云闲。薄烟轻处来,悠闲似神仙。”一个婉转熟悉的声音传来,林仙儿盈盈坐于我面前,清眸流盼,巧笑嫣然:“如此清幽淡雅之地,闻幽幽茶香,品涩涩茶味,文轩公子可真好雅兴!”   举杯掩饰一丝尴尬,我把目光投向那片碧绿:“在家有些闷,听说这家茶楼生意不错,便来瞧瞧。”   “哦?”林仙儿细眉微挑,敏感的捉住我闪躲的目光:“莫不是为了躲避某人而来这的吧?”   “没有没有!”我慌忙摆手:“只是品茶而已。”   轻勾唇角,她的眼中闪过一丝促狭:“即是品茶,你可品出其中滋味?”   “呃?!”我微愕,这茶便是茶的滋味,难道还能品出红烧肉来?   “品茶如品人生。一杯清茶,给人的感受是淡泊,宁静,让身心净化,滤去浮躁,使心灵得到缓解和放松。往往喝茶的人心情不同,品茶的滋味也有所不同。同样一杯茶,喜悦时喝它,味道醇香而温馨;烦恼时喝它,却是又苦又涩,就和你的心情一样。人生就象一杯茶,由苦至甘,点点滴滴让人回味,要细细的品,才能品出其中的滋味。”林仙儿娓娓道完,倒上一杯清茶,浅浅啜饮。   品茶品人生?透过层层氲氤的雾气,我凝视着眼前螓首低垂,静心品茗的女子,心中犹如一片明镜。人生苦短,就如这杯中茶水,浅浅一杯道尽一生甘苦,无论岁月如何悠长,茶水总有喝完的时候,何需让无端的烦恼扰了清梦,平添了苦涩?或许,我该让这片片盎然浮出水面?   “文。”林仙儿轻轻覆上我的手,眼神专注的望向眸底深处:“茶有百味,爱有千种。饮茶在于清心,心清则可知茶之醇;情意在于寡欲,欲消方识情之切。我们不妨摇一摇心底沉静已久的那杯茶,看它为了何人而香气四溢,芬芳绕鼻?”   心中蓦地一颤,如此暧昧的一番话,是在暗示我什么?情字意指何为?究竟是爱情友情亦或是无情?曾几何时,心中早已驻足了那个清丽的身影,为其而喜,为其而忧。只是,一切是否又只是我的自作多情?垂下眼眸,我涩涩开口:“林,我们……虽经云雨,但都是那该死的□惹的祸!你不用对我负责的,我也会当做这件事从来没有发生过。”语无伦次的说完,心中忍不住一阵失落。   “噗嗤!”林仙儿抿嘴轻笑,伸手点了点我的额头:“你呀!再煽情的场面也会被你给搅乱喽!若要负责也该由你这大老爷们负责才是,我可是还等着你八抬大轿把我娶进门呢!”   错愕的对上她含笑的眼眸,我一时不知该如何接口。没错!莫老爷是同意了下个月让我迎娶林仙儿,可这也正是我烦恼的根源。莫文轩,只是一个普通的寻常男子,却因为苏文儿的介入,衍生了与常人不同的感情。贪恋红妆,为苏文儿心中无法坦然,倾慕儿郎,亦让莫文轩有悖伦常,对于感情我只能忘尘莫及不敢奢望。可是林却不期然的闯了进来,如一缕清风吹散了满心的忧伤,也吹起了心中的涟漪,让我在盘旋中沉沦、荡漾……   可是,让我用这种尴尬的身份去面对,情何以堪!明明爱的是林超凡,却要爱抚着林仙儿;明明迷恋的是那个如风般清爽的男子,却要日日面对另一个绝色红颜。满心纠结又为哪般?我无法接受,我亦接受不了!而她,是否能够完全把自己当成一个女人,又或者完全把我当成一个男人?我只想以苏文儿的身份去爱着林超凡,而不是莫文轩和林仙儿,这些,她都明白吗?   痛苦的闭上双眼,从没有这一刻痛恨这个身体。   久久未等到我的回答,林仙儿低叹一声,执起我的手放于唇边,轻轻印上:“文,我知你心中的顾虑,但是感情不是水龙头,说关就关的。我从来都不相信命运,但是上天却选择了这种方式让我们相遇,宿命也好缘份也罢,我都不想再逃避。此生别无它求,只愿未来的每一天,都能与你品尽人生笑看红尘,莫要再躲我了,好吗?”   我的手一颤,心不可抑制的跳动起来,窘着一张脸纳纳开口:“林……”   “傻瓜!”林仙儿轻刮了一下我的鼻梁,满目深情的望着我:“换个思维想一想,既然老天让我们来到另一个时代,错位了阴阳,何不就把它当成一场惊奇之旅?荏苒年华,转瞬即逝,就让我们在有生之年痛快的去爱,痛快的生活。什么三纲五常、道德伦理,我全都不在乎!在我心中,你就是你,不管是男是女是美是丑,我爱的只是你,灵魂深处的那个你!”   四目纠缠,我已忘了言语……   第四十四章 中秋望月楼   没有海誓山盟,不曾生死相许,平淡的仿佛叶子本就连着树枝,鱼儿本该游在水里;少了轰轰烈烈,未经刻骨铭心,却依然深入灵魂,让人时时想念,魂牵梦萦。一个男人,一个女人,巧缘的相识,同样的遭遇,心便近了,情便深了。   一切似乎顺理成章,等待着美满的结局。只是我的情路注定要坎坷多折,生命中的两个男人,一个生不逢时,无缘错过;另一个却让我们轮回了生死,跨过千年依然未能寻得一个圆满。   ……   今夜皓月当空,柳林摇曳,晚风轻拂,桂花飘香。八月十五中秋夜,又是一个团圆之夜,只叹月圆人不圆……   恍然记得去年的中秋,家人团聚一堂的温馨。而今物是人非,家非故居,人非故人,就连那个如星般明朗给予我温暖的男子,也远离而去。   执起莫青云的辞行信,我的心中五味杂阵。有人欢喜有人忧,相对于我与林的缠绵,他的心中更多的是无处可诉的凄苦吧!既是如此,又何必自私的把他留在这里看尽他人幸福?这样想着,便也释然,但对他的不辞而别,心中仍有几分怅然。   兀自叹息时,一双素白的手覆上,耳畔传来林仙儿清婉的声音:“文,待处理完府中的事宜,我们便去乡下寻云大哥,可好?”   回眸笑了笑,我拿起与信件放在一起的玉佩,手指摩挲着上面细腻的纹路,低叹:“人虽离去情义犹在,云哥临走之时仍不忘我们的安危,留下信物做为日后度难所用,我们又何必再去扰他清心,添其烦忧呢?”   “你能这么想,我也便放心了。”林仙儿深深看了我一眼,眨了眨明眸:“先前见你神情落寞,怕你为此郁结于心,本欲邀你去城楼赏月,看来是不必了。”   “要得要得!”我忙抓住林仙儿的手,巴巴的望着她:“听说今晚街上舞龙弄狮特别多,还有精彩的杂耍,一定要去看的!”   “你呀!”林仙儿宠溺的点了点我的鼻子:“都要当夫君的人了,还这么小孩脾性。”   “我这叫赤子之心好不好?童真!懂吗?”白了她一眼,我向门外走去。   林仙儿趋步追上:“请问莫大少爷,您今年贵庚?”   “年龄只是一个毫无意义的数字,重要的是一颗年轻可爱的心!周伯通尚且童心未泯,又何况是区区在下!古人云……”   “好了好了,知道你又要引古论今,说一大堆的道理。怎么以前从未发现你这么会说!”   “谁让真理永远站在我这一边?想甩都甩不掉啊!哈哈……”   “小人得志!”   ……   声音渐行渐远,只有无边夜空中的那轮圆月,依然皎洁如新,倒映在那汪晶莹剔透的池水中,如真似幻,如梦似影……   ————————————分界线——————————   《长安玩月诗序》云:八月于秋。季始孟终;十五于夜,又月云中。稽于天道,则寒暑均,取于月数,则蟾魂圆,故曰中秋。   中秋之夜,天清如水,月明如镜,可谓良辰之美景。虽没有洛阳城的繁华,这座小城依然人声鼎沸,热闹非凡。长街人来人往,各式各样的店铺披红挂彩,焕然一新,璀璨灯火比比皆是,吆喝声,讨价声,不绝于耳。街边的杂耍表演更是精彩绝伦,吐火球,踩刀片,舞龙戏狮,让我看的是眼花缭乱。   我亦步亦趋地走着,晃着脑袋,贪婪地看着这满眼的新奇。   “快快快!听说今天王小姐和刘公子也来这‘望月楼’观月了!”一伙人匆匆朝着长街的一头涌去。   “望月楼?”我与林仙儿疑惑的对望一眼。那是何地?   她拉起我的手:“走,去瞧瞧!”   贪着热闹好玩,我们便随着人流,来到一座楼宇前。   与寻常的建筑没什么两样,红墙绿瓦,雕梁画栋,富丽堂皇。只是楼顶是亭子样式,四面镂空,坐与其间可观四方,颇为精巧雅致。   登上楼顶才知道此楼为何叫“望月楼”。倚栏眺望不仅可以俯瞰全城,抬头遥望星空,只见浩瀚无边的天幕上,那轮皎洁的明月仿佛近在咫尺,让人一览无遗!   楼中摆满方桌圆椅,皆已坐满了人,素衣伙计们有条不紊地上着茶点,口中不时几声吆喝。   座客们三俩相伴,或品茗,或赏月,公子风流,小姐娇媚,笑声朗朗,一派热闹景象。   我与林仙儿挑了个靠近栅栏的位置,点了香茗素点,静心品味这别样的中秋月夜。   “王小姐来了——”不知谁喊了一声,喧闹的人群刹时安静下来。   只见一红衣女子缓步走了进来,一袭大红衣裙勾勒出玲珑的身段,面似芙蓉,眉如柳,眸含春水清波流盼,肌肤如雪,一头黑发更是挽成高高的美人髻,平添了几分华贵。美目环顾四周,她微微扬起娇艳的红唇,在场中央唯一空着的圆桌前坐下。我暗自赞叹,好一个绝美的女子!   这方刚坐定,那边又是一声吆喝:“刘公子到——”   随之进来一位白衣男子,全场顿时哗然。我定睛瞧去,但见他身形伟岸欣长,面容俊朗,眉宇间带着刚毅,只是神情过于冷清,淡漠的眸子扫视了一圈,最后落在场中那名红衣女子身上,眼底似起一丝波澜。我敏感的捕捉到两人之间的暧昧,暗暗觉得有趣。   王小姐盈盈起身,双颊微红:“刘公子,请——”   刘公子朝着她淡淡行了一个礼,便在她对面端坐下来。   四周开始有人窃窃私语,我听得邻桌小声议论:“今年这王小姐和刘公子怎么也来了?莫不是有事要发生?”   “听闻二人原是一对佳偶壁人,王知县嫌贫爱富,生生打散了这对苦命鸳鸯。也害得刘公子虽有满腹文才,却未能得所功名,可惜啊可惜!”   “难道早先的‘谦云诗仙’就是他们?”   “刘学谦、王云裳,二人文采卓异,满腹经纶,才艺更是伯仲之间。被世人取其名赋予‘云谦诗仙’的美誉,可惜自二人分手后,便不再同进同出。没想到今年的‘吟诗会’他们会同时出现!”   “难道今夜他们会大展风采,再显神姿?”   众人目光盯向场中央,期待今夜的精彩。   谦云诗仙?吟诗会?我望着场中默默对望的两个人,低声对林仙儿说道:“感情这‘望月楼’不只是望月,还要吟诗赋词,舞文弄墨?”   林仙儿淡淡一笑:“中秋赏月本是雅俗同好的一件快事,月下文人赋诗,俗士讲古,美酒佳肴举杯,丝竹萧管并作。此情此景,人间几多?”   “如此说来,咱们倒有耳福了。”夹起一块酥糕放于她碟中,我殷殷望向台中央,不知这些文人墨客又会带来怎样的惊喜?   这时,从一旁走来一位蓝衫男子,向众人行了一礼:“每逢中秋,思绪万千,千古绝唱油然升。今日中秋,众人相聚一堂,且有刘公子与王小姐前来助阵,本次‘吟诗会’必会大现光彩!”   “好!”众人鼓掌。   “既是赏月,那在下便以月为题,请王小姐赐教!”一灰衫男子站起身向王云裳行了一礼,略作沉吟,道:“纤云四卷天无河,清风吹空月舒波。”   “沙平水息声影绝,一杯相属君当歌。”王云裳款款起身,举杯相敬。   灰衫男子回敬一杯,面露倾慕:“王小姐才华出众,在下佩服!”欣然落座。   王清云微微一笑,未置可否,一双潋滟美目望向对面的男子:“小女子心中亦有一佳句,不知刘公子可对得?”   刘学谦淡淡扫了她一眼,道:“愿闻其详!”   只见她美目流盼,清如泉水的声音娓娓道来:“月圆月缺,月缺月圆,年年岁岁,暮暮朝朝,黑夜尽头方见日;花开花落,花落花开,夏夏秋秋,暑暑凉凉,严冬过后始逢春。”   刘学谦深深望了她一眼,只是稍作沉吟,便缓缓对来:“曲终曲半,曲半曲终,曲曲歌歌,声声句句,唱到深处方见伊;晨明暮垂,暮垂晨明,周周月月,月月周周,思卿终了始连心。”   “好诗!”二人方落音,便赢得满堂彩。   看着场中的才子佳人们你一言我一语吟的好不畅快,我百无聊赖的把玩着手中的茶杯,不胜无聊道:“本想来个中秋茶会赏月,谁料却变成相亲会。猜谜也好过这些文邹邹的风花雪月。”   林仙儿含笑看我,打趣道:“若是无聊,你不妨上去说个有趣的。”   “莫要损我了。”我白了她一眼:“自知之明的道理我还是懂的。”   场中似乎已经进入到白热化,在座的小姐公子哥们神神采奕奕,满面红光,吟的不亦乐乎。一得意,竟然把矛头指向了我们。   “这位公子看着面生,想来是第一次参加吟诗会吧!不知有何高作,愿赐教一二?”一个清婉的声音越过众人传到我耳边。   呃?!嘴里正塞着一块桂花糕的我愣在当场,关……关我什么事?   第四十五章 诗友会   明月,清风,桂花香;   佳人,才子,遥相望。   此情此景本该诗情画意,情意缱绻。只可惜……   我猛灌一口茶水,伸着脖子咽下那口险些夺命的桂花糕,瞪向王清云!   这女人想干什么?!我好端端的坐一边喝我的茶也碍着她事了吗?遂拱手道:“这位姐姐有礼了!小弟来此只是凑凑热闹,实在不敢与诸位的博才相比。”   “公子客气了!大家相聚吟诗也是为了助兴,不分才情,只为雅趣,才子可吟得,市井亦可吟得。方才场中如火如荼,公子却一直默默品茗,静心聆听,是否心中已有佳句?”王云裳似乎非要我说出个子丑寅卯,依然笑盈盈望着我。   偷窥我?我微微皱眉。我当然不会天真的以为才女眷慕的美事会轮到我身上,只是她如此拐弯抹角非要我出这个风头意欲为何?   待看到刘学谦愠怒的表情,以及周围的窃窃私语,心下了然!感情她拿我当探路石,想要一试旧情郎的心啊?不禁有些忿然!   而林仙儿似乎早就看透,抿嘴揶揄道:“既得美女赏识,莫大才子还不快道出你的绝世佳句,好让大家鉴赏?”   周围亦有人附和:“是呀,念出来让大家一起听听。”   “看是这位公子的佳句好,还是咱们刘公子的才华更高!”   “莫不是肚中无墨,羞于出口吧?”   看不起我,是吧?好,本少爷今天豁出去了!   诗词歌赋咱不会,冷笑话咱可海了去了,随便拿几个糊弄糊弄古人,还不是小菜一碟?   瞥了眼那几位好事者,我起身道:“你们的诗词都已是雅到了极致,好虽好,可惜却是曲高和寡。俗话说,独乐乐不如众乐乐,今日在座的还有许多市井平民,怎么可以把他们都忘掉?不如我说个俗的谜语给大家猜猜吧!”   “好啊,不知这位小哥要如何个俗法?”   底下早有人轰然叫好。   场中这些才子佳人酸酸的拽文,听上去虽然雅致极了,可惜他们跟我一样,不懂!所以也就索然无味了。现在我说来个雅俗共赏,让他们也参与一下,哪有不高兴的?   既然要俗,咱就俗个彻底。勾起唇角,随口出了个题:“一片青草地。”   “这是啥?”众人一时茫然——这样一句话,怎么猜?   “谜底是一种植物。”我笑吟吟地瞧着他们。   一青衣男子挠挠头:“都是草,岂不是没花?”   “这位公子回答对了,正是‘梅花’。”我微笑,宣布谜底。   “嘎?”青衣男子一脸呆滞,摸着头傻傻笑。   底下人见他那憨厚的样子,莫不轰堂大笑。又有人高声喝:“公子这谜有趣的紧,再来一个!”   “好啊!又一片青草地,还是猜植物。”我笑眯眯,眼角余光瞟到林仙儿一脸骇笑——懒得理!   “刚刚那个是没花,这个不会也没花吧?”青衣男子来了兴致,拧眉苦思。   “嘻嘻,恭喜这位公子,你又猜对了。谜底的确是野梅花。”我轻轻向他眨了眨眼睛,笑得促狭。   众人来了兴致:“再来一个!下一个不会是又来一片青草地吧?”   我微笑摇头:“是来了一群羊!这次猜水果。”   大家纷纷做冥思状,那青衣男子也是一副不得要领的样子,低头苦苦思索。   “来了一群羊,羊要吃草,那草不就没有了……”王云裳秀眉微蹙,喃喃自语,忽地眸中一亮,含笑望我:“是草莓!”   “王小姐果然冰雪聪明,一猜便准。”才女就是才女啊!没拐几个弯便转过来了。   王云裳掩嘴轻笑,甩手给我戴了顶高帽:“公子过奖了,能出得如此巧妙之题,可见公子才思敏捷、卓尔不凡!”   我眨巴眨巴眼,被美女如此夸奖还真是有点飘飘然,既然这么受欢迎,那就再来个精彩的:“最后一题,又来了一群狼!仍是猜水果。”   “是杨梅!”话音刚落,刘大才子便将答案奉上。   呃?!这下换我讶然!他怎么连想都没想便说出了答案?狐疑地瞅了瞅他一脸的淡漠,难道……他貌似穿来的?   “‘谦云诗仙’果真名不虚传,答案正是杨梅!”   刘学谦勾起唇角似笑非笑,淡淡扫了我一眼,突然开口:“在下亦有一谜,想请公子解上一解!”   挑了挑眉,他还真把我当情敌了?好,且看他出什么招吧!   “请刘公子赐教!”   他深深看了眼王云裳,缓缓道出谜题:“此组为字谜,心欲动而力不足。”   呃?我倒!本以为所谓字谜不外乎“一点一横,两眼一瞪”之类通俗易懂型的。他来这么一句这文绉绉的,我听着就先晕了,怎么猜啊?现在也只得两眼一瞪,没了主意。   “云想衣裳花想容,春风拂栏露华浓。心即已动,力却不足,将动字去其力,便为云。”温婉的声音及时响起,林仙儿微嗔我一眼,盈盈起身。   “姑娘好才情!”刘学谦微笑点头,眼中闪着赞赏。   微一鄂首,不理众人的喝彩,林仙儿款款坐下,不再言语。   我暗暗朝她竖起大拇指,却惹来她的白眼一枚。   “老老实实坐好,莫要再出风头!”   向众人拱手谢幕,我不情愿的坐下,夹了一块月饼给她,软声软语哄道:“好仙儿,人家只是玩玩嘛!再说,若非得到你的鼓励,我也没机会出这个风头,是不是?”   “言下之意,是在怪我怂恿你了?”林仙儿瞥了我一眼,抿了抿唇。   “我哪敢啊!”我拉起她的手,捧在手心,笑眯眯道:“要不是美女挺身救英雄,用那句‘云想衣裳花想容’帮我解了围,我今天可就糗大了。”   “你看他二人,虽然貌似冷淡不合,其实内心都在牵挂着对方,一句谜题便道出了心中情意。”林仙儿目光转向场中那二人,悠悠叹息。   顺着她的目光望过去,红白两道身影依然默默相对,虽不言语,但却掩藏不住眼底浓浓的情意。可真是一对痴男怨女!   “有情人却不能终属,该是怎样的一种痛苦。相对于他们,我们要幸福很多。”握紧手中的幸福,我不由心生感慨。   “既知相守不易,就更应好好珍惜。”林仙儿回握住我,深情的目光直望我眸底深处:“相爱的人不止是要分享快乐的。云大哥不辞而别,想是在你心中投下了一丝阴影,中秋月圆更是触动了你思家的情弦。虽然我给不了你家人的温暖,但若是你累了倦了就在我的肩膀上靠一靠。你可知,我宁愿你笑着哭,也不愿你哭着笑。”   “林……”我鼻子一酸,她总是能这么轻易让我感动。   “傻瓜,这么容易就感动了?”林仙儿宠溺的笑了笑,伸手抚去我眼角的泪水。   突然,空中传来“嘭啪……”的声音,打破了眼前的靡靡温情。   有人惊叹:“看!烟花!”   “有烟花看!”我欣喜的拉起林仙儿的手,随着众人一起来到楼台前。   远远望见烟花从楼下腾起,漆黑的夜空突然间被一道又一道彩色的光束点缀,随之“嘭!嘭……”连绵不断的破空声清晰的划破静寂的夜空,一道道彩色的烟花在空中绽放,那飞逸的五颜六色的流光在空中盛开,像一朵朵绚丽各异的花瓣,尽情舒展自己的美丽。   我激动的望着天空璀璨的霞光,满心雀跃。   烟花……好久好久没有看了,喜欢。喜欢那瞬间绽放的美丽,华丽又绚烂,让人沉醉……是谁说过,烟花如人生,绚烂多彩,却凝聚不了永恒;又是谁说过,烟花似爱情,如过眼云眼,浮光掠影。   烟花的爱情,在于释放的美丽,静静的划过夜空,在相遇的刹那碰撞出永恒地火花,虽然美丽是短暂的,却是最幸福的时光。那样的爱情让人魂不守舍,明知是毒药,却在特定的时间特定的地点,不能舍弃。   轻轻把头靠在林仙儿肩上,我们的爱情是否也如这烟花般,只是一场华丽的放逐,转瞬的美丽?即便如此,真正能有幸遇到的有几人?我遇到了,我便是幸福的。   “若是喜欢,以后每年的中秋,我都为你放起烟花,可好?”轻轻一句话,便许下了一生的承诺。   四目交缠,十指相扣。   身后,烟花依旧灿烂……   ————————————分界线——————————   天空的烟花依旧在绽放,那瞬间即逝的美丽依旧清晰的照亮着无边的夜空,也照亮了角落里那双阴鸷的眼睛。   “尽快查清楚那两个人的底细。”   “是!”阴暗处传来恭敬的回话。   “还有!”眸中凶光一闪:“今日刘学谦太过招摇,找人好好教教他,什么叫做安分守己!”   “属下领命!”   凌厉的目光射向前面相偎的两人,冷哼一声:“很快你就会属于我了。”   第四十六章 烟花邂逅   中秋已经过去很多天了,可那晚的烟花带给我太多的震憾,便沉淀成了心中的念想。在这样一个物质匮乏,缺少娱乐消遣的时代,放烟花成了唯一的奢侈。   “少爷,您要的烟花已经买来了。”家仆阿德抱着一堆花花绿绿的东西,恭敬的立在门口。   正翘着二郎腿晃脑看书的我,欣喜的跳起来:“辛苦你了阿德,这是金福楼的芙蓉糕,你拿去尝尝!”顺手把桌上的一盒糕点递给他。   “谢少爷赏赐!”阿德高兴的接过糕点,喜滋滋的离去。   “少爷,这还没到成亲的日子,您买这么多烟花做什么?”一旁服侍的丫鬟青儿不解的看着那些五颜六色的烟花,还有一脸兴奋的我。   拿起一个“大地开花”,想象着夜空中绽放的美丽,我挑了挑眉:“谁规定非得娶亲过节才能放烟花?我说今天放,咱们就今天放!你快去把林小姐叫来!”   “是!”青儿眨巴眨巴眼睛,似乎仍理解不了我的做法,挠着头退了出去。   今日阳光明媚,晴空万里,夜晚一定会繁星密布,朗月清风。嘿嘿……是个放烟花的好日子!   当阔少最大的好处,就是当别人等人放烟花时,而你却可以放烟花给人看。   “青儿说你准备今晚放烟花?”人未至,声已到。   抬头看向来人,不觉眼前一亮。娇艳的桃红衣衫衬托出玲珑的身段,修长的玉颈下,一片酥胸如凝脂白玉,半遮半掩,惹人暇思;纤纤细腰用一条白色织锦腰带盈盈束住,清清袅袅,笑魇如花,还真有点粉腻酥融娇欲滴的味道。   见我目露惊艳,林仙儿唇角一勾,身子轻轻转动将长裙散开:“怎么样?这身衣裙可好看?”   合上微张的嘴巴,我有些不悦道:“平时见你都是素衣着身,清清淡淡,今日怎么穿得如此……妖媚性感。”明知道府中有人对她虎视眈眈,还穿的这么暴露,不是故意要惹人犯罪吗?   林仙儿挑了挑眉,但笑不语,上前拉起我的手坐下。   “这是今年最流行的款式,你娘说我原来的装扮太过素淡,对于即将成亲的人,就要穿的喜庆艳丽些,便亲自挑选上好的布料,找人缝制。目的嘛……”她斜睨了我一眼:“就是让我女为悦己者容,讨她的宝贝儿子欢心,好让她老人家早点抱上大胖孙子。”   “要死呀!”我羞红着脸抽出手,娘怎么会有这种想法?   “这么容易害羞,怎么做人家夫君?”她掩嘴轻笑,戏谑道:“放心!我只在你面前穿!吃不了亏的!”   “你敢穿给别人看!”嗔怒地睨了她一眼,余光瞄到桌上的那堆烟花,想起叫她来的目的,随即道:“一会把衣服换了,晚上去放烟花。”   顺着我的目光望过去,林仙儿疑惑的指着那些物什问道:“怎么想起要放烟花了?”   “听过烟花的故事吗?”我望向窗外,目光变的深邃起来:“一砾微尘拜伏在上帝脚下,它虔诚的向上帝乞求将它变得使人人都惧怕,上帝便将它变做火药。火药争战南北,人人惧怕躲避,但同时人人痛恨火药带来的家破人亡的苦痛,所到之处,人必唾之。于是,火药再次来到上帝脚下,乞求上帝将它变得美丽繁华,能让看到的人感到快乐和幸福。上帝微笑,将它变做烟花。烟花在天空恣意绽放,给人类带来快乐,但人们却遗憾烟花刹那的灿烂过后便要永堕尘间。烟花第三次来到上帝面前,乞求上帝延长它的生命,上帝颔首,命烟花静等五十年。当烟花再次复出时,人们无不感叹五十年未见的美丽,终得再次遇见。而烟花也终于得解上帝之意,生命也许真的只有一瞬间,但对于烟花来说,瞬间,即永恒。”   “你想将这瞬间留为永恒,花开绚烂时,爱到最浓时。”林仙儿一眼撞入我莫名凝视她的目光之中,刹那间清且浅的眼眸中仿佛有一尾斑斓的鱼款款游过。   ————————————分界线————————   薄纱轻笼,月色溶溶,果然是个放烟花的好日子!   “阿德说的话可不可信?走了这么远怎么还未见到他说的地方?”   “快了快了,前面应该就是了。”   寂静的街道上,一蓝一白两道身影匆匆前行,偶尔有几个行走的路人投去好奇的一瞥,奇怪如此夜深之时还有人提着包裹赶路,何况所去方向又是荒僻的城郊。待看清二人面貌时更是一惊!男子俊俏女子柔美,相貌自是无可挑剔,而行径却大为可疑——难道又是一对私奔的苦命鸳鸯?   着急赶路的我自是无暇猜想他人所想,一路牵着林仙儿的手疾行。在阿德那儿打听到城西有片空地,正是放烟花的好场所,于是用完晚膳我便推脱身体不适早早回了房,待到夜深人静时偷偷连人带花一起卷走。虽然莫老爷同意了我与林的婚事,可并不代表我的地位会从最底层“嗖”的一下跳到金字塔的顶端,何况又有莫安富在一旁虎视眈眈,所以我还是明着老实本份,暗里再渡粮仓。可是,这往西都走了好长一段路了,怎还未见他说的空地?   隐约看到前方有一片树林,我不由加快了脚步,却一不留神被石子绊了一跤,连人带花摔在地上。   “文,你没事吧?”林仙儿急忙将我扶起来,察看我身上有没有伤痕。   “我没事!”狼狈的拍拍身上的尘土,呲牙扯出一个笑容。看着散了一地的烟花,我懊恼的蹲下身子:“这些烟花可千万别摔坏了,不然咱们岂不白来一趟?”   林仙儿捡起一个“天女散花”,唇角一勾:“试试不就知道了?”说罢掏出火折子将其点燃。   只听“嗖”的一声,烟花飞上了空中,伴随着一声轰响,天空瞬间绽放出无数朵绚烂夺目的彩花,惊叹于这美丽的同时,我听见前方草丛中传来一阵悉悉索索的声音,似乎还有凌乱的脚步。再看四周,树影婆娑,空无一人,不知何时我们已经走到了城郊。