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异界变身狂想曲》破军王戟 书籍介绍:平凡大学生章天正出车祸死了,却因祸得福结识了一位神——洛基,为了帮章天正复活并实现梦想,洛基把他带去神界并给他造了一个完美的身体,岂料正准备去异世界扬威泡妞,却因为得意忘形被洛基的老爸——奥丁发现了,结果不但被剥夺了力量,还变成了女孩,不仅如此,阴差阳错之下,更得到了非常特殊的体质……。 序章 第一章 我死了 第二章 我又活了 第三章 乐极生悲 第四章 神赐玉体 第五章 天!如此体质!? 第六章 异世界的开始 第一卷 初到异界 第七章 可怜佳人(一) 第八章 可怜佳人(二) 第九章 可怜佳人(三) 第十章 可怜佳人(四) 第十一章 可怜佳人(五) 第十二章 可怜佳人(六) 第十三章 逐渐痊愈(一) 第十四章 逐渐痊愈(二) 第十五章 逐渐痊愈(三) 第十六章 逐渐痊愈(四) 第十七章 芙若娅 第十八章 克雷迪尔之心 第十九章 前往克莱顿(一) 第二十章 前往克莱顿(二) 第二十一章 前往克莱顿(三) 第二十二章 前往克莱顿(四) 第二十三章 前往克莱顿(五) 第二十四章 前往克莱顿(六) 第二十五章 前往克莱顿(七) 第二十六章 前往克莱顿(八) 第二十七章 蓝色飓风 第二十八章 到达克莱顿 第二十九章 好朋友来了 第三十章 改造完成? 第三十一章 曙光 第三十二章 克雷迪尔的春天 第三十三章 伤别离 第三十四章 深夜出走 第三十五章 变身手镯? 第三十六章 不安的早晨 第三十七章 昙花一现 第三十八章 梦的破灭 第三十九章 迷惘的未来 第二卷 天神之光 第四十章 新生活?(一) 第四十一章 新生活?(二) 第四十二章 新生活?(三) 第四十三章 新生活?(四) 第四十四章 新生活?(五) 第四十五章 新生活?(六) 第四十六章 新生活?(七) 第四十七章 前往学院(一) 第四十八章 前往学院(二) 第四十九章 入学考试(一) 第五十章 入学考试(二) 第五十一章 入学考试(三) 第五十二章 入学考试(四) 第五十三章 入学考试(五) 第五十四章 入学考试(六) 第五十五章 入学考试(七) 第五十六章 入学考试(八) 第五十七章 入学考试(九) 第五十八章 学院宿舍 第五十九章 北国天使 第六十章 三道考题 第六十一章 通灵考试(一) 第六十二章 通灵考试(二) 第六十三章 希尔瓦的挑战 第六十四章 天才与凡人 第六十五章 努力的天才 第六十六章 见报 第六十七章 歌唱考试(一) 第六十八章 歌唱考试(二) 第六十九章 歌唱考试(三) 第七十章 《晓之车》 第七十一章 夜宴 第七十二章 修罗学长 第七十三章 夜话(一) 第七十四章 夜话(二) 第七十五章 第一堂课(一) 第七十六章 第一堂课(二) 第七十七章 卡尔的消息(一) 第七十八章 卡尔的消息(二) 第七十九章 卡尔与里昂 第八十章 新生武技对抗赛 第八十一章 露娜出战 第八十二章 超水平发挥 第八十三章 内伤 第八十四章 异世界王语嫣(一) 第八十五章 异世界王语嫣(二) 第八十六章 异世界王语嫣(三) 第八十七章 异世界王语嫣(四) 第八十八章 异世界王语嫣(五) 第八十九章 异世界王语嫣(六) 第九十章 《东方异闻录》 第九十一章 逆袭!黑暗中的影子! 第九十二章 危机感 第九十三章 反击 第九十四章 联手 第九十五章 草薙 第九十六章 承诺(一) 第九十七章 承诺(二) 第九十八章 魔龙王 第九十九章 天位之战 第一百章 后遗症 第一百零一章 灵血咒 第一百零二章 苏醒 第一百零三章 小圣女 第一百零四章 手镯 第一百零五章 心迹(一) 第一百零六章 心迹(二) 第一百零七章 礼物(一) 第一百零八章 礼物(二) 第一百零九章 报纸又来了 第一百一十章 通灵 第一百一十一章 灵兽契约 第一百一十二章 灵兽 第一百一十三章 如此“灵兽”(一)第一百一十四章 如此“灵兽”(二) 第一百一十五章 三大贤者(一)第一百一十六章 三大贤者(二)第一百一十七章 三大贤者(三) 第一百一十八章 三大贤者(四)第一百一十九章 三大贤者(五)第一百二十章 守株待兔 第一百二十一章 夜晚 第一百二十二章 幽会(一)第一百二十三章 幽会(二) 第三卷 剑圣寿辰 第一百二十四章 狐狸(一)第一百二十五章 狐狸(二)第一百二十六章 医术 第一百二十七章 学医 第一百二十八章 启程 第一百二十九章 跟踪者 第一百三十章 苍云山脉 第一百三十一章 第一百三十二章 和约 第一百三十三章 不速之客(一)第一百三十四章 不速之客(二)第一百三十五章 冥王的咆哮 第一三百六章 崩坏的柱(一) 第一百三十七章 崩坏的柱(二)第一百三十八章 崩坏的柱(三) 第一百三十九章 报仇的理由 第一百四十章 剑圣传人 第四卷 混乱之始 第一百四十一章 里昂的身份(一)第一百四十二章 里昂的身份(二)第一百四十三章 里昂的身份(三) 第一百四十四章 预言 第一百四十五章 第一百四十六章 抚慰人心 第一百四十七章 魔音石 第一百四十八章 里昂的心事 第一百四十九章 力量和技巧 第一百五十章 棋子 第一百五十一章 女神之乐章——大陆的永恒传说 第一百五十二章 决裂 第一百五十三章 远东皇子 第一百五十四章 终焉镇魂曲(一) 第一百五十五章 终焉镇魂曲(二) 第一百五十六章 终焉镇魂曲(三)第一百五十七章 终焉镇魂曲(四)第一百五十八章 终焉镇魂曲(五) 第五卷 黑色乌鸦 第一百五十九章 “狼女” 第一百六十章 手术(一)第一百六十一章 手术(二) 第一百六十二章 手术(三)第一百六十三章 姐妹 第一百六十四章 面具 第一百六十五章 汉克铁匠 第一百六十六章 月亮 第一百六十七章 往事 第一百六十八章 局势 第一百六十九章(一) 第一百七十章 乌鸦(二) 第一百七十一章 崭露头角(一)第一百七十二章 崭露头角(二)第一百七十三章 崭露头角(三) 第一百七十四章 崭露头角(四)第一百七十五章 重返克莱顿 第一百七十六章 方略(一) 第一百七十七章 方略(二) 第一百七十八章 方略(三)第一百七十九章 百合的萌芽 第一百八十章 雨夜际遇 第一百八十一章 敏感人物 第一百八十二章 英“雌”救美(一) 第一百八十三章 英“雌”救美(二)第一百八十四章 英“雌”救美(三)第一百八十五章 蓦然回首(一)  第一百八十六章 蓦然回首(二)第一百八十七章 蓦然回首(三)第一百八十八章 配方 第一百八十九章 舞宴前夕 第一百九十章 惊艳 第一百九十一章 宫廷舞宴(一) 第一百九十二章 宫廷舞宴(二)第一百九十三章 宫廷舞宴(三)第一百九十四章 王后 第一百九十五章 空手套白狼 第一百九十六章 决斗(一)第一百九十七章 决斗(二) 第一百九十八章 决斗(三)第一百九十九章 决斗(四)第二百章 交易(一) 第二百零一章 交易(二)第二百零二章 交易(三)第二百零三章 交易(四) 第二百零四章 厉害的药方 第二百零五章 归途 第二百零六章 造星计划 第二百零七章 会晤(一)第二百零八章 会晤(二)第二百零九章 会晤(三) 第二百一十章 会晤(四)第二百一十一章 愚王贤后 第二百一十二章 捷报频传 第二百一十三章 文森特的决心(一)第二百一十四章 文森特的决心(二)第二百一十五章 文森特的决心(三) 第二百一十六章 文森特的决心(四)第二百一十七章 文森特的决心(五)第二百一十八章 沉重的担子 第二百一十九章 教廷阴谋(一)第二百二十章 教廷阴谋(二)第二百二十一章 教廷阴谋(三) 第二百二十二章 奇怪的女孩(一)第二百二十三章 奇怪的女孩(二)第二百二十四章 奇怪的女孩(三) 第二百二十五章 奇怪的女孩(四) 第二百二十六章 奇怪的女孩(五)第二百二十七章 奇怪的女孩(六) 第二百二十八章 乖徒弟 第二百二十九章 无奈的命运 第二百三十章 巴鲁特使节团(一) 第二百三十一章 巴鲁特使节团(二) 第二百三十二章 巴鲁特使节团(三) 第二百三十三章 巴鲁特使节团(四) 第二百三十五章 久违的消息 第二百三十六章 夜之子 第二百三十七章 重逢 第二百三十八章 布局(一) 第二百三十九章 布局(二)第二百四十章 布局(三) 第二百四十一章 布局(四)第二百四十二章 圈套(一)  第二百四十三章 圈套(二) 第二百四十四章 圈套(三)第二百四十五章 圈套(四) 第二百四十六章 圈套(五) 第二百四十七章 邂逅 第二百四十八章 日耀 第二百四十九章 阴影中的人 第二百五十章 斗嘴 第二百五十一章 试探 第二百五十一章 试探 第二百五十二章 天位小鬼 第二百五十三章 黑雾计划 第二百五十四章 西斯的复仇 第二百五十五章 希尔瓦——守护之刃(一) 第二百五十六章 希尔瓦——守护之刃(二) 第二百五十七章 希尔瓦——守护之刃(三) 序章 第一章 我死了 哎呀!我的头好晕!发生了什么事? 我摸了摸兀自晕忽忽的脑袋,翻身坐起,然后看了看了看四周…… 妈妈咪啊!!!我怎么浮在空中!? 这地方我倒是很熟,就是我家附近的街道,不过这会儿相当的混乱,一辆横在马路中间的货车周围围了一大群人,还有交警医生救护车等等。 唔……真相只有一个,作为名侦探柯南的FANS,我推理出这里一定是车祸现场。(作者:废话!这种景象是个人就知道出了车祸。) 不知是哪个倒霉蛋出了车祸呢?我好奇地望过去,只见两个医师正用担架把一个浑身是血的人运上救护车。啧啧啧,这家伙真惨,四肢扭曲,脑浆迸裂,连肚肠都出来了,瞧这样子是九成九活不了了……嗯?他的脸怎么看上去有点眼熟? 哇啊啊啊~~这不是我吗!!? 两个医生把一个与我一模一样的物体搬上了救护车,而我本人却漂浮在天空看着这一切,你说这叫什么事儿啊? 惊异之余我开始疑惑起来,总觉得这一幕有点熟悉,嗯…… 想起来了!《幽游白书》的开篇不就是这样的吗? 哈哈哈,原来如此,我当出了什么事呢,原来是漫画看太多了做梦罢了,害我空担心一场。嗯,知道是做梦就好办了,捏一下自己就会醒来的,嘿嘿。 我捏…… 无变化。 我再捏…… 还是无变化。 我加重力气狠狠一捏……好痛啊! 非常清晰非常真实的疼痛,但周围一点变化也没有。 还没醒过来?怎么回事?难道……我的心顿时凉了半截,难道这不是梦? 遭了遭了,难道我真的出了车祸,下面的是我的尸体,飘在天上的是我的灵魂吗? 老天!!!我居然年纪轻轻就死了,而且死的时候还是个处男!我不要啊!!! 冷静!冷静!对,遇事冷静不慌张是我的优点,让我好好回忆一下《幽游白书》里的幽助是怎么做的。对了,先好好想一下自己究竟是怎么死的,咱不能死个不明不白啊。 今天下午,我在街上散步,走着走着,看见前面有一个小男孩非常冒失地横穿马路,而一辆货车直向他撞去,当时我什么都没想,立刻冲过去救他,结果……就变成现在这样了。 靠!我居然连死的方式都和浦饭幽助一模一样,难道这真的是《幽游白书》在重演吗?如果是的话,那现在应该有一位“黄泉引路人”牡丹小姐在背后给我打招呼了吧? “你好,章天正。”一个声音从我背后响起。 不是吧!怎么准!? 我慌忙回头,却发现身后并不是穿着和服,骑着扫把的牡丹小姐,而是一个怪异的年轻人。 他有银色的皮肤,雪白的头发,尖尖的耳朵,搭配一张异常英俊的脸,穿着一身我从来没见过但是必须承认又华丽又漂亮的衣服,稳当当地悬浮在空中,笑嘻嘻地看着我。 “呃……你好。”我一边打量他一边说,心中疑惑:我又不认识他,他怎么知道我的名字?他到底是什么人? “先自我介绍一下,我不是人类。”他说。 “这个我看得出来。”我点点头。 “我是神,你可以喊我洛基。” 洛基?我好像有印象,对了,他是北欧神话中的夜神,酷爱恶作剧,一些动漫影视作品里都牵扯到他呢,嘿嘿嘿,我有种预感,如果是他的话,我要交好运了。 “尊敬的洛基先生,”我极有礼貌的开了口,“可不可以请您给我解释一下,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呢?” “当然,事实上这正是我来找你的原因。”洛基微笑着说。“不过有一点我要澄清一下,我和你脑子里所想的那个神完全没有关系,那是你们人类杜撰的神,而我是真正的神。” 啥米?他能窥探我的思想?真要命!不过这让我更不敢得罪他了,当下连连点头。 “你不用拘束,我是来感谢你的,因为我就是你刚才救的那个小男孩,若不是你,我就被车轧死了。”洛基又说。 啥米?你是神啊!怎么可能被车轧死?既然车轧不死你,你又何必谢我? “并不是这样,”洛基说,“说来话长了,简而言之就是我犯了天条,然后被我老爸收去神力,来这里做一年普通的人,今天是我期满恢复神力的日子,结果得意忘形差点被车轧死,我刚才计算过了,如果你没有救我,我就会在恢复神力前两秒钟死亡,虽然还可以复活,但我的神格会大大下降。所以,我是很感激你的,现在起,你就是我的兄弟了,呵呵。”洛基说完拍了一下我的肩膀。 咦?还有这种事?你可是神啊,如果我成了你的兄弟,我是不是也可以成为神呢?我顿时眼睛眯成了缝,嘴角留下了口水,哈哈,偶要成为神了…… “你成为不了神。”洛基立刻就摇了摇头,“这不是我的能力范围。” 不能成为神?倒霉!不过让我复活总可以吧?嘿嘿,我都为你死了一次了,你也不好意思让兄弟我两手空空的复活吧?其实我要求也不高,给我点超能力就可以了,对了,前两天看了本玄幻小说叫《异能王》,里面的冰之能力满爽的,我就要这个了,啊!还有,我要能让美女发春的能力,我一对她们瞪眼睛就乖乖脱衣服……哈哈哈哈!!爽啊!!! “我也不能让你复活。”洛基的一句话又让我的美梦落空。 靠!说得好听!你这算什么兄弟!我可是舍命救了你耶!现在又不能成神又不能复活,你让我怎么办?当个孤魂野鬼在天地间飘吗? “别急啊,我像是不帮兄弟考虑的人吗?”洛基不慌不忙地说,“我不让你复活是有道理的,你在你的世界里已经死了,如果你现在复活又带去一身超能力会搅得天下大乱的,如果是别的世界那也没什么,问题是你的世界其实是神的流放所,有神犯了错误都会去你的那个世界流放,如果一个不小心让别的神知道了告诉我老爸,到时候别说你,连我都得吃不了兜着走呢。” 听你这么说倒也有点道理,可你让我怎么办呢? “嘻嘻嘻,”洛基突然笑了起来,“我在你们的世界里头呆了一年,发现你们那里的玄幻小说满有趣的,你也看过吧?是不是很羡慕那些YY小说的主角啊?” “你的意思是?”我不禁咽了口唾沫,满怀期盼的问道,难道他能让我…… “嘿嘿,你的世界经常有神会去,但其他世界几万年也不会有神会去的,我帮你精心挑选一个强者多,怪兽多,最重要是美女多的异世界,再给你重塑肉身,让你有超绝美形,超强力量,不死之躯,不倒金枪,唔,索性再送你几把神兵利器好了,让你去那里爱干什么干什么……怎么样?我对兄弟够不够意思啊?”洛基笑眯眯地问我。 呜呜呜~~~洛基啊,你是世界上最最最最最够意思的兄弟了。 第二章 我又活了 神就是神,办事效率高,洛基一眨眼的功夫就把我带到了一个风景如画的漂亮地方。 “这里就是你说的异界?”我问道。 “不,这里是我们神住的地方,我要先把你带来重塑肉体嘛。”洛基说。 原来如此,那就快给我造个好身体吧,我都迫不及待了。 “别急嘛,就算是神,要给你凭空做一个身体也不是那么容易的,何况你这个身体的要求还这么高,咱们慢功出细活,一定要做个超级棒的身体出来。”洛基说。 对对对!太对了!这一点我超级同意,严重赞成。洛基大哥你慢慢做,好好做,细细做,我绝对不催你,这点耐心总是有的。 “好,先来是材料。”洛基一挥手,空中出现了一块闪耀着蓝紫色光芒的水晶,这块水晶的光泽是我所见过得最漂亮的,而且它居然足有一个人那么大小,如果弄回我原来的世界,肯定能卖成天价。 “这个就是制作你身体的原材料了,”看我不太懂的样子,洛基一边对晶体施展着魔法,一边对我解释道:“理论上用任何材料都能制作出身体,我把原子重组就行了,但原子质量是有差别的,举个例子,我用铁和钢都能铸成剑,外表看上去差不多,但是质量肯定不一样,而且如果我要美化,比如说刻花纹什么的,也肯定是钢剑刻得漂亮。我现在用的这个上等贝里晶体就是神界才有的好材料,用它造出来的身体,皮肤骨骼肌肉器官天生就胜人一筹,我再把你的五官弄得漂亮点,嘿嘿,想不美形都难啊。而且以这个身体的资质,就算我不给你任何力量,你自己随便练上几年的武功魔法,很快就成绝世高手了。” 听洛基说着那个身体的诸般好处,钩得我心痒难搔,恨不得立刻就看看这幅好身体,不过我也知道这个急不得,得让洛基慢慢来,等得越久,身体就越好。 “一切拜托大哥了,这个什么贝里晶体,应该是最好的材料了吧?”我随口问。 “那倒还不是,最好的圣灵晶体要我老爸奥丁才有,但是这个贝里晶体已经很好了。”洛基说。 “那是,那是。”我连声说,我可不是那种笨到不知足的人。对了,洛基的老爸居然叫奥丁?和北欧神话真是接近啊,连人名都一样。 在洛基的魔法作用下,晶体慢慢化作了一道道闪耀着耀眼光芒的丝线,这些丝线逐渐构成了人形。 “OK,现在开始美化了,你注意看着,有什么要求就说,做好了很难改的。”洛基说。 “好。”我聚精会神地盯着那个身体。 人形的头部逐渐出现了一张模糊的人脸,然后五官开始渐渐清晰,只见双目细长深邃,鼻梁挺拔,剑眉入鬓……哇!超级大帅哥耶,五官是那么的精致,配合在一起是那么得恰当,一想到这是属于我的就流口水啊……别误会!我的意思是一想到这个身体会把无数美女倾倒在我的怀里就流口水。洛基大哥!你果然是天才艺术家! 千穿万穿,马匹不穿,洛基洞悉了我的想法,顿时露出笑容,说:“既然满意,那就这样了。” 我连连点头道:“绝对满意,洛基大哥造人的技术果然天下第一。” “那倒不是。”洛基说:“我老爸奥丁才是神界第一艺术家,可惜这件事不能让他知道,不然如果由我老爸来做,保你看得眼睛都直掉。” 看来洛基对他那个老爸很敬畏嘛,我也就点头称是。 大约过了三个小时,身体终于造好了,我上下打量着这具躯体——不但有英俊的面容,更有修长的身段,淡然自若的风度,高贵的气质,哈哈哈!太完美了!足可以让任何一个女人为之疯狂的。 “怎么样?我把你送进去吧?”洛基笑着说。 太好了!我刚冒出这个想法,只听耳边嗖地一响,我站立的位置已经改变了,而洛基正在一旁笑吟吟地看着我。 一种无法形容的舒适感,从骨头里向外延展开来,我站在地上舒舒服服地伸了一个懒腰,劈叭的爆裂声犹如炒豆般从骨子里响起,啊!神清气爽! 感觉太棒了!这就是新的身体吗?我看了看自己的手,皮肤细白,手指修长,正是刚才我看到的那个躯体的手,我又活啦!我章天正又复活啦!“万岁!”我高兴得跳了起来,岂知随意一跳,居然到达了十米的高度。 果然厉害,我不禁赞叹。对了,不知道那方面怎么样,我连忙拉开裤子看看,喝!这么雄伟!果然是硕大!庞大!巨大!宏大!伟大!远大…… “嘿嘿,品质保证,一晚上干五十个不成问题。”洛基笑眯眯地说。 “爽啊!”我兴奋地大呼,抬手一拳把一块石头轰碎了,哈,这么简单就碎了,都没什么感觉呢。 “这根本不算什么,”洛基说,“你这个身体的真实威力是现在的一百倍,但我怕被发现,所以是你把力量收在体内,你只要奋力爆发一下就可以变身了,不过……” 我已经兴奋过度了,不等洛基说完,立刻奋起全身之力爆发,只听“轰”的一生,一股强烈的气浪把周围五十米范围内的景物全部夷平,我身上的肌肉在瞬间变得更为发达,黑色的长发变成金黄色并竖起,周身也散发出金色的光芒,一股压倒一切的能量从体内源源不断的地涌出。 妈妈咪啊!我成了超级赛亚人了!哈哈!孙悟空,贝吉塔,我来啦! 正当我得意忘形时,却听洛基怒吼道:“快停下!不能在这里变!会被我老爸发现的!” 会被发现?我正打算收力,忽然眼前一花,一股巨大的压迫感袭来,一个高大的身影不知何时已经站在我面前。 他和洛基一样有着白头发,银皮肤,尖耳朵,身上衣服的款式也类似,都是又酷又华丽的那种,但他的年级明显比洛基要大,神情不怒自威。 瞧这副样子,难道他就是……一个名字涌到了我的喉咙口。 只见刚才还神通广大的洛基现在却像一个做错事的小孩子一样,低着头,红着脸,结结巴巴地说:“父……父亲大人。” 果然!他就是洛基敬畏的老爸——奥丁了,糟糕糟糕,一时得意忘形,现在事情大条了,我的复活扬威泡妞大计,你可千万别胎死腹中啊! 第三章 乐极生悲 奥丁冷眼打量着我,良久,冷哼一声,说道:“洛基,你给我老实交待这是怎么一回事?” 洛基显然挺怕他这个老爸的,支支吾吾地把事情的经过说了出来。 我留神观察奥丁的神情,发现当洛基说到我舍命救他的事情的时候,奥丁紧锁的双眉似乎舒展开了一点,看我的眼神也不那么冰冷了。 哼哼,老子怎么说也是救了你的儿子,现在我是他的兄弟,也就是你的半个儿子,你总不好意思做得太绝吧? 谁知我刚一转过这个念头,奥丁的脸色立刻又变得冰冷,洛基也狠狠瞪了我一眼,似乎怪我乱“说话”。 完蛋,这对父子都能洞悉人心,以后在他们面前还是乖乖别乱想得好。 听完了洛基的陈述,奥丁沉默了一会儿,缓缓地说:“洛基,你做事实在太没轻重,刚流放回来就又捅了这种篓子,你知道如果这件事我秉公处理,你这次会流放多少年吗?” “大概一百万年左右。”洛基平静地说出了让我咂舌的数字。 “知道你还敢?!”奥丁的声音变严厉了。 “但是如果没有章天正舍命救我,那我的神格就会下降,这样会起码浪费一千万年的苦功,我当然是要回报他的。”洛基倒是挺坚决的。 哇!一千万年!原来我帮了洛基那么大的忙啊,我这条命也满值钱的嘛,难怪洛基肯以神的身份和我这个人结交还这么给我出力气了,嘿嘿,学雷锋果然是值得的。 奥丁显然又洞悉了我的想法,冷冷地看了我一眼,我心里不禁又发起毛来,不晓得这个老家伙要怎么炮制我。 只听奥丁叹了一口气说:“你知恩图报,原本也没什么不对,如果你光是让他复活,我也就睁只眼闭只眼了,可是你现在居然还给了他这么大的力量,这是严重违反神界禁律的。你说怎么办?” “一切听父亲大人吩咐吧。”洛基低下了头,同时偷偷对我打了个眼色。 我明白洛基的意思,奥丁是已经存在了不晓得多少千万年的老油子了,什么人没见过?何况他又能知道我内心的想法,我那点花花肠子对他是一点效果也没有的,不如老老实实,坦坦荡荡,听候他发落,结果可能还好一点。