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名：﻿月明月隐』
『作者：神之弃儿』
『状态：全本』
简介：杨远是个年轻有为的公司白领，他前途远大，有一个漂亮的女朋友，生活可以算得上幸福美满。但是，一次当他 出席挚友婚礼时，因为扶着醉酒的新郎时不慎摔了一跤，他的灵魂居然跑到别人的身体里去了！--------------；花开花落花非花月明月隐月当空 

  中期报告
更新时间2010-6-23 22:01:16  字数：762

　针对一些批评或者评论或者怨念，我做一下答复
　　首先说一下主角们换魂的原因，这一点反正第一章里都略有交代过，将来或许会把这个坑埋了（很大程度上会），当然如果会因此影响情节的话，我也会选择将其忽略过。对于这一点，我要说的是，就像穿越小说是外星人帮忙穿越还是被马桶冲回去穿越都无所谓那样，怎么变身这件事我无意去纠结它。
　　而主角们追求变回去这个过程，就像穿越小说里不会花很多笔墨去写主角如何努力回到原来的世界里一样，我也不会去写。一来我承认这方面我没什么好的灵感，二来这和预先定好的故事框架有冲突。总之这方面我希望得到大家们的谅解，实在算是无奈之举。
　　其次谈主角，一开始我确实把主角写得软弱了，中间有过坚强的一面，现在又重新软弱了起来，很多人可能对此不解，我想这就是我们对于人在情境中表现不同的理解差异了。主角受吗？所谓的受只不过是外界强加给她的一些挫折和磨难，她能够用自己柔弱的身躯去承担着一切已经很了不起了。而在困境面前，她从来没有失去信心，也没有自暴自弃，甚至还能主动承担起一些额外的东西，这是她人生前二十五年的社会化所带给她的坚强、勇气和责任感，不是说和别人针锋相对乃至鱼死网破才是勇敢的表现，这一点上我坚持我的看法。当然这种勇气和责任感并不适合一个特殊的“她”，这也是矛盾所在，是我需要探索和表达的东西。她还有一些看上去别扭的地方我也通过其他人之口给写出来了，有疑问的不妨再细读。
　　最后说下，我看见有人说这文太清水了，真抱歉，咱平时不太看后宫种马这种类型的，所以这方面灵感不够，显得有些不合时宜，将来一定会努力学习一下，我个人是不会排斥加一些噱头描写的，还请慢慢期待。
　　另外，更新的事情，受到世界杯影响，晚上被吵得无心写文，因此最近我不会很稳定，不过这是说不一定每天只更3k，或许就一天一万，昨天11000字码完，我都佩服我自己了……

转自天涯：《天才在左，疯子在右》
更新时间2010-6-29 17:29:42  字数：2616

　节选
　　我推门进来的时候，吓了他一大跳，人跟着就躲到桌子底下去了，说实话我也被吓了一跳。
　　关上门后我把资料本子录音笔放在桌上后，并直接没坐下，而是蹲下看着他。我怕他在桌子底下咬我——有过先例。
　　他被吓坏了，缩在桌子下拼命哆嗦着着，惊恐不安的四下看。
　　我：“出来吧，门我锁好了，没有女人。”
　　他只是摇头不说话。
　　我：“真的没有，我确定，你可以出来看一下，就看一眼，好吗？”
　　跟这个患者接触了大约2个月了吧？他有焦虑+严重的恐惧症，还失眠。而恐惧的对象是女人。
　　他小心的探头看了下四周，谨慎的后退爬了出去，然后蹲坐在椅子上，紧紧的抱着自己双膝，惊魂未定的看着我。
　　我：“你看，没有女人吧。”
　　他：“你真的是男的？你脱了裤子我看看？”
　　我：“……我是男的，这点我可以确认。你忘了我了？”
　　他：“你还有什么证据？”
　　我：“我今天特地没刮脸，你可以看到啊，这个胡子是真的，不是粘上去的。你见过女人长胡子吗？就算汗毛重也不会重成我这样吧？”
　　他狐疑的盯着我脸看了好一阵。
　　他：“上次她们派了个大胡子女人来骗我。”
　　我：“没有的，上次那个大胡子是你的主治医师，他可是地道的男人。”
　　他努力在想着。我观察着他，琢磨今儿到底有没有交流的可能。
　　他：“嗯，好像是，你们俩都是男的……但是第一次那个不是。”
　　我：“对，那是女人，你没错。”
　　他：“现在她们化妆的越来越像了。”
　　我：“哪儿有那么多化妆成男人的啊……在些日子觉得好点儿没？”
　　他：“嗯，安全多了。”
　　我：“最近吃药顺利吗？”他曾经拒绝吃药，说那是女人给他的毒药，或者安眠药，等他睡了她们好害他。”
　　他：“嗯，吃了就是困。”
　　我：“就是嘛，没事儿的。这里很安全。”
　　他：“你整天在外面小心点儿，小心那些女人对你下手！”
　　我想了下，没觉得自己有啥值得女人那么鸡飞狗跳寻死觅活惦记的。
　　他：“她们早晚会征服这个地球的！”
　　我：“地球是不可能被征服的。”
　　他：“哦，她们会统治世界的。”
　　我：“为什么？”
　　他又疑神疑鬼的看着我，我也在好奇的看着他，因为从没听说过他说过这些。
　　他：“你居然没发现？”
　　我：“你发现了？”
　　他严肃的点了点头。
　　我：“你怎么发现的？”
　　他：“女人，跟我们不是一种动物。”
　　我：“那她们是什么？”
　　他：“我不知道，很可能是外星来的，因为她们进化的比我们完善。”
　　他好像镇定了很多。
　　我：“我想听听，有能证明的吗？”
　　他神秘的压低声音：“你知道DNA吗？”
　　我：“脱氧核糖核酸？知道啊？你想说什么？染色体的问题？”
　　他：“她们的秘密就在这里！”
　　我：“呃……什么秘密？染色体秘密？”
　　他：“没错！”
　　我：“到底是怎么回事儿？”
　　他：“人的DNA有23对染色体对不对？”
　　我：“对，46条。”
　　他依旧狐疑的看着我：“你知道多少？”
　　我：“男女前44条染色体都是遗传信息什么的，最后那一对染色体是性染色体，男的是X/Y，女人是X/X。这个怎么了？”
　　他严肃的鄙视我：“你们都太笨！这么简单的事儿都看不明白！”
　　我：“呃……我知道这个，但是不知道怎么有问题了……”
　　他：“男女差别不仅仅是这么简单的！男人的X/Y当中，X包含了两三千基因，是活动频繁的。Y才包含了几十个基因，活动很小！明白了？”
　　我：“呃……不明白……这个不是秘密吧？你从哪儿知道的？”
　　他一脸恨铁不成钢的表情：“我原来去听过好多这种讲座。你们真是笨的没话说了，难怪女人要灭绝咱们！”
　　我实在想不出这里面有什么玄机。
　　他叹了口气：“女人最后两个染色体是不是X/X？”
　　我：“对啊，我刚才说了啊……”
　　他：“女人的那两个X都是包含基因好几千个！而且都是活动频繁，Y对X，几十对好几千！就凭这些，差别大了！女人比男人多了那么多信息基因！就是说女人进化的比男人高级多了！”
　　我：“但是大体的都一样啊？就那么一点儿……”
　　他有点儿愤怒：“你这个科盲！人和猩猩的基因相似度在99%以上，就是那不到1%导致了一个是人，一个是猩猩。男人比女人少那么点儿？还少啊！”
　　看着他冷笑我一时也没想好说啥。
　　他：“对女人来说，男人就象猩猩一样幼稚可笑。小看那一点儿基因信息？太愚昧！低等动物是永远不能了解高等动物的！女人是外星人，远远超过男人的外星人！”
　　我：“有那么夸张吗？”
　　他不屑的看着我：“你懂女人吗？”
　　我：“呃……不算懂……”
　　他：“但是女人懂你！她们天生就优秀的多，基因就比男人丰富。就是那些活动基因导致了完全不一样的结果！男人谁敢说了解女人？谁说谁就是胡说八道。我问你，从基因上看，你高级宠物高级？”
　　我：“呃……我……”
　　我：“就是这样。你养的宠物怎么可能了解你？你吃饭它明白，你睡觉它明白，你看电影它就不见得明白了吧？你上网它就不理解了吧？你跟别人聊天它还是不明白吧？你看书它明白？不明白吧。你看球赛高兴了或者不高兴了它明白？它也不明白！它只能看到你的表面现象：你高兴了或者生气了。但是为什么，它永远不明白。”
　　我：“嗯……你别激动，坐下慢慢说。”
　　他：“你能看到女人喜欢这件衣服，为什么？因为好看。哪儿好看了？你明白吗？”
　　我：“嗯，有时候是这样……”
　　他：“女人生气了，你能看到她生气了，你知道为什么吗？你不知道……”
　　我：“经常是一些小事儿吧……”
　　他再度冷笑：“小事儿？你不懂她们的。你养的宠物打碎了你喜欢的杯子，你会生气，在宠物看来这没什么啊，有什么可气的？对不对？对不对！”
　　看着他站在椅子上我有点儿不安。
　　我：“你说的没错，先坐下来好不好？小心站那么高女人发现你了。”
　　他果然快速的坐了下来。
　　他：“没男人能了解女人的，女人的心思比男人多多了，女人早晚会统治这个世界，到时候男人可能会被留下一些种男，剩下的都杀掉。等科学更发达了，种男都不需要了，直接造出精子。可悲的男人啊，现在还以为在主导世界，其实快灭亡了，这个星球早晚是女人的……”
　　我：“可怜的男人……感情呢？不需要吗？”
　　他：“感情？那是为了繁衍的附加品。”
　　我：“我觉得你悲观了点儿……就算是真的，对你也没威胁的。”
　　他：“我悲观？我不站出来说明，我不站出来警告，你们会灭亡的更早！可惜我这样的人太少了。”
　　我：“是啊……我知道的只有你。”
　　他：“佛洛依德，你知道吗？他也是和我一样，很早就发现了。”
　　我：“哎？不是吧？”
　　他：“佛洛依德的临终遗言已经警告男人了。”
　　我：“他还说过这个？怎么警告的？”
　　他：“他死前警告所有男人，女人想要全世界！”
　　我已经起身在收拾东西了：“嗯，我大体上了解怎么回事儿了。过段时间我还会来看你的。”
　　他：“你不能声张，悄悄的传递消息，否则你也会很危险的。”
　　我：“好的，我记住了。”
　　我轻轻的关上了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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令我无地自容的解释
更新时间2010-9-8 2:22:57  字数：339

　非常对不起，本来说休息一段时间就好的，但其中发生了一件说小不小，说大不大的事情。
　　没错，就是我在小说里几次提到的魔兽世界。几天前，新资料片终于姗姗来迟了。禁不起老战友们的诱惑和召唤，我终于还是重新投入了它的怀抱，从八月三十一号到现在我几乎每天只睡四五个小时练级、开荒，前天刚拿下服务器两个首杀，于是乎再一次累得够呛了……
　　现阶段恐怕我没有什么业余时间再去把故事继续下去，虽然之前大纲和概要都已然规划好，但付诸纸面仍然是非常耗时耗力的一件事，因此说好的更新恐怕短时间内无法见到了。或许我有空会写一点，但更大的可能则是面临长时间停更。
　　说自己因为玩游戏而停更真是很让人无地自容的一件事，然而我必须这么做了，在这里也感谢这段时间投票或者收藏的读者，同时向你们说声对不起，我让你失望了，抱歉！

第一章“我是杨远啊……”
更新时间2010-5-18 3:04:39  字数：6124

　S市的四月，正是桃红柳绿，莺飞燕舞的好时节，柔和的风，清新的空气，温暖的太阳，无不让人感受到一股春的气息。
　　“新娘子快出来啊！”
　　“新郎官要来背媳妇啦！”
　　“丈人丈母娘快出门迎女婿呀！”
　　花园路上的一幢旧式洋房前，一群穿着正装的小伙子们正对大门鼓噪着。今天是个喜庆的日子，又一对新人即将缔结婚姻的盟约。这些小伙子是新郎的同事和朋友，作为迎亲部队的先锋，他们的任务即是来应付女方娘家的刁难——当然，大部分的炮弹是会集中向新郎的。
　　新娘的家里自然也是早有准备，门外的噪杂根本不能打动那些爱好恶作剧的女孩子。
　　“叫新郎自己来叫门！”
　　“你们就是来捣乱的，一点诚意都没！”
　　娘家的战斗力可不会那么低，群雌粥粥霎时将来势汹汹的黑西装们压制了下来。
　　“等等，新郎在后面搬彩礼呢，先开门呀，不然东西送不进去，你们说是吧？”人群中站出来的是新郎的傧相杨远。杨远虽然长相清秀，可身材高大，看上去就像是个打篮球的，这么矗立在那里也是仪表堂堂气势十足，多少能镇住场面。“就是啊！”“远哥讲话了你们还不听！”“老大就是老大！高，实在是高！”小伙子们又兴奋了起来，有的人甚至唱起了《涛声依旧》，那一张旧船票倒是逗得众人哈哈大笑。
　　这点程度自然在女方预料范围内，“小樱讲了呀，那就等新郎官把东西搬到门口再说——而且嘛，就算她肯出来，我们也不会开门的，彩礼什么的又没我们的份，对伐杨经理？”
　　一个嗲声嗲气的女孩子回道。
　　“这个好说嘛！”杨远对说话的这个女孩子还真有些头疼，他马上从上衣口袋里拿出一大叠红包，“苏姐姐你别激我呀，我们早就准备好了，这个规矩嘛……”
　　门总算是开了一条小缝，杨远将红包送进门里，笑盈盈地看着里面的反应。虽然里面的人只是象征性地顶住了门，不过他们也不好用强，否则大喜之日闹出什么事情可太扫兴了。那被称为苏姐姐的女孩急不可待地拿起了最上面的一只红包，拆了开来。
　　“哎哟就这点点红包讲的！”小苏看了看包里那张88元的支票，气得直跺脚，“这个死俞亮也太小气了，88块也想叫我开门啊，好意思伐？”周围的娘子军也乘势起哄了，“哎呀这帮男的很没意思的，看不起我们！”“不开了，不开了！”“小樱，你怎么喜欢这么小气的男人啊，别嫁了别嫁了！”
　　“姑奶奶呀，”杨远大笑，“你自己运道不好，这个红包里有88块，388块和888块三种面额的呢，你看看……”
　　门里的小姑娘们闻言便纷纷拆开了自己的红包，“啊呀，我这个真的有888块哎！”伴娘程思怡几乎是叫了出来。她白皙的脸上不知是因为妆容还是“中奖”后的兴奋而显得格外红润，衬着那身纯白的礼服却是平添了几分娇艳。不过中奖的可不止她一个，“888的，哦也！”“388的哎，也不错了！”“没劲，才388的！”顿时娘子军们竟有被分化的趋势。
　　“哼，就晓得帮你老公！”领头的小苏笑骂道，“看你们结婚的时候我怎么整你！”
　　程思怡是杨远的女朋友，他们俩不但也是已经谈婚论嫁的情侣，还是新人的挚友，因此作为傧相也算众望所归，再合适不过了。
　　“什么嘛，人家运气好而已，又不是特别想帮他，苏姐你就是嫉妒我！”程思怡嘻嘻一笑，把红包塞进手包里，突然转身向门外喊道：“喂~~~~新郎官怎么还不来呀，新娘子都等不及了啦！”
　　“喔唷！”门外的小伙子们立马炸开了锅，哄笑起来，好事者更跃跃欲试，装作要代替新郎的样子。
　　“要死了你这个小妖精！”屋里的女孩子们早就笑得东倒西歪了，早已盛装准备的新娘子朱小樱脸涨得通红，作势欲啐，“好像我嫁不出去一样！”
　　上帝可以作证，假如朱小樱也会嫁不出去，那么S市也没几个女孩子能嫁出去了。朱小樱是那种典型的江南美女，水灵灵的大眼睛加上樱桃小嘴和微微上翘的小鼻子构成了如画一般的容貌，天鹅一样的美颈和匀称纤长的四肢赋予了她优美的体型，用杨远的话来说，朱小樱就是一款“高端消费级”美女（当然，以他的狼眼看来，再过几年就能成为“发烧级”……）这也就是为什么她毕业参加工作不满一年便早早踏入了婚姻的殿堂——有哪个男人不想早早将这样的女孩子牢牢抓住手心呢？
　　说话间，新郎官俞亮总算是姗姗来迟了，有了之前那些铺垫，他只受了一些例行公事般的刁难便“哄”开了朱家的大门，然后再由新人向女方长辈磕头行礼，方才得以让新郎把新娘带去婚宴举办地恒山宾馆，站在门口迎接八方宾朋。而杨远和程思怡这对傧相也不会得闲，在新人忙不过来的时候他们也得帮着接待客人，忙得不亦乐乎。
　　迎宾的工作直接持续到傍晚六点，而后新人和傧相还得重新整理一下仪容，再踏上婚庆筵席，新人在主婚人指引下致辞、喝交杯酒、还要吃苹果……总之，满足了来客各种让人害羞的要求后，总算整个流程是告一段落了。
　　“结婚真累，我们以后呀旅行结婚算了！”程思怡坐在休息室里嘟着嘴，“我都站了好半天才能休息，小樱还在敬酒呢……我腿都疼死啦，来帮我捏捏嘛。”
　　杨远咧了咧嘴，马上凑到程思怡身畔，扶起她的脚轻轻地按摩。“唉，你不肯早点结婚，否则啊我还是俞亮的前辈和学长呢，今天居然还给他当伴郎，等到我们结婚的时候他又当不了伴郎了，真划不来……”说罢他似笑非笑地看着程思怡，“要么，我们就旅行结婚？我认识一个旅行社的老板，欧洲游可以打折的。”
　　程思怡眼睛闪了闪，犹疑了一会随即还是下了决定，“算了算了，我爸妈肯定不会同意的，再说我家里这么多亲戚呢……”
　　“哈哈，是你不会同意吧，再说了我还没见过你去亲戚家里呢，”杨远笑着刮了下她的鼻梁，“我早就发现了，今天你看着小樱的时候呀那眼睛发亮，还好今天太阳好，否则人家以为这里装了车灯呢！”
　　“哼，是又怎么样了啊？这是每个女人的梦想！”程思怡扬了扬眉，“我告诉你啊，要是婚礼不能让我满意的话，我就和你离婚重新再办一次，不过到时候就没你的份了！”
　　“切，谁怕谁，再说了，我还不一定和你结婚吧！”杨远回击道。
　　虽然拌嘴的时候也常有些不靠谱的话，可杨远和程思怡的感情却是非常稳固的。杨远大两岁，他们的相遇缘于高中的一次毕业晚会，当时作为新生代表的程思怡和作为毕业生代表的杨远合作表演了一次对唱，戏剧性的是一次旨在送别的晚会反而让一对男女相识……随后便是一场长达六年的恋爱马拉松，并不被人看好的他们虽然偶有纠结，但无论如何，现在程思怡已经从学校毕业踏入了社会，两人的感情也终于到了能开花结果的时刻。
　　正当两人还在打情骂俏之际，朱小樱的母亲走进了休息室，“小杨，你去帮帮俞亮吧，他酒喝太多了，”说罢便拉着杨远往外走，一边还抱怨着，“这孩子怎么这么耿，叫他偷偷换成矿泉水还不肯……”杨远苦笑，他知道这是俞亮的老毛病了，自以为有千杯不醉的肚量，结果每次半瓶白酒就能把他搞趴下，就在结婚前几天，公司里几个同事内部聚会时他还被用啤酒放翻，吐了三次才罢休，害得把他扛回来的杨远被朱小樱骂了个狗血淋头。今天真刀真枪地上，如果不出事才奇怪呢！程思怡也忙跟了出去。
　　到了席间，发现俞亮真的有些顶不住了，本是白面小生的他此刻脸红彤彤地恍如关二爷，脖子上的领结不知道什么时候也不见了，手上还拿着一瓶茅台在和公司里的老外不知道叽里咕噜说些什么，而旁边的新娘早已经脱下婚纱，换上了一身红艳艳的两件式旗袍，斯斯文文地站着和别人拍照。
　　“我靠，有种！”杨远暗骂道，“普罗斯基可是美籍毛子，人家血管里都是流淌着伏特加的！”骂归骂，这时候还是得上去帮他挡着点。
　　看到杨远过来，俞亮眼睛立刻开始放光，“老大，老大我敬你一杯，你知道我今天有多高兴，我很不容易的……”
　　完了，他彻底醉了——虽然有了心理准备，杨远还是没想到这小子已经神志不清到这种地步了。
　　“……我爸走得早，我妈好几年没见到人了，我结婚她都不来了，这几年都靠老大照顾了，来，大哥我敬你！”俞亮随手拿了一个酒杯满上，一口灌了下去。
　　“喔！”边上的老外普罗斯基怪叫一声，“没想到俞这么能喝！来，我和你喝，祝你新婚幸福！”
　　这毛子真会装！他根本喝得分不清东南西北了，说是敬我，刚才却是对着你喝的！杨远看着普罗斯基狡黠的笑容只得暗自腹诽，没办法，只能由自己来接管战场。
　　“你小心点啊！”程思怡担心地说，“他傻你可别跟着发傻，不行的话，我帮你换成水。”
　　“没事，我有分寸的。”即使不偷奸耍滑，杨远也是有真材实料的，他从客户部起家，能在短短三年间升到部门经理，也算是酒精考验的战士了，这种半路酒问题不大。“你和小樱看着俞亮，他真不行了，要么送他去洗手间……”
　　“没……没事！”虽然话都说不清了，不过新郎官的耳朵却仍然很敏锐，“今天不容易啊，呵呵，老婆，你很漂亮！”完了，语无伦次了！
　　“不好意思啊杨哥，”新娘也喝了些小酒，脸上有些酡红，“这个人我也管不住……”
　　“呵呵，管不住老公可不行，你要向思思学习下，我可是很怕她的！”程思怡听罢白了杨远一眼，偷偷使劲狠狠捏了下他的腰，杨远却还是忍痛笑道，“今天也敢喝醉，太不像话了。”
　　“不过他也确是很不容易了，我就随便他了……”朱小樱扶着身边几乎站不住的新郎。是的，俞亮有放纵的理由。他十岁那年父亲就因病去世，虽然留下不菲的家产，但很快母亲就带着一大笔钱改嫁远赴异国，留下他由爷爷奶奶抚养。尽管二老很疼爱这个孙子，然而失去父亲和被母亲抛弃的伤痛一直伴随着这个看似阳光的青年难以愈合。不过讽刺的是，朱家肯痛快地把女儿嫁给他恰也是因为他没有父母，因此朱小樱也不需要侍奉公公婆婆——不得不说这是上天和他开的一个玩笑。但如果有得选择，杨远相信俞亮宁可放弃娇妻……
　　总算一轮鏖战完毕，席间的众人依依不舍地放过了新郎新娘和无辜的杨、程二人。此时俞亮已经完全不行了，三人好不容易才把酩酊大醉的他拖进了休息室，争取到了宝贵的休息时间。
　　“小妖精我累死了！”离开了公众场合朱小樱总算不用戴着淑女的面具，头一件事情便是粘着程思怡诉苦，“头一次看到这么多亲戚，我家里怎么这么多人！”
　　“是啊，一般人家里所有人加起来十多桌就够了，这里光是你家里人就八九桌人。”程思怡想了想，“要是我肯定不会叫这么多人的，还是少点好，尤其是那些连名字都叫不出来的亲戚，真麻烦。”
　　“你想得倒美，这点你爸妈肯定不答应的，一生就一次炫耀的机会，再说，这能收多少礼金！”杨远倒是毫不留情地说道，“你们啊，还是太天真……”
　　“好了好了，就你成熟，领导，好了吧~”朱小樱每次揶揄杨远的时候就喜欢叫他“领导”，事实上，杨远也确实是朱小樱的直属领导，这也使得两人的关系更加密切了一些。
　　“哎小樱，你这个玉蛮有意思的嘛！”程思怡忽然指着朱小樱腰间，“是不是古董啊？”杨远顺着她的手指看去，只见一块小小的青色的长方玉隐隐有光芒，悬在腰间，确实看上去就不同凡响。
　　“这个啊，我家的传家宝哦！”朱小樱面有得色，从腰间拿下那块玉，“我跟你们说，我的祖先可是朱元璋呢，你们看这个玉，上尖下方的是吧，这个就叫璋，这个璋听说以前明朝好多代皇帝都有随身带的呢！”
　　“哎真的啊？我以前都没听你说过！”女人看到名贵珠宝时才会有的那种狂热表情出现在了程思怡的脸上。“我也是今天早上才知道的啊，今天早上我爸突然交给我的，说是本来按规矩应该给儿子的，不过我们这代只有我一个女儿，”朱小樱不满地解释，“现在想想也确实不错，要不是大家族的后代怎么会有这么多亲戚。”
　　“得了吧小樱，你要是朱元璋的后人，还敢穿着旗袍当婚宴礼服啊，朱元璋都该气活过来了！”杨远私底下说话是够损的，“蛮夷的衣服哎，蛮夷……”还边指着朱小樱的衣服一边摇头。
　　“去~”朱小樱啐了一口，“我一开始又不知道，难道让我今天一早换一身汉服啊，再说了婚纱店又没有做汉服的。”
　　“呕——”忽然边上一直沉默的俞亮有了动静，竟是要吐了。
　　“不行，得赶快拖去厕所，小樱来帮我一把。”杨远立刻扛起了酒气熏天的俞亮，朱小樱也忙托住他的腰，后面程思怡匆匆跟了上来。
　　刚到厕所门口，发现里面却已经人满为患，好像有一群大学生在边上吃散伙饭，现在厕所里一群大男生正在吐得昏天黑地。
　　“换楼下的。”众人只得转头向楼梯方向走去。楼梯黑漆漆的，在有电梯的宾馆里除了清洁工，几乎不会有人走楼梯。“快跟上，小心点。”杨远刚想提醒朱小樱小心楼梯里太暗，没想到朱小樱好像是因为高跟鞋鞋跟断了，忽地一脚踩空，“哎呀！”情急之下忙靠在烂醉的俞亮身上。可俞亮正昏昏沉沉的哪里能撑住她？两个人的重量一下子压在了正在下楼的杨远身上，可怜的杨远猝不及防下瞬间失去了平衡——
　　“完蛋！”在重重摔到地面前的一刹那，杨远如是想……
　　程思怡后悔死了，她不该光顾着去找楼梯的照明开关，结果让三人这样从楼梯摔下来，最可恨的是杨远，没事长了近一米九的大个子干嘛？本来一般人摔一下也没事，现在这么一个大个子加上去没事也变有事了！看见三人倒在地上后全都怎么叫都毫无反应的样子，她急得快要哭出来了，却又不敢去叫其他人来帮忙，生怕吓到别人。好在这时候宾馆清洁阿姨路过，方才得以把晕倒的三人悄悄搬上了休息室的床上。
　　“喂，醒醒啊~”程思怡几乎是用哀求的语气喃喃道。虽然三个人摔得很重，不过身上也没什么明显伤痕，朱小樱的额头似乎是撞上了杨远的后脑勺，而杨远则很“幸运”地，和俞亮来了一次头碰头，烂醉的俞亮脑门特别硬，把杨远的眉骨撞得肿起老高。程思怡看着心疼，可却也顾不上这点小伤，最要紧的是让三人赶快清醒过来，不管怎么样，婚礼总要是把新人送进洞房才算完的！
　　“呜……”过了一会儿，总算有了动静，竟是又醉又晕的俞亮先醒了，程思怡顿时松了口气，不过看着他似乎还有些醉眼惺忪的样子，总觉得还是不行，“你要不要紧啊，头疼吗？”她担心地问。
　　俞亮摇了摇头，似是没听到程思怡说话，他努力想睁开眼睛，却似乎有些力不从心，刚想说话，“呕”地一声，忽然便直起身来，口中涌出一股混杂着胃液和酒的臭气，弄得屋里满是异味。“该死，不会又要想吐了吧！”程思怡皱了皱眉，这个小房间是临时辟作化妆间和更衣室用的，没有洗手间，身边也不会有塑料袋，再想把这醉汉扶进洗手间，自己可没这么大力气！
　　好在俞亮只打几个酒嗝便停下了，稍后总算是睁开了惺忪的眼睛，看了看程思怡，口齿不清地说：“哎……小妖精，我头好疼，怎么好像喝醉了呀……”
　　程思怡笑骂：“你本来就喝多了……”话未说完，就感到有些不对劲，“小妖精”是朱小樱才会用来称呼自己的词，这个俞亮虽然知道，但平时他是绝对不会这样叫自己的，他吃错药了还是摔坏脑子了？于是她伸出两根手指在俞亮眼前晃了晃，“俞亮，你行不行啊？看看这是几？”
　　俞亮居然笑了：“这是二…二啊，小妖精你…你自己喝多了吧，怎么对着我……啊！！”说着说着他似是发现了什么不对的，忽然大叫了一声，“不对！我的声音……不是……”他的表情一下子变得扭曲起来了，居然撑着床站起了身，程思怡被他吓了一大跳，后退了几步，“俞亮……你你……你不要紧吧！”
　　好像是被俞亮的叫声吵醒了一般，刚才晕过去的朱小樱也恢复了意识，“你们叫什么啊……呜……头疼死了……”
　　俞亮仿佛是完全酒醒了，一转头看到朱小樱醒来，眼睛瞪得大大的，几乎在脸上写着不可思议这四个字，指着对面那面硕大的试衣镜里映出的自己，“不对，你怎么变成……不是，我怎么变成俞亮了？”
　　“咦？”朱小樱也仿佛一下子被激活了，她抬头看了看左右，发现了身边犹自昏睡的杨远，楞了好久，接着便抱头扶着床沿站了起来，走到试衣镜前看着镜中人，脸上表情顿时变得丰富多彩起来，过了半晌，方才呆呆地对程思怡吐出一句石破天惊的话：“思思，我……我是杨远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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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喂，眼睛怎么红了？”
更新时间2010-5-20 5:48:58  字数：5077

　“你们两个人是合伙起来吓唬我是吧！”程思怡虽然还没从慌乱中冷静下来，不过眼前的诡异情景她根本不能接受，这两个人脑子撞坏了吗？
　　“我们吓你干吗？真的出大事了，这……这算什么回事？”‘俞亮’起身后在房间里来回走了几步，盯着镜子看了好一会儿，然后忽然拿起一边梳妆台上的半杯水，猛地往脸上一浇。喃喃道：“不是做梦啊！”
　　“你疯了？”程思怡从他手中夺过杯子，只见‘俞亮’头上湿淋淋的，加之身上的西服因为刚才那一跤还留下了不少灰尘，完全不似个新郎官的神采飞扬，“你等会儿还要出去送客人的啊，你干什么啊？小樱你也不说说他！”
　　“说什么，我都不知道自己是不是清醒的……”‘朱小樱’哭丧着脸，“我，我真的是杨远，我不知道怎么说，反正刚才摔下去后就，不对了，”她指着身边躺着的人，“我本来是他啊，思思你怎么不信我的话？”
　　杨远的脑子几乎是一片空白了，他根本不知道刚才自己说了些什么，现在的事实就是他们三人遇上了大麻烦，他自己变成了朱小樱——或许是，他的灵魂进入了朱小樱的躯体？如果世界上真有灵魂，那么这个解释也算是合理的。
　　“你是谁？反正你不是俞亮吧！”稍稍冷静下来后，杨远觉得还是先弄清情况为妥。
　　“我？我是你啊！”‘俞亮’皱了皱眉，总算感觉到脸上湿嗒嗒的不太好受，从桌上拿了一张面巾纸仔细擦拭起来，“等等，我是朱小樱，你不是我……不对不对，你是杨远？”
　　两人面面相觑，剩下程思怡花容失色，张大了嘴说不出话来。从刚才的几句话里她大致上了解了现在这惊人的事实，可这也太……科幻还是玄幻？为什么会这样？现在该怎么办？她不知道，光是应付现在的情况恐怕都很麻烦很麻烦了，将来会怎么样，她根本不敢想。
　　“那么我现在是俞亮了？”杨远回过神来，看着躺在床上的‘自己’，“原来我睡觉时是这样的……唉，我在想什么？”他赶快从脑海中驱赶出那古怪的念头，现在可绝不没有胡思乱想的时间，“我们现在怎么办？”
　　“怎么办？我怎么知道？你问我我问谁？”朱小樱声音有些发颤，明显她的情绪还很不稳定，“肯定是你摔的那一下……现在弄成这样你说怎么办？”
　　杨远一听倒有些怒了，这女人真是不识时务，都什么时候了还提这事情？“这怎么能怪我，我扶住俞亮就很麻烦了，他喝醉了啊！不是你扑到我身上怎么会摔下去的？”话刚说出口他就有些后悔了，自己怎么会和她一般见识，现在说这些有用吗？
　　“你！”朱小樱生气了，她知道起因还是自己的鞋跟断了，可她觉得这不重要，“你长这么大个子，搭一下就站不住摔下去了啊，没用！”
　　“喂你们停一停！”程思怡总算是适时地站了出来，“你们……真的不是在和我开玩笑吗？”
　　“开你妹的玩笑！”杨远几乎是叫出来了，这时候的他只觉得程思怡太蠢了，到现在还以为是闹着玩的？
　　“你叫什么啊！”朱小樱白了他一眼，安慰程思怡，“别理他，这个人根本不可理喻！小妖精，我们这次真的出事了，怎么办才好啊……”
　　怎么办，就知道问怎么办！杨远也没管第一个怎么办是自己问的，暗自腹诽朱小樱头发长见识短。
　　“我不管了……你们什么意思都好，现在外面酒席差不多了要结束了。”程思怡虽然是够委屈的，不过现在也就她还能稍微正常点做事，绝不能乱了阵脚，“送宾客的事情总要人做的，就算有叔叔阿姨他们在，你们也要出面。”
　　‘杨远’（俞亮）还人事不省地躺在床上，眉头上的大包甚是醒目，好在应该不至于破相，看上去他的身体摔得最厉害，应该是用不上了。
　　“我不去！”杨远想都没想便直接回绝了，“我这样怎么见人？”
　　“我很见不得人吗，你这样又怎么了？”朱小樱怒了，她可是从来不觉得自己有任何见不得人的地方。
　　“我……我不习惯……”杨远居然有些脸红了，半个小时前他还是大好男儿来着，现在要作为新娘子去送客？想都别想。
　　“不行，我爸妈会骂我的。”朱小樱倒是没这份顾虑，“除非你现在想办法让我们变回去。”
　　变回去自然是不可能的，他们连自己为什么会落到这个情况都不知道，更不用说解决的办法了。不过杨远至少还要进行一些抵抗，“你们那些亲戚，我都不认识，叫我怎么送？”
　　“很多亲戚我也就是今天才看到的，再说了有我爸妈在旁边看着，你有什么好怕，大男人胆子怎么这么小！而且那些亲戚还不要你管呢，你去送送公司里的人总行吧，苏姐你不认识吗，安娜你不认识吗？”
　　杨远总算无话可说了。程思怡看两人总算是拿了下了主意，多少是松了口气。
　　“不过你们这样子了要不要和叔叔阿姨说啊，”她忽然想起一事，“这样他们也可以帮忙……”
　　“不行！”两人异口同声道，却是把程思怡吓了一跳。“要是让他们知道了，那我多尴尬啊。”杨远抗议道。朱小樱也说：“我爸心脏不好，这事情太吓人了，还是别告诉他们了，再说或许睡一觉起来就好了呢……”
　　既然事主说话了，程思怡也便没什么意见，开始帮朱小樱把脸上擦干净，头发吹干，戴上了备用的领结，掸去衣服上灰尘，不一会儿，一个略带些酒气的翩翩佳公子便出现在了她眼前。“好了，这样也差不多了，”朱小樱满意地看了看镜中的自己，“走吧！”
　　杨远就好办些了，本来朱小樱的整个身体就扑在杨远身上，衣服都只有些褶皱，除了需要换双鞋子之外没有什么要忙的。不过杨远穿上和婚纱配套的那双三寸高的鞋子后根本走不了几步，只得临时和程思怡换了一双较低的鞋子。
　　“这么高的跟，你怎么穿得上去的？简直是受罪啊。”杨远抱怨道，本来适应矮小得多的朱小樱身体就很麻烦，穿上那双鞋子后他更是站都站不稳，险些又跌到在地。
　　“哼，不是你们男人喜欢看我们穿高跟鞋吗？”朱小樱这百媚横生的一哼看得杨远浑身起鸡皮疙瘩，他还真是头一次看见男人的这种表情。
　　“小樱你注意点……刚才那一下太娘娘腔了。”
　　“娘娘腔就娘娘腔，我本来就是女的啊。”话说出口，总算觉到了不妥，又失笑道，“我知道了，不过学他说话很简单的，你放心吧。”
　　“好吧，反正丢他的脸和我没关系，注意别穿帮了就好了。”杨远叹了口气，指望短时间内让朱小樱变成纯爷们也不现实，只希望赶快把这里先对付过去，过了今晚，新郎新娘就要去海南蜜月旅行，那时候怎么样都好……
　　“你也要注意点，说话声音小点，走路慢点，别摔着了！”一边的程思怡担心地看着杨远。“是啊，别毁了我的淑女形象，你要是敢那样我可对你不客气！”朱小樱也想到了这点，不过那感同身受的处境让她本来充满威胁的语气变得有些萧索。
　　三人相顾无言。
　　新郎新娘再次回到婚宴现场时众宾客也已有了八九分饱，因为之前新郎已经给灌得酩酊大醉，所以本来大家预备让新人“玩”的游戏也没能实现，不免有些失望。此刻虽然准备离去，不过不少人居然还走上前来要新人罚酒。
　　朱小樱之前虽然没有喝多少酒，但是俞亮的身体可是几乎醉了，刚才想要去厕所吐掉又没有成行，此刻加上心中焦虑，正是烦闷至极的状态，根本喝不了多少，只好由杨远来代她受过。
　　“小樱，你这个小滑头呀，叫老公喝醉酒，自己好偷偷跑开不和我们玩是吧？”说话的是小苏，公司里最活泼好动的女孩，这次没有能好好捉弄下新郎新娘她可是郁闷至极。杨远本来就有些紧张，加之周围嘈杂，正是脑子里一片混乱的时候，也不知道说些什么好，低着头呐呐的样子，倒还真似一个害羞的新娘子。
　　“算了，不和你玩了，今天晚上好好享受吧！”说着小苏的脸贴到杨远耳边，“他酒喝得太多了，你们今天晚上不管怎么玩一定要用套套的，否则万一生下孩子会有问题的！”
　　要死了这个小苏，原来是说这些东西！杨远顿时脸红得连血都要滴出来似的，想笑但又笑不出来。边上的朱小樱注意到了他的表情，问：“怎么了啊？苏姐你说的什么？”
　　小苏坏笑着：“我说啊，你们今天……”“没事！”杨远反应过了，忙打断了小苏的话。这已经够尴尬了，再说下去自己以后在朱小樱面前可抬不起头来了！
　　“哦，呵呵。”朱小樱却是一付心领神会的样子。她当然知道小苏的性子，女孩子之间说些荤话也是很正常的，这点上却是杨远有些放不开了。
　　“哎，小樱，三爷爷要走了！”这时正好朱母向这儿招了招手，朱小樱差点便要应声好在是忍住了。杨远却是如蒙大赦，拉着朱小樱走了过去。
　　送完了最后几位客人，杨远便与朱小樱回去休息室找程思怡。没走几步，却发现朱小樱停了下来。
　　“怎么不动了？”他奇怪地看着朱小樱，却发现她脸色很差，紧咬着牙关，眼睛望着远处。顺着她的目光，杨远赫然发现是朱小樱的父亲正在喝酒，边上是朱母在和他说话。宾客都走得差不多了，朱父还在这里喝什么酒？
　　“我爸他很不开心的。”朱小樱缓缓道，“今天早上他精神就不大好，只不过好多客人在，没有显示出来而已。”
　　“女儿嫁掉了，难道不该高兴吗？”杨远有些不以为然。
　　“你懂个屁！”朱小樱怒道，“女儿和爸爸亲，今后我爸爸不可能天天看到我了，怎么可能开心。”
　　“那……怎么办？”杨远也被吓了一跳，没想到朱小樱变成俞亮后居然还有‘王八之气’了，知道自己说错了话，便小翼地问。
　　“你去和他说说话好吗，我知道你说话水平高。”
　　“我？可是……我们一起去好吗？你现在可是女婿哎。”
　　“不行，我爸看到现在的俞亮只怕会更加难过……”她为难地道。
　　看着朱小樱那祈求的眼神，杨远虽然有些害怕，不过还是心软了。“那好，你在这里等我。”
　　“拜托了！”
　　“爸！”杨远硬着头皮走上前去，不过出乎意料的，这一声爸却喊得非常自然。
　　“小樱啊，”看到爱女没有走，朱父本来浑浊的眼神为之一亮。朱母也是面带喜色，“小樱，劝劝你爸，人都走光了他还在喝。”
　　“爸……你们早点回家休息吧，剩下的事情婚庆公司会处理的。”因为男方家里只有爷爷奶奶，所以这些事情还得他们操心。
　　朱父其实也就五十出头的年纪，不过此刻看上去却是老了十岁，“小樱，他要是欺负你，告诉爸！”说着他指了指远处的女婿，“哎，现在可是新世纪了，你还这么早结婚，真是……”
　　“你老酒喝多了！”朱母责怪他说，“小樱，别听他的，早点结婚没什么不好，趁年轻的时候生孩子，否则到老了就是一身病。”
　　杨远十分尴尬，只得说道：“爸……俞亮他对我很好的。”
　　“好好好，你总归说他好，”朱父竟似个小孩子一般发起牢骚来了。“我担心你吃亏，现在年轻人婚姻关系不牢靠的，不像我和你妈这辈，小樱，他要是欺负你，你尽管告诉爸，千万别护着他……”
　　“说着说着又不靠谱了！”朱母横了他一眼，“今天是小樱结婚的日子，说什么不吉利的话！”
　　“我那是怕！”朱父不满地道，“女儿养了二十多年就是等今天把她送给别人！以后见一天少一天了！”
　　如在平时，杨远必定是开玩笑说，人生在世就是活一天少一天，然而此时他却说不出这话来了，生怕伤了眼前这个中年男人的心。
　　他沉思了一会儿，道：“爸，你别担心，俞亮是好人，你平时不是也很欣赏他的吗，再说了我们的新房子离家里很近的，礼拜六礼拜天我们可以回家吃饭啊，怎么会见不到呢！而且要是他敢欺负我，哼我就和他离婚！”最后一句话的语气竟是似足了平时的朱小樱，连杨远自己都觉得惊讶。
　　“胡说八道！”朱父却是脸色沉了下来，“怎么能随便提离婚，也不看什么日子，这么不懂事！”
　　这大叔太不讲道理了，是谁先提这事的！不过看上去他的心情好了不少。
　　“好了好了，有完没完了。”朱母也笑了，“快收拾下准备走吧，再晚司机要骂人了。”
　　朱父叹了口气，站起身来，竟是向远处的朱小樱走去。杨远一惊，刚想叫住他，朱母却道：“不要紧，他就是和小俞随便谈谈的，你害怕啦？”
　　杨远应也不是不应也不是，朱母又道：“小樱，妈希望你和小俞能好好过，你爸说他会欺负你，哼，我的女儿怎么可能让男人欺负的？”
　　杨远心说，原来这雌威是遗传！
　　“他没有爸妈，怪可怜的，你要好好对他，别欺负他，大事情不要全随着他，小事就让着他，男人总要留点面子，而且什么事都听老婆也是没本事的表现。”
　　原来以这位阿姨的标准，自己也算是没本事的男人……
　　“他家里爷爷奶奶有空也要常去探望，不能叫人说我的女儿没孝心，平时多回家看看，爸妈都想你的，知道吗？”
　　琐碎的话语一丝丝飘入杨远的耳中，他心中却升起一种莫名的情绪，是难过吗？自己为什么要难过？
　　“好的，妈。”
　　“明天下飞机后记得给家里打电话，报平安。”
　　“知道了，妈。”
　　朱母爱惜地摸了摸女儿的头发，便不再说什么，转身离去，那边朱父也似是训完了话，和妻子一起离开了宾馆。
　　“你爸说什么了？”
　　“没什么，叫我好好对我……”说完意识到了好像有点奇怪，“是说叫俞亮好好对我，也就是让我好好对你……”
　　“切，思路混乱！”杨远笑了。可难道他的思路就很清楚吗？刚才那一刻，他似乎真的以为自己是个刚嫁出去的女儿。
　　“喂，眼睛怎么红了？”
　　“想睡觉了而已！”
　　“……谢谢。”
　　“……”
　　－－－－－－－－－－－－－－－－－－－
　　作者的碎碎念：写着写着发现不对，自己明明想用搞笑风格的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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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我来帮你洗澡吧！”
更新时间2010-5-21 5:22:44  字数：4039

　休息室里，俞亮早已经醒转过来，程思怡告诉了他目前的状况。面对这诡异的情况他虽然也十分震惊，不过至少不像另两人一般有些手足无措。看到杨远和朱小樱回到房间里，他显得有些尴尬。
　　“你是杨哥？”他看着新婚妻子，怯生生地问。
　　“是啊，我是小樱。”还不及杨远回答，朱小樱便抢着说了，“你真本事啊，叫你少喝酒你还喝这么多，要不是你喝醉了怎么会这样！”
　　俞亮张口想说些什么，迟疑了一会儿，终究是没说。杨远叹了口气，众人间有了些冷场。
　　“现在想想办法吧。”还是程思怡打破了沉默，“不能就这样等着吧，明天中午还要赶飞机。”
　　明天中午12点本来是预定的蜜月旅行，可现在弄成这样谁还有心思去玩？“那我……怎么办？太倒霉了吧，花了钱跟团还去不了了？”俞亮沮丧不已。
　　“你爱去你去啊，我才不想去。”杨远生气了，“这时候你还考虑这点小钱，有点大局观好不好？”
　　“不行，我们一定要去，不然爸妈会以为我们吵架，会担心的。”朱小樱强烈反对，“现在还耍什么小性子啊，我们现在只有配合了，不然万一让别人注意到可就惨了。”
　　“我们还有没办法变回去？”
　　“我也不知道，除非你打算再摔一次。”
　　“不行，杨哥你这摔得太重了，我怀疑是不是都脑震荡了，现在看人都眼晕。”
　　“真的？明天赶快上医院检查一下。”杨远听到这里有些紧张了，“现在我的身体可交给你了，你要是不好好照顾小心我给你好看。”
　　虽然以两人现在这情况杨远说出这种话实在有些暧mei，可众人却笑不出来。“那么明天你们两个去吗？”程思怡问。
　　“那还是去吧。”杨远看了眼朱小樱，他（朱）的表情着实有些不善，现在这当口还是要团结为上。
　　“去还是要去的，你放心吧，我会照顾她的。”朱小樱面色缓和了一些，伸手拉住了杨远的胳膊，“也好让我看着她，别毁了我的形象。”
　　杨远有些委屈，本来四人里占主导地位的人现在居然还要受朱小樱照顾，这算什么？“担心我干什么！明天还要上班，担心点俞亮吧，毕竟不是一个部门的，出什么问题我的前途可完了。”杨远的单位是一家做专业市场咨询的小公司，规模不大，因此她也能很快爬上来，可也是因为如此内部条件也比较一般，还处在需要艰苦奋斗的环境中。杨远自己是客户部的经理，而俞亮作为后辈只是人事部的普通员工，应付这个位置绝不会轻松。
　　“啊，这下完了，你们业务部门的事情我还真不很懂。”俞亮总算是想到问题所在了，“而且你负责的那些客户我又都不认识啊，怎么办？”
　　“你们就知道问怎么办，我靠！”杨远忍不住爆了句粗口，“我自己都乱得一塌糊涂了，你……算了算了，反正也是为了我自己。”
　　她冷静下来，想了想道：“现在两个办法吧，一个是赶快回去复习下我的工作笔记和文件，上面有一些大客户的资料，还有我的手机上他们的电话，最少要把名字和事情对上……该死，大部分东西都只在我脑子里。还有个办法，就是如果没把握短时间里搞定那些事情的话，就找我妈，她是区中心医院的医生，让她开病假单，反正是真的摔伤了。”
　　“还是找阿姨开张假条吧，保险一点。”程思怡建议，“现在都十点多了，通宵看也不过就十小时的时间，再说你后脑勺一个好大的包，我看还是多休息一下吧。”
　　“啊，后脑肿起来了？不行，我看看。”杨远最关心自己的身体状况了，忙踮起脚去伸手摸俞亮的头。
　　“哎哟别，疼啊。”俞亮忙缩头躲闪，用手挡住了头，“没事，最多是一点外伤，反正杨哥你皮糙肉厚不怕摔……”说着便吃了杨远一拳，他也收起了嬉皮笑脸，“还是尽量别惊动你爸妈吧，我努力下，就当是以前通宵复习迎考了。”
　　朱小樱皱着眉头道：“别太自信了，你丢脸不要紧，杨远她上面总监盯得很紧的，我们客户部要是被投诉的话可是扣季度奖金的！”作为杨远的下属，朱小樱对这个任务还是很有发言权的。
　　“我知道，反正早晚也要应对的吧，再说至少我知道现在是淡季，趁工作量不大的时候赶快学点，否则真到忙的时候临阵磨枪可就晚了。”
　　看这小子说得还有模有样，杨远也稍有些安心，“淡季归淡季，客户也要联络好的，光等着他们主动找上门也很难，反正你一定要上心。”
　　“明白，我天天给他们打电话行吧？”
　　“神经病！小心人家投诉你骚扰。”朱小樱嘲笑他。如果是做俞亮的工作，那朱小樱是可以胜任的，人事部在他们这家小公司里是一等一轻松的部门，当初进公司时也就是靠学历和证书过硬即可，连专业知识要求都不高。而至于杨远则本来就只要根据上司——也就是原来的自己——下达的任务办事即可，反而是任务减轻了。
　　“那明天……再联系吧。”程思怡见众人似是回复了些情绪，便准备结束这场郁闷的会议。“好吧，你也赶快回家休息，否则你妈又要喋喋不休了。”杨远回道。她本来很怕那位严格而保守的准丈母娘，想到现在终于不用害怕了，却不禁悲从中来。
　　“你要把思思送回去知道吗？”杨远转头对俞亮说。看着原来的自己，加之以这种仰视的形式，还真是古怪的感觉。
　　“你放心吧，我知道的。”俞亮没多说什么，却是看着朱小樱叹了口气。朱小樱有些黯然，却不知是缘于对未来的恐惧还是感觉到了当下的无助。
　　四人相顾无言，过了一会儿，俞亮和程思怡终是离开了宾馆。
　　洞房花烛夜预定是在宾馆顶楼的新婚套房里度过的，不过今晚入住的朱小樱和杨远虽然外表正是一对郎才女貌的壁人，可谁知道，他们实际上却全然不是那回事呢？
　　“你先洗个澡吧，早点睡觉，这里到机场蛮远的。”朱小樱一进房间便扑倒在了卧室中央那张六尺大床上，他的身体毕竟是喝多了酒，能撑到现在很不容易了。
　　“哦，你不先洗？”想到了洗澡，杨远的脸有些红了。
　　“没事……我……呕”忽然朱小樱从床上弹了起来，直冲进洗手间，只听见稀里哗啦的声音和呕吐声大作，过了好一会儿，他才从洗手间里走了出来，不过精神却是好了许多。
　　“要紧吗？我找点酸奶给你喝吧。”杨远是酒桌上的常客，知道这时候该喝点酸奶解解酒。“好多了，呼……俞亮那个蠢货，根本喝不了多少酒的人还喝这么多。”朱小樱居然有些神采飞扬的感觉，“哎，我都糊涂了，你不要不好意思了，我来帮你洗澡吧。”
　　吓？还来鸳鸯yu？他该不是还醉着吧？
　　“看什么啊，我给我自己洗澡有什么不对？你脑子里在想什么龌龊的东西啊。”朱小樱见杨远脸上表情甚是精彩，哭笑不得道，“再说了让你自己来你又懂怎么给女孩子洗澡吗？思思老是抱怨说你们男人洗澡都不认真，你别把我的身体弄得臭哄哄的啊，否则我都不好意思出去见人。”
　　“呃……我知道，但是……”杨远想了半天竟是无话可说，“好吧，你先帮我把这身衣服脱了。”她身上穿的这一身圆襟七分袖旗袍设计得比较独特，一个人还真不容易对付。“别急，先要卸妆的。”朱小樱清醒过来时做事便有条有理了，“睡觉前不卸妆的话对皮肤可不好，你快来坐下学着点。”
　　“……”杨远那想得到这么多，虽然以前也常见到程思怡对着镜子浪费时间，不过这从来不会对他造成什么困扰。如今只得坐在梳妆台前任由朱小樱摆布。
　　“喏，这是卸妆水，这个是最常用的，专用的卸妆棉签，还有这个眼妆专用的卸妆液，别小看这小瓶子，要七百多块呢……”朱小樱一边滔滔不绝地向杨远灌输这些知识，一边在她脸上动起手来，杨远也不知道是听好还是看好，懵懵懂懂中便完成了全部的步骤。
　　“真是够厉害的！”杨远咋舌道，“这么多化妆品加起来多少钱啊，还好思思从来都不要我给她买过。”
　　“你老婆知道你担子重！”朱小樱没好气道，他自然清楚，杨远可是要攒钱买婚房的，“女人的青春可是很短暂的，不好好保养的话过了三十岁就是黄脸婆了，然后你们这些男人就又去找漂亮的九零后、零零后去了吧！”
　　“九零后还真是躺着也中枪……”杨远扑哧一声笑道，“不过你天生丽质，还用得着这么大张旗鼓？”
　　“那又怎么样，别看你有这么好的老婆，女人的心理你懂多少？”朱小樱幽幽道，“我又不是十八岁的小姑娘了，每天起床都觉得自己又老了一天的那种感觉可是很不好受的。”
　　一个男人口中说出这种话还真是奇怪，不过杨远还是敛起了笑容不再说下去。
　　朱小樱去到浴室往浴缸里放了热水，回过头又来帮杨远脱去身上的礼服。杨远倒是第一次看到仅着内衣的朱小樱，不自觉地将其与程思怡做起了比较。嗯，胸部小了点，不过屁股大了点，腰还真是够细……
　　“看什么看啊。”朱小樱注意到了杨远的表情——看上去就是个痴女。
　　“我看我的身体，不可以吗？”杨远道。在这方面他本质上虽然是个老实人，可不代表他就会缩。朱小樱也认命一般的摇摇头，“这个乳贴你自己拿下来还是我帮你来？”
　　“我自己……”杨远刚待回答，朱小樱便闪电般伸手将她胸前的肉色乳贴撕了下来。“啊！”一声娇呼，“你还问什么问啊，多余。”说罢幽怨地看了朱小樱一眼。
　　“哎哟，我发现你确实有当女人的潜质。”朱小樱笑了，“还真是风情万种！”
　　“你夸自己吧，还真好意思……”杨远忿忿道，刚才那下的刺激不小，胸部毕竟是敏感部位，第一次被胸袭给她的感觉几乎是耻辱性的。“别过来，我自己脱。”她退后两步脱下了内裤和丝袜扔在一边，然后双手紧抱胸部跑进浴室。
　　过了一会儿，朱小樱才走进了蒸汽缭绕的浴室，“喂，你换洗衣服也不拿就进来了啊？”
　　“我又不知道衣服在哪里，那不是你们放的嘛？”
　　朱小樱把衣服放在了边上的篮子上，转身开始解衬衫扣子，三下五除二便脱了个精光，跳进了浴缸。
　　“哟，很熟练嘛！”
　　“嫉妒了吗？你老婆家里管得严，你们做什么都得偷偷摸摸的吧。”他毫不示弱地道。“别装啦，你和你老婆又不是没洗过鸳鸯yu。”
　　“……她怎么什么都和你说？”杨远郁闷不已，“你还知道什么？”
　　“你想知道什么啦？”
　　杨远头上出现了几根黑线，“好像和我无关似的，给你知道了就知道了吧，别乱传就好了。”
　　“那要看你是不是听我的话了。”
　　“别威胁我，反正你的身体是我控制，你要是敢怎么样，哼哼……”杨远眨了眨眼睛，“你说我会怎么样啊？”
　　“你敢！信不信我向你老婆告状，看她听我的还是听你的。”
　　杨远歪着头想了想，似乎还真有可能程思怡不听自己的……“那反正我们互不侵犯吧。”
　　“我才不管，最少现在洗澡你得听我的~”
　　说罢，朱小樱便拿起毛巾和香皂扑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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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这样子的我，你们能接受吗？”
更新时间2010-5-22 5:40:40  字数：3158

　“好啦，别扭扭捏捏的，快点出来吧。”
　　“我靠你这色女，对自己的身体都会有反应！”不知道是浴室里的太热还是别的什么原因，杨远脸上是一片绯红之色。刚才她经历了人生中最稀奇古怪的一次洗澡，在特大的按摩浴缸里让一个男人对自己上下其手，这貌似旖ni香艳的风光却因为两人的特殊状况而全无感觉……
　　“可我现在这身体又不是自己的，我有什么办法。”朱小樱一边拿着浴巾擦干水迹一边不以为然地道，“你们男人确实是下半shen思考的动物吧，哪怕心里没有什么感觉，身体也会自然冲动。”
　　“你会对我有感觉吗？”杨远忽然想到了些什么，“我是说，现在的你会对现在的我有感觉吗？”
　　“这个啊，我可说不清。”他甩了甩头发，对着镜子想了半天，又道，“我想，大概会吧，听说这个还都是荷尔蒙决定的，不过最少现在不会，我还是喜欢男人的啦。”
　　“哎，你稍微像样点，俞亮可从来不会这么说话……”杨远哭笑不得，“但愿这麻烦早点结束，否则就算最后能变回去了，整个人搞得男不男女不女也够可怕的了。”
　　“怕什么，我都把身体交给你了……”朱小樱故作幽怨之姿，把杨远恶心地直起鸡皮疙瘩，“我都要吐了，看你样子，根本是乐在其中吧？”
　　“哪有！不过换个角度想这件事，不是很有趣吗，能够体验一下男生的视角，换一个截然不同的身份去感受身边的事情，而且还是自己喜欢的人，其他人可绝对没这个机会。”
　　“你绝对是沉迷了，根本就很期待的样子啊。”杨远几乎都无力吐槽了，平时工作的时候她就知道朱小樱算是个很粗线条的人，因为家境不错，读书也还行，长得漂亮几乎从小到大都被周围人捧在手心里，所以不管经历什么事都没有紧迫感和危机感，甚至包括了现在的情况。杨远甚至怀疑，是不是朱小樱之前都对婚姻生活不抱什么憧憬和期待了？否则真不知道为什么现在他的精神状态居然还这么不错。
　　“好了啊，有完没完了，我没这么啰嗦的。”朱小樱横了她一眼，“快出来，难道你还要等我把你抱出来啊！”
　　杨远叹了口气，无奈地从浴缸里爬了出来，顺手拿起边上的浴巾裹紧了身体。
　　“穿这个啊？”杨远瞪大眼睛看着朱小樱给她拿的换洗衣服，居然是一件镂空的红色真丝睡裙，“你没有别的睡衣吗？”
　　“烦死了，爱穿不穿。”朱小樱居然有些脸红了，“要么是黑色或……你喜欢什么颜色？”杨远脸上一热，总算想到了他们新婚夫妻蜜月旅行必然不会那么“循规蹈矩”，当下也不再多问，自己动手穿起衣服来。
　　吹干头发收拾干净后，二人总算能安安静静地躺在床上休息了。
　　有道是“二八三九乱穿衣”，白天还是春guang明媚的S市，晚上便有些凉飕飕的，颇有些倒春寒的意思，可杨远心中烦躁，翻来覆去竟是睡不着觉。
　　“哎，你安静点好吧，搞得别人也睡不着。”朱小樱抱怨道。两人盖的是一床被子，稍有动静边上就知道了。
　　“现在这样子你能睡得着？”杨远没好气地捏了一把他的胳膊，“刚才光是眼前的事情都烦得不得了，现在闲下来了想想将来怎么办，我想死的心都有。”
　　“你怕什么啊，又不是世界末日，再说了好在是我们自己人，万一是陌生人岂不是更糟？”朱小樱倒是很乐观。
　　“真是世界末日倒好了，大家一起毁灭吧……”杨远喃喃道，“这样子的我，你们能接受吗？就算你能接受，思思她能接受吗？”
　　“思思对你还是很关心的啊，你看俞亮那个臭小子都没对我说几句话。”想到这里朱小樱就忿忿不平，他和俞亮谈恋爱三年了，之前刚交往的时候俞亮是主动殷勤地不得了，在学校里上个课都会亲自陪着去，早上还会大清早起床买早饭送到楼下，毕业工作后却是懈怠了一些，等定下来要结婚后更是有些惫懒。
　　杨远听了朱小樱的话倒是有些乐了，她还记得俞亮曾在婚礼前悄悄说过，“上了钩的鱼还放什么饵啊！”虽然是开玩笑的话，但基本上是可以得到共鸣的。“他现在忙着工作，蜜月旅行又泡了汤，根本自顾不暇，你也别要求太高了。”
　　“可是我是他老婆啊！”朱小樱不满地说道，“好吧，就算现在我不是了，他最起码也要对以前的身体关心一下吧！”
　　话说到这里，其实两人也能想到，俞亮对自己前二十多年的人生谈不上满意，十岁后无父无母的状况让他甚至渴求和过去彻底说再见，他无法原谅自己的母亲，也无法原谅那个女人生下的人——自己——的存在……
　　不过在这点上，还是杨远心里更清楚一点，朱小樱只是凭着女性细腻的心思稍微猜到了一些。
　　“其实你更担心思思的吧。”有意无意间朱小樱还是岔开了话题，“你怕你不在的时候她红杏出墙吗？”
　　“你怎么这么说你的闺蜜啊。”杨远道，“再说了她又不是这样的人。”
　　“那又如何，你们还没结婚，再说了，我们什么时候能变回去，谁知道？”朱小樱的声音冷酷得没有任何情绪，“你总不可以让她等上几年吧！”
　　“……”杨远沉默了，她不得不承认朱小樱的每一句话都重重地击中了自己的内心深处，是的，她害怕，不仅害怕自己无法面对程思怡，也害怕程思怡无法等到他们回复原样，更害怕的是，如果自己一直要这样下去，无法恢复的话，这生活该如何继续？
　　安心当一个女人，甚至作为贤妻良母，相夫教子？
　　想到这些，她就有些不寒而栗，这是她二十六年人生里从来没想过的一个未来，不管心理生理哪一方面，她都没有做任何一点准备。这些事情，她可以吗？
　　她不敢想象是否可以，只能安慰自己——还能变回去，一定有办法。
　　朱小樱没再说下去，他知道对于杨远来说需要应付的情况远比自己严峻，毕竟从男人到女人的转变，不仅仅是生理上的，更有心态上的，再有社会地位，家庭环境这些因素，而且这个过程中她还会更加被动——虽然朱小樱以前一直告诉自己现在是个男女平等的社会，可实际上他也知道，并不是这样。
　　“赶快想办法变回去。”杨远打破了沉默，“我一分钟都忍受不了。”
　　“忍不了也要忍，再说了，我也没什么办法，除了知道是摔出来的事情，具体为什么变成现在这样我们谁都不知道。”朱小樱甚是冷静。
　　“这么灵异的事情，要不要找那些和尚道士问问比较靠谱？”
　　“你疯了，现在那些和尚道士不过就是穿了僧袍道袍的白领而已，要是告诉他们这些事情还不把我们当神经病笑话呢？”
　　“那还能怎么样，总不可能到网上去问吧！”杨远急了，“要不，我们再摔几下？”说罢居然抱着朱小樱的头，一头撞了上去！
　　“你你……哎哟！”朱小樱被重重地撞到了伤处，顿时一声哀号，“你神经病啊，撞我干什么，今天撞的那下还没消肿你又撞……”
　　“没用啊……”杨远自己却是全然感不到痛楚，失望地松开了手。
　　“当然没用，你脑残！”朱小樱愤愤地骂道，“简直丧心病狂！”
　　杨远长出一口气，恍如没听到他的话一般，闭上了眼睛。她脑中不断回想当晚的情形，却是越想越乱，形形色色的场景交织混杂在一起，反而让她愈加分不清真实与虚幻，过了不久，竟尔沉沉睡去。
　　第二日杨远醒来时已经是九点多了，睁开眼睛发现自己还是在那间暧mei的新婚套房里，不禁感到阵阵失落，她是多么希望昨晚只是南柯一梦。
　　“你总算醒了啊，昨晚还活蹦乱跳的，一睡着就像死猪一样。”
　　“你不累吗，昨天还喝了这么多酒。我现在腿还有些疼呢。”
　　“我们哪像你一样，你和俞亮都是生活一点规律都没有的，将来一定老得快，这个坏毛病我一定要给你改掉，否则连带把我的身体也弄垮了！”朱小樱早早就起来了，他属于生活比较有规律的类型，不似杨远和俞亮一到节假日就昼伏夜出。
　　“切，我们工作压力大，你怎么能和我们比。”杨远自是不肯承认自己的生活不科学，在她看来趁年轻身体好多放纵一下亦无不可，否则到老了想玩都玩不动。
　　“快点起来刷牙，还要给你洗脸，我叫服务员送餐了，估计马上就要到了。”
　　“知道了。”听到朱小樱要给自己洗脸便知道他又要在自己脸上涂涂抹抹了，女人确实很麻烦……
　　朱小樱帮杨远擦洗面奶时宾馆服务员恰好送餐进来，见到两人亲密的样子，年轻的女服务员暧mei地一笑转身离开房间，让杨远几乎无地自容，朱小樱也不禁失笑。
　　用完早点，两人简单地整理了一下仪容，换了身衣服，带上早已打包好的行李，打车向国际机场而去。
　　－－－－－－－－－－－－－－－－－－－－
　　貌似每章越来越少了……残念，明天努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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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男人是靠内涵的”
更新时间2010-5-24 4:28:19  字数：3295

　四月份是大多数行业的淡季，尤其是旅游业，因此S市国际机场里显得稍有些冷清。杨远和朱小樱在托运了行李之后便登上了飞机，在靠窗的两个座位上坐了下来。
　　“去年这时候因为●●会的关系，还是蛮热闹的呢，今年就差了不少。”眼瞧着快到起飞时间了，飞机上还留有不少空位，杨远不由发出了感叹。
　　“能不差嘛，该玩的去年都玩过了，嗯？你是说，你去年去过海南？”
　　“嗯，那次纯粹是运气好，正好陪大老板去和一个在三亚度假的客户见面，大清早的飞机人都比这多，可惜啊谈完工作，当天就回来了。”杨远回忆起去年的所见，“不过也就是我们中国人会这样，老外度假的时候天塌下来都不管。”
　　“我们这也是度假，偏偏碰上这许多麻烦事情。”朱小樱若有所思地说，“哎，本来还打算好好玩玩的，俞亮他都把路线计划好了，这下……哦，不对，计划都记在手机里了，我看看。”说着他从裤子口袋里拿出手机，正要翻看内置记事本，杨远哭笑不得地按住了他的手。
　　“喂你要死啊，飞机上可不能开手机的，你没关就上来啦？这是常识！”
　　“啊，对了，我忘了！”朱小樱拍了拍脑袋，“我第一次坐飞机呢，不过还没起飞，不要紧吧。”
　　“话是这么说，不过还是算了吧，等下飞机再看也来得及。”杨远觉得带这位喜欢自作主张的大小姐出来玩是很累的一件事。
　　“好吧好吧。”朱小樱依言关机，并将它放进了杨远的包里。
　　“我说，你还真有心思啊，现在还去考虑等会儿怎么玩？”杨远叹了口气。虽然她终于还是决定跟朱小樱进行蜜月旅行，但这一路她都在考虑别的事情，直到刚才才想起来，这次旅行是为了玩的。
　　“不玩，我们去干什么？”朱小樱白了他一眼。俞亮给他们订的是跟团的自由行，即旅行社只负责机票和酒店，其他由旅客自理，这也是比较省事的一种方式，缺点就是去什么地方，该玩多少时间得由旅者自理，需要提前做功课。于是俞亮便从网上找了各地驴友的心得攻略等资料，整理制订了旅游的路线图。不过万万想不到的是，这次旅游他自己却参与不了了。
　　“我们……”杨远一时语塞，确实除了玩以外，他们根本没什么可以做的事情。转头回家？朱小樱绝不会答应。
　　“这不就对了嘛，来都来了，不是有句话叫‘既来之则安之’吗，给你凭空享受一次旅行你还赚了呢。可惜啊我没当成新娘，好在还能当个新郎，否则哭都哭不出来！”
　　“好了，就你高兴，就你满意，我才不想当这个新娘，谁爱当谁当！”杨远低声埋怨，“还有，你声音轻点，刚才那些话叫人家听到了会怀疑我们的！”
　　“怀疑什么，谁看得出来？再说飞机上又没我们认识的人。”虽然嘴硬，但他还是放低了声音，“而且，成为我很丢脸吗，我有哪点不好了？”
　　“好，好，你很好，年轻又漂亮，活泼又聪明，调皮又灵敏，行了吧！”
　　“你你你！你以为我不知道那什么什么歌！竟敢拐着弯骂我！”朱小樱本来听着还很受用，不过一会儿就发现不对头了，“哼，我现在是男人，男人不打女人，这次就算了。”
　　“男人，好了不起么！”杨远听着就心里不舒服了，“男人这么好当吗，又不是随便说说就可以的。”
　　“我哪里不像了？”朱小樱撸起袖子，亮出了手臂的肌肉，“别看俞亮瘦瘦的，还是很有肉的！”
　　看到朱小樱做这种动作，杨远不禁捂着嘴咯咯笑了起来，“好了好了，别这样了，让别人看见了会笑话的。”
　　“笑什么笑，男人就是要这样才行！”朱小樱一本正经的样子，“我跟你说，别看你长得高高大大，其实俞亮比你还要有男子气概！”
　　“哼，他就是个葱头，专门被人斩。”杨远倒有些不服气了，无论如何，不管是爱情还是事业，俞亮一直是她小弟，“要有勇有谋才行，肌肉比大脑发达可不叫男人。”
　　“你啊就是想得太多了，我听思思说，你去买东西还会砍价的？”
　　“怎么了，砍砍价不是很正常吗，赚点钱容易吗？”
　　“我听说你有一次去买衣服，砍价砍了一个钟头结果店家生气了不卖了，是有这件事情吗？”
　　“……这又怎么了，你们不是也很喜欢砍价吗？”杨远想了想，不禁脸上发烧。那次是她在网上看到所谓讨价还价的秘笈，心血来潮，才加以模仿，没想到现实中的商家根本不买她帐，大骂她小气，闹了个不欢而散。
　　“那不就是了，我们这种小姑娘才喜欢做的事情你也去做，你好意思说你是男人吗？”
　　杨远真的无语了，还好这种黑历史也就两个人知道，否则传出去真没脸见人了。
　　说话间，飞机动了起来，在机场跑道上转了个半圆后，伴随着引擎的轰鸣声，驶向了蓝天。
　　“哎，真的飞起来了，刚才心里还是有点慌的。”朱小樱用手按着双耳，在适应升空导致的气压变化。
　　“与其捂着耳朵，不如张开嘴巴。”杨远拨开了朱小樱的手，“多说话，或者做做吞咽都会好点。”
　　“小姑娘，你倒蛮懂的嘛！”一个陌生的声音响起，杨远转头一看，不知道什么时候她右手边中间一排的座位上已经坐了一个年约五十的中年男子，穿着一身休闲装，梳着油头，笑眯眯地道，“我好像是早饭吃得多了，现在有点晕车的感觉，有什么办法吗？”
　　仔细望了望这位大叔，根本看不出有什么不对劲，脸色也好得很——这是搭讪吗？杨远心下暗骂老色狼，还是回答：“我只是坐过一次飞机，其实也没什么诀窍，要么喝点水，要么找乘务员要点药吃下。”变成朱小樱后第一次和陌生人说话，多少有些紧张。
　　“哦，这样啊，”那中年男子点了点头，“老了老了，当年在大西南，坐大卡车跑山路一整天都没什么大不了的，唉……”光是在那里喋喋不休，却没见到那男子问空姐要水要药，杨远便越加确定此人完全是搭讪来着。
　　“这个大叔不行，太差劲了。”朱小樱悄悄道，“我见过能说的，不管怎么回他都能接话呢。”
　　“你肯定经常被搭讪吧，没事长这么漂亮干嘛？”杨远埋怨他，“这种大叔也太过分了，都这么大年纪了还去寻小姑娘开心，也不看看旁边有你。”
　　“你这个人太没劲了，漂亮也是错吗？再说了，就算是你，到了这个年纪也不知道会有多荒唐吧！”朱小樱完全不以为然。
　　“唉，仔细想想人生还真是从变成大叔以后才会觉得漫长啊……”那中年男人无视两人的窃窃私语，“你们也是跟自由行团旅游的吧？这个小伙子，是你男朋友吗？”
　　“我是她老公，我们结婚了，这次是来度蜜月的。”朱小樱抢着回答，话语里透出那么一股警告的意味，“叔叔，原来我们是一个团的啊。”
　　“哦，哦恭喜你们啊，”那大叔好像没听出什么话外之意一般，“小姑娘蛮漂亮，小伙子也蛮帅的，不错不错，呵呵。”干笑了几声，也不再说下去。
　　“你看，对付搭讪的人就要这样，你自己推脱没用的，我都是靠俞亮来摆脱他们的。”朱小樱又和杨远咬起了耳朵，“不过这个大叔啊算差劲的，要是厉害的还没完没了呢。”
　　“有多厉害？”杨远有些好奇，她觉得有必要学学防骚扰的招数。
　　“比如有一次我一个人在外面吃饭，在饭店里碰到一个男的，人长得很帅的，跑过来和我搭话，一开始就说什么你蛮漂亮的啊这种话，然后再问我要电话，我说：‘我有男朋友的。’，他说：‘是伐，我还以为你结婚了呢。’然后我不开心了，说我有这么老吗，你猜猜他说什么？他说：‘因为你很有成熟风韵啊！’”
　　“嗨，还真的有这种人啊，”杨远听着咋舌，“后来你怎么样了？”
　　“我能怎么样啊，推呗，不过他真的很能讲，还好那时候俞亮打电话给我了，否则要摆脱可真麻烦呢。”朱小樱似是缅怀当初的场景一般，“看看，我的魅力有多大，搭讪的人排队要排几操场呢。”
　　“好了好了，你少自恋，明明是麻烦的事情，搞得好像是得奖一样的。”杨远不屑道，“光是花言巧语有什么用，能说那种话的男人肯定不可靠，这叫苍蝇不叮没缝的蛋！”
　　“你这个老古板，女孩子听别人夸自己当然很乐意啊，再说了像你这种言语无趣的男人谁喜欢，要不是你那个傻老婆，你就一辈子当个处男吧！”朱小樱的话也不夸张，除了工作的需要，杨远的交际圈很小，其中大多数还是男的，如果不是早早把程思怡拿下，现在兴许还真是单身。
　　“男人是靠内涵的，长得帅或者只会甜言蜜语的小白脸最靠不住。”杨远绝不承认自己这方面的无能。
　　“好好好，内涵内涵。”朱小樱也懒得去继续打击杨远的自尊心，只顾看着窗外的风景，窗子不大，而且不可能把头伸出去看，因此除了云层外几乎也看不到什么东西，这让朱小樱大失所望，不停埋怨飞机设计人员为何不考虑直接设置落地窗……
　　飞行了短短的三个小时后，三亚凤凰国际机场便出现在了他们的眼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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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昨天凌晨看球看得好激动，祝贺国际队冠军
　　好吧，会补一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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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放开我！”
更新时间2010-5-25 4:49:37  字数：3429

　“呀，海南果然棒！”走下飞机，朱小樱望着三亚的天空，不由得发出了感叹。对于从小都生活在S市几乎没有去过其它地方的他，周围的一切都是很新奇的。和S市略带些灰色的天空不同，三亚的天空是湛蓝的，这也使得天上的云朵分外洁白，让那些生活于钢筋水泥之间的人赞叹不已。
　　“好热！”杨远皱了皱眉头。从平均温度还不到20度的S市一下子到四季如夏的三亚，确实相当不适。
　　二人找到了旅行社的负责人，拿好行李后乘坐大巴前往位于亚龙湾的酒店，待他们忙完，已经是将近六点了。杨远给朱父朱母打了电话报平安后，朱小樱便拉着她去春园说是吃海鲜，可到了那里，两人刚找了一个摊位坐到火锅前，朱小樱便无情地粉碎了杨远大快朵颐的愿望。
　　“我是过敏体质，海货吃多了脸上会发痘的，不准多吃啊！”
　　“你！”杨远生气了，“现在是我做主，你还管这么多干嘛？”
　　“不行，就算现在这是你的事情，可你既然是我老婆，我就得关心你。”朱小樱一边拿起一大堆海鲜贝类扔进锅里，一边拿起一块印度飞饼，振振有词道，“唉，以前好痛苦，能看又不敢猛吃，现在终于可以过把瘾了。”
　　“你怎么好意思的，我说了就在酒店里随便对付一下你还坚持来，原来只是为了自己好享受啊，你自己享受就算了，还拦着我干吗？”杨远哭笑不得道。
　　“这什么话，我又不是不给你吃，不过这些海鲜要忌口，否则到时候不光脸上发痘难看，而且身上还会痒，难受得很呢。反正你收敛点嘛，少吃又不会死。”两人吃完早饭后便上了飞机，中午只喝了些水，饿得狠了，朱小樱只顾大吃飞饼，话都说不清了。
　　“哼，那你还说那些话来气我？”杨远也动起了筷子，她刚想夹起一块辣白菜，朱小樱便道：“这个要少吃点，太辣了对胃不好，还会上火的。”
　　“那你还点这些东西？”
　　“你不行，我可以吃嘛，现在平时很多不敢吃的东西都可以吃了，你知道这有多幸福嘛？哈哈！”
　　“你你你……太自私了，算了，真是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我不和你计较！”杨远干脆抢走了锅里在煮的东西，狠狠地咬了一口。
　　“哎哟……”刚咬了下去才发现不对头，“好、好疼！”杨远这才发现她咬的不是贝，而是鱼肉，里面有根大刺，若在平时定是发现了剔出来，可刚才赌气似的一咬根本就没注意到，坚硬的鱼刺划伤了她的舌头，让她疼得掉下了眼泪。
　　“不要紧吧，快吐掉嘴里的东西。”朱小樱几乎笑了出来，“连鱼都不会吃，你怎么变得这么没用了。”
　　“呸！”杨远气道，“还不是给你气的，唉，都流血了，这还叫我怎么吃饭！”
　　“来张嘴给我看？”朱小樱凑了上来，杨远依言张嘴，指了指口中痛处，“就是这里。”
　　“嗯，好像还蛮厉害的，你也太不小心了，嘻嘻。”
　　“亏你还笑得出来，”杨远怒道，“好吧，反正这是你的……反正这是我的身体。”
　　“哪有！”朱小樱笑得更加欢乐了，他轻声道，“你刚才张嘴的样子真的……很萌啊！”
　　杨远无语了，她知道朱小樱对变身后的状况还是蛮大条的，不过根本没想到他甚至还有心情调戏她。
　　“别怕别怕，我喂你总行吧！”朱小樱笑着坐到了杨远身边，探出手把杨远搂在怀里，手上筷子夹起菜便要送进她口中，“来，乖老婆吃吧！”
　　杨远呆了，她还没来得及作反应便被一个男人一把搂进怀中，居然还做出这么亲昵的动作，朱小樱他疯了吗？自己可是男人啊，最少也是朱小樱闺蜜的男朋友啊，他怎么能这样对自己？
　　“放开我！”她冷冷喝道。
　　“怕什么，我们是夫妻嘛……”
　　“放开！”杨远几乎是吼了出来，尖锐的叫声惊动了周围不少客人，众人纷纷把目光投向他们这边，看得朱小樱尴尬不已。
　　“不好意思，我老婆和我闹别扭。”他只得松开手站了起来，“打扰各位用餐了，真对不起，对不起。”
　　围观众人都对他投去了善意的笑容，仿佛是在说“快去哄哄你老婆吧。”，便回过头去各自胡吃海喝乱侃起来。
　　“对不起啊，杨哥，”朱小樱知道刚才走火了，十分不安，连忙退回原位小声向杨远陪不是，“我只是看你这一路心情都不好，和你开玩笑呢……”
　　“……”杨远没有说什么，她心里已经乱成一团，哪怕是在大庭广众之下失态也不会让她感到多么难堪，唯有刚才那样被抱着的感觉——是的，她感到了羞辱，耻辱，她脑子里重复的那场景不是一个女人被男人搂着的画面，而是自己先前那个大男人形象被女人爱抚的画面，这着实太可笑了，我是谁啊，我可不是朱小樱那个浅薄的小女人，我是年轻有为的杨远，我是三年两提的职场新秀，我的女朋友比电影明星还漂亮，我从来都比别人强……我怎么可能忍受那种屈辱？被朱小樱揶揄两句我不在乎，好男不和女斗，但想要践踏我的尊严，绝对不可以！
　　朱小樱看到杨远脸部表情变幻莫测的样子，心下惴惴，连声道歉，好话说了一箩筐，却是如石沉大海一般，杨远都是毫无起色，“杨哥，杨经理，领导……”他几乎是哀求了，“拜托啊，我真的错了，以后不敢了……”
　　倒不是朱小樱不够诚心，主要是杨远心里想东西想得太多，所以一句都没听进去。他也只好放弃，小翼地看着杨远，自己动筷子啃起了海鲜。
　　杨远虽然脸色铁青，不过也是饿得厉害了，过了一会儿也开始吃起东西来，可朱小樱交待她忌口的事情却抛到了九霄云外去了，朱小樱此时又哪敢多嘴，反而隔三岔五往她碗里夹菜。就这样，随后虽然两人一句话都没说，居然也吃完了这顿饭，只是不管杨远还是朱小樱都仿佛是在啃着石头一般，那本是鲜嫩多汁美味可口的大龙虾、芒果螺、红口蟹，对他们而言都是淡而无味，和五毛钱一个的白面馒头相差无几，不得不说这就是一出人间悲剧了。
　　匆匆买单后，两人乘车回到了酒店，杨远一句话都不说，拿上换洗衣服径直走进了浴室洗澡。朱小樱知趣地离开房间，跑到酒店外的海滩上吹风。过了好久，待到海滩边的人都散了不少，他方才回去，却发现杨远已经躺在床上睡觉了。
　　朱小樱不由得苦笑。他在结婚前想象过无数次蜜月旅行的场景，无论是幸福美满还是平平淡淡，甚至是不欢而散，每种结果都与现在的状况相差十万八千里，这一切都拜那一摔所赐——可这又能怪谁呢？不慎滑倒的自己，还是醉成死猪的俞亮？
　　怎么看这件事，最无辜的还是杨远，他暗想。
　　第二天早上，朱小樱睡到了九点钟才醒了过来，平时的他不到八点便能起来，而昨夜却是心事重重，辗转反侧，很晚才入睡。
　　身边的杨远却依然睡得很沉——朱小樱能感觉到，杨远昨晚并没有睡着，她心里的事情只有比自己更多，甚至那时他能感觉到杨远的啜泣，是的，自己的哭声，怎么会记错？
　　在床上静静地躺了好久好久，直到感觉到肚子饿了，朱小樱方才想起打电话让酒店送餐。送餐的服务员走进房间，还以为又是一对感情好到蜜里调油，玩得昏天黑地的小夫妻，眼神中都透着一股暧mei。
　　朱小樱吃完了早点，杨远总算是起来了，她睁着布满血丝的眼睛，却没看朱小樱，只是望向桌上的食物。
　　“不行就再睡一会儿吧。”朱小樱小心地道，“今天好好休息一下。”
　　杨远没有回应他的话，她从床上爬了起来，直接走向餐桌，拿起了一杯豆浆仰头便喝。
　　“你……”朱小樱见她都不洗脸不刷牙，登时便要发飙，刚开口，脑中又闪过了昨晚杨远冰冷的眼神，终于还是放弃了训斥的念头，叹了口气，转头去向写字台，打开带来的笔记本电脑，登上MSN，找程思怡聊天。
　　“喂，小妖精！”
　　“－w－玩得开心伐？”
　　“他还好吗？”
　　“好像不错，昨天看他心情很好的样子。”
　　“没搞砸什么事情吧。”
　　“没吧~~我也不太清楚，不过要是有事肯定会找杨远的。海南怎么样啊！我也好想去玩。”
　　“感觉还行啊，天气不错，风景也很好，东西也蛮好吃的。”
　　“就这样啊？那没什么了不起的吧！－－b”
　　“嗯，还有沙滩上帅哥蛮多的，怎么样？”
　　“嘿嘿，能看不能吃的感觉好不好？”
　　“哼，我去看美女，我不要你了。”
　　“好啊好啊，你去钓两个美女回来也不错啊，期待你的表现哦！”
　　“去死啦。你就不关心下你老公？”
　　“他啊，肯定没问题的啦，什么事情都很淡定的。”
　　“你这么信他啊！”
　　屏幕那边沉默了一会儿。
　　“我当然信他了，杨远很坚强很有本事的，不然也不会达到现在这步。他现在不好吗？”
　　朱小樱打了几个字，刚要发送，迟疑了一会儿，还是删除了，
　　“他好得很，哎，就差骑在我头上发号施令了。”
　　“本来就该这样嘛，这个人领导派头很足的，不这样才不像他。”
　　“呵呵。不说了，等会儿要去天涯海角玩了，亲~”
　　“亲~”
　　关上MSN，朱小樱深吸了一口气，释放掉了心中的不快。他并不想欺骗程思怡，不过若是让程思怡知道了杨远的状况不好，再来关心她的话，只怕会更加让杨远不快。朱小樱有时候神经比较大条，但毕竟是女性，心思细腻的他知道，杨远是大男子主义思想作祟，只有让她自己冷静一会儿，才有可能稍微缓解其郁闷的心情。倒是那个俞亮，好像还过得不错的样子，让他微微有些不爽。看了看手边电话，终于还是抑制住了跟他通话的yu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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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什么烂货，上当！”
更新时间2010-5-26 3:45:44  字数：3248

　“等下我们去天涯海角玩吧。”调整好了心情，朱小樱鼓起勇气问刚吃完了早点的杨远。
　　“……”杨远没有回话。实际上她已经没昨晚那么生气了，但仍有些犹豫，昨晚的事情她很清楚，朱小樱是没有恶意的，而自己的反应却过于激烈了，现在冷静下来想想，其尴尬之处自不待言，一时间想要道歉却说不出话来。
　　朱小樱见她不言语，以为是还在和他赌气，当下也不勉强，“那你再好好休息一下，睡个回笼觉吧，明天再去也可以，反正一周的假呢。我先去海边玩……要不要我带吃的回来？”
　　杨远登时觉得自己又被当弱者看待了，本来还有几分的愧疚之心转眼间便烟消云散了，“不要了，你自己玩得开心吧。”她冷冷地道。
　　“哦，那我走了……”朱小樱无奈地从衣橱里拿出俞亮的游泳裤，又在身上抹了防晒霜，像逃跑一样地离开了房间。
　　“哼，你以为我是谁？”杨远见他离开，心里竟是松了口气，“我可是……唉……”
　　三亚的春guang似乎总是和旅游宣传片里拍摄的那样灿烂，万里晴空中飘着朵朵白云，一望无际的天空连接着蔚蓝的海洋。在他们所住的海边别墅里还可以清楚地看到外面的勃勃生机，色彩斑斓的太阳伞林立在沙滩上，年轻男女们奔打嬉戏着在柔软的金沙上留下一串串脚印，远处的浪花中隐隐还能看到一叶彩帆在与大海搏斗，可这一切却和自己无关，本来就是这样，不属于自己的三亚，不属于自己的旅行，不属于自己的蜜月，甚至是不属于自己的身体。可这真实的触感又是什么？杨远不知道，她不想知道，她更害怕知道。
　　这算是自欺欺人吗？她自嘲地一笑。自从变成这样以后，自己居然也会像女人那样多愁善感起来了，这实在不是好事。“还是换换心情，打游戏吧！”杨远一边自言自语，一边坐到了电脑前打开了《魔兽世界》，这是她和俞亮的共同爱好，一直以来也只有在游戏里她能够忘记现实中的一切不快，而现在，也只有在游戏里她才能觉得，自己与以前一样，未曾改变。
　　“杨远你……什么烂货，上当！”走出酒店，朱小樱终于抑制不住胸中怨气，将肩上搭着的大浴巾狠狠地摔在了地上，“还男人呢，男人哪有这么心胸狭小的，XX的我在你面前装孙子委曲求全，回头找你老婆的时候还得装作没事人，知道你最倒霉最不开心，都为你着想了，都什么全由着你了还这么不领情，活该！”对于朱小樱这个养尊处优的大小姐而言，确实能容忍杨远发一晚上的脾气已非常不易，要知道从前在工作中杨远都不敢对朱小樱发脾气，否则一旦拉下脸铁面无情，闹将起来必然是不可收拾的局面，这次能做到这种程度，绝对能让所有熟悉朱小樱的人感到不可思议。
　　气归气，海南的海滩是朱小樱在定下蜜月目标后就一直向往的地方，和这里相比，什么碧海金沙不过是个拙劣的仿制品而已，他实在不想因为一时的怄气而毁掉整趟旅行。去管理处租了沙滩椅和太阳伞后，他便选了一处沙滩，张伞搭椅，躺了下来。
　　虽然是四月份，但海南的阳光对于他们而言与夏日的阳光无异，俞亮本就以白面小生著称，在这太阳暴晒之下就不太好受了。不过朱小樱并不在乎，他本来就嫌俞亮太白了显得有些不健康，若是能好好晒一下晒成小麦色或者古铜色的皮肤，那才显得更加帅气，哪怕到不了古天乐那种程度，带出去也倍有面子。
　　“呼~~”在太阳底下躺了半小时，朱小樱感到身上已经开始发烫，他长出了一口气，便翻了个身想要晒晒背部。
　　刚一转身，便听到一阵娇笑：“喂，帅哥，你这样晒太阳可是不行的！”
　　朱小樱迟疑了好一阵才反应起来是在叫自己的，他忙坐了起来，没料得一头撞上了什么东西，磕得眼角都疼了起来。“哎哟！”再回过神，一看，原来是撞到了一个女孩子，那女孩似是鼻子被撞得不轻，低着头捂着鼻子的手指缝里丝丝红线，竟是留了鼻血，难怪还小声抱怨起他来了。
　　“你不要紧吧！”朱小樱有些不好意思了。
　　“哎你这个人怎么这样子啊！”那女孩子抬起头，瞪了他一眼。朱小樱这时才看清这个女孩的长相，虽然比起原来的自己要差上几分，不过也绝对是个美人模子，年纪不大约莫二十岁左右，一身比基尼式泳装可以就看出是个开放的女孩，脑后垂着两根长长的马尾辫，一双丹凤眼配上柳叶眉相当好看，被撞到的鼻子红彤彤地，嘟着小嘴嗔怪他的样子，任何男人都不能不为之心动。
　　可惜朱小樱不算个男人，所以这番媚眼算是抛给瞎子了。
　　“不好意思啊，我不知道你把头探到我上面来了……”朱小樱说着说着忽然才觉得这好像怨不得他，“小妹妹这就是你的不对了，你没事离我这么近干嘛？”
　　“你这个男人太差劲了！”女孩一点都不见外，拿起朱小樱的浴巾擦了擦鼻子和沾着血迹的手，“人家只是想告诉你，日光浴不是这么做的！”
　　“日光……哎？日光浴？”朱小樱有点发闷。他只知道肤色可以晒黑，具体日光浴什么的他还真不太懂，只是好像听说过，但恨不得皮肤更白更嫩的他完全没有研究具体如何将其晒黑的意思。
　　“是啊，我从来没看过像你这样连头到脚一起暴晒的！”女孩叉着腰，指着朱小樱的头，气势汹汹地道，“还有啊，一晒就是这么长时间，你就不怕太阳晒太猛了会得皮肤癌？”
　　“你别吓我！”朱小樱虽然知道那女孩肯定是夸大其词，不过心下还是有些惴惴，生怕俞亮得了什么病，“听上去好像你很懂？”
　　“比你懂！”女孩扬了扬眉毛，“不过人家本来想告诉你的，没想到你虽然长得蛮帅的，但却这么没意思，还是算啦。”
　　“小妹妹，对不起啊，我不是故意的。”朱小樱当然知道这小丫头只是钓钓他，虽然他对女人没什么兴趣，不过和小妹妹玩玩也没什么，于是便伸手帮她揉了揉鼻子，“好啦，再捏就要捏成一团了，就不漂亮了。”说罢亮出了俞亮招牌式的阳光男孩笑容。
　　女孩佯作怒容，退开半步甩开了他的手，“人家可以教你怎么晒日光浴，不过嘛，你不光有求于我，还把我撞出鼻血了，那么请我吃一下那里的椰子冰激凌我才愿意！”说着手指向了远处的小卖部，那里人头攒动，生意相当好，想必味道也不错，朱小樱心说要不买一份回去给杨远消消气？不过这念头也就是一闪即逝。他点了点头：“行啊，算我给你赔礼道歉了。”
　　女孩笑了，那笑容，仿佛正如三亚的阳光一样灿烂。
　　“喜刷刷喜刷刷，太阳井大马桶刷也刷不完……”不知不觉间，都已经是下午五点了，杨远刚打完了一个副本，正是累得腰酸背痛，不由得伸了一个懒腰放松一下后背，“哎以前打整晚都不累，今天才多少时间……哎！都五点了，过了七个小时了？”外面的太阳还没落下，这里的五点感觉和S市的三点一样，怪不得她根本没感觉。
　　其实也不完全是外面天色的关系，杨远本身就是个一玩就没底的家伙，她之所以生活没规律大体上也是因为一玩游戏就收不住，一直熬到凌晨三四点实在挺不住才睡觉，而即使这样她第二天也能精力旺盛地跑去上班，不得不说之前她的体质实在是相当惊人。
　　“海滩边上能玩到现在还不回来？”杨远见朱小樱久久不回，大声嘟囔道，“该不会偷偷去哪个景点玩了吧，嘿，又只顾自己，自私自利，浅薄的女人……”
　　“喂，我听到了！”忽然间房门匡一下打开，穿着游泳裤和T恤衫的朱小樱冲了进来。杨远马上敛起笑容，回复了那副冷若冰霜的表情。
　　朱小樱却是心情不错，没有和她计较。“不是吧，你玩了一天？有这么好玩吗？”他一向最痛恨俞亮和杨远玩《魔兽世界》，一旦两个人开始玩起游戏来，什么女朋友啊，连丈母娘都不会怕，可见这游戏多么害人。不过此时他却是毫不在意，“走，我们吃饭去吧，明天去天涯海角玩怎么样，我们可以找人组团一起去。”
　　“哎，找人一起去？”杨远听到这里却是一愣，“为什么？”
　　“哼，你总算肯和我说话啦？”
　　“……”
　　“好了好了，我跟你说啊，今天我去晒太阳的时候碰到一个美女哦，很漂亮的，应该会是你喜欢的类型，要不要认识下？她是和我们一个团的，我和她约好了明天一起出去。”
　　见杨远仍在迟疑，朱小樱急得跺脚，“杨哥，求你啦，最少去一下拍点照片给我爸妈看看也行吧，好吗？不然我们这和没来有什么区别？”
　　“好吧。”总算听到了比较正当的理由，杨远也便顺着台阶答应了他，“你不准再对我指手划脚了，听到了吗？”
　　“行，只要你肯去，我什么都答应你。我和那个美女说了是和妹妹出来旅游的，明天绝对不会做出格的事情，我保证！”朱小樱说完还拍了拍胸膛作表忠心状。
　　“呵，希望如此。”杨远不冷不热地回道，“你要是再敢……做那种事情，我绝对饶不了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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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女孩子之间的事情，你想听吗？”
更新时间2010-5-27 4:11:34  字数：4557

　第二天，二人在酒店里吃完早饭便来到了大堂，对方却还没到，朱小樱打了个电话，不久一个穿着鹅黄色连衣裙的秀美女孩便出现在二人面前。
　　“我给你介绍下，这是王玥，她和我们一个团过来的，是昨天我在海滩边上晒日光浴时认识的，王玥，这是我表妹朱小樱。”
　　“哦，王玥你看上去好年轻啊。”杨远看着眼前这个漂亮的女孩子，如果在平时她定然以欣赏的眼光看着王玥，但此时情绪低落的她根本不觉得对方多么可爱，而且心中有些不快：难道就是因为这个女孩，朱小樱的情绪能一下子变得那么好？昨晚他可是异常地健谈，虽然自己也懒得搭理，但朱小樱一直毫不在意。他真的了解现在是什么情况吗？当然杨远并不以为他是来交女朋友的，她相信朱小樱还没有没心没肺到这种地步。
　　“我今年才从学校毕业的，嗯，严格说还没毕业呢。”王玥还是和昨天一样笑得很灿烂，“你真的是俞亮的表妹吗？看上去不像啊？”看到杨远一身短袖T恤加上牛仔裤的休闲打扮，一头秀发自然地披在肩头，虽是素面朝天也颇为惊艳的样子，一瞬间脸上露出了不知是羡慕还是嫉妒的神情，不过很快便恢复了笑容。
　　“我像我爸，其实小樱还是像她妈妈。”朱小樱忙道，他也觉得这种解释听上去就很假，不过只要有杨远的配合就可以了。
　　“我也觉得不像，可我爸妈都说了就是这样，又有什么办法呢，我怎么可能有这种傻傻的亲戚。”杨远淡淡道。
　　“呃，哈哈，俞亮有时候确实蛮可爱的！”王玥笑得有些尴尬，她向朱小樱眨了一下眼睛。
　　“嘿，我一直给她欺负的，没关系……”朱小樱也料到会让杨远给噎一下，忙打了个哈哈，“走吧，我们叫部出租车过去，听说离这里不远，十多分钟就到了。”
　　他到酒店外找了一部出租车，侃了半天价，终于成交。三人坐进闷热的车厢后，朱小樱和王玥便嘻嘻哈哈地开始聊天，杨远对于这两个女人之间的谈话根本无从插口，只得独自看着车窗外的风景。好在这一路真的不怎么长，过了一会儿便到了天涯海角游览区的门口。
　　下车后，杨远深吸了一口气，清新的海风扑面而来，其中似乎还夹杂着游人欢快的嬉笑声和打闹声，连带着她的心情仿佛也活了过来。和一般的风景区没有什么不同，这里门口也满是小贩和黄牛，一见到有新旅客到来便一拥而上推销各种商品。三人自然不会去搭理他们，直接买了票进入景区。
　　“三个人两百块就为了看一块大石头……”杨远有些肉痛，她对旅游没什么兴趣，在他看来这钱与其用来看风景，不如用来美美吃上一顿要划算得多。
　　“小气鬼，都出来了还这么多话。”朱小樱白了她一眼悄悄道，“到这里来什么都不看不是更浪费。”
　　“我知道，不就是随便说说，又没说不想看。”杨远撇了撇嘴。
　　“小樱你不喜欢旅游吗？”王玥好奇道。
　　“是啊，我这个人喜欢呆在家里。”心里暗自不爽，这个女人比自己小多了，怎么还老气横秋地称呼自己，她难道以为朱小樱的表妹就是她的表妹了？“除了上班就是在家里看书上网了。”
　　“哦，其实出来玩玩蛮好的，可以见识一下风土人情，也有很多好玩的地方，光看书就觉得不够真实。”似乎是没感觉到杨远话里暗含的意思，王玥摇了摇头，“以后等存够了钱，我还要去欧洲玩呢，去看维也纳的歌剧院和巴黎的香榭丽舍大街，还有布拉格之春……”
　　等你存够钱了也老得都走不动了吧，杨远暗道。她对这些东西并不感冒，不过看到身边朱小樱有些向往的表情，便知道他又在幻想了。
　　“中国已经够大了，能踏遍神州就算很不错啦。”她露出一丝微笑，不过朱小樱知道这只是装的。“那是那是，光是这里就和S市完全不同，很长见识了。”朱小樱隐隐发觉杨远对王玥的不满，“不过我们还年轻是吧，来日方长。”
　　“嗯，确实是这样的。”王玥回道。
　　众人间有些冷场。
　　“小樱你不撑伞吗？”王玥忽然发现杨远没有打伞。虽然只是四月份，但这里的阳光依然堪比六月的江南，是一切爱美女孩子的天敌。杨远当然没有用遮阳伞的习惯，而朱小樱自己粗心大意忘了带一把在行李里也只能让她就凑合一下了。
　　“哦，我们忘带了，她这个人很粗心。”朱小樱抢先道。杨远一听有些不开心了，偷偷地掐了他一把，却也没说话。确实灼热的阳光直射在身上非常不舒服，但对她而言也算不上什么事。
　　“那我们一起撑一把伞吧。”说着王玥便主动拉上杨远，用手中的伞为她遮住了阳光。杨远被她粘在身边，相当不习惯，“这怎么好意思，你一个人用正好，加上我不是很多地方遮不到了吗。”
　　“没事没事，我们两个女孩子可以挤一下的。”王玥笑吟吟地道，“要是他，我才不答应呢。”说着指了指朱小樱。
　　“哎真是有异性没人性。”朱小樱笑了。
　　“啊？什么有异性？”
　　“哦，不是，我是说，放在这里的帅哥你不要，抢帅哥的妹妹有什么用？”
　　杨远听着都感到有些肉麻，这两人还打情骂俏？很不对劲，非常不对劲。当下却不便说什么，心想还是寻个机会好好给他洗洗脑子。
　　不过这其实是杨远想岔了，对朱小樱而言，这只是女孩子之间的玩笑话而已，并不带什么男女之间的感情，像杨远这种人恐怕是不太能理解的。
　　两人间有说有笑，偶尔杨远也搭上几句话，就这样三人走了好长时间，“哎你们看，前面就是了！”朱小樱兴奋地指着远处的沙滩。沿着他手指的方向看去，只见那里碧水共蓝天一色，烟波浩翰，帆影点点，椰林婆娑，奇石林立，巨石雄峙海滨，让整个海滨如诗如画,美不胜收，确实是人间极景。
　　虽然兴致不高，但看到这番美景，杨远也觉得有了动力。三人快步走到海边，最先看到的便是被游客拥簇着的“南天一柱”，那石头最少有三四人高，上书南天一柱四个大字，与周围的低矮石块相比确实卓尔不群。
　　“古时候，烟波浩渺的南海海面恶浪滚滚，王母娘娘手下的两个仙女见后，悄悄地离开南天门，并站立于南海波涛之中，大浪立刻平息下来。王母娘娘发现此事后，马上派雷公电母抓两仙女治罪，但两仙女不肯从命而化为一座双峰石，雷公见后大怒，把双峰石炸为两截，其中一截飞到‘天涯海角’旁边，矗立在海滩边，这就是现在的‘南天一柱’巨石。”王玥不愧是爱好者，站在杨远边上将这块巨石的传说娓娓道来，不亚于那些专业的导游。
　　“好厉害。”朱小樱由衷赞叹，却不知道是叹巨石之雄壮还是赞王玥见识的广博。此时正好一群围在巨石边的游客在导游带领下离开去到下一个景点，石柱边一下子空了不少。“来，我们来照相吧。王玥，帮我和小樱照一张好吗？”他拿出数码相机，略作调整交给了王玥，然后拉上杨远，站在石头前。王玥接过相机，看了看动作有些僵硬的杨远，皱了皱眉头，“小樱你笑一笑啊，不然照出来不好看。”
　　“杨哥，求你啦！”朱小樱低声说，“不在这里照一下，怎么能说来过海南呢。”杨远只好甜甜一笑，咧开嘴露出了两个酒窝。朱小樱犹豫了一下，又伸手搂住了她的腰。
　　“茄~~~~子！”闪光灯一亮，王玥按下了快门。“哎呀你们好亲密啊，不行不行，我也要拍！”她见朱小樱搂着杨远的时候那亲昵的神态，不由得撅起了嘴，“小樱给我拍！”将相机递给杨远，蹦蹦跳跳地走到朱小樱身边拉着他的手。
　　“咔嚓”按下快门的手有些颤抖，照片上二人欢快的笑容让杨远莫名地有些不快，总觉得自己与其他人间有隔阂一般。
　　接下来的时间便是三人四处游玩照相的时间，这里的巨石奇石很多，衬着沙滩、大海和偶尔掠过众人头顶的海鸥，实在是再好不过的背景了，玩兴正浓的朱小樱和王玥拉着杨远尝试各种Pose照了很多照片，直把她累得气喘吁吁方才罢休。
　　一直玩到太阳悬在头顶，也是午饭时间了，三人依依不舍地离开了这片风景宜人的海滩。景点里只有一些简单的炒菜，不过出门在外也只能对付一下，尽管如此，有个精力旺盛的王玥在一边，这顿饭吃得也是挺有兴致的——至少朱小樱是这么觉得的。
　　吃完饭后，三人坐在餐厅里休息，“小樱我们去下洗手间吧。”王玥问道。杨远也觉得好像水喝多了，便与她一起去了洗手间。
　　不过如果不算小学时候的恶作剧的话，这是她第一次进女洗手间，心下有些紧张。好在洗手间里没人，少了几分尴尬。关上隔间的门，她脱下裤子蹲了下来，释放着憋了许久的尿意。体会到热流从下体泊泊流出的感觉，虽然也不是第一次了，但她心中还是有些犯罪感，好像自己是个变态一样，脸热之余也是叹了口气。“毕竟女人和男人不一样，小便还要用卫生纸。”她无奈地抽出一张餐巾纸仔细地擦拭干净下面，穿上裤子站了起来走出隔间。王玥洗好了手正在等着她。
　　“王玥，我问你，你是不是喜欢俞亮？”趁这个机会，杨远小心地问道。
　　王玥一愣，回答：“你表哥人很帅气，很阳光啊，就算不能喜欢他，做做朋友也很好玩。”她却觉得这是杨远的敌意，“你喜欢你表哥吗？你们只是表兄妹的话其实也不要紧吧？”
　　杨远哭笑不得，急忙撇清：“怎么可能，我和他只是兄妹而已。”当然她的兄妹指的和王玥这个兄妹并不是一个意思。
　　“原来是那样啊，你不提这事情我倒没什么想法，其实我还当他……像是姐姐呢，真的很奇怪，感觉就像那样，不过现在我觉得倒是可以发展一下。”王玥嘻嘻一笑，“你真的没意见吧？”
　　“真的没！”杨远忙道，她在搞什么？和一个女孩子谈男人？简直丢死人了。但回头一想，不对啊，朱小樱怎么可以交女朋友呢，他可是结婚了啊。“但他有女朋友的。”
　　“怎么可能！他要是有女朋友，那个女朋友怎么会放心让他和你出来？表哥表妹才危险呢。哼哼，除非……那个女朋友就是你？”王玥狡黠地笑道，虽没猜中，不过真差得不远。
　　“不是……他……本来是要和自己女朋友来的，恰好他女朋友生病，然后，然后觉得订好的票不能浪费，就和我来了。”杨远冷静下来开始扯谎，倒也似模似样。
　　“哎，是这样啊。”王玥语气中居然有些失望，“他人倒是蛮好的呢，说话很有意思。”
　　“嗯，你最好还是别有什么想法，他女朋友感情和他还不错的。”
　　“开玩笑啦，才认识两天而已！”王玥依然挂着招牌般的笑容，“走吧，别让他等太久了。”
　　“你们怎么这么久！”朱小樱不满地道，上厕所上了十分钟确实有些久了，偏偏他自己又不能进去找她们。
　　“女孩子之间的事情，你想听吗？”王玥眯着眼睛笑道。
　　“嘿，你说啊，我倒是想听听。”
　　“不告诉你！”说罢王玥软绵绵地一拳打在他胸口，“走，小樱，回去啦。”
　　走在路上，朱小樱悄悄地问杨远：“你行啊，怎么女孩子之间的事情都来了？”
　　“你少问！”杨远听了他的话顿时脸红。
　　“什么事情啊，我真不能知道？”他狐疑地看着杨远，心说她怎么这么小女人了？
　　“不是不能说，这里不方便，回去再告诉你。”杨远觉得他们之间不必有什么秘密，便悄悄回答。
　　“真是的，这么神秘！我还以为什么事情呢。”回到海边酒店的房间后听完杨远的话，朱小樱大叫道。
　　“你该不会对她有意思吧？”杨远郑重问道。
　　“没有，真的，我就当她是姐妹而已。”说完这话，朱小樱心里却有些发虚，因为他还真的对王玥有种特殊的感觉，和女孩之间的友情是不一样的。
　　“没就好，你好歹也是有老公的人，别做什么对不起俞亮的事情。”杨远说得郑重，朱小樱却是听得想笑，本来就是嘛，他还能怎么对不起俞亮，俞亮现在和他又有什么关系了？至少这三天下来，俞亮的存在感对他而言是越来越低了。
　　“好了好了我知道了。哎那俞亮也不知道给我们打个电话，也就小妖精知道关心下我们。”他不满地道。
　　“他肯定很忙的吧，新接触的那些东西太多了，那可是我入行三年才能完成的工作呢，再说你的老公你还不知道？我是很相信他的。”虽然谈论的是俞亮，但杨远的思绪不由得飘回了程思怡身边，“不知道这时她在干什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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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男人，一个个都靠不住。”
更新时间2010-5-28 3:53:00  字数：4591

　“杨经理，今天我有点事情……”
　　“哦，是吗苏姐，什么事情？”俞亮露出了职业的微笑看着眼前的女子，这个女子就是婚礼那天在新娘家里挡门的苏婧，她平时和杨远他们很熟稔，虽然分属杨远的部下，但一直都是嘻嘻哈哈不太严肃的。
　　“那个，今晚我要去相亲……”苏婧入职虽然比他们都早，但一直都没有稳定的感情，这也是她眼界比较高的关系，不过这次家里给她介绍了个英俊多金的海归，她可不想错过。
　　“这样啊，那还真不错，这样吧，今天就不用加班了，准时下班吧！”俞亮想了想便做出了决定。
　　“啊？”苏婧瞪大了眼睛，往常这种情况杨远可是会放她半天假的！“不用加班了？”
　　“是啊，不错吧，苏姐你早点嫁出去也好体现一下我们公司对于大龄青年的婚姻问题的关注嘛……”俞亮的笑容在苏婧眼里简直是可恶至极。昨天部门里有个同事路上堵车晚来了十分钟，就被他劈头盖脸地骂了一顿还在出勤表上记了下来，当时她还以为是此人在别的事情上惹到了平时相当好说话的杨远，没想到今天轮到她吃瘪了。
　　“这个杨远，要死啊……”回到自己座位上的苏婧气得重重地将手里的文件夹砸在了桌上。
　　“小苏，怎么了？”边上的老戴问道，老戴其实就三十出头，但却是客户部里年龄最大的了，因为学历的关系，加上业务也不是很精擅，只能屈居于年轻的杨远之后，而且此人比较喜欢装老成，大家调笑他称呼他为老戴，他居然就欣然纳之了。
　　“老戴你说啊，我要去相亲这么大的事情，他都不给我放假，就说今天可以不用加班，他是不是脑子坏掉啦？”
　　“嗨，我说什么事情呢！”一边在埋头打字的小宋摇摇头，“杨头这两天有点不对头，反正别惹他就是了，你看王勇，不就晚了十分钟到班么，都能被骂一顿，要是搁以前啊，还不是当没看见。”王勇便是那位第一位撞到俞亮枪口上的员工。
　　“死杨远，就知道欺负我们，我找你老婆告状，看你有没有好日子过……”虽然嘴上兀自不放过他，苏婧还是放弃了告状的念头，毕竟这事她也不占理，“他怎么回事啊，上个星期还好好的呢。”
　　“压力大吧，他身上担子可是蛮重的。”老戴扶了扶鼻梁上的黑框眼镜，“听说他明年要结婚吧，丈母娘发调头了，房子不买好女儿就不嫁给他，啧啧，现在一套房子首付好歹要三成，那也六七十万了，一个小青年哪里负担得起。说起来小朱她老公还真是好命，女方家里自己倒贴了一套房子，这样好的亲家哪里去找。”老戴毕竟是过来人，话语里多有感慨。
　　“那也不好把气撒到我们身上吧！”苏婧不悦地道。
　　“苏姐，你们女人是不会懂的，不像咱们是同病相怜。”小宋回过头道，他一样面对着这些压力，“你一说相亲啊结婚什么的，他肯定敏感，这不是自找没趣么。”
　　“哼，你们说的好像是有道理，不过我觉得他也不是那种人。”苏婧想了想，一转头看到朱小樱空着的办公桌，忽然间八卦之魂就火热地燃烧了起来，“我猜啊……”她低声说道，“会不会是看小樱结婚了，心里不开心？或许他一直喜欢小樱，不过因为小樱是他女朋友的同学，不方便表示，然后看她结婚了，没希望了，然后心里就不痛快了？”
　　“有点道理！”小宋的眼睛也忽然亮了一般，“是啊，就是小樱结婚好后那一天，整个人都觉得不一样了啊，第一天就呆着办公室里没出来，回访客户都不去，第二天是好了点，不过变得好严格，今天都星期五了，还是一样，看来杨头这伤得挺深啊？”
　　“去去去，别瞎说，要给他听见了你们吃不了兜着走。”老戴还是比较老成，虽然心里也觉得可能是这么回事情，不过却不会说出来，“小杨怎么会是那种人，他对女朋友不是很好的嘛。”
　　“老戴，这你可不一定想得对，对自己的女朋友好，和在外面搞七捻三又不搭界的，这不是花心，这叫多情。”小宋煞有其事地说，“再说和老婆的闺蜜有一腿，也不少见嘛！”
　　“就你门清！”苏婧笑骂道，“越说越不像话了，要是让小樱知道了还不抽你几个耳光。”
　　“哎苏姐，这可是你先说的啊。”小宋忙自撇清，“还是苏姐观察力敏锐，我自愧不如哪！”
　　“贫吧，早晚教杨远撕烂你这张惹事的嘴。”老戴笑道，“不过话说回来，现在也该好好管管咯，以前秦经理的时候那是纪律太松弛了，怪不得咱们客户部搞不好。如今小杨上位才没多久，多少要把这风气给纠过来嘛。”
　　“哼，就他能整风。”苏婧撇了撇嘴。她几乎就是没组织没纪律的典型了，请假次数常年高居榜首，好在她相貌不错，在朱小樱进公司之前一直是客户部的招牌，加上性格外向，对工作帮助也算很大，否则早就被领导拉出来批斗了，此时听老戴说这话，心里自然不大舒服。
　　众人一边工作，一边聊起了各种琐事，不一会儿到了饭点，才各自离开去吃饭。而俞亮此时还在办公室里复习工作相关的资料，对现在的他来说，时间实在是太宝贵了，用来吃饭实在是一种浪费。
　　“每天过得都一样，偶然会突发奇想……”手机里传来了机器猫的主题曲铃声，俞亮便知道是程思怡给他打电话来了。
　　“思怡吗？什么事？”
　　“没什么，你吃饭了吗？要不要一起去吃饭？我马上就下班了。”程思怡是在银行上班的，离他们公司也就十分钟的车程。
　　“这……还是算了吧，我还有好多资料要看。哎杨哥这工作太复杂了，不打起精神来可应付不了。”俞亮犹豫之下还是拒绝了。实际上他心里却是不太想和程思怡接近，总觉得“朋友妻不可欺”，现在和她见面太多的话多少有些趁人之危的嫌疑。
　　“那可不行，不吃饭怎么可以？”程思怡知道他们工作一忙起来就有饮食不规律的恶习，“要不我买来给你送上来吧？”
　　“这……真太不好意思了。”俞亮倒是觉得有女朋友送饭实在很幸福，朱小樱可从来没对他这么温柔过，“我叫外卖就好了呀，你还要跑过来多麻烦。”
　　程思怡心想外卖和买了送去也差不多，便不再坚持，“那好。一定要吃饭，你俞亮不吃关我什么事，别饿坏了杨远的身子！”
　　俞亮苦笑，心说杨哥一米八八的大个子哪能一顿饭不吃就饿坏的？不过反正程思怡也是一番好意，“行，你都发话了我当然听，马上就叫外卖，马上！没事了吧，你先忙吧……”
　　“你急什么！”程思怡听到他要挂电话了忙道，“等等，我问你，你给小樱打过电话没？”
　　“我……打过啊，他没接。”俞亮前天就打过电话，不过恰巧那天朱小樱和杨远去了天涯海角玩，可能是因为周围嘈杂，没有听到电话铃声。
　　“那你再打一个呀，真是的，小樱和我聊msn的时候还问你好不好呢，你都不知道打个电话给他，你们男人一个个怎么都这样啊！”
　　“知道知道，我这不是想等到晚上再打电话么？白天可能他们忙着玩呢。”俞亮心中涌起一股酸意，这本来应该是他去玩的。“我保证，向毛主席保证，一定打，行了吧！”
　　“这还差不多，千万别忘了啊。明天我要问他们的。”说完程思怡挂上了电话。
　　“男人，一个个都靠不住。”她想到了万里之外的杨远。虽然自己能体谅她的心情，没有打电话去让她难过，但程思怡的心里是多么希望杨远主动来联系她，毕竟她也受到了伤害，她也无法置身事外。而现在杨远把自己缩在了壳里，自己不肯出来，外人也无法进去，最麻烦的是偏偏杨远还离她千里之外，让自己没办法开导她。
　　这种状况，还会持续多久呢？
　　犹豫了一会儿，俞亮还是拨通了朱小樱的（原来自己的）手机号码。
　　“喂？”
　　“谁啊？”回应的是一个陌生的女声，俞亮心下登时紧张了起来，“我找俞亮。”
　　“哦，等下，他去买东西了，你等会儿再打电话来吧。”
　　“是吗，那我等等吧……”还没说完，对方便挂掉了电话。
　　这女人是谁？怎么会是她接电话的？杨哥呢？至少也该是她接电话吧！俞亮满肚子疑问，看着手中的电话。
　　“俞亮，刚才有电话！”王玥把手机递给了刚从冷饮店回来的朱小樱。
　　“是小樱吗？”
　　“不是小樱，是一个男的。”
　　朱小樱看了看来电显示，正是公司电话，原来是他……终于知道打电话给我了吗？脸上不自觉露出了笑容。
　　“哎你笑什么啊，一个男的还这么兴奋。”王玥奇怪地道。
　　“呵呵，没什么，吃冰激凌吧，我回个电就来。”
　　看着乐得合不拢嘴的朱小樱快步离开，王玥不禁有些好奇，是什么电话让他这么开心？
　　“喂！”朱小樱到无人处拨通了电话。
　　“小樱？”俞亮的声音有些迟疑，听到自己的声音出现在电话里的感觉还真是奇怪。
　　“你终于知道打电话给我啦！”
　　“怎么会，前天我就打电话给你了，你们没接！”
　　“那时没听到铃声而已，你不会再打一个吗？你知不知道我可是一直在等着你电话啊？”不满，极度的不满，俞亮听得出来。
　　“呃，我那不是正忙着，然后……后来又忘了么。”
　　“你还好吗？”
　　“我很好，你呢？”
　　“我……”朱小樱楞了，他虽然对俞亮很不满，但他这几天却是过得很愉快，居然也是“很好”！这叫他怎么借机发脾气呢？太失败了。“还行。”他只得含糊地说道。
　　“哦，是吗。”俞亮居然有些失望。他当然是希望朱小樱好的，但此刻的感觉却并不如预期的那样。
　　两个人间居然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工作怎么样？”朱小樱找到了话题。
　　“工作啊，真不错，当领导就是不一样，你们办公室那几个老油条啊，我可是好好整顿了一下，连苏姐我都给了她点脸色呢。”谈到工作，俞亮不自觉兴奋了起来。这可是他的得意之作，对于一直在平平淡淡的人事部工作的他，从事经理职务还真是给了他一展鸿图的机会。“你们以前就是纪律太松弛了，天天有人迟到，还有人不打报告就早退的，这次我全给整一下，哼哼……”
　　“你要死啊！”朱小樱一听便觉得大事不妙，“杨哥以前可不是这样的，你别乱搞好吧，把人家好不容易建立的亲民形象就毁掉了。”
　　“怎么会，领导也要有点威严的。”俞亮毫不在意，“你不知道，我们人事部……人事部叶总监凶得很呢，我们连中午早十分钟去吃饭都要他同意，办公室里谁不怕他啊，我对面那个老王，还副总监呢，照样在人家面前屁都不敢放一个，这才是领导。”
　　“唉，都不知道说你什么好了，你别就为了耍威风而去得罪人！”
　　“我心里有数，我的风格就是刚柔并济的，不会太狠，而且只要业绩做出来，他们也不会有话说。”他自信满满地回答。
　　“那你有没有想过，我们恢复原样以后怎么办，我一下子可是适应不了的！”朱小樱皱眉道。
　　“恢复原样？谁知道猴年马月啊？……”话刚说出口，俞亮便大呼不妙，知道不对头了，这话绝对不该由他说，或者说，这话任何人都不能在他们面前提。于是，话筒里朱小樱沉默了许久。
　　“你很开心是吧！”朱小樱深吸了一口气，冷冷地道。他根本没想到俞亮是这种反应，这岂止是没心没肺可以形容的，根本就是卑鄙无耻，对他而言，变成杨远恐怕只相当于升职了而已吧！
　　“怎么了，不是，我……”话都说出去了，想再说收回去之类的话自然是不现实的，俞亮有些头疼，“我不是那意思……”
　　“那你什么意思？乐不思蜀了吧！”朱小樱的声音突然提高了，“你知道我们的心情吗？你知道你杨哥的心情吗？她晚上都会哭你知道吗？我……她都没心思出去玩，整天都呆在房间里不敢出去你知道吗？”
　　面对这一连串“你知道吗”，俞亮后悔莫及，他能理解朱小樱和杨远的处境和心情，他只恨自己嘴上没个把门的，那种混账话也能说出口，可此时再补救也为时已晚。
　　“我知道……”俞亮怯怯地道。
　　“你知道个屁！”朱小樱愤怒地将电话摔在地上，重重地踩上一脚。
　　“唉……都什么事啊……”俞亮呆呆地挂上了电话，楞了半天，说不出话来。
　　“俞亮，怎么了啊？”朱小樱回来时脸色极其难看，王玥也奇怪，刚才接到电话时还开心地很呢，怎么回电后就这样了？
　　朱小樱阴着脸摇了摇头。王玥愈加好奇，“怎么了啊，你说呀，那男的谁啊？”
　　男人靠不住！朱小樱的大脑里这句话一直在盘旋着，他转头看着正拉着他的手的王玥。王玥被他盯着看了许久，不由得脸红了，忙把眼睛转到边上，“你看什么呢？”
　　既然你这么说，那我也无所谓了！
　　“呵呵，没事，我看你很漂亮！”朱小樱脸上又露出了招牌般的阳光笑容，“我们去冲浪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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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我真的像个女人一样？”
更新时间2010-5-29 2:25:35  字数：3642

　“……总之在今天的例会上就这些事情了。”俞亮在被朱小樱冲了一顿之后，只得灰溜溜地拨通了杨远，问了一些工作方面的事情并通报了公司的情况。
　　“好，我知道了。”杨远一边咀嚼着俞亮传达的情报，一边漫不经心地回答，“那我先挂了……”
　　“等下……杨哥，小樱在旁边吗？”俞亮想借机会哄哄朱小樱。
　　“不在，你直接打他电话不就好了。”
　　“呃？怎么你们没在一起吗？”
　　“我不想出去玩。”杨远简单地回答。她不想说得太多，有些事情只会越想越头疼。
　　“哦……”俞亮很失望，“我不太敢打他电话……”
　　“怎么了？”
　　“又发小姐脾气了呗，刚才才和他说过话。”在杨远面前俞亮倒是没隐瞒什么，把刚才的电话简要地重复了一遍。
　　“你说的什么混账话，什么叫‘谁知道猴年马月能恢复原状’？”杨远听了也有些动怒，但她不会对俞亮发火，“你这不是活该么。”
　　“我知道错了啊。”俞亮的声音非常沮丧，忙道，“可小樱连解释的机会都不给我，我也不是那意思……”
　　“那你什么意思？”杨远问。
　　“我只是说，这情况我们不是还不知道到底是为什么才会这样么，原因都不知道，肯定还要慢慢找了，估计这样还真要好长一段时间，这总没错吧！”
　　杨远总算也能接受他的说法，平静下来道，“这是你们夫妻之间的事情，我又不好帮你忙，你自己看着办吧。反正唯独哄女人这点，我能叫你老大。”
　　“呵，话是这么说……”俞亮忽然想起一事，“对了，今天我打电话给小樱，没想到是个不认识的女人接的电话，这事情杨哥你清楚吗？”
　　不认识的女人？杨远心中顿时泛起一股异样的情绪，“是不是一个年轻的女人，说话很嗲的？”
　　“对对，你认识？”
　　“那女的是我们路上认识的，我没心情出去玩，小樱就和她一起出去了。怎么？”
　　“没什么……问问而已。”虽然听杨远这么说，但俞亮心里还是不太舒服。
　　“你想什么东西呢，别当我不知道。”杨远感到好笑，“小樱也不是同性恋吧，你难道还怕红杏出墙？”
　　“哪里，我随便一问啊，只是想要接电话也该是你呢。”
　　“你放心，小樱说了，他们也就是姐妹而已……”杨远宽慰着俞亮。
　　“我没那么想，唉行了，马上就吃饭了。”
　　“那好，记着别担心啊，我替你看着小樱。”
　　“喂老大，你越来越鸡婆了，真的像个女人一样！”
　　“你去死吧！”杨远笑骂着按下了通话键。“俞亮还是这副无忧无虑的样子啊。什么都不懂的人真幸福……”她暗想。这两天她光窝在房间里打游戏上网了，说起来还真是幸福的日子，可惜和她一直追求的生活却是两码事。
　　“我真的像个女人一样？”杨远对俞亮的玩笑话有些耿耿于怀。她看了看自己，确实，从外表上看上去，自己无疑就是一个衣着朴素的年轻女孩。而俞亮的话更加多的恐怕是指性情吧……有点太啰嗦了？
　　“哎，说什么看着朱小樱，我哪里管得了他，没给他欺负都是不错了。”杨远无奈地叹了口气，变成俞亮后的朱小樱算是充分放大了外向性格的特点，一天到晚看不见人，白天早早起来拉着王玥去那些风景名胜游玩，下午在沙滩边上享受阳光和海风，哪怕是用过晚餐后也会去参加什么篝火晚会，深夜里才满面红光地回来，兴奋地半天睡不着觉，他倒是很好地适应了新的身份和生活。
　　“管好自己就谢天谢地了！”杨远如是想道。
　　两天后，这次旅行预订结束的日期终于到来了。杨远和朱小樱整理好了行李搭乘班机回到S市。不过来的时候是两个人，回去的时候却是三个，王玥也和他们一起回去。
　　看到朱小樱和王玥坐在一起嘻嘻哈哈聊天打趣的样子，杨远心中郁闷不已。她和朱小樱好歹也是认识好多年的朋友了，再加上实际身份，自己可是他的“妻子”，他居然能这样把自己撇在一边，和那个才认识没几天的小丫头粘在一起！这还真不像话。
　　自己是嫉妒？当然不是……杨远对自己说。
　　我只是不喜欢寂寞吧？
　　别想那么多了！
　　为什么老是有这种小女人心态？
　　她愈加讨厌现在的自己了。软弱，自闭，多愁善感，容易激动，以前从来没有的负面性格在这几天里居然成长得这么迅速，只是失去了力量和地位而已，没道理会这样……
　　看着窗外一成不变的蔚蓝天空，心里想着那些若有若无的事情，她突然觉得这世界，好不真实。
　　“小樱！别睡啦。”忽然一个声音在自己响起，是王玥。
　　原来自己竟然睡着了。“哦。”杨远站了起来。“到了吗……”话没说完，飞机一阵抖动，脚下站立不稳，又坐了回去。
　　“刚降落呢，这个小瞌睡虫，每次早上都起不来，连在飞机上都要睡。”朱小樱笑着道。
　　很快飞机便稳稳地停在了国际机场上，三人下了飞机，各自拿了行李便要分开。
　　“俞亮，小樱，有空常联系啊，我现在可闲的很呢。”王玥微笑着和他们道别。
　　“呵呵，你早点找工作去吧，哦，顺便找个男人，再晚可挑不到好的了。”朱小樱调笑起她来，“我还要送小樱回去，有机会再见吧，反正你有我手机。”
　　“拜拜！”
　　目送王玥上了出租车之后，朱小樱转头问杨远：“现在怎么说？”
　　“怎么说？当然是回去啊。”
　　“不，我意思是回家还是去我爸妈家里，或者俞亮的爷爷奶奶家？”
　　杨远想了想确实应该如此，“现在才十一点，你打个电话去问问吧，最好能一天里都跑过……”
　　于是二人便联系上了各自家里。结果朱家两位长辈都还在上班，俞亮的爷爷奶奶倒是在家没事。定好时间后两人打车到了爷爷奶奶家吃午饭。
　　往常见到俞亮的爷爷奶奶，朱小樱还是有些拘谨的，不过今天就不一样了，他的身份是唯一的孙子，说话做事也就能放得开了。老人知道他们要来，自然是乐得不行，短短一小时内做了一大桌子菜，尽管不少是超市里那种半成品菜，但对年近八旬的老人来说也非常不容易了。
　　“小樱，多吃点。”慈眉善目的俞奶奶不住地往孙媳妇碗里夹菜。桌上大鱼大肉不少，不过杨远倒是没什么食欲，见她不怎么积极的样子，奶奶便给她盛了一碗汤，“我晓得你们小姑娘这种肉不大吃的，来，喝点菌菇汤，清淡的。”
　　“奶奶我自己来就行了，我不会客气的！”杨远忙接过碗道。
　　“就是，阿娘（宁波人称呼奶奶）你客气什么，都是自己家里人了。”朱小樱一边大吃一边说，“她这两天胃口不好，由她去。”
　　“你这小子，太不心疼媳妇了。”一旁笑吟吟的爷爷用筷子指了指他，“小樱，不舒服的话要去医院看看啊，别以为年轻就不要紧，到我们这把年纪就知道了，很多病啊都是年纪轻的时候落下的……”
　　“好了这死老头子，小孩刚结婚说什么鬼话！”奶奶打断了他的话，转头问杨远，脸上似有喜色，“小樱，你是胃不好还是吃不下饭？”
　　杨远倒有些摸不着头脑，她只是刚下飞机还有些疲劳而已。一边的朱小樱却脸红着抢先道：“阿娘，哪有这么快的！才结婚一个礼拜！”
　　她这才知道奶奶的话另有所指，不禁有些想笑。
　　“你们现在这些小青年啊，开放地很，别以为奶奶老糊涂了不知道，好了，不说了。”奶奶只当孙子孙媳妇害羞，“有什么事情可要先去医院检查一下啊，爷爷奶奶年纪也大了……”
　　“是啊，我们年纪也大了，就指望你们了。”爷爷接过话头，“现在早点要个小孩，那么我们也能安心地下地！”
　　“怎么会，爷爷奶奶你们身体好得很呢。”杨远忙道。现在长辈还来添乱，要不要人活了？偏偏还不能把情况和他们说。
　　“八十岁的人了，过一个礼拜算一个礼拜。”爷爷倒是一点都不讳言这些东西，“老早旧社会八十岁重孙子都结婚了。”
　　“你们早点生个孩子，趁这把老骨头还抱得动，多抱抱。”奶奶也在趁火添柴，“而且小樱啊，听阿娘的话，年纪轻身体好才能生孩子，过了三十啊，生下来还得落一身病！小亮他爸爸当年下面还有个妹妹，就是因为那时候我三十多了身体还不好，难产……”老人悠悠地道起往事，眼里还隐约闪着泪光。
　　“阿娘你放心，小樱才二十二呢。再说现在人身体素质好。”朱小樱劝道，“我们会放在心上的。”
　　“唉，这事情我们劝也没用，总之你也要记住奶奶的话。”爷爷喝了一口酒，脸上有些泛红，转头问杨远，“亲家是怎么说的？”
　　杨远看了眼朱小樱，见他也没什么反应，便道，“我爸爸妈妈也是说早点……”
　　“长辈的话，总是有道理的。”
　　“是，我们知道。”杨远只得应道。
　　“好了，吃菜吃菜，小樱多喝点汤啊，那太油的菜就算了……”
　　出了俞家大门，杨远总算是松了口气，两位老人待她真是好得不得了，衣食住行样样都关心，坐了短短两小时，零食水果不断地上，简直和伺候公主一样，可怎么看这份殷勤，更多的还是为了她的肚子……
　　“我都有点怕他们了。”坐在车上，杨远苦笑道。
　　“他爷爷奶奶就是这样的，以前没结婚的时候，就发现了，宠他可真是宠得要命。”朱小樱倒是有些开心，对他来说，爷爷奶奶喜欢杨远就等于喜欢他自己。
　　“就怕以后见一面说一次，我可受不了。”杨远皱了皱眉，“还是早点变回去吧。”
　　“我也想啊……”朱小樱淡淡道，“接下来去我家吧，我妈马上也要回家了。”
　　两人到了朱小樱的家里吃晚饭。朱父朱母倒是很淡定，只问了他们一些旅行的事情，拿走了一些照片。而且因为女婿今晚特别能投其所好的关系，二老还挺开心的，临走时，也只是吩咐他们回家后注意休息，认真工作，好好过日子。
　　“现在回家吗……”
　　“是啊，回家。”朱小樱一边开车一边道。这车是朱家买给女婿的，不过俞亮是享用不到了。
　　那不是我的家。
　　杨远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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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生理期？……”
更新时间2010-5-30 0:42:58  字数：3600

　“又是不熟悉的天花板啊……”
　　杨远躺在床上，看着房间顶上的吊灯。回到这个不属于自己的家里，她终于可以一个人睡一间房间了，和她同床共枕一周的朱小樱主动睡到了另一间卧室，虽然说起来是理所当然的事情，但这也同样让杨远心里有些失落，可为什么不开心，她的认识总是有些模糊。
　　对于自己身份的认同，到底是越来越淡了还是越来越深了？杨远意识到，无论是谁在一张床上还是分开睡，她都会感到不安和恐惧，她觉得自己和朱小樱同床异梦这种不伦不类的状态很别扭，也同样讨厌自己被他当作一个可能引发犯罪的女人，难道他觉得和原来的自己呆在一起也会出什么状况吗。
　　果然归根到底，还是早点变回去比较好。
　　清晨的第一缕阳光从暧mei的粉色窗帘间射入豪美奢华的主卧室，细条的光线映在了墙上那张巨大的结婚照片上，将一对新人分成两边。虫鸣鸟叫声似是在提醒人们现在应该快快离开梦乡，投入新的一天的工作和学习中去。
　　“喂，杨远你醒醒。”
　　“呜……等等……闹钟还没响。”
　　“醒醒啊，有事！”
　　朱小樱用力摇着还朦朦胧胧的杨远。
　　“烦死了。”杨远翻了个身，顺手推了一把朱小樱，可没想到没把朱小樱推开，手中却是抓到一样东西，黏黏滑滑的非常不舒服。这一下总算让她一下清醒了，她手立时一松，那东西落到地上，“什么东西？”
　　“哈哈……”朱小樱乐得捂嘴大笑。杨远定睛一看，却是一条内裤。
　　“看来是俞亮的生理期到了。”朱小樱笑着说道，“我想问你怎么办呢。”
　　“生理期？……”杨远脑子一下转不过来了，男人有什么生理期？
　　“真恶心！”一呆之后终于知道是什么意思了，原来手上沾满的东西是……她表示不能接受！“你有毛病啊，这种事情还来问我！”
　　“人家第一次啊，”朱小樱装着可怜无辜的样子，“谁知道他一个小处男还有这种麻烦。”
　　“小处男？你没和他做过吗？”杨远一边生气一边好奇道。
　　“你以为我是那种很随便的女人？留到结婚后不可以嘛？”朱小樱生气地叉着腰，“而且，你问这种问题怎么一点都没觉得不好意思啊？”
　　“现在不是和我有关系嘛。”杨远讪讪道，她知道问错话了，不过还是嘴硬，“好了，不说了。你自己去把它洗掉啊，来问我有什么用。”
　　“这很恶心啊，”朱小樱面露难色，“要么扔进洗衣机可以吗？”
　　“那多浪费水。别偷懒了，手洗吧，一开始先用水浸一会。”
　　“你帮我洗吧。”朱小樱露出了祈求的神色。“反正你也曾经是男人……”
　　“不行，这不一样！”杨远严词拒绝，“再说这又不是什么很难的事情，自己做一下不可以吗？现在这可是自己的事情。”
　　见朱小樱还是死皮赖脸地在床前不动，杨远又道：“你想想，要是没变身这事情，俞亮叫你给他洗内裤，你肯吗？”
　　“……不能。”
　　“那不就好了，你是他老婆都不能，我凭什么啊。”
　　终于朱小樱还是一边咒骂着一边去自己卧室的卫生间洗起了内裤。不过这一闹之下杨远也是睡意全无，加上手弄得很脏很恶心，不得不起床去到卫生间整理。
　　出来时发现朱小樱正在衣橱里翻找衣服。“你找什么呢，俞亮的衣服不是昨晚就放在你房间了吗？”
　　“笨蛋，我给你选衣服呢。”朱小樱头也不回地道，“前几天是出去玩，我就由着你，上班可不能胡闹，就你那点品位啊，别出去让人笑话了。”
　　“哼，我的品位怎么了，男人喜欢女人什么样子你能比我了解？”
　　“你自我感觉也太好了，而且我们是上班，不是选美。”朱小樱根本不为其所动，“行了，就这两件。”说着从满满的衣橱里拿出一套衣服扔在床上。杨远上前一看，是一套黑色收腰小西装加上衬衫套裙的三件式套装，旁边还有一双肉色的裤袜。
　　“啧啧，制服诱惑吗，是不是有什么特殊喜好？”
　　朱小樱白了她一眼，“这是职业，不要胡说。我说，平常上班我穿什么衣服你不是很清楚的嘛，有必要这么大惊小怪吗？”
　　“我看人只看内心，不看外在，再说你只要好好上班就行了，穿什么衣服我怎么会注意。”杨远拿起这套衣服皱了皱眉，“能不能别穿裙子，我不习惯。”
　　“不习惯吗，那就花点时间去习惯。我们公司好像没人穿牛仔裤上班吧。”朱小樱想了想。虽然公司规模不大，不过老板是个比较严谨的人，对着装要求比较高，即使是夏天，穿T恤和短裤也不被允许。
　　杨远当然知道规矩，抱怨是没有用的，她还是选择妥协。两人各自穿上了衣服，朱小樱穿的是藏青色的西服加衬衫，整个人显得简单干练。
　　杨远在镜子前转了个圈，“很好嘛，我新买的还没穿过呢，便宜你了。”朱小樱上下看了看满意地说道，“呵，回头率100%。”
　　“自恋！”杨远从内心深处鄙视他，“这裙子穿上去走路都不太方便，有没有宽松点的？”这裙子是高腰的窄裙，臀部和大腿都很贴身，难怪让她感觉不舒服。
　　“出于你们男人的特殊喜好，套装可都是这样的，好好享受吧。”朱小樱的笑容不知是戏谑还是同情，还伸手拍了拍杨远的臀部，“还好现在有车了，否则坐地铁肯定被揩油，好诱人哦。”
　　“我看你就很有当电车痴汉的潜质！”愤愤地打落他的手，杨远忽然又想起一事，“嗯，这丝袜是肉色的，你不喜欢黑丝吗？”
　　“色狼！”朱小樱笑了，“我又无所谓啊，俞亮说满大街都是黑丝都有点审美疲劳了，所以我也就没特别准备……再说，你不觉得太大胆了吗？”
　　“我不是说我现在要，只是问问而已。”杨远忙道，这两年才流行的黑丝美腿风潮他自然是了解而且……喜欢的，不过现在自己穿则从来不在考虑范围内。
　　“好啦，来稍微化一下妆，等会儿就可以出门了。”朱小樱拉着她坐到梳妆台前，“放心，淡妆就可以了，你得自己学一下，以后自己的事情自己做吧，我可没这闲工夫天天帮你。”
　　“化妆品用多了反而不好，你们到底知不知道这个道理……”杨远虽然没有抗拒，不过嘴上还是要多说两句。
　　“所以啊，化妆归化妆，保养归保养，你又不懂，还以为我们光是往脸上涂化学品吗？”朱小樱细细地给她用了睫毛膏，然后从粉盒里拿出粉饼补上腮红，“平时这样就够了，本小姐天生丽质，皮肤够好，给你省了很多事情呢。不要说话，喂！”最后还得抹上唇膏才算完。
　　简单地化了妆以后，杨远发现镜子里的自己多少有了些精神，脸上好似有了血色。
　　“蛮神奇的嘛。”
　　“这只是淡妆而已，要是时间还够的话，把我化妆成你的样子也不是不可能。”朱小樱把口红和粉盒塞进了梳妆台上的包包里，“东西都在里面啊，家里的钥匙、化妆品、钱包、便贴条，面包，丝袜……”
　　“喂等等……”杨远听得头皮发麻，看似小小的一个包里居然装了这么多希奇古怪的东西，“面包和丝袜怎么也放进去啊？”
　　“面包啊，哦~你不晓得啊，就是卫生巾，这个总要带的，以后就知道了。”朱小樱嘻嘻一笑，“丝袜比较容易勾破，万一弄破了很难看的，所以要准备一双，经验之谈啦，嗯还是黑丝哦。”
　　“什么啊！”杨远一听就急了，“你什么时候……例假啊，到时候我怎么办？”
　　“怕什么，东西都放在包里了，而且这几天不会的啦，我可是算好日子的。”朱小樱不以为然地道，“今次也让你尝尝女人的痛苦，忍着点吧。”
　　“那要到什么时候啊，你要提前通知我的。”杨远有些害怕，她确实知道女人那几天很不好过，程思怡在那些时候不但碰不得还会家暴，这次轮到自己却不知道是什么状况。
　　“还有两周呢，嗯不满两周吧，反正要到下个月。”朱小樱掐着手指给了大约的时间，“没事啦，我症状不严重的，倒是你老婆有时候还要吃药才行。”说完便将那个手包塞给杨远，又举手指了指玄关，“好了，走吧，你快换好鞋子，那双黑的。”
　　“这？这太高了！”杨远看了看便忙摇头。这双小皮鞋的跟恐怕有十公分，她肯定不能穿。
　　“哪里高了，这还不算很厉害啊。”朱小樱走到门口把鞋子拿了过来，“来试试嘛，没办法，我人矮，你总要体谅体谅我吧。”
　　杨远不情不愿地穿上了鞋子，“来，站起来，”朱小樱道，“别怕，肯定可以，我的鞋子我不知道吗？”
　　杨远还是站了起来，还好，可能是身体本来就适应鞋子的关系，除了重心不稳外也没什么问题。
　　“走两步，不行就扶着墙，马上就能适应了。”
　　“说得简单！”杨远恨恨道，她现在才一米六二的个头，平白加了近十公分，重心还往前倾，想维持这个平衡对初学者来说真不简单。扶着墙走了几步，刚以为可以了，待要转身时一个踉跄，差点摔倒在地。好在朱小樱冲上去抱住了她。
　　“能不能换一双啊，这个太难了。”杨远气得想把鞋甩下来，被朱小樱给阻止了。
　　“不行，你只要能穿好这双鞋，以后穿那些稍微低点的才能一下就适应，否则换一双鞋子就要重新学走路算什么回事？”朱小樱道，“而且平跟的只有运动鞋了，哪里像话。你再练练吧，我到车库里去把车开出来，门口等我。”
　　“等等啊，扶我一把一起出去。”
　　“不行，自己走出来，你不是一直觉得自己很厉害吗？这点小事情总能搞定的。”朱小樱不会理睬杨远的祈求，他觉得这是为她好。
　　“砰——”房门关上了，留下屋里就杨远一个人。她忽然觉得，紧紧包裹着自己的裙子像是绳索一样将自己束缚了起来，脚下那双高跟鞋和脚镣一样让她无法自由走动，自己简直和囚犯一样，而周围没有人能够帮助她……无边的孤独感笼罩在她头顶，她被抛弃了吗？
　　错觉而已……杨远喃喃道。被谁抛弃？朱小樱吗？自己原本就和她没有什么羁绊。
　　终究还是要靠自己。杨远咬了咬牙，重新振作起精神来，一步一步缓缓地走向门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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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反对无效，我说的算。”
更新时间2010-5-30 3:18:01  字数：3445