脑海里顿时浮现出一群凶神恶煞的强盗手持大刀的样子,那冰冷的刀刃仿佛已经架在了我的脖子上,我忍不住打了一个哆嗦,早知道就带家仆跟随,这荒效野岭的若是遇着歹人,一无寸铁二无缚鸡之力,可如何是好?   “文,那边好像有人!”林仙儿警觉的看着前方,眉头不由蹙了起来。   “哪……哪有人?”正想着歹人,她就来这么一句,吓的我抱紧胳膊,只觉背后冒出股股凉气……不会真有强盗吧?   蓦地感到手心传来的柔软,抬头,对上一双温暖的眼眸,安抚我:“你在这里等着,我去看看。”   “不!我们一起!”目光坚定的望着她,微笑不自觉的浮上脸宠,幸福就在我的手中,有她陪伴,我还有什么可害怕的?   小心翼翼的拨开草丛,眼角余光捕捉到几个匆匆离去的背影,一阵风吹过,传来了他们零零碎碎的对话:“……快走……大人有令……烟花……有人发现……”   嘎?!还真有一帮盗贼匪徒在干坏事?合着我们先前放的烟花让他们以为败露了行踪,这才落荒而逃?可真是误打误撞当了英雄。   自嘲的笑了笑,正欲转身,一声微不可闻的呻吟却传入耳中。还有人?!我与林仙儿相互对视一眼,悄悄地朝声音来源走去。   越往前走,呻吟声就越清晰,我不觉攥紧拳头,顺手捡起一块石头,若是歹人,用它也可以防防身。   “有人受伤了!”走在前面的林仙儿突然低叫一声,脚步停了下来。   顺着她的目光望去,只见皎洁的月光下,一抹熟悉的白色身影正蜷缩在草地上,因距离较远看不清面孔,可看他痛苦的样子,应该受伤不轻。正犹豫着是否上前,对方似乎察觉到我们,黝黑的眼眸望过来。   是他?!   我满心犹疑,忙加快脚步走过去。   第四十七章 再遇刘公子   晚风轻轻梳理着月光的长发,新月弯弯,默默注视着眼前的一切。   剑眉、清目,即使受伤也透着让人无法漠视的冷清。果然是他!刘学谦!   看他满身血污,浑身上下无一完好,他究竟得罪了什么人?会下得如此毒手?   “刘公子,你暂且忍耐一下,我们这就把你送到药堂去。”瞧他这一身伤势,真的不轻。   “不……不能……去……去……药堂。”他喘着粗气,断断续续说完这些就昏了过去。   我皱起眉头,不去药堂去哪里?   “文,看来事情并不像我们想的那么简单。”林仙儿摸了摸下巴,一脸的深思。   是不简单!记得刚才的那些人曾说到什么命令,看来这不仅仅是一场打劫伤人的案件!本来我是不该多管闲事的,姑且不说他一身的伤会惹来是非,单是他的仇家就不是好惹的主。可是,既然让我遇着了,曾经也有过一面之缘,又怎么忍心见死不救呢?   当即果断道:“把他送到莫府!”   林仙儿似乎猜到我会这么做,顺从的帮我扶起刘学谦,欲言又止,当目光触到他身上的伤痕时,眸中露出一丝不忍,最终化为一声叹息:“人命关天,咱们还是赶紧走吧!”   唇角微勾,世人只知她淡漠清高,又有谁看清她冰冷的外表下,那颗火热柔软的心?   一路蹒跚,走走停停。虽然刘学谦乃一介书生,但毕竟也是七尺男儿,我与林仙儿费了好大的劲才撑到家门口。避开众人耳目,偷偷从后门溜进府里,把他安置在了我的房间。   “小青!”我唤来丫鬟:“你赶紧去街上请个郎中过来。”   “是。”小青伸着脖子朝里面瞅了瞅,乌溜溜的眼珠子转了两圈,机灵的退下。   望着她离去的背影,林仙儿有些担忧道:“你大哥可是正等着捉我们的把柄,不怕她告密?”   “小青是自己人。即使莫安富知道,我也有办法应对。”勾起唇角,一个计划已在心中逐渐成形。   ———————————分界线———————————   第二日,一阵急促的敲门声把我从睡梦中吵醒,揉着酸痛的肩膀,我不情愿的起身。事实证明,这地铺确实没有床铺来的舒服!   刚把门打开一条缝,我便被一股很大的冲力撞倒在地上,正想开口教训哪个不懂规矩的下人,一抬头发现来者却是莫安富。   他大刺刺的走进屋内,睨了眼被布幔遮的严实的床榻以及地上凌乱的铺盖,上前将我扶起来,态度来了个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弯:“三弟没摔疼吧?都怪当哥哥的太过粗鲁,你可莫要生气!”   “没……没事。”我傻傻地站起来,一时忘了反应。他今天这是怎么了?   目光又睨了眼床榻,莫安富貌似不经心的问道:“三弟今日怎么有床不睡改睡地铺了?莫不是这床睡的不舒服?明天我让下人再给你订做一张。”   “呃……不是,这床很好,无须更换,只是郎中说我体质虚弱,需多接触地气调节,这才有此一举。”回过神来,我忙找借口推托。本来想好说词,只等他开门见山审问,谁料他非要拐个弯抹个角,不知葫芦里卖的啥药,我也只好见招拆招,随机应变了。   “若是三弟的身体能够硬朗起来,倒也能帮爹分担些家里的事务,以你的聪明,定能解决很多麻烦。”他眯了眯眼睛,露出一副慈兄模样。   正题来了!我冷笑,说了这么多无非是绕个圈子让我跳!如果我偏要跳到外面呢?亦装出一副孝弟状:“家里出事了吗?”   莫安富忙点点头,正要开口,我叹了口气:“可惜文轩没什么本事,家难临头却不能鼎力相助,实在惭愧!”说到最后,我垂头低叹,一副懊恼的表情。   “嗳——”莫安富拍了拍我的肩膀:“这件事还非得三弟帮忙才能解决。”   我挑了挑眉,未置可否。   神秘兮兮的凑过来,他一脸的高深莫测:“其实……是知县大人想要见见你。”   “知县?”我有些意外:“他为什么要见我?”   “这个嘛……”莫安富目光闪烁,干笑两声:“王知县喜欢游山玩水,走访名胜古迹,得知你去过洛阳城,便想同你探讨一下那里的风土人情。”   理由似乎合情合理,但我总觉得哪里不对劲:“去过洛阳城的又不止我一个,为什么非要找我?”   “别人去过哪里知县大人怎么知道?只是在一起聊聊天喝喝茶,难道还要贴个寻人启事搞的满城皆知?”莫安富不禁有些气恼,语气重了些:“虽说咱们家现在的生意做的还不错,但商场变幻无情,总要找个有实力的靠山才行。你若能投其所好,哄得王知县开心,莫府以后也就有望了。”   这就是真正的目的?一番话说的天衣无缝让人找不出破绽,又给我戴了这么一顶高帽子,我若是不同意怎么也说不过去。不过,对方是奸诈的莫安富,事情又怎么可能会像他的说的那么简单?   慢慢踱步到桌前,我倒了杯清水漱了漱口,淡淡说道:“如果我说不呢?”   莫安富小眼微眯,目光不觉凌厉起来:“这可是关系着莫府的利益,你当真撒手不问?”   “问又如何?”我挑了挑眉,把杯中清水倒入盆中,细细研究上面绘的花鸟:“这里的一切都已经写上了你莫安富的名字,二哥也被你赶出了家门,剩下我这一介弱流又岂是你的对手?以后莫府是好是坏都与我无关,我为什么要帮?”   攥了攥拳头,莫安富咬牙说道:“二弟根本就是被你设计陷害!”   “哼!”我冷冷一笑:“如果不是你在第一时间把这个消息告诉陈伯父,他也不会这么顺利的入赘陈家,让你不费吹灰之力就把最强劲的对手除掉!”螳螂捕蝉,黄雀在后,他以为我不知道他打的什么主意?   “这只是你的一面之词,凡事要讲究证据的,三弟!”莫安富并不争辩,阴阳怪气的睨了我一眼,快步来到床边,“唰”的一声拉开布幔,刘学谦苍白的脸便露在了我们面前。   “你!”我咬牙,没想到他会来这一手。   莫安富得意的大笑起来:“哈哈!我的好三弟啊!若是你不同意帮我,那为兄也只好拿着这个证据去找爹;可如果你帮了我,最后也要落个被扫地出门的结果。啧啧!可真是为难啊!”   小人!我鄙夷的啐了他一口:“少惺惺作态!我是不会同意去的,你去向爹告状吧!我要梳洗了,不送!”说罢,转过身子不再理他。   “好!你有种,给我等着!”气极败坏的丢下一句狠话,莫安富愤愤离去。   果然!没让我等多久,两名家仆便强行把刘学谦抬到前厅,做为他的暂时监护人,我也只得尾随。   来到前厅,便见刘学谦的担架赫然摆在正中间,而莫安富正跷着二郎腿幸灾乐祸的瞧着我,想到他无事挑起事端,我不由怒从心起。而莫老爷却双目微闭,手指轻叩红木几案,发出沉闷的“咚咚”声,摸不准他是喜是怒。   幸好,我是有备而来!遂拱手道:“爹,文轩有一事禀报!”兵法上有一招叫先发制人,反被动为主动,扭转乾坤,制伏对方。   “嗯。”莫老爷淡淡应了声,倏地睁开双眼,目光灼灼望向我:“我也有事要问你。”   “请爹听文轩说完,再问不迟!”瞥了眼莫安富,我不慌不忙应道:“今早大哥来找文轩商议,担心日后他若继承家业,恐经营不善,毁了爹辛苦打来的万贯家产,便想为咱家找个靠山,以后若是家道中落也好有个奔头。”   “你胡说!”莫安富“霍”的站起来,急急争辩:“爹!我不是这个意思,我……”   “大哥息怒!”我冷冷打断他:“若不是为了这个原因,我们莫府生意如火如荼,正是事业高峰,为何要找个白吃白喝,还要当祖宗供起来的靠山?”反击开始了,等着瞧!   “你——”莫安富气极,“砰“的一声放下手中茶杯,缓缓起身:“王知县是咱们这的父母官,上至富贾商绅下至市井平民,谁不想和他套上交情?若能拉拢他做靠山,那些布行商铺又岂会是我们的对手?”慢慢行至我身前,他转过身来,阴阴的瞪了我一眼:“三弟未曾经商,又怎知其中利弊?”   “我是不曾经过商,但我知稳建经营,笃守信誉方为经商之本,靠山并不一定可靠,真正要靠的是自己。”无视他的盛气凌人,我以四两之力驳回他的千金之压。   “好了!”莫老爷摆了摆手,制止了我们的争执:“安富说的也不无道理,商场如战场,我们总要为自己留条后路,即便你不做也会有他人去做。文轩啊!虽然你有些小聪明,但这经商之道你还要向你大哥多多学习才是。”   切!我瞥瞥嘴,说到底还是偏向他的大儿子。既然爹不疼娘不爱,那我只好自个儿帮自个儿了。   “爹教训的是!为了将功补过,文轩特向爹推荐一个有实力的靠山。”这才是问题的关键!卖了个关子,满意的看到莫老爷感兴趣的目光,我将计划说出:“王知县充其量也只是个九品芝麻官,而我有一朋友却大有前途,将来做到一品大官不在话下。”   “就是他?”莫安富不屑的指了指躲在担架上的刘学谦,嗤笑出声:“爹还没有向你追究这件事呢!一个被人追杀的穷酸书生会有什么实力?”   “大哥此言差矣!若是只凭外表就评论一个人的成就,那还要科举做甚?刘公子才华横溢,定能前途无量!”我轻松回击,一脸的自信。   莫安富听了挑了挑眉,不怀好意的瞟了我一眼,转身对莫老爷道:“爹,此人来历不明,看他一身伤势定是哪个在逃钦犯。三弟他私自窝藏已属大罪,若不及早将此人交给官府只怕会牵连大家。”   没想到他避开“靠山”实力,专挑“窝藏”之罪,这危言耸听的效果确实不错,只见莫老爷颇颇点头,一脸的严肃:“文轩,你私藏钦犯我还未追究你的责任,还不赶快把这个什么刘公子送到官府,再跟王知县好好套套近乎。”   这怎么行?我急切的看着他,飞快的开口:“爹,刘公子并非钦犯,他乃‘谦云诗仙’其一的刘学谦,曾名喻全城,以他的才华,今年科考定能一举夺魁!”目光复杂的看了眼仍然双目紧闭的刘学谦,筹码啊筹码,你可要给我争口气!   “刘学谦?!”莫老爷惊讶的看着担架上的人:“就是那个和王小姐并称‘谦云诗仙’的刘学谦?他不是……”倏地停住口,拧眉深思起来。   看莫老爷吞吞吐吐,似乎另有隐情,我不由问道:“爹知道他?”   “全城上下谁不知道刘学谦?”莫安富收起惊讶的表情,不屑的哼道:“一个穷酸书生妄想攀高枝娶王知县的女儿。也不看看自己是谁,以为比别人多读了几本书就自命不凡称什么诗仙,就他那馊样能跟人家千金大小姐比吗?哼!真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   什……什么?!我大脑出现短路。此王小姐与彼王小姐难道同属一人?   第四十八章 争议   莫安富的一番话让我吃了一惊,难道王云裳正是王知县的千金?那么……我皱了皱眉,整件事的前因后果也就不难理解了。   刘学谦与王云裳两情相悦,而王知县却嫌贫爱富棒打鸳鸯,不仅拆散了两人,还派人威胁殴打刘学谦,使他空有满腹才华却无用武之地。这人真够可恶!恨恨的想着,更加坚定我不去见他的决心。   “我刘学谦即使再不堪,也不会为了金钱权力出卖自己的感情。”突然冒出的清冷男声将我们吓了一跳,原来不知什么时候刘学谦已经醒了过来,挣扎着坐起身指责莫安富对他的侮辱。   见我们争议的对象醒来,我忙上前将其扶起,关切道:“刘公子,你感觉好些了吗?”   淡淡扫了我一眼,清冷的眼眸微起波澜:“是你救了我?”   不是我还会是谁?我翻翻白眼。不过……毛爷爷曾教导我们要向雷锋同志学习,所以咱还是低调点吧!   “其实我只是刚好路过,换做其他人也一定不会见死不救的。”这话说的够谦虚吧!   “多管闲事!”凉凉的丢下这句话,他甩掉我的手挣扎着要站起来。   飕……飕……寒风吹过,一群乌鸦在头顶盘旋,我心中一片冰凉……   我没听错吧?我为了他在这忙前忙后搞的焦头烂额腹背受敌,他不说声谢谢也就算了,反而嫌我多管闲事!这都什么世道啊!欠钱的是大爷,救人的不落好。天理何在?良心何在?   “我说三弟啊!你又何必在这假惺惺的做好人呢?还是听大哥的话,乖乖的去见王知县吧!”莫安富不怀好意的睨了我一眼,在一旁说着风凉话。   想都别想!我赶忙拉住筹码,急切道:“本届科考即将举行,刘公子不想金榜提名,名利双收吗?”   “与我何干?”不咸不淡的丢了句话,刘学谦踉跄着向门外走去。   哎呀呀!这人怎么这样?我生气的瞪着他,难不成是我看错了他?一点上进心都没有,让我怎么帮他?他又怎么帮我?   眼看着他就要走到门口,不甘心真的去见那个什么知县,我只得跟上前,压低声音道:“若你此次秋考得举,我保你与王小姐双宿双飞。”重赏之下必出英雄!心爱的人做筹码,我就不信他不动心。   果然,刘学谦身形一顿,迈出的左脚愣是悬在半空,在去与留之间徘徊不定。门外的阳光照射进来,为他笼上一层朦胧的光晕,透过那亮光依稀可见他额头上崩出的条条青筋。半晌,他默默转身,僵硬的挺着脊背,步履蹒跚的走向厅内。   这……算是同意了我的条件?哎呀呀……爱情的力量果真是伟大啊!   回过神,我向莫老爷进言:“爹,所谓放长线钓大鱼,王知县是有权有势,但若是离了这一亩三分地,他也呼不了风唤不了雨。既然找靠山就要找真正有实力的,刘学谦才思敏捷,拉拢他绝对稳赚不赔。”莫老爷是生意人,相信他会算清楚这笔帐的。   莫老爷捋了捋胡须,看样子似乎有些动心,正待开口,莫安富朝他使了个眼色,抢先说道:“纵使刘学谦榜上有名也要等到明年才能任职,眼下最明智最对我们有利的选择只有王知县。爹应该知道他们二人的关系,若是让王知县得知我们私藏刘学谦之事,别说这靠山,只怕连莫府都难逃其咎。王大人那边我已经安排妥善,现在只等三弟点头,是去是留您就看着办吧!”   扔下这个烫手山芋,莫安富气定神闲的坐下,继续翘着二郎腿喝茶。   见状,莫老爷拧眉深思,良久,叹了口气:“文轩啊!事情既已到了这一步,爹只能给你两个选择,要么把这个刘学谦交给王知县处理;要么就照你大哥的安排去做。马上就到你成亲的日子,我可不想触了霉头,节外生枝,明白吗?”   言下之意,若我不同意,只怕连婚事也要取消了?我挑了挑眉,心中冷笑,这父子俩还真是如出一辙,专挑人的软肋攻击。   “既然如此,那文轩只好按大哥的意思去办了。”低眉顺眼的做出恭顺的样子,既然硬碰硬不行,咱就来软的。我只答应去见王知县,至于会不会说出什么不恭的话,做出什么不敬的事,那就不得而知了。   听见我答应去见王知县,本是默然垂首的刘学谦猛然抬头,欲言又止:“你……”   我摆了摆手,打断他:“刘公子请放心,我是不会把你给供出来的。”虽然你不承我的情,但我也不会因此就把你给卖了。   刘学谦面色微红,目光淡淡瞥向别外:“我刘某虽是一介书生,但也不是贪生怕死之辈。我只是想提醒你,王知县并不简单!”   哦?他这是在担心我吗?我饶有兴趣的瞅了瞅他。刘学谦,他究竟是怎样的一个人?一身荡然释古的气度,扬眉之间四溢才情的高远,清高自负,淡漠薄情。这是他的真性情?亦或是伪装的面具?   勾起唇角,本是无意救人,却偏偏生出这诸多事端,事情的发展似乎更有趣了……   —————————————分界线—————————   翌日清晨,阳光普照大地,一辆马车从莫府缓缓驶出。   “从家到县衙离的不远,为何不步行前去?”掀起车帘一角,外面只有稀疏的几个行人,各家店铺商贩开始张罗起来,准备迎接新一天的开始。清晨的集市,虽不热闹,却别有一番清新纯朴的韵味。   正在闭目养神的莫安富懒懒开口:“知县大人既然安排了马车,自是看得起你,问那么多做什么。”   放下车帘,睨了眼依旧假寐的莫安富,我心中不由犯起嘀咕,这个王知县到底搞什么明堂?哪有大清早就见客的道理?还要坐上马车生怕被人瞧见似的。行径古怪,动机不纯。难道……他们在秘密贩卖人口?我倒吸了口气,历史上奸商与官府勾结坑蒙拐骗的不在少数,他们该不会是想走到城外再把我给悄悄解决了吧?缩了缩脖子,我只觉一股冷气直穿后背。想起出门前林的担忧,难道真应了她的那句话,此行乃是见客为名,陷害为实?   猜测间,马车忽然停了下来,只听马夫喊道:“衙门到了!”   莫安富倏地睁开双眼,推了推我:“下车吧!”   踉跄着下了马车,迎面便看到衙门前摆放的两尊威武的石狮,血盆大口正朝我呲牙咧嘴,似乎在炫耀着身后的这座府邸所赋予它的荣耀与权威。衙门?不就是现在的法庭吗?看着这座气派的府衙,不知里面又是怎样的光景?   随着一位衙役进到前堂,“明镜高悬”四个金字大匾便映入眼帘,匾额下为知县审案暖阁。三尺法桌放在暖阁内木制的高台上,桌上置文房四宝和令箭筒,桌后放一把太师椅,暖阁两侧分置仪仗及刑具,倒与电视上演的无甚两样。堂内雕梁画栋,彩绘清晰美观,无形中透着一股威严神圣。   记得在一本书上曾看过,衙门的“衙”,本作“牙”。先秦时代武将仪仗“像猛兽以爪牙为卫,故军前大旗谓牙旗”。唐俗尚武,乃通呼公府为“公衙”,府门为“牙门”。后来,“字称讹变,转而为衙”。衙门衙门,本是公正廉明之地,但历史上真正清正廉洁的好官又有几个?猛然想起那句“衙门朝南八字开,有理没钱莫进来”的名言,便再也对它生不出几分好感。   进门甫站定,莫安富便把我丢在一边:“你先在这等着,我去向知县大人通报一声。”不待我回话,径自向厅内走去。   这通报不都是下人们的事吗?皱眉看着他离去的背影,那种不好的预感又袭上心头。   第四十九章 知县召见(上)   等了一柱香的时间,仍不见王知县,就连莫安富也没了踪影。我不免有些焦躁,在厅中来回走了数圈,终忍不住一甩衣摆抬腿就要去后堂寻人。   刚迈出一步,便听到甬道里传来纷纷沓沓的脚步声,似乎有很多人朝这边走来。我正猜想发生了什么事,一群身着兵服的衙役便鱼贯走了进来,训练有素的站立在两边。   嘎?!这……这不会就是传说中的仪仗队吧?王知县也太盛情,我只不过一个无名小卒,居然让他发动这么多人举行如此隆重的迎客仪式。美滋滋的想着,却听两边传来一阵震耳的敲棍声,随之衙役们一齐发喊起来,一时间“威武”之声响彻整个厅堂。   被这突出其来的响声震的脚下一软,我一个趔趄跌倒在地。   “哈哈哈!”这时,一身穿官服的中年男子大笑着从后堂走出来,甫坐上太师椅,便把惊木一拍,喝道:“台下所跪何人?”   跪?我瞅了瞅自个儿曲腿半卧的姿势,原来跪也可以有很多种?瞧瞧这阵势,感情是想给我来个下马威?   一个挺身站起来,我拍了拍手上的灰尘,无畏的望向台上的人:“阁下就是王知县?”   中等身材,年约四十,容长脸,鹰勾鼻,一双狭长的眼眸似睁似闭,相貌倒也端正。只是,看他额头窄小,两眉虽浓密,眉心却微微突起,正应了相书上的那句话:眉间窄小,非奸即诈。尤其是那双狭长的凤眼,总是有意无意迸出犀利的精光,让人心底莫名的泛起一丝寒意。   “大胆刁民,见到知县大人还不下跪行礼?”衙役的一声厉喝打断了我的遐想。   撇了撇嘴,我一脸的凛然:“男儿膝下有黄金,我莫文轩向来只跪天跪地跪父母。且不曾杀人放火,既是无罪又何来下跪之说?”   “好狂妄的年轻人!”细长的凤眼眯了眯,眸中厉光一闪,直直向我射来。   心底不由打了个颤。他是官我是民,民不与官斗的道理我还是懂的,为逞一时之快得罪他这个地头蛇委实不是个明智之举。抬头迎向他锐利的目光,谦恭道:“我本无意冲撞大人,只是不知大人待客之道如此与众不同,若有唐突,还请见谅!”   “哦?”若有所思的望了望我:“常人莫说来这府衙,便是见了诸多衙役也要双腿发软,你一黄口小儿却如此镇定,先前倒是让我小瞧了你。”   “平日不做亏心事,半夜不怕鬼敲门。文轩做事光明磊落,为何要怕?”坦荡荡的回望过去,当官的又有什么了不起。   “你与你兄长很不一样!”无波的眸底激起一圈涟漪,王知县挥挥手,两旁的衙役一一退下:“既然不怕,那就随我来吧!”说罢,起身向后堂走去。   挑了挑眉,怎么搞的像雄枭会面似的,先是立威助阵,这会子又故弄玄虚,接下来会不会再过五关斩六将弄个火盆子跳跳?   “不是光明磊落凡事不怕吗?怎么还不跟来?”洪亮的声音自厅后传来,我一个激灵,赶忙跟上。   出了前厅便是一个庭院,王知县正坐在院中的八角亭中,气定神闲的等着我,亭内除了一个侍候的丫鬟,再无他人。我记得莫安富也到了后堂,怎不见他人影?   “你兄长已先行回府了。”王知县淡淡瞥了我一眼,示意丫鬟沏上两杯清茶:“新到的龙井,平时只进贡宫中,一般人可是喝不到的。”   “大人如此盛情,让文轩受宠若惊!”我忙起身拱手道谢,脸上亦装出一副感恩戴谢的表情。对于莫安富扔下我独自回府的行径,我早习已为常,可这王知县如此殷勤,又为哪般?   “哈哈!你与他人不同,自要不一般对待!”别有深意的看了我一眼:“听闻你前段日子去了洛阳,可有何收获?”   真要聊天?还是……别有用心?我犹疑的望着眼前一脸和颜悦色的王知县,那双狭长的眼眸微微睑起,正耐心的等待我的回话。或许,先前的担忧只是我的多心?   “收获谈不上,倒是洛阳城的繁华让文轩大开眼界。”想了想,给了一个中肯的回答。   “莫公子正值年少,是否被那美酒佳人晃花了眼?”王知县睨了我一眼,嘴角擒了抹若有若无的笑。   想起在醉仙楼的那些日子,脸上不由红了红,说话也吞吐起来:“文轩家教甚严,未曾……去那烟花巷柳。”   “哦?”拖着长长的尾音,王知县灼灼盯着我:“听闻你那未过门的娘子,便是洛阳城最大的青楼花魁。”   疑惑的抬头,他没事调查这个做什么?   “婚姻之事全凭父母作主,媒说之约,文轩只是听命罢了。”   “如此说来,你的父母倒是开明的很,改天一定与令尊畅谈一番。”深深的睨了一我眼,端起茶杯,这番对话也算是告一段落。   风吹起,只剩光秃秃的枝丫在空中瑟瑟发抖,远处有一只不知名的鸟儿在空中盘旋,它使劲的扇动着翅膀,想要往那更高处飞翔,却因敌不过这寒风的侵袭,徒劳的挣扎了几下,便无力的垂落下来。恍惚中,自己变成了那只鸟儿,天高地远,却逃不脱命运的桎梏。暗自叹了口气,我偷偷瞥了眼王知县,平静的表情看不出波澜,只好惴惴不安的抿了一小口茶,顿时,浓郁的香气溢满整个喉间,浮躁的心竟奇迹般的平静下来。   “大人此次召见,想必不是聊天这么简单吧?”看来这位王知县很喜欢故弄玄虚,懂得利用自身的优势让对方不击则溃。而我,险些沉不住气中了招。   王知县但笑不语,扬起双手,“啪、啪、啪”几声清脆的掌声后便听到一阵悠扬的乐声响起,紧接着一群打扮妖媚的女子扭着腰肢迈着轻灵的舞步在院中款款舞动。那透明的衣衫遮盖不住曼妙的曲线,如玉的肌肤在阳光的照射下泛着诱人的光泽,若隐若现,惹人遐思。   感觉鼻中有热流涌出,我忙用手捂住,老天!我竟然没出息的流了鼻血!   “莫公子果然是年轻气盛啊!”王知县淡淡笑道,语中意有所指。   尴尬的端起茶杯遮在面前,我低首道:“大人见笑了!”因用手掌捂着鼻子,声音听着翁声翁气,让人觉得十分怪异。   王知县却不甚在意,打了个响指,院中的女子便停下舞姿,婷婷袅袅地向亭中走来。   “这些都是府上的舞妓,莫公子若是看中了哪个,要去了便是。”豪气的挥挥手,那些莺莺燕燕便一字排开站在亭前,一个个含羞带笑,温情脉脉地看过来。   被这一千二百伏高压击中,电的我浑身抖了三抖,鸡皮疙瘩掉了一地。   “大人美意,文轩心领了。只是家中早已订亲,女方温柔贤慧甚得我心,文轩无意再寻她人。”   王知县却不苟同:“先前还夸你父母开明,怎么这会倒迂腐起来?自古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左拥右抱可比十年共枕同一人要来的舒畅。”暧昧的瞅了瞅我,低笑两声。   我皱了皱眉,这知县大人是何居心?费尽心思使出美人计究竟意欲何为?   “大人,文轩是直性子,喜欢有什么话摊开来讲,大人有事吩咐下来便是了。”   “好!”似乎一直就在等着我这句话,王知县放下茶杯,利落的开口:“这一干舞妓全都归你,我只要一人。”   “谁?”   第五十章 知县召见(下)   我心中一紧,该不会是……   “醉仙楼花魁林仙儿。”果然!红颜祸水啊!   想都没想,便断然拒绝:“林仙儿乃我未过门的娘子,便是将全城的美女送与我,也绝不会将其做交换。”三千弱水,只取一瓢。