于是我也谦恭的低下头,一幅一切你老人家说了算的态度。 “本来,所有的死人都是要去死界的,”奥丁看着我,缓缓的开了口,“但是你毕竟是为了救洛基才会死,我若把你打回死界,你心里一定不服气,认为我恩将仇报,对不对?” 对对对!一千个不服气,一万个不服气!我死的时候可还是处男呢!但我嘴上却说:“小人不敢。” 奥丁当然看出了我的言不由衷,但也没有在意,又接着说:“洛基打算给你制造一个身体,然后你自己选择一个世界去,这也不失为一个好的处理办法,”嘿!有希望!我正想欢呼雀跃,奥丁的声音却突然严厉起来,“但是他给你的一身力量严重违反了神界禁律,你的力量我要全部剥夺,断不能留!” “一点点都不能留吗?”我苦着脸问,“留一半好不好?” 奥丁冷冷地盯着我。 “三分之一?四分之一?五分之一?呜呜呜,奥丁大神啊,留十分之一给我吧?”我哭丧着脸哀求道。 “全部。”奥丁吐出冷冰冰的两个字。 完蛋!这个冷血的奥丁,还说不恩将仇报。 “请等一下,父亲大人,我觉得这样有一点不妥。”洛基突然站了出来。 好大哥!洛基大哥!我知道你是最讲义气的! “噢?有什么不妥了?”奥丁问。 “我把章天正的灵魂放入这个身体使用的是神级灵魂魔法——封魂之仪,他的灵魂和身体已经混为一体,不可分割,所以他不可能再换一个身体了,而父亲大人如果要完全剥夺这个身体的力量却又不伤害这个身体,除非使用神级封印,这就意味着他不但现在的力量被剥夺,以后也永远不可能再拥有力量。”洛基不紧不慢地说。 不是吧?这么惨?我本还想着就算现在力量被剥夺,凭着洛基给我的超级资质画上几年时间苦练武功再当个高手呢,现在岂不是行不通了?我怀着最后一点微薄的希望看着奥丁,希望他能说个“不”字。 “的确如此,他永远都不会再有力量。”奥丁无情地说。 完了!我最后一点希望被无情地打破。 “那问题就来了,”洛基说,“父亲大人请看,我给他制作的这个身体,无论从哪一点来看都是绝对的战斗型强者,我甚至参考了他那个世界一部叫《七龙珠》的漫画……” 靠!难怪我会变超级赛亚人,敢情洛基这小子也看《七龙珠》。 “……可是如果现在这个身体的战斗力被完全剥夺,将形成严重的表里不一,这个身体会成为残次品,对他今后的生活将造成很大的困扰。父亲大人是神界著名的完美主义艺术家,该不会让这种情况发生吧?” 洛基大哥,你这么帮我说话,兄弟承你的情。 “哼!任你巧言令色也没有用,我不会给这个小子留下力量的。”奥丁冷冰冰地说。 操你妈!奥丁!你这个死老顽固!我最讨厌你了!!! 奥丁突然用冷电般的眼神扫了我一眼,我吓得全身僵硬,再也不敢心里乱骂了。 “不过,”奥丁沉吟了一会儿,又开口了,“你说的这个问题,我会有办法解决的。” “莫非父亲大人要给他改造肉体?”洛基问道。 “对。”奥丁点了点头,“我会让他的外形和他那完全没有力量的体质吻合的。” 奥丁说完,又转头看向了我,轻声说道:“绝对吻合。”那冰冷的眼神让我直打激灵,但不知为什么,我总觉得好像在他的嘴角隐藏着一丝狡黠的笑意,这股笑意让我感到一阵恶寒。 糟糕,我有不祥的预感。 第四章 神赐玉体 我仔细咀嚼着奥丁的那句话——“我会让他的外形和他那完全没有力量的体质吻合的”,这到底是什么意思呢?他要改变我的外形,这是肯定的了。说实话,我对现在洛基给我造的这个样子其实是很满意的,本来并不想改变,可洛基说得也有道理,既然我的力量被完全剥夺,那这么一个超级战士的外表就变得很可笑了,还不如改一改,何况既然洛基对他老爸的艺术眼光那么推崇,想来奥丁给我改的外形也不会差到哪儿去的。 可问题在于,他会把我改成什么样子,才会与完全没有力量的体质吻合呢?我开始在脑海中回忆看过的一本本漫画,既然洛基给我改造的一些创意是来自《七龙珠》,那奥丁也难说得很。 想着想着,我突然有了答案,对了,一定是那些少女漫画里面的“脸比桃花艳,人比黄花瘦”的阴柔男主角,这些男人无不细胳膊细腿,一双有着长长眼睫毛的水汪汪大眼睛,比女人还女人,拍成动画时,一般也用女声优。说实话我最讨厌这种人妖造型了,但不可否认这种角色是很美形的,老天保佑,奥丁那变态老头可千万别把我变成那样啊,可是越想越觉得危险,要说奥丁那变态老头如果喜欢看少女漫画那可是大有可能的。 想到这个念头时,洛基“噗嗤”一声,接着就屏住嘴,显然在强忍着不笑出来,奥丁“哼”了一声,斥道:“胡思乱想!”接着,似乎又想到了什么,嘴角闪过一丝诡异的笑容,柔声对我说:“放心,不会把你变成那样的。” 本是安慰的话,却让我听了毛骨悚然,不祥的预感越来越强烈,有阴谋,奥丁这死老头肯定有阴谋,可是,是什么呢? 就像重新铸剑需要新的钢材一样,帮我改造肉体也需要新的材料,奥丁一招手,一块贝里水晶就出现了。 “父亲大人,您难得出手,何不用神圣水晶呢?也好让我一开眼界啊,何况只有神圣水晶才配得上父亲大人您的手艺。” 洛基大哥,这种时候还不忘了帮我惦记着好材料,兄弟记得你的人情。 奥丁岂会不明白洛基的意思,略一沉吟,“哼”了一声,横了我一眼说:“便宜你这小子了。”一挥手间,贝里水晶已经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块散发着五彩光泽的美丽晶体。 好极,看着就知道是好东西,这也算是一点小小补偿吧? “改造肉体期间,你就先睡吧。”奥丁说完,对我一指。我立刻感到一阵强大的困倦袭来,不由自主地闭上了眼睛。 等我醒来时会变成什么样子呢?这是我睡着前脑海中闪过的最后一个念头。 ΖΖΖΖΖΖΖ…… “醒来。”也不知过了多久,在睡梦中的我突然听到清晰的两个字,接着一刹那就睡意全消,完全醒了。 我挣开眼睛,发现自己还站在原来的地方,但身体不能动,可能是因为刚改造好的缘故吧。而奥丁和洛基也都还站在原来的地方,似乎一切都没有变化,唯一不同的是奥丁那死老头看我的眼神似乎多了点什么,嗯,那似乎是一种赞叹、欣赏,好像……还有一丝阴谋得逞的笑意。咦?洛基大哥怎么了?看我的眼神好古怪啊,眼睛居然直勾勾的…… 喂!你们别光顾着看,告诉我这个身体到底怎么样嘛。 良久,洛基赞叹道:“父亲大人无愧神界第一艺术家之名,手艺胜我十倍,这个躯体的美形度,下界生物是绝对难以望其项背的。”虽是拍马屁的话,语气却很真挚。 哦?真的这么美形?比刚才还好十倍?嗯,洛基是我大哥,应该不会骗我的。 奥丁冷“哼”一声说:“出自我奥丁之手,难道会是残次品吗?我虽然要剥夺力量,但在其它方面都给予上上之选,何况现在这个躯体,正好是完全没有力量才般配,不是么?” 洛基眼神复杂,沉默了一会儿,点了点头。 越说我越好奇了,到底是什么样子的? 奥丁见我着急,微微一笑,说:“既然你那么想知道,就给你看看好了。”言罢一招手,一面一人多高的水晶镜子已经出现在我面前。 哇!!!究级美女啊!!! 长达腰际的乌黑秀发映射出宝石般的光泽,迷人的双眸胜似夜空中最明亮的星辰,娇小的樱唇如同晨曦的第一缕红霞,整个人散发出一股沁芳的气息。我以前看过的那些所谓美女,连给她提鞋的资格也没有。 可是,她为什么这么柔弱呢?幼嫩清纯的脸蛋决不超过岁,娇弱的身躯柔若无骨,臂、腰、腿都那么纤细,仿佛轻轻一碰就会折断,皮肤洁白无瑕,晶莹剔透,却没有一丝血色。这样的一个女孩,虽然美绝人寰,却柔弱地好似一阵微风也会将她吹倒。 等等,先不管她柔不柔弱,好像有那里不对劲……让我仔细想想看。 解:不对劲的问题所在。 条件一:这是一面镜子。 条件二:我站在镜子前面。 条件三:我看到一个美女。 综合以上三个条件,结论:美女=我??? 啥米?啥米?啥米? “死老头子!你居然把我整成女的了?”情急之下我冲口而出,怒骂奥丁,可那声音娇柔婉转,脆嫩欲滴,动听之极,又哪里像骂人了? 话一出口,我就后悔了,奥丁可是神啊,我竟然当面骂他,实在是太不知死活了。 奥丁面色一沉,却出乎意料的没有发火,微微一笑说:“你对这个躯体有什么不满意?说出来听听。” “还用问吗?怎么把我弄成女人了?快给我还愿!!”我大声说。 “那可不行。”奥丁面目表情地说,可眼神却透出得意洋洋,“我好不容易才改出这么个既漂亮又适合于没有力量的躯体,一个柔弱的美女没有力量是最合理的。说实话我对这躯体很满意呢,即使以神的眼光来看,她也堪称完美杰作,不但外貌,连声音都这么好。嗯,完全没有再改变的必要了。” 混账奥丁,他肯定是记恨我之前在心里骂他,故意打击报复我,这老头实在太阴险了。怎么办?难道我要做女人吗?老天!我不要这样啊! 第五章 天!如此体质!? “呜呜呜呜呜,我不要做女人,把我变回男的吧。”我知道骂是没有用的,只会让事情更糟,所以改为号啕大哭。 奥丁那个铁石心肠的臭老头,我现在这个娇弱美少女外形哭得梨花带雨,只怕铁人也会融化,连我自己都被感动了,这老王八居然一点反应都没有,什么嘛!他肯定是变态的。 这时,洛基却站了出来对我说:“兄弟,别这么不知足嘛,这个身体的外形毋庸置疑是完美的,连神界都找不出第二个来。至于性别嘛,其实并不重要,如果你去投胎转世,下辈子完全有可能成为一个女人的,但身体绝不可能这么好了,你其实不吃亏啊。” 什么?连你都来这套?亏我一直当你是好大哥呢,真是看错你了!我一时气愤之下就想痛骂他一番,但转念一想,奥丁肯对我网开一面,又给我重塑肉体,可说都是看在洛基的面子上,我一个人类在这神界里的地位其实连个蚂蚁也不如,洛基是我唯一的救命稻草,倘若我连他也得罪了,这对父子说不定把心一横,直接把我打回死界甚至更惨也说不定,所以和洛基翻脸绝对是不智之举。想到这里,我只得把骂人的话又咽回了肚子里。 然而洛基却知道我在想什么,他苦笑一下,又对奥丁问道:“经父亲大人之手而出的躯体,应该不只是外形完美吧?还有什么特异之处呢?” 奥丁点了点头说:“等一下我会使用神之封印把她的战斗力永久的封起来,不但没有任何力量,连任何攻击性的魔法也永远使不出来,不过她在战斗以外方面的资质是无以伦比的,比如治疗和辅助魔法,以及其它各种技能,只有她不愿学,没有她学不会的,不但如此,她的血液更是天灵圣血,治百病,解百毒,不论受了多重的内伤外伤,只要未死,饮得数滴入口,就可保住性命,以后自然痊愈。而她的眼泪是女神之泪,常人饮之,强身健体,武者饮之,增进功力,法师饮之,强化魔力。还有她的汗是百草清芳汁,外敷内服皆可,能美白消皱,祛斑净痘,今年二十,明年十八。另外她的唾液是阴阳合和露,除她以外的人如果吃了,就会欲火焚身,难以自制……” 靠!!!奥丁你这个混账王八蛋死老头,你把我变成什么了?是药还是人啊!?这叫什么变态体质啊?伤药、补药、美容药、全有了!最不象话的就是唾液,什么玩意儿嘛!居然是……春药!其实如果是我本来的男儿身,倒也乐于接受,可现在是女的呀,难道要我勾引男人?妈呀!想到就恶心,我死也不要! “不错,各种药都全了,对你自己以外的所有人甚至动物都能用,而且全是效果最好的,有我奥丁品牌保证,绝无副作用。”奥丁一脸的坏笑。 “妈的!你干脆把我变成棵人参算了!” “人参算什么?”奥丁嗤之以鼻,“连你疗效的万分之一也不如,而且别忘了,你全是可再生资源,哈哈……” “气死我啦!”奥丁摆明了故意气我,但他确实成功了,什么可再生资源嘛!难道在异世界还要坚持可持续发展战略不成?! “父亲大人,”一旁的洛基突然笑嘻嘻的开了口,“我觉得似乎还少了一种药呢。” 死洛基!你居然落井下石!算什么大哥! “哦?是什么?”奥丁饶有兴趣地问。 “壮阳药。” “哈哈哈,有道理,”奥丁大笑起来,“趁现在还来得及改,我来把她的爱液……” “住口!!你们这对变态色狼父子!上梁不正下梁歪!”我怒吼,可现在这个身体发出的声音堪称天籁之音,却一点威势都没有。 戏耍我的目的达到,奥丁也就不再开玩笑了,正色说:“好,闲聊结束,现在我开始封印了。”说完就在我身周招出了各种魔法图案。 完了,这一刻终究还是来了,呜呜呜,我的超强力量,永别了,我注定手无缚鸡之力。 神之封印似乎不是那么轻易完成的,奥丁神色凝重,不断的划出各种手势,五颜六色的光芒在我周围不断闪耀,而洛基则一本正经的肃立在一旁。 大约过了好几分钟,天空中突然想起一个声音:“请奥丁大人立刻来北风界,魔族有异动。” 奥丁脸色一变,停止了封印,皱着眉说:“居然是在这个时候……” 洛基上前一步说:“父亲大人,你这一去不知什么时候才能回来,但她不宜再留在神界,否则只怕夜长梦多,让别的神知道就不好了。” 奥丁点点头说:“也对,我走之后,你就找个合适的世界把她送过去吧,反正封印已经完成八成左右,虽不完整,效果一样,她也绝对解不开的。”说到这里,看了洛基一眼又说:“你也解不开的,不要做多余的事情。”说吧,一道电光闪过,奥丁的身影已经消失了。 奥丁走后,洛基看我还是一幅气鼓鼓的样子,笑问:“怎么,还在生我的气?” 我“哼”了一声说:“能不生气吗?你不帮我也就罢了,居然还落井下石,你这算什么大哥?” “哈哈哈哈哈……”洛基大笑起来。 “你笑什么?”我越发火大了。 “我想自己费了那么大的功夫,担了那么大的风险来帮你,现在好不容易有了转机,你却不识好人心。” “什么意思?”我疑惑起来。 “我来从头解释给你听吧,”洛基说:“其实你刚被我老爸发现,我就知道事情要遭,立刻开始计划着怎么帮你,你还记得吧?是我建议老爸用神圣水晶给你改造的,知道这是为什么吗?” “你不是说神圣水晶是最好的材料吗?” “这当然是一个原因,但最重要的事,神圣水晶有极强的可塑性,即使在定型之后,一小段时间内仍然存在着改变的可能,这就为我再次改造你提供了条件。可光有这还是不够,因为老爸不会给我这个机会,而且如果他的封印完成,我再怎么做也没有用,所以,我就自己制造机会,你懂了吗?”洛基微笑着说。 “你的意思是,莫非刚才其实……”我忽然间开始有点明白了,原来洛基这家伙挺聪明的哦。 第六章 异世界的开始 “对,”洛基点点头,“刚才其实是我暗中联系我的死党范尼瑞伪装魔族制造点骚动,这小子干得还不错,虽然晚了点,但总算成功把我老爸给引开了,计划到现在已算成功了一半,只要我成功地给你解封并再次改造,说不定就能恢复成我们原来的方案,嘿嘿,你理想中那种‘弹指秒杀千万人,日为帝王夜种马’的日子未必不能实现哦。” 呜呜呜,好大哥,洛基大哥,你最了解小弟我了。 “但也别高兴得太早,”洛基的眉宇间显出忧色,“本来我计划只让老爸的封印完成四五成,那样我有大概一半的把握可以解开它,可现在封印已经完成了八成以上,要解开估计是很困难了,而且你本人恐怕也不好过,所以我再问你一次,怎么样?是不是无论如何也想做男人。” “当然。”我脱口而出。 “好,那我就放手去干了。”洛基摩拳擦掌。 “那个……如果失败,会有什么结果?”看洛基这副样子,我倒有些胆怯起来。 “这个嘛,我也不是很清楚啦,毕竟没有先例。不过,情况应该不会更糟了吧。”洛基说。 应该?大哥你很不可靠耶,这种事情可不是闹着玩的,这关系到我的将来啊。真倒霉,感觉就像一个很没有把握的医生马上要给我做变性手术一样,悬啊。不过俗话说得好,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舍不得媳妇逮不着流氓,为了泡那些异世界的PLMM,我豁出去了! “尽管来吧,我相信你。”我心一横,眼一闭,随他怎么样了。 “好,那你就先睡吧。”洛基说完对我一指,就像刚才奥丁给我改造身体时一样,我立刻感到昏昏沉沉的,不到两秒就睡去了。 说实话,我完全不知道这一觉睡了有多久,好像很长,好像又很短,但我很清楚自己为什么会醒过来,因为全身撕心裂肺的疼痛。 可恶!为什么这么痛啊!抽痛,刺痛,还有撕裂般的疼痛,从全身每一个部位不断的袭来。 救命啊!痛死我了!我要看医生!我想要呼救,却发现自己几乎连嘴也张不开,只能发出一些模糊的呻吟声,而且全身上下也完全不能动,连动一下手指都办不到。 天哪!这是怎么回事情?我感觉自己躺在一个又冷又硬的地方,洛基!你在哪里啊?这里是什么地方? “别怕,我在这里,这里就是你复活的异世界。”耳边响起了洛基的声音。 我顿时松了一口气,还好你在,虽然我不能讲话,但反正和你沟通也不需要讲话。我非得问清楚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情不可,不过在那之前,你先告诉我,我的身体现在是男是女? “这个嘛……”洛基显得有些难以启齿,“你现在的身体就是我老爸给你改造出来的那样,目前没有任何的改变。” 啥米?我现在都痛得都快要死了!而且一动都不能动啊!我还以为这是你改造成功的后遗症呢,居然完全没有改变!没把我治好反而变成这样子!洛基啊,你是世界上最最害人的庸医了! “别这么说嘛,”听语气就知道,洛基现在的脸色一定不好看,“其实这个疼痛就是改造过程还在继续,我们不一定失败的,明白吗?” 哦?还有希望吗?可是你的声音听起来底气不足啊。 “唉呀,被你听出来了,呵呵。”洛基有点不好意思地笑着,“不过我虽然不是很有把握,但你的确是还有希望的,相信我吧。现在没有时间了,范尼瑞那小子刚才传来消息,他快要罩不住了,我得赶快过去帮他收拾烂摊子,不然他要是被抓我也得一起完蛋。有关你身体的事情比较复杂,我以后再给你详细说,现在你只要记住,你现在所处的是一个我精心挑选的世界,时间地点也非常恰当,很快就会有人发现你了,现在我会在你身上施展一些魔法假相,这会让他们得出对你有利的结论,他们会好好照顾你的,再过几天,等疼痛消失就说明改造已经完成了,到时候你就会恢复行动能力,随机应变吧。我处理完神界的事会尽快和你联络的,好,回头见。”洛基的话一说完,四周立刻静悄悄的,再也没有任何的声音了。 洛基,把话说清楚啊,我还完全不了解状况呢!我在心里大声说。可是一点回音也没有,看来洛基已经走了。 可恶,丢下我一个人,而且全身还这么痛,又不能动弹,要是改造没成功,洛基我是不会善罢甘休的,哼! 全身疼痛我倒暂时还能忍耐一下,可不能动就难过死了,难道真得连眼睛也挣不开吗?我开始努力着……用力……用力…… 大约过了几分钟,我终于成功地把眼睛睁开了一点点,光这样也累得精疲力尽了,不过总算可以看到了。 天啊,这是什么地方这么阴森?黑色的天花板,一道道生锈的铁链在上空纵横着,上面挂着各种各样的刑具,枷锁,镣铐等等,而且无不沾染着紫黑色的血迹,看着就叫人不寒而栗。 妈妈咪啊!又阴森又恐怖,洛基!你这算哪门子“精心挑选的好地方”!?这里绝对绝对不会是什么好地方!是凶上加凶,绝对不是人呆的的天字第一号鬼地方!这种地方的主人怎么可能是善男信女?发现我这个不请自来的人,不把我一刀宰了就不错了,怎么可能“好好照顾我”?我现在又不能动,简直就是砧板上的鱼肉,待宰的羔羊啊!再一想我现在的外形……完啦!!!呜呜呜……只怕连痛快的死都不可能呢!十有八九会被先OOXX一番,说不定还会碰到喜欢SM的变态狂鬼畜萝莉控之类的……我不要啦!!! 心中万般恐惧,可无奈我现在是不能动也不能叫,除了等待还能做什么呢?当然,我在心理早已把奥丁和洛基父子以及他们老母问候了一千遍,可是这样好像也没什么用。 大概过了十几分钟吧,我听到侧面传来一阵“嘎拉拉”的声音,好像是一道厚重的门正在被开启,同时,一缕微光夜从侧面设了进来,并一点点地扩大。 来了,这一刻终于来了,会是什么人呢?一身横肉,面目狰狞的巨汉,还是尖牙利爪,赤眼长舌的妖怪?呜呜呜,老天保佑我。 第七章 可怜佳人(一) 那道门是够厚重的,足足过了十几秒钟才完全开启。这时,我听见一个清脆的女性声音说:“哇!想不到德克萨德的地牢底层还有一间密室,这里面好黑……” 咦?居然是女的。 “噤声!”一个清朗的男声打断了她。 “什么嘛,哥哥你太胆小了,德克萨德虽厉害,但他已经被剑圣大人给斩了啊,何况现在有哈里曼大贤者与我们一起,根本就没有什么需要担心的。”女声不服气地说。 哦,原来这地方的主人叫德克萨德啊,我猜他就不是好人,嗯,死了最好。 “你实在是不知深浅,所以我才不愿意带你出来,”男声责备道,“德克萨德出了名的阴狠毒辣,而这里又是他城堡的地下监狱的底层密室,多半藏有什么重要物事,说不定会有机关陷阱,甚至是看守的魔物也说不定,如你这般冒冒失失,只怕死了都不知道是怎么死的。” 你什么意思嘛,难道我是魔物吗?我只是一个全身痛得要死的可怜人啊。 那女子似乎被吓住了,嘟哝了两句“你说要噤声,自己还不是讲了一大堆话。”就没再作声,这时另一个男声开口了:“蕾菲娜小姐无需担心,只要我艾扎克斯一息尚存,必会护你周全。” 切,一听就是暗恋那小妞所以逮着一切机会拍马屁的家伙,不过这马屁水平太也一般,估计是没什么效果。果然那女子只是“嗯”了一声,并没有什么表示。 一个苍老的声音突然说:“克雷迪尔,我刚才使用了一个侦测法术,发现这间密室里面有一个活物的气息。” “噢?是魔物吗?大贤者。”清朗的男声问道。 “不,气息非常微弱,不像是有战斗力的魔物的样子,凭我的经验判断,很有可能是个生命垂危的人类。”苍老的声音说。 厉害,猜个八九不离十,这个被称作大贤者的老家伙果然有点门道。快来帮我吧,我现在的确是痛得生命垂危啊。 “是人?那我们还等什么?快点救治他啊。”女声急切地说。 嗯,这小姑娘虽然冒失,心地倒不错,你们赶快听他的来救我吧,给我吃点止痛片什么的,我真的快疼死了。 “等一下,这有点奇怪,我们一路上见到无数被德克萨德残害致死的尸体,但没有一个活人,这也有可能是个伪装高明的陷阱,我们小心为上。”苍老的声音又说。 可恶的老头,我收回之前表扬你的话。 “大贤者说得是,我们应该怎么做?”清朗的男声说。 “明燎之焰。”苍老的声音低喝一声,只见眼前一阵耀眼的白光射来,原本漆黑的密室顿时明亮如白昼,由于我得眼睛已经习惯了黑暗,只觉得分外刺眼,头脑一阵晕眩,再加上周身疼痛,忍不住呻吟了一声。 “哇!”“啊!”“咦?”“唔?”四个不同的声音几乎同时发出了惊呼,以那个少女最响,老头最轻。 “好像是个女的……还没穿衣服!”那个叫艾扎克斯的声音结结巴巴地说。 啥米?没穿衣服!!?……洛基你个混蛋!!我和你没完!!! 一阵急切而杂碎的脚步声,应该是那四个人向我跑了过来,当他们跑到我身前时,不约而同停下脚步并再次惊呼。 由于这四个人都已经跑得足够近,我透过眼角的余光终于看清了他们的样子,四个人无一例外的都露出了惊异之极的表情。 