　“怎么样，还行吗？”朱小樱一边开车一边问后排的杨远。
　　“什么行不行的，开你的车去。”看着车窗外的风景风驰电掣般从眼前一晃而过，杨远不禁感到心烦意乱。
　　“干嘛，生气了？”
　　“没生气，为什么生气？”
　　“那我问你话怎么不回答。”
　　“没什么好答的，就这样。”杨远淡淡道。她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像这样双腿并拢很淑女地坐在汽车后排座位上并不是她的风格，但她居然很自然而然地这么做了。这正常吗？大概是自己想得太多了吧。
　　分明就是生气了。朱小樱看着车后镜里眉头微蹙的杨远，表情很生动，可惜，并不好看。
　　“接受现实吧，早点适应这种生活对你我都有好处。”
　　“开你的车去！”很不耐烦地回了话，杨远按下了车窗按钮。呼啸的风涌入了狭小的车厢，清新的空气让两人为之一振。
　　“开窗干什么，头发都吹乱了。”
　　“呼吸一下新鲜空气不好吗。”杨远毫不在意，“好闷。”
　　“你是心里闷。”朱小樱一针见血地道，“关掉吧，外面灰尘大，我开空调，还有头发扎起来吧，包里有发带。”
　　“我不会用……今天压力会很大。”杨远呼了口气，关上了车窗，从包里拿出一面小镜子整理起了头发。
　　“你怕什么，我的工作你不是很清楚吗，再说了我还没正式独立负责客户呢。”
　　“……”杨远沉默。她在想，朱小樱是真不知道还是装不知道，自己的压力并不在工作，而是自己将以朱小樱这个身份出现在公众场合。她害怕，虽然代表的并不是自己，但如果做错了什么事终究会让她感到很不安。为自己负责，她有这个勇气，可为别人负责，这个担子她还没有做好挑下的准备。
　　“到了呢。”公司所在的商圈离他们的新房才二十分钟车程，说话间便到了单位楼下。将车停进地下的停车场后，两人一起乘电梯到位于十五楼的公司办公层面。
　　刚出电梯，一个熟悉的身影出现在他们面前。“哎呀，小樱？”正是苏婧抱着一堆文件夹经过，“俞亮，你们这么快就回来上班啦？”
　　“苏姐瞧你说的，都一个星期了还不回来，杨哥可不要骂我了？”朱小樱笑着打了个招呼，“客户部没有小樱不是少了个活招牌？”
　　“哪里，苏姐哪里比我差了？”看见朱小樱在那里自吹自擂好不无耻的样子，杨远忙道，“反正有苏姐挑大梁，我也乐得轻松呢。”
　　“不行，我人老珠黄了，怎么能和你比。”虽然嘴上说着谦逊的话，苏婧心里还是很受用这奉承的，“你们玩得开心伐？”
　　“还不错，那里……那里天气很好，风景也很好。”杨远根本就是天天宅在酒店房间里打游戏了，哪里有什么印象，说来说去就这么两点。“明天我带照片来给你们看吧。”
　　“哎，时间差不多了，要去办公室签到了。”朱小樱忽然说道。现在已经是八点二十五分，他们规定的上班时间是八点半。“人事部那个……我们那个总监很凶的，还是按时去比较好，苏姐，拜拜啊。”说完便提着公事包匆匆离开。
　　“看什么呢？”苏婧发现杨远正望着离开的朱小樱，打趣道：“是不是想怎么没给个吻别啊！”
　　“不是！”杨远忙道，“我……”还没待她说完，苏婧便拉着她向办公室走去，“你也快去吧，最近那个杨远啊像来了大姨妈一样的，凶得不得了，迟到早走都要管，你不早点去多半要吃排头。”
　　“呃？”杨远倒是一愣，自己客户部的事情她当然很清楚，俞亮搞什么鬼，一下子弄得这么严格怎么开展工作？“苏姐，怎么回事？晚点去没什么事情吧。”
　　“说不清哦，反正他……”指了指俞亮的办公室，“最近一下子像是在整风一样，保险起见，还是早点去销假露个脸吧。”
　　半信半疑中杨远直接走进了经理办公室。这间她才坐了几个月的办公室里，俞亮正在聚精会神地阅读一份资料，完全没有发现有人进来。杨远又敲了敲门，他方才猛地抬起头来。
　　“哦，你来了啊。”
　　“嗯，蜜月算是度完了，我来销假了。感觉怎么样，这个‘蜜月’？”说罢杨远便关上了门。
　　“这话好像应该我问你……”俞亮苦笑，“今天这身衣服很漂亮，从来没见你穿过。”说完才想到不对，“从来没见小樱穿过。”
　　“你还有心思管我穿什么衣服！”杨远薄怒嗔道，“你不想问我点别的吗。”
　　“我想啊……比如小樱的情况。”俞亮摊了摊手，“上次以后，我打他的电话都没回应。连话都不让说，我能怎么办？”
　　“谁叫你说那些混账话，让我听到一样塞你抹布。”杨远叹了口气，“今天你们一起去吃午饭吧，把话说清楚，现在我们可是在一条船上，冷战是没什么好处的。”
　　“我又不想！”俞亮压低声音道，“小樱连解释的机会都不给我，我只不过是无心之失而已，你们又不是不知道，我说话有时候比较冲，可至于吗，就这么认真了？”
　　“你和女人讲道理吗？”杨远笑了。
　　“我……”俞亮一时语塞。
　　“好了，我也不说什么了，随便你们吧。还有，我听说你最近对他们很严格吗？”
　　“是该严一点啊，其实我只是按规章办事而已，不像我们那个总监，整天嫌我们事情少，变着方来压榨我们。”说到这里俞亮来精神了，“你以前对他们太好了，现在我帮你纠一下，顺便立立规矩。”
　　“别做那种没用的事情。”杨远用警告的语气严肃地说，“只要工作顺利就可以了，没必要刻意追求纪律，客户部都这样好几年了，不是你说改就能改的。”
　　“不，我觉得可以。”俞亮自信满满，“像那小宋和老戴这种老油条，不盯着他们，就只肯出一半力，说好听是不越本分，说得严重点就是得过且过了。还有那个王勇整天说联系客户中，经常看不见人，谁知道他在干什么呢。苏姐几乎就是消极怠工，这样可不行，不好好整改也对不起公司给我的这份薪水啊。”
　　杨远惊愕地看着俞亮，她没想到俞亮对自己居然这么看轻，照他的说法自己之前的工作简直就是混日子了。
　　“……其实小樱平时也被你惯坏了，好多次我还在上班她就跑去逛街了呢，杨哥你这样管他们可不行，我觉得领导还是要有威有信才行，手下一点都不害怕的话很不利于工作的。”俞亮还在滔滔不绝地阐述自己的观念，杨远却没心思听下去了，她打断道：“你别管该怎么管理下属了，你自己业务能力合格吗？别光指挥别人自己干不了事情，那叫人怎么服你。”
　　“是了，所以我现在在努力看这些专业资料呢。”俞亮扬了扬手中的文件，“客户部的职能可以涵盖的范围太广了，如果运作得好，给公司带来的利益会很大，而现在我们客户部还不够专业，光是部门编制都很不规范，连总监都没有，什么都让客户部经理来，这样效率怎么样暂且不说，让客户看见了都会怀疑我们不专业。”
　　杨远必须承认俞亮说得很有道理，这也是她在工作后发现的事实，但由于种种原因，她也只能接受现实，努力做到最好，让客户部能够维持下去。“说得轻巧，做起来可未必，而且这些东西你该交给老板处理才是。”
　　“没错，所以我写好一份改革计划书了，包括裁员和招新，改变部门结构，扩大职权这些东西都有详细的安排，明天就交给大老板。”
　　“你适可而止吧，不要这样，万一不通过，还留个不安分的印象给他，以后对我升职很有影响的！”杨远忙阻止他。
　　“怎么会，杨哥你太畏首畏尾了吧。”俞亮脸上的表情中居然还有几分鄙视，“我都是为公司考虑，又不是想把公司搞乱！我相信老板会考虑我的意见的。”
　　杨远有些头疼，这个愣头青可能是刚享受到了权力的甜头，觉得自己无所不能了？“可你想过万一失败怎么办吗？”
　　“没有，我不会失败。”俞亮一脸坚毅的表情让杨远几乎抓狂了。自己怎么从来没注意到他有这么疯狂的一面？
　　“你这个疯子！”杨远忍不住骂道，“就算不为我想想，你为我们客户部的人想想吧，裁员，你裁谁？老戴还是苏姐？招新人有用吗，光是熟悉工作又是很长时间，我们本来人手就不是很够用，这样一来不是又捉襟见肘了？改变结构，多一个总监哪里找？找个外人来分权吗？还扩大职权，你想叫其他部门的人恨你啊！”
　　“那总要改变才行。”俞亮冷静下来道，“或许还有修改计划的余地，但不变革的话客户部早晚也要连累公司被淘汰掉的。”
　　“我反对，我不同意。”
　　“反对无效，我说的算。”
　　“你……”杨远知道还真没办法阻止他，不由得恚怒，如今的自己哪有什么话语权？“我希望你再考虑考虑。”她无奈地道，“不管怎么样……”
　　“我知道了。”俞亮望着她，眼中竟然似乎还透着怜悯的意思。
　　可怜我？凭什么？就凭你取代了我的位置？无力的感觉渗透进了她的四肢，自己现在只是一个花瓶一样的存在，是个新人，还是个女人，在大多数人眼里，恐怕自己只是用来活跃办公室气氛的吧？可我不是这样的啊，我有能力，也有经验……再回头看看俞亮的眼神，仿佛是在对自己说：“那又怎么样，谁知道这一切？”没人知道这一切！知道的人也对此无能为力。
　　才一周时间，他怎么变成这样了？以前尊敬自己，把自己当成大哥的俞亮怎么了？
　　杨远不知道。
　　“没事的话先回去工作吧。”俞亮道。
　　她转身离开了办公室。
　　－－－－－－－－－－－－－－－
　　补上周日的一更，感觉似乎人物心境转变得有些快……有机会再修改下吧，好在现在故事还受大纲的控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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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章“我错了，你听我解释……”
更新时间2010-5-31 4:26:31  字数：6083

　办公室里的二人一度有些激动，声音大了些，好在房间隔音功能不错，外面正在埋头工作的同事并没发现什么异常。
　　杨远出来后，小宋就首先向她打了招呼：“小樱，总算回来了啊，玩得开心不？”
　　“肯定开心啊，浪漫的新婚之旅，蓝天碧海沙滩，啧啧，舒服地没话说了吧。”说话的是王勇，他是资格仅次于老戴的“老员工”了。
　　“还行吧，那里挺漂亮的。”杨远勉强地笑了笑。老戴看出她的不自然，朝经理办公室努了努嘴，低声道：“怎么了？是不是他说了什么？”
　　“没，没什么，领导有事吩咐嘛。”杨远当然不会让两人的矛盾让别人知道，“让我认真工作。”
　　“小樱，你这结婚的时机选得太正确了，这一周我们可惨了。”小宋摇了摇头道，“这两天杨经理像吃了枪药一样，凶得不得了啊，王勇这家伙都被训了一顿。”
　　“王勇你做什么坏事了？”杨远看着一脸郁闷的王勇，原来的自己即使是对方做错什么事情，也不大会板起脸训斥这些资历比自己老的员工，因为知道自己根基浅，这方面他可算得上是如履薄冰。
　　“别提了，不就晚了十分钟么。”王勇余怒未消的样子，“那个做服装的A公司知道么，我一同学在那里工作呢，上个礼拜他告诉我这家公司要准备拓展新业务了，想做个大型的市场调查，不过听说是最近太忙了没空搞，想做个外包呢，我一听，这不是生意么！就去找上门了，他们市场部总监对我们公司倒是有点兴趣，就和我还有那同学一起吃了顿饭谈这事，喝了不少酒，第二天早上还头疼呢就赶来上班，谁想晚了一会儿。”
　　“你自己不好吧，这事情最少要先和我……们领导说一下。而且你说明情况不就结了，他会理解的。”杨远皱了皱眉，王勇做事也够不靠谱了，不过也不至于吃批评吧。
　　“唉，小朱你是不知道，结果第二天他同学打了电话过来，说是包给别的公司做了，那酒算白喝了，他那顿饭钱还不能报销！”老戴说到这事就笑了，“这算什么事情？”
　　“哈哈……”杨远也忍不住笑了起来，“你活该吧，这事情碰到我也要骂你。”
　　“嘿，下次这种吃力不讨好的事情我可不干了。”王勇被众人一调笑，倒是不气了。其实他那时是想独占这一份业绩才不向领导汇报的，因此这哑巴亏只能自己吃下，“不过我就气这杨远干啥呢，不就晚个十分钟至于么，上次小苏去相亲，请假都请不到，真是奇了。”
　　“又在说我坏话了？”苏婧恰好回到了办公室，怀里还抱着一大叠文件夹。
　　“哎哟，苏姐，我们哪敢？这是在声讨……”小宋嬉笑着指了指经理办公室，“这不是小樱回来了咱通知一下情况么？”他忙上前帮她把文件夹接了过来，放在办公桌上。
　　“哼，你们有空不如早点把手上事情做掉，别又是谁完不成任务大家陪他加班。”苏婧转头向杨远道：“小樱，你还不知道吧，那个杨远坏得不得了，上个星期的时候他规定说每天每人任务定量，要全部门任务完成才让下班，要是谁完不成啊，哪怕别人都完成了，都要全部人留下来陪他一起干完，你说这个人讲道理伐？”
　　“这不是连坐吗？”杨远惊讶道，她没想到俞亮用这么狠的手段，“太过分了。”
　　“那也是要培养团队精神。”老戴喝了口茶装作淡定的样子，“也是有好处的。”
　　“可这加班费也没的。”苏婧恨恨地道，“姑奶奶的青春就要毁在这压榨机手上了。”
　　“得了，苏姐您都奔三了，还青春哪！”小宋笑着说起了怪话，“早点嫁出去当少奶奶吧，这就不用怕加班了。”
　　“怎么，我走了你很开心啊，”苏婧给了他一个爆栗，大家同事间调笑惯了当然不会当回事，“你小子快做事情，上次就是因为你害得我们都没能按时下班。”
　　看着众人还有心嬉笑，杨远心里暗自叹息，确实客户部里看上去就好像是一片太平盛世的繁华景象，没有紧迫感和压抑感，反观俞亮原先所在的人事行政部，虽然工作实际上是最清闲的，但就因为有一个严厉的领导，显得严谨肃然。她不知道俞亮能不能改变客户部的现状——准确地说，无论他能与不能，都不是自己所能关心的了，她连自己都没办法照顾好，还谈什么别人的事情呢。
　　看着自己的办公桌——这张桌子就是之前自己还没升职时所使用的，后来自己成了经理，朱小樱也进了公司，这其实还过没多少时间，自己竟然越活越回去了，她不禁感到好笑。
　　办公桌上凌乱地堆了不少东西，但很干净，每天都有保洁的阿姨来做清洁，桌面上没有一丝灰尘。桌子左半边放着电脑显示器和键盘占据了大量的空间，桌角的书架夹着几本厚厚的专业书籍，不过从崭新的书脊来看并没有翻过几次。印着卡通图案的笔筒里零落地插着几支水笔，有的已经写不出了，即使如此它们的主人也没有将它们抛弃。翻页的台历上贴满了便条贴，似乎是工作繁忙的样子，但仔细一看居然大多记录着聚会、娱乐、购物这种私事。厚厚的玻璃下压着两张照片，一张是自己和俞亮的合影，一张是和父母的全家福。
　　这就是一个普通女职员的办公桌吗？更像是在读大学生的写字台吧。杨远一边这么想一边打开电脑。就在这时电话响了，她拿起话筒。
　　“怎么我刚才打你电话你没接？”是朱小樱。
　　“刚才我在杨经理那边。”她很平静地说出杨经理三个字。
　　“哦……他还好吧。”话筒那边沉默了半晌，“听说你们客户部现在被他折磨得够呛。”
　　“他很好，好得不行……回去再说吧。”杨远道，“你找我有什么事？”
　　“我要告诉你我邮箱账号和密码，否则你怎么做事。你记好别忘了，***@***.***，密码是******。”
　　“就这些？”
　　“还有就是告诉你中午我来找你，思思也来，我们一起吃饭，知道吗？”
　　“……好的，我等你。”杨远长出了一口气，出于种种原因她一直没和程思怡通话过，这样的情况继续下去可不是什么好事。
　　“那就这样吧。最下面的抽屉里有零食，饿了就吃吧。拜。”
　　“拜。”
　　挂断了电话，杨远便登入了朱小樱的邮箱接收邮件。一周没有上班，光是邮箱里的来件便够吓人的了，反倒是其它事情却由同事帮忙做了，不用她来操心。除去私人邮件外，大多数是一些被回访的客户所反馈的讯息，需要她将那些资料输入公司的数据库以备调档。她写了一封说明未接信原因并致歉的邮件并一一抄送回复之后，便开始做资料输入。
　　这份工作没有技术含量，杨远是这么认为的。相对于他从前从事的直接面对客户交流的工作而言，这么简单的事情恐怕只要一个会使用电脑的中专生就能胜任吧。好在朱小樱偶尔也会被以前的她带出去以助理的身份出去和客户面谈，否则这份薪水公司发得还真是冤枉。不过虽然如此，枯燥的数据输入还是让她有些不堪其扰，这可不是玩游戏，对着电脑一整天还不会厌烦。
　　做了两个多小时后，总算是到了午饭时间，随着俞亮从办公室里出来宣布午休，众人也雀跃着各自离开了岗位出去吃饭。只留下杨远和俞亮还在办公室里。
　　“有什么安排吗？”俞亮问。
　　“没人和你说？”杨远淡淡道，“等会儿小樱和思思要来的。”
　　“我和小樱的事情你知道的……而且思怡那里我不太好联系。”俞亮讪讪道，他和程思怡总是各自保持着一段距离，可不像杨远和朱小樱不但睡一张床还一起洗过澡。
　　“等会儿你们谈谈吧。就我们四个人，可以好好商量一下将来怎么办了。”说着她望了望门口。
　　“小樱肯定要过一会儿了，人事部那边只有晚没有早。”俞亮耸了耸肩，“我现在这样也不算过分。”
　　我懒得管你过分不过分！杨远心道。
　　不一会儿，程思怡便来到了办公室。她看了看杨远，又望了望俞亮，没有说话。
　　“你来了。”杨远也不知道说什么好，这种时候的她总是显得很笨拙。
　　“我来了。”程思怡拉着她的手，“你连个电话都不打给我，太过分了。”嘴里说着责备的话，可这语气却很温和。杨远心里有愧，“我……”
　　“好了，我知道你不好意思。”程思怡没让她继续说下去，“你有什么好怕的，难道我会讨厌你吗？就算你不是杨远，也是小樱，我怎么会不理你。”
　　一边的俞亮有些尴尬，他刚想回到办公室，却被程思怡拦住了，“你走什么，等会儿小樱就来了。”话没说完，朱小樱便出现在了门口。
　　“小樱……”俞亮忙道。
　　“走吧，去老地方，坐我的车去，那里离公司比较远。”朱小樱没有理睬他，直接拉着另外两人离开，俞亮一呆，又急忙赶了上去。
　　到了地下停车场，两个女孩坐进了后排，朱小樱在前面开车，俞亮也赶忙坐上了副驾驶座。
　　“你来干嘛？我们又没让你来。”朱小樱虽然这么说，但也没赶俞亮下去，而是直接发动引擎踩下了油门。
　　“我……我错了，小樱你要听我解释。”
　　“哈哈。”后面的程思怡笑了起来。她看得出来朱小樱不过是装腔作势而已，不过俞亮的回答简直和三流言情剧里的台词一样可笑俗套，让人忍俊不禁。
　　“行了，我也不和你计较。”朱小樱还是那副酷酷的样子，“你解释吧。”
　　“什么事情啊搞得这么认真？”程思怡好奇地问，虽然她发现朱小樱已经不生气了，但俞亮的紧张模样还是很有些问题。
　　“我不好，我说话不注意，思怡，你别问了……”俞亮后悔地道，“我那话不就是说咱们想要变回去还得好好加把劲找出原因么，没别的意思，你别瞎想。”
　　“瞎想？”在十字路口朱小樱用力地打了一把方向盘，车子大幅度转了个弯，引力迫得俞亮不得不拉住旁边的扶手，“好吧，我是瞎想了，那听说你现在过得很快活嘛，谁知道你现在心里是不是有别的意思了。”
　　“我哪里快活了，我简直是在走地雷阵。”俞亮忙叫苦道，“杨哥你知道的，这份活真不好干，何况我才做了一星期，每一分钟都只能扑在工作上，生怕给人觉得不对头。”
　　杨远觉得现在落井下石不太厚道，便道，“能好好工作已经不错了，别要求太高。”
　　“哼。”朱小樱看到杨远帮他说话，也不再深究，转而和程思怡说起了蜜月游的见闻。俞亮心知过关，心下大慰，却不敢向杨远道谢，只得通过车后镜看了看她。
　　车子很快停在了一家烧烤店前，这里是他们经常聚餐的所在，不在闹市区，环境也算清幽，算是比较理想的谈事场所。
　　四人围坐在烤炉前，等待服务员给大家上菜。程思怡看着淑女般安静地端坐着的杨远，对朱小樱道：“你做得蛮好，我看她很不错。”
　　“是吗，你不知道我这要费多大的劲，什么都要教她呢，连穿什么衣服什么鞋子，化妆洗澡都要重头学起，哎，就算是有个女儿恐怕也就这样吧。”朱小樱得意地回答。
　　“是很不错啊，那气质还在，不简单。”俞亮也拍了下马屁，不过不知道他是拍杨远还是朱小樱的。
　　“我可不想这样。”杨远叹了口气，“我觉得这样活着很累，这根本不合我的性格。”
　　“没事，习惯就好了，世界上有一半的人是女人，不都这样过来了？”程思怡安慰她，“而且……你该庆幸是变成小樱了，万一变成个丑八怪，哭都哭不出来。”
　　“那是，男人是要看内涵，女人不管怎么样外表是很重要的。”朱小樱赞同道，“打扮地漂亮一点，让别人看得也舒服一点，最重要的是你自己也会很有信心啊。”
　　信心？实际上杨远从来不缺乏信心，从小读书就不错，工作也一帆风顺的他算是少年得志，即使谈不上狂妄自大也是自信满满，怎么可能感到自卑。当然这一切在那个夜晚是彻底改变了，但尽管如此，长时间累积下来的心理优势依旧还在，至少在他们面前是这样的。
　　“好了，难道我们是来谈我该不该打扮得漂亮吗？”杨远不满地道，“说正事吧。”
　　“有什么正事？你的事情不是正事吗？”程思怡道，“现在也就是你的问题最大了。”
　　说话间服务员便把各色生肉海鲜端了上来，有手掌大的巨大明虾，切得很薄的牛排，红白分明的五花肉，看得众人垂涎不已。俞亮不客气地先动起了夹子将肉片放上已经吱吱作响的烤炉上，稍等温度上升烤熟之后便可以吃了。
　　“我很好。”杨远不满地道，“有什么问题？”
　　“刚才这不就是问题，你还说你很好。”朱小樱喝了口水道，“思思你不知道，我让她听我的话有多难，在三亚的时候就是，她简直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天天宅在房间里玩游戏，还有让她别吃辛辣的忌口的东西也不听，真是恨死我了。”
　　“我需要时间来适应。”杨远辩道，“而且谁说我没出门的，不是去过天涯海角了吗。倒是你，自己一个人玩嫌不够开心，还找了个伴！”
　　“那个路上认识的女人吗？”俞亮忙问。
　　“让你多嘴！”朱小樱白了杨远一眼，“那又如何，至少我能坦然面对，总比逃避的好。”
　　“那女人是怎么回事？”俞亮追问，“杨哥可和我说了，不过我要听你说。”
　　“那个女孩子是和我们一个旅行团的啊，人家是毕业了出来旅行，然后杨远她不肯出门，我们就正好结个伴。”朱小樱解释道。
　　“是吗。那你可注意下，别和那女人搞出点什么事情来。”俞亮狐疑地道。
　　“什么事情，你说清楚！”朱小樱生气了，“我只是当她像妹妹一样，能有什么事，这妹妹可比这‘女儿’”说罢指了指杨远，“省心多了！”
　　“别吵了！”程思怡看不下去了，她以为大家见面还能各自得到一些安全感，即便仍然还有些不开心，但像这样的局面真是完全没想到。“俞亮你不要乱想了好吧，小樱又不是同性恋，能出什么事情。”
　　“我也就这么一说……”俞亮嘟囔道，“随便你们，当没听过吧。”
　　“你总是这样，说话做事都不经过大脑。”朱小樱不放过他，“公司里的事情也一样，就知道耍威风。”
　　“我哪里耍威风了？”俞亮听到朱小樱指摘自己的工作就不乐意了，“不就是要求严格点，又不是故意刁难他们，那是你们以前日子过得太好了，现在人事部上了半天班总算知道了吧！”
　　杨远欲言又止。那些事情今天早晨已经和俞亮激烈地争论过了，多说也没什么用，现在俞亮的信心太充足了，谁都劝不动。
　　程思怡问清了情况，便道：“小樱你也别管他了，反正有杨远帮他就可以了，还能出什么事情吗？”
　　“我尽力。”杨远简短地回答，但心里也并不怎么乐意。
　　看到杨远回得勉强，程思怡也不再说什么，她当然觉得俞亮这么做是太不给杨远面子了，但如今的当务之急可不是工作。
　　“看到了吧，杨哥都说可以了，你还有什么话讲？”俞亮洋洋道。
　　“哼，随便你，你的事情我不管了，我的事情你也少管。”
　　“不管就不管，你别来求我就是了。”
　　“求你？算了吧，大不了我辞职不干了，还有什么事要求你的！”朱小樱倔起来也是几头牛都拉不回去，“我和你又没什么关系了，以后各走各路好了。”
　　“好啊，这算分手吗？”俞亮气得乐了，“那拜拜吧。”
　　“你们两个够了没啊？！”程思怡见两人越说越离谱不禁也怒了，情侣夫妻间吵架是很正常的，可有些话能说有些话不能说，“没什么关系了”这句话本来也不算什么，但在现在这情况下无疑是给两人的关系间深深地钉下了一颗钉子，产生了无数的裂痕。
　　两人别过头去不再说话，杨远也忙道：“吃东西，吃东西吧，这个扇贝都要烤焦了，小樱你快拿去。”说着拿筷子给他夹了过去。
　　“你们是三岁小孩吗，现在都这状况了自己可不能乱，办法没商量出一个自己都吵翻天了像什么话。”程思怡气道，“今天也没什么好说的了，都回去冷静一下，改天再谈吧。”
　　“不谈就不谈了，有什么好谈的，各过各的日子而已。”俞亮道，“除非有把我们变回去的办法。”
　　“哪有这么简单，你哪怕是问我原子弹怎么造，回去上网搜索一下都能搜到，这种事情又怎么解决谁能知道？”朱小樱皱了皱眉。
　　“那不就结了，”俞亮一副“早就知道是这样了”的表情，“反正你们过得也像模像样，就这样吧。”
　　“说不定哪天睡一觉醒来就变回来了呢。”程思怡道。不过三人心中都知道这仅仅是安慰人的话，可除了这样，还能指望谁、指望什么事情能让他们回复原样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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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章“结婚真好啊。”
更新时间2010-6-1 3:16:40  字数：4642

　本该是顿融洽愉快的午餐，却由于四人的各怀心思，让众人觉得那些色香味浓的珍馐美味直与简陋粗鄙的青菜豆腐无异，有一搭没一搭地聊了几句闲话，便匆匆将桌上的东西了账。
　　杨远没有什么胃口，自从变成这样后食量和以前比起来大大不如，加上心情不佳，漫不经心地吃了几块烤肉，喝了点汤后，便起身上洗手间。
　　“我也去。”看见杨远起身，程思怡也站了起来拉着她的手。杨远略一迟疑，还是跟着她一起去了，只留下朱小樱和俞亮二人在桌前冷然相对。
　　和程思怡一起去洗手间让杨远十分尴尬，不过程思怡倒是很坦然，原来的朱小樱对她而言没有秘密，她们从高三到大学都是同班同学，连俞亮和朱小樱认识都是杨远通过她介绍的，既是媒人，又是闺蜜，可以说熟的不能再熟了。
　　“怎么，不好意思？”程思怡看了看有些犹豫的杨远，“我们之间还有什么要回避的？”
　　“没什么，只是还不太习惯。”杨远有些赧然，她知道程思怡是个很聪慧的女子，自己脑子里想的东西大多都瞒不了她，但这时候她还是选择回避这些问题。
　　“你如果连和我一起来洗手间都害怕，那一个人的时候怎么办？这些事情终究不可能不考虑的。”程思怡大大方方地走进卫生间，杨远也慢步跟了上去。
　　“也就因为是你……”杨远心里想。此时她脑海里又浮现了那个叫王玥的女孩的身影，因为她，俞亮和朱小樱之间也展开了激烈的纷争，女人还真是祸水。
　　看到洗手间里没什么人，程思怡转头向她道：“让他们单独谈谈也好，我们也能好好说会儿话……这几天你过得好吗？”
　　“不好，一点也不好。”杨远看着一脸真诚的程思怡，眼睛有些泛酸，“我心里好乱，不管是现在还是未来的事情，一点头绪都没有，偏偏小樱只会把我当娃娃一样玩弄，俞亮还在公司里给我添乱，一点也不顾及我的心情……”
　　“你想得太多了，小樱只是要帮你早点适应环境而已。”程思怡怜爱地摸了摸杨远的脸颊，“光是抗拒怎么行呢，总要面对现实吧。”
　　“我没有抗拒啊！”杨远没有拒绝她的爱抚，她抬起头道：“你看，不管是衣食住行还是娱乐工作，我都在努力学着小樱了，今天第一天上班，我都穿成这样出来了，你看我的鞋子，太该死了，小腿都疼了！我……我都觉得自己简直是小樱的洋娃娃了。”
　　“哼，现在你知道为什么我以前总要你给我捏捏脚了吧。”程思怡扑哧一笑，随后正容道：“小樱可没有故意为难你，以前的她都是这样过的，现在你的样子不过是和从前差不多而已。再说了，你不是觉得自己是个很不错的男人吗，那么这点苦算什么呀，我天天都吃苦也没抱怨什么。”
　　“哪有男人戴胸罩穿裙子蹬高跟鞋的？”杨远气道，“好吧，就算这样，俞亮这混球呢，他要是能萧规曹随那还像话，我倒还得谢谢他，可现在他光是随便给我添乱，在公司里随便搞整治纠风，闹得同事都不安生，要是哪天变回去了，叫我怎么收场？”
　　恐怕他就是觉得没那么轻松能变回去吧！程思怡暗道。不过这话她不敢和杨远说，杨远现在的精神状况可真是很脆弱。“你是不是在想，凭什么这事情后他能坐享其成甚至作威作福，你只能低眉顺目逆来顺受？”
　　“……”杨远沉默了一会儿，“本来就是这样，这不公平，我们都很惊慌忙乱，光想着怎么收拾残局了，他还有心搞事业，这算什么事情。”
　　“那是你心胸太狭窄了啊，俞亮是我们的朋友吧，他难得有施展能力的空间，你应该为他高兴才是，你不觉得他以前在人事部无所事事很憋屈吗？”程思怡还是要给俞亮说好话，她不会光为了考虑杨远的感受而顺着她的话说。
　　“那关我什么事，是他自己跑来我们公司求职，而且又不是我把他弄进那个该死的人事部的。”杨远抱怨道，“再说，按你说法，就算他碰一鼻子灰也不要紧吗？即使是搞得一团糟，甚至害我丢了工作也无所谓吗？”
　　“怎么会，我相信你啊。”
　　“可这是他在做事。”
　　“你可以帮他的嘛，反正现在你和他共事。”程思怡耐心地劝她，“你在公司是他的前辈，在学校是他的学长，他总会听你的话吧？”
　　“他肯听我的话也不会搞出这么多事情来了。”杨远恨恨道，“今天我和他说了别惹是生非，他就是不听我的劝。”
　　“不会了，我相信俞亮会听你的话，只要你好好和他说。”程思怡知道俞亮是非常尊敬杨远的，在学校时不论是学习还是娱乐，杨远都不会忘记分俞亮的一份，总会特别关照这个看似阳光实则孤僻的后辈。对俞亮这种从小缺乏父母关爱的人来说，只要一分善意就能换来他十分的回报，更不用说是长久的关心了。
　　“你居然信他……”话是这么说了，杨远还是放弃了深究那些事情，为今之计恐怕也只有尽力帮助一下俞亮，至少在他们的麻烦解决之前，不要出什么问题。
　　两人上完厕所回到餐厅里时只见俞亮和朱小樱还是各自在赌气着一言不发，俞亮拿着一条烤鱼像在吹口琴一样吧唧吧唧嚼着，朱小樱则在闭着眼睛品尝着一杯冰激凌，一副非常享受的样子。
　　程思怡叹了口气，不过这事也不是她能掺和的了，而且她和杨远也都觉得，当下两个人都是男人的状态还来谈感情本来就非常可笑……
　　“好了吧，可以回去上班了。”朱小樱见她们两个回来了便站了起来，拿起挂在椅背上的外套，径直向餐厅外走去，竟是看也没看俞亮一眼。俞亮也好似没感觉到一样，直接跑去买了单，和程思怡打了招呼后，独自一人去到路口坐上出租车扬长而去。
　　哭笑不得的杨远和程思怡跟着朱小樱的车回到了公司，一路上气氛压抑得很，虽然朱小樱神色如常地谈笑风生，但她们能感觉到言语间的暗藏机锋。
　　“这大概真是气极了吧。”杨远想。
　　回到办公室发现俞亮已经开始工作了，虽然还没到规定时间，不过他还是很勤奋。杨远自然不会自找没趣再进去和他谈话，只是继续处理手头的事情，偶尔和苏婧老戴他们聊聊天，这半天的郁闷居然也渐渐散去，甚至出现了罕见的笑颜。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杨远的回归，客户部的众员工们工作效率变得高了不少。当到了五点俞亮走出办公室宣布下班时，苏婧竟然高兴地跳了起来亲了他一口，倒把俞亮给吓了一跳。
　　回到家里，杨远第一时间甩掉了和她战斗了一天的高跟鞋，飞也似地脱掉了外套和窄裙，整个人像个“大”字一样平躺在卧室中央那张六尺长的大床上。终于能摆脱犹如镣铐一样的装束，她自然心情愉悦无比。
　　“什么样子啊，难看死了。”朱小樱关上大门皱眉道。只穿着内裤和上装这样大开大合地躺着，如此不淑女的动作哪怕是在家里他也从来不会效仿。
　　“你别管我……哪怕只是现在……唉，这样简直爽死了。”杨远抬头看着顶上那奢华的吊灯，喃喃道，“这一天真的好累好累。”
　　“亏你还是工作时间比我还长呢，怎么像个头一天上班的人一样。”朱小樱不以为然地说道，“就这点程度而已，还把你累趴下啦。”
　　“你试试就知道啦……”杨远半闭着眼睛，“来帮我捏捏腿，真的很不舒服。”
　　“这感觉我可比你清楚多了……真当你是少奶奶啊。”朱小樱一边无奈地将她扔下的衣服挂在衣架上，一边不满地道，“还支使起我来了。”嘴上说着抱怨的话，他还是坐到了床边给她按摩。
　　“晚上怎么说啊，出去吃饭吗？”随着朱小樱轻重恰到好处的捏揉压按，感到酸痛从脚腕处慢慢退散，杨远心里大呼爽快，不禁又有了力气。
　　“出去？不要。”朱小樱拍了拍她的脚踝停下了手，“中午就在外面吃了，晚上还是家里做吧。”
　　“你会做饭吗？”杨远不信朱小樱会做饭，这位大小姐深浅如何她还是清楚的，平时就差衣来伸手饭来张口了，真真正正地叫五指不沾阳春水。
　　“……多少还是会点的啊。”朱小樱说道这里脸不禁红了，看得出来他这话说得毫无底气。“结婚之前妈妈教过我一点基本的，至少烧一锅饭还是可以的。”
　　“烧一锅饭就行了吗？总不能光吃白饭吧。”杨远道，“而且，家里不可能有菜吧，昨天才回来也没去买过。”
　　“有也是有的啊……”朱小樱去到厨房打开冰箱，“不过这个要研究一下了。”
　　杨远站了起来，穿上拖鞋，一整天高跟鞋穿了下来让她穿软底鞋时竟有些不适。她走到冰箱前一看，里面东西倒是不少，其中便有很多半成品的速冻菜肴。
　　“这样啊，那就简单了，按照上面说明的做就好了。”超市里半成品菜肴大多数都附有烹调方法，不过做出来的口味就非常一般了。
　　“简单吗，那太好了，你来做菜，我来做饭，好吗？”朱小樱眼睛顿时亮了，他是不敢尝试下厨，因为即使叫他分辨糖和味精都有可能看错，调料放多放少也常有差池，母亲教他做菜时就交了无数的学费，浪费了一大堆好材料，最后总算是学会了最简单的用电饭煲煮饭。
　　“你怎么好意思就煮个饭？”杨远不满地道，“我们换一换好了，你烧菜我煮饭。”她倒是会做一点，虽然家里没有教过，出于兴趣还是学了几个菜式，对厨房也不算很陌生。可朱小樱这摆明了欺负她可不能随便答应。
　　“这样，你烧菜，我煮饭加洗碗总可以吧。”朱小樱对自己还真的太没信心了，“除非你真的想吃我做的东西，我自己都不喜欢吃的啊，我可告诉你。”
　　“……好吧。”杨远也不再勉强。两人换了身衣服，便动手做了起来。不过开始之后才发现朱小樱其实连煮饭都没学到位，米没有淘过便下了锅，杨远一看，只得无奈地摇了摇头，把他赶出了厨房。
　　前前后后忙了许久，直到外面天色完全变黑，杨远才赶完了这简单的三菜一汤，一盘鱼香肉丝，一道蚝油生菜，一道凉拌藕片，再加上一碗简单的番茄蛋花汤，算是凑满了一桌。
　　“哎，还是你能干。”朱小樱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思思好福气。”
　　“她做饭可比我强多了。”杨远没好气道，她可是以程思怡为荣的，最起码光是一个能烧饭做菜的女孩子在现代可算得上保护物种了。
　　“呵呵，”朱小樱盛好饭就动起了筷子，“果然我妈妈说得对，我还是要找个会做饭的男人才行……”
　　“俞亮他会吗？”
　　“他哪里会啊，在家里没东西吃的话就只能泡方便面，啊，姑且算他会煮面吧。咦，这个藕片蛮爽口的。”朱小樱边赞边吃，“蛮好蛮好，以后都由你来好了，我去买材料和洗碗，你来做。”
　　“今天是来不及了，下次我还是要看看你烧出来的东西到底有多可怕。”
　　“不要，你做得挺好吃啊，肯定比我好就是了。”朱小樱摆了摆手，“结婚真好啊……”
　　“好什么好，我莫名其妙就结婚了。”杨远听到这话不禁颓然，“你可要搞清楚，你可是和俞亮而不是我结婚的。话说回来，你们现在算是什么情况？”
　　“什么情况啊，就这情况嘛，他过他的独木桥，我走我的阳关道。”
　　“多大的人了还闹小孩子脾气，吵吵就算了，还当真啊。”杨远不以为然地道。
　　“切，你也好意思说我，你忘了你去到三亚第一天就和我斗气，一整天都没说一句话。”
　　杨远不禁哑然，那时是自己冲动了，现在还来教训他们确实没什么说服力。
　　“反正啊，先这么着了，等变回去了再和他算账。”朱小樱狠狠地嚼着一颗生菜，好像那根生菜就是俞亮一样。
　　“怎么算账？”杨远好奇道。
　　“离婚，把他赶出去。”
　　“……果然你也就这个水平了，动不动就是拿离婚吓人，难道你以为一个二锅头能再嫁出去？”杨远揶揄道。
　　“哼，凭我的条件，就算有了孩子外面也有好人买单。”朱小樱牛气烘烘的样子让杨远有些想笑，“那现在就离婚好了，你也可以立刻打击他一下。”
　　“不行！”朱小樱马上道，“现在才结婚几天啊，过几个月再说，否则我爸妈要骂死我们了，而且你要是一个人我还不放心呢，独立生活的能力都没有。”
　　杨远听他说自己连独立生活的能力都不具备，不由得笑了，可转念一想，一个连做饭都不会，一个穿衣出行都有问题，两人还真是半斤八两。
　　果然，结婚真好——至少对于他们两个人来说，不是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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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卷可以算结束了吧，本来预计可以十万字的说，果然驾驭文字能力还不够啊……面壁面壁
　　另外，大概是因为题材的关系，点击率真的相当低，不过不到十万字咱是不会厚颜去广告滴，还请觉得本文不错的姐妹兄弟们施舍点推荐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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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章 俞亮的胜利
更新时间2010-6-2 5:33:49  字数：4204

　“今天的任务就这么多，大家也请继续努力，争取按时完成，准点享受双休假期。”随着俞亮在办公室里宣布解散，众人也纷纷回到自己的办公桌前各自忙碌起来。这已经是他作为客户部经理而工作的第二周了，历经了初始的彷徨与惧怕，他的这份事业终于正式上路，不但开始熟练地运用起手中的权力开始经营自己的小天地，还用激烈的手腕在下属面前树立了自己的强硬并且严谨的形象。虽然很多人并不理解为什么经理短时间里会有这么大的改变，但对他们而言只要服从部门领导的命令就可以了，多余的事情用不着考虑。当然也有些人觉得考虑也没什么用，比如现在的杨远。
　　虽然接受了程思怡的意见，并没有继续反对俞亮对客户部的改造，但这不代表她认同了俞亮的所作所为。从本质上来说，杨远的做人是很厚道的，刚进客户部时就有客户称赞“是一个很不错的小伙子”，态度良好，品行端正，待人接物虽然不算很圆滑但也让人很舒服，即使突然间被提上了经理的位置，她对公司里的上上下下依然能保持平和平等的心态，没有显示出那种年少得志的自得，堪称老成。因此，这样一个人，对于俞亮的雷厉风行和不讲情面，自然是不会喜欢的。不过也同样出于这个原因，那种看不惯的态度她也只是偶尔在私下里表示，大多数时候，她总是会配合俞亮以帮助他开展工作。
　　杨远的服从不仅给了俞亮信心与经验，还让她的同事们也放弃了和领导对着干的意思。从前客户部里纪律最不严肃的朱小樱都乖乖听从杨经理安排了，他们还能怎么样？于是除了小苏偶有怨言之外，整个客户部的员工都渐渐开始习惯屈从于俞亮。
　　“小樱，你今天的工作多不多啊？”苏婧看了看桌上堆积成山的旧档，眉头皱了起来，“你要是能早点做完，帮帮我忙吧，我这里好多文件要整理。”
　　“我尽力吧，昨天才把上周留下来的客户回馈的数据给输进系统，今天得完成这周的。”杨远同情地看了看她。虽然自己的工作比苏婧要少，但也相当琐碎，并不是她的强项。上班第五天了，她虽然已经开始适应起身上套装高跟鞋的约束，可对于具体的工作内容还是感到头疼。她不觉得自己适合做这些事情，对于她这种已经具有一定精英意识的人来说，做这些工作简直是浪费时间浪费生命，哪怕是交给一个实习生，恐怕也能做得很好吧。
　　可俞亮却没有让她负责更多事情的打算。她不知道俞亮究竟是怎么想的，但她觉得俞亮是小瞧了她。难道自己会因为身体一下子变成了朱小樱，连带着能力也变成朱小樱那样吗？
　　显然不会。她很有信心。无论是理论知识和实践能力，她都没有把它们遗忘在婚礼宾馆的楼梯间里，甚至就这些东西而言，俞亮对她来说都只是个菜鸟。
　　可现在他才是领导。杨远闷闷不乐地想。
　　办公室里的俞亮也同样在忙得不亦乐乎，他的工作一般是负责对大客户保持交流沟通并建立起良好的合作关系，同时负责整个部门的客户关系管理。限于他们公司本身的规模，所谓的大客户也只是规模稍大的企业而已，这样才可能把这个任务交给他这种不到三十岁的年轻人。不过俞亮对于客户部有自己的看法，他觉得考虑到市场咨询公司本身的特点，客户部应该更专业更规范，这样才能更好地促进整个公司的发展，因此他才迫不及待地在自己还没来得及完全熟悉工作的当口大刀阔斧地整治改革。
　　“叮叮……”正当他在用心查阅客户资料的时候，电话铃声响起了。
　　“你好，请讲。”他一边夹着话筒一边看着屏幕答道。
　　“小杨，我是沈梦宇。”话筒里的声音很平和，然而传到俞亮的耳中却惊得他差点让耳边的话筒掉到地上。
　　沈梦宇就是他们公司的老板，连公司的名字都是取自于他的名字叫做梦宇咨询公司。不过这公司并非出自他手，他的父亲才是公司的创立者。老沈在九十年代初期就是S市计委的副厅级干部，可以算得上风光一时。他本想仗着广阔的人脉和丰厚的积蓄为家里做一番事业，便在退休后创建了梦宇公司。可惜老沈没有想到，他退下来之后，当年那些前呼后拥的所谓兄弟和朋友们一下子开始对他不冷不热起来，一开始还给他些面子能给些大单子做做，每年还盈利颇丰，越到后来则越是冷淡，直让已然初具资本的一家公司给落到了没米下锅的境地。待得老沈终于发现自己是因为对他们没有利用价值而被冷落之后，竟尔气得大病一场，随后便心灰意冷地将公司交给儿子打理。沈梦宇总算是比较争气，加上咨询公司本身市场的发展，经过了几年的时间，便让公司重新回到了正轨，至少能够不再仅靠父亲的人脉来生存。
　　此时老板直接给俞亮打电话，是为了什么呢？
　　“沈总您说，有什么事情？”难道是自己交上去的那份计划书出了问题？他不禁把心提到了嗓子眼上，紧张了起来。
　　“嗯是这样的，你那份计划书，我看过了。”沈梦宇的话里没有什么感情和语气，但那份平淡反而让俞亮静不下心来，“不错。”
　　不错！沈总说的是不错！俞亮登时把心放了下来。
　　“不过这个事情还是要慎重。”他听了立时又不安起来。
　　“这样，下午两点，我会来公司一趟，这件事情上个会吧。”
　　那就是说，还有机会？“好，好，我知道了……哦，对，谢谢沈总，我这份计划书其实也不太成熟，还劳烦您亲自看了，实在是惭愧。”
　　“能为公司着想，不管怎么样是好事。好了，你回去工作吧。”说完那边便挂掉了电话。
　　俞亮放下话筒，整个人都软了下来，瘫在椅子上舒了口气。
　　怎么样？我说得没错吧，我不会失败的。俞亮心里想道。就好像刚刚查询完考试分数得知顺利通过的考生一样，尽管之前很有信心，但直到结果揭晓前的一瞬，总会有些忐忑，尤其是此事连他一向敬服的杨远都反对，更加重了那一丝阴霾。好在他终究赢了——女人确实是头发长见识短，哪怕她曾经是男人。
　　“今天感觉怎么样？”午休时程思怡又来找杨远和朱小樱到楼下的餐馆吃饭。因为朱小樱的关系，她们不会招呼俞亮一起，这也引起了公司里一些谣言，比如说是杨经理因为感情受挫才脾气变坏之类的小道消息就曾有传入朱小樱的耳朵里，对此他也只是无奈地当做没听到一样置之不理。
　　“很无聊，天天都是这样的工作，我都不知道朱小樱是怎么过下来的。”杨远皱眉道。
　　“不是问你工作呀，我是说，其他的事情。”程思怡抿嘴一笑。今天杨远穿了一身嫩绿色的连衣裙，外面套了件白色的小外套，头发高高盘起，整个人显得淡雅别致。“这头发是小樱帮你盘的吗？蛮好看的。”
　　“是吗，我也觉得这样挺方便的，就是感觉头上重了点。”杨远摸了摸头上那只镶满碎钻的发夹，“头发长了整理起来很麻烦，可他就是不让我剪短。”
　　“你以为留这么长很容易吗？将来你就知道了。”朱小樱一边吃东西一边道，“我头发最长的时候可是能垂到腰间的，思思知道的，那时候啊天天光是梳头就梳很久，还是舍不得剪。”
　　“那不是像贞子一样啊，你倒是可以拍恐怖片去了，保管吓死一大片。”杨远颇为不屑。
　　“和你说这些东西就是浪费时间。”朱小樱撇了撇嘴，不想和她继续这个话题，转而道，“知道吗，今天下午头头们都要开会了，好像就是你们客户部的事情。”
　　“什么‘你们’客户部，是‘我们’客户部。”杨远不悦地纠正他的错误，“我怎么没听说过，谁告诉你的？”
　　“就是那个总经理助理安娜，她说下午沈总要来。”说到这里朱小樱奇道：“你怎么不知道，这事情他没和你说吗？”他当然指的就是俞亮。
　　“没有。”杨远酸酸地道，“他反正有能耐就自己解决嘛，不用麻烦我最好。再说这事情那个安娜怎么就告诉你了，和你又没关系。”
　　“她和我聊天时的时候透露的，对了，她还说要到我们家去玩呢，你说怎么办？”
　　“我怎么知道怎么办，谁让你还和她多话了，自己解决。”
　　“这怎么能怨我，说到底还是你的错呢，安娜怪我——也就是你，说你结婚后便不理她了，所以就来找上我了，这……我总不能让她滚蛋吧。”朱小樱冤枉地道。这确实是个问题，杨远虽然接管了朱小樱的手机、QQ/msn、邮箱账号等人际网络，但几乎和那些朋友同学没有通信。
　　“这确实是个事情。早晚也要让他们去的，这样吧，这个周末星期天把大家都邀请去你们家里怎么样？”程思怡建议道。
　　“那也只能这样了。”杨远想了想也没什么更好的办法了，人情往来总是逃不开的。
　　“这样好，人事部这里也就四个人，客户部这里大概五……也是四个人，正好酒店里一桌。”朱小樱掐指一算，欣然道。
　　“不行，新婚和迁新居怎么可以到饭店里吃饭？”程思怡摇摇头，“这个一定要自己家里做的。”
　　“哈哈……思思你不知道，他哪里会做饭呀，连米都不掏就下锅去煮了，恐怕也就他做得出来这种事。”杨远不禁想起了那晚朱小樱的狼狈样子，大笑了起来。
　　“笑什么笑，难看死了。”朱小樱恶狠狠地瞪了她一眼，“反正你来做，我不管了。”
　　“这我肯定做不了，十多人吃饭呢，又不是两个。”杨远忙摆摆手。
　　“你们还自己在家里做饭？”程思怡好奇地问。
　　“偶尔换换口味啊，天天在外面吃都吃腻了。”朱小樱道，“不过她做得还能下咽，比我强倒是不假。”
　　“既然这样，那天我去帮你们忙吧，两个人就该可以了。”程思怡道，“说起来我也还没在你们那里吃过饭呢，我可是肯定要去的。”
　　听到程思怡肯来帮忙，两人也忙不迭地答应了。
　　吃完了饭也差不多到了下午上班的时候，三人便各自回到办公室通知同事。杨远向大家确认完地址后，犹豫了一会儿，还是走向了经理办公室，敲了敲门。
　　“哦，小杨不在。”老戴见她敲门，说道，“好像是开会去了，听他说沈总来了。”
　　“开会？什么时候通知的啊？”
　　“我也不知道，他刚出去才告诉我们的，哎现在这个小杨越来越有领导架子了，神神秘秘的。”老戴叹道。
　　还真的是有会议，和客户部有关吗？是不是他的计划得到老板赏识了？可不管怎么样……为什么都不告诉我？杨远心里乱成一团，她发现自己似乎是被俞亮在排斥了。
　　“小樱，听说他和他女朋友吵架了，是真的伐？”小宋问道。
　　“这个？有这回事情吗？”杨远不知道怎么回答好。
　　“思怡也没和我说，不知道怎么回事。”苏婧一边吃着零食一边进行着手上的工作，“不过她是好久没来了，以前杨远还带她来一起吃饭呢。”
　　“他们应该没什么事情。”杨远迟疑了一下还是说道，“大概是思思她妈妈又给他压力了吧。”这倒是以前常有的事情，准丈母娘一直要求杨远买好婚房才能结婚，为此他没少操心过。
　　“哎，这压力又转到我们头上来了。”王勇不满地道，“他就知道对我们狠，有本事去凶丈母娘啊，我支持。”
　　“得了吧，你这个妻管严也好意思说别人。”老戴笑了，“哪怕要晚十分钟下班都得打电话给女朋友解释，男人的脸都给丢光喽！”
　　“老戴这你可胡说了啊，我这是好叫她别等我接她下班……”
　　办公室里又回荡起了一阵阵欢快的笑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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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章 计划通过
更新时间2010-6-3 15:42:22  字数：3341

　“吴叔，您对杨远的这个意见书怎么看？”总经理办公室里，沈梦宇一边漫不经心地翻阅着俞亮的人事改革计划书，一边问着在边上沙发上坐着品茶的头发花白的老者。
　　“呵，你问我这个老头子有什么用？你觉得行那就行了嘛。”老头眯着眼点上一根烟，“现在是你们年轻人的天下了，这种东西你们比我这种老头懂得多了。”
　　沈梦宇笑了笑，站了起来打开身后的窗。夕阳洒在他的脸上，仿佛让他整个人都变成了一尊金色的雕像。他只有三十来岁，正是逐渐开始成熟的年纪，虽然并不算俊朗，但脸部轮廓清晰线条分明，加上那成功人士特有的自信与气质，让人一看就觉得不同凡响。
　　“瞧您说的，好像我压着不让您说话似的。”他坐到沙发上，从茶几下拿出了烟灰缸放在老人面前，“我爸就叫我常向您老人家请教，老年人的经验教训总是能让我们少走弯路不是？您再藏着掖着可太不厚道了，不管怎么样，您也是副总经理呢。”
　　“嘿嘿，哪里藏着掖着了，惭愧啊，我这个副总经理也没帮上什么忙，光是混吃等死了。”老人的笑容有些玩世不恭的意味，他看着眼前的沈梦宇，“不过这件事，我也确实觉得有些孟浪了。”
　　“哦，吴叔您说？”沈梦宇表情有些凝重。
　　“小杨这个人怎么样，我不太了解。”老人弹了弹烟蒂，吐出一口烟圈，“不过这份计划书就是太激进了。年轻气盛啊，一口气就想给办公室里整个翻天覆地，想必此子也是不甘寂寞的人吧，要是在机关里敢这么做，恐怕早就给摁得翻不了身了。”
　　“杨远这个人我接触得很多，是非常清楚的，他年纪虽然轻，资历也绝不算老，但做事很有分寸，性格也是能称之沉稳，之前也帮我处理过很多重要的业务，帮助很大啊。要是别人提出这些意见，我还未必会考虑了，倒是他都能这么说，说明……还是有些必要的。”沈梦宇翻了翻那份计划书，“咱们毕竟不是机关，规模也不大，倒也不必顾忌太多不是吗？”
　　“嗯，确实如此，所以刚才会上我也没说什么。”老人微微颔首，“如果小杨真的像你说得那样，倒不妨赌他这次。你若是觉得对，就放手去做吧。其实你也没必要问我，你们年轻人做事要是也像老头子一般畏首畏尾，哪里还能叫做年轻人了？本就没经验，再加上没冲劲，那只不过是四不像而已。现在咱们公司其实是在十字路口了。咨询公司这个市场，现在正是在急速发展的时候，逆水行舟，不进则退啊，要么趁早多分到一些市场份额，打出品牌，努力做大做强，要么就守着现在的事业，等后来人把我们挤下去。要是我吴建华这种老头子，也无所谓了，反正没啥好输，你们年轻人可不能就这么荒废了。”
　　“还推辞说老了没用，讲起来却是一套套的，而且看事情分明是很清楚啊，不愧是吴叔。”沈梦宇笑道。吴建华是沈父过去的好友兼同事，他年轻时性子比较激烈，爱憎也相当分明，总之并不适合机关的行事风格，因而虽然富有才华与见识，但饱受排挤，郁郁不得志。后来的结果就是他没熬到退休便下海经商了，几经浮沉，虽不能称之为顺利，也算小有身家，待到老沈退了下来，便与他合股开了这家公司。不过现在他不大理事，大多时候副经理的权力都交给总经理了，这也是老吴逐渐摸清了人情世故的结果。
　　“又开我玩笑了，吴叔这点臭本事，还都是机关里的酸腐风，有啥了不起了。”老吴哈哈一笑，“这件事会上都通过了，你也别再有顾虑了，要么放手让小杨去做，要么就自己亲力亲为，总之得继续做下去，雷声大雨点小可不行。嗯，你这里的茶越来越好了啊，终于舍得花钱了？”
　　“哪里，知道您今天一定会来上班，特意给您备的余杭径山茶，外面可买不到，我专门搞来拍拍您马屁。”沈梦宇面带笑容道。
　　“呵呵，茶是好，不过好茶还需好水，而且好茶具也很重要啊。”老吴点了点手里的玻璃杯，若有所指地道，“这种杯子，中看不中用，开水一烫，说不定就给爆了。”
　　“吴叔您说得是……”
　　总之俞亮的意见和建议在公司的中高层会议上被通过了——当然，他并不知道，他赌上的不仅是前途，还有杨远攒了三年的人品和口碑。现在的他，颇有些春风得意马蹄疾，一朝看尽长安花的志满意得，甚至意外地放办公室里的众人提前下班，还连带决定参加周日在杨远那里的乔迁庆祝宴会。
　　“今天的会议，我猜，恐怕是俞亮的计划书通过了吧。”坐在车上，杨远向朱小樱说道。
　　“哦？怎么回事？安娜说的那个会？”朱小樱的声音也没什么波动，仿佛是谈陌生人的事情一样。
　　“嗯，就是了。我看他兴奋得很，还能让我们提早回家。”杨远却不大高兴，不光是因为不解缘何公司能放任俞亮的胡闹，也是因为看到了俞亮的得意忘形，这和她这几个月来谨小慎微及喜怒不形于色是完全相反的作风。
　　“随他去，反正搞砸了也是他的事情了。”朱小樱对此相当不以为然，“那客户部接下来会怎么样？”
　　“我也不知道。”
　　“吓，不知道？”朱小樱奇道，“他没把计划书给你看就交上去了？”
　　“我只是他的一个下属而已，他除了安排工作和验收工作，什么时候想起我了？”杨远想到这里不禁郁郁，自己在被边缘化，很明显，越来越多不重要的工作开始被加在自己身上，一周来其他人还都很忙碌地联系客户甚至走东跑西，而自己只能在办公室里做一些琐事。她甚至怀疑，是不是只要有可能，俞亮还会安排自己给他端茶送水清洁卫生？
　　“他有病吧，真以为自己无所不能吗？你也别帮他了，好好和他作对得了，让他看看自己的斤两，省得天天无事生非惹人嫌。”
　　说得简单，我现在凭什么和他作对和他捣乱？杨远心想，而且自己没那么小鸡肚肠和他一般见识。
　　“算了，我也没这份心思。”她看着车窗外一闪即逝的街道，“星期天他也要来的。”
　　“啊，他也来？他怎么好意思的。”朱小樱故作夸张道，“看我不拿扫帚把他轰出去。”
　　“得了吧，我还要上班的。再说，你们也可以好好坐下来谈谈了，别搞得这副老死不相往来的样子。”
　　“要你管。”朱小樱哼了一声，“这是他的错，除非他主动向我道歉，否则我才不会理他。”
　　虽然变成了男人，但这性子还是和小女人无异啊……杨远暗自叹了口气，便不再说话了。
　　“对了，晚上我不在家吃饭了，你自己解决吧。”车快进小区了，朱小樱忽然道。
　　“哎？为什么啊？”杨远问道。
　　“晚上和一个朋友出去吃饭啊，你自己喜欢宅在家里总不能也不让我出门吧。”
　　“……好吧。”这句话噎得她也不方便多说。到了家门口下了车，杨远便目送朱小樱直接驱车扬长而去。
　　你的朋友？是俞亮的朋友吧，那你怎么还这么熟的样子？……算了，不去想它。杨远摇了摇头，开门，回到了家中。
　　一转眼便到了星期天，正是众人约定聚会的日子，程思怡早早地就来到了二人家里准备这天的晚餐。三人一起驱车去超市买了一大堆食材，回到家里由朱小樱打下手，杨远和程思怡负责烹制。
　　“哎小樱你这个萝卜怎么切得这样啊……”程思怡看到砧板上一块一块的胡萝卜，“我们又不是做红烧牛肉，切成块干吗？”
　　“啊？这是片啊……就是有点厚而已。”朱小樱不好意思地说道，“那我再切一下好了。”
　　二人无语，从来没见过这么厚的萝卜片，恐怕也只有他能切出来吧。
　　“好了，这次……哎。”朱小樱一声惊呼，“差点切到手，还好收得快”两人忙转头一看，这次切得是薄了不少，不过也只是相对而言，而且整体看上去厚薄不一，有的甚至成了三角形，“我看你还是别添乱了，”杨远拿起一“片”萝卜细细一看，上面还附着灰色的点点木屑，好象是砧板的碎片……“出去收拾房间吧，谢谢你了。”
　　朱小樱则是如蒙大赦，立刻回到了厅里。
　　“和他生活很累吧。”程思怡捂着嘴笑道，“什么都不懂的大小姐类型呢。”
　　“还是被宠坏的。”杨远无奈地道，“我好想家里。”
　　“忍着点吧，你爸爸妈妈什么都不知道，过得挺好的，俞亮也很关照他们，现在重要的是你们。”程思怡一边洗着菠菜一边道：“一下子独立生活很不容易啊，能过好日子再说别的吧。”
　　“我知道……”杨远看了看朱小樱，他居然正在看电视。“可他又帮不上忙，我有什么办法呢。”
　　“谁说他帮不上忙的。”程思怡道，“能让你早点适应现在的角色就很好了。家里总不可能靠男人打理的，还是要女人才搞得好。”
　　“可我不是！”杨远不满道，“难道你喜欢我变成一个家庭主妇吗？”
　　程思怡没有说话，她知道杨远还没有接受这个定位，多说也没有用，恐怕也只有时间来让她渐渐习惯了。何况，现在她已经做得不错了。
　　说话间，只听到“叮咚”的门铃声响起。终于，客人们上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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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章 乔迁之宴
更新时间2010-6-4 4:20:59  字数：4557

　本来冷清的家里一下子多了十来个客人，其中还不乏一些能玩能闹活力四射的年轻人，这人气一下子就起来了。三人出来招呼了一下客人，两位女士就进了厨房继续忙晚餐了。朱小樱帮不上什么忙，便带领客人们参观房子。
　　他们这套新居确实是相当豪华，不仅居住面积极大，而且楼层也好，装修精致，选材考究，非常有看点，也让他们的同事们赞叹不已。女孩子们羡慕的是那华丽奢美的卧室，床头那张洋溢着幸福感的结婚照和典雅的全套欧式家具让她们心醉神迷，而男士则更多对房子的价格啧啧称奇，心里盘算着自己哪一天能奋斗到这么一套房子，那也算人生得意了。
　　“小俞，你这个丈人丈母娘绝对有实力啊。”人事部的副总监老王笑着拍了拍朱小樱的肩膀，“这么一套房子，没个三百万绝对打不住吧，行，行啊！”却不知道是赞朱家的实力雄厚还是赞俞亮能财色兼收的本领。
　　“绝对啊，人生少奋斗二十年呢，不，三十年。”小宋接口道。
　　“扯吧，你姓宋的这辈子都赚不到这么一套房子！”朱小樱揶揄他。他是最清楚这套新居价值几何的，为此父母几乎把家里一生积蓄加上祖辈产业给搭了进去，不过最终房子还是挂在了女儿名下，这也是女婿没有出钱的代价。
　　这话题对俞亮而言其实是非常伤自尊心的，毕竟作为男人被指吃软饭无论如何是种侮辱。众人虽然有些鄙夷嘻嘻哈哈的朱小樱只会靠女人还不知羞耻，可也没再提这方面的事情。当然他们是不知道现在的俞亮是个西贝货，朱小樱自己怎么可能有那种感觉呢。
　　“呃杨哥呢？他怎么好像还没来？”朱小樱忽然觉得似乎少了什么东西，仔细一想，原来是没有看见那个高大的身影。
　　“咦，你不知道？杨经理今天还加班呢。”小宋指了指公司的方向，“他最近简直是变成工作狂了，昨天晚上放我们下班自己还去X公司跑了一次联系业务呢，啧啧，要钱不要命啊。不过话说回来，现在我看了这套房子后也很有压力，工作什么的终于有动力了。”
　　“哦，这样啊。”朱小樱楞了一下，果然还是心有芥蒂吗，连到这里来都不愿意啊。
　　“不过没事啊，程姐不是来了么，她都来了杨经理肯定要来的。”小宋接着道。
　　“什么程姐程姐的，我还比你小一届呢，凭空就被你喊老了。”程思怡笑着从厨房走了出来，手上端着一只大大的果盘，上面满是西瓜苹果葡萄这些水果，“大家不用客气，吃些水果吧，离晚饭还有段时间呢。”
　　“哎小宋这是尊敬你呢，未来的领导夫人啊。”王勇也不客气，拿过一个苹果边啃边道：“程姐你们也别忙了啊，怎么回事呢谁才是女主人，小樱出来一起坐会儿聊聊啊。”
　　“哈哈，没事，她们得准备晚饭呢，不然咱们都没得吃。”朱小樱摆摆手道。“叶老大您别客气啊，来吃点水果，您不动的话我可有压力了。”叶老大就是人事部的总监，以要求严厉著称，颇有威严，不过平时的交际倒没那么令人生畏。
　　“小俞你这日子过得舒服啊，老婆会烧饭还肯烧饭！”叶总监三十多岁了，还是单身，不过是离过婚的。“我前妻可是什么都不会，她要是会做饭啊，我还舍不得她走呢。”
　　“小樱怎么一下子会做饭啦？我记得她结婚前还说不会的呢。”说话的是安娜，总经理助理，安娜是个娇小可爱型的女孩子，因为职位的特殊性，和公司里各部门都有往来，和朱小樱则是私交不错。
　　“呵呵，这个嘛，她也是慢慢学的，嗯……我也不会，她也不会，总要个人烧饭吧，我们又不想请阿姨……”朱小樱难得有些不好意思地道，“都是逼出的来的啊。”
　　“哈，小俞这个话说得对啊，你们这帮小青年啊，就是爹娘给你们的日子过得太好了，真要自己一独立那才叫成熟了。”老戴摸了摸金边眼镜说道。
　　“哼，小樱太好了，还会烧饭给你吃，我呀就要找个肯给我做饭的男人。”苏婧笑吟吟地道。
　　“晚啦苏姐，好男人一早就给人选走了，剩下的就是歪瓜裂枣了。”人事部的一个年轻人怪叫着吃了苏婧一个爆栗，“什么歪瓜裂枣，你这样的么？”
　　“哎哟小生不敢，小生只要找个能和自己一起煮方便面的女人就知足了，阿弥陀佛……”
　　“哈哈……”众人欢快地笑了起来。
　　杨远给众人泡了茶打过招呼后就一直没有出厨房，虽然是天天见面的同事，但她总是觉得不喜欢被人看见自己现在这副样子，穿着一身家居服，系着围裙，长发束在脑后，辛勤地准备晚餐的她，怎么看都很像一个家庭妇女。
　　程思怡则没空管她的心情了，十几个客人的晚餐并不是一件容易准备的事情，虽然她还是比较能干的，但毕竟缺乏经验，而且杨远说实在也就是可以派上用场而已，没办法委以重任。两人忙了好久，直到晚上六点多，连姗姗来迟的俞亮都进门之时，方才准备好了大半桌小菜，让众人先行开宴，自己再回头准备剩下的菜。
　　“杨经理你怎么这样的啦，小俞和小樱诚心请你，你还这么晚来，太不好意思了呀，罚酒罚酒！”看着刚坐下的俞亮，苏婧撅着嘴故作生气地想罚他喝酒。
　　“哎这怎么可以，苏姐你又不是主人，这个要他们说得算嘛。”俞亮眼睛一转，回答道。
　　“嘿，苏姐说得对，杨哥你要罚，而且是三杯，否则我可不开心了！”朱小樱却是一点都不客气，打蛇顺杆上还要他多喝几杯。
　　看着眼前熟悉的自己，俞亮一呆，还是勉强一笑，“那行，你叫我喝就喝，三杯三杯！”说罢便拿起了手边的小酒杯斟满酒，一饮而尽。
　　连喝三杯之后，他竟是气息也没乱，只是脸一下就红得像关公一样，仿佛还在散发着热气。朱小樱倒没想到他竟然就这么喝了，不过既然现在是杨远的身体，相比酒量一下子大了很多吧？
　　“嘿，人到齐了，咱们动筷子吧？”朱小樱也不再纠缠，举起杯子道。
　　“新婚快乐啊！”众人都举杯相庆，量大的男士一杯见底，女士也沾唇表示了一下。
　　“杨哥，最近工作怎么样？”喝了一杯后，朱小樱故意去找俞亮说话。
　　喝多了吗，现在主动来和我说话，还问我工作的事情？俞亮心想。不过他只迟疑了一下便回答：“还不错，最近在忙部门变动的事情，沈总那边已经通过了。”
　　“小杨不简单啊，这事情以前老秦做了好几年都没去搞，你也能促成。”叶总监脸有些微红，“难度不小啊。”
　　这话可以理解成赞他有勇气，也可以视作讽他不知轻重，不过恐怕后者的成分应该居多些吧？俞亮笑了笑，好像没听出来话中之义一样：“确实不简单，不过计划大纲既然通过了，那么只要将其主体细化一下就行了，到时候还得叶哥多支持帮助了。”叶总监也是星期五参与了会议的，他心里深知俞亮这改革计划的轻重，至少人事方面的变动也是免不了的，因此也格外让他增添了几分注意力在上面。
　　“杨经理，你也真是的，原来不是好好的嘛，改它干吗？”私人时间里，苏婧的胆子也稍微大了点，直截了当地问了这个问题。
　　“你们这是安逸惯了，要居安思危啊，天天这样混吃等死可不是什么好事情。”俞亮吃了口菜，“现在市场的状况你们都知道，S市排名前十的咨询公司掌握了大部分的市场份额，咱们虽然还行，但也只能捡人家吃剩下的，现在那些公司都已经在继续扩张，每家都想独占市场，咱们这些规模小的要是再不努力，恐怕没多久就要喝西北风去了。”
　　“我们也没不努力啊。”苏婧嘟着嘴道，“那你要怎么改？”
　　“这个啊……叶哥是知道的，不过我觉得先保密比较好。”俞亮打了个哈哈，“反正早晚告诉你们，具体怎么执行在研究呢。”
　　“呵呵，小杨不说，我也不能说，这个毕竟是内部会议的结果，到时候你们会知道的。”老叶自然也是比较稳的人，不会那么随便。
　　“哎，不会把我开掉吧~”小宋装作愁眉苦脸的样子，直惹人想笑，“我可是上有老，下有小，要把我开掉，明儿就去从十五楼跳下去！”
　　“装，使劲装！”老戴笑骂道，他当然知道小宋才只有女朋友，父母也年纪不大，那些话只是开个玩笑舒缓下气氛，“要是不开你，咱把你从十五楼扔下去。”
　　“其实你们也不必担心啦……”俞亮又喝了杯酒，脸色愈加红润了，看着部下心有戚戚的样子他却觉得爽得很，“只要别犯什么错，怎么会辞退你们呢，相反还要招新人呢，其实重点还是在改制，这个倒是不妨告诉你们的。”
　　“说什么呢，你们。”正当众人翘首以盼俞亮透露一下改制的细节，杨远端着一盘清蒸鲈鱼走进餐厅。
　　她都成这样了，和普通的女人有什么不一样？看着忙前忙后的女主人那副熟悉的娇俏模样，俞亮的心里不禁冒出这么一个念头。
　　“小樱你别忙了，坐下来一起吃吧，叫程姐也出来。”小宋忙给她拉了一张椅子，杨远忙摆摆手，“别，炉上还有东西在煮呢，你们先吃，呵呵。”说完便回到了厨房。
　　“哎，结了婚就是不一样啊。小朱结婚后人变多了呢。”老戴叹道。
　　“嗯，怎么说呢，我也不知道是以前的小朱好点还是现在的好点，不过确实改变不少啊。”老叶点了点头，“不过归根到底女孩子还是要结婚了好，安定。”
　　“婚姻就是爱情的坟墓，这么急着结婚干嘛？”安娜不以为然地道。
　　“但是没有婚姻，爱情就死无葬身之地了啊。”俞亮若有所悟地回答。他当初和朱小樱结婚，一方面固然是感情不错，对方父母也满意的关系，另一方面也就是想拴住朱小樱的感情。
　　“嘿，那杨经理你什么时候结婚，给我们说说啊，正好思怡在里面，叫她出来一起说。”苏婧撺掇道。
　　“嘛，这个……这个再说了，现在先忙事业，先忙事业。”俞亮忙胡乱含混过去，他最不能面对的人恐怕就是程思怡了，同时程思怡也不想面对他，这和好恶倒没关系，纯粹是一种想避免尴尬的直接反应。
　　酒过三巡，众人的话是越来越多了起来，尤其是春风得意的俞亮，几乎总能找到话说，而当然说得最多的就是工作，这也是他近来最得意地事情，对他来说有理由大书特书一番。虽然其他人或不感兴趣或不敢多听，但多少要卖他面子，也不好做出不耐烦的表示，加之他多喝了几杯酒，结果越说越兴奋了起来。
　　此时杨远和程思怡也总算忙完了厨房里的事情，随着最后的一锅老鸭汤端上台面，她们终于也能回到桌上吃饭，开始和苏婧和安娜几个女孩聊了起来。也不知道是出于什么心理，对于俞亮的滔滔不绝，杨远没什么心情去听，而俞亮见她对公司的事情并不热拢的表现，不禁心里更对她看低了几分。
　　对于女孩子的话题，杨远并没有兴趣，但既然程思怡在旁边，那她只要听就行了，程思怡总会接过大部分的话头，不至于让她尴尬或无言以对。
　　“今天玩得很开心，谢谢！”酒足饭饱之后，因为明天还要上班，众人也不再多逗留，纷纷告辞，三五成群结伴回家，留下程思怡帮他们收拾碗筷。忙到十点多总算洗完了堆积如山的锅碗瓢盆，再由朱小樱送她回家。
　　“累死了，好多事情啊，还好有她在，否则一个人无论如何做不到，你又帮不上忙。”杨远解开围裙，无力地扔在地板上，一屁股坐上沙发，躺了下来，“累得腰酸背疼啊，明天怎么上班。”
　　“你做得很不错嘛，很给我挣面子！”朱小樱却是不怎么辛苦，还有闲情打开电脑上网斗了一副地主。
　　“给你挣面子？是帮你给俞亮挣面子吧。”杨远恨恨道，“我又是为了谁，还连累思思忙了一天义务劳动！”
　　“呵呵，我好像代入感太强了。”朱小樱讪讪一笑，他刚才还真的很有感觉，看到杨远忙前忙后，而自己只要和客人谈笑她就能帮忙打点一切，居然还有种成就感。“听他说，人事部改制的事情下个礼拜就要出具体计划了哦。”
　　“是吗……”杨远只觉得整个人累得要散架似的，也不知道是听见还是没听见，“下个礼拜的事情，下个礼拜再说吧，你帮我按摩一下吧。”
　　“好吧，算是奖励你今天的辛苦。”朱小樱离开屏幕，走了沙发前坐了下来，“嗯，这里？还是腰上？”
　　“后面点，哎，就是这里……好舒服……”
　　“要不要再用力一点？”
　　“嗯，再用力点……快……哎哟……”
　　“这里呢？行不行？”
　　“啊，轻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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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八章 失态的杨远
更新时间2010-6-5 4:23:16  字数：5508

　忙忙碌碌地度过一个周末，新的一周总算是到来了，杨远和朱小樱和往常一样一同上班。下了车，朱小樱忽然对杨远道：“今天下班你自己回去吧，我有点事情要晚些回家。”
　　“什么事情啊？”杨远一愣，“人事部有什么好忙的？”
　　“不是工作上的事情啊，朋友，朋友而已。”朱小樱看了看手表，还有三十分钟才到点，“你管那么多干嘛，要是你也能有朋友一起出去玩就出去好了，我才不会拦你。”
　　“我现在哪有……”杨远皱了皱眉头，朱小樱那些朋友同事同学她是不大相处得来的。
　　“你不是还有个思思吗，跟她出去好了。”两人从地下停车场搭乘电梯。现在离大楼里大部分公司开工也没多少时间了，到了一楼便有不少人上了电梯，让他们之间的谈话停了下来。
　　“啊，小俞啊，和老婆一起上班？”电梯门一打开一张熟悉的脸就出现在他们面前，原来是人事部的副总监老王，“最近蛮卖力的嘛，这么早就到了。”
　　“呵呵，那是。”和老王朱小樱还是没什么畏惧，不像对那个严厉的叶总监，实际上他并不怎么看得起老王，虽然只是这一周才接触得多些，但他认定了老王只是靠资历才得以升职的碌碌之辈，平时工作也只能对叶总监唯唯诺诺而已，一点气魄都没有，这样的人面对起来自然毫无压力。
　　“小朱手艺不错啊，昨天的菜挺好的，有这么好的老婆，福气啊。”有些发福的老王走进电梯站在朱小樱身边，眯着眼睛对杨远笑道。
　　“我没这么厉害，昨天是我们杨经理的女朋友帮忙做的菜，我只是打打下手而已。”杨远谦虚地道，毕竟是称赞的话，她听了还是心下窃喜的。
　　“那也不错啦，现在的小姑娘有几个像你们一样还能下厨的？你看，安娜那个小丫头肯定不会吧。小朱你抽空还得和你们经理的女朋友学学啊，能抓住男人的胃，那才能抓住男人的心！”老王也不管电梯间里空间狭小，唾沫横飞地发表自己的见解。
　　“王哥你这么说的话，王嫂肯定很能干了，改天我得叫小樱向她学几招。”朱小樱笑了笑看向杨远。而杨远则是点了点头，她心里是挺赞同老王的话，程思怡做得一手好菜一直很让她欣赏。
　　“嘿，我老婆哪有空烧菜？都是叫她妈做的，最多早上烧一锅泡饭了不起了。”老王摇了摇头，“其实你们小青年要是能和老人吃饭是最划算的，省钱又省力，不过非要搬出来住那也没办法不是？”
　　话说到这里，电梯也到达了公司所在的楼面。朱小樱和老王有说有笑地一起去到自己办公室上班，杨远一个人到了客户部准备星期一早上的例会。
　　到了办公室发现自己居然是第一个到的，杨远叹了口气，昨天自己还是最累的呢，今天都能这么早到。她放下手提包，走到窗边拉开窗户，收起窗帘，让阳光充分地照射进关闭了两天的办公室，清晨的清新空气涌入空旷的房间，让她感到心旷神怡。
　　“好吧，先喝口水，早点先把工作解决了。”她拿起茶杯走到经理办公室前的饮水机，半蹲下来按下了温水按键，突然之间“登”的一声，是门吸碰到门的声音，经理办公室的门打开了，这一下倒把她给吓着了，慌慌张张地便站了起来，还以为没人呢！没想穿着不习惯的高跟鞋的她想一下子站起来还有些踉跄，立足不稳之下手里的杯子都没拿住，一个不小心翻在了地上，杯子里倒了大半杯的水都洒了出来，溅得桌子上地上一片水迹。
　　“怎么回事。”经理办公室里走出来两个高大的身影，杨远一看大呼糟糕，原来他们竟是俞亮和沈梦宇。只见沈梦宇皱着眉头，看着她慌乱的样子好像很不满意，而俞亮手里捧着一本厚厚的文件夹也是面有愠色，表情相当糟糕。
　　“这个死女人心脏太不管用了！”杨远心里暗恨自己居然被人吓了一跳，这是何等的失态……不过现在想这些也没用，她忙摸向上衣口袋想找纸巾把水迹擦干，“没……没事，杯子没有拿稳。”她勉强地笑了笑，不过不用猜都知道这笑容肯定不太好看。而且糟糕的是自己身上里没有带餐巾纸，“我来帮你吧。”还是俞亮从裤袋里拿出纸巾帮她把地上大片的水迹给擦干净了。
　　杨远一边擦着桌子上的水迹一边偷偷看着沈梦宇，他看上去还是一副严肃的表情。她知道，这次给老板留下了很差的印象。打翻一杯水虽然不是什么大事，不过这么慌慌张张的样子很容易让一些比较严格的人认为她不够可靠。很不幸，她了解的沈梦宇，还正是这样的一个人。
　　“呵呵，都怪我们大清早的就来这里谈事，小朱还以为没人呢，结果给吓了一跳。”俞亮开口帮她解了围，“没事了，小樱你忙你的吧，哦，休息一会儿也可以，还没到上班时间。”
　　看到杨远张了张口，好像要说什么话的样子，沈梦宇也道：“嗯，下次不要这么大惊小怪的，专心做好自己的事情就行了。”
　　听到这话，杨远她也不再想辩解什么了，连声道歉后便回到了自己的办公桌前，而那两人也离开客户部往总经理办公室走去。
　　“这两个人搞什么鬼，一大清早的……”杨远恨恨地望向二人离开的方向，他们已经走远了，离她越来越远。
　　“X公司的事情，那边怎么说？”沈梦宇一屁股坐上自己那间大办公室里的牛皮沙发，整个人都陷了进去，他摘下鼻梁上的金边眼镜，双手按了按左右太阳穴以提神醒脑。为了这个公司，他就没睡过一个囫囵觉，缺乏睡眠的他看上去有些病态，加上身材并不壮实，有时候还颇像一根竹竿。在像俞亮这些年轻的经理面前时，他一般没什么老板架子，相处得比较随便，不光是为了让对方不用太拘谨，多少也是为了能让自己放松一下。
　　“昨天我去他们公司联系了一次，还好赶上了。”俞亮也听杨远说过老板的随和，便一起坐了下来，“据他们说这次的市场调查还是限定在华东地区，所以可以交给我们做，而且幸亏是昨天去了。”俞亮得意地笑着说，“前些天恰好怡瑞也找上他们了，如果昨天我没去，恐怕现在他们都已经签了。”
　　“哦，怡瑞也去了？”沈梦宇听到这里有些动容，怡瑞是他们的直接竞争对手，两家公司的销售额和规模都相差不大，梦宇相对业务方面口碑较好，而怡瑞的客户工作做得比他们强。“具体什么情况？失误啊，早知道这样我就亲自出马了。”
　　“呵呵，您放心，这事情我搞定了。”俞亮打开了文件夹，拿出几张纸，“这是合同文本，具体最好先叫调研部门的研究一下这单子能不能做，再找法务的看看合同有没有什么问题就行了。”
　　沈梦宇立刻坐了起来，狐疑地接过那份合同文本，刚才听到怡瑞公司有参与X公司的单子时他就觉得事情会比较难办，毕竟是多年的对手，相互间的了解总是不缺的。可现在听到他说居然搞定了，合同都拿回来了，不得不又惊又喜。他翻阅了下合同文本，具体的要件都齐全，内容也清晰具体，规定的工作他们都可以完成，再看合同金额，竟然也是很有赚头，做完这单放众人一个月假都没问题了。
　　“你怎么促成这个合同的？”沈梦宇感觉有些不真实，“怡瑞那边呢？他们开不出更低的价格？”
　　“这事情也有些运气，不，应该是纯粹的凭运气吧。”俞亮说到这里不由得叹了口气，“说出来您肯定不相信，怡瑞他们星期五传真过去的合同，价钱其实和我们一样，项目也一项不少，可是不知道什么原因——大概是粗心吧，传过去的合同里数字写错了，小数点前多了个零，然后X公司也有些怠慢了，当天负责人也不在，只是打了个电话叫实习生帮忙接收，结果第二天他们发现不对头，联系怡瑞已经联系不上了——都放假了。恰好这时候我找上门了，而且他们觉得怡瑞也太粗心了，不值得信赖，所以我们谈定只要今天之内把合同签了就行，最终还是便宜咱们了。”
　　“就这么简单？”
　　“真这么简单！”俞亮毫不含糊地说道。
　　沈梦宇呆了一阵，随即爆笑起来，“这种事情也能有，哈哈哈，真是滑稽得不得了，怡瑞的人都是傻瓜吗？哦，照你这么说我得现在就签了合同？”说着他指了指手上的文件。
　　“是，您现在签了我亲自送过去，咱们可不能出那种差错。”俞亮也笑了，想到这种几乎可以算得上天上掉馅饼的美事，谁能不乐呢。
　　“行，等会儿给顾律师看过后没问题就签。”沈梦宇将合同文本放回办公桌，惬意地躺在沙发上，“杨远你这次可立功了，要不是你突然脑子一热急着周末就联系他们，可未必赶得上啊。”
　　“呵，我总要对得起这份薪水吧，再说这份提成您总不会少了我的。”俞亮露出了志满意得的神情，其实比起奖金来说，这份成就感更能够满足他。“不过我也心慌呢，没向您确认就开合同了，就怕出什么事情。”
　　“能出什么事情？大不了不签就是了，再说你能这么当机立断还真出乎我意料，真要和我一起讨论再敲定这事情恐怕时间也不允许吧？嗯，既然你都这么说了，那么这个月给你们客户部奖金翻一番吧，接下来你就得偏重一下客户部改制的事情了，也好安抚一下手下的人。”沈梦宇又把话头转向了客户部的事情，“具体计划怎么样，你和我说说。”
　　“我心里已经有了大概的考虑……虽然我是客户部主管，但是总监最好还是由您派来一个，剩下的助理职位可以由我和老叶他们去招聘新人。不过这样的话部门规模可就扩张了不少，不会给公司预算造成压力吧？”俞亮小心地问。
　　“怎么不会，办公用品就得买好几套吧！”沈梦宇开玩笑道，“没事，这个用不着你担心，最近我们经营情况比以前好得多，我还要考虑给大家发点福利，出去散散心呢。嗯，总监这个人选，你心里怎么想的说出来让我听听？小戴怎么样，他也算老资格了。”
　　“您也知道我们这里的情况，那几个人啊，虽然老资格，不过办事情其实不怎么样，而且这几年下来都懒散得不行了。”俞亮皱了皱眉，想到客户部之前的风气就有些感叹。
　　“这倒是，我对人事一向不怎么过问，除了你这个经理是我一力举荐，其他人还真不是很了解，不过这也证明了我眼光着实不错啊。客户部的总体质量确实不行，像今天那个女孩子，她叫什么来着？朱……”一时间有些想不起来。
　　“朱小樱，人事部俞亮的老婆。”俞亮忙道，“她其实……其实还可以。”
　　“不行，做事情慌慌张张笨手笨脚的，听说劳动纪律也不好吧？倒是小俞还不错，能做点事情，我听老叶说过。”沈梦宇夸奖着俞亮，倒让俞亮心里乐了。
　　“她也是才工作一年，平时还不错，而且带出去和客户谈事情挺合适不是吗。”俞亮听出了老板话语里的不满意，便为她辩解。
　　“你不要给长得漂亮的小姑娘给花到了。”沈梦宇忽然严肃地道，“该管束还是要管束的，你现在可是部门里的领导了，老和他们嘻嘻哈哈的可不行，我可是对你期望很高的。而且我听说你和小俞关系不错吧，不要因为这个就包庇朱小樱。”
　　俞亮凛然，他听得出老板的话是认真的，“我知道了，她以前上班确实有点随便，结婚后其实就好多了，您看今天她还是第一个到班的。”
　　沈梦宇看见俞亮甚至有些紧张的样子，便放松了语调，“你别紧张，我不是针对朱小樱，也不是怪你，只是希望你将来能更有点领导的样子。你知道吗，咨询部的头头老王说，客户部现在其实连个领导都没有，只有负责人。我相信你能胜任主管这个位置，但不光是业务上的事情，内部协调也要搞好，团结不了部门员工的话，我要你这个主管干什么？要这个客户部做什么？”
　　“是，这也是我最近在努力做的。”俞亮有些叫冤了，以前比较宽松还真没他什么事情，可没见他一上台就搞得下面怨声载道么？“现在开始我就得考察一下他们，不行的话就给点厉害看看，有些人是散漫惯了。”
　　“你知道就好，不过也别太过火了。”沈梦宇也不再多说什么，“那就这样吧，助理的招聘你可以和老叶说先行动起来，至于客户总监的位置我要和吴副总讨论一下，最晚这周五给你个人选，到时候再正式宣布客户部的变动，如何？”
　　“行，您说得算。”俞亮长出一口气，“那我先回去工作了，这合同？”
　　“放我这，签好后会让安娜交给你的。”
　　“那我出去了，沈总再见。”
　　离开了办公室，俞亮摸了摸自己的额头，是冷汗？唉，这叫“伴君如伴虎”吗？还真不适应，简直像小学生碰到班主任一样，其中不同的是现在的他心里明明压抑得不行，还得装得落落大方毫无压力的样子。“好你个杨远，害得我被老板训了……”本来还是比较融洽愉快的交流因为谈到她就一下有些紧张，别提俞亮心里有多失落了。
　　看见俞亮回来，杨远便寻了个交件签字的功夫敲响了他办公室的大门。她一来很想知道俞亮最近在忙什么事情，二来则是比较介意刚才沈梦宇的态度。
　　“进来。”俞亮抬头便看见杨远抱着一份文件走了进来，虽然是熟悉的女朋友那秀丽的容颜和玲珑的身段，但此时的他不但没心情欣赏她，还隐隐有些嫌恶的感觉。“什么事情？”
　　“非要有事才来找你？”杨远听到这话就有些不悦，她将手上的文件放在了桌上，“刚才你们什么事情？一大早就跑来公司，神神秘秘的。”
　　“什么事情，当然工作上的了，难道还是讨论怎么出去玩。”俞亮拿过文件一看，上面已经签好了杨远的名字，而且是比自己山寨的签字熟练得多的正版签名，“你都签好了还来找我干嘛？”
　　“我就是想问你……我们部门变动的情况，还有刚才沈总有没有说什么。”杨远拿了张椅子坐了下来。
　　“有说啊，说朱小樱慌慌张张事情都做不好。”不知道为什么俞亮心里有些不开心，埋怨道，“你害得我差点被骂了，我还得帮你说好话。”
　　“是吗……”杨远心下黯然，也不知道说什么好。看着她有些怯怯的样子，俞亮愈加烦躁，“你大方点就行了，刚才那样太丢人了，人家都觉得我们客户部都是笨手笨脚的天然呆呢。”
　　“我不是给吓了一跳吗。”杨远辩解道，“谁知道你们这么早来。”
　　“那也不至于啊，差点把水都泼人身上了。我说你不是变成女人后胆子也变小了吧。”俞亮也不顾忌什么了，直接说了杨远的禁语，“算了，还好是我在，要是老叶，保管还要骂你一顿呢。”
　　但对杨远来说，“变成女人后胆子也变小了吧”这句话比骂了她还难受，她涨红了脸，便要说些什么，想了想这件事还真怪不得俞亮，终是没有说出口。两个人沉默了一阵，俞亮打破了寂静：“没事你出去吧，别老往我办公室里来，人家都知道我们是朋友，最好工作时间不要接触太多。”
　　杨远忍住没有说话，拿起文件转身便走，开门时想起忘记了问改制的事情，可一想到俞亮那怨怼的眼神，咬了咬牙，没有回头，径直离开了办公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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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章 约会
更新时间2010-6-6 4:11:32  字数：7315

　客户部里的员工们都在忙碌地工作着，经理在里面坐镇的情况下他们自然不太敢肆无忌惮地闲聊休息，看见杨远出来也没有问她是什么事。心情糟糕的杨远回到自己的办公桌前，打开邮箱查收邮件。
　　“又是一大堆琐事。”客户回访内容虽说实际上并不重要，但总是需要去做的，将资料输入系统做成专业文档再转交给调研部门分析就是她全部的工作了。
　　打起精神工作了一会儿，忽然手机铃声响起，一看来电显示，是程思怡。
　　“是我，什么事情？”杨远按下通话键。
　　“没事，我听他说今晚你一个人？”程思怡那边有些嘈杂，她是银行的前台，这个钟点正是业务刚开始的时段。
　　“嗯，他给你打电话了？”杨远有些意外，不过心里还是感到一丝温暖，毕竟还有人想着她，并且不只一个。
　　“他不告诉我的话，难道你会主动来找我啊？”程思怡有些不满地道，“晚上我们一起出去吃饭吧？”
　　“好啊，我来找你吧。”杨远想了想左右无事，便答应了下来。
　　“我下班比你早，我去你们公司等你就是了，现在我忙呢，挂了~”说完程思怡就挂上了电话。
　　“很久没和她约会了。”杨远笑着合上手机，总算有了件好事，让她的心情好了许多，“好，早点把手头事情做完吧！”
　　心情愉快的杨远做起事情来也利索了不少，才四点多就把当天的任务给完成了，随便上了一会儿网便熬到了下班，程思怡也结束了工作来和她碰头。
　　“我们去哪儿啊？”看着现在时间还早，程思怡问道，“要么去到步行街去吃饭吧，现在还早呢。”
　　“好啊，反正晚上也没事。”杨远回家其实也只有玩游戏这点事情，“走吧。”
　　地铁站离公司也就五分钟的步行路程，两人换乘地铁去到了市中心的步行街。正是上下班高峰时刻，不光地铁里是犹如沙丁鱼罐头一般人挤人，到了大街上也是人头攒动摩肩接踵。身材远比以前娇小的杨远在车厢里就吃了不少苦头，好在也就几站路的时间，不一会儿就回到了地面上。
　　“看看，今天换换口味，吃什么好呢。”程思怡挽着杨远的胳膊，左顾右盼地说，“来点清淡的吧，日本料理好不好？”
　　“可以啊，随便你了。”现在程思怡比杨远还高上半头，倚在身上全不似从前的小鸟依人，可她还是挺享受的。
　　不过最近的日本料理店离这里好像还有段距离，两人漫步在大街上，杨远像是找回了以前的感觉，不觉露出了笑容。
　　走了一段，程思怡忽然把手抽了回去，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不行，这样人家以为我们是同性恋呢。”杨远这才感受到路人那奇怪的眼光，毕竟朱小樱本来就是回头率很高的美人了，再加上程思怡身材高挑相貌清秀，两个人在路上受到的注目可绝对不少。她有些失望，不过也无可奈何。两人尴尬地有些说不出话来，好在这时目的地到了。
　　二人走进这家回转寿司店，这里面积不算大，除了中间的U型餐台之外，就只有几个雅座，装潢算得上精致，风格也不失简约，奶黄色的墙壁和白色的桌面搭配营造出了一种随意的氛围。店里的寿司味道不错，加上价钱也不离谱，还是很受白领阶层尤其是年轻女性的欢迎的。程思怡就很爱这里口感爽滑的鱼籽寿司和新鲜的生鱼片，杨远对寿司兴趣不大，她只是挺喜欢这里的鳗鱼饭和芥末酱。
　　走到餐台前，杨远双手从身后将裙子向前一拢坐了下来。现在顾客还不算多，再晚一点的话，恐怕要排队才能有空位了。
　　“我要吃豪华船生鱼片！”程思怡指着菜单上最贵的那份东西，往常她从不会去点这么奢侈的菜。
　　“这个好贵……”杨远皱了皱眉，其实这里毕竟不过是以寿司为特色的餐厅，即使是所谓豪华的生鱼片也不算夸张，只是杨远节俭惯了而已。
　　“没事啊，你现在可是小富婆了呢。”程思怡不以为意地道，“偶尔也来好好享受一下不好吗？”三人自从换身之后这身家也变了不少，原来的杨远家里条件一般，而且要为结婚准备一套大房子，虽然收入最多，但几乎全部存进了银行。俞亮则是只存少部分钱，尽管收入少些，经济状况反比他好。朱小樱则不仅可以自己月光，家里还给零花钱，真正过着快活的日子，因此现在的杨远根本不用像以前那样过。
　　“那好吧，要吃完哦。”杨远合上菜单摇摇头，她没有给朱小樱省钱的必要，还不如让程思怡美美吃上一顿。
　　“如果我不来约你出来，是不是你永远就想不起来找我了？”点完了菜，程思怡没急着拿传送带上的寿司，而是转过头以手支颐，有些幽怨地看着杨远。
　　杨远望着她那双好像会说话的眼睛，心里有些虚虚的。事实上她也不是不想去找程思怡，不过一来她还刚开始适应工作还要干家务，真没什么空闲的时间，二来现在的她并不喜欢出现在大众面前，所以即使有闲暇也还是宅在家里，最多打开QQ网上联络。
　　“算啦，我也不指望你说什么我爱听的话了，反正以后我会经常来找你的。”程思怡见她心虚，也不再追究，自己拿下一盘黄瓜卷吃了起来。
　　“那你爸妈不会有意见吧？”杨远问道。
　　“唉，你就知道顾虑别人会不会有想法，有没有考虑过我啊，我想陪陪你不行吗？而且老是留着你一个人我也不放心。”程思怡叹了口气，能考虑别人的感受是她的优点，但总是这样就未免显得太软弱了。
　　“我当然考虑过你，所以这不是出来了吗。”杨远喝了口清酒，这酒甜甜的没什么劲道，倒有点饮料的感觉，“大概，俞亮也从来没去找过你吧。”
　　“没错，他躲我还来不及呢。”程思怡回答，“其实也没什么必要，就当普通朋友一样接触不好吗？也不知他心里是怎么想的。”
　　“恐怕是觉得尴尬吧。”杨远若有所思地道。她和朱小樱倒没什么避忌的，主要是因为朱小樱面对自己太坦然了，“那你爸妈有问过你什么吗，我都这么久没去过你家里了。”
　　“哼，你以前就常来吗？还不是想办法躲着，甚至为了躲我妈故意加班。”程思怡想到这里就有点气，“现在还没多久，他们只当你又忙着工作。”
　　杨远松了口气，不过她还是知道这样总是会出问题的，暂时无事——毕竟只是暂时而已。
　　“你知道小樱去找朋友的事情吧。”她换了个话题，“没想到他这么快和俞亮的朋友又来往起来了。”
　　“他和我说过，不过不知道是哪个朋友。”程思怡漫不经心地边吃边答，“没和你说吗？”
　　“没有，神神秘秘的，我都忘了问，不过大概是我不认识的吧。”杨远拿起一只黄瓜卷咬了一口，清爽脆滑的黄瓜配上糯软的米饭，口感非常不错。
　　“呵呵，也不知道他是出于什么心态去找那些朋友玩，难道是想钓个帅哥吗？他也不……”说到这里，程思怡眼角扫过对面的餐厅门口，忽然注意到一个阳光帅气的年轻男人搂着一个漂亮的女孩有说有笑地正从门口经过，这是再普通不过的情侣组合了，可看到他们的样子程思怡一下子呆住了。
　　“嗯？不什么啊？”杨远不知道怎么回事，问道。
　　“没……没什么。”程思怡忙道，刚才这一停嘴里的东西没怎么嚼就咽了下去，把她噎得很难受，忙拿起杯子喝了一口水，可心里还是直打鼓。刚才没有看花眼吗？那个人……分明就是朱小樱吧！
　　“吃饭别这么急匆匆，我又不会抢你的。”杨远微笑道，她轻轻拍了拍程思怡的背心，很少看见程思怡这样的窘态，她只当是有好东西吃的那种兴奋。
　　“嗯，不小心噎了一下。”程思怡脑子里乱乱的，她只想当自己是看错了，刚才那个人不会是朱小樱吧，可能只是长得像而已？
　　虽然心里总是放不下，程思怡还是故作无事一般和杨远吃完了这餐饭。
　　“这下你满足了吧，小妖精。”杨远高兴时偶尔也会用朱小樱专用的称呼，“接下来怎么办，我送你回家吗？”
　　“陪我去看场电影好吗？”程思怡当然不要就这样回去，而现在的气氛也让杨远不好拒绝她，“那走吧，去影都看看。”她想起程思怡曾和她念叨过一部新片，“我记得你要看哪部片子来着，呵呵，名字忘了。”
　　电影院就在边上的一条路上，每天晚上这里都聚集着许多神态亲密如胶似漆的情侣，连带着附近的餐厅和酒店生意都好了许多。排队到了售票窗口前两人才发现最近的一场票已经卖完了，下一场还要等五十分钟，不过程思怡很想和她一起看这场电影，所以杨远还是买了两张后排位置比较好的电影票。
　　还要四十分钟才能进场，杨远便陪程思怡去到了旁边商场的品牌服装店逛了逛。往常她们一般只会随便看看，商场里的东西即使是打折杨远也不太承受得起，程思怡才工作没多久对于这些东西也大多可望不可及。
　　“你身上这套衣服我一直也很想买件差不多的。”走在琳琅满目的商店街上，程思怡指了指杨远，“这款式很漂亮，就是有点大胆，小樱就喜欢这样的，好像生怕全世界都不知道他身材好一样。”今天朱小樱给杨远选的是一件白色的修身连衣裙，有些偏性感的风格，身材差一些还真不敢穿。
　　“你们上班很随便的吧，你这样就很不错啊。”杨远看了看一身衬衫牛仔裤的程思怡，“整个人都透着一股活力，蛮好看的。”
　　程思怡咬着牙瞪了她一眼，“你以为人家都像你一样，穿衣服只考虑是不是适合上班吗？”她心里暗骂杨远的不解风情，“难道我就不能穿得好看些？”
　　“我不是这个意思，只是你本来就够好看了。”杨远被她看得有些发毛，“这件衣服我穿得还很难受呢，如果我们两个能换换就好了。”
　　“你懂什么啊，很多女孩子想穿还不能穿呢，胖一点穿上去就很难看。”被杨远称赞说很漂亮应该是件让她高兴的事情，不过看到眼前人实际上比自己还漂亮不禁让程思怡有些郁闷。
　　“好啦，我和小樱说一下把这件衣服送给你行吧。”杨远忙道。
　　“不行！”程思怡这下还真的生气了，“你就这样对我吗，拿别人穿过的衣服送给我？”哪怕是好朋友的衣服，她也不能接受，只怪她偏偏碰上杨远这么一个铁公鸡似的人物。“再说了我又没叫你买给我，我自己买总可以吧？”
　　看见程思怡气呼呼的样子，杨远也只能撇了撇嘴，她不太懂这种心理，因而也谈不上理解，而且她知道程思怡的脾气来得快去得也快，过一会儿就又回到原样了。
　　程思怡则真的跑去了店里，拿了几件衣服朝自己身上比划了起来。杨远苦笑着跟了上去，也不拦她，只帮她提着包由着程思怡慢慢挑选。
　　“这件好不好？”程思怡指着一件黑色的鱼尾紧身连衣裙，还是深V领的。杨远吐了吐舌头，“这个是很好啦……不过……”
　　“那我就试试这件咯！”程思怡没听她说完便让店员去拿适合她的尺码，进了更衣室换衣服。
　　“怎么样，好看吗？”走出更衣室的程思怡让杨远眼前一亮，本来就相貌端庄的她在衣裳的衬托下把凸凹有致的身材也一览无遗地展现了出来，截然不同于刚才亲切平易的气质，更给人一种知性美女的感觉。
　　杨远则是看得有些呆，心下暗道：“果然还是穿裙子更有女人味。”，平时看惯了程思怡更像学生一样清纯可人的打扮，一下子换了个风格相当有震撼力。“好看，很漂亮。”她赞道，“我老婆果然棒。”
　　程思怡白了她一眼，似是发泄刚才的不满，转头回到更衣间换回了原来的衣服，跟着店员去到收银台刷卡。
　　“多少钱啊？”看到提着包一脸满足感的程思怡，杨远悄悄问。
　　“不告诉你，反正不要你出钱。”程思怡瞥了她一眼，满不在乎地道。
　　杨远有些不好意思，“好啦，我们去吃冰激凌吧，别这样了，不是都买好了吗，快走吧，电影马上就要开始了。”
　　“唉哟，我差点忘记了。”程思怡听到这里才想起来两人其实是来看电影的，她看了看时间，已经可以进场了，“不吃啦，先进去吧。”说罢拉着杨远往电影院的方向走去。
　　杨远笑了，和平时的娴静温柔不同，在两个人独处的场合程思怡也偶尔会孩子气一回，不过这也是她最吸引自己的地方。
　　进入放映厅时正好是在播放广告，两人也幸运地没有错过开头。情侣座的小包厢对两个女孩子来说是过于宽大了，程思怡直接脱了鞋子，把脚放沙发上，斜躺在杨远的身边。
　　“什么样子啊……”杨远笑道，“太不淑女了。”
　　“没事啦，平时和小樱来看电影我们可是都这样的。”程思怡拉着她的手，“这里反正没人看得见，随便点又不要紧。要么你也坐上来吧。”说着竟动手脱起杨远的鞋子来。
　　“哎不行，别……”杨远慌忙抗拒，不过她现在的力气可没程思怡大，而且程思怡手要比她要长，一把就抓住了她的脚踝褪下鞋子，“你不是不喜欢高跟鞋嘛，那就别穿了。”
　　其实杨远也已经慢慢开始习惯了，她的身体本就是适应的，之前只是心里还不能接受，经过一周的工作，大部分时间她已经不太能感觉到高跟鞋对自己的影响了。“不行啊，我穿着裙子呢，不方便。”她低声道。
　　“没关系，并起来跪坐就可以了。”程思怡可不管这么多，半拉半抱将杨远整个人弄到椅子上，“这样看电影很舒服啊，和家里的感觉一样。”
　　程思怡浅浅的笑容看上去就像一个和同伴分享了玩具的小孩子一样，杨远也没再坚持，而且软软的沙发即使跪坐着也很舒服，难怪她喜欢这样。
　　电影正式开始了，出乎她意料的是这部片子是惊悚片，讲述的是主角和他的妻子身陷杀人狂小镇的故事，小镇里的居民感染了病毒，变得攻击性十足，而主角和他的妻子则想方设法要逃出这个恐怖的小镇。（《杀出狂人镇》因小说中时间比现在晚一年，直接借用一下）平时程思怡可最怕看这种电影了，难道这就是那种越怕越要看的人？杨远感觉到程思怡和自己粘得更紧了些，果然还是怕了啊……
　　其实她自己也有些心慌，以前她并不怕看恐怖电影，不过根据这两周来的经验朱小樱的心脏真的挺脆弱的，经不起吓，所以连带着她也有些忐忑。
　　“怎么，你也害怕啊？”故事到了一半，当镜头缓缓移动时，正在自己家里抚mo着婴儿床的女主角身后突然出现了一个手持武器的病毒感染者，杨远也惊得有些瑟瑟发抖，这些都让程思怡给发现了。
　　“有点，刚才那下本来没注意，注意到了才觉得吓人。”她心跳有些加快，在最安全的地方一下子出现危险，加上诡异的音乐确实很容易营造出恐怖的气氛。
　　“别叫出来啊，会把我吓到的。”程思怡轻轻一笑，其实她也早脸色煞白，紧紧抱着杨远的手臂不肯松开。
　　“怎么会……啊……”正说话间，在寻找妻子的男主角被突然冒出来的小镇居民突然袭击了，杨远话没说完，气倒是泄了，不自禁叫了出来，不过好在不少观众都抽了口冷气，她的叫声一点都不刺耳。
　　“吓死我了，”程思怡拍了拍胸口，“太出人意料了……你刚才还说不会叫出来呢。”
　　杨远顿时觉得很没面子，其实也不是很吓人，不过她那时正在说话，没屏住气，可毕竟程思怡都没发声，自己却不争气地“啊”了一下，说出去也太丢人了。
　　随着故事的发展，两人渐渐习惯了这部片子的节奏和惊悚程度，反倒不太害怕了，当最后原子弹摧毁整个小镇，而主角夫妇侥幸逃离到另一座城市时，放映厅里的灯光骤然亮起，她们终于松了口气。
　　观众们纷纷起身离开了放映厅，杨远和程思怡也穿上鞋子站起身来。“我去下洗手间。”杨远道，女性不如男性那么能忍，这点她已经有了很直观的体验。
　　“一起去吧，刚才饮料喝多了。”程思怡跟了上去。刚刚放映完电影，洗手间里还要排队才行，而且女卫生间的速度远比男卫生间要慢得多，等了好久她们洗手回到外面。正当两人准备离开时，忽然一个银铃一般的声音叫住了杨远：“小樱，是小樱吗？”
　　杨远听这声音似乎是有点耳熟，回头一看，一个俏丽的身影在不远处向她招手，那一对独特的长长马尾辫一下子就让她想了起来，“王玥？你怎么在这里？”既然被叫住了，杨远只好上前去和她打了个招呼，程思怡也和她一起走了过去。
　　“你不知道吗，俞亮也在啊，我和他一起看电影来着。”王玥还是那副天真无邪的笑容，不过她的话让两人都是一惊，“我也和同事来的呢，刚看完。他呢？怎么就你一个人？”杨远忙问道。
　　“他去上厕所了，还没回来呢，这位姐姐是你的同事吗？”王玥看着程思怡问道。
　　“是的，思思，她是我和俞亮在三亚认识的那个小姑娘，叫王玥。”杨远向程思怡介绍，“她是程思怡。”
　　“王玥你和俞亮什么关系啊？”程思怡好奇地道，她终于知道在吃饭时她没有看错，当时朱小樱就是和这个女孩子在一起，眼前的她看上去还完全是副学生的样子，年轻漂亮还相当有活力。
　　“他？一般关系吧。”王玥说得有些腼腆的样子，两人一看，连疑心都不必有了，几乎都能肯定不一般。
　　王玥抬起头又道：“小樱你告诉我俞亮和他女朋友是怎么回事？他告诉我说他们分手了。”
　　“呃，他的女朋友……”杨远不知道怎么向她解释好，当初朱小樱图方便随便扯了个谎，现在要圆起来可不那么容易，更何况现在这超展开已经让她有些措手不及了。
　　“难道程姐是他的女朋友？”见她欲言又止的样子，王玥转头问程思怡，程思怡一愣，摇了摇头，“不是，他的女朋友我也不认识。”这是把皮球踢到了杨远那边。
　　杨远正苦思冥想怎么解释这事情的时候，朱小樱从洗手间里回来了，看到她们两人他也是一呆，随即有些尴尬地问：“你们怎么也来了。”
　　“我也不知道我们是来得好还是不该来。”程思怡面色有些不大好看，听王玥的话，她能猜出朱小樱在做些什么事情，她无论如何都没想到朱小樱居然都开始找起女朋友来了。难道是俞亮的漠然和冲动刺激到他了？
　　“呵呵……刚看完电影？”朱小樱只得把话题扯远。
　　“是啊，估计是和你们一场的吧。”杨远无奈地道，她绝没料到朱小樱做得出这种事情，这才变身了半个月而已，动作也太快了吧。
　　“我们也刚完……”王玥接过话头，“正好找个酒吧去坐会儿聊聊吧。”她是比较能玩的类型，夜店这类地方对她而言一点儿也不陌生。
　　“咳，这不行啊，都这么晚了，十点多了都。”朱小樱忙道，他们现在可没空和这小丫头聊天了，“我送你回家，嗯顺便送小樱和思思回家，怎么样？”最后这句话是问杨远的。
　　“不要紧，我们可以自己回去。”程思怡道，和这个女孩一起走想必会很尴尬吧，“你送王玥回去吧，这么晚了还不回家家里人会担心的。”
　　“嗯，不用管我们，你们随便吧。”杨远也道，不过对朱小樱失望之余她的话听上去就不太对味了。
　　见三人都没有继续玩下去的意思，王玥虽然失望也没有坚持，便坐上了朱小樱的黑色丰田。杨远和程思怡目送他们离开，不禁面面相觑，叹了一口气。
　　“这个女孩子，你熟不熟啊？”程思怡问道。
　　“出去玩过一次，因为在三亚我都没怎么出去，大多是她陪小樱去玩的，那时候小樱还说把她当妹妹，我居然就信了。”杨远想到当时的事情不禁有些后悔，“没想到现在居然发展到这程度了，要是给俞亮知道了怎么办。”
　　“给他知道的话……他们两个人之间就没什么和好的可能了吧。”程思怡喃喃道，四人的这种微妙状态最先冲击到的就是俞亮和朱小樱的感情，他们认识也就是近一年的事情，基础远不如杨远和程思怡牢固，虽然俞亮的阳光活力很让朱小樱喜欢，朱小樱的年轻漂亮也能让俞亮痴迷，但这些东西随着那个夜晚的意外很快就失去了作用。
　　“唉，他也太不懂事了，现在什么时候了还有心情玩感情。”杨远恨恨地道，“这都是过于年轻而犯下的过错啊！”
　　“现在说这些也没用了，已经太晚了，我必须回家了，你回去后好好和他谈谈吧。”程思怡有些困倦了，打了个呵欠。
　　“好吧，我先和他谈，你最好也有空打个电话给他。”这个时间地铁已经停运了，杨远招了招手拦下一部出租车，“走吧，先回家好好休息一下，明天再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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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章 朱小樱的求交往
更新时间2010-6-6 17:44:27  字数：2739

　短章，之所以发出来是我觉得独立一章比较合适－－－－－－－－－－－－－－－－－－－－－－－－－－－－－－－－－－－－－－－－－－－－－－－－－－－－－－－
　　“你是不是有事情瞒着我啊，怎么小樱和她的同事看起来怪怪的？”朱小樱的丰田车上，王玥有些不悦地问朱小樱，她心思玲珑得很，杨远和程思怡听到他在时和后来三人对话里那些尴尬早就看在眼里了。
　　“这个事情其实也没什么大不了的。”朱小樱沉吟了一下，脑中飞快地组织起语言来，“她们以为我还没和我以前的女朋友分手吧，这事情毕竟是私事，就算是表妹，我当然也不会随便告诉她们。”
　　“就这样吗？”王玥觉得也有些道理，“好吧，就算是这样吧。今天看到小樱倒让我想起一件事来，我问你，小樱告诉我说你以前那位女朋友生病了，该不会是很严重的病，你抛弃她了吧？”
　　听到王玥的语气有些严肃，朱小樱忙笑着回答：“是啊，重病——嗯，公主病晚期，没得治了……哈哈，放心好了，她还好好的，不信的话你可以打电话问小樱，我怎么会是那样的人，我也最讨厌那种不负责任始乱终弃的男人了。”说到这里他想起的却是变身后就对他淡漠了许多的俞亮，如果不是程思怡提醒，他还想不起来给自己打电话，而且每次见面还都让双方生一肚子气。
　　“那你为什么不肯告诉我分手是什么原因？”王玥被他逗得有些想笑，接着问，“你既然想要我做你的女朋友，最少要对我诚实点吧。”其实早在三亚时两人就有些暧mei，但当时朱小樱可能只是没有对男性身份的认同感，而王玥也只觉得这个男的挺有意思。待到回到S市，朱小樱和俞亮翻脸之后，也不知道是出于本心还是出于对俞亮的报复，竟尔又联系上了王玥，还提出了想当王玥的男朋友，当然王玥虽然性子活泼，但绝不是那么草率的人，上周五只答应和他出去吃饭，这周稍进一步和他一起看电影，还没有确定两人的关系。
　　“我当然是很诚实，很有诚意的啊。”朱小樱脑子里不停盘算着怎么度过眼前这关，要凭空编造出一个女朋友和分手这件事情可不简单，“感情上的事情说不清楚。”
　　“哼，说不清楚，就知道说不清楚，你在我面前说话倒是很清楚嘛。”王玥捏了他一把。“别别……我开车呢。唉，其实也没那么复杂，爷爷奶奶不喜欢她，然后我就和她分手了，就这样。”
　　“她不好吗，你爷爷奶奶不喜欢她？”王玥问道。
　　“她……还行吧，刚才不是说了么，公主病，大小姐脾气太厉害，被家里惯坏了。”朱小樱脑中瞬间冒出了原来的自己，鬼使神差似的一边冒着冷汗一边数落着自己的缺点，“既然爷爷奶奶说不行，我只好听他们的话，然后就分手了。”说完居然还对自己的应变有些自得起来，不过现在才发现自己那么糟糕，真是很囧。
　　“这样啊，呵呵。”王玥这下心里疑惑也散去了不少，“那你来追我做什么，难道你就觉得你爷爷奶奶也会喜欢我？或者说只是玩玩而已嘛？”
　　“什么叫玩玩而已，我们可都是成年人了。再说，你比她好很多啊。”朱小樱趁机道，他知道这时候多说些好话很有用，“不像她那么骄纵难伺候，而且这么讨人喜欢，爷爷奶奶肯定会喜欢你的。”
　　“话是这么说，谁保证你是不是还和她藕断丝连的。”王玥有些欢喜，但她可不会被恭维的话冲昏头脑，“你告诉我，她是不是比我漂亮？”
　　“这个……你们差不多吧。”朱小樱心道原来的自己怎么会输给这个丫头，不过小女孩总是会在乎这些事，现在也不能乱说，反正她也不会遇到那个子虚乌有的女朋友：“她只是会打扮而已，而且她骄傲得很，分手了就分手了，就算我求她她也不会理我的。”
　　“是吗，我看不一定。”王玥嘟着嘴道，“女孩子的想法你不清楚，一旦喜欢上了可离不开的，我有个同学就是这样，和她男朋友分手了，那个男生很坏，是打电话和她说分手的，她那时候在逛街，接完电话当场就哭得很凶，怎么劝都没用，眼泪流了一夜，第二天她还去找那个男生，可对方没理她，她在那个男生宿舍底下等了一下午，那时候可是六月份啊，太阳很厉害的，就算这样，第二天她还是又去找那个男生了……喂，你有没有听我说啊？”看见朱小樱漫不经心的样子，王玥皱起眉毛用力地捅了捅他。
　　“我有听，这不是开车嘛……后来呢？”朱小樱当然知道这种事情也算屡见不鲜了，痴男怨女什么时代都多得是。
　　“后来啊，后来她知道原来那个男生喜欢上别的女孩了，那个女孩还是她的同学，最可笑的是，那个女孩能认识她男朋友还是通过她的。”
　　“哦，这还真有意思啊，这大概是作茧自缚吧。”朱小樱笑了，这感觉就有点类似于听到那种男人找小姐竟然发现小姐是自己老婆的段子。
　　“哼，再告诉你后来的事情你可就笑不出来了，我那个同学和她男朋友见面后谈了好久，怎么说尽好话他都不肯回头，还和那第三者同居了。”
　　“这又怎么了？”朱小樱觉得没啥奇怪的，“感情纠纷外面多得是。”
　　“我没说完呢，第二天，她就拿了把刀偷偷潜进那对狗男女同居的公寓里，趁男的一个人的时候把那个男生捅死了。后来那第三者回来后发现男朋友惨死的样子，据说也当场吓疯了，不知道去哪里搞了一把锯刀，找到我那个同学，很残忍地把她杀了——”王玥的话淡淡的似乎没什么喜怒，可听起来却让人直冒冷汗。
　　“我的天，我还以为是都市小说，没想到转型成悬疑凶杀了……”朱小樱听得有些毛毛的，“这事情怎么都没见过报，不会是道听途说的吧。”
　　“为什么没登出新闻我不知道，不过最后活下来的那个女人疯疯癫癫的样子我却是见过的，而且她杀死我那个同学的天台上一滩血迹怎么洗都洗不干净，只能拿一桶油漆把它给覆盖住。”王玥说得很玄，不过朱小樱倒是信了，“呵，现在的人怎么这样……不就是感情的事情吗，年轻人有什么看不穿的。”
　　“你们男人当然会这么想，不过我听说我那个同学是因为怀孕了……”王玥说道，“这样的话，全都是那个男人的错，人渣。”
　　“那男人也太过分了，他不知道女朋友怀孕了吗？”朱小樱听得也有些怒了，和王玥想的不同，他完全站在女方一边。
　　“应该知道吧，可那个男人太混账了，光想着逃避责任。”王玥似有深意地看着他，“反正你要是被你女朋友杀了，我可不会给你报仇哦。”
　　“咳……怎么会，呃？你同意了吗？”朱小樱听到这话不禁有些心喜，虽然他并没对未来想得很多，但眼前王玥能答应他毕竟让他有些高兴。
　　“姑且答应你了，不过还是试用期哦！”王玥别过头去看着窗外，那一抹娇羞不禁让朱小樱心里一荡。
　　“好，答应了就好，来，先亲一个~”他兴奋地把头转过去。
　　“讨厌，安心开车——”银铃般的笑声再次在车上响起。漆黑如墨的夜空中，月亮不知躲到哪儿去了，钻石般闪亮的繁星焕发着点点光芒，似是在注视着都市里的夜归人，注视着这片天空下的喜、怒、哀、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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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一章 分手
更新时间2010-6-6 22:11:31  字数：415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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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回到家里，朱小樱便看见杨远正襟危坐在客厅的沙发上，表情认真地看着他。他知道这关恐怕不太好过，讪讪地放下包，把外套挂在衣架上坐了下来。
　　“你怎么又和王玥搞在一起了？”杨远隐约还能看见朱小樱脸上的笑容，刚才成功劝说王玥和他交往让他兴奋不已。
　　“什么叫搞在一起，正常的交往而已。”朱小樱听了有些不高兴，本来还有些不好意思，这下反而觉得自己被欺负了。
　　“我记得你和我说过，只当她是妹妹。”杨远眉头一蹙，能感觉到他的不满，可他有什么好不满的，大家的情况又他不是不了解，为什么这时候还能闹出这事情。
　　“那当妹妹就不能一起看电影了吗，非要是女朋友才能去？”朱小樱撇了撇嘴。
　　“你什么意思？是不是对俞亮不满？有不满的话你去对他说吧，用不着利用王玥去报复他。”见他没有什么后悔的意思，杨远的声音不禁越来越高。
　　“什么叫利用王玥去报复啊，王玥挺好的，我很喜欢她，不行吗，为什么非要把我想得那么坏？俞亮的事情我早就说了，我和他从此拜拜。而且我现在是男人，有点正常的社会交际也很正常，就算有个异性朋友也没什么大不了的，你们管得太多了吧。”两人火头都起来了，朱小樱更是声音比她响得多了。
　　“你还认真了？”杨远诧异地道，“俞亮怎么办，你们两个不过是吵架而已，有什么解不开的结？”
　　“又不是我把他怎么样了，是他的过错好不好！”朱小樱想到这里就来气，“亏他还是男人呢，有想过让着我一点吗？第一次我和他电话里吵架，完全是他的错，可他根本没想到向我道歉，如果那时候他积极一点，我也就算了！第二次你们都在，他说什么狗屁话你们没听见吗？好，我忍了，可他别说道歉了，连看都不来看我一眼，天天在一个公司里，偶尔碰到居然当不认识我，气量这么小的男人你见过吗？”朱小樱气极反笑，“而且你也好不了多少，反正我对男人是失望透了，还好我现在也是男人，用不着看你们的脸色了，不妨告诉你们，现在王玥是我的女朋友了，我和她的事情，你们少管。”
　　“可你现在已经结婚了！”杨远强忍着不快还是和他讲道理，“你就这样欺骗她？早晚要穿帮的，这你总要考虑到吧，男人可不是那么好当的，不能只考虑眼前。”
　　“结婚又怎么样？”朱小樱冷冷道，“离婚不就可以了。”
　　“你……”杨远怒了，“你怎么对自己这么不负责任？好歹……”
　　“好歹什么，这是我的事情。”朱小樱打断她道，“而且我相信俞亮不会反对，这样你也能一个人在这里过单身的日子，没人约束你，多开心哪？”
　　“……算了，今天不和你多废话，你好好冷静一下。”杨远叹了口气，转身回到卧室“砰”一声关上门，衣服都不脱就一头扎进了软绵绵的大床，今天的这些事情太让她措手不及了，她都不知道如何应对。
　　朱小樱朝她卧室的方向看了一眼，鼻子里重重地出了一口气，便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第二天早上两人虽然还是一起上班，但除了帮杨远穿着打扮外两人竟然一句话都没有说，杨远倒是很想再和朱小樱沟通一下，可朱小樱完全沉默，似乎昨晚的气并没有消。
　　“反正他就是这么说的，我也没办法。”中午休息时已经只有杨远和程思怡在一起了，朱小樱并没有来找她们，杨远则向程思怡倒了一肚子的苦水。
　　“昨天太晚了，我也没联系他，本来想趁现在问问他怎么回事呢。”程思怡皱了皱眉，变身后朱小樱和她的联系也没有减少很多，但毕竟这些事情瞒着她让她有些不开心。
　　“他和俞亮……都是被宠坏的，我行我素惯了，现在想想真弄不明白他们当初是怎么走到结婚这步的？”杨远百思不得其解。
　　“以前俞亮是会让着小樱的，现在……”程思怡没有把话说下去，但两人心里都有些明白，即使让性格很好的杨远事事都让着一个男人他也不会乐意的。
　　“这样，我打个电话给他，我来和他说。”程思怡拿出手机拨通朱小樱的号码，过了好一会儿，长音响了至少半分钟后对方才接了电话。“你干什么啊，怎么连我的电话都不想接了？”程思怡和朱小樱说话总是比较随便，直接上来便责备他。
　　“………”朱小樱没答话，他听不出程思怡有什么对他说教的意思，反而有些惭愧。
　　“算了，你现在来吗，我们在楼下餐厅。”程思怡道。
　　“我现在在和老王他们一起。”朱小樱还是第一次和这些同事一起吃午饭。
　　“那么晚上呢？”
　　晚上他还真没空，王玥约了他去玩三国杀呢。“晚上不行。”
　　“我不管啊，要么现在，要么晚上，不来的话我再也不理你了。”
　　“好了我知道了，我现在就去。小妖精，等我！”两害相权取其轻，朱小樱还是答应了她，挂上电话。
　　“不好意思各位，我有点事情要先走了，”他向众人打了个招呼。
　　“嘿，又陪老婆去了吧，去吧，不用管我们。”老王他们也不挽留，笑着让他离开。
　　朱小樱匆匆赶到二女所在的餐厅，看见程思怡脸上好似笼罩了一层寒霜一样便知道她对自己也挺不满地，忙搬了个椅子坐下来等候审讯。
　　“你该不会是认真的吧。”待他坐定，程思怡开门见山直截了当地问。
　　“我……不是开玩笑。”朱小樱不置可否。
　　“你有没有好好考虑过？你都和他结婚了，不能一时冲动就什么都不管了。”程思怡说到这里都觉得自己这话说服力不足，转而道：“而且，你要是为了和他斗气就去与那个女孩子交往，不光是伤害了他，也对那个女孩子不公平。再者说了，我听说你还要离婚？这不是闹着玩的，你爸妈会骂死你的。”
　　“我知道……我想过。”朱小樱抱着头，满脸苦闷地道，“我觉得最麻烦的事情是……其实我真的并不是为了报复他才去和王玥交往的，我发现我居然真的喜欢她……”
　　两人愕然。
　　“而且俞亮知道这件事情后会怎么想我完全猜得到，只怕也就是一笑而过吧。”朱小樱恨恨地说道，“既然这样，我就按照自己的想法做算了，如果我爸妈觉得现在离婚他们接受不了，那就晚几个月，晚一年半年都行，反正我决定不想被他圈着得不到自由了。”
　　“不试试，你怎么知道他不关心你了？我不觉得你们没和好的可能性。”杨远道，朱小樱说的话让她也有些害怕，“再找个机会你们好好谈谈吧。”
　　“不用谈了，你有见过他给我打电话吗？他有向你问过我的事情吗？现在他除了自己的工作还关心什么？”朱小樱决绝地道。
　　“这……”杨远也说不出话来，他知道俞亮不是个内敛的人，没有表示就真的可以视作不想妥协了。
　　“你真的喜欢她？对她有感觉吗？”程思怡问道。
　　朱小樱有些羞涩地点了点头，“没错，我现在对男人没感觉。”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吧，毕竟是这种事情身体才能决定心理。”杨远叹了口气，她能理解朱小樱，因为昨晚她也发现在电影院里和程思怡相依偎着的感觉，更多的只是开心，而非以前那种爱恋。
　　程思怡瞥了她一眼，问道：“你也是吗？”
　　“我？我还算正常。”杨远打了个马虎眼，想要她承认那种感觉也太难为她了。
　　“所以，你们也别拦着我了，难道我和她，”朱小樱指了指杨远，“能这样过一辈子吗？”
　　“什么叫这样过一辈子，”杨远皱了皱眉，“说不定什么时候就……”
　　“那也说不定就是一辈子。”朱小樱道，“好吧，你让我至少要对自己负责，那我就对自己负责一次，早点让你自由，这样对大家都有好处，不是吗？”
　　“那你爸妈呢？你不管了？如果离婚的话你可没什么机会见他们了，就算见面恐怕也没好话给你。”杨远又问道。
　　“没事啊，我对你很放心，反正你现在也不好去见你的父母，那对我父母好些就可以了。”朱小樱说得很理所当然的样子。
　　“说得轻巧，唉，我都不知道怎么说你了，”程思怡简直哭笑不得，父母可是不一样的，没有感情的积累怎么能做到像原来那样好，不过其它的东西她听下来也觉得朱小樱有些道理。“好吧，既然你都说得头头是道了，我也就不管你了，随便你吧。”
　　“什么？思思你怎么能这样让他去了？”杨远诧异不已。
　　“那你想怎么样？”程思怡叹了口气，她也是无计可施才说这话的。
　　“我……”杨远想了想，还是不死心，“思思不管你是便宜你了，不过这事情我还是要告诉俞亮，我就不信他会没反应。”
　　“什么叫便宜我了，这对大家都有好处，而且你告诉他就告诉他吧，我才不怕。”朱小樱挺了挺鼻子，“原来那样拖下去只是浪费时间而已，除非你找到变回去的办法。哼，就算变回去了我也要和那个王八蛋离婚。对了，晚上你们自己出去吃饭吧，我还是有事。”
　　很快午休时间结束了，众人也各自回到了工作岗位。杨远回到办公室第一件事就是去经理办公室找俞亮。
　　“我有点事情……”她直接开门进了办公室，正在埋头写东西的俞亮发现有人开门，满脸不悦地说道，“进来前敲下门吧，我还以为老板视察呢。”
　　“你还有空管这个。”杨远坐了下来，“你和小樱联系过吗？”
　　“没。”俞亮简短地道。
　　“你们就算吵架也适可而止吧，至少稍微让让他。你知道吗，他生气了，现在都去找了个女朋友，还说要离婚。”
　　“哦？”俞亮眉毛耸动了一下，他拿起杯子喝了口茶，“离婚吗？”
　　“离婚啊，是的，你还不快想办法？”杨远看他不慌不忙的样子不由得急了。
　　俞亮凝视着杨远，笑而不语，杨远望着他的眼神有些脸红，“看我干吗？”
　　“没什么，离婚就离婚吧。”俞亮轻飘飘地道，“反正现在和我没关系。”
　　“没关系？你说没关系？”果然叫给朱小樱说中了，他们还真是一对极品，杨远气得反问。
　　“那我怎么办？和一个男人保持夫妻关系啊？”他无辜地笑了，“现在情况都这样了，离婚也没办法吧。思怡怎么说的？我猜她不会反对。”
　　杨远默然点了点头，俞亮又道，“你看她也同意嘛，总之离婚不是我的事情了，是你们两个之间的事情，其实这样也好，他能自由追求自己的感情了，我也没什么顾虑了。嗯，他找的女朋友怎么样？”
　　“就是上次在海南旅游认识的，还没从学校毕业呢。”杨远没好气地道，“你还有心思问这个。”
　　“蛮好的啊，年轻的学生妹，像我们可轻易接触不到了。”俞亮还有些感慨，“他能看得开不错啊，其实你也可以试试找个男朋友……”
　　到了这里杨远气得再也听不下去了，霍然站起转身离开办公室。尽管事前一再被打预防针，但她还是料不到俞亮的冷淡和无情，俞亮太让她失望了——或者说她对自己太失望了，程思怡和朱小樱都料到的事情，只有她还看不透，刚才那场谈话简直是对她的愚蠢的无情嘲笑。
　　俞亮嗅了嗅着办公室里兀自残留着的气味，“CaronPourUneFemm”，这股沁人的馨香属于朱小樱最喜欢的一款香水，以前他作为生日礼物送给朱小樱的，而朱小樱也很珍惜它，平时上班是绝不会拿出来用的。
　　“只有你还搞不清情况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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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二章 人事变动
更新时间2010-6-7 4:37:56  字数：5413

　我都有点佩服自己的勤奋了……再次厚颜求推荐，马上突破100000字啦－－－－－－－－－－－－－－－－－－－－－－－－－－－－－－－－－－－－－－－－－－－－－－－－－－－－－－－－－－－－－－－－－－
　　就这样，朱小樱算是正式和俞亮分手了，两个人虽然在同一间大楼的同一个公司的同一层工作，但每次偶遇时都犹如陌生人一般，微笑得很礼貌。虽然不知道他们心里的想法是什么样的，杨远还是在气愤之余感到无尽的惋惜，毕竟这两个人当初还是她和程思怡促成的，也终通过她们而分开。
　　看见他们的分手，杨远不禁想起了自己和程思怡，如果她们一直这样下去的话，程思怡能等她多久？不可能，她不会允许程思怡为自己白白耗费青春，杨远的女同学们不少都已经结婚了，如果因为她的关系让程思怡成为剩女，最终自己也没办法给她一个保障，这种事情她是决计不愿看到的。而俞亮那句“其实你也可以试试找个男朋友”更是像个诅咒一样持续不断地刺激着她的内心。她不仅害怕自己不能给程思怡一个未来，更害怕程思怡不再等待自己，投入别的男人的怀抱，这种矛盾的心理给她的煎熬更胜过对将来的恐惧……
　　这天夜里，她又一个人在冷清的卧室里睡觉。外面的风很大，吹得窗帘不住飘荡。窗外婆娑的树影被暗淡的月光映在窗台上，就像是张牙舞爪的恶魔一样择人而噬。
　　迷迷糊糊间，杨远仿佛听到了推门的声音，是朱小樱吗？她抬起头，房间里黑漆漆一片，什么都看不出来，只听见脚步声向自己缓缓接近。
　　“干吗？都快睡着了还给你吵醒。”她揉了揉眼睛便要坐起来，打开台灯一看，那人穿着白衬衫黑西裤，高高大大的身影熟悉无比，再一看脸——竟然是自己，不，竟然是俞亮。
　　“你怎么来了？”杨远还有些朦胧，下意识地问。
　　“这是我家啊，我怎么不能来？”俞亮走到床前，冷冷地回答，“你是我老婆，你忘了吗？”
　　“你有毛病吧？我是杨远。”杨远虽然迷糊着，但这些事情还总是记着的，“你和小樱都分手了你来这里干嘛？小樱又不在这里。”说着指了指隔壁，“他在那间。”
　　“什么分手，我们离婚了吗？”俞亮一把抓住她的手，凶狠地抽了她一个耳光，“贱女人，我不在就开始偷男人了？”
　　“你神经病……什么偷男人？！”脸上火辣辣地，再加上杨远给他如铁钳一般的手牢牢抓住，手腕也生疼。
　　“还不承认！”俞亮一下子掀开她的被子，她顿时发现被子里不光是自己，朱小樱也躺在里面，“这男人是谁？”
　　“你疯了吧，喝多了吧？”杨远的手痛的像骨折了一样，眼角都泛出几滴泪花，“他是……”
　　“还狡辩！”俞亮大喝一声，狠狠一脚踩在她肚子上！
　　“啊！”
　　杨远一下子坐了起来，冷汗打湿了她的鬓角，几缕乱发贴在额头，感觉冰凉冰凉的。
　　“原来是梦啊……什么狗屁怪梦！”
　　没有俞亮，没有朱小樱，只有窗外嗖嗖的风声和斑驳的树影，这就是日有所思夜有所梦吗？可这梦也太古怪了……而且这触感太真实了。她的手腕有些发麻，原来是睡姿的关系让血脉不畅导致的。可肚子上那脚真的很痛，她揉了揉小腹，那虚虚的感觉着实不好受。
　　怎么会突然肚子疼了？杨远想了想晚上自己做的菜，应该不会有什么问题吧？
　　不过下一刻当一股暖流湿润了她腿间时，她终于知道是怎么回事了，掀开被子一看，果然连床单都染上了一些血色。
　　“可恶！”不光是内裤，连被子、床单都要洗了，而且连她的睡裤上也隐隐透出点点猩红。想到这里她不禁摇摇头，从床上站了起来一路小跑到卫生间。
　　朱小樱最近忙于把妹，除了早上还能兴致勃勃地帮她选衣裳化化妆，晚上指指点点该吃什么菜之外，其它时间不太会干预她的事情，至于生理期这种事情，杨远没有这个觉悟，朱小樱也有些淡忘，结果导致了现在这尴尬场景。
　　咬了咬牙她还是把朱小樱从床上拖了起来。朱小樱听说这事一拍脑袋，大呼惭愧，忙为满脸通红的杨远翻出了经期专用的内裤，还教了她一些一定用得到的知识，杨远这时候精神状态比较差，也不知道听进了没有，趁着朱小樱给她换床单的时候回到卫生间去换了内裤和卫生巾，浑浑噩噩地躺回了床上。
　　这个晚上她完全没有睡好，先是被噩梦惊醒，然后是忽然而来的月经，似乎这一周来的不顺一下子都涌入了她的脑中，待到第二天天明，当她睁开满是血丝的眼睛和黑眼圈出现在客厅里吃早点时，连朱小樱都吓了一跳。
　　“你怎么回事啊，没睡觉吗？”
　　“还不是……那个事情。”杨远一脸不悦，看着活蹦乱跳的朱小樱她就来气，一起床她的第一件事就是去换卫生巾，当她看见满是血迹的卫生巾时，虽然感觉不到明显的痛楚，但还是难过地几乎哭了出来。
　　“不至于吧，我以前睡得好好的。”朱小樱拍了拍她的头。
　　“拿开！”杨远气呼呼地拨开他的手道，“那你第一次也这样吗？”
　　“唉？第一次……有点点吧，心情还是挺复杂的。”朱小樱腆着脸回忆，“每个人都不一样吧，我那时除了不舒服外还是有点开心的，不过你怎么会不舒服呢，我这几次都蛮正常的。”
　　“心里不舒服！”杨远别过头去不想让他看见自己涨红的脸，“你现在可开心了，连女朋友都有了，怎么可能理解我的心理。”
　　“怎么，嫌我有女朋友了就陪不了你了？”朱小樱边吃东西边道，“没事的，有什么事情尽管和我说吧，我可还是住在这里，再说你也能去找思思嘛。”
　　要杨远和程思怡谈起这事她宁可去死！看着心情愉悦的朱小樱，杨远总觉得他是在看自己的笑话，愤愤地低头啃起了包子。
　　“不要就这样上班啊，难看死了，等会儿好好给你化化妆把黑眼圈去掉，哎就这么点事情都让你睡不着了，没用！”朱小樱兀自调笑着杨远。
　　今天又是一周的最后一天，因为朱小樱给自己化了好久的妆，来到公司时已经接近上班时间了。一进办公室，杨远就看到全部同事都已经开始工作，她刚坐下来准备倒一杯茶，俞亮从办公室里走了出来。
　　“各位，现在手上工作暂时停一下，我们要开个会，主要是关于这次我们客户部人事变动和职位调整的事情，五分钟后，”他看了看手表，“到会议室去，等会儿沈总也要来的，请大家赶快准备。”说完便直接夹着一本文件夹匆匆离开。
　　“哎~终于等到了。”“这么急啊，我马上还要联络客户呢，我靠，得打个电话……”“好怕啊，不知道怎么调整呢。”众人反应不一，或惴惴不安或跃跃欲试，杨远则没什么感觉，这段时间事情这么多，工作上的东西除了自己的那份她都没放心思上去。虽然也问过俞亮具体的情况，可俞亮一直都说事情还没决定下来，两三天下来便也淡了，她自信以自己的本领，即使比现在再高的职位也完全能胜任，因此完全没有担心。
　　众人纷纷来到会议室，说是五分钟，可谁敢让老板等自己呢？他们一早便坐了下来，过了一会儿，外面进来至少五六人的样子，杨远一看，除了老板沈梦宇和俞亮，副总经理吴建华都来了，他身后还站着一个年轻人，看上去也就二十六七岁的样子，长着一张方方正正的国字脸和丹凤眼，和老吴有几分相像，一双锐利的眼睛鹰视狼顾的样子相当犀利。再后面跟着的就是人事部的老叶和老王，有关编制调整的事情怎么能少得了他们呢。
　　会议室平时是用来给调研部做报告和一些重要节日里员工联欢用的，一般中高层开会反而是直接到豪华的总经理办公室，因此即使十几人进来还是显得空空荡荡的。众人按次坐下，沈梦宇率先发话。
　　“各位，今天我们坐在这里的目的想必大家都知道了。”沈梦宇扫了一眼客户部的员工，众人给他这么一看都不约而同地感受到了压力。“坦率的说，对这两年的客户部工作，我并不满意。”
　　大家没敢说话，俞亮则面无表情地安坐在沈梦宇身边。
　　“首先给大家看一组数据。”沈梦宇打开ppt，放出一张图片，图片上是一组柱形图。“大家想必大多是相关专业毕业，这张图肯定看得比我懂。谁来解释一下是什么意思？”说罢他看了看大家，杨远给这么一看有些紧张。现在她的情绪波动格外大，大概是受生理期的影响，听到空荡荡的会议室里回荡着沈梦宇清冷的声音竟感到异常烦躁。
　　“别来问我……”正胡思乱想间，旁边的苏婧拉了拉她的衣角，“小樱！”
　　“唉？”她一下子回过神来，却听到沈梦宇皱着眉向她道，“朱小樱，我问你呢。”
　　糟糕了，刚才居然走神了！杨远一急，忽地站了起来，惹来几声窃笑。
　　“你那么紧张干什么？”俞亮脸色不大好看，旁边有领导看着的时候一向让他信任的杨远竟如此手足无措的样子实在出乎他意料之外，“坐下来说。”
　　“是……是……”杨远满面通红慌忙坐了下来，心里直打鼓，这个丑算是出大了，“这个图是前年八月到今年三月我们梦宇和怡瑞的客户部工作绩效比较表，我们客户部平均每个月接洽客户29.5个，其中达成合作意向平均每月6个，长期合作项目1.2个。怡瑞客户部每月接洽客户25.1个，达成合作意向的平均每月9.7个，长期合作项目3.7个。”
　　“很好，下次不要再走神了。”沈梦宇眉间稍微舒展了一下，杨远刚才虽然有些慌神，但解释图片数据还是很流利的，倒也出乎他意料之外。
　　“效率！”他重重地重复了一遍，“效率，这就是我们和怡瑞本质的差别所在。业界都知道我们梦宇有优秀的调研团队和咨询部门，连麦肯锡和埃森哲这样的公司都会来我们这里挖人，但是——我们没有一个优秀的客户部门。”说罢，他指了指俞亮，“杨经理和我说得好，我们的业务团队是21世纪水准的，我们的经营理念是20世纪水准的，我们的客户部门只是19世纪水准的。”
　　众人听了，或有麻木，或有惭愧，也有如杨远般不平的。
　　“根据一份资料显示，我们的客户部效率比怡瑞差30%以上，这只是大概数值，具体可能是百分之三十几，同时我们客户部平均每名员工的开支比对方要高12%。”
　　“但他们的客户部规模远比我们大。”杨远忽然道，她说完就有些后悔，正是沈梦宇说得起劲的时候，自己多什么嘴？可听这话她就是不舒服。
　　“没错，但这不是我们效率低下的理由。”沈梦宇表情没有变化，周围的人却一齐朝她看去，尤其是老吴那玩味的眼神让杨远羞愧不已。“你能知道他们的人多势众，很好。”
　　“那么我们这次的改革主要首先就从规模做起，从下个月起——也就是下周起，客户部将有至少两名经理和四名助理加入，现在的客户专员基本也将升为客户经理，杨远任客户部主管，而这位——”沈梦宇指了指坐在吴建华身后的青年，“小吴将会是客户部的总监，他将指导你们的具体工作，他向杨主管负责，杨主管向我负责。副总监一名负责辅佐小吴。而各位客户经理的任务，则是联系、沟通客户，对外进行公关工作，对内负责协助调研和咨询部门为客户服务。至于客户经理助理，则要负责协助客户经理，完成客户部的内勤工作。”
　　说完，他向小吴点了点头，小吴微微一笑，站了起来，向众人做起了自我介绍：“各位同事，初次见面，我叫吴茗升，口天吴，香茗的茗，旭日之升的升，当然也是没有名声的意思，不过相信通过我们的努力，不光我可变成有名声，我们梦宇公司也可以驰名四海，扬威域外，接下来的工作中，还请各位多多配合，多多指教，为客户部的业绩和公司的壮大出一份力。”
　　听了他的名字和这番有趣的自我介绍，众人都笑了出来，原来的紧张气氛也随之烟消云散。俞亮也向大家说道：“吴总监是刚从沃顿商学院统计学毕业的高端人才，这次要不是吴总的关系，我们就算开再高的薪水也请不到这样的人才，也希望大家向吴总监学习一下先进的经验，我相信，只要各位能够努力，在吴总监的帮助下，客户部超越怡瑞是指日可待的事情。”
　　“接下来是这次调整的人事变动，薪酬调整不大，可以自己向叶总监确认，我这里就不再公布了此外这次调整的依据是根据大家近期的表现和业绩，如果有什么问题，可以私下向我或者你们杨主管联系。”沈梦宇说完便让俞亮发言。俞亮清了清嗓子，道：“其实我们原来人也不多，具体调整是这样的，戴杰——老戴，副总监，祝贺你！”众人也齐声鼓掌，老戴的资历倒也能配这个副总监的位置。
　　“呵呵，不好意思，我一定会努力，不会辜负沈总的期望。”老戴愉快地笑了笑，总算遇到了升职能让他看上去不那么老成。
　　“接下来是客户经理，王勇，客户经理，苏婧，客户经理，宋海波，客户经理……”
　　杨远没有听到朱小樱的名字，不禁有些疑惑，难道自己有别的安排吗？
　　“……朱小樱，客户经理助理。”
　　听到这里，她有些呆了。没想到自己只能作为经理助理，难道还要继续做那些打杂的活吗？
　　“另外两名客户经理，一位是我们通过猎头公司挖来的资深人才，还有一位是华东政法大学的应届毕业生，是他们学校的推荐人才。而那另四名经理助理，都是由招聘会上招聘来的实习生，等他们实习期满，就可以转正。现在我们客户部的人数已经……”
　　后面的话杨远没有听进去，如果是因为资历不够而只能作为助理，她还能接受，但现在连一个大学生都爬到她头上了！她心里不断在问，难道自己还不如一个刚毕业的实习生吗？就算沈梦宇和老叶不知道，俞亮还不知道吗？哪怕是打她，骂她，她也不会很难过，而如此轻视她贬低她，把她放在这个位置，这简直是莫大的羞辱。
　　“小樱……”一旁的苏婧扯了扯她的裙边，把她从脑中的胡思乱想里拉回了会议室，“怎么了啊？不舒服？我瞧你脸色都不太好。”
　　“没什么，昨晚没睡好。”杨远的脸色有些苍白，还好今天的妆比较浓，看上去不太难看。
　　“是不是老朋友又来啦？那别太累了。”苏婧好像是知道她的周期，悄悄地劝了她几句，便又转头去听俞亮的发言了。
　　可她又能怎么办？冲上前去说“我至少应该是客户部经理！”吗？
　　浑浑噩噩地度过了这个长达一小时的会议，一出会议室，杨远便冲到洗手间去坐了下来，扯下内裤上粘着的那条血淋淋的卫生巾扔进垃圾桶，从外套内侧口袋里拿出一包新的换了上去。
　　疼，不光是身体，心里也很疼。她低着头，眼泪不争气地夺眶而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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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三章 再受打击
更新时间2010-6-8 1:32:54  字数：5277