佳丽美眷又如何?终比不过伊人一笑。   “若是再加上城内所有布商的垄断权呢?”王知县眯起双眸,凌厉的目光锁向我:“你既然前来,也应知道此行的目的。”   “大人的条件是很诱人。”我挑了挑眉,这是在利诱或是威逼?交换的筹码确实能够让莫府的每一个人心动,但那不包括我。勾起唇角:“可惜文轩意不在此,更不会为了名利出卖自己的感情。”   “感情?”王知县嗤笑,斜睇了我一眼:“本以为你够聪明,终究也只是个未经世事的黄毛小子。”   对他的嘲讽我并未在意,只是淡淡笑道:“承蒙大人错爱,既然道不同,那文轩只好先行告退。”相谈两不欢的结局就是一拍两散。只是,既是摆的鸿门宴,又岂会让我顺利的离开?   果然,王知县眸色一紧,脸色拉了下来:“你以为你能走的掉吗?”手一扬,刚才那些摆“唬人阵”的衙役们突然平空冒了出来,将院子通通围住,中心便是我们所在的这座亭子。   “大人,这是何意?”我眯起眼眸,原来他早有防备,等着给我来个翁中捉鳖。   “既然莫公子难得来一趟府衙,那就多住两天再走吧!“起身,拂袖,强硬的丢下这句话,他便示意衙役将我带走。   “且慢!”挣脱了衙役的钳制,我拦住准备离去的王知县:“捉奸捉双,拿贼拿赃,大人抓人也要有证据,否则你就是滥用私权!”   “证据?”王知县睨了我一眼,转身又坐了下来:“我,就是证据!你对朝廷命官出言不敬,把你拿下有何不妥?”   看来道理是讲不通的,我蹙起眉头,难道就任之欺凌?手指不经意的摸到藏于袖中的玉佩,脑海中闪现一个念头,或许……我可以……   “大人可知当今圣上正在洛阳城,而此地离洛阳不过数百里。据我所知,皇上清正廉明,最恨那些贪官污吏,若是大人滥用私权强抢民女、迫害良民之事传到皇上耳朵里……”我顿了一顿,别有深意的瞅了瞅他:“这‘王知县’三字怕是要改上一改。”哼!你的官大,我就找比你大的来压!   “你在威胁本官?”似乎听到一个很好笑的笑话,王知县仰天大笑,肩膀就像秋风的落叶般抖动的让人心慌,忽地抬起头,阴鸷的目光直直向我袭来:“我倒要看看,你这个良民如何进得了行宫见得了皇上。”   “非常不凑巧。”我咧嘴,露出一口洁白的牙齿:“我刚好与皇上的女婿是好兄弟;刚好在他们成亲那天又见到了皇上;刚好皇上还热情的邀请我过些日子去洛阳宫做客。”一连迭的说完,抬头看了看王知县阴晴不定的脸,心里松了口气,此举貌似压对了。   王知县却一脸的质疑,重新上下审视了我一番,想确定我话中的真假:“随便拿皇上做挡箭牌,可是要杀头的。”   “大人即查得林仙儿的身份,我刚才所言又岂会逃得了你的耳目?孰真孰假一查便知。”我耸耸肩,两手一摊。事实就是事实,我是真金就不怕你的火炼。   看我一脸淡然,似乎找不出任何可疑,王知县不由拧起了眉毛,手指轻叩额头,状似深思的瞅着我。良久,他轻轻摇了摇头,右手一摆,那些衙役纷纷退了下去。   “不要得意,下次你就不会这么好运。”   “那文轩就等着大人拿好证据来抓我。”极绅士的行了一礼,勾起唇角,我扬长而去。   “大人。”从假山后走出来一个瘦小的中年男子,留着一撮八字胡,尖嘴猴腮,一脸的精明。他径直走到王知县身边,恭敬的立于一旁等待命令。   “砰”王知县一拳砸在石桌上,茶杯顿时被砸的粉碎:“你不是说他只是普通布商家不受宠的小少爷吗?什么时候成了驸马爷的兄弟?”威严的声音中透着些许怒意。   “是属下失职,还请大人责罚。”男子垂首低眸,语气颇为惶恐。   “罢了!”王知县深深地盯了他一眼,左手轻轻摩挲下巴,低语道:“看来,我要再另想它法。”   “大人……”男子抬头望了望一脸深思的王知县,欲言又止。   “说!”   男子似乎有些犹豫,最终还是开了口:“大人想要什么样的女人没有,何必为了这个女子大费周折。”   “你不懂,此女子与那些庸脂俗粉不同。“王知县眯起眼眸,思绪仿佛又飘到了那个烟花纷飞的夜晚。只是惊鸿一瞥,却惊为天人,让人魂牵梦萦。   ——————————分界线————————————   穿过公堂,眼见四下无人,我不由加快了脚步。虽然拿莫容言唬住了王知县,可万一他遵循“县官不如县管”的原则,给我来个先斩后奏,我也奈他不何。何况这兄弟之称也只是我一厢情愿,若是细查下来知道我中间还隔着莫青云,怕是不会这么顾忌了。这般想着,脚下不由急切起来,还是赶紧回家同林商量商量吧!   焦急的跨过府衙门槛,只顾低头看路并未注意前方,待察觉一道明黄的身影向我撞来时,想躲开已晚,只得急急侧身,但还是被撞的一个趔趄,手中一直攥着的玉佩因这冲力甩了出去。   顾不得手臂撞的生疼,我忙将玉佩捡起,却发现玉佩被摔成两半。   这可是上好的羊脂玉啊!无限心疼的捧着此时已毫无任何价值的玉佩,我把愤恨的目光瞪向那个肇事者。   “等一下!”看她似乎并不知情,依然径自朝前走去,我只好出言提醒。   黄色的身影顿了顿,停下了脚步转过身来:“方才不小心撞着公子,还请公子见谅!”   是她!王云裳!   不同于那日的艳丽,今日她犹如一朵娇柔的百合,飘逸的裙衫被风吹起,恍如天上的仙子下凡般。怪不得清高自负的刘大才子会对她动了凡心,如此绝色佳人当真与他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啊!只是她略施薄粉的脸上似有几许忧郁的神色,使得那双细细的柳眉微微蹙起,更显其柔弱的姿态,还有那双秋水明眸,为何泪意涟涟?   “小姐。”后面有一个丫鬟打扮的女子气喘吁吁的追来,赶到她身边慌忙劝道:“小姐千万不要动怒,这事我们还是先找夫人商量商量吧!”   “娘只会听爹的安排,说了也是没用。”王云裳的脸上有着忿然。   我立在一旁,倒也忘了向其追究责任,只是暗暗疑惑,如此大家闺秀,何事会这般匆忙?不期然对上她打量的目光,晒然一笑:“王姑娘可还记得在下?”   “是你!”王云裳眼睛一亮,掩去一脸忧伤:“那日有幸识得公子才华,未能及时讨教,没想到今日还能有缘再见。”   谦虚的笑了笑:“哪里,‘谦云诗仙’才艺出众,博古通今,文轩应向你们好好请教才是。”   王云裳眼神黯了黯:“只怕以后不会再有什么谦云诗仙。”   我听出她话中的落寞,以为是担心情路坎坷,刘学谦会移情别恋,便安慰道:“你与刘公子本就情投意合,上天一定会怜悯让你们终成眷属,相信时间会成就一切的。”   谁知她并未释然,反而露出一抹苦笑,悠悠叹道:“爹爹已决定将我许配给郑员外的儿子,只等他此次科考得举便将我迎娶进门。”叹息一声,眸中苦涩更浓。   又搞逼婚?我暗暗摇头。二十一世纪民主自由惯了,对于这古人的封建专制还真是苟同不了。看着眼前的佳人一副梨花带泪我见犹怜的模样,再想到府上那位为伊消的人憔悴的痴情郎,内心的善良因子开始泛滥起来。   “其实此次科举刘公子也有参加,若是他能榜上有名,令尊一定不会再加以阻挠。”   王云裳只是轻轻摇首:“学谦一向视名利为尘土,淡泊如他,又怎会去追求这些身外物?何况……”眸光转向衙内深处:“我爹也一定会从中做梗。”   唉,最见不得这些痴男怨女!瞅瞅四下无人,我悄悄把她拉到一边,压低嗓音道:“刘公子正在府上,他已准备参加科考,离行前,你们是否要见上一面?”   明显感到身前的人儿震了一震,欣喜抬眸,不可置信的望着我:“公子所言当真?”   看得出她对刘学谦依然未能忘情,那么接下来的事情也就好办了:“明日酉时,城东莫府,你从侧门进来。”丢下这句话,我飘然离去。(汗……只怪莫文轩身板太过单薄,狂风袭来只得“飘然”离去……)   第五十二章 成亲(上)   红色的喜帐,红色的罗幔,满眼都是艳丽如斯的红。   莫府,从内到外,都洋溢着止不住的喜庆。   今日,是莫三少爷——我的大喜之日!   一大清早,莫四夫人便率领一众丫鬟来到厢房,将还在睡梦中的我拎了出来。又是束发又是更衣,几番涂抹揉搽,一个玉树临风的翩翩美新郎便卓然出世。   如此一番折腾,早把睡意赶的一干二净。我只得悲愤的感慨,这古代的新郎真不好当!单是第一个环节就已如此繁琐,后面那一大堆的礼节仪式只怕能将人压死,偏偏这些古男们还喜欢娶个三妻四妾,貌似当新郎当上了瘾?   抱怨虽如此,待看到镜中被艳丽的喜服映衬的越发红润的脸庞时,幸福的甜蜜便不可抑制的溢满整个心田。   “文儿!”耳边传来那位如水的女子亲切的呼唤。   回眸,她就这么站在身后,瘦削的脸上扫去了以往的愁苦,洋溢着一种说不出来的光彩。   慈爱的目光将我仔仔细细地打量了一番:“我的文儿真的是长大了!”似是感叹的轻喃,有轻轻的不舍,亦有淡淡的失落。   “娘!这些天,辛苦您了!”对上她那满是柔情的眼神,内心深处的某个地方就这么悄然融化。   “傻孩子,娘不觉得苦,看着你能够幸福,娘比吃了蜜还要甜呢!”   不知何时,屋内的丫鬟已被她遣散,一缕晨光从窗外照进来,为她盈弱的身躯笼上一层金色的光辉。我知道,那层光辉叫做母爱。   之后,是她殷殷的叮咛。半柱香的时间,让我深深的感受着那颗拳拳爱子之心的温暖。   “文儿,你先在房内歇息,待到吉时,娘再唤你。”似乎想到接下来还有一大堆的仪式需要我做,娘体谅的掩上房门,留下一室的清静。   环顾四周,大红的喜字将房内渲染的十分喜庆。喜服、喜幔、喜被,这如火的红晃的眼睛微微的晕眩,一切仿佛梦幻般不真实。直到现在,我的心中还在疑问,我真要与林拜堂成亲,结为夫妻了么?想到在另一个房间的林仙儿,便越发的想念,已经三日未见到她了,她,还好吗?思绪又飘到那个下着流星雨的夜晚……   当我携林仙儿从房顶下来,王云裳正一脸娇羞的依偎在刘学谦的怀中,见到我们,二人慌忙站了起来。绯红的脸颊上有着一丝暧昧的慌乱。   挑了挑眉,貌似这二人方才也做了那苟且之事?   “莫公子!”王云裳拉起刘学谦来到我身前,盈盈跪下:“谢谢公子救了学谦,更谢谢公子今日的成全。他日,我二人定会涌泉相报,以报答恩公的救命之恩。”   “王小姐言重了!文轩只是做了应该做的事,不必如此在意。”我赶忙将她搀起,心下有些汗颜,若不是我想利用刘学谦的才华,也不会好心出手相救。这恩公二字委实不敢当!   那王云裳却固执的不愿起身,伸手拉了拉刘学谦,示意他也跪下:“云裳知道公子是个好人,我与学谦有个不情之请,还望公子成全!”   无奈地收回双手,只得任由他二人继续跪着。不知她所言的不情之请是为何事?竟连一向清高自负的刘学谦也甘于曲膝?   “若是我莫文轩能做到的,定当鼎力相助!”   似是有些犹豫,王云裳眸中闪过一丝纠结。刘学谦轻轻握了握她的手,朗声开口:“学谦与王小姐已私定终身,此生非卿不娶!方才我二人已决定,明日便同去京城!”   吓?我有些搞不清楚状况,此话何意?   见我一脸茫然,王云裳轻轻嗔了眼刘学谦,轻声道:“爹爹已同意了郑员外的婚事,下月初便要迎娶。云裳本已抱着宁为玉碎,不为瓦全的决心,不料公子又给了我们希望,今日与学谦相会,我二人已决定舍弃这里的一切,从此浪迹天涯,四海为家。”两人对望,眸中隐隐有着对未来的憧憬。   合着他们是要私奔?看着眼前正在构划美好明天的二人,我不由头大起来。即使要做菩萨渡人,我也不想做个自身难保的泥菩萨,他们拍拍屁股走了,我怎么办?   似乎深有同感,一直沉默不语的林仙儿突然开口:“王小姐有没有想过,以你爹的势力必会想尽办法将你们追回。介时,他一怒之下将刘公子打入大牢,受尽折磨不说,若是将他发配边疆,你二人就真的是相见茫茫了无期。”   “我刘学谦既然做此决定,就不会让他们抓到!”清冷的声音,透着满满的自信。眸光掠过眼前的佳人,柔情便化了开来:“就算最终被发配边疆,我也会活着回来,只要你等我!”   “学谦……”王云裳的眼中闪过点点星光,再抬眸,目光坚定地看向我们:“正是担心被爹爹发现,还请莫公子与林姑娘能够保守秘密,护我们出城,我与学谦将不胜感激。”   对上她眸中殷殷的期盼,我实在忍不下心将他们的美梦击碎,可是……   “你们的这份痴情是很令人感动,可是爱情不是风花雪月,不是两个人在一起了就可以幸福甜蜜。相爱容易相守难,离开之后呢?你们住在哪里?一日三餐的温饱怎么去解决?也许你们可以带些银两首饰,救得了一时之急,等钱财用完之后,又该如何渡日?刘公子经历过这种清苦的日子,忍心让过惯了锦衣玉食的王小姐同你一起吃苦吗?何况,你二人一是手无寸铁的文弱书生,一是娇生惯养的千金小姐,若是遇到歹人又该如何?以你一己之力,能保护得了心爱的人不受伤害吗?”叹息着摇摇头,此话虽有些犀利,但生活便是如此。   “我不觉得辛苦,只要能与学谦在一起,再多的苦也值得!我可以做女红,学谦可以卖书画,即便清贫如洗,我也觉得幸福!”急急地打断我的话,王云裳望着拧眉深思的刘学谦:“学谦,此生若不能与你相守,我宁愿以死殉情!”言语中,有着悲愤的绝望。   “云儿,我怎舍得让你陪我一起吃苦?”刘学谦眸中满是痛苦的纠结,伸手爱怜的的抚上她的脸颊,浓浓的不舍在指间流连。   “罢了!”吸了吸鼻子,将眼中的湿意逼回,我示意林仙儿一起将那二人搀起。   “救人救到底,送佛送到西。既然遇上了我莫文轩,也算你二人命好吧!”有意无意的吹捧了自己一下,有些不舍的掏出怀中那半块玉佩,递给刘学谦:“明日我会书信一封,你连同这半块玉佩,去洛阳城的‘威龙武馆’,交给慕容言,他会助你此次科考一举夺魁!”有权不用,过期作废。我的亲笔书信,再加上莫青云的信物,应该足够份量让慕容言出面。而另外半块玉佩,自是要留着自个儿用了。   刘学谦只是挑了挑眉,目光淡淡的扫了一眼:“我有信心考取功名,不需要借助外力。”   手尴尬的僵在半空,伸也不是,收也不是。心中不免有些气恼,我悻悻然道:“你是很有才华,可是,若有人从中捣乱,即便你学富五车,也会让你名落孙山。”清高!也要有清高的本钱!切!   “莫公子的大恩大德,我二人感激不尽!”一双素手将玉佩接回,王云裳轻轻垂眸:“学谦他并无恶意,还请公子不要介意。”   本是呕气,听她这么一说,倒显得我小家子气了。淡淡一笑,算是化去了其中的尴尬。只是感慨,这人与人的差别咋就这么大呢?   “奉劝刘公子一句。”我不介意不代表没人不介意,林仙儿冷冷开口,替我报不平:“清而不迂,曲伸有度,方为处世之道。若你不知变通,只会落得曲高和寡的境地。”   刘学谦只是紧紧攥了攥拳头,低头不语。   “时辰不早了,大家还是早点歇息吧!”我出面打着圆场,将林仙儿拉到门口:“我这就吩咐下人将王小姐送回府上。”   “云裳自己可以回去,万不敢再麻烦公子了。”王云裳推托道,目光恋恋不舍的望着刘学谦。   睨了眼此时心中正闹着别扭的刘学谦,我淡淡取笑:“天色已晚,王小姐若是独自回去,只怕有人晚上会睡不安心了。”   一抹红晕飞上她白皙的面宠,王云裳低首垂眸:“公子凡事为大局着想,考虑周到,林姑娘又温柔美丽,心地善良。此生得遇两位,是我与学谦的福气,云裳真心地祝愿你们能够幸福!”抬眸,眼中是满满的真诚。   甜蜜的望了眼林仙儿,两人会心一笑,此刻,我们手中握着的便是满满的幸福。   第二日,天刚破晓,东方隐隐出现一线曙光,刘学谦便带上满满的期望奔赴未知的前方。   晨风中,伫立着我与林仙儿的身影。   “依你看,他能否夺得头魁?”   “刘学谦为人过于自负,官场挤兑的便是这种人。你把希望寄托在他身上,胜算不大。”   “路已经为他指出,该怎么去走就靠他自己了。但愿,他不会让我失望。”   刘学谦!不仅是我与林成亲的筹码,更是莫安富以此要胁的把柄。而我此番的决定,究竟是对,还是错呢?   第五十三章 成亲(下)   “咚、咚、咚!”轻轻的敲门声将我飘远的思绪拉回。   打开门,满耳的喧闹便迎面撞来。   定睛,方看到门外站了一堆人,大家全都面带喜色的看着我,瞧的我的汗毛“蹭、蹭、蹭”直往上窜。心中嘀咕,这阵势!是要批斗还是群殴?   打扮的花枝招展的喜婆喜滋滋的上前:“恭喜莫少爷!贺喜莫少爷!吉时将至,还请新郎准备迎娶新娘!”   “文儿!”娘从一旁走来,将新郎礼冠为我戴上,又仔细的理了理我的衣襟:“仙儿姑娘正在‘藏娇阁’等着,由喜婆带你过去,娘在这儿等着你把新娘子娶回来!”   自古妾嫔地位卑微,儿女拜堂时是没有她的一席之位的。毫不犹豫,我撩起衣摆曲膝跪下:“娘含辛茹苦将文儿哺育成人,高堂之上却不能拜谢娘的养育之恩!孩儿不孝!先叩三个响头,待将仙儿迎回,再一同拜上!”说罢,连磕三个响头。身在另一个时空的老爸老妈,你们的文儿要结婚了!虽然你们不能亲眼看到文儿的幸福,但是我相信,你们一定能够用心感受到!眼中似有泪水涌出,模糊了我的视线。   “娘的好文儿!”娘颇感动的抹了抹眼角,慌忙将我拉起:“大喜的日子,莫要说这伤心的话。快些去吧!别误了时辰!”   旁边的喜婆也在催促:“哎呀!我说莫公子啊!从来只有新娘哭嫁,哪来新郎掉泪的!娶个貌美如花的美娇娘应当高兴才是。这吉时就要到了,新娘子可是在等着你呢!”   想到马上就要和林共赴婚姻的殿堂,心便雀跃起来。历经了如此多的波折,终于可以寻求一个圆满。撇下众人,我大踏步的朝前走去,心中欢呼:亲爱的娘子,我来啦!   唢呐声声,爆竹阵阵,整个莫府都沉浸在如潮的喜悦中。到处都是鼎沸的人声,喧哗的笑语,随着新娘新郎的到来,掀至□。   长长的红绸,牵起了一段美丽的情缘。一头是俊美如玉的俏新郎,一头是瑰姿艳逸的美新娘。欢快的喜乐中,绚目的一对玉人儿在人们的注视中缓缓走近。深情的望向那婀娜的身影,仿佛能感受到红红的盖头下同样深情的眼眸,四目对望,忘却了周围,心中只剩彼此。   直到将那纤巧的柔荑握在手中,悬浮的那颗心才尘埃落定。   千言万语,只化成一句叹息:   愿得一心人,白头不相离!   往日的一幕幕仿佛昨日重现,从相遇到懵懂,从信赖到依恋,开心的、痛苦的、幸福的、难过的,所有的苦痛磨难都已不重要,牵上了这双手,以后的岁月我便只会开心的笑。   醉仙楼的惊鸿一瞥,是冥冥之中的注定?将我们的命运拴在了一起。或许今生就要在这异国它空渡过余生,但是有了林的相伴,我不会再寂寞。两个漂泊的灵魂在尘世中寻寻觅觅,终于碰撞出爱情的火花,这火花,我们会一直燃烧,直至生命的衰竭。   “吉时已到,请新郎新娘拜堂——”司仪的高呼将成亲典礼推进最后的□。   在众人的祝福声中,我与林仙儿牵手,走向那伸手可及的幸福。   “一拜天地——”   弯腰!   感谢苍天!给了我一份珍贵独特的情感之旅。   “二拜高堂——”   再次弯腰!   感谢父母!创造我生命,赋予我灵魂。   “夫妻对拜——”   转身,望着林,满腔满腔的甜蜜便化了开来,从心到身,都是满满的甜。   弯腰——   门外的嘈杂却停住了我的动作。未及反应,一群身着官服的衙役手持大刀闯了进来。   “几位官爷,这是做甚?”莫老爷慌忙走了下来,一脸惶恐。   “奉县老爷之命,特来抓捕嫌犯莫文轩!”站在前面像是小头目的衙役,面无表情的说完这些。二话不说,扯掉我的发冠,枷锁一套,我便从一个准新郎变成了阶下囚。   林仙儿似乎察觉到周围的异常,“唰”的一声掀开盖头,倾城的容颜顿时让众人吸了口气。看到我此刻的情形,她焦急的上前:“文,这是怎么了?”   眼前的状况也将我搞的一团迷雾,我只是老实本分做事,何时成了嫌犯?压下心中的不安,抬眸望向林仙儿。今日的她,美的不可方物,尘世妖艳在她绝美的容颜下,皆成庸俗!那双似湖水般深邃的眼眸,有着微微的慌乱,楚楚可人的娇态让我情不自禁伸手,抚上她的脸,柔声道:“林,今日,你好美!”   周围突然安静下来,时间仿佛静止,众人皆痴痴的望过来。   “都什么时候了,还说这些!”气恼的转身,林仙儿朝那位衙头道:“这位官爷,我家相公究竟所犯何罪?”   那衙头满面色相,口水流了一地,只是痴痴呓语:“仙……仙女……”   我愠怒,趋步挡了过去。   似乎察觉到自己的失态,那衙头恼羞成怒的瞪我一眼,恶声恶气道:“废话少说!赶紧把人给我带回去!”   说完,后面上来两个衙役,扭着我的胳膊就要往门外走去。   “官爷莫怒!犬子向来胆小怕事,究竟犯了什么罪?有没有通融之处?”莫老爷陪着笑脸,朝那衙头哈着腰。悄悄掏出一锭银子,递了过去。   接过银两,对方的态度明显软了下来:“令公子这罪可不轻呢!大人亲自吩咐!啧啧!不好办呐!”摇了摇头,示意那些手下将我带走。   莫老爷只得无奈的叹了口气,眉头拧成了川字。   “文!”一双素手将我拉住。   回眸,对上林仙儿坚定的眼神。   “我要和你一起去!”   “不!”想都没想,我开口拒绝。虽然我不清楚王知县的意图,但绝对不会让林羊入虎口。猛然想起那半块玉佩,我靠近林仙儿,压低声音道“枕下有另一半玉佩,你去找云大哥!让他想办法救我!”本只是当作玩笑的一句戏言,没想到却真的派上了用场。   “可是……”林仙儿不舍的望着我:“我怎忍心让你一人孤军奋战,万一……”   “放心!我不会有事的!”深深地望了她一眼,似乎想将她的样子刻在脑海。在衙役们的推搡下,我只来得及给她一个安心的微笑,便踉跄着踏出了门槛。   门外的阳光正欢快的叫嚣,那亮光刺的眼生疼,我眯起双眼,望向遥远模糊的前方,那里等待我的又将是什么?   第五十四章 牢狱之灾(上)   阴风飒飒的甬道,漆黑一片。   远处,忽明忽暗的火光在尽头跳动,似是悬浮空中的幽冥鬼火,闪烁着诡异的光芒。   “哗啦……哗啦……”是脚镣撞击地板的声音。   寂静的甬道忽然震动起来,在一个个不知明的黑暗处,传来凄厉的哀号:   “冤枉啊!”   “救救我,我不想死啊!”   “放我出去!快放我出去!”   ……   “哗啦……哗啦……”脚镣声停下,眸中闪过一丝惶恐。   “磨蹭什么?还不快走!”后面传来牢头恶狠狠的声音。   抬首,是我略显苍白的脸。   长发因失去了发冠的束缚,而凌乱的披在肩上,大红的喜服已被剥去,只剩一身单薄的中衣,在煞煞的阴风中微微颤抖。   缩了缩肩膀,我低下头,快步地从那一双双瘦枯嶙峋的手边走过。   “你!进去!”冷冰冰的声音,在甬道的尽头响起。   漆黑的牢房,似是咧着大嘴的怪兽,张牙舞爪着要将我吞进去。心中有些踌躇,脚步便慢了下来,后面的牢头似是有些不耐,吐了句脏话,狠狠地把我丢了进去。顿时,一股掺杂着血腥、腐臭的霉烂味直钻入鼻中,胃中有些翻腾,我忍不住咳嗽起来。   甫站定,便听得身后“哐啷”一声,牢门被无情的关上。   这便是牢房?抬眸,已经适应了昏暗的光线,籍着小小的透气孔中传来的微弱光线,只看得四周黑乎乎的墙壁,苦笑,不由想起小燕子的那首打油诗。   走进一间房,   四面都是墙,   抬头见老鼠,   低头见蟑螂。   只是,这牢内,怕是连老鼠蟑螂都稀于光顾吧!   “哈哈!娘的!又来一新货。”嘶哑难听的声音在黑暗中突兀的响起。   牢房内还有其他人?我疑惑的将目光转向阴暗处,隐约看到几道模糊的身影。   “小子!怎么进来的?”眼前忽然闪出来一个人,将我吓了一跳。   “我……”嘴张了半天,却不知道如何说下去。无奈的笑笑,怎么进来的?我也很想知道。   我安安份份的拜我的堂,当我的新郎,本以为喜运当头,谁料却惹来牢狱之灾。莫明其妙的被抓来,莫明其妙的打入大牢,让我连喊冤的机会都没有。   “大爷问你话,磨唧个熊!”那人等的不耐烦,啐了我一口。   后面传来一阵哄笑。   “刀三儿,这小子可是不把你放在眼里啊!”   “看他细皮嫩肉的,倒是个雏!怕是不懂咱这的规矩!”   “那还等什么?哥几个儿,上去教教呀!”   还未反应过来,鼻梁便挨了一拳,顿时眼冒金星,喉中只觉一股腥甜涌出。   愤怒的瞪着那几个高大的身影:“你们欺人太甚!”   “欺负的就是你!”又是一拳挥来,左颊火辣辣的疼,想是肿了起来。   拭去嘴角的血迹,我冷冷瞥了他们一眼:“是男人,就单挑!”一对一,虽然胜算不大,若是让他们你一拳我一脚的打下去,只怕我小命休矣!   “娘的!挑个屁!到了这儿就得按咱的规矩办事!”   话落,雨点般的拳头便铺天盖地向我袭来。   ……   不知道过了多久,迷迷糊糊中似乎看到了妈妈,和蔼的眸中满是浓浓的怜爱。   “我的文儿,咱们回家吧!”妈妈伸手,温柔的注视,一如儿时的记忆。   “妈妈!”我扑进她温暖的怀中,仰头,望进那双含笑的眼眸:“文儿好想你!”   “文儿,乖!妈妈带你回家!”牵起我的手,妈妈朝前方走去。   家……好温暖!累了……我想回家……   周围荡起氲氤的雾气,看不清方向,只有前方透过来微微的亮光,妈妈不由加快了脚步,语气欣喜起来:“文儿,看到了吗?我们就要到家了!”   心中却有着淡淡的失落,仿佛丢掉了什么,欢喜不起来。   “文!你要丢下我么?”回眸,是林仙儿楚楚可怜的容颜。   “林!”我欢喜,那遗失的角落被幸福填满,松开妈妈的手,我向她奔去。   她却一直向后退去,我怎么追,也触不到她的衣衫。   懊恼的停住,似是撒娇的埋怨:“林——”   “唉——”轻轻的叹息,林仙儿将我拥入怀中:“你要记住,无论有多么辛苦,也不要忘记我们的约定!我会一直等你,一直……一直……”   林仙儿的身影渐渐朦胧起来,最后化为一缕轻烟,轻轻飘散。   