离我最近的是一个深蓝色头发的年轻男子,英俊的面容搭配一身银亮的精美铠甲显得气宇轩昂,比起当初洛基给我造的那个身体也不差多少了,不过现在这幅吃惊的样子多少使他的气质打了点折扣。 紧随他之后的是个十八九岁的美丽少女,应该就是那个蕾菲娜了吧?火红的齐耳短发显得干净利落,一身剑士轻铠并不能掩盖住她姣好的身材,此时她正用双手捂住嘴巴,漂亮的眼睛睁得大大的。 蕾菲娜身后的应该就是那个大贤者哈里曼了,此人大约有五六十岁,头发胡须都已白多黑少,面孔除了慈祥之外,倒显得很平凡,一身牧师白袍也很简朴,但整个人却流露出一股非凡的气度。他是所有人中面部表情最不夸张的,但也显得很吃惊。 哈里曼旁边的是个棕色头发的年轻人,体格英武,长相也可算是英俊,但他的气质和另外三个人一比就差了很多,而且他是四个人里面表情最过头的了,与其说是惊异,倒不如说是看呆了,嘴巴张得大到可以塞进一个苹果,眼睛瞪得圆鼓鼓的,他甚至没发现自己手中的剑已经掉到地上了。 看到他这副猪哥表情,一阵怒意涌上我的心头:我被变成女人本来就已经够惨的了,现在居然还被脱得精精光让人这样看!人世间最大的耻辱莫过于此!我顿时就要怒吼:“看什么看啊!下流呸!没见过美女吗?” 然而,现在的我嘴巴却不听使唤,这些话从嘴里出来时,却又变成了一阵凄婉动人的痛苦呻吟。 不过这阵呻吟倒也有用,除了棕色头发的年轻人以外,其他三人立刻就回过神来,蕾菲娜怔怔地说:“德克萨德这个禽兽居然把这么美丽的小妹妹……” 那个深蓝色头发的男子总算教养不错,已经将头扭到一边,不来看我的身体,说:“蕾菲娜你先解救她再说。”声音清朗,应该就是那个叫克雷迪尔的,他见那个棕色头发的男子(应该就是艾扎克斯了)兀自盯着我发呆,便低声说:“别看了。”然而艾扎克斯却全无反应,克雷迪尔微一皱眉,推了他一把,岂料艾扎克斯全无防备,居然应声而倒,栽了个大跟头,气得另外三人均是暗自摇头。 蕾菲娜突然拔出佩剑,向我左脚的地方斩去,天!她想干什么?我吓得半死,却苦于无法出声喝止,却听到“铛”的一身,想象中的疼痛并没有出现,雷菲娜又斩了两下,依旧是“铛铛”的声音,她摇了摇头说:“不行啊,我斩不开。” 奇怪,她在斩什么啊?不是我的脚么? 哈里曼开口了:“这镣铐恐怕是百炼精钢所铸,克雷迪尔,得你来才行。” 镣铐?原来我还戴了镣铐?哎呀,既不能动又看不见自己的手脚,居然戴了镣铐自己还不知道,我也有够倒霉了。 克雷迪尔点了点头,也不看我,“唰”地拔剑,只见银光一闪,耳听“嚓嚓嚓嚓”四声,已然还剑入鞘,随即解下披风一挥,准确地盖在了我的身上,他这才把头转向我,轻声说:“得罪。”便俯下身来要把我抱起。 不料他的手一碰到我,立刻传来剧烈的疼痛感,我不由自主地痛苦呻吟起来。 克雷迪尔大惊,连忙将我放下,既歉疚又诧异地望着我,显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第八章 可怜佳人(二) “怎么回事?哥哥,为什么这个小妹妹显得这么痛苦?”蕾菲娜问道。 “我不知道啊,我只是想把她抱起来而已。”克雷迪尔也显得也很着急。 哈里曼略一沉吟说:“克雷迪尔,暂时先不要触碰她,我来试着用魔法侦测一下,看看能不能搞清楚这个可怜的女孩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 三人当然没有异议,哈里曼缓步走到我身旁,柔声对我说:“别害怕,孩子,我不会伤害你的,这里也没有人会伤害你的,愿神与你同在。” 这个你不说我也知道啦,你们的对话我都听到,大致的状况也基本搞清楚了,反正我身上发生的事情自然有那个叫什么德克萨德的可怜虫背黑锅,横竖他死都死了,多背几个黑锅无所谓啦。我知道你们是负责把我这个落难的天使从地狱中拯救出来嘛,我现在可是一点都不怕了。不过话又说回来,哈里曼这老头还真不愧是大贤者,讲起话来自有一种胜似慈父的亲和力和感染力,幸好我以前身经百战,煽情的韩日剧和动漫不晓得看了多少,抵抗力足够,要是换了这个世界的人,只怕已经当他比亲爹还亲了。当然心里虽然不受影响,表面功夫还是得做足的,于是我故意显露出惊恐的眼神,然后在哈里曼柔和的目光中逐渐不再惊恐,随后在逐渐变成信任的眼神,最后轻轻地闭上了眼睛。 哇哈哈!这么成功的演技,本年度奥斯卡金像奖非俺莫属啦!我有没有告诉过你们?出车祸前俺可是校话剧社的骨干哟。什么?你说给我最佳女主角奖?放屁!我是男的!!改造还在进行呢,我一定会再变回来的。 哈里曼见我闭上眼睛,点了点头说:“好孩子。”随后开始轻声地吟唱咒语,一道乳白色的柔和光芒倾泻在我身上,哈里曼则闭上了眼睛。 看到哈里曼这副样子,我反倒有点担心起来,虽然我不知道所谓的大贤者在这个世界里到底是什么样的人物,但想来应该是很不简单的,而且我通过观察还注意到一点,就是克雷迪尔和蕾菲娜这对兄妹的身份地位,尽管他们的服装、甲胄、武器和饰品等乍看上去并不奢华,但仔细一看,其实无不精致考究,尤其是克雷迪尔的剑,毫不费力便斩断百炼精钢的剑岂是凡物?而他的武技恐怕也很高明,虽然我并不了解这个世界的武技,但看他挥剑的动作潇洒自若,行云流水,要说不厉害,打死我也不信。再加上这对兄妹举手投足间流露出来的高贵气质,估计不是王子公主,也是世子郡主了。而身份这么高的两兄妹对哈里曼如此恭敬,可见这大贤者绝对是有真材史料的,那他会不会发现我体内的玄机呢?想想看,如果哈里曼在替我检查完毕后郑重宣布说:“女士们,先生们,在你们面前的是一只叫做人妖的生物。”那我真是宁可一头撞死了。 记得洛基倒是曾经对我说已经帮我办妥了,本来他身为神,给了我保证我还有什么好担心的?问题是从我认识洛基到现在,发现这小子实在不怎么可靠,就没见他把一件答应过我的事情办成过,我对他是越来越没信心了,眼下是我能否在这个异世界立足的第一步,但愿不要出什么问题才好。 哈里曼聚精会神地进行着他的魔法,我则偷偷把眼睛眯开一条缝以观察他的表情,随着魔法侦测的进行,哈里曼的额头逐渐出现了细密的汗珠,神色越来越凝重,而我的心也越悬越高了,瞧他这表情,该不会是发现什么了吧? 又过了一阵子,哈里曼已经汗如雨下,而他的眼神更是复杂,我通过仔细观察,发现那里面同时包含了深切的愤怒,厌恶和同情,不用说,他肯定是发现真相了,愤怒是因为我欺骗了他们,厌恶是一个性取向正常的人对人妖最常见的态度,而同情嘛,我是被奥丁那个老混球逼做人妖的,的确也值得同情啊。结束了,一切都结束了,我的异界重生大计至此算是彻底失败了,我绝望地闭上了眼睛。 侦测终于结束了,满头大汗的哈里曼情绪相当激动,嘴里喃喃地念叨着:“闻所未闻……太可怕了……实在不敢相信……简直令人发指……” 克雷迪尔和蕾菲娜面面相觑,他们肯定从没见过大贤者这样子,也难怪,因为大贤者以前肯定也从来没见过人妖嘛,不过哈里曼用那些词汇来形容我,好像有点过头了吧?我至于么我? 克雷迪尔和蕾菲娜这要上前询问,哈里曼却突然怒吼:“德克萨德你这个地地道道的畜生!愿你的灵魂在地狱里永受折磨!”兄妹俩几乎惊呆了,而我也惊呆了,他骂的不是我吗?怎么变成德克萨德了?莫非……他其实并没有看穿我的玄机? 克雷迪尔上前扶住了哈里曼因为激动而不断颤抖的肩膀,关心地问道:“大贤者,您还好吗?” 哈里曼终于回过神来,他稳了稳心神说:“我很好,抱歉失态了。” “大贤者,您确定没有任何问题吗?”克雷迪尔依旧不放心,“我认识您这么多年了,从没见您这样……这样子过。” 哈里曼深吸了一口气说:“是的,这么多年我从没有如此的愤怒过,或者说,从来没有人能让我如此的愤怒。但我没想到的是,德克萨德会这样的邪恶,他对这个可怜女孩的所作所为将使诸神永远遗弃他的灵魂,德克萨德已经没有资格再被称之为人了,不!他甚至连禽兽都不如!”讲到最后,哈里曼的语气又开始激动起来,但克雷迪尔和蕾菲娜没有在意,哈里曼所说的话已经让他们惊呆了。 说实话,现在连我都感到好奇了,你倒是说说看,那个什么德克萨德到底对我做了什么呀?我这个当事人自己怎么不知道? 第九章 可怜佳人(三) “贤者大人,这到底是……”克雷迪尔小声地问道。 哈里曼叹了口气,凝望着我,那是一种深切同情,怜惜的目光,良久,他缓缓地说:“愿神保佑她,德克萨德在这个可怜孩子身上施加了非常残酷的魔法,她无法说出一个字,也无法挪动一根手指,而且全身不停地剧烈疼痛着,如果我们触碰她,就会使疼痛进一步加剧,我从没见过如此残忍的魔法,只有把灵魂出卖给恶魔的人,才会使用这样的魔法。” 你别说,这老头还真有点门道,虽然这其实并不是什幺残酷的魔法,但症状倒也说的一模一样,不过既然你知道我这么疼那就快来救我吧,哪儿来那么多废话? “噢!我的天哪!”蕾菲娜低声惊叫起来,“疼得很厉害吗?她被这样折磨多长时间了?”接着她就走打我身边,似乎想抱我,但好象是顾及到触碰会加剧我的疼痛,她伸出的手没有碰到我便缩回去了。 对,你知道就好,疼得是够厉害的,至于时间嘛,我觉得二十多分钟已经很长了。 “这种疼痛是难以想象的,可以说胜过钻心刮骨,比刀割、火烤疼上好几倍,人世间没有任何一种酷刑会比这更加痛苦,至于时间,恐怕已经维持了十几天甚至更长了,这个孩子居然还活着,只能说是奇迹。”哈里曼严肃地说。 这个……我是很疼没错,但是好象还远没达到这个地步吧?那种疼痛光是听着就叫人两腿发软啊,还有就是我只疼了大约二十分钟左右,真要是几十天,恐怕我早就发疯了。这老头是不是搞错了? 克雷迪尔用一种难以置信的眼光望着我,轻声地问哈里曼说:“抱歉……但,但我简直不敢相信,竟然有人能对像她这样……这样的女孩子做出这种事,即使那个人是德克萨德……这是真的吗?” “千真万确,克雷迪尔,”哈里曼认真地说,“的确,这种事是任谁都难以想象的,但刚才我已经用我的魔法对她的身体进行了最仔细的侦测,这个结果是绝对不会错的,而且她腹中空空如也,起码有很多天没有进食了,毫无疑问,在过去的一段日子里,这个孩子遭受着人世间最残忍的虐待。” 这个嘛,肚子空是正常的,刚造出来的身体,你如果说肚子里有食物,我才会觉得奇怪呢。可是他为什么会得出这样的结果呢?虽然我是很凄惨没错,但他好象把我的情况夸张了了几十倍啊!奇怪……等等,洛基临走前说什幺来着?对了,他好象说在我身上施了什幺魔法假相之类的,难道说就是指的这个?原来如此,所以哈里曼才会认为这一切是那个德克萨德的邪恶魔法造成的,而且他在我身上所看到的情况比真实的严重几十倍,嗯,大致上应该就是这样了。洛基这小子虽然不够可靠,这件事情倒办得漂亮,毕竟是个神啊。 “快救她呀!大贤者!求您快救她呀!”蕾菲娜不知何时已经流下眼泪了。 不错不错,小姑娘心地好,人长得也漂亮,有朝一日我恢复了男儿身,一定娶你做老婆,每天晚上都卖力地报答你,嘿嘿。 “我也想,但这不是那幺容易的呀,”哈里曼双眉紧锁,深有忧色,“本来这孩子能坚持到现在,已经很不可思议了,只能说是靠她坚强的意志,可她的身体如此柔弱,恐怕早已油尽灯枯了,现在的她可说是处在生死线上,经受不了任何外界的刺激,如果我们一个处理失当,只怕她就会……唉!”说罢双手一摆,显得十分无奈。 拜托,是不是真的啊?做戏做过头导致他们反而不敢来救我了?果然不能表扬洛基这小子,他就从来没有真正把一件事情办妥过,这下我要怎幺办? “那我们该怎幺办?就这样眼睁睁的看着她……看着她痛苦吗?”克雷迪尔也急了。 就是!就是!不用顾忌什么!你们只管来救我就对了嘛!可这帮家伙只是用充满怜惜的目光看我,不敢采取任何的行动。你们这群懦夫啊!我这当事人都不怕!你们怕个什幺劲儿啊?我是很想这样骂啦,可现在的我,别说是骂,连愤怒的表情也做不出来。 蕾菲娜突然惊叫起来:“你、你们看,她的脸色变得好差啊,难道已经……” 脸色差是当然的,我是被你们气得呀! 蕾菲娜抢上两步来到我身前,俯下身来柔声说:“小妹妹,我知道你现在非常痛苦,但是……但是你要坚持住,我们会救你的,你会没事的,一定……一定会……”说到最后,声音已经呜咽起来,美丽的面庞上趟下两行清泪。 唉,我这个人最大的毛病就是心软啦,看到美女这样我还怎幺好意思再生气呢?只好用温柔的目光安慰她一下了,顺便再仔细看看,虽然有轻铠挡着看不出她的实际尺寸,但从铠甲的凸起度来看,应该发育得很好呢,啧啧啧,诱人啊~~~我色迷迷的看着。 “咦?你们看她的眼睛,好美丽,好温柔,难道……难道她是在鼓励我们?”蕾菲娜突然望着我的眼睛惊奇地说。 “看来的确如此,想不到这孩子的心灵如此坚强,这应该就是她能坚持到现在的原因吧?”哈里曼说,“好吧,的确不能再拖了,我有个方法应该能用,只能冒一下险了。” 好好好,你肯干就行了,其实没什幺危险的。 “大贤者,您打算使用什幺方法呢?”克雷迪尔上前一步问道。 “我要使用洛山达高等圣护术……” 只见克雷迪尔和蕾菲娜同时露出了惊异的表情,怎幺啦?那招什么什么圣护术很特别吗? 只听哈里曼继续说:“因为那就算不能解除她身上的邪恶魔法,也能起到抑制和弱化的作用并同时减轻她的痛苦,而且最重要的是洛山达高等圣护术可以在她身体周围形成一个圣光保护膜,避免我们因为接触到她而给她造成的痛苦。” “使用消耗这幺大的魔法,没问题吗?”克雷迪尔有些着急。 “交给我吧,”哈里曼微笑着说,接着就开始吟唱起一长串咒语来。 一道银白色的光芒出现在我身上,把我包裹了起来,我顿觉全身的疼痛减轻了不少,好里曼说得不错,果然能镇痛耶。 “好,现在抱起他应该没问题了。”哈里曼脸色苍白,气喘吁吁地说,看来这个魔法消耗是蛮大的。 克雷迪尔快步上前,先轻轻碰了我一下,见我并没有痛苦的样子,这才放心的把我抱起,他的所有动作都很轻柔平稳,应该是怕刺激到我。 说实话我其实是更希望由漂亮的蕾菲娜来抱我的,难免有点失望,不过算了算了,至少现在不那么疼了,而且又能够出去,我也该知足了,只是不晓得外面又有什么在等着我。 第十章 可怜佳人(四) 蕾菲娜仗剑开路,后面跟着精疲力尽拄着拐杖走路的哈里曼,接着是怀抱着不能动弹的我的克雷迪尔,而神不守舍的艾扎克斯则跟在最后。 什么?你问我为什么这么长时间没有提到过艾扎克斯是不是把他给忘了?哎,关于这个蠢材的事情我本来是不想再提的了,不过既然你问到了我就顺便说一下好了。事实上,这个蠢材刚才虽然跌倒在地,却还是没有清醒过来,就这么眼睛直勾勾地望着我,其他的什么事情都不知道,而忙着救我的另外三人一时也顾不上他,直到最后克雷迪尔把我抱起来以后,他到不用人吩咐,自己跟在克雷迪尔后面了,对这样的蠢材,你说除了当他不存在之外我还能怎么办呢? 原来这个什么德克萨德的城堡还蛮大的哦,光是地牢就有三层之多,一路上见到的尸体不下一百多具,以女性居多,有新有旧,形态各异,但都有一个共通的特点——惨,所有的尸体都死得凄惨无比,那个德克萨德生前一定是变态杀人魔,幸好现在有克雷迪尔抱着我,不然就算我身体健康,这段阴森路只怕也走得腿软。 克雷迪尔倒是对我关怀备至,脚步又轻又缓,生怕震动到我,还不时低头看看我有没有痛苦的表情,眼神中浓浓的关切,只要不是瞎子就看得出来。安心啦,我没这么脆弱,你只管走你的路便是,还有别再这样看我了,有点肉麻呀。 走出地牢以后的景象则是一片狼藉,到处都是破碎的器皿、家具,以及穿着两种不同服色的士兵尸体,还有一些士兵在打扫着,他们一看到克雷迪尔他们就立刻立正敬礼,一个中队长模样的人上前躬身说道:“大贤者,公子,小姐,你们回来了?”嗯,一个军官会对他们行礼,并称呼“公子”,“小姐”,克雷迪尔和蕾菲娜这对兄妹的身份果然不简单,我正在思量时,那个军官好奇的看了看我的脸,立刻露出了及其惊异的表情,眼睛瞪得老远,目光再也无法挪开。克雷迪尔见状,不满地“哼”了一声,那军官总算不太蠢,及时反映了过来,连忙惶恐的低下了头。 要命,如果一路上碰到的每个人都这样震惊一番,那岂不是要烦死?而且被克雷迪尔抱着的我显得相当地突兀,这样子就像被展览一样,太不爽了。得像个办法才好……对啦!我怎么忘记了自己的身份?我是可怜的超级美形未成年受害者耶!刚刚脱出囚牢的我应该迫切的需要休息一下,对,装睡就行了,想到这里,我立刻闭上了眼睛,作出沉沉睡去的样子。 只觉得克雷迪尔的脚步顿时放得更缓了,然后又听见他轻声说:“传令下去,所有人不得喧哗,见到我们时也不准发声,违令者军法处置。” 这时旁边的蕾菲娜又补了一句:“立刻去让我的侍女们马上把我营帐床铺好好收拾一下。” 嘿嘿!刚闭上眼睛就有人细心伺候到这份儿上,而且这两人还身份不凡,这滋味,我喜欢!不过克雷迪尔,如果你肯让你的漂亮妹妹抱我那就更好了。 又过了好一会儿,尽管我闭着眼睛也还是感觉到光线突然明亮了很多,向来是终于走到城堡外面了,我偷偷把眼睛眯开了一条缝观察了一下,原来德克萨德的城堡坐落在一座险峻的山崖上,周围有很多茂密的丛林,风景不错,但城堡前的一大块空地很明显不久前还是一个战场,因为尽管已经打扫过,但上面还是残留着不少的痕迹,那是血与火的痕迹。在离城堡数百步远的地方,则是一座齐整气派的军营。 一行人来到了军营门口,守门的士兵们立刻齐刷刷地让开一条道,然后立正敬礼,不过没有任何人发出声音,克雷迪尔的军令是果然非常有效的,同时也能看出这支军队的训练有素。 克雷迪尔没有片刻的停滞,一直把我抱进了一个漂亮又宽敞的营帐里面,里面布置的又华丽又温馨,还有一股淡雅的少女清香,嘿嘿,不用说准是蕾菲娜的香闺。 克雷迪尔小心翼翼地把我放在了一张柔软的大床上,又拉过被子盖好,见我似乎睡得很平静的样子,轻轻松了口气。 蕾菲娜凝望了我一会儿说:“我从没想过世上会有这么美丽的小妹妹,你看她睡着的样子多像个天使,为什么……” 哈里曼“嘘”了一声,然后轻声地说:“我们出去说吧,别打扰倒她,这可怜的孩子肯定已经很久没有好好休息过了。” 哦?是这样吗?我怎么记得我好像不到一小时前刚刚睡醒? 不过克雷迪尔和蕾菲娜显然觉得哈里曼说得很有道理,于是三人都出去了,蕾菲娜还专门留下两个侍女,并嘱咐她们仔细看护我。什么?你说我又把艾扎克斯给忘了?拜托!以那个蠢材的身份怎么可能跟进蕾菲娜的香闺嘛,当然早就被踢出去了。 人都出去了,整个帐篷顿时都安静下来,虽然蕾菲娜有留下两个侍女,不过像这种训练有素的侍女我在睡觉时她们自然是连一点声音也不会发出来。 咦?怎么好像有细微的说话声?仔细一听,原来是哈里曼他们的声音从帐篷外面传过来,可奇怪的是他们的声音相当轻,而帐篷的门也拉上了,为什么我还能听到?对了,洛基曾说用上等材料制造的身体,皮肤骨骼内脏器官都胜人一筹,那感觉特别敏锐也是正常的,何况我现在全身不能动,连个分散注意力的地方都没有,听觉自然分外灵敏。 本来我是懒得听他们多说什么,不过他们好像不但提到了我,还说起那个背黑锅的可怜虫德克萨德,这倒是引起我一点兴趣,说实话我还有很多事情没搞清楚呢,虽然克雷迪尔他们现在不会来打扰我,但以后我身体好了总会向我问起一些比如身世之类的问题,到时候怎么回答我心里还没底呢,万一要是露出马脚可就不好了,现在多搜集一些情报总是有用的。 好,让我来听听他们到底说些什么…… 第十一章 可怜佳人(五) 只听克雷迪尔问道:“大贤者,您的洛山达高等神护术还可以维持多少时间?” “八小时,”哈里曼回答,“然后神护术的保护膜和镇痛效果都会消失,我正在思考到时候我们如何继续救治那个孩子。” 不是吧?那么到时候我岂不是又要痛了? “什么?难道如此高级的神圣魔法还不能治好那个小妹妹吗?”蕾菲娜惊奇地问。 “你要明白,蕾菲娜,我的神圣魔法不是万能的,施加在那个孩子身上的是一种难以言喻的邪恶黑魔法,我甚至对于它的来历和名称一无所知,而它的邪恶程度更胜过了所有我见过的黑魔法。想想看,几乎所有的黑魔法都是以杀伤对象为目的的,可这个魔法却不同,它的存在纯粹是为了折磨受术者,肉体的折磨、精神的折磨、永不停止的巨大折磨至死方休,试问还有比这更可怕的么?我担心除了施术者德克萨德本人以外,其他任何人都无法把这种恶毒的法术根除,我的洛山达高等神护术恐怕也只能对它进行暂时的抑制和缓解,我最怕的就是……就是……”哈里曼踌躇着,似乎不忍说出口。 “就是什么?您倒是说呀!”克雷迪尔急切地问。 “就是……唉,就是这个孩子很有可能一生也无法完全摆脱那个邪恶魔法的影响了。”哈里曼终于沉重地说出了结论。 这么严重?乖乖,洛基施展的魔法假相还真是厉害,堂堂大贤者被他骗得团团转,不过也难怪,毕竟一个是人,一个是神嘛。 “啊!”蕾菲娜先是惊呼,随后又响起了轻声抽泣的声音。这都是她今天第几次哭啦?虽然是个女剑士,心肠却这么软。 “我不相信!这不是真的!”一直都很冷静的克雷迪尔突然一反常态的大吼,几乎吓了我一跳,想必所有看到的人也都很错愕吧? 看起来,这对兄妹对我的关心远远超出我的预计呢,不然也不会有这样的反应了,可是人性真的会对他人的疾苦如此关心吗?只怕未见得,那他们为什么自发的对我如此好呢?想来想去,如果是以前的我就绝不会有这种待遇,倒不是这对兄妹偏心,只能说是奥丁给我制造的这个身体实在太美丽太可爱太柔弱太动人太完美了,而发生在我身上的一切又太凄惨了(至少在他们看来是非常凄惨),结果把他们两人得人性中所有的爱心,父性(母性),同情心,关怀心,保护欲等等全都诱发了出来,在不知不觉中,他们已经把我当成挚爱之人了,将对我的关心,怜惜和呵护都视为了自己的责任,嘿嘿,不过这种情况当然也是我所乐于见到的。什么?你说我欺骗他们的感情?有没搞错?我也是受害者耶!你说这么多事情里面有哪一件是我自己决定的?要怪你就去怪奥丁和洛基去! “克雷迪尔,”哈里曼温言道,“我理解你的感受,事实上我心里和你一样痛苦,尽管我们不认识这个孩子,但她所遭遇的一切我们都感同身受。可是你不能让悲愤蒙蔽了你的理智,我们不应该逃避现实而应该去勇敢的面对它,现在我们应该做的就是竭尽全力找到办法来救治她,别忘了,我们是她唯一的希望!” 感同身受?!开什么玩笑?你倒是替我疼两下子看看呀?不过看在这老头帮我施了这个什么圣护术的份上先不和他计较,这老头说的其他话还是挺对的,你们现在赶快找到方法来救治我就对了,其实也不用费什么事的,想办法帮我镇住痛就行,等到这次改造完成就好了。 “您说得对,我为我的失态深感惭愧,大贤者。”克雷迪尔似乎清醒了。 “可我真的不能明白,德克萨德为什么要对她下这样的毒手呢?