　“各位，新的人事变动以后，我们的工作制度也要重新调整一下，刚才会上沈总也说过，我们的效率和竞争对手比较起来低得实在是太多了。针对这一点，我和吴总监讨论过了，出台了一个新的激励机制，沈总那里也已经通过了，他这次对我们改革的支持是不遗馀力的，也希望大家能够通过努力，证明自己的价值，超过怡瑞的水平。”俞亮和沈梦宇谈了几句话后返回了客户部，再次在部内开了个小会，“现在桌子不够，暂时也没有总监的办公室，所以吴茗升总监下周才能来上班，而且下周将会有新的同事和一些刚毕业的新人加入。作为老员工，我们理应内部先传达一下这个新机制的精神，早点让你们了解其意义所在，这样也有利于将来制度的顺利实施。”
　　“怎么官话套话越来越能讲了，他根本就该去当公务员嘛”苏婧嘟囔着道，边上小宋听到了也噗嗤一下笑了出来，“杨头你说吧，这么绕弯弯我们可不习惯。”
　　“你插什么嘴，听杨主管说。”老戴刚上任就有领导的觉悟了，立刻呵斥了小宋。
　　“不是我啰嗦，而是这件事情真的很重要，我希望你们高度重视。”俞亮瞪了一眼苏婧，刚才她的玩笑也给他听到了，“首先告诉你们一点，不要以为新人进来了你们可以摆老资格，你们站在同一起跑线上，除非你们可以证明自己的价值，否则公司不会因为你们做了这么多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而特别厚待你们。”
　　众人听到这话便住嘴不说了，俞亮的意思有些人已经猜到了，不光是扩大规模这么简单，恐怕这次招新更重要的一点还是要造成内部的竞争和优胜劣汰吧，真给新人踩到脚下的话，即使公司不开掉自己，自己恐怕也没面子继续干下去。
　　“嗯？朱小樱呢？”俞亮环顾办公室没有看见杨远，“刚开完会，跑哪儿去了？”
　　“她不舒服。”苏婧说道，“大概去洗手间了吧，你先说吧，我会转告她的。”
　　俞亮皱了皱眉，没有就这个事纠缠下去，开始向众人通告起新机制来。
　　从洗手间里出来时，客户部的小会已经开完，俞亮回到了自己的办公室里，而众人也开始收尾本周的工作。
　　杨远咬了咬牙，直接打开了经理办公室的房门，找上了俞亮。
　　“怎么又不敲门……什么事？”
　　“为什么我只是经理助理？”她没有说多余的话，直接问道。
　　“这不是我决定的。”俞亮对着怒气冲冲的杨远，却是叹了口气，“事情发展成这样，我也有些意外。”
　　“不是你决定的？”杨远不信，“这种小事难道还要老板插手？”
　　“怎么了？你还哭了？”见她脸上犹带泪痕，俞亮楞了一下，“你不要这样啊，真的不是我故意把你放在这个位置，这……说到底可能还得怪你。”
　　其实这事情还真的不能怨俞亮，虽然自从坐上经理位置之后俞亮渐渐与她越行越远，但那当时只是出于不想让杨远过多妨碍他工作的考虑。真正到了改革计划实行的阶段，当得知新总监是吴茗升这个有背景的实力派时，他就提议让杨远直接作为总监助理，或者稍差点是客户经理——他还是想让手下经理都是他的人，这时候杨远能派上相当大的用场，至少她是绝不会帮外人和俞亮作对的。可谁知道，阴差阳错，因为杨远给沈梦宇的印象就比较一般，加上从前朱小樱也没什么业绩可言，最糟糕的是公司里甚至有流言说自己和杨远有不清不楚的关系，或者说他总是刻意包庇杨远……于是到了人事安排表出炉的时候，杨远就被吴副总几乎是流放到了经理助理这个最差劲的位置。
　　杨远听俞亮说完了事情的始末，不由得呆呆地跌坐了下来，心里像打破了调料瓶一样五味陈杂。俞亮也挺不是滋味的。吴茗升是吴副总的孙子，正宗的名校毕业海归，从谈吐到内在远不是他们这群土鳖可以比拟的，简直可以称得上是星光熠熠。他会来这么一个小公司任职，完全是屈就，而作为这样一个人的上级，俞亮不仅感受到舆有荣焉，更多的还是压力和不安。
　　“那我还有没有机会？”她黯然道，只有眼神里还残留着一丝期望。
　　“接下来你们的事情主要由吴茗升负责，我就不好说话了，而且为了避嫌，我还不能主动帮你什么。”俞亮也摊了摊手，谁叫事情的发展不在他控制之内，此时他完全爱莫能助。恨只恨自己故意大度地装作对权柄无所眷恋的样子，反而让吴副总钻了个空子。好在这只是一个小岔子，对他更远的规划没什么影响，否则他可真没脸在一再反对他改制的杨远面前说话了。
　　“好吧，反正我是有真才实学的，难道花点时间升上不来吗。”杨远恨恨地道。
　　“你别太乐观了，还没和吴茗升接触过吧，我和他谈过，听下来感觉不是好相与的。”俞亮叹了口气，“是不是海归都这样？不知道哪里来的优越感，偏偏还装得礼貌得不得了，让人想借机发作都发不得。”
　　“我只要用心工作就行了，又不是和他作对，你都在研究什么歪门邪道？”杨远有些不悦，“有必要和他勾心斗角吗，再说人家是有背景的，又不会怕你。”
　　俞亮撇了撇嘴，不想和她再说下去，他觉得现在的杨远，已经跟不上自己的步伐了。
　　回到办公桌前的杨远郁郁地处理起手头的事情起来。客户部里的众人心情都不错，老戴固然是升迁了，但其他人虽然只是职位换了个名字，但既然接下来部里会不断进人，那么他们也势必会很自然地变成人上人，无论如何也不是坏事。
　　而暗自苦恼的杨远就显得独特了起来，大家也都注意到了她的心情不佳。
　　“小樱你别不开心，你也才刚进来一年都不满，将来的路长着呢。”王勇宽慰她道。
　　“没什么，我有些头疼而已。”不悦都写在脸上了，这对杨远来说本是很少见的事情，不过现在的她无论如何也没办法故作镇定，只能勉强一笑。
　　“其实助理也蛮好的，不用出去跑来跑去的。”苏婧只当是她来例假了身体不适，她知道一般来说朱小樱是不会太在意这种事情的，“反正你都结婚了，这工作随便做两年就可以回家享福了嘛，叫俞亮养你。”
　　“呵呵。”杨远笑得自己都觉得很假，但无论如何不可能告诉他们自己这可笑的婚姻一年都维持不了吧……
　　“那是，小朱你们家里条件好，不工作也没关系。”老戴发话了，“我们客户部这种抛头露面的工作，讲到底不适合你们这种娇滴滴的小姑娘，办公室里坐坐倒是蛮好。”
　　“戴总监你这话讲得，好像苏姐不是小姑娘一样！”小宋嬉皮笑脸地开起了苏婧的玩笑，“老是老了点，毕竟还是姑娘嘛！”
　　“滚蛋！”苏婧笑着捶了他一下，小宋夸张地怪叫连连，众人也都哄堂大笑。
　　办公室里的气氛又活了过来。
　　“我心里真的好烦。”斜倚在沙发上，杨远通过话筒向程思怡倾诉着她的心事。这天工作结束后发现朱小樱没有出去找王玥，而是等着自己给他做饭，心里烦闷的杨远立时就发作起来，逼着他自己出去解决，闹了个不开心。
　　“你过得太累了。”程思怡柔声道，“为什么就不能放下一些东西，非要全部担在自己身上？以前也是，不管我们的事情也好，我爸妈的要求也好，公司里的事情也罢，哪怕是玩网络游戏，都强求那么多，这样的生活简直是受罪。”
　　“我不这么觉得啊。”杨远郁郁地道，“我毕竟是……男人吧，总要有点担当。你以为我很喜欢干预俞亮和小樱的事情吗，感情的事情讲不清……清官也难断家务事，可他们好歹是通过我们认识的，而且不管怎么样闹到这地步也和我有关系，我实在不能就这样随他们去。”
　　“其实以前你这么有责任感我很开心呢。”程思怡的话让杨远感受到了一丝温暖，“男人就该这样，小樱现在老和我说现在他是男人了，可我觉得他是怎么也比不上你的。”
　　“是这样吧，现在才发现我的好。”杨远脸上不觉露出笑意，“不过现在我好累，自己都照顾不好，你知道吗，我的例假真的很麻烦，走路的时候都害怕……唉，就这已经很麻烦了，再加上公司里的事情，还有小樱和俞亮，我都快喘不过气了。”
　　“你终于知道累了吗，终于觉得不行了？”程思怡道，“女人也不是那么好当的，你想自己事业有成，又想让朋友都过得和睦，还想顾着家里，最后再想顾着我，现在的你是做不到的，除非你可以放弃一些东西，否则幸福可没轻飘飘到能让你这么容易承载。”
　　“好啦，说得好像念诗一样。”杨远闭上眼睛，想要放弃哪是这么容易的，“如果我会那么做，那不就说明我没有担当了，一点责任感都没了吗，那我还好意思说自己是男人吗？”
　　“可是你本来就不是男人啊，男人又不会来例假。”程思怡耐心劝她，“正因为女人有男人承受不了的事情，所以社会才让男人担起更多的责任，你为什么老要勉强自己呢？”
　　“这不是勉强不勉强的问题……”
　　“那就是你死要面子了？”程思怡叹了口气，“其实，你这样我也很累的。”
　　“对不起。”杨远知道自己确实最对不起的就是程思怡了，“可是我只能说对不起了。”
　　“要是你可以放下那点已经没必要存在的面子，日子过得自由一点，哪怕是作为女人，我觉得你也能做到很好的。”虽然知道她看不见，程思怡还是摇了摇头，“不管怎么样我都会帮你的。”
　　“可我不能这样一辈子的。”杨远说得很平静，“而且我的性子就是这样的……”
　　“我不要听。”程思怡打断她，“你总说自己需要承担责任，这句话其实就是在逃避责任，你现在最需要做的事情根本不是这些，你知道你现在是谁吗？”
　　“我是杨远啊。”杨远道。
　　“不对，你是朱小樱。”程思怡纠正了她，“杨远是不会每天化妆后才上班的，杨远也不会穿裙子，杨远更不会来例假。你醒醒吧，不管你怎么觉得自己还是男人，还很厉害，你现在只是小樱而已，二十二岁的女孩子，虽然结婚了，可还是很年轻很天真。你都这样了，为什么老是要管那些已经鞭长莫及的事情呢？”
　　“他们不知道我是谁，你们还不知道吗？”杨远生气了。
　　“那你说的他们是谁啊？”
　　“他们啊，公司领导，小樱的爸爸妈妈，俞亮的爷爷奶……”说到这里，杨远不由得感到一阵悲哀，声音渐渐低了下来。对她来说，这些人几乎可以等于全世界了。
　　“我们知道又怎么样，这个世界又不是只有我们四个人。”程思怡心平气和地对她说，“除非你告诉他们……其实告诉他们也没用的，他们怎么会相信这么无稽的事情？现在俞亮和小樱都有了自己的生活，为什么只有你还搞不清情况呢。”
　　“……”杨远沉默了，程思怡的话全部是事实，即便是自己也不会相信这么可笑的事情，而且更让她纠结的是，俞亮和朱小樱过得还挺不错，尤其是朱小樱，从女人变成男人后好像都没什么不适应。
　　“刚才，我和俞亮谈过了。”趁这机会，程思怡继续给她下猛药，“我们协商过了，我和他之间没必要再维持那种关系了。”
　　这句话说得淡淡的，可杨远听上去却犹如一桶冷水直浇上她的心房，她一直认为自己还有机会变回去，可程思怡都这样做了，难道她也觉得她们之间不会有未来了吗？
　　“你别去找他不就行了吗？他难道会来骚扰你？只是名义上的……”
　　“那我也不要，他和你不一样，我心里会不舒服。”
　　“你这样算是抛弃我了吗？”
　　“我没有！”程思怡忙道，“无论你变成什么样，我总会帮助你的，可除非你变回来，否则我不可能永远都守护着你。”
　　“说出来了，终于说出来了。”杨远喃喃道，不知怎么的她竟然还有一种如释重负的感觉，早就料到了吧，可自己总是觉得“不会吧……”，现在终于听到程思怡这话，她竟然无怒也无喜，脑子里只是一片空白。
　　可她不能怪程思怡，程思怡直到现在都是为她好，程思怡从来没有放弃过她，从来只是在劝她过得更自由更随性——更像朱小樱一些，哪怕今天的这些话，她也明白，恐怕更多的是考虑双方的未来，而非仅程思怡自己的。
　　“我知道了。”她木然地用已经沙哑的声音回道，“那就这样吧，我会好好过的。”
　　程思怡没有说话，听着话筒里的忙音，她心里的不安和愧疚犹如一座山一般压得她无法喘息，她不知道这么做是对是错，但总觉得只有这样才能让杨远不再被这犹如魔咒一般的羁绊所困扰。
　　“对不起……”她挂上了电话，“就让我来做这个坏人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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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码完这突破100000字的一章作者的心情也挺复杂的，其实直到这章结束，真正意义上的第一卷才可以算完结。
　　回过头来看四个主角，杨远这个老实人我塑造得不好，软弱的形象远大于理智和有责任感的一面，但作为一个灵肉不同步的人来说，或许这样的形象更贴切些，嗯，给自己打70分。
　　啊，需要声明的是，我不是去刻意虐他，想看虐主的可能要失望了，故事情节发展就是这样而已。
　　程思怡是个现实中不存在的女性，描写她的动作和话语时，我脑子里浮现的是《MacrossF》里的“银河的妖精”雪露.诺姆，小妖精这个外号寄托的其实是笔者的向往和梦想，无论是用温柔、善解人意、坚强、勇敢、美丽等词语形容她都不为过，恐怕是所有男人的理想伴侣，可这样的女孩直到现在为止却注定与主角无缘，不得不说我自己都感到非常遗憾和惋惜。
　　俞亮可能是被骂得最多的角色吧，其实我得说他并不是那么坏的人，可恨之人也有可怜之处，限于功力我不能把他的另一面表现出来，实在是很对不起他，今后将对他进行补偿。（众：啥，还补偿他？你想不想活了？）
　　朱小樱这个形象来源于我认识的一个女孩子，当然她不会知道我在写她……写的时候我经常自己问自己，那谁谁谁，有那么糟糕吗？赶快提笔修改。后来才发现，之所以一再对她手下留情，还是因为她长得漂亮……杯具啊，自己其实和俞亮那混球差不多呢。
　　废话到这里就结束了，今后会继续努力更新，还请各位读者不吝支持，作者就此谢过！
　　最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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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四章 新同事
更新时间2010-6-8 14:22:55  字数：3842

　“各位，欢迎加入我们梦宇。诸位都是通过简历筛选和面试层层关卡才能站在这里的，请对自己抱有信心，相信自己可以在这里获得成功，我希望你们能为公司贡献出自己的智慧和力量，公司也会帮助你们满足自己的成就与梦想。”主管办公室里，看着面前的五名新人，俞亮简洁地致了欢迎辞。
　　这五个人都是新一届的毕业生，刻意成熟的打扮掩盖不了一丝丝校园的青春气息，故作大方的行为举止下则是或炽热或畏怯的眼神。
　　“大家来得都很准时，现在已经可以开始工作了，你们四位，”他看了看三位女生和一位男生，“你们的职位是实习经理助理，主要负责内勤和部门联络工作，现在你们可以先去外面办公室，朱小姐会带你们熟悉一下工作。”然后转头望向另一位看上去很精干的男生，“小荀你将来任务会比他们重，待会儿跟着我跑客户吧，辛苦一下。”说着他对旁边的杨远道，“麻烦你了。”
　　“我知道了。”在新人面前，杨远保持着礼貌的笑容，带着他们离开了办公室。
　　四个学生有些拘谨，杨远心里不由得感叹，“毕竟还是学生，不管看上去多老道，都是虚的。”
　　“你们不要紧张，现在这里是自己的单位，或者，你们把这里当做学校也可以，在社会上你们还是有很多东西可以学的。”到了重新布置过的大办公间，她对四人道，“嗯，你们可以叫我朱姐，或者喜欢叫朱老师也可以，那位是戴副总监，他主要是负责……”说到这里，她一下子记不起来老戴是负责什么的了，或许本来就什么都不负责吧？“一些日常事务，戴老师人很好，有什么我不懂的问题你们也可以问他。”四人听了，忙纷纷道：“戴老师好。”
　　老戴向他们点了点头，“你们有什么问题问朱姐就是了，老戴我可比不上她，呵呵。”
　　杨远没理摆谱的老戴，向他们介绍其余的同事，大家反正也是早有准备，打量了那些学生几眼，招呼一下，便各自工作了。
　　“你们都叫什么名字？”杨远看了看四人，三个女生样貌还不错，男生看上去很机灵，然而他的眼神让杨远很讨厌，不由站得离他远了几步。
　　“我叫姚静。”说话的是一个戴着眼镜，高高瘦瘦的女孩子，她穿着一身套装看上去很有些不同于学生的成熟，而且能最先说话让杨远有些欣赏，“我叫王瑜，东华大学的。”一个有些微胖的女孩跟着说道。这倒让杨远有些不快，她可没问他们是什么学校的，想显示自己的与众不同吗，而且虽然长相完全联系不到一起，但这个名字还是不由让她联想到王玥。“我是黄百川，S大的。”那机灵的男生也道。
　　“你呢？”她问了问最后那个女生，“我叫林小敏，”那女孩虽然眉眼间清秀得很，长得挺好看的，但稍有些羞涩，杨远笑了笑，“蛮好的嘛，和我一样都是‘小’字辈的。我叫朱小樱，将来的工作中还请大家多多支持，多多帮忙，好吗？”
　　四人给她逗笑了，那拘谨的气氛也一扫而空。
　　对杨远来说，带实习生其实并不是什么新鲜事，朱小樱就是他带上来的，只可惜虽然她给了朱小樱很多次独立处理案件的机会，但他从来没去努力把握过。
　　而现在，对陌生人就是另外一回事了。短暂的接触下来，她就发现这几个实习生恐怕不太好办。
　　姚静看上去很沉着稳重，算是杨远喜欢的那种类型，但杨远发现她不太和其他三人说话，虽然只是第一天或许是有些害羞，但她既然敢第一个回答自己的问题，没理由就那么喜欢沉默。王瑜则是个比较活泼爱现的人，稍微学会一点东西就有些得意，好在能比较主动和周围人交流。黄百川看上去机灵，实则是个木头，一些流程告诉他时他光是“哦哦哦”地回答，到实际操作时又学不会了，天晓得为什么他有那么张聪明人的脸？尤其可恨的是他的眼神，总让杨远感觉极不舒服。
　　可能只有林小敏，虽然有些羞涩，但做事情蛮稳当，学起来也算快，让她颇为省心。
　　一下子增加了近一倍的人数，可事情却没有多多少，杨远也乐得将一些轻松的工作交给手下的实习生，自己可以做些别的事情。
　　打开QQ，便看见程思怡的机器猫头像不断闪动，她犹豫了一下，还是点开看了看对话框。
　　“你好吗？”
　　“我……不好。”杨远心里苦涩地想。
　　尽管这样，她还是在对话框里打了这么几个字。
　　“还不错。”
　　似乎是没有想到她会这么回答，屏幕那边一阵沉默。
　　“晚上我来找你好吗？”
　　“我要回去做饭的。”杨远下意识地抗拒和程思怡见面，其实今晚朱小樱另有安排。
　　“那我中午来，不准走听见了吗？”程思怡不依不饶，杨远想了想，
　　“真的不行，今天来了一群实习生，我要带他们熟悉一下环境。”
　　见她说得有理有据，程思怡终于不再勉强。
　　“生气吗？”
　　“什么气？”
　　“你别再假装没事了，非要我伤心难过吗？”
　　杨远默然，过了一会儿屏幕上又出现一行字。
　　“现在只是我和俞亮不用再装作还很亲密的样子了而已，你想得太多了，我不会离开你的。”
　　是这样的，可即使如此，杨远也不太能接受，没有这层羁绊在里面，俞亮终究会去另寻新欢的吧，到时候哪怕是变回来了，面对着一团糟的男女感情，也会是极为棘手的事情。而且更让她害怕的是，恐怕连程思怡也将面临同样的问题。
　　“对不起，是我太自私了。”她吐了一口气，飞快地打出这么几个字。这是心里话，程思怡作为女孩子，已经让她大部分的青春伴随着自己度过了，而现在，自己却没办法给她一个承诺，还总想着让她对自己不离不弃……
　　“你怎么这么说？我从来没因为这些事情责怪过你。”程思怡宽慰她，“遇到不开心的事情，心里烦躁、想找个人依赖倾诉是很正常的，有什么可自责？”
　　“不，是我不好，我不该总想着把你锁在身边，你也应该有自己的生活。”杨远十指如梭，在键盘上不断敲打，“我也没有想到，变成这样以后，自己居然这么脆弱了，一点挫折都能把我打击成这样，呵呵……”
　　什么挫折？程思怡不知道她具体在指什么事情，但现在看下来，伤她最深的还是自己那天的话吧。
　　但现在我不能松口，即使要责怪，也请都责怪我吧……
　　“什么叫锁在身边，朋友就不能在一起吗？你可以当我是姐姐，如果接受不了，妹妹也行，为什么一定要是那种关系。”
　　“姐姐？我可比你……”
　　“不对，我们现在是同年，我是大生日，你是小生日，你应该叫我姐姐。”她一本正经地回答。
　　“……”杨远笑了，苦涩地笑了，
　　其实还有一句话，程思怡没有说出来。如果一旦他们三人变回原样，她还是会回到杨远身边的。
　　可这句话她不能说，虽然有些残忍地没有给她希望，但不这样的话，杨远恐怕还会抱着那一丝不切实际的幻想——必须承认的是，程思怡自己这种想法绝不会比杨远少。即便如此，她依然要故意遗忘这件事。
　　“朱小姐，上班的时候最好注意点。”一个冷峻的声音忽然打断了杨远和程思怡间的交流，杨远忽的转头一看，不知道几时，新任总监吴茗升已经站在了自己身后。
　　其他人各自低头没有作声，他们不太熟悉这个新总监，只知道他是个学历很高的海归，年纪轻了点，但很有点本事，也有人从他的姓氏里猜出他和老吴副总的关系，总之，没有人敢看轻这个不到三十的年轻总监。
　　“吴总监，不好意思。”杨远忙将QQ窗口关闭，起身鞠躬道歉。边上的实习生看似在埋首工作，恐怕也都注意到了吧，这下可有些丢脸。
　　“工作都完成了吗？”吴茗升扶了扶鼻梁上的眼镜，不过谈吐间杨远还是感到一股扑面而来的书卷气，毕竟，他也只是刚毕业回国而已。
　　“嗯，都完成了，现在人手很充足，每个人的工作量要比以前少不少。”杨远小心地回答。
　　“那就好，不过看上去你们似乎太轻松了，公司可不是为了让你们减压才招新人进来的。”吴茗升说道，“请坐吧，不要紧张，其实我也是新人来着。这几个学生表现如何？”
　　“他们，还不错，现在的学生很聪明。”虽然说是让她坐下，可领导站着她自然不会不识趣地坐着，“不过要熟悉工作还得花一段时间。”
　　“这样吗，我知道了，那么还请多麻烦朱小姐多教教他们了。”吴茗升盯着她看了一会儿，杨远给他看得有些不舒服，眼睛转了过去。“您叫我小朱好了，不用这么客套的，我们这里一向比较随便。”杨远勉强笑了笑，被人叫小姐，她还真不太乐意。
　　“那好，小朱你先忙你的吧。”说完，吴茗升也不再逗留，径直离开了大办公间。
　　“这个吴总监，感觉怎么样？”边上的苏婧见他离开，转头问杨远。
　　“怎么样？还可以吧，不过才说几句话感觉不出来，听说是个比较严肃的人吧。”
　　“哎，不是啊，我说他……这个人。”苏婧降低了声音，“海归呢，人也蛮有气质的，听说他是老吴的孙子呢。”
　　“那又怎么……苏姐，你不会是看上他了吧？”杨远一下子反应过来了。
　　“哎，我看上他又有什么用，人家恐怕看不上我这种老太婆了。”苏婧有些闷闷不乐，“要是两三年前，或者和你一样年轻，那肯定会有想法的。”
　　“我瞧你现在也蛮有想法的嘛。”杨远笑道，“不过这种人应该是眼界高得不得了，不抱有期望才是聪明人。”
　　“苏姐不行的话，朱姐可以嘛，我看您和他蛮般配的。”一边的实习生王瑜不知怎么的听到了两个女孩的窃窃私语。
　　“去，你朱姐姐都结婚了。”苏婧摇了摇头，“别出馊主意啊。”
　　“哎？朱姐都结婚了？看不出来哎，还是很年轻怎么就……”王瑜惊讶道，眼前的杨远虽然干练，但怎么都看不出来是已经结婚的女人。
　　“要追你们自己去追吧，别扯上我……”想了想可能很快就要离婚的自己，杨远不禁头疼。
　　不过这时候她也忽然冒出这么一个念头：还好，当初没和程思怡结婚，否则，现在再离婚，恐怕更对不起她吧？而且她们的父母又会怎么想？自己可不像朱小樱那么没心没肺，能够不顾他们的感受。
　　想到父母，杨远的心情又黯淡了下来，现在二老还不知情，或许只知道和程思怡分手的事情吧？不知道他们是什么反应？她作为儿子，却连见他们一面的机会都得不到，情何以堪！
　　她望着主管办公室。
　　希望俞亮能对他们好一些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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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五章 女朋友
更新时间2010-6-9 2:31:34  字数：3729

　这天的工作因为几个新人的帮忙，完成得很迅速，和同事们聊了一会儿等到了下班时间后，杨远就独自一人离开了公司。
　　电梯大门一打开，一张熟悉的面孔便出现在她的面前，红扑扑的脸蛋上不知是喜悦还是薄嗔的神情，不由得让她心头一暖。
　　“你怎么来了？”走出电梯间，她有些不好意思地问程思怡。
　　“还好我来了，否则你就想躲着不见我吗？还说要回去烧饭。”程思怡捏了捏她的脸颊，“如果你们回家吃饭的话，他怎么可能不送你回去？”
　　“我瞒着你的事情你总是看得出来。”杨远讪讪道，“不回去不要紧吗？你爸妈知不知道这件事？”
　　“我告诉他们了。”程思怡叹了口气，脸上的神情不太好看。
　　“他们骂我了吧。”杨远小心地问。
　　“是啊，骂你了，骂你这个没良心的。”程思怡挽着杨远的手臂，两人一起向大楼外走去，“可我又能怎么办呢，只能原谅你这个没良心的。”
　　从她的话语里听不出什么责备，杨远也不知道说些什么好。
　　事实上，程思怡在和她父母说分手这件事的时候，把责任都推到了自己的身上，感情不合，这个最宽泛，也最有力，最说不清的理由，程父程母都不能理解。虽然两位长辈一直在给杨远施加压力，但并不是说他们不喜欢这个准女婿，毕竟杨远之前可是个前途大好的青年，而且谈了这么多年的恋爱，他们的感情也会比一般年轻人牢固。对于女儿事前一点先兆都没有说分手就分手，他们怎么会轻易接受？所以程思怡可是被好生数落了几天，哪怕不来找杨远，她也是要离开家避开父母一会儿的。
　　“对不起……”
　　“怎么又对不起了？”程思怡秀眉微蹙，掩住她的嘴，“别提这事情了好吗？”
　　“我不知道这时候该用什么的表情来面对……”杨远低下头。
　　“我觉得，微笑就可以了。”
　　杨远抬起头，有些勉强地回应了一个笑容，“原谅我了吗？”
　　“只希望你能原谅我，擅自做了这个决定。”程思怡幽幽道，“想来想去，我都觉得当初应该先告诉你一下。”
　　“我知道你是为我好。”杨远转过头去，“我怎么可能……怎么可能怪你。”
　　怎么可能不怪她？
　　维系杨远作为男人的身份的最后一条羁绊，也就此支离破碎了。
　　尽管杨远很多次提醒自己，这才是明智的选择，可她的理性在是男人还是女人这道选择题面前时，永远都战胜不了她的情感。大概都是因为现在自己是个女人，所以变得更加感性的关系吧？原来的自己，应当总是能做出正确的选择吧？
　　杨远还是不愿意再去想这件事情了，至少现在她还能享受到这一缕温存和眷恋……至少，是现在。
　　俞亮的压力很大。
　　自从变成杨远之后，他就感受到了来自四面八方的压力，下属的怨言，领导的质疑，同事的轻视，这些东西无时无刻不在提醒着他，他现在一举一动都必须要慎重，就算做不到最好，但也绝不能出什么差错，在整个公司里，有无数双眼睛盯着自己。
　　或许是他过虑了，之前的杨远虽然也有压力，但绝不似意外上位的俞亮一般紧张。
　　俞亮的压力也不是没有道理的。
　　每次沈梦宇和他谈话，每次中层领导开会，每次走进办公室，走进公司……他都觉得别人仿佛在像看着小偷一样看着他。
　　更要命的是，某种意义上来说，他确实是个小偷。
　　当上班第一天屡次被客户问到专业问题。而由于他的一无所知导致客户的质疑时，他都有一种告诉对方“我不是杨远，我是俞亮！”的冲动，可他忍住了。
　　他知道，别人是不会听这些理由的，不会相信，也懒得相信。
　　如果杨远不会处理这些问题，那他也不会是杨远了，或者说得更明白些——如果不能处理这些问题，他也不配坐在这个位置上，他也确实只能算是个小偷，不配拥有他偷来的东西。
　　或许就是从那时起的吧？俞亮就决定，自己一定要成为配得上这个位置的人。
　　然后，他就找到了作为杨远——或者说作为人上人的乐趣。
　　所以现在的他，反而对压力有了一种享受的感觉。他很清楚，如果没有这些压力，自己还是会变成俞亮，变成那些平平碌碌的小文员，这样的生活，已经不是现在的他所期望的了。
　　“来，儿子，吃块大排，这两天怎么这么忙？难得回来吃饭。”现在他正在自己的家里——是的，他已经是这么觉得的了。因为最近两周忙着改制的事情，他很少回家吃饭，杨母眼瞧儿子忙得日渐消瘦的样子自然有些心疼，一见他回家吃饭，兴冲冲地多烧了几个小菜给他补补营养。
　　“嗯，最近公司里事情很多，不过这段时间忙得差不多了，应该可以经常回来吃饭了。”俞亮一边吃饭一边含糊地说道。
　　“注意点身体就行，年轻人总是要多闯闯的。”杨父看着儿子却是很高兴，毕竟有出息的孩子哪有父母不喜欢的。
　　“唉，好歹都当上主管了，不能天天在外面跑吧？妈也不放心的。”杨母不住往儿子碗里夹菜，“房子的事情，你不要太急了，我和你爸商量过，不行我们先把这套房子卖了……”
　　俞亮楞了一下，才想起杨远是要存钱买房和程思怡结婚的。老人恐怕是以为自己如此卖力工作，是为了赚钱结婚吧？
　　“妈……”他努力咽下一口饭，有些犹豫道，“房子的事情，我可以不用考虑了。”
　　“怎么？那边说不要紧了？”杨父最关心这事情，忙问道。
　　“我们分了。”俞亮说轻描淡写地道。
　　“怎么叫分了？”杨母还有些糊涂。
　　“我和她分手了。”俞亮重复了一遍，这时他也有些如释重负的感觉，最后一块绊脚石，终于是踢开了。
　　“哪能说分就分了？”杨母登时就急了，“为什么？总有个道理吧？你是不是外面又有花头了？我看你这两天忙得不行，是不是外面认识了别的小姑娘？”杨母很喜欢准媳妇，虽然杨远一直以来只有这么一个女朋友让他母亲不好比较，但杨母就认准了程思怡一定会是最好的选择，现下乍听到这石破天惊般的消息让她觉得不能接受。
　　“好了，你吵什么！”杨父劝了劝妻子，转头问，“什么原因？”
　　“我工作很忙，”俞亮放下筷子道，“她也是，没时间在一起。”
　　这个理由很说不过去，杨母马上就说道：“哪里的小青年不用上班就能在一起了？你这个什么昏话？”
　　“我……”俞亮有些说不下去，不过忽然之间，他想到了一个好主意，“其实是我不好，我另外有了女朋友。”
　　“你这臭小子，还敢脚踏两条船？”杨母听了有些怒了，这么好的儿媳妇就给放过了，谁知道那个新女朋友是什么样的女人？
　　“好了，这是我的事情……”俞亮闷闷地道，不过这毕竟是为人受过，他也发不得脾气，“你们就让我去吧，我工作都够忙了。”
　　“不行，我要和小程谈谈，还有那个小姑娘，我倒不信了……”
　　“年轻人的事情你凑什么热闹！”杨父看不下去了，“由他们去，再说小远自己工作这么紧张了，你别给他添乱，还是事业要紧，将来有了资本，什么小姑娘找不到？”
　　“那有比小程好的吗？”杨母不依不饶地对俞亮道，“我不管，我一定要见见小程，不行就见她父母，还有你现在勾搭的那个女人，不然你就别进这个家门！”
　　“妈，你别这样！”俞亮有些急了，“我还年轻呢，又不是三四十岁急着结婚，再说就是三十岁结婚都不晚啊！”
　　“那也不行，”杨母气呼呼地道，“你也是社会上混过了的人了，小程这么好的小姑娘你看看有多少？大多数小姑娘还不是看着男人口袋里的钱？现在不像我和你爸那会儿了，随便找个品行不知道什么样的小姑娘结婚的话，三年一过就离婚，说不定还要搭套房子，我们家里承受不起的！
　　“好了，好了，我叫她们来坐下来谈！”俞亮终于还是招架不住，“我叫思怡来，行吧。”
　　“还有另外那个小姑娘。”
　　“行！”俞亮满口答应下来，杨母拧住的眉头方才缓了下来。
　　“好了，吃饭吧。”杨父也劝道，“什么事情，谈过再说，好吗？”
　　餐桌上俞亮一直都在承受杨母的唠叨，内容无非就是谈恋爱不要太随便之类的话，他听得有些厌烦。吃完饭，他便匆匆回到自己的房间，锁上门，拿出手机熟练地按下一串号码。
　　“喂？”来电显示里看到是俞亮给自己的电话，杨远有些意外，她正在和程思怡一起吃饭。
　　“是我。”
　　“什么事？”
　　“给你个机会，可以经常见到我爸妈——也就是你父母，你愿意吗？”俞亮用充满诱惑的口气问道。
　　杨远一凛，“你说清楚。”
　　“事情是这样的，今天晚上，我和他们说了和思怡分手的事情，妈她不同意，坚持要见思怡，还问我是怎么回事，我就回答她说，我有了新的女朋友。”
　　“那又怎么样？”杨远的心怦怦直跳，她好像摸到了些什么，又说不清是怎么回事。
　　“我想，你来扮演我那个新女朋友，和思怡一起来一次，把话说清楚吧。而你可以利用我的女朋友这个身份，光明正大地经常来看父母，这不是两全其美的事情吗？”
　　杨远沉默了一会儿，“等会儿，再打给你。”
　　“我相信你会答应的，我等你。”
　　“怎么回事？”程思怡见杨远的表情很奇怪，忙问道。
　　“好像，有了不得了的好事呢……”杨远说不清是开心还是怎么样，告诉了程思怡这件事情。
　　“呵呵，你爸妈都觉得我很好呢。”程思怡笑着道，她很开心。
　　“现在不是想这事情的时候……”杨远皱了皱眉，“你说我该怎么办？”
　　程思怡歪着头想了想，“我不知道啊，这得看你。你觉得，这样有什么坏处吗？”
　　“坏处……倒是没有，我爸妈不认识我……”杨远郁闷地道。
　　“那你愿意见他们吗？”程思怡用小指点了点杨远的鼻尖，“不愿的话，就不去。”
　　“怎么可能不愿意！”杨远说道，“可是这样去见他们……”
　　“干嘛，没信心了？你可是他们的儿子哎。”程思怡笑了，脸上露出两个浅浅的酒窝，“既然你想去，就去见一下他们吧。”
　　“……”杨远转头望向窗外，心里却在斗争不已。她真正纠结的不是去或者不去的事情，而是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居然有些害怕见自己父母，这种心情，才是最让她不安的。
　　她想了想，还是翻开了手机，拨通了俞亮。
　　“我去。”她简洁地说道。
　　我就知道你会答应。
　　俞亮不由得嘴角往上扬了扬，自己这算做了一件好事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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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六章 父母的面试
更新时间2010-6-9 7:29:54  字数：5354

　起床后一更……－－－－－－－－－－－－－－－－－－－－－－－－－－－－－－－－－－－－－－－－－－－－－－－－－－－===============================
　　“既然你同意了，那么有些事情要注意一下。”俞亮对着电话继续道，“首先最起码的事情，不要露马脚，我就怕你一冲动坏了我们的事。”
　　“哼，我是很冲动的人吗。”杨远不屑道。
　　“这事情可说不清，再说了你这两周表现得比较出乎我意料……”俞亮说道，“最好还是注意点。”
　　“好吧，就算这样，还有呢？”
　　“还有，你和思怡商量好怎么说，不要穿帮了，我只告诉妈说我喜欢你，至于其他的事情要你们自己协调。”
　　“就这些吗？你不说我也会注意。”听见他“妈”喊得挺顺的，杨远有些不开心。
　　“最重要的一点，你必须一定要让妈满意，让她认可你能成为我的女朋友。”
　　“我比你知道怎么讨好她！”杨远不满地道。
　　“话是这么说，可对儿子和儿媳妇的标准不会一样的，你注意打扮得漂亮点得体点，明天下班我带爸妈去避雨塘和你们碰头。”
　　“好了，明天再说吧，反正在一个公司里。”杨远答道。
　　“那就这样了，好好准备吧，拜拜。”
　　杨远很生气，俞亮那居高临下的态势和命令一般的说话语气，让她甚至感到有点屈辱，可现在是自己有求于他，还不能朝他板脸。
　　“怎么样？他说什么了？”程思怡好奇地问。
　　“他让我们编好谎话，不要穿帮，顺便明天弄得漂亮点过去。”杨远郁闷地道。
　　“哎，编谎话？这个不难吧，就说……就说他喜欢你，我不喜欢他了？”程思怡笑着道。
　　“你还能笑得出来！”杨远翻了翻白眼，随即叹了口气，“确实是得这么说，不过其他一些细节要注意下吧，不知道有没有什么比较有说服力的办法。”
　　“我觉得这样可能就够了，再说，你现在家里很有钱，明显不会是看上他的钱才和他谈恋爱，那你妈妈应该能满意吧？”
　　“什么叫我和他谈恋爱……哎，我也懒得想了。要么你能努把力，说服我妈，这样估计也行吧？”杨远眉头一蹙，“我就怕我妈怀疑我为了升职才……”
　　“不会的啦，”程思怡笑了，“你觉得以前的小樱对事业有什么想法吗？”
　　杨远摇摇头。
　　“那不就是了，像你这样的女孩子，哪怕不工作都很容易被理解，你妈不会那么想的。”程思怡站了起来，顺便把杨远也拉起身，“我们还是先把你打扮得漂亮一点再说吧。”
　　“哎……干嘛？”杨远疑惑道，“明天才去呢。”
　　“明天？那已经来不及啦，还不快点？”程思怡把她拖出饭店，“今天晚上好好准备一下，明天才能见人啊。”
　　“今晚准备什么？”杨远问。
　　“去做下美容啊，做个头发，如果有必要，可能还得买套衣服。”程思怡笑着对她说，“你不会以为明天下班再准备也来得及吧？”
　　“啊？”杨远的脸顿时垮了下来，“没必要吧，化化妆再换身正装不就可以了？”
　　“不行，你肯定没去过小樱常去的美容院吧？不去常做保养的话，皮肤会越来越差的，光靠化妆没用的，这次你一定要听我的……”
　　“你怎么这么晚才回来？”等杨远回到家时，已经快十一点了，朱小樱在客厅里看电视剧，见她进门就好奇地询问。
　　“啊，我……”杨远不好意思说自己是去了美容院，可还没待她说完，朱小樱便叫了起来，“啊，你去做SPA了吧，怪不得这股味道。”
　　“很难闻吗？”杨远问道。
　　“怎么会，很香啊，玫瑰花瓣的味道我最喜欢了。哎，现在可轮不到我去了。”朱小樱凑了上去使劲嗅着杨远身上的味道，“啧啧，真好闻，在哪里做的？”
　　“罗兰，你钱包里有它的会员卡。”杨远坐在沙发上道，“没想到一做就做到现在，我都困了。”不过实际上她觉得SPA还是挺舒服地，至少那全身按摩很能放松自己，只可惜太耗费时间了，结果到最后发型还没有做，只能先匆匆回家。
　　“不对啊，你怎么会想起来去那里的？”朱小樱狐疑道，“这不是你的风格啊。”
　　“我当然不想去。”杨远想了想，还是把事情告诉他比较好。
　　“这个俞亮，他日子越过越好了啊……”听完杨远的叙述，朱小樱心里很不舒服，“那你就听他的指挥？”
　　“没办法，再说我也很想……”杨远说到这里顿了一下，“不说了，我还得换身衣服回去睡觉，明天还要早点上班呢。”说完她便拿起手提包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朱小樱坐在客厅里，思前想后觉得不对头，犹豫了好一会儿，还是提起话筒，拨通了俞亮的电话。
　　“喂？谁啊？”
　　“是我。”真正听到他的声音，朱小樱的心情也不免有些波动。
　　“你怎么……你怎么想起打电话给我了，都这么晚了我不要休息吗？还是这么自私。”
　　“你……”朱小樱强忍住气，他不是专门打电话和俞亮吵架的，“我问你，你叫杨远装作你的女朋友，到底有什么目的？”
　　“什么叫什么目的？”俞亮有些摸不着头脑，事实上他也就是抱着一来息事宁人，二来帮帮杨远了却点心事的目的才想到这个主意，并没有什么其他的意思。
　　“我说！”朱小樱忍不住了，“你别打她的主意，哪怕是我的身体，不管怎么样……不要想着代替之类的事情，也别抱着重温旧梦之类的想法。”
　　“哼，自以为是。”俞亮马上理解了他的意思，“我又没那种想法，你怎么会觉得我那么坏？我只是想帮她而已，而且，她本质上还是个男人吧，我怎么可能对她有想法，不觉得恶心吗？况且我和你之间都能忍到结婚，难道我还会对她不择手段？”
　　“谁知道你怎么想？你现在的变化太大太快了，不得不防你一手。”朱小樱毫不示弱地道，“无论如何，她名义上是我的妻子，你记住了。”说完便挂上了电话。
　　打完这个电话，朱小樱长出一口气，能这么鼓起勇气真是他始料未及的事情。为什么自己会有这份勇气，他不太清楚。但他知道，杨远现在和程思怡一样，对他来说是很重要的人，他不会坐视她们被俞亮伤害。
　　这大概就是人与人之间的相互依赖吧。
　　“今天要穿得漂亮点，我得过我妈这关。”早上洗漱完后，杨远便对朱小樱说道。
　　“漂亮？没必要吧，你穿什么不都很不错。”朱小樱心里有些抵触，只是闷头喝着粥。
　　“你以前可不是这么和我说的，怎么回事？”看出来他心情有些不爽，杨远问道。
　　“没怎么回事，我就觉得你最好考虑一下，能回去看你爸妈当然不错，可万一陷得太深对自己没好处。”
　　杨远觉得朱小樱的话有些奇怪，可也不太在意，“再深也没办法，毕竟是我爸妈啊，连俞亮的爷爷奶奶和你爸爸妈妈我们都每周都问候一次，这个算什么？”
　　“随便你了。”有些话不方便说得太细，朱小樱见杨远的热衷便也不再劝她，“晚上要我去接你吗？”
　　见到朱小樱一下子好像变得细心起来，杨远还有些不适应，“我和思思一起回来，你忙你的事情去吧。”
　　“那好，我也安逸，其实今晚没安排。”
　　“哦？王玥那里不陪吗？”
　　“她今天回学校和同学们玩了。”朱小樱无奈地道，“还是学校好，不像我们整天被圈在公司里。”
　　“学校啊，呵呵……对了，王玥都快毕业了吧，她有什么打算？”
　　“她父母都是公务员呢。”朱小樱道，“听说是让她去机关工作，所以才能临近毕业还有空出去旅游啊……”朱小樱的父母其实也都是公务员，而且级别不低，可惜因为朱小樱嫌考试麻烦，而且公司里有杨远照应，就没去选择这条路。
　　“哎，果然长得帅容易钓到大小姐。”杨远感叹道，“她家里条件不错吧？”
　　“那，应该吧……”朱小樱不想多提，这点上他难得地感到了压力。
　　杨远也觉得朱小樱真要想和王玥在一起并不简单，尤其是，他将会是离过婚的身份。即使王玥不介意，恐怕她的家庭也绝不会屈就。当然如果能瞒下这件事，倒是问题不大。
　　真是家家有本难念的经啊……
　　今天俞亮没有来公司，他和吴茗升一起去到几个大客户处拜访，等到差不多下班时候会直接回家和杨父杨母一起来餐厅和杨远、程思怡碰头。因此今天整个客户部的工作都分外轻松起来，几个实习生早早地便被杨远打发回家，她自己也得闲提前离开公司，和程思怡一起准备和父母的会面。
　　“妈，她们来了。”看到远处亲密地走在一起的杨远和程思怡，俞亮忙向她们招了招手。
　　“那个小姑娘？”杨母看了看程思怡身边那个女孩，她穿着一身宝蓝色的连衣裙和白色收腰外套，苗条的身段显得婀娜多姿，雪白的肌肤看上去犹如牛奶一般滑嫩，而长相更是胜过了程思怡，水灵灵的眼睛仿佛能说话一样，尖挺的小鼻子衬着弯弯的眉毛和樱桃小嘴，直如童话里的公主一样娇俏可爱。
　　“漂亮是蛮漂亮的……”待二女致过问候后坐下，杨父微微颔首。但杨母对这样的女孩，并不喜欢，她长得虽然漂亮，可看上去不像是能过日子的类型，不似程思怡能里能外。
　　杨远看到二老则是心头一热，不过她早有准备，没有冲动地做出什么不合身份的事情，心头虽然有千言万语，但牙关咬得紧紧地，半点也没有松开。而且看到父母虽然表情不太友好，但气色和身体都不错的样子，她由衷地感到非常欣慰，不由得望向俞亮的眼神也变得柔和了许多。
　　“伯父伯母，对不起。”见众人都不说话，程思怡打破了沉默，“我知道你们对我和杨远分手很不理解……”
　　“小程，你再考虑考虑，我儿子要是有什么错，我叫他向你道歉行么？”杨母性子有些急，直接便打断了她的话。
　　“妈……别这样。”俞亮劝道，“小樱也在看着……”
　　“小姑娘，你叫朱小樱是吗？”杨父问道，“你和杨远一个单位？”
　　“是，是的，杨远他是我们部门的领导。”杨远忙不迭地回答，“我们天天都能见面，所以……我可以天天照顾他。”
　　“哦，这样啊。”杨父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你们认识多久了？”
　　“一年。”俞亮道。这是他和朱小樱认识的时间。
　　“哦……”杨父点了点头，看了看妻子，杨母便问，“我要听你们说，你们到底想怎么样？你们年轻人的事情我本来不该管的，但小程我真的很喜欢你，你再考虑考虑吧。”
　　“伯母，是这样的。”程思怡沉着地道，“我和杨远，没有可能了。你们不要以为是因为杨远喜欢上别的女孩才和我分手，是我们感情先出了问题，他才和小樱好上的，所以也不要责怪小樱。”
　　“是吗？”杨母有些怀疑地看着二女，“你们两个认识？”
　　“是的，我和小樱是最好的朋友了，如果能由她来照顾杨远，我也会比较放心。”程思怡说着碰了碰杨远，杨远也忙道，“伯母，杨远和思怡姐已经分开了，您就放了思怡姐吧，而且我和杨远是……真心的。”虽然预演过很多次，但她说起来还是有些勉强。
　　“真的……没可能了？”杨母迟疑了一下，还是再问了一遍。
　　“对不起……”程思怡低下头，“让您失望了。”
　　“唉。”杨父叹了口气，“小程，你不知道伯母有多喜欢你，要是你肯嫁过来，我们把现在住的房子卖了都要给你们买套大房子……不过现在说这些都晚了。”
　　“还是对不起……”程思怡听了不知道是该难过还是该欢喜，“感情的事情说不清的，请原谅我终究不能当你们的儿媳妇了。”说到这里，不知道是不是真情流露，程思怡的眼睛也有些泛红，忙转过了头去不让他们看见。
　　“爸，妈，别老围着思怡了，你们不是也想看看小樱吗？有什么问题你们就问好了。”俞亮在一边说道。
　　“伯父伯母……”杨远不知道说些什么好，幸好母亲开口问了她：“小朱，你今年多大了？”
　　“二十、二十一。”犹豫了一下，杨远还是报了个虚岁。
　　“二十一，比小程还小一岁。”杨母三句话不离程思怡，“你爸爸妈妈是做什么的？”
　　“我爸爸妈妈都是公务员。”她回答道。
　　“哦。”杨父脸上没什么表示，“你和我儿子谈朋友，你家里知道吗？”
　　杨远摇了摇头道：“我们只是刚刚确定关系，等到结婚，再和家里说。”事实上当然是不可能结婚的，双方都约定过一段时间再分手，至于这一段时间是多久，就看情况而定了。
　　杨父点了点头，觉得这个女孩回答得倒也得体。他看着妻子，问道：“怎么样？”
　　杨母虽然有些不情愿，还是道，“就这样吧，只要你们乐意。”
　　“过关！”杨远心里暗喜，几乎想抱着老妈亲上一口，不过她还是抑制住了这个冲动，继续保持着淑女的坐姿。
　　“小朱看上去蛮老实蛮秀气的，蛮好，蛮好。”杨父却是比较满意，毕竟男人看女人第一眼还是看漂亮不漂亮。
　　“好什么好……这么矮。”杨母嘟囔了一句，声音稍微响了点，给杨远听了进去，嘴角不由得抽搐了一下。她今天已经拣了最高的高跟鞋穿上了，可坐下之后还是和原来的自己差距很大，这该怪自己长太高还是朱小樱太矮呢？
　　“女孩子不都差不多这个身高，有什么不好了，你不也就这样！”杨父道，“好了，大家吃饭吧，这顿饭我们请，算是对小程道歉了。”
　　“哪儿的话，这是我们的事情，你们两位不必这样……”
　　大家一边吃饭一边聊着天，俞亮最近的工作见闻不少，给了他很多炫耀的机会，而杨远虽然努力表现，总能讨好父亲，但母亲对她还是有些冷淡，这恐怕还得过一段时间才会好些。而程思怡更多地把说话的机会让给杨远，自己很少发言。吃完饭，竟也到了八点多，杨远的父母嘱咐儿子把两个女孩送回家便自行离开了酒店。
　　“今天终于见到爸爸妈妈了，算了却一桩心事。”回到家里，来不及换身衣服，杨远便斜睡在沙发上伸了个懒腰，“唉，不过装成淑女的样子好累啊。”
　　“呵，现在才知道？”朱小樱把她拉了起来，“通过了？”
　　“嗯，算是吧，今后可以回家看看了。”杨远道。
　　“不错啊，恭喜你吧……”朱小樱给她把脑后几缕乱发捋顺，“不过我发现你越来越像女孩子了啊？”
　　“有吗？”杨远没什么感觉，“今天是不得不装成那样，平时也没怎么吧？”
　　“没感觉？那算了，大概是我的错觉。”朱小樱摇了摇头，“你可别乐在其中啊。”
　　“什么乐在其中，要不是为了能照顾一下爸妈……”杨远站了起来，脱下了衣服，走进浴室打开水龙头准备洗澡，“我才不会这样呢。”
　　“看来我是搞错了，”朱小樱看着脚下的衣服哭笑不得，“这人根本一点女孩子的自觉都没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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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七章 纠结与误会
更新时间2010-6-10 14:43:54  字数：4304

　难得碰上点好事，第二天上班时，杨远的心情就晴朗了许多，一改近几周来的低迷，甚至罕见地几次真心露出了微笑。办公室里的同事却是并不怎么奇怪，在他们眼里，这样的朱小樱才是正常的，反倒是之前的她颇有些别扭的感觉。
　　对杨远来说，扮演俞亮的女朋友是个有百利而无一害的事情，不但自己可以寻到机会经常回家看看坐坐，而且可以让俞亮不会去寻其他女孩子以扰乱自己的男女关系圈，她的直觉也告诉自己，俞亮最近只会醉心工作，在感情上不会有什么动作。
　　不过让她有些不开心的事情是，现在的俞亮好像和她父母处得很惯，或许是因为他自己很少体会过父母关爱的关系吧？毕竟他从幼年开始父母就先后离开了身边，父亲虽然是意外去世，但母亲则是彻底将他抛弃去到了别的男人身边，这些事情都深深地伤害到了他，也让他倍感孤独和自卑，爷爷奶奶做得再多再好也无法温暖他那颗已经被冰冷的心。而今能够体验真正的天伦之乐，他会无法自拔也是很理所当然的事情。
　　对此杨远虽有不满，但反过来想，如果能让俞亮代替自己好好孝敬父母，那么就现在的情况来说也是一件好事。因为杨远是一个深受传统观念影响的人，他一直觉得侍奉父母、孝顺父母是理所应当的事情，而且她也知道，父母为自己的付出很多，自己无论怎么样都无法回报他们。本想在事业成功之后让二老过上好日子，但现在发生了这么无可奈何的事情，让她心里在愧疚之余，愈加不安。幸亏俞亮的表现让她能松了一口气，无论自己能不能变得回去，父母总是不需要自己再担心了。
　　微妙的是，因为朱小樱这个办公室吉祥物的心情愉悦，连带着整个部门的工作都紧凑有效了许多。
　　“小朱，Y公司那个案子你帮我整理出点资料来好吧？等会儿下午要去联系他们了。”老戴对杨远道，“我现在要去X公司那里确认点事情，忙不开。”
　　“好的，正好我现在也闲着。”手下有四个实习生供她差遣，杨远自然空闲时间多得很，当然老戴的事情她还是得亲力亲为一下。
　　是什么时候起自己开始习惯起“小朱”、“朱小姐”这样的称呼的呢？她不太清楚，如果有人叫“杨远”的话，恐怕她已经不会觉得是在叫自己了吧？
　　俞亮今天虽然来了公司，但没和大家碰头便带那个新来的实习生小荀出去了，现在他作为主管，更多的时间却是花在了处理业务，寻找大客户这些事情上，办公室里的事情，基本都交由总监来负责。而吴茗升刚开始熟悉工作，并没有表现出什么独断专行的倾向，客户部里的员工也更自由了些。
　　这种情况下，杨远就可以更多的做些自己想做的事情。虽然自己已经不再是过去的杨远了，但她脑子里还装着许多客户的情况，有些甚至俞亮手边的资料都没有记录过。只要利用好现在这段工作不太繁忙的时间，她相信自己总能做出点成绩来给大家看看。
　　对于她来说，家庭的问题既然可以放在一边，与程思怡的关系也算是不再纠结，那么只有事业是唯一的寄托了，这也是证明她人格的存在与价值的唯一途径，某种意义上来说，她没有退路，她和普通的女孩子不一样，绝对无法接受自己的一生就荒废在那些不重要的工作上。因此杨远的动力是非常充足的，意愿也是非常强烈的。
　　可惜事情并不总能一帆风顺，杨远再次发出一封推荐业务的邮件后，长出一口气，往后一仰身子靠上了椅背。她这两天的尝试没有什么效果，有些公司出于礼貌只是回应了一些意思基本相当于“知道了”的邮件，不少的连回复都没有，恐怕是把她的邮件当成垃圾邮件处理了吧？她有点无奈，但现在的自己只能靠这种低效的手段来尽可能寻找机会，如果不主动出击的话，好事情可不会自己找上门来。
　　只能耐心等待了吧？她这么想着，心里不由得羡慕起原来的那些同事们。现在的她因为职位和工作的关系，不能随便离开公司去联系客户，即使邮件有了回音，她也有可能抽不到空去和客户见面，而像王勇和苏姐、小宋他们，则可以经常出去，不光有更多的机会接触客户，甚至还能做些自己的事情，无论在什么意义上来说，都很不错吧？
　　当然这只是她的想法。她的同事们并不喜欢这么紧张而繁忙地跑业务，尤其是苏婧，她本来就抱怨因为加班自己都没空去找男朋友——当然是她自己总看不上身边的男人，这下还天天在外面风尘仆仆，加上最近天越来越热，太阳越来越毒了，额外支出的皮肤保养费用公司给报销吗？反正她是不用公司里发的那些廉价护肤品的。
　　他们的情况和杨远不一样，杨远是因为仅负责内勤工作，出于一些业务量暂时未上升但工作人数变多的特殊原因，暂时每人工作量很小，而其他人则是受到了新制度的影响。从前因为公司创立之初老板有政府背景的关系，大部分制度更倾向国企，员工的工资水平虽然不是很突出，但保底部分远比同行业同档次公司高得多了，奖金部分则视业绩而定，所占比例也相对其他公司的客户部业务人员小得多，这也导致了客户部人员多少有些不思进取，毕竟做多做少影响不会很大，何必那么累呢？同时公司对于客户部的薪水开支也居高不下，相对于他们做出的贡献而言，效率就低了很多。
　　而最近的新激励制度则比原来严苛得多，首先就是降低了基本工资的水平，同时连各种费用的报销额度都开始依业绩水平而定，如果众人再按照之前的节奏和态度来面对接下来的工作的话，收入水平可能要比原来低三分之一左右，更让他们有紧迫感的是，如果一段时间里业绩水平无法保持在规定水平上，甚至会对他们采取降薪水水平乃至于辞退的措施。
　　所以，即使吴茗升并没有怎么逼迫大家努力，众人也不约而同地选择了自己给自己找活。连一向有些慵懒的苏婧都是如此，当然在这一点上她的动力只是因为自己觉得女性要有独立的事业才能有独立的爱情。
　　现在办公室里大多数时间都没办法看到众人济济一堂的场景了，杨远有些怀念，可也不得不承认这才是工作应有的态度，至少到现在为止，俞亮的目的还是达到了，改革也算是有效果，相信业绩也会有些提升。可她担心的是，在部门规模扩大和权限上升的背景下，俞亮能不能服众，能不能维持好原来部门里和睦的氛围，至少能不让客户部成为像一些如行政人事部那样闲得没事只能内斗的地方？这才是最难的。从前她虽然年轻，但和同事下属的关系很融洽，老员工或许会摆摆姿态，但一般都会给自己面子，而且自己的能力也能过得去，胜任一个中层领导的岗位。现在俞亮这一付咄咄逼人的态势，加上中间安插了吴总监这么一个背景深厚的实力派，想和睦相处恐怕并不容易吧？
　　她有些矛盾，在这里工作了三年多，对客户部的各位也算挺有感情的，并不希望出什么事情破坏大家的友谊。对俞亮，虽然有些恨他的自作主张和翻脸无情，但像杨远这么宽厚的人，自不会满怀恶意地盼着他倒霉。可如果让俞亮成功了，岂不是证明自己的判断是错误的，自己之前的所作所为只是软弱和保守的表现？这才是她不能接受的一点。
　　胡思乱想中，她帮老戴完成了资料的收集，让林小敏帮她打印出来后交给了老戴。老戴连声感谢中收起了资料，便离开了办公室去做别的事情。办公室里只剩下了她和四个实习生，四个人依旧有些拘谨，尽管没什么工作做，但也不像前辈们那样空下来就聊天胡侃，一时间让杨远觉得很闷。这时候已经快到吃饭时间了，程思怡马上会过来和她共进午餐，没必要现在就联络她。想了想，她便站了起来，来到总监办公室门口，敲了敲门。
　　“进来。”吴茗升有些意外，虽然作为部门领导之一他主要负责布置任务和验收，可目前为止他也没具体安排什么工作下去，下面的员工也不会主动来找他。
　　杨远打开了门。还是第一次走进总监办公室，虽然是办公室，但因为时间紧迫，其实只是用隔音材料简单地搭成了一个小隔间，面积不算很大，布置非常简朴，加大的办公桌上除了一台电脑之外只有一个笔筒和台历，边上的书橱里放着一些英文的专业书籍和文件档案，唯一看起来比较个人化的东西就是角落里挂着吴茗升西装的衣架，在杨远印象里，似乎很少有领导的办公室里会放这些东西。
　　“朱小姐有什么事吗？”吴茗升的称呼很客气，没什么居高临下的感觉。他的心里也有些好奇，因为他知道虽然面前这个年轻的助理已经结婚了，但他的爷爷告诉自己，公司里一直有谣言说杨远和朱小樱关系密切，两人经常会在办公室里关着门谈话，而朱小樱的履历和业绩又看不出什么出挑的地方，这很能说明一些问题……
　　在没什么事需要汇报的情况下，这个美艳女子主动来找自己，是有什么目的吗？
　　“是这样的，今天我的事情差不多可以办完了，小姚他们现在也已经稍微熟悉工作了，我想和您说一下，如果您要出去和客户谈生意的话，可以带我一起吗？”杨远小心地问。想来想去，现在能最直接创造业绩的方法，可能只会是沾总监的光了吧？虽然和老戴他们出去也不是不可以，但吴茗升会负责的公司和人，都是梦宇最重要的一些客户，层次比其他人所能接触到的那些要高许多。
　　“哦？”吴茗升耸了耸眉毛，他没料到对方居然提出这么个要求。平心而论，作为刚进公司就成为中层领导的他，虽然有国际级名校毕业这么一个炫目的光环笼罩在身上，可实际操作经验的缺乏依旧是致命伤。如果能早早熟悉工作，甚至取得一些成果的话，这对他将来开展工作会有非常大的帮助。他不愿意耐心等自己自然地驾轻就熟，毕竟他的目标，远不是现在的梦宇这么一个小小的规模，留给他的时间，实际上并不多。既然如此，能有客户部的老员工愿意帮他加快这个进程，其实对他来说是个非常好的机会。
　　但朱小樱不同，他这么想道。对方和杨远的关系有些说不清道不明，而且她的丈夫也是公司职员，在这种情况下她还能和杨远保持那么密切的关系，如果不是那个叫俞亮的男人太没血性，就是这个女人的手段太厉害，这样的话，她的目的就很难说了。吴茗升是可以感受到杨远的敌意的，这个主管在哪方面看上去都比不上自己，而就这样作为自己的上级，怎么可能没点想法和动作？那现在朱小樱的主动示好，是不是只是对方的一些策略呢？
　　当然也可能是自己想太多了，对方的这个行动只是单纯地向自己示好，为大局考虑的举动，那么贸然拒绝的话，只会让对方明确了解自己的态度，加大对自己的不满，让两人的矛盾更明显更尖锐，这无疑会给自己带来更多的麻烦。而如果真的是别有目的的举动，自己轻易答应，不仅是个示弱，还会让对方有了给自己制造麻烦的机会，毕竟一个有手腕的女人即使做不成什么事，想坏事也很容易。
　　总之在这一连串令人哭笑不得的误会和疑惑相互作用之下，吴茗升心里还是暗自拿下了主意。
　　“嗯，下午我可能有些事，这样吧，中午休息后如果有需要，我会带上你的，好吗？”
　　“那好，我先回去了。”虽然没得到确定的答复，但毕竟对方有了积极的回应，杨远心里颇为高兴，转身离开了办公室，顺手带上了门。
　　“朱小樱啊……看上去，似乎也不是花瓶那么简单呢。”吴茗升抿了一口咖啡，“似乎还得再考虑考虑呢！”
　　－－－－－－－－－－－－－－－－－－－－－－－－孩子太闹，晚上码不了字，还是送到幼儿园去后才得以安宁……顺便说一下，杨远假扮俞亮女朋友这不是什么主线剧情，害怕她被俞亮攻略的可以安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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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八章 勾心斗角
更新时间2010-6-10 16:56:42  字数：3111

　最近用了不少文字来解释主角们的所作所为和心理动力，是不是有些啰嗦了呢？有意见的可以发表在书评区，我有好多精华没用呢，谢谢！不过出于保护剧情的考虑，我不会回关于求剧透的书评，但只是议论的话，我会认真回复的。
　　另，继续求交往，哦，不，是求推荐！
　　===========================================
　　“那，你接下来就专心忙公司的事情了？”程思怡一边吃着饭，一边问眼前满面红光的杨远。
　　“也不是，准确地说是一边忙着公司里的事情，一边陪你，顺便有空的话回去看看爸妈。”杨远想了想她理想的充实生活，“呵呵，感觉和以前一样了嘛。”
　　“那是你现在已经开始习惯作为小樱了吧。”程思怡捏了捏她的鼻子，杨远的鼻尖光滑挺括很可爱，总是给她一种想欺负的冲动，“不然，随便做哪一件事情，你都做不好。”
　　“嗯，想做事，先做人嘛，”坐在对面的朱小樱也发话了，“自己都做不好，能做什么事？”
　　“这个话你来说真是一点说服力都没有……”杨远不禁失笑，“而且，这句话也不是你这个意思啊，做人是说要处好人际关系。”
　　“这，这个我当然知道，而且我也没说错，”朱小樱难得脸红了一下，“我的意思是你要把自己位置摆正了才能做好事情。”
　　“你别笑啊，他说得有道理。”程思怡对杨远道，“你总去想去管那些已经没有能力管的事情，其他人又不会理你，这不是给自己添堵吗。”
　　“我不是没能力管，”杨远立刻纠正她，“只不过是身份限制所以管不了而已。”
　　“那有什么区别，归根到底就是没能力管了。”朱小樱道。他自从变成男人以后就爱上了打击杨远的感觉，尤其是杨远很生气但又没办法把自己怎么样时的那模样，甚至可以让他兴奋不已。
　　“反正我都努力过了。”杨远摇摇头，即使被一再否定，但她已经尝试过去改变。哪怕是徒劳无用的努力，至少这样对得起自己，仅仅无所作为的逆来顺受，才真正让她无法接受。
　　“哪怕撞得头破血流？无谋而已~”朱小樱撇撇嘴，作为他来说，一些事情只要不是最坏的情况都能接受，当然无法理解杨远的所作所为。
　　程思怡对两人的脾气性格那是再了解不过了，知道两个人在这方面不可能互相理解，只是劝道：“好了，你们有空斗嘴不如好好规划下将来吧，小樱你别以为男人只是上上班把把妹就可以的，要做的事情可还是不少的。”
　　“我知道啊，什么责任啊义务啊的东西，我会慢慢学的。”朱小樱听得有些不耐烦，程思怡一直给他灌输这些观念，“如果她，”说着他指了指杨远，“能好好当一个女人，那我也当好一个男人。”
　　他知道杨远是不可能乖乖当好一个女人的，所以这句话实际上有点推卸责任的意思。
　　“唉，让你好好当一个男人又不是为了和她做比较而已，我是为你好。”程思怡心知朱小樱这个性子多劝没有用，便不再废话，“好啦，不说这个了，吃饭吧。”
　　外面办公间里的员工已经各自出去吃饭，冷清的客户部里，吴茗升独自在办公室里品着茶。他是个生活作息很规律的人，哪怕是吃饭也坚持要等十二点整才会去，而且刚上任的那股新鲜感和学习yu望让他最近很少感到生理上的饥饿。这时他虽然在一小口一小口地撮着香茗，但脑子里盘旋的却是助理朱小樱刚才自荐的事情。
　　很快就要给她一个答复了，但具体怎么做仍然需要考虑，在他看来，杨远固然如坐针毡，自己也不是一片坦途。随便做出判断自然轻松，但接下来的后果则不能不考虑。想到这里，他拿起电话拨通了沈梦宇的号码。
　　“喂？小吴？”沈梦宇那边有些嘈杂，可能是在陪客户吃饭吧。
　　“沈大哥，你那里方便吗？”吴茗升对沈梦宇一直使用敬语，但像他这样的人实际上从骨子是非常骄傲的，如不是沈梦宇的成就和权势并非幸致，这声大哥他是万分说不出口的。
　　“嗯，你们先喝啊，不好意思……喂？现在有空，什么事情吗？是不是客户部工作有什么问题？”沈梦宇向桌上众人告了罪，到了安静的地方。
　　“是这样的，我想问问关于我这里这个客户经理助理朱小樱的事情，对她，你了解吗？”
　　“朱小樱？”沈梦宇眼前一下子就浮现出那个俏丽的身影，“那个小朱啊，她又怎么了？”
　　又怎么了，说明沈总对她印象不怎么样啊……吴茗升细细地品味着沈梦宇的话，“哦，没事，她现在在带实习生呢，没出什么问题，就是现在客户部里常在的老员工就她一个了，我想了解下她的情况，或许对我开展工作会有些用处。”
　　“对她我不太熟悉，她才进来一年，当初是小杨推荐的吧。没出过什么问题，不过我看她也就是长得漂亮，做事情不太利索，毛手毛脚的。”沈梦宇回忆起最近两次和她的接触，不由得皱起了眉头。
　　“唔，这样啊。”吴茗升别有意味地道，“我听说她和杨主管关系不错……原来是他推荐的啊。”
　　“嗯？”沈梦宇何等精明的人，一听就知道有些不对，“朱小樱的老公就是人事部的小俞，你可能没见过，他和杨远关系很好，所以这夫妻两人和杨远就比较亲密……不过小吴，朱小樱听说确实是挺外向的一个女孩，但你们杨主管他，别瞧还挺年轻，持身却是很正的，平时很沉稳。”
　　话说到这里足够了，对于吴茗升这种聪明人，沈梦宇并不想说得太开，能一点就透反而能满足他的虚荣心。
　　“呵呵，我知道了，朱小樱比较活泼主动，我看她只是做内勤的话有点浪费，想让她也帮忙跑跑业务呢，就怕杨主管有点宠着她，不让她出去。”
　　“哦，你是这么考虑的啊……”沈梦宇心里冷笑，“小杨是工作优先的人，只要符合程序和规定，你怎么安排朱小樱都不要紧，他也不会有什么意见。不过有件事我得和你说说，以前杨远确实有些对她太好了，如果可以的话，你也管束下她。”
　　“是，我会看情况而定的，那沈大哥我不打扰你吃饭了，再见！”电话那头按下了通话键。
　　沈梦宇长出一口气，他没想到小吴看上去挺书生的这么一个人，竟然也会有不少弯弯绕的想法，这个电话不光是敲边鼓，也有些请旨的意思。如果把他换成一个作风严谨注意风纪的老板，恐怕这时候会对杨远和朱小樱非常不满意吧？
　　当初对小吴进公司的事情，他并不是很热衷。虽然吴茗升是公司稀缺的高端人才，但他既然不愿意做技术工作，那对公司也没什么益处，毕竟总监职位更偏行政一些，并不是他的长处。而更让他忌讳的是，作为吴建华的孙子，他对于公司的一些元老还是有影响力的。尽管老吴近来越加对工作不上心，可当初一起做事业的人当中买他帐的人不在少数，加上吴茗升这么一个闪亮亮的人物，一进来就位居显职，时间一长，还真有可能把他这个总经理给慢慢架空了。
　　想到这里他就有些后悔，不该一时抹不下面子，把总监的位置交给吴建华安排。如今看来，吴建华嘴上说是老了老了，可他的心就从来没老过，副总经理的大部分权力都给他放弃了，可人事权抓地紧紧地没有放手。之前初涉职场的沈梦宇还觉得老吴很给自己省心，可现在日臻成熟的他已经发现，吴建华可能才会是最不让自己省心的那个人吧？可现在公司正在发展壮大的关键时期，由不得他做什么改动。沈梦宇能做的也就是尽量培养起自己能信赖的手下，尤其是像杨远这样年轻有潜力的中层，所以最近他就授意杨远放开手去搏业绩，尽快争取到立身乃至说话的资格。
　　既不能放任自流，又不能放松警惕，这大概就是上位者的难处了吧。
　　吴茗升放下话筒，从刚才沈梦宇的话里他听出了不少东西——杨远在老板心里是稳如泰山，不好对付的。可朱小樱未必就棘手，毛手毛脚做事不利索，也从侧面反映出这个女孩的能力有限。
　　既然这样，她主动请缨这件事就很值得玩味了。
　　想到这里，他脸上不禁露出一丝冷笑。或许杨远是个识大体有野心的人，懂得兔子不吃窝边草这个道理，和朱小樱之间是清白的，但朱小樱是他的人这一点应该没错，既然这样，总是不得不防。
　　那么怎么处理这件事呢？
　　－－－－－－－－－=====================================================
　　这章偏短，先发出来再说，或许晚上会再更，写办公室政治对我来说真的很难，勾心斗角什么的最讨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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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九章 困局
更新时间2010-6-11 3:45:20  字数：5096

　杨远不知道，自己只是试探性的积极态度，竟然让吴茗升产生了如此多的误会和看法，当她下午回到办公间时，还在抱着很乐观的想法和愉悦的心情，准备投入到接下来的工作中去。
　　工作很轻松——至少他们是这样。甚至在这个下午，为了没事找事干，她将客户部里堆积多时的旧文档让四个实习生全部搬了出来，进行整理，再将简要信息输入电脑进行归类，这就苦了唯一的男生黄百川，他踩着椅子爬上爬下从有些积灰的书柜上搬出了百多斤厚厚的文件夹，不光挡在最前面吃了一肚子的灰，等搬完后发现累得连手都抬不起来了。
　　而具体的整理工作则主要靠心细如发的女孩子了。如果标准严苛一些的话，必须按照档案学的相关知识才能进行整理分类，不过大家都不懂这些东西，只由杨远简单地规定一下标准便着手进行了起来。
　　“唉？这不是一个公司的吧……你怎么把这两个公司的混在一起了？”做着做着，王瑜忽然大声说道。众人眼睛朝她望去，只见她手上拿着一份厚厚的文件。
　　“嗯？”帮忙整理这份文件的是黄百川，常被杨远在肚子里暗骂“聪明面孔笨肚肠”的他这几天可是犯了不少错了，这次不知道又怎么回事。杨远暗自叹了口气，拿过王瑜手上那份材料，仔细一看，不由得啼笑皆非，“一个是baidu，一个是baibu，不一样的呀，这下两个公司的资料混在一起了，还得返工。”
　　众女听了也不禁咯咯发笑，而黄百川这个粗心大意的家伙则一张圆脸涨得满面通红，恨不能在地上找个缝钻进去。“对不起，对不起，我重新弄过。”忙不迭地抢下那份文件重新整理了起来。或许自己根本不适合干这种工作吧？工作才没几天，粗心大意犯下的过错可比那三个女孩子还多，像这样被人笑话的场景都出现过好多次了。
　　“什么事情笑得这么欢呢？”众人正好笑间，吴茗升从办公室里推开门走了出来。
　　看不出什么不开心的表情，不过杨远也不能怠慢，站了起来肃容道，“吴总监，我们正整理旧档呢，想从旧材料里重新发现一些客户信息整理成电子文档，也好方便大家联系曾经和我们合作过的客户。刚才小黄他整理的时候犯了错，不小心把两家名字相近的公司资料给搞混了，所以大家才觉得好笑。”
　　“唔……”吴茗升点了点头，“这样啊。”他抬头看了看脸红得像猪肝一样的黄百川，这个小伙子看上去挺机灵的，不过也太粗心了吧？算了，他反正也不是来做这件事情的。
　　黄百川给领导一看，不禁有些惴惴。吴茗升的气场和压迫感可比娇怯怯的朱姐强多了。不过接下来的事情却让他很意外。
　　“小伙子做这种工作也不太适合，这样吧，现在我要出去，小黄你收拾一下和我一起走吧？朱小姐你这带着他们也跑不开，下次再说了。”吴茗升指了指有些发愣的黄百川，“快去准备一下，马上我要去联系一个客户。”
　　“吴总监……”杨远听了感到非常不解，黄百川只是个实习生助理而已，带他出去能派上什么用处？“小黄还有很多东西要学，要不我和你去吧，毕竟我对工作比较熟悉。”
　　吴茗升摇了摇头，他决定了要和杨远以及杨远的人保持距离，而且也要培养和自己比较亲近的业务员，眼前这个小黄既然不适合内勤行政工作，那么不妨试试看直接和客户面对面交流是否能够让他的才能得到发挥，毕竟，他的学校的学生绝对不会是一无是处的家伙。
　　“朱小姐你还是先带她们把手头事情做完吧，而且办公室里不留一个熟悉情况的人可不行，小黄是小伙子我带着他也方便，其它再有什么事情等回来以后，或者下次再说吧？”虽然是留有余地的语句，但吴茗升的口气根本就不容杨远质疑。杨远的失望溢于言表，但她是何等沉稳的人，很快便调整好了心情，转头对兴高采烈的黄百川说道，“小黄，把握好这个机会啊，能跟吴总监出去的人你可以我们部门里第一个呢。吴总监可是常春藤名校的高材生，能在他手下学到到点东西可比跟着我学做事强多了。”
　　说话倒是很得体……吴茗升见她虽然失望但立刻就能说出这么一番滴水不漏的话，不禁有些惋惜，不是同路人啊，否则或许还能成为一名不错的客户经理。
　　“朱姐，对不起您教我的事情都做不好，或许是我不太适合……不过我会努力的，哪怕只是给吴哥拎拎包，相信也能在他身边学到不少东西吧。”黄百川也借答话的机会不着痕迹地拍了拍吴茗升的马屁，吴茗升微微颔首，心里也道这小黄虽然做事不灵光，但挺会说话的。
　　两人一前一后离开，留下四个女孩留守办公间。
　　“看来我还是给死死地摁在这里呢……”杨远郁郁地想道，“下次再说，谁知道下次是什么时候？”她不知道吴茗升不带自己出去谈业务的真正原因，只当是因为黄百川是男生所以更适合，更有培养价值的关系。
　　三个女孩待领导出去之后慢慢开始话多了起来，连羞涩的林小敏和有些冷的姚静都言笑不禁，心情骤然变坏的杨远不禁想到，或许只有吴茗升的存在才能给她们压力吧？虽然口口声声叫自己“朱姐”“朱老师”，但很明显她们心底里并没太把自己当一回事。可这也不能怪她们，现在的她只不过比她们早毕业一年而已，甚至现在她比三人里最大的姚静才大两个多月，而且从外貌上来看自己还更年轻些，这样的她亲和力或许有余，但压迫感根本就无从谈起了。
　　和依然稚气未脱的学生们，尤其是女学生们，她没有什么话可谈的，只是一边做事一边静静地听。她们所谈论的大多只是校园趣事，周围同学的工作状况，扯远之后也就是说说歌星影星这些东西，没有杨远所熟悉的，也没有她感兴趣的。可她们也渐渐开始问杨远一些私人的问题，比如说生日，比如说家庭，甚至是婚姻。现在一想到这些东西，杨远就有些头疼，不属于她的生日，不属于她的家庭，不属于她的婚姻，有什么可谈的？更不用说是对这几个还不怎么熟悉的女孩子。而她们见杨远言谈间有些言词闪烁，不欲多言的样子，也知趣地不再问下去，但心里却是默默地给她贴上了“冷漠”的标签，这恐怕是杨远一时间没有想到的。
　　大家心情一放松，做起事情来不免有些松懈，直到接近傍晚四点多才整理完这些材料，而且女孩子力气小，她们光是把材料放回原位就花了好久的时间，后来是老戴和王勇处理完了各自的工作回到办公室才帮她们按时完成了这项工作。
　　虽然还能按时下班，但杨远完全没有回去的心思。她觉得自己该和俞亮谈谈，至少要为工作做出些规划，也需要俞亮为自己创造些条件，目前的状况下想做出些突破，恐怕也只能靠他了。
　　将近五点，俞亮总算是风尘仆仆地赶回了办公室。今天他还算是提前完成，平时不干到七八点是不会罢休的，连父母都多次抱怨他不回家吃饭。一进办公室他便看到了坐在桌前等他的杨远。
　　“怎么了？今天就想回家看看？”刚敲定了一家客户，他心情大好，直接坐下打趣道。
　　杨远摇了摇头，才刚和父母见过面，最近是不急，而且她最着紧的另有要事。
　　“我想，我不能就安于这个助理的位置，你必须帮我。”她开门见山地提出了自己的要求。
　　平心而论，这样态度的杨远，俞亮还真不好意思拒绝她。从前杨远就很照顾他，自己亏欠她的实在不少，尤其是这次换魂后，自己几乎是完全窃据了杨远的一切——除了程思怡。
　　可也就是因为这样，俞亮已经不再是之前的俞亮了。假使还是从前的俞亮，哪怕是中了五百万的双色球，只要杨远提出来，他肯定会分一半给杨远，用不着什么条件或者代价。而现在这个野心勃勃的他，要考虑的事情远比以前多了，目标越来越远大，对杨远的感情也越来越淡，杨远的影响虽然无处不在，但杨远的帮助已经离他远去，在缺乏实感的情况下，他自然很少会将这点放在他思考天平的秤盘上。
　　认真地想了想，他问道：“我能帮你什么？”
　　这是把皮球踢到了杨远那边，他知道杨远不会提过分的要求，不过杨远不觉得过分的要求，对自己而言未必就是愿意去帮助的。
　　“只要能想办法早点升格成客户经理，独立去负责客户就行。”杨远其实没有什么特别好的主意，但现在的俞亮总能帮到她。
　　“这……不太好说啊。”俞亮伸出食指不断敲打着光滑的台面，“反正我和你也不必保密的，沈总今年给我们定的升职指标只有一个，多退少不补，就是说宁可不升，绝不多升。”
　　“有一个就可以了，也就是那几个实习生了，他们毕竟还嫩呢。”杨远想了想，“可是我的问题是没有机会，总是在办公室里做那些琐事，恐怕就算到明年都升不上去吧？”
　　“这我没办法。”俞亮摊了摊手，“可能还是要找吴茗升，他对你们的具体工作才有发言权。”
　　“我今天找过他了。”杨远颇为沮丧的样子，“他没同意。”
　　“哦？你怎么和他说的？”俞亮一下子感兴趣了。
　　“我问他，如果要出去谈业务能不能带我去帮忙，他说会考虑。下午的时候他出去却带的是小黄。”杨远想到这里不免难过，“他大概觉得男人更适合做这份工作吧？”
　　“你真的是这么想的？”俞亮有些难以置信，他觉得杨远虽然是老实厚道，但还是很聪明的，不可能没想到其中的问题。不过他并没考虑到，现在杨远可是处在原来朱小樱的位置上，看问题想问题必然不会像一个部门的领导那么周全，这只是眼界所决定的，而非能力。
　　“难道不是吗？”杨远有些疑惑而认真的表情几乎让俞亮笑了起来，他现在确定杨远不配参合进他与吴茗升的明争暗斗中了，连这个对他而言很明显的信号都没发觉，她和办公室里那些花瓶般的女孩子们有什么分别？
　　“其实这不光是因为你是女孩子那么简单。”俞亮斟酌了一下语句，“你知不知道公司里有关我的传言？”
　　“你的传言？你有什么传言？”
　　“和你有关，现在很多人传我们之间有……超越友谊的关系。”
　　“恶心！”听到这里杨远不禁叫道，无论如何她不可能对自己，对俞亮感兴趣。
　　“你激动什么，他们又不知道我们的情况，你想想如果是之前的你，对小樱有些感觉的话，难道很奇怪？”俞亮慢慢悠悠的说着这件事，好像完全不似在讨论自己的前女友。
　　“哪里的谣言？谁传的？”杨远气愤地问，这件事恐怕只有她被瞒在鼓里。
　　“这我可就不清楚了，谁都不像那种人，可谁都有嫌疑。老戴你别看一副老成的样子，整就一个闷骚的。王勇不服我好久了，谁知道是不是他下绊子？苏婧和小宋本来就嘴上不带把门的，聊天里不小心漏出去又有什么不可能？”俞亮仔细给她分析，听得杨远直冒冷汗。她从来没这么细地分析过自己的同事们，更不用说是往坏处想了。
　　“什么叫不小心漏出去？我们又没什么关系。”她问道。
　　“没关系？这要怪你太没自觉了。”俞亮摇摇头，“你每次来找我说话都会把门锁上吧？老戴和王勇小宋这样当然可以，可你现在可是朱小樱，本来就和我——也就是你自己关系很好，再这样搞，岂不是心虚的表现？一般女职员进上司办公室都会留个心眼，别说锁了，就是关都不关，半掩着，也好杜绝些闲话，可你根本没这觉悟，一锁门，别人还当我们做什么龌龊事呢！别望着我，我也是最近才知道这事情的，否则才不会由着你那么做。”
　　杨远恨恨地跺了跺脚，粉脸涨得通红，气得说不出话来，过了半晌才问，“那就为了这关系，吴茗升故意不把我带出去谈业务？他这是怕了你？”
　　“这你才算问到点子上了，”俞亮往前坐了一点，“他未必怕我，只不过想避开你，在他看来这等同于避开我，我和他之间，是不可能有和睦的。”
　　听到这里杨远总算是豁然开朗了，可她觉得即使和俞亮易地而处，她只怕也未必能琢磨出这么多道道来，看着俞亮的眼神不由得有些害怕。
　　从什么时候开始俞亮变得这么深沉和有城府了？
　　“那我怎么办？”杨远气馁道，“吴茗升不可能给我机会，而我又必须和你避嫌……”
　　“所以说是个难题啊。”俞亮叹了口气，“我的建议就是，你暂时隐忍一下，先带好这些实习生。他们四个人估计未必都会留下来，将来工作也会挺繁忙的，你即使想出去，我还不太愿意呢。”
　　“可业务扩大后的事情是停不下来的，难道我就一直被这种小事缠着吗？你也稍微给点有建设性的意见吧。”杨远听出他的敷衍，非常不满。
　　“有建设性的意见没有啊。”俞亮叫屈道，“真的，那你自己说怎么办，只要我能帮到你，我绝不推脱，行吧？”
　　“我……”杨远一开口就说不下去了，她也是没办法，唯一可能成功的就是自己那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有成果的秘密客户联系，可那几率和中彩票没什么差别。
　　“你自己不也没什么办法？那也别缠着我了，我忙得很。”俞亮往椅背一靠，“其实你就这样也不错，小樱以前就觉得普通文员比和你出去跑客户要安逸地多，你现在毕竟是女孩子，为什么非要这么争强好胜？”
　　“我就是有事业心又怎么样？这和是男是女无关。”杨远怒道，“你帮不了我也别说风凉话，别忘了这个位置是谁给你挣来的。”
　　“别生气，你生气的模样可不好看。”见她真的发火了，俞亮忙说道，“你还是好好冷静一下，再想想办法吧，或者回去和他商量也行，有什么可行的办法我肯定帮忙，这下你满意了吗？”
　　“这还像句人话！”杨远还是愤愤不平的样子，转身要离开办公室。俞亮忙又道：“下次来的时候可别锁门了，说话也注意点，真有什么事情私下聊。”
　　杨远回头瞪了他一眼，便开门走了出去，临了还重重将门一甩，还好同事们已经下班或者还未归来，办公室里已经空无一人，否则又不知道要传出什么样的闲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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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章 羞耻心
更新时间2010-6-11 19:58:44  字数：6177

　心情急转直下的杨远离开公司后便自己独自回家，朱小樱没有等她，而是又被王玥约走了。王玥是个爱玩的女孩，而且因为工作早就安排好的关系，在毕业前的这段时间根本没什么事，寻到机会便要和同学聚会，今晚她就要带这个阳光帅气的男朋友给同寝室的姐妹们炫耀炫耀。
　　朱小樱花了一个多小时驾车赶到位于郊区的S大校区。王玥是S大的学生，她的心思并不放在读书上，所以勉强只考到这所一般只招本地学生的高校。但也因为这所学校大多招本地学生，S市又非常富裕的关系，它的校区周围娱乐场所和酒店等设施甚至比得上市中心的某些区域，虽然没有什么桑拿足浴夜总会之类的不河蟹场所，但KTV和酒吧这类可以彻夜狂欢的地方却非常繁荣。
　　王玥告诉他见面的地方就是在S大门口那条马路上的美食街。学生规模的美食街虽然比不上外面的档次，但胜在种类繁多而且价格实惠，非常适合预算有限的AA制聚会。朱小樱把车速放慢，缓缓地沿街搜索，很快便在一家川菜馆前看到了正在等他的王玥。
　　“不好意思，等了很久了吧？下班路上高架不太好走。”他把头探出车窗，周围没有车位，很多车都停在了非机动车道上，“我车该停哪里？”
　　“就停这里吧，学校里可不让停。”王玥催道，“快点，我的同学都已经开始吃饭了。”
　　下了车朱小樱才仔细打量了一下今天的王玥，本来她一直都是青春活泼的学生形象，虽说不是不会打扮，但穿着也是休闲为主，而现在她竟是换上一身性感的吊带衫和超短裙，玲珑的身段尽显无遗，白色丝袜下的一双xiu长美腿则不断着冲击着他的视觉感官。
　　“看什么看呀，快走！”王玥给他看得有些害羞，娇嗔着推了他一把。
　　“你这样打扮很漂亮！”朱小樱由衷赞道，“不过头一次看见你这么大胆，有点意外。”
　　“哼，现在说好听的有什么用。”王玥一扬头，“等会儿进去了别被我同学吓到，她们可真是一个比一个妖呢，眼睛不准乱瞄知道吗？”
　　“放心，我不会的，今天要给足你面子。”二人走进餐馆，这家餐馆规格也不算豪华，不过人气十足，堪称顾客盈门，门外排队等着空桌子的学生坐满了边上走廊的沙发，想必这里的菜色一定有独到之处吧。
　　王玥领他来到了靠窗的一张大桌子边，桌边坐着三男二女正在聊天，看到他们到来，一个娇小可爱的女生便问：“王玥，这就是你男朋友啊？”
　　“是啊，我给大家介绍一下，他叫俞亮，我刚认识的男朋友，已经工作一年了。”她挽着朱小樱的胳膊，两人坐了下来。朱小樱则笑着向座上众人道：“大家好，我是俞亮，早就想着和王玥的同学们见见面了，大学生活，可真让人怀念啊。”
　　“我叫胡蕾，你可以叫我小蕾。你们是旅游的时候认识的吗？我听王玥是这么说的。”一个打扮地很成熟的女孩问道。朱小樱朝她看了一眼，脸上的妆太浓太妖了，偏紫色的唇膏配上略暗的腮红，恐怕还戴了美瞳吧？这到底是学生还是小姐都分不清了，现在的小女孩都是什么样子的啊……
　　“是啊，正好是公司休假的时候去了一次海南，这大概就是命中注定的相逢吧。”他怕王玥不开心，没向那女孩多看，回答道。
　　“唉，我怎么没这么好运，难得出去玩一次，路上一个帅哥都没见过！”那个率先向王玥打招呼的女孩支着下巴叹道。
　　“莉姐你有你的靖哥哥了，还想什么帅哥啊。”王玥笑着指了指她边上的男生道，“哪像我又没人疼没人爱。”
　　“呵呵。”那个男生有些憨厚地笑了笑，他长相只能说一般，但看上去挺老实的，还真有点电视剧射雕英雄传里郭靖的样子。
　　桌上已经有了一些冷盘，大家便边吃边聊了起来。五个人中四个是两对情侣，不过听上去那个妖艳女孩的男朋友已经不知道是第几任了，而“靖哥哥”则是刚向那女孩表白，算搭上了大学爱情的末班车。剩下的那个男生是他的死党，很平凡的大学单身汉一个，来这里的目的基本也就是联谊和混顿饭吃。
　　王玥在众人中是最活泼的，而且她年纪最小，嘴巴很甜，一口口地叫着姐姐、姐姐，很惹人喜爱。那个妖艳女小蕾就很冷，不太说话，不过朱小樱知道她不过是故作矜持而已，甚至从她的眼神里还有些对王玥的嫉妒和敌意，是因为自己吗？女人之间的关系很奇妙，明明有敌意却还能好得和亲姐妹一样，这点上男人就差了不少，真有矛盾的两个人比如俞亮和吴茗升平时除了工作需要基本话都不搭一句，私下场合见了面都恨不得把对方吃下去的样子，现在他也渐渐了解了这种心理，觉得这大概就是男人心思并不如女人细腻的关系吧。
　　面对着一群学生，朱小樱的底气远比在杨远和俞亮面前时足得多了，言谈举止间的那潇洒做派学俞亮学了个八九成，让在座的几个男生颇有些自愧不如的感觉，毕竟只是刚踏入社会或者还没踏入社会的年轻人，世面见得少，很容易被他唬住。而王玥也觉得很有面子，能说会道而且英俊潇洒的男朋友对她们来说可是非常值得炫耀的宝贝，连那个娇小女孩小莉都向她投去了羡慕的目光，这不用提她有多开心了。
　　稍微喝了点小酒，吃完饭后王玥便提议众人去唱歌。那几个学生当然没什么事情，欣然答应了，朱小樱虽然明天要上班，但想想第一次和王玥的同学玩，也不能太放不开，终于同意了。
　　这里最大的歌城就在不远处的大卖场边上，因为不是周末，所以基本不会订满，众人走了过去只当饭后散步。到了前台，正当他们要定包间时，忽然一个女孩从里面包间的走廊里走了出来。
　　“哎？莉莉？你们也来啦？”她看到众人，惊讶地向小莉打了招呼。朱小樱转头一看，这个女孩子长相固然是非常好看，更引人注目的是她打扮之成熟不下于妖艳的小蕾，本身身材就很魔鬼的她，穿着一身黑色的皮衣皮裙，紧身的衣裙包裹着呼之欲出的胸部和浑圆的臀部，让男人们一看就不由得咽了一口口水下去。而因为本来长得就很好看的关系，脸上的妆就不怎么浓，可紫色的双唇那别样的性感让朱小樱看着都有些脸上发烧。幸好王玥皱着眉头掐了他一下，否则可真就失态了。
　　“秦妍雪？”王玥恢复了正常的表情，“我们刚吃完饭，来这里玩呢，你和朋友来的吗？”
　　“是啊，太巧了，我和我男朋友刚来呢，要不你们一起来吧？我们这包房很大的，就当他请客，人太少了玩起来很没意思的。”她眨了眨眼，看着边上的朱小樱，“哎，这个帅哥是谁啊？你是哪个学院的？”
　　“我是王玥的男朋友，已经工作了。”朱小樱道，“我叫俞亮，呵呵。”
　　“哦，怪不得看上去很陌生，一起来吗，都是同学呢。”秦妍雪笑靥如花的样子还真的让人不太好拒绝。
　　“这个，会不会打扰你们啊？”朱小樱不会惹王玥不开心，听上去她似乎不喜欢眼前这个秦妍雪，“你们的二人世界，让我们这些不明真相的群众给围观了也太不好意思了。”
　　“你说话真有意思……怎么会呢，我和他见面的机会多得是，和同学们的日子可不多了。”她给朱小樱逗得花枝乱颤，“来吧，你们再订房间的话那不是花冤枉钱吗？”
　　“那……问问大家怎么说？”朱小樱心道这是她们同学间的事情，自己不好插口，转头问众人。
　　几个女生没有说话，不过王玥嫌恶的表情他还是看得出来的。男生则很犹豫，毕竟对他们来说唱歌的费用可不是一笔小钱。过了一会儿，莉莉的男朋友说道：“那一起吧，不过饮料钱我们出，好吗？”
　　“行啦，客气什么！”秦妍雪笑着道，“就在二楼，大家跟我来吧。”
　　众人跟着她上到二楼包房。走到楼梯，拖在最后的朱小樱悄悄问王玥：“这个女的，你讨厌她？”
　　“不是讨厌她，这个女人……”王玥脸上的神情有些古怪，“你不知道，她是给别人包养的。”
　　“哎？包养？”朱小樱一听声音就起来了，王玥忙捂住他的嘴，“轻点，要死啊你……”
　　“那她男朋友是什么人？做生意的还是当官的？”朱小樱真没想到这种事情还真有，虽然以前在学校里也有不少捕风捉影的传言说某个女生被包养或者当二奶的，但真说眼见和接触却是从来没有过。
　　王玥摇了摇头，“听说是个富二代吧，其实也不算包养……唉，怎么说我也不知道，反正她一个月能拿好几万的零花钱呢。”
　　“她也就一般啊……”朱小樱看女人总是和以前的自己相比较，“你比她美多了呢。”
　　“呸，你来包养我呀？”王玥红着脸嗔道，“可能，可能是她比较敢玩花样吧……”
　　“哎我还以为你很纯洁的，没想到心里居然想这种事情！”朱小樱故作夸张道，“看错你了看错你了……”
　　“去死啊！”王玥狠狠地一拳打在他身上，不由得笑了起来。
　　走进包房，众人眼前一亮，这间包房最少有三十平方米大，两个人享用确实有点奢侈了。房门左手边是个小吧台，八张酒吧椅围在边上，专供宾客打牌玩桌游。中间靠墙是两台大屏幕等离子电视，两边各有点唱控制台和两套u型转角沙发，地上厚实的羊毛地毯被房顶的灯光映成五颜六色的样子，自有一股别样的风情。
　　秦妍雪的男朋友就正坐在中间的沙发上等她回来。见房间大门打开，众人出现在面前，他竟也不站起来，只是那么坐着皱眉问：“怎么啦？”
　　“我同学来玩啦，我想就我们两个人，怪没劲的，大家凑一起热闹点吧。”秦妍雪走上前去低头附耳说了几句话，又拉着他的手，“好嘛？”
　　“行，大家请随意，坐吧。”那男人招了招手。朱小樱没见过这么狂的人，心里很不快，王玥也非常不舒服，但大家都没说话，他们也不好发作，只好坐到了沙发上。
　　凑近了才看清那个男人的长相，还颇为清秀，瓜子脸小眼睛，大概也就二十六七的样子，比杨远稍老一些，戴着一副细金边眼镜，看上挺斯文的，不过这股目中无人的样子让人着实不爽。
　　秦妍雪却是个心眼多的玲珑人儿，知道男朋友这脾气肯定得罪人，而且她的同学们还是没被社会磨练过的年轻人，气盛得很，于是就主动和大家攀谈起来，转移众人的注意力。
　　初时大家在他面前多少有些拘谨，过了一会儿总算连秦妍雪那姓王的富二代男朋友都开始多说了几句话，大家也渐渐了解他的背景。原来他是S市某高官的儿子，还在上大学时就开了一家公司，依靠父亲的权力倒卖进口矿石配额，在近些年钢铁和冶金工业大发展的背景下很是赚了一大笔钱。众人不禁羡慕起他来，连朱小樱也多少有些心动，他原来家里父母虽然是公务员，但级别没那么高，不过能让他过着比较优越的生活而已，这点上王玥和他倒也差不多。
　　怪不得那么狂，也算是有资本，不仅靠父母啊。想到这里，朱小樱心里稍有些平衡起来。
　　“小俞你是干什么的？听说你工作了。”谈着谈着王总便问起了朱小樱，在他看来也就这年轻人稍微有点样子。
　　“我是梦宇公司的小职员，小职员，呵呵……”他挠了挠头，自己在人家面前可完全不是个啊。
　　“文娱？做传媒的吗？我认识不少传媒的朋友呢。”旁边秦妍雪在唱歌，声音有些大。
　　“是梦宇公司，做市场咨询的。”朱小樱很不满，人家连自己公司的名字都没听说过，虽然梦宇不大，但在业界里也算小有名气了。
　　“哦，这行业我不太熟，不过毕博和通和都和我有些来往，你要是有什么想法，我倒是可给你介绍几个朋友呢。”王总说得轻描淡写，不过朱小樱知道毕博、通和都是业界有名的巨头，显然对方的层次比自己高了许多。
　　“呵呵，我没什么野心，再说小公司发展前景也广点。”他勉强笑了笑，心里却是有气。
　　见他不太热衷的样子，王总心里冷笑，转头和别人说起话来。
　　其他人更多地开始和那位王总搭话了，毕竟人家的经历和身份比朱小樱丰富了不少，谈吐见识相比之下他绝对是要相形见拙的。见场上焦点慢慢转移，本来满心要炫耀男朋友的王玥脸有点阴了下来，确实她打心眼里看不起傍大款的秦妍雪，但她的男朋友给人完全比了下去也是事实。
　　唱歌聊天玩到十一点多，王玥便提出要回去了，倒不是说时间太晚，而是她心里非常不舒服。秦妍雪知道，虽然两人从没撕开脸，但王玥是瞧不起自己的，便没有勉强挽留，众人见状也决定告辞，于是大家叫了服务员买单。
　　“王总，妍雪，谢谢招待了，不过说好了酒水钱是我们付。”小莉说道。
　　“不不，你们还是学生，怎么好意思让你们出钱？今天玩得很开心，我请了吧。”王总摆摆手便要让秦妍雪拿出信用卡。几个男生好面子，感到有些不好意思，“不行，吃吃喝喝我们都有份，再说一点饮料值多少钱了？”
　　王总见他们坚持，只是微微一笑。过了会儿服务生送来账单。
　　“啊？1198？”看见单子上的数字，几个学生不禁瞪大了眼，在王总面前他们不好意思喝啤酒和果汁，这次只让秦妍雪点了些洋酒，还没能喝完。
　　“路易老爷599，12年尊兰499，另外是贵宾间10%的服务费，如果有会员卡的话可以给您折扣。”服务生语气很恭谨，不过眼神就有些不屑了，这点钱都觉得多，干嘛还订贵宾包间？
　　有点麻烦，大家身边没带这么多钱，毕竟只有朱小樱是已经工作的。
　　看到众人求助的目光，朱小樱暗呼倒霉，他其实也没带多少钱，工资卡在杨远那里，是杨远为了防止他大手大脚花钱的恶习复发才不得不为之的，可现在的态势，他不出血是根本不可能的，而且恐怕自己也没那么多现金。
　　他迟疑了一下，还是慢吞吞地从公事包里取出了皮夹子，拿出所有的现金，“550……我出一半吧。”
　　“呵呵，小俞别这样了。”王总伸出手按在他的钱包上，“你们小职员挣点钱不容易，别浪费在这地方了，妍妍拿我的卡吧。”说着便让秦妍雪取出了信用卡交给服务生，那服务生一见到金色的贵宾信用卡，紧绷的脸瞬间堆满了笑容，刷完卡便匆匆退出房间。对他来说，这点消费确实算不上什么，要不是秦妍雪非要在S大有事，他是断然不会到这种场子来的。
　　朱小樱实在面子上挂不过去，有些讪讪地谢了几句，便带着脸色铁青的王玥离开了歌城。
　　“气死我了，气死我了！”马路上，王玥狠狠地敲打着丰田的车窗，朱小樱心疼地劝她，“别……玻璃都要敲碎了。你生什么气啊。”
　　“丢死人了啊，我从来没见过这种事情。”王玥几乎是叫了出来，“你怎么也不多带点钱出来，还想只出一半，没见过你这样的男人！”
　　“我也不想啊，谁知道这里喝点东西要这么贵！”朱小樱以前不大出去玩，和程思怡或俞亮在一起的时候他接触的东西是完全不一样的，“我想，学生吃点东西带个五六百可以了，这个月工资要过几天才发呢，所以才……”
　　“我才不要听！”王玥生起气来是不太讲道理的，尤其是这次是在她一贯看不起的秦妍雪面前丢脸，让她无法接受。在她眼里，自己是高贵的公主，秦妍雪只是个卖X的不要脸的女人，她怎么能忍受这种事情的发生？“我从来没要求你一掷千金什么的事情，至少你不能这么小气，刷刷信用卡总行吧？你没钱的话我事后可以给你啊，非要我在那个女人面前丢脸，我宁可死了算了！还有，你不是很会说话的吗？在她男人面前怎么像个小学生一样的，亏我还觉得和你出来很有面子！”
　　这真是太难为朱小樱了，他虽然也感到很不好意思，但没有到王玥这种引以为耻的地步，自然想不到刷卡消费，而且毕竟他只是普通职员，面对王总那种社会上有点地位的人气势要弱了很多。
　　“我怎么和他比？人家是成功人士，我……”
　　“所以啊你有出息点好不好！”王玥怨道，“你也知道自己只是个小职员，不能一直这么下去吧？我有个做地产经纪的同学，现在才是实习期，一个月就能挣五六千，前段时间见到她，身上都是名牌了，你一个大男人，就算现在不能和那个王总比，也不能比不上我的同学吧？”
　　朱小樱默然，从前的他根本没有这种顾虑，结婚前有家里供着，结婚后有老公养着，这就是他全部的理想，自己的事业只要过得去也就是了。而今天这事情和王玥的怒火，终于是唤起了他的羞耻感，让他终于知道，男人可不只是日子过得下去就可以的。
　　“我知道了。”他咬了咬牙，“不管怎么样，今天的事情以后不会再发生了。上车吧，我送你回家。”
　　“不回去了，我住学校。”虽然发泄了一通，但王玥的气还没全消。
　　“上车！你回学校继续让你同学取笑吗？”朱小樱也急了，这时候让她回学校宿舍去自己可很难办了。
　　王玥想了想也是这个理，不情不愿地打开了车门坐了进去。
　　“我肯定会努力的，无论如何，至少要让你觉得做我的女朋友有面子。”朱小樱对王玥说道，“我就不信了，男人很难做吗？”
　　后半句话，却是说给自己听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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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一章 一线曙光
更新时间2010-6-12 3:10:37  字数：3654

　哎，很伤心啊……看到书评一再批评主角的软弱，我回头看了一遍《非常家庭》，感觉我的主角虽然名字是杨远，但实际上还是雅彦，果然动漫里得来的灵感无法突破动漫的界限吗？请继续用书评砸我骂我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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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五月份已经过了一半，都市里的喧嚣伴随着越来越火辣的太阳，让这个城市里的男男女女们显得愈加躁动不安。不堪重负的人期望着能摆脱城市的樊笼，去呼吸那新鲜自然的空气，而不甘孤寂的人则在钢筋水泥间穿梭来往，寻求着自己的价值和期许。
　　“朱小姐，麻烦你帮我搜集一下A公司的资料好伐？杨主管催我现在就跟他出去一次。”说话的是个平头男子，他是从别的公司跳槽来的那位客户经理，也姓王，因为年纪比王勇大，所以大家称呼他老王，王勇降格成了小王。
　　“好的，你急的话先去吧，我做完后会放在你桌上的。”杨远头也没抬回答道。改制后两周了，工作也开始逐渐增多，由于同事们的努力卖命工作，公司的潜在客户骤然增多，可操作的案子也日益增加，最直接影响到的就是她们这些助理。虽然说是有五个助理，但就在前几天王瑜辞去了工作，她考上了公务员，自然走得义无反顾。而黄百川则长期被吴茗升征用，根本帮不了她的工作，这样下来，实际上内勤工作只有三个人能做了，其中有两个半熟不熟的新手，面对着数量激增的客户，根本很难应付得过来了。当然好处也有，杨远的当月奖金收入可能要比一线的业务经理还高些——可这些东西她根本不在乎。
　　“小朱，要不再和杨主管说说，再招两个实习的？这样你忙不过来吧。”老戴今天得闲，这个月的指标已经完成了大半，不用顶着烈日出去联系客户了。
　　“没关系的，等小林和小姚她们能独当一面，那我就轻松多了，现在再找新人，根本就是给我添麻烦。”杨远摇摇头。虽然姚静和林小敏学得挺快，不过还是跟不上业务发展的速度，好在业务量暂时不会上升，但自己的负荷短时间内肯定会大些。
　　“小姚、小林，你们毕业后要是留在我们公司，我劝你们啊，早点找个老公嫁了比较好。”老戴笑着调侃两个新人，有些害羞的林小敏没回话，只默默地做着资料录入，姚静则抬头一甩长发，嗔道：“戴老师，你这个什么话？不要寻我们小姑娘开心呀。”
　　“我可不是寻你们开心，你看你们朱姐，正面典型啊。”老戴说着喝了口茶，“以前她没结婚的时候啊，那可是日子过得太开心了，天天九点多上班，四点多下班。一结婚，好了，基本上都比我老戴来得早，下班比我老戴还晚，这个月到现在做的事情恐怕比以前一个月还多，啧啧，不简单啊。”
　　“老戴你胡说什么呢！”杨远抬起头道，按时上下班，努力工作不过是她的习惯而已，虽然和朱小樱截然相反，但这个好习惯她没有改变的想法。
　　“不可能的，朱姐要是这样……”姚静说着指了指主管办公室的方向，“那不要被骂死啊？”
　　“那时候啊……你们不在，不知道，他还是蛮和气的。”老戴说着叹了口气，“别说你们朱姐了，就是小王和小宋，迟到一会儿也没关系，当然，我这个老油条，他更不会怎么样了。”
　　“可现在这样是怎么回事？不会变得这么快吧？”姚静又问。
　　“嘿，前段时间他就这样了，我们一开始不知道。”老戴摇摇头，“最近才听人事部的人说，他是和女朋友分手了才这样。”
　　“哎，这样啊……”姚静掩口道，“这么铁血的一个人也有这么重感情的一面啊？”
　　杨远听了不禁暗自好笑。终于在朱小樱有意无意间的传播下，俞亮——也就是杨主管性情大变的原因终于在公司里不再成为秘密了，当然众人所知道的消息和真相相差十万八千里，完全只是胡编乱造而已。
　　“小朱，这件事你可不对啊，你不是和他女朋友是好朋友吗，怎么这事情都不告诉我们？”老戴转而问起了杨远。
　　“这个是人家的私事，我不方便说，再说，我是那么喜欢闲话的人吗？”杨远义正词严地道。
　　老戴却是一副“难道你不是？”的表情，逗得姚静乐得合不拢嘴，杨远歪歪嘴也懒得和他争，继续做起了手头的工作。
　　也不知道上一次办公室里这么轻松的气氛是什么时候了，大家都在忙个不停，忙忙碌碌间不光很少有言笑无忌的时候，甚至忙起来连办公室的椅子都没坐热便要出去和客户谈事，即便是活泼的苏婧，出现在办公间里时也常是疲劳困倦的样子，累得没力气对杨远说话。杨远虽然羡慕他们的充实，但也有些怀念往日的祥和。不过她也知道以前的日子不会再回来了，既然如此，还是朝前看，把眼前的事情做好再说吧。
　　做完上午的工作，杨远看了看时间，差十分钟午休。于是在找程思怡吃饭之前，她开打了私人邮箱。
　　“已收到，请勿回复……哎，跟没发也差不多。”一份份点开邮件查看，结果和想象中一样。她虽然没放弃过希望，但总是白费努力。
　　这些邮件里基本没什么有用的信息，她烦躁地靠着椅背，鼠标无意识地点击着“收件”按键，忽然，一个窗口蹦了出来：“您有一份未读邮件。”
　　“还真巧……”杨远嘴角翘了翘，左键点击了邮件的标题，仔细看了下内容，心里骤然狂喜。
　　是的，她的努力总算是有了回报，一家她曾在年前联系过，但终因为对方自己有变化的关系而放弃合作的公司刚才向她询问了相关业务的报价单。熟悉业务的杨远自然知道，这证明了对方完全有合作的意向，可能他们也向其他公司提交了问价，但只要操作得当，游说巧妙，这单生意自己完全有把握拉过来。
　　看了看对方可能需求做的项目，杨远心里盘算了一下，估了个大概数字——非常值得尝试，即使报价低些，利润空间也非常大，反正他们是卖智力的公司，基本上算无本买卖。
　　“这单业绩做下来，恐怕我的升职就十拿九稳了吧？”她想道。升职的绩效考核一般在每年的第三季末，也就是九月份，自己这单肯定能归入上半年的业绩了。于是她立刻回了一份详细报价的邮件，而后便欢天喜地地去找程思怡碰面。
　　才到餐厅坐了下来，杨远便兴冲冲地道：“今天终于有回应了，我应该能拉到一家客户了，没什么差错的话可以赶上这次的考核呢。”确实，这么多时间的努力终于有了回报，对现在郁郁不得志的她而言可谓是一针兴奋剂，由不得她不开心。
　　程思怡弄清楚情况后也很为她欢喜，“那好得很啊，你把握大吗？”
　　杨远自然信心满满，这才是她真正熟悉的领域，不同于那些只是消磨精力的琐事，“业务上的事情只要我出马了，有什么办不到的？论和客户打交道的话，俞亮根本比不上我的。”
　　“希望是这样，你可要好好做准备，是要和客户面谈吗？你一个人？”程思怡不太了解杨远的客户工作。
　　“是啊，不过呢早期的意向其实可以通过邮件和传真这种方式，到了实际合作阶段，因为我们这行的特殊性，还是得经常和客户接触面议的。”谈到工作杨远也可以滔滔不绝起来，而程思怡只在一边静静地微笑着旁听，看着神采飞扬的杨远，她的心里就很满足了，而杨远是不是能够把事业做上去，那于她而言却是无所谓的事情。
　　“幸福不会自己从天而降，所以你要自己去争取，
　　一天前进一步，三天前进三步，
　　前行三步，后退两步
　　人生就是要OneTwoPunch！”
　　哼着小曲，杨远兴高采烈地回到办公室。在她眼里，仿佛这个世界都变得五彩斑斓了，看谁都非常顺眼。现在是午休时间，办公间里同事陆陆续续回来，见她开心的样子，也十分好奇，问她原因，杨远总是笑着不答。不过既然是好事的样子，大家便不再多问，各自开始了工作，心情却被她带动了起来更加明亮了。
　　等到下午四点多，那家公司终于发来了回函，详细询问了合作的细节。到了这一步，杨远也不能一个人独断了，毕竟这得由技术部门和业务部门协调，于是便将几份邮件打印了出来，敲了敲总监办公室的门，想把这件事向吴茗升汇报一下。
　　“进来。”吴茗升倒不太忙，上午他刚带着小黄出去和客户会面。“哦，朱小姐，什么事？”
　　“是这样的，吴总监，我通过朋友联系了一家公司，他们要……”杨远详细地给吴茗升说了下情况。
　　吴茗升沉吟了一会儿，道：“你觉得这个案子能不能做？”这个问题很考较专业素养，一般来说要和咨询部门及调研部门沟通过后才能作答。
　　“我觉得可以，我查过相关资料，首先这家公司资质不错，具备履行合同的能力，而且这些项目中不少是我们公司的强项，调研部门在这方面经验也比较丰富。比如这个华东地区品牌形象调查，同名的项目光是今年就做过很多次，我想在技术上也不会有什么难度。”她的语气斩钉截铁，显示了很强的决心。
　　吴茗升笑了笑，虽然自己并不想让朱小樱这个在他眼里就是杨远的人太过得意，但现在正是部门里需要业绩的时候，万不能因小失大，于是他还是道：“既然可以，那我批准你放手去做吧，加油为公司多创造点业绩，你也算是老员工了，这次做得好的话升职还是很有把握的。”
　　“我知道了！”杨远一凛，她知道这意思几乎等于干得好就能升职，既然这样对于她来说，这次机会绝不可以放过。“我会努力的。”
　　“好，去做事吧。”吴茗升摆了摆手让她离去。杨远转身离开办公室，心底的喜悦已然抑制不住了，抱着文件回到了办公桌前，她不由得想到：
　　“谁说春天就要过去了？我的春天，才刚来呢！”
　　－－－－－－－－－－－－－－－－－－－－本集捏它是eva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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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二章 事业心
更新时间2010-6-12 17:09:31  字数：3797

　下班离开公司，杨远很意外地发现朱小樱又在电梯间门口等着她回去。这两周来他和王玥出去玩的频率好像是低了不少，是新鲜感消失的关系吗？不过这似乎也太快了。
　　“怎么最近很少看到你出去玩了？”打开车窗让风涌入闷热的车厢，杨远漫不经心地问道。
　　“这事情啊……”朱小樱踩下油门，“我们也不能天天黏在一起，你不觉得男人整天就知道陪女人是很没出息的表现吗？”
　　“这可不像你。”杨远嘀咕道，她知道朱小樱这种贪玩的人是断然不会有这种觉悟的。“是王玥这么说的？”
　　“算是吧……”朱小樱有些郁郁，他上次被王玥骂了以后闷闷不乐一直到现在，要不是王玥，他恐怕都不会发现自己除了长相不错外几乎没什么优点，作为男人还差得很远吧？打那之后他就经常思考怎么才能证明自己，至少不能让别人看不起才行。想到这里他看了一眼身边的杨远，现在的自己毕竟和以前不一样，女人长得漂亮就可以是最大的本钱，而男人衡量是否成功的标准归根到底还是事业。
　　“看来她也蛮懂事的嘛，不是那种浅薄的小丫头。”杨远点点头，“那你就算不和她在一起，也得找点事情做做吧？否则也没什么区别。”
　　“我知道。可我们人事部有什么事情可以做？也就是那点行政工作，做十年二十年恐怕最多混到老叶那个位置，也没什么了不起的。”
　　“那也是，或者你也可以申请调到客户部来吧。”杨远道，“现在你既然可以沉下心来做事情，对这些熟悉的工作应该可以做好吧。”
　　“我不要。”朱小樱对此断然拒绝，倒不是说他不想做这种工作，只是想到客户部主管是可恶的俞亮，他就本能地产生了抗拒心理。“你现在可是我老婆，我们两个要是一个部门恐怕上面也不会同意的。”
　　“这你担心什么，现在客户部正是规模扩大的时候，这种事情不会顾虑太多的。”杨远不以为然。
　　“别说了，你也不想想客户部主管是谁，我才不想见他那张嘴脸。”朱小樱脸阴了下来，“而且，我要是调过去，当助理吗？不可能的，我至少比你多工作了一年，论资历也不会。当经理的话，你升职的事情恐怕就要耽搁下来了，这你也愿意？”
　　杨远想想也是，便不再多话。
　　两人到超市买了菜，回到家做饭。待杨远把最后一道汤端上台面，两人开始吃饭时，朱小樱忽然道：“我决定了，要么就辞职，换一份工作。”
　　“辞职？”杨远有些惊讶，车上的谈话她也没当一回事，以朱小樱的性格应该也不会太认真吧？所以现在听到他都决定要辞职了，总觉得不太真实。
　　“对，辞职。”朱小樱重复了一遍，“怎么想我都想不到在公司还能有什么发展前景，技术工作我又不能干，行政工作升起来很慢，客户部那点事情虽然能做，但那个人太讨厌，我不想见他，那我干脆跳槽算了。
　　“你说什么胡话呢，至于这么认真么？受刺激啦？”杨远敏锐地感觉到了朱小樱的不正常，“怎么突然间就觉得自己这份活不行了？是不是王玥说了什么别的？”
　　“没有，我自己这么想的。”虽然王玥确实是刺激到他了，但朱小樱也真的有了自己的想法，无论将来是不是和王玥在一起，守着人事部这份死工资是什么都干不了的，之前的他是给无忧无虑的环境给麻痹了，没有想到离婚的事情一旦办完，自己除了本身的收入以外，车都要留给杨远，甚至连住的地方都不会有，必须回到俞亮爷爷奶奶的房子那里，这样的他有什么资格去追求幸福？即便是之前的自己……恐怕也不会考虑这样的人吧？
　　想想之前的自己还真是天真，居然给俞亮骗到结婚了——他这么想道。
　　当然，这是处在现在的立场上想的问题，并不能说当初结婚是不合理的，不过他没考虑到这点。所以从这点上来看，也不能说现在的朱小樱就已经成熟了。
　　“我不同意，你想得可真轻松，跳槽不是那么简单的，你又不是什么稀缺人才，行政工作找什么人不能做呀？再说你有方向吗？具体做什么总该心里有规划吧。”杨远断然制止他，她很清楚朱小樱的斤两，虽然俞亮的文凭和证书可比朱小樱原来硬得多了，但从能力上看现在的他还没办法做到俞亮那么好。“实在很想跳槽，你不如找你爸妈想想办法，弄进机关里当公务员吧，最近客户部里那个实习生就考上了公务员，然后立马就跑人了，那种轻松又收入不低的工作可不比我们这么辛苦的工作强？”
　　“机关里那点破事我比你清楚，如果想当公务员我早就去考了，而且现在我可是男人，小姑娘去当公务员图个安稳罢了，我没这个必要。再说谁说我要做人事行政工作了？我想过了，要找份收入高的有发展前景的工作，至少也得赚得多才行。”朱小樱摇摇头，机关工作很轻松，但收入太死了，不适合他的情况，“总比这样好多了。”
　　“你还真是天真哎。”杨远哭笑不得，当初朱小樱是由自己推荐直接进公司的，根本不知道求职的艰辛，“收入高有发展前景的工作谁不想？赚钱吗？你不妨去做销售好了，和一群大专生或者中专生去竞争，被人比下去了可别怪我没提醒你会很丢脸。”
　　“销售？你觉得客户部工作和销售有什么区别啊，还不是和人打交道。”
　　“我们是具有专业性的客户工作，和那种没技术含量的销售不一样。”杨远反驳，她很容不得别人贬低自己的工作。
　　“反正我不信了，好歹我现在是名校毕业，有工作经验，还找不到什么好工作？我马上就去做简历去。”朱小樱不屑道。
　　“随便你，等你撞得头破血流别回头找我帮你擦屁股就好了。”杨远摇摇头，虽然能理解他的心情，但这么匆匆地做出决定毕竟不是明智之举。
　　“怎么说话呢，你现在可是女孩子，什么擦屁股的。”朱小樱斥道，“你看着吧，我总要让你们知道我也能做成功一些事情，之前的我确实很傻很天真，现在可不一样了。”
　　“好了，不一样了，我知道。”朱小樱那份拗劲上来了她还真拦不住，“吃饭吧，留着力气洗碗，少说两句。”
　　吃晚饭杨远便给程思怡打了电话，告诉她朱小樱要辞职的事情。
　　“你说怎么办？他又不听我的话。”杨远有些又好气又好笑，“要么你劝劝他，否则可真会去辞职的。”
　　程思怡听了这事情反应却不大，“那你由着他去好了，为什么非要拦着他？他有上进心是好事情啊。”
　　“可也要他有这个本事的，你难道觉得他可以？”杨远很惊讶，没想到程思怡居然站在朱小樱一边。
　　“哼，你好像生下来就很有本事一样，刚工作的时候还不是菜鸟一个？”程思怡笑道，“总要试试才知道他行不行啊，这很难说的。”
　　“但他有几分本领我很清楚……”杨远道，“而且，这可是辞职，不是闹着玩的，万一新工作适应不了，可没有什么补救的余地。”
　　“唉，我总觉得你还把小樱当作以前那个不懂事的小丫头看。”程思怡叹了口气，“你搞清楚好吧，他现在可是男人了，追求事业没点勇气老是瞻前顾后的怎么行呢，我可没发现你以前有这么怯弱。”
　　“就算他现在是男人了，能力和性格总不会变吧？”
　　“你没察觉到而已吧？”程思怡道，其实她觉得杨远是在刻意回避这些问题，因为杨远自己也有这方面的改变，而且对于这种变化还感到很害怕，“再说了，这是他的事情，你也别操这份心了。”
　　“我不帮他操心也没人约束得了他了。”杨远不这么觉得。
　　“那你约束他了他就会听你的了吗？”程思怡问道，“你还以为你是杨远啊，就算你是，他也不必听你的，你们又没什么关系，他没嫌你多管闲事已经不错了，我都觉得你管得太多了。”
　　杨远默然，老是站在原来的自己的立场去处理身边的人和事是她总不能改变的习惯，虽然自己总会用居高临下的态度去和朱小樱程思怡乃至俞亮说话，但事实却是，他们——包括程思怡——越来越不把自己放在眼里，连程思怡对自己也和以前不太一样了，虽然一如既往的亲密，但……
　　“所以你还是先把自己的事情做做好吧，你不是联系新客户了吗，那专心做这事情算了……”
　　“思思，我问你。”杨远打断了她的话，严肃地问道，“在你眼里，我到底是谁？”
　　“为什么问这些？”程思怡楞了下。
　　“我要听你好好说。”杨远的语气听上去很认真，“不要光想着让我听上去不会难过好吗？”
　　“这……”程思怡有些犹豫，她现在才知道刚才说话可能有些刺痛杨远了，可是现在好好告诉她这件事也能让她更清楚自己的立场，“我当你是我最好的朋友，超过所有人的最好的朋友，最好的姐妹，可以吗？”
　　“姐妹吗……”杨远喃喃道，她也曾想到这种情况的发生，不过说出来了还是有点难过，是啊，恐怕从上次分手的那时候开始，她就不再被当作原来的自己了吧？
　　她有些苦涩地笑了笑，“我现在才觉得只要有你陪着就好了，只有你才能对我很坦诚。”
　　“你干吗突然说这些？”程思怡道。
　　“我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反正我觉得现在和小樱还有俞亮说话的时候他们都很不自然。”杨远说道，“他们也把我当作女人看待了，本来在我面前很随便的小樱，现在看到我换衣服都会回避。俞亮就更不谈了，他那眼神，都让我很不舒服。”
　　“你啊想太多了。”程思怡听到她话语里的哀伤，也不知道如何安慰才好，“难道你很喜欢自己更衣的时候有个人在旁边看着吗？俞亮看着你很奇怪肯定是因为你现在是小樱的外表吧，他会没点异常才不对。”
　　“话是这么说的，可我就很不甘心。只有你们三个人知道我是杨远了，如果他们两个都不承认的话，我会怀疑自己是不是真的杨远了。”杨远的声音有些飘忽，“大概，我只是朱小樱，只不过精神有点不正常吧？”
　　“怎么能这么想？哪怕他们不承认你，还是有我的啊。”程思怡忙道，这种心情可要不得，“我会一直陪着你的，不管你是谁。”
　　“开玩笑的啦，吓吓你的，叫你老是帮着小樱说话。”杨远一笑，其实她心情不是很糟，那一点不开心很快就能消散，这时候朱小樱也洗好了碗从厨房里回到客厅，“好了，要和他谈谈吗？”
　　“好吧，你让他听电话。”杨远把话筒交给朱小樱，自己回到房间里去准备和客户会面所需要的资料。对她来说，这次机会绝不能失去，也只有让这次合同谈成功了，才能告诉大家，自己还是原来的自己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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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三章 签约
更新时间2010-6-13 19:46:19  字数：4822

　一天最少一更，哪怕晚点也是要更的－==================================－当天晚上朱小樱真的在努力寻找他所期望的工作，杨远对此不置一词，她开始认同了程思怡的观点，当然也没有放弃自己的看法，不过现在杨远更多地觉得，总得让现实好好摧残一下朱小樱的信心，他才能真正成熟起来而不是盲目的自信。
　　第二天上班，杨远通过邮件和那家公司进行了一再的磋商，详细阐述了与梦宇合作他们能得到什么，有什么好处。在交流中她发现对方手中的报价单可能不止一份，但价格虽然有优势，服务却比不上梦宇，于是她便以项目质量优势为突破点，成功地说服了对方选择梦宇，终于到了下午，对方发出了正式的要约，这也意味着这笔合同已经算是板上钉钉了。
　　交流的过程中，她甚至感受到了很久没有过的兴奋，这种感觉只有在当年刚刚接触工作时才经常体验到吧？现在的自己几乎也是从头开始的状态，心境上与以前还真是很相近呢，她笑着想。
　　草拟了合同以后，她来到总监办公室，签约这事情现在的她没有资格决定。吴茗升看着手上这份简约明了的合同，看着她的眼光不禁有些异样。
　　“明明是很有能力的女人，为什么之前都没有表现出来过？”从昨天汇报情况，到现在获得要约，草拟出这么一份无懈可击的合同，短短一天时间便搞定了这么一个案子，怎么看她都不是一个新手的样子，即使是自己，恐怕也得多琢磨一段时间吧？
　　“吴总监？”杨远给他看得有些不舒服，这种眼光她很熟悉，当初自己被提升为客户部经理的会议上，那群公司中层领导就是这么看着她的。
　　“嗯，我知道了，这份合同看上去不错，不过还得给法务看下。”他把手中的合同放到办公桌上，“你以前有独立负责过客户吗？”
　　“虽然没有独立负责过客户，但以前，我跟着前辈们出去过。”杨远知道这时候不能提到俞亮，万一再让吴茗升以为自己是在暗示什么可不好办了，“所以也不是第一次和客户谈了，而且这次主要是通过邮件，表达意思可以比较严谨，不会容易怯场。”
　　“哦，这样啊。”吴茗升点了点头，他一直以为面前这位年轻的助理只是花瓶而已，这次可让他惊讶了一下，第一次独立负责案子就办得这么利索，而且连合同都拟得很得体，那么不光是学习能力，本身的专业水平都很值得赞许啊，她恐怕不会一直呆在这个位置上的。“这次做得很好，继续努力把这个合同给履行好吧，项目进行中的客户交流还是需要你去负责的，能顺利完成这个合同的话，下次职位调整我一定会保举你的。”
　　“谢谢吴总监，那么我先去找法务了。”杨远心里暗自高兴，对她而言这样几乎可以算毫无疑问的能晋升了吧？
　　“好，那你先去吧。”吴茗升微笑着目送她离开办公室，心里却想到了俞亮。“既然他和朱小樱没什么特殊关系，那又为什么这次把她放在助理的职位上呢？他毕竟是部门主管，不会连提拔手下的那点权限都没……难道只是为了避开闲言闲语？不一定吧，这岂不是越描越黑？他这么有魄力的人，未必会在乎这些事情吧？”即使是吴茗升的工作，俞亮也从来没过问过，显得他很以大局为重，这样的俞亮自然会让吴茗升稍有了些好感。
　　吴茗升当然不知道杨远之所以只是助理，多半还是沈梦宇不喜欢她的关系，或许是阴差阳错和鬼使神差，谁叫那时候杨远一直总是心不在焉的状态呢？要是让现在的沈梦宇再考察一下她的工作状态，那也肯定不会再做出原来那样的决定了。
　　这点心思在吴茗升脑中只是一闪而过，他现在最重要的事情还是作出业绩来，杨远的这个单子对他非常有用，这样就够了，其他的事情，等到了将来自己地位稳固了再说吧！
　　过了两天，吴茗升和杨远终于和那家公司签署了正式的合同，接下来一个半月的时间里梦宇将会给那家公司提供专业的调查和咨询结果，并以先进的理念和手段，以调查结果为依据，提出各种市场拓展的提案和意见，而这其中双方的交流便要由杨远来负责了。
　　“朱小姐，希望我们这次合作愉快，将来的事情还请辛苦你了。”对方来签约的是市场部经理，整个人矮矮胖胖的，有些色咪咪的小圆眼让人一看便觉得其有些猥琐，不过杨远这时候心情愉快，没有计较什么，反而和他握了握手，“这是我的工作，非常荣幸能和贵公司合作，希望我们能够通过专业的工作来帮助到你们，也希望将来我们还能有进一步的联系和发展。”
　　紧紧握着一双柔若无骨的小手，那位经理连骨头都要酥掉似的，颇有些飘飘欲仙的感觉，脸上更是堆满了微笑：“呵，那是自然，那是自然。这，吴总监，朱小姐，现在时间不早了，要不要共进晚餐？正好我们有些专业的问题想借机请教两位，大家也能加深了解，促进友谊嘛！”
　　这种情况杨远碰到过不少次了，既然工作需要，她也不好拒绝，不过现在不是她拿主意的时候。吴茗升对这位胖经理的猪哥样有些不屑，但脸上自然不会表现出来，微微一笑问了杨远：“小朱，你晚上回去有什么事情吗？没事的话……”
　　“我没事。”听话听音的本领，杨远还是懂的，“全听吴总监的安排。”
　　“那就谢谢刘经理的招待了？”吴茗升转头向那胖经理微微颔首，算是答应了邀请。
　　“好，吴总监和朱小姐够给面子，咱们这就去……”
　　刘经理呼朋引伴叫了一群同事一起，带着两人到了附近的一家大酒店订了间包房。这酒店派头甚大，通过旋转门走进酒店大堂，挑高的双层楼大厅里几根粗壮古拙的法式石灰石石柱便映入眼帘，让人惊叹不已，大理石的地面配着头顶的奢华吊灯，营造出一股金碧辉煌的醉人感，而服务员那衣冠楚楚一派知书达理的绅士风貌，一下子让两人觉得连举动都有些拘束了起来。杨远工作其实也没多久，以往和客户吃饭都是小饭店或者简单的便饭，何尝过这阵势？吴茗升实际上也就是才离开校园，虽然一个人在国外交际场所出入过一些，但这种局面就是大姑娘上轿——头一回了。
　　“刘经理，这个……是不是有点太隆重了？真不好意思……”杨远看着混合了中西不同风格的别致精巧的包房，心里颇有些不安。
　　“朱小姐你这就不知道了，”刘经理挤了挤几乎眯成一线的绿豆眼，低声凑近说道，“咱们是国企下面的子公司，每个月招待费用可不少，不用也浪费了，再说趁这个机会，大家交流交流感情嘛，以后还要继续合作的。”
　　“呵呵，怪不得。”杨远没有把那丝嫌恶表现出来，心里却道怪不得你们公司对这单生意连讨价还价都没有，敢情是冲着价越高回扣越多的好处去的吧？
　　“朱小姐喝酒吗？要不要来点洋酒尝尝？我知道现在小姑娘不喝白的，呵呵。”
　　“不……我不喝酒的。”杨远自是不敢喝酒，对方人多势众，这里就两个人可比不上对手。
　　“刘经理，喝点红酒就得了，小朱她胃不好。”吴茗升马上也维护道，他可不想闹出什么事情来，毕竟头上一直有人盯着。
　　“呵呵，那随意，吴总监你可不能这样啊，咱们喝点白的。”刘经理也不在意，转头去叫了酒水。
　　说话间服务员便把菜端了上来，这里的菜色谈不上什么特点，但光是这些佳肴的颜色便让人不得不垂涎，而且它们的选料明显是非常讲究的，尤其是那些具有艺术感的摆放方式让杨远都不忍去破坏。
　　刘经理一伙人却是熟稔地很，也没客气便动起了筷子，他们自然是这里的常客。虽然来之前是借口说有些专业问题要询问，不过酒桌上他们没一个人想起来问任何问题，只是兴高采烈地喝酒聊天。吴茗升归根到底还是个书生，不太适应这环境，喝起酒来有些勉强，不过好在他的谈吐自是不凡，说起话来能够让面前众人觉得耳目一新，加上在国外的见闻，还有他自身对其他人的优越感，多少让大家有些敬服。不过这下苦了杨远，吴茗升喝酒总有些推推托托的，因而对方也不时找她敬酒，虽然只是红酒，但现在的她可不如以前能喝，不一会儿脸上就满是红晕。
　　酒过三巡，众人便自来熟了起来，难怪说酒桌上最容易谈感情，才见面半天的人，便“小吴、小朱”“刘哥”这般叫了起来。吴茗升毕竟经验尚浅，一开始的拘谨既然已经不在，很快就放开了，喝着喝着就神智便有些不清楚，根本不知道量力而行，身边杨远虽然小动作不断要拦着他，可哪里拦得住？在众人的围攻下，吴茗升很快就完全迷迷糊糊了，只有杨远紧守着一丝清明，神态自如地应付着对方。只是吴茗升的倒下让她心里也暗自叫苦，赶紧借了个机会去到洗手间打电话给朱小樱。
　　“喂，我这里有点问题，你现在有没有空？不管有没有空，快来XX酒店接我。”
　　“你怎么回事？我下班都没等到你，这么晚还不回家，打你手机也没……”朱小樱接到她的电话却是满肚子的怨气，杨远不回去就没人做饭，逼得他不得不自己想办法。
　　“我这不是去和客户谈生意了吗，又不是出去玩了，你别管这么多了，快来接我吧。”
　　“谈生意？谈这么晚？”
　　“吃饭了啊，你以为我很想？客户这么要求了不能扫人家的兴。”
　　“吃饭……你喝酒了？喝醉了吗，还得我去接你才行？”
　　“我靠你别问了行不行？不是我喝醉了，是那个吴总监喝醉了，我又拖不动他，你来不来？不来我就住宾馆去了。”杨远有些急，她都这么麻烦了朱小樱还纠缠不清。
　　“好……我马上来，XX酒店是吧？我有点印象，很快就到，等我。”说完便挂上了电话。
　　杨远气呼呼地合上手机，在洗手间放松了一会儿，看看过了差不多十分钟，才回到包间。
　　虽然她离开的时间有些长，但既然是女人，众人也不以为意，此时吴茗升已经趴在桌上睡了起来，脚下一滩污秽好像是刚刚吐了一次，这番狼狈样看得杨远不禁叹气，作为总监吴茗升也太不成熟了，不能喝其实没什么，但不知道节制就很是问题，这样的他很容易被对方看轻。好在对方这种作风的公司不多吧？毕竟比较特殊，就算是自己，从前也没有遇到过这种人。
　　过了一会儿终于手机铃声响起了，杨远总算等来了救星。
　　“喂？是，我在2012包间，对，你快来。”说完她挂上了电话。众人问起是怎么回事，她便道：“我老公来接我了，呵呵，不好意思我得先走了。”
　　“哦，朱小姐结婚了啊？啧啧，你老公对你真好，这么晚还来这里接你。”刘经理眯着眼睛笑道，“这样吧，我们也差不多了，今天就到这里怎么样？”
　　众人基本是酒足饭饱了，也没什么意见，不过吴茗升却是已经人事不省。
　　“小吴这个……啊，朱小姐，你方便不方便？”刘经理拿来了服务小姐的账单一边签名一边问。
　　这时候正好朱小樱来到了包间，见到眼前这场景他皱了皱眉，也没多话，直接问杨远：“走吗？”
　　眼前这个年轻人招呼都不打一个的表现相当无礼，不过刘经理是个老成的，也没有表示不快，“小朱，这是你老公？”
　　“嗯，是的，不好意思，”她点点头道，“那吴总监我们负责送回去吧，刘经理，谢谢你们的款待了。”
　　“呵呵，哪里，还是要谢你们赏光，那就这样了，下次见吧？”
　　“再见！”和众人道别后，杨远目送刘经理带着他的同事下属离去，房间里只剩下她和朱小樱，外加个沉睡着的吴茗升。
　　“这人不是你们总监么？”朱小樱踢了踢兀自沉睡着的吴茗升，“怎么这副德性？比俞亮还不如。”
　　“小声点！”杨远拧了拧眉毛，“你把他扛出去吧，扔在这里也不是办法。”
　　“原来就是叫我当苦力来的，你怎么好意思？”朱小樱摇了摇头，一把拉起吴茗升，喝醉酒的人总感觉连体重都增加了不少，他扶着非常吃力。“他喝了多少啊都这样了。”
　　“最少一瓶白酒吧，国企里的人真厉害……”杨远上去托了一把，“叫我送他回去你就好意思了？你还好意思自称男人？”也不再和他计较。两人上了车，把吴茗升扔上后座。
　　“他家住哪里？”朱小樱坐上驾驶座问道。
　　“他家？我不知道。”杨远一怔，这问题她倒没想过，“我打个电话问问他。”说着她拨起了俞亮的电话号码，可惜俞亮可能还是在忙着工作，电话一直占线。
　　“问问别人呢，还谁知道的？”
　　“沈梦宇肯定知道，可问题是……”杨远皱了皱眉，“他的电话我忘了，存在原来的手机里，在俞亮哪儿呢……”
　　“……你原来也会犯这种失误，那怎么办？把他弄醒？”朱小樱笑了。
　　“那也得弄得醒啊。”她看了看睡得犹如死猪一样的吴茗升，“要么先带他回家吧。”
　　“回家？”朱小樱非常不喜欢私人空间被陌生人闯入，“不太好吧……他睡哪儿？你让领导睡客厅么？小心他对你有意见。要不你再试试打他电话问问。”
　　杨远又拨了俞亮的号码，不过依然占线。“让他睡你房间，我们睡大房间吧。”无奈下杨远还是这么决定，“总不能扔大街上。”
　　“好吧，听你的。”虽然不情愿，不过也是没有办法的办法。
　　两人驱车回到家里，把烂醉如泥的沈梦宇扔在了朱小樱的床上，各自洗澡准备睡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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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四章 暧昧
更新时间2010-6-13 23:47:48  字数：3154