我大叫:“林——”   ……   “哗……”一盆透凉的清水浇了下来,我一个激灵,睁开双眼。   顿时,浑身的疼痛让我忍不住呻吟起来。   有人粗鲁的踢了踢我:“这小子好像还有气!”   四周依然是昏昏暗暗。原来,刚才只是一个美丽的梦,原来,我还在这暗无天日的牢中。我只是,被他们打的晕了过去。   苦笑一下,却牵动了脸上的伤口,痛的我倒吸口气。如今我连爬起来的力气都没有,这副尊容,怕是形同鬼魅,成了名副其实的阶下囚。   “开饭了!”沙哑的声音,有着例行公事的麻木,在甬道响起。   我仰面躺在地上,透过栏栅看着甬道上灯碗里豆大的火光一明一灭,那“踏踏”的脚步声由远及近,每走一步,仿佛在我心脏上狠狠的踩过,压迫的喘不过气来。   “莫文轩!”熟悉的名字,陌生的声音。   转首,是一个陌生的面孔。手里端着一个托盘,咣当往地上一放:“这是你的!”   想是见多了牢中的生离死别,眼皮子都未抬一下,便抬着饭盒面无表情的走到下一个牢房。   闭眼,想让自己继续坠入那无边的黑暗,这样,神经末梢便不会再不断地向大脑传输刺骨的疼痛。可是,这些人,并不想让你如愿。   “娘的!这小子竟然有白饭!”粗哑的声音中有着一丝惊讶。   白饭?我努力睁着淤肿的双眼,看着托盘上那一碗白白的米饭,淡淡的米香在这满是酸臭的牢房内显得格外的诱人,我似乎听到周围的吞咽声。   心中正奇怪这牢房不都是些馊饭剩菜,何时改善了伙食?胸前便被人拎了起来,将我半个身子悬在空中:“臭小子!大爷我进来那么久,都忘了白饭是啥味的,你奶奶的!待遇竟然比我还高!”   把我狠狠往地上一扔,又朝脸上啐了一口,似乎仍不解气,又在我本就破烂不堪的身上揣了两脚。   这样一折腾,我就真的瘫在了地上。浑身上下每一个细胞都叫嚣着、撕扯着,身体似乎不再是我的身体,灵魂也不再是我的灵魂,只剩下一具躯壳,如死尸般了无生气的躺在地上。   “是白饭呐!”   “让开!这是我的!”   “去你娘的!敢跟老子抢!”   “就让我尝一点吧!就一点!”   “我操!你敢踩我?活腻了!”   牢房内,咒骂声、打斗声、哀嚎声,响成一片,与之前的死气沉沉相比,倒多了些生气。而这样的混乱皆因一碗米饭?自嘲的笑笑,一文钱难倒英雄汉,一碗饭也会让众囚犯折腰。任你杀人如麻,还是凶狠毒辣,进了这四四方方一间房,都要乖乖的屈服在无情的枷锁下。看着他们如小丑般狼狈龌龊的模样,忿恨的心倒渐渐平静下来,不就是称王称霸充老大吗?再蛮横,到了高堂之上还不照样跪在那法尺之下,受那棍杖之罚?   “都给我闭嘴!再嚷嚷没有饭吃!”骚动终于惊扰了牢头,如打雷一样的吼声在长长的甬道回荡。   “叫你娘的跟老子抢!呸!”   最后,强者得胜,捧着战利品吃的津津有味。   四周又恢复了安静,失败者身上挂着彩,灰头丧气的回到角落。有几个不甘心的,便把怒气发到了我身上。   “奶奶的!叫你小子有白饭!”脚,狠狠的踹在我身上。   “要不是你,老子也不会挨揍!”又是一脚。   这次踢到了小腹,我忍不住蜷起身子,嘴角溢出一丝鲜血。   娘的!   心中早把王知县的祖宗十八辈轮番问候个遍,一碗白饭引起一条人命!这便是他想要的效果吧!不动一兵一卒,便解决了眼中钉。   努力睁大双眼,想让自己保持清醒,却只看到昏暗的一片。难道,我莫文轩命中注定过不了这一劫?可是……林……我怎么舍得?还未与你洞房花烛缔结良缘,还未陪你云游四海采菊东蓠,我怎舍得丢下这一切,离开你?   不知是谁一脚踢到了我的鼻梁,酸麻的痛感让我大脑一片空白,泪水混着血水流了满地……   就在我以为自己要魂归西天之际,恍惚中似乎来了一群衙役,不知道说了句什么,我便被他们拖出了牢房。   昏厥前,最后的意识便是,这么快就要把我丢出去喂狗了吗?   第五十五章 牢狱之灾(下)   “哗!”   一盆冷水泼下,涣散的意识打了个激灵,浑身的痛楚便顺着神经末梢慢慢爬进大脑。   喉中忍不住溢出呻吟,却只是发出沙哑难听的呜呜声,嗓子火辣辣的疼,却不及身上的痛楚万分之一。   “怎么还未醒来?”   粗哑的声音有些耳熟。是谁?   我努力睁开淤肿的双眼,却被突来的亮光灼痛。   “再给我泼!”没有一丝犹豫,冰冷的声音有着嗜血的残酷。   “哗!”   水,又一次无情的泼下。   这次我是真的清醒,全身止不住的哆嗦起来。此时虽不至于寒冬腊月,但也已是秋风瑟瑟,被这样的冷水泼上一泼,就算强壮如牛也免不了打个喷嚏,何况我这残破的身体已经不起任何折腾。   “堂下之人可是罪民莫文轩!”   在叫我吗?抬首,努力望向声音的来源,竟是王知县!再环顾四周,不知何时,竟来到了公堂之上!   “莫文轩!你勾结盗匪,强抢民女,可知罪?”王知县惊木一拍,声音颇威严。   勾结盗匪?强抢民女?我咧了咧嘴,只觉得可笑。为这莫须有的罪名,为这阴暗的世道。却因牵痛了伤口,冷气窜入肺中,让我剧烈的咳嗽起来。   “狗官!”好不容易喘着粗气止住,我朝他狠狠啐了一口:“我与你无冤无仇,你为何要害我?”   “哼!”王知县冷冷一哼,长袖一摆走了下来,踱到我身边,阴鸷的目光紧紧盯着我:“美女投怀你不要,偏要尝尝这牢中的滋味,啧啧!想你细皮嫩肉受此折磨,本官,也是于心不忍呐!”摇了摇头,似是怜悯的叹息一声。   我呸!冷冷瞥了一眼他伪装的嘴脸,心中忿然!只因想要据为己有,便要不择手段的得到。无辜的人又当如何?活该做了刀下鬼?   “我莫文轩虽不是好汉,但也不会委曲求全!”恨恨的瞪着他,浑身因为愤怒颤抖起来:“多行不义必自毙!老天有眼,你会遭报应的!”   “哈哈哈!”王知县仰头大笑,倏地蹲下身子,抓住我的头发用力向后扯,痛的我猛吸口气。怒睁双眼瞪过去,却看到他狰狞的面孔。   “报应?今天我就让你看看,什么是报应!”白森森的牙齿在阳光下闪着诡异的光茫,让我心底生起一股寒意。   “大人,供词已书写好。”有人将一纸张递给他,上面密密麻麻不知写了些什么。   “嗯!让他画押!”起身,冷冷俯视:“到了地府可莫要怪我,这一切,都是你自找的!”   两名身高体壮的衙役朝我走来,手中拿着砚台和供词。   “你们要做什么?这是诬陷!是伪证!”我的眸中闪过一丝惶恐,身子不由向后缩了缩,难道他们要逼供?   王知县只是耸耸肩,眼皮子都未抬一下:“白纸黑字,证据确凿!况且,我一未用刑,二未逼供,只是让你陈述一下事实,何来伪证之说?”   “卑鄙!”狠狠瞪着他,恨不得将他千刀万剐:“你就不怕龙颜大怒,治你的罪?”既然这一切都是他早已设计好的,搬出金銮殿上的那位,又能否制止得了他的阴谋?   “啧啧!年轻人就是年轻人呐!天子犯法尚与庶民同罪,何况有你亲自画押的供词,圣上英明,又岂会怪罪于我?”似乎猜到我心中所想,王知县眸中闪过一丝精光,朝那两位衙役喝道:“愣着做甚!还不快动手!”   我只觉头顶一片黑影罩来,身体被他们死死的钳制住,一人使劲掰开我攥的紧紧的手,朝着那张纸按了下去……   挣扎中,只依稀看到那张写满我“罪状”的供书中,“明日处斩”四个大字晃疼了眼。   ——————————————分界线————————————   “哐啷!”   门,又一次被无情的关上。   这次,我被单独关在一间牢房内。   依然是昏暗的只能籍着透气孔来辩认房内大概的轮廓,知道前方有堵墙,不至于碰疼了鼻梁。其实,即便是什么也看不到,我也会很安全的待着。   现在的我,已经是进气比出气多,不用等到明日处斩,我便会一命呜呼!本来被人拳打脚踢了一顿,新伤旧伤内伤外伤已经将五脏六腑翻了个遍,这大冷的天又被人连泼了三盆透凉的水,重伤加高烧,不把我折腾死才怪!   我只庆幸,还算那狗官有点良心,没把我继续关在那众人皆恶我独善的地方,否则我铁定看不到明天的太阳。   牢房是阴冷潮湿的,衣衫也是阴冷潮湿的,这两种湿冷加在一起,只让我觉得透骨的凉钻进骨肉,沿着那密密麻麻的血管刺进了心脏。我浑身忍不住痉挛扭曲起来。体内却腾起一股莫名的热,似有千万把火在燃烧,血液在体内沸腾着、叫嚣着,一次次的撞击着脆弱的神经。我犹如置身在水深火热中,一会儿是寒如冰窖,一会儿是熊熊火海,似要把我吞噬般撕扯着残破的身躯。   意识渐渐模糊,无限悲哀笼上心头。   恨!相爱的人为何不能相守?   是谁说,相亲相见知何日,此时此夜难为情?是谁说,多情自古空余恨,好梦由来最易醒?原来老天也是善妒的,要狠心的把我手中的幸福夺走。   对不起,林!我无法信守约定。   身体越来越冷,意识渐渐模糊……   梦,要醒了吗?我睁大瞳孔,恍惚又回到了那青山流水,如风的男子对我展露笑颜。那年那天那人,恍如昨日之景象,回忆如潮,溢出眼角,化成一滴滴苦涩的泪……   第五十六章 柳暗花明   恍惚中,听到微微的细响。   有人轻轻托起我的身子,温婉的声音有着抑不住的颤抖:“文,他们怎么可以这样对你!”   这声音……   挣扎着抬眸,是那张魂牵梦萦的容颜。   如水的眼眸中,满满的心疼和怜惜氲氤开来。   “林,是你吗?”伸手,却有些力不从心的垂下,无奈的低下眼眸:“我快要死了吗?竟然产生了幻觉。”   “这不是幻觉。文,对不起!我来晚了。”林仙儿环紧手臂,让我更近的靠在她怀里。砰砰的心跳有节奏的跳动着,温暖着我的耳膜,那滴落在颊上温热的液体,是她的泪么?   “真好!”想要咧嘴,干枯的血迹却早已凝固了唇角:“临死之前还能让我再见到你,此生,无憾了。”深深的凝视,想要将她的样子刻在脑海,一生,一世,也不要忘记!   “傻瓜!你不会有事的。我不允许!你听到没有!”林仙儿眸中慌乱更浓,语气不由急了起来。   “林!”抬手,无力的垂下。林仙儿含泪执起我的手,贴上她的面颊。手指沿着柔美的轮廓摩挲,最后轻轻抚上她的眼,这双眸中本应是清冷淡然,而不是像现在这般,满是慌乱和无措。   “我有没有说过,我真的好爱你,哪怕生命终竭,只要灵魂不灭,这里,永远属于你。”手,指向自己的心脏。清晰的可以听到怦怦的跳动,宛若翩然的蝴蝶,在舞动最后的绚烂。只是,它为何会痛?是因为不舍么?还是,里面的爱太满,泪太多。   “不要再说了!”林仙儿的声音很压抑,似乎在努力隐忍着。想要抬眸,却被她拥入怀中,下颌紧紧抵在我的头顶,我只觉得那声音传入耳中,模糊而遥远:“我们这就出去!去一个没有阴谋没有伤害的地方,看日升日落,云卷云舒;闻菏塘月色,鸟语花香。只有你,只有我……”   只有你!只有我!唇边挂着一抹微笑,仿佛看到那落日余辉下,一对幸福的人儿甜蜜相拥,微风飒飒,吹起衣袂飘飘,似仙侣般飘逸,那般的不真实。   耳边似乎响起那首遥远的歌谣……   在梦里有个地方,红叶森林的牧场。隐约听见有人吹着,一首歌叫雨夜花。已经忘了这首歌,它到底在说些什么。雨很美,夜很凉,花很香……   山风溪水,篝篝炊烟,热汤木桌,缺了谁?不要笑我,梦的太美,梦里等着你来陪……   缓缓闭上双眼,我只觉得好累……好累……   ——————————————分界线————————————   三个月后,洛阳城。   华灯初上,夜未央。一片繁华似锦,旖旎风光。   喧嚣的街道,热络的小贩,酒楼赌馆吆喝连连,人们脸上都洋溢着一种别样的神采。似乎,夜晚的洛阳城才是它的本来面目。   而在街巷那些姹紫嫣红中,挂满彩灯红绸的一座楼宇最为沸腾。   “李大牛,你这急急忙忙的,赶着投胎啊!”一脸麻子的陈二棍老远就看到那个壮硕的身影,匆匆追上,果然是同院的李大牛!   “啊!”憨厚的李大牛显然没想到会遇到熟人,这熟人还是自己的邻居,黝黑的面膛闪过一丝不自然,说话也结巴起来:“我……你……你怎么来了?”   “哟!这路是你家的?只许你走,我就不能走了?”这陈二棍是个精明人,平日鬼点子最多,这会见李大牛吞吞吐吐,定是有什么事瞒着自己。只见他眼珠子滴溜溜转了转,贼兮兮的贴了过去:“倒是你,大晚上的不在家陪嫂子,跑到这烟花柳巷做什么?”说罢,一脸暧昧的朝前面努了努嘴。在那灯火阑珊处,几个花枝招展的女子正拂首弄姿,尽展风情。   李大牛面色窘然,慌忙摆手:“我……我……不是……这个……”结巴了半天,硬是没哼出个所以然来。   陈二棍露出一副猥琐的表情,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兄弟,俗话说,妻不如妾,妾不如妓。这天下没有不偷腥的猫,家有糟糠妻,不如风流妓。了解,了解!   这么一说,李大牛更加不自在起来,头几乎垂到了胸前:“我没有这么想,只是……只是大家说‘红颜坊’今日开业,我……好奇,想去瞅瞅。”   闻言,陈二棍心中暗喜,他本想去那‘红颜坊’寻寻乐,无奈囊中羞涩,只能望而叹之。不曾想遇到李大牛,两句话便套出了他的底细。思及此,陈二棍计上心来,说不定今晚还真该他有艳福,如此一个冤大头在此,不用岂不可惜了?   “兄弟啊!”陈二棍很是亲热的揽住李大牛:“我也听别人说了,想那‘红颜坊’能比得上‘醉仙楼’?要不,咱们一块?只是我陈二棍光棍一条无妻无子的,就算逛个别窑子喝个花酒也不怕窝里反,你就不同啦!嫂子那脾气,啧啧!你就不怕她知道了,给你来个一哭二闹三上吊?”   “我……我只是进去看看,没想来真的。”李大牛不安的搓了搓手,想把那手心里的汗擦掉,可是越搓冒出的汗就越多,怎么也擦不完。   “看看?”陈二棍嗤笑:“听闻那里的女子个个貌美如花,能媚到人骨子里去,那左一声郎呀右一声哥呀的叫着,你还不心庠的恨不得马上揉到骨子里去?”陈二棍微闭双眼,仿佛美人滑腻的娇躯已经躺在自己身下,让他忍不住舒服的叹息。   李大牛皱了皱眉头,怕真像陈二棍说的那样把持不住自己,万一他多嘴说了出去,让孩他娘知道了还不闹翻了天?目光不舍的望了眼前面妖娆的风情,叹了口气:“那……那算了,我还是回家吧!”   “呃?”正在飘飘欲仙的陈二棍猛的从绮想中醒来。本想激一激他,没想到这笨牛竟然打了退堂鼓!那他的美人可怎么办?   忙拉住扭头欲走的李大牛,露出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我说李大牛,咱有点出息好不好?兄弟是拿来做什么的?大不了我冒着被雷劈的危险,帮你瞒着嫂子!”说罢,很义气的拍了拍胸脯。   “这样啊!”李大牛犹豫了一下,最终,色字占了上风,他挠了挠头,憨憨一笑:“那我可怎么感谢你呀!”   见鱼已上钩,陈二棍不由窃喜,但面上却装着无所谓的样子:“兄弟之间说什么谢啊!我也是看你平日被嫂子管的太严,连窑子都没逛过,还是个男人吗?”陈二棍狠狠朝地上吐了口痰。其实他总共也就去了三次,还是那种不入流低级青楼,跟这‘醉仙楼’、‘红颜坊’比起来,可差的远了。   “原来‘醉仙楼’的花魁林仙儿知道不?”陈二棍瞅了瞅四周,神秘兮兮的靠过来:“听说从良后男人死了,现在成了红颜坊的台柱,今晚可是首次登场,机会难得呐!只可惜……”陈二棍摸了摸干瘪的钱袋,一脸为难的睨了眼李大牛。   李大牛会意,心中却疑惑,莫非之前他说了那么多,就是为了要他请客?但到底是憨厚之人,明知被宰却仍欣然接受。   从腰间掏出沉甸甸的钱袋,李大牛咧着嘴:“今天给城东朱家送货,人家多给了些银子,本想自己花点,再给媳妇买些花布,反正她也有衣服穿,不买也罢。”   “那怎好意思?”陈二棍喜滋滋的抬头,热络的拉起李大牛的手:“不过既然兄弟你如此盛情,我二棍就奉陪到底!走!占个好位置去!”   二人勾肩搭背,向那立于众青楼间,最为喧哗的“红颜坊”走去。   第五十七章 初入红颜坊(上)   “红颜坊”,于一个月前在洛阳城粉墨登场!   最热闹的路段!最豪华的建筑!最奢侈的装饰!最上等的货色!广纳五湖四海、中原番外美女云云。不论是黑发黑眼,还是金发碧眼;不论是楚楚可人,还是妩媚妖娆。只有你想不到的,没有你见不到的!这,就是“红颜坊”!试业一月,便已在众青楼中脱颖而出,独占鏊头!   如此,让人不得不猜想,“红颜坊”的老板究竟是何人物?   据说,他出自官宦,势可敌君。   据说,他腰缠万贯,挥金如土。   据说,他乃世外高人,来无影去无踪……   总之,没有人见过他的真面目,就连院中老鸨也只是闻得其声,未见其影。   总之,能让“醉仙楼”都退让三分不与争锋,还真是非一般的人物!   话说,这陈二棍与李大牛刚来到“红颜坊”的大门,两个水灵灵的大美人便笑脸迎了上来。   “二位公子是头一次来吧?今日‘红颜坊’正式开业,物美价优,请随我里面来!”一位着一袭红衫的圆脸美人笑眯眯道。那乌黑的双眼弯成了月牙,忽闪忽闪的甚是好看,让陈二棍不觉看呆了。 心想,门口迎客的女子都这般艳丽,那里面的岂不是都似天仙般迷人?   李大牛心中却升起一丝怜悯,这大冷的天,她就着这么件薄薄的纱裙,不觉冷吗?   进了大门才知道,院子里摆了一摞的暖炉,从大门口排到了前厅,红红的火苗映的院中暖意融融。顶部更不知用什么挡去了寒风,走在这院中,宛如回到春天般温煦。   李大牛觉得自己僵硬的四肢渐渐活络起来,他舒服的伸了伸腰。抬头,前厅已在眼前。   红衫美女盈盈一拜退了回去,那柔若无骨的腰肢让李大牛不禁多看了两眼,心想,要是孩他娘的腰能有这么细,那炕也不会这么挤了。   正想着,感觉后背被人戳了两下,扭头,是陈二棍。   陈二棍一脸不耐的推了推他:“愣着做啥?走啊!”这笨牛,没看见好的都在里面吗?他伸长脖子朝里面瞅了瞅,那些莺莺燕燕顿时晃花了眼。   二人甫进门,一股暖流便铺面而来。   若那院中温暖如春,这里便是火热似夏,从冰天雪地直接过渡到暖意融融,这神奇的转变,让李大牛不禁怀疑,莫非误入了仙境?   “二位公子请随我前去更衣。”一个如黄莺般清脆的声音突然在耳边响起。抬头,李大牛愣了一下,那弯弯的柳叶眉,那水灵灵的大眼睛,那红艳艳的小嘴,咋就这么好看?仿佛画中的女子走了下来。   画中的美人弯了弯唇,颊边露出两个好看的酒窝:“请二位公子随我前去更衣。”说罢,还俯身做了个请的姿势。   那如纱般的衣衫本就轻薄,这一弯腰,胸前的风光正好让李大牛一览无遗,他只觉面红耳燥,血液一下子涌上了头顶,忙窘着脸低下头,嚅嚅道:“好……好!”   走了一半,想想不对!难不成一进来就上炕?瞅了瞅那姑娘的身段,再比了比自己和陈二棍壮硕的身板,暗自摇了摇头,脚下不觉停了下来,犹疑的问了句:“姑娘,我们只是来喝酒听曲,没想那……那什么。”再说我这钱也不够!最后一句话李大牛咽到了肚子里,只是垂着头蹭了蹭有些破烂的布鞋。   女子听了“噗嗤”一笑,掩唇斜睇了一眼:“二位公子不觉热吗?”   是挺热!李大牛扯了扯衣襟。不止是身上热,这心里更热!喉咙像冒火似的干涩,让他不觉吞了吞唾沫。   “这‘红颜坊’内四季如春,与外面的天气截然不同,宾客衣衫过厚反而不适应。老板考虑到这点,便特地为客人们准备了专用的衣衫。”女子继续前行,李大牛和陈二棍跟在后面,听她脆灵灵的声音娓娓道来。   “好了,更衣室已到,请二位公子进去更衣吧!”女子在一间房前停下,笑吟吟的望着他俩。   呃?更衣室?是什么玩艺儿?李大牛挠了挠头,犹疑地望了眼面前的房门,那雕刻着复杂花纹的门扉一看就价值不菲。里面,会有些什么呢?   女子见二人久久未动,善解人意的为他们打开房门。随着“吱呀”一声门响,李大牛和陈二棍只觉眼前一花,仿佛来到了布行商铺,那满屋的衣衫鞋履,怕是有百件之多吧?红的蓝的黑的紫的白的青的灰的,还有许多未曾见过的。李大牛揉了揉眼,这是青楼吗?   “二位公子可挑选合适的衣衫更换,让您接下来能够更好的放松身心。如画会在外等候,请!”女子一脸微笑,替他们关上了房门。   原来这画里的女子真的叫如画!李大牛恍然!望了眼正在挑着衣衫的陈二棍,有些忐忑不安的问道:“二棍兄弟,你说这‘红颜坊’是布行还是妓院?咋跟别人说的不一样呢?”   “你管它这么多做啥?反正不花银子,不穿白不穿!”陈二棍头也未回,继续埋首在琳琅满目的衣物中。虽然也很纳闷,可眼前的华丽早已让他抛下了心中的踯躅,这么好的衣料,他真想每一件都穿上试试。   犹豫了半天,李大牛伸手拿了件青色的衣衫。那柔顺的布料摸起来仿佛孩他娘的□般滑腻,李大牛情不自禁把脸贴了上去。   “大牛,别磨蹭了,赶紧换了衣裳。”抬头,陈二棍正好看到这一幕。心中啐了一口,这穷酸样,够磕碜的!   李大牛朝已经换好衣裳的陈二棍望了望,只见他套了件赤红的衣袍,衣摆上还绣了只从未见过的鸟,这衣裳本是华丽,但衬上陈二棍那尖耳猴腮的模样,李大牛只觉得这搭配很是滑稽,想笑,却又不敢笑出来,只得咳嗽两声掩饰过去。   换好了衣衫,可这鞋子却有些麻烦。李大牛脚长的本就比平常人大些,试了好几双鞋,都不合适。磨蹭了半天,陈二棍有些急了,上前催道:“这鞋就别换了,还是穿你自己的吧!”   所以,当二人出现在如画的面前时,如画的嘴角明显抽搐了几下。有些不忍的看了看他们,一个瘦骨嶙峋却穿了件红艳妖媚的衣衫,一个满脸胡腮硬是扮书生打扮,最可笑的是,脚下居然还套了双厚厚的棉鞋!她暗暗摇了摇头,脸上却依然挂上明媚的笑颜:“二位公子请随我来!”   李大牛闷闷地跟在后面,有些担心的想着,自己的衣裳放在那儿,不会让别人错拿了吧?身上的这身衣衫虽好,可回家如何向孩他娘交代?有些别扭的扯了扯衣摆,从未穿过长袍的他很是奇怪,这碍脚的衣衫为何会有那么多人喜欢?   陈二棍却是一脸兴奋,他挺着腰板,迈着八字步,仿佛富家公子般悠然。从进了‘红颜坊’的大门,他就觉得自己从穷的只守着一间瓦房半堵墙的光棍汉摇身一变成了有钱人,那种如贵宾般的优越感,让他内心升起一种前所未有的舒坦,若是旁边再有美人伺候,那就更加惬意了!   美美的想着,如画已带领他们回到前厅。先前二人只顾低头赶路,并未观看这厅中布置。此厅为三层建筑,高有三丈之余,十丈之宽,厅内可纳百余人。此时厅中人声鼎沸,座无虚席,却依然井然有序,并不像一般青楼那般放荡形骸。厅内装饰更是美伦美奂,雕刻花鸟草绘的纯白楼梯盘旋而上,顺眼望去,可见楼上走廊外悬挂的粉色、紫色的纱羽,宛若蝴蝶般在空中盈动。大厅中央悬浮着三颗硕大的夜明珠,那晶莹通透的光亮,把整个大厅映衬的犹如白昼。   走在这富丽堂皇的大厅内,陈二棍不禁咋了咋舌!为何这青楼与寻常青楼不同?那地上是不是铺了镜子,竟然可以看到人影?那顶上闪着亮光的圆球,是用来照明的吗?那喝酒的桌椅为何矮了几分?那穿梭在众人中的美人,手里托着的又是什么?   一连串的疑问将陈二棍搞的晕头转向,还未理清头绪,如画清脆圆润的声音便从耳边传来:“二位公子请这边坐!”   李大牛抬头,眼前是一张圆形小桌,桌上铺着华丽的桌布,旁边是两张长长的椅子,上面也罩了同色的椅套。经过刚才一番折腾,李大牛还真有些累了,想也未想,一屁股便坐了下去。下一刻,他马上大叫一声跳了起来,把正准备落座的陈二棍吓了一跳。   陈二棍拍了拍胸脯,责怪的瞪了李大牛一眼:“你这一惊一乍的想吓死人啊!”   李大牛窘着脸尴尬的挠了挠头,他刚坐下的时候只觉得整个身子都陷了下去,本能使他跳了起来,可现在看去,那张奇怪的椅子上也没有烂个窟窿,这是怎么一回事?   如画掩唇偷乐,心想,这二人还真是有趣。上前解释道:“此椅为‘沙发’,椅背、椅座均铺了层厚厚的棉花,坐起来与平常椅子要柔软舒适许多,可让宾客犹如躺在床上般轻松惬意。二位公子不妨试一试!”如画微笑示意。   听此一说,李大牛和陈二棍依言坐下,那软软的触感,简真比自家炕上还要舒担!二人舒服的叹喟,不禁又对“红颜坊”多了几分好奇和期待。   “今日开业,酒水免费,二位公子可需另外加餐?”待二人落座,如画拿出一本册子递了过去。   李大牛本想说他已经用过晚膳,但见陈二棍接过了册子,也就把话咽进了肚里。只是有些担心的摸了摸兜里的银子,不知够不够付这饭钱?   陈二棍捻起嘴角一小撮胡须,有模有样的瞅着册子。不同于目不识丁的李大牛,他——陈二棍,可是靠一杆子笔、两片子皮过日子的主儿,美其名曰算命先生!这大字还是识得几个的。   往下看,陈二棍目露惊喜!原来如画所指的加餐另有它意!这册子上画了许多美人画像,每一幅画像下面都标明了女子的芳讳、特长,即有闭月羞花之貌,亦有艳冶柔媚之姿,环肥燕瘦,袅袅娜娜,各有千秋,让陈二棍只看的眼花缭乱,血液沸腾。   半晌,方指了两名艳丽的女子,一脸期待的催促道:“就这二位吧!要快点!”   如画掩唇退下。不一会儿上来两名绿衫女子,均是桃花玉面,娇艳可人。二女子款款坐到陈二棍和李大牛身边,娇滴滴的唤了声:“大爷——”   李大牛懵了!   第五十八章 初入红颜坊(下)   靡靡之音,醉生梦死。   长夜漫漫,何处笙歌?   红颜坊,灯火通明,高朋满座。红男绿女熙熙攘攘,说笑声、撒娇声、打情骂俏之声不绝于耳。   耳边莺歌艳舞,身旁佳人在侧,宾客皆是怡然自得。唯有大厅东南角,似乎安静了些。   李大牛偷偷瞥了眼旁边的女子。红艳的嘴唇扬着迷人的弧度,一双勾人的凤目更是漾起无限风情,那双细润如脂的小手光看着就是一种享受,不知摸起来是否滑腻如酥?女子极妩媚的朝李大牛抛了个媚眼,李大牛只觉得三魂六魄勾去了一半,剩下的一半还有空中浮着。   他不明白,方才还在点菜,为何会来了两名艳丽的女子?