我的意思是,她是如此的美丽可爱,谁忍心呢?”蕾菲娜又问道。 “毫无疑问,这个孩子有着我见过的所有人中最为出众的容貌,”哈里曼低沉地说,“但恐怕正是这份容貌为她带来了灾难,因为德克萨德的贪婪淫欲是众人皆知的,不过听说他自恃身份,不肯用强,对于被他看上的女子,都是威逼其屈服,若不从则立刻处死。从这个孩子能够坚持到现在的坚强来看,外表柔弱的她绝不会屈服于德克萨德的淫威之下,这触犯了德克萨德病态的自尊,但应该是因为这孩子的容貌太出色,凶残如德克萨德也不忍心……不,应该说是不舍得就这样杀害她,所以才会想要转而使用这种造成巨大折磨的残酷黑魔法来使她屈服吧?唉,可怜的孩子,尽管我们碰巧救下了她的性命,但恐怕德克萨德所作的一切已经在她心中种下难以估量的伤害了。” 一片沉默,只能听见蕾菲娜的抽泣声。 “好了,”最后还是哈里曼开了口,“你们也累了,先回营帐里休息吧,我回去查查那些惯于黑魔法的古籍,看看能否找到什么方法。”哈里曼说。 “拜托您了。”蕾菲娜的声音依然在呜咽。 “请您也注意休息,您比我们更劳累。”克雷迪尔嘶哑着嗓子说。 “放心吧。”哈里曼说。 营帐外的谈话至此结束,三人又轻手轻脚的进来看了我一下,见我仍在“安睡”,哈里曼和克雷迪尔便都离开了,这里本就是蕾菲娜的营帐,她自然也就留下来看护我了,这倒是个很让我满意的安排,尤其是蕾菲娜脱下了剑士铠只穿一身便装,妙曼身材一览无余啊! 两个侍女劝蕾菲娜先休息一下,但她拒绝了,走过来坐在我身边凝望着我,由于靠得非常近,我怕被他发现所以不大敢睁开眼睛偷看,但我依然可以感受到她倾注在目光中的感情,那是一种充满深深的怜爱和疼惜的温情。 过了一会儿,她伸出了右手手指似乎想抚摸一下我的头发,但手伸到一半又缩了回去,应该是怕刺激到我,但很快又忍不住诱惑伸出了手,如此一伸一缩了好几个来回,她终于下定决心极轻地碰了一下我的头发,然后立刻把手缩了回来,见我没有什么反应,就又碰了一下,在确定并不会影响到我以后,她才开始在我的头发上轻轻抚摸起来。 喜欢我的头发么?也难怪,我现在的头发长达腰际,发质好得没话说,什么?你问我好到什么程度?这么告诉你吧,那些个电视广告里面的模特的所谓“秀发”,和我一比简直就是一蓬烂稻草,牛吧? 蕾菲娜在我的头发上抚摸良久,终于轻轻叹了一口气,喃喃地说了句:“芙若娅……”就站起身来走开了。 咦?为什么她叹的气显得这么伤感?我令她想起什么伤心的事了吗?芙若娅又是谁?不过这些先不去管它,她为什么走到离我这么远的地方坐下了?我现在脖子不能动,明明美人就在身边也看不到,超郁闷地说…… 又过了一会儿,蕾菲娜的呼吸声变得缓慢而细长,看来应该是睡着了,我本来还想仔细思考一下以后怎么办的,但想了一会儿竟觉得困乏起来,想想也对,虽然醒来的时间并不长,但发生了不少事,精神一直高度紧张,而且刚才要忍耐全身的疼痛也是很消耗精力的,天大的事情以后再说,现在索性我也睡一觉吧。 ZZZZZZ…… 第十二章 可怜佳人(六) 我不知道这一觉大概睡了多久,但有一点可以确定,我不是自然醒来的,而是被……痛醒的。 一度被抑制住的疼痛又发作起来了,看来那个什么什么圣护术的时效已经过了,这么说,已经过了八个小时喽?不知现在是什么时候了,应该是夜里吧? 因为疼痛有一段时间的缓解,虽然得以好好睡了一觉,但现在却觉得这一度已经习惯的疼痛变得难以忍受,这就是对比吧?我不由自主地轻轻呻吟了一下。 “看,她醒了,好像很痛苦的样子。”耳畔响起了蕾菲娜那熟悉的充满了怜惜的声音。 “果然,圣护术的效果一过去,她就醒过来,说明疼痛并没有解除,而且看来她的身体依然无法动弹。”这是哈里曼满怀忧虑的声音。 “那我们该怎么办?我是说,总得想点办法吧?我无法想象这样的一位……小姐要在如此的痛苦中度过一生。” 小姐?让我想想,我灵魂的年龄已经20岁了(仅就今世而言),但是现在这个躯体的年龄却只有十五六岁的样子(真实年龄一天左右),基本上是介于萝莉和美女之间,所以称呼上也不是那么确定,蕾菲娜喊我小妹妹,哈里曼则一直喊我孩子,克雷迪尔却喊我小姐,哈!女人的年龄真是个奇妙的东西。 “嘘!”蕾菲娜皱着眉对克雷迪尔作了个噤声的手势,责怪他在我面前提起这件事,其实这也没什么,我昨天早就听到了,而且我也知道这一切是不会发生的,唔,应该不会吧。不过看到克雷迪尔那张帅脸上出现既歉疚又自责的表情,倒也不错。 蕾菲娜柔声地安慰我说:“亲爱的小妹妹,我知道你现在非常痛苦,不要害怕,我知道你很坚强,你一定会得救的,一切都会好起来的,相信我,我们会一直陪着你的。”话语中的怜爱和疼惜之情比昨天更浓了几分,如果不是怕加剧我的疼痛,她肯定会拥抱我了。相信是哈里曼的话使她对我更为关心的。 真是,再给我施一次那个什么什么圣护术不就好了?不过瞧他们三个人好像都没有这个意思,算了,估计这个法术不能连续使用。 蕾菲娜温柔安慰我的样子确实动人,而她现在站立的位置更是方便我近距离的欣赏她的美丽,似乎没睡好的一丝憔悴使她更显娇艳,我都看呆啦,说实话,之前因为要装睡不敢多看,我还没看够呢,嘿嘿。 这时只听哈里曼轻声对克雷迪尔说:“你看这个孩子,她看蕾菲娜的目光是那么的平和、恬静和温柔,特别是她现在的状况是如此的痛苦,换成别人只怕早就疯了,可她却反过来来安慰我们,这个孩子的柔弱外表下有这一刻我们难以想象的温暖坚强的心灵。” 哎呀呀,别再夸了,即使脸皮厚如我也恨不得打个地洞钻下去啊。 克雷迪尔看着我“嗯”了一声,好像有点神不守舍,咦?他看我的眼神怎么了?简直是……痴迷。拜托!你在想什么呀? 哈里曼似乎注意到了克雷迪尔的异样,轻叹一声,没再说什么。 这时,我发现哈里曼的样子相当的疲累,而且有一点黑眼圈,估计从救了我到现在没睡过,难道他真的一直在查阅古籍找治疗我的方法吗?倒是有点过意不去啊,算了,大不了以后心里不喊他老头子了,就喊哈里曼吧。 接下来,他们开始商量着如何让我进食,无奈根本办不到,因为我动不了,即使他们把食物放进我的嘴里我也不能吞咽,无奈之下只好给我喂了些水,什么?你问我怎么喂的水?这个么……哎呀,你这样问我要不好意思的呀……哇!别打!我说!其实嘛,嘿嘿,就是蕾菲娜嘴对嘴喂给我的呀,嘿嘿嘿……哇!说了你还打我?唉哟!怎么打得更狠了? 其实,喂水的事情本来该由侍女来完成,可是蕾菲娜坚持自己来,我这不能动也没法儿拒绝不是?哎,没办法,要怪就怪我魅力无法挡,什么?你说我沾了女儿身的光?放屁!早说过我是男的! “蕾菲娜,看你的样子也没好好休息吧?这样子不行啊,你先去我的营帐里小睡一下吧。”克雷迪尔说。 “可是,她……”蕾菲娜显然割舍不下我。 “你哥哥说的对,蕾菲娜。”哈里曼也在一旁说,“不休息是不行的,而且如果你想照顾好这个孩子,就更应该让自己有充足的精力才对,这里就先交给我们吧。” 呵呵,其实你们中休息最不充足的应该是哈里曼你才对吧?虽然你们把蕾菲娜从我身边支走让我不高兴,不过想想也对,毕竟如果美人儿睡眠不足神情憔悴我可是会心疼的。蕾菲那可是我将来老婆的一号人选啊! 既然两人都坚持,蕾菲娜也只有同意,依依不舍的看了我一眼后,她起身离开了营帐,岂知刚拉上门布,就听见她惊奇地说:“艾扎克斯?三更半夜的你在我的营帐外面鬼鬼祟祟想干什么?”语气中颇有责问之意。 克雷迪尔和哈里曼面面相觑,连我也大为惊奇,那个蠢材怎么来了,本来我都快把他给忘了。 只听艾扎克斯结结巴巴地说:“我……我没别的意思,只……只是想……想看看她……她……她怎么样了?” 短暂的沉默,然后是蕾菲娜有些黯然的声音:“还在休息,你问这个干什么?” “求求你,蕾菲娜小姐,让我……让我看她一眼吧,好么?”艾扎克斯哀求着说。 “不行,你会打扰到她的。”蕾菲娜这次倒是回答得很快,“而且你还记得刚见到她时你有多么失礼吗?现在没工夫和你计较,但我觉得你最好还是别再出现在她的面前了。” 就是!这家伙当时像个白痴一样地盯着我看,不爽死了!蕾菲娜!好老婆!替我揍他! “我愿意用任何方式道歉,请你再让我见他一面好吗?”艾扎克斯继续死皮赖脸地哀求,“我……我已经爱上她了,不可自拔!从见到她到现在,我的心情一直不能平复……脑子里全是她的影子,她就像我的女神一样……让我看她一眼好吗?就看一眼!” 我恶!!!这个混球在说什么胡话呀?我要吐死啦!蕾菲那你还不替我掌他的嘴?!咦?克雷迪尔你怎么了?脸色这么难看?生病了吗? “够了!艾扎克斯!”蕾菲娜终于打断了他的话,“你在想什么我没心思管,但你现在正在一个不恰当的时间不恰当的地点讲不恰当的话,所以,你现在立刻去你该呆的地方,别让我再次看到你在这附近晃悠,不然我就不客气了!” 我觉得你现在就应该对他不客气!蕾菲娜,不过你不打他也不要紧,因为我看克雷迪尔的脸色,好像他马上就要冲出来替你代劳了。加油!克雷迪尔!我支持你! 第十三章 逐渐痊愈(一) “可是……”艾扎克斯还待再说。 脸色铁青的克雷迪尔“嚯”的站起身来,事实上,他的脸色从刚才艾扎克斯讲那些肉麻话的时候开始就已经相当难看了,他大步向门口走去,不过没走两步就被哈里曼拉住了,哈里曼冲他摇了摇头,又拍了一下他的肩膀。克雷迪尔略一犹豫,终究还是坐了下去。 又过了一会儿,雷菲娜终于动口连带动手地把艾扎克斯轰走了,克雷迪尔的脸色也终于好看了些。 “没打扰到她吧?”蕾菲娜从门口探头进来轻声问道。 哈里曼苦笑着耸了耸肩,意思是怎么可能没打扰到?随即又打手势叫蕾菲娜快回去休息,蕾菲娜踌躇这似乎想进来再看一下,但终于还是离开了。 唉,美人一走,顿觉没落不少。 克雷迪尔用一种非常歉疚的眼神望着我,似乎在为艾扎克斯的冒失言语向我道歉。而我虽然对艾扎克斯这个蠢材挺不满的,但一来我不会迁怒于人,二来克雷迪尔他们对我照顾得可说是无微不至,这点面子总是要给的,所以我便以一个温和的眼神回应以示不妨。 这一回应不要紧,克雷迪尔竟似呆住了一样,就这么痴痴地望着我,如果要用一个词来形容他此刻的眼神的话,那就是——“炽热”,这是真的呀,尽管营帐的另一边有火炉,但我却明显觉得克雷迪尔的那个方向更加热呢。拜托!老大!你在想什么呀! 注意到克雷迪尔的奇怪状况的人并不止我一个,哈里曼露出了复杂的神色,良久,叹了口气,以极轻的声音自言自语了一句话,克雷迪尔完全没在意,但我听到了:“举世无双的美貌,究竟是神的恩赐?还是诅咒?”这当然是诅咒喽,是奥丁那个老混球在打击报复我骂他。 接下来的很长一段时间里,营帐中都很安静,我们三个人都醒着,然而各自想着自己的心事,哈里曼大概是在想着如何救治我吧?至于克雷迪尔我只知道他是不大对劲,但不知道他在想什么,只是总有种奇怪的预感。 嗯?等等,我突然发现,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我全身的疼痛似乎减轻一点了,对了,洛基曾说,我身上的不良反应会随着改造的进行慢慢消失,到完全恢复时,就说明改造结束了,现在这样就是有进展了吧?太好了!一想到能变回男人,我就情不自禁地高兴呢。 既然疼痛减轻了,那周身麻痹的状况是不是也有所好转呢?让我来试一下,我集中精神想着让我的手移动……用力……用力……再用力……成功啦!我感觉到被子里的右手食指动了一下,太好了!这是一大进展,不过说实话我以前从没想过有朝一日动一下手指也会让自己这么高兴的,这还真是既可喜又可悲啊。 好,今天手指就到这里吧,我明白循序渐进,欲速则不达的道理,不过有一件事我是无论如何也要努力的,那就是……说话! “荷~”我花费了几分钟竭尽全力,发出了这么一个音,令我高兴的是这总算不再是呻吟了。 尽管声音很轻,但克雷迪尔和哈里曼都听到了,他们猛地抬起头,以最快的速度向我走来,看见我微微张嘴,正吃力地喘着气。 “她怎么了,难道情况恶化了吗?”克雷迪尔相当紧张,声音都颤抖了。 “别着急,我看恰恰相反,”经验老到的哈里曼仔细观察了我一会儿以后说,“这孩子似乎是在努力试着说话,如果真的是这样,那只能说明一件事——她的情况开始好转了。” “是真的吗?”克雷迪尔又惊又喜。 “应该是的,稳妥起见,我再用魔法侦测一下她身体的状况吧。”哈里曼说完走到我身边,温和地说:“别害怕,孩子,我来再帮你做一次检查,相信我,放松,好吗?” 我依言而为,刚好可以借此机会确定一下我的猜测。 哈里曼再次施展那个魔法,大约十分钟后,他带着明显的喜色说:“果然,虽不知道是什么原因,但她体内的邪恶黑魔法有了一点减弱的迹象。” 好,也证实了我的猜测,果然洛基所施的那个魔法假相其实就是把我的状况夸张几十倍,然后再显得像个邪恶的黑魔法,仅此而已,不过这也就够了。 “太好了!那也就是说,她可以慢慢地痊愈了?”克雷迪尔问道。 “还不能太乐观,一切都是未知的,”哈里曼摇了摇头说,“不过这总是个可喜的开始,容我再好好想想,也许能从中找到契机来完全治愈她。” “是吗?有希望就好!我要赶快把这个好消息告诉蕾菲娜,她一定也开心死了!”克雷迪尔兴奋地额头发亮,简直像个大孩子一样,哪里还有在军营中令行禁止的那种统帅威严? “何必这么着急?就让蕾菲娜再多睡一会儿,明天早上再告诉她好了。”哈里曼微笑着说。 “对!对!瞧我!”克雷迪尔拍了拍脑袋,略带尴尬地笑笑,他也意识到自己有点兴奋过度了。 没想到他对我的关心达到了这个地步呢,我心中不由得对他多了几分好感。 不过,仅仅是试图动手指和说话,就已经使我筋疲力尽了,做“复健运动”还真是不容易呢。而克雷迪尔和哈里曼显然也看出了我的疲劳,都温言要我好好休息,哈里曼顺治还帮我施展了一个有助于安神的小型祝福魔法,本来虽然疼得睡不着,但一来太疲劳,二来疼痛有所缓解,三来人也渐渐习惯了,我终于又进入了梦乡。 第十四章 逐渐痊愈(二) 我终于变回了男人,而且依然拥有超级赛亚人的超强力量,一口气就把这个世界的强者像什么东邪西毒南帝北丐等等等等诸如此类的全打败了,傲视天下,再无敌手,然后,我就挥兵统一了大陆,敌军那些“XX之龙”“XX之虎”之类的名将被我每天踩死几十个。克雷迪尔是我的好友兼头号大将,而哈里曼是我的军师,在我的登基大典上,克雷迪尔带队阅兵,宣誓效忠,哈里曼则郑重地对我说了些什么“维护宇宙和平就靠你了”之类的话,我也一本正经的答应,然后万众欢呼,再然后,嘿嘿嘿,就到了我和皇后蕾菲娜的新婚时刻了,蕾菲娜穿一身超性感睡袍,躺在床上一付任君采摘的娇羞模样诱人死了,我欲火大盛,猛地扑了上去,上下其手,又亲又摸,蕾菲娜娇喘不已,一边说些什么“老公,不要”之类的话一边往我身上蹭……,OK,该上正本戏了,我把手伸进裤裆就要掏出我那杆无敌金枪来……咦?怎么摸来摸去摸不到呢?低头一看,哎呀!!!哪里去了???再看我的手,哇!变小了,头发也变长了,胸前好像也多了点什么,难道说……这时蕾菲娜突然对我说:“小妹妹,你在这里干什么?有没有看到我老公?”天!!!我不要啊!!! 我猛地惊醒,却发现雷菲娜的俏脸就在离我两尺远的地方,正关心地望着我,柔声问道:“做恶梦了吗?别怕,亲爱的,我们都在这里,没有人能伤害你。” 呼,还好是个梦,不过好端端的怎么做这种倒霉的梦?嗯……有不好的预感,什么?你问我的预感有什么根据?告诉你吧,我从小到大猜好事从来猜不中,猜坏事却一猜一个准,据同学讲,这就是传说中的乌鸦嘴……呸!我和你说这个干什么?! 蕾菲娜今早的笑容特别开怀,看得出那是一种发自内心的喜悦,令她显得更娇艳动人,想必是克雷迪尔已经把我有所好转的消息告诉给她了。 “对了,大贤者,以您的估计,她大概多久以后可以进食呢?”克雷迪尔看着我问道。 “不清楚,不过应该快了,估计就在这两三天吧?”哈里曼说。 “那就好,本来我一直担心如果她一直不能进食该怎么办呢,只要可以吃东西,就可以慢慢等她好起来,”蕾菲娜的语音透着欣喜,在怜惜地看了我一眼后又说:“但她恐怕已经饿了很多天了,如果身体吃不消可怎么办呢?” “这个我昨晚想到了,我们可以先喂给她一些牛奶和蜂蜜水来补充营养,而且这样也可以避免刺激到她长期不进食的胃部。”哈里曼说。 说起来我也很奇怪,这个身体从造出来到现在一直没吃过东西,却也没什么明显的饥饿感,莫非是因为我一直没有动过,所以没有消耗么? “对啊!”克雷迪尔高兴地站了起来,立刻冲出了营帐吩咐手下们去弄牛奶和蜂蜜了,毕竟军营里是不会有这些不容易保质的东西的。 他们对我还真是积极呢,想到被人关心,心里颇有股温暖的感觉,虽然以前生病时父母也会照顾我,但绝不可能是如此得无微不至,当然我以前的病也决不是像现在这样完全生活不能自理。 不到半个小时,克雷迪尔就捧着一小碗蜂蜜喜气洋洋地跑了进来,笑着说:“刚好不远处就有个蜂窝,来,新鲜着呢。” 蕾菲娜用水冲开蜂蜜,细心地调了一壶蜂蜜水,嗯~那股清香老远就能闻到,蕾菲娜到了一碗蜂蜜水,舀了一调羹进嘴里,接着温柔的望着我,把脸相我凑了过来,然后,我们的嘴唇就凑在一起了……大家可是都看见啦!我什么都没说什么都没做啊!是她非要来吻我的,是她非礼我,我只是没办法抵抗……哎哟!别打了!呼,说起来,幸亏她只是从上向下把水灌给我,不然万一吃到我的唾液……我不敢再想下去了。 蕾菲娜的嘴唇……啊,这感觉真是无法用语言来形容啊!虽然我看不到自己的样子,但凭着双颊火辣辣的感觉,我就知道自己的脸现在有多红,虽然这已经是蕾菲娜第二次吻……不,是喂我了,但没办法啊,谁叫我是……曾经是纯情处男呢? 唇分了,蕾菲娜瞧见我脸红的模样,轻笑一声说:“瞧你,有什么关系?大家都是女孩子嘛。” 对!对!没关系的!再来!再来啊……哎哟!谁又打我? 大约花费了十分钟,一碗蜂蜜水终于喂完了,呼!感觉太爽了!我第一次知道蜂蜜水是如此的有益身心健康,太好啦!我以后一定要天天喝蜂蜜水! 不过,我心里始终有一点奇怪:明明应该是侍女的事情,为什么蕾菲娜非要坚持自己来做呢? 咦?克雷迪尔和哈里曼的样子怎么如此古怪?哈里曼还能保持常态,克雷迪尔简直是……痴呆了嘛,这可和他平时精明能干的样子差得太远。 不过想了一下我就明白了,两大绝色美人接吻的美景杀伤力岂同泛泛?绝对是活色生香啊!可能的话我也想看一下呢。 好,现在我要看看睡了一觉以后,身体状况有什么进展,这次就直接练说话吧。 竭力地捕捉着肌肉的感觉,我一点点地把嘴张开,然后慢慢的调整口型,最后终于说出了两个字:“……谢……谢……” 营帐里突然一片安静,三个人怔怔的望着我,然后又同时转为了惊喜的表情,“你……你能说话了?太好了……”蕾菲娜呜咽着,她又流眼泪了,不过是欢喜的眼泪,哈里曼和克雷迪尔也一脸欣喜地望着我。 我想再说些感谢的话,又使了几下劲,但这次只发出“荷”的一声。 “别急,今天到这里就可以了,这已经是很大的进展了。”哈里曼连忙上来劝道。 “对,安心地修养吧,你一定会痊愈的。”克雷迪尔也说。 既然你们都这么说,那我也不着急,反正急也没有用,乐得让你们再多伺候几天,嘿嘿。 第十五章 逐渐痊愈(三) “好极了,她恢复的速度甚至远超过我的预期。”哈里曼说。 “您认为这是什么原因呢?大贤者。”克雷迪尔问道。 “事实上,这也正是让我觉得不可思议的地方,黑魔法可以用魔法的方式来解除,但不可能自行消失,而这个孩子身上的黑魔法是如此的根深蒂固,连我的洛山达高等圣护术也只能暂时将之抑制,可现在这个邪恶的法术正在削弱,这只能用神奇来形容,而原因只可能在这孩子自己身上。本来我曾以为这个她身上隐藏有某种魔法力量,但通过昨天晚上的再次侦测,我确定那是不可能的,那接下来就只能说是她内心的力量在起作用了。” “内心的力量?”蕾菲娜好奇地问。 “对,人的内心也是拥有力量的,而且和肉体强壮与否毫无关系,想想看吧,德克萨德未死之时何等的淫威逼人,连许多可算是强者的人都对他无比畏惧。这次若不是有剑圣仗义前来相助,只怕你父亲也未必同意我们向他宣战,可这孩子肯定没有向德克萨德屈服,所以垂涎于她的美貌的德克萨德才会施加如此残酷的黑魔法来折磨她以试图逼迫她就范,而这种常人连一刻也无法忍受的巨大痛苦她居然承受了下来,并一直坚持了这么久,这本来就很不可思议了。后来,我们发现了她,并把她带到了这里,可对她的痛苦却束手无策,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她遭受折磨,然而这期间,你可曾见到她眼中出现过绝望和哀怨或者流过一滴眼泪?没有,从来都是宁静,平和与温柔。别忘了她可是无时无刻不在承受着巨大的痛苦,而且当时根本找不到治疗的方法,甚至在我们气馁和伤感时,她却用眼神来鼓励我们,当她终于依靠自己的力量能说话时,她所说的唯一的话不是抱怨,不是愤怒,更不是恐惧,而是向我们表示感谢。这个孩子的身体非常柔弱,但她有一颗天使般的善良,勇敢,坚强的心灵,她内心的力量是我们所有人都无法比拟的。我相信正是这种力量成了她一点点战胜这种邪恶魔法的关键,而我的洛山达高等圣护术又刚好起到了一些辅助的作用,这一切使得他本来无法被治愈的身体出现了转机,或许,这就是所谓奇迹吧。”哈里曼感慨良多地说完了这一番话。 呃……这个……那个……只能说:偶实在是汗颜啊~~~~~~ 然而克雷迪尔和蕾菲娜却都默默点头,看我的眼光中又多了一些东西——尊敬。 “正因为如此,我也从中找到了契机,”哈里曼又说,“既然外在的力量无法解除缠绕在她身上邪恶黑魔法,那就只有依靠她内心的力量了,可我们并非什么都不能做,正如之前一样,我可以使用神圣魔法来暂时抑制黑魔法从而起到扶助的作用,虽然不知道与多少效果,但这是我们唯一能为她做的了。” “从我见到这位小姐的第一刻起,我就决定要尽我所能地帮助她,我相信蕾菲娜也是一样,”克雷迪尔庄重地说,“可神圣魔法并不是我们兄妹所能掌握的,不过大贤者,只要有任何用得到我们兄妹的地方,您尽管吩咐便是。” “是啊,我们能为这个小妹妹做些什么吗?”蕾菲娜问道。 “你们能做一件很重要的事,就是你们现在正在做的事——照顾好她。”哈里曼微笑着说,“我现在要回去冥想以尽快恢复魔力,如无意外,明天我应该可以再施展一次洛山达高等圣护术,希望这能对她起到小小的帮助。这段时间里,她就交给你们了。” 对啊,那个法术很不错的,虽然我的身体已经不像当初那么疼得厉害了,但能镇痛当然更好了。 “请您放心吧。”克雷迪尔和蕾菲娜齐声说。 