　“洗吧，洗吧，左边和右边
　　好好地，洗干净，前面和后面
　　洗吧，洗吧，上面和下面……”
　　哼着奇怪的洗澡歌，朱小樱在蒸气氤氲的淋浴房里充分地放松着自己。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他开始习惯了这具身体。当初才换身没多久的时候，他每次洗澡甚至小便都有一种恶心和好笑的感觉，而现在这种感觉也渐渐地淡去了。人的适应力真是强啊，如今的他已经与身体充分契合了，甚至连女朋友都有一个了，这点恐怕是当初的他无论如何都没想到的吧。
　　水珠滑过削瘦却强健的手臂，像珠帘一样流淌到浴室的地上。朱小樱不禁赞叹俞亮身体的美感，从女性的角度来说，这样的男人才是心目中比较理想的形象吧，就像那些少女漫画的男主角，纤细的身体不禁能激发母性的本能，让人有一种爱怜的冲动，还总是能爆发出惊人的能量。
　　不过现在朱小樱看待这个身体更多是用欣赏的态度了，脸红，心跳？完全没有这种感觉，偶尔想起这不是原来的身体时才会有那么一些感叹吧……总之，他很庆幸即使变成男人之后自己还是有着外表的优势，这至少比变成那些恶心的中年大叔要好许多。
　　洗完澡回到卧室，杨远正穿着睡衣在镜前梳理着刚洗完澡还很潮湿的头发，她的手法比较随便，只是把潮湿的长发归拢梳顺了。朱小樱见状一笑，走上前去一把拿过梳子，“你这个方法是不对的，我来教你。”
　　“梳头还什么方法？”杨远摇了摇头发，水珠溅在地板上，点点晶莹被头顶的吊灯映射着金色的光芒。
　　朱小樱拿出梳妆台里的电吹风接上电源，边吹边给她整理头发，“先从梳发梢，慢慢地梳拢，手腕要转一下，而且用力要均匀。然后从前面向后梳，再朝相反方向，从后往前梳。这可不是说梳整齐了就可以，要讲究技巧的。”
　　无意间他抬起头看着镜子里的杨远，可这一下眼睛却无法从她身上移开了。喝了一些酒的她刚洗过澡兀自冒着热气，身上披着宽松的睡衣掩盖不了凹凸有致的窈窕身段，腮上一抹酡红衬得整张脸都显得娇艳无比——朱小樱突然发现连自己都产生了一丝冲动，他从来没觉得自己会对“自己”都有那种感觉，虽然他认为原来的自己可比王玥漂亮多了，但无论如何也不会让自己体验到那种诱惑的感觉……
　　见朱小樱有些呆了，杨远道：“干嘛呢？又怎么了？”
　　朱小樱一下子被她从胡思乱想里拉了出来，尴尬地笑了笑，“你不觉得我们这样，很暧mei吗？”
　　“哎？暧mei？”杨远有些疑惑地问，她又看了看镜子，方才发现有些奇怪的氛围。摇曳着的昏暗灯光下一个年轻男子亲密地给漂亮女孩梳头，边上是一张特大的双人床，而两个人都是刚刚出浴——还真是别提有多么暧mei了。
　　“你想什么东西呢，唉真受不了你。”杨远一把夺过梳子，脸上那抹嫣红却是更深了，“滚回床上睡觉去。”
　　“这个只能怪我魅力太大，连自己都挡不了。”朱小樱腆着脸，他却是比较放得开的，“无所谓啦，反正我们的关系暧mei点也是正常，离得太远才会让人看上去很奇怪嘛。”
　　杨远没有理他，弄干了头发后便把他晾在一边，自己去到边上书桌上打开电脑玩游戏。现在已经十点多了，不过她比较兴奋，即使喝了酒，现在也是断然睡不着的。朱小樱觉得无聊，便打开了电视机看连续剧。
　　各自玩着各自的，也不知道是不是刻意回避，两个人一句话也没有说，直到杨远不知不觉间打了个呵欠，才终于上chuang睡觉，朱小樱也关上了电视，爬上大床。
　　“唉，这张床我居然还是第一次睡呢。”上了床背对着杨远躺了下来，他嘀咕道，“给你躺了这么久，舒服吗？”
　　“舒服啊，这么大的床。”杨远心不在焉地回道。“以前我从来没睡过这么大的。”
　　“那是以前你太高了，大床也变小床。”朱小樱嘲笑她，“现在小床也能当大床睡。”
　　“废话……”杨远只觉得身边的朱小樱身上一股热气涌来，很不舒服，“离我远点，怪热的。”
　　“你这么凶干嘛。”朱小樱道，“那个又来了？不会吧，还有段时间呢。”
　　“啰嗦！”杨远脸红了一下，好在背着他不会被看到，“没这回事情，就是你太烦了。”
　　“切。”朱小樱不屑地哼了一声。现在两个人是在同一条被子里，他自己那条给睡得正香的吴茗升给盖着了。
　　不过还真是暧mei啊……朱小樱这么想道，这种情况下他总有种做些坏事的想法，以前还是自己时很少有的那种念头当变成俞亮后几乎不被抑制地从心里涌了出来，怪只怪面前的杨远太诱人，只要是个正常的男人，总会有这种想法的，自己现在是个男人吧？更何况是这么香艳的场景，恐怕以前的俞亮做梦都想制造这种局面吧？不过自己从来没让他得逞过。
　　想到这里他转了个身，看着杨远。杨远的脸朝着另一边，看不见她睡觉时脸上的样子，一头秀发散乱在床上，有几根就在朱小樱的鼻子边上，挠得他不光鼻子痒痒，心里也有些痒。当初两个人不是没有同床共枕过，不过那时在三亚，自己一点奇怪的想法都没有，现在想来，那才比较奇怪呢。
　　鬼使神差般，他悄悄探出一只手抚上了杨远的腰际。
　　“啊！”杨远触电一般转了个身，一看是朱小樱的手，生气地朝他道：“你干嘛，还想不想让人睡觉了？”
　　“轻点……”朱小樱一把捂住她的嘴，“隔壁有人呢。”
　　“你还知道有人啊，那安分点好不好？”杨远气一下子上来了。
　　“好了好了，我不好……”朱小樱轻声道，“我这不是睡不着嘛，我们聊聊天好不好？”
　　“聊什么天，我喝了酒了现在头疼呢，明天再聊吧。”杨远是真不太舒服，红酒的劲道比较后发，现在她就觉得脑袋有些重。
　　“那你还有心打魔兽啊，一点点时间都没放过嘛。”朱小樱不依不饶，嬉笑着整个人都凑了上来，双手环抱住杨远的腰，杨远力气可比不上他，使劲地挣脱都没挣开，“你什么意思？”
　　“我问你啊……”朱小樱待她稍微平静下来了一些，小心地组织了下语句，“你有没有兴趣，我们来做[自主规制]爱？”他心里可真的是这么想的，以前他就对为什么男人这么喜欢做这些事情觉得有些疑惑，作为朱小樱时，他还是比较偏向纯爱的路线，直到变成俞亮，才觉得yu望可能也会很有趣，现在机缘巧合下能让他和一个女孩同床共枕，那勃而不发的情欲瞬间给那暧mei的气氛给点燃了起来。
　　“你发春了吧？发春了找王玥去好吧？毛病。”杨远听了简直是哭笑不得，她压根没想到朱小樱都成了危险人物了，“我没兴趣，你找她去吧。”
　　“找她……我怕啊……”朱小樱毫不隐瞒他的想法，也只有对杨远他才能这么坦然了，即使在程思怡面前他都不会说着话吧？“我毕竟不是天生的……你知道的，反正你也不是啊，要不要试试？反正早晚……”
　　话没说完，杨远忽的用了浑身的力气一个肘锤狠狠地击打到他的肚子上。柔软的小腹哪经得起这么突然而猛烈的一下重击？瞬间整个人蜷缩成一个虾米一样，双手捂着肚子在床上不断扭曲着身体。“哎哟，你太狠了吧……哎……”他没料到杨远会这么做，一点防备都没有，这一下实在太重了，他说话的声音都有些走形了，简直与呻吟一般无二。
　　“你有毛病是吧，是不是看我变成女人了就好欺负？”杨远脸上给寒霜笼罩着，仿佛女王一般肃杀的神情教人看着都有些害怕，“让你清醒下，还得寸进尺了啊？滚出去睡沙发去。”说着便撩起一腿朝他踢去，朱小樱还捂着肚子呢，哪有抵抗的余地？忙勉力站了起来打开门，也不顾拖鞋都没穿，赤脚踏在冰凉的大理石地面上那刺骨的寒意都算不上什么了，三步并两步踉踉跄跄跌坐到沙发上，心里却是一阵沮丧，确实他太低估杨远了，杨远平时别看是一副逆来顺受的样子，可她真要是触及了底线，就像一头被外敌侵犯了领地的雄狮一样凶狠，毫不留情，自己这可算是自讨苦吃了吧？
　　“砰！”卧室的门给关上了，朱小樱一阵苦笑，小腹还隐隐传来有一阵阵的痛楚，也不知道是不是给打出内伤了。
　　“还真是……很香啊……”这时他竟然回忆起了刚才怀中美人的那股馨香，不是香水也不是沐浴露的味道，自己以前从来没注意到过，总之让他很眷恋，“可惜，完全碰不得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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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章还不太好写，就怕尺度把握不好，姑且保守点，先3k收工了。另，洗澡歌出自银魂，非自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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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五章 不可靠
更新时间2010-6-14 3:39:07  字数：3634

　猛然关上卧室的大门，杨远恨恨地重新躺回床上。本来建议两人先睡一起便是因为她完全没估到朱小樱居然能对她有这么奇怪的想法，这只能怪自己太粗疏吧，最近朱小樱在自己换衣服时的回避，根本是说明了他完全只把自己当做女人了。
　　想到这里，杨远不由得感到难过，因为她也欺骗不了自己，自己现在是个女人了，至少身体上是——刚才被朱小樱抱着的时候，她居然不争气地……湿了。
　　朱小樱在沙发上坐了好一会儿才缓过神来，那一下肘击太重了，打得他直恶心想吐，猛往喉咙里灌了好多水方是压了下来。
　　厅里有点冷，而且没有被子，沙发上只有抱枕，他身上穿着单薄的睡衣，真在这里睡着第二天早上肯定着凉感冒。无奈地摇了摇头，朱小樱打开了电视，十一点多了，电视台里也没什么能看的节目，直看得他哈欠连天。
　　这时候突然副卧的门被打开了，竟是吴茗升醒了。本来被二人从酒店里搬到车上，再一路颠簸从车上搬到家里，他便有了些知觉，再在床上躺了好几个小时，他也基本清醒了，刚睁开眼睛发现是个陌生的地方时他还有些惴惴不安，看过很多相关报道的他生怕自己是被灌醉了后给人绑走玩仙人跳，不过还好，打开卧室的门后看见了在看电视的是个年轻男人，而且有些眼熟，总算是放下了心。
　　“吴总监，你这么快就醒了啊？”朱小樱有些讶异，一般喝醉的人都是一睡大半天，他这醒得有些快了。
　　“呵呵……不好意思，你是？”吴茗升虽然醒了还有些迷糊，只知道面前这人好似见过。
　　“我是俞亮，朱小樱的丈夫。”
　　“哦，是你啊，朱助理呢？她……”吴茗升非常尴尬，在公司职员面前，他作为领导让人看见了这么失态的一面。
　　“她睡觉了，你要紧吗？要不要喝点水？”朱小樱见他脸色不太好便问道。
　　“那谢谢了，咳，真是失态……”
　　朱小樱去到厨房间给他倒水，才找出一次性水杯，便听见卫生间里一阵呕吐的声音，原来吴茗升终于顶不住了，在那里吐了起来。他皱了皱眉，这下又得洗马桶了……
　　“吴总监，喝水吧。”吐完之后吴茗升的脸色好了许多，他接过杯子一口喝完，连眼神都清澈了许多。
　　“真不好意思，本来该我照顾小朱的，这个，你看……呵呵……”吴茗升有些讪讪，他看出来对方有些不太爱搭理的样子，这也难怪，自己虽是对方老婆的上司，可自己不争气，喝醉了酒把他老婆晾在那里，末了还要干扰人家夫妻正常生活，这能不生气吗？“这太晚了，我也不好厚颜打扰了，这就告辞了，告辞。”他红着脸便站起身来告辞。而朱小樱也不拦他，反而帮他直接打开家里大门，“呵呵，包别忘了拿，现在外面公交车可没了，得坐出租。”
　　“那是，那是……”吴茗升又能说什么？对方不给面子有不给面子的原因。不过他没想到只是因为朱小樱刚才给杨远打了才心情郁郁的，跟他关系倒不是很大，而且要不是他，朱小樱还未必能碰到和杨远亲近的机会呢。
　　反正，对于杨远他们的事情，吴茗升除了误会，也就剩下误会了。
　　拿了包离开杨远家里，吴茗升本来有的那些惭愧，给外面的冷风一吹，很快就变成了怨恨：俞亮啊俞亮，哪怕我是真要走了，你好歹稍微挽留一下吧，还就这么把我赶走了，真当私下里我就不算上司了是吧？管不了你，我还管不了你老婆？
　　这天晚上杨远虽然碰上了那烦心事，但听到吴茗升走了后才一会儿，酒劲就上来了，睡得还不错，只苦了朱小樱又是刷马桶还要换床单洗被套，叫他用一个醉汉用过的床铺他才不愿意呢！总之做了一个晚上的清洁卫生，全部搞定了之后，天也大亮了。他不敢去开主卧室的门，只好自行先洗脸刷牙，热了早饭。过了好一会儿，杨远便从里面出来了，不过往常她起床后都是穿着睡衣素面朝天的样子，今天的她不光是上班的衣服穿得整整齐齐的，连妆都自己化好了，弄得有模有样挑不出什么瑕疵。
　　“呵呵，吃饭吃饭……”朱小樱找不到什么话说，不敢提昨晚的事情，只能指指餐桌。杨远也没说话，只瞥了他一眼，哼了一声，坐了下来慢慢吃起了早饭。
　　“今天这衣服蛮好看啊的……”
　　“口红是不是换种颜色比较好看？”
　　“晚上吃什么好呢？……”
　　朱小樱想方设法要和杨远搭话，杨远却是一直不理他，连看都不看他一眼，只是自顾自吃东西。差不多吃完饭了，朱小樱终是忍不住了，苦着脸哀求道：“别这样好吗，我错了，真错了，对不起，以后不敢了！”
　　“哦？”杨远这才正眼瞧了他一眼，“你怎么会错？这句话让你说出来还真不容易。”
　　“唉，我有毛病，我该死，你也别老不理我，一个人这样子很闷的，好歹这也是个家吧。”朱小樱低下头抓着头发苦闷地道，“你是男子汉大丈夫，别和我小女子一般见识成吧？”
　　这话算是拍到了杨远的马屁，她的神情缓和了下来，说道：“算了，没有下次，知道吗？”
　　“行，你说怎么样就怎么样……”
　　“有需求找王玥去好了，再缠着我下次把你踢废了信不信？”
　　“不敢了，下次再这样随便你处置。”朱小樱拍拍胸脯表了决心。杨远虽然看不出他有多少诚意，不过想想冷战也没什么意思，便不再纠结。
　　“啧，吃饭，马上上班了。”
　　一觉醒来后冷静下来的杨远真心希望，朱小樱昨晚只是被那个场景的暧mei气氛所感染才做出了那种举动，否则，她也不会安心呆在这个家里了。不过至少现在得注意适当保持距离了，否则那就是不自爱的表现。
　　来到公司上班后，杨远发现吴茗升也早已来到办公室办公，不过她不方便问吴茗升昨晚是怎么回去的，关着门她只听到吴茗升和朱小樱说了寥寥几句话便走了，具体情况却是不甚了解。不过也好在她没贸然去问，否则吴茗升的怨气说不定也就招呼到她身上去了。
　　现在她的主要任务已经转变成了负责那家国企的项目，当然暂时只有一个客户的情况下，她还是有许多余力去教导姚静和林小敏，不过她相信，不用多久她便可以摆脱现在这状况，重新投身到真正有挑战性的工作中去。
　　中午休息时，杨远和程思怡、朱小樱又碰了头一起吃饭。
　　程思怡见到朱小樱便问起了他跳槽的情形：“小樱，你工作找得怎么样了？”
　　“唔，还好吧，投了几份简历。”朱小樱漫不经心地回答，想到这事情他就有些不快，对向来无忧无虑的人来说这还真不简单。
　　“几份？几份怎么够，你要是真的有诚意，一天十几份也是应该的。”杨远毫不留情地道，“你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哪里顾得上找工作了。”
　　朱小樱心中有鬼，只得唯唯诺诺。程思怡见他那副样子，不禁有些疑惑，问道：“怎么了？什么事情啊？”
　　“什么事情，你该问他。”杨远露出了嫌恶的表情，这件事情她想起来实际上是心有余悸的。
　　“也没什么别的事情……”面对程思怡，朱小樱有点支支吾吾，实在是不好意思让程思怡知道自己都变成这样了。
　　“好吧~你不想说，我帮你说好了，思思你知道吗，昨天晚上他问我……”话没说完，朱小樱的手便覆上了杨远的嘴，“不准说！”
　　程思怡皱了皱眉，拨开朱小樱的手，“你干什么啊，有什么事情还能瞒着我？还当不当我是朋友了？”
　　朱小樱给程思怡说得有些惭愧，只得恨恨地看着杨远。杨远重重地哼了一声，却道：“既然你不让我说，我就不说了，你自己和思思解释吧。”
　　“你……”朱小樱气得不行，这下真是自己挖坑自己填了，可程思怡那疑惑的表情却让他难以启齿，“我……我不好，昨天晚上我问杨远，要不要试试……做那个什么……”
　　“做什么？”程思怡听了有些摸不着头脑，转头看了看杨远促狭的表情，再看看脸涨得通红的朱小樱，忽然之间便恍然大悟了，“做……不是吧？”她惊讶地捂住了嘴不让自己叫出声来，“你没事情吧？”
　　“哼，怎么可能没事情，事情大了。”杨远道，“他现在大概以为没那么做过就不是男人了。”
　　“我没，我那不是好奇嘛。”朱小樱忙道，“谁叫你昨晚……”
　　“我昨晚怎么了？”杨远打断他，“我可什么事情都没做。”
　　朱小樱却心道谁教你昨晚看上去这么好吃的样子，是个男人就会心动啊！当然这话也不能说出来，只好道：“那啥，我现在，现在也是个正常的男人是不是，好歹有点冲动也是正常的，有那么罪大恶极吗？以前俞亮也不是没对我提出过这要求，你不答应就不答应了，有什么了不起的大事啊。”
　　程思怡也大概知道了什么事情，恐怕也就是杨远行为举止没什么避忌，然后把朱小樱挑上火了吧？心里不禁叹了口气，转头却对杨远道：“你以后小心点，注意点不要老在他面前做什么不该做的事情，你们都自觉点，也不会碰上这种事情。”
　　“怎么怪起我来了？”杨远有些不满，“又不是我精虫上脑，又不是我发春，他不是有女朋友的吗？”
　　“我和她还没到那步。”朱小樱嘟囔道，“再说了，和自己的身体心理负担会小点。”
　　“你不要这么自私好不好，”程思怡不悦地道，“那也要考虑到杨远的心理负担，你们才换身一个多月，怎么可以这样？”
　　“话不是这么说的，难道时间长了就可以？”杨远摇摇头，“反正你以后离我远点，再做那种事情小心我揍你。”
　　“知道了，我不是都道过歉了？”朱小樱闷闷不乐地吃着饭，“反正我现在是男的，男人就那副德性，你又不是没当过男人，体谅下不行么？你以前有你的好老婆，我又没。”
　　“就你话多！”程思怡嗔道，她和杨远可是早就跨过那道坎了，“别再骚扰她了啊，否则我也打你没商量。”
　　“哎，你们合伙欺负我。”朱小樱悻悻道，“说了不会就不会了，吃饭吃饭。”
　　不过他心里却是想，再碰到那种情况自己还把持得住吗？
　　这确实很难说……
　　如此看来，男人还真是非常不可靠啊！============
　　晚上再更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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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六章 朱小樱辞职
更新时间2010-6-14 23:13:53  字数：3832

　“谢谢俞哥了，谢朱姐。”人事部的办公室里，刚签完协议的黄百川等三人连声向杨远和朱小樱道谢。现在已经六月下旬了，经过一个多月的实习，他们这群实习生渐渐开始能熟练地处理好日常工作，给杨远帮了不少忙，尤其是黄百川，他虽然在内务工作上没什么天赋，但在被吴茗升带出去与客户交流的过程中，表现甚至可以算得上抢眼，真正发挥了他的特长。因此公司最终同意和他们正式签约，只待一个月试用期满就能转正。
　　“别谢我，谢你们朱姐去，你们可是跟着她混的。”朱小樱现在是人事部助理，同样是助理，在人事部这个职位的地位就要比杨远的高不少，因此这回还是他负责给黄百川等的合同盖章。
　　“哪儿的话，您二人还不是一样。”黄百川笑道。在大家眼里，杨远和朱小樱依然是对模范夫妻，上班的时候从来没因为彼此的关系耽误工作，下班了又基本上是形影相随，黄百川就很羡慕这种生活。
　　杨远却对三人泼冷水道：“你们要好好干，虽然是签协议了，可如果出了什么差错公司还是可能会开掉你们的哦。”
　　“朱姐你别吓我们啊，我们要是紧张了犯什么错可都怪你。”姚静抱着她手里的协议书笑了，在相互间熟悉了之后，本来比较冷淡的她慢慢开始话多了起来，这就是那种不熟悉就显得很讷的类型吧？
　　“好了好了，你们慢慢回去乐吧，等会儿吴总监回来了看不到你们人可会生气的。黄百川你还要和他出去的吧？还不快回去？”杨远不再和他们开玩笑，让三人先行回去，她还有些事情想问朱小樱。
　　“哎，朱姐看到老公就不要我们了，没意思没意思……”姚静还是嘻嘻哈哈地不太严肃，三人没有逗留，有说有笑地离开了办公室。对于他们来说，刚才得到了人生的第一份工作，这恐怕是人生最得意的一天了吧？
　　看着办公室里不少人在悠闲地喝茶看报上网聊天，杨远皱了皱眉头。事实上以梦宇的规模，人事行政部的工作实在是称不上有多么繁重，不过沈梦宇的父亲是机关单位出身，对这个还特别执着，结果导致了这个部门闲人比做事的人还多，像朱小樱这种资格浅的才是干活的主力。
　　“你辞呈交了吗？”拉了张椅子坐了下来，她压低声音悄悄问朱小樱。
　　“没呢，老叶刚开会去了，等他回来再说。”提到这事朱小樱有点郁闷。苦苦寻觅了半个月的工作，他终是发现自己的目标太不现实了，像他这种只有两年行政工作经验的人，某种程度上来说和应届毕业生没什么差别，更不用提他还追求比较高的收入和发展前景，在目前的就业和薪酬发展趋势下，稍微有点脑子的公司怎么可能花大钱去雇这样一个人？即便是联系上他的HR也对此望而却步了。好在最后他还是寻到了证券公司顾问的这样一份工作，做得好坏就看提成，底薪也有四千多，比现在是高了不少。不过这份活真算不上多么有面子，开玩笑的说，这种活不是人干的，是人才才能干的。但不管怎么样，王玥对他寻了这么一份活满意就可以了，王玥觉得能舍弃现在工作的朱小樱很有上进心，本着不要对男子汉的决心泼冷水的态度，她对此表示了支持。
　　“哼，这位置你不想干，可一大堆人会想着调过来，恐怕老叶看到你腾出来一个职位会乐不可支吧？说不定让你拿完这个月的工资立刻走人呢。”杨远摇摇头，她还是觉得朱小樱的决定比较草率，但既然连辞职信都写好了，不管怎么说也不会回头了吧？“大家知道你要走么？”
　　“不知道，我有病嘛这事还告诉他们。”朱小樱低声嘀咕道。
　　“噗，你没病还辞职？”杨远故作了夸张的表情，“赶快交了吧，下午就能卷铺盖回家了，你会有很多时间来准备晚饭吧？”
　　“别搞错好吧……”朱小樱瞥了她一眼，“我现在可是关键时期，就算有空还得翻翻书呢，从业资格证是要考试的。”
　　“下次找个好点的借口吧，你真要看书怎么还和王玥出去玩，这周为了出去玩都没上你爸妈家去吃饭。”杨远撇撇嘴，完全不理他这一套。
　　“嘿，那不是……也说不定老叶叫我干到月底嘛。”朱小樱打了个哈哈，不再谈这事情。这时候人事部叶总监正好开完会回到办公间，看见他们坐着聊天的样子，心道这小夫妻两个实在没规矩，尤其是这小朱还从客户部专门跑过来，怎么都没人管管？这脸色一下子就阴了下来。杨远见到他忙站了起来道：“叶总监，我刚是来给那几个实习生办协议的事情的。现在好了，我走了。”
　　听到原来是工作上的事情，老叶的脸色稍微好了些，微微颔首让她离去。杨远抱着手上的文件离开办公室，出门前还向朱小樱眨了眨眼，示意他该办的事情赶快办了。
　　既然都决定走人了，朱小樱也不用怕老叶，直接跟着老叶走进了总监办公室，把怀里的辞呈往桌上一扔。
　　“小俞，你这是什么意思？”老叶很少见到他这副颇有些目中无人的样子，至少俞亮从来没往领导桌上扔东西，不禁疑惑了起来。他拿起信封，定睛一看，“辞职？”
　　“是的，我要辞职，谢谢叶总监这两年的栽培，但我决定还是不干了。”朱小樱是早就准备过了，回答得很得体，“虽然在这里工作很开心，但我觉得以我的专业能力，完全可以做一些更具有挑战性和发展前景的工作，而且小樱也很支持我，希望我能够在事业上有所突破。”
　　这一番话没什么可以挑剔的，可老叶却觉得有些可惜，他一向看好俞亮这个小伙子，形象不错，也肯做事，不过反正他们的活随便叫个人都能顶上，也不是非留不可，当然形式上的挽留是不可缺少的：“我理解你的想法，毕竟我也年轻过，以前也对自己的将来抱有一些想法，但你入行也算有点时间了，不知道你是不是找到了其他的工作？如果转到其他行业去，这两年的辛苦不免就是浪费了。或者我这样和你说吧，你努力工作十年，我保证你到我这个年龄，可以坐上我这个位置。”
　　“谢谢叶哥的关心，虽然新工作还没确定，不过我已经做出决定了，光是搞人事行政工作太难出成绩了，您知道我的情况，不多干出点事情来，压力是很大的。”
　　叶总监听了这话点了点头，他只当是面前这个年轻人怕别人说自己吃软饭，既然对方有这种上进心，那也不便阻拦了。
　　“好，既然这样，这份辞呈我就收下了，反正程序你知道，工作和老王交接一下就行了。”叶总监站了起来和朱小樱握了握手，“谢谢你这两年为公司做出的努力，也希望你能追求到自己的梦想，祝你好运。”
　　“谢谢！”预料之中的结果，朱小樱脸上没什么表情，向老叶微一躬身便离开了办公室，回到座位上整理起了私人物品。
　　见他收拾起了东西，闲着没事干的众人纷纷好奇了起来，朱小樱只好再把那番说辞给众人重复了一遍。年纪大的同事惊讶之余，还为他感到惋惜，毕竟人事部的工作可是梦宇里最清闲也最安稳的。当然理解他的人也不少，年轻人有哪个是希望一辈子从事这种工作的？因此他们对朱小樱的辞职还是抱有一些赞许和羡慕的，为什么他们自己没有这种勇气呢？
　　而这时候的朱小樱，除了那份释然外，一种恐惧感也油然而生。那份证券公司顾问的工作虽然是谈下了，但对方要求自己考出证券从业资格证书才能正式上班，如果失败的话——虽然说通过率很高——就不太好办了，短时间内他肯定会成为待业青年，这点无论如何他不想看到，尤其是想到可能随之而来的杨远的嘲讽和王玥的轻视，更让他觉得压力倍增。
　　收拾完东西已经是中午了，朱小樱回绝了同事们请客吃饭的好意，独自到家里看书。考试的时间是七月中旬，他只有一个月的复习时间，必须获得二级资格，也就是通过五门科目才能真正算是成功，不抓紧时间的话，恐怕这次机会就很难把握住了。
　　晚上当杨远回到家里发现朱小樱居然在书房里认真复习备考，不免有些意外。朱小樱可不是那种会认真准备考试的人，以前要不是有程思怡和他在一起，在学校里以他的生活和学习态度，恐怕会挂许多科目，总算现在他让现实给调教得谨慎了起来，也算是一大收获吧？杨远本来还打算让暂时不上班的朱小樱多负担点家务，可看到这场景却有些不好意思了，只得自己去烧饭做菜，这也是省得将来万一他失败了还怪罪自己干扰他用功。
　　“哎，感觉真好，”晚饭后朱小樱继续在复习，吃着杨远削好切片的苹果，他不禁感叹了起来，今天杨远态度是难得的温和了起来，全然不同于往常的浑身长刺。
　　“哼，看在你还是有认真看书的份上，我姑且不和你计较。”杨远把果盘放在了书桌上，“要是你还想着出去玩，那别怪我不客气。”
　　“好了好了，我这不是在用功吗。”朱小樱摆摆手，“怎么的也得考过了我才能上班，万一不过可要被你笑话死了，我才不要。”
　　“能通过就好了，光是我一个人的工资哪经得起你的花销。”现在杨远的收入虽然比不上原来的自己，但比之原来的朱小樱是多了很多，毕竟是有业绩的提成了。可即使如此这点钱要支撑两个人的生活开销，尤其是还有部车要养，还是有些不够看的。
　　“没事啊，问我爸妈要点零花钱嘛。”朱小樱嘴里一边咬着苹果一边口齿不清地道，“不要白不要。”
　　“不行，你还算不算男人，都成家了还问父母要钱？”杨远的自尊心是不允许她问朱小樱的家里要生活费的，以前他可还会反过来给父母零用钱呢，更何况她一直坚持认为自己不是朱小樱，这么做的话会有偷东西的罪恶感。
　　“切，死要面子，那是父母啊，又不是外人。”朱小樱不屑道，“现在不是困难吗，大不了到时候再还。”
　　“这种事情我才不做，你拉得下这个脸你自己要钱去。”杨远摇摇头，朱小樱毕竟还是没有自己那种程度的责任感和自尊心。
　　“我……我现在这身份可不是……”作为女儿他自是非常自然，但女婿说这种话只怕会给他爹用拖鞋抽吧？
　　“你现在算是知道了？”杨远也不想多废话，“慢慢复习吧，我去上会儿网，有什么事就叫我吧。”说完便端着空果盘离开了房间。
　　“哎……”朱小樱咽下最后一片苹果，有些迷离地看着她离开时娉婷的身影。
　　“还真像我妈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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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七章 骤变
更新时间2010-6-15 14:47:30  字数：3689

　朱小樱的辞职让杨远不光在家里成为了他的保姆，到了公司里也被人问这问那的，搞得杨远不胜其扰。众人的询问虽然让她觉得麻烦，但俞亮对这件事的不闻不问却使她觉得有些痛心，即使不是男女朋友关系，普通朋友还不能做吗？朱小樱讲到底只是个小丫头，有这脾气也没什么大不了的，你俞亮又摆什么谱呢？
　　不过像杨远这样的人也不会指着俞亮的鼻子去骂他，毕竟和自己没什么关系，到了这份上的事情也不是她可以置喙的了，唉，说到底，还是她自己对当初介绍两人认识有些后悔吧？
　　其实也不能怪俞亮，俞亮并非是对现在的朱小樱不屑一顾，只不过是他根本没心思想这些问题。
　　每次俞亮经过吴茗升的办公室门口，他都会神情复杂地朝门里扫上一眼。在过去的一个月里，他的权力和地位已经受到了吴茗升的剧烈冲击。吴茗升虽然是个菜鸟，没什么工作经验，但毕竟他的能力很强，尤其是学习能力，加上他和俞亮的职责有重叠的地方，作为主管，理论上俞亮需要负责整个部门的一切事情，包括具体业务的进行和安排。吴茗升则只负责业务口，但因为他本身的能力和身份背景，使得办公室里的人都更倾向于听从吴茗升的安排，对俞亮虽然不能说是阳奉阴违，可不如以前那样令行禁止也是比较明显的。
　　而俞亮对此也没什么具体可用办法来拉回部门员工的心，这也得怨他自己的执掌过严，弄得手下人很有些意见，而且吴茗升既然是副总经理的孙子，那么跟着他混总是没错吧？大多数人比如老戴和王勇就是抱着这个心思。至于几个新人对这种情况似乎是比较迟钝，像跳槽来的老王虽然也是有多年工作经验了，但对梦宇的水有多深就不甚了解，只好先关心工作，暂作观望。而刚毕业的那几位，除了那个小荀因为一直跟着俞亮出去办事而自然地只听他吩咐之外，黄百川已经成了吴茗升栽培的对象，那几个女孩子则干脆根本没什么办公室政治的意识。最超然的恐怕是杨远了，她知道吴茗升不会把自己单纯当做普通的一个员工看待，而心里对俞亮又多少有些不满，可也不会就因此和他对着干，所以她的生存状态基本就是在夹缝中自力更生。
　　现在看来，俞亮和吴茗升的暗中较劲，俞亮还稍微占些便宜，这也就是因为他手里还握有大小事务的否决权，现在吴茗升虽然已经能在小事上给他下下绊子，大事上还是得听他的。接下来俞亮能做的就是多为自己创造过硬的业绩，用成绩而不是权力去树立威信，至少这样还能在公司上层的眼里给自己加分。没办法，谁叫自己没有个好爹呢？
　　现在退居大办公间的杨远，自然不会去考虑这些不属于自己的事情了。此时她的工作状态相当不错，虽然只有一家合作公司由她负责，但这家公司的合同给梦宇带来了相当不错的利润，这也让公司对她开始重视了起来，更多地把杂务交给了姚静和林小敏。
　　过了几天，对方又给她打了电话，询问有关调查报告的具体情况。上周他们公司的项目刚刚做完，相关结果发到了那里，不过这家公司作风拖沓地很，拖了好几天才去研究这份报告。杨远的任务就是要负责给他们详细解读调研的结果，于是她便回复对方，表示会和亲身参与调研的人员到对方那里去以供他们进行详细的咨询。
　　“刘经理，好久不见了。”杨远微笑着和刘经理握了握手，一个月没见，这位经理是越加发胖了，可见他的日子是真的相当好过。
　　“呵呵，朱小姐你好。”刘经理还是眯着他的小眼睛，脸上挂着让杨远不得不防备的笑容，“这次真麻烦你了，还有这位先生，”说着他朝杨远身边那位调研部的同事转去握了握手，“大热天的还要跑过来，实在是辛苦了。”
　　“哪里，这是我们的工作。”杨远摇了摇头，“那么，我们开始做正事吧？贵公司对这份报告有什么需要具体了解的吗？”
　　“哦，是，这样，我们到会议室谈吧？这里吵得很…”刘经理拍了拍头，带着二人去到了一间会议室。
　　谈起正式工作时，刘经理总算是显露出了部门领导的范儿，几个问题问得有模有样，平时见到杨远的那副猪哥样收敛了不少。这种情况下杨远的发挥就更自如了一些，和那位同事一起很好地回答了对方的疑问。
　　“幸福不会自己从天而降，所以你要自己去争取……”众人谈得正欢时，杨远的手机铃声忽然响起，她忙摸出手机，一看来电，是俞亮的爷爷奶奶家里。
　　“不好意思，我去接下电话，你们二位先聊好吗？”杨远站起身来向刘经理道了个歉，刘经理对她印象挺好，也不以为意，挥挥手道：“没事，朱小姐您先忙您的，呵呵。”
　　杨远离开这间会议室，打开手机翻盖。
　　“喂？”
　　“小樱啊？我是奶奶！”一个老婆婆的声音带着些惊恐出现在话筒里，打电话来的是俞亮的奶奶，她的声音略带哭腔，语气里有几分惶急，听得杨远有点不安。
　　“奶奶？您有什么事情啊？我现在……”杨远觉得不太对头，这上班时就火急火燎地打她的手机，两位老人可从来没这样过。
　　“哎哟，不是这事情我也不会打扰你们上班，你爷爷他，他昏倒了！洗澡的时候一下子就倒在浴室里了，我打亮亮的电话又打不通，只好找你了。”
　　“啊？这……爷爷现在怎么了？”杨远大呼糟糕，老人都八十多了，出点事情可不是闹着玩的。
　　“我也不晓得啊，浴室门关掉了我又打不开，就看见人躺在里面，叫他也不应。”奶奶几是要哭出来了，“你快来吧，叫亮亮也快来。”
　　“奶奶，您别难过，别慌好吗？”杨远听到这事情也是非常紧张，但好歹保持了冷静，“这样，您先打120叫救护车，我现在就赶过去好吗？俞亮那边我会联系的，您先照顾好爷爷，我们马上就去。”
　　“唉，我晓得了，晓得了，120，我马上就打，你们快点来，再晚就怕出事情了！”奶奶边哭边道，说完就挂上了电话。
　　杨远叹了口气，在这当口碰上这回事情，还真是太不幸了，不过现在也没时间感叹，她拨通了朱小樱的手机，“喂！你在哪里？”电话一接通，杨远便没好气地问他。
　　“我？我在家里啊，上厕所呢，怎么了？”朱小樱好奇地问道。
　　“上厕所？奶奶打电话找你都找不到人。”杨远骂道，“你没掉进厕所淹死吧！”
　　“干嘛呀，淑女点好不好？”朱小樱嘟囔道，“我上厕所怎么接电话？这也是我不好？”
　　“不和你废话了，现在赶快准备一下，要去他爷爷奶奶那里了，刚才奶奶打电话来说爷爷病倒了，情况不知道怎么样，反正很严重，现在立刻去，你来公司等我，知道吗？”
　　“慢点慢点……你说俞亮的爷爷病倒了？怎么回事啊？”朱小樱听情况很严重的样子，有些不安，“多严重，要我们两个都去？”
　　“你别问了，他爷爷都八十多了，说不定……唉，总之要快点去知道吗？我现在在外面，你到了公司门口等我。”说完杨远便合上了电话。
　　毕竟是大事情，杨远无奈之下只好向刘经理说明了情况。刘经理一听是这种事情，也忙不迭让她先走，还问杨远需不需要开车送她，杨远自然不敢因为自己的事情烦劳客户，留下那位同事继续和对方谈事情后自己便先行离开了。
　　支着伞走了一会儿到了公司门口，朱小樱已经在等着了。他载着杨远一边询问具体情况一边往爷爷家里驶去。杨远自己也不清楚具体是什么情况，只好等到了再看。
　　“这事情真艹蛋……”朱小樱把着方向盘道，“我现在可在准备考试呢……”
　　“那有什么办法，怎么说也是爷爷奶奶……”杨远说到这里，又道，“我还得打个电话给俞亮告诉他情况，唉，其实他最该知道的。”说完她又拿出手机拨通了俞亮办公室的电话。
　　“喂？怎么了？”
　　“我通知你一下，你爷爷出事了，具体情况不知道，听你奶奶说是洗澡的时候晕倒了。”杨远道，“你自己想想该怎么办？”
　　“怎么回事？现在情况怎么样？”听到是爷爷出事俞亮总算是着紧了，有道是隔代亲，爷爷平时是最宠这个孙子的，俞亮对爷爷的感情也最深。
　　“我也不知道，在路上呢，对了，顺便今天下午可能上不了班了。”
　　“我准你假，多久都行，还有，叫他——叫小樱也一定要去，他不去的话我把你开了！”俞亮有些激动，说话就口不择言起来了，“要是看不到他的话，爷爷奶奶会伤心的。”
　　“废话！”杨远对俞亮的话非常反感，“小樱在我旁边呢，我们正赶过去，就这样了，你自己干好自己的事情，有什么事我会通知你的。”
　　“……”俞亮也不知道说什么好，如果只是作为朱小樱的同事或者朋友的关系，现在去探望爷爷奶奶的话虽然有些冒昧，可也没什么大不了的，但公司里现在这当口恐怕不允许他随便离开工作岗位，毕竟因私废公的话下面的吴茗升可会抓着这个把柄。
　　“拜托了。”他艰难地说出这么一句话，“那能不能让我和小樱交待几句？”
　　杨远把手机递给朱小樱，朱小樱奇怪地看了看她，还是拿起手机，“干嘛？”
　　“以前的事情，是我不对。”俞亮沉声说道，“这次事关重大，能帮我一回吗？”
　　“哼，你以为我是那种无情无义的人吗？我知道该怎么办。”碰上这种事，朱小樱还不方便和俞亮斗气，“不过你也别指望全靠我担着，自己也得来看看，知道吗？”
　　“有时间的话我当然会来，这是我的爷爷奶奶……现在也是你的，希望你能对他们好点，他们年纪大了……”
　　“要你说吗？我这不是去了。”朱小樱打断他的话，“有什么事情我会叫杨远联系你的，就这样吧，拜拜。”说完便挂上了电话。
　　“你看，他对爷爷奶奶还是蛮上心的。”杨远说道。
　　“切，他也就对自己家里人好点，对你对我呢，好像我们以前都在虐待他一样，现在找到机会居然就能把你踩到脚下，顺便把我抛在一边不闻不问。”朱小樱不屑地摇摇头。
　　“……这大概就是没有父母关爱的关系吧？”杨远想了半天也就得出这么个结果。
　　“谁知道呢，反正这个人我是对他失望透了。”想到这里朱小樱还有些恨恨，不觉间油门踩得重了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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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八章 最坏的情况
更新时间2010-6-15 21:48:53  字数：4799

　俞亮爷爷奶奶的家离公司有段距离，车到了老人家楼下，只见门口已经停着一部120救护车，一群闲着没事的老头老太或中年妇女们围在门口指指点点的，杨远和朱小樱很费力地才在人群中挤出车位。
　　两人下车上楼，在楼梯上正好看见两个白大褂戴着口罩扛着担架，担架上躺着一位头顶略有些秃的老人，老人双眼紧闭，嘴巴微张，脸上有几道淤青，身上还有些湿，盖着一条毛毯，似是没有穿别的衣服，不是俞亮的爷爷又是谁？杨远忙上前问抬着担架的医生：“病人情况怎么样？”
　　抬担架的男子摇摇头：“让开一下好吗，先把病人抬到车里去。”说完也不再理她，直接往前冲去，杨远只好依言让开，这时候门洞里俞亮的奶奶正好走了出来，她脸上犹带着一丝泪痕，看见朱小樱便破涕为笑，忙上前拉着他道：“亮亮你总算是来了，这下我也放心了……”
　　朱小樱给她亲热地一把抓住，还有些尴尬，杨远在边上问道：“奶奶，爷爷是怎么了？”
　　“我也不知道，大概是浴室里里面太热了，人一下子就倒了，还摔得不轻。”奶奶转头看着孙媳妇道：“医生说是脑溢血，现在要送去抢救，我们快跟过去吧。”
　　“您别急，我们先过去，您把家里整理一下，医保卡和钱都带上，这些肯定要用的。”杨远可比老人冷静多了，“还有门窗都关关好，说不定今晚还得留院观察。”
　　“是啊，奶奶你不要慌了，爷爷那里有我们在就行了。”朱小樱也附和道，这个时候他只能跟着杨远说话。
　　“唉，你们快去吧，我一急都没章法了。”奶奶一听话也有理，“那你们先去吧，不管怎么着总要盯着医生一下。”在两人安抚下她终于回去做善后的事情了，朱小樱和杨远也开车跟着救护车到了最近的中心医院。
　　这个季节里医院病人不少，不过大多是感冒发烧腹泻的小毛病，两个医生和护工推着担架车，通过拥挤的人群把俞亮的爷爷送进了急救室，留下杨远他们在外面等候。过了一会儿奶奶也来到了医院，三个人坐在外面的长椅上，看着急救室那块闪着红光的提示牌忽明忽暗，心情也不由得愈加紧张起来。朱小樱本来还有点想趁这机会看看书的意思，可这种气氛下又怎么看得进去？
　　过了好一会儿，急救室的灯光终于熄了下来。大门忽的打开，一个医生走了出来。
　　“谁是病人家属？”
　　“医生，我家老头子怎么样了？”奶奶迫不及待地问道，她发现爷爷晕倒时已经比较晚了，生怕就此不治。
　　“嗯，抢救蛮成功的，不过还是要观察，病人年纪大了，虽然抢救过来了，情况也不会很乐观。他平时有高血压吗？”
　　“他平时身体蛮好的啊，就是喝点酒，血压不高。”奶奶回忆起爷爷的身体状况，“那现在他怎么样了？”
　　“具体情况比较复杂，我们也不太确定。”医生话没说完，后面爷爷也被推了出来，现在他已经看得出有明显的呼吸，虽然面色有些灰败，但总是比之前要好了不少。
　　杨远去给爷爷办了入院手续，奶奶和朱小樱则陪在他身边照看。
　　“爷爷平时身体不是很好吗？怎么今天突然就……”朱小樱郁闷地道，这下可把他的复习计划完全打破了，而且现在看着老人的样子他不忍心提前离开，只能守在这里。
　　“都八十多的人了，活一天算一天，谁知道什么时候就去了。”奶奶悲戚地说道，“可他就这样先倒了，留下我怎么办？将来谁来送我？”
　　“您别说这样的话，爷爷不是已经抢救过来了吗？”杨远宽慰道，“再说了，还有我们照顾着呢。”
　　“小樱，你们小青年不能给我们拖累了。”奶奶摇摇头，“亮亮刚刚辞职准备再找工作的吧，这下出了这种事情……”
　　“奶奶您别考虑这么多了，什么是大事什么是小事我们分得清。”杨远向朱小樱使了个眼色，朱小樱也道：“是啊，爷爷的身体比我的事情重要多了，再说，这影响也不会很大。”
　　“唉，你们都是懂事的小孩，爷爷奶奶也对不住你们。”奶奶叹了口气，不再说下去。
　　这天在医院里直到深夜，奶奶是实在心力憔悴撑不下去了，终是被杨远劝回了家里休息，留下两人守夜陪床。俞亮当中打了几个电话询问情况，却是一无所获，医生说如果二十四小时内能醒过来才算正式脱离危险期，而过了十二点爷爷依然没有动静。
　　朱小樱坐在边上看着书，已经凌晨了，他不禁打起了哈欠，可这时候却不能睡，病人的情况必须好好关注。他抬头强睁着朦胧的眼睛看了看床上的老人。
　　“哎？”恍惚间他似乎看到爷爷的嘴角有一丝微微的翕动，“喂，你看……”他忙揉了揉眼睛，叫唤身边的杨远，杨远也有些困了，但听到他的声音马上站起身来，“怎么了？”
　　“是不是刚才有动静了？”朱小樱凑近了看着爷爷的脸。
　　“刚才我没注意……”杨远走上前看了看，就在这时爷爷的嘴巴又稍微动了起来，“还真的醒了，快，快按铃。”
　　医生和护士们很快就赶到了病房，一番例行检查，翻了翻瞳孔，记录了血压心跳等数据后，当头的主治医师便对朱小樱道：“病人的情况暂时算是稳定下来了，不过比较遗憾的是，接下来病人中风症状会很明显，你是家属吧，这件事情最好坐下来谈谈。”
　　“很严重吗？”朱小樱问道。
　　“病情可能会有点反复，而且因为病人年纪比较大，免疫系统情况不太好，各种并发症的几率其实并不低，即使没有什么并发症，从此病人也肯定离不开床和轮椅了。”医生摇摇头，这种病人是相当多见的，对于病人家属而言这实际上比去世了还难受，毕竟久病床前无孝子，尤其是一些生命力比较顽强的病人，自己都会觉得活着纯粹是拖累家人。
　　“那要不要我通知下奶奶？”朱小樱回头问杨远。
　　“不要吧，这么晚了，她肯定睡了。”杨远道，“还是明天再说吧。”
　　实际上俞亮奶奶这晚上根本睡不好，老伴的突然病倒对她的打击相当大，至于一向早睡早起的老人完全合不了眼，第二天一早还强自拖着疲劳的身体前往医院了解情况。
　　知道了老伴的情况后，奶奶呆呆地坐在椅子上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人到了这个岁数对自己的将来不会有多少美好的幻想，死亡自然是早就料到的，而缠mian病榻这个结果恐怕会是各种设想中最糟糕的一种，无论对自己还是对家人，更何况他们的独子死得早，已经是白发人送黑发人了，孙子孙媳妇还年轻，怎么挑得起这重担？
　　“奶奶……您别伤心了。”看着只知道抚mo着爷爷的手默默流泪的老人，杨远不禁感到一丝怜悯，她自己的爷爷奶奶已经过世了，当时自己年纪还小，医院也不常去，见到父亲痛哭流涕的样子还有些不甚理解，而现在亲身参与到这事情里，心里自然别有一番感触。
　　朱小樱虽然对老人感情较淡，但不管婚前婚后两位老人都从来没亏待过他们，这时候他也安慰起奶奶来：“奶奶您别难过了，这时候一定要保重好自己的身体，否则爷爷醒过来也不会开心的。”
　　奶奶抹了一把眼泪，对朱小樱道：“亮亮，你最近要考试的吧，不要耽误功课了，这里奶奶在就可以了，早点回去看书吧，小樱你也好上班去了，哎……瞧我这脑子，你们回去睡觉吧，都熬了一夜了。”
　　杨远摇摇头，她认为现在二老身边还得留人，这一夜下来自己累得够呛了，朱小樱也不好受，可无论如何这当口是不能走的。
　　这时候俞亮给她打来了电话询问情况，简单地说明一下后，俞亮沉默了一阵，便让她今天可以不用上班。
　　终于松了一口气的杨远对奶奶道：“领导给我放过假了，这样吧，让俞亮先回去，我们可以轮流来照顾爷爷。”奶奶八十多了，虽然身体很硬朗，但之前爷爷不也是这样？加上这心力俱疲的状况，说不定就会出什么事，要是两个人都倒下了，那可真有得他们忙了。
　　奶奶也没反对，虽然希望小辈不要被自己拖累，但能留下来照顾他们的这份孝心实在不能给她泼冷水，于是朱小樱打了个招呼便先回家休息了，留下医院里杨远和奶奶看护病人。
　　朱小樱走了以后，奶奶回头对杨远道：“小樱，亮亮现在是最关键的时候了，偏偏碰上这种事情，我真是对不起你们。”
　　“你这是什么话呀奶奶，生病这是没办法的事情。”杨远叹道。
　　“不是，奶奶我也老了，这回要照顾好爷爷也不容易，”奶奶悠悠道，“为了亮亮，你也辛苦一下，经常来帮帮我吧，不然要是他考试也考不好，那我们罪过就大了。”
　　杨远听这话的意思似是要自己牺牲工作去帮忙照顾爷爷，心下自然不太乐意，自己工作刚刚步上正轨，可以说是事业发展的关键阶段，怎么容许她现在一再离开工作？可目前这情况又能怎么样呢？心地善良的她看到年迈的奶奶在独自照顾爷爷的场景也颇为不忍，不过这时候心软的代价可太大了。
　　“奶奶，我们公司最近也挺忙的，要不要……那么我们请个护工吧？”杨远建议道。
　　“护工当然要请的。”奶奶摇了摇头，“但是护工肯定比不上自己家里人，有空还是多来看看吧。”
　　杨远没有说话，奶奶见她没什么反应，也不多坚持。毕竟不是亲孙女，要求得太多的话多少显得有些过分。
　　这天杨远继续在医院里陪着二老，而爷爷一直睡到了中午总算是彻底醒了过来，但不幸的是他中风的状况相当严重，嘴巴张开都很困难，话自然也是说不出来的，只能半睁着眼睛看着她们，悲哀的神情让杨远不忍卒视。现在他还不能吃饭，只能喝些流质来维持生命，今天来得急，家里也没准备什么吃的，只能叫杨远去买了粥让奶奶喂给他喝。
　　陪到这个时候杨远自己也有些饿了，看了看时间，已经到六点了，她便起身要出去吃晚饭。走到走廊上，杨远惊讶地发现俞亮和朱小樱来了——而且是一起来的，尽管两个人的表情都不大自然。
　　“你怎么来了？”杨远问道，“公司里的事情忙完了？”
　　“现在可都下班了，我当然得来一下。现在情况怎么样？”俞亮走到门前，朝里面张望了一下。
　　“就那个样子了，总之接下来你爷爷就得瘫在床上了。”杨远想到这里心情不禁有些郁闷，这件事情对他们影响很大，朱小樱的考试复习肯定受到了干扰，而她自己的工作自然是被害甚大。
　　“……辛苦了。”俞亮的口吻就像是表扬下属一样，让两人听着都很不悦。
　　“哼，你忙你的事情去吧，现在这里和你有什么关系？少给我们添乱就谢谢你了。”朱小樱没什么好话，要不是俞亮下班后找上了门，念在爷爷奶奶的情面上，他是不会主动带俞亮过来的。
　　俞亮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东西，随后他还是振作精神，走进病房。
　　“爷爷奶奶你们好。”他向二老打着招呼。
　　爷爷奶奶是认识杨远的，“哎，你不是，那个以前和亮亮一起玩的同学吗？”奶奶看见面前这个高大的身影就觉得很面熟，“对了，小杨啊，瞧我这记性，不是结婚的时候还见到的嘛！”
　　朱小樱不情不愿地跟了进去，杨远也只好随着他走进病房。
　　“听俞亮说爷爷生病了，我想怎么也得来看看。”他走到病床前看着病榻上双目无神的爷爷，俞亮的爷爷或许还有些知觉，但认人还认不太清楚，呆滞的目光和从嘴角流下的口水看得众人不免的有些心酸。
　　“呵呵，老了就是毛病多……”奶奶继续喂着粥，朝爷爷道，“老头子，亮亮的朋友来看你啦！”
　　“唔……”爷爷喝下一口粥，似是回答她的话一样发出了呜呜的声音，声音很轻，而且音节根本听不清楚。俞亮皱了皱眉，坐在床沿问道：“爷爷他的病情怎么样了？”
　　“不太好，将来可能会有并发症。”杨远说道，“而且中风症状很厉害，医生说还得留院继续观察治疗，能救下命来已经是很不错了。”
　　抓着爷爷的手，俞亮几乎感觉不到他的体温，只有掌心的一抹湿热提醒人们他还活着。
　　在外人面前，奶奶不便露出悲伤的神情，强打精神和俞亮攀谈了起来，朱小樱则是有一句没一句地搭着话。虽然没有说出来，但俞亮感觉得到奶奶的悲观情绪，现在的他又没有办法对奶奶进行开导，只能说了一会儿话便要告辞。
　　“我是小樱的部门领导，如果能够帮得到忙的话，让小樱和我说说就行了，我会放她的假，长辈总是需要人照顾的，奶奶你年纪大了，不能天天这样陪着。”临走前，俞亮拿出一个红包塞给了奶奶，“这是我们公司的一点心意，请收下。”
　　“这个，这个怎么好意思……”奶奶极力推辞，可拗不过俞亮，“那谢谢小杨了，亮亮最近要考试，不好耽误，小樱这边就请你多担待一下了。”
　　“那当然，我们不光是同事，也是朋友。”俞亮点了点头，“请奶奶也保重身体，我走了，再见！”说罢转身离去。
　　朱小樱和杨远被奶奶推了出去送俞亮离开，虽有些不情愿，但朱小樱还是去发动了车子。
　　“吃过饭了吗？”杨远问道。
　　“还没……直接过来了。”
　　“那一起吃饭去吧。”杨远也想三个人坐下谈谈，便让朱小樱开车去了公司附近的饭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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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最近出了点事情，心情烦躁，连着写出来的东西都很烦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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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九章 萌芽
更新时间2010-6-16 2:55:50  字数：3860

　“那么，你们有什么话想说的？”三人在饭店里坐了下来，点完菜，俞亮便仰在椅背上问杨远和朱小樱。
　　“我觉得应该是你有话想说吧。”杨远强撑着疲劳的身躯看着俞亮，她的眼睛早就开始打架了，即便是年轻人，连续近四十小时没有睡觉也是非常伤身体的事情。
　　“我还能说什么？反正现在交给你们了。”俞亮摊摊手，“其实我也早就有心理准备了，爷爷好歹八十四了，什么时候……什么时候倒下都很正常。”
　　“哼，我还道你是良心发现了知道来关心下长辈，原来是想当甩手掌柜了啊？”朱小樱不满地道，“交给我们？就知道欺负我们是好人。”
　　“我哪里说放手不管了？”俞亮反驳道，“第一天我就来看了，你还想要我怎么样？”
　　“什么叫还想要你怎么样，这是你的爷爷奶奶，又不是我的，你自己想怎么样？”朱小樱不甘示弱，“我倒想知道你有什么想法。”
　　“我会想办法的！”俞亮不禁用拳头敲了敲桌子，桌上的茶杯给他一震，茶水溅得到处都是。
　　“想办法？你想办法脱身差不多。”朱小樱不怕他火，反正现在俞亮不能拿他怎么样。
　　“你们够了吧！”杨远见两人一见面又吵了起来，心里的烦闷一下子都爆发了出来，“吵个屁啊，现在这是你们的爷爷出事了！我告诉你们，要是谁敢推卸责任，我……我绝不放过他！”最后一句话多少有点有气无力，她实在太累了，本来三个人一起坐下来吃饭她还抱有一些让两人和解的心思，可现在看上去就是她自作多情。
　　“哼！”俞亮鼻子里重重出了口气，表示对朱小樱的不屑，他心里也很烦，工作已经够操心的了，现在再加上这码事，根本就是雪上加霜，“随便你说了，像你这样自私的人怎么会考虑到别人心里的感受？”
　　朱小樱见杨远发话了，只好闭口不言，气呼呼地看着俞亮。
　　看着两人简直一副不共戴天的样子，恐怕谁也想不到仅仅两个多月前他们还是亲密的一对情侣吧？杨远心里叹了口气，嘴上道：“爷爷这里一定要人陪的，奶奶一个人肯定不行。”
　　“那你的想法呢？”俞亮问道，“让他陪？这也行？”说完看着朱小樱。
　　“我现在的情况你又不是不知道。”杨远闭上眼睛，“那个案子已经开始做起来了，总不能中途而废吧？”
　　“业务什么时候不能做？”俞亮皱了皱眉，“什么事情轻什么事情重，他不知道，你总该知道的吧。”
　　“别老针对我！”朱小樱瞪着俞亮。
　　“他毕竟现在是亲孙子的身份，爷爷奶奶心里也会开心的。”杨远说道，不过说完这话一种抛弃责任的负罪感便在她心底蔓延了开来。
　　俞亮对此虽然赞同，但他不认可朱小樱的责任心，“他什么都不懂，别添乱就很好了。如果是你的话，我还能放心些。”
　　朱小樱却没说话，他心里也不太愿意陪着二老，一来他对现在身份的认同感很低，二来现实的压力还存在着，如果不好好复习备考的话，失业的阴云将会一直笼罩在他头上，这是影响一辈子的大事。
　　见朱小樱的默然，杨远非常无奈，她不想放弃事业，“你自己觉得呢，毕竟现在你是他们的孙子，你得表态！”
　　“我……我有更重要的事情。”朱小樱有些吞吞吐吐，不过最后还是鼓起勇气说道，“好吧！我知道爷爷的事情也很重要，但……那不是我的爷爷，凭什么为了他把我的事业都放弃掉？我只能保证在有空的时候去看看他，要我天天去照顾是不可能的！”
　　杨远不知道说什么好，朱小樱没有错，对于爷爷奶奶，虽然二老对他不错，但还没有感情深到那种地步，强迫他牺牲掉自己的前途是不公平的。
　　可朱小樱是朱小樱，我杨远是杨远，责任感这种东西……可不会以别人的行动或意志为转移。
　　“那我要是负责照顾爷爷的话，你能帮到我什么？”下定了决心后，杨远问俞亮。
　　俞亮想了想道：“假期我都给你批，平时考勤的事情包在我身上，即使领导过问我也会帮你给圆了……还有奖金，奖金和提成一分钱都不会少你的！”看到她松口了，又忙趁热打铁道：“如果有机会的话我可以分点业绩给你，这样说不定还能让你顺利升职。”
　　“稀罕你这点钱？”杨远摇了摇头，她可不是为了这些东西才答应去照顾俞亮爷爷的。
　　看到杨远主动挑起了这担子，俞亮和朱小樱都有些惭愧，他们的自私在这件事情里几乎是尽显无疑，俞亮为了事业能把爷爷奶奶的事情完全交给别人，而朱小樱口口声声说自己是男人了，可从来没有承担起作为男人的责任和义务。
　　菜很快就上桌了，三人默默无语开始了晚餐，杨远过于疲劳，随便吃了些菜喝了几口汤便打住，而俞亮有些走神，几乎是机械地下着筷子，逮什么吃什么。只有朱小樱，颇有些成功逃脱的侥幸，还算吃得香，要不是面前有个讨厌的俞亮，恐怕胃口还要更好些。
　　“这顿饭我请了。”扫完了桌上的残羹，俞亮拿出了钱包找服务员埋单。朱小樱自然不会拦他，正当他想站起身来去把车子开出来，身边的杨远忽然倒了下来，整个人冲到了身边朱小樱的怀里。
　　朱小樱给她吓得魂不附体，生怕连她都病倒了自己可真没主心骨了。俞亮也马上上前摸了摸她的额头。
　　“没事，只是睡着了。”没有热度，身上不烫，鼻息也正常，甚至还隐隐听到有鼾声响起，俞亮失声笑了起来。
　　“她太累了。”想到这两天唯一没休息过的人就是杨远，朱小樱的愧疚感一下子升了起来，“办手续，陪夜，买吃的给爷爷都是她在做，昨晚一夜没睡。”
　　“为什么把自己搞得这么累，明明……”看着眼前杨远熟睡时那张疲惫却依旧俏丽的小脸，俞亮不禁伸出手，想为她拨开垂在睫毛上的一缕乱发，却给眼疾手快的朱小樱一下打落，“干什么呢，别动手动脚的，你自己先走吧，我要送她回家休息了。”
　　“什么动手动脚，我和她是朋友。”俞亮有些讪讪。
　　“哼，她还是我老婆呢！朋友朋友，有你这种朋友我们真是倒霉。”朱小樱不可能给俞亮好脸色看，毫不留情地斥道。
　　“老婆？你算了吧，就凭你，配不上她！”俞亮给他说得心头火起，撂下这句话甩头便走。
　　朱小樱听到这句话，咬紧了牙没有反驳，他不得不承认俞亮说得没错，自己和杨远比起来，还真的是很渺小。
　　待到杨远再次睁开眼睛时，已经是第二天的早上九点多钟了。
　　“唉，你终于醒了。”在她边上的电脑台上朱小樱在看着考试资料，见她醒转，心里非常高兴，“睡了好久呢，饿吗？要不要弄点吃的？”
　　很不习惯给人这样关心，杨远坐了起来，身上穿的是一套干净的睡裙，里面连内衣都被脱了下来，虽然她知道是朱小樱做的，但还是忍不住脸一热。
　　“怎么回事，我记得昨晚……”她有点想不起来了。
　　“昨晚吃晚饭你就睡着了，怎么喊你都不起来，所以我帮你换了身衣服。”朱小樱站了起来打开了卧室的门，“我买了小笼和豆浆，要吃吗？”
　　“嗯……”睡了整整十四个小时，杨远真的是挺饿的，也没拒绝朱小樱的好意，不过她最关心的还不是这事，“医院那里怎么样了？”
　　“我刚打电话问过，医院那边护工在陪着呢，”朱小樱拿来两个饭盒，里面是热腾腾的小笼包，“奶奶实在扛不过，昨天晚上回家休息了。”
　　“哦，那等会儿我……啊！”杨远忽然想起一事，“对了，都几点了？我还要上班呢。”
　　“上什么班啊，他打电话来了，说今天让你好好休息。”朱小樱满不在乎地说道，“对了，思思给你打了电话，我告诉她了，她说有空可以来帮你。”
　　“这和她没关系的……”想起程思怡，杨远有些头疼，这件事情牵扯到程思怡实在是罪过。
　　“如果她能帮忙你也能轻松点不是吗？来吃小笼吧，早起排队买的，不多吃点可就太对不起我了。”
　　杨远摇了摇头，站起身来去卫生间洗漱上完厕所，回到房间里坐在电脑台边上吃起了东西，今天总有点不对劲，可她也不知道是为什么。
　　“等会儿我去下医院吧，那个护工怎么样我都没见过。”杨远边吃边道，“看看再说。”
　　听了这话，朱小樱用奇怪的眼神凝视着她，看得杨远直有些发慌，“干什么呢这么看着我？”
　　“你真当是自己的爷爷奶奶了？”朱小樱问她。
　　“我当然知道不是……可现在除了我们，没有人能帮到他们了。”杨远叹了口气，她何尝想丢下工作不管？可这件事情不由得她坐视。
　　“哼，他都没你那么热衷。”
　　“人各有志，不能强求。”杨远悠悠道，“只要自己做好就行了。”
　　“别说得那么看破世事的样子，我看最看不穿的就是你了。”朱小樱说到这里也不再看着电脑屏幕，“什么时候你别强求自己，那也能活得开心点，不像现在这么累。”
　　“那是我的‘志’，你也不能强求，都看得太开的话这个世界未免也太冷酷了。”
　　杨远真的是饿得慌，三下五除二便把一笼小笼给消灭了，在屋里站了一会儿后，便准备换衣服到医院去照顾爷爷。
　　“有时候，看到你我压力就会很大。”朱小樱看着在衣橱里翻衣服的杨远，神情非常复杂，“为什么你会有动力去做这么多事情，哪怕其实是和自己没有关系的事情，也会承担这个责任呢？”
　　“对于责任感这个东西，我谈不上什么理解。”杨远摇摇头，“我只知道有责任心是好的，能按照自己认为正确的方法过下去就行了。”
　　“想到你能愿意去照顾爷爷，还有一部分是因为想不让这件事耽误我的就职，我就很……惭愧。”朱小樱说完这话让杨远都有些吃惊，这不是他的风格。
　　“哼……把耳朵掏干净好好给我听着，我啊，为了帮助你们才这么做这种事根本就一次都没有过，你失业也好，通过也好，都跟我无关。”杨远不屑道，“我从以前开始，无论现在还是以前，我做事情的原则都只有一样，从来就没有变过！”
　　“呵呵，这个傲娇。”朱小樱心里没来由地感到一阵甜蜜，自己以前心里所憧憬的男人的形象应该就是这样的吧？什么花言巧语，远不如那些实打实的行动来得有力。
　　“喂！”异样的情绪催使他鬼使神差般叫住了正准备出门的杨远。
　　“怎么了？”
　　“呃……”朱小樱一下子有些愣住了，不过终于他还是婉转地说道：“我忽然有点觉得离婚这事情恐怕我得认真考虑一下了。”
　　“哦，是这样啊。”杨远拍了拍脑袋，“是啊，有道理，等爷爷病情稳定了再说吧，亏你能想到这事，不过也不着急啊，就这样吧，我先去了。”说完她便换好了鞋子，离开家里关上大门，留下朱小樱独自一人在房间里满肚子问号。
　　“她……这是真的误会了，还是在装傻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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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章 各自的问题
更新时间2010-6-16 17:00:58  字数：3119

　“你瘦了。”咖啡厅里，程思怡看着面带倦容的杨远怜惜地道。自从爷爷病倒，她们很少见面，只有晚上打打电话联系一下，像今天这样的碰头很难得。
　　“不是说女孩子要瘦点好吗？”杨远苦笑道。
　　她终究是放不下，每天上午坚持上班，中午就赶去医院看望爷爷，有时候晚上要陪夜照顾，半睡半醒之后的早晨又要继续工作……而朱小樱隔几天才来一次，奶奶也从来没让他多逗留，在老人的心里孩子的事业更重要些，至于杨远的事情，只能排在后面了。
　　就这样坚持了两周多的时间，杨远经常忙得连饭都顾不上吃，来回奔波于公司、医院和家里三个地方，没有一天间断过。病房里爷爷的病友们天天能看见她前来照顾爷爷，对她也是交口称赞，连道现在这么孝顺的孩子真不多见了，老俞福气真好。杨远心里却是暗自神伤，真正需要她去孝顺的父母，现在根本没有时间去探望。虽然和俞亮做好过约定，但接踵而来的工作、家*的重担，已经把她压得连站都站不起来了。
　　“你又不是为了保持身材才瘦的。”程思怡摸了摸杨远的脸颊，“再不好好注意身体的话，脸都要陷下去了，很难看的。”
　　“不行啊，现在……”杨远叹了口气，她何尝不知道现在的自己已经是超负荷运转了。现在的自己完全比不上以前的精力充沛，虽然韧劲和意志还在，可身体却顶不住那样的马不停蹄，“他们是指望不上的，我想不出还有谁能帮到爷爷奶奶。”
　　“那你爸爸妈妈呢？”程思怡问道。
　　“我爸爸妈妈？”杨远有些摸不着头脑，“哦，是说小樱的爸爸妈妈吗？这个事情我不是没想过，但他们也有工作，一开始和他们说过了这件事，他们也去医院探望过了，但让再多做什么事也说不过去吧。”
　　“你总是把责任担在自己肩上，都是因为你觉得其他人做不好吗？”程思怡摇摇头，她不太认同杨远的想法，“你不去问问试试怎么知道呢，你现在的父母可是很疼你的，只要你提出来，绝对会想办法帮忙的。”
　　没错，朱父朱母宠爱朱小樱这点大家都知道，但杨远并不是朱小樱那样的人，她不会厚着脸皮去找他们求助，不光是因为确实这件事情和朱父朱母关系不大，更是因为她的自尊心不允许她去求助于别人的父母。朱小樱知道这一点，他虽然不在意，但碍于身份，反而不能出面和父母说这件事。
　　“这事情过一阵再说吧。”杨远随便敷衍了几句，“等小樱考试考完了我就能轻松点了，还有半个月。”
　　程思怡怎么会看不出她的口不对心？可她也劝服不了杨远，这个人平时性子还算不温不火，可一旦认准了方向，九头牛都拉不回来。
　　“俞亮有去看过他爷爷奶奶吗？”程思怡问道。
　　“他？他工作真忙，比主席还忙……”提起俞亮，杨远就有些气了，“除了第一天来探望过一次外，后面不光是人不来了，最近几天都没打探过爷爷的病情。虽然事实上爷爷的病情是趋向稳定了，可他的不闻不问也太让人寒心了。”
　　“他怎么可以这样？”程思怡惊讶道，在她印象里，俞亮对爷爷奶奶那是真的孝顺，断然不会这样冷漠的。
　　“一方面，是真忙。”杨远向她说了下工作上的事情，前两周俞亮经人介绍牵头了一个五百强级别的大客户，对方想和梦宇签署长期合作的协议，期间所有的调研工作和咨询等活动都将包给梦宇，这个合同不光是利润可观，而且可以保证持续性的收入，所以俞亮固然考虑到将来为了在客户部里有更强的竞争力，必须签下这单以对吴茗升有压倒性的优势，而且公司上层沈梦宇也极其重视这个案子，最近天天盯着俞亮，就指望他能够搞定这个大单。
　　“另一方面，估计他也是对爷爷奶奶感情没那么深了，觉得还是工作比较重要吧。”杨远淡淡道。
　　“那你应该和他谈谈，一直这么下去给他弄惯了可不好，就算有空他也不会来关心两位老人了吧！”程思怡急道。
　　“我也想啊。”杨远摇摇头，“可是我每天只有半天在公司，不一定能碰到他，就算碰到他也是一副赶着工作的样子，哪里容得我插话？打他电话很多时候是正在通话中，接了以后两三句就想打发我，这哪是能谈话的态度？”
　　“怎么都变成这样了……”程思怡喃喃道，心地善良的她很难想象到事情会发展到这个程度。
　　“别谈这些事情了好吗，我找你出来就是想放松放松的。”杨远喝了口咖啡，“待会儿我们去玩什么呢，看电影吗？”
　　“你需要休息下，去做个SPA或者蒸桑拿吧，看电影还怪累的。”
　　“好啊，一切都听你的。”杨远笑着挽起了她的手，“今天一定要玩得开心啊。”
　　朱小樱这时候没有在家里看书，而是陪着王玥去逛城隍庙了。他并不是想偷懒，只是进入七月份后王玥处于刚毕业但尚未去单位报到的状态，闲的发慌，平时看朱小樱在为自己好好努力准备考试还不便打搅，一到周末她终是忍不住把朱小樱拖了出来。
　　城隍庙里本地人很少，外国游客占了多数，暑假刚刚开始，虽然顶着烈日酷暑，游人依旧算得上人山人海摩肩接踵。除了那些园林景观和特色小吃外，只有路边的小摊卖的那些小商品比较吸引二人的眼球，这里毕竟是s市最大的小商品贩卖市场，虽然制作比较粗糙，但种类繁多的各种商品总有几种能让王玥惊奇一下。
　　“哎，俞亮你看这个十字绣怎么样？挂在手机上好看吗？”王玥拿着一个红艳艳的精致绣品在手机上比了一下，“是不是颜色太深了？”
　　“深吗？这样也不错了。”朱小樱有点心不在焉，上午刚从医院出来便来到这个嘈杂吵闹的地方，让他感觉有些不舒服，加上王玥这个活力四射的女孩逛起街来节奏非常快，不免有些疲劳。
　　“那这个呢？”王玥又换了一个浅绿色的小香囊，“里面不知道放了什么东西，就是重了点。”
　　“这个啊，没刚才那个好看。”朱小樱比较喜欢红色，这么回答道。
　　“总感觉刚才那个太深了，很俗气。”王玥嘟着嘴，拉着他跑去下一个摊位摆弄起了棉花糖和小面人。
　　一圈跑下来，王玥虽然还是兴致勃勃，但朱小樱就不太高昂。看到他那副低迷的样子，王玥不禁心中有气，“你怎么回事？陪我出来很不开心吗？”
　　“哪里，我只不过是比较累而已。”朱小樱也不知道自己是说的实话还是假话，“上午刚去医院照顾爷爷了，这几天都在家里看复习资料，当然没什么精神了。”
　　“哼，现在才知道努力了。”王玥撇撇嘴，“那你什么时候带我也去看看你爷爷？”
　　“啊，这个……”朱小樱当然不会这么做，根本就师出无名，现在的自己可是已经结婚的，在他的计划里要等离婚后才能公开出现在大家面前，到时候只要和爷爷奶奶说一下，谁都不知道他是结过婚的。而现在她去不是添乱么？“你还是别去了，那里忙得很，再说我爷爷也没什么知觉，话都说不出来了，你去了恐怕他还不知道呢。”
　　“你老这么神神秘秘的干嘛呢，我还想着现在去看看他们给他们留下点好印象呢。”王玥是这么考虑的，不得不说这已经非常难得了，大多数女孩子知道这事情恐怕只会退避三舍吧，更不用说只是交往了两个月的女朋友而已。
　　“以后再说吧，现在最着紧的是我的工作，这不也是为了我们的将来吗？”朱小樱打了个哈哈，心里却想起了杨远，虽然王玥也是个不错的女孩，可她比起眼前的王玥来说，除了那刀枪不入的臭脾气，哪一点都可爱得多了吧？那天自己一时冲动所说的话，也不完全是不经过大脑考虑的，而且说实话，他甚至很喜欢现在这种有人照顾的温馨家庭的感觉，尽管杨远有时候看起来更像自己的妈妈，可如果能一直这样下去……他不会拒绝的。
　　自己是不是被她迷住了？朱小樱不知道，但看到眼前的王玥，他总是有点愧疚感。
　　“好吧，那你也得好好复习，考过了就能签约吧？千万要成功呀。”王玥不再坚持，“要是你没出息的话，我爸爸妈妈也不会同意我们在一起的，现在他们还不知道，等你有起色了我才敢让他们知道你呢。”
　　“呵呵，那当然。”朱小樱尴尬一笑，现在的他没有退路，既然觉得自己是男人，就不能像以前那样悠闲地过日子了，责任感这种东西，再不情愿也必须有一些。
　　从这个意义上来说，自己确实是配不上她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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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短章，晚上或许会再更，话说世界杯真讨厌，看球的人都好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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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一章 病危
更新时间2010-6-17 0:39:24  字数：4531

　梦宇公司客户部的办公室里，又是忙碌而充实的一个上午。
　　“小朱，刚才C公司又打电话来了，他们对那个咨询项目还有些疑问需要解答，你下午有没有空？”吴茗升走出办公室询问杨远，杨远正忙着整理资料，听到他问话，怔了一下，“我……我下午还有事，现在去行吗？”
　　“一天都不能不请假吗？”吴茗升皱了皱眉，最近他对杨远非常不满意，每天下午都提前回去，工作经常交给给别人做，加班什么的谈也别谈了，在这个气氛紧张的客户部里完全格格不入的闲适风格，而俞亮又对此不闻不问，虽然她确实事出有因，但这领导的纵容之意再明显不过了。
　　看到吴茗升不悦的表情，杨远不禁叹息，自己已经努力了，可努力却不一定就能有收获。最近她的业绩比较糟糕，这很正常，三天打鱼两天晒网式的工作肯定无法取得什么成效，虽然杨远知道出现这种情况是因为自己让其他事情给分心了，但领导是不会尝试去理解她的，何况是本来就对她有意见的吴茗升？
　　“对不起，我尽量试着上午把这件事办完。”她无奈地道。
　　“朱小姐，你搞清楚，我们客户部是为客户服务，不是让客户来迁就我们的时间。”吴茗升的声音愈加冷峻起来，“你好好考虑一下，实在不行可以找别人接手，也不能给客户留下不好的印象。”
　　“我知道了。”杨远的回答有些有气无力，吴茗升哼了一声，转身回到了自己的办公室。
　　“小樱，吴总监很凶的哎，别落到他手上，下午还是跑一次吧。”苏婧在边上悄悄道，她这两个月来规矩了不少，业绩也好了很多。
　　“苏姐，我也没办法啊。”杨远很头疼，吴茗升虽然不太待见自己，但平时也是蛮客气的，这回都说重话了可见对方是多么不满。“家里的事情太多，俞亮他又没父母。”
　　“唉，我本来还很羡慕你嫁了个没爸妈的老公。”苏婧叹了口气，“没想到这比伺候公公婆婆还累，你也真是用心，换了我可没这心思。”
　　“总不能放着不管吧。”杨远摇摇头，“而且这两天病情又不太稳定，本来医院说是半个月就得出院的，结果现在发展到医生都不让走了。”
　　“你自己注意点吧，别把身体搞坏了，你还年轻呢。”苏婧同情地看着她，“有时候也好让俞亮多去照顾照顾的，他还有多少时间考试？”
　　“快了，还有一周就考试了。”杨远掰着指头算了算，“赶快考完吧，那我也能轻松一点。”
　　“最好考上了，考不上啊你这个担子就重了，他要是没工作，加上他爷爷的医疗费，开销都不够吧？年纪轻轻碰上这种事……”
　　苏婧的怜悯让杨远不禁黯然，如果没有爷爷的突然重病，可能现在的她工作会很顺利吧？朱小樱也能更轻松地去考试吧？甚至自己还有更多的时间能陪程思怡在一起了吧？
　　中午吃完饭，杨远终于决定还是去一下C公司，如果可能的话，她尽量不想把事业放下，虽然说自己还年轻，但现在可是公司发展壮大的当口，不努力的话，无疑会给自己的职业生涯笼罩上一层浓郁的阴影，最起码在关键时期得不到升职，会对她有很大影响。
　　接待她的按例是那位矮胖子刘经理，前几次她都没有参加会面，这次的突然出现倒让刘经理有些意外，不过看到美女总会让男人比较兴奋，没有多问什么，直接就带她去了会议室商讨工作。
　　“朱小姐，难得光临啊，前几次都恰好你不在，贵公司派来的专员虽然业务精熟，不过对我们的项目远比不上你了解，这次你来，可得给我们多解决一些问题啊。”刘经理笑呵呵地对杨远道。
　　“刘经理不好意思，前一段时间家里出了点事情，所以工作方面不免就有些拉下了。”对方虽然没有特意问，但杨远还是要解释。
　　“呵呵，没事没事，那么我们谈正事吧？”刘经理从边上柜子里抽出一本厚厚的文件夹，“对于你们公司建议的管理体制……”
　　两人做了一些简单的问答，杨远给对方详细解释了调研项目中具体结果的涵义与建议措施的目的，她把自己的专业知识和C公司的现状、市场的情况很好地结合了起来，说得头头是道，听得刘经理频频点头，不时低头在工作笔记上写着心得和记录。
　　“幸福不会自己从天而降，所以你要自己去争取……”正当杨远耐心给对方举例解释一些市场统计常识时，她的手机忽然响了起来。拿出手机一看，是医院那边的电话，不由得眉头就皱了起来。
　　“朱小姐？”刘经理见她表情不太自然，便问道，“你先接电话吧，等会儿再谈。”
　　“不好意思。”杨远连声道歉离开会议室，到了走廊上接听电话。
　　“朱小姐是吗？”这个声音杨远依稀记得，好像是医院的医生。
　　“对，我是，您是王医生吗？”
　　“是的，你现在有空吗，最好来医院一趟，俞老先生的病情突然恶化了，具体情况，等你来医院再谈好吗？”
　　“……能先告诉我多严重吗？”
　　“很复杂，但足够发病危通知书了，我必须通知你们家属。”
　　杨远叹了口气，顿了一会儿，苦涩地道：“好的，我马上就来。”说完便挂上了电话。
　　老天一定是在玩弄我吧？为什么就从来没有遇到过一件顺心的事情？就算病情恶化，为什么挑在这个时候？这下，吴总监又有借口把这个属于自己的单子划给别人了吧。
　　她回到会议室，向脸上犹自挂着笑容的刘经理说明了情况，刘经理虽然表示了理解，但神情就不太好看了，连续几次给人放鸽子，再好的人也会发脾气，这点杨远很清楚，可她又能怎么办？
　　离开C公司，她叫了部出租车直接赶赴医院，顺便打了电话让朱小樱也过去。奶奶是不是知道这件事她不清楚，但奶奶年纪比爷爷还大了，要是知道的话只怕承受不了这个打击，考虑到这点，还不能告诉她这件事。
　　家里离医院比公司还要近一点，杨远到病房里时朱小樱已经在病床边守着了，俞亮的爷爷躺在床上，面色灰黄的样子甚是吓人，脸上因为中风导致肌肉僵硬，看不出很痛苦的样子，边上几个护士在给爷爷身上接心电图仪，看到她的来到，医生便把她和朱小樱请到了医生办公室。
　　“王医生，现在到底怎么样了？”杨远问道。
　　“情况非常差，本来脑溢血就是致死率相当高的突发疾病，虽然急救很有效，但最近病人的脏器，尤其是肝脏和肾脏已经衰竭地很严重，现在我们在尽力抢救，可是也请你们做好最坏的打算。”
　　“最坏的打算？还能撑多久？”杨远心一沉。
　　“如果可以用什么特效药的话请和我们说。”朱小樱也发话了，他不太忍心看到奶奶悲伤的神情。
　　“恕我直言，即使用一些进口药，效果未必比现在的好，而且就算有效果，可能也就是多撑几个小时而已。”医生低声道，“当然只要你们提出这个要求，我们都会满足，但即便是这样，病人恐怕也很难再熬超过四十八小时，在此之前，如果可以的话你们还是多陪陪病人吧。”
　　“我知道了，谢谢王医生。”杨远点点头，和朱小樱回到了病房。
　　爷爷的心跳到了一百多，血压很低，整个人基本陷入了昏迷状态。看着他人事不省的样子，朱小樱问杨远：“接下来怎么办？要不要通知奶奶？”
　　“暂时先不要吧……”杨远想了想，“不，通知一下也可以，反正奶奶等会儿也会来的吧？早晚是要知道的……”
　　朱小樱点点头，到走廊上给奶奶打了电话。
　　“还得通知一下俞亮，算是我们尽义务了。”俞亮这两天在公司里都见不到人，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但这是大事，杨远必须告诉他。想到这里她也拨打了俞亮的号码。
　　俞亮很忙，非常忙。这两天与那家五百强企业的合同谈判到了最关键的阶段，两小时后他就要和沈梦宇乘飞机赶赴北京到对方的总部去面议，现在他已经整理好了行装在公司和沈梦宇准备出发。
　　看到来电显示是杨远，俞亮还有些烦躁，接下来的出行将会是影响巨大的一次会议，只要能搞定这个订单，公司的业绩会有长期的极大地增长，自己的地位会真正得到稳固，不再受到那些元老——首当其冲的就是吴副总——和中层们的质疑。这当口杨远还来打扰自己，不是要自己分心吗？
　　“什么事情？”他沉着气问道。
　　“你爷爷快不行了。”杨远淡淡道，“你如果可以的话，还是来看看吧，医生说了，最后四十八小时。”
　　“这么快就不行了？你们搞什么鬼？”一听是这事情，俞亮不免感到震惊，一直以来他都忙着工作，没空去过问爷爷的病情，突然之间有人告诉他爷爷只有最后两天可活了，他怎么接受得了？
　　“什么我们搞什么鬼，我可从来没懈怠过！”杨远知道这时候不好计较他的无理取闹，“你快来吧，总之病危通知书已经发了，我们都尽力了。”
　　“……”俞亮默然，他心里也在挣扎着，如果现在去到医院，飞机是肯定赶不上了，而现在去北京的话，四十八小时里回来也是不可能的。
　　他非常想去看看爷爷，但眼前是事业的上升期，无论如何都走不开。
　　“我马上要赶飞机去北京出差，两小时后飞机就要起飞了，你这么突然通知我……”
　　“还飞机？你搞什么飞机？你亲爷爷快去世了！”杨远不耐烦地打断他，她受不了俞亮这时候还找借口，难道他不明白事情的严重性吗？
　　“我知道！”俞亮咬了咬牙，“可我马上要去谈的单子很重要！我不能不去啊，不管是对我自己，还是对公司——”
　　杨远给他说得火气直冒，“你搞清楚情况没有？到底沈梦宇是你爷爷还是躺在病床上的是你爷爷？公司的业务今天不谈，以后也可以谈，你再不来看你爷爷最后一眼，将来就只能看照片了！”
　　“我知道了！”俞亮也急了，“你等一会儿。”他放下手机，拿起电话拨了公司内线沈梦宇的电话。
　　“沈大哥？是我，杨远。我要问下，今天我能不能赶晚一班的飞机？突然家里出了点事情需要处理下。”
　　沈梦宇刚准备好会谈的资料和合同的草案，正准备出发，突然接到这么一个电话，有些莫名，“杨远，你有事怎么不早点说？现在已经不能退机票了。”
　　“那机票我可以自己出钱，晚一班就行了。”俞亮这时候自然不会考虑钱的问题。
　　“真的很重要吗？你自己掂量掂量，今天晚上就要和他们执行副总吃饭，你要是晚一班可赶不上了，而且你要是不到，具体业务上的事情我怎么和他们说？”沈梦宇语气非常严峻，他对俞亮抱有很大期望，对于这个年轻人在大事面前居然还考虑私人事务，他感到极为不快。
　　“我……我知道了，那就这样了。”俞亮轻轻放下电话，做了几下深呼吸，拿起手机，，“他在吗？”
　　“当然在了，第一时间就到了，你什么时候来？”
　　“我去不了了。”俞亮重重出了口气，“我必须得去北京了，只要有他在就行了吧？反正爷爷奶奶都不知道，我不去也不要紧，而且现在的合同真的非常……”
　　“滚你妈的蛋！”还没待他说完，杨远便愤愤地打断了他的话，合上了手机。完全是出于义愤，她怎么也不能原谅俞亮的抉择。如果说之前俞亮的冷漠只是让她寒心的话，那现在的俞亮已经让她绝望了，无论如何她都没想到面对这么重要的事情俞亮说不来就不来了，而且原因居然是可笑的工作——杨远当然不能理解，她并不是不重视工作，而是认为没有什么工作可以比家人还要重要。
　　“怎么了？”刚给奶奶打完电话的朱小樱看见杨远愤怒的表情非常好奇，“谁的电话啊？”
　　“俞亮那个混蛋！”杨远生气了，非常生气，“他说要赶着去谈合同，不来了。”
　　“不来了？谈合同？你有和他说清楚吗？这可是他爷爷快不行了……”
　　“我怎么可能没说清楚？”杨远断然道，“他不来就不来吧，这个人我算是看透了！”
　　朱小樱很讶异，虽然俞亮的态度是有点不冷不热，但毕竟爷爷刚入院他就来探望过，也不算很过分，但真正关键时刻，居然在他心目中自己的工作已经超过了一切，这就不由得人不鄙视他了。
　　“你现在才知道他不是东西？”朱小樱叹了口气，其实他还觉得有些愉快，心想果然我没冤枉这家伙，亏杨远之前还对他抱有信心，事实证明自己的眼光才比较敏锐。
　　“不谈他了，越想越气，气坏了自己还不划算。”杨远摇摇头，“奶奶那边呢？”
　　“打车赶过来了，很快就到了吧。”
　　“你也不去接她？”杨远皱了皱眉。
　　“别小题大做了，奶奶以前走过来也不是没有，有必要吗？”朱小樱不屑道，“最后两天了，还是想想怎么熬过这两天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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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二章 伤逝
更新时间2010-6-17 11:57:15  字数：3359

　感觉写得很乱，不好，大家将就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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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接下来的四十八小时里杨远与朱小樱和奶奶在病房里陪着爷爷走过人生的最后一段路。一直以来意识模糊的爷爷在这两天里偶尔清醒偶尔昏厥，病魔已经把他的身体彻底掏空了，即使是钻心般的痛楚也只能刺激地他稍微睁开眼看着眼前的孩子们，连疼都喊不出来。一次醒过来以后，爷爷流着眼泪看着边上已经哭成泪人的奶奶，也不知道是哪里来的力气紧紧抓着了朱小樱的手，想说什么又发不出声音的样子，看得杨远和朱小樱都一阵心酸。
　　朱小樱的父母也赶了过来探望，大家都知道爷爷已经时日无多，而奶奶年纪大了，后事指望年轻人是靠不住的，作为亲家他们不得不出份力。让杨远感动的是程思怡，她一下班就过来陪着杨远，杨远知道她只是为了自己才过来的，心底的愧疚却无法表达出来。
　　尽管在场的亲友们给了爷爷很大的安慰，但生老病死是任何人都无法抗拒的事情，没有等到四十八小时，病危通知发出后第二天的凌晨一点多，爷爷的心跳和血压终于归零，当医生将白布罩在他脸上时，奶奶也哭得晕了过去，她心脏不好，这一下把大家吓得不轻，众人手忙脚乱将奶奶安置在另一间病房，着手安排爷爷的后事。
　　年过八十才去世，一般来说也算喜丧了，因此众人虽有悲戚，但也不太过分表现出来。丧葬事宜一待爷爷的尸体推入太平间，就有专业的一条龙服务找上了门来，奶奶悲伤过度不能主事，朱父便做主由丧葬公司负责后事。
　　当众人刚以为可以暂缓一口气时，让他们没想到的是又一个噩耗传来，奶奶突然心脏病发，竟然也跟着去了！前后居然差了不到一个小时，这时候大家脸上的表情是要多古怪就有多古怪了，连一向镇定的杨远都乱了方寸，这也怪不得他们，奶奶晕倒时躺在病床上还好好的，后来却是在睡梦中静静去世，除了眼角犹留着的泪痕外，神情却是分外安详，看不出有什么痛苦的模样，让人在悲叹之外，不禁啧啧称奇。
　　“大概这也算死得其所吧。”杨远不由得感叹，两位老人相伴超过六十年了，早就是彼此间无法互相脱离的存在，爷爷孤身一人到了地下恐怕也会孤寂吧？
　　朱父朱母一直在安慰朱小樱，朱小樱虽然难过，但没到那种程度，不免有些尴尬。杨远这时候没空理他，心里在想着是不是要通知俞亮，考虑了半天，终于还是发了条短消息给他通知了丧情。
　　俞亮这时候正在北京的宾馆里睡觉，接到短消息，他整个人都一下子颓唐了下来。他并不是不爱爷爷奶奶，但是面对更容易把握的未来，他动摇了，犹豫了，最终离开了。而在这一刻，知道了爷爷终于还是没等到他回去，而且连奶奶都跟着去了，眼前仿佛浮现出小时候年迈的爷爷为了逗自己开心给自己当马骑，奶奶为准备考试的自己半夜里起来做宵夜的那些场景，他真正感到了一丝悔意，虽然知道爷爷奶奶临终前有家人陪在身边一定不会难过，但自己从此再也见不到他们了，这一点已经是无法挽回了。
　　可是，人们对于因为年轻而犯下的错误是不会承认的，俞亮也是一样，他心里所想的，很快就变成了另一些东西。“看着吧爷爷奶奶，作为离开你们，没有见你们最后一面的代价，我一定会混出个人样来的……”泪水沾湿了被沿，他的心却愈加坚定了起来，如果这次谈判还失败了，恐怕连自己都不会原谅自己吧？
　　同样的，我也没有退路，不会给自己退路。他这么想道。
　　三天以后，俞亮爷爷奶奶的追悼会在龙华殡仪馆里举行。俞家这里亲戚不多，老人生前的朋友和同事却是不少，而且朱家来了很多人，因此整个大厅里可以算是人头攒动。朱小樱和杨远抱着二老的遗像走到礼堂，然后由朱小樱代表家里向前来致哀的宾客致辞。
　　环顾礼堂，杨远没有看见俞亮的身影。虽然对俞亮已经不抱期望，但她真心希望俞亮能够出现在追悼会上，她已经通知了俞亮，可俞亮没有回应。
　　俞亮究竟是事业心太重还是冷血，她已经没心思去判断了，但不管怎么样她都要为爷爷奶奶感到难过，不光是因为二老的逝世，也因为他们辛苦养大的孙子居然能够在最关键的时刻置二老于不顾，不管出于什么原因，这恐怕都是对二老的无情嘲讽吧？
　　公司这边也有派人前来，来的是人事部的王副总监，当然他不是为了朱小樱来的，而是以杨远单位的名义。送上礼金后，他还安慰了杨远和朱小樱，内容无外乎节哀顺变之类，没什么营养。
　　追悼会结束后，朱小樱给二老钉上棺材盖，将两位老人送进了焚化炉。而其他人将由丧葬公司派车送去吃豆腐饭，这时来宾也稍微放开了一点，在车上杨远寻着机会问了老王：“王总监，我想问下杨远他回来了没有？”
　　“小杨啊？”王总监惊讶地看着她，“你不知道吗？今天上午小杨就回来了，听说北京那里合同谈好了，今天晚上要在他们公司分部签约呢，老板还要请客吃饭，怎么啦？”
　　看着杨远紧皱的眉头，忽然老王想起了公司里的那些传闻，虽然最近也不再风传，但他闲的没事就很喜欢研究这些东西，难道还真有此事？
　　“小朱你别怪小杨了，他也是忙公司的事情才来不了，晚上的事情说重要也挺重要的，毕竟就算签合同了也要给客户留下个好印象嘛，太不合群也不好……”
　　杨远没心思听老王的话了，她只想确定俞亮是来不了还是不想来，而这次，俞亮又让她失望了。
　　喜丧宴上大家的情绪终是回复了平常，其实除了少部分人外，有多少宾客真的会为老人们的辞世而感到悲痛不已呢？可即便知道是这回事，也不会有人责怪他们的假惺惺。大家都是戴着假面具而活着，杨远和朱小樱也不例外，而且他们的面具还要多出一层。
　　“哎……终于有一种如释重负的感觉。”回到家里，朱小樱鞋都没换，直接躺上了沙发打开电视。作为二老孙子的身份，他才是丧葬程序的主角，杨远反而得退居幕后。
　　骨灰盒要过几天才能去领取，而根据早就立下的遗言，二老的骨灰将放置在附近的寺庙里享受香火，这还为两人省下了一笔费用，至少也是不用舟车劳顿去到郊区墓园下葬了。
　　“这几天都没好好休息过，现在总算能放松下了吧！”杨远也累得够呛，虽然有朱小樱父母帮忙，但就这么几个人送往迎来也是非常繁忙的工作，而且丧葬礼仪讲究实在很多，她对此还不够精通，说话做事都很拘束，感觉糟糕透了，现在一下子闲下来，有些不知所措的感觉。。
　　“虽然说这样想是对死者不敬，不过我还是觉得这样对我好一点。”朱小樱按了按头颈缓解下酸痛，“现在我算是自由了。”
　　“自由又怎么样，现在你连个工作都没有，好好把考试考好再说吧，五门考试都通过才算呢。”杨远没好气道。朱小樱在平常帮不了什么忙，要不是有父母帮衬，只能给她添乱。
　　“知道了，能别提这些烦心事情么？”想到这事朱小樱就烦躁，这两天他哪有心思看书？心里直怨二老走得不是时候，之后的几天里他得破釜沉舟了。
　　“懒得管你，你好自为之吧。”浑身无力的杨远躺在沙发上闭目养神，现在都快十一点了，可她连去洗澡的精神都没有，真想一直这样睡下去。
　　不一会儿她就真在沙发上睡着了，朱小樱本来在看电视，发现她一直不说话还有些奇怪，再一看竟然已经入梦，他不禁叹了口气，杨远背负的东西实在太多了，现在一下子少了很重要的一样东西，反而觉得不适应了吧？这大概就是所谓的劳碌命了。
　　第二天早上天刚朦朦亮，俞亮便从睡梦中醒了过来。昨晚他去参加了签约后的饭局，酒桌上气氛很愉快，沈梦宇的情绪很好，话也特别多，他则给对方公司的员工灌了整整一瓶白酒，亏得现在这个身体比较能扛，可到了最后除了知道是给人送回家里之外，谁送他回来的，怎么回来的，一切依旧是记不清楚了。
　　合同终于是签好了，他完成了人生中最大最重要的一个手笔，论功行赏的话，他会是当之无愧的第一功臣，由他联系上并且亲自参与谈判的生意，连沈梦宇都没有争他功劳的资格，这下自己在公司的地位总算是稳固了吧？想起昨天酒桌上吴茗升那不自然的笑容，他不由得感到得意万分，无论如何自己已经先胜了一局，而且是意义重大的一局，再也不会有什么质疑他的声音了，即便是什么名校海归，也得乖乖听从自己的吩咐。
　　可为了获得这一切，他失去了一些很重要的东西，他再也看不到最疼爱他的爷爷奶奶了，虽然二老不知道这件事——这也是他能够做出舍弃的原因。
　　但既然他获得成功了，即便爷爷奶奶泉下有知，也会原谅他，为他高兴的吧？
　　不管自己是不是一厢情愿，俞亮还是倾向于这么想，否则如果连自己都不能原谅自己，心理上的负担就会首先挫伤他的自信心和进取心，让他今后再也没有前行的勇气与决心。
　　－－－－－－－－－－－－－－－====================
　　不能理解俞亮这个人物性格的话，不妨想想枢木朱雀吧，有些类似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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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三章 休息，休息一下
更新时间2010-6-17 15:13:49  字数：3684

　“小姚，朱助理今天有没有说来上班？”回到公司已经是九点多了，俞亮走进办公间没有看到杨远坐在办公桌前，有些意外。她这个月几乎有一半以上时间都在请假，昨天连追悼会都开完了理应就该销假了，可今天居然还是没看到人。
　　“啊，朱姐她……”姚静见是部门主管问话，忙道，“我刚想汇报呢，朱姐的老公打电话来说她发寒热了，在休息，今天可能来不了了。”
　　“生病了？”俞亮皱了皱眉，“那她什么时候来？”
　　“这个没有说，她老公打电话来的，朱姐在睡觉呢。要不要我再打电话确认下？”姚静小心地问道。
　　“不用了，我自己去问她，你做你的事情吧。对了，她的业务现在谁在负责？”
　　“吴总监说交给黄百川了，现在他正在和那家公司的人联系呢。”
　　“哦，是这样啊……”俞亮暗想，这件事终于还是给吴茗升抓着把柄了，杨远最后关头功亏一篑，相当可惜。
　　不过现在的杨远是没精力考虑这些了，她的身体状况很糟糕。昨晚在沙发上睡着后，朱小樱把她抱进了卧室盖上被子，但第二天早上当她醒来时才发现自己头晕目眩，全身无力，说话有些哑，坐起来都很费力。朱小樱很紧张，给她量了量体温，快三十九度了，够得上高烧的程度。这也难怪，持续不断的奔波劳累，连着几天缺乏睡眠，饮食不规律，再加上这两天好死不死的她还来了例假，多重打击之下她本就柔弱的身体一下子垮了下来。虽然杨远还是想坚持一下去上班，但朱小樱坚决不允许，把她死死摁在床上，还打了个电话到公司为她请假。
　　“你别碍事了好不好，我这个月请假太多次了，老是这样领导会有意见的。”杨远有气无力地发出抗议，可朱小樱对此无动于衷。
　　“既然都请假这么多次了，再多一次也无所谓，再说你这样怎么上班？还要我接送你吗？我才不干。”他干脆躺在杨远身边看起了书，不让她下床。
　　“这个时候很关键的你知不知道？这个月的业绩考核就快出来了，我总得去露个面吧。”事关升职，虽然希望已经不大，但杨远依然想试试。
　　“工作比命还重要吗？真搞不懂你。”朱小樱摇摇头，“我打电话给妈妈了，她会照顾你，等会儿她来了我们送你去医院。”
　　朱小樱的母亲一来，她铁定是不可能去上班了，杨远只好安安静静地躺在床上闭眼休息。
　　最近从来没这么轻松地休息过吧，她想。
　　不一会儿，朱母便心急火燎地从单位里赶到家中看望宝贝女儿，见到床上杨远病恹恹的样子，不明真相的她还生气地数落了朱小樱一顿，倒是把旁观的杨远给逗乐了。好在朱母看到女儿心情还不错，便不再责怪，直接差他去送杨远上医院。
　　医院的检查结果倒是很简单，热感冒引起的发烧，主要还是因为疲劳导致免疫力下降的关系，只要多注意休息，年轻人的体质很快就能恢复。
　　可是上班却是不行了，医生给她开了三天的假条，还让她在医院里打了吊针。朱小樱和母亲在边上陪着，虽然不闷，但却有点尴尬。面对唠唠叨叨的朱母，杨远不敢表现出不耐烦的表情，只好装作睡着的样子。吊完一瓶生理盐水又开了些药，三人便回到家里。
　　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即便是底子好，想要痊愈也不是那么快的。看着女儿没什么好转，朱母决定搬到这里来照顾她两天，虽然杨远极力反对，可现在的情况下朱母的决定根本不容她质疑，这件事情就给朱母单方面通过并强制执行了。
　　“你笑得这么开心干嘛？”杨远看着朱小樱一直翘着的嘴角，没好气道。
　　这时候朱母正好出去买菜做晚饭，家里就他们两个人，“当然开心啊，我妈做的菜可比你好多了。”朱小樱笑吟吟道。
　　“哼，你乐吧，我做的菜都进狗肚子里去了。”杨远多少有些不满，怎么说也是自己用心做的东西，自然不乐意给人这么贬。
　　“别这么说，你也没少吃啊。”朱小樱摇摇头，其实他比较期待的不是母亲的到来，“今天晚上好像我们又要睡一起了……”
　　杨远给他一提醒才想到这个问题，不禁脸都绿了，“你在想些什么东西啊，是不是想我再把你踢出去？”
　　“我没想什么啊，你多虑了。”朱小樱嘻嘻一笑，怎么看都不像什么都没想的样子，“而且现在可是我妈在呢，你敢把我踢出去？”
　　“你妈妈在又怎么样？看她认我还是认你。”杨远瞪着他，“别给我踢出去了再叫苦，我上次可就说了，没有下次。”
　　“啧，反正你也没力气反抗，我还用担心？”看到她还有些害怕的样子，朱小樱撇撇嘴，“而且，你不是来那个了么，那你怕什么？算啦，你这个人没意思地很，开玩笑都开不起，我去公司一次给你递病假单去，好好休息吧。”
　　杨远看着他慢慢离去的背影，不禁又好气又好笑，粉脸涨得通红，这算什么，自己给他调戏了么？
　　再次来到梦宇，朱小樱走了进去，微一犹豫，还是选择了去到客户部去找俞亮。昔日的同事们不知道在忙些什么事情，几个新人没有杨远帮她们主持工作，颇有些没头苍蝇乱撞的感觉。
　　和大家打了个招呼后，朱小樱来到了主管办公室。俞亮正在里面喝茶看资料，刚签完一笔大合同，他也难得地放松了起来。看到朱小樱开门进来，微微有些讶异。
　　“为什么回到这里来，俞亮？”他颇有深意地看着昔日的自己。
　　“回来嘲笑你啊，杨远！”朱小樱一看到他就有气，“爷爷奶奶去世了，可惜追悼会都没人去，现在她也生病了，你满意了吧。”他重重地将病假单拍在了桌上。
　　俞亮没有站起来，脸上表情有些复杂，朱小樱的话又唤起了他的思绪，本来都决定不再想那些事情的，可终究还是不能放下啊。
　　“她要休息多久？”他指着桌上的病假条。
　　“长了眼睛自己不会看吗？”朱小樱不会怕他，“最少三天，她为了俞亮这个人渣的事情自己累病倒了，也不知道别人承不承她的情。”
　　“哼，要怪就怪你没用，还让女人来忙前忙后的，你怎么没有累病？”俞亮针锋相对道，“没见过这样的废柴。”
　　“你……”朱小樱一时语塞，俞亮说得没错，他总想着这不关自己的事，总想着逃避责任，才会让杨远过载的。杨远没有抱怨他的懈怠，也没和父母说什么，只是默默地承担起不属于她的重担。
　　“我没什么好说的，没有去看他们确实是我的不对。”俞亮站起身来关上了办公室的大门，“你以为我不想？可我还有工作。”
　　“难道她没工作？”
　　“她的工作没我重要，而且你不是也闲着吗？”俞亮面无表情地道。
　　“你只是在为自己的冷血找借口而已。”朱小樱怒道，“今天找到这个机会，我一定要好好问问你，你到底在想什么东西？打从我们变成这样以来，你根本就没做过几件好事吧？杨远以前对你多好？有什么玩的从来都带你一份，逢年过节会去看你爷爷奶奶，我都不一定做得到的她可以做到，结果你对她怎么样？抢了她的身体，占了他的职务，还想办法打压她，对她爱理不理的，你连知恩图报都不懂吗？”
　　“你声音轻点行不行？”俞亮冷静地道，“没错，她是很善良，我承认，但我也没亏待她，我往上爬，不也是想让她的父母过得更好点？而且我也从来没打压过她，只是想让她工作得轻松点而已。”
　　“哼，真可笑，这话你自己都不会相信吧？”朱小樱面露讥笑之色，“你倒是很了解她的软肋，就知道她着紧家里人啊，还要她假扮你女朋友，说是让她能回家看看，看上去像是施点小恩小惠的样子，可谁知道你安的什么心？你也从来没主动提出来要她回去看看嘛？”
　　“你够了没？不信就不信吧，我也不求你信。像你这么自私的人，根本不会试着把别人往好处想。”这是真的有点冤枉俞亮了，可俞亮也不生气。
　　“那你爷爷奶奶的事情呢，你爷爷奶奶多么宠你？这次他们去世你只是探望过一次，大殓都不到场？”朱小樱气呼呼地道，“什么工作这么重要，连人性都能卖了？”
　　“放屁！”提到爷爷奶奶的事情俞亮就烦躁，“你以为我不想去？你以为我不想去？要不是那时候是关键时刻，我凭什么不去，还要给你们骂？”
　　他站起身来，在宽敞的办公室里来来回回踱着步，“我也不怕你们说了，反正这是我的事情。我现在是什么身份，到不到场又有什么分别，谁能知道？也就是你们了解情况了。再说你们以为我不伤心不难过？我伤心难过需要表现给你们看？”
　　“你早就迷失本性了。”朱小樱望着他，“到这个时候还要找借口。”
　　“我说过了，现在的我不需要你们理解，我只要走我的路，让你说去吧。”他摆了摆手，一副无畏的样子。
　　“你？你是走了别人的路，让别人无路可走。”朱小樱道，“也不想想这个职位是从哪里来的，真以为自己很了不起？”
　　“你说什么？”俞亮最受不了别人的质疑，尤其是知道真相的人，给朱小樱这么一说就像偷东西给人抓了个现行一样。
　　“你不过就是个二世祖罢了，我等着看你把杨远的努力给败掉，谁教你根本没这个水平坐在这个位置上？”朱小樱恶毒地诅咒他。
　　“哈，哈哈……”俞亮气极反笑，“我看你三句不离杨远，你怎么了，让她把魂给勾走了？”
　　朱小樱正容道：“我承认你有句话说得没错，我配不上她。杨远比你坚强得多，比你有责任感得多，我总是以为自己是男人，可以做到很多以前做不到的事情，可现在我发现我错了，我一点进步都没有，一直以来其实是她在照顾我，哪怕她很没有女人味，脾气很坏，总是不肯迁就我，我依然觉得她比以前我的要更温柔，更漂亮，更有光彩。现在她生病躺在床上，我反而觉得很开心，至少我有了回报她的机会。”讲到这里，他话锋一转，“而你，你连补偿她的资格都没有。”
　　说完，他直接起身，头也不回地离开了办公室。
　　俞亮见他离去，狠狠地敲了一下桌子。
　　“神经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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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四章 立志
更新时间2010-6-18 0:51:37  字数：5108

　突如其来的关怀让杨远多少感到有些意外，朱小樱向来不是那种会体谅别人的人，但至少今天他的嘘寒问暖让杨远对他不禁刮目相看。朱母本来对女儿竟然因为劳累过度而病倒这件事非常不满，可现在看见女婿鞍前马后的殷勤伺候，终于是慢慢消了气。
　　晚上朱小樱才不再缠着杨远，而是回到了书房准备考试，一个活蹦乱跳的人突然从身边离开反让杨远感到一些寂寞，好在程思怡一知道她生病就前来探望她。
　　“你看你现在这副样子，我说得没错吧，不注意休息早晚要撑不住的。”程思怡拉着她的手，“现在终于吃到苦头了吧。”
　　“好啦，我知道了，”杨远勉强笑了笑，“现在也没这么多可以忙的事情了。”
　　“呐，你是开心还是失望呢？”
　　“都说不上，爷爷终于还是没救过来，连奶奶也一起去了，我总觉得……”杨远没有说下去，她已经尽力了，可收获这么一个结果不得不说对她是个沉重的打击。
　　“你又没什么错，老人年纪大了总归会有这么一天的。”程思怡安慰道，“而且你已经尽力了，小樱帮不上什么忙，都在靠你呢。”
　　杨远摇摇头，她对朱小樱帮不上忙这件事并不介意，“其实我要说多么劳累也谈不上，以前公司里经常出差，三天两头往外面跑都没这样过。”
　　“现在的你不一样，”程思怡抚了抚她的长发，“小樱可从来没吃过什么苦，身体比不上你。”
　　“所以我才很难过啊……”杨远叹息道，“现在的我真是太没用了，事情做不成还把自己给搭上了。”
　　“别多想了，你已经做得很好了。”程思怡怜惜地看着她憔悴的面容，“你看你整个人都瘦了一圈了，现在一定要趁机会好好休息一下，补一补身子。想吃些什么东西吗，我可以帮你做。”
　　“不用，他妈妈在呢。”杨远指了指客厅，朱母在那里看电视，“这两天她也要住在这里了，烧菜做饭和家务总算不用我操心了。”
　　“呵，差点忘了你还有好爸爸好妈妈。”程思怡站了起来关上卧室的门，外面电视声音有些吵，现在杨远微弱的声音在干扰下几乎听不清了。
　　“思思，你知道吗。”杨远说道，“俞亮那个混蛋，除了一开始来看过他爷爷奶奶一次外，后来就再也没来过，病危的时候我通知他了，他居然能因为赶飞机就说不来了，后来追悼会也没有出席。”杨远说话一激动就有些气喘吁吁，程思怡忙止住她让她不要多说。
　　“你跟我说过，我知道这件事。”程思怡道，“这件事情是他不应该，不管怎么样都是他的爷爷奶奶，病危了都不来看望，也太过分了。”
　　“是啊，我都骂他了，他还是死不悔改。”杨远气呼呼地道，“你说这个人还有救吗？”
　　程思怡叹了口气，“什么有救没有救的，他还不是过得好好的，听说这次还有加薪，简直是春风得意。”
　　“那就这样让他去吗？”杨远有点咬牙切齿的样子。
　　“你有什么想法？你想把他怎么样？”程思怡问道。
　　“我……”杨远还真没辙，不禁呆滞了一下。
　　“好了，你也别在意这事情了。”程思怡宽慰她道，“你看，小樱的父亲母亲，俞亮家里的亲属都没觉得什么不正常，只要你和小樱都到场了，他们就满意了啊，强求俞亮过来也没用，爷爷奶奶又不知道这些事情。说到底，除了我们四个，还有谁会觉得他做错了什么事情呢？”
　　“可他确实做得不对啊。”杨远喃喃道，“总不能因为别人不知道，就当他是正确的吧？我不能接受这种判断。”
　　程思怡知道杨远的意思，可这方面她作为旁观者，看得却比杨远还要清楚些，“这件事其实你也不太理智，难道你看不出来吗，俞亮现在早就不是以前的俞亮了。”
　　“这我早看出来了，以前的俞亮没那么冷血无情。”杨远道。
　　“不是这个意思。现在的他当然性子是和以前不太一样了，可最关键的是他已经不是俞亮了，你懂我的意思了吗？”
　　“你是说他不是俞亮了？”两人的对话像是在打哑谜，可杨远还是听懂了一些意思。
　　“对，简单地说，他现在是杨远了。”程思怡终于把她一直想说的话说出来了，“你想想，如果是以前的你，俞亮的爷爷奶奶生重病的时候恰好要出差，你还会放下工作去探望他们吗？”
　　“……不会。”杨远摇摇头，“毕竟对我来说没这么重要。”
　　“这就对了，现在俞亮也抱着和你刚才差不多的想法，而且他觉得现在他是杨远了，杨远有杨远的事情，爷爷奶奶这里有条件来看一下那是可以来看，实在不行的话放弃也没关系，反正爷爷奶奶也不会介意，你们还在这里陪着他们，所以一开始他不是还挺关心这件事的吗，你的假还都是他批的呢。”
　　不得不说程思怡的观察和揣摩还是比较到位的，可杨远总觉得人不能那么现实，“你这么说也不错，可至少，他以前是俞亮没有错吧，爷爷奶奶对他极好也是没错吧，哪怕不能给他们做什么，他出于本心来探望他们难道也很难？”
　　“现在的他完全投入到事业里去了，哪里还想得到那么多？”程思怡叹息道，“他现在活得好纯粹，纯粹地让人讨厌。”
　　“哼，你说得好像我们还不该怪他一样。”
　　“不是这个意思。我只是觉得，或许你也可以过得快乐一点，不要老是被和你关系不大的事情所拖累。”程思怡盯着她，“说句心里话，俞亮把自己认同为你，把他自己当作杨远，其实也挺好。”
　　“这事情你说过很多次了，我不想听。”杨远把头埋到被子里，“我就是我，我只能按照自己的方法过下去，哪怕是累死也好。”
　　“你为什么老是这么倔强呢，尝试一下别的生活态度又有什么不行？”程思怡把蒙在她脸上的被子扯了下来，看着她的眼睛，“你不会以为你那样很对吧。”
　　“有什么不对吗。”杨远毫不示弱地和程思怡对视着。
　　“当然不对，知不知道你这样会让多少人反过来担心你？今天你一发烧，小樱就很着急，打电话给你请假，送你去医院，还要去公司递病假单，整天都在守着你。你现在的爸爸妈妈也会很心疼，你妈妈连工作都放下了跑过来照顾你，把你爸爸一个人赶到外面吃饭。我也是啊，听说你生病了，吃完晚饭就过来看你——现在你知道你给大家造成了多么大的麻烦了吗？”
　　“我又没求着你们。”杨远脸红了，她不得不承认这种被关怀的感觉很好，很温暖，她并不讨厌。
　　“别装作什么都不在乎的样子了。”程思怡捏了捏她的脸颊，“而且，哪怕你再不愿意，我们还是会来关心你的，首先你是你父母的女儿，其次是我和小樱的朋友，不管怎么样我们不会由着你胡来。”
　　“我不是胡来，而且也没那么软弱。”杨远还是嘴硬，“最受不了你们这样了，不过就是发点热度而已，自己休息一下也会好的，有必要小题大做吗，搞得好像我快要死掉了一样。”
　　“呵，如果是原来的你，就是死了我也不会同情，而现在的你可不一样了”程思怡道，“如果你也能把自己当作小樱就好了。”
　　“像她那样轻松，谁不想？”绕来绕去，还是回到了原来的话题。
　　“唉，不和你说了，榆木脑袋。”程思怡弯起手指敲了敲她的后脑，“要知道女孩子生来就是该给人疼爱而不是劳累的，何苦老是为难自己。”
　　因为我不甘心啊……杨远有气无力地闭上了双眼。已经三个月了，如果接下来只能作为女人而活着，那她认命了，虽然对未来没有什么想法，可至少她希望自己还能保持原来的生活态度和性格，毕竟这二十多年来形成的价值观和世界观还是那一套，无论如何短期内是不可能改变的。
　　见杨远困顿的样子，程思怡也不再打搅她休息，离开卧室去到了书房，找正在看书的朱小樱。
　　“真难得啊，你都会照顾人了。”程思怡笑着对朱小樱道。
　　“除了我也没人能帮她了。”朱小樱撇撇嘴，“这个刺猬一样的家伙也不知道你怎么和她在一起的。”
　　“她也就是最近才这样……”程思怡若有所思地道，“再说了，现在看来你和俞亮当初能在一起才是不可思议。”
　　“别提他，这个人我正式拉进黑名单了。”朱小樱摇头道，“不过我宽宏大量，今后就当不认识他得了。”
　　“复习地怎么样？有把握吗？”程思怡走到书桌前随便翻开一本书，“《证券投资分析》……好厚啊。”
　　“有没有把握不好说，不过为了她我也得用功下啊。”朱小樱目不转睛地看着书，“要是结果我没拿到这个Offer，她可真的要大受打击了。”
　　“你变了呢。”程思怡看着他的眼神中不由得带了一丝欣赏。
　　“‘你变了’这种话只有年轻女孩爱听，”朱小樱道，“果然我以前还是太年轻太不懂事了吧？”
　　“现在这样也很好，即便只是为了别人而去努力做一件事情，那可以算是成熟的表现了。”程思怡坐了下来，“而且知道自己以前的不足也很不错啊，人就是要以自卑作为跳板才能跳得更高。不过你怎么突然就觉悟了，倒让我蛮意外的。”
　　“我最近一直在想这个问题。”朱小樱放下手中的书，“为什么即便碰上换身这种事情，杨远还是这么能干？这三个月来，我总觉得杨远是在做没有结果的事情，她早晚会吞下失败的苦果，我甚至会期待着看她吃瘪的样子……”
　　“这是我喜欢她的地方。”程思怡道。
　　“可我是个傻瓜，我现在才发现她的可爱之处。”朱小樱有些悲哀地叹息，“变成男人后我才发现，女孩看待男人往往只是任由幻想在心中膨胀而已，而现实中的男人大都是污秽不堪的。不光是利用女人玩弄女人，大到生活态度，小到身上的气味，只有看到他真正的样子之后，幻想才会破灭……我就是这么糟糕的人。”
　　“你只是缺乏磨练而已。”程思怡不知道怎么安慰他。
　　“所以我这个傻瓜，当初居然会喜欢上俞亮，不知道是不是该庆幸发生了这么多事情，否则还是会给他骗了。”朱小樱痛心地道，“真正优秀的男人不该像我这样，遇到什么事情首先想的是逃避，是交给杨远，实在不行才勉为其难地由自己处理，就像这次，如果不是我想着推卸责任，眼瞧着她两头奔波累得够呛都没有伸出自己的手，恐怕她也不会垮下来吧。”
　　“并不是这样的，她也迷茫过。”程思怡道，“她一开始也是什么都做不好，那也是你帮忙才撑过来的。”
　　“可我这个人就是这么差劲啊。”朱小樱苦笑道，“我想，像她这样顽强的人，即使把她扔在沙漠里独自一人也能活下来吧？而我虽然是帮过她，可我当初只是想看她的笑话，只是不想让她给我丢脸，甚至只是把她当作好玩的娃娃而已，你说这样的我是不是很过分？”
　　程思怡默然不语，过了半晌，才道：“你现在可以想到这些就很好了，即便从现在开始好好帮她也来得及。”
　　朱小樱又摇了摇头，“思思你别安慰我了，现在我都不敢面对她，尤其是她根本没有怪我的意思，好像帮我承担那份责任是理所当然的事情一样，我想到这里都觉得太丢人了，所以我决定，不管怎么样，从现在起我得真正成为一个男人，而她就是我努力的目标和榜样。”
　　“你真的长大了……”程思怡不禁感叹，“我不敢想象这种话能从你嘴里说出来。”
　　“我现在可比你大，听你这么说还真别扭。”朱小樱走到窗台前，看到满天的星辰闪耀在黑色的夜空，黑夜是如此深邃，而星光却是这般耀眼，“就算不能成为点亮黑暗的明月，至少也要像繁星那样发光，我绝对要努力，不光是为了自己。”
　　两人谈了很久，直到深夜才由他送程思怡离开。回到卧室里，朱小樱发现杨远还醒着。
　　“怎么不早点睡觉？”
　　“今天躺了大半天了，正是精神好的时候呢。”杨远坐了起来，这时候她稍微有了点力气，“你妈妈睡了吗？”
　　“现在都十一点多了。”朱母的作息比较标准，这时候以为女儿躺下了，就早早休息了。
　　“我有点饿了，弄点吃的去。”杨远扶着床沿站起身，可朱小樱马上就按住了她。
　　“你躺着，我来吧。”他说道，“晚上剩的皮蛋瘦肉粥还有些，要不要热一下？或者冰箱里还有几个粽子，不想吃的话我也可以帮你煮方便面。”
　　杨远看着认真的朱小樱张大了嘴说不出话来。
　　“你说啊，到底想吃什么？”
　　“没……没什么，你行不行啊，还是我来吧，别把厨房弄得一团糟了。”说着她又要站起来，可朱小樱却不让她起身。
　　“没事的，微波炉热一下饭菜而已，再说粽子只要水里烧一下就好了，没什么难的。”
　　“……那，我就喝点粥好了。”杨远无奈下还是放弃了原来的打算。朱小樱去到厨房开打炉灶，把一锅粥放上灶台慢慢加热。
　　“来啦，小心烫。”过了一会儿，朱小樱就端来了一大碗热乎乎的皮蛋粥，他拿着勺子搅了搅碗里的粥，又用力地往碗里吹了几口气。
　　“这么多，我吃不下。”杨远接过了碗，虽然精神稍微好了一些，可胃口远没有这么大。
　　“吃多少是多少吧。”
　　她小心地舀了一勺粥送入口中，“哎？怎么有股怪味道？”
　　“啊……是这样的，好像是火开大了点，底下都烧糊了……这上面还好，我把上面的全部盛在碗里了。”朱小樱有点沮丧，这么简单的事情都没做好。
　　“唉，忘了告诉你了，加温的时候最好人守在旁边，用筷子搅拌一下锅底，否则就会烧糊烧焦的。”杨远摇摇头，一边吃一边道。
　　“我知道了，下次绝对不会再这样了。”朱小樱郑重的样子倒让杨远有些不好意思了，“算啦，反正就当交学费了。”她喝了大半碗粥，剩下了一点点在碗里，“我吃不下了，倒掉吧。”
　　“很难吃吗？”
　　“还可以，还行啊，妈妈做的你还不相信？”杨远拿起餐巾纸抹了抹嘴，“一定要倒掉啊，否则会发臭的，天这么热。”
　　朱小樱把碗送回厨房，将要倒掉之前，他念头一起，忍不住尝了一口碗里的东西。
　　“呸呸……什么怪味道……”又焦又糊的粥完全谈不上什么好吃，一股苦涩还带点酸臭的味道让他根本无法下咽，转头一口吐在了垃圾桶里。
　　“她……是怎么把这么多垃圾吃完的？”
　　朱小樱想到这里又摇了摇头，自己，还差得远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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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五章 分道扬镳
更新时间2010-6-18 16:42:39  字数：4249

　在母亲的照顾和朱小樱的关心下，杨远很难得地享受了三天的舒适假期，其实第二天热度就完全退了下去，虽然还有些乏力感，但大体上上班还是能撑住的，可在母亲与朱小樱的强烈要求下，她终是放弃了提前回到工作岗位的念头。
　　病假结束后就是星期五，当她以焕然一新的面貌重新出现在公司里时，不少人都对她的到来表示了惊讶。
　　“小樱，你终于回来了呀。”苏婧一见到她就拉着她问东问西，“身体要紧吗？那天听小俞说你热度很高的。”
　　“苏姐，我这不是蛮好的吗？”杨远微笑着回答，“小毛病，休息几天就好了，本来昨天我就想来的，家里非要我再多休息一天。”
　　“啧啧，你老公疼你。”苏婧围着她转了一圈，“瘦了点，不过还是蛮好看的，对了，小俞他要考试了吗？”
　　“是啊，明后天考试，也不知道他行不行。”提到朱小樱，杨远总有点担心。最近他虽然表现很好，但为了照顾自己而误了考试的话就不太妙了。
　　“不管怎么样还是别那么辛苦了，我看你前一段时间都没消停过，等你家俞亮工作稳定下来就好了，其实你爸爸妈妈不是很有路子的吗，要是去机关和事业单位就轻松点了。”
　　“苏姐你舍得我走吗？”心情明快不少，杨远开起了玩笑，“还是说你不要我了？”
　　“哎哟还没人要我呢，我怎么会不要你？”苏婧笑着掐了一把她的脸蛋，“你都结婚了，和我这样的哪能一样呢，安安稳稳过日子才最实在。好啦，不和你讲了，我要出去了。”说完便回到了自己的办公桌整理起了东西。
　　“都觉得我没必要努力吗……”杨远摇摇头，还是做起了自己的事情，大半个月下来堆积的工作和这一周的空白，她需要补的功课可太多了。
　　今天大部分人没有在办公室里，除了比较轻松的老戴就是杨远和姚静、林小敏三个人，不过下午众人是都要回来的，每个月的最后一个星期五按例要开个总结会，给大家的业绩做个总结。本来这种会议一般也就是个形式，但现在随着客户部员工数量的增多，再加上业务量的增加，总结会慢慢开始变得重要了起来，因为提成分配、业绩评定和加薪等都将以总结会的判断为依据，这也是俞亮计划里改革的一个重要环节，颠覆了以往的以领导喜好为标准的人事晋升和激励机制，转而以实绩为主导做出决定。
　　杨远虽然一向非常相信自己的工作能力和效率，但今天当她走进会议室时心里却感到惴惴不安。她知道这个月自己的表现非常糟糕，二十天的工作时间里有十多天请假，剩下的几天里也没有工作满八小时的经历，负责了一个重要客户但中途而废，让客户有所不满，后来还让这个案子给别人抢走了，若不是事出有因，恐怕任何一个老板都容不下这样的员工吧？
　　下午四点多俞亮和吴茗升有说有笑地走进了办公室，在外人看来，他们之间丝毫没有什么火星四溅的感觉，完全就像是一起扛过枪一起下过乡的好战友，一个热情洋溢，一个温文儒雅，两种风格很好地融合在了一起。
　　当然，知道两人彼此并不顺眼的员工们不在少数，只是在公开场合必须装作不知道，不得不说这还真是非常讽刺的事情。杨远看着神采奕奕的俞亮，心里很不是滋味，一时的激愤已经慢慢有些淡了，但她总是不能原谅俞亮的那种行为。
　　“那我们来开会了，”俞亮宣布会议开始后，吴茗升拿出一份文档，上面记录着大家当月工作报告的汇总，“这个月我们的成绩比上个月要好一些，上个月是签了11份合同，总金额达到……”接下来是一段枯燥的数字，吴茗升读起来却是兴致高昂，众人对本部门的工作情况当然算是相当了解的，具体数字多少预估到了一些，虽然有些不耐烦，可在领导面前大家不敢表露出来，“尤其是杨主管给我们签下的长期合作协议，接下来每个月都能给公司带来巨额利润，高层也对此很满意。”
　　说到这里，他刻意地顿了一下，大家也心领神会地鼓起了掌。
　　“这个些是我们取得的进步，但是同时还要注意到在工作中我们还有些很多不足之处。这里我要批评一下小朱。”吴茗升接着点了杨远，杨远给他一注视，眼神有些暗淡。
　　“朱小樱，这个月缺席二十次，客户投诉一次，累计请假十天半，虽然说是有正当原因，请假也是情有可原，但为什么受到了一次投诉？”
　　杨远叹了口气，“那时我在和客户会面，中途医院那边打电话来……所以我不得不提前走了，客户当时没有提意见，我也没注意。”
　　“果然是这样吧，记不记得我和你说过，实在不行就把你的单子交给别人做？”吴茗升缓缓道，“你有至少两次都因为私人原因中止了和客户的交流，虽然从道理上来讲你做得没错，可客户要是对此有意见也不能说是对方太刁钻，如果你早先把事情交给别人不是不会受到投诉了？那样公司的服务态度优良的口碑也不会因为你的失职而被人诟病，要知道你的行为可是给我们客户部抹黑啊，我可不想听到别人说我们光重视业务量而忽视了服务质量。”
　　“是，我知道错了，我愿意为此负责。”杨远没有辩解，虽然没想到刘经理会因此发出正式投诉，但吴茗升的借题发挥早在预料之中。
　　“你要感谢小黄。”吴茗升指了指身边的黄百川，“要不是他接手了你的工作，而且让对方感到相当满意，我们可能就此失去一个长期稳定的客户。”
　　杨远咬了咬牙，看着黄百川得意的样子，心里就有点不大痛快。
　　“好了，这件事情就不用再说了，是我允许她视情况而定可以提前下班的。”俞亮发话了，杨远的处境差不多是他一手造成的，尽管两个人最终谈崩了，但这时候不能坐视不理，“小黄很好，小朱也是无可奈何，况且这个客户要不是她的努力也未必会和我们合作。”
　　“杨主管你还真是好心。”吴茗升别有所指地对俞亮笑了笑，“既然你发话了，那也不便深究，要知道这种情况公司甚至是有权利开除员工的。不过即便是这样，对于一次投诉总是得处理一下吧？”
　　俞亮迟疑了一下，点了点头，“规章还是要遵守的，但是考虑到具体情况，可以从轻吧。”
　　吴茗升笑了，“这当然，我们还是要讲道理的。”可在俞亮眼里，他的笑容和嘲笑无异。
　　“请严格按照规定吧，违纪就是违纪了，我不需要理由。”杨远摇了摇头说道。
　　众人听到她的话有些哗然，这种情况下还会不给主管面子的员工真是少见，更不用说是一贯交好的杨远和朱小樱了。
　　“小樱！”苏婧在桌子底下偷偷拉了拉她的裙角，轻声劝道，“你有毛病啊。”
　　“哦？”吴茗升的眉毛耸了耸，他倒没想到对方这么要强，“杨主管，你看……”
　　俞亮有些恼怒地看着杨远，他不明白为什么杨远会做这种决定，而杨远也不甘示弱地用锐利的眼神回敬于他，一时间空气中两人的视线仿佛火星四溅地对碰了起来。
　　看着她毅然决然的神情，俞亮终是别过头叹息道，“既然她有这个觉悟，那么就严格执行制度吧，也算做个好榜样。”
　　“这样的话，按照新制度规定，投诉一次，当季度奖金为零，休假超过一半，包括全勤补贴扣光之外，各种津贴都按比例减少，你还有什么意见吗？”
　　“没有意见。”杨远干脆地道。
　　没想到她这么干脆，吴茗升本来准备的一肚子话根本没派上用场，不免有些郁闷，“那就这样吧，接下来要表扬一下几位新同事的表现……”
　　接下来的会议杨远多少有点心不在焉，俞亮也受到了她的影响，几次发言都有些前言不搭后语，草草结束了总结后，便匆匆宣布下班各自回家。
　　“小樱，你干嘛非要和奖金过不去啊？”回到办公室整理东西，苏婧拉着杨远道，“杨远不是都要帮你了吗？”
　　“我才不要他帮忙。”杨远摇头道，“反正这个月是没做什么事情，拿这么多工资我还不好意思呢。”
　　“真不像你……”苏婧不能理解她的心思，“算啦，你回去注意身体吧，别老想着工作了，实在不行不干了也不要紧。”
　　“没关系，我现在好多了。”杨远露出了个爽利的笑容，“干劲十足呢。”
　　大家已经各自下班回家，杨远正待要最后一个离开办公室，突然一只手搭在了她的肩膀上。
　　“你今天是什么意思？”杨远转身一看，身后那人果然是俞亮，他面色非常不好看，不光是因为杨远当众扫了他的面子，更多是因为自己心里有鬼。
　　“我没什么意思。”好像是料到俞亮会来找自己一样，杨远是格外地平静，“我多为你着想啊，今天要是吴茗升按照你的意思做了，公司里很快又会传开说杨主管包庇朱小樱，两个人之间肯定有什么暧mei，这种谣言你大概不在乎，我是绝对不喜欢的。”
　　“你……好吧，我承认我有错，我不该光想着工作，连他们的最后一面都没去见。”俞亮转过头去不敢看着她，“可你这样做是什么意思？看不起我吗？不屑于让我帮你吗？”
　　“哪敢，我这么一个小职员哪配得上看不起你。”杨远冷冷道，“我不是说了吗，这样是为了你将来工作事业发展考虑，这样才是讨好你啊，将来还得多仰仗你帮忙了。”
　　“我才不需要你的同情！”俞亮怒了。
　　“那我就需要你的同情吗？”杨远反唇相讥，“我是为了我的爷爷奶奶才耽误工作的，和他人没关系，出了什么差错由我自己承担责任不是很正常吗？我想，这种事情你应该很能理解的吧？”
　　“是你不能理解！”俞亮恨恨道，他为杨远说话，终究还是因为杨远是为自己的爷爷奶奶才耽误了工作，无论如何他得承担起这个责任来，这是他唯一还能做到的事情。可杨远的拒绝却让他最后的自我安慰也成了一场空，怎么能让本来就心怀愧疚的他不恼羞成怒？
　　看着俞亮恼怒的样子，杨远非常解气地笑了，她最不能接受的不是这一个月来的辛劳，而是俞亮的冷酷无情，现在俞亮的受到精神上的拷问远要比被她拳脚相加狠揍一顿要难受得多，这是多么令人快意的一件事。
　　不过，出气也该到此为止了。
　　“我懒得去理解你。”杨远淡淡道，“今后你好自为之吧，爷爷奶奶的骨灰盒将来会寄放在寺里，你看不看都随你的便。”说完，她便头也不回地离开了办公室，撂下俞亮一个人呆呆地矗立在门口。
　　“今天可比以前晚啊？”公司门口，朱小樱透过他的黑色丰田向杨远招了招手。
　　“哎？你不是和王玥出去玩了吗？”杨远很意外，明天就要考试了，本来是说让朱小樱出去玩玩放松下心情，本来还说要在外面吃饭的，没想到他还能来接自己下班。
　　“玩过了啊，明天考试，也不能太疯。”朱小樱一头短打，戴着一副亮蓝色的太阳眼镜，身上穿着白色T恤衫和牛仔短裤，整个人显得青春时髦，“顺便接你一下，怎么，不乐意？”
　　“没什么，走吧。”杨远也不喜欢挤地铁，于是直接坐上了车。
　　“今天怎么这么晚，平时周末不是四点多就结束了吗？”朱小樱看了看手表，现在都五点多了。
　　“开会……然后他找我有点事。”杨远的语气很平淡，仿佛是在说件和自己不相关的事情一样，“嘿嘿，好好骂了他一顿，解气啊。”
　　“骂他干嘛……白费力气。”朱小樱一听到是这事忙直摇头，“我都不想理他。”
　　“以后就不管他了，随便他怎么样。”杨远轻轻道，刚刚病愈的她一天忙下来不免有些格外疲劳，在车里伸了个懒腰，“没有骨气的家伙，就算管他也会自己堕落，有骨气的人，就算不管他，也会光明磊落地前进。”
　　“那他算什么人，有骨气还是没骨气？”
　　“我……说不清。”杨远叹了口气，继续道。
　　“人各有志，不能强求，总之，他和我们已经不是一条路上的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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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六章 袒露心迹
更新时间2010-6-19 3:16:42  字数：6264