且言行如此大胆,穿着又如此露骨。想要问问陈二棍,抬头,他正一脸兴奋的拥着怀中的佳人调情戏逗,满面红光,神情是他从未见过的盎然。这种兴奋似乎也感染了李大牛,他只觉体内升起一股莫名的冲动,这冲动将先前的紧张不安湮没,心中燃起丝丝渴望,在李大牛心中生根发芽。他舔了舔干涩的嘴唇,朝那艳丽的身影靠近了些。   “呵呵呵……”女子银铃般的笑声传来,她睨了眼一脸窘色的李大牛:“爷是头一次逛窑子吧!”   女子的一句话,让李大牛好不容易鼓起的勇气瞬间崩塌,他不安的搓着汗湿的手心,垂眸不语。   女子笑的更欢,软软的身子贴了上来:“爷!您且放松,奴家给您揉揉肩。”   柔荑轻轻搭上李大牛的肩膀,若有若无的摩挲,李大牛打了个颤儿,只觉酥麻之感传遍四肢百骸。   女子见他并未抗拒,唇角勾起一抹艳丽的笑魇,手指更加灵活的在他肩上揉捏,指甲似是无意的划过薄薄的衣料,在他的肩胛处细细打着圈儿。   李大牛紧张的绷着身子,大气也不敢出,直憋的满面通红。当那双手游移到他敏感的锁骨时,李大牛再也受不了,“砰”的一声,站了起来。   他呼呼的喘着粗气,这异样的感觉让他浑身燥热,心庠难耐。所谓气血攻心,李大牛只觉体内的血液似在逆流,在丹田处汇成一股暖流直冲关元穴。   他内急了!   女子见李大牛猛然站起,以为是自己力道过重,脸上挂上一副歉然的表情,上前柔声道:“爷这是怎么了?可是奴家捶的不好?”   “不……不是。”李大牛一脸为难的瞅了瞅仍在喝花酒的陈二棍,后者一脸陶醉,根本不知道李大牛此时的窘境。可是体内的尿意渐浓,他只好又把目光转了回来,尴尬的看着眼前的女子,欲言又止:“请问姑娘,那个……那个茅房在哪?”话未说完,头已经垂到了胸前。   “嘎?!”女子显然没想到他会有此一问,眨了眨美目,一时未反应过来:“爷问茅房做甚?”   李大牛头垂的更低,恨不得此刻能挖个地洞钻进去,憋了半天,方挤出两个字:“内急!”   女子掩唇轻笑:“出了门,往右拐,左转再左转,便是。”   在陈二棍一连迭的取笑声和二女子促狭的目光中,李大牛尴尬的逃了出去。   淋漓尽致的渲泄一通,李大牛甚是舒畅的哼着小曲,惬意的行走在铺满鹅卵石的小径上。这‘红颜坊’不仅茅房设计的华丽,就连院内也布置的精巧雅致,小桥流水,曲径通幽,绿树掩映,花香飘逸,许多未曾见过的花草珍木在寒冬依然竞相怒放,满园的姹紫嫣红与厅内的千娇百媚相交呼应,形成一道旖旎迷人的风景。   走了走着,李大牛不由急了,为何转了这么久,还未到那前厅?反而越往前走就越僻静。他瞅了瞅四周的景物,均是陌生,那些矮小的灌木,在如墨的夜色中肆意摇摆,仿佛一个个张牙舞爪的怪物似要将他吞噬。   李大牛不由缩了缩脖子,这院中太过寂静,寂静的有些诡异。   心底儿正打着颤,前方阴暗处隐约传来悉悉索索的脚步声,李大牛的心一下子又提到了嗓子眼。只听那声音由远至近,朝着李大牛所站的方向走来,他不由慌乱的瞅了瞅四周,希望可以找到一个藏身之处,目光触到一棵稍嫌粗些的大树,赶忙闪身躲了过去。   籍着月光,只见一高一矮两个身影走了过来,高者一身锦袍,玉树临风,美如冠玉,最吸引人的便是他那双勾人的桃花眼,眼神迷离,媚态毕现,就连李大牛这个货真价实的大男人见了都忍不住神魂颠倒。   再观他身旁那一袭白衣的少年,身形虽无前者挺拔,但也是翩翩若然,唇红齿白,此时已初显风骚,若是再等上几年,褪去了青涩,便也是一迷倒众生的祸害。   这二人似乎在争执什么,行至李大牛躲的那棵树前,脚步停下。   “为什么要瞒着我?”白衣少年质问,语气透着愠怒。   锦袍男子只是挑了挑眉:“这是她的意思,我只是照办。”   “照办?”白衣少年嗤笑:“为一个小小的歌妓,您不觉屈尊了吗?”   “她不只是小小的歌妓,她是摇钱树,我的元宝!”锦袍男子目光迷离,似是无限向往。   “少打她的主意!合约已经履行了,下个月我们便离开!”   桃花眼慵懒的睇了一眼,见白衣少年一脸认真,锦袍男子只是笑了笑:“啧啧!当初找我时可不是这般态度。怎么?想要过河拆桥?”   白衣少年面上一红,声音低了几分:“你也没有吃亏,那白花花的银子可是闹着玩的?”   “所以,我更不能放手!”锦饱男子唇角微勾,露出一个俊美却邪恶的笑容。   “您可真是一个无赖!”白衣少年斜睇一眼:“不怕我毁约吗?”   锦袍男子闷笑两声,慵懒的抬了抬眸:“以我的势力,你以为你能逃得掉吗?”   白衣少年耸了耸肩,一副无所谓的样子:“大不了,咱们来个鱼死网破!看谁的损失大。”   “你呀!”锦袍男子叹了口气,微微摇头:“这只是你的想法,她,未必也这么想。”   “是吗?”白衣少年咬了咬唇,神情倔强:“我去找她!明天,我们便离开。”   “晚了!”锦袍男子拂了拂衣袖,眸中闪过一丝狡黠:“她已经答应连登三场,合约都已经签好了。”说罢,从袖中掏出一张纸,得意的晃了晃。   “什么?!”白衣少年圆目大睁:“你……可恶!”气的跺了跺脚,摔袖离去。   李大牛在一旁听的胆战心惊!他本无意偷听别人谈话,可这话偏偏一字不剩的钻进了他的耳朵里,什么歌妓!什么合约!该不会有什么秘密让他给听着了吧?   紧张的咽了咽唾沫,李大牛向后缩了缩身子,却不小心踩着了落叶,“吱呀”的响声在寂静的夜中犹为清亮。   “谁?出来!”锦袍男子凌厉的目光扫向那棵大树,手中的石子已经射了出去。   “哎哟!”李大牛被石子打中,捂着屁股一拐一拐的从树后走了出来,嘴里讨饶道:“大爷饶……饶命!我……我什么也没听见。”   锦袍男子见对方只是一个老实巴交的平常人,眸中的厉色敛去了几分,只是狐疑的问道:“你是何人?在此处做甚?”   李大牛不安的搓了搓手,眼睛死死盯着自己鞋上的烂洞,结结巴巴道:“我……我听朋友说,红……红颜坊开业,过来瞧瞧!我……我没想那……那什么,我……我出来小解来着,走着走着……走到了这儿,我……我没想偷听,我啥也不知道,真的!”结巴了半天,也没说出个所以然来,反倒是越说越乱,急的要大牛额头冒出细细的汗珠。   “哦?”拖着长长的尾音,锦袍男子的目光在李大牛身上停了良久,见他一副紧张不安的模样,勾起唇角,淡淡说道:“右走百步,左转,便是!”   “嘎?”李大牛愣了半天,方搞明白是回去的路线,忙哈腰谢过,连滚带爬的逃走。   跑了没两步,男子冰冷的声音从后面传来:“记住!下次莫要再走错了地方!否则!”   冷冷一哼,让李大牛心底打了个颤儿。就算借他十个胆,他也不敢再有下次!   第五十九章 又见林仙儿   按照“右走百步,左转便是”的路线,李大牛果然回到了前厅。他气喘吁吁的回到座位,端起酒杯猛灌一口,那辛辣的味道直冲五脏六腑,把心中的那抹惊慌给压了下去。   “你睡着了?撒个尿要这么久?”陈二棍搂着怀中的美人,斜睨了他一眼。先前还担心他中途溜走无人付账,此时见他回来,悬着的那颗心方落了下去。   李大牛想起方才的事,仍心有余悸,目光闪躲,喏喏开口:“先前走错了路,来回误了时辰。”   陈二棍“嗯”了一声,心想,这笨人就是笨人,路都能走错,活该被宰!嘲弄的笑道:“来的倒挺巧,好戏正要开始。”   随着陈二棍的目光望过去,只见大厅中央架起一块圆形的凸起,高约三尺,宽丈余。台上站着一位艳丽妖饶的女子,一袭桃红的丝裙包裹着曼妙的娇躯,领口开的很低,露出丰满的胸部,惹人遐思,只见她水蛇细腰轻轻一扭,那双比桃花还要媚的眼睛妩媚的望向众人:“各位爷,晚上好!欢迎来到‘红颜坊’!今日本坊正式开业,酒水免费,还有精彩歌舞观赏!我是这里的李妈妈,愿为您提供最优质的服务,让您能够乘兴而来,尽兴而归!”   “今晚不是说林仙儿会来吗?”   “林仙儿呢?让林仙儿上台!”   “我们要见林仙儿!”   “林仙儿!林仙儿……”   台下,似乎都是林仙儿的倾慕者,没有看到心仪的女子,便一个个抗议起来,他们叫嚣着,有的甚至借着酒劲拍起了桌子。   台上的女子脸上依然挂着明媚的笑颜,只是眸中染上了一层寒霜,她轻轻扫了一下四周,不慌不忙的说道:“诸位来这咱‘红颜坊’,都是找乐子的,各位爷何必扫了雅兴?既然说今晚林姑娘会出场,必然不会让大家失望,只是林姑娘尚在梳妆,还请各位爷稍等片刻!”   说话间,大厅的角落里走出来几个身形矫健的男子,均是彪悍体壮,在女子的示意下,把那几个酗酒闹事者拖了出去。   这一幕正好让李大牛瞧个清楚,他咋了咋舌!怪不得这里的女子都这般从容,原来是有打手在暗中保护!不知道那几个人会不会被打的很惨?还有这里的老鸨,水灵灵的竟比这青楼女子还要俊俏!李大牛挠着头,百思不得其解。看来,这“红颜坊”似乎并不像表面那么简单嘛!   “爷!您看!林仙儿来了!”身旁的女子激动的抓起他的手臂,一脸的兴奋。   李大牛奇怪了,这女子见了女子也这般模样吗?待看到台上那盈盈而立的女子,他只觉浑身触电般,愣住了!   这世间怎会有如此的绝色!一袭湖蓝纱裙,袅袅娜娜,犹如凌波仙子般轻盈飘逸,一肌妙肤,弱骨纤形,单是远远的望上一眼,便已为之倾倒。只是面上用轻纱掩了起来,让人瞧不真切,依稀可见倾城的容颜。因这朦胧,更显神秘。   台下众人皆没了声响,痴痴的望去。   女子清眸流盼,也不说话,只是径自走到琴前,纤纤十指抚上那细如丝的银弦,似是不经意的拨动,一串美妙的琴声便从指间流出。   “花非花,梦非梦,红颜最易老;生非生,亡非亡,生死两茫茫。”似是梦呓般,女子幽幽叹息。十指轻拨,音意渺远。   随后,轻启樱唇,柔美的词曲伴着淙淙的琴音在寂静的夜空盘旋、回荡……   那一年的雪花飘落梅花开枝头   那一年的华清池旁留下太多愁   不要说谁是谁非感情错与对   只想梦里与你一起再醉一回   金雀钗玉搔头是你给我的礼物   霓裳羽衣曲几番轮回为你歌舞   剑门关是你对我深深的思念   马嵬坡下愿为真爱魂断红颜   爱恨就在一瞬间   举杯对月情似天   爱恨两茫茫   问君何时恋   菊花台倒影明月   谁知吾爱心中寒   醉在君王怀   梦回大唐爱   ……   细耳凝听,那琴音仿佛带着奇异的魔力,音韵似在头顶盘旋,又似在   耳边私语,直让人沉醉其中。   曲毕,林仙儿盈盈一拜,退了下去。留下仍然陶醉痴迷的众人,继续   沉浸在袅袅余音中,久久未曾回味过来。   良久良久,掌声响起,并以排山倒海之势在整个场中弥散开来。李大牛使劲的拍着手,一脸激动,眸中泛着兴奋的光彩。这曲子真是太好听了!虽然他从未听过曲儿,但单是女子那悦耳动听的声音就已经让人心弛神遥,再配以如行云流水般的琴声,当真是,此曲只应天上有,人间难得几回闻。   李大牛头一次体会到逛窑子的乐趣。只可惜林仙儿只唱了一曲便退了下去,后面舞伶歌妓虽然清词丽曲,娥娜翩跹,却不及方才的天籁之音那般洋洋盈耳。   莺歌艳舞,杯来盏往,将“红颜坊”的气氛渲染的更加热烈。许是受这气氛的感染,李大牛褪去了先前的局促,满面红光的搂着身边的女子吹起了他的风光史。场中其乐融融,暧昧十足。   酒至半旬,台上歌舞渐退,李妈妈扭着水蛇腰走了上来。   “各位爷,好消息呀!”李妈妈美目流盼,喜滋滋的开口:“林姑娘见今晚公子名流都来捧场,心知一曲不能尽了诸位的兴致,为答谢大家的厚爱,便同意在众位爷中选出一位,入得闺房,与卿一叙。”   台下哗然!能与林仙儿一叙,夫复何求?众人攒头,纷纷抬价。   “我出一百两,欲与林姑娘一见!”   “一百两就想见林姑娘?我出三百两!”   “我出五百两!这名额非我莫属!”   “你们都靠一边去!我出一千两!”   一位身着华服的中年男子豪气的挥了挥手,一出口就给了一千两的天价!那些争议之声顿时消退了下去。   一直冷眼旁观的李妈妈凤目微挑,感兴趣的望向中年男子:“这位爷腰圆背厚、面色红润,一看就是个阔气的主儿。”   此话说的中年男子很是受用,他喜滋滋的站起来,准备让李妈妈领着去见林仙儿。   “可是……”李妈妈话锋一转,嫣然一笑:“林姑娘交待,既然来了都是客,应以公平相待。故,这名额要用击鼓传花的方式选定,价高者未必入得,还请这位爷静心等待,咱们还得按程序来办!”   说罢,击掌三下,清如泉水的琴声便渲泄而来。   李妈妈将手中的花束往空中一抛,娇笑道:“各位爷,请吧!”   ——————————————分界线————————————   这是怎样的一副场面?李大牛揉了揉眼,望着眼前的混乱。   那此衣着光鲜的公子哥,全然没了名流仕子的仪态,在花束落下的刹那,便蜂拥而上。他们叫嚷着、推搡着,你推我挤!你争我抢!只为那象征着幸运被赋予了特殊意义的花束。然,生命终究脆弱,随着最后一次□的迭起,惨遭蹂躏的花儿终于支撑不住,犹如折了翼的蝴蝶,纷纷陨落,散了一地。恰巧有一枝落到了李大牛的怀中,随之,琴声戛然而止。   李妈妈一直静静的观望,待乐曲停下,她便眼尖的发现了场中的幸运者。心中暗付,花本娇柔之物,众人却不知怜惜,反倒是他,长相虽然欠佳,却未与之争夺,惜花者必定惜人!选他,应是没错了!   便上前宣布:“诸位如此热情,乃我‘红颜坊’之荣幸,现在人选已得出,便是二十七号桌的那位青衫公子!”李妈妈用手示意一下,众人望去,便见到一脸呆愣的李大牛。   众人小声议论:   “怎么会是他?”   “就他那馊样,能入得了林仙儿的青眼?”   “唉,我咋就没这么好的运气!”   “娘的!干脆重来一次得了!”   李妈妈抬了抬手,示意众人安静下来,美目轻扫四周,红唇微启:“既是公平竞争,机会只有一次!‘红颜坊’虽是青楼,却有它必守的原则。现人选已得出,只能向各位爷说声抱歉!做为补偿,稍后我们会派出本坊四大名伶,继续为您抚琴弄舞。至于这位爷嘛……”李妈妈抬眸,飞去一个媚眼:“爷既然这般好运,今晚的客‘红颜坊’请了!林姑娘已在房内等待,请随我来吧!”   众人见结果已出,虽不甘,却忌于隐藏暗处的打手,倒也不敢太过放肆。而接下来出场的四大名伶个个貌美如花,才艺绝佳,丝毫不逊于林仙儿,便继续搂着怀中的佳人喝酒寻乐。   李大牛捧着那朵残花,傻呵呵的笑。什么叫做天降鸿运?什么叫做天降艳福?他庆幸!亏得陈二棍把他拉了过来,否则,穷极他李大牛一生,也见不到如此多的美女,交不了桃花运。他只觉头顶上仿佛有无数的喜鹊在欢叫,那喜色从里渗到外,一直到李妈妈领他去楼上雅阁,他都是这么傻傻的乐着。   明晃晃的笑容刺疼了陈二棍的眼,他懊恼的揪了揪头发,为何出门前未看看黄历?一步之差呀!那朵花怎么就没落到他陈二棍的手里?他李大牛恁什么享得如此艳遇?陈二棍用怨妇般的眼神瞪向一脸灿烂的李大牛,心中忿然!既然无缘见佳人,那就让身边的尤物慰藉一下吧!这般想着,长臂一伸,把两个美人揽入怀中。   “小美人,今晚好好陪爷乐乐吧!”   陈二棍左拥右抱,坐享齐人之福!他李大牛去见林仙儿有甚好羡慕的,我陈二棍美人在怀,不比他惬意的多!反正不要银子,那就尽情花天酒地、醉生梦死吧!   舞乐离离,笙歌漫漫,夜生活,才刚刚开始!   第六十章 莫非是他?!   月明星稀,举目望苍穹,残星犹可辨。那一颗颗闪着微光的星辰,像极了佳人的眼,有些许的忧伤迷离,却未失去风华,立于绝世,便如比刻的星点缀着夜空,光耀迷人。   “唉!”微微叹息,窗前的身影转过身来,薄如蝉翼的衣衫沐浴在月华之下,空灵如仙。   两汪秋水似深不见底的浩淼,深深的望向光影中的男子,眸中有迷离的光华流动,确又有着琉璃的清澈。   “莫要闹性子了。”女子秀眉拧起,美目微嗔,神情颇为无奈:“时辰将至,你让我如何接客?”   “接客?”白影一闪,抓起女子的柔荑,如墨的瞳中燃烧着熊熊火焰:“你已经是我的人了,这辈子都休想再碰别的男人!”   “要我怎么说你才相信?”女子好气又好笑的睨了他一眼,手指轻抚他因气愤而青筋暴起的额头:“只是单纯的会客,不会逾矩的。”   “是他说的吗?”男子冷哼一声,衣袖一甩,走到桌前:“面对如此可人的尤物,试问,谁能不心动?所谓君子,你相信吗?”   “这般说,你,我也不能相信了?”女子挑了挑眉,望向那道倔强的背影,眸中闪过一丝玩味。   “我是你夫君,自是与他人不同!”   “夫君吗?”似是轻轻的质疑,女子勾起唇角:“我记得,拜堂仪式并未完成,应该不算数吧!”   “谁说不算数!”男子猛然转身,霸道的欺了上来:“亲也亲了,摸了摸了,这洞房也已入得,敢说我不是你夫君?”   女子被他笼在一片阴影中,目光所触鼻中所闻均是他的气息,那淡淡的独特的清香将她包围,惹得心中一阵悸动。   她不禁瑟缩一下身子,再次抬眸,已是楚楚可怜:“夫君,奴家也是想多挣些银子,好让夫君能够早日脱离苦海。这样,也错了吗?”说罢掩袖啜泣,一副我见犹怜状。   男子似乎不为所动,只无奈的望上一眼,幽幽叹息:“取消合约,便是助我脱离苦海。”   “白纸黑字,让我如何毁约?”女子两手一摊,满脸无辜。   男子撇了撇唇,语含讥讽:“你不是一向清冷自负吗?何时这般在意这些身外之物?”   女子并未气恼,只是眨了眨明眸,戏谑道:“所谓近墨者黑,与暴发户的儿子待久了,想不一身铜臭味,很难的。”   “看来,我太宠你了。”男子挑了挑眉,微勾唇角,露出一个邪恶的笑容,朝她渐渐逼近:“我来闻闻,是怎样的铜臭味?”   鼻尖探向她的脖颈,男子贪婪的嗅着她诱人的体香,那曼佗罗般的清华之气,让他渐渐沉迷。呼出的热气若有若无的轻扫柔嫩的肌肤,惹得女子一阵颤栗。周围突然安静下来,空气中流动着淡淡的暧昧,有光从半掩的窗外照来,将二人笼在一片月华之下,宛如嫡仙。风吹起,半扇窗叶吱呀作响,两人的发丝在这风中飞舞、纠缠,分不清彼此。   四目对望,眸中的柔情似能掐出水来,仿佛满天的星辰,被揉碎了放入玉杯中沉淀发酵,带着一种熏然的芬芳,沁人心脾。   爱到深处情方浓,二人皆已动情,呼吸渐重,却未及越雷池半步,便被轻轻的叩门声惊忧。   “娘的!”一句脏话自男子口中脱出,他恼怒的瞪向那多事的门!   女子抿唇,美目流盼:“你当真不走?”凝如脂的面颊还有着一抹余情未了的红晕。   “爷今晚就不走了!”男子放开她,大刺刺的走到床榻前坐下来,一脸的无赖。   “随你!”斜睇一眼,女子莲步轻移,上前将门打开。   ————————————分界线————————————   李妈妈领着李大牛在门外候着,她轻轻敲了敲门,里面似乎有微微的细响,可是等了片刻,却依然未见门被打开。   她心中暗付,莫非这林姑娘不在房内?可是之前她明明答应见客,这会子难道要反悔了?   李大牛却不知李妈妈心中的担忧,他满面红光,一脸的期待,只觉今晚一切都像在梦中,还是个粉色的飘满桃花的梦。   二人各怀心思,正想着,门被打开。   刹那间,李大牛仿佛定住般愣在原地,目光直直的盯向那张绝色容颜。如琼枝一树,栽种在青山绿水之间,尽得天地之精华;又似昆仑美玉,落于东南一隅,散发着淡淡华彩。美的如此夺目,美的如此脱尘,让李大牛只这么望上一眼,便已觉得哪怕此刻死去也此生无憾了。   李妈妈虽见多了群芳艳影,再次见到林仙儿那未着面纱的琼姿花貌,依然忍不住一阵惊艳!这林姑娘来了三日,素日却不常谋面,言语也未有交流。犹记得她初来“红颜坊”的第一日,全坊不论男女老少,均被她的美貌所倾倒,更因她曾风靡全城,大家便对她多了层崇拜与好奇,若是她也像这些姑娘们接客唱曲,恐怕早就红遍全城!只是她似乎并不在意这些名利,不仅拒绝了派来伺候她的丫鬟,还整日关在房中,不与人见面。让人很是费解。   李妈妈似是婉惜的摇了摇头,亲热的上前,露出一脸谄媚,语气却很恭敬:“林姑娘,人,我已经带来了。”   林仙儿抬了抬眸,清冷的目光扫向二人,平静的未起一丝波澜,只淡淡开口:“谢谢李妈妈,还劳烦李妈妈稍后备些酒水,这位公子,请进!”礼貌的挂上一抹微笑。   仪态落落大方,不见私毫柔媚做作,李大牛却为她这抹绽放的笑容所倾倒,又是一阵失魂落魄,情不自禁痴痴的说道:“姑娘好……好美!”   林仙儿挑了挑眉,打量起眼前的男子,那身不协调的搭配让她忍俊不禁,“扑哧”笑出声来。   这笑容似明媚的阳光,温暖了满室寂寥;又似绽放的百花,开在心田沁人肺腑。就连在风月场中打滚十几年的李妈妈也不禁看呆了。   “看够了没有!”似是平地一声雷,在三人的耳边炸响。   二人心中一惊!莫非这房内还有他人?不由疑惑的望向林仙儿。   “林姑娘,你这房内……”李妈妈欲言又止,目光复杂的望着眼前的佳人,如此清丽脱俗,会是水性扬花吗?   林仙儿自是知道她心中想法,却淡然一笑,并未着急解释,只觉身后一道风掠过,清朗的声音傲然响起:“她这房内,是有个男人!”   不用回头,林仙儿也知道男子的眸中定是燃起了烈焰,无奈的叹息,轻声对李妈妈说道:“您先请回吧!这位公子若要听曲就请进来,若无意,便等它日,仙儿再为您抚上一曲。”眸中歉然。   李妈妈脸上依然挂着明媚的笑容,却暗暗打量起眼前的男子,年约十六、七岁,面如冠玉,虽青涩犹在,身上却有着一种独特的气质,吸引着众人的目光。尤其是那温润如玉的声音,为何会这般耳熟?此人是谁?   相比于李妈妈的不动声色,李大牛却是颇为苦恼的挠着头,这是什么状况?不是说要饮酒问风月吗?怎么?这酒还未喝,逐客令便下了出来。莫非是因为她身边的男子?李大牛定晴望去,心头一惊!此男子赫然就是林中的那位白衣少年!还未理清的一根头绪便又纠结起来,乱成一团。   “磨蹭做甚?是去是留你快些给个答复!”男子有些不耐,狠狠的瞪了李大牛一眼。   触到他冰冷厌恶的目光,李大牛心中一抖。虽说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可他李大牛是有家有口的人,犯不着为了吃不着的天鹅肉陪了他这身臭皮囊。虽不甘,却惧于男子的目光,只得不情愿的开口:“我是个粗人,听曲也不懂,既然姑娘不方便,那……那就算了。”   “公子通情达理,倒让仙儿惭愧了。”林仙儿垂眸,柔柔行了一礼。   身边的男子却揽住她的腰肢,霸道的往怀中一带,下起了逐客令:“劳烦李妈妈为这位壮士寻几个貌美的女子,今夜,就请他尽情消遣吧!”淡淡的语气,却有着不容抗拒的威严。   李妈妈却心下一惊!   这声音……   莫非是他?!   恶搞:小文子重生争议之现场采访(历时三小时)   某水颤微微的拿起话筒,一副正襟危坐状。第一次采访,心里比较紧张!尤其对面坐着的那对,正在你侬我侬你情我愿你恩我爱你亲我摸最后演变成最火辣的限制级动作……   某水捂眼,满面黑线……   正待感慨,亲们叫嚷:别再罗嗦了,赶紧开始!   某水汗颜,赶紧端起架子:“二位亲热够了吧?底下观众可都在等着呐!”   正渐入佳镜的二人倏地分开,四目齐唰唰望了过来:“您老可真慢,让我们等这么久。”   某水无语,难道善解人意也错了吗?   好吧!某水邪恶的勾起唇角,既然如此,莫怪我心狠手辣!   (为响应政府节约的口号,以下皆用简称)   问:二位先做一下自我介绍!   文:(翻翻白眼)你不是知道吗?   林:林超凡,或者林仙儿。   文:(含情脉脉)超凡!这名字多么男人!   林深情回望,火花在空中滋滋作响……   某水抹汗。   半小时过去,二人终于恢复正常。   问:性别?   文:(掩面)性别是我永远的痛!   林:(清冷的目光如利箭般的射来)若不是你制造的那场意外,我现在已经写完了毕业论文!   某水:(做鸵鸟状,小声嘟囔)若不是让你们穿了,你们俩能在一起?   果然!小文不依,恶狠狠的揽住林:是毕业论文重要还是我重要?   林:(极妩媚的勾了一眼)自然是夫君重要!   小文中电,二人又是一阵耳鬓厮磨……   某水望天,这是现场采访,还是H戏直播?   终于,小宇宙爆发!怒吼:亲够了没有?继续!   二人瑟缩,暗暗嘀咕:这人,莫不是更年期到了?   问:年龄?   文:(挠头)乃问哪个朝代的?   某水:(抹汗)你们在哪个朝代?   文:(瞅瞅四周)好像是唐朝哎!   某水,一脸黑线。   文:(无辜的眨眨眼)谁让你问的那么笼统,要是你安排让我十几岁的时候就穿过来,我也不用纠结我是二十四还是十六了?   林:十七!   文:(吃惊)原来你比我大?!   (林淡笑不语,试图蒙混过关。)   问:二位来这里,都知道是要做什么吧?   文:(一脸茫然)我怎么知道?不是你让我们来的吗?   林:(抚上小文的手,深情款款)文,你去哪里,我就去哪里。   某水无语……   问:你们第一次相遇是在什么地方?   文:九寨沟。   林:同上。   问:第一次见面的感觉?   文:好帅好干净!   林:腼腆羞涩!   问:再一次相遇的印象呢?   文:(睨了眼林)超女人!   林:(掩唇)小男人!   问:第一次来电是什么时候?   文:(拧眉苦思)我好像属于慢热型。   林:文失恋的时候。   文:(一脸窃喜)原来你那个时候就暗恋我了?   林:(斜睇一眼)我是BG!   问:H了几次?   文:(掰了掰手指头,一脸愤然)还好意思问!总共才两次!   林:(面无表情)同上   某水:(瘪嘴)河蟹来临!体谅!体谅!   问:第一次H是在哪?   文:床上。   