在接下来的几个小时里,克雷迪尔和蕾菲娜一直陪伴着我,由于疼痛已减轻,又喝了蜂蜜水,虽然还是不能动弹,但我的精神要好了不少。这对兄妹显然看出了这一点,开始给我讲一些故事和笑话解闷,不过我却对这些不太感冒,故事都是些王子娶到公主,勇士杀死魔鬼的幼稚玩意儿,只能拿去给小学……不,幼稚园的小孩子听,至于那些笑话可能是因为文化的差异,大多数我都不觉得有什么好笑,另外因为我对这个大陆的传说,历史,地理等常识一无所知,不少笑话根本就听不明白,不过看在他们对我那么好的份上也不能不给面子,我也只好作出个津津有味的愉悦眼神,这个表演仅限于眼神就够了,反正我也不能笑。 说实话,蕾菲娜是女孩子也就算了,克雷迪尔你是不是男人啊?是的话就来两个荤段子提提神嘛,异世界的荤段子,我倒也是想听听看的。 当然,也不是一直都那么乏味的,因为……嘿嘿嘿,雷菲娜又喂我吃了几次蜂蜜水啊,哈哈,个中滋味,不足为外人道也。 然而,我这人似乎一得意就会忘形然后就会倒霉,在第三碗蜂蜜水下肚后不久,我忽觉小腹一阵饱涨感,糟糕,我想嘘嘘! 怎么办?我现在根本无法靠自己去上厕所啊,而且……我甚至不清楚女性应该怎么上厕所,自从被奥丁弄了这么个身体以后,我还是第一次碰上这种问题啊。 身体虽然不能动,但是倒没有小便失禁,不然这人就丢得大了,可现在也好不到哪里去。急得无法可想的我只好先憋着,可是这尿能憋一时半会儿,难道还能憋一天两天吗? 尿意越来越强,我也憋得脸色越来越差,细心的蕾菲娜很快注意到了,关切地问道:“怎么了?不舒服?” ……实在不好意思回答呀。 看见我羞涩而忸怩的神情,蕾菲娜似乎领悟了一点什么,把一脸不解的克雷迪尔赶到了一边去,然后温柔的对我说:“现在他听不到了,什么事都可以告诉我,没关系的。”说着就把耳朵凑到了我的嘴边,头发的香味直接传到了我的鼻子里。 晕,其实我对克雷迪尔倒没什么,主要是不好意思对你这个女孩子说啊。 可是再一想,我现在的身体可是货真价实的女孩子,蕾菲娜的做法确实是恰当的,况且蕾菲娜已经是我老婆了(单方面认为)……可是,可是我还是会不好意思啊。 第十六章 逐渐痊愈(四) 没办法了,大活人总不能让尿憋死吧?我把心一横,终于下定了决心。 吃力的张开嘴,吸入空气,然后调整口型,我费了很大的力气终于说出了“……小……”由于很不好意思,我这声音比蚊子叫还轻,我很担心蕾菲娜根本没听明白。 然而善解人意的蕾菲娜微微一笑说:“我知道了。”随即转身向克雷迪尔走去。 “她怎么了?不舒服吗?”克雷迪尔关切地问。 “她很好,但是,哥哥,现在应该是我们女孩子的独处时间了,所以请你像个绅士一样的出去吧。”雷菲娜一边说一边不客气地把克雷迪尔往营帐的门口推。 “可是……可是……我不明白……”克雷迪尔显然不能理解更不想离开,但在蕾菲娜半请半推的坚持下,他还是无奈地离开了营帐,临走时还依依不舍地看了我几眼。 蕾菲娜又把侍女给支走了,然后从床底下取出了一个干净而精巧的便壶,微笑着说:“你想要的是这个吧?” 亲爱的蕾菲娜老婆,你真是贴心极了。 “我来帮你。”见到我用肯定的眼神回应后,蕾菲娜走上前轻轻地掀开了我的被子,然后开始借我衣服的腰带。 附带一提,他们当然不会让我一直裸着身子的,我现在穿着一件蕾菲娜的睡衣,是她亲手帮我穿上的。 一个美女来解你的腰带,够刺激吧?我顿时全身一阵紧张,险些小便失禁。 可能是见到我脸红的窘迫样子,蕾菲娜微笑着安慰我说:“没关系的,这里已经没有别人了,亲爱的,你就当我是你姐姐,好么?” 姐姐?不行!你一定要当我的老婆! 一阵清凉感传来,虽然看不到,但我知道我的下身已经完全暴露在空气中了,“尽管已经不是第一次看见,但我依然不禁为你那洁白晶莹的皮肤着迷。”蕾菲娜小声地赞叹着,将便壶轻轻地抵在了在了我的下体上,等待我放尿。 哇哈哈,美女亲自服侍我小便,这等艳福几世才能修来啊?只可惜现在是个女孩子身体,那要是以前只怕早就有剧烈的生理反应了吧?算了,等以后变回男的总有机会的,现在还是先老老实实小便吧。不过说实话,被人看着还真不习惯呢。 嗯……唔……呃……糟糕,太紧张了,尿不出来!!! 哎呀,可把我急坏了,蕾菲娜她可是端着个便壶等着我呢,我拼命努力着,可是小便这东西,往往一紧张再一着急就出不来,足有几十秒过去了,竟然一滴也没尿出来。 虽然看不到自己,但我肯定我的脸现在一定比熟透的番茄还红,偷偷看了一眼蕾菲娜,只见她的动作和神态完全没有改变,没有丝毫不耐烦的样子。 “不要着急,”蕾菲娜温柔的声音又响了起来,“我以前因为生病而被侍女这样服侍的时候比你还窘迫,没有关系的,只要放松,像平时那样就好了。”说这些话的时候,蕾菲娜并没有看我的眼睛,因为她知道如果她看我的话,我一定更加紧张和尴尬的,真是体贴的好老婆啊。 我终于开始放松了一点下来,在蕾菲娜的温柔和耐心下又花了将近一分钟,总算是把这泡史上最耗时的尿解决了。呼,轻松了,感觉比打一架还累呢。 帮我弄好衣服再盖上被子,又处理好了便壶,蕾菲娜这才让在营帐外等得心焦的克雷迪尔进来,他显然不理解刚才为什么要把他赶出去,可就算他追问,蕾菲娜也绝口不提。 在蕾菲娜无微不至的照顾下,我在身体状况在之后的几天里每天都有起色,而哈里曼在这期间又给我施展过一次洛山达高等圣护术,其实我现在已经不是那么需要这个法术了,但连开口都费力的我也很难拒绝他的好意,不是么? 这些天里,我每天都努力的做着“复健运动”,尤其是努力想要张口说话,我的努力也取得了成果,但这些练习我都是在私下里完成的,并没有让他们三人知道,为什么呢?因为我考虑到:如果让他们发现我能够说话了的话,一件被拖了很久但是不可避免的事情将要发生——询问我的身世和来历,我很清楚自己现在的身体是多么的出众,而我的遭遇又是如此的凄惨,他们如果不对我的事情好奇,那才是怪事呢。洛基曾说,这些事情我需要自己随机应变,所以为了应付那即将到来的询问,我需要时间来仔仔细细的考虑一下,能否完全赢得他们的信任正是我来到异世界的第一个考验。 到了第四天早上,我惊喜地发现自己终于能够正常的说话了,虽然比较费力,声音也很轻,但已经不影响沟通了。这令我非常兴奋,毕竟这么多天只能与别人进行眼神上的交流,实在是很压抑很压抑的。 没过多久,哈里曼,克雷迪尔,和蕾菲娜像往常一样来看我了,OK,表演秀开始了。 我以眼神请蕾菲娜把我扶起来一点,她立刻就明白并照做了。 看见哈里曼和克雷迪尔好奇的目光,我故意作出凝神的样子,接着嘴巴微张,深吸一口气,然后开始吃力地吐字:“我……我能……能说话了。”我是故意结结巴巴,好显得像是刚刚可以说话。 “太好了!”克雷迪尔和哈里曼惊喜交集,蕾菲娜更是欢呼着一把把我搂在怀里。 本来我的周身疼痛已经缓解了不少,而且只要触碰比较轻微,也不会再引发疼痛的加剧,可是蕾菲娜欣喜之下显然忘了轻重,她又有着女剑士的健康体格,这一下搂得相当紧,对普通人或许还不怎么样,但却不是我现在这个身体状况所能承受得了的,只觉得一阵疼痛袭来,我不由自主地呻吟了一下。 蕾菲娜大惊,连忙放开了我,美丽的大眼睛中充满了歉疚,着急地问道:“对不起,我不是有意的,你疼得厉害吗?” 这一下其实疼得蛮厉害的,但看到蕾菲娜的样子,我又怎么忍心对她生气呢,当下微笑着安慰她说:“不……不要紧。”(我现在终于可以做出一些表情了) “这真是太好了,孩子,我们终于可以用语言进行详细的交流了。”哈里曼和蔼地说,“我也终于可以向你提出几个我早就想要问的问题了。当然,我知道你的身体还远远没有痊愈,可能你每讲一个字都要付出极大的体力,所以如果你现在不想回答的话,我可以留待下次再问,没关系的。” 果然来了,我的猜测一点也不错。 “不,您请问吧。”我轻声地回答。 “好的,孩子,”哈里曼高兴地说,“我的一些问题可能不是一句两句就能够回答的,如果你在回答时感到不适的话,请立刻告诉我,我会马上停止。那么,我首先想问的是,你的身世是怎样的?” 我对此早有准备,也立刻开始了表演,他们三人的面前出现了这么一幕:小美人听到了大贤者的问题,神色顿时黯淡了一下,秀眉微蹙,低着头没有说话。 “噢,可能是我问得不好,那你能否告诉我,你叫什么名字?家住在哪里?”哈里曼可能是认为问题太笼统令我觉得不好回答,于是温和的换了一个问题。 依旧没有任何的回答。 哈里曼和克雷迪尔交换了一个奇怪的眼神,他们一定是想:难道连名字也不能说吗?莫非我有很惊人的身份? 时机差不多了,我又沉默了一小会儿,终于怯生生地开了口:“那个,我都不知道应该怎么说才好,其实,我……” 第十七章 芙若娅 “其实,我……我什么都想不起来了。”我轻声地,楚楚可怜地说。 三人惊奇的望着我,然后面面相觑,过了一会儿,哈里曼才试探着问道:“你说想不起来了,那么,你连自己的名字,家住哪里都想不起来了吗?” “嗯。”我低着头,以极细的声音说。 没错,这就是本天才的失忆战略了,这是我综合了以前看过的所有日韩剧和动漫作品所得出的最保险也是最省力的战略,而其他的方法,不论我怎么说,无疑都存在着极大的破绽,想要编出一个圆得住的谎话根本不可能,比如我如果说自己是一个在山村长大的穷苦小姑娘,虽然比较难以查证,但以克雷迪尔等人明显不同凡响的身份地位,却未必难得住他们,何况我很清楚自己现在的身体是什么级数的美人,山村要是能养出这样的容貌和皮肤,那鸡窝里也能孵出凤凰了,而如果我说自己是哪个国家的落难公主或贵族之女,那无疑将成为史上最快被拆穿的谎话,因为实在太容易查证了。但是失忆就不同了,反正因为巨大痛苦的折磨而导致失忆是完全可以理解的,我什么都不需要去说,随他们自己去查,但肯定又什么也查不到,因为这个世界本不存在我这么一个人,这时他们就会开始猜测了,死命得猜,拼命地猜,最后自然会在潜意识里想方设法为我找出一个天衣无缝的身份,当然这会花去一些时间,等到时机成熟时,我只要说:“哦!我好像记起来了。”,然后再欣然接受他们给我的身份,就算万事OK。 同时,还有另一大问题也被一并解决了,那就是我对这个世界实在缺乏了解,几乎很多可以说是常识的东西我也不知道,所以一旦和他们开始交谈,很快就会引起怀疑的,但是一失忆就很好办了——我都忘了嘛,所以请你重新告诉我一次吧。简简单单推得一干二净。 不仅如此,失忆还有一大优势,就是帮我赚取更多的同情分。 综上所述,失忆战略无疑是最完美的,嘿嘿嘿,我果然是天才。 “什么也记不起来了吗?连德克萨德的事情也记不起来了?”克雷迪尔追问。 我对此早有准备,当下闻言微微一征,喃喃自语地说:“德克……萨德?”,突然痛苦的“哇!”了一声,一头栽倒在身边的蕾菲娜怀里,颤抖着抽泣道:“好痛……好黑……好难过……我不要……我想不起来……” 蕾菲娜连忙温柔地搂住我,轻柔地爱抚着我的背,温言安慰我:“不要紧的,亲爱的,一切都过去了,没有人可以伤害你了,那些事忘就忘了,忘了最好。”一边说,一边狠狠地瞪了克雷迪尔一眼。 嘿嘿,好老婆这么配合我,这出戏太完美了,而且我的头靠在蕾菲娜怀里,只觉得她的胸部好大好有弹性,爽啊! 克雷迪尔现在的表情可谓是诚惶诚恐,歉疚到了极点,他慌忙说:“对……对不起,都是我不好,请原谅我,你……你就当我什么都没说好吗?”最后一句几乎是哀求的语气了。 哈里曼在一旁以一种深切同情和爱怜的眼光看着我,他一定是在想:那种黑魔法实在太过残酷,这个女孩能坚强得挺过来已经是奇迹了,可是在她的心灵里毕竟已经留下了不可磨灭的创伤。 等我哭(其实是在揩蕾菲娜的油)了一会儿后,哈里曼终于开了口:“很抱歉引起你的痛苦,孩子。也许正如蕾菲娜所说,有些事忘了最好,一切的痛苦都会过去,你还有崭新的未来,我们都会帮助你的。” 哈里曼这话说得挺是时候的,虽然演惯话剧的我鼻子一酸就能哭出来,但这样挤眼泪也怪累人的,刚好顺着台阶下吧。于是我也停止了哭泣,不过人却依然依偎在蕾菲娜的怀中(舍不得离开啊),轻声地说:“非常感谢您,其实应该道歉的人是我,我已经给大家添了很多麻烦了。” “千万不要讲这样的话,”克雷迪尔连忙说,“这一切都是我们应该做的,你只要安心休养就好了,别的什么都别想了。” “克雷迪尔说得对,”哈里曼说,“换作任何有良知的人,站在我们当时的立场都会做同样的事,我们只是尽到了本份而已,何况我们并没有帮到你太大的忙,你是因为自己的坚强而得救的。” 我还没回答,搂着我的蕾菲娜却开口了:“好了,好了,亲爱的小妹妹才刚能说话,你们就别和她说这些严肃的东西了。比如,嗯……对了,小妹妹,既然你想不起来自己叫什么,那我先给你取个临时的名字好吗?就叫……芙若娅可以吗?” 说到“芙若娅”这个名字的时候,蕾菲娜的眼神中出现了复杂的光芒,那是悲伤,关怀和挚爱的混合,而克雷迪尔也征了征,神情出现了一点细微的变化,似乎想说什么,但终于没有说出口。 看来,“芙若娅”对他们来说绝不只是一个单纯的名字而已,其中详情我现在也不方便问,但这个名字也挺不错的,何况只要是蕾菲娜老婆给我取的名字我都喜欢。 “好呀。”我微笑着说,这是我进入这个身体以后第一次展露微笑,结果是克雷迪尔在刹那间就石化了,痴痴地看着我,连哈里曼拍他两下都没把他叫醒。 哦?原来我的笑容这么厉害?这克雷迪尔无论品貌武功都是上上之选,身份虽然我不清楚,但绝对大有来头,像他这样的人肯定和不少美女打过交道,居然不能抵抗我的魅力?看来我有“迷死人不偿命”的潜力啊。唔,幸亏不是艾扎克斯那个蠢材,不然不知道会怎么样呢。 好不容易,克雷迪尔才清醒过来,嘴里兀自喃喃地说:“……太美了……” 哈里曼咳嗽了一声说:“好了,我想……芙若娅小姐也已经很累了,毕竟她的身体还远远没有恢复,克雷迪尔,我们就不要再打扰她了,有蕾菲娜留下就行了。”说完相我到了别,就拉着克雷迪尔向门外走去,看来他是觉得克雷迪尔在我面前失态地越来越厉害,有必要教育一番。而克雷迪尔尽管看起来不大情愿,但在大贤者的坚持下,他还是依依不舍地向我道了别。 嘿嘿,俩电灯泡走了最好,我要和蕾菲娜老婆过两人世界。 第十八章 克雷迪尔之心 清晨的阳光从营帐的窗子透进来倾洒在地面上,给营帐中营造了一种美丽又温馨的气氛。 我舒适地依偎在蕾菲娜怀里,头枕靠在她的胸部,而她则爱怜地轻抚着我的长发,这样的美妙时光,真是过多久也不嫌长啊。 然而营帐外面传来的一点声音打破了我的宁静,这声音比较远,以至于蕾菲娜毫无察觉,我侧耳倾听,却发现那是克雷迪尔和哈里曼的声音,原来他们并没有走远,只是在营帐附近讲话,只是起先声音较轻,所以我也听不见,但现在却不知是因为什么原因而声音大了起来,所以我这特别灵敏的耳朵就可以听到了。 “大贤者!请恕我无理,但是难道您是在怀疑芙若娅吗?”克雷迪尔的声音显得相当激动。 “跟你说了我不是这个意思。”受到克雷迪尔的影响,哈里曼的声音也有些大了,“但她现在来历不明是事实,而你对她的关注显然已经远远超出了正常范畴,我注意到当你在她身边时,你就不再具有清醒的判断力了,所以我才建议你和她暂时分开,好好冷静一下,这对你和她都有好处。” “大贤者,您一直是我除了父亲大人以外最敬重的人,尽管我们没有师徒名份,但我从来都把您当作我的老师,但这一次,请恕我不能再遵从您的训导。”克雷迪尔礼貌而坚决地说,这令我相当吃惊,因为从认识他到现在,我从来没见他违背过哈里曼的意思。 哈里曼估计也很吃惊吧,因为他过了好一会儿才终于开了口:“克雷迪尔,你父亲把教导你的重任托付给我,我也是看着你长大的,你一直让我感到骄傲,但这一次,你为什么就不能明白我的苦心呢?”语气中颇有些沉痛。 克雷迪尔沉默了一会儿,仿佛是下定了极大的决心似的说道:“大贤者,其他任何事情我都会听您的,可唯独这一次不行,因为……因为我已经爱上她了。” 嗯?啥米?你爱上谁了?我??? “这连傻瓜都看得出来,”哈里曼的声音却一点也不吃惊,“本来年轻男子爱慕美丽的少女,根本没有什么好奇怪的,我也不会来干涉你的感情。可是当你和她在一起的时候,你表现得太不成熟太不冷静,与平时简直判若两人,这令我很不放心,你将来是要领导一个国家的人,你的人民需要你的英明和睿智,怎么能为一个女子丧失判断力呢?更何况是一个身份不明的女子。” 靠!什么叫连傻瓜都看得出来?言下之意是我连傻瓜都不如?可这不能怪我啊,我当男人当了二十年了,根本不习惯从女性的角度思考问题嘛,谁知道克雷迪尔那个傻蛋会爱上现在的我啊?还有你说什么将来要领导一个国家的人?那不就是储君吗?难道克雷迪尔是一个王子?那蕾菲娜岂不成了公主?可是不对啊,那些士兵和军官都是称呼他们公子,小姐的呀。 “请您不要这么说她!”克雷迪尔大声说,“她和其他所有的女人都是不同的!这一点我知道得很清楚,我感觉得到。她就像个圣洁的天使一样,和她在一起时,她那宁静,温柔的光芒净化着我的灵魂,让我感到发自内心的愉悦和舒畅,我已经不可自拔地爱上了她,爱她胜过一切!而您竟然怀疑她的身份?这……这太荒缪了,她的来历是有点神秘,但她所经历到的残酷黑魔法师您亲自侦测出来的呀?难道她还能骗过您吗?” ……拜托,这不是真的吧?我现在的脸色估计很难看,幸亏我我把脸靠在蕾菲娜的怀里她看不到,不然一定会以为我是病情大恶化。 “你完全误解了,我从来没有怀疑过这个孩子,我的意思是,你既然不知道她的身份,那你又怎么知道你们是可以结合的呢?你不会真的天真到以为像她这样出色的少女会是平凡人家的女儿吧?如果她的身份是敌国公主,你怎么办?你有好好地想过这个问题吗?”哈里曼严肃地问。 克雷迪尔没有说话,似乎被镇住了。 “没想过是不是?”哈里曼又继续说道,“那我再问你,就算身份没有阻碍,你又怎么知道她本人的意愿呢?也许她另有所爱呢?也许她的父母已经帮她定下亲事了呢?别忘了,她现在失忆,所以很多事情是根本不确定的。你也应该冷静一下了吧。” 说得好,哈里曼,最好劝得他死了这条心,那以后相处也容易得多。 “如果,事情真地像您所说得那样,”良久,克雷迪尔终于开了口,“那我对她的心意也不会变的,即使她真得不能或者不愿和我在一起,我也会永远守护着她,并尽我的一切努力帮助她得到幸福,无怨无悔。” ……居然连这种日韩剧里的台词也来了,我……我是真的……真的要不行了…… 哈里曼沉默了很久,突然说:“那我问你最后一个问题,你要好好考虑,认真回答,也许这将决定你的一生——究竟是你那数以十万计的人民更值得你去守护,还是她一个人?如果两边真得无法同时达成,你会选择哪一边?” 克雷迪尔也沉默了很久,终于像下了一个很痛苦的决心似的说:“我明白您的意思了,既然我身在这个家里,就有必须要背负的责任,我会去做我应该做的事的。” “太好了,你终于做出了我希望你作出的选择,这说明你成熟了,你没有让我失望,不然我真的不知道该如何向你的父亲交待。”可以听出来,哈里曼的声音有一种发自内心的欣喜。 “不过大贤者,或许我不能永远守护她,但现在她正是最需要被关怀和守护的时候,请不要在这个时候让我离开她,军队就交给我的副官指挥好了,反正仗已经打完了,不会有什么事的,我向你保证,我在她身边不会再失态了,好吗?”克雷迪尔虽然是请求和商量的说法,但从语气可以听出,里面包含有他不容变更的决心。 “既然你这么说那就这样吧。”哈里曼想必也听出了和我同样的信息,所以没有做徒劳的拒绝,他似乎想了一下又说:“有件事情我希望你明白,我绝对不是反对你和她在一起,相反,那个孩子的容貌和心性无疑都是人中之凤,如果你能有她这样的伴侣,我一定会由衷地为你们的婚姻祝福。我所做的一切都只是希望你在感情面前能够保有你一贯的冷静判断力,因为你所作的选择影响到的将决不只是你一个人,明白吗?” “非常感谢您,大贤者。”克雷迪尔感激地说。 ……救命啊!!!这可怎么办哪? 第十九章 前往克莱顿(一) 营帐里,气氛就像刚才一样温馨,蕾菲娜也像刚才一样温柔,但是我却不可能拥有刚才那样的好心情了。 如果你刚刚在无意中偷听到一个年轻男人竟然爱上了你,你的心情也会和我一样糟糕吧?(某女读者:“这不是很好的事吗?”)不对!谁问你了?我是问的男同胞们!(众男读者:“你不是我们的同胞,人妖。”)呜呜呜呜……作者,他们都欺负我!你要帮我作主啊!(破军王戟:“离我远一点!人妖。”)什么?!连你都……明明是你把我写成这样的呀!居然这么不负责任!(破军王戟:“哦?是吗?有这种事?我怎么不记得了?”)你……你这混蛋!!! “想喝点蜂蜜水吗?”蕾菲娜柔声问我。 嘿嘿,世上再没有什么比这句话更能鼓励我了。 “嗯。”我红着脸以极轻的声音回答,虽然每天都喝,但身为纯情处男的我脸皮就是薄呀。 蕾菲娜微微一笑,其身去倒了一碗蜂蜜水拿过来,我正在乐滋滋的期盼着,却见她这次舀了一调羹蜂蜜水却没有却并没有送进自己嘴里,而是直接向我的嘴边送来。 咦?怎么不一样了?我正在疑惑,却见蕾菲娜说:“你现在既然能说话了,应该也能正常吞咽,不用我每次都那样喂你了吧?你每次脸都好红,我也知道那样让你很难为情的。” ……为什么?为什么我不让他们晚几天再知道我能说话的事?失算啊~~~~~ 尽管蕾菲娜依然喂得很细心也很温柔,但我的心情已经因为连续遭受两次打击而跌落谷底了。 “你怎么了?是不是哪里不舒服?”我的心情似乎有点感染到蕾菲娜了,她关心地问我。 “没事啊。”我也只能这么回答了。 可能是因为我的脸色不是很好吧,蕾菲娜好像不大相信这句话,她注视了我一会儿,柔声说:“芙若娅,我知道你是不愿意让我们担心,但是在我心里,你就像我的亲妹妹一样,你愿意把我当作你的姐姐吗?” “当然。”我这么回答,不过心里的真实意愿是把“妹妹”换成“老公”,“姐姐”换成“老婆”。 “那么,我希望你有任何的烦恼都可以告诉我,无论任何困难我都会尽力帮助你的,当然我一定会帮你保密,就算是大贤者或者我哥哥也不会告诉的,好么?”蕾菲娜温柔的眼神中充满了期盼。 “……”拜托,你让我怎么对你说呀?难道说:“蕾菲娜老婆,其实你老公我是个男的,我被奥丁那个老王八蛋变成女的了,在我大哥洛基的帮助下,我正致力于恢复男儿身,顺便说一句,你哥哥好像爱上我了。”吗?可是,如果我不说,蕾菲娜也许认为我不信任她而不高兴,怎么办? 正在我发愁时,哈里曼和克雷迪尔进来了,无形中倒帮我解了围。 “哦?芙若娅你已经恢复到可以正常进食了吗?那真是太好了!”克雷迪尔一见到我就惊喜地说。 好个屁!我心里愤愤地想。 “抱歉打扰你用餐,孩子,”哈里曼说,“但是有件事我需要再次向你确证一下,你依然什么都记不起来吗?