　麻烦大家有空的话顺便参加一下作品互动信息里的作品调查，点一下就行了，得出结果后我在下一卷里进行更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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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很长一段时间，朱小樱都把自己这次奇迹般的考试通过视作为俞亮爷爷奶奶在天之灵的保佑，虽然他因为种种原因准备并不充分，发挥也算不上理想，走出考场时已经虚汗连连，脸色惨白，直把陪他一起来考场的王玥吓得花容失色，但过了七天后他查询成绩，却得到了这个颇有些意外的结果，让大家都直呼侥幸。虽然这个考试每年要举办好多次，但一直考下去只会慢慢摧残人的信心，能一次通过是再好不过的事情了。
　　当天他就带着成绩单去与证券投资公司签下了劳动合同，由于他通过了全部的科目，进入公司就直接担任咨询顾问的职务，比起那些刚毕业的学生要优越上不少。
　　于杨远而言，这个结果是再好不过的了，现在两个人在一起生活都靠她的薪水，这个月她只有千余元的基本工资，好在爷爷奶奶留下一笔遗产交到朱小樱手里，不光办了丧事，还缓了二人的燃眉之急，但毕竟不是长久之计，这次朱小樱的就职总算让他们的手头重新宽裕了起来。
　　不过这下她就没有早上免费的接送了，这家光大证券投资公司离家里非常远，开车过去要四十多分钟，遇上上下班早高峰就更加糟糕，朱小樱刚进公司，哪敢迟到？所以每天早上要比杨远早起很久才能保证按时上班，晚上则要工作到近六点才下班。
　　“起来，别光知道吃，把碗洗了去。”看着吃完就像死狗一样躺在沙发上喘气的朱小樱，杨远就来气，吃起东西来是毫不落后，要做事情时却总一副累得不行的样子。
　　“歇会儿，今天太累了。我说你把空调开一下吧，都浑身是汗了。”朱小樱抱怨道。
　　“回房间开去，厅里大空调用电很厉害的，你才多少工资就用得起了？”现在两个人的收入虽然不多，但也不算少，不过有部车，加上朱小樱经常和王玥出去玩，仅仅是勉强够用而已。
　　“唉，别这么小气，能花钱才能赚钱。”朱小樱拿起茶几上的空调遥控器，刚要按下电源键，却给杨远一把抢了过去，“扯吧，你过去也够能花的，没见你赚几个钱。”
　　杨远其实也挺热的，不过打开门窗后家里通风很好，对她来说不开空调也能忍受一下。朱小樱看了一眼穿着清凉薄纱吊带裙的杨远，撇撇嘴，“你是无所谓，穿得这么露，很凉快的，可我很热啊，哎，男人怎么这么多汗，麻烦死了。”
　　“少废话，快去洗碗，天热着呢，发臭了招苍蝇。”杨远踢了他一脚，朱小樱只好站了起来把碗筷拿回厨房去洗了起来。
　　“唉，还是惰性大啊。”杨远摇摇头，朱小樱虽然有收入了，可还是平时生活大手大脚的毛病却改不了，自己好心想让他存点钱将来和王玥希望大些，但对这方面朱小樱却没什么危机感和紧迫感，难道他想凭爷爷奶奶那套旧宅把王玥骗到手吗？即使俞亮生就一副好相貌，也不是能让所有女人都变傻的，自己在这方面可是过来人，即使搞定了程思怡，也没能让未来丈母娘满意，结果闹到压力巨大不得不拼命工作的处境。
　　虽然她不认为面包是爱情的基础，也承认世界上有患难中的真情，但毕竟这种例子是少数，所以他都没有怎么责怪过程思怡的母亲，毕竟母亲都是为孩子好。
　　想到这里她不禁自嘲地笑了，自己又不是朱小樱的母亲，为他操心有什么意思？
　　回到卧室，她坐在电脑前打起了魔兽世界，即使以前工作很忙，一周里总要上线五六次和朋友们打打副本和战场，可自从变成朱小樱以后，除了那次郁闷的海南之行，她就很少有过上线的机会，实在是烦心的事情太多，连玩游戏都没了兴致。
　　“又玩这个东西……”朱小樱洗好碗便进了她的房间，“怎么玩不腻啊，受不了你们。”
　　“我喜欢不行吗，你做你的事情去，别来打扰我。”杨远看都不看他一眼，还是坐在那里聚精会神地操作着自己的角色。
　　朱小樱打开空调，关上了门窗，拿起一本证券类著作躺在床上读了起来。正对电脑桌的空调吹得杨远裙角不时扬起，薄纱布料后白嫩的肌肤若隐若现，看得朱小樱一颗心直痒痒。杨远玩得起劲，浑然不觉边上有人在不时对她侧目。
　　“我说……”朱小樱给眼前的性感女神不觉地撩拨到欲火上涌，咽了一下口水。
　　杨远头也不转，“嗯？什么事？”
　　“呃，没什么……”朱小樱站了起来，“你不冷吗？要不要穿件衣服？”
　　“你冷啊，那空调关了吧。啊，不行，电脑开着呢，开高点就可以了。”杨远在打副本呢，紧张激烈的战斗把她的心思全部吸到游戏里去了，只是下意识地回应了朱小樱。
　　“我都快浑身发烫了，哪里还冷……”不过这话朱小樱不敢说出来，他走到窗前把房间的窗帘拉上，然后慢慢踱到杨远身边看她打游戏。
　　“哎呀又灭了。”一场混乱的战斗结束，杨远苦着脸往后一仰，躺在椅背上叹了口气。
　　“……又露了。”朱小樱火热地目光瞄向杨远的胸间，透过薄薄的一层布料，雪白的酥胸随着她的呼吸一起一伏的样子甚是诱人。她身上的低胸睡衣其实是情趣内衣的款式，不过杨远哪懂这道道，只是因为穿着比较凉快才穿了这件衣服，加上她是一点自觉都没有，于是几乎让朱小樱看了个遍。
　　朱小樱对于原来自己的身体自然是了如指掌，本来没什么好奇和一探究竟的念头，可变成男人以后他才发觉原来的自己是多么诱人，不光是长得漂亮的关系，那介于成熟和青涩之间的曼妙肉体才更吸引他。现在的他更爱看女人胸腹到大腿之间的身段，比如眼前佳人的蛮腰美腿，直接唤起了他的原始冲动，让他总有种把杨远抱在怀里爱抚的yu望。
　　不过毕竟杨远积威犹在，朱小樱绝不敢造次，只敢偷偷在边上瞄几眼，小小满足一下。
　　“嗯……魔兽世界很好玩吗？”看着她玩得很投入的样子，朱小樱有些吞吞吐吐地问道。
　　“你又不懂，这个游戏可是要玩深入下去才有味道，和那种泡菜可不一样。”趁着跑尸体的时间杨远才稍微认真地和朱小樱说起了话，“以前在学校里很火的，现在里面的玩家一拨拨地换了好几代了，还是这么多人。”
　　“那个，让我玩玩行不行？”朱小樱小心地问道。
　　“你要玩？”杨远不太愿意，现在和团队打副本呢，如果让朱小樱玩了犯什么错害到她可就对不起队友了。这里不得不说，一玩起游戏来，很多人的性子就和平时不太一样了，连杨远都变得自私了起来。不过看到他闲着无聊的样子也确实不好推脱，杨远只好把鼠标和键盘让给了朱小樱。
　　“不要乱来啊，会被人骂的。”朱小樱充其量也就打过一些休闲游戏，魔兽世界这种越来越复杂的东西还真不太会，杨远就担心他犯错，干脆握着他的右手，手把手帮他用鼠标操作。
　　温润如玉的小手一下子搭了上来，朱小樱顿时觉得浑身像没骨头一般轻飘飘了起来，“按awsd控制方向，按2打火球术……2呀，你怎么不动？”杨远连声催促总算把他从胡思乱想里拉了出来，“嗯，按了，接下来呢？”
　　“再按呀，打一下又不够，你看这个条读完后就能按第二下了。”
　　“哦，是啊，对。”朱小樱笨拙的样子让杨远感觉有些好笑，不过好像变成男人后他玩游戏的学习能力也上升了，或许是俞亮的身体还有玩魔兽世界的本能？总之很快他就玩得似模似样了。
　　“唔，好游戏，”朱小樱这时候对游戏本身稍有了些兴趣，不过这样俯着身子在电脑前实在不好操作，杨远只好把椅子都让给了他。
　　“你看，我现在玩得怎么样？”刚打完一场小怪战，朱小樱颇有些沾沾自喜，虽然输出算不上高，但完全没有犯错。
　　“你啊，差远了。”杨远不屑道，忽然她看了下屏幕，“哎，羊，变羊……”也没管朱小樱是不是领会到她的意思，直接按住了他的右手鼠标选取目标，左手娴熟地用快捷键使用了一个变形术。
　　“这什么意思啊？”稍微深入点的东西朱小樱就不太懂了。
　　“变羊呀，把目标变成羊它就不会攻击了。”杨远不耐烦地解释道，“我说了嘛你还差远了，我好歹玩了五年多了呢，哎，换个目标，羊了的怪不能打的。”
　　“呃……”朱小樱只好依言操作。不过杨远对他远不能满意，右手鼠标还是不停在移动。吐气如兰的她脸离自己很近，身上那若有若无的一股香气让朱小樱的情绪瞬间又异样了起来，“那你好好教我，我们一起玩吧。”说罢他伸手一探，直接把杨远拉在怀里，坐在他大腿上。而杨远也没有多想，只专心地和他打起了游戏。
　　可这下朱小樱是专心不了了，心猿意马的他光把目光投向了杨远的胸前腿间，他也不明白为什么自己就对原来这再熟悉不过的身体感起兴趣来了，可确实现在他就是情不自禁，就是管不住自己的眼睛。
　　说到底，朱小樱还是个忠实于自己感觉的人，既然心里的确有些冲动，那么刻意抑制也没什么必要，所以渐渐地就有些不规矩起来。
　　“快往后跑呀，冰箱，冰箱，按X！”又一次被怪物追杀，杨远不禁又叫了起来，可这时候朱小樱按着键盘的手却不知道到哪里去了，待杨远想自己动手时，忽然觉到耳垂被轻轻咬了一下，触电的感觉瞬间遍及全身，整个人猛颤了一下，然后便有些软了下来。
　　朱小樱发觉怀中人一下子松弛了下来，心里窃喜，他对自己的身体再了解不过了，耳垂就是一个所谓的敏感带，她再怎么样也得忠诚于自己的身体吧？不过这时候他忽然想起来上次被胖揍的经历，忙又坐正了起来，按照杨远的话按下了X键，“按了，按了，接下来呢？”
　　杨远给他刺激了一下，本来粉脸胀得通红便想发作，可回头一看，看到朱小樱那副无辜的表情，就在想，是不是无意中碰到的？可那确实是被咬到的感觉啊……
　　“怎么不说话啦？”朱小樱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
　　“没……没什么。”杨远摇摇头，但整个人却是往前坐了点，离朱小樱的身体更远了些。
　　朱小樱暗呼可惜，果然刚才那下还是有点过了吗？
　　两人接下来心思基本都放在了游戏上，副本打得很快，没多久便打完结束了，这时候杨远便要把朱小樱从座位上赶走。
　　“走开啦，我要聊QQ了。”杨远有点害怕面对朱小樱，游戏的兴奋劲一过便忙不迭要赶他走。
　　“QQ？我也可以用啊，一起吧。”朱小樱笑了，难得创造了这么好的气氛，怎么能轻易放她走？前一段时间自己光是复习了或者给王玥叫出去玩，呆在家里的时候可不多，现在才知道和杨远在一起玩要更有意思得多……
　　“毛病，这也能一起吗？”杨远嘟囔着便要起身离开，可却给朱小樱按下了，“来嘛，用我的号吧，反正你也是找思思对吧，一样的。”
　　杨远是要找程思怡没错，可她现在觉得这样坐着很不舒服，而且太暧mei了，虽然旁边没有人看着，可自己总会很介意，这，算是女性自觉吗？
　　朱小樱自顾自地打开了QQ，登陆上线后却发现程思怡不在线，肯定是在做其它的事情吧？
　　“好了，她也不在，我去洗澡准备睡觉了。”杨远趁这机会又要站起来，可还是朱小樱不让她走，又道：“别急啊，现在还早呢，我们一起在QQ上下盘五子棋吧？”
　　这时候朱小樱那看起来人畜无害的阳光笑容在杨远眼里就有了些别的意味，“你干什么老缠着我？”
　　听到她直截了当的问话，朱小樱讪讪一笑，“没啊，我说一起玩会儿游戏，从没和你一起玩过，很有意思不是吗？”
　　“那你也不用这样子吧？”杨远皱了皱眉，上下打量着朱小樱，盯着他看了一会儿，终于知道哪儿不对头了，“哼，我说是怎么回事呢，你顶得我很难受知道吗？天一热你又火气没地方出了是吧？”
　　饶是脸皮一向比较厚的朱小樱也脸红了起来，不过既然打开天窗说亮话了，他也不用再避忌，“其实，这也不能怪我。”朱小樱有些扭捏地道，“你知道吗，你这身衣服杀伤力太大了……”
　　杨远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衣服，从上往下看甚至可以看到一条清晰的乳沟，而且给汗水浸湿的布料紧贴着肌肤露出的轮廓更显出几分性感和挑逗，一开始可完全没这感觉，要不是给朱小樱一说，她哪里想得到这个问题？
　　想到这里，她却是责备朱小樱道：“我怎么知道这回事？都怪你买这么暴露的衣服，还好没穿出去，否则……”
　　“这怎么可以怪我！”朱小樱喊冤道，“我以前买这个准备结婚以后穿的，你自己不会看啊，本来就是取悦情人用的衣服。”
　　“不和你说了，放开我。”杨远粉脸含羞，便要挣开他的手臂。
　　“别……我其实有话和你讲。”朱小樱双臂一紧，搂得杨远动弹不得，她只能气呼呼地道，“什么话啊，不能放开我再说？”
　　“我发现我喜欢上你了。”朱小樱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就鬼使神差般说出了这句话，当说完之后，他自己都觉得有些后悔了。
　　“你？喜欢我？”杨远听到这话先是楞了一下，脸上的表情顿时变得很诡异。她不是普通的女孩子，听到别人表白当然不会觉得高兴，也不是觉得愤怒，只是觉得奇怪。
　　“是啊。”朱小樱犹豫了一下，还是说道，“真的，喜欢。”
　　“你为什么会喜欢我？难道你对自己身体还能有感觉？再说，我可是男人，就算别人不知道，你总是知道的。”杨远这时候心里只剩下好奇了，也没急着挣脱朱小樱的怀抱，“这些难道你没想过？”
　　“那又怎么样，现在我是男人，你是女人，男人喜欢女人，难道需要理由吗？”朱小樱鼓起勇气道，“哪怕曾经是我的身体，现在的我还是有感觉的，刚才你不是也发现了吗？”
　　“身体的本能有什么好说的，你稍微用点脑子好不好？”杨远盯着朱小樱看，“我可是杨远啊，曾经是个男人，长得比现在的你还高，就算这样，你还能有感觉？”
　　“有就是有，像你这样漂亮性感的女人，哪个男人可能不心动的？”朱小樱摇头严肃道，“不管你以前是谁，我只知道现在的你能让我从心底里有喜欢和保护的冲动。”
　　“我还是不能理解，你到底是把我当男人一样喜欢还是当女人一样的喜欢？”杨远眨了眨眼睛，好奇地问。
　　“我很确定，我是以男人的身份去喜欢作为女人的你。”朱小樱很认真地回答。
　　“唉……”杨远有点头疼，“那我问你，你有没有想过思思知道了会怎么样？”
　　“她会支持我的。”朱小樱想也不想就道，“因为她知道我肯定会好好待你。”
　　“啧，你还真有自信。”
　　“这只是其中一点而已！最重要的是，她也希望你能过上正常女孩的生活，而不是老抱着自己是男人这个想法不放。”朱小樱终于说了一句对杨远有杀伤力的话，“如果你不能追求到幸福的话，她也没办法去追求自己的幸福，除非你能给她一个未来。”
　　杨远有点无语了，过了会儿她才道：“就算那样，我也有拒绝你的权利。”
　　“这是当然的，那我问你，你是怎么想的？”
　　“你还是老样子，说话做事情不动脑子，”杨远叹了口气，“我怎么想不重要，那，王玥呢？”
　　“她……”朱小樱这时终于想到了王玥，那个开朗活泼的女孩，自己确实对她非常有好感，是她唤起了自己作为一个男人的意识和自尊，自己对她的喜爱可并不是虚假的。想到这里朱小樱的不禁松开了怀抱，杨远也乘隙站了起来，坐到了床上。
　　“所以说你只是觉得自己是男人而已。”杨远无情地嘲讽道，“哦，不，应该说有一部分开始像男人了，那就是见一个爱一个的本事。”
　　她之所以根本没有怕朱小樱的一时冲动，就是知道朱小樱脑子发昏没有考虑到王玥，而一提到王玥，就像泼了一盆冷水一样，瞬间把朱小樱给彻底浇醒了。
　　朱小樱没有说话，脸上露出了愧疚的神色。
　　杨远表面是无喜无怒的样子，但发现朱小樱还不是那种翻脸无情的人，能在这当口想起王玥恢复冷静，多少是让她有些欣慰的。
　　“你是对的，我冲动了。”朱小樱惭愧道，“既然已经确定关系了，我总不能随便就抛弃她。”
　　“你知道就好。”杨远从衣橱里拿出一件外套披在了身上，“现在你冷静下来了，还会说那些傻话吗？”
　　“不能抛弃她是一回事，对你是另一回事了。”朱小樱抬起头看着她，眼中闪过一抹亮色，“我还是喜欢你，不管你是男人还是女人，如果我和王玥最终没能在一起，我会回来追你，如果我们最终变回来，我会和小妖精来争你。”
　　“切，真是顽固……”杨远笑了，泪水也不小心从眼中流了出来，是高兴还是难过？她不知道，她只是发现，女人的幸福感真的很简单。
　　可，她不喜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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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很努力地想写暧mei的感觉，果然还是不行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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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七章 自私的杨远
更新时间2010-6-20 13:39:59  字数：3852

　第二天是周末，一大早朱小樱就给杨远赶走和王玥玩去了，而杨远自己则约了程思怡一起出去喝茶。
　　“呀，今天这风格不错嘛！”程思怡来到她们约定的地点，看到树荫下那个俏生生地立着的女孩，不禁眼前一亮。杨远今天穿得很休闲，一件吊带背心加上热裤的装束显得活力四射，同平时上班那身白领丽人的打扮完全是两种迥异的风情。
　　“呵呵，这算是女孩子的优势吧。”杨远抬起脚秀了秀脚上的凉拖，“男人出来可不能穿得这样，否则连公交车和地铁都不让上。”
　　和她比起来，程思怡可保守多了，短袖T恤和七分牛仔裤穿在身上只是勾勒出了苗条的身材，远不比杨远的清凉诱人。两个年轻漂亮的女孩共撑着一把遮阳伞漫步在大街上，频频地吸引着路人的目光，虽然烈日当空，骄阳似火，烤得整座城市直如火炉一般，但看到这道靓丽的风景线就像是沙漠中的一汪清泉，使人见之则喜，感觉沁人心脾般地舒服。
　　两人在路边找到一家幽静的咖啡厅，走了进去，挑了个雅座坐了下来。
　　“好像现在你心情还不错的样子。”程思怡望着杨远的脸，她的素颜虽然不及平时明艳，但看上去更加自然。
　　“也算不上很好，不过总算从前一段时间的辛苦里脱身了，算是可喜可贺吧。”杨远挺了挺秀气的鼻子。
　　“小樱呢，他该请客吃饭才是。”程思怡笑着道，“听说新工作不错哦。”
　　“他？现在是拽得不得了。”杨远摇摇头，“不过是工资比我高点而已，他也不想想自己花钱多厉害，扣掉车子的油钱和保养费用，连出去和女朋友玩的零用钱都不够。”
　　“他能好好做事情就蛮不错了，进步很大啊。”程思怡不认同杨远的看法，“这要一步步来，不能急，哪有一夜之间就变得很成熟的人。”
　　说到这里，她顿了一下，因为杨远的表情让她看出了一丝不对劲，“他是不是还有什么事情？”
　　其实杨远今天找程思怡就是说这事情的，不过她一直不好意思开口，现在总算是找到了机会。
　　“还是你了解他。这件事……我也不知道怎么说。”话到嘴边了杨远又有些犹豫，想了想还是老实地说了出来，“昨天，他和我说，他喜欢我。”
　　“嗯？他是说他爱你吗？”程思怡听了非常诧异，连忙问道。
　　“轻点啊……他是这么说的。”杨远有些害羞。
　　“哈……哈哈，你怎么回答他的？”程思怡有些乐了，虽然之前她从和朱小樱的谈话里就觉到了朱小樱多少是有些崇拜杨远的感觉，可这种感觉居然这么快成了好感还真是意外，尤其是考虑到两个人的尴尬身份和不为人所知的秘密，简直就有些不可思议的感觉。
　　“我当然是拒绝了。”杨远斩钉截铁地向程思怡表了态，“我还很正常，他才是古怪，喜欢王玥就罢了，还……”
　　“还什么还啊，你哪里比王玥差了？”程思怡观察着她的表情，越看越觉着可爱，不禁探出手去捏了捏她的鼻尖，“再说，他哪里古怪了？”
　　“怎么不古怪，本来是女人，现在又喜欢上女人了。”杨远皱了皱眉，“我还没那么无聊，会去喜欢男人。”
　　“他本来是女人，你本来是男人是吧？”程思怡呵呵一笑，“那你也只是‘本来’才是男人而已，他也‘本来’才是女人，现在你们可不一样啊。”
　　“就算是这样，那也没这么快的。”其实杨远只是对朱小樱转变之迅速感到很不舒服。
　　“其实也不短了，都快四个月了，这眼睛一闭一睁，那就是半年了，我看啊你是对他们两个人都这么快适应觉得难受吧？”
　　“难受？为什么，他们过他们的，我过我的，为什么要难受。”其实这话算是说到杨远心里去了，她觉得俞亮和朱小樱这么快适应了新身份会让她有种孤独感，之前如果说还有些与朱小樱同舟共济的意思的话，现在则就像是被人彻底抛弃在了大海中央的感觉。
　　“好啦，先不说这个，我问你，他是真心的吗？”程思怡笑着问。
　　“这个……好像是吧。”杨远有些脸红，见程思怡有些幸灾乐祸的表情，忙嗔道，“你开心什么，他可说了，要是变回去，就和你一起争我，你小心点吧。”
　　“哼，就凭他？”程思怡笑得越加开心了，“看样子很认真啊，可他不是有女朋友了吗？”
　　“是啊，可是要不是我提醒他，他都快忘记这件事了。”杨远抱怨道，“你说这人是不是说话做事都不经过大脑？”
　　“这本来就是他的风格嘛，而且我觉得他现在不错呢，一想起王玥还就悬崖勒马了，算是有责任心了。”
　　“这种程度的责任心，和没有有什么区别。”杨远不屑道，“哪像我，什么时候都没忘了你。”
　　“呵，好了不起么，我看要不是碰到这事情你恐怕不会找我来吧？”程思怡喝了一口果汁，“那他还是去找那个小女朋友了？”
　　“是啊，对王玥好像他是真心喜欢的，今天不就是和她出去玩了么。”杨远撇撇嘴，“要我说啊，他唯一学会的男人的本事就是花心。”
　　“他这样多好呀，活得自在些。哎，我刚听你的口气怎么像是吃醋了？”程思怡调笑道，“你老实说，喜欢他吗？”
　　“我可没那么无聊。”杨远白了她一眼，“我只是站在一个男人的角度去批评他的不成熟而已。至于说喜欢他，更加不可能了，再说，难道你不介意？”
　　“我啊，不介意，完全不介意呢。”程思怡捂嘴笑道，“而且把你交给他的话我还能省心点，知道你的秘密还能接受你的话说明他可是真心喜欢你呢。”
　　“你认真点好不好！”杨远有些急了，“我不喜欢男人，我喜欢你呀，难道你愿意看着我变成谁的女朋友吗？我想想都觉得这很恶心。”
　　“你又是这样。”程思怡稍微敛起了些笑容，认真地说，“你刚才还说小樱不成熟，其实你比他还要不成熟，不管怎么样他都诚实地面对了自己的情况，反而是你总纠结于自己的过去，勉强自己做违背本性的决定。你难道不知道男人喜欢女人，女人喜欢男人是天经地义的事情吗，你不会觉得自己现在还是男人吧？都像你这样的话，当初我还喜欢你干什么，我大可以和小樱在一起，让你一个人自己过去。”
　　杨远给她这一下说得有些噎住了，程思怡说的都确实是道理，可她不能接受，不想接受，总是纠结于这些东西很久了，其实一点意义都没有，她也仅剩下那些可怜的坚持。
　　“他向你表白的时候，你有什么感觉？我想听你老实说。”程思怡凝视着她的双眼，杨远的眼神就不由得有些闪烁，“没什么感觉……”
　　“你一定是在骗我，看着我的眼睛好吗？”程思怡叹了口气，“如果对我都不能说实话，你还能对谁说呢？”
　　杨远羞愧地低下了头，她最不想欺骗的人是程思怡，可在这件事上她最不敢面对的也是程思怡，现在她有些后悔把这件事告诉程思怡了，这令她自己陷入了这么一个尴尬的境地。
　　“我……还是有点开心的。”吞吞吐吐地说完了这句话，杨远总算感到了如释重负的感觉。
　　“那很正常啊，而且一开始有些楞，后来觉得很头疼，然后会有些感动，哪怕不喜欢对方，最少看起来也不会很讨厌了吧。”
　　“哎？你怎么知道？”
　　“以前你说喜欢我的时候，我就是这种感觉。”
　　杨远这下有些无语了，“难道你以前不喜欢我，还有些讨厌？”
　　“哼，傻大个，以为自己是块宝贝？”程思怡撇撇嘴，“不过，相处时间长了不就好了嘛，结果还给你欺负了。”
　　杨远有些讪讪，她到今天才知道当年求交往时程思怡也有些不太乐意，亏得自己的自我感觉一向那么良好。
　　“好啦，那是过去的事情了。现在是你的问题。”程思怡摇摇手指，“你的感觉说明你现在是女生，没有问题了。”
　　杨远想不出什么话来反驳，只好静静地听着程思怡说话。
　　“既然这样，为什么你不试着去和他交往一下呢？哪怕你不承认自己是女人，和他交往一下也能让事实告诉你答案不是吗？到时候你再做判断也不迟啊。”
　　“不行，我不能接受。”杨远的自尊心当然不能允许她接受被男人搂搂抱抱的场景，于是断然拒绝了程思怡，“而且，这样做我会觉得对不起你。”
　　“你老是坚持你自己的想法才是对不起我。”程思怡摇头道，“我早就说过了，现在你只是我的妹妹，别总想着我的感觉了，你……你这样很自私知道吗，我总觉得你又在欺负我。”
　　杨远默然，她知道程思怡的意思，自己与她之前的关系现在就像紧箍咒一样套在两人头上，杨远每次遇到问题都会下意识默念咒语，把两人套得紧紧地不得脱身。自己固然是不想面对那现实，而程思怡则是因为感情的原因，不忍抛下她不管。
　　她这算是在利用程思怡的善良吗？
　　“你有想过再找一个男朋友吗？”想到这里，杨远突然问道。
　　“我？”程思怡一怔，实际上她的父母也提过这件事，毕竟女孩子不同男人，年纪越大越不容易嫁得好。当时她是没有回应，这时候同样的问题再给杨远一问，犹豫了会儿，还是回答：“要是你可以让我放心，那么我会考虑的。”
　　“我也是一样，除非你能找到更好的男人，否则我不会轻易放过你的。”杨远认真地道。
　　“你这是和我扯皮吗？真受不了你。”程思怡又好气又好笑，“我们两个……是不会有什么好结果的。”
　　“那只要你先去找个好男人就能解决了。”杨远咬咬牙，“哼，那样说不定我也会动心一下。”
　　“你想我们两个人这样无限地拖下去吗？直到变成两个没人要的老女人？”
　　“那也很……”话到这里，杨远却说不下去了，她本来想说，那也很好，反正还有我要你，可这话却是对程思怡太不负责任了。“对不起，是我太自私了，你骂我吧。”
　　“骂你？骂你又有什么用？”程思怡没好气道，“我不管了，你看着吧，我回头就找个男人去，难道你以为我嫁不出去吗？”
　　“那……也可以，不过话说在前面，如果那个人不比我强的话，我可不答应。”杨远摇摇头，“随便找一个男的糊弄我可不行。”
　　“比你强的男人多得是，像你这么顽固不化的却少得很。”以前她没少和杨远斗嘴，可现在这种情况再多争论或许也得不出什么结果，程思怡心想，恐怕只有时间才能改变她吧？
　　“这件事我不想多说了，反正你好自为之。”她叹了口气，“别光顾着我，也要好好审视一下自己的感情，不管我们是不是能在一起，心里有对方难道不就够了吗？难道你要是嫁给了谁我就不会理你？或者说我有了男朋友你就要和我绝交？”
　　杨远没有说话，这些道理她都知道，可是让她始终无法释怀的是负心人的罪恶感。
　　果然还是我太自私了，连这些罪名都想让你担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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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八章 逆转
更新时间2010-6-21 3:02:55  字数：4188

　虽然程思怡在那次约会里放话说要找个男朋友，可她一直没有行动。并非身边没有追求者，相反自从她和杨远分手的消息通过父母甚至是同事的途径传开后，身边的蜜蜂和苍蝇就一下子多了起来。程思怡对于他们都抱着冷若冰霜的态度，可也有几个比较顽固的一直盯着她不放，这样的人就令她有些头疼了。
　　明明已经做了决定让她死心，可自己却放不下……程思怡的苦恼只有她自己才知道，感情真的是很捉摸不定的东西，即使知道没有希望，却总是无法放弃，也不忍心放弃。现在的杨远在某种程度上来说还是有些稚嫩，太决绝的话或许会刺激到她，还是等到时间抹平了变身后的伤痛再说，也不迟吧？
　　今年的夏天格外漫长而酷烈，终于送走了火红的七月，人们本以为天气会慢慢出夏入秋，可没想到在这个月的最后几天里，竟然出现了连续几天超过三十八度的高温，让这座本来就满是钢筋水泥和高楼大厦的城市越发显得炎热，使人仿佛置身一个大蒸笼一般连呼吸都觉得困难。
　　这种情况下，大家的工作的效率很自然地变低了，即使室内有空调，但那股烦躁劲总让人平静不下来。沈梦宇出于关心员工的考虑，宣布将上班时间提早一小时，但下午放假休息。
　　众员工们对这个决定欢呼雀跃，尤其是新来的几个人，刚刚进入了所谓五月病的时期，这个难得的闲暇让他们很好地调整了心态，以适应将来漫长的职场生涯。杨远则是回家上网玩游戏，程思怡在银行上班，那里一般不会随便放假，再加上外面毒辣的阳光，可以说也算是无奈之举。
　　这边杨远得闲了，朱小樱就忙得有些够呛，大热天的他跟着交易所里的前辈出去和客户打交道，虽然本来在和客户直接打交道这方面是有些经验的，可要结合起相关的知识起来脑子就有些跟不上，这一个月自己几乎就是个拎包的司机，忙没帮上多少，自己当然也没谈什么业务，光是在旁边当学徒了。最让他心疼的是自己那辆黑色丰田，大半个月奔忙下来，油钱花了上千块，公司虽然有车贴，但看着饱受烈日暴晒和暴雨洗刷的新车渐渐变得就像那些有五六年车龄的旧车，他心里那是相当不好受。
　　不过看在钱的面子上，他还是忍了下来，这份工作虽然辛苦，可好处也是显而易见的。带他熟悉工作的这位前辈人面相当广，很是为他节省了一定扩展业务量的时间，而且这位前辈很快就要升迁到公司管理层，过两个月后他的工作就将由朱小樱接手——当然这也是公司聘用他的原因——到时候只要光守着现有的客户源他也能赚到很多钱，只要熬过这一段时间，可以说前途就会一片光明。
　　所以当到了第一个月发下工资，朱小樱很骄傲地将工资卡里的金额秀给杨远看的时候，连杨远都大吃一惊，她没想到这份工作居然有这么高的收入，几乎比现在的自己高了一倍以上，而且朱小樱也就是有两年多的工作经验而已，竟然和以前的自己都相差不远了。
　　“怎么样，厉害吧。”朱小樱趾高气扬地坐在沙发上，翘了个二郎腿，“这才是第一个月，等以后我自己独立做业务了，包管还要多。”
　　“得意什么，跟着别人做当然简单。”杨远心里颇有些不平衡，朱小樱几分几两自己当然也是清楚的，就这样还能挣得比自己多，也太侮辱人了。
　　“别打击我，我知道，反正过一段时间我就要独自接单了，到时候再看嘛，我可是有在好好学的。”朱小樱拿起遥控器打开了厅里的空调，“哎，扬眉吐气啊！”
　　“得瑟。”杨远哼了一声，转头抢过他手上的遥控器，“说了回房间开去。”
　　“哎，你干嘛呀，电费我掏自己的钱不行么？”朱小樱摇摇头，“小气的管家婆。”
　　杨远没搭理他，关上空调便转身去到厨房去做晚饭。刚才给朱小樱刺激了一下，杨远看他浑身上下都不顺眼，现在她就很是讨厌朱小樱天天回来吃饭的习惯，为什么他就不能去找王玥呢？
　　“今天吃啥东西呢？”朱小樱的兴奋一发不可收拾，直接跟到了厨房。
　　“吃吃吃，就知道吃，你什么时候自己做一下呢？”杨远看都不看他一眼，“炒青菜、拌黄瓜、蟹粉豆腐，再加个冬瓜汤，够撑死你了吧？”
　　“啊？怎么都是素的？”朱小樱一听脸就拉了下来。
　　“吃肉你吃得起吗？”杨远嘲笑道，“你知道现在菜价多贵吗？下午菜场里都不是新鲜的了，还得去超市买，你以为会很便宜？”
　　“怎么吃不起？再怎么的吃饭总……”
　　“哼，今天刚发下工资而已，上个月你有给我一分钱吗？”
　　杨远的心情不大好——朱小樱这时候才发现些端倪，她那薄怒轻嗔的宜人样儿虽然好看，但真发起火来的话还是挺恐怖的吧？
　　“怎么，生气了？”他小心地问。
　　“生什么气？”
　　“这你还问我？”朱小樱嘴里嘟囔道，“是不是发现我工资比你高就不开心了？”
　　“哪有？”杨远叹了口气，现在自己怎么就藏不住心事，这么点情绪都表露出来了。
　　“那怎么还这么一副不乐意的表情？”
　　“我怎么可能乐意。”杨远听罢，转身叉着腰对他道，“你自己出去找王玥去吃饭不就得了，非要回来做什么，多麻烦？”
　　“哎……”朱小樱有些无语，今天他是第一次听到杨远说他回来吃饭是件麻烦事，自己本来还以为按照她的逻辑在家做饭可以省钱，是件大好事呢。
　　“算了，今天是最后一次，以后你自己看着办吧。”杨远不理他，回头又切起了黄瓜。
　　“你看，变成女人后你的心思我都猜不透了，这算是女人心海底针吗？”朱小樱无奈地摇摇头。
　　“这有什么关系？难道以前我的心思你就猜透了？”杨远一听到变成女人这种敏感词就烦躁，手上的动作不禁快了几分，不几下黄瓜片都给她切成了黄瓜丝。
　　“你要真不愿意，那我现在就去找她？”
　　“现在？有毛病吗？都开始烧菜了。”
　　“那随便你了。”心情大好的朱小樱不和她计较，自己回到了客厅准备吃饭。
　　两个人吃饭简单地很，二十分钟就做完了三菜一汤，而且清淡为主很适合这种闷热的天气。
　　“唉，辛苦了一天你就给我吃这些东西。”吃着吃着朱小樱又抱怨了起来，“老吃素的，第二天哪有力气干活？”
　　“你真啰嗦，刚才都说过了，荤菜可是很贵的。”杨远白了他一眼，“哼，这是你自找的，来，工资卡拿来。”
　　“嗯？什么？”朱小樱有点紧张。
　　“工资卡啊，你不是想吃好的吗，给钱就行了。”
　　“……你刚才不是说今天这是最后一次了吗？”刚到手的钱，朱小樱还在盘算着要买些什么东西呢，怎么会轻易缴枪。
　　“少废话，交不交？”今天杨远给他一刺激连性子都变火爆了，就差吹胡子瞪眼了。
　　“交！我交还不行吗，你别凶行不行？”朱小樱苦着脸，放下筷子回到自己房间拿出了银行卡，“喏，给你，这个月的党费。”
　　“别装可怜了，我是为你好，省的你又没几天就把钱花光了。”杨远知道他这月光的坏毛病，虽然因为要和王玥出去玩有些收敛了，但不时还会再犯。
　　“那这下能天天有肉吃了吧？”
　　“怎么就这点追求？我只是帮你管着不乱用而已。”杨远鄙视地看着朱小樱，对方那张苦瓜脸隐隐让她感到有些得意。
　　“说得和什么似的……”朱小樱一边咽下一口饭，一边含糊不清地道。
　　“你说什么？”杨远没听清楚。
　　“我说，家有悍妻，惨啊。”朱小樱索性壮着胆子打趣她。
　　“你……”杨远真有些生气了，“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啊，我说我是个妻管严，河东狮一吼，就乖乖把血汗钱给交上去了，哎……痛，你踩我干吗……”朱小樱正说得洋洋得意间便觉得脚面上一阵阵刺痛，原来是杨远听到这话被他气得不行，立马隔着桌子重重地踩上了他的脚。
　　“你占我便宜是不是？”踩了好几下，直到朱小樱把脚彻底缩了回去，杨远才怒道。
　　“我们本来就是这关系不是吗？”朱小樱小心地把椅子往后搬了几步，确定安全之后才一脸惫懒相说道，“就算是女朋友，也没到收工资卡的程度吧，恐怕也只有老婆大人或者我妈才敢这么干了。”
　　“我这是为你好！”杨远瞪着他。
　　“可不是么，老婆大人当然是为夫君考虑了……哎哟！”话没说完，一双筷子便砸到了他的脸上，“别激动，我是说……我是说，你这么干不地道啊，你既然不是我老婆，又不是我妈，凭什么收我工资卡？”
　　给人收了工资卡，朱小樱自然是有种逆反心理的，奈何杨远这里他又不好反抗，只好占占口头便宜，而且杨远也就吃这套，效果好得不得了，哪怕是给她揍一顿也算值。
　　“你胆子是越来越大了，好吧，你拿回去，我不要它了，随便你怎么花，别用完再问我借钱，那是一分钱都不会有的。”杨远用力地把手里的银行卡扔还了回去。她很生气，朱小樱是越来越不听自己的话了，以前隔三岔五打击一下自己倒算了，当他不懂事，姑且一笑而过，而今这种趋势愈演愈烈，上次都萌发起求爱的念头了，这次则是这么露骨的调戏，实在不能不让她愤怒。
　　磁卡轻飘飘地在空中划过一道优美的弧线，落到了朱小樱脚下，他低身把它捡了起来。实际上朱小樱刚才那些话也就是出出气而已，真没想到杨远会把工资卡还给他，这下反倒是他有些不知所措，拿回去也不是办法吧，至少彻底把杨远给得罪了。
　　“我、我开个玩笑而已，”朱小樱讪讪道，“别激动啊，我错了还不行吗，再说你想想，谁碰上这事情不会发点脾气……”
　　“是啊，我不该惹你发脾气，所以还给你了。”杨远没好气道。
　　“不是这意思，不是，我是说……哎，反正我错了，我是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你一片好意我都不知道。”说完他腆着脸走到杨远身边，双手把工资卡递到她面前，“我真心奉上，求你收下吧！”
　　“哼，我要它干什么？你自己收着吧。”杨远恨恨道，朱小樱连面子都不要了给她道歉后，她稍微冷静了下来，才发现自己根本是因为嫉妒而失态了，仅仅是因为他收入比自己还高，那种危机感和挫败感居然让自己都控制不住感情了，这实在是非常罕见的事情。可这时候她就是不想松口，她很讨厌不冷静的自己，更讨厌刚才朱小樱所说的那种妻子的形象，虽然自己完全没那个意思，虽然有夫妻这个表面身份，可两个人唯一符合夫妻的地方只在于住在同一屋檐下而已，经济上的独立让两人都不会有互相依赖的感觉。但不得不承认两个人一起住了这么久，自己一开始多少只有点照顾朱小樱的意思，时间一长不知不觉就变成了管束。
　　可现在朱小樱的收入骤增一下子让两个人的情况发生了微妙的变化，迟钝的朱小樱或者还没有什么感觉，敏感的杨远却是隐隐感觉到了，这样下去就快要变成自己依赖着朱小樱生活了，这对她苦苦坚持的尊严和信心都会是异常重大的打击。
　　她当然不会允许自己这样下去，无论如何，她已经没有退路了。
　　“姑奶奶，算我求你收下吧，没钱不要紧，得罪你我连饭都没得吃了，那才可怕。”朱小樱苦着脸哀求道。杨远看着居然感到一丝好笑，这算是什么，他当是丈夫讨好妻子吗？
　　她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扒着饭，两三口下去草草吃完后便撇下朱小樱独自回房。
　　“砰——”房门重重地关上了，朱小樱看着大半桌几乎没动过的菜不由苦笑，虽然曾经是女人，但他确实已经猜不出女人心里在想什么东西了，这该值得难过还是欣慰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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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两天有点事，更新没以前快了，将来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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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九章 谁的父母
更新时间2010-6-22 4:14:04  字数：7242

　当杨远第二天起床时，赫然发现床头放着一张墨绿色的工资卡。客厅里没有动静，打开门一看，桌上早饭已经准备好了，碗筷都摆得很整齐，朱小樱的卧室门大开着，床上的铺盖一团混乱，如往常一样从来都不会叠好，他人不在，应该已经上班去了，大概是想躲着她吧？杨远想了想，还是决定将那张银行卡收了起来，总是坚持着自己一时冲动才做出的判断并不是明智的选择，或者换句时髦的话来说，认真，她就输了。
　　每次她乘坐地铁上班时，无论如何都得承认，杨远非常怀念朱小樱的接送。S市的地铁可能是全国最拥挤的地铁之一，早上的地铁站连刷卡进站都要排上一会儿队，在月台上候车时就更加难受，每次列车到达时车门一打开，不管上下的乘客都像逃命一样离开原来的位置，用尽吃奶的力气往里或者往外挤，什么先下后上文明乘车之类的标语在这一刻完全成了空话，至于到了车厢里就更加厉害了，哪怕双脚悬空都能稳稳地站——或者说是被夹——在人群里，不管多么剧烈的加速或者刹车，都不会感到重心不稳。
　　其实这些事情对于一直搭乘地铁上班的杨远算是司空见惯的，可作为以前的杨远来说，只有他挤别人的份，人家见他这么大块头当然也不会自找没趣，虽然挤是挤了点，但是他好歹也能占到个不错的位置方便上下车。而现在的她则不一样，身体上的劣势让她只能随着涌动的人流东飘西荡，挤到哪里是哪里。尤其是穿着高跟鞋和铅笔裙这样不便于行动的衣服时，在人流里经常会扭伤纤细的脚腕，有时候还会弄断鞋跟，搞得她特别尴尬。最让她讨厌的是，偶尔在拥挤的时候，甚至还会给一些看似慈眉善目的中年男人碰一下胸部或者摸摸臀部占些便宜。幸好他们也仅限于此，不至于让她太难堪，否则她宁可乘公交车乃至走路也不会再尝试乘坐地铁。
　　家里离公司的路程真的不长，二十多分钟她就能赶到办公室。现在的天气依然十分炎热，可比起前一段时间的持续高温算是好了不少。一到上班时间，她便收到了沈梦宇的电话通知，要她通知一下部门所有人，从下周起，恢复原来的作息时间，下午继续工作。算算大家这样半天半天地上班也有段时间了，忽然间得知这段好日子一去不复返，多少有些失望，不过既然已经享受过了，也不必太难过。
　　“小樱，今天是放假最后一天了，下午我们去福来士广场兜兜吧？”苏婧知道了这件事之后，第一时间就找上她商量着怎么利用好最后的福利。
　　杨远有些犹豫，虽然不是不可以，但她不太想顶着烈日出去就为了购物而已，这并不符合她的价值观，“苏姐，你怎么不找你男朋友去啊？”她知道苏婧最近通过相亲认识了一个家里条件不错的男人。
　　“他啊？他们又不休息的，否则我也想拉他去买单呢。”苏婧摇摇头，对她而言，男人的一个重要作用就是作为移动ATM机。
　　“原来，你是没办法才来找上我的啊。”杨远打趣道。她这时候终于想到了这个下午能干什么，“不过我和别人约好了有事情，恐怕不能陪你去了。”
　　“哎？我还说我们好久没出去了，这下有机会出去玩了呢。”苏婧失望地嘟着嘴，“你啊结了婚就把我们都抛开了。和谁出去？你老公？”
　　“嗯，是啊。”说着杨远居然露出了向往的神色，看得苏婧连羡慕带嫉妒地转头开始忙起了自己的事情。
　　当然杨远并不是为朱小樱才流露出那种幸福的神情，而是她准备利用这半天回去看看自己的父母。这些机会会越来越少，那么现在就多把握一下，免得将来留下遗憾。
　　下了班，她赶不及去到餐厅吃饭，直接去到了附近的商场里买一些礼物准备送给父母。作为儿子的女朋友这个身份，第一次去家里拜访不适合送太贵重的东西，不过她知道父母的喜好，选起礼物来那是得心应手，自信能讨到父母的欢心。
　　“叮咚~叮咚~”来到阔别已久的家门前，杨远深吸一口气，按下了门铃。她知道周五至少妈妈肯定在家，所以一定不会吃闭门羹。
　　“谁啊？”透过猫眼，杨母看见门外站着一个有些眼熟的漂亮女孩，似乎是在哪里见过？可她又记不清了。毕竟上次见面是在近两个月前了，而且匆匆一见便不再放在心上，印象自然不太深刻。
　　“阿姨，我是朱小樱，您不记得了吗？”杨远有些忐忑，对于现在的自己母亲是不大熟悉，别把自己拒之门外就好了，“我是杨远的女朋友。”
　　“这丫头？”杨母暗自嘀咕道，她终是想起来那次不太愉快的会面了，“进来吧。”
　　门打开了，出现在杨远面前的是她再熟悉不过的家，她的心情开始激动了起来，眼眶里似乎泪水已经在打转了，日日夜夜里她都在想着回到这个家吧？虽然是以朱小樱的身份，可只要能回到这里，她怎么会有更多的奢求呢？
　　若不是面前母亲那有些不豫的神情，杨远的眼泪可能真的就会像脱线的珍珠一般散落在地上了。她很快拾起了心情，抬头向母亲甜甜一笑，“阿姨，我是来看看你的，这两天天气热，我送点东西来给您。”
　　虽然杨母并不喜欢眼前这个女孩，可毕竟也算承认了她和儿子的关系，不好把她拒之门外，只好道：“进来说话吧，外面热。”
　　杨远走进了家门，和以前一样习惯性地拿出了鞋箱里的拖鞋换上，拿着自己的鞋子放在了大门边上厨房的阳台里。她家没有玄关，鞋子放在门口会影响客厅里的人走路，所以一向都会把客人的鞋子放去阳台。
　　杨母见她这副娴熟的样子，不禁撇撇嘴，觉得这个丫头还真不生分，往好了说是懂事，可往坏了想多少有些厚脸皮。杨远当然不知道母亲的想法，她只是下意识地那么做而已，完全料不到母亲对自己会这么挑剔。
　　“叔叔在吗？”杨远向卧室探探头，父亲一般这时候都在上班，当然也要礼节性地问问，也不待母亲回答，又拿出了手里的袋子，“这是一些绿豆和赤豆，我听说阿姨平时天热喜欢烧些绿豆汤，所以就买了些带过来。”
　　“你来了就可以了，还带什么东西？叔叔他还在上班。”杨母客套了几句便收下了，她实际上也不喜欢杨远来家里，因为杨母总觉得程思怡更好些，对于他们的分手一直耿耿于怀。面前这个女孩虽然看上去很懂事，连送礼品也很有心，可杨母总是会对她横挑眉毛竖挑眼。比如现在她就觉得杨远这么早来家里就很不适合，才和儿子谈了多久就上门了？
　　如果是原来的身份，杨远自然不可能在自己的母亲面前紧张，可作为朱小樱这个身份来说，说错话做错事的后果可就会很严重。
　　“杨远他……在吗？”一时找不到什么话题，她只好从俞亮身上开问。
　　“他上班呢，对了，你不是和他一个公司吗，怎么就有空来了，不用上班吗？”杨母坐下问道。
　　“是这样的，这几天天热，我们都只上半天班。”杨远从身后将裙子往前抚平，并腿坐到了母亲对面，今天她穿着一身米色的小西装和窄裙套装，裙摆直到了膝盖下几公分，虽然这种天气穿得那么保守会有些炎热的感觉，可这样看上去风格就偏向成熟了一些，让杨母看来也比较满意。
　　“哦，我说呢，这么大热天都不休息，你们公司也太会使唤人了。”杨母摇摇头，“可他这最近还是晚上才回来呢。”
　　“虽然不规定要上班，可是指标还是要完成的。”杨远也没想到俞亮这么热心于事业，即便是自己也没有勉强工作到这地步。
　　“是啊，这孩子最近太忙了，从来没见这么忙过，”谈到让自己骄傲的儿子，杨母的话就不觉得多了些，从这些时间的工作成就，到大学时的各种荣誉，再谈到中学乃至小学的读书成绩，甚至是一些连杨远自己都淡忘了的童年趣事，都如数家珍般说给了她听。
　　杨母说得起劲，杨远却不免有些尴尬，听着母亲说着自己小时候的事情，她总有些不好意思，可站在自己女朋友的角度，却不得不表现出好奇的样子来迎合母亲，这别提有多难熬了。
　　感情就是在交流中培养的，杨母唾沫横飞地大谈特谈自己的儿子，而面前儿子的女朋友又耐心地听着她讲话，时不时还夸奖儿子几句，直说到她心里去了，渐渐地，杨母也觉得这个女孩不光是长得漂亮，而且人也很乖巧，心里慢慢开始接受了她，说话间就开始热拢了起来，有时候主动问起杨远家里的情况，反而让杨远有些支支吾吾不太好回答，对于朱小樱家里的情况她也就知道个大概，哪里能说清楚了？
　　就这样，不知不觉间两个人说说笑笑就到了四点多，杨远看时间差不多了便想告辞回家，可没想到还没待她准备提出要走，大门忽然打开，杨父和俞亮出现在了门外。
　　“这个小姑娘是？”一走进家门，杨父便看到沙发上坐着一个似曾相识的女孩，而俞亮看见杨远不由得一愣，他是完全没想到杨远真的就来家里看父母了，更没想这时候还让自己给碰上了，“这是小樱，我女朋友，上次我给你们说过的。”
　　“哦，小朱啊，怎么有空来了？”杨父一下子想了起来这个当初给他印象还不错的漂亮姑娘。
　　“叔叔，我是因为正好公司放假，来看看你们的。”杨远站了起来，“现在时间差不多了，不打扰你们吃饭了，我先走了。”看到俞亮，她就不想多停留一分钟，直接便提出离开。
　　“走什么？留下来一起吃饭，”杨母见她要走便开口挽留，“也就多碗饭的事情，尝尝阿姨的手艺吧。”
　　你的手艺我都尝了二十五年了！这话杨远当然不会说出来，可她就是没有留下来的心情了，“不行啊阿姨，我爸爸妈妈要我回家吃饭的。”
　　“妈，你让小樱回家吧，她家里管得严。”俞亮也说话了，这场面上杨父杨母不明真相，让他和杨远尴尬异常。
　　“来男朋友家里，到了饭点了还不留吃饭，有这个道理吗？别让小朱家里笑话我们没礼貌还差不多，小朱你打个电话回去说下，就说我们强留你了。”杨父摇摇头，这倒不是出于客套，他只以为是儿子的女朋友不好意思。
　　“就是，再说你们都是上班的人了，偶尔在外面吃顿饭有什么了？”杨母也不赞成，“快，你打电话给小朱的爸爸妈妈讲。”
　　俞亮也不知道怎么办好，他的立场不便反对二人的决定，只得望向杨远。
　　杨远看着俞亮垂询的目光，想了想，咬咬牙道：“那我就打扰了，不好意思还麻烦你们了。”
　　“哪儿的话？小朱你在这儿坐着，我去烧饭。”杨母起身便要去厨房。
　　杨远急忙道：“我来帮您忙吧，既然来了不好什么都不干。”她的意思只是不想和俞亮面对面，却给母亲理解成了客套。
　　“别，哪有客人帮忙烧饭的，再说几个小菜快得很，你去坐会儿和叔叔说会儿话吧。”
　　“您还当我是客人吗？”这时候杨远终于狠心用上了女人天生的演技，一双仿佛水汪汪的眼睛仿佛是会说话一般看着母亲，加上婉转而伤心的语气，教人很难拒绝。
　　“那……你来吧，也好让他们休息休息。”杨母犹豫了一下，还是带她进了厨房。
　　进了厨房干起活来，杨母才发现这个看上去娇怯怯的女孩子居然也能做菜，而且水平居然还不差，心里那个惊讶自然是没话说了。两个人一起动手，本来一小时才做完的东西只花了三刻钟就全部端上了台面。
　　“小樱可以的，蛮熟练的。”杨母夹起一块杨远做的蚝油牛肉，咬了一口，“嗯，还和我们家里口味差不多！”连称呼都从小朱变成了小樱，杨母的满意不言而喻，毕竟在她眼里考较儿媳妇的重点不在事业而是在家里，如果儿子能娶到一个这样乖巧又能干的妻子，那也可以算是非常理想的结果了。
　　“是嘛……”俞亮有些尴尬，“这……我早就说她很好了……”
　　“而且很细心啊，和小程比起来怎么样？”杨父注意到杨远给自己盛的饭是先用饭勺打松的，这和平时家里习惯一样，不由赞叹她心思细腻，再夹起一块牛肉尝了一口，感觉不错，便问起了俞亮。
　　“这个……各有所长吧。”俞亮当然不好回答，说哪个好都不适合。
　　“我比不上思怡姐。”杨远摇头谦虚地道，“我也是和她学的。”
　　“能去学就很好，再说了这样就很不错了嘛。”杨父笑呵呵地道，“蛮好，蛮好！”
　　饭桌上杨远光和父母聊了起来，对俞亮则不假辞色，只是偶有交流。这一切看在二老眼中，他们只当是女孩子腼腆不好意思和男朋友在家长面前太亲热，丝毫没有怀疑是不是感情有问题，毕竟她都上门来看望男方父母了，若是有别的情况，两人斗气还来不及，怎么可能过来大献殷勤呢？
　　这种情况下俞亮就有些格格不入了，这顿晚饭对他而言有种煎熬的感觉，杨远不爱搭理他，父母也把注意力都集中在她身上，让最近一直顺风顺水的他有了些失落感。好在也就是一顿饭的功夫，吃完饭杨远就匆匆告辞，刚以为总算可以松口气时，没想到杨父杨母又要他把杨远送回家，这种要求当然不可能拒绝，他只好和杨远一起离开了家里。
　　马路两旁，华灯初上，正是一派灯红酒绿的迷人风景。杨远和俞亮两人走在一起，却一直沉默着，直到俞亮打破了这种平静。
　　“你怎么想起来过来了？”
　　“我来看自己父母而已。”杨远回答道。
　　“现在这不是你的父母了。”俞亮不满地道。他有些后悔当初一时心善给杨远制造了这个身份和这种机会。今天他感到了被忽视的感觉，他很不喜欢这种感觉，就像回到了原来俞亮的那个状态一样。
　　“他们不知道，是他们的事情，我当然不能逃避这个事实。”杨远似有所指地回答。
　　“你在嘲笑我吗？”俞亮叹了口气，“我说过，不是我不想念爷爷奶奶……”
　　“别解释了，我知道，你的事业早就凌驾于世间万物之上，爷爷奶奶已经无法阻止你了。”冷冰冰的回答让俞亮有些窒息，他不能否认杨远说的是事实。
　　“事业是衡量男人一生成就的最好标准。”俞亮深吸了一口气，“我以为你可以理解。”
　　“不能理解又怎么样？只有你才把事业看这么重，重到了病态。”
　　“好像你就无所谓一样？是谁哭哭啼啼地找我哭诉没有得到应有的职位？顺便告诉你，你这次别指望升职了，吴茗升说了你请假太多，而且业绩也跟不上。”
　　“你……”杨远想到那次的事情就有点脸红，第一次例假加上事业上的打击才让她这么失态，可这些事不能解释给俞亮听，“我不在乎，如果是为了自己的事业把家人都抛弃了，那我和你还有什么不同？”
　　“哼……”俞亮哼了一声，不再和她争论，“你以后最好少来。”
　　“为什么？我看我自己的父母不行？我不是冷血动物。”
　　俞亮心里想的和杨远所料的其实不是一回事。因为杨远的到来，父母的注意力全都集中到了她的身上，对于表面上的亲儿子反而是冷落了，虽然只相处了短短四个月不到的时间，但俞亮作为从小没有父爱母爱而长大的人，对于父母的关爱这种陌生而温馨的感觉非常眷恋，甚至可以说，他已经完全把杨远的父母当做了自己的父母看待。现在一下子出现一个横刀夺爱的，尤其是实际上还对他知根知底的竞争者，他很自然会感到介意。
　　“我下次会告诉他们说我们分手了，你别来了。”俞亮叹了口气，“就算我求求你，别打扰我的生活了行吗？”
　　听到他的语气十分真诚，杨远就有些搞不懂，“我来自己家里碍着你什么事情了？”
　　“我说过了，现在这是我的父母，我的家。”
　　“是我的。”杨远不满地道。
　　“我没有和你分享父母的意思！”
　　杨远真的懵了，她听懂了俞亮的意思。对于俞亮能照顾好自己的父母，她心中多少是有点感激的，可现在听上去似乎俞亮有彻底把父母夺走的意思，她实在搞不懂这是为什么，一个连亲手养大自己的爷爷奶奶都能抛弃不管的人，居然还能老吾老以及人之老了？
　　“现在我是杨远，你懂不懂？我是他们的儿子，我会好好照顾他们，用不着任何人关心，而且他们的关心只有我才能得到，你又凭什么？”俞亮有些火了，说话都开始着急了起来，“你是朱小樱啊，我们的所谓男女朋友关系都是假的，你不明白？”
　　“可……可是……”杨远一时竟然找不到什么很有力的话来反驳，“我没办法忘记他们！”
　　“那想办法忘记吧！”俞亮的声音有点冷酷，“你自己还有父母，你多分点关心给他们不行吗？”
　　“我……”杨远顿时失语，这话确确实实打中了她的软肋，她对朱小樱的父母关心不够，借着已经结婚这个理由，除了每周或隔周去到娘家吃饭外，平时连电话都不太打，论这点，她比不上俞亮，但并不是说自己就没有做好，只是俞亮要做得更好一些。
　　“好好接受现实吧，你已经不是杨远了，我也不是俞亮了，你就不能过好自己的日子？”既然话都说开了，俞亮也不再顾忌什么，“老实说吧，我建议你还是别想着做什么事业了，升职的事哪怕你有机会我也会给你按下，你现在是女人，好好考虑下将来怎么办才是你该做的事情，你以为女人是有事业才有幸福的？回去问问你老公，他可以给你答案！至于我父母，请你不用担心，我会照顾得他们很好，绝对比你要好，坦白说，我的父亲死得早，母亲就是个混蛋，所以我特别希望能有像现在这样的父母，现在我很幸福，前途很光明，家庭也很和睦，我觉得我已经找到了我的人生，所以我不想失去他们，而今天我看到你和他们在一起，我就觉得我有可能失去这一切。就为了这点，我希望你以后别再来了。”
　　“我现在……我现在这样怎么可能夺走他们？再说，那时候可是你主动提出来可以让我来看望他们的！”
　　“那时是那时候的事情！”俞亮当时考虑得不周到，只是想着混过眼前这关顺便帮帮她，而且他知道杨远现在不可能抢回父母，但那种失落感带给他的刺激太强烈了，以至于理智已经不能帮助他进行判断。“说实话，作为女人你也算是不错了，出得了厅堂入得了厨房，一定想照顾一下你的父母的话，或者你考虑下将来嫁给我——哈哈，我真是变态，怎么可能接……”
　　“啪——”
　　没待他话说完，杨远再也忍不住了，即使是原来自己的脸，这时候看上去却是如此之可恶，她愤怒地冲上去给了俞亮一记响亮的耳光，这下她是气极了，用尽了全身的力气在手上，扇上去的声音也很响，可俞亮却只觉到脸上生疼，身上却没失力气，一把抓住了杨远的手，杨远使劲要挣脱，奈何现在这点力气对于原来的自己根本不值一提。
　　“放手！”这时候忽然一个身影出现在两人中间，把杨远从俞亮的手里拉了出来，然后用力地把俞亮推开，俞亮给这一下出其不意地撞开好几步，差点跌坐到地上。
　　“原来是你？你怎么到这儿来了？”趁着昏暗的灯光，俞亮看清了眼前的人，再熟悉不过的脸了，正是四个月前的自己。原来杨远在吃饭前发了个短信给朱小樱让他自己在外面吃饭，朱小樱没约着王玥，吃完饭想想没事就来顺便接她，没想正好碰到两人争执了起来。
　　“没事吧？”朱小樱扶着惊魂未定的杨远，她只是给俞亮抓住了手，当然没什么问题，只是气得很，一时说不出话来。
　　“还好我到了，否则不是要看着你欺负她？”朱小樱毫不示弱地回道。
　　“我欺负她？是她先打我，再说我只是按住她的手而已。”俞亮气极反笑，“女人都他妈的不讲道理。”
　　“就算这样，那也是你惹到她了。”朱小樱相信杨远不是没有理智的人。
　　“哼，随便你怎么想。看来你们两个感情真好啊，不是另外有女朋友了吗？连她你也不放过？”
　　“和你这种龌龊的人有什么好谈的？”朱小樱没兴趣听他说话，转身扶着杨远把她送上了车后座，自己坐上驾驶位，插上钥匙发动起了车子，看都没看俞亮一眼，猛地踩下了油门，一路呼啸而去。
　　“呸……”俞亮往路边花坛里吐了口唾沫，唾沫有些鲜红，好像是里面带有一些血丝，是给刚才那下打伤的吧？
　　“这下还真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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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章 安慰
更新时间2010-6-22 17:35:20  字数：4098

　“你怎么突然就想起来回家了，事先也不和我说一下，要不是我来找你，你不是要给那混蛋欺负了？”朱小樱一边开车一边通过镜子看着杨远，她的表情充满了沮丧，眼角有些泛红，精神状态看上去很糟糕。听了朱小樱的话，她也没有一点反应，只是转头望向窗外，无神的双眼不知道把目光投向了哪里。
　　“怎么不说话了？他干了什么了？”见她不回答，朱小樱有些着紧了，“你要不要紧啊？”
　　杨远心里很难受，这是毫无疑问的。可她不想把这种情绪在别人面前表现出来，哪怕朱小樱是出于关心，她也没有显露出软弱的一面的意思。当然现在心情激荡的她没有注意到，自己这付失魂落魄的样子根本瞒不了任何人，更不用说是和她相处已久的朱小樱了。
　　“我没事，你开车吧。”她轻声说道。
　　“怎么会没事？从来没见过你这样。”车上了高架，朱小樱不得不集中精神开车，暂时不再追问，两个人就这样各自沉默着一言不发。
　　直到回到家里，朱小樱才再次问道：“他说什么了？”
　　“……”杨远没有说话，一种奇怪的感觉萦绕在她心头，她觉得自己没必要找朱小樱倾诉，而且这件事即使告诉他也没有用，更何况她在下意识地抗拒，不想被朱小樱安慰。
　　“你别这样好不好，什么都不说，光叫人着急！”朱小樱摇摇头，他从没见过杨远这么别扭的样子，以往确实她心里藏得住事情，但同时脸上也藏得住，不会让人看出什么不对劲，现在她的样子看上去就是有事但刻意装作什么事都没有，非常值得怀疑。
　　“别问了，我和他也就那点事情，我骂他不近人情，扇了他一巴掌，就这样。”杨远勉强笑了笑，但笑容里的那份悲伤，是个人就能看出来。
　　“真的？”朱小樱是比较粗神经，但不是傻子，就这样的话不至于让杨远这么难受吧？“你就是不肯对我说实话，是不是要叫思思来问你你才肯招？”
　　“什么招不招的……”
　　“哼，我打电话叫她来问你。”说着朱小樱真的拿起了无绳电话拨通了程思怡家里。
　　“你干什么，别多管闲事行不行？”杨远伸手便要按掉电话，可却给他格开了，“喂？程叔叔吗？我找思怡，对，我是她同学。”
　　接电话的是程思怡的父亲，过了一会儿程思怡的声音出现在话筒中。
　　“喂？”
　　“是我，她又出问题了。”朱小樱简短地说了两句话，程思怡很快便心领神会，“怎么回事，仔细告诉我。”
　　“别说了！”杨远再要去抢电话，朱小樱怎么会由着她？
　　“她不肯说，你有空吗，到我们家来一下。”
　　“……这样吗，那我马上就来。”程思怡叹了口气挂上电话，自从那场婚礼后，杨远从来没让自己真正省心过，可也不知道是她离不开自己，还是自己放不下她呢？
　　当程思怡出现在家里时已经是晚上九点多了，一进门她就看见杨远满面愁容地坐在沙发上看电视，虽然面前的电视声音开得很响，可明显她完全心不在焉，不知道注意力都放在哪里，连程思怡的到来都没有注意到。
　　“你和她说吧。”朱小樱摇头道，“就是不肯告诉我怎么回事，今天她回家里去看她爸妈了，回来的时候和俞亮好像是吵了一架，看上去还动手了。”
　　“动手？你要紧吗？”程思怡忙走上前去，紧张地看了看杨远，“没受伤吧？”
　　杨远看见程思怡出现在面前，不知怎么的情绪一下子又起来了，“没，是我打了他。”淡淡的话语掩饰不住她的悲凉，程思怡看出了点端倪来，“到底是怎么回事？”
　　杨远抬头看了看朱小樱，犹豫了一下，还是没有开口。程思怡叹了口气，“和我们有什么不好说的？我们都是你的亲人啊，难道我们知道后会笑话你吗？俞亮到底说了什么能让你这么难过？”
　　“他……他叫我以后别去看我爸妈了。”程思怡的话让杨远终于放下了心防，“他居然还叫我不要去打扰他的生活，说是自己能照顾好父母。”
　　“这是什么鬼话，自己爷爷奶奶都能抛下不管的人，还谈照顾别人的父母？”朱小樱一听就怒了，凡是俞亮的事情，他都会不自觉针对俞亮个人。
　　“他为什么这样说啊？这可是你的父母，他怎么可以阻止你去看他们？”程思怡听到这里也很生气，追问道。
　　“今天我回家的时候，送了点东西给妈妈，她很开心。”杨远说出了闷在心里的话，感觉好受多了，“后来我本来想早点走，可没想到我爸和俞亮提早回来了，然后妈妈留我吃晚饭，我想了想也不好意思拒绝，就留下来了。”
　　“那又怎么样，吃个饭能出什么事？”朱小樱问道。
　　“晚饭是我帮妈妈一起做的，她觉得我做得很好，而且之前和我说话也蛮开心，所以她很喜欢我，吃饭的时候一直对我问东问西的，爸爸也是，光顾着和我说话，俞亮那边就有些冷落了。”
　　“所以他觉得你干扰到他了？”程思怡稍微猜到了点由头，不由得异常惊讶。
　　“就是这样。”杨远深吸了一口气，缓缓道，“可我……我能理解他的感受，但我又不可能不管我的爸爸妈妈……”
　　朱小樱忍不住道：“这你还能理解？难道他还是对的？”
　　“不是这样的，你要知道俞亮他……他从小就没有父母，对于家庭，其实他是很向往的。”程思怡摇摇头，“现在杨远的爸爸妈妈还当他是亲儿子一样对待他，他肯定沉溺其中不可自拔了。”
　　“所以看到我反而有种不舒服的感觉，这也很正常吧。就像上次，”说到这里杨远看了看朱小樱，“你妈妈来的时候骂了你一顿，我会觉得很好笑，因为实际上你才是你妈妈的孩子，可她居然会这样训你……俞亮大概看到爸爸妈妈喜欢我，而且还冷落了他，所以觉得心里害怕吧。”
　　“我不懂，你别说了。”朱小樱不太会去考虑这些事情，“反正我不能理解。”
　　“那你怎么办？光难过不是办法。”程思怡问杨远。
　　“我能怎么办？所以我才……”杨远叹息道，“这么离奇的事情，就算告诉爸爸妈妈他们也不会相信的，而且……我觉得俞亮会想办法让他们不相信，现在已然晚了。”
　　“既然这样你也别纠结这件事了，你还有我们啊，而且现在你还是有爸爸妈妈的。”朱小樱安慰她道。
　　“那怎么能一样呢，她和你爸爸妈妈接触得少，没有什么基础。”程思怡道，“这个不能勉强。”
　　“也太偏心眼了……”朱小樱嘀咕道。
　　其实杨远还有一件介意的事情，可这件事即使是对着程思怡她都羞于启齿。今天她在母亲面前的那副贤良淑德的小女人样子，统统叫俞亮给看了去，这还不算，俞亮后来还说她是“变态”——虽然嘴上说的是他自己，可实际上还是说杨远的吧？
　　她不敢再想下去了，因为她自己都不清楚这算不算是变态，明明那么抗拒那种女性化的表现，可今天下午的她又是如此自然，丝毫没有什么不习惯的地方，尽管略有紧张，可她只用了一个下午就让母亲接受了作为儿子女朋友的自己，这算是失败还是胜利？要不是俞亮的当头棒喝，自己恐怕还没有发现这一点吧，不得不说这事让她心里的难过要更胜一筹。
　　既然拿不出什么办法，再加上时间已经很晚，程思怡安慰了杨远几句便回家了。朱小樱看她无精打采的样子有些可怜，便又道：“俞亮那个家伙太可恶了，要不要我找他理论？”
　　“你？你找他只有吵架罢了，还是别做那种事情了。”杨远摇摇头，她很清楚朱小樱的性格，他一向喜欢直来直往，说话做事不太会谋定后动，太容易坏事了，尤其是碰上俞亮的事情就更不理智，她实在不希望矛盾继续激化下去。
　　“那就让他这么欺负？你也甘心？”朱小樱恨恨道，“连你的父母都想抢走，他还有什么做不出来的，这种人让他这么逍遥简直天理不容。”
　　“你冷静点好不好？”杨远无力地道，“即便是找他讲道理，我也不会让你去，你若想让我开心点，就少管这件事吧。”
　　“我就看不得你这样子！非觉得只有自己才能办得好事情。”朱小樱气呼呼地说，“你以为他还会听你的话，要是可以的话他根本就想离你远远的吧？”
　　“是又怎么样。”杨远面无表情，她当然知道俞亮是这么想的，只要看到她，恐怕俞亮就会心里不安，而他对付这种不安的办法，就是尽量疏远自己，现在她已经理解当初刚变成自己时为何俞亮哪怕亲自闯也不愿意让她帮忙的原因了，放着失主在小偷身边，怎么可能心里能够没有芥蒂？
　　“那你也不看看，你真正办成了什么事情了？”看着杨远这副无喜无怒的样子，朱小樱火气更大了，“想着让我们变回去，可你连原因都没找到；想着别让俞亮胡闹，可他根本不听你的话；想着看护好他的爷爷奶奶，可老人家一个月没到就去世，还把自己搭上了；想着干好工作，可连最起码的升职都办不到；想着关心自己的父母，结果人家还嫌你了——你说说，你还这么自作多情干什么？”
　　“你们能不能换个花样，这些话我都听腻了。”杨远转过头去不想看着他，“有些责任是必须要承担的。”
　　“我不是说责任！”朱小樱站了起来，情绪有些激动，“你就不能相信别人一点吗，没必要什么事情都自己一个人承担。”
　　“那也要你们有这个意愿……”
　　“我有，从今天开始，”他挥了挥手，“别说我不行，反正你也不行。”
　　杨远笑了。
　　“你能怎么样？这事情难道你管得了？他不会听我的，更不会听你的。”
　　“你辞职吧，公司里有他在你别指望能干得好。”朱小樱道，“你既然有能力，干什么不好，非要看他脸色？”
　　“这算是你帮我吗？”杨远面露嘲弄的神色，“说点实际的好不好。”
　　“我的建议是认真的，工作我帮不了你，但至少可以给点意见，至于听不听是你的事情。我想既然你对事业有想法，那断然不会眷恋这个鸡肋一样的工作吧？”
　　杨远默然，朱小樱说得没错，而且俞亮也告诉她了，继续在公司里做下去只是浪费时间而已。
　　“我会考虑的。”她点了点头，“那你还想怎么样？”
　　“怎么样？我决定了，我们一定要混得比俞亮那混蛋好，将来要好好羞辱他一下，他不是最看重事业吗，那么就在事业上打击他，叫他以后少看不起人。”
　　“你能有这想法，也不错。可这和我有什么关系？”
　　“我是为你报仇啊，将来我们有钱了，可以想办法收购梦宇，然后把他开除了，或者让他看大门，打扫卫生，总之绝不会让他好过。”
　　“……孩子气。”杨远哭笑不得地摇了摇头，“重要的是自己过得好，而不是让别人过得不好，而且我不想让我爸爸妈妈伤心。”
　　“那最少也要让他有挫败感。”朱小樱说得兴起，揉了揉鼻子，“让他知道，就算给了他这么好的平台去发挥，他也赶不上真正有本事的人。”
　　“真是信心十足，可现在的你比不上他。”
　　“我会努力的！”朱小樱信誓旦旦地道，“一定要出了这口恶气，看到他得意的样子我就不爽，看着吧，就算现在比不上他，过一段时间等我工作上了正轨，也会让他汗颜的。”
　　“希望可以吧……”
　　不知道什么时候，气氛不觉间从朱小樱安慰杨远，变成了她反过来鼓励朱小樱。无论如何她的心情是好起来了，这点必须感谢朱小樱。
　　但就算能够把俞亮比下去，证明了俞亮的错误，难道自己就会开心吗？她真正需要的，可不是报复的快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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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一章 告别
更新时间2010-6-23 17:03:28  字数：3463

　接下来的这个周末，杨远翻来覆去想了很久，她一直在考虑着朱小樱的话。
　　是不是该辞职换一份新工作其实不是个特别难的抉择。可以确定的是，在现在这份工作上自己是不会有什么进展的了，作为部门领导，俞亮想要提拔一个下属可能还要考虑下吴茗升的意见，可如果只是不让她升职，则完全可以一手遮天。既然这样，她就永远不会有出头之日。想到这里杨远不禁叹息。自己在梦宇公司工作了三年了，和同事们关系处得都不错，也曾经留下过美好的回忆，毕竟是曾经承载过她梦想的地方，要下决心彻底离开，可不是什么简单的事情。
　　可不离开又能怎么样？她不想再被俞亮用轻视的眼神盯着，也不甘心沦为一个平庸的办公室花瓶，既然这样，她只有选择另谋出路了。想到自己几乎是给俞亮逼走的，杨远就有些心酸，但既然事情都发展到这一步了，还有什么话可说的？但尽人事，各凭天命吧。
　　当她终于决定辞职时，朱小樱也挺高兴。对于接下来的工作，他的意见是找他的爸爸妈妈想办法去机关单位考公务员。朱小樱的考虑也没错，对于女孩子来说这样稳定的工作再好不过了，可当他在父母家里的饭桌上提起这件事时，却给杨远当场回绝掉了。
　　“为什么啊，小俞说的很有道理嘛。”朱父见女儿拒绝，有些不解，“你以前说在公司里有人照顾上班也蛮快活的，我们就不管了，现在既然不做了，那为什么还不肯听爸爸妈妈的话？”
　　“我不喜欢。”杨远摇摇头，她是真的不喜欢公务员和事业单位的疲沓作风，虽然收入也很高，可是这样的事业完全不是她想追求的，况且这一行升职大不容易，如朱小樱的父母一般熬了三十多年下来，也不过是普通的处级领导而已。
　　“那妈妈找认识的朋友去给你问问银行怎么样？”朱母道，“你可不能做那些太累的活，本来身体就不大好，上次都累病了。”
　　“让我自己先找找吧。”对来自于朱小樱父母的关心，杨远有些抗拒，她并不想靠这两位长辈来找工作，她有她的自尊，即便没人知道这件事，她也不允许自己受他们的恩惠，哪怕朱小樱也赞同。
　　现在的朱小樱已经能了解杨远的心思了，他对于这种自尊心多少是抱有一种敬畏感的，所以虽然父母不理解，但他会支持杨远，“爸妈，你们让她自己找工作吧，我会帮着她的。”
　　“银行的工作有什么不好的，你那个同学不也是在银行做的吗？”朱母兀自喋喋不休，“在那些私企里上班啊，才不适合你。”
　　“其实银行里忙的时候也很忙的。”杨远当然听程思怡说过，“每年都会有蛮长的一段时间很累，我想反正差不多那我就自己找吧，也不要麻烦你们了。”
　　“什么麻烦不麻烦的？”朱父摇摇头，“要考公务员，最好还是快点，趁现在爸爸还是领导，说话还有点份量，怎么也可以把你弄进去。”朱父年纪快到了，很快就要退居二线，算算也就是几年后的事情。
　　“爸，您别担心了，她很能干的，再说大不了不工作也没事，我养得了她。”朱小樱边吃饭边插话道。
　　“小俞你现在那家公司的工资多少？”听到他的话，朱母有些好奇。
　　“嘿嘿，也不多，干得好的话七八千还是有的。”朱小樱嘴上说着不多不多，可语气是自豪地很，确实他能得到这份工作一定程度上是运气很好，但收入能高到这个程度也不是一个工作才两年多的人可以轻易达到的，这和他的努力和汗水是分不开的。
　　“那真不错了，你们那公司原来才多少啊，差了远了。再做几年下去，不是要把我这个老头子给丢到后面去了？”朱父相当惊讶，不由得对这个女婿另眼相看了起来，众人的议论又转到了朱小樱的身上，杨远在一边有些黯然。
　　第二天上班，杨远便把早已准备好的辞呈扔到了俞亮的办公桌上。
　　“哦，这么快就不干了？”俞亮有些玩味地看着她，辞职信写得很简单，有种草草了事的感觉，不过这不是问题。
　　杨远的眼神有些躲闪，自从那个晚上开始，她对俞亮已经没有什么心理优势了，听到他问话，只是咬着嘴唇不想答。
　　俞亮见她倔强又略带些羞涩的神情，不禁失笑，“也好，今后我们没必要再见面了，你有什么打算？”
　　“我一定会过得比你好。”杨远迟疑了一下，“你等着瞧吧，将来我再次回来的时候，一定要让你大吃一惊的。”
　　“是吗？”俞亮似笑非笑地望着她，顺手收起了辞职信，“既然你不会干扰到我的生活了，我也在这里衷心祝你好运，求职如果有什么困难不妨来找我帮忙，最近认识了不少客户，可以出点力。”
　　“不劳你费心。”杨远怎么可能把这话当真，摇摇头便要转身离开，却听到俞亮叫住了她。
　　“你没别的想说的吗？”
　　杨远停住了脚步，犹豫了一下还是回道：“我知道你会好好待我爸爸妈妈的。”
　　“是我的父母。”俞亮强调了一下，“你知道就好了。最后，作为朋友……”
　　“我没有你这样的朋友。”杨远冷冷地打断了他的话。
　　“不管你承认不承认我是你的朋友，我还是要劝告你，接受现实吧，活得轻松一点，也能自在一点，别老是拖累别人了。事业什么的对现在的你真的那么重要？现在的你只是个年轻的女孩子而已，社会对于我们的期望和分工是不一样的，我必须在事业上出人头地才能生存下去，而你只要有一份安稳的收入就可以了，我觉得你应该好好享受一下这个年龄段女孩的生活，总是想着原来的自己就和背着枷锁一样。”
　　“完了吗？”
　　俞亮叹了口气，“总之，请你好自为之吧。”
　　“砰——”办公室的大门重重地合上了。
　　杨远辞职的消息很快便传遍整个客户部，大家对此倒不怎么惊讶，而是报以了理解的态度，很多人都知道朱小樱的新工作收入不菲，因此都以为她是要回去做全职太太了。于是老戴牵头组织了一次热闹的聚餐欢送，杨远想到将来大家就没什么见面机会了，便没有拒绝。
　　本来按惯例要再工作一个月才能正式去职的，但在俞亮的促成之下，当天就办完了诸多手续，让杨远得以离开。也不知道是被赶走还是自己要走，杨远的感觉有些奇怪，不过毕竟是正式辞职了，让她总有种如梦如幻的感觉，这三年来的汗水、泪水和笑容，在这一天画上了句号，她作为杨远在梦宇的奋斗犹如一场梦一样，而现在，就是梦醒的时刻。
　　“干杯——”
　　众人举起了酒杯，一饮而尽。大家的脸上都挂着诚挚的笑容，没有人知道杨远究竟为什么辞职，他们只是认为她厌倦了工作，这也很正常，在众人眼里的她家境富裕，生活美满，是个无忧无虑的女孩子，还带着一些天真，虽然结婚之后成熟了许多，但既然有一个对她疼爱异常的丈夫，那怎么看她都不是一个需要认真追求事业的人，离开工作，对她而言可能只是放下了包袱吧？
　　“小樱你以后打算怎么办？”苏婧喝了一小口红酒，脸色有些红扑扑的。
　　“那肯定是回去当少奶奶了。”小宋笑着道，“哎，好日子开始了啊。”
　　杨远笑着没有回答。她不想把自己和俞亮的矛盾公之于众，既然大家一厢情愿地这么认为，那么就这样认为吧，也省得她还要想借口再多费唇舌。
　　老戴摇头晃脑道：“反正小俞能干啊，听说他现在工资都赶得上杨主管了，你们又没有贷款，过过日子那是很够的了。”
　　“那是，不过小樱现在辞职，难道是要准备回去培养下一代了？”王勇打趣道。
　　“胡说什么呢……”杨远脸上有些发烧，每次说到这种事情她都很尴尬，“现在他工作稳定下来了我才辞职的，否则还得我养着他呢。”
　　“那也是俞亮够争气啊，跳槽后一下子就能挣这么多，好羡慕啊。”小宋露出了向往的神情，“要不咱也跳槽一下，看看行不行？我比他还多一年经验呢。”
　　“你？杨主管没把你开掉就不错了，还跳槽呢。”大伙儿哄堂大笑，对着习惯嬉皮笑脸的小宋，俞亮经常威胁他的话就是“再不认真点就把你裁了”，当然他知道是句玩笑话，不过也很有喜感。
　　几个新人也纷纷向杨远敬酒，虽然只是红酒，但他们对杨远是真心感谢的，这么好的老师，带了他们入门，刚走上正轨就主动辞职，不会成为他们的障碍，这样的人哪儿找？尤其是黄百川，杨远一走的话他升职的希望就大多了，至少另两人还没办法和他争，所以这次他的庆祝相当真诚。
　　十个人只喝了两瓶酒就打住了，下午还要工作，虽然俞亮批准他们晚些回到岗位，但大家可不敢因此放浪形骸，导致这次聚餐多少有些不够尽兴的感觉。
　　东西早就收拾完了，杨远简单交代了一下工作便离开了公司。工作的繁重感暂时离她远去，落寞的孤寂感渐渐涌上心头，她现在才感到自己的草率，毕竟新工作还没有着落，只是为了不想看到俞亮就匆匆离职，未免太无谋了，这可不像往常的自己，至少以前她可不会被一时的情绪所左右。
　　回到家里，她打开了电脑上网寻找自己可以从事的工作。朱小樱之前的履历并不漂亮，一方面学校虽然还算可以，但成绩和各种证书就比较匮乏了，另一方面她的工作经历乏善可陈，本来只是抱着随便做做的心情上了一年的班，自己虽然努力了三个月，但各种因素作用下她也没有获得什么突出的业绩。最重要的是，她所擅长的领域并不是很适合女孩子，大多数公司在招募客户关系管理人才时倾向于男性，而女性有优势的职位发展空间就不太大，她对此不感兴趣，这让她的选择面无形中又小了很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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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二章 FamilyLife
更新时间2010-6-24 1:24:31  字数：3757

　“今天的面试就到这里，等结果出来以后我们会通过你的邮箱或者电话进行通知的。”
　　“谢谢，再见。”杨远勉强挤出一丝微笑和面试官握了握手。这个月的第三个面试了，每次结束后面试官都会面带程式化的笑容，告诉她和这句意思差不多的话。
　　她当然知道这只是套话而已，他当初面试成功后当场就得知了结果，而一般别的面试也会在当天里得到通知，若要等个好几天才再告知结果的，不是这家公司缺乏招聘的诚意，就是他们的官僚化太严重，无论是哪一条，都会让杨远对这家公司重新做出负面的评估。
　　并非是她实力不行，面试时她的发挥还不错，但面试官一看她那娇怯怯的形象就会皱起眉头，甚至有些面试官会直接问她：“这个职位我们会优先考虑男性，你认为你有什么优势？”对于这种问题杨远当然只能无奈，短短的十几分钟乃至几分钟的谈话里想表现自己能力有多么强、经验有多么丰富毫无疑问是很苍白很不具体的，可除此之外她还能怎么样呢？
　　杨远暗自叹息，俞亮给朱小樱留下的是优秀的学历、不短的工作经验和活力达练的外表，自己给俞亮留下了良好的口碑和优势的职位，只有自己获得的是不值一提的履历和柔弱的外在。她已经没有力气再去抱怨这一切为何会发生，可每次想到这里眼睛都不禁有些湿润。
　　“啊，终于到家了。”朱小樱一回到家里就整个人往沙发上一扑，“今天一天都没停过，午饭都没来及吃，好饿啊……”
　　“知道了，我去做。”杨远没精打彩地起身去到厨房做饭，本来这时候差不多已经可以吃饭了，但心情郁郁的她根本没心思烧菜。
　　“哎？怎么饭没烧吗？”朱小樱一听，张大了嘴做一个夸张的表情，“你就这样对待辛苦了一天的我吗？”
　　“我欠你的？”杨远没好气道，“等着，很快就好了。”
　　真的很快就好了，杨远既然没什么心情，简单的两菜一汤只花了十分钟就统统搞定，不过朱小樱就有意见了。
　　“怎么才这点啊，工作餐都不止这点菜呢，太寒碜了。”他摇摇头便狼吞虎咽起来，今天他很是辛苦，就差加班了。最近一段时间里熟悉了工作后他就不太出去亲自拉客户，而是在公司里负责技术操作，虽然说免于奔波劳累，但脑力的消耗实在是非常之大，而且作为新丁他的压力也更大一些，出错的话被训斥还是小事，给上面留下不好的印象就麻烦了。好在带他的老师教导也算得当，至今为止都没出什么事情。
　　“明天再多给你加菜。”杨远的有气无力还是给朱小樱看在了眼里。
　　“怎么回事？今天又去面试了？”
　　“是啊，反正就是叫我等消息。”她叹了口气，“反正我也知道工作不好找，再努力吧。”
　　“这回是什么工作？”
　　“市场部咨询师。”
　　朱小樱摇摇头：“你可以试一下别的工作啊，非要盯着自己专业的干嘛？”
　　“你以为我想？”杨远很自然地用小指卷了卷鬓角垂下的一缕青丝，一个非常好看的动作，“好多工作不适合我做。”
　　“比如呢？”
　　“比如你现在做的证券公司。好多都限定男性，而且我投了几家都没回音。”
　　“那有别的工作可做呀，你从头做起，从基层开始不行吗？像助理这样的。”
　　“有啊，可我觉得他们就不太正规，有的公司招聘助理限定女就算了，还要附带生活照，这算什么……”讲到这里杨远脸上就有些发烧。
　　“那只是少数而已，你别那么急功近利嘛，可以找个大公司从基层开始做。”
　　“大公司哪那么好进，看机缘了。”杨远自然没辄。
　　其实她的问题只是目标太高而已，就像当初她嘲笑朱小樱找工作不自量力，又想赚得多又要有发展前景，完全不现实，而现在的她也犯了同样的错误，光看着别人事业有成，她自己的心态渐渐开始失衡，而且她的履历又没什么竞争力，除了人长得漂亮之外没什么优势，既然不肯从事行政文秘，那么想找一份有挑战性的工作真的是难之又难。
　　“没事没事。”朱小樱放下筷子，拍拍胸膛作雄壮态，“别急，找不着工作就在家里休假吧，我养你总够了。”
　　“谁要你养！”杨远白了他一眼。
　　“不，不，我这不是说，你别急，工作要挑好点的，别随便找一个就去上班，不合心的还不如不去嘛，别有压力。”朱小樱忙道，他刚想起来杨远是很忌讳这种话的。
　　“我当然知道，你做好自己的事情就行了。”
　　“是、是，那晚上我还要去下公司，嘿嘿，这个碗就麻烦你……”说着朱小樱露出了期待的神情，杨远看着他一脸疲惫的样子，心一软，“知道了，你去吧。”
　　“嗯嗯，多谢了，多谢了！”一听能免于家务，朱小樱就乐不可支地继续动筷子吃饭。
　　其实他心里很希望杨远能够安心呆在家里不要工作，最起码这样自己就有正当理由不做烦人的家务，包括洗衣服拖地打扫卫生这些平时两人轮流干的活，忙了一天以后他根本没心情去做那种琐事。
　　而他内心更深处里的东西，则是对杨远的一丝犹存的幻想。自从那次告白之后，杨远对他总有些若有若无的防备和疏远，虽然不会在表面上显示出来，可朱小樱能感到那种刻意的冷淡和封闭，这让他非常失望。而现在他们两人的情况已经和那时候大不相同了，各种意义上来说都有了逆转。杨远辞职到现在已经两周了，两人的经济来源全部来自于他的薪水，自己在外面辛勤工作，她在家里除了求职之外便是操持家务，有时候自己回来晚了，桌上已经准备好了热乎乎香喷喷的饭菜，等着他吃饭的杨远让他觉得就像个等候丈夫回家的妻子，温馨的感觉油然而生，不得不说朱小樱非常喜欢这种氛围，虽然他连碰都不可能碰到杨远一下，可在她面前自己终于真正知道了什么是男人的感觉，最可笑的是这导致他和王玥出去约会的时候偶尔会有种偷情的刺激感，可实际上这两个女人他一个都没吃到嘴里……
　　这到底算坏事还是好事呢？还真不好说，虽然王玥远比杨远有女人味，可朝夕相处之下他对杨远的感情并不亚于总是让他觉得甜甜蜜蜜的王玥，不过终究杨远可远观而不可亵玩，不得不说是个非常大的遗憾，所以现在的生活他只希望能维持下去，至于什么时候终结，那就稍后再说也无妨了。
　　吃晚饭，朱小樱站起身来活动了一下，吃完饭的运动是他一直以来的习惯，不过等一会儿还要去公司，也不能幅度太大。杨远则忙着收拾桌子，两个人吃饭很好办，稍微擦擦弄弄就可以了。
　　清理完桌子上的垃圾，她拿着盘子和碗筷从朱小樱身边走过。一缕微风中传来她身上若隐若现的馨香气息，让朱小樱为之一振，他以前可从来没有注意到自己身上还有这种味道。看着她款摆腰肢的诱人样儿，朱小樱不禁伸出手去掐了一把她的后腰。
　　“呀，”杨远突然给他捏了一下，顿时受惊，“你干嘛呢？”
　　“哎，不对啊。”朱小樱刚才只是一时兴起占占她便宜而已，不过这一捏就有些不对劲，“你别动。”
　　“搞什么呢，装神弄鬼的？”杨远不理他，把碗筷放回了厨房。朱小樱跟了上去，拉住她道：“不对，我再看看。”说着又把双手都伸过去，稍微一用劲。
　　杨远心下恚怒，一扭腰转身把他甩开，“什么意思呀你，不干活还添乱！”
　　“我说哪里不对呢，原来是你胖了！”朱小樱严肃地说道，“没发觉吗？”
　　“我？胖了？”杨远本来还很生气，听了他的话就有些好奇，“好像没什么区别啊？”说完脱下手套比了比腰间。
　　“肯定是的，一捏就捏出来了。以前我可是很有弹性的，不像你现在能捏下去。”
　　“胡说八道。”杨远不信，她自己都没什么感觉。
　　“不信吗？”朱小樱不由分说便拉着她到衣帽间边上，拿出一个电子秤，“站上去看看。”
　　“看就看……”杨远不信他的话，直接站了上去。只见指针在指数盘上来回转了几下，终于停了下来。
　　“你看，四十九公斤了！”朱小樱哼哼鼻子，“结婚的时候才四十七呀。”
　　杨远有些哭笑不得地道：“才差两公斤，有必要这么认真吗？”她也有些奇怪，照道理前一段时间她还给程思怡说是瘦了不少，怎么现在一称居然还算是胖了？
　　“你别小看这两公斤，以前是无所谓，反正人那么高，就算十公斤也看不出来什么不对劲，现在你哪怕就是多出来五公斤啊，好多衣服都穿不了，小肚子都要出来了。”说完朱小樱还作势要捏捏杨远的小腹，却给她一掌打开。
　　“我知道了，”杨远红着脸道：“最近都呆在家里了没怎么出门，否则不会……”
　　“你就是那个坏毛病，别老呆在家里玩游戏了，多出去锻炼锻炼呀，练练瑜伽什么的，”朱小樱道，“或者，现在天还热，出去游泳也行。”
　　说到这里，他拍了拍脑袋，“对了，我还有这东西呢。”说着他拿起沙发上的公文包，从里面拿出三张邀请券，“今天公司发的福利，这个月必须要用掉的呢。”
　　“什么东西？水上乐园入场券……”杨远拿过来一看，“是那个热带风暴？”
　　“是啊，我说正好三张，带你和思怡去正好。”
　　“那里我读书的时候就去过了，没什么意思。”杨远摇摇头，“我不去，你带你女朋友去吧。”
　　“不行啊，三张票呢，剩下一个总不能带思怡去吧，多尴尬。”朱小樱自然不会做那种事情，“浪费了可不好，这周末用吧，再不去就没时间了。”
　　想想也是这个理，可杨远对此有些抵触，只要想象一下自己穿着泳衣出现在大众面前时的那个形象就觉得害怕，确实现在的自己身材好年轻漂亮，绝不会丢人，可反过来说自己肯定也会很吸引人们的眼球，实在是非常让人害羞的一件事情啊。
　　“周六去还是周日去啊？和爸妈说一下这周就不回家了，玩好再休息一天怎么样？”朱小樱看着日历，“好像只有周六了，周日是九月一号，就这样吧。”
　　“等等，别擅作主张。”杨远忙道，“我不想去，你还是找别人……”
　　“不行不行，一定要去，再不运动你要变成小胖妞怎么办？”朱小樱摆摆手，不让她继续说下去，“这件事听我的，出去玩而已，别想那么多，ok？”说完便到衣帽间拿起了外套穿上准备出门，竟是不给杨远再拒绝的机会。
　　“唉……真是为难啊。”望着他离开时匆匆的背影，杨远喃喃道，“算了，厨房里还有一堆碗筷要洗呢，先把事情做完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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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三章 碧波之中
更新时间2010-6-25 2:39:46  字数：4346

　“好啦，快出来吧。”程思怡笑吟吟地把杨远从更衣室里拉了出来。
　　“哎呀你个小妖精，故意的是吧还选这件。”看着面前羞红了脸的杨远，朱小樱笑得连腰都弯了下来。杨远身上穿的是他为蜜月旅行专门准备的比基尼泳衣，上下两片用料省得很，还好有几层荷叶边衬着看上去不太暴露，但同时也显出一股性感诱人的气息。
　　倒不是说程思怡是故意的，只不过今天她到二人家里帮杨远准备东西的时候只找到这一套泳装，而且她觉得这件看上去也挺可爱的，于是便把它带了过来。至于杨远的想法她就不太考虑了，程思怡觉得太惯着她是害她，必须早点让她习惯成为朱小樱，而且是在任何一方面都要学会习惯。
　　“笑什么笑。”杨远脸上一阵阵发烧，忙从手提袋里拿出早就准备好的披肩和浴巾罩在身上。她那薄怒轻嗔的娇羞样儿反而让朱小樱更加乐了，“行了行了，你可以了，这件泳衣我都没穿过呢，效果果然好。”
　　“你笑什么，她身上哪里是你没看过的？”程思怡也颇有些幸灾乐祸，她自己穿了件很保守的泳装，不会像杨远这样专刷回头率，不过这时候她不能显得太开心，强忍着笑意推了一把杨远，“走吧，下水去，好久没这样出来玩了。”
　　今天是八月的最后一天，热带风暴里很多都是要最后疯狂一把的少年少女，虽然三人也是年轻人，但和学生们比起来就有些不如了。看着身边一对对少年男女或缠mian悱恻或嬉笑打闹或絮絮私语的样子，朱小樱不禁有些羡慕，他其实也想约王玥，倒不是说不喜欢和杨远一起来，只是想必那样的话他能玩得更尽兴一些吧？
　　“那个滑梯怎么样，要去试试吗？”朱小樱指着远处两条白色巨型螺旋式滑道，这两条滑道犹如两条巨龙一样蜿蜒盘旋，交错层叠在泳池之上，看上去气势就很恢宏。
　　“我倒是无所谓，不过她比较怕。”程思怡笑着指了指身边的杨远，“她不会游泳。”
　　“吓，你不会游泳？”朱小樱真是大吃一惊，“你可是男……怎么不会游泳？”
　　“这和是男是女有什么关系，”杨远给他问得很不好意思，“小时候的事情了，以前我爸带我去游泳池，结果不小心我溺水了，差点死掉，从此以后就对游泳池有心理阴影了。”
　　“啧，难得又有你不会的东西，”朱小樱唏嘘道，“不过你放心，你的身体不会忘记怎么游泳的。”
　　“是啊，我们去试试吧，滑梯总归不要紧的。”程思怡拉着杨远，和朱小樱上了那个双龙滑道。
　　“3、2、1——”倒数完三下，朱小樱先于她们从上面滑了下去，过了好一会儿，杨远才看到远处滑道出口处激起一团水花。
　　“好了，轮到我们了。”程思怡和杨远坐了下来，“3、2、1——”
　　眼前的景物如风驰电掣般飞速逃离她的视界，没几秒钟她就连周围都顾不上看了，只看见白色的滑道像一条白蛇一样在眼前乱舞。杨远闭上了眼睛，她并不怕高，只是比较怕从高处摔倒水里的那种感觉，虽然水是生命之源，但对于她这种有心理阴影的人来说就远没有那么可亲了。
　　“呀！”一瞬之间杨远感受到了她整个人都被泳池里沁凉的水所包裹了起来，不禁叫出了声，可她忘记了这是在水里，一张嘴便吞下好多水进去，呛得她连连咳嗽，本来能浮上水面的她反而是又沉了下去。这一下把她吓得不轻，双手不停往上用力拨水想要把头探出去。
　　这时候，一双温暖的手有力地托住了她的腰际，止住了她的挣扎。杨远没有睁眼，只觉到自己给人从水中提了起来，随即便脱离了快要窒息的险境。
　　“哈哈哈——”边上的程思怡笑得前仰后合，她从来没见杨远这么狼狈过，从前杨远总是逃避和自己去游泳馆或者海边这种场所，虽然说知道她不会水后只得就此作罢，但实在没想到在水里她能笨拙到这个地步，其实这水池没有多深，不过是到胸口而已，但她在水里连站都没有站住所以才导致了她的窘境。
　　“咳咳……”杨远拉着边上的栏杆，费劲地咳出几口水，“我、我有什么办法，本来就不是运动型……”
　　“没事没事，反正有我在嘛。”朱小樱洋洋得意道，他感觉大好，尤其是能在杨远面前出风头的时候。
　　“好啦，你要抱着他到什么时候？”程思怡捂着嘴不住偷笑，“怕也没怕到这样的。”
　　杨远抬头一瞧，自己扶着的哪里是栏杆，正倚着的可不是朱小樱吗？现在她正双手环抱他的手臂，朱小樱倒是坦然自若，甚至有些甘之若饴的样子，两人之间的状况可真是亲昵地很。刚才是情急之下百忙之中没有注意到，这下发现了之后杨远忙抽开双手趟到了程思怡边上。
　　“走吧，我们去下一个。”杨远脸上有些发烫，装作什么都不在意的样子拉着程思怡便往岸上去，朱小樱则一边回味着刚才软香在怀的温柔触感，一边忍着笑跟了上去。
　　“我真不该来，来了就是丢脸。”杨远低声抱怨道，“你也是的，怎么就光怂恿他？”
　　“我哪里怂恿他了，我也想出来散散心呀。”程思怡含笑道，“谁叫你不会游泳就算了，还这么怕水，很少见到你这样的。”
　　“我也就难得几样不会的……”杨远红着脸，“怎么可能什么事情都擅长呢。”
　　“这就对了，你知道你也有做不到的事情就行了。”程思怡笑眯眯地道，“现在看小樱是不是比较有安全感了？”
　　“他？”杨远问道，“他水平很高吗，比你还好？”
　　“别小看他哟，知道为什么你肤色这么好吗？”程思怡指了指杨远身上露出的大片雪白的肌肤，“以前夏天我们经常去游泳池玩的，游泳可不光是减肥锻炼，也能护肤。”
　　“减肥……”说到这里，杨远问程思怡道：“他说我胖了，你有觉得吗？”
　　“你还行吧？我看看。”程思怡仔细打量下她的身形，“还是很标准的呀，就是好像脸上圆了点，不过蛮好看的，倒是以前有点偏瘦。”
　　“唉，不过我不想再胖下去了。”杨远觉得没来由的一阵害怕。
　　“哼，你老是呆在家里不出去锻炼，早晚要真的变胖的。”程思怡调笑她，“到时候他还愿意养你吗？”
　　“又拿我寻开心！”杨远恚怒道，“我还在找工作呢，不会这样很久的。再怎么也不会靠着他过日子的。”
　　“你们说什么呢？”朱小樱见二女在前面窃窃私语，忍不住跑上来问道，“这么开心啊，说给我听听。”
　　“有什么好听的，我们在交流减肥经验。”程思怡眨了眨眼。
　　“这个啊，问我不就好了。”朱小樱摇摇头对杨远道，“我可是专家，而且对现在的你最有发言权了。喏，看到前面那个大泳池没，每天在这里游上一小时，保管你热量统统消耗光，晚上睡觉也睡得好。”
　　说着他拉着杨远快步走到泳池边上，这个池子最深好像有三米，而且有机器制造的海浪效果，一般没点本事的还不敢去深水区玩。
　　“来吧，我保证今天教你学会游泳，看我，多娴熟！”朱小樱说着便一头冲进水里，水花落处他整个人都潜了进去，马上便消失不见。
　　“你别吓她了，就刚才那个样子会出事的。”程思怡的故作夸张样地对朱小樱喊道。
　　这让杨远有些受不了了，她走到泳池边上坐了下来，将两条嫩藕似的小腿探入池中来回划水，“不就是游泳吗，既然来了，我怎么也……”
　　杨远在岸上给自己壮着胆子，朱小樱却在水里游了一个来回，透过游泳镜看见她如春葱白玉一般纤美玲珑的脚踝在池边随着水波到处摆动，心头不禁一痒，悄悄地游了过去，一把抓住她的脚腕，微一用力将她拉进池中。
　　“哎呀！”岸上的程思怡给他吓了一跳，连忙便要下水把杨远拉回来，待看到浮出水面的是朱小樱，方才松了口气。
　　而杨远甚至来不及思考便给拉下了水，身体本能地想要在水里站立起来，可这里的水对她而言就比较深了，连平衡都保持不好。此时朱小樱适时地抱住了她的肩膀，把她稳了下来。
　　“吓坏我了，搞什么突然袭击啊。”程思怡也下了水，看了看杨远，她一副惊魂未定的样子，脸色有些发白，过了一会儿才缓过神来。
　　“你吓我做什么？”杨远恨恨地看着朱小樱，“我又不是不下来，做做准备活动而已。”
　　“什么准备活动，又不是刚下水，”朱小樱笑嘻嘻地拉着她，“来吧，我教你游泳。”
　　“别来烦我，我让思思教我。”杨远转过头去，她有些恼怒，怎么这么丢脸的事情全给她碰上了。
　　“别找我，我也不是很熟练。”程思怡忙摆摆手，“你让他来，以前有教练专门教过他的。”
　　“嘿嘿，你就从了我吧。”朱小樱腆着脸笑了笑，上前按住她的腰，“快，先从水性开始，先学走再学游。”
　　“别推我。”杨远白了他一眼，可在水里她拗不过朱小樱，自己站着都很困难，水面已经到了她的下唇。
　　“来，跟着我走。”朱小樱比她轻松多了，连肩膀都不到的水位对他而言没有压力，他走到杨远身前拉着她的双手，“放心，不会淹到你，想办法走路就行了。”
　　杨远虽然心里还是有点害怕，不过一双柔荑给朱小樱抓在手中的那股温暖感却让她放松了不少。水下的阻力不小，行动起来相当不便，而且呼吸也有一些困难，不过她的身体似乎记得怎么游泳，走了两步后渐渐适应了这种浮力，重新找到了平衡感，开始走得有模有样起来，虽然还有点滞涩感，但好歹能够跟上朱小樱的节奏了。
　　程思怡在边上看着他们，脸上不觉露出了微笑。朱小樱的那丝热切和杨远的几分含羞她都看在眼里，虽然心里有几分淡淡的失落，不过她还是得承认至少现在看上去两个人还是很搭的。果然柔弱才是女人的魅力吧，过去太要强的她反而有些格格不入的感觉。
　　“你打算一直和她玩暧mei啊？”中午吃饭时，趁着杨远去洗手间的机会，程思怡问朱小樱，“她这方面看上去还有些呆呢。”
　　“什么叫玩暧mei……”朱小樱摇摇头，“她又没把我当回事。”
　　“那你还一直撩拨她做什么？”程思怡拿手指点了点他的眉心，“小心点别玩出火了。”
　　“不会吧，虽然说我还是有点期待的，不过一来她不是那种人，到现在还不肯正视自己身份，二来我可持身正得很，毕竟我还是有女朋友的。”朱小樱耸了耸肩，“哎，你不是吃醋了吧？”
　　“吃你个大头鬼，”程思怡嗔道，“你要是天生就是个男人的话，绝对绝对会是个花花公子。”
　　“花花公子也不错啊，而且你说老实话，吃我的醋还是她的醋？”朱小樱嘻嘻一笑，他在程思怡面前是放松地很，两人之间再熟悉不过了，互相也没什么秘密可言。
　　“怎么，还想连我也顺便调戏一下？”程思怡用了个暧mei的眼神看着他，反而让朱小樱有些讪讪，“当然不是啦……你知道的，太熟悉了反而不容易产生那种感情。”
　　“呵，少来了，我告诉你哦，看到你我就想起俞亮，然后心里就不舒服。”程思怡嘴角一翘，戏谑地看着他，“不知道，她有没有这种想法呢？”
　　“哎，你别说了，我有时候照照镜子都觉得别扭。”朱小樱叹道，“不过她应该不会是因为这个的关系吧。”
　　“你别对她抱太多幻想，点到即止就够了，你可是有女朋友的哎，不准劈腿知道吗？”程思怡的语气严肃了起来，“稍微让她知道一下自己的处境是可以的，要是你想着脚踏两条船，我可饶不了你。”
　　“我哪敢……”朱小樱嘟囔道，“咱好歹也曾是女同胞来着，这点是非观和价值观总是有的。”
　　说话间杨远已经从洗手间里出来了，“说什么呢，这么神神秘秘的？”
　　“我们在讨论刚才游泳池里一只小旱鸭子的拙劣表现……哎，别动手，要淑女啊，淑女。”朱小樱给粉面含羞的杨远气呼呼地抬手一下打在头颈里，白皙的脖子上立时便是一道红色的痕迹。
　　“哈哈……”程思怡在边上捂着嘴偷笑，她有些乐不可支，这两人的感觉在不知不觉间居然变得这么好玩了，只是不知道他们以后会怎么收场呢？
　　可是不管将来如何，看到现在的杨远，她总是有些欣慰的。
　　或许还有些失落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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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四章 一年之约
更新时间2010-6-25 18:38:13  字数：3577

　九月份已经过去了一半，虽然间或有几天来势汹汹的暴雨一度将S市洗刷成一片清新凉爽的世界，但接下来连续数日的三十五度以上高温却又将空气变得仿佛如桑拿间里一样热腾腾的，这也预示着秋老虎的到来，比起干燥的夏日，这既潮湿又闷热的天气无疑令人烦躁得多。
　　“小俞，这个月你干得不错啊，两只追涨杀跌的股票都给你做好了，那个止损的单子做得也很漂亮，看来我可以放心让你接班了。”凉风习习的开着空调的办公室里，朱小樱的前辈徐经理看着电脑屏幕上的K线图啧啧称赞。
　　“哪里，这是徐哥你教导有方，而且这几天走势还不错，我这算是瞎猫碰上死老鼠了。”朱小樱嘴上说着谦虚的话，不过心里颇有些自得，他最近渐渐找到了工作的感觉，对于如何将知识转化成技能有了更加深入的认识，加之带他的前辈之前放了不少简单的业务交给他做，为他积攒了很宝贵的经验与信心，所以仅仅是两个月的工作他就收获很大。
　　“行情好也不一定就能做得好，有的人啊你告诉他底在哪里他都不敢抄，告诉他到顶了他也不肯放，机会把握不住，走势再好也没用。”徐经理摇了摇头，“能做到这个程度不错了，当年我刚入行的时候做了半年才到这步，小俞你前途无量啊。”
　　“不够不够，什么时候能学到徐哥你本事的一些皮毛，那才叫有小成。”他现在已经不是以前那个单纯任性的小女孩了，至少知道这种话听一半就够了，不能太认真。
　　“要是你是研究生，有个金融学的硕士就好了，那样公司里也能更看重你点，不会像现在这么辛苦。我们这收入是高了，可都是用时间换的，我都三十快四十了，可不像你们小青年精力这么好。”徐经理叹了口气，“没法啊，要不是养着一家子人，谁要干这么累的活？”
　　“那是，那是，看着光鲜，这当中的辛苦实在不足为外人道。”朱小樱也很感慨，他这两天正是最忙的时候，加班极为频繁，好一点的也要七点多才能回家，再晚些就直接回去吃宵夜了，杨远倒是一副无所谓的样子，但王玥就总抱怨他平时没空陪自己，只有周末才能约会。想着这里他不禁有些迷茫，自己是为了什么才这么辛苦工作的？而到头来自己又得到了什么？
　　“小俞你还算好的，早早就结婚了是吧？你老婆做什么的？”难得的闲暇时间，徐经理和他聊起了家常。
　　“哦，她不工作。”朱小樱回答道，“否则我就更累了。”
　　“那你是舒服了，像我们这种家里双职工的，照顾小孩的时间都没有，还要额外请个钟点工来做家务，开销都不得了。”徐经理有些羡慕。
　　“呵呵，我老婆其实也在找工作，上一份不称心才辞职不干的。”
　　“小俞，这个我得和你说，叫你老婆别出去上班比较好，你们又不要还贷款，你的工资小两口花花用用还少吗？还不如在家里好好照顾你……”
　　徐经理在边上不停地感慨，朱小樱却是尴尬地笑着不好回答。他和杨远的关系当然和大家所想象的不同，也就那样了，这种日子恐怕不会很长久，最近杨远不知道是因为天气的关系还是工作久久没有回应的关系，显得特别烦躁不安，自己偶然调笑一下还行，一过火就可能引来一顿臭骂乃至家暴，总之她成了一朵带了刺的玫瑰，碰都碰不得。
　　这天当他回到家里已经差不多是六点多钟了，一进门便看到面色不豫的杨远坐在沙发上看着电视，电视里放着当天的新闻，不过她完全没有听进去的样子。
　　“那个……”朱小樱放下包，脱下外套，小心地问：“能吃饭了吗？”
　　杨远好像是刚看到他一样，听到他问话才站起了身，“吃饭吧，菜在桌上。”
　　朱小樱看得出来，她心情糟糕得很，也不敢多问，只好先坐在餐桌边上，小翼地自己盛了饭吃了起来，待看到杨远在坐到桌边，便主动给她满了一碗饭。杨远没什么表示，拿起了碗便小口小口吃了起来，朱小樱在边上不时偷偷看她几眼，却看不出什么端倪。
　　吃了小半碗饭，杨远便把碗一放，“我们什么时候把离婚的事情给办了？”
　　“哎？离……离婚？”朱小樱楞了一下，他还没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情，“好端端的离婚做什么？”
　　“你玩上瘾了吗，不是说好了要离婚吗，你还有个王玥呢。”杨远面色有些阴霾。
　　“不，我不是想说这太突然了吗，一开始的时候也说了要过一段时间呢。”朱小樱当然舍不得现在的好日子，“你怎么突然想起来这事情了？”
　　“今天我去面试一家公司的市场助理。”杨远幽怨地望着他，“他们的ＨＲ看过我的简历后问我是不是结婚了，我说是，然后再问我有没有孩子，我说没有，你猜他怎么说？”说道这里她苦笑了一下，“他说结了婚又没生育的女性他们不会考虑，于是问完这两个问题后就让我可以出去了。”
　　“这……”朱小樱也呆住了，他倒没想到有这种事情，“可现在……”
　　“我不管，再这样下去我要疯了，天天呆在家里算什么事情，都是给你害的，我找份工作都这么难！你读书的时候连个英语六级证书都没有，结果那些外资公司看都不会看我一眼，其他专业证书一样都没考出来，那些技术工作我都不好意思投简历！”说到这里杨远更加激动了，“最讨厌的是，那些公司根本不要我这种情况的人，不管我怎么说也好，他们都不信，就是怕我回家生孩子去，哈哈，可笑！”
　　朱小樱有些赧然，他以前读书不太用心是没错，不过那时他对事业没什么追求，所以也没觉得会有影响，可对于杨远来说这个后果就太沉重了。
　　“现在也太早了，半年都不到……”朱小樱有些吞吞吐吐，不管哪方面来说他都不想这个时候独立，一来他现在事业还在起步期，一个人奋斗会非常累，有人照顾的话自己可以更多分心在事业上，二来现在确实时间太短了，父母那边肯定交代不过去，虽然说离婚是年轻人的事情了，可父母真要干涉，他们也找不到什么有说服力的理由，毕竟最近一段时间在父母面前表现得还很和睦，哪有一夜之间翻脸的道理？
　　不过他也看出来了，杨远是现在正在气头上，要是好好劝劝她还是可以把这事情往后拖一拖的。
　　“你别急躁，这么早就离婚，爸妈会怎么想？当初我们也说好了，怎么也得过一段时间才离婚的。”他放下筷子，耐心道，“而且你现在才在家里一个月而已，一个月，毕业生找工作恐怕花个半年都很正常吧，别太急功近利了。”
　　杨远怎么能够不急，光看到朱小樱每天上下班累得够呛她都心里不舒服，挫折感她已经经受很多了，或许已经麻木了，可无力感却是她所无法忍受的。尤其是现在她真的是被朱小樱养着的这种感觉，总会让她越加看清自己的软弱。
　　“我等不了半年，而且我也不是刚毕业的学生。”杨远咬咬牙，“除非你能想到办法让我早点能够有自己的工作，否则就快点离婚，别拖累我了。”
　　“你其实不是找不到工作。”朱小樱摇摇头，“你可以尝试找些有优势的活啊，行政助理或者办公室文员之类的，那些职位总行吧。”
　　“那种工作不适合我，我说过了，而且这样和没辞职有什么差别？”
　　“你只要有工作就行了吧，还谈什么适合不适合？”朱小樱说道，“非要找你理想中的工作就太难了，我不是早说了你不如就找爸妈想办法进公务员呢，现在还来得及，你看王玥就是行动得早，现在都已经在单位上班了。”
　　找朱小樱的父母是杨远绝对不会选择的选项，“我不是只要有工作就行了那么简单，那些工作一点发展前景都没有，我没有兴趣。”
　　“还谈什么兴趣，真是无理取闹。”朱小樱不禁哑然失笑，“就算我们离婚了，难道你就能找到一份有潜力有前途的工作吗，你这个年龄段的女孩，一般来说除非特别优秀，也很难得到那种职位的。”
　　“什么叫无理取闹，人总是要有追求的。”杨远有些生气了，“再说我要是一分钱都不赚的话会有心理压力的。”
　　“我不需要你赚钱。”朱小樱站了起来走到她面前，轻轻按住了她的柔肩，“这么说吧，如果你真的很想上班，那你大可以先干点轻松的工作，稳定没压力就可以了，钱是小事，只要保持状态，慢慢再找份更好的不就行了？”
　　说到这里，他话锋一转，“离婚什么的暂时别提了，今年肯定不可以，反正我不会签字的，我得顾及爸妈的感受，如果他的爷爷奶奶在世的话还得考虑他们的想法呢，你不能光想着自己啊。”
　　杨远也知道自己的目标有些过分了，但她就是没办法忍耐这一切，总觉得自己的雄心快给那些永无休止的家务给消磨光了，这种状态虽然很闲适，但也很可怕。
　　“那你和王玥怎么办？我们早点离婚你也好搬出去和她在一起。”想了一会儿，杨远还是有些不甘心。
　　“就算我搬出去，那也不可能和她同居啊，她家里不允许。”朱小樱摇了摇头，其实他只是恋栈而已，“听我的行不行？我保证明年四月让你自由，到时候满了一年，爸妈那里也不会有太多阻力。”
　　“这可是你说的，我记住了。”杨远沉默了几秒，抬起头盯着朱小樱，“我会继续找工作的，不管怎么样，我不用你养我。”
　　“那还不是随便你……”朱小樱打了个哈哈。其实他心里反倒是希望杨远继续找不到工作的，这样她也能有更多的时间在家里照顾自己，自己在她面前也能更有尊严。虽然不是很明显，但他能感觉到，最近杨远即使对自己凶一点，也只会点到即止，不会太不给面子，尽管他知道杨远不可能是怕了他，可这多少说明了自己的形象稍微伟岸了些，这是他从来没体验到的男人的感觉，新奇之余不免有些兴奋。他希望这种感觉能继续下去，但是不知道这又能维持多久呢？
　　能拖就先拖一会儿吧，反正男人对女人的承诺，大多是不能作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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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五章 讨厌和不讨厌
更新时间2010-6-26 2:13:29  字数：5391

　“王经理，合同草案我们这里已经传真到贵公司了，有什么问题吗？嗯，好，既然可以的话，那么下午我就去一次贵公司来签署这份合同吧，行，下午三点。对了，再确认一下你们的地址好吗？中山东路1760弄69号A楼27层是吧，好，我会找前台的。那么下午见，再见！”
　　放下话筒，俞亮如释重负般长长地出了一口气，又一笔业务算是基本完成了。最近客户部里除了杨远的突然去职之外，一切都显得波澜不惊。吴茗升做事还是保持他一贯的低调和严谨的作风，必须承认像他这种受到先进理念教育的海归人才在工作能力上要比客户部的老员工们高出不止一筹，在他的领导下，客户部里每个人的工作效率都有了长足的提高，使得整个公司的业绩在短期内有了很大的起色，连沈梦宇都赞不绝口。
　　当然俞亮的位置还是很稳固的，沈梦宇自然更加信任他，只是在公司的上升发展期里，有能力的人才不得不重用，所以吴茗升的权限也在渐渐被扩大，最直接的表现就是他已经有权力直接经办大标的的合同，部分费用报销也可以绕过俞亮直接进行。对此俞亮也无可奈何，他可以做到让自己的成绩足够好看，可无法阻止别人同样出彩。
　　客户部的员工们对此也有自己的看法。这个部门从之前宽松的无为而治变为严格的双头领导，精神面貌已经焕然一新，但同时气氛也变得严峻了起来，一些老员工就怀念当初的杨远管理下的办公间的和睦与轻松，就像老戴和苏婧；但也有喜欢现在的竞争与紧张的，比如王勇和新来的黄百川，黄百川被吴茗升看上，从普通的助理，在短短四个月里被火线提拔成了客户经理，当然要为之感激涕零。但无论哪一派来说，对现在的俞亮都不太待见，前者抱怨他扭转风气的手段过于激烈，后者则慑服于吴茗升的能力。虽然说不上众叛亲离，但俞亮的形象已经渐渐从当年杨远塑造的刘备转变为了白脸的奸雄曹操。
　　对于这点他也很无奈，但对他而言，只要有成绩，受到领导信赖，应该就足够在公司里立足了吧？再不济，让沈梦宇把他调去别的中层岗位也没有关系。当然，即使这样也不代表自己怕了吴茗升了，只不过是战略撤退而已，毕竟梦宇公司还是姓沈，做主的人还是他的老板。
　　整理了一下纷繁的心情，俞亮简单地在楼下食堂吃完午餐便驾车前往即将和梦宇签约的协成商贸有限公司。他没有带助手一起过去，虽然公司规定签约必须有部门领导加上相关经办人，但对他而言规章只有有用的时候才会考虑。
　　他的车是一部黑色的奥迪A6，那是沈梦宇因为他的业绩而以公司名义奖励给他的，俞亮为此还特意去考了驾照，并非是认为有车对于他的工作更为便利，而是他觉得开车才能更好彰显自己的身份和价值。
　　协成所在的大楼很气派，AB两栋的双子星大楼双双矗立在繁华的商业街区内，周围的几栋写字楼就明显要矮了好几头，能在这样高耸入云的大楼楼顶拥有一间属于自己的豪华办公室，闲来无事时能够透过落地窗俯视一下周围的风景，那才算是成功的人生吧？俞亮暗想。现在的他已经有憧憬这一切的资格了，虽然年纪尚轻，但在一家不小的公司能够任职部门主管的职务，算得上少年得志，无论如何都不容小觑。
　　二十七楼很快就到了，这层楼整个楼面都是协成的办公区域，可见其财雄势大，梦宇虽然也算业界里新崛起的一股势力，但要在这个商圈里有自己的一席之地却有些勉强。
　　俞亮收了收领带，走出电梯间，踱着方步走向金碧辉煌的协成公司前台，“请问……”他刚要问刘经理在什么地方，一看那位微微张嘴显得有些吃惊的前台小姐，不由得一怔。她的眼睛大而有神，眸子清澈明亮犹如一汪清泉，弯弯的柳眉配上长长的睫毛，略薄柔软的樱唇，呈现出一抹近乎透明的红色，最动人的是那鼻尖微翘、线条柔和的小鼻子，使人望之不忍有种亵玩的冲动，她身材不算高，但穿着一身红色西装套裙，紧绷的制服衬托出她恰到好处的酥胸翘臀，看上去有一种惊艳之感，寻常男人恐怕看一眼就会被她俘获吧？
　　可俞亮不会。
　　“……朱小姐，没想到在这里看见你。”他很快就恢复了平静，脸上重新挂上了程式般的微笑。
　　“杨主管大驾光临，敝公司真是蓬荜生辉呢。”杨远不自然地挤出一丝笑容，她没想到在这里还有机会碰上俞亮。
　　自从和朱小樱谈过以后，她终于放弃了原先不太切合实际的想法，转而寻找现在的自己比较有优势的工作。
　　这样一来，选择面就广了很多，而她终于敲定的一份工作便是协成公司的行政文员。但因为一些原因未知的失误，协成的行政人员编制溢出了，本不需要另外招新，却又多了杨远一个人，可发现这个问题时，劳动合同都已经签了下来，公司也只得和她另行协商，一种选择是协商解约，另一种选择便是作为前台小姐，这也是看她人长得漂亮气质也好的关系，前台作为公司的门面，如果由她来担任这个职务会给公司的形象加不少分。杨远本来对这种工作很不喜欢，但对方允诺公司会给她比一般行政人员更高的薪水，并且只要有空缺一定会将她调去别的合适岗位，再加上协成也算是一家很有实力的公司，总算是将她说动了。
　　于是她就在这里正式上班了，公司的福利还算不错，不仅有免费的工作餐，前台工作人员还统一定制制服。可没想到她上班才一周，便碰上了俞亮。
　　“这里环境不错。”俞亮看着妆容鲜艳的她有些不习惯，“这份工作很适合你。”
　　“是啊，可惜您的工作不太适合您呢。”杨远嘴角抽动了一下，讨厌的感觉又浮上了心头。这时候恰好她边上的同事去了洗手间，她也不用按照规定好言好语对待访客。
　　俞亮笑了笑，抬手看看手表，时间已经指向了三点，“朱小姐，我是来找你们市场部王经理的，麻烦你通知他一下。”
　　她强忍着厌恶感，拿起了电话拨通内线，“王经理吗，是，好的，我这里只有一个人，不要紧吗？好，我马上带他来。”
　　放下话筒，杨远看了一眼俞亮，“跟我来吧。”说完便转头向内部走去。
　　俞亮跟着她往协成的办公区域而去。看着面前似模似样地走着猫步、婀娜多姿的女郎，他很难想象不到半年前她还是自己这个身体的主人，高跟鞋在光滑的地面上嗒嗒作响的清脆声音和她浑圆的臀部随着步态的自然摆动形成了美妙的和谐，不禁让俞亮咽下了一口口水。
　　到了一间办公室前，杨远敲了敲门。
　　“请进。”
　　她打开了门，和俞亮走进办公室。
　　“王经理，这位是梦宇的杨先生。”
　　王经理大概五十左右，中等身材，体型保养地不错，有股学者气，看见俏丽的前台小姐出现在门口，他笑得很灿烂，“谢谢朱小姐，你先忙去吧。杨先生请坐。”
　　杨远点点头便走了出去，顺手带上了门，留下二人在办公室里谈论工作。
　　路上不断和偶遇的新同事微笑着打了招呼，她回到了前台，继续翻起了看到一半的专业书籍。她的事情并不多，接待来宾和传达、接听电话几乎就是工作的全部，而且公司里的加班值班也完全没她的事情，因此她甚至有很多时间来做自己的事情，考虑到她可以领到的薪水两倍于边上的同事，自然是大赚特赚了，可杨远就是不喜欢这样的工作，她觉得她的价值并不在那张人见人爱的脸蛋上，这份工作说出去多少有点以色事人的意思，这和她的期待大相径庭。
　　不过朱小樱很支持她的这份工作，连程思怡都说这份工作不错，他们为什么这么想，杨远知道个大概。朱小樱自然是希望自己能够按时回家做些家务，而程思怡则是羡慕她能获得的报酬和清闲。想到这里杨远就有些沮丧。再次和俞亮相遇，他依然是衣冠楚楚的白领骄子，而自己却只是不得不曲意奉迎的前台服务小姐，事情不该是这样……可怎么才能摆脱这个局面？对此她一筹莫展。
　　俞亮和那位王经理在办公室里谈了很久方才结束，接近五点快要下班的时候，他才从里面带着志满意得的神情，由王经理亲自送了出来。
　　快要离开协成时，俞亮特意看了看杨远，其他同事都走了，而她也在收拾东西准备下班回家，发现俞亮在看着自己，她没有什么反应，好像根本不关自己的事情一样。
　　俞亮嘴角微微一翘，迈着轻快的步伐走向前台，指着杨远对王经理道，“王经理，朱小姐以前是我的下属，我可是一向都很看重她的，后来因为结婚了才辞职不做的，没想到在这里能碰到她，真是有缘啊。”
　　“哦，朱小姐原来还和贵公司有这段关系啊。”王经理也笑吟吟地看着她，“怪不得这么细心勤快，原来是杨先生培养过的。”
　　杨远脸色有些不大好看，作为协成的员工她不能反驳公司合作伙伴的代表俞亮的话，只能保持沉默。
　　俞亮却有些得寸进尺地走进了前台，装作参观一般审视了一下她的工作台，除了干净的上台面只有一本登记本和圆珠笔，下面的台面上零散地堆放着一些文件夹和未送出的信件，除了一只贴着卡通图案的水杯——还是朱小樱以前用的——没有别的私人物品，可以称之为简约。
　　“呵呵，很好、很好，王经理以后也请多多照拂小朱，她有时候比较任性，就怕引起什么误会。”他一边微笑一边扫视着正准备离开的杨远，说完便准备离开。走到她身边时，一股若有若无的香气钻进了他的鼻子里，引得他心神一荡。沉醉于那道醉人的馨香，俞亮有些管不住自己，偷偷伸出手恶作剧一般拍了拍杨远紧绷的翘臀。
　　“你……”杨远的脸顿时一片铁青，可眼前的王经理却让她想起了这是在公司里，俞亮是来宾和贵客，万不可得罪，这才强忍着不快没有发作，一口贝齿却给咬得紧紧的，连带着表情也不太好看。
　　俞亮手上的小动作给前台遮住了，王经理自然看不到，恐怕即便注意到了，也会只当没看见吧？
　　“杨先生说哪儿的话，朱小姐可是我们公司的万人迷了，虽然才来没多久，好多小伙子排着队要讨好她呢。”王经理没发现杨远的异常，上前亲热地拍着俞亮的肩膀。
　　“那是，要不是她都结婚了，我也要追求她。”俞亮的微笑从来没有如此令她讨厌过，杨远不想再看他这种仿佛示威一般的胜利者的笑容了，只得别过头去假装整理起桌子上的东西。
　　电梯到了二十七楼，俞亮最后别有深意地看了杨远一眼便走进了电梯，和王经理有说有笑地离开了前台。
　　杨远不想再碰到俞亮，在公司里逗留了好一会儿才动身离开公司。回到家里，朱小樱一如惯例一般还没回来，不过既然没有打电话说明，那么肯定是回家吃饭的，于是她只好先做饭，等他回来再一起吃。
　　刚把菜端上桌子，朱小樱便回到了家里，和杨远的愁眉不展相反，他的脸上就差写上兴奋二字了，风风火火地甩掉鞋子便走进客厅，连拖鞋都没穿。
　　“今天发工资了！”他兴冲冲地道，“你知道我拿多少吗？”
　　“多少？”杨远面无表情地顺着他的话问道。
　　朱小樱没有在乎她的冷淡，“五位数啊，五位数，你猜！”
　　“一万？两万？”杨远很不自然地挤出一丝笑容，她觉得这个数也不至于如此夸张吧。
　　“都不是，五万五千啊！”朱小樱几乎是手舞足蹈般从包里把工资条拿了出来，“卡不是在你那儿吗，一看就知道，这个月发季度奖金了，我没干满一季度，也拿了整整五万啊，我靠，比那个该死的梦宇公司高多了……”
　　一说起他的收入朱小樱就忍不住兴奋了起来，如数家珍般谈起了自己工作中的丰功伟绩。证券业是杨远不太熟悉的领域，那些陌生的术语和金额她并不能清楚其中的意义，只能机械般地听朱小樱站在自己面前唾沫横飞。
　　说了一大通东西，见杨远没什么反应，朱小樱有些奇怪，“怎么，你不高兴吗？”
　　“高兴，有钱了，当然高兴。”杨远淡淡道。
　　“不对，你肯定有什么事情。”自从重新找到工作后，朱小樱很少发现杨远这么糟糕的心情了，他到杨远身边坐了下来，拉着她的手问：“你说，今天是怎么了，这么不开心？”
　　“我……”杨远本不想多说，可听到朱小樱真诚的问话，不知道怎么的还是一颗心还是动摇了，“今天又见到俞亮了。”
　　“什么？又碰到他了？怎么我们都不管他了他还找上门？”朱小樱听到这里就激动了。
　　“不是故意找上门，”杨远摇了摇头，“他是来公司签合同的。”
　　“那、那你别理他就是了。”朱小樱冷静下来道，“他看见你后说什么了？”
　　“他说我这份工作很不错。”想起了那让人羞于启齿的调戏，杨远咬牙切齿地道，“我这次丢尽脸了，还要被他嘲笑！”
　　“他的话你别当回事，”朱小樱贴得更紧了一些，伸出手搂着她的肩膀安慰她，“他凭什么看不起前台，一般那些除了漂亮外一无是处的女孩子还干不了这活呢，论起细心和涵养，他比得上你吗？”
　　“我不想做了，本来就不该干这件工作。”杨远心里好受了一些，叹了口气，“做完这个月我就辞职。”
　　“你别开玩笑了，这可不是我认识的杨远。”朱小樱听了这话连忙摇头，“你怎么就这么看不起自己在做的事情，你不是天天都在努力干好你的工作吗，只要你不曾看轻自己，那么别人也无法看轻你。”
　　“……你觉得前台小姐很好吗？”杨远眨了眨眼睛，不解地问。
　　“哪有什么好不好的，只是现在我觉得，若是你真有一颗不卑不亢和宠辱不惊的心，那么不管做什么事，都能做好，都能拥有一段精彩的人生。”朱小樱的话很认真，没有敷衍的意思，杨远听了心里一暖，虽然并不能就此让她重拾信心，但自己至少从他那里得到了治愈。
　　“真会说话，哪儿学的？”
　　“嘿嘿，给你看出来了，报纸上看到的。”朱小樱有些不好意思地道。
　　“好吧，算你还说对了几句话，我不辞职了。”说完，杨远微微摇头，“你们都做得很好，不过我可是不甘落后的。”
　　“好啊，那我期待着你重上正轨的那天。”
　　说完，两个人陷入了寂静之中。
　　“抱够了吗？”过了一会儿，微妙的沉默终给杨远打破了，不知不觉间，她整个人已经给朱小樱抱在怀里，他的嘴几乎是贴在了自己的耳边，一只手温柔地搂着自己的肩膀，手指都快搭上了胸口，暧mei之态，自不待言。
　　“呵呵，我们吃饭，吃饭。”朱小樱给她一说，顿时倍感尴尬和害怕，幸好见杨远没有生气地意思，连忙松开了手，站了起来回到餐桌前便要盛饭，“洗手去！”杨远一声轻斥，朱小樱马上灰溜溜地跑到卫生间擦起了肥皂。
　　独自回味着刚才的温暖，杨远的心情不由得变得纷繁复杂起来，那算是情之所至吗？她不知道，可她确实不讨厌被人拥抱着的感觉，那种安全感，不正是现在的自己最期盼最需要的东西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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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六章 自欺欺人
更新时间2010-6-27 5:13:38  字数：6196

　略有些尴尬地吃完晚饭，杨远回到房间里打开了电脑准备玩游戏。刚点开桌面的图标，这时候卧室的门开了一条缝，朱小樱在外面探头探脑地朝里面看。
　　“鬼鬼祟祟干什么，什么事情？”杨远问道。
　　“那个……”朱小樱推开门，“有些事我们商量下好不好？”
　　“你说吧，吞吞吐吐的哪里有男人的样子？”杨远看着他有些猥琐的样子就好笑。
　　“是这样的，这次国庆假期呢，我们公司有福利发放，一个是旅游券，还有一个是购物券，那购物券……我送给王玥了行不行？”
　　“……这个你问我干什么？随便你了。”杨远有些无语，难道自己很贪得无厌吗。
　　“还有那个旅游券，你说我们去哪里玩好？”朱小樱拿出三张旅游卡放在杨远面前，杨远一看，还都是1500元面额的。
　　“去哪里玩随便你吧，我不想去，对了，王玥不是很喜欢出去玩吗，你带她去得了。”
　　“这个……咱也不好厚此薄彼不是，购物券都给她了，旅游券就我们两个用吧？”朱小樱的神情中带有一些期待，不过杨远却不领他的情。
　　“我不喜欢出去旅游，你和她一起去吧，也好让我轻松几天。”
　　“那好吧，我和她一起去了哦。”
　　“去吧，玩得开心。不送。”
　　“下周才能去呢。我真和她去了哦？”
　　“那下周也不送了，拜拜。”杨远潇洒地挥挥手，朱小樱见说不动她，只好施施然离开了卧室。
　　自己躲着他干什么呢？真是……
　　杨远自嘲地笑了笑，这么刻意的逃避可不是她的风格啊。
　　最后朱小樱还是带着王玥去旅游了，在王玥的建议之下，他们选择了去南京小汤山进行三天三夜的温泉之旅。
　　既然有了多达四千五百元的预算，这次旅游就显得豪华了许多，不仅下榻的酒店是最高档的情侣套间，来回的短短路程将乘坐了飞机，王玥虽然也是家境富裕，但很少有这么奢侈的时候，不由得兴奋了起来，在路上就叽叽喳喳话说个不停，朱小樱虽然刚从繁忙的工作中解放出来，有些疲于应付，但那种成就感和满足感却是没的说了。
　　“明天泡温泉，今天我们先去南京的其他景点玩，先去中山陵怎么样？”在飞机上，拿着手中的地图，王玥兴冲冲地数起了南京的名胜古迹，“下午去中山陵，晚饭去尝尝这里的特色美食，明天上午好好休息，下午去泡温泉……啊呀，总感觉时间不够用啊，怎么办呢……”
　　“没事，大不了晚回去一天，假期有五天呢。”朱小樱摆摆手，眼神暧mei地看了看王玥，“只要玩得开心，嗯，我可等不及了，不知道酒店的床够不够舒服呢？”
　　“要死了你这个色狼，就想着这种事情啊！”王玥红着脸软绵绵地一拳砸在他的胸口，虽然嘴上骂着他，但王玥自己心里何尝没有一些想法呢？否则，也不会答应和他出来了吧。毕竟男女朋友交往这么久了，有些事情早就该有准备了，拖到今天才算是奇怪呢。
　　“切，小丫头，嘴上说着不要，心里却不知道在想什么，”朱小樱凑近上去咬了咬她的耳朵，“我订情侣间的时候，也没看见你反对嘛……”
　　“那我现在反对行不行？”王玥说是要反对，但语气里却是没听出来什么反对的意思，她媚眼如丝看着身前的爱人，“否则别怪我把你踢下床哦。”
　　“反对无效，”朱小樱给她充满挑逗的话语一下子激得有些亢奋，“上了贼船了，还想全身而退吗……”
　　那边朱小樱身陷温柔乡，这边杨远则得到了难得能甩开他的闲暇时光，终于不用面对厨房和家务，她甚至还专门跑去娘家过了一天，至于借口则是两个人早就商量好的，就说他这个假期正好出差。尽管杨远对朱父朱母还有些不自然的感觉，但能够什么都不管不顾只需安心享福，她觉得这点尴尬这也不算什么。
　　第二天程思怡给她打来了电话，约她出去逛街，虽然杨远心里还是想在家里玩玩游戏睡睡觉，但程思怡的召唤却实在无法拒绝。
　　大街两旁炫目迷人的景观灯光，迎面而来的一对对缠mian悱恻的情侣，对着马路的橱窗里琳琅满目的各种商品，无不展现出一派纸醉金迷的繁华景象，现在正是十月初的中秋季节，天气凉快了许多，但马路上的男男女女们穿着仍然十分随意，不少女孩子还犹如身处酷暑一般穿着半露酥胸的夏装和热裤，令路人频频注目，有的则入时地穿起了潇洒的休闲装，体现着一股青春和活力。
　　“你怎么穿成这个样子出来啊？”
　　程思怡看着一身T恤衫和牛仔裤，脚蹬运动鞋，慢慢悠悠出现在地铁口的杨远，多少有些哭笑不得的感觉，素面朝天的她看起来就像一个刚进大学的学生，看不出一点成熟的气息。
　　“反正是随便出来逛逛嘛。”杨远不以为意地问道。面前的程思怡穿着一身嫩绿色的连衣裙，，脸上化了淡妆，本来就身材高挑的她还特意挑了一双高跟鞋，显得更加亭亭玉立，相比之下，自己就显得太随意了一些，两个人站在一起有种很不谐调的感觉。
　　“就算是这样也没你这么随便的呀。”程思怡拉了拉她身上明显有些偏大的白色短袖T恤，“这件衣服应该还不是你的吧？唉，算了，反正你是不懂。”
　　“我当然是不懂。”杨远撇了撇嘴，一般来说她的理念就是怎么舒服习惯就怎么穿，能摆脱上班时的制服是再好不过的事情了。
　　一边走着，程思怡一边絮絮叨叨地给杨远灌输着她的着装理念，“和朋友出来逛街，穿得舒适点是可以的，但这么随意就不行了，最少也要看上去漂亮些。像你这种素色的短袖衣服明明是男生的款式，穿上去一点都不好看，既不会显得帅气又不会显得可爱，人家看到你肯定觉得你是不会打扮的人。”
　　杨远笑了笑，没有回应。她是不会打扮的人吗？当然曾经是，在作为男人时这些东西全然无所谓，只要保持人的精神饱满和干净整洁就可以了，而女性却不同，得格外注意形象。在前一段时间找工作的面试时，她就见到了对此很挑剔的招聘经理，为了不在这些方面被扣分，她特意去学习了穿衣和化妆的技巧，大体的服装搭配、如何化妆乃至神态语气都细心练习过，甚至到了用什么香水、提包、饰品、以及走路时的步态这些细节都有研究的地步。虽说有些匆忙，但她经过训练后的水平还是相当不错的，尤其是现在这份工作还特别要求保持端丽得体的容姿，更让她在这些方面积累了许多经验。
　　所以杨远穿得这么男孩子气的模样，并不是因为她不懂得怎么搭配，而是出于另一些考虑。
　　“好了，别说这些东西了，还是想想我们该去哪里玩吧。”她扯了扯程思怡的衣袖打断了令她耳朵生茧的长篇大论，“这么漫无目的地逛也不是回事情啊。”
　　“还想到哪里去玩，”程思怡摇头道，“我就是想和你出来逛街的。”
　　“啊，不是吧？”杨远的脸色一下子不太好看起来，“又要购物了吗？”
　　“什么叫又，我都连着好几个月没好好逛过商场了。”程思怡捏了下她的鼻尖，这都快成了对她的习惯动作了，“既来之，则安之吧，总之今天你别想跑了。”
　　“看看电影什么的不行吗？”杨远苦着脸道，她真没什么兴趣在商场里穿梭往来，以她的风格，一般都是认准目标直接出手搞定回家，为逛街而逛街这种事情，还真不屑为之。
　　“不行，我没有兴趣。”程思怡一把拉紧她，“而且主要不是我要买东西，而是给你买。”
　　“我？为什么啊？”杨远讶异地问，“你买不就可以了，盯着我做什么？”
　　“这不是我要盯着你哦，是你老公要我带你出来好好血拼一下。”程思怡笑吟吟地道。
　　“什么老公……”杨远摆了摆手，“他脑子坏掉了吗，自己都出去玩了还想对我指手画脚？”
　　“那我问你，这半年来你有给自己买过衣服吗？”程思怡打量着她那件不太合身的T恤问道。
　　“这个……确实没有。”杨远摇摇头，“可我现在的衣服很多啊，你应该知道的吧，小樱的那个衣橱。”新房子里朱小樱过去买的各种衣服塞了满满一个橱柜，很是让生活一贯简朴的杨远有些咋舌。
　　“话是这么说啊，可以前那些衣服是小樱读书的时候买的，现在穿就不适合了，你现在可上班了欸，不能就盯着几套衣服穿吧？”
　　“没必要的，我上班穿的是公司发的制服。”她不能理解这两人的理念，只能坚持自己的观点。
　　“那化妆品呢，用完了怎么办？我说了要买就得买，不准有意见。”程思怡也懒得说服她，“反正小樱把信用卡交给我了，今天怎么的也要把钱花完，不听话的话我可翻脸了哦。”
　　“……”杨远只好闭口不言，为了这件事闹不开心可更没必要。
　　“今天你一定要耐心点，”程思怡拉着她走进了巴黎春天百货，这里汇聚了许多时尚品牌服饰店，其中包括了不少国际名牌精品，每家店里不光内部结构设计精致，连装饰品都包含着各种流行元素，风格也或极尽奢华之能事，或透着一股小资情调，总之很难让杨远心生亲近之意。
　　不过程思怡却是很热衷于这里的精品店，几乎每个橱窗都能吸引她的驻足，不过她有个同朱小樱截然不同的优点就是能在那些名牌服饰面前保持一贯的冷静，欣赏归欣赏，即使动了心，也会先看标价牌再做打算。当然，她也没有忘记这次来的目的，每次看到中意的东西都会考虑是不是适合杨远，对于杨远来说价格就不是什么问题了，朱小樱留下的信用卡透支额度比她的工资可高多了。
　　“你来试试这条裤子怎么样？”程思怡向杨远指了指墙上挂着的一条米色的灯笼裤，“我觉得会很搭。”
　　“这种啊，”杨远漫不经心地看了看，“还可以。”
　　“你认真点啊，这可是给你自己买呢，”程思怡看出了她的怠慢，“那你去试试看。”说着便让边上的售货员去挑了合适的尺寸。杨远颇有些不情不愿地进入更衣间换上裤子，穿上后转了一圈看看没什么问题便走了出来。
　　“怎么样？”她不是很挑剔的人，觉得差不多就行了，但程思怡就不这么觉得了，“好像颜色有些老气了，不太好看。”说着她又拿起了旁边的一条高腰九分裤，“这个好像还不错，你试试，要是好看的话我也买一条。”
　　“我说这条就可以了嘛……”杨远有些嫌麻烦，不过看到程思怡带些警告意味的眼神只好再回到了更衣间。
　　“喏，这下可以吧。”她在镜子前来回转了几个圈，虽然自己看不出什么问题，但程思怡总是皱着眉头，“还是不好看……”
　　“怎么就不行了，我觉得很好啊。”这条紧身的裤子很好地勾勒出了她的腿部曲线，而且提臀效果也很明显，仔细看了看杨远还有几分喜欢的感觉。
　　“我知道了，你衣服有问题。”程思怡摇了摇头，“这件衣服可以扔掉了，一点都不好看，这样吧，先换一件上装。”
　　“那这样的话，买件衬衫好了……”
　　程思怡的认真让杨远不太好意思再说什么不要之类的话，而且她的热情也渐渐感染了杨远，终于让杨远能够主动合作了起来。
　　“衣服不要包起来了，直接换上吧？”挑挑拣拣看了好久，终于两人决定买了一件白色的泡泡袖收腰衬衣，还有一开始选中的那条九分裤，不过售货员刚要把衣服包起来时，程思怡想了想还是建议杨远直接换穿新装。
　　“哎？这个……”杨远有些迟疑，她不太想现在就换衣服，那闪烁的眼神给程思怡看在了眼里，“好吧，先包起来再说，麻烦了小姐。”她叹了口气，还是让售货员继续打包。
　　走出店门，程思怡忽然问杨远：“你为什么不肯换上新衣服？”
　　“我、我不是怕新衣服穿脏了吗……”杨远回道。
　　“怎么会穿脏，照你这么说我们都不该出门了。”程思怡摇摇头，不接受这个解释，“而且这两件衣服很可爱啊，难道你不喜欢？”
　　“就算喜欢也没必要穿吧，再说……再说我这身也还可以吧。”
　　“你真的这么想吗？”程思怡盯着她的眼睛，杨远给她看得有些发毛，下意识地转过头去。
　　“我看，你今天穿成这样根本就是故意的吧。”程思怡握紧了她的手，“看着我，告诉我是不是这样？”
　　杨远回过头望着她，但眼神里还是有些躲闪的意思。
　　“你知不知道你的眼睛可是会说话的……”程思怡叹道，“就算你穿着男人的衣服，你也还是个女孩子啊。”
　　“我只是，我只是不想忘记我的过去而已，”杨远沉默了一会儿，说出了心里的话，“就算只是现在也好，这样子多少能想起以前的感觉吧。”
　　程思怡有些同情地看看她，没有说话，转头拉着她走进了对面的星巴克，找了个安静的座位坐了下来。
　　“对不起，每次见面都要你为我操心……”
　　杨远有些苍白的道歉并不能让程思怡满意。
　　“我就觉得今天你有点不对劲，就算以前有多么不适应这种生活，你也不会刻意这样做的。”叫来服务员点了两杯卡布奇诺和蛋糕，程思怡对杨远说道，“我以为你是越来越习惯了呢。”
　　“越来越习惯吗，”杨远喃喃道，“其实，我确实是越来越习惯了。”
　　她低下头捂着脸，“你知道吗，现在每天早上我起来以后都不得不把自己打扮得漂漂亮亮的，到了公司里，我的全部工作就是接待来宾和传达电话，甚至是代收信件，我的脑子统统得用来记着哪个人在哪那间办公室，他的电话号码是多少，对于一些领导甚至还得记住他们的爱好和习惯，有时候面对坐在办公室里的男同事的调笑只能一笑了之，对一些无理客户的要求必须忍气吞声。就算这样，我居然还是做得很好，连我们公关部的主管都在夸我说我给公司挣了面子。”
　　“那不是很好吗。”程思怡安慰她，“被人夸总比被人骂要好多了不是吗？”
　　“可我不想这样，现在我觉得自己越来越无脑了，那些简单的工作也能自得其乐，而且我还越来越女人了……”
　　“你太钻牛角尖了，那只是你工作足够认真的原因，什么叫无脑。”程思怡摇头道，“无脑，说起来我们其实差不多的，你别太看轻了你的工作。”
　　说到这里，服务生送来了咖啡和点心，两人暂时停顿了一会儿。
　　“而且，你现在就是女人，有什么不对劲吗？”喝了一口香浓的卡布奇诺，程思怡又缓缓道，“比起小樱，你做的还不够好呢。”
　　“我害怕，”杨远小口小口地汲着咖啡，“万一我忘记了曾经是个男人怎么办？其实工作什么的不是重点，这种状态才让我不安。”
　　平淡无奇的语气掩饰不住话里行间中所隐藏的恐惧，程思怡一时不知道怎么说才好。
　　“怎么会忘记呢，”程思怡只是略微窒了一下，又安慰她道，“即使你现在是女孩子，可你的坚强和勇气、信心，难道不全都是男人时候的你所具有的吗？我相信这些东西是不会改变的。”
　　“难得你不是怂恿我认命。”杨远有些意外。
　　程思怡嘴角一翘，“我可没说希望你活得也像个男孩子，至少在对生活的态度上你总要现实一点。”
　　“我都明白啊，在上班的时候，我可是女人中的女人呢。”杨远戏谑地笑道。
　　“哦，那现在呢？”程思怡以手支颐，若有所指地问道。
　　“现在吗，”杨远端起杯子喝了一口咖啡，“大概，还能稍微找到点以前的感觉吧。”
　　“所以说你是钻牛角尖啊……”程思怡用手指轻轻点了点她的额头，“我认识的杨远，不会觉得只有穿着男人的衣服才算是男人，也不会明明是女人还故意装作男人的样子。不管她看上去多么柔弱，可她的心总是坚强的，就像男子汉一样，你知道吗？”
　　程思怡的话情真意切，关心之意自不待言，杨远多少给她说动了一些，想起了刚才自己别扭的样子不禁有些惭愧。
　　“我知道。”杨远光洁白皙的脸颊上露出一抹嫣红，她站起身来道：“那我现在就去把衣服换上行吧？”
　　“那快去吧，”程思怡微笑着把纸包递给了她，“吃完东西我们还要逛呢。”
　　待杨远从洗手间里出来时，她整个人的气质同刚才已经大不相同了，刚才的她怎么看都有点假小子的意思，而现在的她则是带些青春气息的可爱邻家女孩形象，令人望之就有种亲切的感觉，而且之前给宽大的T恤衫遮住的玲珑身段被紧身衬衫和裤子完全衬托了出来，更显出了她性感成熟的一面。
　　“很好看啊，早这么穿就好了。”程思怡赞道，“打扮得漂亮点，别人看着养眼，自己也能更有些信心呢。”
　　“是啊。”杨远笑了笑不再说话，而是坐了下来继续吃起了点心。
　　虽然在程思怡面前还能装作没事的样子，可她的心里并非像表面上所看上去的那样波澜不惊，为什么她忽然害怕自己可能忘记曾经是男人这件事的原因，她终于还是没有对程思怡说实话，或许是害羞，或许是有种负罪感，总之无论如何，要她承认现在的自己有可能对男人动情，实在是件非常困难的事情。
　　她骗了程思怡，可她最终能骗过自己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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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章好难写，心理一个不慎就会写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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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七章 天堂向左
更新时间2010-6-28 4:24:04  字数：4517