林:他家。   问:第一次H的感受?   文:(咬指)我被下药了   林:(眸中染上一丝羞涩)原来女人第一次,真的很痛!   问:谁攻谁受?   文:(羞答答状)闺房秘密。   林:(摇头)拒绝回答!   问:第二次呢?   文:(瞪眼)你有完没完!   林:(唇角勾起一抹冷笑)你想被河蟹?   (某水瘪嘴,眼泪汪汪,有俺这么可怜的大吗?)   问:最喜欢对方身上的哪一样?   文:眼睛。   林:唇。   某水:(满面黑线)俺问滴是身上,不是脸上!   文:(眼睛无辜眨了眨)脸也属于身体!   林:(深情凝望)身体只是皮囊,我们爱的是灵魂!   问:小文子是喜欢莫青云多点,还是林仙儿多点?   文:(蹙起眉头,纠结)他们不一样啦!云哥很男人,林很女人。   (某水抹汗,你以为都像你,不男不女!)   林:(柔荑抚上文的肩膀,状似不经意的揉捏,懒懒开口)那,文是喜欢我还是喜欢云哥?   文:(干笑两声)云哥那是过去式,现在,自是娘子你了!   林:(不依)如果云哥现在就在你眼前呢?   文:(眼睛闪躲,神情颇不自然)不会……不会啦!   某水坏笑,暗暗给莫青云发一短信:速来!   两秒钟后,莫青云骑着白马乘风而来,英姿飒爽,恍如神祗!   小文子双眼呈心状,痴痴望去……   云:(一脸惊喜)小文子,原来你是个女的!   文:(做害羞状,垂眸低语)沦家本爱红妆!   林:(满面黑线,娇叱)你们这对狗男男,莫要忘了奴家的存在!   文:(斜睨一眼,将林搂入怀中,脉脉注视)你是我今生最爱!   (又向莫青云抛去媚眼)你是我的蓝颜!   林:(汗颜)你究竟是BG向?还是BL向?   云:(窘然,不忍的望向小文子):我是喜欢你的灵魂,却爱着她的肉体。   长臂遥指林佳人!   林露出胜利的微笑。   文:(一脸泫然,凄凄道)花自飘零水自流,一种相思,两处闲愁。此情无计可消除,才下心头,却上眉头……   诗未吟完,已被林拖去角落OOXX……   丢下某水和莫青云二人,大眼瞪小眼!片刻后,某水无奈的挥手:   你回吧!   莫青云把手一伸:我的劳务费!   某水火冒三丈,怒吼:就你这蹩脚的演技,还敢跟我要劳务费?!   莫青云忙骑上白马,落荒而逃。   某水望向远处,眼神飘渺。有细微的动静从角落传来,一阵脸红心跳   后,某水悲叹:为了亲们,我忍!   一小时后,二人衣衫凌乱,满面余红走了出来。   某水:(脸成黑锅,沉声道)二位逍遥够了?继续!   问:小文子死后林仙儿有没有想过改嫁?   文:(挥拳抗议)我死了吗?!   林:(目光冷然)你这是在挑拨我们?   某水抹汗,算我没问!   问:如果林仙儿有外遇了,小文子会采取什么措施?   文:(大惊!慌忙转身,在林身上嗅了嗅,尔后一脸放心的拍拍胸脯)她要是外遇我也外遇!   林:(冷笑)挑拨仍在继续!   问:今后有何打算?   文:今后?我好像已经死了……林,我再也见不到你了,林……(省略数千字,嚎啕大哭……)   林:(睇了眼傻眼的某水,两手一摊)他连着四章没出来,憋坏了。   半小时后,小文子发泄完毕,眼泪汪汪的赶来:话说,您老啥时候让俺活过来?   某水捻须(龙虾的须):看花、看草、看心情!   林拿来一铁锤,向某水抛了个媚眼:您说是这铁锤硬,还是您的头硬?   某水拧眉,心中苦思,是铁锤硬还是我的头硬?好像是铁锤吧?   还未想明白,便觉头上一痛,恍然:原来真的是铁锤硬啊!   问:今后有何打算?   文:(可怜巴巴)只求您老别再虐我们了。   林:(款款执起文的手,眸中憧憬)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二人又是深情凝望……   某水忍不住抖了一抖,东东落了一地。心想,若再继续,必定折寿!   问:最后,请小文子就雄起的问题做一阐述!注:慎重回答!   文:(一脸茫然)雄起?嘛叫雄起?   某水一脸黑线。   林附耳低语,小文子一脸恍然:原来此雄起非彼雄起!   某水脸色更黑,心中暗付,彼雄起早被河蟹掉了!   文:(清了清嗓了,腆起肚皮,一脸大腕状)首先,感谢改革伯乐对我用了那么雄性的形容词!谢谢!谢谢!(拱手抱拳)“雄起”一词源于重庆,是专门用来形容我这种自信勇敢的男人!是对胜利者的鼓励呐喊!(高音落地,挥了挥瘦弱的手臂,神情激动)想我一文弱少年,竟然给戴了顶这么高荣誉的帽子,真是……真是太感动了(接过林递来的纸巾,使劲的擤了把鼻涕)我莫文轩决定了!从今天开始,我要改头换面!我要雄起!(挥拳,满面红光)   林:(一脸崇拜,双眼含星)文!你太男人了!   文:(撅嘴)可是、可是……沦家以后是不是就不能穿裙子了?   林:(勾起唇角,露出一个柔柔的笑容)没关系!你看人家小沈阳不是也穿裙子了吗?   文:那是苏格兰,咱这是中国。风俗不一样!   林:(眸中荡起满满的宠溺)那咱明天就去苏格兰!   文:(欢喜的拍手)好!……咦?林,天怎么黑了?   林:(坏笑)那是因为水大把灯关了,灯关了,咱好办事!   ……   某水拉下帷幕,无语。   某水:(歉然道)各位!对不住了!今天的采访到此结束!下面少儿不宜,请各位自觉捂眼!   臭鸡蛋、碎砖块无数,竞相砸之。   某水掩首逃走……   (补充:00XX一小时,卿卿我我半小时,磨磨唧唧二十分,哭泣撒娇半小时,第三者插曲十分钟,打酱油五分钟,流汗捂面五分钟,上厕所三分钟,咳嗽二分钟,擤鼻涕二分钟,回话八分钟!共计三小时整!)   第六十一章 我还活着!   “莫文轩!这么做,‘红颜坊’早晚会毁在你的手上!”林仙儿望着已走远的二人,目光嗔了过来。   “那又如何?”眉毛微挑,语气有着淡淡的傲然:“莫要忘了,谁,才是这里的老板!”我转过身来,摇曳的烛光投在面上,留下淡淡的阴影,那如玉的眸子深深的锁向眼前的佳人。   是的!我,莫文轩!还活着!   三个月前,那场牢狱之灾险些夺了性命,幸亏王云裳及时伸出援手,与林仙儿乔装成狱卒,将奄奄一息的我救了出去。若不是当初的一线善念,我与林怕早已天人永隔、魂断孟桥。   伤势痊愈,已是一个月后……   碧云天,黄叶地,秋色连波。   晚秋澄清的天,像一望无际的平静的碧海,强烈的白光在空中跳动着,宛如海面泛起的微波。窗外,落红缭乱,秋风萧瑟涌起阵阵凉意,吹起满地枯叶随风摇摆,在空中舞出最后的绚烂,悄然坠落,宛如数千碎裂的梦幻。   秋,总是这般萧瑟吗?一枝梧叶多少秋声,为寂寥的心平添一抹忧愁。   “文,起风了,莫要着凉!”温婉的声音在身后响起,随即,一件外衣披上,温暖笼上心房。   伸手覆上那双柔荑,我满足的叹息:“人生能得一心人,夫复何求?”   略一用力,将她带入怀中,低首埋入那片秀发间,深深的嗅着醉人的芬芳。   “呀!”林仙儿惊呼一声,手臂不自觉攀上我的胸膛,轻声责怪:“你的伤还未痊愈,要小心哪!”她微微侧首,吐气如兰。那幽幽的气息喷吐在我敏感的肌肤上,仿佛春日的细柳轻轻拂面,带起丝丝痒意,引得心中一阵悸动。   “我已经没事了。”递给她一个放心的微笑,我重新将她圈入怀中,心疼的抚上她略显憔悴的面颊:“倒是你,这些日子为了照顾我,消瘦了许多。”   “傻瓜!和我还这般客气?”林仙儿调皮的眨了眨眼,灿然一笑:“我就当是减肥了。”   伸手圈住她盈盈一握的细腰,我微勾唇角,□的睨了过去:“你这身子……啧啧!再减下去,我怕你会受不了。”   “讨厌!”林仙儿轻轻嗔了我一眼,娇笑道:“郎中交代,三月之内,不得同房!”   “我没有说要同房啊?”我睁着一双澄清的眼眸,装出一副无辜的模样,取笑道:“原来,林已经忍不住了吗?”   林仙儿面色一红,斜睨我一眼:“看来,你的伤真的已经痊愈了。”   “要不要试一试?”我不怀好意的靠近,唇抵上她的额头,那柔软的触感让我不禁一阵颤栗。   “虽然我很想。”林仙儿红艳的唇勾起迷人的弧度,眸中荡起无限风情:“那也要等到三个月后。”   “那么,现在呢?亲吻应该不算吧?”我低叹一声,终于忍不住垂首,含住那片柔美。   “你还是这般甜蜜。”良久,我抬首,意犹未尽的舔了舔唇,唇齿间还有着她淡淡的香甜:“总是让人欲罢不能。”   林仙儿面色酡红,星眸微睁,极妩媚的勾了我一眼,那娇羞的媚态似在轻轻撩拨,令人心笙荡漾。   克制住心中的悸动,我紧紧的拥住她,满足的叹息:“活着,真好!”   “文!”感觉腰部一紧,抬眸,对上林仙儿担忧的目光:“你知不知道你伤的有多重?你知不知道我有多担心?你知不知道,若是我再晚一步来,你我就真的要阴阳相隔,生死茫茫!”说到最后,林仙儿的声音中竟有着微微的颤抖,痛苦溢满整个眼眸。   想要勾起唇角,却只觉心头萦绕着满满的疼惜,化成颗颗水滴在眸中氲氤开来,湿了眸,湿了心……   回想当日,仍心有余悸。那浑浑厄厄的数日,我犹如无根的浮萍,在无尽的黑暗中沉沦,以为自己将魂归西天之际,是林深情的呼唤,一次次将我从死亡边缘拉回,是她一滴滴饱含真情的泪水,滋润了我死寂的心。当悠悠醒来,看到憔悴消瘦的林满是欣喜的目光,我只觉老天仍是公平的,他依然眷顾着我,赐给我这花一般的爱情。   我是死过一回的人,懂得什么应该珍惜!功名利碌、锦衣玉食都只是身外之物,生不带来,死不带去。只有身边的那个人,才值得你一辈子去珍惜呵护!人生天地之际,若白驹过隙,忽然而已,下一刻的事又有谁能预料呢?当珍惜时需珍惜!   醒来后,我只觉层层迷雾豁然开朗,什么莫老爷、什么县太爷都统统一边去吧!此刻的我,只想拥着怀中的人儿,策马红尘,笑看风月。   “林,辛苦你了!”深深的凝视,种种心绪盘踞在心头,全部汇入这一声感叹中。   “你能醒来,我便不觉苦;你若不醒,我会苦一生。”悠悠叹息,林仙儿将头轻轻的靠在我肩上,微闭双眸。   秋日的阳光,慵懒的洒下,褪去了浮躁,荡漾着温暖。那淡淡的金黄织成无数密密的网,将我们罩在其中,我与林就这样静静的相拥,享受这刻难得的宁静。   远处,有锣鼓唢呐的声音隐约传来,惊扰了清梦。   “莫不是刘公子科举高中,任职归来?”林仙儿惊喜的起身,欲前去观望。   我伸手拉住她,一脸不满:“那刘公子可是刘学谦?何时你与他竟这般熟络?”语中有着浓浓的酸味。   林仙儿秀眉微挑,眸中闪过一丝促狭,伸手捏了捏我的鼻子:“你吃醋的模样倒是可爱!接下来,是不是准备捉奸休妻,痛打奸夫□?”   “我会杀了奸夫!”我呲着牙,比了个抹脖子的动作,眼眸斜睨过去:“然后,再狠狠的蹂躏,狠狠的折磨你这个□!”   “扑哧!”林仙儿忍俊不禁,笑出声来,一双美目轻轻嗔来:“刘学谦任职本州知府,此次定是前来为你翻案!杀了他,难道你打算一辈子都躲在这座破宅子里?”   “我昏睡的这段日子,是不是发生了许多事?”我蹙起眉头,心中不由疑惑。醒来后,我便一直待在这所宅院里,看那斑驳的墙壁,长满青苔的院落,似乎已荒废了许久。虽然我被救出了牢狱,却成了人尽皆知的通缉犯,本想去武馆投靠莫青云,却因这满身的伤势作罢,只好暂时藏身于此。宅子虽偏僻破旧,却是个藏身的好去处。平日里,只有我与林仙儿二人,王云裳每隔数日便会送来些衣食用具,除了不能出门,倒也衣食无忧。   “刘学谦不负众望,一举夺魁!得知你遭奸人陷害,便向圣上请命,特地回来为你雪冤!”林仙儿娓娓道来:“你虽对他有知遇之恩,他与王云裳却以百回一,救你性命,助你渡难,却因此得罪了未来的老丈人,情路很是坎坷呐!”叹息的摇首,林仙儿望向那秋叶落尽的孤树,光秃秃的枝丫尽显萧条,叶本不愿离开,却奈何不了风的牵绊,世事难测,并不是所有的事情都是我们能够左右的。   “那王知县心胸狭窄,百般阻挠也是意料之中。”我轻轻摩挲下巴,眉头蹙起:“若我无事,定会助他二人喜结连理。”当初许下的承诺,也应当兑现了!我虽无月老手中的红线,可为凡夫俗子缔结良缘,但身后那坚实的后盾,可不是摆着玩的,介时圣旨一下,还怕这亲成不了?   “如此!我与学谦更要感谢恩公了!”门扉轻响,王云裳着了件绯红色银丝双面牡丹锦衣,款款走了进来,眸中有着掩不住的喜色。在她身后,便是多日未见的刘学谦,看他官服着身,满面风尘,定是匆匆而来未及更换。   想到他已今非昔比,我起身上前,拱手道:“草民见过知府大人!”   “恩公!这岂不是要折煞在下了,在下万万不敢当!”刘学谦对我深深鞠了一躬,态度十分恭敬。   挑了挑眉,我有些讶然,这“冷面公子“去了趟京城,倒学的圆通起来,便淡笑道:“若是你再以恩公相称,才正是折煞我了!若论恩情,远不及二位的救命之恩,文轩不胜感激,定将倾力回报!”   “你二位就莫要在这客套了。”林仙儿眼波流转,巧笑倩兮:“刘公子此次可是为翻案而来?”   “正是!”刘学谦微勾唇角,从袖中取出一纸绵书:“此乃莫公子的郝免令,即日起,公子已无罪释放!”   我欣喜!紧紧握住林仙儿的手。这么说,从此,我便可以与林一起红尘作伴,对酒当歌,再也不用躲躲藏藏,不见天日。这一月内所萌生的那些想法,便可一一去兑现了。   “多谢二位的鼎力相助,明日我与林便要离开此地,二位的恩情,他日定当全力回报!”我一改先前的淡然,恭敬的拱手,眸中有着从未有过的认真。   “莫公子要离开吗?”王云裳一脸讶然,不解的望了过来:“公子现在已是清白之身,不需再离乡背井啊!”   林仙儿微勾唇角,柔柔的眸中有着洞悉的了然:“文只是想去寻找另一种生活,死里逃生,如今的他已是脱胎换骨!”   知我者,林仙儿是也!四目对望,我给了她一个灿然的笑容。   是的!我已经决定!不再做什么莫府的三少爷!不再参与那些家族权力的纷争!闲云野鹤也好,叱咤风云也罢,新的生活,我要重新开始!   “即是如此,稍后我会备好盘缠。”刘学谦用眼神制止了想要出言挽留的王云裳,只是挑了挑眉:“不知二位可有去处?”   我与林相视一笑:“洛阳!”   是的,洛阳!一个梦要开始的地方!   第六十二章 说服   洛阳城,依旧繁华如斯!   站在“慕容府”门前,看着那依旧威武气派的门庭,心中却再也没有当初的新鲜好奇,反而重重思绪笼上心头。   虽说我曾在此居住月余,甚是熟捻,可交情归交情,生意归生意发,以慕容方的精明,他会轻易的答应我的条件吗?若是云哥在……我目光飘渺,遥望远方。一个多月前,莫青云便失去了肖息,只听说押运一批货物去了西域,路途遥远,归期漫漫,我也只有在心中祈盼他一路平安。   “可是想起了云大哥?”林仙儿微微侧首,目光似春风般拂来。   “嗯。”我轻轻鄂首:“短短数月,却发生如此多的事情,只希望大家以后都能够好好的。”   林仙儿将手伸进我的手心,轻声安慰道:“莫要担忧,吉人自有天相。”   紧了紧窝在手心里的手,感受那细腻的手掌带来的安心,我将目光投向静静伫立身旁的林仙儿,深深吸一口气,那清凉的空气灌入肺中,大脑瞬间精神许多。   “走吧!”   如我所料,虽是阔别多月,大家依然热情如故,这厢刚坐定,门外便传来如黄鹂般清脆的声音。   “文哥哥、仙儿姐,醒儿想死你们了!”   一个翠绿的身影飞奔而至,腰间系的佩环叮当作响,似涓涓溪流在每个人心中欢快的流淌。   “郡主!好久不见!“我微笑起身。   李醒儿虽贵为郡主,且又已嫁为人妇,却依然保留着未泯的纯真,又未端起丝毫的架子,实属可贵!   只见她扬起无邪的笑颜,却说出让我差点没噎着的话:“文哥哥,你真的把仙儿姐勾上床了?我就说你们才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儿嘛!”说罢,给了林仙儿一个大大的拥抱。   我却尴尬的定在当场,只觉嘴角在不停的抽风,尤其看到林仙儿揶揄的目光,窘的我恨不得把那些话给吞进肚子里。什么叫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郡主她不止是纯真,她是很纯真!   所以,当她转身欲给我一个热情的拥抱时,我下意识的侧了侧身了。她也被紧随其后的慕容言拉入怀中,后者面上有微微醋意,不悦道:“你现在的身子不比从前,怎么还冒冒失失?”   “人家是太开心了嘛!”李醒儿嘟起嘴唇,朝我们眨了眨眼睛:“你不许人家出门,不许偷看你们练武,就连我最心爱的小白也不让我抱,整天闷在家中,都快无聊死了!”   慕容言无奈的摇了摇头,眸中溢满宠溺:“我不是给你寻了些小玩意儿解闷吗?你的那些闺中密友虽距离遥远,我也定期接来陪你住上几日。只是你现在已有身孕,不能做那剧烈活动,更不能再养些猫狗宠物。待孩子出生后,我定陪你游遍中原,让你好好玩个够!”   语气之温柔是我与林仙儿从未见过,心中不免讶然,而更让我们惊讶的,却是李醒儿怀孕的消息!我偷偷瞟了眼她依旧平坦的小腹,这成亲才几个月?速度倒挺快!   转转眼珠,计上心来!也许,我可以换一种方式。   “郡主即是怀了身孕,倒要好生照顾才是,肚子里的宝宝可是在盯着你呢!”   “真的吗?”李醒儿小心翼翼的抚上小腹,疑惑道:“他在肚子里,怎么能看到?”   “虽然他看不到,但是这里。”我指了指心:“能够感觉到!所以,你平日一定要温柔些,切忌大喜大悲,更不能去人群密集、声音聒噪之处,这样会让宝宝不安。若觉无聊,平日可经常抚摸他,对他说说话,让他感觉到你浓浓的爱意,将来宝宝出生也会与你更加贴心。”   我说的煞有介事,此言也不全是胡掐!想当年表姐怀孕时与我聊的那些胎教知识可是非常全面,只是古代的这些人不懂得罢了。   李醒儿蹙眉,似乎在思考它的严重性。慕容言却是一脸高深莫测,淡笑不语,让我不免一阵心虚。林仙儿投来不解的目光,朝她挤了挤眼,暗暗比个OK的手势。   果然,李醒儿似乎掂量出轻重,巴巴的望着我:“醒儿以后会注意的,但是,文哥哥和仙儿姐一定要多住些日子,醒儿可是有好多话要对你们说呢!”   当然要住下了,而且还要好好的麻烦你们!我挑了挑眉,唇边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笑容。   “好吧醒儿!”林仙儿轻轻朝我眨了眨眼睛,含笑拉起李醒儿的手:“现在能否带我去客房,把这些包袱放下?”她聪明的把李醒儿支走,为我和慕容言留下单独的空间。   ——————————————分界线——————————   几上放着两盏茶杯,杯中氲氤的雾气袅袅婷婷,似白色的精灵在空中随意起舞,起初是欢腾的,随着时间的消逝,那摇曳的身影渐渐淡去,最终消散在空气里。   人未走,茶已凉。   “说吧!有什么事?”慕容言啜了口微凉的茶水,那略苦的味道让他不由皱起眉头。   “只是想念言大哥了,特来看看!”我打着哈哈,一脸谄媚。   “就你那点心思,还要跟我装吗?”慕容言斜睨我一眼:“若只是单纯做客,何必拉拢醒儿?当初若不是你出的主意,我们也不会那般狼狈。”   我知他指的是下药之事,便淡然一笑:“若不是我,你也不会看清自己的真心,即抱得美娇娘,又喜得贵子,这双喜临门又岂是坏事?”   “所以,我才没有把你轰出去!”慕容言挑了挑眉,慵懒的靠在椅背上,唇角勾起一个邪恶的笑容:“若猜的没错,定是有事求我吧!”   真是一语中的,我确实是有事求他!但看着他那张得意洋洋的脸,我真的很想挥上一拳。   “请问言大哥,贵府一年收入如何?”我眼波流转,并未正面回答。   慕容言微挑眉头,眸中闪过几许玩味,淡淡吐出两个字:“尚好!”看了看我,淡笑道:“月收万两而已。”   我咋舌!月收万现,还只是而已?贫富差别不是一般的大呀!   “那你想不想赚更多的钱,过更好的生活?”我一脸期盼的望着他,虽然这个诱饵对他而言根本就算不上诱饵。   果然!慕容言眼皮子都未抬一下:“不想!”复又抬头瞥了我一眼,唇角勾起微微的弧度:“但我对你挣钱的途径很感兴趣。”   既然有兴趣,那就可以继续。   我淡笑:“言大哥可知道何谓投资?”   “投资?”慕容言听到这个新鲜的词语,好奇的挑了挑眉。   我娓娓道来:“所谓投资,便是将少部分的银两,通过经营、运转,获取更多的利润。简单点说,你今日若给我五千两白银,两个月后,我便为你赢得万两的利润。”   “听着确定让人心动。”慕容言抚摸着下巴,眸中含笑:“若今日我不借你这五千两银子,虽然失去了挣取万两利润的机会,却不会有何损失。相反,若是两个月后,千两白银也打了水漂,那我岂不是人惨重?”   这只老狐狸!我低咒一声,再抬眸,已是满满的自信:“做任何事都是有风险的,有得必有失!但若不去尝试,又怎能知道结果呢?你若信我,便不要质疑,你若不信,我多说也是无益!”   “那么,你准备如何说服我?”慕容言轻叩几案,好整以暇的望着我。   我不答反问:“洛阳城最赚钱的生意是什么?”   “青楼赌坊!”   我补充道:“赌场虽暴利,但其本身就有风险,一着不慎,满盘皆输。但青楼不同,十男九色,这天下还没有不爱逛窖子的男人!”   慕容言挑了挑眉:“你想开青楼?”   “是!”我点头。不是忘记了那日升日落、荷塘月色的诺言,也不是不向往过那世外桃源的悠闲。而是,这过往的种种经历,已经教会了我,贫贱夫妻百事哀的无奈。那采菊东篱下的生活当真如此惬意吗?每日只见菊花,可会生厌?每日登爬南山,可会倦烦?每日林中消闲,何以裹腹?若我与林真去了那深山老林,怕是早在这漫长而琐碎的柴米油盐中面目全非。所以,我才会以出现在这里,挣取足以惬意度日的物质。   思及此,我淡笑:“秦楼楚馆里的浅酌低唱,舞尽杨柳楼心月,歌尽桃花扇底风。莺莺燕燕,环肥燕瘦,即可赏目,又有钱收,何乐而不为?”   “听着是很诱人。”慕容言似笑非笑的瞅着我:“不过,洛阳城有‘醉仙楼’在,你是很难发展起来的。”   “当初你的‘威龙武馆’不也是从不起眼的小武馆,成为今天的赫赫有名的巨首吗?”我就事论事,顺带拍了下马屁。   慕容言很是受用的眯了眯眼:“不是我打击你。”他斜睨着我:“就你那是非分明的天真劲儿,我还真不放心将这五千两银子给你扑腾!”   我是没有什么经商的头脑,可我有着超越他们千年的先进头脑!他们想得到的,我能想到,他们想不到的,我也能想到,做生意不一定要精明城府,有创新才会吸引人!我白了他一眼:“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你怎知我没有这个能力?孔子一生颠沛流离,历经坎坷,却创立儒家学派,成为一代圣人!陈平年少家贫,却忍辱苦读,辅助刘邦成就一番霸业;陆羽本无功底,却弃佛从文撰写《茶经》,将中原的茶道发扬光大。世间本无不可能之事,我相信,用心去做就一定会成功!”我义愤填膺的说完这些,从怀中掏出一张纸递了过去:“给你看样东西!”   “是什么?”慕容言接过,疑惑的挑了挑眉。   “我设计的青楼图纸。”其实我只是在一旁构画,全是由林执笔完成。   “红颜坊?”慕容言的眸中闪一丝盎然:“幽浮香,倾城姿,红颜弹指老,美人何处寻。看这构造很是独特,不似以前见过的那般平俗,倒有些西域的风格,可又不完全是。”暗自摇首,很是困惑。   我暗笑,这是现代的复式建筑,他自然未曾见过。便得意的说道:“寻常青楼均是封闭式,厅中只做喝酒听曲之用。我与仙儿冥思苦想数日,设计出这款独特的构造,大厅即是一个开放区,又各自划分开许多小封闭式的区域,这里有专门的按摩室、休息室、娱乐室,若客人不想搞些风花雪月,便可享受其它服务。我还会广纳天下美女,特别收纳西域、突厥等周边异族女子,让习惯了黑发黑眼的中原人,也尝一尝异族女子的风情。”   “哦?”慕容言来了兴致,趋身靠前:“异国女子?倒是个不错的主意!继续说来!”   第六十三章 走为上策   我侃侃而谈,慕容言则聚精会神的倾听。下午的时光便在这宏伟蓝图的构画中悄然流走,直至华灯初上,夜幕降临,李醒儿来催了数次,我与慕容言才达成共识,签署了一份“不平等合约”。为何说是不平等合约?只因“红颜坊”日后所有盈利均要与他按五五分成,且亏损自负!用慕容言的话说,“红颜坊”很有潜力,借五千两还一万两看似诱人,却不如分红来得划处!如此一番精打细算,白花花的银子便流入了他人腰包。我不甘,却也不得不妥协!   用完晚膳,回房对林仙儿这般一说,她笑道 :“做为朋友,你若有难,他自会帮你;可做生意,他自然要以利益为先。能一下子拿出这么多银子给你,已是万分信你了。”   “你只会胳膊肘往外拐!”我睨了她一眼,虽明白她所言之意,仍忍不住要斗上几句:“怎不说他老奸巨滑,认钱不认人呢!”   “你既知争不过他,又何必白费力气?”林仙儿白了我一眼,伸手抚上我的脸,心疼道:“连日奔波,你又辛苦了一下午,还是早些回房歇息吧!”   “我们已是夫妻!”我目光留恋的望向床铺,不愿离开:“今夜就让我留下吧!”因成亲仪式并未完成,我与林还只是有实无名的夫妻,为避嫌,便住了两间客房。殊不知一路奔波,此刻,我只想拥她入眠。   林仙儿抿唇,紧紧盯着我,幽黑的眸中荡起无限风情,她静了好一会儿,重重长叹了口气:“好吧!”   我微勾唇角,将她拥住,心中感叹:能够相拥而眠,未尝不是一种幸福呢?   两人褪了外衫,只着中衣躺在床上,静静的聆听彼此的呼吸,感觉那有力的、砰砰跳动的心跳。   