记不起你的名字,也记不起你家住在那里是吗?” “是的。”我不明白他为什么又问这个。 哈里曼微一沉吟,说:“好吧,那我想有些事情需要向你说明一下了,因为当初你进来的时候睡着了,后来又没出去过,所以应该不知道,其实我们所处的地方是一个军营,这是克莱顿公国的军队,克雷迪尔和蕾菲娜正是克莱顿大公的儿女,现在我们和德卡萨德的仗早已打完了,军队不可以长久的停留在这里,必须回到公国里去,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我微微点了下头,这里是军营我早就知道了,因为我进来的时候其实在装睡,原来克雷迪尔和蕾菲娜是一位大公的儿女,而且还是一位手掌兵马的大公,那也相当于一个小国家的王子和公主了。哈里曼的意思无非是说军队是因为我才停留在这里的,哼!嫌我碍事就直说嘛,什么大贤者,好虚伪! “现在你的身体还没有恢复,本来我们想派专人护送你回家,可是你又不记得家在哪里,当然我们不可能把你留在这个地方。所以孩子,我想问一下,你是否愿意和我们一起去克莱顿公国呢?”哈里曼问道。 “但是大贤者,”蕾菲娜突然插口说,“以芙若娅现在的身体状况,是不可能适应行军的呀。” “这一点我当然有考虑到,”哈里曼说,“所以我的打算是由汉克副将负责把军队带回公国,我们则留下十几个人,缓慢地护送这个孩子去公国,我,蕾菲娜,克雷迪尔都会留下……”说到这里时,哈里曼看了克雷迪尔一眼,估计他原来的意思是让克雷迪尔负责带队吧?可惜克雷迪尔坚持要留下看护我。“……蕾菲娜可以照顾你,而我的神圣魔法应该也能有所助益,你看这样好吗?孩子。” 原来如此,这样看来的话哈里曼其实很为我着想的呀,刚才倒是错怪他了。嗯,这个方法的确很合适,而且我又能如愿以偿的和蕾菲娜在一起,何乐而不为呢?不过心里虽然同意,表面上我还得装腔作势一下才行。 “您为我设想地如此周到,实在令我感激不尽,”我显得有些害羞地说,“可是我之前已经给大家添了很多麻烦了,大家的恩情我根本无以为报,实在是不能再……” “哦!亲爱的芙若娅你千万不要这样讲,”蕾菲娜一把搂住了我,动情地说,“跟我们一起回克莱顿吧,否则你现在这样子怎么能让我们安心呢?跟姐姐在一起别分开好吗?” 哈哈哈!蕾菲娜,好老婆,你老公我可从来没想过要和你分开呀! “蕾菲娜说得对,”克雷迪尔也在一旁说,“你的身体还远远没有恢复,又丧失了记忆,我们现在决不能放心让你离开的,先跟我们回去吧,等你恢复了健康和记忆,我一定亲自送你回家,好么?” 克雷迪尔这家伙,虽说是商量的口吻,其实语气根本不容拒绝,但是他确实是有股天生的霸气,也许真是个当领袖的料,不过“我一定亲自送你回家”这句话好别扭啊,怎么感觉有点上门提亲的味道呢?我后脊梁骨一阵发凉。 哈里曼在一旁默默地看着这对兄妹对我的反应,过了好一会儿才说:“好吧,如果大家都没有异议,那么一切就这样定下来了,我现在去安排,下午我们就起程。” 第二十章 前往克莱顿(二) 这支军队再一次向我展现了他们的训练有素,全军从中午的时候开始拔寨撤离,仅仅两个小时以后,原来的地方只剩下一个打扫干净的空营。 留下的人除了我,克雷迪尔,蕾菲娜和哈里曼外,还有十五名亲随,物资方面有两辆马车,二十匹良马,一顶帐篷和充足的各种旅行物资,据哈里曼说,考虑到我的身体状况,他们会以较慢的速度赶路,并尽量选择一些平坦易走的路线,这样的话,大约需要一个月的时间才能到达克莱顿公国。 我对这一切安排是相当满意的,因为对我来说,这次其实就是一次在异世界里面游山玩水,见识新鲜事物的旅行,如今难得物资齐全,还能尝试传说中的马车,一定别有风味,至于安全方面,克雷迪尔应该算得上是高手了,看那十五名亲随或是身材魁梧或是精神抖擞,想来不是高手也是硬手,再加上一个大贤者哈里曼压阵,有什么可担心的?何况还有佳人蕾菲娜一路相伴,哈哈,肯定是快乐的旅行啊。 然而,世事没有尽善尽美的,你以为是完美的事情,但其实肯定有瑕疵,顶多是你还没发现而已,因为老天爷才没有那么好心呢。 克雷迪尔把我抱上了马车,让我躺在由雷菲娜亲手铺好的柔软的褥子上面,可正当我乐滋滋地等待旅程开始的时候,却听到马车外传来克雷迪尔的喝声。 “你!就是你!干嘛向马车里面探头探脑的?”克雷迪尔的声音显得相当生气。 向马车里面探头探脑的?谁啊?等等?难道是我所在的马车? “呃……我……我……”一个尴尬的男子声音响了起来,嗯?这声音我好像听到过来着,难道是…… “艾扎克斯?”还没等我想起那声音的主人是谁,克雷迪尔已经惊奇地叫了起来,“你怎么会在这里?你不是应该已经和大部队一起走了吗?还有你为什么穿着瓦伦的衣服?那家伙去哪儿了?” 天哪!没错,就是艾扎克斯那个蠢材的声音,拜托!他怎么这么阴魂不散哪! “呃……是这样的,我和瓦伦交换了衣服和岗位,所以他现在正在和大部队一起行军呢。”艾扎克斯解释着说。 “谁允许你们交换岗位的?”听声音就知道,克雷迪尔现在的脸色一定难看得很。 “是……是我擅自决定的。”艾扎克西有些胆怯地说。 “亚当,军规里面对于不听号令,擅离职守者,该当如何处置?”克雷迪尔森然问道。 “嗯……根据军规,不听号令,擅离职守者视情节轻重,予以最重死刑,最轻四十军棍的处罚,不过……嗯,我认为艾扎克斯塔的情节是比较轻的,请公子网开一面,从轻发落吧。”一个男声略带犹豫地说。 “我没问你的意见,”克雷迪尔冷冷地说,“艾扎克斯,军法无情,我现在判打你四十军棍,但在此之前,我要问问你,为什么甘冒军规也要留下来?” 多问什么?打这丫挺的,看他还敢阴魂不散! “克雷迪尔,咱们是从小一起玩大的,有些事你何必明知故问呢?”艾扎克斯这么回答。 啥米?原来两人是儿时的玩伴啊,我就在奇怪呢,别的军官对克雷迪尔都那么敬畏,这个艾扎克斯怎么敢犯军规,原来是有恃无恐,不怕克雷迪尔砍了他。 “……行刑。”沉默了一小会以后,克雷迪尔吐出两个字。 对,先打一顿再说,你们打,我数着,四十军棍一下也不能少,当然,多几下倒是无妨。 然而,我等了一会儿,想象中的“噼噼啪啪”的军棍声却没有响起,怎么不打了? “你们为什么还不动手?”克雷迪尔的声音又响起来了。 “公子,”那个叫亚当的男声有些尴尬地开了口,“一切都按照您的吩咐,我们是打扮成普通的旅行者的,装备方面虽然有武器,可是……没有军棍啊。” “……” “……” “……权且记下吧。”克雷迪尔的声音也有点尴尬。 小小的风波就这样不了了之,虽然没有打艾扎克斯的军棍让我有些失望,但也就算了,反正我本来也没指望靠听一个蠢材挨打的声音来得到多大的乐趣。然而就在我闭目养神的时候,却突然想起一件事——克雷迪尔并没有叫艾扎克斯滚蛋,这岂不就是说他已经默许艾扎克斯留下了吗?天哪!这也就是说,我随时可能被那个蠢材骚扰! “请问……”糟糕的预感在第一时间实现了,艾扎克斯的脑袋出现在了马车的窗外。 “请……请原谅我的唐突,芙若娅小姐,”见我惊恐(其实是愤怒)地望着他,艾扎克斯慌忙解释说,“我……我不是坏人,我叫艾扎克斯,您……您还有印象吗?” “我想我记得您,艾扎克斯先生,您有什么事吗?”我拼命压抑下愤怒和厌恶的情绪,以轻柔而客气的语气说,没办法,理智告诉我,如果我想要保住之前努力在众人面前营造的好印象,我就必须忍耐这个家伙,虽然我不知道我能忍多久。 “您记得我?那真是太好了!”艾扎克斯显得非常高兴,语调也兴奋起来,“我只是想来看看您的,芙若娅小姐,我知道您的身体欠佳,也许……也许您应该好好休息,对,休息对您的身体会有好处的,我是说……” 我收回先前关于他是蠢材的评价,他根本就是个白痴嘛!语无伦次的,而且他既然知道我身体欠佳也知道我需要休息,那为什么还要来骚扰我呢?这不是自相矛盾吗? “非常感谢您的关心,艾扎克斯先生,更感谢您提醒我休息,如果我没记错的话,在您找我说话以前这正是我在做的事情。”为了不破坏形象,我只能继续客气地和他说话,但话里面所包含的露骨讽刺,只要他稍微知情识趣一点也应该听出来了吧——“你已经打扰到我的休息了,快点离开吧。” “啊!您不必谢我,像您这样的一位小姐,任何人都会很关心的。”艾扎克斯乐呵呵地说,显然他完全把我的话当成了感激。 天啊!他的神经是用木头做的吗?粗得可以勒死大象了。我这么明显的讽刺他都听不出来?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和他沟通了。难道冲着他大喊:“白痴!你给我滚开!”吗? 第二十一章 前往克莱顿(三) “艾扎克斯,你在这里干什么?”正当我被艾扎克斯纠缠得一筹莫展时,蕾菲娜的声音响了起来。 可爱的老婆,我的天使,你总是在我最需要的时候来拯救我。 “呃……那个……我……”艾扎克斯见到蕾菲娜的时候显得相当紧张。 “你应该给我个解释,你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还有,你为什么要向马车里张望?这可不是一个绅士该有的举动。”蕾菲娜的声音不客气起来了。 “呃……其实……其实我……”艾扎克斯结结巴巴的把他如何偷偷地留了下来,又如何被克雷迪尔发现的事情讲了一遍,倒也实话实说,并没有特意替自己遮丑。 “……我明白了,”蕾菲娜的语气稍微温和了一点,“既然我哥哥没有把你赶走,那我也不会干涉,但是我不希望你再次有现在这样的行为,第一这很不礼貌,第二你会打扰到芙若娅的休息的,我这么说你了解了吗?” “嗯……”艾扎克斯显然很不情愿地嘟哝着。 “现在,我们马上就要启程了,”蕾菲娜并没有理会艾扎克斯的反应,而是继续说,“既然你已经和瓦伦交换了岗位,那么就去做你应该做的事情吧。” 艾扎克斯怏怏不乐地离开了,蕾菲娜走进马车坐在我身边,柔声问道:“抱歉,他没打扰到你吧?” “没关系的。”我违心地回答,考虑到良好形象,又加了一句:“艾扎克斯先生是关心我,我很感激他。”不过我现在的神情却和“感激”不沾边,因为我不想在蕾菲娜面前过多地作伪,毕竟他是我的好老婆嘛。 蕾菲娜自然注意到我的神情了,她轻叹了一口气说:“芙若娅,我知道艾扎克斯他每次都做出了一些很失礼的,让你很不愉快的举动,难怪你会生他的气,这换了谁都是一样的。但他这个人的特点就是这样的极端不敏感,相信我,他不是有意的,他的本性不坏,也希望你不要太讨厌他好吗?” 咦?蕾菲娜当着艾扎克斯的面这么不留情面地指责他,背地里却为他说情? 见到我疑惑的表情,蕾菲娜又说:“我知道你可能奇怪,既然我要帮他说情,为什么当面却又那么说他,但是没办法呀,你和他讲话必须最直接的语句他才能正确地理解,否则别说暗示,稍微隐讳一点他就听不出来了,”讲到这里,蕾菲娜的嘴角出现了一丝微笑,“我从小认识他,所以已经习惯了,呵呵,他的神经粗到了你无法想象的地步。” 嗯嗯……我能想象,因为我已经领教过了。 正如蕾菲娜所说,我们很快就启程了,马车中,我靠在柔软舒适的褥子上,观赏着车窗外的新奇景物,身边又有温柔体贴又漂亮的蕾菲娜相伴,嘿嘿,我很享受这样的旅程呢。 “蕾菲娜姐姐,我可以拜托你一件事情吗?”我突然问道,因为我想起来有一件事还是尽早解决比较保险。 “哦,不要对姐姐说‘拜托’,”蕾菲娜对我摇了摇手指,温柔地问:“什么事?” “其实……这两天我一直都有在努力地想,想我自己到底是谁,想我的过去究竟是怎么样的,想我的父母是谁,我拼命地想要在脑海中找出点什么东西,可是……可是……”做戏要做足,我说到这里,鼻子暗中一挤,两颗晶莹的泪珠已经挂在了娇美的面庞上,这副凄苦的模样,绝对是我见尤怜。 “没关系的,亲爱的,千万别勉强自己,一切都会好起来的,”蕾菲娜早已经搂住了我,不知何时也哭了起来,“何况就算你什么也想不起来,姐姐一定照顾你一辈子,永远和你在一起,好么?” 嘿嘿,当然好啊,永远在一起,这可是你说得哟。不过这不是重点啦,关键是我已经成功地把蕾菲娜的思考能力降到最低了,第一步作战已经成功,现在开始第二步作战计划。 “真对不起,姐姐,我反而把你惹哭了,”我一边享受被蕾菲娜拥抱的触感一边说,“其实我是希望你能告诉我一些事,这么些天以来有你们照顾我,我的身体已经好了很多,可是我始终不是很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我为什么会变成这样?你们常提起的德克萨德是谁?这个名字让我觉得不舒服,可我又想不起这是为什么,姐姐你能不能告诉我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呢?我好想知道啊!”我迫切地说着。 “天哪!请原谅我吧,芙若娅!我们竟然一直忽略了你内心的感受,我们是多么的愚蠢哪,你不说话竟然就不知道你内心的痛苦,都没有考虑到你的感受,都是姐姐的错,请原谅我吧,芙若娅……”蕾菲娜把我搂得更紧了,一个劲儿地向我道歉。 “姐姐为什么要道歉呢?你一直都对我那么好,在芙若娅心里,你就是我的亲姐姐呀!”见到蕾菲娜这副样子,我只得先安慰她两句。 “真的吗?”蕾菲娜惊喜地望着我。 “嗯,不论以后发生什么,你永远是我的好姐姐。”这是我的真心话,当然,“姐姐”得换成“老婆”。 “太好了!”看蕾菲娜那高兴的样子,似乎又要哭了。 “姐姐,给我讲讲发生了什么事好吗?”我连忙抛出这个问题,一来是趁热打铁,二来是不给蕾菲娜再哭的机会。 “当然没问题,亲爱的。”蕾菲娜想也不想就答应了,但又有些忧虑地说:“但是你听到德……听到那个人的名字不是会不舒服吗?” 笑话,那个背黑锅的可怜虫又没能把我怎么样,有什么好不舒服的,但是如果我说但讲无妨却又会显得前后矛盾,这时我灵机一动说:“嗯,那我们不要说他的名字,就叫他……‘坏家伙’,好吗?”说着有些顽皮的一笑。 “可以啊,‘坏家伙’,呵呵。”蕾菲娜也笑了,可能在她看来,把一个曾经为祸一方的枭雄戏称为“坏家伙”多少有点女孩子恶作剧的味道。 嘿嘿,第二步作战计划进行得很顺利。 第二十二章 前往克莱顿(四) 雷菲娜仔细想了一会儿后,开始向我娓娓道来: “德……‘坏家伙’在被打败以前是个非常可怕的敌人,他是大陆上极为少见的魔武双修者,而且不到四十岁的时候就已经把武技和魔法都练到了大师级,并且钻研出了一套结合自身魔法与武技的独特战法,单独魔法或者武技的大师都不是他的对手,据说他全盛时期的战斗力已经超越圣骑士和大魔导师,接近天位高手了呢,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他的确是个天才,可惜,这样的高手却把自己的才能用在作恶上。” “三年前,他杀死了埃里瓦大公并血洗了大公的城堡,接着将城堡据为己有,很快就聚集起了数千爪牙,开始向四面八方扩张,占据了周边几个国家大片的土地,然后他就自称德克……‘坏家伙’大帝(笑死我了,其实是德克萨德大帝吧?),在他占据的领地内用刀剑和鲜血进行恐怖统治,横征暴敛,鱼肉百姓那是不用说了,他还穷奢极欲,不但掠夺了大量的财富,还残害了数以百计的年轻女……(说到这里,蕾菲娜似乎突然想起这有可能钩起我的“痛苦”,于是立刻转移了话题)除了这些,他更醉心于研究黑魔法,居然以活人做祭品和试验品进行了无数惨无人道的黑魔法实验(说到黑魔法时,蕾菲娜以一种充满怜惜的目光看着我,应该是想到了施加在我身上的“邪恶黑魔法”吧?),由于他的所作所为太过邪恶,终于激起了公愤,一年前,周边的四个国家联合起来讨伐他,不少其他国家也给予了援助和支持,然而‘坏家伙’不但实力强劲,而且诡计多端,他手下又有一支残暴凶猛的大军,再加上一些心怀叵测的国家暗中扶持,结果几场恶战下来,四国联军竟然全军覆没,被迫割地求和。这个时候,‘坏家伙’的恐怖达到了几点,更加变本加厉,肆无忌惮起来,而其它国家虽然对他的所作所为不齿,但鉴于四国联军惨败的教训,却都敢怒不敢言,更何况还有那些心怀叵测的国家巴不得‘坏家伙’闹得再大再凶一点呢。” 哦,原来那个可怜虫来头这么大呀?嘿嘿,这样最好,没有人会怀疑他是背黑锅的。 “本来,我们克莱顿公国虽然离‘坏家伙’的领地不远,军队也精锐,但是我们毕竟只是巴鲁特王国的属国,何况与‘坏家伙’的领地并不直接接壤,所以当初四国联军攻打‘坏家伙’的时候我们没有派兵,只援助了一些物资并作了道义上的支持。后来‘坏家伙’淫威大盛,我们虽有心为大陆除害,无奈实力不够,不敢轻举妄动。本来以为‘坏家伙’恐怕会有很长时间横行无忌,无人能制了,不料就在三个月前却突然有了转机,传说中十大天位高手之一的剑圣前辈竟然来拜访父亲大人,我们全都又惊又喜,因为像这样传说中的人物一辈子也未必能见到一次的,同时也对他的来意很好奇。一问之下才知道,原来剑圣前辈见到德克萨德无恶不作,将大陆搞得乌烟瘴气,有心出手将之剪除,但以他世外高人的身份,又不便直接插手世间俗务(其实这一点我挺不明白的,既然这个剑圣已经是什么天位高手了,虽然我不清楚什么叫天位,但是光听名字就知道肯定厉害得不得了,那他爱做什么就做什么好了,有什么好顾及的?何况杀德克萨德是为民除害,难道还会有人指责他吗?),刚好前辈与父亲大人以及大贤者都是旧识,所以就来说出了他的意思:只要父亲大人肯出兵,他可以暗中相助,必定除去‘坏家伙’,此人一除,余下的爪牙皆不足虑。” “父亲大人考虑了很久,最终同意了剑圣前辈的提议,就派了我哥哥率五千精兵出击,并请大贤者担任军师,本来父亲大人是不让我去的,但我坚持说有剑圣前辈在自然万无一失,父亲大人勃不过我,又不想显得信不过剑圣前辈,只好同意我来了(说到这里,蕾菲娜伸出舌头俏皮地笑了一下,这富有青春活力的美态看得我怦然心动),我们秉持少数精锐战略,一路急行军,而‘坏家伙’的部队因为之前的胜利变得更加骄横,不免疏于防备,我们一路上打了几次遭遇战,但一来是有备打无备,二来有剑圣前辈相助,都是毫不费力便赢了,最后终于打到了‘坏家伙’的城堡下面。” “那一天,‘坏家伙’亲率三万大军与我们决战,我们的部队虽然以敌人人数相差很多,但有传说中的剑圣前辈和我们在一起,大家心中都不害怕,到了开战的时候,‘坏家伙’穿一身漆黑的铠甲,使出他所擅长的黑魔法,只见整个天空都被黑雾盖住,到处是怨灵哀号,再加上他黑压压的三万大军一起张牙舞爪,鬼叫鬼喊,本来光是这幅景象就可以把人吓死了,可是剑圣前辈穿着一身很普通的袍子,只是随随便便地往那里一站,却有一股不可撼动的山岳傲然矗立的气势,‘坏家伙’和他的军队营造出来的煞气一丝一毫也逼不过来,完全影响不了我们。‘坏家伙’见状,虽然才不出剑圣前辈的身份,但也知道遇见了高人,但他张狂惯了,那肯承认失败?便飞身过来攻向剑圣前辈,扬言要单挑。” “结果怎么样?”我一脸紧张地问。嘿嘿,其实我又怎么可能猜不到结果?剑圣要是输了,你们还会出现在我面前吗?但是大凡讲故事的人,在讲到最高潮的部分时,都希望听众能够关心而又紧张地询问一句,如此一来,则心里高兴,讲得也更来劲儿了。我询问是假,拍老婆马屁是真。 “别担心,我亲爱的妹妹,”蕾菲娜果然微微一笑,疼爱地摸了摸我的脸,“‘坏家伙’虽是个罕见的强者,但别忘了剑圣前辈可是天位高手啊,这场战斗从一开始就根本没有悬念的,剑圣前辈两剑就把‘坏家伙’给斩了(我瞅准时机作出松了一口气的样子,惹得蕾菲娜又爱怜地摸了摸我),不过由此也可以看出‘坏家伙’的厉害了,纵观整个大陆,又有几人是剑圣前辈不能一剑斩了的呢?‘坏家伙’一死,他手下的部队就整个溃散了,我们没费什么大力气就取得了胜利,而剑圣前辈见事情已经结束,马上就离开了。后来,我们开始检查‘坏家伙’的城堡,最后就在地下监狱底层的密室里发现了你。” 原来如此,总算对整件事情的前因后果有了个了解,第二步作战至此也演满成功了,不过,如果第一步作战是序曲,那第二步作战就是铺垫,现在终于要开始我精心策划的第三步作战计划了,这才是真正的重头戏呢。 第二十三章 前往克莱顿(五) 以前看过那么多玄幻小说,多少也总结出一些规律,凡是像我这样跨越时空来到异世界的人,所面临的第一条难题都是一样的——如何被这个世界所接纳。 视乎个人的具体情况不同,赢得接纳的方式也有不同,最方便的就是那些带着记忆转世投胎的人,生下来就得到了认同,根本不用为如何得到接纳而伤脑筋。另外一些人一来到就发现了一具与自己一模一样的尸体于是取而代之,又或者直接在尸体中复活,更干脆的是直接附到某个人身上,抢走了记忆和身体控制权,先不论这人道不人道,的确是很方便的解决了问题,可惜我没有这样的运气。 另外还有那些得到强大力量或者超凡能力的人也很爽,只要找准个机会(或者凑巧)在公共场合像阿诺施瓦辛格在《终结者》中那样酷酷地出现,随便甩几个POSE,顺便打败一群坏人,由于异世界普遍封建迷信盛行,所以整个人很快就会被套上例如“神的使者”“XX救世主”“X大神转世”之类的光环,被像个菩萨一样好吃好住地供起来,地位尊崇,美女如云,这日子要多滋润有多滋润,还省掉了很多麻烦。我本来就想要用这个方法的,可惜强大的力量是第一前提,而我现在这身体……唉~~~ 再有些人是回到过去的某个历史时代中,他们往往本来就有高智商高学历,一般是个博士硕士什么的,熟知历史,又有先进的科学技术,有的甚至有一身高明的现代格斗术,那他们就只需要利用自身的现代技术治几个病人,或者造出点什么东西来扬名,被问到来历就谎称在XX荒山中和XX世外高人学艺,由于他有着领先整个社会几百年甚至几千年的知识优势,虽然会有些艰辛,但假以时日不难混出自己的一片天来。虽明知这是个好方法,但像我这样在二三流大学里面整天“必修课选逃,选修课必逃”混日子的人,却不具备使用的能力,而且在异世界,历史知识也就没有意义了。 总算我还不是一无所有,现在至少有两件东西可以依仗——第一,虽然奥丁不是东西,虽然他造出的身体令我极其郁闷,但总算这个女孩的身体够漂亮,为我赢得了好感分。第二,虽然洛基不够可靠,虽然我落到今天这步田地他有不可推卸的责任,但总算这个半真半假的遭遇够凄惨,为我赢得了同情分。这就是我在异世界的全部家当了,若能维持下去甚至赢到点什么,那一切还有转机,倘若连这点也输了,那我都不敢想象自己会有什么下场了。 现在的我虽然暂时被接纳,但决不能放松警惕,因为一个个的问题很快就会接踵而来,关于身世来历问题,我已经成功地用失忆大法化解了,而第二个问题马上也要来了——对于异世界了解匮乏而造成的常识缺失问题,这无疑是个硬伤,试想如果你身边的人连毛主席是谁都不知道,连首都是北京都不了解,难道不荒唐吗?