　南京，明孝陵。
　　孝陵地处紫金山南麓，是毫无疑问的明陵之首，明朝的开国皇帝朱元璋和马皇后即合葬在此，后来一些开国功臣也纷纷将陵墓定在周围，形成了众星拱月之态。孝陵不仅仅风水极佳，规模宏大，雄伟壮观，同时也规制严谨，布局精细，其陵寝主体建筑都是明朝遗制，保持了极高的完整性，代表了明初建筑和石雕艺术的最高成就，也成为了几百年来中国帝王陵墓的最好模范，无论从哪个意义上来说，它都可以算得上是不亚于北京紫禁城的伟大艺术品。
　　正是黄金周的第二个假日，初秋的明孝陵虽然依旧一如往昔般庄严肃穆，古味十足，但绝无半分秋日的萧瑟，天上虽然偶尔飘着一些细如牛毛的雨丝，但如织的游人依然形成了一条条参观的长龙，欢笑声和赞叹声夹杂着连续不断的快门声此起彼伏，沸反盈天，营造出了一派喧嚣热闹的繁华景象。
　　虽然前方拥挤的人群让人头疼，但怀中佳人的淡淡体香却让朱小樱即使在涌动的人流中仍然觉得如同置身家中一般幸福温馨。浪漫而疯狂的夜晚过后他的身体有些疲惫，可他的收获却更加可喜，无论是身体上还是心灵上他都受到了一次洗礼，有了一种说不出的自信和魅力。
　　如果之前的他还有些唯恐自己不够男子汉，总有些患得患失的紧张感，那么现在的他则是信心和勇气好像要满溢了出来一样，充满了对未来的憧憬。他不知道是不是男人告别处男后都会这样，但是他可以确定的是自己很喜欢这种状态。
　　对于男女情事，王玥并非是初涉其中，昨晚的朱小樱给她的感觉很奇怪，热情如火一般的渴求中掩藏不了的是一种胆怯与自卑，即便是第一次，也不至于如此矛盾吧？但好在很快他就找到了状态，毕竟本能是不会受到情绪或心理活动的影响的，而且在初尝快感之后他的精力便仿佛火山爆发不可收拾般旺盛，让王玥体验到了极大的快感，而且这个男子是如此的温柔，不像那些不懂事的小男生一样只顾自己快活，还会顾及到她的感受，这点尤其让王玥迷恋和感动。
　　现在王玥如小鸟依人般依偎在他怀中，两人的恩恩爱爱好像蜜里调油一样，不管周围是多么喧嚣吵闹，眼中的世界都只有对方一人。
　　“放假出来就是这点不好，人多得要死。”朱小樱嘴里说着抱怨的话，脸上却是含笑看着王玥，“要不我们回酒店去吧？”
　　“死鬼！”王玥娇嗔着用头撞了撞他的胸口，“不来孝陵，怎么能叫去过南京，光想着那些事情，我怎么从前就没发现你这么邪恶呀？再说……再说还有晚上呢……”
　　朱小樱咧了咧嘴，他当然只是调笑一下王玥而已，昨晚的疯狂已经足够，人的精力毕竟有限，“好呀，那晚上你可要听话，不然我可要打你的屁股。”
　　两人缠mian着踏上了蜿蜒曲折的陵墓神道。秋风有些萧萧地刮过，脚下的紫金山的轮廓给若有若无的细雨模糊成了灰蒙蒙的一片，走着走着，身边的游人越来越少，渐渐地只剩下他们二人和零星几个游客。
　　“来，我们在这里拍个照吧。”神道拐了个大弯后两人越过朱红门来到了升仙桥，升仙桥背后可以清晰看见被周围树木簇拥着的孝陵最宏伟的地面建筑明楼。王玥也在这里催促着朱小樱给她拍照留念。
　　明楼的墙身异常高大，虽然顶部只剩下一个光秃秃的无顶红殿，但仍然透着一股威严感，从中可以想象当年全盛时期孝陵的宏伟壮观。
　　“陵墓修得再气派也没什么意思啊，死后也不过是一口棺材而已。”看着树木葱茏建筑绵延的梅花山，朱小樱不禁有感而发，“这么穷奢极欲，也不过是白费老百姓的血汗钱罢了。”
　　“酸，太酸了，牙都要酸掉了。”王玥做了一个夸张的样子，“照你这么说，天安门口的纪念堂也该拆了？”
　　“我这不是随便说说嘛……”他潇洒地笑了笑，“你知道吗，其实我和朱元璋也能扯上点关系哦。”
　　“你和他有什么关系啊，又不姓朱。”王玥挽着他的手臂疑惑地问道。
　　“呵呵，其实……其实也不是我，”朱小樱讪讪道，“小樱啊，她可是朱元璋的直系后代呢，我和她也是亲戚嘛。”
　　“哎？这样啊……”王玥却是不屑地摇摇头，“这种都市传说到处都有，又没什么族谱之类的证据可以证明。”
　　“要是有证据，那不是会给清朝的皇帝斩草除根了？”朱小樱辩解道，“我觉得靠谱啊，你不知道她家里亲戚可多呢，绝对是个大家族的样子。”
　　两人漫步在宝城边上，宝城所围的即是朱元璋的地宫所在，高高的围墙里便是圆顶的土山，地下不知道多少米处藏着洪武帝棺。
　　墙边有阶梯直通宝城的墙上，二人拾级而上，站在宝城之顶眺目远望，周围的景色尽入眼中，风光无限，一时让人沉醉。
　　“这个小伙子，你可是姓朱？”正当两人在细品这片美妙浪漫的风景时，一个破锣般的声音打断了朱小樱的遐思，姓朱？有多长时间没人提醒过他自己到底是谁了？连他自己都快忘记了吧……
　　他猛地回过头去寻找声音的主人，却看见一个五十多岁的落魄中年人正坐在地上望着他。这个中年人穿着一套藏青色的中山装，袖口有几块斑驳的补丁，不知道洗了多少次显得有些灰白，他的长相平平无奇，五官只能算端正，属于那种扔进人群就不会被注意到的类型，但那似笑非笑的神情却让朱小樱觉得有些扎眼。再一看，此人身前铺着一块黑布，上面整齐地摆放着很多大小形状都不一的玉器饰品——敢情还是个做生意的。
　　“别理他，多半是骗子。”王玥虽然年轻，但出去玩得多了就知道点门道，这种人一看就是走江湖的骗子，专门找那些有钱的羊牯行骗钱财。
　　可朱小樱却不敢怠慢，虽然给王玥拉着不好走上前去，但他还是回话了，“就算你这么套近乎，我们也不会买你的东西的。”
　　“什么叫套近乎，我不过就是问问小伙子你姓什么而已。”中年人的诡异微笑让他看上去很不舒服，犹豫了一会儿，他问道，“那我就是姓朱了，又怎么样？”
　　“那就对了，说明我还没老花眼。”中年人摇头晃脑道。
　　王玥可看不下去了，她以为朱小樱只是开玩笑而已，“那你看得出来我姓什么吗？”
　　“小姑娘你这就胡闹了，我怎么知道你姓什么？”中年人摇摇头。
　　“江湖骗子也没有你这样的啊，好歹得都蒙一下吧，”王玥不禁失笑，“那我问你，你怎么知道他姓朱的？”
　　“问得好。”中年人竖起一根手指做赞赏状，“我这门望气的学问可不简单，普通人我是看不出来什么东西的，但是像小伙子这种帝王之后，那我可一看就能看出端倪。”
　　朱小樱听了有些心动，慢慢走到他面前，“帝王之后？其实……我不姓朱啊。”
　　“别否认了，我是不会看错的。”中年人把头摇得如同拨浪鼓一般，“我家世世代代守着这孝陵，每年来祭拜的朱氏后人不计其数，眼睛都不用睁我也能知道你是洪武皇帝的后人，哪有弄错的道理？小伙子你不光是姓朱，而且还是根正苗深的嫡系，我没说错吧？”
　　“错啦大叔，他不姓朱，姓俞，您啊还是再练练吧。”王玥这时候可以确定了，这中年男人不是骗子，只是精神有点问题而已。
　　“怎么可能！”听了王玥的话，他瞪大眼睛仔细端详着朱小樱，朱小樱给他这么一看心下有些惴惴。
　　过了半晌他才缓缓道，“大概是我看错了，惭愧惭愧，不过即便这样，小伙子你和朱氏后人应该也大有关系才是。”
　　“没错。”朱小樱简短地回答道。
　　“那你有没有见过这么一块玉？”中年人从他的摊上随手拿起一块玉器，递给了朱小樱。
　　朱小樱拿起那块玉细细一看，便觉得有些眼熟，这块玉器不过一指宽，约有三寸来长，外表呈青色，上面是圆的，下端是方形。
　　“别小看这块小小的玉，它的名字叫聚魂璋，它可是六百年前张三丰真人亲制献给洪武皇帝的神玉，张三丰真人相传可是活到两百多岁的活神仙，岂同凡俗？他道法通玄，尤擅仙术，其亲手所制的器具皆非凡品。洪武皇帝得到这块玉之后可是爱不释手，连睡觉时都不愿意把它从衣服上解下来。”
　　“胡扯吧，这么名贵的东西怎么可能在你手里，要是有这种古董把它卖了你还用得着在这里摆摊？”王玥有些不明白了，怎么精神病人也能在这里做生意？
　　“小姑娘你且听我说完。”中年人很有耐心，听到她的话也不生气，“这块玉当然只是仿造的假货，而那块货真价实的聚魂璋在洪武皇帝驾崩后流传到了建文皇帝手上。”
　　说到这里他居然还悠悠地叹了口气，“后来的事情大家都知道了，燕王易帜，天下皆反，这金陵城也成了火海一片，相传建文帝也葬身火海之中。”
　　“那又如何？”王玥不知道这著名的靖难之役和所谓的聚魂璋有什么关系。
　　“可有另一种隐而不宣的说法就是，建文皇帝没有死，这块聚魂璋救了他一命。故老相传，聚魂璋本就不是凡玉，而是天上落下的陨石中所采出的神玉。那时候天降陨石可是不祥之兆，偏偏张三丰真人见识不凡，抢先一步破开了那块陨石，得到此玉，再用秘法辅以仙术制成了一块璋，而之所以取名聚魂，就是因为它可以用来调动、吸取万物的魂魄，甚至只要善加利用。长生不死也非虚妄之词，所以洪武皇帝才如此喜爱它。”
　　“为什么可以长生不死？而且这和建文帝有什么关系？”朱小樱隐隐发现自己即将揭开一个从未触摸过的事实，不由得有些紧张。
　　中年人诡异一笑道：“你想想，若是我用那聚魂璋收集了我的魂魄进去，然后再将魂魄放入你的身体，那我岂不是获得了一具年轻的身躯？岂不是平白又能多活五十年？”
　　朱小樱想了想，点头称是。
　　“当年洪武雄才大略，一统天下，文才武功都是没得说的，可就是疑心病太重，一干功臣除了早薨的常遇春，竟然无人善终，而用这聚魂璋则必须假人之手，以他的性子，怎么敢把性命付之他人？所以犹豫来犹豫去，居然就是死活没有用上。”
　　“这是活该啊，谁叫他这么多疑，再说这样恐怕还要牺牲掉一个人吧，太残忍了。”王玥不屑道。
　　“牺牲是牺牲不掉的，只是这聚魂璋虽然玄妙，却也不能存储魂魄，比如洪武选了一个年轻人转移自己的灵魂，成功之后，他自然成了年轻人，但那年轻人的魂魄也自然会转进到洪武的身体里，成了一个老头子，当然寿元大损是免不了的。”
　　到了这里，王玥还是当玩笑一样听过便罢，朱小樱却是浑身冷汗不能自已，这块璋……不就是自己在婚礼时所佩戴的那块祖传宝玉吗？那么接下来发生的事情，也就可以有个合理的解释了。
　　“再说建文帝吧，话说城破之日，本来建文帝准备要死殉，但一名武当弟子把他救了出来，还说服了建文帝，让他有了继续活下去的念头。可当时大军已经封城，想要生离实在不易，这时候那武当弟子便用聚魂璋将建文帝的灵魂转移到另一名宗室子弟的身体里，光明正大地将他带出了宫殿，此后如何，就不可而知了，不过那聚魂璋是一直在建文帝手中传了下去。”
　　“说得和真的一样，谁知道是不是有这回事。”王玥摇摇头，“什么魂魄啦神仙啦，也太玄了，我才不信。”
　　不过朱小樱是信的，他怎么可能不信？
　　“这块假货，我一向是卖五十块钱，不过既然咱们第一次见面就能谈这么多东西，说明你我有缘，便把它送给小伙子你吧，或许将来咱们还有再见面的机会。”中年人的话似有所指，朱小樱听着不由得出了神。
　　“这玉，是怎么用的？”脑中一片空白，过了许久后，朱小樱方才想起来问了这个问题，可眼前那个中年人却已经不在了。
　　“你傻啊，这你也信？那个大叔跑掉了。”王玥见他认真的样子笑得前仰后合，“走吧，这次可赚到了，就算不值钱，白拿的总比没有好。”
　　“是啊……”朱小樱握紧了手中那块赝品，手心里出了许多汗，或许是太紧张了吧？他看了看身边笑靥如花的王玥，心情有些复杂。
　　“走吧，下午要去泡温泉啊，还是早点回去比较好。”王玥拉着他的手便往城墙下走去。
　　一路上失魂落魄的朱小樱都在回想着这件事。
　　如果早一天让他面对这个选项，恐怕也不会如现在一般动摇吧？男人很不容易，他虽然努力在做，可那种源自内心的疲劳感却总让他有种如担重负的感觉。
　　可现在，他却有些爱上作为男人的感觉了。
　　向前走，还是往后转？
　　或许，还是应该人生得意须尽欢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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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八章 偷天换日
更新时间2010-6-28 22:16:56  字数：3203

　“亲爱的，我回来了！”人未到，声已至，大门砰地打开，朱小樱拎着大包小包一脸自得之色走进了家门。这次旅行虽然中间有了一些小插曲，但总的来说非常尽兴，尤其是初尝鱼水之欢后，他感觉整个人都有些脱胎换骨了，大概只是心理作用吧？总之一进门他就肆无忌惮地开始和杨远开起了玩笑。
　　可客厅里没有人，杨远正悠闲地坐在卧室的电脑前打游戏，所以他的表情算是白做了。
　　“怎么又在上网了。”朱小樱放下行李，嘟囔着换上拖鞋走进卧室，“我回来了。”
　　“哦，回来啦。”杨远在专注着玩游戏，“玩得开心吗。”
　　“开心啊，当然很棒。”朱小樱脱下外套扔在床上，“你看看，我有什么不一样了吗？”
　　“什么不一样，缺胳膊少腿了吗？”杨远心不在焉地瞥了他一眼，“还是两只眼睛一个鼻子啊，难道你能变身超级赛亚人了？”
　　“什么超级野菜人，我说你倒是认真看看啊。”朱小樱自信满满地等待着杨远的认同。
　　“啧。”杨远放下了手里的鼠标，细细端详着他，“认真看过了，怎么了？”
　　“真没什么不一样？”
　　“没有。”杨远遗憾地摇摇头。
　　“唉，”朱小樱一下子又变得垂头丧气起来，“算了算了，大概真的是心理作用而已。”
　　“哈哈……”杨远忍不住笑了，“行了吧，你果然还是小处男的样子。”
　　“哎？你明明看出来了啊。”朱小樱不满地道，“我还当和以前一样呢。”
　　“肤浅啊。”杨远叹了口气，“你也不想想，这怎么看得出来，我猜到的而已，你以为我没有经验吗？”一看见他兴冲冲地进门的样子杨远其实就猜出个大概了，虽然算不上什么特别奇怪的事情。
　　“那你也不知道凑个趣。”朱小樱撇了撇嘴，“好歹，给点支持啊。”
　　“有什么好支持的，看你男人当得这么欢，我就不高兴。”杨远不再看他，转头继续玩起了游戏。
　　“嫉妒吧？其实我还有些遗憾啊。”朱小樱凑近到她耳边轻轻道，“以前的我可从来没试过这种事情呢。”
　　杨远皱着眉头没有回话，朱小樱则又说道：“现在我知道为什么男人都喜欢这个游戏了，果然一旦陷进去就很难自拔啊。”
　　“低俗。”杨远用鄙夷的口气道。
　　“别这么说，你以前难道没有和小妖精一起玩过吗？”朱小樱这两天一直保持着情欲高涨的状态，短时间里还平静不下来。看着杨远清丽无匹的侧面他有些心动，她的微微蹙眉在他眼中更是显得尤其可爱。幸好理智还能控制住他的行动，让他不至于忍不住动手动脚。
　　“我还以为你能成熟点呢。”杨远当然不会觉得朱小樱能和自己相比，“会被本能控制的不是人，而是动物。”
　　“我可没兴趣和你讨论这些东西，再说人不也是动物吗？”朱小樱不屑地道，“而且，我也就是随便说说罢了，这不是回来了吗，真要是那么沉迷，我早就陪着她到外面开房去了。”
　　说到这里，他换了个话题，“你在家里难道就天天玩游戏吗，没出去走走？”
　　“有啊，前天给思思叫出去逛街了。”
　　“对，这是我拜托她的，就这样吗？”
　　“大前天去你爸爸妈妈那里吃饭了。”
　　“还有呢。”
　　“没了，还要怎么样啊？”
　　朱小樱抱着头道：“唉，你都快成了宅女了，就不能稍微出去活动一下吗，再这样下去又要长胖了。”
　　“你管得太多了。”杨远不以为意道，“放心吧，我最近有在锻炼，现在只有四十五了，比你之前还要瘦呢。”
　　“这样啊……”朱小樱挠了挠头，“也没必要太瘦，我喜欢有点肉的。”
　　“跟你没关系。”杨远有些不悦，“这是我的事，又不是为你才减肥的。”
　　“怎么没关系了，最少现在你还是我老婆不是？”朱小樱恬着脸凑近道，“到明年四月份之前都是呢，是吗，亲爱的？”
　　“你还真是自我感觉好过头了。”杨远发现原来至少在大胆程度上朱小樱这次回来之后还真是长进不少，以前可不太敢这么明目张胆调戏自己的。
　　“这不是自我感觉好，这是责任感，我得对我的老婆负责啊。”朱小樱甚至用他几天没刮略带有些胡渣的下巴蹭了蹭她的脸颊，杨远看他没什么恶意的样子，只好哭笑不得地把他推开，“又来了，你找你的王玥去吧，你以为我是她？”
　　见杨远没有生气，朱小樱更来劲了，“老婆，前两天出去买了什么东西啊？”
　　“你是不是叫王玥也叫老婆？”杨远好奇地问。
　　“她？这个……她有点古怪，喜欢我叫她宝贝儿。”朱小樱有些不好意思。
　　“噗，看不出来她还有装嫩的喜好。”杨远有些捧腹。
　　“装嫩？也不算吧，总之她属于可爱型的，和我老婆这种淑女型的不太一样。”
　　“好了啊，适可而止知道不知道？”杨远轻嗔道，“再这么叫我要翻脸了。”
　　“嘴长在我身上，这你也管？”朱小樱努努嘴，“那，你花了多少钱我总可以问问吧。”
　　“账单寄来了，”杨远指了指梳妆台边上的信封，朱小樱拿起那个信封开打一看。
　　“就花了这么点钱啊，而且这些东西……哎，这些化妆品的牌子都不如我以前用的好。”他看了不住摇头，杨远皱了皱眉，“什么这么点钱，我一个月工资还没这么多呢，我会还给你的。”朱小樱消费的奢侈她是知道点的，虽然近来有所收敛，但真要买什么东西一定是拣档次高的买，这点是杨远非常不能认同的。
　　“还什么呀，给你买东西不是应该我出钱吗，”朱小樱潇洒地挥挥手，“这点钱，小意思啦，我不是才拿季度奖金。”
　　“哼，就讨厌你这显摆的样子。”想想他这次拿了这么多钱，杨远也不再坚持，只是鼻子里重重出了口气。
　　“不是显摆，我是出自真心的，就当作是我犒劳犒劳你吧。本来我觉得你这次花上万把块都是正常的，没想到才用了预算里的一半钱，啧啧，还真是会勤俭持家。”朱小樱用手指轻轻弹了弹手里的账单。
　　“别以为你赚得多，总是无节制地用早晚要败光。”杨远不以为然道。
　　“用完再赚嘛，下次你再去买东西我陪你去，”说着朱小樱干脆脱掉了鞋子躺在床上，“哎，我太累了，休息会儿，晚饭出去吃还是家里做？”
　　“知道你要回来了，我会做饭的。”
　　“好，好，还是我老婆好……”说完，朱小樱便合上双眼，不久就沉沉睡去。
　　“喂，你回到自己床上睡去，这算什么。”杨远摇了摇头，便要把他拉起来，可朱小樱睡得像死猪一样动也不动，也不知道是故意的还是真的睡得很沉，杨远怎么也拖不动他。她叹了口气，即使是年轻人，这几天疯玩之余的疲劳也是难以避免的吧？在王玥面前他还得强作精神，回到家里终于是放松了下来。于是她只好铺开被子帮他盖上。看了看墙上时钟，已经快五点了，她到厅里把那只大旅行包和其他行李拖进了朱小樱的卧室，然后去到厨房系上围裙准备做菜。
　　杨远在厨房里忙着烧菜，这时候朱小樱却悄悄从床上爬了起来。
　　他站了起来，轻轻将卧室门关上，厨房离卧室很远，所以杨远完全没有注意到他的动作。关上门后他走到了梳妆台前，打开了中间的抽屉，拿出放在里面的首饰盒。
　　这个心型的首饰盒大概有有他的手掌那么大，外壳是亮银色的，内部用的是黑色的绒垫，里放着杨远平时佩戴的一些项链、耳钉和戒指之类，而他的目标则是那块传说中的聚魂璋。
　　盒子里的珠宝炫彩夺目，光芒耀人，与之相比古朴内敛的聚魂璋就有些太过平淡了，可也就是这份朴实让它显得格外扎眼，朱小樱把它拿了起来，仔细端详着。
　　“原来你这么不简单啊……”凝视着这块古玉，朱小樱有些失神，原来就是这块玉造成了他们三人现在的这些状况吗？
　　他从口袋里拿出中年人所赠的赝品，不知道是凑巧还是有意为之，这块赝品居然和真品的大小形状完全一模一样，可放在一起一对比，任何人都能看出它们的不同，真正的聚魂璋好像是有生命一般，握在手中仿佛能感受到它所传来的温度，而且它似乎在散发着一道淡淡的光芒，并不耀眼，也不清晰，给人一种凝而不发的感觉。而那块赝品，则确实只是普通的玉器而已。
　　朱小樱把赝品放回了首饰盒，盖上盖子，重新摆进抽屉里，而真正的聚魂璋则给他收到了自己的口袋里。随后他又翻身上chuang，继续装作熟睡的样子。
　　“对不起，我不想离开她……”闭上眼睛，朱小樱的心方才扑通扑通地跳了起来，尽管知道杨远不会发现，即便发现了估计也不会起什么疑心，但即使这样他还是十分紧张。他不知道自己做的对不对，这种事情谁能说得清呢？毕竟不仅是杨远，他自己也是有选择权的。
　　但愿，将来他不会为之而后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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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二十五万字达成，撒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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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九章 老婆
更新时间2010-6-29 4:42:15  字数：5150

　“先生您好，请问有什么需要帮助的吗？”
　　“是这样的，我姓刘，我约好了和你们李总见面，能带我去一下他的办公室吗？”
　　“好的先生，不过我要先打电话和李总确认一下可以吗？”
　　“嗯，没关系。”
　　“好的，请您稍等。李总您好，有一位刘先生说要找您，是，是的，好，那我马上带他来。刘先生，抱歉耽误了您的时间，请和我来吧。”
　　“呵呵，没关系，我理解，小姐你服务态度很好嘛……”
　　把来宾送去总裁办公室后，杨远回到了前台。虽然并不开心，但每天的任务都是这么简单，薪水也还算不错，她也渐渐习惯了这种毫无压力的工作。
　　“小樱姐，你用的香水是什么牌子的啊，好好闻的样子。”闲来无事，她的同事颜颜扯起了闲话。
　　“香水啊，是兰蔻的Miracle，前一段时间过节的时候趁商场折扣买的。”杨远笑着回答，“太好的我可买不起。”
　　“是吗，我用的还是爱马仕呢，可是感觉就没你的好。”颜颜撅着嘴道。她年纪比杨远还要小，高中毕业就出来工作了，不过人长得挺漂亮，因而能稳稳坐着这个位置。
　　“每个人对香味的体验是不一样的，而且香水可不光是味道，和气质也有关系的啊。”杨远可是专门学过这方面的知识，在这个小丫头面前都能说得头头是道，“可不是说贵的就一定好，爱马仕一瓶顶你小半个月的工资吧？”
　　“这个没关系啦，反正是我男朋友送的。”颜颜是个虚荣心比较强的女孩，杨远也知道她的男朋友是个年轻的律师，非常有钱。“那小樱姐你给说说我适合用什么牌子的？”
　　“你呀……”杨远想了想，她这样觉得价格昂贵才是品位的女孩还真的就适合爱马仕吧？不过这话说出来不太好听，“你试试水之恋吧，比较适合年轻的女孩子。”
　　“欸？财务处的小琴也和我说这个好，她一直在用。”
　　“是吗，确实不错呀，淡淡的气味就挺衬你。”杨远笑了笑继续回头看书，和颜颜她也没什么好聊的，这个女孩子相对来说是太浅薄了一些，能力也仅限于做一个前台小姐了，平时没事的时候除了谈到这些美容、服饰之类的东西，最多的就是公司里的各种八卦花边。作为前台，每天前来搭讪聊天的男同事都会告诉她们许多消息，她们几乎成了公司里的谣言收集站，即使杨远对这些东西不感兴趣，但总不能把一脸堆笑的同事给赶走吧？天天耳濡目染之下她也渐渐了解了许多内幕。
　　她不知道是不是每家公司都有这么多的恩怨纠葛，很多事情明明一开始只是芝麻绿豆大的一些因头，后来经过各种添油加醋和煽风点火就导致了一系列的变动，小到人际关系，大到职务岗位。所以有时候她也觉得能作为前台还真是一段宝贵的的人生经验，至少以前作为部门领导她也不可能这么了解哪怕只是本部门的一些具体情况和细微变化。
　　“朱小姐，我又来了。”看了一会儿书，一个熟悉的，让杨远又恨又怀恋的声音传入她耳中，她抬头一看，一张俏脸立马又变得冷冰冰的。
　　“先生有什么需要帮助的吗？”杨远默然的时候，边上的颜颜热情地打起了招呼。
　　“呵呵，小姐你客气了，我是来找你们王经理的，啊，你忙去吧，我和朱小姐熟，让她来就行了。”俞亮笑眯眯地望着冷若冰霜的杨远。
　　颜颜当然知道有些熟人对前台小姐也有偏爱，眼前这个高高的男人就喜欢小樱姐，每次来都点名要她服务，虽然觉得有些可惜，但客户就是上帝，她也无法违拗。
　　“朱小姐，王经理在吗？”俞亮走到杨远面前，面露微笑，看上去就是个彬彬有礼的君子。
　　“我帮您问一下。”虽然心里一万个不愿意，杨远还是按照章程用上了敬语。
　　“王经理，梦宇公司的杨先生来了，好的。”挂上了电话，杨远面无表情地对俞亮道：“王经理在办公室，杨先生您可以直接去找他。”
　　“哦，好的，麻烦朱小姐在前面带路好吗？”曾经的自己笑容有这么可恶吗？杨远不知道。她无可奈何地走了出来，“那请跟我来。”
　　这一个月俞亮来了协成大概有三、四次，杨远不知道为什么他来得这么勤快，有些事情完全可以交给下面的人做，俞亮会不知道吗？大概他只是来看自己笑话的吧。虽然是堂堂正正工作赚钱，但她就是不想给俞亮看见这样的自己，而可恶的俞亮却总是一再来嘲笑她。
　　“朱小姐，最近工作还顺利吗？”一边走着，俞亮忽然拉起了杨远的手，滑滑嫩嫩的小手抓在手心的感觉让他依稀回忆起了当年和朱小樱谈恋爱的那段时光。
　　“托您的福，还真是一切顺利。”杨远马上把手抽了回来，这种不带yu望的xing骚扰她几乎每次遇到俞亮都会碰上，都快习以为常了。走廊上不时会有同事来来往往，她不可能在这里发作，还得装作不以为意的样子，实在是非常憋屈。
　　“哦，那就好，你丈夫怎么样？”
　　停下了脚步，看了看左右没人，杨远低声狠狠道，“你够了没，为什么老来惹我？”
　　“你真是奇怪，我只是关心一下你家里的情况嘛。”俞亮打了个哈哈。
　　这时候正好一脸严肃的行政主任打开办公间的门走了出来，杨远忙换上笑颜打了个招呼，待他走远，才对俞亮道：“你自重一点，下次再这样的话，我绝不会对你客气了。”说完，便到了王经理办公室门前，“到了，请进吧。”
　　“呵呵，别老板着脸嘛，不好看。”俞亮笑了笑，打开办公室的大门，走了进去。
　　杨远深吸一口气，迈着小碎步回到前台，颜颜见她回来，忙问道：“小樱姐，这个杨先生，你很讨厌他吗？”
　　“岂止是讨厌，简直是恨之入骨。”杨远表情有些不自然，单纯的恨，恐怕并不能解释两人之间的关系吧？
　　“他做了什么事情，让你这么讨厌他啊？”颜颜好奇地问。她眼中的小樱姐是个脾气极好的人，绝少有生气过，更不用说一见面就生气这种情况了。
　　“小丫头，八卦都八卦到你姐姐头上来了！”杨远拍了一下她的额头，但又怕她误会，只好临时胡编了一个理由，“他……他以前是我男朋友，但是后来他想婚前就和我发生关系，我没答应，然后就分手了。”想到这里她脸上有些发烧，自己不也没忍住和程思怡就在一起了吗？这分明有些是骂自己的意思。
　　“这样啊？”颜颜有些不解，“小樱姐你也太古板了吧，这个男人也是的，根本就是只看重你身体的人啊，亏我还看他很顺眼，觉得他蛮高大蛮帅气的。”颜颜的个子要比杨远高挑不少，和现在的俞亮站一起倒是蛮配的，不过她似乎忘记了自己有男朋友这件事。
　　“你最好别打他主意，他不是好人。”杨远摇摇头。
　　“我知道了，不过小樱姐，你现在都结婚了，怎么他还来缠着你啊？”
　　“我也不清楚，他不是说来谈业务吗，现在才一个多月。”杨远叹了口气，“过一段时间就好了，除非他能放下工作再跑过来烦我，那我还服了他了。”
　　“你太好欺负了，要是我以前的男朋友再来骚扰我，我肯定用鞋底踹烂他。”颜颜不以为然地道。
　　很快到了午休时间，杨远和颜颜一起去楼下食堂吃饭，刚要关上电梯门，一个高大的身影忽然闪了进来。
　　“呵，还好早了一步。”俞亮微笑着看着两个女孩，杨远脸色难看得很，她本来就是想趁俞亮还没出来快点离开，没想到居然还凑到一起了。
　　“相请不如偶遇，两位小姐要不要一起去吃午饭？我请客。”
　　“不好意思，你还是自便吧，我没兴趣。”杨远一口便回绝了，她知道什么叫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颜颜也忙道：“杨先生你太客气了，我们怎么好意思呢。”
　　“没事啊，再说我也有很多话想和小樱说呢。”俞亮不以为意地道，“现在不是上班时间吧，大可以随意一些。”
　　“您和小樱姐去吧，我就算了，我男朋友待会儿要来的。”能在公司前台接电话的女孩就算未必有能力，但必然是个伶俐的人儿，颜颜马上就听出来俞亮的话中之意，想想不管怎么样这可是人家前男女朋友之间的事情，有什么好参合的？于是立马便推辞了。这时候电梯到了底楼，颜颜马上便向两人打了个招呼，匆匆离开电梯间，杨远想拉她都没拉住。
　　“好了，你想吃些什么？我们找个地方坐坐吧。”走出电梯，俞亮问道。
　　“你为什么老是缠着我？”杨远皱着眉头道。
　　“我哪有缠着你，只不过来谈业务看到你顺便打个招呼而已。”俞亮笑了笑，“我看你比较闲，所以让你有点事情做。现在则是以朋友的身份请你吃顿饭，有什么不对吗？”
　　“朋友？”杨远气极反笑，“你有什么资格说这种话，你不是说叫我别再打扰你的生活吗？”
　　“我只是说叫你别再打扰我的家庭。”俞亮摇头道，“现在这样来往的话我不反对。”
　　“自私。”杨远别过头去不想再看着他。
　　“做人稍微自私一点也没什么不好，”俞亮平静地道，“况且我又没有损人利己。”
　　“还说没有损人利己？”杨远质问，“你损我损得还少？”
　　“朱小樱，”俞亮反问，“我损你什么了？难道我逼你辞职了？”
　　“你！”杨远深吸一口气，没有继续说下去。
　　“许久不见，这几次接触下来我发现你还很别扭，似乎你依然不太明白你的处境。”俞亮的语气很平淡，“你好像很机械，虽然看上去已经和一般女孩子没什么不同，可是你的表现在我眼里全是演技一样的东西，很不自然。”
　　“这关你什么事情。”
　　“我说了，只是以朋友的身份，劝告你一下。”俞亮叹息道，“说得难听点，认命吧，这样的你哪个男人接受得了？我不信你能一个人过一辈子。”
　　“滚。”俞亮的话触动了杨远一直不想涉及的一些事情，她的脸色更加糟糕了起来。
　　“忠言逆耳，不过我还是要说的，”俞亮没有把她的怒气当一回事，“既然你不肯和我一起吃饭，那么我就先走了，最近公司要忙着改制上市，要忙的事情一大堆，不过股权肯定不会少了我的一份，公司已经奖励给我一部好车，将来豪宅很快也会有了，你看，作为男人，我远比你成功。将来父母也能靠我过上好日子，用不着你操心。”
　　说到这里他顿了顿，“你还是安安心心经营好自己的日子吧，当个小女人，总比当个男子汉要简单得多。”
　　“滚！”杨远艰难地从牙缝里挤出这个字，俞亮摇了摇头，随即离开大楼，走向停车场。
　　为什么每次见面都要被他羞辱，都要被他比下去？以前杨远从来都不觉得自己比不上俞亮，只不过是外因太多了，让她无法施展，可一次次的自惭形秽却一次次地摧残着她的信心，连她自己都开始动摇了，无法否认的一点是，她的承受能力至少已经远不如以往了。
　　心情郁郁地结束了这天的工作，杨远回到家里，却发现朱小樱已经在客厅坐着了。
　　“回来啦，休息一下吧。”他接过杨远的手提包，拉着她坐了下来，“今天不忙，提前回来了。”
　　“哦，既然有空，怎么不去陪陪她？”杨远指的自然是王玥。
　　“她给单位组织去国外考察了，要出去一周呢。”
　　“这样啊……”杨远躺在沙发上，把腿也收了上来，“今天叫外卖吧，我不想做饭了。”
　　“哎？”朱小樱觉得很奇怪，凑近道，“怎么回事？是不是有谁欺负你了？”
　　“什么欺负……”听到这种字眼杨远就浑身不舒服，仿佛是在提醒自己是弱者一样，“今天又碰到俞亮了。”
　　“怎么又是他？”朱小樱皱了皱眉，每次碰到俞亮后，杨远都会心情不佳，反应比例假还厉害。
　　“我怎么知道？他本事大，混得太好了，公司给他配了车，而且据说还要给他股权。”杨远轻轻叹息道。
　　“可恶，”朱小樱气得咬牙切齿，他本来以为自己已经快赶上俞亮了，可没想到对方又更进了一步，“不就是配车吗，有什么了不起的，明天我给你买部Polo去，怎么能给他比下去！”
　　“你别傻了。”杨远摇摇头，“打肿脸充胖子吗，给人笑话。”
　　说完，她犹豫了一会儿，接着问道，“我问你，你觉得我作为男人算不算成功？和他比的话。”
　　“成功？这怎么说。”朱小樱有些吞吞吐吐地道，“很多方面嘛……你比他强多了。”
　　“我不想光听好话。”
　　“这……”朱小樱看着她，迟疑了一下，“论事业，他是比你强了不少，但是男人不光是事业而已吧，爱情、家庭什么的……”
　　“那就是我不如他了。”杨远叹道。
　　“也不是这么说，你要淡定啊，像他这种男人……”朱小樱不好睁着眼睛说瞎话，真要说俞亮有多么失败他也说不出来。
　　“他说得没错，作为男人，他比我成功多了，他更有资格当杨远。”
　　“你怎么这么想啊？这哪有什么资格不资格的。”朱小樱一时不知道怎么安慰她，只好搂住她的香肩，“下次见到他，要是他再犯贱的话，你就揍他，我不信他还敢在大庭广众之下打女人。”他恨恨道。
　　“你以为我是你？”杨远没有挣开，而是白了他一眼，“再说公司里我怎么能那样做。”
　　“你怕什么，这么胆小。”朱小樱道，“大不了不干了，也要出这口气。”
　　“我不明白，你怎么这么恨他？”杨远有些疑惑地望着他，“怎么感觉比我还苦大仇深？”
　　“因为他欺负你！”朱小樱摇摇头认真道，“我和他就那样了，大不了老死不相往来，但我不能看着他欺负你，也不想想你是谁，你可是我老婆！”
　　杨远听了这话，愣了一下，眼圈不由得有些发红，朱小樱见她不说话，小心地道：“你……怎么了？”
　　“没、没什么。”杨远刚回过神来，却听朱小樱道：“有没有稍微感动一下？”
　　“感动……感动你妹！”粉拳轻捶在他的脸上，软绵绵地没有什么力气，杨远笑骂过后心情好了不少，“这次就算了，看在你让我变得开心一点的份上。”
　　“呃？什么算了？”他故作不解问道。
　　“你又占我便宜。”杨远脸上有些发烧。
　　“哪里是占你便宜，我只是阐述一个事实而已。”朱小樱一本正经地道，“结婚证还在我那儿呢，你可抵赖不了。老婆，晚饭还要叫外卖吗？”
　　“饿死你算了！”杨远不理他的油嘴滑舌，站起身回到房间换了一身居家服，“我现在就去做，行了吧？”
　　“行，你怎么做都行。”
　　朱小樱坐在沙发上，心里暗喜。
　　“咱的水准，可真是越来越高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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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章 俞亮的问题
更新时间2010-6-29 15:22:55  字数：3169

　“小杨，最近成绩不错，不过还是要再加把力啊。”在那间宽敞豪华的总经理办公室里，沈梦宇背靠着舒适的老板椅，面带微笑，看着眼前的俞亮。
　　“那当然还是仰仗着沈大哥的全力支持，还有客户部上下一心，团结一致的关系，单单我一个人，怎么可能做得那么好。”俞亮不敢稍露得意之色，他知道沈梦宇只是在亲信面前才会说这些激励的话，骨子里他还是个比较严格的人。
　　“谦虚使人进步，你知道这点就好。”虽然是这么说，但沈梦宇笑容不减，“只用短短半年时间，我们的业务量就全面超越了怡瑞，营收也成倍增加，已然是非常了不起的事情了，你的努力，我可是看在眼里的。”
　　“我总要对得起沈大哥的厚爱。”
　　“啧，套话也这么会说……”沈梦宇摆摆手，“行了，这些话留着年会表彰的时候再提吧，现在就我们两个人，不妨把话敞开了说。”
　　“沈大哥你说，我听着。”
　　俞亮把屁股朝前挪了点，身体略略往前倾。
　　“小杨，你最近的工作业绩确实不错，但我觉得你的大局观还是不够。”沈梦宇道，“我看了这个月的工作报告，好像你负责的客户总标的是部门里最多的？嗯，没错，还真是最多的。”他翻了翻手上的几页文件，不禁摇了摇头。
　　“不敢懈怠啊。”俞亮小心地道，“现在可是不进则退的关键时候。”
　　“我可不是让你去专门给我跑业务的。”沈梦宇的语气里带着些责备，“如果只要简单地和客户联系，那我不如再给客户部招五六个新人，培训一下，说不定成本比用你还低。”
　　说到这里他扬了扬手上的报告，“你知道吗，最近我收到过不少匿名投诉，说你在客户部滥用职权，独行专断，带头不遵守规章制度。”
　　“这怎么可能……”俞亮深深吸了口气，这种神展开他真的完全没有预料到，脑子一时混乱之后开始搜索起可能投诉他的人。
　　“你别想了，我让朋友查过匿名投诉的来源，当然一无所获。”沈梦宇自嘲地一笑，“放心吧，哪怕真的你如投诉中所言，那也算不上什么事情，领导不用权力，难道让下属用权力？笑话！好歹我父亲在机关里干了这么多年，这种手段，哼。”
　　带有暗示性的话语让俞亮稍微冷静了下来，听沈梦宇的口气，应该是不会追究这件事情了。“我回去一定多花点时间管理部门里的事情，这段时间太重视业绩了……”
　　“不是说业绩就不需要重视，之所以选你作为部门领导，就是看中你对于两者的平衡把握能力，不过目前为止，你只能让我满意一半。”沈梦宇叹道，“小杨，若是你能把客户部整成铁板一块，那么哪怕业绩差一些，我也不会怪你，你这个职务的作用可是客户部的大脑，需要领导全局，让属下人尽其才。好的领导能让部下变得更好，而你只让自己更好，显然是没有弄清楚我的初衷。”
　　“惭愧，我有负沈大哥对我的期待。”俞亮低下了头有些沮丧。
　　“没有关系，这只是过于年轻而犯下的错误，想当年我和你也差不多。”沈梦宇悠悠道，“我以前刚接手公司时你还不在，自然是不知道，那时候我光想着早点让公司脱离困境，走出泥潭，大刀阔斧修理过很多部门，比如你们客户部。大概是七年前吧，你们客户部人手比现在多得多，可是我出手一整，规模一下子缩小成了当时的三分之一。可惜啊，我刚想继续砍掉人事部的时候，我父亲的那些老伙计们不干了，联合起来造了我的反，结果第二天我就发现公司里除了清洁的阿姨，别说人了，连个鬼都找不到。后来要不是我父亲又重新出山，加上老吴的帮助，我真不知道该怎么收场。”
　　俞亮不敢接话，上层的纷争他怎么能随便评论呢。
　　“我告诉你这些事情，不是说要让你心里少些愧疚，觉得好像你沈梦宇都能犯这错误，那我这也算不上什么大事，可别想歪了。我只是想告诉你，一个好汉三个帮，你个人本事再大，也需要下属们的支持，想做事，先做人，团结好下面的人，哪怕你自己做不了什么大事，至少也不会坏事，团结不了下面的人，不管你做出什么好事，他们都能给你搅黄了。你接下来的工作重点，就是好好管理自己的下属，别光虎着脸威吓，经常也要给他们点笑脸，哪怕不能把他们都拉到你这边来，最少不能往吴茗升那里一边倒。”
　　俞亮连忙称是，必须承认这是他工作中比较疏忽的一个部分。
　　“现在客户部里，吴茗升的呼声很高吧。”沈梦宇问道。
　　“这个……大概吧。”俞亮不好否认，至少吴茗升虽然整天不苟言笑，但下面员工看到他远不像看到自己那么紧张。
　　“小吴和老吴都不简单。”沈梦宇不禁感叹，“当年我一时冲动，虽然有父亲给我收拾了那烂摊子，但后来想想，坏人是让我和我父亲做了，老吴却是借这个机会收拢了人心，树立了威信。那时候不懂啊，以为小小一个公司能有什么纠葛？现在慢慢做大了，才发现这种影响一旦有了就很难拔除。老吴绝对是聪明人，韬光养晦，有所作为，形容他再适合不过了，我瞧小吴也是这么打算的吧？”说到这里他转向俞亮，“你知不知道，这次建议上市也是他出的主意？”
　　你领导可是现在才告诉我的，之前我怎么可能知道？不过俞亮当然不敢说出来，“这个还真是刚听说。”
　　“老吴说他能拉到国外的风险投资，加上我们公司的资本本来就符合上市公司资格，而且我父亲和证监会主席是老战友，能从中说项说项的话要上市不是问题。最近股市刚刚从大熊市里走出来，抓住这个机遇，一定能够大大充实我们的实力。”
　　说完，沈梦宇问俞亮：“你觉得，我该不该听他的？”
　　“平心而论，能上市的话对我们公司的将来肯定是有正面影响的。”俞亮寻思了一下道，“首先是品牌效应，现在国内咨询公司上市的真不多，如果能够操作成功，那么我们的牌子多半能一炮打响，这比打什么广告都有用；其次是资金，现在业务虽然扩展地非常快，但人力资源有点跟不上的感觉，如果有一笔资金让我们扩大规模，建立更加先进的信息系统，我想我们很快就能跻身业内前十的行列；最后就是回报，员工每年的分红想必会更加多吧。”
　　“是啊，说得都有道理。”沈梦宇喟然道，“可这是老吴提出的事情，我不得不多考虑一下，而且我觉得现在时机不太成熟，哪有像我们这么小的上市公司？光是员工人数少得也够可怜了。”
　　“我倒觉得不妨一试，至于时机，我想现在的市场时机才更重要吧，据我所知像我们这种咨询公司鲜有上市的，若是等将来大规模登陆市场，新闻效应和品牌效应也无从说起了。”
　　“啧，我说你果然是年轻沉不住气啊。”沈梦宇笑道，“这好处我岂能不知道？其实我最担心的还是风投的事情。老吴说他能找来的投资人是美籍华人，是吴茗升在美国留学时认识的，我想了想，哪怕他只投资一千万美元，都能把我们的股份稀释到只剩百分之五十，到时候，这公司谁说得算？当个挂名董事长，听起来好像挺不错的，可是我不乐意啊。”
　　话都说得这么直白了，俞亮难道还有不明白的道理？沈梦宇也太信任自己了，而他的前途已经完全系在沈梦宇身上了，沈梦宇若是被架空，自己当然没有什么好果子吃，但若是说放弃上市的好机会，也着实有些可惜。他不得不为沈梦宇分忧，但对于具体上市的法律程序这些事情他不太精通，乱发表意见反而会干扰他的判断。
　　见俞亮不说话，沈梦宇有些无奈，他实在找不到其他可以称之为心腹的人了，可偏偏眼前这个小杨还不擅此道，“算了，这些事情多说也没用，我也得多花点时间考虑一下。”
　　“沈大哥，无论你怎么选择，我总会不遗馀力帮你的。”俞亮站了起来准备离开办公室。
　　“你若是要帮我，先想办法做好客户部的事情吧。”沈梦宇望着他道，“那些匿名投诉我可以当没看见，直接压下来了。我猜想，这只不过是试探试探我的反应，想看看我保你的决心到底有多少，好在这终究只是小小的试探和骚扰，不当回事就不当回事了。可若是将来中层会议上有人具名批评你的话，无论如何按照规定我都得暂时对你做调查，到时候要是老吴往客户部安插一个‘临时’主管，或者干脆让吴茗升主事，我也只能不了了之，这点利害，我希望你能明白。”
　　“是，我会把这些事情当做重点来抓的。”俞亮肃容，沈梦宇可不是危言耸听，即便是公司老板也不可能完全无视下面的意见，尤其是这种并不强势的老板。
　　“好了，你去吧。”沈梦宇扬了扬手，俞亮转身离开办公室，带上了门。
　　领导难为啊……门里门外两个人不约而同地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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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一章 平安夜聚会
更新时间2010-6-30 23:30:32  字数：3199

　在s市的一年四季中，秋天是最能代表这个城市风貌的季节。繁华、美丽而短暂，即便是进入了十一月，街头巷尾依然能看到一些夏末的痕迹，原本瑟瑟的秋风混合着生机勃勃的大海的气味让整座城市显得不那么萧索，虽然满街都是落叶，但绿色的梧桐树则让人们看不到半分枯败的气象，街上行人那争奇斗艳的穿着打扮，更给人一种仿佛置身于春夏之交的感觉。
　　然而s市的秋天是短暂的，甚至很少有人注意到它的存在，好像是一夜之间就从夏末进入了初冬时节一样，温暖的海风渐渐给清冷干燥的北风所压倒，人们纷纷换上了冬装，以抵御那一丝丝若有若无的寒意。
　　穿上了厚厚的羽绒服，黄百川感觉活力似乎回到了冻僵的身上了。今天是十二月二十四日，虽然不是传统节日，但过平安夜这个活动在追逐潮流的年轻人中已经非常流行了，好像从他读书起每年的这个晚上，繁华的都市里都会洋溢着一股节日的氛围，甚至一个人所共知的事实是，平安夜已经是不亚于情人节之夜的“破[自主规制]处夜”。尽管作为一个思想保守的人，他不喜欢过这种洋节，可为了不和周围脱节，也并不会刻意地表现出来自己的轻视。
　　不过这个晚上，他也要出去过节了，并非是什么浪漫之夜，而是大学同学的聚会。毕业工作超过半年了，昔日的同窗们过得怎么样呢？虽然现在的通信技术让他们不会像前人那样分开后就杳无音信，可毕竟每个人都有自己所关心的事，就像他自己，本来一个在班级里并不起眼的普通学生，现在却在事业中有了很不错的发展，也正因为如此，他的心思都扑到了工作中去，对于同学间的联络不免有些懈怠。
　　若不是有了可以炫耀的资本，他恐怕还不太会出席这种同学聚会吧？表面上看上去黄百川是个性格外向的小伙子，实际上他的内心却是封闭的，自尊心很强烈，自卑感也很强烈。若不是在公司里忽然有吴总监看上了他，他的进步绝对不会如此明显。现在的他已经不同于半年前的菜鸟了，公司已经破格拔擢他成为了总监助理，虽然同样是助理，但是他已经隐隐成为吴茗升的耳目和手脚，对外他可以帮助吴茗升联络客户，甚至独立经办业务，对内则帮他注意部门内部的动向，所以即便是新人，连老戴也对他客客气气的，不敢小瞧，这对于性格矛盾的他来说比金钱还要受用，实在是莫大的满足。
　　马路上的风不小，刮在脸上隐隐会感觉有些疼痛，但黄百川却红光满面，不紧不慢地步行来到了同学聚会所在的小肥羊火锅店，这里档次不算高，最适合学生聚会，然而现在的他已经看不上这种地方了。
　　走进店里，黄百川一眼就看到了老同学们围着大堂里最大的几张台面正在嘻嘻哈哈地聊着天，他笑了笑，迈着方步走了过去。
　　“哎，这谁啊？黄百川？”一个瘦瘦小小的年轻男子老远就瞄见了他，赶忙向他招了招手。
　　黄百川慢慢悠悠地走了过去，“哈哈，大家好，半年不见了，风采如昔啊！”
　　“我靠，老黄你可以的，有腔调的嘛。”边上另一个男生瞅了瞅他的公事包不由得有些惊讶，“路易威登啊，你小子混得太好了啊。”
　　黄百川笑了笑，这个包是公司配给他的，毕竟经常要出去跑，不能用地摊货让人看不起，加上他的工作成绩也不错，配个包也不算过分。其实这个包也不算很贵，尤其是比起杨主管的车来，根本不值一提。“哪里，我这份工作也就是跑跑腿，就这个面子最重要。就这个，还是公司发的呢。”
　　“哟，黄百川，你不是在一个市场咨询公司上班的吗？福利这么好啊。”一个打扮妖冶的女生指指点点看着他身上的衣服，都不是便宜货啊。
　　黄百川的笑意更浓了。还在学校时，他和班级里的女生没有什么交集，大概是不擅长和异性交往吧，甚至直到毕业，有些女同学的名字和脸都对不上号，而反过来，在女生这里他的评价也不怎么高，女孩子们对他不甚了解，也没兴趣了解，又不是帅哥，家里也没什么背景，还装得神神秘秘的样子做什么？所以像今天这样被女生注目，算得上极为难得的事情。
　　“我要经常出去谈业务的，只要多跑跑，待遇总归还行。”故意装作不值一提的样子，他的心里却是产生了不小的快感，看不起我吗？今天就是要让你吃惊一下。
　　周围其他同学也或羡慕或嫉妒地和他聊了起来。黄百川所在的班级和专业并不热门，学生出来之后就业多多少少都会碰到一些问题，好一些的进了国企、银行、当了公务员，可收入起步就不算高，比较一般的进了民企或者合资企业的待遇也相当一般，更有少数连工作都没着落的，看着他的眼神不禁有些火热。
　　热情地和同学聊了一会儿后，黄百川就有些漫不经心了，坐在席上眼睛却往外看。忽然一个有些眼熟的人影出现在视线里，让他不由得有些在意。
　　门口那个男人比他大不了几岁，身材不算高大，但也绝对在水准之上，脸略有些朝着外面看得不是很清晰，穿着一身黑色西装，没有打领带，但并没有显得很随意，而是一副比较休闲的样子。他的站姿很好看，背挺得笔直，双手插在裤袋里，偶尔一回头间，黄百川发现他的长相十分英俊，浓眉大眼相当分明，在那门口临风一站，颇有些浊世佳公子的丰采神韵。
　　这个人……那不是她的丈夫吗？黄百川终于从那一回头间想起了一些东西。她，就是刚进公司时带领他们实习生熟悉工作的漂亮女孩，之所以黄百川能一下子想起来这件事，就是因为他对那个短暂相处过的前辈印象非常深刻，自从见到她的第一眼开始，黄百川就完全被她的美貌和气质所慑服了，即使在以美女如云著称的S大，也没有见过像她这样美丽的女子，更不用说她的聪慧和干练，有时候能让那些男人们都自惭形秽。不得不承认当时他有些鬼迷心窍，乃至于一向在女性面前克制内敛的黄百川会想办法刻意引起她的注意，有时候只是想看看她的笑脸，有时候则是想看看她的轻嗔。
　　而当黄百川知道她已经结婚的时候，那内心之中的失望就自不待言了，虽然知道她的丈夫也是一个单位的同事，但直到签合同的时候他才得以见到那个让自己妒火中烧的男人。自愧不如——当时的自己脑子里只有这么一个词在来回盘旋着，论长相和气度，自己怎么也没法和他相比吧？而后来夫妻二人先后离开了公司，杳无音讯，所以他也渐渐地放弃了不切实际的幻想，尽管偶然也会在自渎时想起那张俏丽的脸庞，可他很清楚，自己已经没有机会了。
　　这时候这个男人出现在这里，难道她也会来吗？
　　正当黄百川想得入神时，周围同学们的聒噪一下把他拉回了现实。
　　“王玥来了！”
　　“这不是班长吗，哎，男朋友都带来啦？”
　　“玥玥你男朋友好帅啊。”
　　欢笑声、赞叹声此起彼伏，原来这次同学会的重要人物到场了。
　　“王玥？”黄百川看着正在热情地和同学们打招呼的班长挑了挑眉毛，这个女孩子是他大学四年的班长，爱笑爱闹的她长相漂亮身材也好，在班级里人气高得自然是没话说，虽然几度风闻她交往过两个以上的男朋友，但黄百川可从来没妄想过自己也成为其中的一员。
　　可这时候，他注意到了陪着王玥的那个男朋友——这个人，不正是朱小樱的丈夫吗？怎么，难道他居然是以王玥男朋友的身份过来的？
　　意识到这件事情的黄百川不禁心怦怦直跳，他不知道是该当场上前质问这个男人还是当作什么都不知道，他也不清楚眼前这个男人是不是对自己还有印象，如果他还记得自己的话，那么恐怕他会落荒而逃吧？
　　“这是俞亮。”王玥大大方方地向同学们介绍起了她的男朋友，“你们要是有什么投资要做的话，尽管找他吧，他可是证券公司的金牌顾问哦，很有一套的。”
　　“哪里，我运气向来不错而已。”朱小樱笑眯眯地扫了一眼席上众人，没有发现什么异常。
　　黄百川这时候可以确定对方忘记自己了，也可以确定，他绝对是劈腿了，一个已经结婚的男人，还作为未婚女孩的男朋友出现在公众场合，他的胆子也太大了吧？若是给他的妻子知道这件事，不知道会闹到什么地步？
　　他脑中还在胡思乱想着，而尚自懵懂不知的朱小樱和王玥则和众人攀谈了起来。再次参加王玥的同学聚会，朱小樱已经比上次成熟了不少，而且他更加以王玥的男人自居，言谈举止间的气度风采让不少小女孩都有些倾心。大伙儿边吃着热乎乎的火锅边聊着天，完全没有注意到黄百川在不时鬼鬼祟祟地盯着朱小樱看来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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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今天总算赶了一章，白天很忙没来得及写，明天看情况多更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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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二章 危险的前奏
更新时间2010-7-1 2:00:11  字数：3253

　聚会结束后，众人作鸟兽散，一些人相约去KTV唱歌，一些人因为第二天要上班便各自回家，而朱小樱则和王玥自行离去。
　　他牵着王玥的手在街上漫步，“怎么样，今天表现很好吧？”
　　想起上次受到的羞辱朱小樱也有些惭愧，这次虽然对方没有再出现，但他相信即便是再次面对面，自己也不会想以前那样不济了，至少有了拼搏的经历，在气势上也不会输给人家。
　　“今天就不该和你来。”王玥却出乎他意料地摇了摇头，“你看就我一个人带了男朋友，好像多么离不开你似的，丢脸。”
　　“怎么，你离得开我吗？”朱小樱笑着紧握住她的小手，“是谁威胁我说不来的话以后干脆就别再见面了？”
　　“啰嗦！”王玥红着脸，她是心里藏不住事情的人，有个优秀的男朋友自然要好好炫耀一番，尤其是最近他们见面的频率高得多了，好得和蜜里调油一般，真有些不见面就不行的样子，“总算没有像上次那么糟糕，还行吧，我也不怪你了。”
　　“这说得……”朱小樱吐了吐舌头，“算了，下次有什么聚会就别叫我了，咱不能拖你的后腿。”
　　“你敢！”王玥抬着头白了他一眼，“还男人呢，这么小家子气。”
　　“好啦，今天你可是满意了，可是也得让我满意一下吧？”朱小樱笑吟吟地望着她，“走吧，去看午夜场的电影，然后……”然后，然后就是到他原来爷爷奶奶住的房子去了。
　　“讨厌死了！”王玥嘴上说着讨厌，人却靠得更紧了，那娇羞样儿看上去端的是诱人至极，逗得朱小樱笑得越发开心，属于他和她的平安夜，这才刚开始呢！
　　“俞亮你还真厉害啊，有了一个这么漂亮的老婆还不够，居然出来找外遇。”妒火中烧的黄百川恶狠狠地想，“王玥知不知道她只是二奶？应该不知道吧，要知道了不气死她？她家里条件不错啊，用不着这么屈就的。”二人身后不远处，黄百川紧紧地跟在后面，不时用手机拍下他们亲昵的照片。看看拍得差不多了，黄百川收起了手机，加快步速往他们走去，装作不经意间又遇到二人的样子。
　　“咦，王玥？”他故作惊讶道，“怎么又碰上你们了，有活动吗？怎么不去和他们唱歌？我记得你可是好嗓子呢。”
　　两人骤一看到黄百川，心里就有些不舒服，正是甜甜蜜蜜的时候呢，你来添什么乱？可对方看上去也没什么恶意，王玥只好道：“他要送我回家呢，明天还得上班的。”
　　“哦，呵呵，是了，我都忘了。”黄百川拍拍脑袋，“俞先生听说是证券公司上班的吧，想必很忙了？”
　　“那是，这行不忙不来钱呢。”朱小樱微微颔首，“嗯，你贵姓？不好意思，刚才人太多了记不过来。”
　　“免贵姓黄，你叫我小黄就行了。”黄百川脸上堆着笑容，见对方好像还没认出自己的模样，又道：“俞先生，正巧你是王玥的朋友，这件事情我正好咨询一下，是这样的，我有一笔钱，不算很多，几十万的样子，想想吃利息的话一年到头其实也没多少，买房子自然是买不起，可投股票呢，又没空打理，我就想问问你，这钱要是到贵公司开户的话，大概能得到多少回报？”
　　朱小樱皱了皱眉，几十万的户头虽然不大，但好歹是王玥的同学，也不是不可以帮忙的，不过这问题就比较复杂了，要是在这里和他好好解释，那待会儿的电影还看不看了？
　　想到这里，他便拿出一张名片，“这样吧，小黄你先收着我的名片，有空的话再打电话给我慢慢聊，你看现在也比较晚了，我得送王玥回去，你的这事情一时半会儿搞不清情况也不好说，怎么样？
　　“唉，瞧我，太不识趣了。”黄百川眨了眨眼，把名片塞到怀里的口袋中，“俞先生你先去送班长回家吧，不好意思我也没名片，那到时候我再联系你。”
　　识相就好！朱小樱努了努嘴，“那好，再见，不送了。”王玥也点头示意，两人立刻便加紧步伐往前走去。
　　“呵，这名片一到手，查你家庭住址不是也方便了？”黄百川看着快步离开的二人不禁冷笑，“你的好日子也差不多该结束了！”
　　满脑子只剩下王玥的朱小樱过了一夜便把这件事忘了个精光，他甚至不曾记得小黄这个人。最近已是年末的证交所格外忙碌，他需要关注的事情是年终的总结和报告，怎么会有空理睬一个关系不大的人呢？
　　这天下班结束，他拖着疲惫的身躯回到了家里。一打开门，还在换着鞋子，便看见杨远眉眼含笑直盯着他看。可这笑容并不是什么幸福的笑容，而是看笑话的感觉。
　　“怎么了？这么看着我做什么？”朱小樱有些奇怪，“我变得更帅了吗？”
　　“嗤，臭美。”杨远捂住嘴强忍着不让自己笑出声来，“先吃饭，吃完再说。”
　　“奇怪……”朱小樱十分费解，难得看见杨远笑，居然感觉还是在嘲笑自己的样子。
　　心里有些莫名其妙地坐在餐桌前吃饭，朱小樱不断地想着到底是怎么回事？自己有什么不对头的地方？可完全没头绪啊。
　　这么想来想去他吃饭的速度不由得就快了许多，三两下扒完碗里的饭，他便忍不住再次问道：“什么事情这么好笑啊，这下可以告诉我了吧？”
　　杨远却是不紧不慢，很秀气地一小口一小口吃着饭，直急得朱小樱抓头挠腮。终于待她吃完饭，杨远才回到卧室，从梳妆台里拿出一个小信封，递给了朱小樱。
　　“什么事情，你自己看吧。”杨远终于忍不住笑出声来，“哈哈，太有意思了。”
　　朱小樱摸不着头脑，看了看信封的封皮，上面一个字都没有，显然是直接投进信箱里的。他再打开一看，里面是十几张照片，照片上赫然是自己和王玥亲近的照片，要么是两个人埋头窃窃私语，要么是自己搂着王玥缠mian不休，也有王玥吊在自己身上的场景，总之看上去就是一对亲密的情侣，而照片上所指的时间，毫无疑问就是那个平安夜了。
　　“我靠，这算什么回事情？”朱小樱不禁大叫，“这谁拍的？”
　　“我怎么知道，而且这个人看上去知道我们家的地址呢。”杨远笑着道，“你们够可以的，在马路上走路还有这么多姿势，真令我大开眼界。”
　　“这又不是重点。”朱小樱摇头道，“也太过分了，难道还有人跟踪我？”他甚至走到窗台前看了看楼下，“我怎么都没注意到？”
　　“跟踪你？你是谁啊，苏联间谍还是美国特工？”杨远不屑道，“再说就你的这点意识，想不被发现而跟踪你太简单了。”
　　“那这照片怎么解释？”
　　“你想想，你最近有没有招谁惹谁？”杨远问道。
　　“我哪有招谁惹谁，我可是良民，可是好人。”朱小樱苦着脸道，“谁知道这都能给人盯上。”
　　“其实你也不必害怕嘛，你看，这明明是喜剧不是？”杨远指着这些照片，“要是普通的家庭呢，妻子发现丈夫有了外遇，铁铮铮的证据放在面前，就算不离婚，也是吵得天翻地覆，闹到鸡犬不宁，我想拍照片的这人也是这个考虑吧？可他万万没想到我们之间的关系远不是他所想象的那样，结果这照片不光一点作用都没有，反而还提醒了我们被人盯上了。”
　　说到这里她还笑了笑，“或者我干脆直接拿着这些照片给你爸妈看，这样明天我们就能离婚了。”
　　“那我不给我爸抽死……再说，什么喜剧啊，我宁可不要发生这些事情。”朱小樱忧虑地道，“你想得恐怕太简单了。”
　　“怎么简单了？”
　　“这个怎么说呢……”朱小樱整理了一下思路，他隐隐发现了问题所在，“他到底是针对谁的，是对我还是对你？”
　　“这我哪知道。”杨远摇了摇头，“有什么关系吗？反正我们都不会在意的。”
　　“如果只是想把这个事实告诉你，那么也真的没什么关系了。”朱小樱终于想通了这件事，“万一这人是要把矛头对着我，那可就麻烦了，你看他都知道我们家的地址，那么很容易取证我们住在一起的事实真相，要是他想让我两头为难，那么就把这件事情透露给王玥……”
　　“好像确实会这样啊……”杨远点点头，“要是那样，该怎么办？”
　　“我怎么知道怎么办，我靠，万一真的这样了可惨了。”朱小樱心有惴惴，“这人该是什么心态啊，光想着破坏人的家庭？”
　　“哼，在人家眼里你才不是好东西吧？吃着碗里的，看着锅里的。”杨远揶揄道。
　　“哪有，我最多是吃着锅里的，看着碗里的。”虽然是调笑的话，可朱小樱说得有气无力，“真闹不明白是惹上哪路神仙了，有这么执着么，在外面跟踪我，还专门查家里地址，这么深仇大恨的样子，我又不是他杀父仇人。”
　　“安心吧，至少这人没用这照片来敲诈你。”
　　“敲诈我倒算了，大不了不理他……”
　　两人一时间陷入了沉默，杨远是无所谓，可见到朱小樱那忧郁的神情也不好意思再取笑，只得自己先去厨房洗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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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三章 失恋
更新时间2010-7-1 5:01:28  字数：3139

　感觉这段剧情太突兀了点，伏笔与铺垫还不够，算了，姑且就这样吧。
　　－－－－－－－－－－－==========－－－－－－－－－－
　　正当朱小樱还坐在沙发上为这件事愁眉不展的时候，忽然手机铃声响了。
　　他拿出手机看了看，心里不由得一紧，是王玥。
　　忐忑不安地按下了通话键，“亲爱的，怎么了？”
　　“我要见你。”电话里的声音听上去很低沉，朱小樱越加有些紧张。
　　“怎么回事，你电话里说不就行了？”
　　“出来说吧，电话里说不清楚的。”
　　“……好吧，那我去你家门口？”朱小樱几乎是苦笑着问道。
　　“不要，去你家门口吧。”说完，王玥就挂上了电话。
　　“当一块涂满了黄油的面包掉在地上时，肯定是有黄油的那一面朝下。如果坏事有可能发生，不管这种可能性多么小，它总会发生，并引起最大可能的损失。墨菲定律你总该知道吧？”杨远在边上听了个大概，她叹了口气道，“我也不知道说什么好，如果有可能我还是会帮帮你的……”
　　“谢谢……”朱小樱面无表情地回答。
　　是不是有可能逃过这一关？他完全不确定。既不知道王玥到底知道多少细节，也不清楚是谁在背后搞这些小动作。实际上假如他知道只不过是有个人出于嫉妒的心理才做这种事情的话，他恐怕会气得吐血了吧？
　　走到车库发动了汽车，朱小樱慢慢驾驶着他的丰田向旧宅驶去，可没开多远，刚到自己家小区门口，他便看到一个身穿紫色风衣的女孩立在保卫亭边，柔弱的身影在寒风中摇摆不定，似乎每时每刻都可能被风吹倒一样。他的心顿时就沉了下了，自己可从来没告诉过她这个地方的存在啊……
　　“上车吧。”他按下车窗，苦笑着对脸色煞白的王玥道。
　　王玥没有说话，紧紧咬着牙关，眼神复杂地看着他，迟滞了一会儿，才打开车门钻了进来。
　　“要去哪儿？喝咖啡好吗？”朱小樱故作镇定地问。
　　王玥依然沉默着。
　　“今天挺冷的，还是找个暖和的地方喝咖啡吧，这里附近有上岛……”他絮絮叨叨地自顾自说话，想尽力缓解冰冷的气氛。可王玥完全不为所动，只是抿着嘴唇一言不发。
　　“那就去上岛吧，顺便点一客牛排，呵呵……”
　　朱小樱有些笨拙地没话找话，时不时还瞄一眼王玥。
　　“这么晚出来，你老婆不会起疑心吗？”王玥突然说话了。
　　“呵呵……呵呵，什么？”朱小樱嘴角有些抽动。
　　“一直和我交往，很辛苦吧。”王玥淡淡地道，她一眼都没有看着朱小樱，仿佛在和空气说话。
　　“怎么会辛苦，你说什么话呢？”
　　“你能不能对我说实话！”王玥的音调一下子拔高了起来，“你为什么就不问问我为什么在这里，这个时候，来找你！”
　　朱小樱无言以对，他只好把车子停到路边。
　　王玥从风衣里拿出一个文件袋，里面装着几张照片和一份材料证明，朱小樱瞥了一眼，就知道这是自己上下班回家的照片和民政局的结婚证明。
　　“好像这次完全没辙了啊……”他暗想。
　　“俞亮，你当我是什么人！”王玥的声音尖锐地仿佛如利刃一样直刺入他的心脏，“你那些甜言蜜语到底算什么东西？你明明有老婆了，为什么还来欺骗我？你以为我很贱吗，会死皮赖脸爱上一个有家的男人？”
　　“对不起。”朱小樱深吸了一口气，“我没什么好说的，但我可以保证，我会离婚再娶你的。”
　　“你以为我会相信你的话吗？俞亮我算是彻底看透你了，这个送匿名信的人不是好东西，但你更不是好东西，要不是让我知道了还抓了个正着，你还打算瞒我多久？是不是想这样一直下去？你以为我很乐意当小三吗？我们交往都半年了！我居然还天真地以为你还没结婚，你只爱我一个……哈哈”虽然是在笑着，可她的笑声不再像刚认识时那样悦耳动听了，“我真是傻得无可救药！早就该猜到了吧，为什么让我去看看你病危的爷爷奶奶都推三阻四，甚至连追悼会都瞒着我没说，我也是活该！”
　　“对不起……”
　　“呸！”王玥不想再听他说下去，起手便是一个耳光扇在他脸上，火辣辣的刺痛却没有让朱小樱感到愤怒，反而是有些欣慰和解脱感。
　　“你要是觉得打我能出气，那就打我好了，我对不起你是事实，但确实我爱你也是事实……”
　　“滚蛋！”王玥才不想听这种滥大街的辩解，这又不是拍琼瑶剧，“什么情不情爱不爱的，你不配提这些字眼，你要是真爱我，怎么会诱骗我当一个小三？”
　　“我会离婚的，我说了，我会的！”朱小樱叹了口气，大不了就把离婚时间提前到现在，“明天我就去，可以吗？”
　　“你还是看不起我？气死我了！”王玥听到这话，立刻把手里的文件袋劈头盖脸地砸在他脸上，“我凭什么要喜欢你这么一个结过婚的男人？你以为我找不到更好的男朋友吗？我妈妈可以找一群比你更有钱更有才的年轻人排着队来追我！你凭什么以为自己离了婚还有资格来追求我？你们男人都太自以为是了，好像我们女人离开男人就不能活一样，你……你去死吧！”她苍白的脸色渐渐转为铁青，可见已经愤怒到了极点。
　　“可我是真的喜欢你……”
　　“但我不喜欢你了。”王玥继续发泄着积蓄已久的怒气，“不管怎么样，你现在既然能抛弃你的妻子，那么将来也能抛弃我，我怎么可能相信你这么一个人？”
　　“我和她结婚前就没有感情！”朱小樱忙道。
　　“那你更卑鄙了。”王玥鄙视地用眼角余光扫着他，“你家里条件很一般吧？又不是很有钱，我还在奇怪呢怎么会有照片上这么大的房子和车子，肯定还是冲着那个女人的钱吧？她是不是又丑又肥脾气又坏？你现在才后悔吗？”
　　“我怎么可能……”朱小樱这时候真是百口莫辩，王玥摆明了不会再相信他，说什么都只是徒劳了，“实际上你还是我的初恋呢，而且我都和你做过了，我要对你负责啊！”
　　“初恋又怎么样，还不是用来欺骗的。”她冷冷地道，“俞亮，这是我最后一次见到你了，你想要负责，就去对你妻子负责吧，你配不上我，哪怕你跪在我家门口求我，我也不会再看你一眼了，不用再见了。”
　　说完，她打开车门下了车。朱小樱刚想下车拦着她，可她直接在路边叫了一辆出租车，一转眼便扬长而去。
　　“终于还是没用了吗……”朱小樱失神道。这时候他又猛地想起了手机，于是忙又用手机拨通了王玥的号码，可铃声响了两下，对方便按掉了，他再一尝试，王玥干脆把手机给关掉了。
　　朱小樱瘫坐在驾驶座上，他怎么也没有想到，成为男人后的第一段恋情居然以这么一种极为不体面极为难堪的方式，以及这么可笑而不足为外人道的理由而结束了。
　　追得回来吗？他很熟悉王玥的脾气性格，没有可能了，即便告诉她全部的事实真相，她也不可能会回心转意了，她虽然有些纯真和直爽，但骨子里却是极为高傲的一个人，断然容不得这么一个自己，无论如何，对于一个离婚过的人，她都不会试着去接受。可恶，事情不该是这样的啊，只要不露馅，到了明年离婚之后……
　　窗外凛冽的北风依然在无情地呼啸着，那呼啦呼啦的声音仿佛是在嘲笑着他的失败。回想起在三亚和她的相识，回忆起这大半年来和她一起经历过的点滴，甚至回忆起她让自己颇有些沉迷的肉体，朱小樱总觉得无法释怀，他真真切切地投入了自己的感情，可是结果却是不仅伤了王玥的心，也伤透了自己的心。
　　如果没有王玥，自己会怎么样？想必还是疲疲沓沓地继续做着他的人事工作吧，他必须为此感谢王玥，要不是她激励和唤醒了自己，自己一定没有今天的成就感和责任感，而且如果没有她，自己怎么可能体验得到身为男人的快乐和自豪感？
　　可自己的将来里，再也不会有她了。朱小樱无不悲哀地想，他终究对不起王玥，王玥令他长大，令他成熟，然而自己再也没有回报她的机会，虽然这一切她永远不会知道，但总会是自己心头里的一颗刺……
　　他缓缓发动汽车，重重踏下了油门。失魂落魄的朱小樱此时已经心乱如麻，他不知道自己该往哪里开，也不知道自己在往哪里开，只是木然的看到绿灯就向前，看到红灯就转弯，车不停地在马路上横行疾走，直到上了高速公路，眼前豁然开朗，他终于是控制不住自己，飞驰而过的景物给予了他强烈的刺激感，而车开得越快，也越加麻木了他内心中的痛楚，渐渐地，他的油门越踩越重，档位也越调越高，车辆如同飞一般地前行在公路上，引得一些午夜飙车族都忍不住对他吹起了口哨。
　　“再快一点，再快一点，烦恼就统统抛到身后了……”朱小樱喃喃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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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四章 虚惊
更新时间2010-7-2 0:32:10  字数：3946

　第二天凌晨三点多，杨远给一个电话吵醒了。
　　“喂，请问是俞亮的家里吗？”电话那头有些嘈杂，迷迷糊糊的杨远过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
　　“是的，您是？”
　　“我们是X区交警大队的，俞亮出了车祸，因为他人已经没有意识了，所以我想请你们家属来配合一下……”
　　“啊，车祸？”杨远听到这个词很快就清醒了过来，“就他一个人吗？严重吗？”
　　“是的，车上就他一个人，具体情况过来再说吧，我们现在在……”
　　杨远记下了地方，匆匆忙忙起身穿上衣服便出了门。十二月底的凌晨那彻骨的寒冷让刚从温暖的被窝里出来的她有些哆嗦，与寒冷相伴随之而来的是黑暗，新建成没多久的小区里灯光很暗淡，寒风下沙沙作响的景观树和灌木丛被月光映照出了婆娑的魅影，让杨远感到了一丝惧意。
　　这个时候大多数出租车司机都选择了回家休息，幸好小区门口停着一个正在吃宵夜的司机，杨远急忙钻进了车子，连价钱都没谈拢便让司机上了路。她心里有些着急，本来朱小樱晚上没有回来她应该打个电话问问情况的，可这次情况特殊，她没有多管，没想到事情发展到这个地步
　　行了许久方才到了车祸现场，一部警车围在那段高速公路中间，周围放着警示牌。杨远结完了车费，自己下车跑近一看，现场的场景让她不寒而栗。一部大型土方车横亘在道路上，灰暗的灯光下隐隐约约可以看到巨大的车身上那斑驳的铁锈，充满了狂野和奔放的气息。对于小车来说，这种东西和坦克没什么区别吧，是这种马路大杀器造成的车祸吗？她四下再一张望，却没看见那部丰田车。
　　就算给压得粉身碎骨了，也多少有点渣留下吧？杨远心里胡思乱想着，走到了警车边上。
　　“你是俞亮的家属吧？”事发现场的交警看到了她，立刻问道。
　　“是的，请问现在是什么情况？俞亮他人呢？他的车怎么也没有了？”
　　“这个，事情是这样的。”交警脸上的表情有些古怪，“俞先生受了点伤，已经被送到医院去了……”
　　“医院？他伤势怎么样？”杨远追问道。
　　“当时紧急检查下没有发现什么特别厉害的伤势，但是估计造成了脑震荡，人暂时昏迷过去了。”交警摇了摇头，颇有些讶异的样子，“他驾驶的车辆，在这里。”
　　说完他指了指边上的护栏，杨远这时候才注意到道路右边的护栏已经缺了一段，趁着照明灯她终于发现了护栏外绿化带里一头扎进树丛的黑色丰田。车前的挡风玻璃已经报废，上面布满了波纹，边上的车窗却完好无损，车身的漆面给树的枝桠刮花得非常严重，再重新喷漆是难免的，最严重的还属车尾，后面几个车灯统统完蛋，后盖也已经变形，保险杠更是都不见了，这下恐怕要大修花上不少钱了。
　　“俞先生真是太幸运了，具体情况是这样的，根据目击者说他的车子本来速度很快，开得好好的，刚超过那部肇事的土方车的时候，不知道怎么一回事情，他的车速一下子降了下来，而后面土方车的司机似乎没有注意到这个情况，还是按照原来的速度往前猛冲，结果造成追尾，直接把他的车撞到了道路外。后来检查车况我们发现，原来俞先生的车里已经没有燃料了，而且肇事司机有些酒后驾车的嫌疑，所以事故责任归他们一方。”
　　杨远顿时无语，闹半天原来是这么一回事啊？
　　“不过俞先生现在被送去医院，恐怕没时间处理现场的必要手续了，所以麻烦你作为家属登记一下，而且如何赔偿和具体细则也要协调一下。”
　　“好的，我会配合的。”杨远点点头无奈地道。
　　朱小樱醒过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的傍晚了。红彤彤的夕阳透过窗户将光芒洒在他的脸上，虽然恢复了意识，他一度还有些睁不开眼，浑身上下的酸痛让他感觉很不舒服，手臂仿佛失去了知觉一样，最难受的是脑袋，里面好像放了一根针一样扎得他生疼，一想起事情来就发作。
　　自己这是在哪里，发生了什么事？忍着疼回想起夜里的疯狂，他好像在高速公路上飙车吧？超车超得好愉快，一切不开心的事情都能抛之脑后似的让他沉醉其中，他只记得超过最后一部车的时候，是油门失灵还是怎么着，速度一下子就提不上去了，接下来的事情，就不太记得了。
　　感受着阳光的照射，他睁开了眼睛，眼前有些模糊，看得出来自己是身处在一间四周雪白的病房里，而且似乎有一张脸直在面前晃悠。
　　“你醒了？”一个悦耳的女声传进了他的耳朵。
　　“嗯。”他又闭上了眼，这个声音总算让他放下了心来，“我怎么了？”
　　“全身上下十二处软组织挫伤，轻微脑震荡，左肩脱臼，”杨远叹了口气，“考虑到在土方车下都能取得这么辉煌的战绩，是不是回去后我还要给你开个庆功宴好好祝贺一下？”
　　“呃……”朱小樱躺在床上一动不动，有些无语，“车祸吗？还是大型车？”
　　“是啊，可吓了我一跳，深更半夜的扰人清梦，你还真不让人消停。”她摇了摇头，“公司那边我已经给你请过假了，不要担心。你饿吗，要不要吃点东西。”
　　“我吃不下……”朱小樱肚子里早就空空如也了，可他现在哪有吃饭的意思，只想找人把心里的事情给倒出来，“她说了，我这种骗子配不上她，叫我永远都不要去找她了。”
　　“哦，是吗。”杨远早就料到了这个结果，“那么就是说，彻底结束了？”
　　“彻底结束了，我作为现在的我的初恋，就这么终结了啊。”朱小樱闭上了眼睛，“真是莫名其妙，她连解释都不想听。”
　　“别多想了，再怎么想她也不会回心转意了。”杨远拿起一个苹果开始削皮，“要怪，就怪你这么迫不及待地追求她……”
　　“是我侥幸心理太严重了。”他想起了当初两个人见面的那一天，“其实一直和她做普通朋友的话，她即使知道了这件事，也不会生气的吧。”
　　“好了，别再想了。”杨远切下一小块苹果塞进他嘴里，“反正现在你已经给甩了吧，不就是失恋吗，很快就过去了。”
　　“说得好轻巧，你失恋过吗？”朱小樱直接把苹果吞了下去。
　　“我当然没有。”杨远不屑道，“没吃过猪肉，还没见过猪跑吗，周围同学有失恋经历的多着去了，没像你这样玩命的。”
　　“玩命？哪有这么夸张。我只不过是正好在车上，所以想发泄一下……”想到这里他有些心有余悸，“这次居然碰到土方车都能活下来，看来是老天爷不想让我英年早逝。”
　　“你知道就好，看开点，别太消沉了。失恋固然是不幸的事情，但也算是人生的宝贵财富，经历过后能好好吸取教训的话会让人更成熟一点。”杨远一边往他嘴里塞东西一边道，“等会儿思思也要来看你，大家都担心你呢。不过这件事我没告诉你爸爸妈妈，我都不知道怎么和他们说。”
　　“那就不说吧，给他们知道也是添麻烦。”朱小樱转了转头颈，“对了，我都忘了问，车子怎么了？”
　　“拖车给拖走了，估计得修不少钱吧，不过对方会承担，而且保险也给理赔，你就别担心了。”
　　“那我这伤要多久才能好？”
　　“你想呆多久？最多休息三天就可以上班了，今晚就能出院。”杨远道，“医生说了，都是小伤，运气不错，肩膀脱臼接上去后保护一阵就没事了，那些挫伤最多是造成点行动不便，很快就能复原，不过幸好是冬天，衣服穿得比较厚，否则可没那么好运了。”
　　“我倒宁可伤重点，我还想好好休息一阵呢。”他叹了口气。
　　“休息？当然可以了，接下来三天后就是元旦放假，你好好整理下心情吧。”杨远同情地道，“就算你伤得很重，难道你还指望王玥会被你感动而回心转意吗，又不是小孩子，别天真了，我估计现在的她巴不得你给车撞死了呢。”
　　“你别把她想得那么坏好不好。”朱小樱皱了眉头，“她可是很善良的。”
　　“再善良也禁不住你这么骗她。”杨远直截了当地道，“而且，当初你要是早点和我把离婚的事情办了，也没这件事情了。”
　　说话间，病房的门忽然被推开了，进来的是风尘仆仆的程思怡，她好像是一下班就直接赶过来了。
　　“你要紧吗？”她看了看病床上的朱小樱，来不及和杨远打招呼，便有些担忧地问道，“我听说你们分手了？”
　　“是啊，终于还是分手了。”朱小樱苦笑，“我没事，不缺胳膊不缺腿。”
　　“就缺脑筋！”程思怡白了他一眼，“不就是分手吗，有多么大不了的，我看你和俞亮说玩完的时候很潇洒嘛！”
　　“那能一样吗。”朱小樱摇头道，“我对王玥可是有真感情的。”
　　“敢情你当初选择结婚的时候只是闹着玩的？”杨远哭笑不得，“反正你是自己挖坑埋自己，随你了。”
　　“也不是闹着玩……”朱小樱有些惘然，“唉，一笔糊涂账，今天总算是结清了。”
　　“看开些，别去想它了。”程思怡拿起手里的一个装得满满的袋子，“吃东西应该是没问题的吧，我在路上买了披萨饼，先吃一点吧。”
　　“还是你疼我。”朱小樱笑着看了看杨远，“她只给我吃苹果。”
　　“是你自己说了吃不下。”杨远不满地道，“我可是问过你要不要吃东西的。”
　　“这个嘛……”朱小樱有些讪讪，“刚才是吃不下啊，那现在我有胃口了。”说着他便要坐起来，可左手发不上力，一撑这刚接上去的肩膀就生疼，“哎哟，不行。”
　　“你别动。”杨远忙上去托住他的右臂帮他坐了起来，“现在还不能用力，否则以后会习惯性脱臼的，我喂你吃吧。”
　　说完她便打开纸袋取出里面的盒子，拿出一块切好的披萨饼，小心地掰下一小片来送进了朱小樱的嘴里。
　　“热吗？要不要去微波炉里再转一下？”程思怡问道。
　　“不要了，这样就很好。”朱小樱一边嚼着嘴里的东西一边道，“我好饿，睡了一天了，一点东西都没吃。”
　　“慢点吃，别噎着了。”杨远细细地把食物分成几小块，慢慢喂着他，“等会儿吃完了休息会儿就回家吧，你身上还痛吗？”
　　“好些了，就是左手不能用力。”朱小樱含混不清地答道，“你们不吃吗？”
　　“你管好你自己就是了。”程思怡看着他道，“杨远打电话告诉我的时候我可吓了一跳，哪里顾得上吃东西。”
　　“那还真是抱歉……”他咽下最后一块，“你们别盯着我了，也去吃点东西吧。”
　　杨远看着他吃得很香的样子也觉得有些饿了，今早忙完车祸现场的事情后她连早饭都顾不上吃，就先马不停蹄地去到朱小樱的公司去说明了情况，然后匆匆赶去上了半天班，中午草草吃了点东西就赶了过来看护他，再加上晚上没睡好，现在已经是又累又饿了。既然现在朱小樱已经没事，那么也没必要继续强撑着，“思思，我们先去吃饭吧，吃完饭再办手续也来得及。”
　　“好吧。”程思怡没有拒绝，转头对朱小樱道：“那我们先去了，要乖啊。”
　　“真是的，当我小孩子吗。”朱小樱哭笑不得，“快走快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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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五章 没心没肺
更新时间2010-7-2 14:19:22  字数：5120

　离开病房，杨程二人到了医院附近的一个小餐馆里点了一些便饭。
　　“真是没想到他也能出这种事情。”坐定下来，杨远叹息起了朱小樱的不幸，“本来给人甩了已经够可怜的了，还出车祸。”
　　“是啊，他变化挺大的。”程思怡若有所思道，“最起码对待感情认真多了。”
　　“要是我多坚持一下，早点把那离婚的事情给办成，恐怕就不会有这桩事情了。”
　　“这就是他咎由自取了，现在说这些有什么用呢。”程思怡不以为然地道，“其实我并不看好他们的。”
　　“不看好？为什么啊，”杨远好奇地问，“小樱的关系吗？”
　　“也不是你想的那样。”程思怡摇摇头，“小樱现在其实还不错，有点男人的样子。”
　　“他也就那个程度了……”杨远嘟囔道，“既然这样，你觉得还有什么不行的？”
　　“其实要我说啊，他们两个性格不合，将来就算走到一起恐怕也得分开。”程思怡道，“你想想，那个叫王玥的女孩子，性格脾气就是活泼地很吧，隔三岔五就要出去玩，一点都不消停，而且听小樱说她虚荣心也是挺强的。”
　　“谁没点缺点呢，她的优点也是挺多的嘛。”杨远不以为然道。
　　“问题是小樱也是那脾气啊，说得难听些就是好吃懒做，变成男人后算是好了不少，可只不过是从公主病变成少爷病而已，性子也是急躁外向，两个人在一起好的时候就极好，稍微遇到点问题多半就是各自发脾气，完全谈不拢的。”
　　“这次他也有努力想挽回啊，没发什么脾气。”
　　“切，鱼儿上了钩后他就会露出本性，现在这是他心里有愧，错全在自己，否则也不会这样的。”程思怡叹了口气，“不过既然提前分了，也不算坏事吧。”
　　“说得头头是道，谁知道是不是事后诸葛亮。”杨远不太认同，“有些事情不尝试可不能下定论。”
　　这时候服务员给两人端来了热腾腾的两碗面条，中止了她们的谈话。
　　“唉，饿死我了，今天给他害得饭都没好好吃。”杨远拆开一双筷子，一边吃着面条一边道，“不知道明天他能不能好点，否则我还得请假去照顾他。”
　　“你就好好照顾他几天嘛。”程思怡眨了眨眼睛，“其实我正想和你说这件事情呢。”
　　“嗯？为什么？”杨远不解地问。
　　程思怡放下筷子，认真地说道：“你就不同情他吗？这个时候他稚嫩易受伤的心灵可正需要一双温暖的手来抚慰一下呢。”
　　“肉麻！”杨远差点要把嘴里的东西给吐出来了，“这算什么理由。”
　　“你可别说不记得了，小樱可是说过喜欢你的啊。”程思怡盯着她道，“那时候是因为他有王玥了，所以只是说说而已。现在他被甩了，你的机会不就来了？试试和他恋爱吧。”
　　“什么叫我的机会来了，我对他可从来都没有兴趣，就算是王玥和他分手了，我也没这个意思。”杨远急忙摇头。
　　“我才不信，同居了八个月下来，你会对他没感情？”程思怡笑得有些古怪，“其实我觉得你和他很配啊。”
　　“一个不男不女配一个不女不男吗？”杨远自嘲一笑，“这个意义上来说还真的是天下间独一无二的组合。”
　　“你胡说什么呢。”程思怡嗔道，“小樱现在哪点看上去还像女人了，你说呀？还有你自己现在不是也不错嘛，挺习惯的样子。”
　　“反正我不能接受……”杨远摇头道，“他不觉得恶心，我还觉得恶心呢。”
　　“什么叫恶心，男欢女爱，这是人之常情。”程思怡耐心道，“我觉得你们是有可能的啊，刚才不是说了吗，你和他可同居了八个月呢，就算养一只猫养了八个月，也该有感情了吧？就像他今天出了事情，我看你也很着紧的样子。”
　　“有感情那也不是你说的那种。”杨远坚决否认，“就算是很普通的朋友，出了事情我也会关心的。”
　　“关心都关心到主动喂他东西吃了？”程思怡玩味地笑了笑，“男女之间哪有什么纯粹的友情，就算你只是把他当做朋友对待，他也会对你有别的想法的。”
　　“他只是错把亲情当爱情了而已。我对他……怎么说呢，就好像对弟弟一样，可能平时照顾多了点，但不代表就是那种感情。倒是他自己有些得寸进尺，分明是搞错了。”
　　“怎么会是搞错呢，他和我谈过的，我知道他心里想的是什么。”程思怡纠正了她的话，“早在他向你表白之前，他可就和我说过，他很崇拜你，崇拜你的坚强勇敢和责任感，他希望能成为像你这样的人，这和你怎么对待他没有什么关系吧？再说了你平时对他也有些凶才是真的，他可不止一次抱怨过这些事情。”
　　“那是他自找的。”杨远脸一红，家庭暴力她确实没少施展过。
　　“我才没兴趣和你讨论这个。”程思怡摆摆手，“换个角度来说，你和他还是很般配啊，他性子太随意了，而且自制力不太强，容易冲动，你呢就比较谨慎，考虑事情比较周到，就是胆子不够大，这样看来很互补嘛。最好的一点是，你们两个人互相也算知根知底了吧，我怀疑你了解他比了解我还多，这样会比一般情侣更加能互相理解互相包容，更不用说你们两个已经结婚了，免去了很多麻烦呢。”
　　听得程思怡唠唠叨叨个不停，杨远一张俏脸渐渐拉了下来，“我就不明白，你为什么就整天想着撮合我和小樱呢。”
　　“我当然是为你们好了，你们和俞亮又不一样，新身份的冲击对你们可要大得多。”程思怡听出了她话语里的不满，“你不要光逃避，诚实一点面对自己的感情好不好？我希望你能好好经历一下作为女孩子的快乐，而不是光承担那些苦楚，这样对你的未来有好处。”
　　“我不喜欢这样，万一我们变回去了怎么办，你有没有想过这件事？”杨远的睫毛闪动了两下，“别说这件事了好吗，让我自己来处理就行了。”
　　程思怡有些无奈，看着杨远苦恼的表情，她不便再穷追猛打到底，不过既然没有像以前那样生气地反对，那么将来或许还有机会吧？
　　“那至少这几天你好好待他，别朝他发脾气，他心里肯定很痛苦的。”顿了一下，程思怡道。
　　“又要让他误会吗？”杨远摇摇头，“他这个没心没肺的家伙，没过多少时间就能恢复了吧，用不着对他那么好。”
　　“不是让他误会，别让他再难受就行了，再怎么说他现在身上有伤吧，总要休整两天才行，不见得让我来吧？还是要靠你。”程思怡生气了，虽然刻意压低了声音，但话语里的急促却无法掩饰她的情绪，“而且你别老把他想得那么幼稚好不好，失恋这种事情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的，谁知道会有什么影响呢，好歹你也曾经是男人，不想想看假如那时候我和你分手，你会怎么样？说不准还不如他呢。”
　　“我会怎么样？现在你和我与分手有什么不同？”杨远反问。
　　“我们不一样，你又从来没有和我真的彻底分开，即使不能作为男女朋友在一起，最少也算是闺蜜吧。”
　　杨远默然不语，只顾着低下头慢慢吃面。其实她也渐渐习惯了这种奇妙的关系，既像恋人，又像姐妹，或许这算是一种精神上的恋爱吧？这种想法时刻都有可能在她脑海中出现，多少对她来说也是一种宽慰。可这种宽慰说白了就是自欺欺人，不能在一起的话终是一厢情愿的空谈而已。
　　而且在变回原状的希望日渐渺茫近趋于无的时候，她有时候也会希望程思怡能够找到另一个属于她自己的归宿，而不是因为自己的关系而封闭住自己与外面的联系。想到将来程思怡年纪渐长容颜渐去却无所依靠的样子，那种罪恶感就会让她如受重压，感到喘不过气来。她爱着程思怡，所以希望她过得快乐，哪怕和她在一起的不是自己，那也没有什么关系——虽然她曾经笑话过这种圣人一般的想法，可真正经历了这种事情后，尤其是现在自己已经不可能给程思怡什么承诺和未来了，她才真正明白，程思怡不和自己在一起才是对她好吧？可惜矛盾的她还不能在心里接受一个男人的存在，想到这件事她脑海里就浮现出讨厌和恶心这两个词。从小到大她见识过的男人数不胜数，而且在学校的宿舍里她近距离接触过各种男人，她可是真正知道男人是什么样的，无论看上去多么玉树凌风文质彬彬温文儒雅乃至绅士风度的男人，在背地里和私下里都会是一副肮脏龌龊不堪入目的样子，甚至是从前的自己，现在想来都有些令人抗拒。所以她对于男人从来不会抱有那种像一般女孩所有的那种单纯而浪漫的幻想，她太现实了，以至于无法接受现实。
　　不幸的是，程思怡虽然不会觉得其他男人都很糟糕，可她同样希望杨远能得到幸福，同样不希望自己会拖累她，然而也同样都不想先一步行动，无论是多么优秀的男人向她或明言或暗示地表达倾慕之意，她都会寻找各种借口将他们打发走，只因为那很难解释的奇异心理。
　　双方开始这种相互纠结相互拖延的状态的原因，各自心知肚明，可也各自无可奈何。
　　这个心结什么时候能真正打开？她们都不知道。
　　有一句没一句地聊了两句闲话，吃完东西之后杨远和程思怡便回到医院，办了出院手续，一起把朱小樱送回了家。虽然是车祸，但他受的伤实在算是够轻的，晚上再睡了一觉后，除了左手行动起来不方便，以及身上有些瘀伤以外，倒也不需要人操心，所以杨远想了想还是决定去上班。
　　又是清闲的八个小时过去了，一下班，杨远便匆匆赶回家里。
　　“怎么样，好些了吗？”打开房门，她便看到朱小樱在自己的卧房里摆弄着电脑。
　　“还好右手能动。”朱小樱嘟着嘴道，“只能上上网打发时间。”
　　“能在家里休息就不错了，别抱怨啦。”杨远放下手提包，坐到床上问道，“中午吃的什么？”
　　“叫了外卖，家里也没什么能吃的。”两个人的习惯是当天做的当天吃完，不会留下剩菜，“不过完全吃不饱啊，我早就饿了。”
　　“好了，我知道，现在就去做饭。”说完她看了看电脑台前的朱小樱，“你先出去，我要换衣服了。”
　　“啧，你换吧，我又不是没看过……哎我出去了，别推，疼呢。”杨远把唧唧歪歪的朱小樱赶到了客厅里，自己换了一身衣服去到厨房烧菜做饭。
　　待到饭菜端到桌上，杨远给他盛了饭，便问：“有试过再联系她吗？”
　　“有啊……”听到这话朱小樱的脸色又阴沉了下来，“当然，她还是不接电话，短消息发了好几个也没回。”
　　“是吗。”杨远同情地看着他，“那就别再多想着她了。”
　　“我当然知道，”朱小樱闷闷不乐的样子，“我已经死了心了，就这样吧。”
　　杨远也不知道说什么好，埋头扒着饭，两人有些沉闷地吃完晚饭之后，她收拾了餐桌回到厨房洗碗。
　　洗着洗着，忽然听到身后传来一声声的脚步声。
　　“我挺害怕的。”朱小樱的声音有些沉重。
　　“怕什么，不就是失恋吗？别去想她就行了。”杨远没有回头，但也不好不回话。
　　“也不光是这件事，我在想，将来只有我一个人的日子怎么过。”他走到洗碗池边上，“从小到大，我可从来没尝试过那种生活。”
　　“那其实也不差啊，至少你可以很自由。而且，什么叫只有你一个人，你最少还有朋友呢。”
　　“就算是朋友也不会像现在这样吧，再说我这人笨得很，家务什么的一样都不会，严格来说连生活都不能自理呢，真不敢想象一个人过会怎么样。”
　　“人早晚要试着独立，你早就该准备好那一天的到来的。”
　　“话是这么说……不过想到要离开你我可真舍不得。”
　　“没想到被甩掉之后你居然变得那么别扭了。”杨远回过头瞥了他一眼，“我说，你好像前天还在和她卿卿我我吧，怎么没过多少时候就在我面前张牙舞爪了？”
　　“什么话呢，我只是想到将来有一天你也要离开，”朱小樱摇摇头，“有感而发罢了。”
　　“你也能这么多愁善感，还真是让人意外。”这话没错，以前朱小樱总给人一种一根筋的感觉，感情不像一般女孩子那么细腻。
　　“我可受不了连续两次打击。”
　　“受不了也没办法，你不是觉得自己是男人吗，那就学会坚强点。”杨远把洗好的碗碟放回消毒柜里，洗完手径自离开厨房回到卧室，朱小樱忙跟了出来。
　　“这时候我宁可自己不是男人，”他感慨地道，“最起码我要是大哭一场的话也没人笑话我。”
　　“哦，是吗……”杨远这才发现，朱小樱虽然说挺难过的，可至少仅限于情绪比较低落而已，“那还真不容易了，其实你要发泄一下的话也不要紧啊，我又不会笑话你。”
　　“算啦，在女人面前哭怪没面子的。”他转过头去笑了笑，“而且我也算发泄过了，你看这不是落了一身伤吗？”
　　“哼，女人面前？我可是没把你当男人看。”杨远不悦地道。
　　朱小樱沉默了一下，而后又认真地看着杨远，“那你今后把我当男人看怎么样？我觉得其实我做得还不错呢。”
　　“你……”杨远错愕了一下，听出了他话语里的暗示之意，不禁失笑，“你还真是一天都闲不得，才给人甩了没多久吧，难道你不难过了？”
　　“难过自然是要难过，可再难过生活还是要继续啊。”朱小樱喟然道，“而且就是因为心里不好受，所以我才想着让你来安慰我一下呢。”
　　“还真是直白地让人讨厌。”杨远摇了摇头，“你别打什么歪主意了，我对男人没什么兴趣。”
　　“没兴趣？那你难道还想搞同性恋？别害了思怡啊。”朱小樱十分讶异。
　　“我知道，不用你多说。”杨远白了他一眼，自己打开电脑玩起了游戏，“只是单纯不喜欢男人而已，你别想得太多。”
　　“那你不是说没把我当男人看吗？这是不是说我还有希望呢？”朱小樱脸上浮现一丝笑意，“要是这样可以的话，我倒不介意继续不被你当作男人看待。”
　　“你真烦唉。”杨远皱了皱眉，“果然是个没心没肺的家伙，思思还说你会很难过，要我好好关心你一下，真是自作多情。”
　　说完她忽然站了起来，一把拉住朱小樱的右臂，推推拉拉地将他赶出门外。
　　“回自己房间去，再来烦我的话，明天就不给你吃饭了。”
　　说完，砰一下地关上了卧室的房门。
　　“唉，好像太操之过急了……”朱小樱在客厅里呆立着，愣愣地看向卧室，“还是慢慢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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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六章 年尾
更新时间2010-7-3 18:25:54  字数：3645

　虽然看上去还是一副没精打彩的样子，可朱小樱受到被甩的冲击而产生的郁闷心情已经渐渐开始淡去，元旦的假期一过，重新上班的他除了左臂有些不方便外，不管是身体状况还是精神面貌基本上已经恢复了往日的样子，只有偶尔在深夜里从他自己房间里传出的几声悲叹，让杨远知道他心里多多少少仍然在意那些陈年旧事。
　　对于朱小樱超乎意料的复原速度，杨远总结下来还是认为他归根到底是一个没心没肺的家伙，好事坏事都能乐呵呵，当然这是她在程思怡面前的说法，在朱小樱面前的说辞就是诸如豁达、乐观、积极、向上之类的好话。至于程思怡也是话分两头说，在杨远面前尽夸他坚强成熟，在朱小樱面前则直言他是受到了新目标的激励。对此，朱小樱并不否认，而且还在电话里和程思怡讨论起追求杨远的方案。
　　好在程思怡虽然也希望两个人能够成就好事，但还是本着不干涉私生活的原则让他自己想办法，这到底是因为自己吃醋或说舍不得，还是因为真心想让他们更自然些？她心里也不太清楚，大概是兼而有之吧。
　　时间过得很快，农历的十二月底正是隆冬季节，呼啸的北风如奔马一般狂放地卷过整座城市，虽然不比北方严寒，也极少会有下雪，但S市的湿冷更会让人们觉得仿佛手脚都要冻掉那样如坠冰窟，路上的行人再也顾不得什么风度，一个个都将自己包裹成大粽子一样臃肿不堪，即便是爱美的少女也不得不放弃显示苗条身段的机会，换上了风衣和长裤以抵御刺骨的寒冷。
　　可杨远在这种天气里却是倒了大霉，公司规定前台必须穿制服，而好死不死的，公司又不提供更衣室，逼得她每天必须穿着衬衫小西装的套装制服上下班，虽然外面还能套一件大衣，但是穿着裙子的下身只有一条厚裤袜能抵御严寒，对她来说好像还不太够，所以每天上班她都给冻得手脚发凉，红扑扑的小脸虽然看上去很可爱，然而她自己可就遭了罪了。
　　每次这时候她都会想起从前，冬天的时候自己看到穿着靓丽裙装的女孩们都会有种眼前一亮，不由得想多看两眼的感觉，但那时候她可从来没想到过这种要风度不要温度的行径代价有多么大，更不会想到居然有一天自己也成为了别人欣赏的对象。不过想到这里她偶尔也会有些自得，受人瞩目的感觉其实并不差，当然，如果不是只因为她的美貌就更好了。
　　这一日，结束了当天的工作，她急匆匆地穿上厚厚的大衣，裹上围巾，准备趁着天色未暗要离开公司下班回家。刚下电梯要走出大楼，却一眼看到门口最近的车位上停着那辆熟悉的黑色丰田车，让她不由一呆。
　　“发什么愣呢，快点上来吧。”车窗下是朱小樱笑吟吟的模样。
　　杨远立马回过神来，踩着小碎步走上前去钻进了车里。
　　“怎么你到这儿来干吗？”坐在副驾驶座上，她立刻关上了车门。车里车外完全是两个不同的世界，厚实的车门隔绝了外面凛冽的寒风，让她好受了许多，感受着车上空调的散发出的热气，好像整个人又重新有了活力一样。
　　“专程来接你啊。”朱小樱笑着发动了车辆，一个转弯就驶到了马路上。那场幸运的车祸之后他的车子给送去了修车厂好好整备了一下，车后方给那辆土方车撞得早就不成车型，不过幸好托劣质公路护栏的福，都是外伤，车前那些核心区域都完好无损，更换了一些车灯等零部件，加上保险杠就完成了这次修理，而重新喷过一次油漆以后，这辆车看上去反而焕然一新，颇有种旧貌换新颜的意味在里面。
　　“怎么，今天提早下班了吗？”
　　“嗯，越接近年尾，反而有些越清闲的样子，该忙的前段时间都忙完了。”朱小樱转头看了她一眼，“这不是老听你抱怨说冷吗，我好歹也得心领神会一下领导的意图。”
　　“难得你有这份心……”杨远撇撇嘴，解开了裹得紧紧的围巾，脱下大衣抱在怀中。很久没有让他接送上下班了吧，尤其是自己在这家公司以后，就从来没有见过他出现在大楼门口，而那段时间也恰好是朱小樱和王玥最要好的时候，有空的话他多半会选择去找王玥。现在的他找王玥是不可能了，却便宜了自己能享受到这待遇。
　　出过一次事故之后朱小樱开车更加小心了一些，严格控制住了车速固定行驶在了一条车道上，不复以前那飞扬跳脱的模样，但偶尔几次猛打方向盘的急速转弯依稀能让人看出他不久前的活泼劲。
　　约莫一刻钟时间两人便到了家，赶忙回房间换上厚衣服后，杨远才到客厅里搓搓手脚哈哈暖气，接着便钻进了温暖的厨房。夏天里的厨房会因为炉火和油烟而显得闷热不堪，但冬天里就是两回事了，她很享受在暖和的灶台前烤着火的感觉。没几下功夫，一个简单的番茄炒蛋，咖喱土豆和白切肉便端上了台面。
　　当最后一道排骨汤送上餐桌，朱小樱主动给她盛满了一碗饭。杨远刚坐下要动起筷子，却看见他张了张口，一脸有话要说的神情，不由得叹了口气问道：“你有什么话就说吧，我说你今天怎么这么殷勤呢，是不是有什么事情要求我？”
　　“嘿，我一向这么殷勤的。”朱小樱有些不好意思道，“那啥……大后天你有空吗？”
　　“大后天？”杨远歪着头想了想，“那可是星期一啊，什么有空没空的，我上完班还要回家的呀。有什么事情吗？”
　　“要是可以的话，最好那天请个假怎么样？”朱小樱一脸期待的表情，“后天那不是小年夜吗，我们公司有聚会呢，我想带你去。”
　　“我？为什么？”杨远皱了皱眉，“你们公司聚会没什么必要让我去吧。”
　　“我们公司福利还算不错的嘛，你知道的。”朱小樱解释道。杨远也知道最近股票行情好，这些证券公司发起奖金来简直令人乍舌，“今年的新年聚会活动，说是每个人都能带家属去，每个去参加的人，包括家属都有一次抽奖的机会，奖品可多呢。”
　　“奖品吗，有哪些？”杨远有些心动了，虽然她现在的协成公司也有新年聚会，不过据说是要安排在节后，奖品也比较一般。
　　“具体不是特别清楚，不过大奖可是一辆帕萨特哦。”朱小樱仿佛是在诱惑她道，“下面还有像欧洲游、液晶电视、手机或者PS3这种东西，我想你大概会喜欢的吧？就算没抽着这些东西，最少每个人都有安慰奖的，听说也不少。”
　　“啊，这个可以有！”杨远惊讶道，“你们公司好有钱啊，这奖品都这么奢侈。那车，家属也可以抽吗？”
　　“当然了，只要是员工家属，有什么不可以，我们两个人一起去的话，中奖概率总能高点吧。”
　　“那……半天还是一天啊，你们的聚会？”迟疑了一下，杨远问道。
　　“当然是晚上的事情了，白天还是要上班的。等那天收盘以后，哦对，是四点多，差不多就我就能来接你去会场了。”他一边扒着饭一边道。
　　“好吧，那我到了那天就稍微早点下班就行了，这样如何？”杨远想了想，她的工作不会很忙，稍微早点走算不上什么大事。
　　“别呀，你要么就请假一天得了，为什么还要上班，弄得怪累的。”朱小樱摇摇头，“星期一那天你就好好休息一下，上午去做个美容，然后打扮得漂亮点，这样我带你去也赚够面子不是嘛。”
　　“有这个必要吗？”杨远不太乐意，“早点下班的话打个招呼就行了，要是请假一天还要扣全勤奖金呢。”
　　“有，当然有，好歹也是社交场合吧。”朱小樱忙怂恿她，“你看你的皮肤，本来保养得就不够好，最近风大天冷的，可越见粗糙了吧，趁这次机会好好养护一下，白白净净地多好看？总不能上了一天班再弄得灰头土脸地过去吧，也太失礼了。再说了穿着制服去像什么样呀，就算不换礼服，也要穿得得体点。至于那什么奖金，也不想想本来你才多少收入，这点点又无所谓，要是能中点什么奖，不比它实惠？就是什么都没拿，大不了我补给你就是了。”
　　换做往常朱小樱嘲笑杨远收入低的话她肯定是要着恼的，不过一来这毕竟是事实，她确实没什么底气在朱小樱面前发火，二来那奖品的诱惑也着实不小，杨远难得地认真考虑了这建议。
　　“那好吧，不过我最多请半天假，你到时候来家里接我就行了。”想了半天，她终是做了决定。
　　“好，你答应了就可以。”朱小樱得意地笑了笑，“那吃完饭我们是不是该去街上逛逛？”
　　“逛什么？”杨远不解地问。
　　“给你买套衣服过两天要穿的呀。”很快他的碗就见底了，朱小樱用手擦了擦嘴角，拿起一根筷子转了两下，“我可不记得我有什么比较适合那种场合穿的衣服。”
　　“你又要浪费了，有点钱就得瑟。”杨远不悦地道，“你的衣服还少吗，满满一个橱柜。”
　　“这什么话呢，那大都是我读书时候喜欢的款式，现在你可不一样了，穿那些出去会给人笑话装嫩的。”朱小樱摇了摇头，“买件稍微正式点的，以后都可能穿得到。”
　　“我才不想出去，”杨远撇了撇嘴，“等会儿晚上有公会活动呢……穿什么衣服很重要吗，我可不这么认为，你不是觉得自己很漂亮穿什么衣服都一样吗？”
　　“好啦，别这么任性好不好，玩游戏什么时候不可以玩？非要今晚吗？”朱小樱站了起来按住她的肩膀，“这次年终奖金发了好多呢，给你花点算什么？我出钱，我乐意，你安心，ok？”
　　“这哪是钱多钱少的问题，再说了我可不想老是花你的钱。”杨远听到他说自己任性，有些哭笑不得。
　　“怕什么，我们两个人有必要分得那么清楚吗，我的工资卡都交在你手上了。”朱小樱的语气有些暧mei，“老公给老婆买些东西，根本就是天经地义的事情嘛……”
　　“少说这种话，再叽叽歪歪的话我不去了啊。”听到这话杨远瞪了他一眼。
　　“行，你愿意去就好。”朱小樱品着她话里有松口的意思不禁乐了，“我帮你洗碗，你准备一下，好吗？”
　　“要你多说？洗干净啊，别像上次一样碗里还飘着洗洁精！”杨远轻斥着把他推进了厨房，转身回到卧室里又换了身衣服准备出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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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七章 再见
更新时间2010-7-4 17:43:48  字数：5214

　“老婆，来试试这件衣服怎么样？”商场二楼的女装部里，朱小樱笑嘻嘻地指着一条小礼服裙对着杨远道，“我瞧这个不错啊，穿上去显高。”
　　杨远白了他一眼，对他占自己便宜的行径表示了抗议，要不是这是在商场里，当着外面人的面不好发火，她早就一个爆栗上去了。看了看这款黑色的单肩紧身礼服裙，用料可以称得上省，裙摆估计还在膝盖上好几公分，而且露肩露背，一看就觉得有点过头，不禁皱起了眉毛，“不行吧，露这么多，会很冷的。”
　　“怎么会呢，场馆里都有空调的。”朱小樱摇了摇头，“这是礼服啊，出去正式场合很多人这么穿的。”
　　“我不要，要么换套正规点的洋装吧。”
　　“别，就这个很好，你看料子都是加厚的，绝对不会冷。”
　　朱小樱不管她的不满，直接叫来了售货员，“麻烦你看看有没有适合她穿的尺寸？对，这件。”
　　售货员看了看杨远，“小姐您可以穿均码的就行了，我马上给您拿。”说完就到货架里拿出一件同款式的衣服交到杨远手上。
　　“去试试吧，来都来了。”见她无动于衷，朱小樱轻声道，“给点面子啊。”
　　杨远哼了一声，脱下外套塞在他手里，转头进了更衣间换上衣服。过了好一会儿，才从里面走了出来。
　　“哇，很不错啊。”见到眼前妩媚典雅的靓丽佳人，朱小樱不禁赞叹，“你自己看看，好不好？我觉得可以打95分。”
　　杨远蹙眉看了看镜子，确实挺不错，虽然露出一根胸罩肩带不甚美观，但到要穿的时候是可以去掉的，收紧腰身的设计不仅露出了胸前的沟壑，更加勾勒出了魅力的弧线，腰部以下的花纹是散落的几何图形，黑白相间的相当好看，但穿上这身衣服后看上去并不是单纯的美丽，更加有种性感诱惑的感觉……可恶，为什么一定要穿成这样？
　　正当她想要提出换一件衣服时，边上的售货员小姐堆着笑道：“先生您女朋友真漂亮，这件衣服卖得很好，不过我还是第一次看见能真正把它穿出来的人！”
　　“女朋友？不是啊，哈哈，这是我妻子。”朱小樱不无得意地道，听到有人夸杨远美貌，他自然是十分高兴，他甚至饶有兴致地看着杨远道，“小姐你难道觉得我们没有夫妻相吗？”
　　售货员的奉承自然只是职业习惯而已，不过朱小樱的自我感觉过剩却让杨远越加感到不满，她干脆直截了当地打断他们道，“我不喜欢这个款式的。”
　　“呀，太可惜了。”身为服务人员，售货小姐当然不能问为什么她不喜欢这款衣服，“那小姐你喜欢什么样式的呢，我来给你推荐一下。”
　　“别啊，就这款很不错，真的。”朱小樱忙道，“到时候绝对让人眼前一亮。”
　　“我又不在乎这些！”杨远两条柳眉拧得紧紧的，“是我买还是你买？”
　　“可这是我出钱啊……”朱小樱嘟囔道。
　　“那我自己掏钱好了，最瞧不惯你这个样子了。”杨远不理他，转身走进更衣间换回了原来的衣服。一边的售货小姐看两人闹别扭的样子强忍着不笑出声来，颇为艰难的样子，倒让朱小樱有些不好意思了。
　　待她出来，朱小樱还是不依不饶道：“那这件先买下，你不穿就不穿，怎么样？”
　　“你嫌钱多烧得慌是吧？”杨远瞪着他，“随便你。”
　　“没事啊，这点钱我出得起。”朱小樱无奈地道，“那你自己挑一件吧，不过也得我看得上才行。”
　　“就你有品味。”杨远现在看着他是一千个一万个不顺眼，索性转头问起售货小姐，“小姐，你给我看看有哪些流行的款式好吗？要正式点的，聚会穿的。”
　　“哦，好……”售货小姐终于噗嗤一声笑了出来，随即正容给她推荐起了新的服饰，毕竟男人因为没钱或者小气而惹女人生气的事情她可见多了，而男人给女人花钱还让女人数落的事情倒是头一次看见。
　　朱小樱给晾在了一边，不免觉得有些无趣，只得站在边上不说话，购物的乐趣他虽然知之甚深，但是自从变成男人以后则因为不好意思，很少有到商场来，要不是借陪着王玥的机会，恐怕要好几个月都没时间来到这里。想到这里他不禁感叹有时候觉得当个男人挺无聊的，吃苦在前不说，享乐不光在后，而且还有限得很。
　　杨远买东西的风格是直来直往的，她不欢喜东挑西捡，觉得衣服只要美观得体就可以了，眼花缭乱的复杂造型设计并不需要，甚至越是简约朴素越好，在售货小姐的推荐下，她挑了件素色的毛呢连衣裙，款式很大方，虽然不够前卫，但相当耐看。
　　“就这件吧。”她只试穿了一次便决定买下这件衣服，直看得边上的朱小樱不停摇头，“也不多试试几件对比一下，有你这么买衣服的吗？”
　　话是这么说，不过他也不敢执拗，乖乖拿出了信用卡去到收银处刷卡。
　　“回家吧，该买的也买了。”拎着包走出这家店，杨远看了看时间，还好不是很晚，说不定能赶上游戏里的活动呢。
　　“急什么，都出来了就再逛逛，好像我还是第一次和你出来逛街吧。”朱小樱摇摇头，“就想着玩游戏，都多大的人了还这样。”
　　“你……”杨远很生气，可又没办法还嘴。
　　“安心点继续到处看看，反正我最近发了年终奖，趁这机会买点东西好了。”说着，朱小樱便拉着她走近一个化妆品柜台，“呐，缺什么就说，别给咱省钱。”
　　琳琅满目的柜台里陈列着的各种商品在灯光下闪耀着炫目的光芒，看着便让人觉得晃眼，其中不少还是进口货，光是价格标牌都能吓退不少人，而虽然杨远知道唇膏和化妆棉快用完了，确实有必要再买点，但是这个情形下让她要开口说买什么东西，又怎么好意思呢？
　　“我不要，你别给我添麻烦了行不行？”她生气地看着朱小樱，“我难道自己不会买吗，非要你花钱？”
　　“怎么能这么算，咱们一起过日子也有段时间了。”朱小樱不以为然地道。
　　“那又怎么样，你的钱我可一分都没乱花，全部是用在家用上了，我可不想欠你的。”
　　“说什么欠不欠的，我心甘情愿不行吗？上次国庆放假不也是给了你很多零用钱，我可一分都没问你要。”
　　“那是……那是看在思思的面子上，否则你以为呢！”杨远微微一蹙眉，那次要不是程思怡出面她是绝对会推掉的，可没想到还是落下了口实。
　　朱小樱刚待要再说，忽然他眼角余光扫过柜台对面，不由得瞬间就呆滞了。
　　杨远见他一下子不说话了，还有些奇怪，再看看他愣住的样子，忙顺着他的目光看去，却发现对面站着神态亲昵的一男一女，男的中等个子，长相一般，年纪看上去最少有二十六七岁，不过穿着得体，举止间也相当雍容，而女的年轻漂亮，打扮入时，即使是冬天还穿着及膝短裙，上身是件看上去薄薄的羊毛衫，凸显出了有致的身材，尤其是脑后的一对马尾辫，更彰显出了她的青春活力。女孩亲热地挽着那个男人的手臂，在柜台前东指西指的，脸上不时露出开心的表情，那如蜜一般甜甜的笑容甚至有些腻人，而男子在她面前则是一直保持着淡淡的微笑，看上去从容不迫。
　　“这……不是王玥吗？”杨远不禁叫了出来，不过朱小樱仿佛没听到一般还是愣在边上没动。她也是来逛商场的吗？怎么这么巧又碰上了……想着这里她不禁有些怨怼朱小樱的多事，要是早点回去就好了。
　　对面的王玥却是耳朵很尖，一抬头看到了杨远，而当她看见边上呆滞的朱小樱后，一张俏脸立时便阴沉了下来。
　　杨远看见她发现了自己，不知道怎么办好，而偏偏边上的重要人物又不出声，她急得连忙捏了捏朱小樱的手掌，可还没来得及等他回过神来，王玥便携着那个男人走了过来。
　　“小樱？真巧啊，在这里碰上你。”王玥装作不认识朱小樱的样子主动打起了招呼。看到这两个人在一起，一开始还有些奇怪，但很快回忆起当初和俞亮相遇时的场景，心里便有明悟，虽然还是不太清楚为什么小樱会隐瞒身份和真相，但她的直觉告诉自己，两个人的关系一定就是自己所想的那样。想到这里王玥看着她的神情也有些凶恶了起来。
　　“啊……我……”杨远支支吾吾的，不知道说什么好，这时候朱小樱忽然一伸手，一把把她拥入怀中，“她和我出来逛逛，呵呵，小樱，这是你的朋友吗？”
　　“呃……是……”杨远给他搂着，心里有些奇怪，但也只好顺着他的话说下去，“这是王玥，我和你说过吧。”
　　王玥更加讶异了，她实在不明白，似乎看上去小樱也知道她与俞亮之间的事情？当初谎称是表妹便算了，最多理解成两个人是吵过架了互相赌气，可现在这算哪出？她越来越糊涂了，难不成这两个人都是在耍她？
　　“小樱，这是你老公吗？”她小心地再确认了一下，是不是自己的直觉错误了？
　　“嗯……是的。”杨远勉强地回答道，“他叫俞亮。”
　　“……”一时间王玥也不知道说什么好了，妻子为了帮助丈夫找外遇甚至不惜隐瞒结婚的事实，这种荒诞的事情说给谁听会相信？尤其是现在两个人看上去很和睦的样子，自己究竟算什么了？帮助他们夫妻和好的催化剂？
　　“这位是？”朱小樱望了望王玥身边的男人，忍不住问道。
　　“我男朋友，姓陆。”王玥不善地看着他，“仁哥，这是我以前的朋友朱小樱，这是她丈夫俞亮。”
　　以前的朋友吗？今后就不是了啊……朱小樱的嘴角抽动了两下。
　　“呵呵，俞先生朱小姐好啊。”陆仁不知道三个人间的各种奇思怪想，丝毫看不出什么问题出来，上前和朱小樱握了握手。
　　“好！陆先生气度不凡，想必一定是事业有成啊。”朱小樱试探道。
　　“哪里，机关里面混日子的，也就图个旱涝保收。”说是这么说，不过陆仁的神情却有一丝倨傲，他要比眼前这个年轻人长上好几岁，而且看上去对方没什么出奇的地方。
　　“仁哥是国税的，年后就要提干了。”王玥嘴角咧了一下，但看不出什么笑意，“我妈一直说他将来前途一片光明呢。”
　　“那真是失敬了，陆大哥马上就要成领导了啊。”朱小樱勉强作了个惊讶的神情。
　　“王玥，我记得你毕业才没多久吧，这么快就有男朋友啦。”杨远好容易插上话，斟酌着语句小心地问道。
　　王玥强忍着心里的鄙夷，堆着笑脸道：“是啊，我爸妈可巴不得我早点嫁掉，急着安排我相亲，然后就认识他了。”
　　“这样啊……”杨远释然。
　　一时间四人也没什么话好说，冷场了几秒，不知根底的陆仁道：“小俞，朱小姐，干脆找个地方坐下来聊聊吧，这样站着，哈哈，怪傻的。”四个人杵在柜台前说话早就引起了营业员的不满，就差恶语相向了。
　　“哦，不，我们该逛的差不多都逛过了，要回去了，嘿，明天还要上班，早点回去休息，休息一下。”朱小樱忙推辞了这个建议。聊聊？开玩笑！这短短几分钟的逢场作戏已经是够受了。
　　“真是可惜。”陆仁自然也就是礼节性地建议，见他拒绝便顺水推舟道，“那有机会再见吧。”
　　“再见，再见。”说完，朱小樱像逃跑一样转身便走，他一刻都不敢再停留在王玥面前，之前说了几句话对他是莫大的煎熬了。
　　一路默不作声，他搂着杨远一直到了商场外停车场，杨远也觉得尴尬，只想着赶快离开，居然也没挣开他。
　　到了家里，杨远把包往床上一扔，回到客厅，便看见朱小樱一副颓唐的样子坐在沙发上。
　　“怎么了，又勾起伤心事了？”她叹了一口气，脱下大衣挂在衣架上，转头坐在朱小樱身边，“别多想了，她都找了新的男朋友了。”
　　“她说得没错。”朱小樱仰起头来看着天花板，“我想得太简单了，即便是已经离了婚，我也配不上她，她可以选择的男人太多了。”
　　“原来是这事情啊……”杨远摇摇头，拍了拍他的肩膀，“看开点，有钱未必是好男人，那个姓陆的不一定比你好呢。”
　　“那又怎么样，她喜欢就是好的，就像我，被她讨厌了以后，不管怎么样都是不好的。”朱小樱闭上了眼睛。
　　“这岂不是说，以前她不喜欢你，所以你才被她讨厌了？”
　　“当然……不是。”朱小樱有些迷茫，“大概她最恨给人欺骗吧，尤其是这种事情，会让她很丢面子的。”说到这里他看了看杨远，“要是我，恐怕也不能接受这种撒谎的男人吧。”
　　“你能了解就好了，所以当初……当初你就不该去和她正式交往。”杨远不知道怎么安慰他，“没事了，现在给你打击一下也好，省得再抱什么幻想。”
　　“本来就没抱什么幻想，她没报复我就不错了。”朱小樱无奈道，“至少，看到她能找到一个不错的男人，我也算感到欣慰。”
　　“哦，难得你能这样想。”杨远有些诧异，向来自私的他能有这种想法真是意外呢。
　　“嘿嘿，我也会成熟啊……”朱小樱笑了笑，可是语气里却殊无快乐之意。
　　“让我抱抱好吗？”沉默了一下，他忽然对杨远道。
　　杨远愕然，什么时候他居然还会先来征求自己意见了？
　　可这时候，她是发自内心的同情并且可怜起了朱小樱，一时竟然说不出什么拒绝的话。
　　感受到一双有力的臂膀将自己环抱了起来，耳朵紧贴着他的胸口，仿佛能听见他怦怦不止的心跳声，温暖的感觉瞬间包围了杨远，无言的柔情就像要把她融化了一样，她不知道朱小樱是不是把自己当成了王玥，他给自己的这种温柔并带着一些怀恋的感觉，自己可从来没有体验过。
　　两个人静静地拥抱在一起，杨远没有说话，她不知道该不该破坏这个连自己都觉得温馨浪漫的气氛，而朱小樱也没有说话，他在寻找着那种真实感，两个人合为一体的感觉。
　　可惜，这种感觉现在并不清晰。
　　“你心跳得好快。”过了好久，朱小樱才悄悄地对她说了一句话。
　　“……”杨远有些脸红，不经意间她确实沉醉在了那异样的情绪中，“好受一些了吗？”
　　“好像还不够。”
　　一丝微笑暴露了他的本意。“你还没完没了了。”杨远轻嗔着从他怀里钻了出来，“行了啊，没有下次了。”
　　朱小樱没有回话，而是拉着她的手，“还是不能答应我吗？”
　　“答应什么？”杨远甩开他的手，假装没听懂这句话的意思，尽管她也觉得这种装傻很拙劣。
　　“……算了。”朱小樱无奈地笑了笑，“谢谢。”
　　“这次便宜你了。”杨远转过头去不再看着他，“早点振作起来，下次再看到她的时候，别表现得那么难看。”
　　说完，她回到了卧室里，留下朱小樱在厅里独自慢慢地回味着那个漫长而甜蜜的拥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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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八章 天降
更新时间2010-7-5 22:53:12  字数：7449

　“现在我们先请马总来抽大奖！”
　　会场中间的主席台上，年度聚会的主持人笑眯眯地拿着一个装满号码条的抽奖箱放在这次出席的领导面前。朱小樱所在的证券公司规模不小，这次新年聚会到场出席的员工以及家属足足满了一个酒楼，甚至都让人觉得有些拥挤。现在已经是酒过三巡，各部门的人不论熟与不熟都笑闹成了一片，朱小樱分属新进员工，他和杨远少不得要给多欺负——或者戏弄几下，也不管他聚会结束后要开车，酒桌上的游戏几乎让他是玩了个遍。而偏偏现在的朱小樱就是个不擅喝酒的体质，这时候开始抽奖了，朱小樱已经有些醺醺醉态，一张白净的脸早就变得红彤彤的，让杨远看着就担心。
　　那位马总伸出手去在抽奖箱里掏了两个来回，仿佛是要故意增加悬念和紧张感似的，迟迟不把手拿出来。虽然隔着箱子看不见手上的活动，众人的眼睛还是一直死死地盯着他的脸。
　　“233号。”终于马总从箱子里拿出一张纸条，递给了主持人，主持人大声宣读了中奖号码，顿时全场一片哗然。
　　“我靠，我232！”
　　“算了算了，差远了。”
　　“这么后面的号啊，没办法。”
　　杨远看了看手里的号码，不禁有些惋惜，她的抽奖号码是203，朱小樱的号码是202，和她连号，不过想想.5%的概率，也只能释然吧？
　　很快那个中了轿车大奖的幸运儿就被人发现了，这位仁兄的涵养和运气都是极好，中奖之时虽然兴奋，但居然能忍着不大叫大嚷起来，还是上了主席台才让大家知道是他获的奖。不过尽管如此，他依然是欣喜之意不用言表，脸上挂着笑容，除了应要求说了点获奖感言，还豪爽地应众人要求拿起话筒唱了首歌。
　　朱小樱不无羡慕地看着台上的中奖者，怎么说都是一辆车，顶的上累死累活大半年了。虽然他们这行干了几年都基本能买车，但是哪怕是转手卖掉也能换回来十几万呢不是吗？杨远就比较淡定，反正她说到底只是个打酱油的，能有个中奖的机会就很不错了，中不了也没什么损失，再说接下来还有好几轮呢不是吗？谁知道接下来会不会轮到她呢。
　　她的想法真不错，虽然第二、三轮抽奖依然没有中，但是到了第四轮，朱小樱就幸运地走上了领奖台，奖品是一台IBM笔记本，怎么说也得五六千块钱，绝对是意外之喜。
　　可他的上台领奖却引起了台下某处一个人的注意。
　　“嗯？这个人不是小俞吗？”边上的贵宾席里，沈梦宇摇着酒杯讶异地询问着坐在他身边的俞亮。
　　“是啊，沈大哥亏你还记得他。”俞亮笑着回答，心里有些惊疑不定，他只知道朱小樱辞职以后另去觅了一份工作，但没想到他就在这家证券公司。今天他们到这里，是作为该公司的合作伙伴身份来参加联谊活动。不过不同以往他们作为客户的顾问，这次他们的合作是来专门咨询这家证券机构关于梦宇公司上市的操作事宜，沈梦宇特地撇开了吴副总一系的员工，专门带着他的心腹爱将来出席这次聚会，多少有点避人耳目的意思。
　　“老叶还专门和我提过他辞职的事情，说是人事部待遇不行留不住人啊。”沈梦宇摇了摇头，“你看他们搞金融的，一次年会能散这么多钱出去，确实是大手笔，难怪小俞会辞职不干呢。”
　　“将来等我们上市操作成功了，相信公司的实力也会大增，他就算是钻破头也回不回来呢。”俞亮颇为不屑地看着台上红光满面的朱小樱。
　　“话是这么讲，不过我们公司还是底子薄啊。”沈梦宇是心里最清楚自家的情况，作为贩卖智慧的企业，梦宇无论在人力资源上还是资本规模上和那些正儿八经的上市公司相比要差得远了，即使有外部的注资，想要上市还是有些勉强。虽然这家证券公司对此倒是很热衷，也并没有说什么让他丧气的话，但是连一幢自己的大楼都没有的公司……吸引力终是有限。
　　“就看年后和谢女士的交涉如何了。”沈梦宇叹了口气，低声和俞亮道，“她如果可以多投入点资金，那么我们的操作就有底气得多了。”谢女士就是这次的注资人，据说她不仅是一个成功的商人，而且有诺顿商学院客座教授的身份，是吴茗升牵头认识的。本来沈梦宇对此怀有戒心，对于他们的注资方案总是犹豫不决，但考虑到机遇实在难得，而且自己占太多股份对于公司发展并不会起到什么好的影响，终于还是答应了和对方谈一谈，时间就定在了年后。
　　“确实如此。”俞亮点了点头，嘴上是应了老板的话，心里却在想，既然朱小樱在这里，那么杨远在不在呢？自从最后一次拜访协成，为公司履行完合同之后他就再也没有见过杨远了，不知道她有没有真正适应她的生活呢？
　　俞亮的心里有点纠结，不知道是出于内心深处的一丝愧疚还是点别的什么原因，他对于杨远的感情非常复杂，有时候会想着彻底打压她让她不再有机会寻回、哪怕是接近一下她原来的家庭和生活，但志满意得时也会多少想着补偿她一些什么东西。偶尔静下心来想想，这种心态恐怕只是高高在上的怜悯吧？但打击她的时候又很少会觉得不忍……自己还真是个矛盾的人啊。
　　眼瞧着朱小樱下了台，俞亮抬抬头四处张望了一下他身影消失的地方，没有什么发现，会场里太热闹了，人头攒动，沸反盈天，想在人群里寻找一个身材娇小的女人，太难太难。可哪怕是她真的来了，就算看到她又能怎么样？上去打个招呼吗？毫无疑问朱小樱不会给自己好脸色看，即便自己是公司的客户，杨远更加反感自己，再见面不过是添堵而已。
　　中奖的朱小樱非常兴奋，回到席间居然连酒都醒了六七分，他的同事们在羡慕之余一个劲地继续给他灌酒，谁教他成了十个里只有一个的幸运儿呢？照他们的说法，要是今天那车是他开走的，恐怕就得横着走出会场了！
　　好在杨远见他不行，主动为他挡了几杯酒。大家见他那位有些羞涩的漂亮夫人居然都出面了，自然不好过分为难他，转而向杨远发动起了攻势。这桌年轻人见小俞受到领导赏识便罢了，运气还这么好，第一年的年会就能抽中不小的一个奖，更让人气愤的是他工作才没几年就能结婚了，而且老婆竟然还这么年轻漂亮，这该多招人嫉妒啊？说不得杨远便受到了众人的连番敬酒，不过好在她有优势，对方喝一杯，自己只要小半杯意思一下就行，于是一轮下来，她还能保持面不改色，让朱小樱的同事们无功而返。
　　这晚直到深夜里十点过后，酒足饭饱的众人才纷纷散去，沈梦宇和俞亮只是陪客，早早便告辞回去了，朱小樱这些年轻人闹得最凶，可因为是小年夜，也不便通宵，虽然还有兴头，但也只好各自回家。
　　看着一身酒气的朱小樱，杨远不禁叹了口气，一玩起来他就没底了，也不想想自己几斤几两，居然和别人吹起了喇叭，玩什么深水炸弹，好在神智清醒，手上还提得动奖品的箱子，但车却是万万不能开了。
　　正值隆冬寒夜，外面的冷风嗖嗖刮过，让刚走出温暖的酒店大厅的杨远感觉身上有些哆嗦，她身上穿的是刚买的无袖毛呢连衣裙，为了御寒，在外面套了一件披肩，看上去颇有些贵妇的雍容样儿，但真穿起来并不怎么实用，根本抵挡不住冬夜里的寒风，正当她想拦一部出租车时，朱小樱的手机响起了。
　　“喂？谁啊？”朱小樱喝得多了，有些控制不住自己的声音，“嗯？是，不好意思刚才人多，没听见铃声，您说……对……妈？我不知道啊。那，这样吧，我也不在家，正好马上能去您那里……呵呵，喝了点酒……不用、不用了，我马上就到，呵呵，麻烦您了！”说完他赶忙按下了通话键。
　　杨远给他这没头没脑的电话弄糊涂了，“谁的电话？什么事情啊？你要去哪里？”
　　朱小樱嘿地苦笑一声，把手机放回兜里，转头对杨远道：“你猜是谁？是爷爷奶奶的邻居。”
　　“他们？那能有什么事情呢”杨远对爷爷奶奶的邻居自是没什么印象，这很正常，朱小樱对他们也不太熟，就是偶尔去看爷爷奶奶的时候打过几次招呼，要不是自从爷爷奶奶过世之后他特地留了个电话给他们拜托偶尔照顾下旧宅，还联系不上自己呢。
　　“当然没好事，我怎么都没想到，怎么会有这种事情？”朱小樱摇摇头，“说了你估计还不信，你婆婆回来了。”
　　“什么婆婆……”杨远白了他一眼，旋即诧异道：“你是说俞亮的妈妈？她不是在国外吗？”
　　“以前是，谁晓得她老人家脑子发热想起来回国看儿子。”朱小樱自嘲地一笑，“她还不知道爷爷奶奶过世了，先去老房子找他们呢，没想到吃了闭门羹，现在正在爷爷奶奶的邻居那里呢，人家特意来通知我们的。”
　　“这可怎么办，你和她熟吗？”杨远看了看朱小樱，“我们可都没见过她啊，要不问问俞亮？”
　　“不，我才没兴趣和他说话。”朱小樱否决了这个提案，“今后最好再也别和他来往……不提这人了，我们先去看看吧，反正说是十岁以后他就再也没见过他妈妈了，忘了什么事情也正常嘛。”
　　“听说俞亮是很恨他母亲的……”杨远若有所思地道，“父亲死了没多久就急急忙忙改嫁到国外去，还带走了一大笔钱，这分明和断了母子关系差不多吧。”
　　“他是他，我是我，我可没必要对人家太凶。”朱小樱撇撇嘴，“真的是他妈妈的话，反正不可能撇开不理，那当个好儿子也没什么了不起。”
　　“她忽然回国，多半是出了什么变故吧，说实在的这种女人我是提不起什么兴趣来。”杨远摇摇头，想着那个生性薄凉的俞母，心下不由得鄙夷，丈夫死掉改嫁也可以理解，但撇下年幼的儿子还带了一大笔钱出国，甚至从此后就置之不理，这多少和现在的俞亮有异曲同工之妙，莫非这性格都是遗传的？
　　“我也不清楚，反正见了面就知道了。”说完，他回过头对杨远笑了笑，“就算心里讨厌，这面子上还是要过得去呀，婆媳关系不处处好，这家庭可和睦不了。”
　　“少废话！”杨远狠狠地掐了一下他的胳膊，转身招招手拦下一辆出租车。
　　谢爱红安坐在她老邻居的家里，一边喝茶一边和老邻居们聊着天。刚下飞机的她神情里有种说不出的疲惫，时隔十五年回到家乡这片熟悉的土地，不仅自己的身份和境遇同离开时已经有了天壤之别，周围的人和事也已经不再是自己记忆中那样的了。记得刚离开时，对门的李叔李姨还是偶有几根白发的中年人，而现在老李已经谢顶，李阿姨则白发苍苍，当上了爷爷奶奶，看着屋子里孩子东奔西跑嬉笑玩闹的样子，她有些不好意思，本来是他们一家团聚的时刻，却因为自己的到来而有了些拘束。可这也是很无奈，谁知道公公婆婆居然在不久前去世了？上一次和公公婆婆打电话的时候她知道了儿子要结婚的消息。作为母亲，她虽然没有过问过儿子的婚事，可也想早些赶回来看看儿媳是不是让她满意，至少也想见证一下儿子人生的重要时刻，可关键的时候事务缠身，订好的机票都没能成行，当她终于能有回来的机会时，却悲哀地发现自己都联络不上儿子了，住址都不曾给过自己，连公公婆婆去世的大事都没有通知，可见儿子有多么恨自己这个不称职的母亲！
　　幸好在门外徘徊的她遇上了出门倒垃圾的李阿姨，她才不至于尴尬地带着一箱行李去到酒店落脚，更让她意外的是，只打了一个电话，儿子就答应前来相见——她总以为就算见了面恐怕儿子也不会认自己这个母亲。
　　“叮咚——”门铃打断了她和老李夫妇之间的谈话，谢爱红忽然浑身一个激灵，一颗心上下翻滚，她知道，这是儿子来了。
　　李阿姨上前便要去开门，谢爱红也激动地站了起来，只见大门打开，眼前出现一个穿着西服，站姿笔挺，相貌俊朗的青年男子，他左手提着一个箱子，右手挽着一个盛装打扮美貌如花的女孩。男子一眼便看到了她，眼神中看不见什么仇恨或者怨怼，只感觉有些好奇，而女孩则是忽闪着大眼睛有些羞怯的样子，这意外的反应让她不禁有些失神，欣慰之意不断涌向心头——儿子长大了，果然长得像自己，儿媳妇很漂亮，配得上我的儿子。
　　“哟，亮亮来了，你看你妈妈都等了好久了。”李阿姨知道他们间的不对劲，可这也不是一个外人能置喙的事情，忙打起了圆场，“来，外面冷，进来坐会儿吧，喝口茶。”
　　“谢谢李阿婆。”朱小樱笑着点了点头便脱下鞋子走了进去。直到这时候他方才有些紧张的感觉，之前的勇气果然只是酒劲上涌吧？他也不知道怎么面对眼前这个中年美妇，很明显她毫无疑问就是俞亮的母亲，因为两个人长得太像了，尤其是这眼睛和眉毛特别地像，虽然难免有些不够男子气概，但现在就流行这样不是吗？
　　“亮亮，还认得妈妈吗？”谢爱红有些结结巴巴，她虽然是个精明强干的女强人，可处理起感情事务来算不得一把好手。
　　“妈。”朱小樱硬着头皮勉强回答，“怎么会不认得呢……”
　　“认得就好，认得就好。”边上李阿姨见母子气氛不坏，不由得感到欣喜，她对谢爱红很熟悉，并不觉得她是个坏女人，虽然抛下儿子怎么看都有些绝情，但她知道谢爱红这样做是出于无奈。现在既然母子能够相认，而且也没什么不对眼的意思，那自然再好不过了。
　　谢爱红的开心那自然是难以抑制了，以至于她现在根本就激动地说不出话来，还是朱小樱早有准备，拉了拉身边的杨远，“这是小樱，我们去年结婚的。”
　　杨远给他一拉，知道自己怎么的也得做个姿态，只好对着谢爱红道：“妈。”
　　算算这是自己一生中称呼第三个女人为“妈”，杨远居然感到有些好笑，相对朱小樱喊得理直气壮，自己就是完全底气不足了。
　　“哎，好……好……”谢爱红看见儿媳都说话了，自己也不好再那么不知所措的样子，忙用手抹了抹已经湿润的眼角，“妈妈对不住你们，婚礼那天都没来……”
　　“没事，都过去了。”朱小樱劝道，“现在回来了就好。”
　　“你喝酒了吗？怎么一身酒气。”谢爱红拉着儿子的手问，“开车来的吗？那太危险了……”
　　“我们打车来的。”杨远小心地道，“刚参加完公司的聚会……”
　　“你们别都站着啊，亮亮，坐下吧，呵呵。”李阿姨见三人都杵在哪里，忙要他们坐下来说话。
　　“哦，不了，李阿婆谢谢你通知我过来，这小年夜的再打搅你们我实在过意不去。”看着屋子一角李阿姨的小孙女一脸好奇地表情，朱小樱知道这里不方便多呆了，“天也不早了，咱们还是回家说话比较好。”
　　“是、是啊，李姨，真不好意思为了我的事情让你们一晚不得安静……”谢爱红也急欲告辞。
　　“哪里，大家是好久不见的老邻居了，就算你不来，我还想拉着你说几句话呢。你们先回家吧，改天有空一定要记得回来看看。”想想也是这么一个道理，李阿姨便不再挽留，寒暄了几句将三人送出门外。
　　“那……接下来是回家还是怎么办？”走出李家，见两人都不吭气，杨远只好开口问道。
　　这边谢爱红是心情激荡有些忘语，朱小樱则是不知道从何说起，听杨远一说，他看了看身边的母亲手上提了一个旅行箱，肩上挎着一个小包，便问道：“妈，要不您跟我们先回家？”
　　谢爱红没想到儿子居然让自己回家里，稍一楞神，忙道：“好，妈妈还没见过你们的新家呢……”
　　杨远悄然叹了口气，她心里自是不愿意俞母回家的——这样很不方便，难道又要和朱小樱睡一张床？但要将她安置到老房子也不行，两人都没带钥匙，可见她大包小包的样子就这样送去酒店也不适合，只好先去街上招部出租车再说。
　　一路上三人都默然不语，当着司机的面，谢爱红也不知道该不该说那些话，直到回到家里放下行李，三人才真正坐了下来。
　　“亮亮，你心里还恨妈妈吗？”谢爱红先问道。
　　“恨？怎么会。”朱小樱的心思很简单，俞亮赞同的，他就要坚决反对，俞亮抵制的，他就坚决拥护，“妈一定也是有自己的苦衷的……”
　　苦衷？你就知道有苦衷了？杨远坐在一边听到这话不禁冷笑，这做戏做得也太假了，不过这也未尝不是比较得体的回答，反正模棱两可就行了。
　　“你能这么想，妈妈也很开心。”看不到儿子眼神里有什么别的意思，谢爱红非常欣慰，“当年你还小，你爸爸又去世了，我本来不该走的，而且你爷爷奶奶又一直在反对……”
　　见两人都不说话，她继续道：“那时候你外公在美国也希望我带你去，可一开始有些问题，我只好先过去了，后来再想带你来，你爷爷奶奶又执意不让。总之，妈妈不是真的想抛下你不管。”
　　“呃？”朱小樱听到这里有些疑惑，“我听爷爷奶奶说你不是到那边……”
　　“怎么了？”谢爱红见他神情不豫，问道。
　　“爷爷奶奶说，你到那边又结婚了……”朱小樱小心地回答。
　　“结婚？怎么可能？”谢爱红惊讶地道，“他们真的这么说的吗？”
　　“这？”朱小樱还真不能确定，这是俞亮这么和他说的，不过俞亮应该也是从他爷爷奶奶里听到的吧？“确实是的。”
　　“唉……”谢爱红叹了口气，眉头皱得紧巴巴的，“你虽然不恨妈妈了，可爷爷奶奶还是不能原谅妈妈，这也难怪，换了谁都不会轻易放过我的。”
　　“难道，您没有再婚？”杨远好奇地问。
　　“怎么会呢，我那时候出国，是去读书的。”谢爱红悠悠道，“那时候的事情我估计爷爷奶奶不会告诉你们吧？当年我和你们的爸爸是大学同学，读书的时候就好上了，他毕业后被分配到海关工作，而我是准备继续深造读书的。”
　　说到这里，她顿了一下，看着朱小樱，“可后来，我们结婚了，而且没多久就有了你，怀孕之后身子不方便，我的学业就只好放下了。”
　　“您的牺牲还真大。”朱小樱轻声道。
　　“那时候哪里想得到这么多？你们以后也会懂的。”说完她扫了一眼杨远，杨远给她瞧得面红耳赤心里发慌，却又不敢转头。
　　“你外公是在*后出国的，你出生后他就一直写信让我和你爸爸带着你一起出国。那时候不像现在，国外和国内是大不一样的，不管干什么，只要出国几乎都能发财。可想到要照顾爷爷奶奶，你爸爸就坚决不答应，我也只好把这事情拖了下来。”
　　她话说到这里，停了一会儿，忽然露出了悲伤的神情。
　　“后来发生了意外，你爸爸就那么去了，一句话都没有留下来，这个是你知道的。”谢爱红看着儿子，“那时候我也很伤心，想着干脆离开这个伤心地算了，就准备带你出去。可爷爷奶奶不答应，说我要走便可以走，但他们老来才得子，已经白发人送黑发人了，这个孙子无论如何不能离开身边。可他们就没想过，国外的生活和教育要比国内好得多，而且那边有你外公在照应，日子怎么会差？”
　　杨远和朱小樱默然，老人的心思，他们年轻人纵然知道，也是不会理解的。
　　“这时候你外公已经给我办好了国外一所名校的入学手续，可等到那边快开学了，你爷爷奶奶那边我还是没说通，只好自己先去到那里，后来忙着读书，只有趁假期回来过一次想再带你走，可爷爷奶奶那时候怎么也不让我见你，后来的事情你们也知道了。
　　说完这些话，谢爱红已经是眼圈泛红，嗓子都有些哑了。想必俞亮所知道的那些关于母亲的去向和点点滴滴都是爷爷奶奶为了让他更加恨母亲而编造的谎言吧？他居然就给蒙骗了这么久，可却没办法责怪欺骗他的至亲。杨远对俞母心下既是可怜又是同情，忙给她倒了一杯茶。
　　“那您后来有再回来过吗？”她问道。
　　“怎么没有？只是他们都不想见我。”谢爱红喝了口茶，苦笑道，“亮亮自然也见不到，我连他在上什么学校都不知道，根本无从寻起。这时候我刚从学校毕业，巧的是他外公也恰好是这时候走的，我孤身一人在美国，回来又无家可归，只好自己努力打拼，再也顾不得亮亮了。”
　　“我要是知道这些事就好了……”说话口气是有些内疚，但朱小樱的表情看不出什么难过的样子，“您现在在那里情况好吗？”
　　谢爱红脸上露出一丝自豪之色，她放下杯子道：“妈妈这几年书不是白读的，虽然只有一个人，但是你外公留下的钱也不少，运作了几年后，也算是小有身家了，虽然算不上亿万富翁，但是留给你们的钱，这辈子也会用不完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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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长章节，小俞同志默哀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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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九章 惊闻
更新时间2010-7-6 3:43:26  字数：4054