良久,林仙儿幽幽叹息:“依我看,粗茶淡饭的日子也能过得。心中有爱,咸菜稀饭也是美味;心中无情,山珍海味亦是寡淡。”   我知她无欲无求的淡然,可却希望尽最大的努力,为我们的生活争取更好的条件!偶尔稀饭香甜,天天稀饭也会寡肠的。   “给我两个月的时间,我们便离开这里。去看烟雨江南,看苍凉塞北。赏尽大江南北的风光!”我的眸中闪着自信的光芒。   “我等着你!”林仙儿目光柔柔的洒在我身上,伸手与我五指交错,紧紧握在一起。   这一等,便是两个月后!   仿佛平地一声春雷,“红颜坊”在洛阳城闪亮登场,并以迅雷不及耳的速度,在众秦楼楚馆中脱颖而出,只两个月的时间便已众所周知、家喻户晓,迅速成为青楼中的佼佼者!   从选址到装潢,从名伶到跑堂,每一个环节,每一个步骤,均是我细细挑选,亲力亲为,虽不至金壁辉煌、如置仙境,倒也美轮美奂,清雅别致。再加上其独特新奇的现代风格,吸引了那些读四书五红八股文,习惯尊五美、屏四恶的古人。“红颜坊”才能一炮走红!   传说中那们神秘老板,自然就是我!而作为挂名老板慕容言,也只是偶尔过个场子,真正的操作,全由我这个幕后者暗是指挥。但这操作不包括林仙儿!   第一夜,她以丰姿卓越的风华震撼登场,一笑倾人城,再笑倾人国;第二夜,她以风吹仙袂飘飘举之态再现精彩,迷倒全台;第三夜……   林仙儿正揽镜薄施粉黛。我望去,当真是“黛眉开娇横远岫,绿鬓淳浓染春烟”。今日的她身着一件大红的长裙,上着一件素淡的白纱衣,三千青丝仅用一支雕工细致的梅簪绾起。这明艳的红衬的她的皮肤更加娇嫩白晳,红色本是艳俗之物,可她却宛若红梅傲然枝头,志气高洁,清丽脱俗。   林仙儿抬皮,对上我满是惊艳的目光,唇角勾起一抹妩媚的笑容,继而又施起妆来。   看她那般淡然,原本不悦的心“蹭”的冒起火来。她的美,只有我才可以拥有!凭什么要他人亵渎!一而再,是我疏忽,可是再而三,却不是我能允许!今日我瞥下所有事宜,从日落西山便跟在她身边,目的便是阻止她的第三次,可是她却对我熟视无睹,依旧对镜贴起红妆。看这阵势,定是今夜的登台要比前两次还要出彩,想着台下那些或倾慕、或猥亵的目光,我就越是平静不下来!   “腾”的站起身来,我快步走到她身边,捉住她欲往脸上抹胭脂的手,眸子紧紧的锁着她:“再一再二不再三!你不要考验我的耐心!”   林仙儿不语,只是斜睨了我一眼,淡淡道:“别把我想成那种水性扬花的风流女。你只要明白,我这般做,全是为了你!”   “若真是为了我,今夜就别再出去!”我深深的望着她,一脸的注定。   微微摇首,林仙儿叹了口气,放下手中的脂粉,起身,温柔凝视:“文,我不想你那么辛苦,如果你非要坚持物质是基础的原则,我只好用自己的方式来帮你。”   “可是,你好歹也要顾忌一下我的感受。即便我再想挣钱,也用不着你抛头露面!”我撇嘴,赌气的背过身去。再被她这般望着,我怕自己会迷失在那双漆黑如子夜的星眸中。   “还记得你的梦想吗?”林仙儿扳过我的身子,含情凝睇,目光柔柔仿佛能溢出水来:“我抚琴弄舞,你包装宣传,在这盛世大唐,演绎出我们的精彩!”   “你还记得?”我喃喃道,脸色缓了下来。思绪仿佛飘到那个灯光迷离的夜晚,那时的想法是如此单纯,憧憬又是如此美好,可经历许多,初时的梦想早已破碎不堪。此情此景应犹在,此伊此心不复同。   “那时的美好,又怎会忘记?”林仙儿执起我的手,轻轻印上一吻,软语道:“合约都已经签了,违约金可不是一笔小数目!今夜已是最后一场,你若不放心,便与我同台演出。可好?”   林仙儿虽是豆蔻女子,却向来清冷傲然,即使情到浓时,也未像此是这般吴侬软语,让人不忍拒绝。   “同台演出,倒是不错!”我挑了挑眉,一个绝妙的主意已在脑中汇聚成形,瞅着身妖冶的妆扮,我开口:“先把这身惹眼的衣衫换掉!今夜,听我的安排!”   ————————————分界线————————————————   “红颜坊”大厅,三颗夜明珠闪烁着柔柔的光晕,映的厅中亮白如昼。场中央的台上,不知何时悬挂着数条大红丝绸,四周更是围起了层层红纱,平添了几分喜庆。   台下众从翘首,均是一脸期盼,等待佳人迤逦而来。   随着一阵欢快的音乐响起,一男一女走了出来。只见那女子,上穿绿罗衫,下着百花裙,披云肩,戴红花,右手耍折扇,左手舞彩由,脸搽胭脂粉,姿态灵动飘逸;再观男子,一身大红袍,反穿白皮袄,头插英雄结,白画鼻梁筋,右手舞蒲扇,风趣又诙谐。   二人场中站定,互相交换一个眼神,便吚吚呀呀唱了开来:   一轮明月照西厢   二八佳人巧梳妆   三请张生来赴宴   四顾无人跳粉墙   五更夫人知道了   六花板拷打莺莺审问红娘   七夕胆大佳期会   八宝亭前降夜香   久有恩爱难割舍   十里亭莫哭坏莺莺盼坏红娘   ……   听过的人都知道,此乃二人转,唱的便是有名的《西厢记》,饰演崔莺莺的是林仙儿,那个张生,便是我!   林仙儿端庄秀丽移碎步,轻盈舞动扇和巾。我挑眉耸肩走矮步,风趣潇洒在其间。我二人在台上边唱边舞,当真是翩若惊鸿,宛若游龙,众人看的是眼花缭乱。不同于寻常的清词雅曲,唱词诙谐风趣,唱腔高亢圆润,众人觉得新鲜,不由听得入迷。   一曲终了,我提步上前,向台下的众人拱手:“各位公子老爷,感谢今夜对林仙儿的捧场,即日起,林仙儿便退出风尘,还请各位爷海涵!”   台下哗然,窃窃私语之声不绝于耳。   环顾四周,看来今夜我若不给出一个合理的解释,是很难服众了。我摆手,众人安静下来。   “‘红颜坊’虽是青楼,却是本着公平自愿的原则,从未强迫过这里的姑娘。林仙儿只签下三场的合约,如今期满,自是还其自由之时!”我看向身旁的林仙儿,后者向我微微点头,唇角绽出一抹微笑。   主意已定,我继续道:“各位爷都是‘红颜坊’的熟客,其诚信、其服务,大家都是有目共睹,林仙儿固然艳绝一时,可这里也不乏花容月貌、妖艳妍姿。诸位何不多多青睐这些姑娘们?”我拍了拍手,数名豆蔻女子款步姗姗,在台前一字站开。她们或妩媚娇俏,或仙姿灵秀,或艳若桃李,或孤高清冷,美不胜收,令人心向往之!   台下吸气之起此起彼伏,我微勾唇角,要的便是这个效果!   “这些均是‘红颜坊’新起之秀,她们能歌善舞,色艺双全,明日起,这些姑娘们便正式登台,希望各位爷能够多多捧场!”   深鞠躬,我牵起林仙儿的手,退了下去。   身后是众女子的莺声燕语,似乎还夹杂着看客的议论声。我挑眉,也许,他们在质疑我的身份;也许,他们在怀念林仙儿的绝色;也许,他们已经沉迷在这些新颜的娇媚中……   但是,管它呢!今夜,我已经将事情逼进了死胡同,慕容言还能奈我如何?合约已经履行,善后已经做好,银子已经赚够,不走人还等什么?   第六十四章 离去(上)   翌日清晨,“红颜坊”一片静谧,人们还沉睡在梦乡中,夜晚的沉迷已耗尽了大家的体力,但我与林仙儿还是一早就起来。今日,我们便要离开这里!   白日的“红颜坊”少了夜晚的喧闹,整个院内静静的,只有风吹树枝的“空空”声,在这宁静的清晨显得格外清晰。风仰仗着新鲜的空气冲进我的鼻孔,那独有的清新沁人心扉,觉得是那样的爽适和舒畅。   毕竟在这里待了两月余,一草一木,一砖一瓦,均是心血,如今要离开,心中竟萌生丝丝眷恋。   林仙儿笑我:“若是不舍,就带一位姑娘做为纪念,我也好耍耍当大老婆的威风!”   我斜睇她一眼:“嘴皮上的功夫倒耍的很好,若我真讨个三妻四妾,你还不休了我?”   她只掩唇,未作回答。   我望了眼已渐破晓的东方,道:“慕容言怕是已在府中候着了!”   林仙儿淡笑:“如此离去,你倒是欠他一个解释!”   “‘红颜坊’已在洛阳城打响了知名度,所有的事务我也已做了妥善的安排。以慕容言的能力,相信他会将其经营的的更好!”我抿了抿唇,遥望远方:“青楼虽为暴利,毕竟不是良人所栖,从古至今,有多少风尘女的辛酸泪?世人只见其风光艳丽的外表,又有谁怜得心中的苦楚?若非出于无奈,我也不想害了她们。”   “我不为伯仁,伯仁却为我而死!”林仙儿幽幽叹息:“世间有太多无奈,又怎是我们能够左右?若非你,她们也许会卖到军营做营妓,也许会沦落异国任人欺凌,命已注定,你就莫要自责了!”   罢!五千年沿袭而来的腐朽落败,又岂是我一个寄居在他人肉体中的灵魂能够改变的?   举步向前,正欲打开后门,迎面却走来一人,让我愣在当场!这人不是别人,正是失踪数月的莫青云!   ——————————————分界线———————————   慕容府内。   一盏茶喝完,来龙去脉也已探清!   原来莫青云途中遭遇风暴,不幸跌落山崖,身负重伤且又与队伍失去了联络,迷茫失落之际,幸遇一位姑娘,不仅救他性命,二人更是在这数月接触中,滋生爱的火花。缔结同心,锁定终身。   望了眼坐与他身边的女子,约莫十七八岁年纪。双目湛湛有神,修眉端鼻,颊边微现梨涡,直是秀美无伦。她穿着件淡紫纱衫,安静的坐在那儿,端庄高贵,神秘优雅。面对诸多陌生人,却未见丝毫羞捻,反倒大胆的打量起我们。对上我打量的目光,她唇边绽出一抹微笑,继而微蹙眉头,眸中隐隐有震惊担忧之意。   我不解,她眸中之意所为何?正疑惑间,却见她已起身,目光幽深难测,向我与林仙儿微微颌首道:“可否借一步与二位说话?”   挑了挑眉,我与林仙儿对视一眼,她的眸中亦是不解。遂笑道:“请!”   三人向后院走去,直至静谧无人处,方站定!   虽已至巳时,日头却依旧清冷,似乱上了一层轻纱,让人看不真切。那阳光照在身上,却感觉不到丝丝暖意,只觉得身上冷意渐浓。当真是,隆冬到来时,百花即已绝。   风卷着透骨的冰冷袭来,我瑟缩下身子,不由紧了紧身上的披风。望向林仙儿,她的双手已被寒风吹的通红,我心疼的攥进手心,凑到嘴边呵了会儿气。终忍不住开口:“姑娘找我二人,是为何事?”   女子转身,定定地望向我们,震惊、不忍、怜悯、纠结……眸中千回百转,让我心中一惊!   欲言又止,半晌,幽幽叹息:“二位本不属于此,而不自异时空的魂魄!”   我与林仙儿大惊!她怎知……?心中波涛汹涌,但面上却依然一副淡淡的模样:“姑娘何出此言?”   “为来而来,为去而去。看似因缘巧合,却不知冥冥中自有定数!本是苦尽甘来,可惜……”女子眉头深锁,摇头叹息。   我心中一紧,问道:“可惜什么?”   她抬头望我,眸中怜悯之意更浓:“二位已是灯枯油尽,怕是熬不过七日!”   我大笑:“我现在健健康康无病无灾硬朗的很,根本没有一点不适,姑娘怕是看错了!”她与江湖神棍有甚两样?心中不由厌烦,为莫青云寻了这么位红颜而惋惜!   “眼睛所看到的未必真实,表面只是迷惑人心!”她淡淡瞥了我一眼,目光清凉,似有洞察一切的了然:“肉身本是他人这物,若非磁场相溶,早已腐蚀糜烂。即使如此,也只能撑过七个七七四十九日,弹指一挥间,已剩短短数日,应是魂飞魄散之即了。”   我冷笑,心想,看你怎么编吧!   林仙儿却一脸凝重,犹豫半晌,问道:“姑娘可知如何解救?”   “凡人命如沧海一粟,生何其苦,死方极乐。”女子淡淡摇头,长眉微颦,目光飘渺不知望向何处:“以死为渡,彼岸往生。桑辛虽能预知,却也无能为力。”她敛起满目哀伤,并不望我二人,朝着来时的路走去。   寒风吹起衣袂,“簌簌”作响,我与林仙儿在这风中默默对视,各怀心思,半晌,她喃喃开口:“只有七日……”   “只一面之词,不足为信!”我抿了抿唇,对那一番言论颇不以为然:“还记得那位老翁吗?本以为是先知,谁料却是个癫狂痴人,让我们空欢喜一场。”   林仙儿却似满腹心思,蹙起眉头道:“她对我们的事情了如指掌,连灵魂穿越都知晓,与那老翁非属同类!我只担心,七日之限,我们将何去何从?”   “孰真孰假还未得知,何必庸人自扰!待问明莫青云,再做定夺!”   不知何时,天空竟飘起了零星小雪,我伸手,掌心落入一片雪花,那六角冰菱晶莹剔透,却只是转瞬的美丽,便在掌心溶化,不见踪影。   桑辛,姑墨人,契苾族圣女。自小便赋先知异能,见他人所不能见,闻他人所不能闻,预知之事精准无误,占前世卜今生,一语破天仙!   晚膳过后,我与林仙儿寻了机会找莫青云,可他越是往下说,我与林仙儿心中越是惊惧!惊的是她看透玄机,所言非假;惧的是七日大限将至,却无可奈何,只能任其灭之!   见我二人默不作声,莫青云不由疑惑道:“桑辛可是对你们说了什么?”   我与林仙儿相互对视,均默契的摇了摇头,即已成定局,又何必徒增他人担忧?我扯了扯嘴角,道:“没有,只是好奇是什么样的女子会让云哥倾心,如今一见,倒真是不凡!”确实不凡!一语,便将我与林仙儿打入死囚。   无心再言谈,草草别过,我沿着长廊向后院走去,雪仍飘飘荡荡的下着,虽不大,可天地间也是一片模糊。这是我在这里的第一个冬天,第一场雪。   透过长廊向外望去,一片银装素裹,冰天雪地。雪是善良的,将原有的一切丑陋肮脏掩去,留给世人的只有这晶莹的纯洁,轻盈的白。   正自顾走着,忽觉有脚步声,身后一人赶了上来,与我并肩而行。二人默默无语,却不觉沉闷,仿佛这白茫茫的天地间只剩下我和她,只觉得心里很平静,很安详,只想就这么一直走下去,一直走下去。   天色渐暗,远处点起淡淡的灯火,那柔晕的清光迷迷蒙蒙,若隐若现,看入眼里,却暖不了心。   “去找她吧!幸许……会有办法!”柔柔的声音中,有丝丝不安和犹疑。   叹了口气!纵是先知,“无能为力”四字已出,一切也是枉然!心中早已有了答案,只是不原承认罢了。   见我未语,林仙儿紧紧盯着我的眸子,目光惨然:“不是怕死,而是不能相守!哪怕余一魂一魄,耗上千年的岁月,奈河桥上也终有相遇的一日。却是魂飞魄散,化为青烟,就连仅有的记忆也随之消失在这茫茫天地间。世间再无林仙儿与莫文轩!”   心底涌起无限悲哀,我将她揽入怀中,仰望天空,雪仍在下,飘飘落落,落在心上,落入眸中。   叹世事弄人?怨情意难延?可悲,可叹,可恨,可怨……我已无力再去唏嘘。天意如此,能奈它何?   身后传来碎碎的脚步声,转身,是桑辛。   “云见你二人心事重重,问及何事?”见我与林仙儿面色一变,淡淡道:“既是秘密,我自不会与他人说起。”   我咬了咬唇,几欲将话说出,却又犹豫不决,怕话一出,连最后的希望也要,泯灭。   “生又何尝生?死又何曾死?生死皆机缘,万物自有轮回。”似看透一切,桑辛伸手接起片片雪花,望着那入掌即化的冰凉,满目无奈:“萦魂草,色如血,叶呈心状,喜阴暗处,食之,可牵其魂魄。”   我一时未反应过来,待将这些话悉数传入脑中,只觉黑暗的心头亮起一丝曙光,欣喜抬头,“谢”字还未出口,却见她已转身,只留几句淡淡的叮嘱在空中。   “此草百年方得一株,世人难寻,桑辛点到为止,究竟是缘是孽,二位好自珍重!”   望着她远去的背影,只觉心潮翻涌,脑海中久久回荡着那句“百年方得一株!”千般滋味,百般感伤,一时郁结难舒,只觉眼前渐渐变得灰暗,雪渐淡去,人渐淡去,直到最后一丝光亮也消失。耳连传来林焦急的呼唤……   第六十五章 离去(下)   最痛的伤,不是生离,亦不是死别,而是明知无望,却依然笑靥如花。   日子在指间飞逝,转眼,七日已过一半。   莫青云已经离去,离行前仍不放心的殷殷叮嘱,但我却记住了桑辛那清凉如水的目光,似悲似忧,在心底划过一道道涟漪。   寒冬时节,无花可赏,无舟可泛。唯一的消遣,便是踏雪画梅,拥炉吟诗,我为她唱曲,她为我跳舞,整日整日,欢声笑语,笙歌漫漫。   外人眼中,自是一副情意缱绻的画面,可这些瞒不过慕容言。   “咚咚”的敲门声打断了悠扬的琴声,开门,来者淡淡的扫了我二人一眼,似是漫不经心的开口:“二位倒是好雅兴,只是这琴声欢快不足,忧伤有余,倒是泄露了心事。”   我哑然,吩咐林仙儿取了茶水,礼让一番,坐于桌前。   “言大哥前来,只为听琴?”抿口温热的茶水,敛去心思,再抬头,已是满目淡然。   “正是因为听的太多,才忍不住要来看看。”   对上他洞悉的目光,我垂眸,淡淡道:“我们很好。”   他却紧盯着我,目光灼灼:“究竟发生了何事?自那日后,你俩很是反常。”   有些经不住他逼人的气势,我目光躲闪,咬了咬唇。   “言大哥多虑了!”林仙儿走到琴架前,手指轻轻拂过细如丝的琴弦,一串清脆的琴音跃然指间。她嫣然一笑道:“既然来了,那就听上一曲吧!”说罢,坐于琴前,一曲“高山流水”渲泄而出,琴声悠扬清越,婉转流畅,似塞外悠远的天空,沉淀着清澄的光。   此情此景,恍若回到了“醉仙楼”的那段日子,佳人抚琴吟曲,我三人品茗聆听,只是那时的心境纯净淡然,无忧无虑,痴笑红尘;此刻,却已千疮百孔,往昔已逝难再得!   曲终,余音袅袅,似在耳畔回旋不绝。慕容言起身,淡淡扫了我二人一眼道:“不论发生了什么,有用得着我慕容言的地方,自当鼎力相助!”   心中一暖,我露出一个真诚的微笑,说道:“与言大哥的这份情谊,文轩永世难忘!”   他张了张嘴,似要说些什么,最终叹息一声:“人生在世,莫要一个悔字!”转身,离去。   我黯然,低头注视杯中的茶水,清清亮亮,透彻的仿佛自己的人生,一眼便望到了头。有人说,人生就是一杯水,酸甜苦辣任由自己添加,而我的人生已经饮到了最后,只余那浅浅水迹仍眷恋着不肯离去。   心情便低落下来,再也无心听曲。我起身,踱到窗前,遥望那寒风中瑟瑟发抖的枯树,零乱的枝丫尽显萧条。忽觉身后有热气呼来,我缓缓开口:“可曾后悔?”   “不悔!”她轻轻环住我的腰,将头靠在背上,听那声音似在耳边,却又模糊遥远:“如果生命只剩下最后一秒,我愿此刻成为永恒!”   深吸口气,心中已有了主意。转身,四目对望,那浓浓的化不开的相思眷恋倏忽绽开,充斥满目。   ————————————分界线——————————   几经周折,一路奔波,终于在第七日来到了九寨沟。   此时的九寨沟还只是个无名的山林,那山山水水,沟沟木木,因未受人类过多的践踏,纯净自然的犹如初生的婴儿。脚踏着松软的土地,青苔缠绕着大树直刺天空,一些野生树种自然地死亡倒在地上,就横竖地卧在那里,保持其纯自然生态,死亡及生死交错的缠绕,在眼前竟是这般深刻。   一路走过,遥远的山峰上,白茫茫的一片。近处的树木也是一片银装素裹、冰清玉洁,随目可见“玉树琼花,银蛇曼舞”。弯弯的山道上,霜雾朦朦胧胧。雾,即缠山水,又缠行人,把我与林仙儿全缠绕在里面,使人与其融合在一起,宛若来到一个梦幻世界。只缘身在深山,不为外人所觉。晨雾之时,山岚云雾一同入水,幻化出“山托水、水浮山”的画面。   望着那如水洗过一样湛蓝、纯净、没有一丝云彩的天空,心底腾升起一种空旷辽阔的感觉。我忍不住发出心中的呐喊:“九寨沟,我又来了……”然后,聆听苍山的回应:“又来了……来了……来了……”   一遍一遍,响在心底。   似是忘却了烦忧,超脱了生死。只是在这原始的大自然中,尽情的笑,尽情的哭 。我要将我们的足迹踏遍这里的每一个地方,等到千年之后,这些属于我们的印迹也不会将我们遗忘。   日头渐渐西沉,余辉投在湖水深处,湛蓝的、浅绿的湖水,透过半冰半水的状态,显现出来。温润如玉,清澈透明。   寻了处干净的地方,我与林仙儿气顺吁吁的坐下,伸手为她捋起一缕散落颊边的发丝,即使此刻衣冠不整,香汗淋淋,却依然无损她的美。反而有种别样的韵味,让人心荡神摇。   “早知如此,当初真不该虚度那几日。”林仙儿轻轻倚在我的肩上,喃喃感叹。   遥望远处的雪山,冬日的阳光却化不开那浓浓的寒意。虽是晚了些,还好赶得及!毕竟是我们初遇的地方,既然生无可望,在离去前缅怀曾经的美好,不也是一种安慰吗?虽然此人此景亦非当初,但此情此心永世不变!   为她紧了紧身上的斗蓬,我轻笑:“可还记得那首诗?仲春树绿花艳,盛夏幽湖翠山,金秋尽染山林,隆头冰塑自然。”凝望她眸底深处,我一字一字慢慢说出,缓缓流动的情愫氤氲开来。   “记得当时年纪小,你爱谈天我爱笑,并肩坐在桃树下,风在树梢鸟在叫。不知怎么睡着了,梦里花落知多少。”简简单单,相对嬉戏,却是夙愿难偿。   一滴泪落下,灼了手背,灼了心。   低首,吻去她腮边的泪珠,执手相看泪眼,一时竟无语凝噎。   忽沉身后阴风阵阵,几声低吼在林间穿梭。我心中一紧,只顾欣赏美景,却忘记这原始森林中不仅山多水多,凶残的猛兽更多。无暇多想,我忙拉起林仙儿,向着来时的路急步走去。   刚走了几步,我与林仙儿停住了脚步。   在我们正前方,一只黑色的庞然大物正紧紧的盯着我们!   熊!   心中大惊!我与林仙儿竟不约而同的后退几步,四目对望,眸中有几分震惊,几分慌乱,更多的是不甘!   难道,未等魂飞魄散,便要成为这畜生腹中之物?   耳边传来林仙儿的嘱咐:“莫要惊慌!以前与朋友探险时也曾遇到过熊。现在屏住呼吸,尽量远离,切记!不要盯着它的眼睛!”似是怕惊动了熊,她声音极轻,目光一直注视着前方。   有她的安慰,心中稍稍安定,却还是不敢怠慢,屏着呼吸,随着她轻轻的向后移去。   眼看着就要移到安全地带,却未察觉身后一块突起的石块,脚下一个趔趄,我“咚”的一声摔倒在地。   响声惊动了那只黑熊,只见它耳朵后翻、竖起背颈上的毛做出一副备战的姿势,脚重重的拍击地面,嘴里发出威吓的“呜——”声,晃动着笨重的脑袋,向我们冲来!   眼前的状况将我吓傻了,我只是呆愣愣地看着那只庞然大物,越来越近,越来越近……   一旁的林仙儿最先反应过来,她把我从地上拽起,嘴里喊着:“快跑!”两人没命地向前跑去,无奈力量悬殊,后面的吼声愈来愈近,那“呼哧呼哧”喷出的热气直撩后颈,我心中一阵发毛,脚下更快了起来。   不知跑了多久,直到松柏尽处,我与林仙儿又一次站住!   前面是一汪深不见底的湖水,转身,后面是近在咫尺的恶熊!微微喘息,站定!我与她相视一笑,十指紧紧缠绕,闭眼,跳了下去!   死,也要死的体面!我不想看见血腥!   第六十六章 生不同归死同穴   睁开眼,是一张熟悉的满是焦急的脸。   恍然记起那狰狞的黑熊,那冰凉彻骨的湖水,那呛入喉中绝望的窒息。   张了张嘴,喉中却只发出“啊、啊”的沙哑声。   一旁的林仙儿见状,慌忙将我扶起,半靠在她怀中。轻轻呢喃道:“老天爷怕是还不想收了咱们,水底有个岩洞,我便带你游了过来。没想到你不会凫水,虽是喝了些湖水,幸好无甚大碍。”说罢,取出怀中的火折子,照亮了周围。   因是背靠着,看不清她脸上的表情,只是听这平淡的声音,并无死后劫生的惊喜。   耳边传来“嘀答、嘀答”的水滴声,我抬眸,藉着水面折射出的亮光,依稀可见洞内模糊的轮廓。洞似乎很大,一直延伸到黑暗处,四周除了大大小小的石头,便是一滩滩水坑。   许是长期处于水中,洞内寒气极重,我与林仙儿又衣衫全湿,被这寒气侵身,我忍不住打了几个喷嚏。   “这样下去可不行!”伸手摸了摸我微烫的额头,她的声音满是担忧:“湿衣是不能再穿了,把这外衫脱掉,里面的衣服应该是干的。”边说,她边为我解去衣衫,只余没有湿透的中衣着身。   将我扶至一处干燥的石块上,林仙儿脱去外衣,将里面的坎肩为我披上,低首,吻了吻我,道:“我去四周看看,能不能寻些干草之类的取火。”   想要起身,却觉腹内肿胀,胃里一阵翻滚,“哇”的一声吐出了脏水,她心疼的为我拭了拭嘴角,嗔道:“再这样下去,没有魂飞魄散便先高烧而亡!乖乖等着,我去去就来!”   静静的躺在黑暗中,听着她的脚步由近至远,直至再也听不见,心似乎一下子空了起来。   哪怕在生死交错的最后关头,也未曾惧过。因为身边有她,即便生命只剩最后一秒,心有所依,便不觉孤寂。可处在这沉寂的黑暗中,失去了手心的温暖,心如浮萍,惶恐不安。   不知等了多久,也许是一刻钟,也许是更久,在我意志快要崩溃之际,终于听到那熟悉的脚步声。许是步履匆匆,她的声音有些微喘:“这个洞很深,一路走去,除了石头还是石头,莫说干草枯枝,就连一丝生命的迹象都没有。”   死穴?我苦笑,此生分离此情不渝,生不同归死当同穴!是苍天弄人还是命中注定?   我笑的无力却贴近林仙儿的唇,印下一个带着咸涩的吻:“生同寝,死同穴。可我仍希望你活着。”   “我的心你可懂?”林仙儿将我扰在怀中,幽幽叹息:“郎心与妾相始终,妾心与郎相终始,不必同日生,但愿同日死。不必同日死,但愿郎生妾先死,不愿郎死遗妾生。”字字句句,烙在心头。   两人紧紧相拥,汲取着对方的温暖。听那“滴答”的水滴,一声一声,在沉默中消逝遗尽。   时间仿佛过去了很久,仅有的一丝光亮也即将泯灭。头顶似乎落下一物,伸手摸去,竟是一片树叶。我抬头,一只不知名的小鸟在头顶忽闪着翅膀,扑凌凌的飞走,嘲弄的勾起唇角,落魄如斯,连这牲禽也欺负我们吗?心中蓦地一震,笑容凝固在嘴角,我瞪大眼睛望向同样不可置信的林仙儿。   瞬间又气馁:“即便出去,又能如何?在哪里都逃不掉一样的结局。”   “既然没有死,也许会有转机。”林仙儿牵起我的手,目光炯炯望着我:“不管怎样,总要为自己争取一下!”   眸中苦涩,落到手中的树叶,刹那,手指僵住,目光紧紧的胶住那团红色。   没错!微弱的火光下,那枚树叶泛着诡异的血红!脑海迅速闪现出那句话“萦魂草,色如血,叶呈心状,喜阴暗处,食之,可牵其魂魄!”   —————————————分界线———————————   沿着长长的洞穴向前走去,火折子早已被落下的水滴浇灭,我与林仙儿相互搀扶,在黑暗中摸索着湿滑的岩壁,小心翼翼的挪着脚步。漫长的黑暗中只有我们粗重的喘息,心中渐渐渗出一丝不安和恐慌,将先前的欣喜湮没。难道,我的判断是错误的?手心传来一阵温暖,扭头,亮晶晶的眼眸在黑暗中闪着璀璨的光茫,犹如繁星缀在眸底,轻轻抚过不安的心房。   走着走着,停了下来。一堵石壁赫然出现眼前,前方已没了去路。   “不应该啊!”我睁大眼睛瞪着那堵把我们的希望碾碎的石壁,难道,那鸟儿,那萦魂草,均是幻觉?   林仙儿不甘心的拍打着坚硬的石壁,冲我说道:“找找看,有没有机关。”那凹凸不平的棱角将她的手心划出一道道血口,她却浑然不觉,只是不停地在四处摸索,寻找出口。   找了许久,就要颓然放弃时,手心触到一枚圆形凸起,心中一喜,我不假思索的按了下去。   只听“轰”的一声巨响,石壁慢慢向两边打开,耳边充斥着“咔嚓咔嚓”的齿轮磨擦声,我与林仙惊奇的瞪大眼睛,望着那渐渐出现的亮光。   石壁发出一声沉闷的轰响,戛然而止。脚下的大地震了一震,眼前蓦地一亮,一个空旷的岩洞在眼前霍然展开,洞顶似有淡淡的光线照来,隐约可见洞内的轮廊,洞很宽,洞内也比外面平坦许多,简单的打量一下四周,我的目光落在石壁内那株萦魂草上!   若隐若现的光线下,四片薄薄的叶片质薄如绫,光洁似绸,透亮的仿佛可以看到里面清晰的经脉,那如血的红又似血液在心房缓缓流动,心,即是叶亦是花,轻盈的犹如朵朵红云片片彩绸,虽无风亦似自摇,风动时更是飘然欲飞。   此时,已经不是惊喜二字可以形容,颤巍巍的走上前,伸手欲摘,却蓦地发现,萦魂草离我有一丈之高,莫说我一己之力,就算加上林仙儿,距离仍是不够。   “此洞像是人为,但又非刻意为之。”林仙儿蹙起眉头,喃喃道:“莫要着急,既然让我们找到了,就一定会有办法的!”   两人仔细寻找,心中却没有了先前的沉重。   “文!快来看!”耳边传来林仙儿欣喜的声音。顺着她的目光望去,一个扇形的凹面出现在萦魂草的下方,旁边隐约还有一行字。   拂去石壁上的灰尘,我震惊的望着眼前那八个大字:   “乘风而来,随风而去”   林仙儿喃喃自语:“那个痴颠老翁,似乎也说过这句话!”蓦地惊醒,从怀中取出一物,打开黑色的布条,是一面白色的折扇!   心中一震,我望向她:“你怎么知道?”   “本以为丢了,谁知收拾包裹时发现了它,便顺手带了过来!”林仙儿也是若有所思的望着那把折扇。   事情的发展太过戏剧性,我眨了眨眼,难道真如桑辛所说,冥冥之中早有定数!来到唐朝,认识林仙儿,结识莫青云、慕容言,均是命中注定!那么,让我们在时时生死边缘徘徊,彷徨不定,亦是命中注定吗?   看着林仙儿将折扇打开,小心翼翼地放在那块凹面上,刹时,地面巨裂地晃动起来,景物骤变,地面急速上升,到达在那株萦魂草的位置,停了下来。   我注视着那株萦魂草,心如潮涌,脑海里翻天覆地,均是那句“百年方得一株!”桑辛只说食之可系魂,却未说食多少方可保命,洞内只有一株萦魂草,我若食之,必不舍林,林若食之,必念于我,我与林仙儿又该情何以堪?   似是看透我心中所想,林仙儿摘下两枚叶子,递与我,幽幽道:“一株四枚,你两枚,我两枚,若不然,便一枚也不要!”   望着她不容拒绝的目光,我苦笑,罢!   伸手接过,含入嘴中,苦涩溢满整个齿间,继而苦味渐淡,慢慢渗出丝丝清甜。   人生亦如此,“呱呱”落地,便哭一生 “苦哇,苦哇”。佛曰:生何其苦,死方极乐。一生,灿烂如烟花之绚烂,劳碌如蝼蚁之辛苦,均逃不过化为一坯黄土的悲哀,唯有生命陨落的刹那,才是最美丽的永恒。   唇角的笑容还未隐去,便觉一阵地动山摇,脚下剧烈的晃动,耳边只有“轰隆隆”的响声,似一声声巨雷在头顶炸起,顶上的石块发出断裂的声音,纷纷倒塌,我与林仙儿互相看着,脸色骤变!   “这是怎么回事?“林仙儿的声音已没有往日的镇静。   “莫非触动了什么机关?这情景!好熟悉!”躲过一块岩石,我大声吼着,剧烈的震动瞬间又将声音淹没。   强烈的摇撼中,石穴在顷刻间被夷为平地。整个山洞在剧烈震颤!   九寨沟!地震!   脑海中闪现一丝可怕的念头!同样的地点,同样的遭遇,是巧合?还是宿命?   来不及多想,脚下的地面突然裂开一条长长的裂痕,剧烈的震动让我一脚踩空,落了下去。   “文——”林仙儿凄厉的呼喊在空中回旋,我只看到她决绝的身影,纵身一跳,犹如白色的莲花在空中绽放,凄美的笑靥凝聚成眸中的永恒,陨落,只留下遍地的残红。   空气中弥散着血的腥味,一切声响都被窒息,一切生命都被这死一般的尘埃裹藏,虚无的灵魂在风中慢慢淡去。   结束——不是终点,而是开始……   第六十七章 结束还是开始   公元2009年5月11日。   中国,河南,某小城。   落日的余辉下,一幢白色的大楼披上了蝉翼般的金纱,“康馨医院”四个大字折射出耀眼的光芒。   楼内,苏打水的味道充斥鼻腔,随处可见白衣大褂来去匆匆,他们例行公事的查房、探病,脸上挂着职业的漠然。偶尔几声哀嚎呻吟从病房内传出,在寂静的楼道犹为清晰。角落里,蹲着几个男女,痛哭失声,许是死了家人亲友,那满脸的伤痛与窗外盎然的绿意形成鲜明的对比。医院,给人的感觉总是这么肃穆,这么沉重。   而在这许多的病房中,唯有楼道尽头的那间房,自始至终都未曾打开过,过往的医生护士视若无睹,匆匆走过,此处似乎无人问津?   走廊一头走来位四十多岁的中年女子,姣好的面容掩不住浓浓的苦涩,看她眉头深锁,仿佛心事重重,眼睛直直的盯向那扇紧闭的房门。随着脚步的加快,她来到楼道尽头,在门前略微踌躇,打开了307病房的门。   映入眼帘的是一个洁白的世界。白色的墙壁,白色的窗帘,白色的床单,白色的百合花,就连那躺在病床上的人,脸色也是煞白的透明,若不是她旁边那台仪器上绿色的跳动,真让人以为躺在那里的人早已了无生气,仿佛随时都会消失。   她只是睡着了!中年女子伸手捂住将要溢出口的啜泣,在心里一遍一遍的安慰自己,低头,拭去眼角的晶莹,她深吸口气,快步走到卫生间,取了盆温水和毛巾,坐在床边。   “文儿,我是妈妈!”温柔的声音满是浓浓的爱意,毛巾细细擦着那张安静的脸,淡淡的眉毛安详的舒展开,紧闭的双眼上长长的睫毛犹如折翼的蝴蝶,不再翩然起舞。并不挺俏的鼻梁点缀着几颗可爱的雀斑,那曾经翘起的唇角如今也是安静的睡着,早已不复原来的红润。很平淡的面孔,却让中年女子看了又看,不舍得移开目光。   幽幽叹息一声,中年女子牵起她的手,轻轻擦拭,继续说道:“你爸公司有事走不开,特意嘱咐我带来你最喜欢的曲子。”、   从随身带的手提包里拿出CD机,手指轻轻按下去,“倾国倾城”优美的旋律便渲泄而出。   那本是无力垂落在身侧的手指,突然动了一下,只是那么一瞬间,便又恢复了平静,似乎看到的只是错觉?   “东街王家生了个女儿,长的可富态了,那白胖胖的样子真像你小的时候,特招人喜欢!西巷林家娶了个媳妇,刚进门三天,架吵的能把房顶给掀喽!将来,我家闺女要是做了别人家的媳妇,那文文静静的性子可怎么是好!就要到你姥姥寿辰了,她可是惦记着你亲手做的寿面,说那味道别人是做不出来的……”   窗外的阳光渐渐洒进屋内,静静的流淌,只有那细细的絮叨一遍又一遍,在寂静的屋内划出暖暖的弧线,带着浓浓的母爱,扑面而来!   深夜,淡淡的月光和着蛐蛐儿的叫声,奏响了夜的交响曲。“康馨医院”却是一片寂静,探病的家属早已经散去,整个楼道空空荡荡。病房内,灯光已经熄灭,黑暗中只听均匀的呼吸声规律的响起,偶尔几声微弱的呻吟,似跳动的音符,附和着平稳的鼾声。   值班室的医生护士疲惫的散着身子,有的在查病历做笔记,有的在闭目打盹。听到门响,齐刷刷地望去,见是查房回来的护士,便又继续各自的活计。只有楼道内那亮如白昼的灯光,睁着它的大眼睛,窥视着。   当指针指向十二点时,307房响起了一丝异动,紧接着,一束白光从房顶射下,正中躺在床上的女孩身上!   奇怪的事情发生了,女孩的身体悬浮起来,白光将她笼住,仿佛置身在一个透明的光环中,周围只有那刺目的亮光,让人看不真切!   仿佛很久,仿佛只是一瞬间,白光消失,一切又恢复了平静。   此时,正是2009年5月12日零时零分整。   同一时间。   位于中国西南某座城市,同样怪异的白光,也落入一家医院……   云深不知处   佛说,前世五百次的回眸,才换来今生的擦肩而过。可是,仅有的一次缘分,却让前世五百次的擦肩而过,也换不来今世的一次深情回眸。   灯火阑珊处,那张素白的脸,依稀可见儿时的青涩。   我欣喜开口:“文轩弟!”目光灼灼!   举杯邀月,对酒当歌,那侃侃而谈时飞扬的神采,可还有记忆中腼腆的羞涩?祭祖场上,勇敢机智的对决,让我再一次刮目相看!他,可还是那个总爱躲在我身后,哭着鼻子的小男孩?   我好奇,这十年,究竟发生了些什么?   我只是好奇。   于是,当伯父一家离去,嘱咐我好生看护他时,我欣然答应!   我对自己说,救妹之恩,当涌泉相报!   “云哥!”清亮的声音在身后响起,我转身,他一脸神采奕奕,笑逐颜开的望来。   “今天可是说好了,要教我轻功哦!”他“唰”的跳到我面前,比划了几下,那滑稽的样子让我忍俊不禁,笑出声来。   再看他那身打扮,不知从哪翻来我三四年前的衣裳,虽是短小精悍的练功服,但因他身材瘦弱,撑不起来,倒显得不伦不类。我抚额摇头,取笑道:“以你的资质,想学轻功,并非易事!”   “瞧不起人?!”他不服气的挺了挺瘦弱的胸膛,黑白分明的眼眸直直的盯着我:“君子一言,四马难追,既然答应了人家,可不许反悔!”   我挑了挑眉:“真想学?”   “想!”他头如捣蒜,一脸期待。   “那就先从基本功开始,扎马步!”我一本正经的说着。看着他的表情由红变白,由青变紫,不知为何,我的心情甚是愉悦,似乎逗逗他倒是不错的消遣。   果然,他垮着张脸,可怜巴巴的贴了上来,摇着我的手臂哀求道:“好云哥!云哥好!你明知我想要学的不是这个!以我的资质,就算蹲上十年八年的马步也飞不起来,你就用个最简单的速成方法教教我,好不好?”   我最耐不住软磨硬泡,几句好话听了,便软了下来。可是,轻功又岂是这么容易就能学会的?   “若想三两天便想把轻功学会,大罗神仙也教不了你!”我轻轻摇首,想了个折中的办法,认真道:“若你真正想学,便要把基本功做扎实,一点一滴从头做起;若你只是贪一时新鲜,图个好玩,就不要做这无谓的努力。我可带你亲自体验一回,如何?”   闻言,他滴溜溜的的转了转眼珠,狡黠一笑道:“既然云哥这般盛情,我怎好拂了你的好意?不过,既然体验,一天怎么够?干脆每天,好不好?”   一天?每天?我有些反应不过来。看到他那双熠熠发光的眼眸,竟然想也未想,便点下了头。   “耶——云哥!你太棒了!”他高兴的扑了过来,我猝不及防,一下子被他撞个满怀。   伸手圈住他的腰,竟瘦弱的不似盈盈一握,那小小的身子只及下巴,正好靠在我的怀里。低头,一股淡淡的犹如清水般透凉的味道钻入鼻孔,沁人心脾。 为何男子也可以这般好闻?我不由深吸几口气。   “准备好了!”我大喝一声,提气,跃起。   迎着飒飒的清风,穿梭于郁郁葱葱的山林间,耳边不时传来他喜悦的惊叫,胸腔内仿佛有满满的快乐萦绕,我的唇角不可抑制的扬起。   快乐的时光总是短暂,接到白老大的书信,眸中的神彩不由黯然。离别后,再见亦是经年。目光触到抚着那支簪发呆的莉儿,心中一动,或许,我可以用另一种方法留住他?   摇曳的红烛下,酒饮了一杯又一杯。拒绝,出乎意料,却没有预期的愤怒。他是特别的!不喜欢便是不喜欢,不会为了勉强而委屈了自己,这也是我欣赏他的原因之一,不是吗?我只是好奇,究竟什么样的感情,才是他想要的?   是她吗?当那一身白衣的清灵女子从天而降,宛如仙子般出现在我们面前时,我明显感觉身边的他僵直着身子,脸上是我从未见过的震惊!   林仙儿,如此清雅灵秀的奇女子,值得男人去欣赏,去膜拜!他能找到心仪的女子,我应该高兴!可是,为何知道他夜夜流连花间,笙歌漫漫,笑语欢言,我却怎么也开心不起来!   我这是怎么了?苦恼的揪着头发,我扬起酒壶猛灌一口。耳边听见断断续续的笑声,是他们回来了?   睁着惺忪的醉眼,瞳孔映出那张笑靥如花的脸。我站起,摇摇晃晃的向他走去,未到跟前,却一个趔趄,扑倒在他身上。   他忙伸手扶住,眉头微蹙,讶然道:“云哥,你怎么喝酒了?”   旁边的慕容言轻轻摇了摇折扇,取笑道:“想喝酒跟我们一起,喝花酒总比喝闷酒要好吧!”   不耐的挥了挥手,我揪起他的衣领,张嘴打了个酒嗝:“跟我走!”   不知要去哪里,不知走了多久,直至最后一盏灯火消失在身后,四周漆黑一片。   站定,耳边只有两人粗重的喘息。   黑暗中,传来他不安的声音,犹如受惊的小鹿,惶恐的睁着眼睛:“云……云哥,你怎么了?”   眸中映出他那张略显苍白的脸。我就这般可怕?胸中升起一股无名怒火,我长臂一揽,将他拥入怀中,紧紧的,紧紧的,似要把他揉进骨头里,那“咚咚”的心跳声冲击着耳膜,分不清是他的,还是我的。   怀中的人儿拼命的挣扎:“云哥,你做什么!快放开我!我喘不过气来了,咳咳……”   一阵冷风吹过,我打了个激灵,酒醒了些许,低头看着他通红的脸,慌忙松开手。   “明日起,我同你一起去醉仙楼!”   慌乱的丢下这句话,我狼狈而逃。   我对自己说,我只是喝醉了。   于是,我开始夜夜沉迷花巷,纸醉金迷,我要把自己灌醉,醉了便不会想起。可是,他偏偏再一次乱了我的心。   “我是糊涂了,糊涂的喜欢上了你!”   “云哥,就当我是女子,一个只想得到你的爱怜的女子!“   ……   那烛光下他楚楚可怜的容颜,那漆黑的瞳中迷人的光彩,那苍白的脸上痛心的无措,让我忘却了一切,眼中只有他,只有他……   天知道!那一刻,我多想将他拥住!多想让时间从些静止,天地间只有我和他!可是我知道,我没有醉,我不能!   理智就像个锤子,不时的鞭打着我的脑子,告诉我,他和我一样,是个男人!   我怎么会爱慕一个男人?!   错愕、震惊、不安、怀疑……手中的酒杯被我捏碎,心中似翻江倒海般撕扯着,我忍不住长嘯一声,抽出案上的剑,朝着空中刺去。   风卷起残破的树叶无声的落下,我的心却依旧不能平静。一剑,一剑,似要划在心上,让那鲜红的液体来抚平满心的躁乱。   “云……哥?”身后突然响起的声音,硬生生的刹住了我凌厉的剑势,真气在体内乱窜,喉间涌上一股腥甜。我背对着他,僵直着身子,努力平复凌乱的气息。   “对不起,我那天……吓傻了,才会……才会说出那些话,请你不要放在心上!将它……忘了吧!”他似乎很是不安,忐忑的说完这些,便不再言语。   两人静静地伫立,只有树叶的沙沙声在风中盘旋。许久,我沙哑着嗓子,轻轻说道:“武馆有些事需要处理,明日我便启程,你……自己好好保重!”或许,离开是最好的!一向无畏的我懦弱的选择了逃避。   “云哥……”他喏喏开口,声音颤抖,竟是十分委屈。   终是不忍,我重重叹了口气:“少则十天,多则半月。”未曾犹豫,我大踏步离去。   我不敢回头,我怕看到他那满是伤痛的眼眸。   临行之日,我刻意避开他,慕容言将我送至渡口,一路无语,却在登船之际,目光复杂的望着我叹息:“舆论会杀死你们!”   心中一惊!我猛然抬头,对上他洞悉的目光,他看出来了什么?我讷讷开口:“我不懂,你的意思!”   “喜欢一个人本没有错,但是他不该是个男子!”他毫不留情的揭开了我苍白的掩饰,转首,望向湖底深处,声音似乎从遥远的地方飘来:“你忘记了师父临终前的训言?”   师父……   我目光飘渺,思绪回到了十年前。   年少时总想不明白,为何素有“玉面郎君”之称的师父一生未曾娶妻?他那盖世的武功绝技即便武林中的佼佼者也未必赢得,为何却甘愿隐姓埋名,直至抑郁而终!   直到那一天他才知道真相!   一切皆因叫那个千寻的男子。一段违背伦常的孽缘,一场不被祝福的爱恋,注定了两人的悲剧!为了他,师傅毅然放弃武林盟主的荣耀光环,舍弃了所有的功名,退出江湖,归隐山林,却终敌不过世人的非议。世俗的压力下,千寻最终离开了他,直至生命的最后一刻,也未曾遇见。   “我不后悔遇到千寻,我只恨!为什么我们都是男人!记住!千万不要步我的后尘,舆论会杀死你们!”   师父的话语再一次清晰的在耳边响起,我猛然惊醒,望向慕容言,只见他眉头蹙起,面上不复平时的散漫,紧紧盯着我的眼眸,一字一字道:“感情的事我本不该多管,但是做为师弟,我不能眼睁睁的看着你继续沧陷!林姑娘亦是世间难得的奇女子,取与舍,你自己决定!”说罢,留下一声深深的叹息,转身离去。   在“风云武馆”的日子,弟兄之间嬉闹依旧,一同进膳,一同沐浴,一同入寝,我的心里清清亮亮,未见半丝异样。很多次,我在想,也许,我只是被那夜的红烛乱了心智;也许,是他太过阴柔的性格像极了女子;也许,我只是错把兄弟情当成了男女之爱……有太多的也许,我一次次的说服自己,我在意的并不是他,而是他身边的她!   再见他时,我笑着叫他文轩弟,是的,从这一刻起,我只把他当做文轩弟!   桑辛与青云   崎岖的山路蜿蜒而上,两边是危崖峭壁,崖深几千丈,稍有不慎便会摔的粉身碎骨。在悬崖峭壁的半腰间,依稀可见十余人影蹒跚前行,在这样险峻的山路上,他们每个人身上都背负着沉重的包袱,却不见丝毫倦意,迈着稳建的步伐,有条不紊的向山上走去。看那打扮,不像寻常百姓,但也非布衣商贩。   走近了瞧,你会发现一个熟悉的身影,依旧是青衣布衫,依旧是气宇不凡,只是那俊郎的容颜多了丝难以察觉的落寞。   “青云,已近正午,还是让大伙儿歇歇吧!”安叔抬头看了看日头,转身对我说道。   安叔是武馆的元老,资历比我和白老大还要深,兄弟们对他很是敬重,此次执行任务,因他经验老道,便一同前往,只是已近六旬的年纪,走了这么多路,体力倒是有些不支。   思付片刻,我扬手,道:“前面有块空地,弟兄们稍作休息,用些干粮!”   回到“风云武馆”已近十日,每天总让自己忙忙碌碌,似乎必须要有一根紧绷的弦,把心勒的紧紧的,才不会有空闲去想起别的事。那个远方的人,我知道他过的很好,就足够了!   看看天色不早,我起身,吆喝大伙:“弟兄们都打起精神来!天黑前一定要越过这个山头。”我带头向前走去,刚走了几步,忽觉眼前暗了下来,刚才还明晃晃的日头被乌云掩去,天地骤然变色!   安叔脸色一变,惊道:“是暴风雨!”   暴雨说来就来了!方才还是阴云密布,刹时雷雨交加,电闪雷鸣,大树被狂风吹得东倒西歪,摇摇欲坠,震耳欲聋的雷声如在耳边。随着狂风吹过,雨帘从山后漫过来,顷刻就把天地间变成白茫茫的一片。   山上无遮挡物,只能继续前行。我指挥着大家,迅速拿出包袱里的蓑衣,护好物品。此行任务,便是带上这些放在包袱里的上好玉器,亲自交到疏勒国,临行前白老大千叮万嘱,万不可有何差池,未料在这半山腰会遇到暴风雨,虽是做了万全的准备,心底仍有一丝担忧。   雨水拍打着岩石,使本来就崎岖不平的山路更加难行,众人小心翼翼的挪着脚步,我在前面带路,行至一处拐弯处时,不得不停了下来,那平空横穿而来的怪石挡去了众人的去路,石块下余五尺空隙,弯腰可行。但因此处狭隘,身后便是万丈悬崖,脚下稍有不慎便会跌落下去。   “安叔,你与大伙在此等候,我去探探路!”   伏身,慢慢穿过那道障碍,终于,成功了!然而,就在起身的刹那,脚下猛的打滑,我的身体不可抑制的向崖底跌去……   睁开眼睛,发现自己还活着,只是已非崖底。四周景物陌生,看陈设似是屋内,却是帐篷所搭,简单雅致。这里哪里?我又被何人所救?   环顾帐内,除我之外,竟空无一人!不由疑惑,想要坐起身子,却怎么也使不上力气,胸部以下的肢体竟毫无知觉!一种不祥的预感笼上心头。   “你从崖顶摔下,筋脉俱裂,肋骨断了数根,巫医已经诊治过,需要疗养段时间才能康复!”   门帘被掀开,一抹淡紫色的身影闪了进来。   我只觉脑中一片空白,后面她又说了什么,我一字也未听进去。脑海里只有那四个字“筋脉俱裂”!若是余生都要这样苟延残活于世,不如现在就让我死去!   “莫再胡思乱想!”一双柔荑抚上,清凉的感觉沁入心扉:“你不会有事的,我一定会将你治好!”   奇异的,我的心竟平静下来,不是因为这句承诺,而是那双眼睛,像极了他。她有一双晶亮的眸子,明净清澈,灿若繁星,似涓涓流水拂过我惶恐不安的心。   “这是哪里?你又是谁?”沙哑着嗓子开口,细细打量眼前的女子。不同于中原的服饰,轻薄的衣料衬托她玲珑的身段,一头乌黑的长发就这样自然的散开,未做任何修饰,凝肤雪肌,明眸皓齿,是个美人胚子。却不同于林仙儿的清冷,李醒儿的娇柔,她从骨子里透着一股灵气,似不食烟火的仙子,又似山林中的精灵,干净的没有一丝纤尘。   “这里是契苾族,而我……”女子眼波流转,微微一笑:“我叫桑辛,是你的娘子!”淡淡的话语,却在心湖投上一粒石子,激起一圈又一圈的涟漪……   —————————————分界线———————————   伤势在日升日落的交替中慢慢好转,如今我已能够慢慢坐起身子,来到契苾族半月有余,我也渐渐摸清了当前的状况。契苾族乃疏勒国的一个分支,属西域境内,因早期被大唐统治,人文风气虽有所不同,却也懂些汉人的话,这里的人们民风淳朴,热情友好,并未因我是异族人而生起事端。不知是不是事先嘱咐过,每日躺在帐内,除了隔三差五前来诊治的巫医,接触最多的便是榻前照料我的桑辛。   “叮铃铛铛……”一串清脆的铃声在身后响起,顿时,满室缭绕起淡淡的清香。   “桑辛姑娘!”习惯了那铃声,那香味,不用回头,我便知是她来了。   “叫我娘子!你们中原不都是这么称呼吗?”她依然坚持着,手端着托盘走了过来。   无奈的摇首,我叹道:“姑娘!成亲是一辈子的事,父母之命,媒说之约,三媒六聘方可明媒正娶!你我并未行此仪式便以娘子自称,我莫某堂堂七尺男儿倒无事,可你是未出阁的大姑娘,若让别人知晓,只怕会有损名誉。”   “你可以向我父母提亲,但要等到你伤势好了之后!”她将托盘放于桌上,微微侧首,唇角勾起一抹绚烂。   抚额,我有些挫败,道:“成亲岂非儿戏?青云暂无成亲的打算,不想耽误了姑娘!   “我可以等!此生非君不嫁!”她走到床边,执起我的一条手臂,细细涂着药草。   我无语,任她为我上药。目光触到她头那乌黑的秀发,有几缕散落下来,轻轻的扫着手臂,有些酥庠的感觉。她却一直垂首认真的擦药,那样子,专注的仿佛她手中捧着的不只是一条手臂。我的心中划起一丝异样。   斟酌良久,我再次开口:“桑辛姑娘,我莫青云只一介武夫,无才无德,不值得你如此厚爱!再说……”我面上一红,呐呐开口:“我俩之间并无感情!”   “一切皆是命!”她将伤口包扎好,垂眸叹道:“契苾族没有别的族落强悍,却依然能够在这数百年中保留着自己的领土,你知道是为什么吗?”   不待我开口,她起身将物什放下,回眸深深望了我一眼:“在契苾族一直有个传说,传说神的第九个女儿苾爱上了凡间的男子契,但是人的生命又怎能比得过神呢?纵然苾有着通天的本领也无法改命运的轮回。契慢慢变老,直至死去。伤心的苾放弃了回到神身边的机会,她守护在契的身边,守护着契的族落,日复一日,年复一年,她的子孙也将繁衍复息,一直守护下去。而我,就是守护契苾族的圣女!”   我心中一惊!曾听说西域族落有着神秘的力量,原来竟是真的!不可置信的望向她!那小小的身体里会蕴涵着怎样的神秘?   微微停顿,她将目光投向帐外,神情竟有丝落寞:“自小我便可以看到别人看不到的东西,知道别人想不到的事情,这些自出生便拥有的异能曾让我一度恐慌,直到有一天,族长告诉我,这是神赐给我的力量,而我的使命便是守护族落,躲避一切可能的危险!我可以占卜未知,预测灾难,但是我却主宰不了自己的命运!因为每一位历届圣女是不可以随意成亲的,她们要按照神的指示,等到属于自己的真命天子!不管喜不喜欢,爱或不爱,都要遵循!这是规则,也是命运!”她将目光收回,坚定地望向我,眸中闪烁着璀璨的光芒:“曾经,我以为自己会一直这么守护下去,直到一个月前,卦中测出我的真命天子已经出现!而他,拥有着太阳般的光辉,猛虎般的力量!”   “你的意思,我就是你的真命天子?!”我哑然。不知为何,心中竟生起一丝怜悯,那么瘦小的身子,却要承受着整个族落的安危,即便她有着与生俱来的神能,她也只是一个女子。   “不要置疑!”桑辛睑去眸中的黯然,对我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我知道你心仪的是他!但我相信,你一定会爱上我的!”   掩去心中的讶然!我定定望着她。那弯弯的眼睛像月牙儿一样,笑意盈盈,仿佛里面流动的灵韵也溢了出来。唇边的绽放的笑容又是如此明媚,像是春日的阳光,温暖着我孤寂的心。 END 【闪爵电子书网 www.shanjue.com 提供最新的免费TXT全本小说下载.欢迎大家常来下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