我本来想把这个问题也用失忆一并带过,然而仔细想想却又行不通。 记得以前看过一本书对失忆的讲解,失忆其实就是受到某种肉体或精神上的伤害刺激,从而导致某个时间段内的记忆消失,一般消失的都是较近的记忆,越往以前越不容易丢失,如果连自己是谁以及身边的人都记不得,那已经是很严重很特殊的病例了,而如果从小就学会的常识也丢失,那几乎是不可能的,因为如果真的是那样,那这个病人应该不再记得任何事情,连说话都不会了。所以如果我其他的表现正常,却没有任何常识记忆,别人也就罢了,但是像哈里曼这样见多识广的大贤者不起疑才怪呢。 所以现在很当务之急的一件事,就是恶补常识,包括这个世界的背景,传说,历史,地理等知识哪怕一点点也好,而且这一切要赶在哈里曼发现我的问题之前,那找谁给我补呢?蕾菲娜无疑是最好的对象。 虽然蕾菲娜可说是绝对的信任我,但为了确保万无一失,我精心制定了“三步走”作战计划,通过前两步把问题一点点地引到正轨上来,虽不能说是神不知鬼不觉,却也是顺其自然,不露痕迹了。 到现在,前两步作战顺利地完成了,决定胜负的关键时刻也来临了,OK,第三步作战计划,Action!!! “姐姐,真是谢谢你给我讲了那么多,原来在救我之前发生了那么多事,我都完全不记得了,而且姐姐你们还同那么可怕的敌人战斗过,你们好勇敢,我光是用听得就已经感动得不知道说什么好了……”说到这里的时候我偷偷注意蕾菲娜的神色,果然赞颂之词人人爱听,蕾菲娜老婆的嘴角也浮现了一丝笑容,我当即趁热打铁:“……但是姐姐,你说的话里面有好多东西我听了觉得耳熟,但是仔细想却又怎么都想不起来,感觉好困惑啊。” “有什么不明白的你尽管说,姐姐一定告诉你。”蕾菲娜立刻上钩了。 “嗯……比如说姐姐你提到那位剑圣前辈是天位高手,我就觉得这个词好像似曾相识,但是又想不起来……”我皱着秀眉说。 “哎呀,想不到你连这个都不记得了,”蕾菲娜说到这句话时我心里紧张了一下,但仔细观察发现她神色如常,想来只是随口一说,并不细究,这才安下心来。“不过不要紧,姐姐现在就告诉你。” 呼,费了半天劲,终于讲到这个上了,好老婆你说,我洗耳恭听。 “……” “嗯?姐姐你怎么不说呀?”我奇怪地问。 “不行啊,”蕾菲娜微笑着说,“作者刚才告诉我,这个章节差不多了,要我留到下章再说呢。” 靠!!!死破军王戟你来这套!?我代表读者严重鄙视你!!! (破军王戟:“……”) 第二十四章 前往克莱顿(六) “你也知道,人如果想要变强,无外呼修炼武技或者学习魔法两条途径,虽然也有人魔武双修,但那是数量极少的,武技炉火纯青的人可以得到圣骑士封号,而魔法登峰造极的人则被称为大魔导师,圣骑士和大魔导师的地位是极为尊崇的,是各国重点拉拢招揽的对象,然而,如果在圣骑士或者大魔导师的水平上更进一步,突破极限的话,将可以达到天人合一的至高无上境界,那样的旷世强者就被我们尊称为天位高手。当今大陆,共有三十三位圣骑士,二十八位大魔导师,以及传说中的十大天位高手,而剑圣前辈就是其中之一,怎么样?有点印象了吗?”蕾菲娜柔声问我。 “嗯……”我含含糊糊地表示,又问:“那么,这七十一个人就是世界上最强的人了?对吗?” “基本上是这样,但也不完全,”蕾菲娜说,“圣骑士和大魔导师称号的取得需要通过武者协会和魔法师公会考核才能获得认证,据说大陆上也有一些神秘高手不屑于这种世俗的称号,明明已经具备了实力却没有称号,像德……‘坏家伙’就是这样,甚至还有一种说法认为,那些神秘高手中有人已经踏入天位境界了,不过这也只是传闻而已,并没有实据。” 原来如此,总算对这个异世界的高手榜有一个初步的了解了,天位高手究竟达到了什么程度呢?不过话又说回来,如果是洛基当初给我做的那个身体的话,想必定能教教那些个所谓天位高手真正的“强”字是怎么写的,可惜现在……唉,大概只够让给他们看看“弱”字怎么写吧。 “嗯……对了,克雷迪尔大哥的武技是不是很棒?他是不是圣骑士啊?”搞清了高手榜,我现在要开始模他们的底牌了。 “呵呵,哥哥他是很厉害没错,我连他一半都不及,但他毕竟才二十二岁,不可能达到圣骑士境界啦,”蕾菲娜笑着解释说,“不过父亲大人他的确是圣骑士,而且在圣骑士中实力排名第四,这次出来以前,父亲大人曾说,哥哥已经有他的六分火候了,也许再过几年,哥哥他就能通过武者协会的考核,成为圣骑士了吧。” 原来克雷迪尔已经有一个圣骑士的六分火候了,那也绝对算是个高手了,我果然没有看走眼。而他们的父亲看来更厉害。 “哦,是这样啊,那哈里曼先生呢?他的魔法这么了不起,难道不是个大魔导师么?”探完了克雷迪尔,我开始摸哈里曼的底牌,他才是我现在最在意的人。 “那怎么一样呢?”蕾菲娜笑了起来,看来我问了个有点傻的问题,“大贤者擅长的是神圣魔法,属于不以战斗力见长的牧师系,和魔法师是两个概念啊,但大贤者的地位可是丝毫不低于大魔导师呢,相反,并世六大贤者,虽然没有强大的战斗力,但在声望上来说甚至超过了大魔导师和圣骑士呢。” 原来在这个世界牧师和魔法师是分开的职业,我犯了个低级错误啊,还好问的是蕾菲娜,如果让哈里曼听到,只怕已经起疑了——再怎么失忆,也不至于连这种基础的东西都搞不清楚吧? 还有她说“并世六大贤者”,那么说来和哈里曼齐名的牧师还有五个人喽?嗯,最好再问问,他的事情还是多知道一点会比较保险。克雷迪尔和蕾菲娜都好蒙混,我怕的就是这个大贤者哈里曼。 “啊!并世六大贤者!听起来好熟悉,姐姐你能给我讲讲他们的事情吗?也许我能想起点什么。”我惊喜地说。 “哦?是吗?好,姐姐来讲给你听,”蕾菲娜看来也很高兴,“牧师分两种,一种是隶属于光明圣教的神职人员,遵照教廷的指示行事,称为在朝牧师;还有就是信仰光明圣教,但不隶属于教廷,以自己的方式修行的牧师,称为在野牧师。而并世六大贤者中,刚好两者各半,其中‘日祭祀’格里高利,‘月祭祀’艾蜜丝和‘星祭祀’萨伦是教廷的核心中枢,也是三个在朝大贤者,据说都有极高的修位,这三人掌管庞大的教廷,事务繁多,深居简出,详细情况知道的人很少。不过另外三个在野大贤者,却都是事迹传遍天下的。” “首先不得不提的是‘仁心圣女”伊尔玛特,她在六大贤者中绝对是名气最大,声望最高的,也是平民心目中的救世主,她精通治疗魔法,医术和药剂学,居无定所,不断地治病救人,哪里发生瘟疫和灾难,她就会立刻赶过去,无偿救人,分文不取,据说至今经她治愈的人超过数万,很多人都把她的雕像供奉起来,相信她是上天派下来拯救世人的天使,整个大陆提到‘仁心圣女”伊尔玛特,没有人不敬重的。” 切!原来是异世界版的活雷锋,可是居然治病不收钱,这种人的善良很不正常,我觉得要么是脑子有病,要么就是伪善,不过这话不能说出来,不然肯定被她的崇拜者群P,只好作出一幅崇敬的样子。 “然后是人称‘正义法官’的坦帕斯,他在六大贤者中最为特别,因为他不但精擅神圣魔法,更有一身接近圣骑士级别的强悍武技,属于魔武双修者,他的作风也和其他大贤者不同,对好人他自然是治病疗伤,关怀备至,对坏人却是以暴制暴,决不手软,他的名言是‘善恶分明,区别对待’,经常做些锄强扶弱,除暴安良的事迹,被誉为‘弱者的朋友’,名声虽然不及‘仁心圣女’,但也是很响亮的了。” 嗯,比起那个伊尔玛特,我还更欣赏这个坦帕斯一些,倒是很有些快意恩仇,行侠仗义的味道,但是他似乎太过执著于善恶之分,不明白世事无绝对,善恶相生克的道理,若不醒悟,只怕早晚要在这“善恶”两字上碰个头破血流。 好,算算现在已经说了五个大贤者了,那接下来就应该是正在我们前方那辆马车上的哈里曼了,我全神贯注,打算听听雷菲娜讲讲关于他的事迹。 “……” “……姐姐你怎么又不讲了?” “对不起啊,因为作者他说……” 靠!!!破军王戟你居然还敢来这套!?我代表读者们和你拼了!!! (破军王戟:“……”) 第二十五章 前往克莱顿(七) “我个人认为,哈里曼大贤者才是并世六大贤者中最了不起的一个,连‘仁心圣女’伊尔玛特都不如他,我这么说绝不是因为我和他的关系比较熟悉,尽管我们的确就像亲人一样。”蕾菲娜认真地说着。 “‘仁心圣女’是拯救了无数人的生命,我绝不是否认她的崇高品行,但她从来只是在人们遭受灾难以后才去救治,却不能够防止人们遭受灾难,但哈里曼大贤者就不同了,尽管经他之手救治的人或许还不到‘仁心圣女’的一小半,但我坚信因为他的努力而免受灾难的人决不会比‘仁心圣女’救活的少,尽管那些人自己未必知道有人救了他们。” “哈里曼大贤者人称‘黎明导师’,他自幼出身贫苦,长大一点后经过一番波折成为了光明圣教中的弟子,凭借过人的天资和刻苦努力,他在治疗魔法上取得了非凡的成就,连许多很有名的牧师也及不上他,他的名声也越来越大,各国的王公贵族如果有了什么伤病,往往专程去请他来治,他也因此频繁来往于各国,见识了很多人和事,在这过程中,他深深感受到那些王公贵族的腐败与黑暗,幼年的经历使他更能体会百姓的疾苦,在哈里曼大贤者三十五岁那年,他终于领悟说;‘我可以治好伤病的肉体,却不能治好腐烂的心灵,如果世间受苦受难的人越来越多,我治好那么几个人又有什么用呢?’于是他毅然放弃了教廷给他的优厚待遇,成为在野牧师开始周游各国求学,并形成了一套自己的政治主张开始推广,由于他是知名牧师,人脉极广,一些国家部分采纳了他的关于善待民众的建议,很大程度上缓解了百姓的疾苦,而他也成为了并世六大贤者之一,并得到了‘黎明导师’的称号。他从不担任任何国家的官职,因为父亲大人和他是老相识,他从很久以前开始就经常来我们家住住,我和哥哥也得以常常聆听他的教诲,这一次也是因为事关重大,父亲大人又走不开身,他才会破例一次担任军师的。” 哦?看不出来啊,哈里曼原来是异世界版的鲁迅+孟子型的人物啊,这么说来他倒确实挺了不起的,称得上思想家了,我心里不由得对他又多了几分敬意。 “我明白了,真是谢谢姐姐你告诉我那么多。”蕾菲娜老婆讲了那么半天,我是满感激她的。 “不用谢,都是我应该做的,怎么样?有没有想起来点什么?”蕾菲娜关心地问。 “很抱歉,虽然姐姐你告诉了我这么多东西,但我依然觉得脑子昏昏的,虽然好像有印象,但又想不出什么具体的东西来。”我苦恼地说。 “没关系的,千万别勉强自己,咱们慢慢来。”蕾菲娜连忙安慰我。 “嗯,听姐姐的。”我有些撒娇地说,见蕾菲娜似乎又有抱我的意思,便顺势靠在她怀里,用勉强可以活动的头部轻轻地蹭她的胸部。蕾菲娜毫不在意地搂住我,温柔地抚摸我的头发,马车里的这股气氛啊,真是温馨地没话说。 哎,现在如果仍是男儿身,真是做梦也笑醒了。 顾虑到我的身体状况,马车的速度一直放得比较慢,直到夜色降临,我们一行人只赶了四十多里路。当晚,我们在附近找了一所还不错的旅店住宿。 为了防止我的容貌惹来不必要的麻烦,克雷迪尔他们希望我能戴上面纱,我也同意了,毕竟想到如果被一群不认识的人盯着看实在是一件不爽的事情。 经历了旅途劳顿的我是背立刻抱进房间里面休息的,晚饭也是蕾菲娜端进房间里面亲自喂我的(我现在可以吃一点流质食品了),吃完了晚饭,我就按照惯例躺在床上闭上了眼睛开始数小羊了,月亮下的小羊啊,一只一只跳过来…… 刚数到第三只小羊的时候,却听到蕾菲娜轻声地说:“那个,芙若娅,我知道你今天很劳累了,但是……你想不想洗澡呢?” 嗯!?啥、啥、啥、啥米!?洗、洗、洗、洗澡!? 见到我不解的目光,蕾菲娜又说:“在军营的时候,我都是一个人去附近的小河边洗的,当时实在无法带你去,虽然你身上一点异味都没有,但是几天都没有洗澡,应该很不舒服吧?这个旅店有浴室和热水,要不要我们一起洗个澡呢?我来帮你。” 一……一……一起……洗澡!?? ……好……啊…… 我强压下兴奋的心情,以恰到好处的羞涩轻轻“嗯”了一声。 “好,那么等我一下,我去倒热水。”蕾菲娜微笑着离开了。 嘿嘿嘿……咽口水……期待ing…… 没过多久,蕾菲娜又出现在我面前,告诉我:“热水准备好了,我先脱,然后帮你脱哦。” 蕾菲娜很快就脱下了外衣,仅着贴身衣物的姣好身材显露无余,年轻少女的身材加上作为女剑士的适度锻炼而洋溢出的健康活力,这体形……这线条……尤其是这充满弹性的胸部和臀部,叫人喷火啊!!! 可是蕾菲娜却不给我喘一口气的机会,开始举臂脱下她的绸制内衫,哇!看到肚脐了,里面竟然就没有了耶!好,还有三寸就突出胸部了!往上!再往上!再再…… 然而,就在马上要露出双峰的时候,蕾菲娜的手却停住了,而是略带诧异地盯着我看。 糟糕,刚才看得太入神太兴奋了,难道露出什么破绽了吗? 正在我惊惶不已时,蕾菲娜开口了:“你的脸好红啊,是不是不习惯别人在你面前脱衣服?对不起,我不知道你这么害羞,那我还是去里面脱吧。”说完就把脱了一半的内衫又套了回去,然后走进了浴室。 (T_T)……呜呜呜呜呜……为什么……为什么我要脸红……归根究底我还是不够厚颜无耻啊,以后要多向作者学习啊! (破军王戟:“靠!你什么意思啊!”) 第二十六章 前往克莱顿(八) 尽管受到了小小打击,但是我很快就重新振作起来,因为我突然想到:既然是一起洗澡,早晚要让我看个光的嘛!哇哈哈哈…… 当蕾菲娜走出浴室时,她全身的衣物已经除去了,可是却围了一条宽大的浴巾,虽然可以欣赏到美腿,重要的部分却挡住了。 “我来帮你。”蕾菲娜温柔的走过来开始脱我的衣服了,我红着脸,一动也不敢动(不过本来也动不了)任她摆布。 很快,我的衣服全被脱去了,我耐心的等着蕾菲娜带我去浴室,可是她却一动不动地看着我。 “姐姐,怎么了?”我奇怪地问。 “你知道么?芙若娅,你简直是神的杰作啊,在见到你以前,我从没想过世界上会有这么漂亮的女孩子。”蕾菲娜感叹地说。 呃……要说是神的杰作那也没错啦,不过这是一个有严重低俗恶趣味的神。 蕾菲娜轻轻地把我抱起,走进了浴室。 “你知道吗?”蕾菲娜微笑着对我说,“你的皮肤是我所见过得最光滑最细柔的,如果姐姐是个男人,只怕光这样抱着你就已经要乐疯了。” “姐姐……”我红着脸忸怩地说,这次倒是真的,她这话很让我尴尬啊。 “好啦,姐姐不开玩笑了,来,我帮你洗。”蕾菲娜把我抱进了一个浴盆里,而她则坐在浴盆外面伸手帮我擦洗身体。 “姐姐,……你不和我一起洗吗?”我小声地问。 “呵呵,姐姐也想啊,但是你看这个浴盆那么小,坐不下两个人啊。我先帮你洗,然后再我自己洗吧。”蕾菲娜微笑着说。 郁闷啊~~~~看来今天是看不到了,呜呜呜呜呜…… 蕾菲娜细心地在我的皮肤上搓揉着,擦洗着,虽然我对没看到想看的东西不满意,但不可否认,蕾菲娜真的使我很舒服。 蕾菲娜做得非常认真仔细,尽管我身上其实一点也不脏,但是直到半个多小时以后,我在异世界的第一次澡才宣告洗完。 “洗好了,我们的小美人儿该出浴啦。”蕾菲娜把我抱出了澡盆,帮我擦干了身体,随即帮我扎好了头发,又问我:“要不要看看这个头发扎的怎么样?” “好的。”我随口回答,其实心思还放在怎样想办法看一看蕾菲娜的身体上。 于是,蕾菲娜把我抱到了一面镜子前面,刹那间,我如遭雷击。 我一直都知道奥丁给我制造的这个身体非常非常之漂亮,但是我现在才发现——居然会美丽到了这个地步!? 刚造出来的时候,我曾经看过一眼这个身体,之后就忙于和奥丁生气,在然后就变得不能动了,没有再次看过。 镜中的少女,脸庞上挂着一丝害羞的红晕,而皮肤因为刚在热水里浸泡过,也泛出一些红润,整个人显得娇美秀丽到了极点,当然最重要的是……一丝不挂!!! 嗡!!! 一股热血突然直冲我的脑门,脑袋变得重逾千斤,鼻腔里一阵热热的感觉,浑身软绵绵的,我就失去了知觉。 “芙若娅!你怎么了!?喂!不要吓姐姐啊!芙若娅?你……” 我渐渐清醒的时候,第一个感觉是“好吵”。 “天哪,蕾菲娜,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她怎么说晕倒就晕倒了呢?而且还流鼻血?”这声音是克雷迪尔的,而且显得非常着急。 晕倒了?还流鼻血?你说谁呢?难道是我? “呜呜呜……我、(抽泣)我不知道啊……我只是帮她洗澡……她突然、(抽泣)突然就……呜呜呜……”蕾菲娜你怎么哭成这样?谁欺负你了?告诉我,我帮你扁他! “你们不要太担心了,据我的检查,芙若娅她没有大碍。”哈里曼波澜不惊的声音响了起来。 “是真的吗?”克雷迪尔惊喜地问。 “那……那她怎么会突然晕倒?”蕾菲娜问道。 “我想应该是这样的,”哈里曼平静地开始解释,“这个孩子的体质本来就很柔弱,而在德克萨德手里所遭受的非人折磨更是把她的身体几乎掏空了,虽然我们后来尽力治疗,但他也只是稍微缓过来一点,今天她的体力消耗得很厉害,晚上已经很虚弱了,再加上洗澡时热水一逼,虚火上升,才会出现休克吧,不要紧的,好好休息就应该没事了。” “谢天谢地。”蕾菲娜何克雷迪尔同时松了口气。 听了哈里曼这么一番话,我也想起来自己晕倒以前的事情了,嘿嘿,真难为哈里曼找出这么一套合理的理由,不过任他智谋通天,也不可能想到世界上还有人会因为看到自己的裸体太兴奋而昏倒的吧?唉~~真丢人的说。T_T 不过话又说回来,真没想到这个身体的裸体竟然美到了这种程度,我大概可以理解我当初在地下密室被发现时,那四个人如此失态的原因了,也难怪定力最差的艾扎克斯会有如此狼狈的表现,平心而论如果换了我自己,只怕更夸张也说不定。 事到如今,也懒得醒过来再让他们嘘寒问暖一翻了,索性装睡到底吧。 然而直到第二天早上醒来,却发现蕾菲娜征用那双漂亮却带着黑眼圈的眼睛凝望着我,一问之下,才知道她竟然守了我一整夜,而且她还不住地向我道歉,说都怪她勉强我洗澡才会害我晕倒,而后克雷迪尔来看我是,也明显一夜没睡好。这令我在惭愧之余,也深深地感动。 我是不是骗他们骗得太过了?尤其是他们还对我这么好?虽然有些事的确是不可以让他们知道,但在一些无关紧要的事情上我不负责任的态度却给他们添了很多的麻烦,可他们没有一丝怨言,依然对我关怀备至(当然主要原因是他们不知道真相),即使是脸皮厚如我之辈也会感到良心不安的。 第二十七章 蓝色飓风 尽管我声称自己完全无碍,但是克雷迪尔和蕾菲娜还是坚持在那个旅店里多住了一天,让我好好休息。 第三天,我们照常上路,中午过后就来到了一片山林,我发现马车的速度放得特别缓慢,而蕾菲娜则拉上了马车的窗帘。 “芙若娅,”我正要询问,蕾菲娜却先开口了,“这里一带不是很太平,等一下可能有一点小小骚乱,你就在马车里什么也不用管,哥哥他会把一切都处理好的。”她说话的语气轻描淡写,仿佛在提一件毫不足道的小事,可是我已经听出隐含的意思了——这里有强盗,对一般的旅行者而言,强盗是很值得害怕的事情,不过我们这一队自然不是一般的旅行者,在加上蕾菲娜自信满满,毫不在意的样子,我也就放心了——克雷迪尔肯定能摆平的。 果然,大概走了五六里山路,我只听见外面一阵呼哨声,接着是一阵杂乱的脚步声,然后我们的马车就停了下来。 只听一个粗豪的声音大喊:“此山是我开!此树是我栽!想要从此过,留下买路财!” 拜托!哥们儿,有点新意成不成?怎么到了异世界还是这么两句俗到不能再俗的开场白啊? (强盗首领:“你不知道,破军王戟这傻子就会这么两句……”轰!!!天打五雷轰!强盗首领被当场炸成焦炭,只见英俊潇洒风流倜傥玉树临风……(下省略3000字)的破军王戟背负双手,傲然屹立于云端之上,森然地说:“换一个演员。”) 其实这群强盗属于很没有眼光的那种,从他们的脚步声听,大概有三四十人,这么多人突然从近处冲出来,我们这里二十匹马没有一匹发出惊嘶,足见都是训练有素的战马,而克雷迪尔和他的十五名亲随用看得也知道不是好对付的主儿,这群强盗倘若聪明点,就不该打我们这群人的主意。 本以为克雷迪尔立刻就要率队冲上去教训他们,不料却听他淡淡地说:“这是十个金币,拿去,让道吧。” 却听一个阴阳怪气的声音说:“那可不行,一人一个金币,你们不止十个人吧。” 短暂的沉默后,只听克雷迪尔说:“我们一共十九个人,再给你们十个金币好了,快让路。”语音虽然依旧平静,但我听出其中隐藏了一丝不易察觉的怒气。 那个粗豪的声音又开口了:“外面有十六个人,这么说马车里还有三个人喽?让他们出来见见!” “你们别太过分!!”却是艾扎克斯的怒吼。 只听“吱啦”一声,应该是另外一辆马车开了门,然后哈里曼的声音响起来了:“这辆车上就我一个老头子和行李,另外一辆车是女眷,不用看了吧?” 奇怪,为什么要忍耐他们到这种地步?难道凭你们对付不了几十个强盗吗? 只听一个十足下流的声音说:“女眷?嘿嘿嘿,那就更要好好看看了。” 哈里曼没再说什么,只叹了一口气,然后就传来马车的关门声,似乎他又回到了马车上。 怎么回事?我正在诧异,只听外面传来“轰”的一声响,然后是一片惊呼声。 “哇!怎么回事啊?” “那个人在发光!” “笨蛋!那是斗气啊!” “他是什么人?竟然拥有斗气!?” 只听那个粗豪的声音颤颤巍巍地说:“深……深蓝色的斗气,难道你……不!您就是克莱顿的‘蓝色飓风’?” “正是。”克雷迪尔冷冷地回答。 “冒犯了!请原谅!我们这就离开!”粗豪的声音惊慌地说,然后大呼一声“撤退!”,接着是一阵杂乱的脚步声,就如同他们来的时候一样。 这么快就走?亏我还期待你们好好打一场呢,不过如果打的话,肯定是一面倒的蹂躏战啦,这群强盗还不算笨到家。 只听远处一个尖锐的声音隐约传来:“老大,为什么要闪?我们可是人多啊!” “笨蛋!”粗豪的声音怒骂,“人多顶个屁用!他是‘蓝色飓风’啊!我们全上也不够他一个人打……” “蓝色飓风”?克雷迪尔的外号吗?不错,满响亮的,羡慕ing……嗯,等我变回来以后也去弄个威风的外号爽爽。 “切!一群欺软怕硬的鼠辈。”艾扎克斯不满的声音传来。 克雷迪尔没有回答艾扎克斯,只听马蹄声渐近,他已经来到我们的马车旁。 “芙若娅小姐,没有骚扰到你吧?”克雷迪尔在窗外问道,“真抱歉,我本来想用温和的方式解决,但是看来好像不行。” 晕!你该不会是为了给我个好印象才对这群强盗容让的吧?其实大可不必啊,你痛扁他们一顿我才高兴呢。 “我很好,非常感谢您所作的一切,克雷迪尔先生。”我礼貌的回答。 “好的,那我们就继续赶路吧。”可能是因为觉得在我面前露了个脸吧?克雷迪尔的声音听起来挺高兴的。我看了一眼身边的蕾菲娜,只见她正在抿嘴轻笑着。 