　听到这句话，杨远和朱小樱不约而同地深深地吸了口气，互相看着对方。良久，朱小樱才问道：“妈，这一辈子花不完……大概是多少啊？”
　　也就是作为儿子的身份朱小樱才可以去问，要是杨远问这个问题绝对会被认为存心不良。
　　“哼，沉不住气。”谈到这个问题时谢爱红又恢复了那精明能干的女强人模样，“房产、股票、各种有价证券加起来的话，大概有五六千万美元的样子，妈这次回来，就是想让你接手一部分。”
　　刚才若说朱小樱还有略有些酒劲的话，现在他哪里还有半分醉意？五六千万美元，这笔钱是他从来没想象过的巨款，他脑子里现在已经完全是一团浆糊，也不知道在想什么、想什么好。
　　好在杨远还能保持冷静，她转头说道：“妈，这是不是太突然了……我们一点心理准备都没有。”
　　“不要紧的，可以慢慢学。”谢爱红看着眼前这个美貌异常的女孩有种说不出的喜欢，虽然一般婆婆对儿媳不会有什么特别的好感，但刚见到儿子，心中欢喜无限的她爱屋及乌，连杨远也喜欢上了，“你们现在都工作吗？”
　　“是的，俞亮在证券交易所当投资顾问，我是在一家公司……做前台。”在这位女强人面前说这个话题杨远感觉有些羞愧。
　　“能出去工作就不错，现在全世界经济都不太景气，美国很多年轻人只能做做兼职。”她笑着摇摇头。其实儿子居然从事金融工作对她来说算是喜讯，毕竟对数字敏感的话怎么也不至于败了家。“本来我还在想现在国内房价很厉害，这次回来得给你们买套房子呢，不过没想到你们住的地方也这么好，是租的还是买的？”
　　“这、这是小樱的爸爸妈妈给我们买的婚房。”朱小樱忙道，“岳父岳母对我很好，连车都买给我了。”他这话的意思是要给杨远加码，别教她让俞母看轻了。
　　“哦，这样啊。”谢爱红讶异地道，“我一定要拜访亲家的，明天就是大年夜了，你们是准备去那里吃年夜饭吗？”
　　“是的，我爸爸妈妈那里已经准备好了。”杨远点点头。
　　“那明天我也要一起去，加一双筷子不要紧吧？”谢爱红微微一笑看着杨远，杨远哪敢说不？“妈，您这是开玩笑呢，都是自己家里人，有什么要紧不要紧的？明天我打个电话告诉他们一下就可以了。”
　　“妈……”朱小樱突然插话道，“这，你说的接手一部分，是怎么接手啊？”
　　听儿子这么迫不及待的热衷样，谢爱红有些皱了皱眉，心道这孩子怎么还不如他媳妇那样沉得住气呢？可转念一想男孩子急躁点也属正常，立时又换上了笑脸，“我在海外有自己的投资公司，这次回来，要和一个学生谈风险投资的事情，如果成功的话会在一家公司拿到高管的职位，到时候我会把这个职位安排给你，先锻炼一下你的能力。当然如果不成功，你们可以和我一起回美国，那里的机会要多一点。不过我看你们还年轻，不妨再去大学里深造一下，将来会有更加广阔的空间。”
　　读书？朱小樱恐怕不会考虑这些事情，工作以后还有心读书的人往往是定力超群之辈，而他自认没这个本事，至于杨远则是无可不无可，现在她的状况自己很难满意，读书算是不错的选择。
　　可约定好的两个月后离婚呢！到时候自己怎么可能厚颜再跑去国外？想到这里杨远就有些头疼，这么好的机会，自己却没办法把握了，实在是太可惜了。
　　“公司高管吗？不知道是什么公司？不会是五百强吧？”朱小樱又问道。
　　“怎么会呢，妈妈虽然说有点钱，但是和那些企业比起来还什么都不是呢。”谢爱红摇摇头，“这家公司正在国内筹备上市，规模据说还不大，过完春节我就要和他们的老板会面，具体情况到时候就能知道了。”
　　“哦，这样啊……”饶是如此，朱小樱依然很惊诧了，即将上市的公司再差也是有个上亿的资本了，不算小企业呢，虽然比不得现在他就职的证券交易所，但是起步就要高了无数倍，怎么都比现在好吧？
　　“这次投资规模，说是协议达成需要的资金大概得到一千五百到两千万左右，如果我不投资的话对方就很难运作上市，毕竟他们规模还很小，在同行业也算不上什么巨头。”谢爱红想了想道，“对方也是很着紧的，早早就联系了我。不过他们是做市场咨询的，亮亮，你以后要花点时间去了解这个行当，这和你学的金融可有很大不同。”
　　“市场咨询吗？我了解一点。”杨远听了就有些来劲，“这一行很有发展空间呢，妈，你的投资是明智的。”
　　“哦？”没想到她会懂这方面的知识，谢爱红不禁对杨远有些刮目相看，“那你知道梦宇公司吗？这次我就是来和他们谈合作的。”
　　听到这句石破天惊般的话，杨远和朱小樱齐齐张大了嘴巴说不出话来，两个人面面相觑，显然是都没想到居然会有这种事情的发生。
　　“你们？怎么了？”谢爱红见两人直挺挺的发愣的样子有些疑惑不解，“这家公司有什么问题吗？”
　　“没，没有。”杨远回过神来便道，“这家公司没有问题。”
　　“那你们怎么这么奇怪的样子？”谢爱红狐疑地问。
　　这叫他们怎么解释？难道说他们两个人都是从那里辞职出来的？至少杨远觉得现在还不适合说这些事情，毕竟沈梦宇没有对不起他们，万一因为这事情搅黄了人家的上市就不太好了。
　　“这家公司其实还可以，很有潜力，但是规模就太小了点，妈，你为什么要选这家公司做投资对象？”她稳住心神，没有回答她的问题。
　　“规模小才有更多的可能性，况且做风险投资就是要寻求这种可以在短时间里爆发的公司，若是大公司，我那点钱投进去连个声音都听不到。”谢爱红摇摇头，“而且这家公司有一位中层是我在美国时的学生，我相信能吸引到他这样的人才的公司不会差。”
　　接连不断的震惊让杨远和朱小樱都有些麻木了，看看时钟差不多指向了凌晨一点，杨远忙提出让俞母先回房间睡觉休息，谢爱红刚见到阔别已久的儿子和期待多时的儿媳，一时间的兴奋支撑下还能说得兴致勃勃，直到杨远提出来休息方才感受到了全身上下的劳累和疲倦，于是便在她的帮助下放置了行李，回到朱小樱平时所住的房间里休息。好在恰好今天下午有空，杨远给朱小樱换了新的床单和被子，她看不出这间房间天天有人住，只当是偶尔作为客房使用。
　　能再次觅到机会和杨远大被同眠，朱小樱这次却没什么特别的想法，他脑子里左右盘旋的还是刚才谈话中所提到的那些事情。
　　“五六千万美金啊，几百个双色球才能有这么多钱？”躺在床上，他兴奋地对杨远道，“这也太刺激了，我不是在做梦吧？”
　　“瞧你这德性，就不能淡定一点吗，惹人笑话。”杨远对着梳妆台在卸妆，这是每天晚上临睡前的必要程序，她早就习惯了这一切，“没想到……我只能说没想到了。”
　　“我怎么淡定呢，本来还想着今天中了一个奖，运气真不错，可现在想想，就算中了那辆车又怎么样？至于那什么破笔记本呢，看都不想看一眼了。”朱小樱说着说着几乎从床上蹦起来了，杨远听见他的动静，不住地摇头，“最让我意外的是，她居然还在想着注资梦宇，万一成功的话，那你不是可以当梦宇的高管了？上市公司的股东和管理层，啧啧……”
　　“给他知道的话，恐怕要呕血三升甚至直接气背过去了吧。”想到这里，朱小樱就忍不住发笑。
　　“轻点！”杨远瞪了他一眼，起身换了套睡裙，“给人听到了多不好意思。”
　　“有什么不好意思的，那是我妈了。”朱小樱笑着从床上站起来，走到刚换上睡裙的杨远后面一把抱住她，将她拉回床上，“要不要再制造点让人不好意思的声音？”
　　“毛病！”对他的动手动脚，杨远反正是习惯了，不过进一步的行为则是想都别想，她挣脱出来后顺便敲了下朱小樱的脑袋，“美金这么好用，直接买了一个儿子？”
　　“我现在确实是她的儿子啊，DNA可以验出来。”朱小樱讪笑一声，悄悄道，“反正俞亮说他已经是杨远了，那我就彻底成为俞亮吧，我不介意。”
　　房间里有些冷，毕竟是冬天，而且没有开空调，杨远只穿了一条单薄的睡裙，在冰冷的被窝里不住地颤抖。朱小樱发现了她的瑟缩，干脆贴地更紧了一些，想来她也不会介意。
　　“要是真的可以去梦宇当高管，那确实是个不错的选择。”朱小樱附在杨远耳边轻声道，“借这个机会好好整整他，必须的。”
　　“他要是知道这件事，还不知道做何反应呢。”感受到体表传递过来的热度，她稍微好受了一些，不过耳畔那温热的一股气流却让她有些心神不宁，“知道了事情真相后，他还会恨他母亲吗？”
　　“别叫‘他母亲’，要叫妈。”朱小樱笑道，“得赶快习惯，别在妈面前露出马脚。”
　　“你少来，说正事呢。”杨远皱眉道，“要和他说一下才是。”
　　“说什么啊，他早晚要知道的。”朱小樱用手指轻轻捻了捻杨远散落在枕头边上的秀发，“到时候让他大吃一惊最好了，我很期待他的表情呢。”
　　“也别幸灾乐祸啊，我现在还很同情他呢。”杨远嘴上是这么说，心里少不得一丝快意，俞亮为了出人头地而把他们踩到脚底下这种事情，她始终不能原谅。
　　“嗤，同情个屁。”朱小樱故作夸张的样子，“这叫活该，他要是老老实实安安分分的，这份财产也少不了他的一份，可现在呢，来不及了，不落井下石已经非常对得起他了。”
　　“你有这么好么？”杨远不屑地瞥了他一眼，这份大富贵任谁恐怕都无法等闲视之，好在这种情况并没有发生，却不知道是幸还是不幸？
　　“我又不是坏人。”朱小樱见她不信，悻悻道：“该是他的也不会一点都不给他，好歹也曾经有段感情。”
　　说完，他转头又道，“咱妈还真是大牛啊，一个人在美国闯荡也能发这么大的财，怎么样，你的偶像吧？”
　　“呸！时代不一样机遇也不一样，再说我还年轻呢，谁知道将来怎么样？”听他说这话，杨远还有些急了，顾不得被他嘴上占了便宜直接便反驳。实际上她确实很佩服谢爱红这样白手起家的人，尤其现在她也是女性，对于她的艰辛知之甚深。但在朱小樱面前，无论如何也不能落了下风的。
　　“呵，瞧你这沉不住气的样子。”朱小樱伸手刮了刮她的鼻梁，却给杨远一巴掌打落。
　　“俞大少，你现在发达了，可脑子也要清楚点，创业难守成更难，你以为胡天胡帝就不会坐吃山空？”杨远用讥讽的语气道，“你这个姿态重回梦宇，不是给人笑话吗，别人都会说那个姓俞的暴发户回来了。”
　　“这倒是。”朱小樱虽然有些忘形，但自知之明还是有的，“我也没办法，老婆不肯当贤内助，否则我去做那高管，你给我做高管秘书，该有多好？”
　　“哼，想得美……”听到这话，杨远心里却是一荡，这不能不说是条好主意，可是，难道要她继续这样尴尬的婚姻关系？
　　“算啦，不和你说了，早点睡觉，我感觉头有点疼了。”兴奋劲头稍稍过去了一点，朱小樱便有些困倦，不多时便沉沉睡去。而杨远心里翻来覆去地想着他的话，不知道什么时候也慢慢地陷入了梦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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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章 白色的新年
更新时间2010-7-6 16:15:56  字数：3861

　第二天便是除夕，两个人都不用上班，杨远打了个电话告诉朱父朱母关于谢爱红的事情，朱父朱母乍听之下也非常惊讶，当知道事情原委后方才释然。虽然对女儿多了一个婆婆心里有些不安，但想想亲家居然身价不凡，心里那点点不快转眼间也就烟消云散了。
　　当晚的年夜饭自然也是一团融融，朱父朱母是政府机关的中层干部，谈吐举止和修养自然是相当不错的，和谢爱红这样的人打起交道也很轻松，而谢爱红十几年没有回国过年，一回来就可以和儿女亲家一起吃年夜饭，兴致非常高，显得异常健谈。三位长辈在饭桌上谈论着国外的趣事和国内的一些秘闻，偶尔有时候还拿边上的小夫妻打趣，完全是一派一家团圆的和谐景象。
　　至此谢爱红也对杨远彻底满意了，她觉得这个儿媳不管人品家世相貌都能配得上自己的儿子。当然她就没有想到，当时的朱小樱嫁给俞亮怎么看都有些是俞亮高攀的意思，这就是这母子俩心态不同的关系了。
　　回到家里，她还从行李箱里拿出一个包装精美的小首饰匣，当着朱小樱的面交给了杨远，“昨天回来得匆忙，都忘了早该给你的见面礼。”
　　“这……”杨远也不知道怎么推辞，她一看这个光彩熠熠的小匣子便知道里面的东西价值不菲，她怎么好意思接受？更何况她自己心里知道她没有接受的理由，可这事情又不足为外人道。谢爱红见她不知所措的样子，笑了笑，“别不好意思了，妈妈还是第一次给你买东西吧。”
　　“收下吧，正好省得我给你买了。”朱小樱嬉皮笑脸地在边上道，“妈选的东西绝对比我选的好。”
　　杨远偷偷瞪了他一眼，只好道：“那谢谢妈了。”双手接过这份礼品。
　　“不打开看看是不是喜欢吗？”谢爱红看着眼前有些害羞的儿媳，心里相当喜欢，只觉得这姑娘性情很好，人更是稳重，这点要胜过看上去浮躁的儿子不少。即便是自己面对这么一个精美的首饰匣，恐怕也会有些把持不住，急着打开一看究竟吧。
　　“我来看看。”朱小樱却是有些按耐不住，伸手便要拿来拆开，却给杨远一下打落，“妈送的东西我一定会喜欢的。”
　　谢爱红点了点头，虽然她在美国的朋友们喜欢当面打开礼物赞赏一番，但国内的习惯是不一样的，儿媳的举止很合礼得体。当下不再打扰他们，自个儿回了房准备休息。
　　“你还真沉得住气……”见俞母回房，朱小樱悻悻地再次拿起那个匣子。
　　“就你不见外。”杨远也不再阻止他，而是讽刺道，“表现得太好了吧。”
　　“那又怎么样，好儿子不该就是那样的吗？”朱小樱打开首饰匣一看，“哇哦，这个强，三件套哎，不知道要多少钱呢。”
　　杨远好奇地看了看，只见匣子里安静地躺着三件精美的钻石饰品，分别是一枚戒指，一条项链和一对耳环，每一件铂金打造的饰品都镶上了一颗纯洁无暇的钻石，在昏暗的灯光下发出了耀眼的光芒，显得光彩夺目。光看这些钻石的个头便知道它们每一件都异常珍贵，更何况有三件呢，这样看来光是这个见面礼最少也要值几十万。
　　她看着这套饰品心里也是挺喜欢的，闪亮亮的确实非常好看；但另一方面杨远的压力骤然大了起来，受了这么贵重的礼物，她如果还在短短两个月时间就提出离婚，这合适吗？
　　朱小樱拿下那枚散发着璀璨光芒的钻戒仔细欣赏，这枚戒指很纤细，但质地非常好，上面精雕细刻的花纹华美异常，清晰可见，但即便这样它也不过只配成为那颗瑰丽钻石的陪衬而已。这种东西往常他只能在珠宝店那几个最大的柜台里才能见到，从来都是可望而不可及的，没想到有一天自己能这么近距离接触它，不过可惜自己是没机会用上这些东西了。想到这里他便对杨远道：“我给你戴上试试吧。”
　　杨远犹豫了一下，还是回到了卧室的梳妆台前，让朱小樱帮她戴上项链和耳环。感受到耳垂被他轻轻捏揉，杨远的脸上不禁有些发热，身子也有些软了。
　　“好了，很漂亮啊。”完成了手上的活朱小樱看着镜子里的她发出了赞叹。
　　“多漂亮？”杨远看了看镜中的自己，其实并没有多少改变，但那钻饰确实非常夺目，光洁的胸前那项链上的钻石散发出一道柔和的光，而两侧耳际垂下的两点犹如星光一般的水滴型细钻，则随着她的摇曳熠熠生辉。不得不说在它们的衬托之下，自己显得更加亮丽更加华贵了。看到这副场景她不禁感叹怪不得女人总是对珠宝这么沉迷，它们确实有这种能力让原本平庸的女性变得端庄而富有魅力，让本来就美丽的女性更加吸引人。
　　那她现在算是彻底的女人吗？她知道自己也很喜欢这些东西，是因为它们值钱还是因为它们能让自己更漂亮呢，她说不上来，或许是前者，也有后者的可能，折中一点的话或者两种心思都有一些，不管怎么样，自己在某些方面已经接近女人的思维了，这不知道算是好事还是坏事。
　　管它呢……杨远自嘲地笑了笑。
　　“佩戴珠宝也是有学问的，像你的这种内向个性就适合戴钻石。”朱小樱站在身后摸了摸她的项链，“不过你平时不喜欢戴这些首饰，还真是可惜呢。”
　　这话没错，杨远以前并不爱戴那些首饰，只是工作需要，经常戴一些造型中规中矩的珍珠项链耳环，唯一天天不离手的是那枚戴着左手无名指上的结婚戒指，倒并不是为了提醒自己一些什么事情，而是因为它可以为自己减少很多麻烦。
　　“上班戴这些东西太招摇了。”她摇了摇头，便把它们解了下来，“怎么办啊，她送我这么好的东西，到时候让我怎么交代……”
　　“别交代不就行了。”朱小樱努努嘴，“你就这么想和我离婚吗？我可是真心喜欢你。”
　　“就算是这样，我也不能接受。”杨远苦恼地躺回床上，“我不想……我不想当女人。”
　　“都到现在了你怎么就还不认命呢。”朱小樱无奈地道，“总不见得……难道你还以为你变得回去？”
　　以前若还能说是一切存疑的话，那偷梁换柱拿走聚魂璋之后朱小樱几乎可以确定他们没有机会变回去了。为了安全起见，他把那块神奇的古玉存入了银行的保险箱里，这件事情除他之外再也没有人知道了。
　　杨远沉默着没有说话。朱小樱说的没错，她几乎没有机会了，还有两个月就快满一年了，她甚至已经习惯了作为白领女性的生活，习惯了化妆穿裙子和高跟鞋，甚至习惯了每个月的例假，现在一下子给她变回去恐怕都会有些不适应吧？但她还是不甘心。这近一年来她已经非常深刻地体验到了作为女性在这个社会上的很多无可奈何，就像在求职中，哪怕是一个平庸的男人都能轻易从她手中抢走很多机会和资源，而她即使有能力有信心，也会惯常地被人轻视或者无视。现在她所从事的工作，虽然被不少女孩所羡慕——轻松而有不错的收入，但她并不觉得这是适合自己的事业，它完全体现不出自己的价值，或者说只能体现一个普通的年轻女孩的价值吧？如果自己变回男人的话，这一切就一定大不相同了。她一直这样想着。
　　但现在，事情有了转机，社会上不能给她证明自己的机会，这个她并不很认同的“家庭”或许可以给她。不得不说这个机会极大地动摇了她对变回男人的向往和决心，但横亘在她面前的，依然还有那虽然已经很脆弱，但仍旧坚强地矗立在内心深处的，作为男人的自尊心。
　　“别离婚了好吗？”朱小樱翻身坐到床上，柔声道，“你看，我很喜欢你，思怡在支持我们，妈也很喜欢你……”
　　对啊……还有程思怡。刚要陷入迷惘的杨远一下子被他的话给惊醒了，她怎么能甘心做一个女人呢，这样……对得起她吗？
　　可这样也是对不起她，自己不能再拖累她了。
　　这种两难的境地里，杨远内心的纠结自然是不用说了，她也知道程思怡是因为自己才依旧小姑独处，否则以她的人品相貌，怎么可能找不到一个称心如意的男朋友呢？杨远若是能够有一天真正让她放心——或者说死心——那么她才会去寻找自己的归宿。
　　她太善良了。杨远暗想，可自己太优柔寡断了，太无能了，既找不到变回去的办法，又没能真正安心按照一个女人的方式去过下去，这样可不是办法。
　　见她出神的样子，朱小樱有些按捺不住了，“难道你很讨厌我？讨厌我你就说出来，我改还不行吗？”
　　讨厌？杨远轻微地摇了摇头。当然说不上讨厌，以前杨远最多也就是觉得朱小樱比较天真比较浅薄，而自从变成男人以后他毫无疑问是变了不少，至少学会关心人了，这一点让她还有些感动。
　　“既然不讨厌，那你为什么总是不答应呢，怎么说我们都一起住了好久了。”朱小樱愁眉苦脸地道，“没想到，我追个自己，也会这么难。”
　　“你以为找个女朋友这么简单吗？”杨远忍不住白了他一眼，迟疑了一下，缓缓道，“我还有很多事情想不明白，给我时间好吗？”
　　“那就是说，你愿意考虑一下？”朱小樱听到她话语里的一丝松动，不禁乐不可支。
　　“只是考虑一下，”杨远转过身去不敢看他，“总之你别逼我就是了。”
　　“我怎么可能逼你呢。你可以慢慢想，不急的，想通了再谈离婚的事。”对朱小樱而言，这个表态已经是伟大的胜利了，最牢不可破的城堡在他面前都有了一丝裂缝。而且他知道，女孩子只要这么说，基本上也不会排斥那个男人了。杨远是不是和普通的女孩子一样？他不清楚，恐怕多半还是大不相同的吧？但他可以努力让她变成普通的女孩。想到这里他大胆地握住了杨远的小手，虽然有些触手有些冰凉，但他的心里暖洋洋的舒服极了。
　　杨远没有挣脱他，她脑子里还在天人交战中拿不定主意，她不知道这样是不是合适，但她更知道，继续原来的状态非常不合适，毕竟，人还是要现实一点的。
　　温暖的卧室里两个人，似乎是在彼此感受互相的温度一般，手握手齐齐对着窗外，静静地躺在床上一言不发。时间在一分一秒地流逝着，很快，时针指向了十二点的位置，就在这时，外面的爆竹声如震天般响起，劈里啪啦的响声和二踢脚的轰鸣声提醒着人们新的一年的到来，不知道是不是老天爷也前来凑趣，漆黑的夜空中竟然开始飘起了漫天的飞絮，惹得大人小孩们兴奋不已，纷纷走出了家门欣赏着这十几年才得一遇的雪景。
　　望着窗外的鹅毛大雪，朱小樱轻轻地道：“新年来了呢。”
　　“新年……来了啊。”杨远也看见了那一抹抹亮眼的白，眼神有些迷离。
　　雪为什么是白色的？因为它忘记了自己曾经的颜色吗？
　　她不知道，但是，她觉得白色的雪很美，她并不讨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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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一章 大功告成，亲个嘴儿
更新时间2010-7-7 5:34:18  字数：6214

　这个新年因为谢爱红的到来而额外增加了不少节目，阔别大陆十几年的俞母除了与儿子团聚以外，做的最多的一件事就是带着孩子们四处拜访亲朋好友。谢家以前算是书香世家，俞亮的曾外公参加过五四运动，外公也曾经是知名学者，但在建国后一系列运动的打击下渐渐家道中落，甚至期间他的外婆都因此而过世，所以谢爱红基本是找不到什么亲戚，只有以前她父亲的一些门生故旧和她自己的同学。当然这不仅仅是为了怀旧而探访，对于一名成功的商人而言，这也是为了整理人脉，拓展交际面，对此杨远心里是挺清楚的；而朱小樱虽然有些嫌麻烦，但有道是拿人家的手短，吃人家的嘴短，这点点小事总不好放在心上。
　　三人在外面跑了几天，直到春节假期快要过去了才真正得到了坐下来休息的时间。这天谢爱红好容易得闲，便决定亲自下厨给儿子烧一桌好菜。本来杨远打算简单弄两个菜便是了，可谢爱红执意要多做点好吃的，一早便去市场里买了一大堆食材回来，想想人家是爱儿心切，杨远不好阻止，只好去厨房帮她的忙。
　　“小樱，妈住在家里，不会给你们添麻烦吧？”谢爱红看着边上在切菜的杨远，“这好几天了都没让你们歇歇。”
　　“妈，您说什么呢，家里地方可大得很，怎么会添麻烦。”杨远嘴上是这么说，心里却不无抱怨，她占间房间或者多用双筷子那是小事，可总在他们面前出现就让她头大了，天天装作一副贤良淑德的样子辛苦得很，偏偏朱小樱还乐得接受。
　　“你们年轻人是该有自己的生活空间的。”谢爱红小心地拿起汤勺舀了一口汤尝尝咸淡，“真要是不方便，妈可以先住到酒店里去。”
　　杨远心下暗道你真有这想法就不该说出来。可脸上却是不得不堆笑道，“您和俞亮十几年没见面了，怎么可以因为我们的关系而连家里都不能住呢？”
　　“你真是很懂事。”谢爱红摇了摇头，“可惜亮亮这点比不上你，哪怕只是装装样子他都有些不耐烦。”
　　“呵呵……”杨远没有被识破谎言的惭愧，反而心下不禁佩服谢爱红，看都不看一眼都知道自己只是做姿态，不管怎么样成功人士可不是吹出来的啊，“这是他的个性，勉强不来的。”
　　“不能克服这些个性的话，将来是很难获得成功的。”谢爱红用聊家常的语气说道，“我也说过要他更稳重些，可是现在看起来他比较听你的话，也只有你才能管束得住他呢。”
　　杨远无奈地笑了笑，朱小樱讨好自己是有比较特殊的原因的，可是却不能告诉她。
　　“妈和你商量个事情好吗？”
　　“您说，我听着呢。”
　　“不管接下来我和他们的谈判成功不成功，你都辞职吧。”
　　“辞职？”杨远一滞，“为什么啊？”
　　谢爱红叹了口气，“如果没有谈成的话，我会带你们去美国的，在那里你们可以有新的机会，不管是工作或者深造，环境都不比国内差。即便是谈成了，我也希望你辞职，在家里好好照顾亮亮，适当的时候给他出出主意，这要比你那份可有可无的工作重要多了。”
　　这下杨远听明白了，可心里就有些生气，出国的事情就算我们没什么意见，难道你也不问问就想擅作决定？而辞职——原来我的工作就不叫工作，呆在家里才算工作？虽然她也并不怎么中意前台的职位，但这种态度明显有些小瞧人，你自己可以当个女强人，为什么一定要把我摁在家里？
　　见她不说话，谢爱红知道她多半有些不乐意，又道：“我知道你是个与众不同的孩子，普通女孩听说能不工作在家当少奶奶，早就乐得合不拢嘴了，你却反而觉得不高兴，这很好啊，但并不是说只有工作才能体现你的价值……”
　　谢爱红在哪儿絮絮叨叨地说着，杨远却没听进去几句话，她很恼火，如果不是对方的身份放在那里，恐怕她就甩手出去不干了，现在她只能在边上哼哼应声。
　　所以两人这个下午的合作就不怎么愉快了，好在谢爱红知道自己的要求确实过分，便没计较杨远略有消极的态度。当满满一桌丰盛的晚餐端到餐桌上时，连朱小樱都看得出来杨远心情不佳，谢爱红倒是一如常态，甚至有些迎合杨远的意思，看上去颇为奇怪。不过既然两个人都没说什么，他也只好安然享受一顿美味的大餐。说实话，谢爱红的厨艺相当不怎么样，主要是因为她在国外一直单住，很少自己下厨，即便自己做饭也大多是偏西式的风味，所以他的胃还是更偏向于杨远做的那几个菜。当然，她能亲自做菜已经殊为难得了，一片爱心让人动容，所以朱小樱也努力地吃了起来，尽量争取将桌面上的食物消灭干净。
　　“今天你怎么了，好像又生气了？”饱饱美餐了一顿之后回到房间里，朱小樱好奇地问着刚洗好碗回来的杨远。
　　杨远正坐在电脑前玩游戏，她给谢爱红弄得没什么心情，也没什么胃口，晚饭虽然做了一大堆，但她自己就没吃多少，很是郁闷。这时候听他一问，心里的火气又上来了，“别提了，还真是气人。”
　　“什么事情你说啊，是不是妈和你说了些什么？”朱小樱走到她身边俯下身子来问道。
　　“你也脱不了干系。”杨远摇摇头，“她叫我辞职别干了。”
　　“她让你辞职？那与我何干。”朱小樱撇撇嘴。
　　“还都是因为你啊，你这个让人不放心的家伙。”杨远恨恨道，“你的好妈妈觉得你不够稳重，对你不放心，要我辞职安心回家帮助你照顾你呢，你还不谢谢那个好妈妈？”
　　“吓？她这么说？”朱小樱脸上有些挂不住了，“也太小瞧我了吧……”
　　“小瞧你？那是看清你了。”杨远哼了一声，“说这些干什么，现在问题是她要我辞职呢，你说我是顽抗到底还是乖乖顺命？”
　　要按朱小樱的心思，自然是乖乖顺命好些，不过他却不敢这么说，“你觉着怎么好就怎么样咯，我支持你。”
　　“你立场鲜明一点好不好。”杨远皱了皱眉。
　　“怎么不鲜明了，我只要你开心就行了。”说的好听，实际上还是推卸责任。朱小樱不想得罪杨远，当然同样不想得罪谢爱红。
　　“我开心？”杨远白了他一眼，“那我就抵死不从，过两个月离婚，一拍两散得了。”
　　“别啊，这个可以商量的。”朱小樱忙道，“这样吧，你先别答应她，若是她问起来或者非要你表态——我觉得这不大会吧？反正到时候我再和她说就行了。”
　　“啧，这还差不多。”杨远见他肯帮着自己，心里稍有宽慰。
　　“不过我说，才多久就闹婆媳矛盾了？这也太快了吧。”朱小樱努了努嘴，“妈也不像是不讲理的人。”
　　“难道你觉得我不讲理吗？”杨远两条秀眉都快拧到一起了。
　　“怎么会，我觉得你没错。”朱小樱见她不悦的样子，急忙解释，“我只是想，她这样的人怎么会提出这么没道理的要求呢。”
　　“对你好，那是因为现在你是他儿子。”杨远叹息道，“父母当然都只会为自己的儿女着想了，就像你妈妈——我就是指现在我的妈妈，上次我生病的时候还会骂你呢。”
　　“话是这么说……”朱小樱嘟囔道，“唉，婆媳关系果然最难处理，还好跟我没关系。”
　　“跟你没关系？有的话我不方便说，还得靠你转述呢，谁叫我这么倒霉变成你了。”杨远气呼呼地看着他，“其实我才无所谓，闹得不开心大不了早点离婚算了。”
　　“行了，你别吓我了，我这不是也在帮你想办法么。”朱小樱垂头丧气，他的七寸已经给杨远抓得死死的，而他则完全不知道杨远心里到底是怎么想的，只能使劲讨好她。
　　诚然，他们互相之间的了解甚至有些时候超过了对他们自己的了解。在他的眼里，杨远的形象是极为复杂的，有时候像个兄长，有时候像母亲，有时候甚至也像个爱赌气的小妹妹，朱小樱很难说清楚自己到底喜欢她哪一点，但他觉得杨远的每一个形象都能治愈自己。不过另一方，她脑子里想的东西总让自己无法揣摩，她自然没有普通女孩子那般心思细腻，但也不像一般男人那样粗疏了，这就让朱小樱在和她相处的时候感觉很困难。也幸好是知根知底的他，如果换成别的男人，早就不耐烦了吧？或许他应该问一下程思怡怎么和杨远相处，至少和程思怡在一起的时候，杨远应该是比较乖的。
　　不过，恐怕即使是程思怡也不会知道杨远是不是能接受自己吧？因为程思怡自己就是问题的关键，不是有句话叫当局者迷吗？
　　想到这里，他便道：“还是直接点吧，怎么才能让你开心呢，只要办得到，我绝对努力去做。”
　　杨远心里暗笑，谈判的时候哪有先把底线透给对方的道理？他果然还是太嫩了。更何况她现在自己心里都没数，怎么可能随便许什么承诺呢。
　　“我说过了，你别逼迫我。”杨远扭过头佯怒道，“我想要的，你又给我不了我。”她这话指的自然是要变回去。
　　恢复原样？朱小樱自然不愿意，而且虽然他知道一切源自那块古玉，但他并不清楚那块玉该怎么用——何况变回去的话他为杨远所做的事情就毫无意义了，他不会做那种事情。
　　“做男人就那么好啊，我压力可大得很。”他摇头道。不过下一刻他忽然想到了一个不错的点子，“虽然没办法让你变回去，但是我或许可以求妈妈让你代替我接手梦宇的职位，怎么样？”
　　“这……”杨远听到这话心中一动，“你是说，让我直接去梦宇担任要职吗？”
　　“是啊，这样你能满意吗？”朱小樱期待地问道。
　　“这样……”杨远一时说不出话来，说不满意，那是骗人的，自从知道俞母要注资梦宇后她就曾经想过有朝一日回到那里的想法，毕竟那里是她所熟悉的领域，她自信可以大展拳脚大干一番，“你确定可以吗？那你怎么办？”
　　“怎么不可以，只要你愿意接受我，我牺牲一下算得了什么？”朱小樱说得毫不含糊，“至于妈那边，我绝对会努力说服她的，更何况你有这个能力，一定能做好，肯定比我要强上不少。至于我，大不了干董事会的闲职，也落得轻松不是吗？”
　　“妈妈她不会答应的……”杨远猜谢爱红脑子里想的无非是男主外女主内的那种传统思想，恐怕没那么容易妥协。
　　“我尽力，虽然不能保证。”朱小樱拉着她的手，“就算她不答应，我也会想办法让你重新得到一份体面的有前途的工作，绝对让你满意。”
　　“算了……”杨远叹了口气，“事情还没谈成呢，说不定投资就失败了。”
　　杨远不知道自己是不是被感动了，总之听到朱小樱的话，她很欣慰，很开心，但想到这些承诺后的代价，她就不愿意再把这个话题继续下去。
　　“事情没谈成，我们也可以先和妈说一下。”说完，朱小樱转身走到门口，“我这就去和她谈谈，你等我。”
　　“你别急……”没有来得及阻止他，杨远刚站起来朱小樱便离开了房间，她无奈地重新坐回电脑前，心里有些忐忑，他这么急着去找妈妈，会不会给她留下不好的印象？最少，谢爱红会觉得自己喜欢在背后告状吧？
　　患得患失之下她玩游戏都没什么劲头了，胡乱玩了一会儿后，她刚想起身准备洗澡休息，朱小樱却在这时候推开门走了进来。
　　“这么快？”杨远很讶异，她抬头看了看时间，好像才谈了不到一个小时。
　　朱小樱脸上的神情不太好看，他看了看杨远，欲言又止的样子，杨远便知要糟糕，“我说的吧，她不会答应的。”
　　“早知道我就不该去。”朱小樱沉痛地道。
　　“没关系，你有这个心就行了。”杨远安慰他，“她没怪我吧？”
　　朱小樱摇摇头，缓缓说道：“她答应了。”
　　“我早就有心理准备……呃？什么？”杨远听到这里不禁愕然，“你说，她答应了？她答应什么了？”
　　“她答应，让你来担任梦宇的那个高管职务了。”朱小樱抬起头，对她笑了笑，露出一口光洁的白牙。
　　“什……么？为什么？”这急转而下的发展让杨远有些结结巴巴的，“等等，你说她答应让我来吗？”
　　“是的，我告诉她，我对梦宇没什么兴趣，你更适合去那里，而且你希望在事业上有所发展，我也会支持你。”朱小樱的笑容愈加灿烂，“然后，她就答应了。”
　　“你没骗我吧？”杨远不信事情会这么简单。
　　“我骗你做什么？你大可以去问妈妈的。”朱小樱笑道，“她倒确实怪你了，怪你不把自己心里的想法告诉她，她可说了，并不是不想你做事，而是觉得你不该去做原来那份没什么意义的工作，与其这样还不如在家里呆着呢。”
　　杨远不知道说什么好，这种情况是她始料未及的，看来自己是误会谢爱红了，平白生了半天气，说不定现在还在被她笑话呢。
　　“你呢？你怎么办？”
　　“我就无所谓啦，妈说了，既然我这么不求上进，愿意把机会留给女人，那她也没什么好说的了。反正让我好自为之就是了。”
　　这是肯定的吧，不管出自什么目的，他这种行为看上去都是在推卸责任。
　　“那还真是抱歉了。”杨远愧疚地道，她可以想象谢爱红对于儿子不肯应对挑战的失望。
　　“现在你满意了吗？”朱小樱缓步上前从身后搂住她的腰，“我能为你做的也就这么多了，这下该履行承诺了吧。”
　　“我可不记得我答应了你什么。”杨远终于笑了，“我有承诺过吗？”
　　“呃……”朱小樱给她这下噎住了，好像杨远确实没有保证过什么，是自己迫不及待地跑去和谢爱红说这件事情的，“那咱不是白当这坏人了。”
　　不过他很快又重新恢复了神采，“算了，这也无妨，真要是按照这个办法来，你还是得和我在一起。”
　　“你就确定能谈成吗？”杨远摇了摇头，“这还没数呢。”
　　“那谈成的话呢？”朱小樱期待地问道
　　“我可不会给你什么承诺。”杨远微微一笑，“不过……”
　　她犹豫了一下，说道，“不管怎么样，还是要谢谢你的。”
　　“就只是谢谢啊……”朱小樱嘟囔道，“我都给训了好几句，你就这么轻描淡写谢一句了事，太令人伤心了。”
　　“那你还想怎么样？”杨远有些羞涩，她现在已经给朱小樱抱在怀里了，若不是瞧在刚才他努力的份上，她可不会任由他动手动脚。饶是如此，她也感到脸上似在阵阵发热。
　　“亲一下好不好？”朱小樱大胆地用祈求的语气道，“算是奖赏吧？”
　　“你……恶心。”杨远低下头，她完全不敢想象自己去亲一个男人，哪怕是一个并不讨厌的男人，所以她怎么可能答应呢，可若是这样这就不够厚道了。
　　“答应还是不答应？就等你说话了，不说当是默认啊。”朱小樱见她不言语，自说自话地就倒数了起来，“三、二、一……”
　　还没等杨远反应过来，他就飞快地数到了零，脸上顿时露出得意的笑容，他抱着杨远的双肩将她转过身来面对着自己，随后便一下吻上了她红润的脸颊。
　　“喂……”没有料到他闪电般的攻势，杨远有些慌了神，还好他只是轻轻碰了碰自己的脸颊，但这奇妙的触感不像吻上了她的脸，而像是吻到她的心一样，让她的心脏怦怦直跳，一时居然说不出话来。
　　“既然你不肯主动，那只好我自己来了。”朱小樱无辜地向她眨了眨眼睛，“这次只是亲一下啊，下次换湿吻吧。”
　　“不和你一般见识。”杨远别过头去不敢看着他，她的脸一定是通红通红了吧？这种感觉真的很奇怪，自己居然对着一个男人脸红心慌了，啊，是了，明年就是2012呢，地球快要毁灭了吧，否则自己怎么可能这么奇怪？她心里这样胡思乱想着。
　　“笃笃笃。”三下清脆的敲门声打破了这微妙的氛围，仿佛是偷情给人发现了一样，杨远触电似地一跳离开了朱小樱的怀抱，慌慌张张地前去打开了房门。
　　“妈，有什么事情吗？”进来的是谢爱红，她见杨远两颊鲜红和儿子站在房间当中的样子，多少猜到了些什么，连忙笑着道：“没事，我问一下电吹风是不是在这间浴室里……”
　　“是的，我给您拿。”杨远转身回到卫生间，把电吹风交到她手中。
　　“呵呵，打扰你们了吧？”谢爱红似笑非笑地看着他俩，杨远忙道，“没，没什么……”
　　“没关系，妈知道，谁没年轻过呢。”她知道什么？其实她什么都不知道。“亮亮和我说过了，小樱你既然有这个想法，那么妈也不反对，不过这管理上的事情并不是这么简单就能做好的，而且你还年轻，恐怕不太好服众，妈想了一下，如果谈成了的话，到时候还是让你和亮亮想办法一起进那家公司，先互相帮助一下，慢慢学习，过一段时间再让你自己应付，怎么样？”
　　虽然不清楚她的具体想法，不过杨远听得出来谢爱红是支持她去梦宇上班的，那既然这样她还能有什么奢求呢？
　　“好的，谢谢妈了。”她赧然道。
　　“行了，那你们先休息吧。”谢爱红说完便施施然回了自己的房间。
　　“呼……”朱小樱摇摇头，多么暧mei的气氛，居然就给破坏了，实在是悲剧啊。
　　“你哪儿学来那些骗小姑娘的招数？”杨远想到刚才的情境，脸都快红到耳根子了，“真难看！”
　　“怎么会难看呢，有用就好了。”朱小樱撇撇嘴，又想把手搭上她的腰间，却给杨远一巴掌打落，“行了啊，别得寸进尺了。”
　　“得寸进尺？”朱小樱看着准备沐浴更衣的杨远不禁嘀咕道，“早晚有一天，我还要得尺进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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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二章 温暖
更新时间2010-7-8 4:41:51  字数：7272

　金融中心大厦的咖啡厅里，沈梦宇坐在窗边的座位上，趁着午后的太阳阅读手中的文件。这份文件是关于公司的财务和经营状况的一些汇总。上面的数据很漂亮，尤其是去年的各项营收增长非常了不起，从数字上看，梦宇公司俨然就是业界的一颗希望之星。看到这里他的嘴角不觉露出一丝微笑，毕竟是父亲一手创办、自己投入无数心血的公司，看着它的不断成长，就像看着自己的孩子一天天长高变大一样令他欢欣鼓舞。
　　但可惜的是，如果待会儿的注资谈成的话，这个孩子就可能不再属于自己了——虽然本来也并不完全属于他，但是眼瞧着公司发展到这个地步，忽然就不再听自己的话了，这多少会让他有些难受。可沈梦宇知道就像孩子迟早有一天要长大，不受父母约束那样，自己并不能永远掌控着它，为了发展壮大，有些事情是必须要做的，比如吸引到更多的资金，比如引入新的投资人。
　　想到这些事情他就有些出神。以至于吴副总与吴茗升带着投资人走近了他都没有发现。
　　“谢老师，这位就是我们沈总。”吴茗升见他看着手中的文件在发呆，说话声音便有些响。
　　“嗯？抱歉……”沈梦宇回过神来，看了看眼前，年迈但是精神矍铄的吴副总正笑盈盈地看着他，吴茗升则是一副恭敬的样子，他的身边是一位约莫五十来岁的女士，一头齐耳短发，身着深色的西服套裙，化了一点淡妆，气度雍容，看上去是一位典型的成功商界人士。她身后站着两个人，一位中年男子穿着黑西装戴着金边眼镜，看上去神情严肃，手中拎着一个大包，瞧上去既不像保镖又不像秘书；另一位就让他有些意外，竟然是一位漂亮的女孩，她非常年轻，大概就二十出头的样子，但却刻意打扮成了成熟老练的模样，一头青丝高高盘起，衣着也非常简约，脸上的表情更是喜怒不知。沈梦宇似乎记得在哪里见过她，但印象又非常模糊。
　　不过这只是一瞥之间的事情，他顾不上去回想这个女孩子是谁，而是热情地朝谢爱红伸出了手轻轻握了一下，“谢女士，非常高兴见到您。鄙人沈梦宇，梦宇公司的法人代表。”
　　“沈总真是年轻有为，幸会了。”谢爱红点了点头。面前这位沈总的年轻让她有些惊讶，但想想国内现在子承父业的企业家不在少数，随即释然。
　　众人各自搬椅子坐了下来，沈梦宇注意到那个年轻女孩坐得离谢女士非常近，而那位男子则离得比较远，不由得好奇地问道，“这位小姐可是令爱？”
　　“呵呵，也可以这么说，她是我儿媳，对咨询市场非常感兴趣。”谢爱红笑了笑，又指了指坐在另一边的那个中年男子，回答道，“这位是赵律师，关于商业投资风险问题的专家，我想他可能对我们的会面有很大的帮助。”
　　“哦……”忽然沈梦宇想了起来，“那这位小姐……是姓朱吗？”
　　“嗯？沈总怎么知道？”谢爱红惊讶地问，“你们见过面吗？”
　　“我们见过的，不过沈总贵人多忘事，不太记得我了吧。”杨远点点头。刚才其实吴茗升来接他们的时候她就给吴茗升认出来了，不过吴茗升城府甚深，不知道若是点破会对这次融资有何影响，因此故作不识，所以她也就配合他们装傻到底。
　　“嗯，我见过朱小姐的先生，谢女士您的儿子是叫俞亮吧？”沈梦宇所有所思地看着吴茗升，见他不吭气，又问谢爱红。
　　“啊呀，这些孩子，怪不得我提到这事的时候他们还吓了一跳呢，原来都认得沈总，却不告诉我。”谢爱红有些责备地看着杨远，随即又道，“看来我与贵公司还是很有缘分的，早知道我该让我儿子也过来。”
　　这时候一直在边上没说话的老吴副总笑呵呵地道，“确实如此，没想到大家是早就认识的朋友，这样也好说话不是吗？不过我们还是先谈正事吧，等会儿晚上请谢女士的儿子来一起来吃饭，再叙旧也不迟啊。”
　　“没错，还是先谈正事。”谢爱红点点头，私谊归私谊，生意是生意，这点她还是分得清的。“那沈总能先给我具体介绍一下梦宇公司的具体情况吗？”
　　朱小樱不来参加这次会谈并不是因为懒惰或者没兴趣，而是有其他原因的。此刻他的车正停在俞亮家楼下，这是他第二次来这个地方，上一次来这里他恰好看见了俞亮欺负杨远。所以这时候他见到楼下那部成色很新的奥迪A6，想到杨远提过这是公司给他的奖品，甚至有些想把它撞烂的冲动。不过他可不是来做这种莽撞的事情的，本来照他的想法就根本没兴趣来再见俞亮一面，但谁教这么巧自己可能会有踩在他头上的机会呢？反正很快就要碰头，先特地来打击他一下，让他有个心理准备不至于当场失态才是正经。
　　今天是长假的最后一天，虽然俞亮是工作狂，但春节是和一般的节日不同的，客户在这个时候不大会选择加班，所以他一定还在家里。朱小樱翻出俞亮的手机号码，打了个电话给他。
　　“杨先生么？你在不在家？”
　　“你打电话来做什么……有什么事情？”俞亮听到朱小樱的语气有些诡异，不禁心生警觉。
　　“许久不见，给你拜年来了啊。”朱小樱想到即将给他的嘲讽，心里大感快慰，“有空吗，下楼来一下，我在楼下车里等你。”
　　“拜年？那你该上楼来。”俞亮不悦地道，“我在陪我家里人，没空和你啰嗦。”
　　“有些事可不方便告诉她的家人。”朱小樱淡淡道，“你确定要我上去吗？”
　　“切……”俞亮听他阴阳怪气的语调就有点不爽，马上挂了电话，换上鞋子和父母打了个招呼便出门下楼。
　　一出大楼便看到门口停着一部黑色的丰田车，朱小樱坐在驾驶座上冲他笑了笑，那笑容让俞亮很不舒服，他哼了一声，上前打开车门钻进了后座。
　　“你有话就说吧。”俞亮不爽地道。
　　“杨先生，新年快乐啊。”朱小樱却不会那么直截了当，他占据了足够的心理优势，想把对方先玩弄一番再好好蹂躏。
　　“你不会大老远跑过来就为了当面和我拜年吧。”俞亮皱了皱眉头。
　　“令尊令堂身体可好？”朱小樱笑着问道。
　　“她叫你问的吗？”
　　“啊哟，给你看出来了。”朱小樱撇撇嘴，“不过不回答也不要紧。”
　　“好得很，不用你们操心。”俞亮强忍着不快，“我说过了，现在这是我的事情。你们各回各家各找各妈去。”
　　“呵，这句话我记下了。”朱小樱噗嗤一声笑了出来，“那最近工作可好？这是我私人想问你的。”
　　“这和你有关系吗？你做你的经纪人去，我干我的主管，管好自己吧。”俞亮已经当惯了领导，根本受不了他的这种语气和问题。
　　“有啊，怎么会没有关系。”朱小樱笑得极为灿烂，这就叫挖坑吧，果然非常好玩。
　　“其实我可不是来问你话的。”他摇了摇头，“我听说梦宇公司要准备上市了是吧？”
　　“没错，你怎么知道？”俞亮挑了挑眉毛，“对了，我们还专门去你那家证券公司做过评估和咨询，怪不得你听说了。”
　　“哼，证券公司？那已经和我无关了。”朱小樱不屑地道，“我母亲，也就是俞亮的妈妈回来了，你大概是不知道的吧。”
　　“她……”俞亮滞了一下，他没想到母亲居然会回来，但下一刻他便狠狠地道：“不关我的事情了，那个女人又不要我，我现在也不是她的儿子，你告诉我这个干吗？再说这和梦宇上市有什么关系？你以为这件事能干扰我的思考？幼稚！”
　　“啧啧，真可怜。”朱小樱夸张地咂了砸舌头，“你真不想她？虽然从小就抛弃了你，不过好歹是你妈啊，血浓于水知不知道？”
　　“什么血浓于水，我现在是杨远。”俞亮断然道，“别再和我提她。”
　　“算了，最后的机会都给你了，你这么绝情，我还真为妈感到惋惜呢。”朱小樱叹息道。
　　“你再问我，我也是这么告诉你，对那个女人，我一点见面或者相认的兴趣都没有，”俞亮摇头道，“我这里也奉劝你一句，少和她来往，她这种无情的人，到后来恐怕只会利用你而已，别以为你能赚几个钱就了不起了，早晚会给她榨干卷跑，对她而言儿子算什么？”
　　朱小樱耸了耸肩，他不想告诉俞亮谢爱红当年为什么出国，以及为什么没有回来见他的真相，真要是说出来，对自己没什么好处，而且也说不定俞亮会做出什么事情来，不过把另一些事实告诉俞亮却是无妨的。
　　“可惜，对她来说，儿子现在可比钱要重要，她的钱这辈子都花不完，可儿子只有一个了，现在她正和杨远陪着沈梦宇在金融中心喝咖啡呢。”
　　朱小樱的带着戏谑的语气说出了这句话，俞亮一字一词听在耳里却如受雷亟，“你……你说……她是来投资梦宇的人？”
　　“看你的样子真可怜，我好想告诉你不是。”朱小樱见他惊诧的样子只感到无限快意，“真遗憾哪，事实就是这样，妈她在美国攒下了万贯家财，可以称之为成功人士，想想老来寂寞，不如落叶归根，于是受学生吴茗升邀请回国投资，谈生意之前第一件事情便是先找离别多年的儿子，结果便宜了我——你说，这是不是很好笑？绞尽脑汁想要成为人上人的某人在牺牲了一切后，发现原来自己所做的事情都是徒劳，而被他踩在脚下的人却意外地获得了原本属于那个卑鄙的家伙的东西……”
　　朱小樱很激动，说着说着就有些语无伦次，但不要紧，俞亮其实根本没听进去，他脑子里已经一片空白了。
　　“……我想，大概有一天，梦宇公司会发展成一家知名企业，可同时，我们的客户部杨主管会给发配到这家知名企业当门房吧？不过别怕，好歹朋友一场，我们会给你发很体面的工资的，绝对配得上你的能力，哈哈，哈哈……”
　　欢快的笑声回响在密封的车厢里，显得异常刺耳，俞亮本来脑子还有些稀里糊涂，但给他这么一激，心底里的火气上涌，瞬间又短暂回过神来，“你……这些东西不属于你！”
　　“各回各家，各找各妈。”朱小樱冷冷地道，“杨先生，这刚才谁说的？”
　　“我……”俞亮觉得心脏仿佛要从胸膛里跳出来了一样，连带着呼吸都有些困难。
　　“你也别想着告诉她真相什么的，谁会信呢？”朱小樱脸上带着胜利者的笑容回头望着他，“哦，我多虑了，刚才你不是说了吗，对那个女人，你一点见面或者相认的兴趣都没有呢。”
　　“你……”俞亮这才想起来这一路上自己算是给他的话给套上了，气得重重握拳砸了一下车门，可这车还算是挺结实的，反而把他的拳头弄得生疼。
　　“别生气啊，唉，我这车开了还没满一年呢，弄坏了怎么办？”朱小樱故作紧张，随即又舒了口气，“对了，没事，你使劲砸，发泄一下也好，反正我有钱了，什么奔驰宝马玛莎蒂拉还不是随便开？日本车还太丢脸了呢，要不，这车送你也行！”
　　“你……”俞亮已经顾不得手上的痛楚了，他只觉得眼冒金星，四肢乏力，仿佛是一口痰堵在气管里一样难受，他捂着嘴用力地咳嗽，伸手想要推开车门，踉踉跄跄地便要走出去，可谁知道脚下却已然没有力气了，他一下跌坐在座位上，头磕在了车窗上，一下子便昏了过去，没了声响。
　　“我靠，不是吧，这么脆弱。”见俞亮晕了过去，朱小樱心下立时有些惴惴，虽然对他非常痛恨，但他只想气气俞亮便罢了，也不是真的想他出什么大事。忙到后座一看，还好有气，只是人晕了过去，头上有些青肿，毕竟他身材高大，全身重量磕了那一下绝对不轻，不过麻烦的是他手心里竟是一片血迹，看来刚才的话把他气得咳血了。
　　“该不是……该不是本来就有什么病吧？”心下慌张之余，朱小樱只好立刻驱车把他送到了医院。
　　送到医院后，朱小樱总算是安下了心来，虽然还是昏迷不醒，但医生说没有大碍，只是最近劳累过度，至于咳血是因为身体比较虚弱，不过，休养几天也是必须的事情。
　　知道没什么大事以后朱小樱马上打了电话给杨父杨母，随即便缴了医药费速速溜走，至于后面的事情，便交给他们来吧，自己真要是一直在边上，万一俞亮醒过来越看越气一下子“格蹦”过去，那可就糟糕了。
　　处理完这些事情以后太阳就快要下山了，这时候他接到了谢爱红的电话，让他去金融中心的酒店里来和梦宇公司的领导们一起吃饭，事情一定谈得很成功吧？至少电话里母亲的语气听上去还是比较愉快的。
　　事实也确实如此，一到酒店他就发现谢爱红和沈梦宇详谈甚欢。不过奇怪的是，沈梦宇和吴茗升是认得自己的，虽然不熟，但不知道为什么他们都没有提到自己曾经就职于梦宇的事情。话说回来这样也好，省得尴尬，大家便一起装傻吧，没什么坏处。
　　实际上，这次会谈已经是在确立详细的合作协议具体条款了，双方的意向其实在谢爱红回国的那一刻就可以确定了，如果沈梦宇不想接受注资，那么他不会坐下来和对方谈，毕竟投资商只有她一个，而且不获得投资的话上市也是空谈；而另一方面，谢爱红对小吴还是挺信任和赏识的，虽然这个老师有些愧不敢当，自己只曾在一次讲座上和他有段师生之谊，但同是留洋背景，双方自然会亲近点。种种因素作用之下，双方的谈判气氛就显得非常融洽，最终的结果是谢爱红以儿子的名义注资一千万美元，获得了34%的股权，而同时作为利益交换的必要条件，公司副总经理的职务将由她来指定，换句话说，杨远直接获得了副总的职位，而朱小樱至少也是副董事长。
　　“没想到这么顺利啊。”回到自家房间里，朱小樱躺在床上，整个人摆成一个“大”字，“爽了爽了，我胡汉三又回来啦！”
　　“别得意啊，很多双眼睛看着我们呢。”杨远也比较意外，她此时的心情是说不出的复杂，尤其是想到这样就必须继续维持着他们的夫妻关系，她既不安又害羞。这算是答应他的追求了吗？当然不，但和答应了又有什么区别呢。
　　总之她非常纠结，现在面对朱小樱的心情不免有些紧张。
　　“你知道吗，今天我去告诉俞亮这个消息了。”朱小樱不无卖弄地道。
　　“哦，是吗。”杨远一边换衣服一边道，“让他有个心理准备也好，他怎么说的？”
　　“嘿嘿，你肯定猜不到。”朱小樱笑开了花，“这回我可是狠狠地折辱了他一下——其实也不是我羞辱他，是他自己机关算尽太聪明才造成今天这个局面，总之算是给你先报个小仇了。”
　　“他还恨他妈妈吗？”
　　“还是挺恨的，我故意问他想不想见面，他就说没兴趣见面，也不想相认什么的，还让我们也小心着她……哈哈，不过知道妈是这次的投资人以后就傻了，大话都说在前面了，这不是自己挖坑埋自己吗？”
　　“没必要啊。”杨远摇摇头，“告诉他妈妈回来的消息就够了，特意作对就没什么必要了。”
　　“怎么没必要，你也不想想他是怎么对你的。”朱小樱不以为然，“这次效果好得不得了，估计他也没脸再回来找妈了，而且我这三寸不烂之舌都把他气得吐血晕厥了，怎么样，厉害吧！”
　　“吐血？我的天……你和他说什么了？”杨远正在套上衣，听到这里不禁停了下来，抚着心道，“没事吧，还活着吧？”
　　“活着当然是活着了，否则你也看不到我现在站在这里不是？”朱小樱吐吐舌头，“劳累过度而已，休息一下就好了，我算是给他添了把火。”
　　“你看你都办的什么事情，”杨远听到没什么事，总算松了口气，“这样会让我爸妈担心的！”
　　“你也别爸妈爸妈的叫了，他们又不认你，而且那是他的事情了，你急个啥。”
　　“就算这样……”杨远叹了口气，“别找他麻烦了行吗，我多少也得为老人想想，毕竟养了我二十多年呢，我怎么可能放得下？”
　　“唉，就你好心，显得我还小气了。”朱小樱撇撇嘴，“好吧，我听你的，以后只要他不来惹我们，我也不会难为他。”
　　“那就好，你可要记着你今天说的话。”杨远换上睡衣，坐在床沿认真地对他道，“谢就不谢你了，今天已经够过分了。”
　　“你真善良。”朱小樱拉住了她的手，让她也平躺在床上，“滥好人一个。”
　　“这是夸我，还是骂我呢？”杨远侧过头看着他。
　　“反正我都喜欢。”朱小樱微笑道，“所以你就当是我夸你好了。”
　　“我怎么觉得你这是花言巧语。”杨远皱了皱眉，“你以为我是那种很好骗的人吗？”
　　“唉，实话实说你都不信。”朱小樱翻过身来，两个人距离很近，几乎是脸贴着脸，“如果是女孩子呢，这就是善良，如果是男人呢，就叫做滥好人。”
　　热气哈到她的脸上，杨远感觉有些痒痒，“男人好心点不行吗？”
　　“你还觉得你是男人？”朱小樱的手抚上了她的腰际，见她没有反抗，便大胆地继续往上游走。
　　“呀……”感觉到那只越来越不安分的手，杨远不禁尖叫了一声，“干什么呢。”
　　“明明越来越有女人味了嘛。”朱小樱笑着收了手，“为什么老刻意地想着自己还是男人？”
　　“忘记过去等于背叛，这么简单的道理你不懂吗。”杨远红着脸道。
　　“过去的事情让它过去吧，再说怎么可能会是背叛呢，背叛谁？思怡可不会支持你这样。”朱小樱说着甚至压上了她娇小的身躯，“我想，我可以帮你过得轻松些，快活些。”
　　感受到他身上那股浓烈的男人的气息，杨远有些迷离了，但下一刻她就恢复了思考能力，一个用力把他推开，“你这是在逼我吗？”
　　“呃……”朱小樱吸了一口气，“怎么会呢，我绝不勉强你的。”
　　“别以为对那小丫头的花招就对我有用。”杨远别过头去，她的双颊已经烧得通红了，这种办法没用吗？还真很难说。
　　“娘子教训得是，夫君我知道了。”朱小樱见她也不是特别生气，又恢复了那副嬉皮笑脸的样子，“下次，一定找个对娘子有用的花招。”
　　“少占我便宜会死吗？”杨远恨恨嗔道，“就这样我怎么可能答应你？整天便知道欺负我。”
　　“呵呵。”朱小樱讪讪一笑，“帮你找点感觉嘛。”
　　找感觉？杨远听到这话心里不禁担心了起来，自己好像真的越来越有感觉了，不管是作为妻子还是作为儿媳包括作为女儿，难道那天误会了谢爱红，和她婆婆的身份没有关系吗？看起来似乎是潜意识里把自己放在了儿媳的位置，才把她的心思给往坏处想了吧？更不用说她与朱小樱的夫妻默契了，一般的动手动脚和言语调戏，她都不太会介怀，甚至她开始渐渐习惯了那些本来让自己很害羞的调情……最让她害怕的是，她不讨厌那种感觉！
　　怎么办？想到这里她有些慌了神了，她的自尊心可不允许自己沉浸在那种感觉里。她现在最想做的事情，是找程思怡倾诉一下她的心事。
　　但程思怡只会让她顺其自然吧，想想还真是糟糕的一件事，令她感觉到非常恐惧。还有谁能听她说话呢？这个世界好像是冷冰冰的，只有她一个人一样，很孤独，很寂寞，她莫名地感到了一股寒意。
　　“想什么呢。”朱小樱见她不言语，又不规矩地把嘴巴贴到她耳畔。
　　孤寂感一阵阵地涌上心头，杨远的声音有些清冷，“没什么。”
　　“不开心啦？”听出了她的异样，朱小樱小心地问道。
　　“怎么会。”杨远闭上了眼睛。
　　“对不起啊……”见她情绪很低落的样子，朱小樱有些不好意思，可他不知道自己说错了什么话，“那，那我先不烦你了，我去洗澡，你先歇会儿吧。”
　　“等等……”听见他要走，杨远忙叫住他，可她马上就有些后悔了，迟疑了一会儿，终于轻声道，“我很冷，抱抱我好吗？”
　　“诶？”朱小樱楞了下，“可以吗？”
　　她没有回话。
　　一双有力的双臂将她圈在了怀里，宽厚的肩膀枕住了她的额头，感受到他体表传来的温度，听着那有力的心跳声，一丝丝寒意仿佛渐渐离开了杨远的身体，这温暖的怀抱和炽热的碰触，真正带给她究竟是什么感觉？
　　是安全感吗？
　　“这可不是说我答应你了。”
　　良久，杨远悄悄地道。
　　“没关系。”
　　朱小樱仿佛是知道她会这么说，顿了一下，手臂上小心地加了半分力。
　　“只要你喜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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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三章 你要战，我便战
更新时间2010-7-9 0:02:48  字数：3350

　待到俞亮从医院的病床上醒过来时已经是这天夜里了，躺在那里的他觉得四肢无力，脑袋沉甸甸的。前一阵子他非常忙碌，虽然沈梦宇交代过，个人的业务可以先缓一缓，但他一旦拿起就很难放下，于是更多的业余时间给他用在了工作上，经常在公司里忙到深更半夜，累得一些下属和新人陪着他加班。此外还听从了老板的指示放了很多精力在内部管理上，是不是有效，他不知道，但这两个月下来他是深刻体会到了管理的不易，尤其是在想要兼顾业绩与团队气氛、个人情绪的情况下，他总会落入两难的境地。
　　这就是心力交瘁吧？虽然放假这几天是在家休息，可俞亮脑子里也总是在想着公司里的那些破事，而朱小樱的一番讥讽则像是点燃了火yao桶一样，让他这几天的积郁一下子爆发了出来。
　　“儿子，怎么样，哪里不舒服吗？”睁开眼睛，他看见了病床前的父母殷殷期待的样子。
　　“没事，歇一会儿就好了。”俞亮无力地道，“我怎么在这里？”
　　“都快吓死妈妈了。下午你不是出门了吗，后来小俞打电话来说你晕过去了，他把你送到医院来了，爸爸妈妈赶快就来了。”杨母心有余悸地道，“你想吃点东西吗？妈在路上买了皮蛋粥，现在你身子虚，喝点粥就行了。”
　　俞亮没有说话，撑着床努力想要坐起来，杨母忙架住他的胳膊托了他一把，然后打开病床边上椅子上的塑料袋，拿出里面装满了皮蛋粥的保温桶。
　　“你那个朋友小俞真不错，把你送到了医院不算还结掉了住院费。”杨父坐在边上看他吃着东西心里很宽慰，“要不是他，你可就麻烦了。”
　　麻烦？俞亮心里苦涩，却又不能说出来，要不是拜他所赐，自己怎么会忽然就昏倒在地？
　　“别瞧你这个大个头，没用，都是虚的，老早我就说你这么上班会把身体掏空的，你不信，这下好了吧。”杨父接着责备他道，“接下来两天好好休息一下吧，养养好了再去工作，你要是开不了口，我和你们领导说。”
　　“……”俞亮低着头不吭声，他心里想的还是下午朱小樱给他说的那件事情。当初听到消息时他满是震惊、愤怒和不解，他不明白谢爱红为什么要回来，也很气愤她居然还有脸回来找自己，让俞亮震惊的则是她居然已经成了巨富，还要投资梦宇。
　　是的，当时他很有冲动想要去找她说个明白。想到这里他有些惭愧，自己居然就给那个女人的几个臭钱所诱惑了！不就是钱吗？他也能赚，而且来得正大光明——她该不是用自己带走的那笔钱发家的吧？
　　当然他不知道，谢爱红出国时算是净身出户，一分钱也没有带走，爷爷奶奶那么说自然是想让他对母亲死心。
　　可惜他可能永远也没有办法知道这一切了。这时候俞亮躺在床上，心里满怀着对谢爱红的怒火，看了看在床边上关切地照顾着自己的父母，那对财富的渴望瞬间便给压制了下去。没错，他确实想发达起来，但他也很恨抛弃自己不管不顾的所谓母亲，他绝不想为此而去依靠那个女人，而且他更需要的是别人的认同，即便自己能够有机会去到她的羽翼庇护之下，这种认同感恐怕也不会从那个冷酷无情的女人那里所获得吧？那样的自己，只会在自卑的情绪中越陷越深，彻底沉沦。相反，虽然现在的父母不能给他财富和地位，但他们的关心和爱护让俞亮觉得他们比那个女人要强上太多了。
　　想什么呢？俞亮自嘲地笑了笑，事到如今，即使他一门心思想要重夺原本属于他的东西，恐怕也力有未逮吧，与其如此，倒不如彻底一刀两断比较舒心一些。
　　“好了，你少说两句，安静点行不行？”杨母见儿子低头不语，忙责备丈夫，转头又对儿子道，“妈不勉强你，不过还是得劝你要休息两天，你现在年纪轻不觉得累，但老这样的话早晚会落下病根的。”
　　“是，我知道了。”俞亮点点头。
　　这时候忽然一个西装革履瘦瘦高高的青年从外面走进了病房，“杨远，伯父伯母，很抱歉。”说完便和杨父握了握手。
　　“真不好意思，你是我儿子的朋友吗？”杨父不认识他，连忙问道。
　　“沈总，您怎么来了。”俞亮有些惊讶地，来人竟是沈梦宇。
　　“俞亮告诉我你病了，所以我先来看一下。”沈梦宇刚结束在金融中心酒店的晚餐，离开时朱小樱悄悄地告诉了他关于俞亮的事情，于是他便直接赶了过来，显得有些风尘仆仆的，“伯父伯母，真抱歉，我是杨远的老板，他之所以累到住院都是为了公司而忙碌，我感到非常过意不去，在这里向你们表示我真挚的歉意。”说完他朝二老鞠了一躬。
　　“领导这怎么说呢，年轻人不忙工作还能忙什么。”杨父杨母当然也不好发火，人家老板第一时间便赶过来了，已经足够有诚意，他们总不能拉下脸责怪人家。
　　寒暄两句问了一下病情，杨父杨母便借口去办出院手续离开了病房。
　　“小杨，真是对不住你啊。”沈梦宇叹了口气，“光想着要你好好干，没有顾及到你的身体状况，结果让你累倒了。”
　　“这是我自己不争气。”俞亮摇摇头，要不是朱小樱来气他，他可不会如此不济。
　　“下周你不用来上班了，好好休息一下，养好身体，用最饱满的精神状态来迎接挑战吧。”沈梦宇笑了笑，手伸进了西装内侧口袋掏了掏，却发现里面空空如也，“嘿，忘了没带现金，公司的慰问金就打到你卡上吧，我想你大概不会介意吧？”
　　俞亮有些哭笑不得，不过忽然他想起一事，“投资的事情，谈成了吗？”
　　“基本上，还是很顺利的，对方比较注重发展前景，短期收益没有着重考虑，所以股权上没有作太多要求。”沈梦宇说到这里脸色有些不太好看，“不过我估计是给老吴摆了一道，他们坚持要求在管理层安插自己的人手，好像掌握了我们的底线一样。”
　　俞亮默然，他知道沈梦宇是比较迫切地希望得到注资的，毕竟将来梦宇的发展离不开大量的资本注入，否则以他们的盈利周期，很难在短时间里成长到令人生畏的地步。因此他的底线是只能给三分之一的股权，对方只要满足了这个条件其他一切好说，真要做其它的小动作也无可奈何。
　　“那您同意了吗？”他小心地问道。
　　“我没有办法，谢女士态度非常坚决，我怀疑是吴茗升怂恿鼓动的，总之多半有人给她透了底，我们这方面很被动。”说到这里，沈梦宇顿了一下，“对了，那位投资人谢女士其实就是俞亮的母亲，这点你知道吧？”
　　“我也是刚才知道，听说是刚回国，他们很久没见面了。”俞亮点点头。
　　“唉，我们谈判下来的结果是让他们的人担任副总经理，可能谢女士会让俞亮或者是他妻子会进入管理层。”沈梦宇摇了摇头，大为不屑地道，“这两个人你是比较熟的，你说他们能胜任上市后的工作吗？”
　　“这……”俞亮心想，朱小樱不好说，杨远估计问题就不大了，可他们居然直接就进公司任职高层，这也太过分了，“这太过分了，他们有什么资格？”
　　“我们又不方便反对。”沈梦宇苦笑道，“既然是谢女士指定人选，任人唯亲那是正常的。你以前是他们的领导，恐怕再见面会很尴尬吧？”
　　怎么可能不尴尬？俞亮一张本来有些苍白的脸都快憋成猪肝色了。
　　“到时候我想办法让他们管不到你的口就行了，副总经理虽然位高权重，但分管范围和职能还得听董事会说得算。”沈梦宇安慰他。其实董事会的名单现在还在讨论中，对方必然也要占一个席位，沈梦宇自己能有多少发言权还不清楚呢，现在只能先安抚一下手下爱将。
　　“没有关系，毕竟我们私交……也还行。”俞亮勉强笑了笑，当然这种话只能对不明真相的沈梦宇说，要是朱小樱听见了还不知道会怎么嘲笑他。
　　“没有芥蒂的话，那最好了。呵呵，现在说这些也为时过早，即便一切顺利，最早也要到下个月才能完成注资，至于上市那就更花费时间了，你现在大可以安心休养。就这么着吧，如果还需要休息可以打电话和我说，最近我会更花些功夫在客户部上，不会让吴茗升有机可乘的。”
　　“谢沈总了。”俞亮点点头，面露感激之色。
　　“谢什么，我说了，让你劳累到这个地步是我的失职，接下来客户部会继续按你的计划扩张，人手会更多，到时候你就不用这么辛苦了。”说完，沈梦宇和刚回到病房的杨父杨母打了个招呼便转身离去。
　　俞亮脑子里有点乱，居然有这么一天，他还要去闻朱小樱和杨远的鞋底了，这真的不算什么好消息。他知道杨远性格好，顶多不怎么待见他，但不会来寻自己的麻烦，但朱小樱就比较任性，说不定会针对他，这让他以后怎么办？尤其是之前自己对他们实在是称不上好，恐怕杨远都恨得自己要死了吧？
　　他一度想到辞职不干，反正以他的履历，找一份类似的工作算不上什么问题，但这不是显得自己怕了他们？当然他确实怕了，可撇开这点不说，光冲着沈梦宇对自己的重视，俞亮也不适合甩手走人，离开了这个非常信任他的老板，自己将来一飞冲天的希望会小不少。
　　看来他们三个人间的羁绊还远没结束呢……这一刻，俞亮觉得自己像那些革命老片里的烈士，一股悲壮的感觉从心底油然而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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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四章 不是背叛的背叛
更新时间2010-7-9 20:26:14  字数：6384

　第二天是春节假期的最后一天，因为昨天的注资谈判相当顺利，双方不但达成了协议，连一些细节方面都有很详细的讨论，所以第二天谢爱红便急匆匆地搭乘上午的飞机赶回美国，准备将她的一部分资产先转移到儿子名下。接下来的一段时间里她少不得在太平洋两岸来回奔波了，毕竟虽然要忙国内的事情，但她的根基实际上还是在美国，在确定孩子们能独当一面之前，她都得在那里继续将这份事业给维持下去。
　　对杨远来说这大概算得上一个好消息，终于不用成天面对着她，在她面前做出一副恭谨的样子，所以谢爱红一上飞机，她便赶忙去找程思怡出去玩。
　　不凑巧的是，电话打到她家里，杨远却得知程思怡今天值班，正在银行里呢。这时候朱小樱便在一边怂恿她，想让她陪着自己出去。可杨远却不搭理他，自己在房里玩了小半天游戏，眼瞧着下午下班时间快到了，方才准备出门。
　　“怎么你现在出去做什么？”朱小樱还准备在家吃饭呢，见她要出去，少不得便问道。
　　“等思思下班，我和她一起吃饭。”杨远瞥了他一眼，“你啊，自己解决吧。”
　　“什么啊，就这样不管我啦？”朱小樱苦着脸道，“你就欺负我吧，妈在的时候你可不敢撇下我。”
　　“少废话，那是给你面子。”杨远才不理他的撒娇。
　　“别这样啊，难道自己出去好吃好喝，让我叫外卖？”他不依不饶地道。
　　现在的朱小樱死皮赖脸的样子教杨远看了又好气又好笑，“那你还想怎么样，跟着我一起去？”
　　“好啊，那就一起去吧。”听到这话，朱小樱眼前一亮，“去吃西餐怎么样？吃完了去看电影，然后去钱柜唱歌？”
　　“喂，你别自我感觉这么好！”杨远哭笑不得道，“谁说和你一起去了，你去干什么？”
　　“我和思怡的关系也很好的，一起吃个饭有什么大不了，而且‘一起去’这话不是你说的嘛……”朱小樱却是说做就做了，立马跑回房间穿上外套，“我先去把车开来，你在门口等我。”也不待杨远回话，他便一溜烟出了家门。
　　“我开玩笑的，哎……”拉都没有拉住他，杨远不禁有些垂头丧气，她其实只是很想和程思怡聊聊，面对面可能会效果更好些，而且有些话并不适合朱小樱在边上的时候说，可谁知道他这么不讲道理，非要跟着一起去？
　　她出门下了楼，朱小樱已经把车停在了门口。透过车窗瞪了他一眼，杨远还是坐了进去。
　　“等妈下次回来了，给你也买部车吧。”朱小樱一边把着方向盘一边看着她道，“今后总不能坐地铁上班了吧，至少也是副总经理呢。”
　　“急什么，离那时候还早着呢。”杨远转过头看着车窗外的景致，心里还有些恼火他的自作主张，“看着点路，别东张西望了。”
　　“嘿嘿，生气啦？”
　　“生气？我不和你一般见识。”见他那副惫懒模样杨远也生不起什么气来。
　　“我说句心里话你别见怪。”朱小樱看着前方道，“你也别老想着找思怡嘛，为什么就不想和我一起出去玩呢？太厚此薄彼了吧。”
　　“哼，你还说。”杨远瞪了他一眼，“以前你结婚前就没少占用我的思思，我可从来没找你算过账。”
　　“这都什么时候的事情了，我不记得了。”朱小樱摇摇头，“那就算要算账，你来吧，我肉偿行不行？”
　　“切！”杨远还真的轻轻捶了一下他的脸，不屑地道，“要是以前我听到这话还高兴一下，现在嘛，哼哼。”
　　“原来你早就对我有意思了啊，怎么不早告诉我？”朱小樱不甘示弱地道，“要是那时候你就告诉我，我保管先嫁给你。”
　　“话都让你说走了。”杨远轻嗔道，“你少自恋，思思比你强得多了。”
　　“那是。”朱小樱也不着恼，“不过你和她却有的一拼，长得漂亮性格又好，要是那时候我有这样的话思怡也争不过我吧。”
　　“花言巧语。”好歹是称赞的话，虽然并不称心，但杨远的气总算是给他理顺了，“你以为我听了这话会高兴吗？”
　　“我可没这意思啊，我是实话实说。”朱小樱认真道，“反正你就算高兴了也不会答应我什么。”
　　这确实不错。杨远暗自点头，不过自己真的有这么好吗？漂亮当然是很漂亮的，性格放在男人身上就显得不够刚强，其实算不得很好，不过他也说过，滥好人这种性格在女人身上的话叫善良吧？那应该是不坏的。想通了这点她不禁脸上有了些笑意。
　　然而下一刻杨远方才惊觉，自己还真的给他的甜言蜜语给哄到了，还好她脑子够清楚……
　　她脸上有些发烧，偷偷地瞧了瞧朱小樱，见他在专心地开着车，总算舒了口气。
　　车很快就到了程思怡所在的银行门口。节假日里这里的停车场总显得有些不够用，他们只好挑了一个离银行大楼比较远但是能看见门口的车位停了下来。
　　“现在有些早啊，还有十分钟才下班呢。”朱小樱举手看了看表。
　　“哼，我自己来的话时间是正好的，谁叫你非要开车来凑热闹。”杨远用小指动作优雅地拨了拨鬓角，“你不想等，那么就先回去吧。”
　　“我哪里不想等了，随便说说而已。”朱小樱趴在方向盘上盯着大楼门口，“春节这么好几天下来都没见过她了呢，还是蛮想她的。”
　　“想她也不见你去找她。”杨远嘲笑道，“要不是我今天出来，你会想得起来吗？”
　　“不是这么说的，最近比较忙啊，再说，要是给妈知道我出去找别的女人，那她不是会给你伸张正义了吗？”
　　“啧，我都不介意，没人告状的话她怎么会知道？”
　　“你不介意我出去找别的女人吗？”朱小樱转头看着她。
　　“不介意。”杨远认真地回答，“这关我什么事情，你别来缠着我最好了。”
　　“真的不介意？”
　　“真的不介意。”
　　“真的真的不介意？”
　　“真的真的不介意。”
　　“真的真的真的不介意？”
　　“真的真的真的不介意。”
　　说到这里，两个人都觉得有些饶舌，忍不住不约而同地“噗嗤”一下笑出声来。
　　“我为什么要介意你找什么女人？多余的问题。”杨远赶忙敛起笑容推了他一把。
　　“你还真是可爱啊……”朱小樱捂着嘴笑道，“我感觉，好像是我们两个人出来约会一样呢。”
　　“你还说！”杨远红着脸打了一下他的头，她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在朱小樱面前总是这么被动。
　　“真的，我发现，你好像越变越傻了。”他也不躲闪，生受了这几下粉拳，“以前你可是很聪明的啊，可没这么傻得可爱。”
　　“傻傻傻，傻你个头啊。”杨远越听越来气，小拳头又往他身上招呼了起来。
　　隔着厚厚的冬衣，这几下虽然挺用力，但对朱小樱而言也就是挠痒的程度。
　　“好了好了，这怪我，怪我行了吧。”朱小樱笑吟吟地道，“人家都说恋爱中的女人智商为零，看你现在越来越笨的样子，没准是因为越来越中意我的关系吧？”
　　“胡说八道。”虽然是这么说，但杨远心里也有些担心是不是真的如他所言。男人和女人的爱情一样吗？她和朱小樱之间，和以前与程思怡之间的关系并不一样，感觉自然也不尽相同，以前她对程思怡是主动去爱，而现在是被爱，所以以往的经验不能用来作为借鉴和判断的依据。
　　果然还是要和程思怡多沟通一下吧，可就算了解了又怎么样？杨远还是很害怕，诚实地对待自己的感情说起来很容易，可对她而言……却很难接受那样的事实。
　　“不和你说了，我出去等她。”杨远说着便要打开车门出去，却给朱小樱拉住了，“外面冷，还是车里坐着吧，要不我打个电话让她早点出来得了。”
　　“少啰嗦，我出去透透气不可以啊？”
　　正拉拉扯扯间，忽然朱小樱一眼瞥到银行大楼门口走出来一男一女，非常眼熟的样子。定睛一看，赫然发现那女的是程思怡。
　　“别动，你快看，她出来了。那人是谁？”他忙用力拉着杨远，左手指着他们所在的方向。
　　“那人……咦？”杨远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去，也看到了程思怡，她穿着一身白色的风衣，在川流不息的人群中就像一朵冰清的玉兰花一样醒目，可她身边却还有个男人，这个男人长得眉清目秀，西装领带衣冠楚楚，手上提着一个小公事包，正有说有笑地和程思怡并肩走在路上。
　　“他是我同学哎。”朱小樱努了努嘴，“高中的时候就追过思怡呢。”
　　“这……这……”杨远给这一幕彻底震惊了，她脑子里一片混乱，瞬时失语，过了一会儿，看他们两人离开了视线，才喃喃道，“这个人，是什么意思？他是什么人？”
　　“他是我和思怡的同班同学啊。”朱小樱其实有些开心，虽然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但程思怡能和这人单独在一起恐怕也不简单吧，让杨远亲眼见到此事尽管有些残酷，不过效果肯定要比恳谈上一百次都强得多。“他叫钱嘉，我们都叫他钱包的，以前他就追过思怡，后来上了大学也一直有联系，现在，恐怕就是看她单身想继续打她的主意吧。”
　　说到这里他小心地看了看杨远，“其实他家里条件蛮好的，也算还不错的啦……”
　　“我才不信。”杨远紧紧地咬着下唇，脸色铁青，她强忍着立刻下车去一问究竟的冲动，从包里拿出手机，哆嗦着按下了程思怡的电话号码。
　　铃响了两下，程思怡接听了手机。
　　“喂？什么事呀？”
　　“想你了。”杨远勉强地笑着说，“好久没和你出去了，现在有空吗，我们一起出去吃晚饭。”
　　“原来是这件事情啊。”程思怡看了看身边的钱嘉，摇了摇头，“我今天不太方便，要么改天吧。”
　　“不太方便？到底有多不方便？”杨远说着说着就有些急躁，还好她马上意识到了这种语气很有问题，“我是说，是不是有什么事情？”
　　程思怡没听出什么不对劲的地方来，她走开两步轻声回答道：“没什么事情，和老同学见见面啊，你要来也可以来，不过我那同学你又不认识，会穿帮的吧，所以我就不叫你了。”
　　“哦。”听到这个解释，杨远算是平静了下来，她瞪了一眼边上的朱小樱，不过心里却还是不放心，“你那个同学是男的还是女的？”
　　“你担心什么呢？”程思怡迟疑了一下，咬咬牙道，“女的。”
　　仿佛是一个平地惊雷一般，杨远忽然觉得头晕目眩——我问这个问题做什么呢？这时候她心里的苦涩自然不言而喻，如果真的没什么事情，她为什么要瞒着自己？
　　“这样啊，那改天再说吧。”她不知道自己哪来的力气说完了这句话，随即也不等程思怡回她，便挂上了手机。
　　“怎么说的？”朱小樱见她灰败的面色，不禁担心地问道。
　　“回家吧。”杨远闭上眼睛，无力地靠在座椅上。
　　见她这副样子，朱小樱便知道程思怡那里多半没有让她宽心。他心里是既有些暗喜又有些难过，喜的是终于能叫杨远断了那丝念想，而同时又非常同情丧气的她。自己这样有些卑鄙吧？口口声声说只要她开心就好，暗地里又有这么自私的想法。
　　朱小樱发动了车子，回到家里。一路上他都不时转头看着杨远，她的头垂了下来，脸上总是那副阴郁的表情，给刘海遮住的眼角仿佛有一丝晶莹的泪光，看上去楚楚可怜的样子，让他不忍再提起刚才的事情。
　　与一路打情骂俏的来时相比这回家的路就不免有几分冷清，默默地将杨远送回家，朱小樱把车停进了停车场便匆匆地赶了回去。
　　“别难过了。”走进房间，朱小樱就看见杨远躺在床上，手遮着脸在那儿发呆。他不知道怎么安慰她好，因为他不了解杨远心里究竟是怎么样的一个想法，毕竟她很特殊。
　　“她终于等不下去了。”沉默了好久，杨远艰涩地说道。
　　“她说什么了？”朱小樱坐在床边上问道。
　　杨远犹豫了好久，方才缓缓道：“她说是和一个女同学一起出去。”
　　“嘶——”朱小樱吸了一口气，“这个……这个大概是不想让你担心……”事实上，他倒有些奇怪，他当然很清楚程思怡绝不是这种人。不过他们的关系着实奇怪，既不像男女朋友又不像闺蜜，若说是劈腿实在显得勉强，所以朱小樱真不知道对此该做何评价。
　　“别说了，我知道。”杨远有气无力地说道，“是我不好，总是舍不得放开她，所以她只能瞒着我。”
　　讲到这里她的声音有些悲怆，“我应该早就知道了，不可能永远和她这样僵持下去的，可我总是犯傻，还好……”
　　朱小樱怜悯地看着她，“还好什么？”
　　“还好今天终于给我看到了。”杨远艰难地说出这句话，一直遮住脸的手臂终于垂了下来，朱小樱隐隐见到她的眼睛有些红肿，“要不是给我看到了，我不知道还要耽误她多久。”
　　“难过吗，她先一步离开你。”朱小樱握着她的手。
　　杨远摇摇头，随即又微不可见地点了点头，“这一天并不是没有想到过，只是亲眼见到了……有些受不了。”
　　她叹了口气，“我怎么可以怪她……她是个正常的女孩，她也有自己的需求，现在的我给不了她。我难过的是我一直在自己骗自己，总是想着那些虚幻的东西……”
　　朱小樱心中一动，伸手给她拨开了贴在额角的刘海，“那从现在开始别再想那些事情了，她不能一直陪着你，我可以啊，现在……还是来得及的。”
　　杨远看着他认真的样子，不由得也动了情，心里的那座冰山仿佛有了一丝融化的迹象，但不多时她的脑子恢复了清明，“想趁我心情不好的时候把我骗到手吗？”
　　“你说话老是这么直接的，没劲。”朱小樱有些讪讪，不过随即他又恢复了诚恳的样子，“我也是真心希望你能开心……要是难过的话，你就哭出来吧，我不会笑你的。”
　　“我才不。”杨远别过头去，偷偷抹了抹已然湿润的眼角，果然女人的泪腺太发达了，自己以前决不会这样吧……
　　“呵呵。”朱小樱见她倔强的样子，只好干笑了两声，“饿了吗，我出去给你带点吃的回来，想要吃什么都行，上次那家餐馆的意大利面好不好？”
　　问了两句，见她不吭声，朱小樱只好自己先出门。
　　车开到半路，忽然他的手机响了，一看来电显示，居然是程思怡打来的电话。
　　“思怡？你今天……”按下通话键，他便迫不及待地问道。
　　“我知道。”程思怡打断他，“我看到你的车了。”
　　“呃？”朱小樱有些愕然，“你说什么？”
　　“她很难过吗？”程思怡幽幽地问。
　　“等等……我不明白了。”朱小樱给她搞得脑子里稀里糊涂的，忙把车停到一边，专心地打着电话，“你从头说起好吗，我不知道你是什么意思。”
　　“好吧，那就这么说吧。”程思怡叹了口气，“我先问你，她在你身边吗？”
　　“不在，你说吧。”
　　“那好。”程思怡定了定神，“今天她打电话来我家了吧？正好中午我有事回家了一次，我妈告诉我这件事情了，所以，我知道你们要来。”
　　“然后？你看到我们的车停在楼下了？”
　　“是啊，我的办公桌，在窗边上呢。”程思怡苦笑道，“今年我给调进办公室了，上个月的事情。”
　　“那你知道我们看见你了，怎么还骗她？”朱小樱听到这里皱起了眉头。
　　“我和钱嘉……其实并不是你们想的那样的关系。”程思怡解释道，“只是他盯我盯得很紧，都是老同学，我也不能太不给他面子，虽然明里暗里我都拒绝过他了，可他老是这样我也没办法。”
　　“就算这样，就算这样……”朱小樱想不明白，喃喃道，“你骗她又是为了什么？完全没有必要吧。”
　　“你怎么这么笨呢。”程思怡叹息道，“我是知道你们会看到，所以……所以才出这个下策的。我对钱嘉没什么想法，但是我觉得也是时候让杨远离开我了，既然这样，不如就让她对我死心吧。”
　　“你是说，你只是想让她放弃？可你不怕她怨恨你吗？”
　　“她不会恨我的，她是好人。”程思怡摇头道，“她很善良，只会怪自己不好。”
　　“你们……”朱小樱有些惭愧，虽然一直口口声声说自己爱着杨远，但是他从来没有像程思怡一样和杨远互相了解过，“如果不是莫名其妙地换了身体，你们肯定会很幸福的。”
　　“现在说这些东西又有什么用呢。”程思怡淡淡道，“希望你能帮她解开最后的结，那样我也会安心一点。”
　　“我……我尽力吧。”朱小樱在程思怡面前觉得很有压力，为什么他身边尽是这样的好女人？不管是杨远还是程思怡，总让他觉得有些自惭形秽。
　　“你可以的，不是说你现在的母亲回来了吗？今后可以用不着奋斗了，也挺不错的。”程思怡笑了笑，“算是意外之喜吧，你得请我吃饭才是。”
　　“肯定啦，等她也心情好转了以后。”朱小樱咧了咧嘴，“谢谢你了，真的。”
　　“我可不是为了你。”程思怡嘿然一笑。
　　“就算这样，还是要谢谢你。”朱小樱感叹道，“总之，我不会让你的辛苦白费的。”
　　“你要好好待她，她现在很难过吧。”
　　“有点，所以我现在得出来自己买晚饭呢。”
　　“可惜不能告诉她真相，就让她继续觉得我背叛她了吧。”程思怡多少有些惆怅，谁会喜欢被人这样看待呢。
　　“什么叫背叛……”朱小樱撇了撇嘴，“她不知道，我总是知道的。对了，那你也该去找个帅哥发展一下感情吧？要不要真的考虑一下钱包？”
　　“他？”程思怡不以为然，“再说吧，我不急。”
　　“别不急啊姐姐，都奔三了，等不起。”朱小樱笑了，“要不要我给你介绍几个美国公民？现在我这里资源挺多的。”
　　“少来，我和你好像一样大吧，再说有钱人又不一定靠得住。”程思怡笑骂，“不说啦，你加油吧，就这样了，拜拜。”
　　“拜拜。”朱小樱挂了电话，长长地出了一口气。
　　这还真是一份不小的人情呢，他心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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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五章 玫瑰花束
更新时间2010-7-10 23:17:58  字数：6214

　非常抱歉今天差点来不及更新了，最近一段时间比较忙。大家要多看一点的话就砸票吧，谢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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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应该说，无论之前发生了什么事情，对于杨远的影响都不如程思怡的忽然“背叛”来得大，一整个夜里她都有些浑浑噩噩，脑子里不知道在想什么东西，躺在床上翻来覆去就是睡不着，直到凌晨才实在捱不住了渐渐入梦。然而过了没多久闹钟便响了，她这才想起来今天已经不是假期了，自己该上班了。
　　坐在梳妆台前看着镜子憔悴的容颜，她微微有些惊讶，才一晚上的功夫整个人就显得这么颓丧，充满血丝的双眼和若隐若现的黑眼圈提醒着她需要好好补充一下睡眠，否则这样去上班恐怕会影响公司的形象吧？她不由得苦笑，怎么这事情来得这么不凑巧？
　　心情渐渐平复下来的她又不可抑制地想起了和程思怡的约定。对于程思怡，杨远总是抱着侥幸心理，也正是出于这个心理，她才半开玩笑半认真地告诉程思怡，只要她另寻新欢，自己就会对男人动心——然而这个幻梦终有一天给打破时，杨远却又犹豫了，真的要那样做吗？如果只是和她赌气的话，自己未免也太不成熟了。而程思怡要是知道自己还是那么倔强的话，她会怎么想呢，会不会感到不安？杨远并不想再耽误程思怡了，可自己却还没做好准备……
　　她苦笑了一下，换上了上班时穿的的制服，又坐下来用心地开始化妆。无论如何要显得精神一些，她可不想给公关部的上司责备。
　　“去上班吗？”朱小樱躺在床上伸展了一下身体。
　　“当然要去的，你怎么还不起来？”仔细地抹上了眼霜，杨远不满地问道，“去梦宇任职还有一段时间呢，难道你想赖在家里？”
　　“也不是赖在家里，我只是可以轻松一点了而已。”朱小樱掀开被子猛吸了一口气，“唔唔唔，好冷啊。我送你上班吧，早上到外面吃早点。”
　　“你怎么有空了，以前不是很早就出门了吗。”
　　“以前要多赚点啊，当然要起早贪黑，其实我们上班时间不严格，不过早点去准备一下还是有好处的。”朱小樱一边刷牙一边口齿不清地道，“现在无所谓了，可以悠闲点，其实我们可是弹性工作制呢，而且我就说是在外面见客户了，反正公司里也不知道。”
　　“偷懒吧，就你这个工作态度，什么事情都做不好。”杨远嘀咕道。
　　“这不是快不干了嘛，再说我抽时间送你不好吗？下班我也会来接你的。”
　　朱小樱上班的地方和自己这边并不顺路，这样看起来这只是他在讨好自己吧。然而杨远就心安理得地受了，确实没什么不好的，杨远自己乘地铁过去的话路上蛮冷的，如果坐车还能舒服些，还花不了多少时间。
　　“心里还难过吗？”一边开车，朱小樱一边关心地问她，“昨天晚上都没睡好，害得我也睡不着。”
　　“谁叫你赖在我床上。”杨远扭过头去看着车窗外的风景，长假是放完了，但新年没到元宵就算还没有过去，路上行人虽然行色匆匆，可大街小巷还是有着浓厚的节日气氛。昨天谢爱红去了美国，要过一段时间才会再回国，朱小樱本来可以睡回自己的房间，可昨天杨远心情恍惚，一时居然忘记了把他赶走，他也顺水推舟赖在了床上。
　　“怎么说的呢，这是‘我们’的床。”朱小樱撇撇嘴，“你别不开心啦，大过年的非要那么难过干嘛呢，想想开心的事情吧，总绷着那张脸的话老得快！”
　　“想开心的事情？我开心的事情都是和她在一起。”杨远郁郁道。
　　“那和我在一起就从来没开心过吗？我可不信，都快一年了呢。”朱小樱不服气。
　　“你好烦，我自从变成这样以后怎么可能快活过。”杨远皱了皱眉毛。
　　“唉，真失败。”朱小樱摇头叹道，也不知道他是说谁失败，“那你今后会和她怎么样？总不会就不见她了吧。”
　　“这当然不会。就算……就算不能在一起，也可以是朋友啊。”杨远听到这个问题就有些难过，她努力若无其事地说着这些话，强忍着不让自己的泪水夺眶而出，可那悲伤的语气却出卖了她。
　　“别伤心了……”朱小樱很无奈，随随便便的一句话都能触伤杨远，这是他没有想到的。“要不要和她谈谈？”
　　“不要。”杨远摇摇头，“我不想再干扰她了。”
　　“那这不就是说你不想见她了？”朱小樱小心地问道。
　　“我只是想先冷静一下，过一段时间再说。”
　　朱小樱是知道两人间的约定的，程思怡也曾告诉过他大概的情况，所以他多少猜到了点杨远不想让程思怡知道自己已经知情的原因，她无非就是想装傻吧？如果给程思怡知道了这件事，她就再也没有继续那份坚持的借口了。
　　当然，朱小樱理解为何不知道真相的杨远这么想，她并不知道，程思怡之所以用卖个破绽这种手段，主要是为了不想勉强她做一些违背本性的选择。
　　这样杨远的心里会好受些，可对于自己，并不是什么好事情呢。
　　因为朱小樱的接送，杨远早早便到了公司，假期一过大家上班的时间比以往都要晚了一些，于是杨远最早的工作便是微笑着向每个来到公司的员工送上新年的祝福。
　　总是自诩为事业型的人，这时候怎么可以为了私人感情而耽误工作呢？所以明明心里很痛苦，却不得不强颜欢笑，杨远别提有多别扭了。
　　不过她边上的小姑娘颜颜就比较表里如一了，一早上来就黑了个脸，杨远在前面对大家笑脸相迎，她则在后面唉声叹气翻着杂志。
　　待上班时间过了，终于杨远也得到休息的时间。见颜颜没精打彩的样子，她坐了下来，微笑着问道：“小丫头，怎么了，一副愁眉苦脸的样子？难道压岁钱拿少了？”
　　“哪有。”颜颜才二十岁不到，正是青春年少的时候，虽然已经工作了，但还是拿压岁钱的年纪，听见杨远取笑她，她脸上微微一红，随即又愁眉不展地道：“小樱姐，我和我男朋友分手了。”
　　“哎？失恋啦？”杨远稍有些讶异，仍然神色如常地点了点头，“怪不得。”
　　“怪不得？”颜颜撅着嘴不悦地道，“小樱姐你也不安慰安慰我啊？”
　　“我怎么安慰你……”杨远苦笑，她又不懂怎么安慰失恋的女孩，而且，谁又来安慰她呢？她也可以算是失恋吧，虽然严格来说也不能叫做失恋，但她觉得她的心情和眼前这个懵懂的小丫头是差不多的。
　　不，也不一样呢。杨远摇了摇头，她觉得自己是作为男人而失恋的，所以心里甚至有些羡慕颜颜能把伤心难过表露出来在别人面前，换作她是绝对做不到的。
　　“男人都不是好东西。”颜颜咬牙切齿地道，“亏他还是上过大学的人呢，书读得越多越没人性。小樱姐你别生气，我不是说你呢，你不知道，他才和我谈恋爱没多少时间就带我去168了，然后前两天又告诉我说我们不适合，他要找一个和他有共同语言的女人。”
　　杨远微微摇了摇头，这种男人太多了，她读大学的时候不少同学对大专的女孩子都不太看得起，当时自己还能理解那种想法，但现在回头想想，他们真是太高看自己了。
　　“他根本只是想和我玩玩而已，得手了就不重视了。要是真想和有共同语言的人在一起就不该来找我。”颜颜愤愤地说道。
　　杨远能说什么呢，这个小丫头也确实不太自爱，轻轻松松就和男人上了床，她和程思怡那会儿可交往了好几年了。“后悔吗？”她轻轻扶了扶颜颜的肩膀。
　　颜颜点了点头，但迟疑了一会儿后又摇了摇头，“分手前他对我还是蛮好的，我就是气他嫌我没学历，谈恋爱又不是搞研究，要文凭有什么用啊？”
　　“不后悔就好了，你还年轻呢，而且幸亏没和他结婚不是吗。”杨远拍拍她的脑袋朝她笑了笑，颜颜要比自己还高上一点，这样还挺别扭的。
　　“结婚？”颜颜皱起了眉头，“我很傻的，还真以为他可能会和我结婚呢。”说罢，她仔细端详着杨远，“小樱姐，你老公待你好不好啊？”
　　杨远大窘，夫妻之间的事情这小丫头怎么还随便就问了？不对，自己想岔了，她问的只是单纯的“待她好不好”而已吧？摈去了脑中的胡思乱想，杨远深吸了一口气，说道：“他对我还是不错的。”
　　“那和结婚前比起来呢？”颜颜的大眼睛忽闪忽闪的，满是期待的神情。
　　“和结婚前吗……”哪有什么结婚前，这叫杨远怎么比较？总不见得和她说自己是先结婚再恋爱吧？何况，自己和朱小樱那混乱的关系，能用来做参考吗？不过凭良心说，最近朱小樱对自己，比以前自己对程思怡都要好不少，虽然她和程思怡是真正有感情的，但自己给程思怡的关怀相比之下算不得多。
　　“大概是现在好些吧。”杨远叹息道。她当然不会天真地以为如果自己以前对程思怡更好些，程思怡就可能会多等她一段时间，只是她觉得自己有些对不起朱小樱。要是她当初有像朱小樱待自己一样去追求程思怡，恐怕也用不着那样的软磨硬泡了——当然，那时候的自己没有车，也没有条件整天和她在一起。不过饶是如此，像朱小樱那样的已经算得上极为难得了。
　　“那很不错哎。”颜颜羡慕道，“要是我当初也考了大学就好了。”
　　杨远无语，完全搞不清她的逻辑，莫非这丫头以为读书是为了嫁更好的人吗？
　　这时候忽然电梯门打开了，电梯里走出来一位送快递的小伙子。因为也要兼代收快递，所以杨远马上肃容站了起来。可让她惊讶的是那个穿着快递公司工作服的小伙子送的东西，居然是一捧鲜花。
　　“请问哪位是朱小樱小姐？”
　　“我是。”杨远一愣。
　　“这是一位俞先生送的花，请签收一下。”
　　“哎？”她有些不知所措了，俞先生？朱小樱送花给自己？想到这里她脸上立时便从面颊红到了耳根。
　　“哇，小樱姐，居然有人送花给你啊。”颜颜在一边艳慕不已，虽然说起来是很老土的一种手段，可它确实能极大地满足被送花的女孩的虚荣心。
　　“什么，难道我不配吗？”杨远瞪了她一眼，这说得好像自己很不值钱一样。
　　“哦，我说错了。”颜颜捂着嘴笑道，“我的意思是，那个人不知道你是有夫之妇吗。”
　　“不是你想的那样！”杨远有些生气，这个小丫头整天不知道在想什么东西，她签完了收货单把那大大的一捧花抱在来怀里，“这……这是我先生送的。”
　　“这么好呀，结婚了还送花给你。”颜颜盯着杨远手里的鲜花，眼神有些炽热，好像是想占为己有的样子，“这一束花好贵的呢，今天难道是小樱姐的生日吗？”
　　“不是……”杨远摇了摇头，她原本的生日和朱小樱的生日都在四月呢，所以实际上她现在也只能算是二十三周岁。
　　“那是结婚纪念日？”颜颜不依不饶地问。
　　“不是啊，今天什么日子都不是，他有毛病呢。”杨远给她问得有些心烦意乱，朱小樱也不知道在搞什么东西，还有闲工夫给自己送花。这一捧花是七朵颜色各异的玫瑰，她对这些东西没什么研究，它们代表了什么涵义，有什么花语，她也并不知道。何况，姑且不论这一束花该多浪费钱，就说朱小樱居然用送花这种办法来讨好自己，也够蹩脚的了，这样让她觉得这样在颜颜这个小丫头面前很丢脸。
　　“什么特别的日子都不是就送花了啊？”颜颜刚经历失恋，看到杨远在平日里都能收到丈夫的鲜花，她的羡慕已经无以复加了，“小樱姐，这是有爱呀，怎么是有毛病呢，你太幸福了。”
　　“我……”杨远也不知道该用什么表情来表达自己的心情，总之是乱糟糟一片吧？这时候她在花束里见到一张小卡片，她小心地取了下来，看了看上面的字。
　　“还有卡片啊，我也要看。”颜颜忙凑近了看，可杨远扫了一眼看完后便将卡片扔进了抽屉，“不准看。”
　　“小气。”颜颜嘟着嘴坐回了座位上，眼睛还不时地朝她张望着。
　　“丢人，丢人死了。”杨远心里一阵恼火，这么肉麻的事情也只有他做得出来了，还以为这种事情很浪漫是吧，看我回去怎么收拾你！
　　“颜颜，别生气，这花我送给你了。”她转头便把花递给了颜颜。
　　“我没生气啊。”颜颜嘟着嘴道，“小樱姐，这是你老公送你的花唉，我怎么好收。”
　　“没关系啦，现在这是我的，我送给你，你不是刚失恋了吗，安慰你一下。”
　　“不要提失恋好不好……”颜颜可怜巴巴地道，“那我拿走啦？”
　　“拿吧，本来就要给你的。”
　　“我真的拿了啊。”小丫头望着她，眼神有些奇怪。
　　“我又不是不给你。”杨远皱了皱眉，把花束送到她面前。
　　“真的没关系？”颜颜认真地问道，“这可是你老公送的啊，送给别的女人也不要紧？”
　　“这、这是我送给你的。”听到她的话，杨远的态度不觉间有了些松动，这些娇嫩欲滴的鲜花看起来格外漂亮呢，这样就不要了……是不是有些可惜？犹豫了一会儿，她叹了口气，“那，你觉得不适合的话，还是算了。”
　　“嘻嘻。”颜颜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嘴上说着不要不要，心里还是在乎的吧。好了，我知道你们夫妻感情好！”
　　“我哪里在乎了，不就是送鲜花嘛！”原来这小丫头是要看自己的笑话呢！杨远给她一嘲笑脸上就挂不住了，“不行，我不要了，你拿去。”
　　“别矫情啦，那是丈夫送给妻子的花，我算哪根葱呀。”颜颜还是很有自知之明的，“小樱姐你真奇怪，别人收到鲜花是多有面子的事情啊，开心还来不及呢，哪有像你这样的。”
　　有面子吗？在外面人看来确实应该是这样，可杨远……她可没这种感觉，至少她觉得这是女人专属的面子，自己并不怎么喜欢。然而这种情况下自己再硬塞给颜颜反倒显得太矫情了，她只好把花束拆开，一支支插到了花瓶里。
　　于是她这一整天就被这束鲜花弄得心烦意乱。到了下班的时候，朱小樱果然在大楼底下等着她。杨远看到他在车里笑眯眯的样子就有些来气。
　　“收到了吗？”一待她坐了进来，朱小樱便迫不及待地问道。
　　“收到了！”杨远白了他一眼，“你能不能让我省点心啊。送花这么俗气的事情你都做出来了，而且还挑我上班的时候，丢死人了。”
　　“我这不是想让你高兴一下嘛。”见她生气的样子，朱小樱也不着恼，他慢悠悠地打火发动了车辆，汽车缓缓地驶上了马路。
　　“喜欢吗？”
　　“不喜欢。”
　　“为什么不喜欢？”
　　“哪有为什么。”杨远重重地出了口气，“我又不喜欢花。”
　　“那你喜欢什么，我买给你。”朱小樱耸耸肩。
　　“不是喜欢什么的问题。”杨远皱眉道，“你为什么偏偏要送花，你以为我是一般的女人吗，我就讨厌你这样。”
　　“你是女人啊，没错。”朱小樱笑了，“我是把你当作一个正常的女人看待的。”
　　“我不是！”杨远气呼呼地道，“别人不知道就算了，你怎么能当作不知道？”
　　“不是这样的。”朱小樱开着车，淡淡道，“别人是不知道才把你当作朱小樱看待，我是知道得很清楚，于是把你当作一个叫杨远的女孩看待，这是有区别的。”
　　“你少恶心我了。”杨远别过头去，“那你算什么，一个叫朱小樱的男人？”
　　“那你说，对你而言我算什么？”朱小樱反问。
　　“你……”杨远一滞，她确实是这么想的吧，不得不承认有些时候朱小樱确实看起来有点男人味了，这大概得归功于他至少和一个女人谈过恋爱。可自己和朱小樱是不一样的，朱小樱很乐得接受作为一个男人，自己却总是在回避这个现实。虽然总有回避不了的东西，而且她也慢慢地开始习惯作为一个女孩的生活，但她放不下的是作为男人的自尊。这种自尊，朱小樱知道吗？如果他了解的话，应该会理解自己才是。
　　可这话她却不想说出口，这毕竟有些无理，因为即便在她自己看来，那种自尊心对女人实际上是很无谓的。
　　“我觉得你是女孩，女孩子都喜欢鲜花，就像以前的我。所以你会喜欢我送的花的，就算现在不喜欢，以后也总会喜欢的。”红灯前车停了下来，朱小樱看着她，有些奇怪地问道，“你没把它们扔进垃圾桶吧，还挺贵的呢。”
　　“拆了，放花瓶了。”
　　“这不就好了，没有扔掉，比我的预期高很多呢。”朱小樱咧了咧嘴，“我以后天天给你送，好不好？”
　　“你真烦。”杨远懒得再搭理他，“随便你，你再多送我就扔进垃圾桶。”
　　“别这样嘛。”绿灯亮起，朱小樱踩了踩油门，嘴角上扬，露出再明显不过的一丝笑意，“我也是为了你开心呢，嘿嘿，效果还不错。”
　　效果还不错？你明明就是在气我。而且，自己真的会慢慢喜欢上他送花吗？这……很真难说，虽然给颜颜羡慕的那种感觉有些尴尬，但也并不讨厌啊。原来自己也有那种虚荣心啊，杨远无不惭愧地想。
　　实际上杨远并没有注意到，这件事确实地让她暂时从程思怡移情别恋的影响中解脱了出来，困扰了她一整晚的烦恼和苦闷，就很神奇地被一束花给轻松化解了。
　　所以说，哪怕再奇怪的女孩，总还是会喜欢鲜花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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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六章 密会
更新时间2010-7-11 14:35:02  字数：3402

　从5.18到7.10平均日更6300字，这还是在没有存稿的情况下，有点佩服自己！
　　“呐，俞公子怎么想起来约我出来了？”
　　正大广场的一家高档西餐厅里，程思怡笑盈盈地看着面前的朱小樱。上午她上班时接到了朱小樱的电话，朱小樱在电话里约她中午等在银行门口自己会来请她吃饭。而他的诚意也算是足够了，找了这么一家高级餐厅，至少程思怡以前是无缘得见的。四处穿梭走动的外国侍者操着各国语言接待来宾的餐馆，对她来说过于新鲜了。
　　其实朱小樱也是第一次来这种地方，以他的收入本来很难支持得起这么高昂的消费，但现在既然有了个有钱的妈妈，那就是另外一回事了。
　　“别取笑我，我早就说过要请你吃饭的嘛。”朱小樱吐了吐舌头，他在程思怡面前可以说是半点拘束感都没有，“怎么样，这地方还满意吗？”
　　“满意……才怪。”程思怡四下张望了一下，“老感觉和这里的环境格格不入呢，我们这种小老百姓啊，不适合这么高档的地方。”
　　“姐姐你这是骂我呢。”朱小樱苦着脸道，“这不是想好好感谢你一下嘛，再说我现在算是发达了，还请你去那种大众场馆算啥呀。”
　　“开玩笑啦，你别在意。”程思怡笑了笑，“偶尔来一次也不错不是吗，我也算见过了世面。”说罢，她抿了一小口鸡尾酒，这酒有些甜甜的味道并不难喝，但对她而言也仅限于并不难喝而已。
　　“那你说吧，有什么事情来找我？”程思怡慵懒地望了望朱小樱，那销魂的一瞥让他有些不自在。她当然知道朱小樱请自己吃饭不是空穴来风，虽然这么评价自己的好朋友有些不厚道，然而他就是这样的一个人，做事情总有其原因。
　　听她这么单刀直入地问话，朱小樱也不好客套了，“什么事情……其实你知道的嘛。还不是杨远的事情。”
　　“她现在好吗？心情怎么样？”虽然程思怡的语气淡淡的听不出什么喜怒，但若有若无的一丝关心之意居然朱小樱感到了羡慕和惋惜，为什么这两个人的感情这么好？只是因为他们相处的时间够长吗？他不是没见过程思怡对杨远发脾气，几天不说话的情况也不少见，但真到了考验人的时候，他们却不会让对方失望。然而这两个人却注定不能在一起了，虽然成全了自己，但不管怎么样都算个悲剧吧。
　　抛开脑子里那些无谓的想法，朱小樱回道：“她这两天好了不少，不过刚知道的时候心情很差呢。”
　　“哦。”程思怡有些意外，“这么快就好了啊，我还以为她会伤心一阵子呢。”
　　“你低估我啦。”朱小樱神秘一笑，“我多少也能影响到她的。”
　　“你？”程思怡歪着头问道，“你怎么对她说的？”
　　“我能说什么啊，她这么死硬的人，我说得天花乱坠都没用。”朱小樱撇撇嘴，“后来我每天送一束鲜花到她公司，她就顾着骂我了，想不到你的事情了。”
　　“噗，你不是认真的吧。”程思怡差点把口中的酒给喷了出来，“真的就是几束花她就不难过了？”
　　“至少也吸引了她的注意力了。”朱小樱得意地道。
　　“唉，看来她其实会过得不错，我也不用多担心了。”程思怡望着朱小樱道，“你送她花，她有什么反应？很不开心吧？”
　　“其实这就是我要求教你的事情呢。”朱小樱摇摇头，“她和我说了，她不喜欢花。”
　　“这个我知道，浪漫这种东西对于她而言太难懂了。”程思怡叹了口气，“你这样对她，她也不会给你好脸色的吧。”
　　“她很特殊，又不是一般的女孩。”这时候侍者端上了两份牛排和配菜，朱小樱笨拙地举起刀叉朝牛排切了过去，“她不喜欢我把她当作普通女孩一样看待。”
　　“她还是很要面子啊。”程思怡切了一小块牛排，放入口中，“唔，好好吃……她心里多半是放不下那点男人的自尊心啦，你现在是男人，知不知道那是怎么回事？”
　　“我……稍微知道点吧。”朱小樱寻思着，“可她现在是女人啊，送花给她有什么不行的。”
　　“你怎么就一点都不懂她的心情，她好歹以前也是男人，怎么可能接受这种示好的方法。”程思怡叹息道，“这你还敢说稍微知道点啊？”
　　“她曾经是男人那也是以前的事情，现在又不一样。”朱小樱嘟囔道，“你说，她怎么就老不开窍呢。”
　　“你这个背叛本阶级的叛徒。”程思怡笑骂道，“现在这个社会怎么说还是男人当家作主的，女人要难过得多呢。你从女人变成男人当然好过啦，她是风光惯了的人，不可能这么快适应心态从高到低的转变的。”
　　说完她喝了一口葡萄酒，“其实我虽然明白这个道理，但对她还是显得有些苛刻了。”
　　“那我该等到什么时候啊，她总不见得总是这个心态吧。”
　　“这可说不清。”程思怡眨了眨眼，“其实，这个恐怕也不重要。”
　　“不重要？那你还批评我……”
　　“当然要批评你啊，亏你还当了二十多年女人，怎么追女孩子还要来问我吗？你本来做得其实也不错了。”
　　“啊？你刚才不是说她要面子所以这样她会不开心吗？”朱小樱讶异地问道。
　　“话是这么说啦，可她毕竟只是心里别扭而已，你以为她真的一点都不喜欢吗？不喜欢的话，她也不会回复心情了。就算她怎么再要面子，变成女人是铁一样的事实，总有那感性的一面，她现在已经慢慢有点女人的感觉了，你要做的就是把她感性的那部分充分挖掘出来，调动起来，让她更加习惯用另一种思维方式去考虑问题。”
　　“这样啊……”朱小樱恍然大悟，“还好我天天都有送花，没有依了她说的意思。”
　　“真不知道怎么说你，怎么这么快就不懂女孩子了，男人有男人的面子，女人也有女人的矜持啊，像杨远那样的，根本就是典型案例嘛……”程思怡叹了一口气，“现在你还要不要我教你啦？”
　　“我好傻，根本没有用心琢磨过她。”朱小樱懊悔道，“早点能确定是这么回事情，就发动更猛的攻势了，光想着不能让她不开心，却没搞清楚她究竟是怎么想的。还是你了解她啊，我还远远不够呢。”
　　“其实你已经很不错了，她那个性子，换了别的男人，恐怕没几天便对她失去耐性了。”程思怡摇头道，“你再多坚持一段时间，等她慢慢习惯了被你宠着就好办多了。”
　　“那最好了。”朱小樱听到这话后便两眼发亮，“不过我真难想象她这样的人也会像一个普通的女人那样去爱别人呢。”
　　“谁知道呢，总之你要包容她就是了。”程思怡咽下最后一块牛排，“想想我还真是好玩，教自己的闺蜜去追前男友……呵呵。”
　　“别这么想了，现在你只是帮你的哥们追你的闺蜜而已。”朱小樱不知道说什么好。
　　“你老是这样，也不管别人好不好受，就冒冒失失地问这种事情。”程思怡说着说着心里就感到很难过，可她还是勉强挤出一些笑容，“以后要改了，知道吗？”
　　“我知道……”朱小樱叹道，“你也……你也别挂念这事情了，安心去找个男朋友吧。如果找不到称心的，我让我妈帮你介绍。”
　　“你以为我找不到吗？”程思怡笑了，“我可是很优秀的。”
　　“那是，那是。”一时间两人有些无语，情绪微妙地低落了下来。朱小樱和程思怡两人同窗七年，在一起的时间比同家人的时间都要长，对于朱小樱而言，程思怡就像姐姐一样，总会照顾自己、关心自己、甚至纵然自己，这次甚至还帮助自己打她爱人的主意。对于她的帮助，朱小樱任何的感谢都会显得很苍白。所以感激又有什么用呢？她所期望的恐怕只是两个人都能过得幸福吧。既然这样，自己所能做的，就只能是让她没有遗憾。
　　其实在这一刻，他也有告诉程思怡换身之谜的冲动，但他忍住了。自己还真是卑劣啊，朱小樱想道，可无论如何，自己已经喜欢上了现在这种状况，并不想轻易回到过去。
　　傍晚五点，朱小樱又按时地出现在协成公司所在的双子大楼楼下。
　　“下班啦，累了吗？”看见杨远匆匆地钻进车里，他笑着问道。
　　“有什么累的，就是冷。”杨远不住地抱怨着外面的天气，虽然说算是进入了初春，但气候还是有些寒冷，而公司里却不开暖气了，把穿着短裙制服的她冻得直哆嗦。
　　“今天的花收到了吗？”
　　“收到啦。你怎么天天问。”杨远皱着眉头不悦道。
　　“收到就好，喜欢吗？”他不以为意地道。
　　“你真烦哎，我早就说过不喜欢了。”杨远嗔道。
　　“你只要还是不喜欢，我就会一直问。”朱小樱笑道，“除非你哪天说是喜欢了，开心了，那我就不用再问了。”
　　“你这个人怎么这么不讲道理啊。”杨远气呼呼地哼了一声道，“我都说不要了，还天天都送来，现在办公桌上的花瓶都插满了，而且给公司的人看到会说闲话的。”其实哪有什么闲话，只是别人都觉得奇怪而已，前台朱小姐又不是第一天来上班，怎么来了这么久了她先生才想起来每天一束花来讨好她？前面那段时间做什么去了？当然有些女孩是出于嫉妒的心理在私下里嚼舌根，这自然也正常。
　　“那就经常换吧，反正每天都会有新鲜的花。他们要议论就议论吧，丈夫送花给妻子天经地义啊。不过送得太多好像是有些麻烦，少送一点怎么样？”
　　“一枝就够了。”杨远忙道。
　　“一枝？”朱小樱笑着点点头，暗地里却心道，果然并不讨厌我送花嘛。
　　“那就这样。”说罢他发动了汽车，一溜烟窜上了公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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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七章 温柔攻势
更新时间2010-7-12 22:21:41  字数：5347

　吃完饭，杨远把碗筷交给了朱小樱处理，自己回到了卧室里，坐在桌前打开了电脑，悠闲地玩起了游戏。现在的她确实很闲，程思怡那边已经没有什么可以记挂的了，工作又将在不久的未来确定，还有什么值得她操心的呢？
　　这不得不说就是她和一般女孩子区别最大的地方，一般这个年龄段的女孩们最关注的除了娱乐外就是感情了，而杨远的心里总是事业要更重要一些。尽管有时候也会开始忧虑将来的她究竟何去何从，但那些念头在她脑中从来都是一闪而过，因为每次想到朱小樱，都会有种异样的、莫名的情绪升起，让她不敢再想下去。虽然知道这只是在逃避问题，可这样选择的话她的心情会舒畅一些。
　　“又玩游戏啊，老坐在电脑前对皮肤可不好。”过了一会儿，朱小樱走了进来。
　　“不玩游戏你叫我做什么好呢？”杨远撇撇嘴，“你知道的，我兴趣爱好贫乏得很，不能和你比。”
　　“呃，兴趣爱好是可以发掘的嘛。”实际上自从和王玥告吹以后朱小樱也是天天晚上闷在家里不出去，一个人实在没什么好玩的，可若是喊上程思怡呢，又实在不是那么回事情，有些不伦不类。不过他并不在意这些事情，对他来说陪着杨远也算一种娱乐。
　　“来，咱们一起玩。”他走上前去，把杨远拉了起来，自己一屁股坐到椅子上，又将她拽进怀里坐在自己大腿上。
　　“干嘛呀你，我正玩着呢。”对于这突如其来的亲昵举动杨远有些生气，扭了扭腰便要从他怀里钻出来，但朱小樱却紧紧地抓住了她的手腕，不让她站起来。
　　“放手啊，椅子会坏的。”杨远气呼呼地道。
　　“不放，没事的，这椅子可是根据汽车座椅改的呢。”他坏笑一声，左手扣在她腰间，“独乐乐不如众乐乐，带我一个玩不行吗。”
　　“你又不会。”杨远不再挣扎，她转头继续操作着屏幕上的人物，不过朱小樱的手却牢牢贴着她的右腕，让她感觉不太灵便，“手放开啊，你这样我鼠标都不能用了。”
　　“好好……”朱小樱不再干扰她玩游戏，收回了那只手，双臂将她圈在怀里，眼睛虽然也是看着屏幕，但头却微微前倾，枕在了杨远肩上，几乎是脸贴着脸。
　　感受到那股浓烈的男子气息，还有微微的胡渣刮到嫩脸有些刺痛的感觉，杨远的身体都有些火热了起来，她的呼吸有些紊乱，心跳也渐渐加快。正是冬去春来乍暖还寒的时节，外面虽然不是冰天雪地却也有几分寒意，房间里的温度也有些低，然而杨远却觉得给他拥在怀里后便感觉不到冷了，他的体温透过一层薄薄睡衣传到她的身上，依旧有给予了她温暖的触感，那绵密悠长的呼吸在她耳畔仿佛要将她的心都挠得直痒痒。
　　真是让她羞涩无比的亲热——杨远不一会儿便开始心不在焉了起来，几乎是靠着本能在玩着她的游戏，而朱小樱则静静地呆在一边，什么也不说，什么也不做，眼睛盯着屏幕，心里却不知道在想什么，然而即便这样，杨远的心还是定不下来。
　　“哎，不玩了。”又一次操作失误，杨远的角色被怪物击杀，她郁闷地把鼠标一扔，“你老在这里干扰我，我怎么玩啊。”
　　“我可没干扰你。”朱小樱笑了笑，无辜地道，“我只是当了人肉椅子啊，你看你玩得这么专注，我一句话都没说。”
　　“你……”他确实没有做什么会打扰杨远的事情，但杨远也确实给他干扰到了。听到他的话杨远气得眉毛拧成了川字型，却憋红了脸说不出话来。
　　“怎么，难道……”朱小樱附在她耳边用暧mei的语气轻轻道，“难道是意乱情迷了？”
　　“胡扯。”给他说破了心事，杨远就别提有多么羞愤了，她心跳地很快，身子有些发软，虽然嘴上总在抱怨着朱小樱，可身体却不由自主地偎在了他怀里。
　　果然还是思怡说的话有道理啊。朱小樱心里暗喜，按照程思怡的话来说，对于杨远就是要给予她足够的刺激，不管是心理上还是身体上，适当的亲昵即便会招致她的埋怨，也不会真的让她觉得讨厌。看来现在的效果很不错，她并没有急着挣脱自己就是个明证。
　　“我记得上次我们也一起这样玩游戏的呢。”朱小樱笑道，“还有印象吗？”
　　怎么会没有印象？没有一个女孩子会忘记自己第一次被人表白的场景，即便是很蹩脚的那种。何况平心而论那次的气氛并不糟糕，杨远虽然比较奇怪，但她毕竟……也能算个女孩吧？
　　“我记得，你是有前科的。”她幽怨地道，“你不会又昏了头吧！”
　　“怎么会呢。”朱小樱摇摇头，上次可以说是一时冲动，而这次不光是情之所至，更是蓄谋已久，“你大可以玩你的游戏嘛，我看看就行了。”
　　说完，他又笑着道，“怎么，不喜欢这样吗？”
　　“不喜欢。”杨远一口回绝，“你干扰到我了。”
　　“可我喜欢，就继续这样吧，你不玩的话我来玩。嗯，去打八十分好不好？”
　　“不好，你放开我！”杨远皱眉道。
　　“不放，安心坐着。”
　　“你……你不是说只要我开心就好吗，怎么老做让我不高兴的事情？”
　　“那，我要是放开你，你就会愿意永远和我在一起吗？”
　　永远……吗？杨远的心有些悸动，可她也知道，所谓永远的这种话是骗那些少不更事的小女孩用的吧？
　　“我说过了，要再考虑一下。”她转了转身子，努力想要站起来，可自己却已经给朱小樱牢牢抱住了，动都不能动。
　　“那我就不放开你。”朱小樱轻轻道，“我知道的，其实你不讨厌这样，也很喜欢我，为什么老是说那些违心的话呢？”
　　和上次不一样，杨远可以感受得到。上次她并没有这种奇怪的感觉，她甚至不会觉得朱小樱干扰到了自己，她那时候只发现朱小樱的举动充满了yu望。是的，yu望的感觉，她似乎还记得那单薄衣衫下的燥热和冲动，那时候的他只让自己觉得很恶心，唯恐避之而不及。而现在的他，呼吸很均匀，心跳很平稳，体温很正常，看不出有什么会让她害怕的地方，整个人温润地如同一块玉石一样，让人心生亲近之感。而反倒是她自己，心头如有小鹿乱撞一般，连带着思绪都有些混乱，真是失态。
　　想到这里她的脸都要红透了，原来自己实际上是在期待他的吧，这太令她感觉羞耻了，不仅是因为自己作为一个男人——至少是曾经的一个男人——完全不该在原本是女人的朱小樱面前有这种想法，而且她原以为自己是个精神意志力足够坚强的人，本可以战胜身体的yu望，可她看起来还是失败了。
　　她会承认自己不讨厌……甚至是喜欢这种感觉吗？不可能，这样她就输了，输得无可挽回，一败涂地。这时候她居然有些想哭了，她到底该怎么办？她不知道该如何选择，忠实于自己的感觉或者是向她固有的价值观靠拢，这是个两难的抉择，并不那么容易决定。
　　即便遇上再困难再悲伤的场景，她都不会哭，也不会想哭，而然在面对现在随时有可能与过去那个男性的自己说再见的场景时，她的心情异常复杂，格外脆弱，格外恐惧。这可以算是生离死别吧，如果她最终下了决定，这意味着“杨远”就要死去了，留下来的那个人，就只有“朱小樱”，一个年轻的女孩，这如何能让她不难过？
　　可杨远不想哭泣，这样于事无补，而且只会更证明她的软弱和女性化。她努力地抑制住这种想法，定了定神，回道：“你喜欢我的话，就让我自由一些，我讨厌……”
　　话还没说完，一根手指便竖在她嘴上，打断了她。
　　“我不是‘喜欢’你，我是爱你。”朱小樱柔声道，“你是不信我的觉悟吗？”
　　像被一道电流触遍全身一样，杨远听到他的话登时便有些软了，喜欢和爱只是一字之差，但也是有天渊之别的，她当然明白这一点，早就知道朱小樱是那个意思，然而听到他说出口，自己仍然有种难以用言语表达的奇特感觉。
　　“我……我信。”她犹豫了一下，“可是……可是你让我自己选择好吗，这样是在逼我。”
　　“我没想逼你，我只是在表达我的意思。”朱小樱的嘴角贴着她的耳边，絮絮道，“我不会放手的，这是我爱你的方式，不管你喜欢不喜欢，接受不接受，我都有把它表达出来的权利。但是我会尊重你的选择，只要你告诉我，你绝对不会接受我，那么我就不会做这种举动了。”
　　说到这里他笑了笑，“不过呢，要是你将来看上哪个男人的话，我还是会出来争取一下我的权益的，毕竟我可是你丈夫。”
　　他什么时候这么有男人味了！杨远心里居然有些愤恨的感觉。在她眼中的朱小樱，原来只是个被宠坏的女孩，在那翻天覆地的变化后，他也不过是个活泼的大男孩，而经过了许多事情以后，他竟渐渐开始成为了一个有责任心的、成熟的男人。往常杨远还能用居高临下的态度和语气来训斥他嘲笑他，但在这一刻，她的优越感已经丧失殆尽了，她不再觉得自己比朱小樱强，不仅是因为自己会莫名其妙地屈服在他的温柔中的关系，而且她觉得，和朱小樱比较起来，自己一点成长都没有。
　　可对自己来说，怎么样才算成长了？杨远很迷惘，她不知道这个问题的答案。
　　现在，杨远知道只要告诉朱小樱自己绝对不会接受他，就能离开这个让她害羞的怀抱，可那些话她竟然说不出口。
　　“开不了口吗？”朱小樱嘴角一翘，露出了两个酒窝，“我就知道……”
　　“这不代表……”杨远回过神来，忙道。
　　“这不代表你接受我了，我也知道。”朱小樱轻轻接过她的话，“我可没在催你，安心享受一下吧。”说完，他抱得更紧了。
　　女人真是没用，一个简单的拥抱就能让她难以自已——杨远不清楚是不是每个女人都是这样，至少在她这里，这么亲密的接触显得有些让她无法拒绝。
　　“我……我想喝水。”身体越来越火热，杨远觉得有些口干舌燥。
　　“我给你倒。”朱小樱把她放了下来，转身到厨房的冰箱里拿了一桶饮用水和一个杯子，回到房间里，给她倒满了一杯水。
　　“来，喝水。”他又把杨远搂在怀里坐了下来，“会不会太冰了，要不要加点热水？”
　　“不，这样就很好。”杨远需要一些冰水降降温，现在还是冬天呢，为什么她会这么热？她拿起杯子仰头一饮而尽。
　　“慢点喝，我又不抢你的。”
　　冰凉的矿泉水一股脑地涌进她的胃里，但期望中清爽的感觉却仅出现了一刹那的时间，给他抱着的小腹间那股暖意很快就将那凉意驱散地一干二净。
　　朱小樱又用原来的杯子倒了半杯水，自己喝了下去。
　　“哟，好凉，你怎么吃得消啊。”他不禁咋舌，“不过好甜，嘿嘿。”
　　“不就是普通的矿泉水，甜什么甜。”杨远不屑道。
　　“当然甜啊，有你的味道。”朱小樱说着还用手指了指杯缘残留着的淡淡唇印，“这算间接接吻吧。”
　　杨远一看，脸红得和喝醉了酒似的，她虽然不是粗枝大叶的人，但却很难注意到这方面。
　　“你真是变态……这可是你的身体，什么味道你自己不知道吗？”
　　“我知道啊。”朱小樱紧贴着她的脸颊，头靠在她肩上，“可是，从男人的角度品味的话，却是别有一番滋味。”说完，他的手刮了刮杨远的鼻梁，“听说男女间会散发出只有异性才能感受得到的气味呢，现在我信这个说法了。”
　　“你脸红了。”感受到怀中佳人滚烫的双颊，朱小樱笑了。
　　“你这样靠着我，我当然会热。”杨远兀自强硬道，“别贴得我那么近。”
　　“才不。”他那只不安分的手渐渐下探，沿着如葱一般的玉臂，一把抓住杨远的手腕，扣上了她的五指，他想了想差不多也是时候了，便大胆地道，“说喜欢我，我就放开你。”
　　“你……”杨远不明白为什么朱小樱今天这么兴奋，从前的他不管怎么样总会尊重自己的要求，而不是像今天这样，一步步地向自己进逼。她有些手足无措，她完全没有这个准备，那时的话只是想拖延时间，但现在再这样下去……他是不容许自己再拖时间了吗？
　　“不说的话，我就抱着你睡觉。”轻声曼语如魔咒一样穿透她的耳膜，杨远感到非常害怕。她没有反抗朱小樱的力量——这还只是其次，更可怕的是，她没有反抗朱小樱的意志。
　　“你……”良久，她才颤颤道，“你是男人，怎么可以这样欺负女人？”
　　“我没欺负你，我只是在疼爱你，想知道你的心意。”朱小樱依旧是那暖暖的语气，温柔地让人无法拒绝。
　　他很了解女人，无论是站在女人的角度上，还是男人的角度上。似乎是第一次，朱小樱发现杨远在像一个女人对男人一样对待着自己，不论是话语还是行动，她的软化对自己而言都是极大地胜利吧。
　　“放开我好吗，”杨远几乎是祈求着道。
　　朱小樱没有说话，只是将怀里的杨远抱得更紧了。其实他并没有逼她表态的意思，然而要是这样也可以的话，他并不介意。
　　“求求你……”杨远快要受不了了，再这样下去她真的会投降的。
　　“这是作为妻子对丈夫的请求吗？”朱小樱轻声问道，“这样的话我就答应了。”
　　杨远下意识地要摇头，但犹豫了一下后，咬咬牙便点了点头。
　　“我……我要上厕所。”她的脸滚烫滚烫的。
　　“呵呵。”几乎达到了目的，朱小樱终于把她放了下来，拍了拍她的翘臀，“去吧。”
　　杨远眼眶含着泪水一溜跑进了卫生间，紧紧地锁上了门，强忍着哭泣的冲动，捂着脸坐在马桶上，脑中混乱一片。刚才的哀求对于她来说简直是羞耻，她快要恨死朱小樱了，从此在他面前自己都将抬不起头来。可另一方面，被人这样宠爱的感觉居然也很温馨，她心底里并没有什么抗拒的冲动便是明证。
　　卧室的阳台上，朱小樱一边回味着怀中的馨香，一边摸出了手机拨通了程思怡的号码。
　　电话那头嘟了两声后，程思怡的声音出现在话筒中，“喂？”
　　“是我，谢谢，很有用。”他微笑着道。其实他心里早就乐得不行了，但不知道为什么看上去还能出奇的平静。
　　“她怎么样了？答应你了？”程思怡没想到这么快朱小樱就发动了攻势，着实感到有些意外。
　　“还没有，可是她终于表现得像个女人了。”朱小樱心里由衷地感到自豪，一年前杨远的形象他似乎还历历在目，然而无论如何都无法同刚才那个娇怯的女孩重合起来了。
　　“哦……”程思怡心情有些复杂，失落和欣慰同时在她心里起起伏伏，“恭喜你，不过最好还是慢慢来，不要强迫她。”
　　“我知道，总之我会想办法努力的。”他听出了程思怡话语里的彷徨，但此刻喜悦早就占据他的内心，“就这样了，她马上要出来了，我挂了，拜。”
　　“拜。”
　　对于朱小樱来说，春天，已经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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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非常抱歉，明后天我会有段时间接触不到电脑，要到星期四以后才能更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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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八章 枕边絮语
更新时间2010-7-15 17:09:23  字数：3465

　感动啊，离开了两天还有这么多票票，立刻码一章送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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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冷吗？”躺在床上，紧紧地搂着杨远，朱小樱俯在她耳畔轻轻地问道。
　　“嗯……”怀里的女子一声嘤咛，也不知道是在说冷还是不冷。
　　她当然不冷，房间的阳台窗户统统被关上了，落地门锁得紧紧地，两道门帘将寒气抵挡在了卧房之外。宽大的席梦思床垫上铺了一层厚厚的毛毯，上面罩着柔软的床单，一条大号棉被将他们裹在里面，杨远娇小的身躯蜷缩在朱小樱怀里，红彤彤的脸埋进了他的胸膛，仿佛是在聆听着他强劲有力的心跳声。
　　温柔和缠mian持续了整个晚上，杨远已经没有抗拒朱小樱的力气了，甚至在这时候，她没有计较为什么朱小樱不回自己的房间，也没有计较为什么他连睡觉都要抱着自己，而是很自然地靠在了他的身上。
　　温暖的感觉很好，杨远的确是喜欢的，而且她心里还有这样一个声音在不断地告诉自己：反正在朱小樱面前已经足够丢脸了，还在乎什么面子呢？干脆就由她的yu望自己来判断吧！不过杨远并不想就这样投降，她的依然守着她的底线，虽然有些摇摇欲坠，但就像暴风雨中的海上孤舟那样，一个滔天大浪过去后，总能看见细小的帆影重新出现在海面上。
　　虽然躺在了床上，但实际上现在时间尚早，杨远半分睡意都无，闻着朱小樱身上淡淡的、混合了男人体味的沐浴露香气，她有些迷醉，为了不让自己胡思乱想，她强打着精神问道：“你今天……为什么这样？”
　　“我忽然想这样了。”朱小樱低声道。如果让杨远知道是程思怡的建议，恐怕她会有些接受不了吧？
　　“骗人，以前你也没有这么……这么过分过。”杨远说着便重重地捏了一把他的腰间。因为锻炼得当的关系，朱小樱腰部没有一丝赘肉，黑暗中虽然什么都看不见，但这坚硬的触感却让杨远的心头涌起了一股异样的冲动。
　　“你这是怨我为什么不早点这样对你吗？”朱小樱仿佛什么都没有感觉到一样笑了笑，用下巴蹭了蹭她的光洁的额头。
　　“别……疼。”好像有几天没刮胡子了，他下巴的胡渣刺得杨远有些不舒服，“你要是早点这样，我也不会傻傻地说什么考虑一段时间了，根本不会考虑你。”她强硬地回道。
　　“哦。”朱小樱笑得更欢了，“那现在说不会考虑我，也来得及。”
　　“你……你以为我不敢说？”为什么不能说？杨远恨恨地想。可不知道为什么她却说不出口，居然给朱小樱吃得死死的，明明一年前她还可以高高在上地看着朱小樱，可现在自己竟然堕落如斯，身陷这么一个温柔乡而无法自拔。
　　“你不会说的，我知道你也喜欢我。”朱小樱说着这些话那理所当然的样子，让杨远听着直恨得牙痒痒。
　　“自恋，自大，无可救药。”杨远扭动了两下，红着脸轻声斥道。朱小樱说得没错，她的确喜欢他，但……但就算养一只宠物养了一年也会有感情不是吗？不是，不是他想象中那样的男女感情……
　　“嘘——”朱小樱将手指竖到她嘴前，杨远登时平静了下来。可接下来他什么话都没有说，两个人就这样静静地躺在床上，寂静持续了不知道有多久，杨远终于忍不住问道，“干什么啊，神神秘秘的。”
　　“我只是想让你安静一下而已。”朱小樱撇撇嘴，“你这个女人可真够啰嗦的。”
　　“什么！”杨远气得不行，用力推了一把他的胸口，可她那点力气真的不够看，“你再说一遍？”
　　“女人啊，女人。”朱小樱笑了，“你看，不管你承认不承认，你现在都是女人，不光看上去毫无疑问是个美女，而且也有点女人味了。”说罢他还捏着嗓子，学起杨远的娇嗔声：“‘你再说一遍？’，哈哈，有点让我想起了我以前的时候。”
　　杨远无地自容，她觉得刚才好像也有点撒娇的意思了，但那时候自己可没想那么多，只是下意识地就生气地斥责他了。
　　“其实我也挺惊讶的，为什么换了身体以后我们会有这么大的变化。现在想想其实也不奇怪，有些事情本来就是身体的自然反应。”朱小樱接着道。
　　“你想说什么？”杨远愠道，她也察觉到了自己现在确实有这个习惯动作，但她无意去改正，因为这个动作对她来说挺自然的。
　　“我只是想说，某些习惯恐怕不是跟着思想，而是跟着身体走的，就像你，也像我。”朱小樱道，“我也多出来很多莫名其妙的习惯，而且最初的时候都没有发觉，甚至现在我都会觉得很奇怪，为什么那时候站着小便居然一点异常的感觉都没有，明明是生平第一次的。”
　　“那是你自己，我第一次穿高跟鞋和裙子上班就很不舒服。”杨远皱眉道。
　　“没错，我是有点粗神经啊。”朱小樱不以为意地笑笑，“不过这样看起来，你比我更适合当女人，你可比我细腻多了，至少会对周围和自己的事情反应会很大。我想，你之所以觉得不对头，恐怕也就是因为想得太多，抗拒意识太大的关系吧。”
　　“胡扯。”杨远很不悦，难道那些真的只是心理作用？
　　“我可不是胡说，你没注意到吗，你有个经常用小指卷鬓角头发的习惯，那可是我以前最常做的动作呢。总之，你是女人，一个很好的女人，别抗拒自己的身体了，不管你有多讨厌这个事实，光凭你的意志可改变不了这一切。”朱小樱的声音很温柔，听上去有几分诱惑的感觉，“即便是你所谓的意志，也不过是自欺欺人罢了，我相信你会是喜欢我的。”
　　“我……”杨远刚想说没那种事，但转念一想，自己还真的带有不少朱小樱的习惯动作，比如走路的姿势，比如他刚才提到的卷头发，甚至包括一些饮食习惯。
　　“怎么样，我说的没错吧。”朱小樱得意地道。
　　“就算是这样……”她不知道说什么好，憋了半天，才缓缓道，“就算，我承认你说得有点道理吧。”是的，实际上这样的解释她比较愿意接受，并不是自己想要喜欢朱小樱，而是自己的身体在迫使着她渐渐接受对方，不得不说这样想来会让她心里好受些。
　　“老实告诉我，做女人幸福吗？”朱小樱紧紧地搂住她，轻声问道。
　　“……”杨远不想回答，“我不知道。”想了一会儿，她又道，“你呢，做男人肯定感觉好得很吧。”
　　“那自然，是挺好的吧。”他腼腆地笑了笑，“一开始，也挺不习惯的。不过越到后来越发现做男人的好处真是不少，最起码每个月不用理会那些麻烦事情。”
　　说到这里，他捏了捏杨远的鼻尖，“不过好像苦了你了，呵呵。”
　　“你怎么光学了男人的臭习惯。”杨远红着脸拨开了他的手。
　　“那你觉得我男人不？”朱小樱笑着问道。
　　“男人不是你这样的，欺负女人就很了不起吗？”杨远把头埋得深深地，不让他看见自己红彤彤的脸。
　　“不是欺负啊，是爱抚，爱抚。”他乐呵呵地道，“我可是这个世界上最懂女人的男人了，我很清楚你到底喜欢什么。话说回来，这还得感谢王玥呢，是她让我真正成为了一个男人，在那之前，我还真是比较幼稚。”
　　“不要脸。”杨远嗔道，“不就是和女人睡过了吗，这就很男人了？我以前也……”
　　“别说以前，说现在。”朱小樱忙打断她的话，他的目的就是要让杨远早点忘掉她的过去，怎么能让她回想起从前的日子呢，“我可不是指那事情，而是说她让我有了作为男人的自觉和自尊心，然后她甩掉我，也算让我成熟了，多少吸取了点教训，不再那么轻浮。”
　　“你以为你现在就算稳重？”
　　“当然了，最起码追你我是深思熟虑的。”朱小樱咧了咧嘴。
　　“你要是深思熟虑……就别这样，难道你没想过我生气了怎么办吗？”杨远没好气道。
　　“可你这不是没生气吗？所以我好开心。”朱小樱不无得意地道，“说明我的判断很正确啊，从今往后我都要这么宠你，我要告诉你我的心，也要让你明白自己的心。”
　　“你怎么知道我没生气。”杨远哼了一声，甜言蜜语虽然好听，但也不至于让她就缴械投降。
　　“哎？生气了？”朱小樱作了一个夸张的表情，可杨远却低着头，没看到，“哦，我明白了，我不该提王玥，该死该死，我怎么忘了女人的妒忌心，啧啧……”
　　“你去死……”杨远哭笑不得，他还真的这样以男人的身份自居啊，“我嫉妒她做什么。”
　　“好歹她是你的前任呢。”
　　“前任？什么前任，和我没关系。”杨远歪歪头。
　　“对，我又忘了，她只是小三，你是原配，你本来就犯不着妒忌嘛……”朱小樱“恍然大悟”道。
　　“胡说八道！”又想起这个让她有些尴尬的夫妻关系，杨远就有些纠结，要不是这个身份，即使变成了女人，自己也不会这样和他联系在一起了，不得不说，这完全是命运的安排吧。
　　她似乎忘了，过去的那个杨远，是不会相信所谓“命运的安排”这种事情的。
　　“好了，不说了，乖，睡觉吧。”朱小樱轻轻地抚mo了一下她的脸颊，“早点休息，别再弄出那熊猫眼了，我希望看见你漂漂亮亮的。”
　　“嗯……”
　　没有抗拒他的安抚，杨远闭上了眼睛。她的心里涌动着一股莫名的感觉，是甜蜜吗？被这样拥抱着很舒服，在这样一个乍暖还寒的时节里，她居然头一次感受到了融融的春意。
　　真糟糕呢，自己居然沉迷在这种感觉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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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九章 寂寞的人们
更新时间2010-7-16 1:00:01  字数：4126

　最近俞亮染上了一个坏毛病，自从他被朱小樱气得生病住院以后，他几乎每晚都会流连于一些酒吧夜场。
　　对于他而言，恐怕这座城市里最容易让他摆脱那些烦心事的地方就是这条充满异国情调的林荫道了，包括各种酒吧、茶坊和娱乐中心在内，这条酒吧街可谓是吃喝玩乐样样齐备，而且它们或格调高雅、或别有情趣、或品味不凡、或独具个性，几乎能满足那些追求时尚的年轻人所有的娱乐要求，尤其是灯火阑珊处那歌舞升平的气氛以及那一派仿佛是精心雕琢过的浪漫，似乎能让人忘记一切不快和烦恼，吸引了不少白领青年的青睐。
　　自从俞亮出院第一天来到酒吧街上这个以简约风格著称的子时归酒吧，他就深深地迷恋上了这里的环境——幽静，足够幽静，哪怕是顾客盈门的场景，这里都能恍如无人一般安静。
　　虽然父母一再劝他早些下班就回家休息，可他却并不把那些话当作一回事。这天下班后，他简单地吃了一些东西，便慢慢地踱到了子时归，找了最僻静的一个座位坐了下来，要了一杯酒，独自在角落里喝了起来。
　　子时归的灯光很幽暗，大厅是狭长的条形结构，中间有几桌人趁着昏暗的灯光不知道在悉悉索索地说着些什么，仿佛是被这里的气氛所感染，即便神情再激动，他们的声音都如同蚊呐一般，让人听不出个究竟。当然俞亮并不是来听人隐私的，他只是很莫名地爱上了这里的幽静，至于来干什么，就显得不那么重要了。
　　吧台前的调酒师是个三十多岁的熟女，眉眼间自有一股媚惑人的风韵，虽然看上去并不显老，但浓妆和身形放在有心人眼里很轻松地便得出这个判断。之前很少来酒吧的俞亮不知道她的那些动作算不算娴熟，技艺算不算精湛，但似乎不少客人就是冲着这位美艳成熟的调酒师来的，但即便如此，他们也不会因为这个原因而破坏了这里的静谧。
　　瞅瞅那位漂亮姐姐，再闲散地扫了一眼大厅，俞亮又低下头眯了一小口酒。从前他并不爱喝酒，但这两天他则忽然喜欢上了这种东西，虽然并不好喝，但几分酒意后的迷离感和沉重感却能让他偶尔忘记一下那些令他感到不快的事情，比如那个已经和他没有关系的母亲，比如那个前途未卜的事业，比如，那两个和他分道扬镳的人。
　　…………
　　…………
　　初春的这几个夜晚，程思怡有些寂寞。
　　自从那天以后，除了朱小樱偶尔会快乐地向她表述一下爱情的进展，她再也没有接到任何关于杨远的消息。就这样和她说再见了吗？杨远从来没有主动联系过她，她也没有勇气去关心一下杨远，两个人保持了奇妙的默契。事实上并没有必要这样，她们还没有实际上的摊牌，是的，虽然心里都清楚，但表面上仍然是可以装作不知道的。
　　她不喜欢寂寞，但这时候却不容许她打破这个默契，她知道现在很关键，一个不小心，就有可能让朱小樱和自己前功尽弃——杨远是个有些死脑筋的人，只要自己稍露出一些不舍，哪怕只是一星半点，都会让她那不切实际的心思死灰复燃。所以，她忍住了，至少在杨远真正得到幸福之前，她不会轻举妄动。
　　然而寂寞终归是一剂毒药，对于她而言，习惯了每天晚上收到杨远的问候，蓦然间却又失去了这段宝贵的感情，总有些不能承受的痛感。所以，她需要解闷。
　　何以解忧？唯有杜康。
　　然后，这天下班之后，她踏上了酒吧街。
　　她是一个保守的人，应该说人以群分是很有道理的一句话，杨远、朱小樱和她，包括俞亮，从骨子里都是非常保守的那种人，即便是最爱玩的朱小樱，也不会去涉及那些名声不太好听的娱乐场所，比如酒吧。
　　其实酒吧并不是什么不好的地方，但对于他们而言，踏足这里多少有些堕落的象征。所以在那灯红酒绿的喧嚣面前，程思怡踌躇了，她想当一个坏女孩吗？虽然心里也知道并不是那回事，但某种天然的成见终是阻止了她的脚步。
　　果然还是受不了这种气氛啊，她自嘲地笑了笑，即使没有人会发现自己来到这里，但她的心里还是有些放不开。
　　直到她看见了那家外面连招牌都没有挂的小酒吧，虽然里面灯光很灰暗，但那种内敛静谧的气氛，她却并不讨厌，甚至有些好感。在这种看上去并不纸醉金迷的场所，不会有那种罪恶感吧？所以她止不住那股好奇心，还是走了进去。
　　“‘子时归’，难道一过十二点就关门吗？”奇怪的地方，招牌居然在吧台前，多少显得有些与众不同，“这里……环境不错呢。”自言自语间，她坐上了吧台的转椅。
　　第一次坐在酒吧里，果然有些别扭呢！不自然的感觉笼罩着她，尤其是让她觉得有些坐不稳的酒吧椅，使她感到有些格格不入的感觉。终究还是不行吧！她迷人的嘴角无奈地翘了翘，一个人来这种地方，毕竟有些勉强。
　　正当她想重新站起来时，忽然一个熟悉的声音叫住了她——
　　“思怡，是你？”
　　多久没有听到这让她有些魂牵梦绕的声音了？她记不清了。一时间她记起了这个声音早就已经不再代表那个人，但依然下意识地朝发出那个声音的地方看去。
　　不是俞亮又是谁？
　　…………
　　…………
　　“还真是人生何处不相逢。”俞亮看着对面的程思怡，笑了笑。
　　“我没想到你也会来这种地方。”程思怡摇了摇头，低头慢慢吃起了冰淇淋。在俞亮面前，她没有喝酒的勇气。
　　“最近……比较烦吧。”俞亮无奈地摊了摊手，“我想，你大概是知道的。”
　　“嗯……”程思怡不知道说什么好。
　　“我不知道你是不是也讨厌我。”俞亮轻轻抿了一口酒，“如果是的话，看到我现在这样，应该会有些快意吧。”
　　“讨厌吗？说不上。”很莫名其妙的原因，或许是因为在这个时间这个地点的偶遇，让程思怡有了些同是天涯沦落人的感觉，她对俞亮多少有些同情，“只是，你有些自私，伤害到了他们。”
　　“我知道你是个好心人，总会为他们打抱不平。”俞亮摇了摇头，“不过你没有嘲笑我，还真是让我有些惭愧。”
　　“我为什么要嘲笑你？”程思怡轻声道，“换作是杨远，也不会嘲笑你的。”
　　“我倒宁可她狠狠地嘲讽我，骂我，甚至打我，我还能好受些。”俞亮苦笑，“你知道，虽然那个妈我并不喜欢，但这么一次人生际遇让我失之交臂，还换来了朋友的不齿，这实在有些得不偿失。”
　　“已经犯下的错误，再后悔又有什么用，沿着这条路好好走下去才是对得起自己。”程思怡若有所思地说出这句话，却不知道是说给俞亮听的还是说给自己听的。
　　“你说的对，所以对于那些事……我也死心了。”俞亮叹了口气，“那份财富，就当是我送给他们的礼物吧。”
　　程思怡楞了一下，她虽然知道俞亮当初听到这消息时非常失态，但没想到他现在居然有这种想法。
　　“你放得下吗？”她小心地问道。
　　“放得下，放不下，还不都是要放下。”俞亮摇头道，“何况，我现在也有父母家人了，事业……呵呵，就算在梦宇干不下去，到其他公司也能混碗饭吃，这样的生活，对我来说已经足够了。”
　　“没办法想是另一回事，平心而论，你能放得下这件事已经很难得了。”无语了半晌，程思怡才微笑着道，“呵呵，我有些对你刮目相看了。”
　　“什么刮目相看，搞得好像我原来是个大恶人一样。”俞亮也笑了，“不过也就是你能听我说几句话，他们估计只会以为我暗地里还在想什么阴谋诡计吧。”
　　“既然你知道，那还觉得原来不够坏啊。”程思怡笑道，“小樱或许会这样想，杨远……也就不会给你什么好脸色看吧。”
　　“不谈他们好吗……越说我越有罪恶感了。”俞亮叹息道，“我都忘了问你，你怎么也来这种地方了？”
　　“我？”程思怡以手支颐望着酒吧门口，沉默了一会儿，才道，“我要是说我受不了寂寞，按捺不住了，你信吗？”
　　“这……”俞亮一声干笑，“呵，开玩笑呢吧。”说完，他喝了一口酒，望着程思怡，阅读着她脸上那淡淡的落寞的表情，迟疑道，“这话，只能信一半。”
　　“哦，你说？”程思怡斜着眼看着他。
　　“受不了寂寞，恐怕确实是；按捺不住，这就不像你了。”俞亮淡淡道。
　　“那不就是一个意思？”程思怡摇摇头。
　　“怎么会呢。我知道，她毕竟是一个女人了，不可能给你什么未来，虽然你对她还是有感情的，但……”俞亮没有说下去，程思怡也知道他想说什么，说来说去，还不是那几句老话吗？然而，这也是他们间最难解决的问题。
　　“唉……”程思怡叹了口气，“你说的也都没错，只是……只是……”她犹豫了一下，还是说道，“实际上，我已经彻底和她断了，好几天都没有联系了。”
　　“哦。”俞亮仿佛是觉得理所当然一样，脸上的表情淡淡的，没有什么反应。
　　“你肯定在想，这一天是早晚的，是吧？”程思怡瞥了他一眼。
　　俞亮没有说话，点了点头。
　　“你们都清楚，也就是我和她还老是搞不懂，唉。”程思怡闭上眼睛，“她虽然还在坚持，可我却不能再让她这样下去了，我这样是不是也很自私，不征求她的意见，单方面就放弃了她。”
　　“原来是你主动要分的。”俞亮微微颔首，“就为了让她放弃那不切实际的想法吗？”
　　“是的。你知道吗，小樱说他喜欢杨远。”程思怡低下头道，“两个人在一起住了这么久了，日久生情是很正常的吧，这样的话，不如就成全他们算了。”
　　俞亮听了，久久不发一言。
　　“你觉得这样做不对吗？”程思怡忽地抬头问道。
　　“没什么不对的，这样对大家都好。”俞亮呆了一下，回道，“你很善良……”
　　“有时候我觉得，我只不过是自己按捺不住了，所以才放弃她的。”程思怡苦笑，“善良什么的，实在有些当不起。”
　　“你想得太多了。”俞亮摇了摇头，诚恳地道，“你一直都是那种很善良的人，你是一心为了她，我们都知道。”
　　听到这句话，程思怡不禁凝视起了俞亮，眼中闪耀着奇异的光芒，在灰暗的灯光下对面的人影似乎有些模糊不清，她仿佛见到了以前那个杨远，那个成熟稳重善解人意的男人，那个总是能照顾她关心她的好男人。
　　不过，他现在是俞亮。短暂的失神后，她终是回复了清明。
　　“谢谢。”
　　“不客气。”俞亮举起酒杯，一口把杯子里剩余的酒灌了下去，“不过你还是不适合来这种地方，我送你回家吧。”
　　“……好。”程思怡楞了一下，她不知道为什么自己就答应了。还是忘不了杨远吗？她在期待什么呢，明明知道他是俞亮，可就是止不住那种盼望。
　　“哦，我忘了，喝了酒，恐怕还不能开车。”送她到了门口，俞亮穿上外套，冷风一吹下有些清醒了，方才想起这事，他拍了拍脑袋自嘲地笑道，“对不住了，我给你叫部出租车吧。”
　　面前很快停下一部出租车，程思怡俯下身子坐进了车里。
　　俞亮递给司机一张百元大钞，转过头向后座的程思怡道，“能和你聊聊我很开心，有机会再见吧。”
　　“再见。”程思怡点了点头。随着司机踩下油门，路边的那个高大身影很快便离开了她的视线。车窗外的梧桐树迅速地向后倒退着，淡淡的失落感涌上了程思怡的心头。
　　“果然，还是太寂寞了呢。”她喃喃道。
　　－－－－－－－－－－－－－－－－－－
　　－－－－－－－－－－－－－－－－－－
　　白天去看和谐会，可能没空多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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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章 春
更新时间2010-7-17 19:18:10  字数：3494

　555该死的那个什么会，不去遗憾，去了后悔，昨天雨淋得我码文的情绪都没了……
　　－－－－－－－－－－－－－－－－－－－－－－－－－－－－
　　初春的天气虽然寒冷，但并不会将时间也冻得凝固住。很快，随着元宵节的过去，年味渐渐地变得越来越淡，趋近于无。而同时，大地仿佛是严寒里苏醒了过来一样，阳光和暖意乍一露脸，粉红与嫩绿便跃上枝头，城市里的花草林木换上了新的色彩，昭示着一个灿烂季节的到来。
　　坐在办公桌前，程思怡透过身边的窗子俯视着大楼外广场的一片亮丽景象。她单位所在的港会广场周围聚集了不少商家，包括各种商店、饭店以及一些娱乐场所，在周围算是一个不错的去处。广场周围在年前新栽了不少梅花树，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恣情盛开，团团堆堆如云似锦，芳菲一片，把原本由钢筋水泥堆砌成而显得有些灰蒙蒙的广场点缀得格外美丽。间或有几名路人漫步在广场间，会有一些花瓣飘落在他们的肩头衣畔，颇有几分沾衣欲湿杏花雨的格调与韵味，令人悠然神往，沉醉其中。
　　不过窗外的风景虽然漂亮，却不能让程思怡的心绪有所舒展，反而让她略有些愁上眉梢。春天就这样到来了，来得悄无声息，来得匆匆忙忙，但一来便像在以一种昂然的姿态对世人昭示着它的存在。就如同从那天以后再也没有联系自己的杨远，仿佛是一夜之间便从她的生活里消失地无影无踪，与这个春天一样，离开得悄无声息，离开得干脆利落。
　　她现在还好吗？这两天朱小樱不再给自己打电话了。但之前的种种消息似乎表明，她已经渐渐开始接受了朱小樱的感情，想来以朱小樱做事情的劲头，总不会让她不开心，不会让她难过吧？程思怡知道，朱小樱一旦认真做起事情，效果并不会比其他人差，或许杨远现在已然得到了幸福感吧……
　　程思怡很想亲口问问杨远的感受和心情，但是她也知道，这时候并不适合稍假辞色，否则就有可能破坏了朱小樱辛苦营造的氛围，理智告诉她，这样不好——至少，对他们来说是这样的。
　　但是今天是情人节，一个特殊的日子，她的情绪也格外特殊，显得非常不稳定。思绪随着窗外梅花那淡淡的香气飞扬着，她不停地回想着自从她认识杨远以来多年的那些往事，一点一滴，连接成串，那些动人的回忆，无论埋藏地有多么深，都似乎无法抗拒般地涌上了她的心头。
　　这是怎么了……程思怡扭过头去，不再看着外面那撩人的景色，抹了抹眼角，努力想让自己恢复正常的状态。
　　可是，即便是这么简单的事情，她居然都做不到。
　　她的手机静静地躺在办公桌上，上面那个陈旧的，棱角都有些磨平的米老鼠挂饰正对她绽放着笑容。这个挂饰是好几年前杨远送给她的小玩意，她非常珍惜，从高中带到大学，毕业之后即便换了几次手机，哪怕是它褪色了、有污迹了，她都没有想着将之丢弃。虽然几乎已经成为她生活的一部分，属于再惯常熟识不过的那样东西，但今天对于程思怡而言，这个挂饰显得尤为刺眼。
　　心里上下翻腾了半天，她还是把手机拿了起来，翻开翻盖，在电话本里寻到了那个号码。
　　“你还好吗？”她在短信里输入了这么一句话，但想了想，似乎不太妥当，随即把它删了。
　　“今天晚上……”写了一半她便发现这样肯定不行，自嘲地笑了笑将之删去。
　　“今天天气不错，外面花都开了。”这根本是在没话找话吧？程思怡叹了口气，连删都没有删，直接关掉了短信窗口。
　　默然了一会儿，她终于忍不住，直接在那个号码上重重地按下了通话键。
　　…………
　　…………
　　杨远正在高高的前台后坐着看书。或许是这两天天气转暖的关系吧，她的心情格外明快，一改前段时间略显阴霾的神态，整个人都透出一股妩媚的风韵。正在这时手机铃声蓦然响起：“幸福不会从天而降，所以你要自己争取……”
　　“小樱姐，电话。”边上的颜颜提醒她道。
　　“我听到了。”她拿起手机一看，屏幕上显示的赫然是程思怡的名字。
　　为什么她今天打这个电话来？杨远的心情陡然变得复杂了起来，事实上，互有默契的长时间没有联系本身就已经算是宣告了她们的结束，而选择这个时候程思怡又再次联系自己，这算是什么意思呢？
　　杨远拿着手机犹豫了很久，她觉得自己不该接这个电话，或许这样能让自己和她都好受一些，程思怡可以不用考虑自己的感受，至少也不用再躲躲闪闪，能够去在光天化日之下追求一份有明天的感情，而自己……
　　想到这里她有些苦恼，这种不切实际的希望还是赶快完全幻灭吧，明明朱小樱对自己已经很好了，可她总是做不到好好地回应他……
　　电话铃声还在响着，边上的颜颜见杨远一直拿着手机出神，不禁感到非常奇怪。她刚想问为什么小樱姐不接电话，这个时候电梯门打开了，里面走出来的是那位已经很面熟的花店送花工。
　　“朱小姐，今天的花！”那个年轻小伙子笑着将那个超大捧的鲜花递给了呆呆的杨远，“今天是三十六朵红玫瑰，请您查收一下。”
　　“哎？”杨远一愣神，随即又看了看手中那显得有些过大的花束。
　　“哇，小樱姐，今天果然收到这么多，我还在猜你老公会送多少朵呢。”颜颜满脸羡慕之色，打量着那些娇艳的花朵，“今天的花，可不能再插在花瓶里了吧。”
　　“插在你嘴里！”杨远瞥了她一眼，签收了送货单。花束里按惯例挂着一张小卡片，她把卡片拿了下来一看，上面只是简简单单地写了“我爱你”三个字，竟然和往常相同。
　　“没创意。”杨远暗骂了一句，将卡片塞入了上衣口袋。明明今天和平时可不一样，既然都送了这么多花，为什么连讨好的话都不肯多写几个字？
　　然而即使这样，杨远心中也不免有些甜蜜的感觉，有一个人能主动来爱自己，这毕竟和有些辛苦的主动去爱不同，尤其是对于这个送花的人，她……至少并不讨厌。她坐了下来，闻着手中花束的馨香，甚至有些迷醉在这浪漫的氛围里了。
　　这算是作为女人的好处吧，她暗想。可以心安理得地、坦然地接受别人的爱意，而不必为这份感情背上什么包袱，这样看来，当一个女人，也是可以很幸福的，尽管这份幸福，和作为男人来说并不相同。
　　这时候她忽然想起了，刚才似乎没有接电话。手机放在桌上，已经重归无声……似乎印象中头一次没有接她的电话吧，思思一定会生气的。想到这里她拿起了手机，正当她在考虑该怎么回复程思怡的时候，忽然手中的电话再次响了起来。
　　杨远看了看来电显示，原来这次打电话来的是朱小樱。
　　犹豫和不安很快被她放在了一边，杨远的嘴角露出一丝淡淡的微笑，翻开手机，接了这个电话。
　　“亲爱的，收到今天的花了吗？”对面朱小樱的声音有些乐呵呵的。
　　“收到啦，就是有些多了。”她答道，“你教我怎么处理呀，不见得把它们带回家吧。”
　　“那就带回家吧，又没什么不方便的。”
　　杨远哼了一声道：“花这么多钱送到公司来再让我带回家啊？浪费。你打电话来就为了说这事情吗？没事我挂了。”
　　说完她有些脸红，这句话的意思……怎么听着好像是在暗示他说些好听的话？自己难道真的有这个意思？
　　“你好急躁。”朱小樱笑了，“亲爱的，情人节快乐，我爱你。”
　　自己对这句话盼望已久了吗？当然……不是。杨远呼吸有些急促，她才不会承认自己在期待什么，情人节的浪漫之类的事情，那是颜颜这种天真的小丫头才会喜欢的调调，自己怎么会有感觉呢。
　　“我不爱你。”杨远低着头，有些羞涩地说道，“肉麻死了。”
　　“习惯就好了，”朱小樱对她的傲娇甘之如饴，“今天我早点来接你。”
　　“不要，老时间就可以了。”她忙道，“别干扰我工作！”
　　“我才不管，到了会打电话给你的。”朱小樱笑着道，“你要乖乖地下来，要是不下来，我就上去把你抱走。”
　　“你……流氓。”杨远双颊通红道，她相信朱小樱做得出来这种事，真要这样，自己可就没脸见人了。
　　“没有人比我更懂女人了，我相信，男人不坏，女人不爱。”他低声悄悄道，“等我。”
　　说完，那边轻轻地挂上了电话。
　　从什么时候起自己开始习惯了他的强硬了呢，杨远有些疑惑。以前她一直觉得男人有主见是应该的事情，帮女人拿主意也没什么不好，但事情发生在自己身上就有些不同了，她依然觉得自己应该是主动的那一方。可尽管如此，她居然还是很自然地学会了服从朱小樱的话……只因为她愿意。
　　“小樱姐，你脸红了哦。”边上的颜颜打断了她的思绪，“你老公的电话吗？刚送完花就来甜甜蜜蜜啦，羡慕死我了。”
　　“啰嗦。”杨远白了她一眼，“嫉妒的话自己也赶快找个老公结婚去。”
　　“哎，你又刺激我了……”颜颜嘟着嘴抗议道，“再说了，哪有男人结婚了还会对女人这么好的，你们也不要老是这样一副热恋中的样子嘛。”
　　热恋中？好像确实有这个感觉，杨远笑了笑不置一词。被别人嫉妒和羡慕的感觉从来没有这么好过，相比当初作为男人时面对周围所感受到的危机感，这种温暖的幸福感确实很让她喜欢。
　　想到这里，她不禁又烧红了脸，不知不觉间自己好像接受他了……而且让她比较难堪的是，偶尔在这个小丫头面前，自己还是会有些失态啊。
　　再次翻开手机，杨远的情绪放松了许多，她十指如飞，迅速地打出了这么一句话。
　　“我很快乐，祝你们也幸福。”
　　没有犹疑和颤抖，拇指轻轻一按，消息立时便发送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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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一章 去过节
更新时间2010-7-18 17:44:30  字数：3510

　“我很快乐，祝你们也幸福。”
　　看到这条短信，程思怡怅然地合上了手机。
　　她这时候发这条信息来，恐怕是想告诉自己，她已经知道“那件事”了吧。
　　这是不是说明，她也能够直面那些从前不敢面对的事情了呢？程思怡不清楚。如果是的话，毫无疑问是非常值得高兴的。此时此刻她多少有些迷惘，杨远或许已然收获了快乐，可自己却很难说什么幸福。
　　程思怡甚至会有些怨恨，离开了自己的杨远，居然说感到了快乐……然而旋即她又重新清醒了过来，想到杨远已经不是过去的那个杨远了，真的和自己继续在一起的话，那才是真正的不幸吧，更不用说选择彻底离开是自己的独断，自己根本没有理由去埋怨她。
　　似乎该回个信？程思怡拿着手机踌躇了一会儿，左思右想竟是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她。现在的自己，应该表现得比较惊讶和愧疚吧？可她真的很难装成那样……与其勉强，不如就沉默吧，她这般想道。
　　…………
　　…………
　　很快就到了这天的下午，因为依然是昼短夜长的季节，虽然还不是很晚，但外面的天色已经开始暗了下来，暗红的残阳渐渐降落在地平线上，向城市里那些高高的建筑上挥洒了一抹抹金色的光芒，让耸立着的幢幢楼宇显得格外亮眼。。
　　毕竟是特殊的一天，双子大厦的协成公司里，很多年轻的员工早早地就离开了办公室，小伙子们穿得光鲜笔挺派头十足，而小姑娘们则打扮得花枝招展娇艳欲滴。临走时，他们还不忘对前台的杨远和颜颜报以一种暧mei的笑容，毕竟公司里最有人气的两个女孩就是她们了，今天她们想必一定会有一个难忘的夜晚吧？
　　“唉，看得我也想早点走了。”看着一个个欢快的背影消失在电梯里，颜颜撅着嘴唉声叹气道，“一群消极怠工的家伙。”
　　“人家是去有约会的啊，你又有什么道理。”杨远摇摇头，“除非你对主管去发嗲，或许可以放你先走。”
　　“我才不要，”小丫头气鼓鼓地道，“我就是不明白，情人节又不是公休假，为什么放他们先下班啦。”
　　“你心态要放放正。”杨远手指轻点了点她的额头，“就算自己没有男朋友，也不能不许别人谈恋爱吧。”
　　“小樱姐你站着说话不腰疼，我要是找到一个金龟婿，也和你一样无所谓了。”颜颜不服气地道。
　　杨远哪有无所谓了，她现在心里还有些忐忑呢，这时候想必朱小樱是差不多要到了，待会儿他要是打电话来，自己是下去还是不下去呢？若说下去的话，把颜颜丢在这里实在有些对不住她；若不下去，也不知道朱小樱会做什么让她丢面子的事情……
　　不过好在这件事很快就不用让她烦恼了——说话间，一列电梯上到了二十七楼，“叮”地一声，电梯门从两边打开，里面走出来一个西装革履长相英俊的年轻男人，他面带笑容，直接走到了前台，朝着面色有些古怪的杨远笑了笑。
　　“亲爱的，准备好回家了吗？”
　　正是朱小樱。
　　“小樱姐，你先生吗？”边上的颜颜立时便注意到了他，毕竟长相这么出彩，能让她眼前一亮的男人并不多见。
　　“嗯……”杨远向她点了点头，接着又转过去幽怨地看着朱小樱，“不是说打电话给我吗，怎么还上来了，要是给领导看见了多不好……”
　　朱小樱没有回她的话，而是向颜颜也笑了笑，“小姐你好，我是小樱的丈夫，这几个月她在这里工作，承蒙你们的照顾了。”
　　“哪有哪有，小樱姐照顾我才是。”颜颜的眼睛有些闪亮，眼前这个帅哥不光马相好，而且气质也不错，彬彬有礼的，就是名草有主，多少有些可惜。“一直想见见传说中，又有钱又疼老婆的超级好男人，今天总算见识到了，果然和小樱姐很配呢。”
　　“超级好男人？”朱小樱哑然失笑，这也难怪，他清楚女人心里怎么样的男人才算好男人，而且也那么照着做了，现在被人这么称呼倒算是合情合理，“你也觉得我们很配吧，可惜小樱老觉得我上不了台面，看到我上来就嫌我。”说完他还朝杨远眨了眨眼。
　　“怎么会呢，她只是不好意思嘛。”颜颜笑着道，“是吗小樱姐？”
　　杨远瞪了她一眼，不再理她，转头对朱小樱道：“既然来了你就等一会儿吧，我现在还不能下班。”
　　“又不乖啦？”朱小樱眯着眼笑道，“路上我可看见不少人出去了。”
　　“别人是别人，我还是要守规矩的。”杨远瞥了他一眼，“我们主管不走我又怎么能走呢。”
　　“什么主管，不要怕。”朱小樱一把抓住她的手，把她拉了出来，然后笑着对颜颜道，“小姐，要是你们领导问起来的话，能不能替小樱打个招呼？”
　　“这个啊，你最好自己和他说……”颜颜吐了吐舌头。
　　“那这样也没办法了。”朱小樱对杨远道，“要么直接走，要么我去给你请假？”说完，他笑了笑，低头附在杨远耳边道：“你不要担心，妈给我打电话说，她下周就回来了，现在我们差不多能准备接手新工作了呢。”
　　“现在？”杨远有些诧异，“这么快啊？”
　　“只是前期准备一下嘛，不管怎么样我们要去先学学怎么打理公司吧，妈说了要让我们去上经理培训班。”朱小樱搂着她的腰，“反正来都来了，这样吧，你带我去找你们主管，直接先辞职了算了。”
　　“这……好吧。”杨远迟疑了一下，还是点了点头，虽然有些突然，但也是早就有心理准备的事情。
　　“你们主管在哪儿？我去找他。”
　　“就在里面第二间……我去吧。”
　　“不用，你收拾一下，我出来就直接走吧。”朱小樱轻轻地按了按她的肩膀，“等我。”
　　看着他走进了主管办公室，颜颜好奇地问道：“小樱姐，你老公是在做什么啊？”
　　“他……在替我辞职。”杨远低着头道，“我做不了多少时候了。”
　　“辞职？不会吧，你来了才半年哎。”颜颜十分惊讶的样子，“那我以后不是看不到你了？对了，你为什么辞职啊？”
　　“什么看不到我了，我还活得好好的呢。”杨远笑了笑，自己没必要告诉她真实原因，而且她也不会相信，“我想回家休息一段时间。”
　　“休息……”颜颜看着她的眼神里满是怀疑之意，联想起最近她的丈夫忽然变得很殷勤的样子，不禁脱口问道，“小樱姐，你不会是怀孕了吧？”
　　“怎么可能。”杨远有些脸红，忙开始收拾起包包来掩饰她的窘态，“别乱想，反正、反正……总之……没有那回事就是了！”
　　“太可疑了。”颜颜将信将疑，脸上满是失望的表情。这时候，朱小樱从公关部主管的办公室里走了出来，满面笑容地对杨远道：“行了，收拾好了吗？”
　　“这么快啊？你怎么说的？”杨远奇道。
　　“你猜。”朱小樱还卖起了关子。
　　“哼，不说就不说吧，装什么神秘。”杨远拿起桌上那捧花塞在他怀里，“走吧，我好了。”
　　“小樱姐是不是怀孕了，所以才辞职的？”这时候边上的颜颜突然问道。
　　“是啊，你怎么知道的？”朱小樱故作惊讶地回道，“她婆婆急着要她回家好好休息呢。”
　　“你、你该不会是这样和主管说的吧？”杨远听到这话羞愤不已，脸涨得通红，一拳砸在他胳膊上，“胡说八道，我可要生气了啊。”然而，这番怒火在边上人眼里不过是害羞罢了，颜颜就捂着嘴咯咯笑了起来。
　　“呵呵，”朱小樱淡然自若地笑了笑，重新把她拉到怀里，搂着她的肩，转身对颜颜道，“小姐，我们走了，再见了，祝你也情人节快乐。”
　　“哎，太无情了，又留下我一个人。”颜颜笑道，“小樱姐，有空常联系哦，就算有了宝宝也不要忘了我啊。”
　　“哪有什么宝宝，你别听他胡说。”杨远嗔道，“我会再来的啊，就这样，再见了。”
　　“再见！”
　　…………
　　坐进车里，杨远望着得意洋洋的朱小樱，愤愤不平地问道：“你不要在别人面前胡说八道好不好！丢人不丢人啊。”
　　“有什么丢人的，我觉得这个借口很不错嘛。”朱小樱一边发动车子一边道，“那些头头们只要听说女员工怀孕，多半会同意让她们辞职，因为这样总比休产假好，这你就不懂啦。”
　　“你懂，你厉害。”杨远不满地道，“那你对颜颜胡说八道什么。”
　　“颜颜？那个蛮漂亮的小姑娘？”朱小樱哦了一声道，“我随便说说啊，又没什么大不了的。”
　　“你就是欺负我。”杨远恨道，“在家里欺负我，在外面也这样欺负我，我怎么会……”
　　“你怎么会喜欢我这样的人，是吗？”话没说完，朱小樱便抢着道，“你看，还是说出心里话了嘛。”
　　“你自我感觉怎么这么好。”杨远脸红了一下，“你要是再这样欺负我，我可对你不客气了。”
　　不客气？当初稍微碰一下就对自己够凶了，而现在除了嘴上不客气外，她还有什么动作吗？所以朱小樱对这话只是笑了笑，不置一词。
　　“你今天这么早来做什么？”冷场了一会儿，杨远问道。
　　“今天是情人节哦。”朱小樱理所当然地道，“带你去过节。”
　　“我是你的情人吗？”杨远嘲道，“我好像没答应你什么。”
　　“不是情人，是夫人。”他笑着道，“可惜没有老婆节，否则也给你过一个。”说完，朱小樱转头看了她一眼，“呃，好像打电话给你的时候，你可没这么说过啊。”
　　那能一样吗，在他面前的时候，杨远总会更加容易害羞，而在电话里，那种羞涩和倔强无疑就少了很多。
　　见她低着头不说话，朱小樱只好继续开车，他也知道想让杨远低眉顺目不难，但要她主动*就太勉强了，只有期望接下来的一些行动能起到效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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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自觉这章写得其实很乱……这两天有些烦躁，待我整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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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二章 情人节之夜
更新时间2010-7-19 2:43:43  字数：4270

　“妈妈，晚上我不回家吃饭了。嗯，是的……你们不用担心了，我和朋友在一起……好的，再见。”
　　挂上了电话，程思怡环顾了一下几乎已经人去楼空的大办公间。现在已经超过下班时间半个多小时了，她的同事们早就纷纷离开了单位，年长的前辈们都有自己的家庭需要照顾；而年轻的同辈们则各自赴往自己的约会；至于她自己……
　　“好像没有地方可去……”望着窗外星星点点的灯火，程思怡有些茫然无措。她并不想回家，情人节这天晚上要是没处可去的话，父母肯定会在她耳畔唠叨，她不想听那些让人烦心的话。而自己一个人又能干什么呢？夜空下尽是一对对深情缠mian相互依偎的情侣，街巷间也总能听到欢声笑语在耳畔徘徊，即便是那些手挽手一言不发默默前行的男女们，那种静谧的温馨也会勾起一些她的愉快而又伤感的往事。
　　胡乱地将东西塞进了包里，程思怡看了一眼空旷的办公间，关上了灯，锁上了大门，独自离开了银行大楼。
　　从色彩缤纷的商业广场前逶迤而过，她的心绪不知道已然飞往何处。平时的她并不是这样，虽然作为一个女孩子来说感情丰富是免不了的，但她总觉得自己还是很有理智的那种人。然而在今天这个特殊的日子里，处在她特殊的情境下，积蓄了许久的情绪不知道被什么东西——或许是那奇怪的气氛——所点燃了，居然有些一发而不可收拾。
　　今夜对那些酒店宾馆饭店而言，无疑是个极大的商机，哪怕是一些平时生意并不很好的餐馆，都有些顾客盈门的意味，不少地方门口的顾客已经排成了一条长龙，常能在那里看见一些女孩抱怨她们的男朋友事先没有预订好就餐座位。而这时候，一些机灵的男孩子就会在路边买上一束鲜花给他的女朋友来息事宁人，倒是效果颇佳，连带着今夜出来卖花的小商贩也喜笑颜开。
　　然而这些事情于程思怡来说，都已经和她无关了。现在她正在独自一人漫无目的地走在喧嚣和繁华中，独自品味着孤单的感觉。
　　往年的情人节她是怎么过的？似乎连着好几年，也无非就是出去吃吃饭再看看电影。平心而论，以前的杨远在玩这方面是个很乏味的男人，换了一些活泼的女孩子，恐怕不会喜欢那么一个古板而且不懂浪漫的人吧？可偏偏自己却给套住了。
　　不知道她现在在做什么呢？是不是正在某个格调高雅氛围暧mei的餐厅里，享受着温情的烛光晚餐？想到这里，她忽然觉得杨远还是有些幸运的，即便变成了女孩子，身边也总有疼爱她的人。她不会怀疑朱小樱有满足大部分女孩梦想的能力，只要杨远能够放下那些原本属于男人的，对于现在的她来说可有可无的自尊心，那么她一定可以很幸福。
　　可惜她自己就不那么幸运了，程思怡叹息。
　　忘掉杨远，重新找寻自己的未来，对于她来说虽然有些困难，但远不如杨远的挣扎那样痛苦，而纵然如此，程思怡还是有些畏怯。并非说比杨远好的男人很少——事实上可供她选择的就很多——而是这几年来的恋情产生了一种惯性，让她会刻意地以杨远作为标准来评价别人。她知道这样对其他人来说并不公平，但无论如何自己想要改变是非常困难的。
　　不知不觉间，她忽然发现四周似乎是静了下来，怎么回事？程思怡清醒了过来，望了望四周。风轻轻吹过，地上飘零着几片梧桐落叶，身侧是斑驳的树影，原来她所在的地方正是那条漂亮而幽静的林荫道。
　　居然又来到酒吧街了……程思怡不禁苦笑，难道她已经寂寞到了需要流连夜场的程度了吗？
　　虽然是这么想，但她并没有停下脚步。现在差不多快七点了，酒吧街上的人群还稍有些冷落，毕竟这里一年从头到尾都是这个气氛，外面的世界不管有多热闹，这儿都是如此淡然。
　　或许就是这份淡然，自己才会在不经意间走到这个地方来吧？程思怡不觉冒出这个念头。冷风阵阵吹过，卷起街边一片片硕大的梧桐落叶，从她的身边掠过。
　　“零落成泥碾作尘？我这是已是黄昏独自愁吧……”程思怡自嘲地笑了笑。风起了，纵然是厚厚的大衣也没有能抵挡住那许久没有的凉意，她忍不住打了个寒噤，紧了紧衣领。往常这种时候，可总会有一个温暖的胸膛来为自己遮风挡雨呢，而如今，却……
　　“思怡？是你吗？”忽然间，那个熟悉的声音再次打断她的思绪，程思怡蓦然回首，灯火阑珊处的那个人，不是他又是谁？
　　不，不是他……骤然的喜悦很快转为一丝黯然，他是俞亮，不是杨远，杨远已经回不来了……程思怡这样告诫着自己。
　　再次在已经渐渐熟惯的酒吧街看到程思怡，俞亮有些意外，不过很快他便想起了不久前几乎在同一个地方的偶遇——毫无疑问那是一次值得回味的记忆。于是他毫不犹豫地叫住了程思怡。
　　“真巧，我们又见面了。”看见那个高大的身影向自己靠近，程思怡的心不住地怦怦直跳，为什么自己会不经意间走到这个地方，难道是在期待着这个时刻吗？可他……并不是杨远啊。
　　“是啊，相请不如偶遇，一起进去喝一杯吧。”俞亮笑着指了指边上的子时归酒吧，“我正好想去坐一会儿呢，没想到还没进门正好看见你……对了，吃过饭了吗？”
　　程思怡摇了摇头，但随即便是一愣。自己这是在暗示要和他共进晚餐吗……
　　“我不饿。”她低头道。
　　“忙了一天了，晚饭总是要吃的，正好我也刚下班呢，就在这里随便点一些东西吧，这里的糕点还不错。”俞亮摇摇头，“不屑和我在一起吃饭吗？”
　　“怎么会，我确实不怎么饿。”程思怡的目光有些躲闪，她现在很害怕见到这张熟悉的脸。不过思忖了一会儿后，她还是点头道：“那就进去吧。”
　　挑了一个不太起眼的位置，两个人面对面坐了下来。俞亮给程思怡点了一份蛋糕和鸡尾酒，自己则要了一些饼干和啤酒。
　　“这哪是吃饭，倒像是开茶话会的。”程思怡看着桌上的餐点，不由得失笑，“你这么大个子，吃这点东西吃得饱吗？”
　　“唉，将就一下了，毕竟是酒吧，和餐厅不能比。”俞亮无奈地一笑，“话说回来，你怎么又来这地方了，来得多了上瘾了怎么办？”
　　“你来上瘾了吗？”程思怡问道。
　　“这……好像有点。”俞亮挠了挠头，“连着来了好几天，家里都快开骂了，呵呵。”
　　“抽时间也陪陪家里，她……可不会这样。”程思怡望着他，神情有些复杂，“你那些心事，还是想不开？”
　　“哪有什么解不开的结？”俞亮自嘲地笑了笑，“好吧，至少我没有，和你们比起来，我这点事情算什么呀？”说罢他拿起酒杯喝了一大口啤酒，咂了砸嘴，感受到冰爽入喉的滋味，他长长地出了一口气，缓缓道，“现在，我只不过是单纯的喜欢上这个地方而已。白天在公司里忙得昏天黑地，晚上能找个安静的地方一个人坐一会儿，那是再好不过的事情了。”
　　“就算这样，出来玩也要适度。”程思怡文雅地抿了一小口酸酸甜甜的鸡尾酒，“毕竟你这个家，得来不易。”
　　俞亮望着她，没有说话，许久，他的嘴角才稍微有些上翘。
　　“说得没错。”他举了举酒杯，“不过我发现，我似乎终究还是习惯一个人呆着，就像现在这样。”
　　“是啊，就像现在这样。”程思怡若有所思地道，“不过我不太习惯这样。”
　　“过着过着，也就惯了。”
　　两人一阵沉默。
　　“今天是情人节。”一片寂静中，程思怡忽然抬头道，“成年以后第一个只有我一个人的情人节。”
　　“我知道。”俞亮点点头，“很不好受吧。”
　　“当然有点。”程思怡低下头吃起了东西，一边吃，一边问道，“你呢，有想过找个女朋友，然后结婚吗？”
　　“我？”俞亮苦笑，“这事情……怎么可能没有想过？毕竟我和她可不一样，我本来就是男人，现在也是男人啊。”顿了一下，他又道，“不过，我现在还真的很忙。”这是大实话，现在的俞亮手下员工经过各种招聘和抽调，都有二十来人了，事业都忙不过来，谈什么感情呢。
　　“你们男人就喜欢拿工作忙当借口。”程思怡看了他一眼，“你和她，都一样。”
　　“我比她可忙多了，无论是过去，还是现在。”俞亮耸耸肩，“她现在想必过得还不错吧，今晚多半会多姿多彩呢。”
　　“或许吧。”程思怡淡淡道，“如果不是的话，我做的这些事情又有什么意义呢？现在我觉得，我做的事情和你其实差不多，你剥夺她作为男人时的事业和家庭，我毁灭她作为男人时的感情，这种罪恶感还真是讨厌。”
　　察觉到了话语中的一丝戚戚然，俞亮深吸了口气，劝道：“哪有什么罪恶感，你也是为了让她看清现实……还是别担心他们了，大家都是成年人，为自己负责就够了。”
　　“你说得对。”程思怡点头道，“可是不担心他们的话，现在的我又有什么事情可以做？”
　　“地球也不是围着他们转的，”俞亮叹了口气，“你很善良，但我不觉得你这样就是好的，你总该考虑一下自己的事情。”
　　“可要我接受除了杨远以外的人，这可不简单……”程思怡叹息道，“我和她分开，并不是为了感情破裂这种原因。”
　　“我知道。”俞亮点了点头，“可是生活总是要继续的。”
　　这个道理，她当然知道，然而做起来就是另外一回事了。这个世界上，总有很多人是比较固执的。
　　“你很好。”程思怡望着俞亮，轻轻地说了这么一句话，“谢谢你可以陪我聊天。”
　　“不客气，你不妨可以……可以把我当杨远。”不知道哪里来的勇气，俞亮鬼使神差般说道，“其实，我现在就是杨远，你叫我杨远都没问题。”
　　程思怡摇了摇头……你不是杨远，我很清楚。想到这里她把面前那杯酒一口喝了下去。
　　“这酒挺好喝的，再多给我叫几杯好吗？”
　　俞亮犹豫了一会儿，终是没有拦着她。侍者给两人送上了一瓶朗姆酒和两个杯子，他小心地给程思怡倒了半杯酒，可程思怡却不知道哪儿来的狠劲，直接拿过酒瓶满满地倒上了一杯。
　　“为一个人的情人节，干杯吧。”
　　“干杯。”
　　望着她咕嘟咕嘟地一口喝了小半杯酒，俞亮有些惊诧了。
　　“喝慢点，会喝醉的。”
　　喝醉？程思怡闭上了眼睛，让她喝醉吧！这样，她就能忘记眼前这个人并不是杨远了……
　　“反正你有车。”她笑了。
　　…………
　　…………
　　俞亮从来没有想到过，素来在大家面前都是一副温婉知性样子的程思怡也会有这么放纵而决绝的一面。絮絮地和他聊了近两个小时，这中间她竟然喝了整整一瓶7年的朗姆酒，而自己却被她按着只能喝啤酒……为什么？难道只是因为今天是二月十四日？
　　看着程思怡在面前勉力支撑的样子，俞亮的情绪非常复杂，有些怜惜，也有些愤怒。怜惜自然是怜她那段漫长而无终的感情，而愤怒……他看得出来，或许自己只是成了杨远的替身了吧？这教一直自诩已经超过杨远的俞亮有些难以接受。
　　“你还好吗？我送你回家。”俞亮叹了口气，叫了侍者前来买单后便走上前去把程思怡扶了起来，缓缓走出酒吧。
　　“我不想……不想回家。”给外面的冷风一吹，程思怡稍稍清醒了一下，“今天……今天是情人节，不要走，陪……陪我好吗？”
　　我不是杨远！俞亮很想这样告诉她，可心下却终是不忍，而且对于程思怡……他实际上也很喜欢这样的女人。或许她是故意的吧？就算不是，自己又何必破坏她的好梦？
　　“那不回家了。”他抱着程思怡柔声道，“我陪着你，不会走的。”
　　“别……走，陪我……一起……”呢喃声越来越轻，程思怡紧紧地抱着身边这个面容已经有些模糊的男人。
　　陪陪我吧，杨远。
　　－－－－－－－－－－－=============－－－－－－－－－－－－－
　　来吧，撒花~恭喜小俞同志的f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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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三章 烛光间，月光下
更新时间2010-7-20 6:43:16  字数：5129

　“怎么样，喜欢这里吗？”
　　酒吧街另一头的一家西餐厅里，朱小樱一边品酒一边看着杨远。这里是全S市最好的几家西餐厅之一了，它本身是一幢历史悠久、气派大方的小洋房，坐落在一片闹中取静的绿地花园中，万绿从中一点红，环境幽雅地无可挑剔。而今天为了情人节特别布置的暧mei场景，氤氲的点点烛光、迷离的背景音乐，让人不禁沉醉在这浪漫的气氛中。
　　“哦，环境还行。”坐在阳台边的雅座上，杨远有些拘谨地看了看周围，她自认是个很土的人，并不属于这种地方，这里有股浓浓的小资味，让她感到有些束手束脚。
　　还行？朱小樱有些失望。为了这晚，他可早早就做足了功课，考察了不少地方，最后才找到了这里，而最终的评价也就是还行……
　　好吧，至少还算是满意。虽然没有得到预期的赞赏，但他还是保持着愉悦的心情
　　“这个地方很贵吧？也不知道东西好不好吃。”透过眼前朦胧的烛火，杨远漫不经心地随便扫了几眼对面台上正在弹着钢琴的音乐家。
　　好不好吃并不是朱小樱关心的，他今天来这里可是谈情说爱的，而不是吃饭的。
　　“应该不错吧，这里档次够高了。”他摇了摇小酒杯里的鸡尾酒，“这里最重要的还是氛围，味道什么的倒是其次。”
　　“氛围又填不饱肚子。”杨远不以为然地道。
　　“这样很没劲哦，人生总要有点高层次的追求吧。”朱小樱悠悠道，“你知道吗，以前，以前我还是女孩子的时候，就曾经很多次幻想过，在这种格调高雅的西餐厅里，欣赏着艺术家演奏的小提琴，品味着高档的红酒，然后让自己的男朋友单膝跪在地上，给我送上一个大大的钻石戒指，向我求婚……”
　　“俗不可耐。”还不待他说完，杨远便嗤之以鼻，“你不要天真了好不好。”
　　“怎么叫天真了，女孩子会有这种想法，当然是因为确实有过这种事情发生的啊。”朱小樱笑了笑看着她。
　　“那样的男人太丢份了，我才不会这么做。”杨远摇摇头。
　　“丢人吗？我可不觉得。”朱小樱笑道，“只要有足够的爱，有什么事情不能做的？”
　　“你一点男人的自尊心都没。”杨远不屑道。
　　“这也要看对谁的啊，对心爱的女人，那是两回事。”朱小樱没在意她的贬低，“比如在你面前，我就不需要什么自尊心。”
　　“肉麻。”杨远低下头喝了一小口红酒。头一次喝这种原产自国外的葡萄酒，对于这在味蕾扩散开的甜味她颇感到几分新奇。
　　这时候侍者把事先预订好的菜送了上来，先是一些特色开胃菜，包括蔬菜和色拉，随后则是一份特制的情人节情侣套餐的主菜。
　　“花样倒蛮多的。”看着桌上琳琅满目的菜肴，杨远虽然忍不住食指大动，但是嘴上还是在嘀咕着。情侣套餐？为什么点这种东西？太自作主张了吧。
　　“上菜挺快的哦，趁热先吃吧。”朱小樱系上餐巾，有模有样地切起了盘中的大块汁香四溢的牛排，“这个牛排是特色菜呢，听说是日本牛肉，配上蘑菇烩饭很好吃。”
　　难得来这种地方，难得吃一次正宗的西餐，更难得在这种处境下吃饭，杨远虽然饿了，但还是显得比较拘谨，吃起东西来格外地秀气，小块小块地送到嘴里，小口小口地嚼着，一副淑女的样子，让朱小樱看着便有几分心动。
　　“好吃吗？我也是第一次来。”他边吃边问。
　　“还行……”又是还行，其实这里的菜味道相当不错，不过杨远就是不想说好。
　　“是吗。”朱小樱微笑道，“我也觉得就这样，还是家里做的好。”
　　“家里做的怎么能和外面比。”杨远摇头道，“这些大厨的手艺还是很不错的。”
　　“手艺归手艺，料理讲究的可是爱。”朱小樱举起杯子喝了一口酒，“这些大厨做得再好吃，也比不上你用心给我做的菜。”
　　“哼，嘴倒是很甜啊。”杨远知道他只是在说好听的，但心里倒有几分高兴，不过她看上去还是面无表情的样子，“那是给我们做的，又不是单给你做的。”
　　“哦，是了，是我们。”朱小樱作恍然大悟状，“我们是一家人嘛。”
　　“懒得骂你。”杨远见又给他钻了空子，想想反正自己给他欺负惯了吧？于是也不着恼，只低下头慢慢地吃起了东西。
　　“现在咱们有钱了，可以天天来这里。”朱小樱接着道，“不过，我还是喜欢在家吃你煮的饭，哪怕实际上并不怎么好吃。”
　　“终于说实话了啊。”听到这里，杨远瞪了他一眼，“你就不会挑两句好听的吗？我比不上餐厅里的大厨又怎么了，很丢人吗？你别吃就是了。”
　　“捡好听的说你又不喜欢，说实话你也不开心，我真是难做啊。”朱小樱耸耸肩膀，“那你到底想听我怎么说呢？”
　　“你闭嘴就好了。”杨远忽然发现，他其实是故意要逗自己生气，这个……也算调戏吗？
　　“这可不行，不说话会很闷的。”朱小樱笑了笑，“这里的环境这么好，却憋着不说话，多难过呀？”
　　杨远哼了一声，没有接话。
　　“好了，别生气了。”朱小樱见她不说话，无奈道，“说说玩玩嘛，这种良辰美景可是很难得的。”
　　“什么良辰美景，和我有什么关系。”杨远头也不抬地道。
　　“怎么没关系了，情人节啊，我们不是情人吗？”朱小樱朝她眨了眨眼。
　　“情你个头啊，我可什么都没答应你。”杨远没好气地道。
　　“没答应我？那我带你出来你可没拒绝啊。”朱小樱无辜地道，“要不是你自己都觉得我们是情人，怎么会这么乖乖地和我出来呢？”
　　“你……”杨远霎时两颊通红，又气又羞地说不出话来。确实是这样，要不是自己心里已经接受他了，怎么会一点都不排斥这次的烛光晚餐？但自己心里知道是一回事，在他面前承认是另外一回事。
　　“你真可爱，尤其是这副害羞的样子。”朱小樱继续道，“你比以前的我要好得多，至少面皮要薄不少。”
　　“是啊，你这个厚脸皮。”杨远幽怨地看着他。
　　“不过我现在是男人，厚脸皮也无所谓，”朱小樱小心地轻轻问道，“那你是不是默认了？”
　　默认？杨远憋红了脸，把头摇得像拨浪鼓一样，她不会承认的，尽管确实喜欢他。
　　“总不成，要我单膝跪地，把钻戒送到你手上，你才肯告诉我你的心意？”长叹了一口气，朱小樱颇有些无计可施的样子。
　　“就算是这样……我也不会随便就答应你的。”杨远别过头去，一颗心怦怦直跳，她忽然想，要是都这样了自己还不答应他，会不会让他很受伤？虽然说朱小樱现在就是个厚脸皮的家伙，但是碰壁这么多次，总会不耐烦的吧？万一他发火了怎么办？会不会……就不再宠她了？患得患失的神情在她脸上一闪而过，没有留下丝毫痕迹，但杨远心里却开始有了一丝松动。
　　“那我就试试看怎么样？”见她神色变幻，朱小樱似乎是发现了一线机会。
　　“什么试试看？”杨远听到这话有些发楞，却见朱小樱忽然诡异地朝她笑了笑，伸手拿下系在脖子上的餐巾，随即从怀里掏出一个小小的盒子。他翻开盒盖，杨远看见里面静静地躺着一枚精致的钻戒，戒指上的硕大钻石在暧mei的烛光下散发着炫目的光芒，仿佛能直刺入人心一般闪亮耀眼。朱小樱拿起盒子，站了起来，走到杨远跟前，双手捧着它，右脚向前一步单膝跪了下来，对手足无措的杨远大声道：“我爱你，请永远和我在一起吧！”
　　嘹亮的声音顿时惊动了不少周围的食客，好多人都向他们投去了好奇的目光。见到一个英俊的男子跪在一个漂亮女孩面前的场景，大家一下子便恍然大悟，是情人节的保留节目嘛！这个年轻人的举动着实非常有勇气啊，却不知道那个女孩会不会答应？
　　还未等杨远弄明白是什么情况，四面八方便传来了阵阵掌声，甚至一些有个性的老外还向朱小樱吹了吹口哨以示鼓励。不过喝彩声中朱小樱的脸上丝毫没有变色，一副认真的样子，嘴角微微有些上翘，显得不那么紧张。
　　这是怎么一回事……他难道是事先有预谋的？杨远此刻十分慌张，想到一开始两人的谈话，方才察觉到，原来他早就有了暗示。而朱小樱一脸诚恳的表情单膝跪在地上，更让她害羞地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他一年前还是个女人呢，怎么做起这种事情来看上去这么熟练？大庭广众之下做这种事情，实在是太难堪了吧！
　　不，现在已经没时间考虑这些事情了，问题是……答应他吗？
　　当然不行！这么多人看着呢！即使心软了，她也没有勇气就这样接受他的求爱。可恶，刚才明明自己也说了这种方式好俗气……可为什么现在她居然会因此动心？
　　“接受吗？我的公主？”朱小樱微笑着问道。可此时他的笑容在杨远眼里并不怎么可亲，而是有些让她害怕，她不敢看着他的脸，否则就会失去抵抗的意志……
　　“你……你别逼我。”听到他问话，杨远终于回过神来，她连忙站了起来，“你……你快起来，这像什么样？”
　　“告诉我愿不愿意，否则我不起来。”朱小樱心里暗喜，杨远这惊慌失措的样子他全然看在眼里了，自己只要再坚持一会儿……
　　“你……我……”杨远也不知道说什么好，这一瞬间竟有些失语。还能怎么办？还是赶快离开这个让她害羞的地方吧。她后退了两步，离朱小樱远了一些，然后转过身去，朝后面的小花园头也不回地直奔而去。
　　杨远的心绪很乱，有些无所适从。失魂落魄地一阵小跑，到了小花园深处的一颗大树边，回头看看似乎离餐桌很远了，她方才停下了脚步，扶着树干小口地喘着气。即便是逃命也没有像她这样慌张的吧？刚才的情景太……刺激了，她的心都快要从胸膛里跳出来了。
　　初春的夜里，晚风依然有些寒意，幽静的花园里更有一丝丝阴森的感觉。初时杨远刚跑过来还不太觉得，过了一小会儿稍微平静了下来，她方才感觉到了周围的寒冷。她的大衣放在了车里，现在身上只穿着单薄的制服短裙，冷风一吹之下不禁有些瑟缩。
　　正当杨远还在犹豫着是不是要回到餐厅时，一双温暖的臂膀从身后抱住了她的双肩。
　　“真让我好找，原来躲到这里来了。”
　　感受到背后他的身体传来的温度，杨远一下子变得不那么僵硬了，“你准备了多久？”她轻轻问道。
　　“没多久，练了一个下午吧。”朱小樱笑了笑。
　　“你这是在逼我。”杨远把头靠在他胸前，“你是不是以为，这么多人在边上看着，我不会让你下不来台？”
　　“结果我还是自作聪明……”朱小樱吐了吐舌头，“好像也是有点紧张，居然让你跑掉了。”
　　“狐狸再狡猾，也斗不过好猎手。”
　　“不对吧，好像我才是猎人，你是狐狸啊。”朱小樱俯在她耳边道，“现在只有我们两个人……我是不是可以再问你一遍？”
　　“……你要问，那就问吧。”杨远的声音轻不可闻，然而朱小樱却每一字每一句都听到了心里，这意味着什么？忽然间他的冷静开始烟消云散。
　　“愿不愿意……做我的女人？”声音有些颤抖，那是无法抑制的兴奋和喜悦。
　　“……粗俗。”杨远低下头，微微有些不满，“什么叫你的女人……”
　　“就是字面的意思那样。”朱小樱抱着她的手更紧了，“答应了吗？”
　　杨远没有答话。
　　“我爱你。”朱小樱轻轻说道。
　　“我讨厌你。”
　　“但是我爱你。”
　　“但是我讨厌你，我不需要你……”
　　“但是我还是爱你。”朱小樱把怀里的人儿转了过来，微笑着盯着她的眼睛，“求求你说‘我爱你’吧，哪怕是骗我也好。”
　　我很幸福了，真的……杨远望着他清澈的眸子，心里这样想道。
　　她终于被这温柔彻底融化了，心中那堵仿佛坚不可摧的叹息之壁在阳光的照耀下，生出了一道道的细微的裂缝，细微的裂缝渐渐扩大，然后随之破裂、崩溃。过去作为“他”的日子恍如幻灯片一般在脑海里一一浮现，又一一碎裂，即便是再小不过的一件小事，她似乎都能清晰地将其回放，然后粉碎……而最后定格的画面里，那个牵着她的手的女子也渐渐地消散成一个个光点，终于尽归虚无。
　　她笑了。
　　“难道我不说……你就不知道吗？”
　　轻如蚊呐的声音悄然响起，不可置信的神情在朱小樱脸上一现即逝，随即他才明白过来，这句话背后所代表的真正含义。
　　没有多余的话语，他深情地用火热的双唇表达了他的兴奋和激动。皎洁的月光下，这对年轻的男女终于像今夜里的无数情侣那样，拥吻在了一起，彼此交换着各自的体液，各自的温度，各自的感情。
　　良久，唇分。
　　“今天是我人生中最幸福的一天。”朱小樱长出了一口气，或许是过于兴奋，他一下子找不到什么词来形容自己的感受，“我很高兴。”
　　“是吗。”
　　杨远的声音听上去有些沙哑，朱小樱忙怜惜地道，“着凉了吗？”
　　趁着月光，朱小樱终于发现，她眼角闪烁着光芒，原来是一道道泪痕。
　　“怎么会着凉……”她笑着流下两行清泪，“我……我只是……我……”
　　说着，杨远竟是再也抑制不住一股悲意。紧绷了这么多时间，骤然放下心防，松弛了下来，压制已久的情感终于犹若泄洪一般喷涌而出，伏在他身上呜呜地哭了起来。
　　朱小樱默然，他找不到可以用来安抚杨远的话，他知道，决定彻底放弃男人那个身份对于她来说多么艰难，而自己作为受益者，无论怎么安慰都是徒然。
　　他摸了摸杨远的头，感受到泪水打湿他胸口的衣衫，仿佛那苦涩的泪直接滴到了自己的心里一样难受。
　　“我……我不哭……”杨远在他怀里兀自轻摇着头，模糊不清地嘟囔着，“我不哭……”
　　“哭吧，尽情哭吧，”朱小樱抱着她，抬头看了看天上的一轮明月，不知道是在感慨还是在安慰：
　　“女人，有哭泣的权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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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推荐票来吧！
　　另，有没有既视感？
　　对程思怡和俞亮不甚理解的人……我只能告诉你们，这种事情其实发生几率很大，根据我的经验与见闻，刚分手的女孩子真的好容易被推da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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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四章 温柔中的沦陷
更新时间2010-7-21 6:41:03  字数：9890

　顶风作案，传这章近万字的大章节，若被河蟹再另行修改，这章顶两天的量了。
　　－－－－－－－－－－－==============－－－－－－－－－－－
　　“好些了吗？”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朱小樱发现怀里的杨远终于不再啜泣。
　　头一次看到她也有如此脆弱的一面，这其中的感悟与叹息自然难以言喻。不过他纵然知道杨远为何哭泣，也很难真正理解她现在的心情，他们确实可以算得上共患难，但各自的经历其实却是不一样的。朱小樱实际上并没有失去什么，反而还得到了很多，但对于杨远而言，她失去了一切，包括家庭、事业和感情，而现在，更连那个作为支柱和信仰而存在的“杨远”都从生活中渐渐消失，怎么能让她不悲伤？
　　“对不起。”见她沉默着没有答话，朱小樱紧紧地抱着她，“我知道让你下这个决心很难……但是我是个自私的人。”
　　“说什么只要你开心就好，那种漂亮话真让人惭愧。”他低下头自嘲地笑了笑，“我现在才发现，只要能听到你的声音，哪怕让你很痛苦，我都会觉得高兴。”
　　“不过即使这样，也是因为我爱你，非常非常爱你。”朱小樱喃喃道，“喜欢和爱是不一样的，我知道，我很清楚，那时候即便是对王……”
　　“不要说她好吗。”这时候，杨远终于开口了，她轻轻地打断了朱小樱的话，“我不想听……”
　　“是，是，我不说了，你不想听，我就不说，而且从今以后都要忘记她。”朱小樱很开心，“从今晚开始，我要你成为这个世界上第二幸福的人。”
　　“为什么是第二？”
　　“因为第一幸福的人，是拥有你的我啊。”他的笑容无比欢快。
　　我比不上他……杨远听了这句话，心里有几分感伤，自己什么时候曾经对程思怡说过这样的甜蜜的情话呢，尽管觉得有些过分夸张，但确实很让她感觉温馨。
　　好在，现在那一切，都结束了。
　　“这个戒指，现在你可以收下了吧。”朱小樱从口袋里掏出那个小盒子，“虽然你有一枚结婚戒指了，但那并不属于我们……我觉得这个更配你。”
　　杨远打开小盒子，仔细地端详着这枚炫目的钻戒，它很美，在明亮的月光下也一直闪耀着夺目的光芒，如果找一个词语来形容的话，那就是惊艳——至少杨远是这么觉得的。
　　“很漂亮，谢谢你。”她还有拒绝的理由吗？脸上浮现出淡淡的微笑，杨远取下原来那枚结婚戒指放在口袋里，将这枚钻戒套在了左手的无名指上。虽然没有量过尺寸，但意外地合适呢……她望了望白玉凝脂一般的左手以及指间耀眼的光芒——这意味着自己给他套牢了吗？
　　“你喜欢就好。”
　　朱小樱抱紧了她，又是一个深深的吻。
　　“我饿了。”待到他的双唇离开自己，杨远悄悄说道。刚才她刚开始动刀叉就给朱小樱的突然求爱吓到了这里，过了那段旖ni时光后的一阵哭泣又让她大耗体力，于是饥饿感就抑制不住地骤然来袭。
　　“啊，我都忘了呢，才吃了没几口就跑了出来。”朱小樱如梦初醒一般拍了拍脑袋，“回去吧，桌上的菜肯定都凉了。”
　　挽着朱小樱的手臂，杨远跟着他回到了那气氛暧mei的餐厅。周围的食客看见两人亲昵的样子，尤其是姑娘眼角的泪痕和小伙子满足的笑容，一下便明白，他终于抱得美人归，两个人有了一个浪漫而圆满的结局，因而大家都在用那种善意的取笑的眼神看着他们。
　　“这是我一生中吃过的最好吃的一顿饭。”朱小樱看着杨远，边笑边吃起了东西。两个人离开了这一阵时间不短，桌上的蘑菇、意面、烩饭这些菜都有些冷了，然而他依然吃得津津有味。其实别说本来这些就是精致美味的名菜，即便是山芋窝头这类粗茶淡饭，他也能甘之若饴吧。
　　“要是……要是我当场拒绝了，你会怎么样？”犹豫了一会儿，杨远轻声问道。
　　“呃？”朱小樱呆了一下，随即露出一个不好意思的表情，“这个啊，我还真没想过。我知道你肯定会答应的。”
　　“自恋又自大。”杨远轻笑一声，低头吃起了东西。
　　“爱你，就是自恋啊。”朱小樱的轻声密语恍如一丝丝青烟钻进她的耳朵里，显得格外动人，“事实证明我做得很对，不是吗？”
　　“对……”杨远有些羞涩，刚想说“对什么对”，忽然眼前晃过他真挚的表情，心里不由得一软，改口道，“我很喜欢，谢谢你。”
　　然而看着他眉飞色舞的样子，杨远顿时又有些后悔，她轻咳了一声，又道，“不过，男儿膝下有黄金，不要随便跪来跪去，太不像样了。”
　　“是，我听你的。”朱小樱笑吟吟地举起杯子，“要不要喝杯交杯酒？”
　　“胡闹，这里好多人呢。”杨远红着脸道，“你可不准乱来！”
　　“对，这里人多。”朱小樱微微颔首，又诡异一笑，“那么等回去只有我们两个人的时候……”
　　“真是……受不了你。”杨远粉面含羞，但想到自己既然已经决定接受他，而且刚才连接吻那么丢脸的事情也都做过了，这又算得了什么呢？于是她无奈地道，“回家再说！”
　　“唉，我现在又期待着赶快回去了。”来的时候朱小樱还在期待着这里的浪漫气氛和情调能助他一臂之力，但现在目标达成，他忽然又觉得，周围这么多人，实在有些碍事呢！
　　回家吗……杨远忽然有些怕，从前对她来说这个家只不过是住的地方而已，而从今晚开始，这个家又有了一丝更符合其字面意思的涵义，她做好准备了吗？此时她微微感到有些后悔，刚才她脑子里所想的，只是是否接受朱小樱这个人，而现在更现实的问题放在她面前：她准备好做一个男人的女朋友……乃至妻子了吗？
　　想到这里杨远的心有些乱了，可这时候再后悔却为时已晚，她能做的，只是把吃饭的速度放慢，尽可能地拖延一些时间——实在是很无力而且又徒劳的抵抗啊……
　　即便她很文静，小口小口地细嚼慢咽，但盘子里的菜毕竟不是无限地，最终还是被他们一扫而尽，满面笑容的朱小樱迫不及待地带着她上了车。一边点火开车，他还一边哼起了歌，虽然男人哼着女孩子唱的歌有些怪异，不过他依然乐在其中，时不时地还向杨远抛去一个个深情的目光，惹得她心跳加速，面红耳赤。
　　不知道时间是怎么流逝的，仿佛只是短短的几个瞬间过去，两人便到了家里。朱小樱没有先开到自家楼下让杨远先下车，而是直接驶入了小区的地下停车场。
　　杨远脑子里装着别的事情，她只感觉到似是到了，下意识地想要开门下车。而朱小樱则赶在她前面拔下钥匙走了出来，到另一边给她拉开了车门。
　　好殷勤，杨远心里一动。可她刚转身准备下来，朱小樱陡然间伸出一只手抓住她的脚踝，另一只手则放在她腰间，双臂一用力，直接将她托了出来，横抱在怀里。
　　“哎呀……你……你干什么，放我下来！”杨远惊道，她这时候才发现这里好像是停车场。
　　朱小樱笑了笑，轻轻地吻了一下她的脸颊，“乖，让我抱你回家。”说罢便迈开步子往楼梯口走去。
　　“我自己会走，你放我下来。”杨远生怕掉下来，不敢乱动，双手挂在他颈间，“这样给人看到了多丢人啊。”
　　“看到就看到了，再说今天是情人节啊，人家会理解的。”朱小樱的步伐并不沉重，反而有些灵快的感觉，“让你体验一下公主的感觉，呵呵。”
　　公主抱就叫公主的感觉吗？杨远对这话颇是不以为然，但这样的温柔她无力拒绝……也不想拒绝，虽然嘴上说着讨厌，但心里还是很感动的。可这样也着实让人感到害羞，杨远把脸埋在他怀里，不敢让眼睛朝外看。好在他们的小区足够幽静，一路上似是没有见到什么人。
　　直到到了家门口，朱小樱也还是将她抱在怀里，直接拿着早就放在手中的钥匙有些别扭地开了门。终于是待到走进卧室里，他才把杨远放了下来，让她躺在了柔软的大床上。
　　好像……好像这气氛有些不对头？还未从温暖的怀抱里醒过神来，杨远便觉得空气中仿佛有一丝丝暧mei的味道，这和餐厅里的浪漫截然不同，而是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电影感。
　　“衣服有些湿了。”朱小樱指了指他胸口的斑斑泪迹，这让杨远有些脸红，毫无疑问这是她在朱小樱面前敞开心扉纵情哭泣的证明。
　　“我先去洗澡。”他从衣橱里挑了几件换洗衣服，朝杨远笑了笑，钻进了浴室。
　　浴室里的刷刷水声骤然响起，杨远也从床上坐了起来。终于只有她自己一个人了，回想起刚才短短几小时的经历，那是多么让她纠结和甜蜜的时刻啊，告别了过去，正视了自己的感情，放弃了对他的抵抗，杨远觉得自己顿时轻松了下来，这才是真正的如释重负吧？想到这里她长长地出了一口气，过去的事情毕竟算是过去了，等待她的是一个从来没有想象过的全新的未来，她做好准备了吗？
　　也不知道胡思乱想了有多久，正当她还沉浸在对未来的迷茫中时，朱小樱满头水迹地边穿睡衣边从浴室里走了出来，“水还是热的呢，你快去吧。”
　　“哦，好的。”杨远点了点头，直接走进了浴室，关上了门。
　　…………
　　隔着水珠轻抚着自己曼妙的胴体，杨远心情有些复杂。即便是变成这样以后，没有一次洗澡能让她如此出神。即便肉体上她已经是个不折不扣的女人，而且是个年轻、漂亮的女人，但她的心灵依旧在摇摆，在作为杨远与作为朱小樱之间左右摇晃。而今天她终于放弃了那个带给她很多痛苦的回忆，选择了一条轻松很多的道路，此时再回头审视这具身躯，她感觉到的似乎不再是男人对女人的欣赏，而是……自傲？
　　这样很不好，或许朱小樱的自信——或者说自恋——就始于他曾经令人骄傲的外在吧？即使做女人，杨远也不希望成为那种浅薄的女人，然而让她无奈的是，外貌居然就是她所拥有的最大的资本……这个资本可以用来做什么？她闲着无聊的时候也看过杜拉拉升职记，但她完全不能想象自己会像那位主人公一样去发挥这个优势。
　　从这一点上来看，即使做一个女人，也并不像想象中那么简单啊……
　　仔细地洗净身上每一寸肌肤，杨远从浴缸里走了出来，站在镜子前细细地用电吹风吹干她瀑布般的秀发。记得刚变过来的时候她的头发才刚到肩头呢，现在虽然经常会有修剪，但却依然长至腰间，所以每次她都要花好多功夫去打理，不光是洗头得勤快，而且每日的发型对她也是一个难题。然而她现在并不讨厌这头长发了，便是要她剪掉，都会有些不舍呢！或许是这一年来日渐习惯了吧，想到她居然对头发也会产生感情，杨远不禁自嘲地笑了笑。以前的自己并不了解为什么女生总是很着紧她们的长发，而现在她才知道，风靡男生的黑长直背后，有多少辛苦要付出。
　　穿上睡裙，她打开了浴室门，但出乎意料的是，出现她眼前的居然是一片黑暗，房间里的灯光不知道什么时候熄灭了，连卧室通向客厅的门都紧紧关着。
　　“搞什么鬼，出去了都不说一声。”她嘟囔着走了出去便要开灯，然而没走两步，就感受到了一双大手按在了她的腰间。
　　没有多余的话语，那双手直接把她抱了起来，还来不及等她叫出声来，就三步并两步走到床前，将她按在床上。
　　“你……讨厌！”不用问，这自然是朱小樱做的好事。刚洗完澡，身上那股沐浴露的香味很快就让杨远把他认了出来。
　　“老婆……”他整个人都压在杨远身上，“我爱你。”
　　“不可以。”杨远的心怦怦直跳，她终于明白了那种电影感所昭示的东西……她居然还配合地去洗了澡！为什么刚才自己一点警觉心都没有？
　　“你是我的女人了。”朱小樱抚mo着她的脸颊，“这是早晚的事情啊。”
　　“不行……你、你不是还要喝交杯酒吗？”杨远给他的爱抚弄得面红耳赤，话都有些说不利索。刚洗完澡，她发现自己的身体居然异常敏感，只是被这样一扑，整个人都软了下来。
　　“什么交杯酒，我可不在乎。”他笑了笑，“喝多了，可就没情趣了！”
　　“既然是早晚的事情，你为什么……这么急。”杨远小口小口地开始喘息，面对朱小樱的突然进攻，她实在是猝不及防，整个人都给他压在身子低下动弹不得。
　　“今夜的你，特别迷人。”黑暗中什么都看不见，杨远只能听到朱小樱温柔的声音，“看到能激起我保护yu望的你，我真的一刻都忍不住了。”
　　虽然这是过于唐突的进展，但他的行动是那么温柔，话语又是如此动人，即便是惊惶的杨远，在他的甜言蜜语和轻轻的爱抚下也不禁放松了防备。
　　“不要……不要好吗。”杨远扭动了一下娇小的身躯，哀怨地道，“我还没有准备。”
　　“我会很小心的。毕竟曾经是……我会顾及你的。”朱小樱的手伸进了她的睡裙里，不安分地游动了起来。他的身体滚烫滚烫的，但他的手给杨远却只有温暖的感觉，摸在身上好痒，好……舒服。
　　“不是……我心里还没有……”杨远用哀求的口气道，“难道你只是为了我的身体吗？”
　　“什么叫为了身体，我比你更熟悉这身体的每一寸呢。”朱小樱咬了咬她的耳垂，没有痛感，但是杨远仍然忍不住轻呼了一声，触电一样的感觉刹那间蔓延全身，有些绷紧的身体一下子变得软了下来。
　　“我讨厌你……”杨远很害怕，就这样让他得手了吗？她心里哪有这个准备，对于这种事情，哪怕是想，也只敢触及边缘而已。她闭着眼睛哀声道，“你这是、这是强奸！”
　　强奸？他们可是夫妻呢。朱小樱没有停手，仍然不停地探索着她的身体，他的yu望早在花园里那颗梧桐树下就被点燃了，能隐忍到现在，着实是不太容易的一件事。
　　见他没有回话，而他下身的坚硬又仿佛是在提醒着自己什么事一样蠢蠢欲动，更可怕的是自己腿间也有些春潮涌动的感觉，杨远的惊惧越来越深，甚至泪水都不禁夺眶而出，“我后悔了……我后悔了……不该答应你……呜……”止不住地便哭了起来，她真恨自己的无力，现在她只会哭了吗？
　　不得不说女人的泪水就是一件很有力的武器。发现杨远好像真的生气了，朱小樱暗自叹了口气，那燃起的情欲登时低落了下来，他拿出了那只不安分的手，一翻身躺在了她身边，双手却还紧紧地抱着她，“对不起，我错了……”
　　“你死远点！”杨远仍然在小声啜泣着，她非常害怕，不光是因为自己心里确实没有准备，也是因为感受到了她的弱小和无助，“我后悔死了，你别碰我。”
　　“老婆，对不起啊，我只是……我只是有点得意忘形了。”朱小樱仍旧牢牢地用双臂锁着她，贴在她耳边轻轻安抚道，“我这不是停下来了吗，你看……”
　　“你还说爱我，结果一点都不考虑我的感受……”似乎是又被那轻声曼语所打动，杨远渐渐恢复了平静，“你还是只会欺负我！”
　　“我是爱你，爱你爱得控制不住自己了。”小声地哄着她，朱小樱又悄悄地把自己的身子贴近了一些，“既然这样，我就不勉强你了。”
　　“这样……这样还差不多。”杨远吸了吸鼻子，“我讨厌你刚才那样，以后不准再犯了知道吗？”
　　“是，我听老婆的话。”俯首帖耳地表了一番决心，朱小樱又愁眉苦脸道，“不过，老婆大人你教教我，我这个火头上来了怎么办，男人这个身体真的好过分啊，会憋得这么难受呢。”
　　“什么火头……”杨远红着脸推了他一把，“你自己想办法。”
　　“你明明知道的嘛，这时候就要装傻。”朱小樱努努嘴，“我怎么懂这些东西？”
　　“我才不信……”杨远别过头去不理他。
　　“老婆，不管怎么样你要负责的啊。”朱小樱说完还摇了摇她，“这可都是给你挑起来的，谁叫你这么可爱这么诱人？”
　　见他能这么泰然自若地说着肉麻的情话，杨远倒有些挂不住了，心里甜蜜之余不免觉得愧疚，或许自己让他失望了吧……
　　不过朱小樱接着便说了一句让她喷饭的话：“那么……用嘴好不好？”
　　“你……你去死！”杨远又气又羞地猛捶了捶他的胸口，“恶心死了，你休想！”
　　哪怕A片没少看过，杨远还是不能接受这种事情，即便是以前和程思怡，也没玩过这个花头啊，他们可算得上比较保守的人。所以朱小樱这问得毫无疑问是太过火了。
　　“这也不行，那也不行，我怎么办？”朱小樱摇摇头，“你得给我个交代。”
　　“反正……不准那样，用嘴也不行，其他的你说。”杨远涨红了脸道，“不要想那么恶心的事情……”
　　“真的？你说的？”朱小樱认真地问道。
　　“我说的，只要不是那两样……随便你。”杨远不敢看着他。不过既然有两不可，他还能玩什么花样？
　　“那就……亲亲抱抱，动动手，可以吧？”朱小樱期待地问道。
　　“这……”杨远心想，只动动手的话，便由着他又何妨？这些事情她还是有些心理准备的，犹豫了一会儿，她终是答应道，“好吧，但我有底线的。”
　　“我知道，知道啊。”朱小樱一听便来劲了，他站了起来，打开了头顶的两盏床头灯，黑暗中暧mei的灯光洒落在宽大柔软的床上，自有一股别样的风情在里面。
　　“准备好了吗？”他跪坐在床上，趁着昏暗的灯光看着身下那个羞涩的女孩，“我会记着底线的。”
　　“别过分……就可以了。”说完，杨远便想转过头去，可话音未落，朱小樱便轻轻吻落，不让她躲避自己的视线。
　　“唔……”两条舌头焦灼地缠在了一起，虽然杨远还有些拘谨，但很快情绪便给他调动了起来，开始了热烈的回应。在亲吻里，她是感觉不到什么男女之分的，所以进入状态也相当之快。
　　朱小樱一边在进行这个缠mian的吻，另一边他的手也没有闲着，悄然无声地掀开了她的睡裙，单刀直入地把手伸了进去。
　　感觉到身下的她气息渐渐紊乱，朱小樱微有些得意。刚刚洗完澡，单薄的睡裙下自然没有戴胸罩，他的手自下而上的伸了进去，握了握那盈盈的椒乳，似乎有些不够尽兴的感觉，朱小樱还轻轻地捏了捏她的*。
　　“啊……”于是这个吻就这样被打断了。从未感受过如此强烈的刺激，杨远忍不住一声娇呼，奇异的感觉以胸口为中心在全身蔓延了开来，那股酸麻感除了带给她羞耻感外，居然还算是一种享受。
　　“感觉怎么样？”朱小樱柔声问道。
　　不待女孩作出反应，他的另一只手也悄然探了上了。似乎是觉得这个姿势有些别扭，他翻身躺了下来，把她放到了身上背对着自己。
　　自己不该答应他的……杨远此时又有些后悔，没有想到他的动作会给她如此大的触动，一瞬间她居然有了想继续的冲动。可这样*的气氛下，那种羞耻感也深深挫伤了她尚未平稳下来的心。
　　没有什么会比直接的触摸更有效的催情手段了，朱小樱作为曾经的女性，非常明白这一点，所以他也在积极地刺激着杨远。双手有节奏地不断搓揉着那对盈盈可握的翘乳，女孩觉得仿佛自己的心也要被掏出来了一样。
　　“好丢脸……”她渐渐沉浸在这快感的天堂里，但嘴上依然在做着抵抗。不想就此由他亵玩，但同时也喜欢上了这种感觉，这种矛盾的心情让她倍感煎熬。
　　“舒服吗？”朱小樱依旧是那温柔的语调，但此刻杨远的耳中他的声音仿佛有种不容质疑的威势。
　　“唔……”她的喘息渐渐粗声了起来，毕竟头一次受到这么强烈的刺激，身体对此格外的敏感。
　　一只手继续做着动作，朱小樱的另一只手则停了下来，偷偷地掀起她的睡裙，往上一拉，竟是要把她身上唯一的一件衣服给脱下来。
　　“不要，冷……”杨远眼神迷离，虽然脑子里还清楚他在做什么，但身子却没有力气——也没有yu望——去阻止他，甚至还在为他找着原因：“这好像不超过底线吧。”
　　“不会冷的，我是你的衣服。”朱小樱轻轻摆弄着她的手臂，把睡裙从她的身上脱了下来，随即一挥手扔在了地上。
　　虽然是初春，但离隆冬过去也不过是两周的时间罢了，晚上的冷风依然隐隐有刺骨的感觉。然而杨远却并没有感到冷，甚至她的身子还有些火热的，和朱小樱一样，仿佛全身的热量都被调动了起来一样。
　　扔掉睡裙的那只手重新触摸上了她的身体，而这次他的目标则是她的股间。熟悉的幽香让朱小樱的情绪越来越高涨，但他依然紧守着杨远给他设下的底线，并没有越矩，伸到她双腿间的那只手只隔着那层薄薄的布料轻轻抚mo着她的紧绷的翘臀。
　　好痒……但是好舒服，杨远的心防在频繁而温柔的爱抚下渐渐失守，甚至那略显粗重的喘息声也时不时地变成了阵阵的呻吟，不过此刻她并没有觉得羞耻，反而有种畅快感。并没有意识到自己迷失在单纯的肉欲中，她慢慢地开始扭动身躯来迎合朱小樱的动作。
　　“有点小哦……要多爱抚一下。”朱小樱一边说着色色的话，一边继续他手上的轻抚。
　　“小……也是你的事情。”杨远有气无力地道，“你好坏……我要受不了了……”
　　“这么快就受不了啦。”朱小樱笑着舔了舔她的耳垂，“我才刚开始呢。”
　　“你从哪里学到这种……这种不要脸的手段。”她和程思怡以前也偶有缠mian，对这种事情不算陌生，然而真的有一天发生在自己身上时，这种销魂蚀骨的滋味却教她有些吃不消。
　　“需要学吗？情之所至。”朱小樱嘴上说着话，手上也不闲，“不过老婆的身材真好，其它地方摸上去也很有料呢。”
　　感受到*又被轻轻地掐了一下，她不禁啊了一声。女孩子好吃亏，总是要被这样欺负，偏生这种欺负还让她不想反抗……杨远有些悲哀地想道。
　　此时朱小樱也已经燥热地不行，他觉得身上那件厚厚的睡衣显得无比碍事。
　　“老婆……帮我脱衣服。”他邪邪一笑，咬着她的耳朵道。
　　“唔？”杨远正在享受着爱抚的余韵，忽然听到他的话还有些糊涂，“什么？”
　　“脱衣服啊，我好热。”朱小樱轻笑道，“我想要你帮我……”
　　见她还有些犹疑，朱小樱把她转了过来，又亲吻了一下她的面颊，“好吗？”
　　咬了咬牙，杨远伏在他身上帮他解起了衣服上的扣子。现在她的脸红得仿佛能滴出血来一样，尤其是想到自己居然在这么心安理得地做着这么羞人的事情，不禁感到丢脸。
　　可这又有什么呢？我是他的老婆，我已经答应他了……她这样安慰着自己。
　　虽然有些心神不属，但一件睡衣很快就给脱了下来，而接下来给他脱睡裤时，杨远不经意间触摸到他的腿间，顿时惊惶不已，几乎是有些战战兢兢地慌忙把他的裤子往地上一扔，她立刻缩到了朱小樱怀里。
　　“只动手，不过线……只动手……”她心里默念着先前的约定，这才稍微定下了点神来。
　　然而朱小樱并没有理会她的恐惧。脱掉那身碍事的睡衣后，他一身锻炼地不错的肌肉便袒露在了空气中。虽然不算明显，但杨远可以感受到那股刚强和健康的气息。
　　很迷人的身体，她这样想道。她不知道别的女孩子会怎么想，但她自己在看到这具身体时，却明显感到了心里的萌动，仿佛暗地里那股yu望也要勃发出来一样。
　　肌肤与肌肤相触碰，两人体验着互相身体的温暖带来的奇妙感觉，尤其是杨远，在那接连不断的爱抚下，她似乎觉得，那本来被她认为有些粗糙的男人的肌肤，都显得异常性感，在弱小的自己眼里，那种强壮厚实的感觉能够满足她最缺乏的安全感。
　　犹如蟒蛇一般地缠在娇小的女孩身上，朱小樱的舌头再一次对她发起了攻势，他温柔的舔吻不断激发起女孩内心深处苦苦压抑的那丝本性。
　　即便感受到大腿边上抵着的那处坚硬，杨远依然没有察觉到自己的迷失——当然，唯有这种迷失才能让她的神志不再受到理性的控制。她的脑中空白一片，只剩下对于眼前这个男人最直观的认识：很温柔、很坏、很……舒服。
　　“老婆。”舌头再次退出她柔软嫩滑的小嘴，带出一丝丝甘甜的香液，让朱小樱回味不已，对他而言，这要比任何琼浆玉液都要甘甜可口，“我爱你。”
　　“我……也爱你。”杨远闭着眼睛回道。
　　“我是你的谁？”他一边享受着美人的体香，一边问道，“我想听你说。”
　　“你……你……”羞涩，无比的羞涩，杨远没有办法把这句话说出口。然而朱小樱却有招，他的双手渐渐地加了把力，那让人害羞的按摩刺激着她的触觉感官，终于让她把那句话脱口而出。
　　“老公……”
　　“我想再听一遍。”
　　“你是我的老公……我爱你。啊……”
　　她想必还不太清醒吧？朱小樱听到她的话，虽然高兴，但也有一丝遗憾，难道只有给她足够的刺激，她才能在自己面前真正放开？
　　不过，这样也足够了，她已经沉迷了。
　　一只手还在规律地动着，他的另一只手则悄悄地伸向了她的最后一层防御，轻轻一拨，非常娴熟的动作，就在杨远不知不觉间，她彻底裸露在了他面前。
　　沉浸在快感中，虽然感觉到了那一丝不妥，但很奇妙地，她并没有表示什么抗议。于是朱小樱的手也渐渐地向她的深处进行了探索。
　　此前他也想过，曾经的自己有什么好探索的，朱小樱自认对于这具躯体，他比杨远还要熟悉。然而现在，他知道自己全然错了。作为自己的身体，和作为爱人的身体来说，触摸的感受和体验都是截然不同的，就像现在他的发现那样，竟然是完全陌生的感觉。
　　“你……好过分……”女孩的口中传来一声声娇喘，她终于发现了不对劲的地方，但她同时也彻底被那种感觉所俘获，只言片语的谴责显得那么苍白无力，甚至助长了朱小樱的欲火。
　　“舒服吗？”手指的游走虽然算不上老练，但也绝不生涩，体验过人事的他知道如何让女孩子得到快感，更不用提他本来就是其中的一员。
　　“嗯……”虽然理智在不断提醒她，这时候应该表示反抗，但她的身体忠实地反映了她内心深处的yu望，甚至让她的话语都有些不受控制。
　　差不多了吧……
　　朱小樱也悄悄地褪下了短裤，很快，两个人在床上真正做到了“坦诚相对”。
　　很湿了，他舔了舔刚刚从女孩那里拿出的手指，即便再矜持的玉女，在做到这种程度时，恐怕也很难保持头脑的清明吧？他忽然感到一丝愧疚，明明说了不过底线，但自己还是利用这种小手段诱骗了她……
　　“可以吗？要进去了。”他屏住气息，温柔地在她耳边问道。他希望这样能减少他心里的负罪感。
　　杨远沉默了，或许是最后一丝神智在与身体进行着斗争。
　　“会痛吗。”
　　“我会很温柔的……”虽然是说着一些毫无营养的话，朱小樱依然体现出了耐心。
　　没有说话，取而代之的是女孩微不可知的轻点螓首。
　　她不在乎了，也没什么可在乎的了。
　　“啊……”
　　剧烈的疼痛一下子把她从yu望的世界里拖回了卧室的床上，痛楚，痛到极致后的麻木，随后又是持续的、撕裂一般的痛……一瞬间她的感觉仿佛是身体已经不存在了一样，只有那一处的疼痛是真实的。
　　看着她苍白的面色和盈眶的泪眼，听见她有些凄厉的呻吟，朱小樱连忙止住了动作，不知道从何安慰她。虽然曾经作为女性，但偏偏女性的快乐他并没有体验过，他没有办法给她以经验上的支持，更何况，给予她这份痛楚的人，就是他自己。
　　保持了二十多年的完璧居然最后还是交还给了自己，这是不是天意呢？这时候他百感交集，感叹、同情、后悔、怜爱、甚至还有些嫉妒……
　　给予她幸福吧！这是自己所唯一能做的事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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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五章 419
更新时间2010-7-21 16:33:04  字数：3122

　半闭的窗帘间，清晨的第一缕阳光斜斜射入了位于酒吧街附近酒店的某间套房里。清新空气从细小的窗缝里涌了进来，让俞亮渐渐清醒，他睁开了眼睛，映入眼帘的是酒店套房里那并不熟悉的天花板和吊灯，而枕边那个俏丽女子沉稳的鼻息和诱人的馨香更似乎是在提醒着他昨晚那个有些悲伤和疯狂的夜晚。
　　或许用悲伤来形容情人节的夜晚在旁人眼里会显得十分可笑，但俞亮心里并不这么觉得。什么时候自己和程思怡的关系如此之近了？以至于她甚至会故意寻醉来*？所以弥漫在空气中的旖ni给他的感觉并非是浪漫，而是无处宣泄的伤感和悲戚。
　　果然还是得归功于这副好皮囊吧！他自嘲地笑了笑。无论如何昨夜他都够满足了，酒醉之后的程思怡居然爆发出了惊人的能量，不知道她的yu望被压制多久了，几乎是有些欲求无度的感觉，数次的索取之后，连他自己的体力都有些跟不上了。也不知道以前的杨远对上这个小妖精，是不是也会有些吃不消？或许吧，毕竟身体是不会骗人的。
　　春xiao一度加上宿醉很是摧残人的体力与精神，所以程思怡睡得很沉。阳光洒落在她的脸上，仿佛是给她镀上了一层亮丽的金色，夺目的光芒使人不敢逼视，而疲惫感和满足感混合在一起的表情看上去也很美，尽管她并不是完全以美貌取胜的女人，但这一刻，俞亮也不得不单纯地被她的容颜所折服。
　　俞亮抬头看了看墙上的挂钟，现在居然是八点多了，离上班也没有多少时间了——随后他方才想了起来，今天是星期六，他大可恣意纵情地多享受一会儿这美好的时光。
　　忽然，床头柜上程思怡的手机响了起来，悦耳的铃声此刻在俞亮耳中显得有些嘈杂。程思怡依然睡在边上，好像没有听到这铃声。不知道出于什么心理，俞亮伸手拿过她的手机，接了这个电话。
　　“喂，思思？你怎么没有回家？这晚上去哪里了？”
　　电话那头是个中年女人的声音，或许是程思怡的母亲？看了看来电显示，确实是从她家里打来的电话。
　　“伯母，我……我是杨远。”俞亮壮着胆子回道，“我和她在一起。”
　　“小杨？你们……你和思思不是分掉了吗？”程母有些讶异，“你们在哪里？你告诉我这是怎么一回事？”
　　“呃……”俞亮不知道怎么回答比较好，刚想找个借口搪塞过去，忽然一只小手把电话从他耳边抢了过去。
　　“妈妈，是我……嗯，你别担心……我会回来的，好了好了，挂了啊。”倦容下的程思怡用惯常的语气三两下就打发完掉了她的母亲，随即合上电话，放回边上。
　　“你醒了吗。”一边说着废话，俞亮一边看着她，“头疼吗？要不要喝点水？”
　　“我……还好。”程思怡直愣愣地看着窗外刺眼的朝阳，她彻底清醒了。想起了昨夜的迷醉和疯狂，她有些难以置信，为什么自己会做出这样的事情？这是不贞吧……不，她没必要为了谁守身如玉，更何况面前的这个人是杨远，至少还是那熟悉的味道和身体。
　　见她沉默寡言的样子，俞亮暗自叹了口气。即便春风一度，两个人心与心之间的距离依然和横亘了一个太平洋一般遥远，他除了外在能让程思怡想起杨远，天生有一种亲切感之外，其它的地方恐怕极难让她有什么好感吧。
　　自己终究只是个替代品而已，他心有不甘地想道。
　　不过这样已然不错了，放在过去，染指程思怡只能作为一个梦想罢了，两人之间除了关系相熟外，没有什么共性，更何况还有杨远那种在情感上难以逾越的存在。
　　想通了这一点，俞亮淡然一笑，站了起来。拿起床边椅子上的衣服，不慌不忙地穿了起来。
　　程思怡正一丝不挂地躺在床上，此时她心里感到了害羞和悔意。好在俞亮见到她变幻不定的表情，主动地离开了房间里，去到了玄关的卫生间里刷牙洗脸。等他再出来时，眼前的程思怡除了头发有些散乱外，仪容衣着已经相当整齐了。
　　就如同一起生活多年的两个人一样，他们一言不发地做着各自的事情，看上去是如此自然，然而心里却觉得相当别扭，充满了不协调感。
　　在镜子前整理了一下散乱的头发，程思怡忽然说道：“昨晚的事情……你就忘记吧。”
　　“好的。”没有意外，俞亮仿佛早就知道了她会这么说。
　　没有想到他会答应地这么利索，程思怡满肚子解释的话语骤然憋在心里，倒有些不太舒服。沉默了许久，她才鼓起勇气问道：
　　“你不会看不起我吧，是不是从来没见过女人会这么主动？”
　　“没事，我理解你。”俞亮接着道，“你只是想重温旧梦一下罢了。”
　　你怎么理解我了，你怎么可能懂！幽怨的话语终究没有说出口，程思怡叹了一口气。人总是期待着别人理解自己，就像杨远总是期待着自己理解她那样。虽然自己总是觉得杨远认为别人不理解她的想法未免有些天真，但事情发生到了自己头上，却也难以免俗。
　　“昨晚你叫的还是杨远的名字。”似乎是在说着一些不相干的事情，俞亮的口气显得云淡风轻，“那时候起我就知道了。”
　　听到他淡然地说起这些细节，程思怡忍不住脸一红。她其实已经不太记得昨晚的事情了，只知道自己喝多了，在自己的要求下，俞亮到了酒店开了房间，上了床，然后两个人很自然地睡在了一起，做了一些情人节里很多情侣会做的事情——尽管他们不是情侣。
　　但不知道为什么，听到他毫无怨气的怨言，程思怡感到了一丝愧疚，“你现在也是杨远。”
　　“对你来说我不是。”很有自知之明，俞亮摇了摇头，“你的那个杨远现在只活在你心里，无论是我还是她，只不过在某种程度上与你心里的杨远有些接近而已。”
　　精确的判断——程思怡默然不语。她觉得自己好可怜，竟然心里还在喜欢着一个虚无缥缈的人物。
　　“你和你妈妈怎么说的？”俞亮问道。
　　“你不是都听到了吗？”程思怡低头道，“她大概以为……我们复合了。”
　　“你妈妈没多问别的吗？”
　　“没有。”程思怡摇摇头，以往和杨远一起出去过夜于她而言并不是什么新鲜事，“你不要多想了，我会和家里说清楚的。”
　　复合其实也很好，然而俞亮知道对他而言这不过是奢求而已。不过她怎么说清楚？这倒是个问题。然而这就不是俞亮需要关心的了，他们之间交往程度也就这样，仅此而已。
　　“比起杨远，昨晚的我怎么样？”壮着胆子，他轻轻对程思怡问道。
　　“哪方面？”程思怡脸上有些发烧。
　　“当然是……你知道的。”见她羞怯的样子，俞亮有点后悔了，似乎不该问这种问题啊……
　　“差不多，感觉应该是一样的。”长出了一口气，程思怡终是回答了他的问题。并没有什么好害羞的，两个人都已经建立了最亲密的关系，何况昨晚自己的样子都给他看在了眼里，还有什么必要作一副纯洁的姿态？
　　对于这个评价，俞亮不知道该感到失望还是高兴，都有理由吧，这方面他没能超越杨远，但成功的给了她熟悉的感觉。
　　“如果有下次……我会做得更好的。”他试探性地说道，“你很棒，真的。”
　　“没有下次了。”程思怡冷冷地打断了他的话。她现在很清醒，断然不会再做出那种羞人的事情，“我说了，把这件事……忘记吧。”
　　“呵呵……是啊。”俞亮讪讪地笑了笑，随即又道：“我每晚都会去酒吧街……有机会我们也可以再聊聊。”
　　“可以的话，还是别见面了。”程思怡犹豫了一会儿，摇了摇头作了决断。
　　再见到我又会把持不住吗？偶然间冒出的荒诞念头让俞亮自己都觉得有些可笑，毕竟她可是程思怡啊，偶尔放浪形骸一次可以理解，想要她总是那样放纵自己……不太可能吧？
　　默认了她的话，俞亮去到窗台拉开了窗帘，阳光和清新的空气涌入这个房间，顿时将暧mei的气氛一扫而空，而他的情绪也似乎被这道光芒激活了一样，显得明媚了起来。
　　“你……先回去吧，我要洗澡。”程思怡的话打破了两人间的沉默。
　　“好的。”没有留下来的理由，俞亮笑了笑应了她的话，“我会忘了昨晚的事情的。”
　　程思怡看着他的笑容，忍不住脱口而出道：“不管怎么样，谢谢你。”
　　“那是我的荣幸。”俞亮认真地点了点头，“你很好……可惜昨晚什么事情都没发生。”
　　说罢，他转身飘然离去，留下程思怡怔怔地看着他离开的背影，不禁怅然。
　　－－－－－－============－－－－－－－－－－
　　短章，给躁动不安的各位一个交代，包袱抖了这么久我也累，鸭梨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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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六章 梦醒
更新时间2010-7-26 13:31:14  字数：3593

　“唔……”
　　感受到柔和的阳光抚mo着自己的面颊，杨远发出一声无意识的呢喃。好温暖的感觉啊，犹如初生的婴儿回到了母亲的怀抱里一样，那种温馨和安全的氛围，让她不禁沉浸其中。
　　但是下面有点痛……她轻轻地拧了拧眉头，为什么会这么不舒服？
　　“醒了吗？”低沉的男声蓦然传到她耳中，她下意识地点了点头，随即努力地睁开了双眼。
　　出现在眼前的，是那具赤裸的、有些消瘦但轮廓分明的男性躯体。朱小樱的脸上带着淡淡的笑意，用宠溺的眼神看着正拿着他的胳膊当枕头的杨远，“要是不舒服的话，再多躺会儿吧。”
　　“啊……”看着他光着膀子的样子，杨远猛地一惊，为什么他没有穿衣服？不对，自己也没有穿，她顿时发现自己正不着片缕，温顺地像一只小猫一样，躺在同样赤裸的朱小樱怀里。这冲击性的场面瞬间唤醒了她暂时失去的记忆，昨晚那一幕幕难堪但是旖ni的场景犹如走马灯一般在杨远脑中飞舞盘旋。她又惊又怒又有些羞涩，慌忙之中手忙脚乱地用力推了朱小樱一把，想要从他怀里挣脱出来，但这一用力，下身霎时间便传来了轻微但钻心的刺痛。
　　“痛……”虽然肉体上的疼痛对她来说已经不太厉害了，但心里的恐惧不安和惊惶失措仍然激得她如触电般整个人都瑟缩了一下，控制不住自己的声音，轻轻地叫了出来。
　　“不要紧吧？”朱小樱见她像被针扎了一样的样子，心里痛惜，他不知道少女失贞后的痛楚有多么厉害，因为他之前一直是个洁身自好的人——然而这点对杨远来说却不知道是幸与不幸了，她既能够体验一个完整的由女孩到女人的经历，又不得不承担这额外的痛苦和心理负担。她应该很接近一个正常女孩了吧？朱小樱心里暗想，做了近一年男人的他可以想象得到，如果还是作为男人的心理状态被破[自主规制]处的话，恐怕事后会精神崩溃吧？至于这肉体上的痛苦，倒只能算小事了。
　　“我……我…………我。”颤颤地吐出了好几个“我”，杨远却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她现在已经想起昨晚发生的事情了，但是从心里却不能接受这个事实。
　　“你已经是我的女人了。”朱小樱紧紧地拥着她，小心地避开她下身的敏感部位，“我会对你好的。”
　　有些奇怪的是，他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话来安慰杨远，作为既得利益者，或许说什么话都很苍白无力吧，所以一肚子的好话到了嘴边，却变成了那种三流言情剧里的烂俗台词——此刻朱小樱不禁想，这烂俗之所以烂俗，也是有原因的啊，这时候除了许诺，还能做什么？
　　“你骗我。”杨远的眼睛红红的，她无力地看着朱小樱，幽怨地道，“我说了，不能超过底线……你还……”
　　“是啊，我没想着超过底线。”朱小樱拉着她的手，轻轻摩擦了几下，“可是最后那……是你点头的啊。”
　　“你、你就不会提醒我一下啊？我那时候被你弄得……弄得……”想到昨晚被朱小樱的爱抚弄到欲火上涌神志不清，杨远就羞愧地无法再说下去。她是点头了，这点毋庸置疑，但她还是想责怪朱小樱，她总觉得他是施展了下流的手段。
　　得了，女人的胡搅蛮缠她都学会啦！朱小樱这时候居然感到一丝欣慰，哪怕是缺点，他都为杨远一步步的女性化感到高兴，“我就算提醒你了，要是你还是说可以，那该怎么办？”他咧了咧嘴，“早晚都要经历的，别伤心啦，毕竟你现在这副身体，可压抑了二十多年了哎。”
　　杨远想了想，确实以昨晚那种情况，恐怕就算朱小樱提醒了自己，自己都未必能清醒过来吧？归根到底自己是给这禁不起挑逗的身子给坑了……
　　想到这里她就有些郁郁，第一次，作为女人的第一次，就这么没有了？虽然昨晚的气氛很好，但自己没有做好准备，就这样莫名其妙地失去了童贞……不对，她为什么要在乎这些东西？她本来应该不在乎所谓处女这种东西吧，即便是……自己的。
　　其实朱小樱更加郁闷。他的第一次性经验得自于王玥，王玥可是很主动的一个女孩，不仅放得开，而且够配合，即使作为男人他那时候对这些事情很陌生，但王玥能够将他一步步从一个愣头青带成了熟手，可想而知她是多么能玩会疯，又给朱小樱带来了多么好的体验。
　　可昨晚的杨远，却几乎是另一个极端，她虽然作为男人的时候就和程思怡常有经验，但作为女人还是第一次，甚至心理准备一点都没有。在那种情况下，她除了一味的逆来顺受外根本无所作为，而且她相当矜持，连呻吟声都似乎是若有若无的感觉。更何况初经人事之后的疼痛让朱小樱倍感爱怜，光顾着她的感受了，自己就再也没有什么动作。
　　因此这第一次的夫妻生活，何止不够和谐，简直失败之极。当然这是对于吃惯了海鲜鲍翅的朱小樱而言的，骤然间要他去吃白菜豆腐，尽管菜色一流，但也有些不是滋味；而对于杨远来说昨晚就过于刺激，怎么可能感觉不够呢。
　　轻轻掀开被子，朱小樱看了看她的身下，粉红色的床单上赫然是一小滩刺眼的落红，好像没有流多少血，为什么她还这么痛呢？现在的他虽然略微能够理解这一切，但却永远无法体验了。
　　“看什么看……”杨远的眼睛也被那一抹嫣红刺得有些痛，但她没有忘记抢过被子盖着她娇小的身躯，“你干的好事，又要洗床单了。”
　　“洗什么洗啊。”朱小樱摇摇头，“这个床单要保留下来，一辈子都不会洗的，怎么说也是我们的第一次，有纪念意义啊。”
　　“你怎么好意思的……”杨远皱了皱眉，这个对她来说意味复杂的纪念品，是不是该保留下来，她其实也没什么主意，但不知道为什么看着朱小樱那自得的样子自己就有些来气。
　　“老婆，你给我说说。”朱小樱凑近了过去，轻声道，“你昨晚……感觉怎么样？”
　　“别叫我老婆！”杨远没好气地道。
　　“那我怎么称呼，亲爱的？总不可能叫你杨远，要么叫你小樱行不行？不过我也别扭啊……”朱小樱努了努嘴，“再说了，昨晚你都叫我老公了，总不会忘了吧？”
　　“你……”杨远还真的忘记了，但给他这么一说就想起来了，“那不算数……是你逼我的。”
　　“我怎么逼你了，你说呀。”朱小樱呵呵一笑，他算定杨远说不出口那些话，“我就叫你老婆，以前是随口开开玩笑，现在我们可是有夫妻之实的。”
　　是的，反正他们都有夫妻之实了……杨远想起这些事心里的感受就异常复杂，自己怎么就如此大快进一步了？她自认心理上还算不得一个女人呢，可昨晚她都在朱小樱身下娇喘连连了。
　　“悄悄给老公我说说，”朱小樱见她憋红了脸不说话，也不在意，而是继续问道，“感觉好不好？”
　　“哪有什么感觉，就是很痛。”想到这里，杨远有些心有余悸，“夸张一点说，简直是像被人用刀捅了一下……”
　　说到这里，她眼睛就湿润了起来，“你还说会很温柔，谁知道就这样……”
　　“我是很心疼你了哎。”朱小樱挠挠头，他也不知道该怎么办，总之是一待杨远呼痛就停了下来，在她体内停留了一会儿后见她睡着了，只好悄悄撤离。
　　犹豫了一会儿，他小心地问：“你和思怡……第一次是怎么样的？她都不肯告诉我。”
　　朱小樱觉得自己不该问这个问题，但在好奇心的驱动下，他还是忍不住问了。果然杨远听到这个问题之后，神情发生了明显的变化，那一丝羞涩和不安顿时消失地无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极度的失望和怀恋。
　　“不想说就算啦，我随便问问的。”朱小樱见她脸色不豫，忙道，“我不该提起她的。”
　　然而虽然脸色不大好看，杨远还是缓缓道：“我那时候还年轻，不懂得体谅她，现在想起来，还真的是很后悔，但后悔又有什么用呢，又回不去了。”她幽幽地叹了口气，“她不告诉你，恐怕也是不想让别人觉得我不好吧。”
　　“呃……”见她这么坦诚，朱小樱一时有些无语。
　　“我比不上你，你都这么知道爱惜对方，我却总是自以为是……”杨远的脸颊贴着他的胸膛，喃喃道，“作为男人来说，在这方面我也很失败吧？”
　　“怎么会呢，在我心里你永远是最好的。”朱小樱轻轻地抚了抚她的长发，“而且，你现在是女人，你比谁都不差，不是吗？别去想那些事情了，都过去了。”
　　“你在笑我吧，你觉得我更适合当女人？”她抬起头看着朱小樱的眼睛。
　　“你想到哪儿去了。”朱小樱柔声道，“不管是男人还是女人，你都很出色，只是你没有意识到而已。”
　　“花言巧语。”虽然只是简单的几句宽慰之词，但从他的眼神里，杨远瞧得出他是很认真的，心里颇为高兴，胸中郁结之气化解了不少。
　　“只要你爱听，就算是胡言乱语我也说。”朱小樱吻了一下她的额头，“饿不饿，我去弄点吃的。”
　　“我想吃避风塘的烧卖。”昨晚的纵欲确实让杨远感到既疲劳又饥饿，想了想自己吃了他这么大的亏，只叫他开三十分钟的车去远一点的地方买早点也不算很过分的事情吧？
　　“好吧，老婆有命，自当遵从。”他毫不犹豫地答应了下来，轻轻地把她的头放在枕头上，站了起来穿上衣服，“乖，等我回来。”
　　“等你。”杨远轻轻地点了点头，随即又闭上了眼进行小憩。从今天起她就是一个真正的女人了，而且已经结了婚，丈夫很爱她，家里还有几乎花不完的钱，一切都是那么完美。虽然这离她从小预想的人生偏离了不知道多少光年，但现在看起来这并非是那么恐怖可怕难以接受的事情，甚至她还对此隐隐有些期待。
　　自己的适应力可真是强得有些过分啊，她这样想着，嘴角竟尔露出一丝难以察觉的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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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七章 偶遇
更新时间2010-7-26 13:32:27  字数：3469

　简单地洗了把脸，朱小樱穿上了外套，径直走向小区的车库准备出去买早点。大衣下只有一件贴身的衬衫，但尽管如此他依然没有丝毫感觉到寒冷。在一个长久以来的梦想实现之后，他只觉得浑身充满了力量和热情，以至于连外面料峭的初春冷风都有些浑然不觉。
　　点火，踩油门，挂档……他娴熟地驱车在马路上奔驰着，那愉悦之情不仅体现在他的面部表情上，同时也让他的爱车仿佛变成了一匹发qing的野马，狂野地释放着它的能量，飞驰在宽阔的街道上，引得路上其他车主频频咒骂它那个轻浮的驾驶员。好在今天是双休日，路上的行人尚不算多，马路上的车辆也稍有些稀疏，这一路急行军总算没出什么事情，否则就可以算得上乐极生悲了。
　　近半小时的车程对朱小樱来说，似乎只有一瞬一样，心情愉快的他没多久就赶到了最近的一家避风塘茶楼，停下车进去排队买早点。周末的时候这种地方总免不了人头攒动，然而既然杨远想吃这里的东西，他当然也就乐意为她多花上些时间。
　　花了十多分钟终于朱小樱点的那些琳琅满目的早点都装进了纸袋，他喜滋滋地捧着一大袋东西准备出去开车，可刚走到门口，忽然发现窗边上坐着一个熟悉的身影，正在默默地一个人吃着东西。
　　“思怡？”他走上前去，拍了拍她的肩膀，脱口而出道，“好巧，你怎么也在？”
　　正是刚从酒店里出来的程思怡。
　　程思怡见到朱小樱也颇为吃惊。她刚在酒店洗了个澡，小憩一会儿之后退了房，漫无目的地在街上游走，正觉得腹中饥饿时走到了这家茶楼附近，于是便进来吃些东西。只是没想到朱小樱也会出现在这里，就好像偷情被人发现一样，她心里有些慌张，虽然已经在房间里整理过仪容了，应该不至于让人看出什么蛛丝马迹来，但无缘无故跑到这里来总让人觉得奇怪吧？不过这得说是她做贼心虚，一般人哪能从这点不正常来发现她的秘密？
　　“今天天气蛮好，出来走走，就到这里来了。”她勉强笑了笑，“你也来坐下来吃点东西吧，我好像点多了。”昨晚的疯狂虽然为她发泄了不少负面情绪，但现在心情依然很低落，大概就是因为这个原因，她叫了一大堆吃的东西，只吃了一半便已然饱了。
　　看了看她桌上各式点心乱糟糟堆成一片，光蒸笼就好几个的样子，朱小樱有些奇怪：她平时不会这么不节制吧？不过他心情甚好，没有去深究这些细节，只是提了提手上的纸袋给她示意了一下，“我倒也是饿了，不过家里还有老婆等着呢，不能陪你了。”
　　望着他得意的笑容，程思怡似乎是发现了点什么，“你们进展怎么样？”
　　“成功！”简单的两个字，然而饱含了兴奋和激动，“昨晚，她答应我了。”
　　“哦……”程思怡心里说不出的一种滋味，虽然她也为朱小樱高兴，但是与此同时不免感到一丝失落。
　　不仅是我放弃她了，她也不需要我了……程思怡这般想道。朱小樱的成功并不在她的预想之外，毕竟昨晚是情人节，他肯定是发动了不小的攻势，而杨远虽然习惯了犹豫不决，但她可是很容易心软的，早晚会给朱小樱打动，想来只要朱小樱强硬且主动地迫她表态，她总会答应的吧？然而想到两个人六年来的感情终于没有敌过不到一年的相处，她心下总有些难过。
　　程思怡的表情不太自然，但沉浸在喜悦中的朱小樱并没有注意到这点。兴奋得有些过头的他甚至坐了下来，轻声道：“而且……昨晚我们还做[自主规制]爱了呢。”
　　“什么？”之前她的心绪还算是波澜不惊的话，现在就绝对是风云骤起，“你再说一遍？”
　　“我就知道你不敢相信——昨晚，她把第一次交给我了。”朱小樱笑得很开心，眉毛眼睛都快挤在一起了，对他而言，这算个很自豪的成就。
　　程思怡还在被这件极其出乎意料的事所震撼着，“你不是用强了吧？她怎么可能答应？”
　　“她一开始确实没答应，但我也没强迫她啊。”朱小樱摇了摇头，“不过她作为女孩子还差得远呢，上了床，亲亲抱抱摸摸，挑逗一下，就彻底放开了。这个事情我们以前讨论过吧，不少女孩子第一次都是这样，说好了只是亲热一下，但粘着粘着就……”
　　“你怎么变得那么讨厌了？和那些无耻的男人有什么区别？”忽然朱小樱的眉飞色舞被打断了，程思怡看着他，眼神中带着一些不可置信和厌恶，“这么恬不知耻地在我面前谈着怎么夺走女孩子的第一次，还好像很自得很开心的样子……我根本不能想象，你还是我认识的朱小樱吗？”
　　“呃……”朱小樱被她的气愤弄得有些不知所措，他确实有些得意忘形，但也就是程思怡，他才能敞开天窗说亮话，换作别人，他怎么可能说得出口？而且对杨远他也不能胡说，就这样憋在心里实在是很难受不是吗？
　　“我……这不是你说我用强……我说明情况吗。”从来没见过她对自己这么生气，朱小樱只好小心斟酌着用词回她的话，“我是有些太开心了，所以口不择言了，不过我不是……”
　　“算了。”程思怡白了他一眼，心里只觉得有些恨铁不成钢，本来以为朱小樱原本作为女孩子，现在变成男人后多少变得有担当了，也应该兼具男人和女人的长处，会很爱惜很尊重杨远，但刚才这些话听起来就显然很不像话，还有点小女孩时候的随意和自我中心，好在他对自己还是像对长姐一样不敢违逆，否则可真的很气人。
　　“她现在怎么样？有没有情绪很激动？”程思怡当然不会去问那些细节，她关心的是杨远的状况，“不等她做好心理准备就上，万一留下心理阴影怎么办？你怎么就不想到这点？”
　　“我……”朱小樱一时语塞，他当时只觉得那似乎是水到渠成的事情，至于会产生什么结果，他只考虑到了好的一面。好在现在情况看上去似乎并不差，否则他可真要后悔了。
　　“她情况还行，没有很激动。”他小翼地回答着，“其实昨晚我是等她点头才……所以，也算她同意了。”
　　“否则哪有你的好日子过。”程思怡哼了一声，“还好是这样……我道你应该很懂女孩子的心事，谁晓得竟然这么莽撞。”
　　然而程思怡心里对杨远居然这么快就同意履行她作为妻子的义务依然非常吃惊，从同意到上chuang恐怕也就短短的几小时吧——其实也就一个多小时——她居然就这样彻底地抛弃了作为男人的尊严，投身到朱小樱的怀抱中，对于像她这样的人来说，还真是很不可思议的一件事。不过她随即想到，杨远有个好处便是，要么犹豫不决做不了决定，一旦做了决定，行动起来总是会很快很坚决，这是不是她变得如此之快的原因？
　　而且，竟然是同一夜呢……自己那不是出轨的出轨，和杨远突如其来的沦陷。
　　无论如何，她已经回不来了……程思怡暗自叹息。她似乎应该为杨远感到高兴吧？但她怎么都高兴不起来，纵然她一直觉得自己是个很大度很清醒的人，在这种时刻依然只能感受到自己的失落。
　　看见程思怡表情复杂的样子，朱小樱多少猜出了些她脑子里在想什么，他轻声道，“她现在挺好的，我也会好好待她，你就别担心了。”
　　“我怎么可能不担心，我本来以为大家都是成年人了，可以自己管好自己的事情了，谁想到她这么不成熟，你更加不成熟。”程思怡叹了口气，“一个虽然有点男人样子了但性子还是那么粗疏，一个虽然以前还很沉稳的但变了女孩就那么靠不住，你叫我如何安心呢。”
　　说到这里，她不禁想到了自己，能发生昨晚那样的事情，自己难道就能算得上成熟吗？
　　“我们会成长的啊，就像这近一年里一样。”朱小樱撇了撇嘴，“你看，我适应得很好吧，就算称不上好男人，最少也挺有腔调的；而她也在努力，现在可越来越有女人味了，不像原来那老是板着脸的样子。”
　　“就怕长歪了。”程思怡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总算朱小樱说得没错，他们毕竟才刚刚浴火重生，要求过高也并不合适，恐怕还得给他们一些时间。
　　“怎么会长歪，这不是有你看着吗？”朱小樱笑了，他看出来程思怡的气消了一些，“要不要去我们家里……看看她？我觉得你好像可以给她做点心理辅导。”
　　“合适吗？我们很久没通信了。”昨天其实有短信，但程思怡自动地把它忽略了，“这样忽然就去，是不是太草率了，而且她未必……想见我。”
　　其实她想到的是昨夜的放纵，做出了这种事情的她本来也会愧于去见杨远，若不是杨远也如此巧合地在昨晚shi身，恐怕自己就完全没有勇气重新去见她了吧？
　　“你别傻了，难道一辈子不见面？”朱小樱握着她的手，“这个机会挺好的，她只知道你好像是新交了一个男朋友，你告诉她你们又分手了就行了吧？这不是尽释前嫌了？”
　　“哼，你不怕？”程思怡鼻子里重重出了口气，“她要是知道后甩了你怎么办？”
　　“我有信心。”朱小樱微笑着毫不在意地道，“昨晚的效果有多么好，你不知道。她现在是我的女人了，如果你这样轻易就让她动摇，我认输也无妨啊。”
　　见他信心满满的样子，犹豫了一会儿，程思怡终于点了点头，“好吧，那我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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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新工作落实了，今儿心情大好，先放两章不影响主线的，过一段时间继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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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八章 秒速五厘米
更新时间2010-7-29 5:05:33  字数：6488

　在温暖的被窝里闭了一会儿眼睛，杨远感觉到那股倦意渐渐已经离自己而去。实际上她并没有觉得多累，只是昨晚的事情太过于刺激，让她的心灵有些疲惫。就像在落红之后的酣睡，更多的是惊怒交加下的自我保护而导致的昏迷，心理上的冲击远大于生理上的痛苦。
　　她心想，一个女孩把第一次交给自己所喜欢的人，应该不会像自己这样觉得不安吧。
　　想到这里，杨远不禁寻思起来，难道自己实际上并不喜欢朱小樱？
　　虽然考虑这个事情会让她有些羞涩，但这毕竟是个很严重的问题，关系到自己一生的幸福——既然接受了女人的身份，就不由得她重新去审视幸福的标准。在她看来，女性的幸福大概至少有一半是需要寄托在男人身上的吧。
　　自己应该是喜欢朱小樱的，杨远这样想道。虽然以前觉得他毛病很多，骄娇二气严重，但是自从这莫名其妙的变化后，他们两个人仿佛是在命运的指引下走到了一起，一年来的共同生活让她对朱小樱有了一个新的认识。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他变成了男人，有了一个新的身份，承担起了不少以往根本没有认识到的责任，朱小樱的变化实在是很大，不光是很快就学会了努力工作，那任性懒散的性子也变了不少，甚至同时他还享受着成为男性的福利，在外面交了一个女朋友，在家里以男人的身份自居，对自己的态度也从开始的敬畏变成了爱慕，然后又成了宠溺。正是这如春风化雨般的温柔，居然就让自己慢慢地接受了他，乃至习惯成自然，终于到了如今这不可自拔的地步。固然这可以归结为日久生情，但也不得不承认朱小樱的温柔让她无法拒绝。
　　既然无法拒绝，那就必然会接受，谁叫她天生就是这样的性子？杨远忽然想，大概他也是看穿了自己这点，才如此锲而不舍的吧。
　　自己毕竟不是一个完全的女性，所以才会有这么奇怪的感受，这样也算解释得通。
　　就这样胡思乱想了一番后，杨远才小心地从床上爬了起来。下身仍然有些疼痛，但离开温暖的床上后那冷飕飕的感觉让她更加不舒服。她别扭地夹着腿，找到落在地上的内裤和睡裙，刚准备穿上，想了想又停了下来，重新到衣橱里拿了一套干净内衣，小步走到浴室打开热水洗澡。
　　透过散发着丝丝蒸汽的热水，杨远轻轻抚mo着兀自带有血痕的下体。在这之前，她一直对自己的身体有一种很微妙的抗拒心理，即便是洗澡的时候，也不会深入探索属于自己的私密地带。但就在昨天，她不仅接受了女人这样一个让她长久以来都耿耿于怀的身份，还将这里向朱小樱完全开放……虽然他对这具身体并不陌生，但作为男人的话，感觉毕竟是不一样的。
　　这样的事情都经历了，自己还有什么放不开的呢？她这样想着，开始仔细地擦拭着那点点血迹。虽然她的动作很小心，但不免还是会牵动下身的痛处。好在过了一夜之后，痛感已经不如昨夜那么强烈，饶是如此，也让她不时显露出难受的表情。
　　这是格外漫长的一次出浴，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杨远才施施然地在浴室里穿上衣服，吹干头发，打开门回到卧室。
　　然而她一开门就看见卧室里多了两个人——是的，两个人，除了笑吟吟的朱小樱之外，还有个神色有些说不出的古怪的程思怡。他们坐在窗台边上的小沙发上，轻声不知道在说些什么，看到杨远出来后，才止住了谈话。
　　“你……”看到程思怡，杨远的心里仿佛翻了调料瓶一般五味陈杂，她来做什么？她不是有了新的男朋友了吗？为什么选这个时候过来？看了看边上尚未整理的床铺，那一抹猩红这时候显得格外刺眼——难道她是来嘲笑自己的吗？可看到她脸上古怪的神情，不安和担心混杂在一起的样子，杨远又隐隐有些心痛，难道是她那个新男朋友不好吗？又或者……
　　杨远不知道自己在期待什么，但她也知道自己回不去了，否则她又怎么面对朱小樱？
　　只是一瞬间的事情，她脑中已然闪过了无数个念头，但在别人眼里，也就看见她只是微微一愣而已。
　　“买点心的时候正好碰见思怡，顺便让她来家里做做客，大家好久没碰头了，也好坐下来聊聊。”朱小樱见她呆住的样子，直接站了起来，走上前去搂住了她的腰，在她耳边轻轻道，“还疼吗？我扶你走。”
　　原来是你带她来的，真讨厌……杨远皱了皱眉，没有说什么。即便她习惯了朱小樱的殷勤和温存，但在程思怡面前还这样亲热，她总会感觉脸上发烧。不过她并没有抗拒，而是很自然地拉着他的手，走到床前坐了下来。
　　两人的亲昵程思怡看在眼里，但却无话可说。她知道朱小樱并不是故意做给她看的，杨远也不像是赌气的样子，然而就是因为如此，这幅画面让她心里有些不舒服。
　　她有什么不舒服的？这还不是自己一直以来都在劝导杨远的事情吗？可是终于到了事到临头的时候，最为纠结的那个人竟然还是自己。
　　“不饿吗？先吃饭吧。”她看了看眼神有些躲闪的杨远，叹了口气。眼前的杨远刚刚从浴室里出来，身上有一股混杂着香味的水汽，飘散在空气里让人精神为之一振，她的头发自然地披在耳畔，不知道是刚洗完澡的关系还是害羞的关系，不事雕琢的脸上有种自然的红润；双唇紧紧抿在一起，衬着那笔挺的小鼻子，勾勒出那幽怨的神态，竟是显得别有风情。
　　她情绪很正常，看不到什么波动啊……
　　“嗯。”杨远也不知道说什么好，只是点点头，便要站起。不过朱小樱按住了她的肩膀，“你坐着就好，我去把东西热一热，给你拿进来吃。”说完径直走去了客厅。
　　看着他离去的背影，程思怡淡淡一笑，对杨远道：“怎么样？我瞧他对你很好。”
　　“是挺好的……”杨远点点头，望着她，“你怎么会想起来到这里来？”
　　“吃饭的时候正好碰到他，听说了，于是来看看你。”程思怡甩了甩头发，微微一笑，“对于女孩子来说这毕竟是个很重要的时候，虽然我觉得不该打扰你们恩恩爱爱的小日子……”
　　若有若无的酸意荡漾在空气中，连程思怡自己都觉得有些说不下去了。杨远听着也很不是滋味，两人说了这么几句话，但都只是在相互试探，彼此间想要靠近但隔阂似乎又是极深……什么时候她们如此疏远了？更让她不舒服的是——这似乎只是闺蜜间的谈话，她和程思怡之间，从来都不会这样，即使她变成了女孩。
　　“别说我的事情了。”深吸了一口气，杨远鼓起勇气问道，“我一直想问你，你的新男朋友怎么样？”
　　程思怡挑了挑眉毛，故作惊讶道，“我没想到你知道了……”
　　“要不是……”杨远很想说，要不是我知道了，也不至于如此——然而她却说不出这句话。顿了顿，她又道，“我听说他是你的同学吧，小樱告诉我的。”
　　“他现在可是你丈夫，老是小樱小樱的叫，不觉得一点气势都没有吗？”程思怡摇了摇头，“你别管了，我和那个人分手了。”
　　“怎么分手了？”杨远讶异道，“好像……”
　　“好像没几天是吧，其实也就一周，我和他不太合适。”程思怡笑了笑，若无其事地撒着谎，“反正我会再找个男人的，你不用担心。”说完她自嘲地笑了笑，说得好像自己是个欲女一样，没男人就活不下去了吗？
　　听到她又分手的消息，杨远心里也不知道是开心还是难过，又或者有一丝后悔？总之各种念头一闪而过后，她心里似乎一下子就变得空空的。
　　“你不要因为我的关系就降低标准。”杨远咬着牙道。
　　“哼，你标准有多高么，我怎么没看出来？”程思怡转过头去，“我来这里不是要谈我的事情，只是想看看你。”
　　“我挺好的。”杨远低下头，不敢看着她。从来没想到过自己会和程思怡谈论这种事情，她脸上的一抹晕红显得十分扎眼。
　　“做女人挺好的吗？”程思怡笑着道，她没想到自己还笑得出来，或许是在为杨远高兴吧，“我没想到你们进展得这么快。”
　　“我也没想到。”杨远赧然道，“我本来想只是答应和他正式交往吧，没想到他就……”
　　“我知道。”程思怡叹息，“亏你还曾经是男人呢，怎么会不了解那些小伎俩，结果就不小心把自己搭进去了。”
　　亏你还曾经是男人呢。这句话对杨远杀伤力尤其大，仿佛是在扇她的耳光一样。亏她还曾经是男人呢，居然就这样被另一个男人按在床上婉转承欢？想到这里她本来已经渐渐消退的羞愧之心又再度上涌。
　　似乎是察觉到了她的不安，程思怡意识到自己说了不该说的话，但既然说出口了，也就收不回来了。于是她连忙摇了摇头，继续道：“你别难过，反正是……反正是早晚的事情。怎么样，第一次……痛吗？”
　　微微地点了点头，杨远轻声道：“痛，但是我受得了。”
　　受得了就好，没觉得承受不住，说明你是心甘情愿的，我又有什么好担心的呢……程思怡心里满不是滋味，可这时候少不得说些好听的，“以后就好了，也就第一次会难受些……”
　　“你们说些什么呢？”说话间朱小樱拿着一个大餐盘开门走了进来。他走到杨远身边坐了下来，把餐盘放在自己腿上。餐盘上是一碟碟烧卖、叉烧包、蒸饺这种点心，做得色泽极好，十分精致，而且花式够足，让人很有一种大快朵颐的冲动。
　　“说什么，女孩子间的谈话你不知道？”程思怡笑了笑，望着他，“无非就是你做的好事。”
　　朱小樱努了努嘴，他拿起一个烧卖，送到杨远嘴边，竟是要喂她吃东西，杨远白了他一眼，只好一口咬了下去。
　　“我一直在做好事，却不知道你们谈哪一件？”朱小樱笑道，“老婆，你告诉我？”
　　“你要死啊。”杨远瞪了他一眼，不再理他。这人实在太可恶了，不光把自己给吃了，还要自己说那羞人的话。
　　“我怎么能死，我死了留下你一个可不放心。”他的手又不安分地搭在了杨远腋下，竟是悄悄地攻击起了她的敏感部位。
　　他们还是很幸福的。程思怡看着两人亲密的样子，心里的怅然渐渐也随之消散。她有个爱人，总比和注定不会有结果的自己在一起要强，更不用说这个人是小樱，他对女孩子总会很好的，虽然还不甚成熟。
　　本来她来到这里，免不得是要和杨远谈谈心，再训斥朱小樱一番的，可看到杨远并没有情绪激动，而他们也很甜蜜的样子，那说教的心情居然就一下子淡了。幸福就好了吧，他们之间的事情，自己再掺和那么多做什么呢？从今天起，自己可就是外人了，说多了反而对他们不好吧。
　　“我就说我不该来。”程思怡站了起来，笑着准备告辞，“正是好得蜜里调油的时候，我这是当了电灯泡了，还是早点走吧。”
　　“别……”杨远伸手要拉她的衣袖，可却没有够到。她怎么能让程思怡这么快就走，否则岂不是会让人觉得自己在嫌她？而且这会被笑话她和朱小樱一刻都分不开吧，她脸皮薄得很，经不住这种调笑。
　　然而朱小樱却不留她，“还是思怡对我好，要是能娶两个就好了……”
　　“说什么胡话！”程思怡啐了他一口，也知道这是得意忘形的胡说，“我走了，不用送，你好好照顾她知道吗？”
　　“没问题，我自己的老婆，我不疼还有谁疼？”说完朱小樱还轻轻吻了一下杨远的面颊，惹得她脸上直发烧。
　　程思怡摇了摇头，又对杨远道：“他要是欺负你，就告诉我。”
　　“他敢……”杨远很不习惯这种对话，好像程思怡是她的姐姐一样。她狠狠地看了朱小樱一眼，又问道，“你这么急着走干吗，留下来吃午饭吧。”
　　“我才不要当电灯泡，自己不自在还惹人嫌。”她淡淡一笑，笑容里是说不出的忧伤，“好啦，我走了，拜拜。”说完，便离开了卧室，头也没回地走出了大门。
　　…………
　　…………
　　“思怡和那个男的分手了。”见程思怡离去，杨远心里不舍。她重新躺到了床上，这种姿势更舒服一些，“才没多久呢……”
　　“我知道。”朱小樱也躺到她身边，继续喂她吃东西。
　　“你怎么知道的？”她边吃着蒸饺边含糊不清地问。
　　“我和她一直有联系啊。”朱小樱撇撇嘴，“只不过我看你好像和她斗气，就没告诉你。”
　　说完，他忽然又问，“怎么了，不会后悔了吧？”
　　“后悔什么？”杨远眨了眨眼，有些不明白。
　　“后悔跟了我。”朱小樱盯着她的眼睛。
　　“这……后悔也没用了。”杨远转过头去，脸上又浮现一抹嫣红，“早知道，不答应你就是了。”
　　“哎呀呀，我可不开心了。”朱小樱知道她只是傲娇，心里不免一乐，但还是佯作生气的样子，把餐盘放到一边，一个翻身骑到了她身上，俯下身道：“什么叫不答应我就是了，难道我很不好吗？”
　　丝丝热气呼到了她的脸上，杨远觉得心跳一下子又快了起来，“你……你别欺负我啊，思思还没走远呢。”
　　“哦，没走远。”朱小樱邪邪一笑，“那是不是等她走远了，我就能欺负你了？”
　　“你敢！”杨远面红耳赤，可就是没力气反抗他，“走开啊，我肚子饿了。”
　　“我也饿了，”朱小樱抱着她，“可我想吃你……”
　　“不行，”杨远皱了眉头，“我很饿，而且下面还有些疼，而且……而且床单和被子都要换了。”
　　好在朱小樱还是顾惜她的，听到她说下面还有些疼，只好讪讪地重新坐了下来，拿起盘子喂她吃点心。
　　“老婆，你大概什么时候能好些啊？”朱小樱巴巴地望着杨远，小心翼翼地问。
　　“我怎么知道，我可是第一次。”杨远红着脸道，“你怎么这么急色，摊上你这么个……”
　　“这么个什么？”朱小樱忙接过她的话。
　　这么个什么？杨远一下子愣住了，她似乎是想说“这么个急色的丈夫”吧？不过她现在一下子说不出口了。
　　“这么个什么呀，我要听你说。”朱小樱笑嘻嘻地看着她，满脸期待的神情。
　　“这么……这么个……”杨远嗫嚅了半天，终于没有说出来，她现在神智可清醒得很，那么羞人的话断然是不可能说的。
　　“我不告诉你，自己猜吧……”
　　话没说完，她忽然觉得自己的嘴便被一双柔软的唇给封住了，温润炙热的舌头一下子攻进了她的唇齿之后。杨远有些慌，然而很快她就被这份温柔所征服，闭上眼睛开始用自己的舌头进行了热烈的回应，两人似乎纠缠了很久，又仿佛只是一瞬。
　　再次睁开眼睛，杨远看见了他温柔的目光。她以前也经常和程思怡接吻，可不知道为什么现在的自己的感情，总是会很容易地被这样一个吻所调动起来，她有些迷惘，男人吻女人的感觉，和女人被吻的感觉，原来是这么不一样……
　　“刚吃过东西……嘴巴里很脏的。”憋了半天，杨远悄悄道。
　　“就是一个月不刷牙也没关系，我不在乎。”朱小樱微笑，搂住她的肩膀，“告诉我……我这么个什么，究竟是什么……”
　　同样没有等他说完，一双薄薄的唇也悄然封住了他的口，带着那一丝羞涩和一丝倔强。他们的距离在这一刻是如此之近，以至于他仿佛能看见她的睫毛在颤动，仿佛能听见她的心跳，仿佛，能听见她的心声。
　　难道她不说出来，自己就不知道了吗？
　　当然不会。
　　===========－－－－－－－－－－－－－－－－－－－－－===============
      『全书完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