接下来的一个月里,旅程进行得很顺利,再也没有强盗出现,蕾菲娜告诉我,这是因为黑道也有自己的情报网,所以我们一路上所走的路线上的强盗都已经知道我们这批旅行者中有克莱顿的“蓝色飓风”克雷迪尔在,当然也就不会出现无谋到来拔虎须的家伙了。 这趟旅程无疑是极为开心的,每天有新奇的景物,几乎所有人都对我百依百顺,安全方面有“蓝色飓风”的保障,日常生活又温柔美丽的蕾菲娜照顾我,唯一让我不是很开心的大概只有那个缠人而又迟钝的艾扎克斯了,看来这家伙的人缘倒是不错,因为我发现他每次偷偷接近我的时候,克雷迪尔的亲随们好像都刻意给他提供方便,而哈里曼在这件事情上从来不干涉,幸亏有蕾菲娜和克雷迪尔的里外两层防线,不然我准会给艾扎克斯缠到精神崩溃的。 而我所最在意的身体问题似乎也有明显进展,疼痛和瘫痪状态每天都有改善,本来我应该大感振奋的,因为这意味着我重振雄风,找回男人尊严的日子不远了,然而不知为什么,好像总有点不对劲的感觉,似乎一切不会那么顺利…… (呼,这个星期每天更新两章的确是很累人的,不知道还能坚持多久) 第二十八章 到达克莱顿 由于我身体的恢复速度比预期来快,所以我们后来的旅程速度加快了一点,不到一个月的跋涉后,我们来到了目的地——克莱顿公国的首都克莱顿城。 作为巴鲁特王国给克莱顿大公的封国,不论国名还是首都都以克莱顿大公的姓氏冠名,倒是很方便记忆。尽管只是一个版图较小的属国,我一路上从科雷迪尔和蕾菲娜还是可以听出他们对这个国家的热爱和自豪,他们说得最多的一句话是:“那里不会让你失望的。” 我并非不相信他们,但我也从不认为克莱顿会是个能让我开眼界的城市,毕竟在原来的世界时,上海北京都去过,在这个科技起码落后我们数百年的异世界难道还能有超过我们的国际化大都市的城市吗?更何况那充其量只是一个小国的首都。 不过当我来到克莱顿的时候,才发现她技和我预先的想象有诸多相似之处,又存在很大的不同:建筑方面很象中世纪欧洲的风格,这个城市给人的印象是很舒服的,并没有太刻意的规划,好象一切是那麽自然地就在一起了,人口虽不稠密,但也决不算少,街上不论士兵还是行人都很有精神,互相之间也是友好而和睦,这里让人觉得既热闹又整齐,人们过着安居乐业而又井然有序的生活。所有的一切让我相信:克雷迪尔和蕾菲娜对他们父亲的尊崇不无道理,克莱顿大公的确治理得非常好。 “十五年前国王陛下把这里封给父亲大人的时候,这里还是个刚遭受过战火蹂躏的城市,百业萧条,人口只有现在的五分之一不到,而且大部分的建筑都损坏了。”当我从车窗外欣赏这个城市时,蕾菲娜在一旁这么对我说。 “十五年就……”我惊奇地说,的确,如果仅仅十五年就能有这样的成就,那就不能说治理地好了,克莱顿大公绝对是个天才民政家,再加上克雷迪尔之前带的那枝军队也非常精锐,他的军事才能应该也相当高,更何况他还是圣骑士中排名第四的高手……达人啊!敬佩之意油然而生。 “了不起吧?所以我和哥哥最敬佩的就是父亲大人了。”蕾菲娜微笑着说,言语中透着自豪。本来在别人面前夸奖自己的父亲未免显得骄傲,但以蕾菲娜现在和我的感情之深厚,自然无所谓了。 忽发奇想,如果克莱顿大公这种人物出现在光荣的游戏里,估计是所有属性90+的超级万能型武将。嗯,等我恢复以后,如果要统一这个世界,这种人才是绝对要招到麾下的……(胡思乱想ing) 不知不觉中,马车来到了大公府的门前,并停了下来,我观察着这栋建筑物,没有想象中的富丽堂皇和森严戒备,但也确实是以动很大的建筑物,给人一种凝重,威严的感觉。 克雷迪尔下马来到马车前对我说:“芙若娅,我和大贤者先去见父亲大人,很快就回来带你进去见他,你先在这里等一下好吗?蕾菲娜会陪你的。” “当然,您请自便。”我颔首回答,我现在已经恢复到可以自行活动了。 克雷迪尔点点头,转身和哈里曼一起走进了大公府。 我心里突然开始有点紧张了,既然克莱顿大公是那么高明的人物,但愿不要被他看出什么破绽来才好,不过想想这个担心也是多余的,这些天以来,我已经把基本常识和蕾菲娜补得差不多了,自信不会有什么问题,何况就算有小错,也可以用失忆推搪过去。 克雷迪尔果然很快就回来了,微笑着对我说:“父亲大人想见见你,芙若娅小姐,请随我来吧。”然后他非常绅士地为我打开了车门,并伸出一只手来扶我。 这样的情景几乎每天重复一次,当然我也早就知道该怎么做了,我优雅的抬起右手轻轻握住他伸出的手,然后左手拎起裙摆走下了马车,蕾菲娜则跟在我后面下来。 一下车,我就把手从克雷迪尔德手中抽了回来,他的细微表情全都落在我的眼里——当我把手放在他手中时,他都露出一幅沉醉的表情,而当我很快地把手收回时,他脸上都流露出失望的意思,这一套极难察觉的表情变化着一个月以来每天都重复。 可能的话,我下车时也不想让他扶,但他已经伸出了手,我要是不理会就对他太失礼了,所以我也只能尽量和他保持距离,希望他能尽早明白:“你是好人,但我完全没那个意思,请你死心好吗?” 克雷迪尔只是略一失望就恢复如常了,然后他就在前面引路,我则由蕾菲娜搀着跟在后面,虽然我已经恢复了活动能力,但还是有些虚弱,基本上蕾菲娜是不会让我离开她身边一米范围的。 经过门厅,穿过长长的走廊,又上了楼梯,我终于在二楼的大厅里见到了和哈里曼在一起的克莱顿大公。 他约摸四十多岁,衣着很普通,完全不像个省份显赫的大公,但那一份逼人的气魄就足以证明他是身份非常之人,英俊的相貌和克雷迪尔颇为相像,只是年纪大了些,蓄着短须,双目比克雷迪尔更有神,显得精光闪闪。 克莱顿大公一见到我是略微呆了一下,他的眼中闪过了惊奇和赞叹,那应该是为我的样貌吧?随即他微笑着说:“欢迎你,亲爱的孩子,这一路很劳累吧?”声音洪亮,但亲切自然,毫不做作,令人如沐春风。 的确充满领袖魅力,有其父必有其子啊,这是我的第一印象。 “父亲大人。”克雷迪尔和蕾菲娜一起向克莱顿大公行礼 “尊敬的克莱顿大公,见到您是我的荣幸。”我跟在后面依样画葫芦行了个礼,反正是我未来岳父,嘿嘿,应该的。 “不用多礼,孩子。”克莱顿大公亲切地对我说,说着上下打量了我几眼,其眼光是那样的博大、犀利,以至于让我觉得在他面前的任何伪装都是多余的。 “真美,你简直是神的女儿,”克莱顿大公赞叹地说,“克雷迪尔已经把你的事情都告诉我了,你在这里不必拘束,就当是在自己的家里吧,想住多久都可以。” “那真是太感谢您了。”我低着头,有些腼腆地说。 “好的,你的身体还没有恢复,这一路很劳顿了吧?劳拉,带这位小姐去客房休息。”克莱顿大公招来一名侍女。 侍女行礼答应,走过来对我说,:“请随我来。” 看来他们接下来要说的话不方便给我听,估计就是谈论我的来历吧?随他们猜吧,想破了脑袋也不可能想出来的。 第二十九章 好朋友来了 在克莱顿大公府住的第二天早上我一个人出房间走走,然而没走多远却听到对面的转弯口传来了讲话声。 “哥哥,你的心情好像特别好嘛。”这是蕾菲娜的声音。 “我哪有。”克雷迪尔淡淡地回答。 “少装了,你还能瞒得过我吗?从昨天起就一直乐颠颠的,为什么呀?”蕾菲娜笑嘻嘻地说。 这一点我也感觉到了,昨天下午克雷迪尔来看我的时候,好像是兴致很高的样子,不过我对此也没很在意。 “父亲大人说我这仗打得不错,我当然高兴。”克雷迪尔的声音依旧平稳。 “噢?是吗?可是以前父亲大人夸奖你,也没见你这么高兴呀,嗯?”蕾菲那语气中的笑意越来越浓。 “……别说了好么?”克雷迪尔的语气有点不自然起来。 “不行,一定要说,平时都是你管教我,难得有机会报复呢,嘻嘻,你是因为父亲大人昨天对你说的最后一句话而高兴吧?嗯……‘我对你的眼光相当满意,加油吧,克雷迪尔。’,哎呀呀,父亲大人鼓励你呢,所以你才高兴吧?我说得对不对呀?”蕾菲娜更加得意的样子。 “……我认输,别说了好吗?”这是我第一次听见克雷迪尔用服软的语气说话。 见鬼了,他们不会要父子女三个人结成统一战线吧?呜呜呜,蕾菲娜老婆,那两个人也就罢了,拿到连你也要我嫁给克雷迪尔?郁闷ing。 “你终于肯……”蕾菲娜的话没有说下去,因为他们走过了转弯口并向右转,然后看见我就站在他们的面前。 “芙……芙若娅……你……”克雷迪尔显得非常尴尬,因为他从我的脸色就可以看出我已经听见他们说的话,他怔怔地不知该说什么好。 “哎哟,芙若娅,我们刚才仅仅是开玩笑的,你不要介意啊,”蕾菲娜的反应显然自然多了,她走过来亲热地挽着我的手说,“我们正是来看你的呢,昨晚睡得好吗?感觉习惯吗?” 或许,蕾菲娜的确是开玩笑的,但克雷迪尔流露出来的意思却是十足真金,半点也不假的,偏偏我现在又是寄人篱下,虽然他们决不会逼迫我,但以后的相处怕是成问题啊。哎,一大早开始肚子就隐隐作痛,全身乏力,现在又碰到这么让人烦心的事,真是不爽。 说起来着肚子痛得还真奇怪,本以为是拉肚子,但是又完全没有上厕所的意思,而且以我现在这个身体小得可怜的食量,连想吃坏肚子的本钱都没有,难道晚上着凉了吗? “没关系的,姐姐,我有点不舒服,想回房休息了。”我对蕾菲娜说。 “要不要紧?我陪你去吧。”蕾菲娜关心地扶着我说。 我没有邀请克雷迪尔同去我的房间,所以他也不便一起来,站在原地的克雷迪尔失望之色是流于言表的,在他看来,我一定是因为想避开他才会谎称不适。 其实他这么想也没错,因为就算我其实身体很好,也的确还是会找借口避开他的。 “对了,怎么从昨天起就没再见到哈里曼大贤者?”我问蕾菲娜。 “大贤者他是非常忙碌的,昨天和父亲大人谈了几句以后就立刻告辞离开了。” “已经走了吗?我还没来得及向他道谢呢。”,哈里曼确实很无私的帮了我很多,心里终究是感激他的。 “呵呵,下次吧,以后有机会的。” 克莱顿大公的家教是很严的,蕾菲娜只在房间里陪了我一会儿,就起身离开去做她的功课了。偏偏我的肚子却越来越痛,后来我只好把身子捂在暖和的被窝里,这样好象稍微好一点。 奇怪,我是生了什么病了吗?弱质女流真是不行啊,以前的我虽然强壮不到哪里去,却也不会莫名其妙的生病。 然而,本以为忍忍就好的腹痛却变得越来越剧烈,到中午的时候,已经疼得我快受不了了。 咚咚,有人敲门。 “请进。”我有气无力的说。 “芙若娅,你好点了吗?我们一起去吃午餐吧。”雷菲娜推门进来。 “好,我这就来。”我强忍住疼痛,轻咬银牙说,这倒不是逞强,而是我已经过够了病人的日子,虽然有人殷勤照顾,但是太闷太不自由了。 “你真的不要紧吗?脸色好苍白,要不还是我把食物端过来吧?”蕾菲娜看出我得勉强,关心地说。 “不用,我没关系的。”我强行支撑起自己的身体,只觉得一阵晕眩,我也不去理它,从被窝里爬了出来。 “噢!我的天哪!”我刚站到地上,蕾菲娜突然惊叫起来,接着立刻上来扶住我说:“还说不要紧呢!你的‘好朋友’来了!” 啥米?谁来了?我在这个世界有好朋友吗?见到蕾菲那盯着我的下身看,便顺着她的目光望去…… 妈妈咪啊!!!裙子上怎么这么多血!?? 那一瞬间,我吓得几乎丧失思考能力,难道我身受重伤了?? 见到我震惊的表情,蕾菲娜有些奇怪地问:“哎?难道你是第一次吗?不要紧的,姐姐帮你处理,什么都不要担心,这很正常,而且这也说明你从此成为大人了,芙若娅。”说最后一句话的时候,她温柔的微笑着。 ……第一次……这很正常……成为大人了……我好像明白发生了什么事了——月经。老天!告诉我这不是真的! (破军王戟:“这是真的。”) 过大的打击令我陷入失魂状态,好在我也不需要做什么,换衣服已经清理擦拭的工作蕾菲那全都帮我搞定了。 “好了,流量挺多的呢,这几天要注意补血。”处理好了的蕾菲娜深受又摸了摸我的额头,“哎呀,有低烧呢,芙若娅,是不是疼得很厉害?” “嗯,是啊。”我苦着脸说,“姐姐,难道你也每个月都要经历这样一次吗?” “也不是,这件事是女孩子都要经历的,但人与人之间因为体质不同反应也会不一样,像姐姐的反应就比较轻微,连假都不用请,但是严重的不但很痛,而且全身虚弱还会发低烧,哎,就像你这样了,以后只有忍忍了。”蕾菲娜说着怜惜地摸了摸我的头。 有没有搞错!?奥丁你这老乌龟!不但把我弄成女人,居然还弄成了最惨的这种!我和你有仇啊!? 第三十章 改造完成? 来月经的日子是不好过的,而一个曾经是男人的人如果来了月经就更不好过了。 我躺在床上,一边和腹痛作斗争,一边诅咒着奥丁不得好死。 我的日子也基本回复到了以前什么都由蕾菲娜帮我做的状态,好在她丝毫不感到厌烦。 第一天的疼痛和不适只是前奏,后面两天更辛苦,让我的深恶痛绝的“好朋友”硬是赖四了才终于走了。 而在这四天中我除了应付自己的身体,还要应付前来嘘寒问暖的克雷迪尔和艾扎克斯,这简直让我受不了,说实话,克雷迪尔也就罢了,他总算还是知情识趣不太讨厌,话语里虽有暗示,但也很有分寸。至于艾扎克斯,我每天都诚心祈祷上苍能降下一道闪电来把他劈死。 我来给大家演示一下艾扎克斯一般是怎么说话的。 “芙若娅小姐,女孩子来这个的时候是最需要多休息的,所以我认为外人这个时候都不应该来打扰芙若娅小姐的休息,这很不好……”艾扎克斯说这话的时候完全没有考虑正在喋喋不休的自己,而是盯着仅仅站在一旁,一句话也没说的克雷迪尔看,一付“你怎么还在这里?真不懂事啊!”的样子。 …… 我相信克雷迪尔想掐死他。 “……来这个的时候会痛也是很正常的,反倒是没什么感觉的不好,据说那种女人很容易习惯性流产,可能一辈子都生不出来也说不定……”艾扎克斯继续口没遮拦地胡说八道。 …… 我确信蕾菲娜也很想掐死他。 “……我还听说芙若娅小姐不但痛而且流量多,这其实是好事,我妈妈告诉我,女人来这个的时候如果痛而且流血多,说明卵巢很健康,有生命力,芙若娅小姐你真是女人中的女人,将来的生育能力一定很好,坐胎牢,说不定一口气就能养七八个小孩……” …… 我坚信我非常非常地想掐死他。 …… 艾扎克斯并没有被掐死,他被从窗户里扔了出去。 然而当天下午他再次出现在我的面前时,脸上缠着绷带,但显然完全没有吸取教训。 所以我的房门上最后由蕾菲娜亲手挂上了“艾扎克斯与狗不得入内”的牌子。 现在,世界清静了。 而现在,我也终于摆脱了那个世上最恶劣的“好朋友”,躺在床上享受难得一刻的轻松时光。 本来我应该会苦恼,因为那个不请自来的“好朋友”过一个月又会登门拜访的,但是想到一件事情以后,我就释然了——等到一个月以后,我应该已经恢复了,哈哈,永别了“好朋友”!我永远不会记住你的! 一想到能恢复我的心情就特别好啊,说实话,这些日子里蕾菲娜和我走得这么近,什么亲热的举动都有,我要还是男人的话早就把她推到了,现在却看得见,吃不着,世上再没有比这更郁闷的了。 说起来,以我现在的恢复速度,应该也快要好了吧,到底……等等!这是…… 我突然间发现了一件事情,这件事情令我在一瞬间大为惊喜,但随即却又十分沮丧。 前两天没心思在意这个,现在我却突然发现,经过这次这么一折腾,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我身上仅余的一点的疼痛和麻痹感已经完全消失了。 刚开始这几乎令我高兴地跳起来,因为这也就意味着改造已经完成,但紧接着我就失望地发现,自己的身体好像并没有变化。 存着万一的指望,我急忙跑到镜子前面一看,天啊,没变!完全没变!依然是那个由奥丁制造出来的明艳不可方物的少女,我还是女人! 怎么会这样?为什么我没有变回男人?洛基不是说改造完成就可以了吗?可是我现在一点都没变啊! 难道,改造终于还是失败了吗?那也就是说,我永远只能做个女人了?一个令我全身冰凉的想法在我脑子里形成。 我不要这样!我不想做女人!让我变回来吧! “奥丁你这个龟孙子!你生个儿子没屁眼!!!”我脱口怒骂。 “啧啧啧,骂我老爸我也能理解,可是怎么连我和我曾爷爷一起被骂呢?”一个熟悉的声音在我背后响起。 我愕然回头,看见了正在笑嘻嘻地看着我的洛基。 “洛基!”我扑上去拥抱他,倒不是因为和他感情特别好,而是心情终于放松了,我在异世界真是举目无亲啊,虽然克雷迪尔他们对我很好,但毕竟不能向他们倾吐心事,哪怕是向蕾菲娜倾吐。 然而我抱了一个空。 “别急,这只是个幻象,我的真身不能过来,老爸看得实在太紧了。”洛基耸耸肩说。 “好吧好吧,”我让自己平静下来,理了理思绪然后说:“我现在想问你一个问题,你曾经说,得到我的身体恢复正常,改造也就完成了是吧?” “对啊。” “那我现在身体里的不良反应都已经消失了,已经恢复正常了。” “嗯。” “那也就是说,我身体的改造已经完成了?” “没错。”洛基很轻松的点了点头。 “没错你个头!!”我再也忍不住了,大吼了出来,“你看看我现在的身体,哪里有一点男人的样子?这算他妈的哪门子的改造成功?你瞎了眼啦!?” “哎呀,刚见面你的火气就这么大,亏我还特意挑你生理期过了以后才来找你,怎么脾气还这么大?”洛基嬉皮笑脸地说。 “你还笑!?”我更加愤怒了,“是你答应帮我变回男人的,现在一点效果都没有,你失败了,我却吃了那么多苦!这算什么呀!?” “哦?谁说我失败了?”洛基煞有介事地问。 “靠!改造结束了,我却没变回男人,这不是失败是什么?”我快给他气死了。 “当然不是了,我从没说过改造完你就会变成男人吧?现在改造是成功的,只是你没变成男人而已,懂了吗?” ……洛基你在打什么哑谜啊?我都被你搞糊涂了,你给你一句话——我到底能不能变回男人? 第三十一章 曙光 “能,当然能。”洛基很肯定地说。 ……??? “哈哈,”看到我一脸疑惑的表情,洛基终于忍不住笑了出来,“好了,不逗你了,我给你解释一下吧:改造本身并不能把你变成男人,但是却是必不可少的条件,而现在虽然你本人并不觉得有任何的变化,但是我所做的改造其实已经完成了,接下来我自有办法把你变成男人。” “真的吗?”我又惊又喜。 “当然,难道我不可靠吗?” “……是啊。” “晕!太过分了,我可是神耶!又是你大哥,你居然不相信我!?”洛基一脸受伤害的样子。 “你要是把我变回来,我自然相信你啊。”我振振有词地回答。 “一言为定!你看着,”洛基打了个响指,我面前顿时出现了一幅立体的地图,洛基指着地图对我说:“喏,看见了吗?这里就是你现在所在的大公府,而这里……”洛基又指向另外一处,“……是城外小树林的一个湖泊,出城走大约三公里就到了。你今天晚上悄悄到那里去,不要让人知道,明白了吗?” “有没有搞错?弄得跟秘密接头似的。” “靠!想变回来就不要啰嗦!何况我们现在和秘密行动也差不多,因为绝对不能让我老爸发现啊,否则……哼哼,我无所谓,顶多再流放个几千年,一眨眼就过去了。你就准备嫁丈夫生儿子,安安心心过一辈子吧,美女。” “好好好,都听你的还不行吗?”我连忙服软,谁叫洛基击中我的软肋了呢?“今晚我一定会去的,具体什么时间?” “只要今晚就行了,你到了我自然会知道。好,回见了。”洛基说完就消失了。 切,每次都这样,说不见就不见了,想多问几句都不行。 算了,先不去管他,关键是晚上要怎样才能神不知,鬼不觉地离开大公府呢?这件事情说说容易,然而实际操作起来却存在着颇多的难题。 虽然我在大公府中被待以上宾之礼,克莱顿大公也说过我一切自便,来去自由。但我知道我如果出门,士兵一定会报告克雷迪尔并跟踪我,虽然我知道他们只是单纯地出于善意不放心我,而且以上情况只适用于白天。如果晚上尤其是深夜我要出去的话,那些卫兵不查问才怪呢,而且我打赌就算他们放我出去了,最多不出三分钟克雷迪尔就会找到我,我根本不可能甩开他们的。 至于翻越那些七尺高的院墙嘛……还是算了-_-||| 啧,真是伤脑筋啊,得想个办法才好。 嗯,先去后花园散散心,顺便观察一下环境吧。 然而走着走着,我看见前面有个人向我迎面走来——克雷迪尔。 我从没见他走得这么别扭过,虽然速度不慢,却似乎每走一步都在犹豫。 终于,他走到了我离我只有三步之遥的地方停了下来,怔怔地望着我,一动不动,嘴唇微启,却又不说话。 …… 估计如果我不先开口,这个状态会维持十分钟以上。 “你好,克雷迪尔。”我微笑着同他打招呼。 “……你好……身体好点了吗?”他的语句显得有点生硬,这让我更奇怪了。 “好多了,谢谢你。”我是真得挺感激他的,这么多天以来,多亏有他照顾我。 “……” “请问……怎么了吗?”我奇怪地问。 “……这个……送你……”他终于像是下定了决心似的,猛地从身后拿出一个东西,递到了我的面前。 天啊,那是……一大束鲜艳的红玫瑰…… 石化ing “……不喜欢么?”见我迟迟不伸手去接,克雷迪尔有些沮丧地问。 “啊……不是……其实……我很喜欢花,但是我喜欢花被种在草地上生长着,而不是被摘下来……”总之不能接这束花,否则以后更难办了,我临时想了个借口来搪塞。 “对不起,我不知道你……”克雷迪尔的神色更黯然了。 可怜的克雷迪尔,但现在如果我不快刀斩乱麻,那以后怎么相处啊?……等等,我不是今晚就要变回来了吗?嗯……那样的话不如今天就陪陪他吧,给他留下个愉快的回忆,反正过了今晚,一切都结束了,我会重新开始。而他再也找不到芙若娅这个人了。 好吧,就当作给他的感谢吧。 “还是谢谢你,这花我收下了。”我甜甜的笑了笑,主动从他手里把花接过来。 克雷迪尔脸色的转变,该怎么形容呢?嗯……阴雨缠绵突然变成了晴空万里。^_^ “但是下一次,请你不要把花摘下来。”我微笑着补充,随口说说而已,反正没有下一次了。 “……好……好……没问题。”克雷迪尔高兴的话都说不利索了。 突然,这束花散落到了地上,而我手中仅剩下一个握把,握把的上端竟然烂得像稀糊一样了。 我呆呆得看着这一切,浑不知发生了什么事。 “……对不起,可能我刚才握得太用力了。”克雷迪尔显得很狼狈,非常不好意思地摸了摸后脑勺。 是不是真的呀?克雷迪尔刚才竟然用那么大的力气握住这束花,你真的如此紧张吗?这也太夸张了点吧? …… “呵呵呵呵呵……”我不知何时笑了起来,而且这一笑就停不住了,清亮甜美的声音飘散在花园里。 克雷迪尔先是尴尬而又呆滞地望着我,接着陪着我干笑,又渐渐地受了我的感染,开始开怀大笑起来。 这一阵笑声持续了很长时间,甚至把附近的仆人和侍女都吸引了过来,不过他们已看到是克雷迪尔和我在一起,就立刻都走开了。 “呼,好,那么……接下来带我去街上玩玩好么?”终于笑够了,我喘着气说。 “我的荣幸。”克雷迪尔立刻点头。 第三十二章 克雷迪尔的春天 老鲍勃的熟食摊在整个克莱顿城也算是小有名气了,油煎小灌肠,熏火腿,鱿鱼串,里脊肉,烤鸡翅膀……独家秘方,味美价廉,而且干净新鲜,从没有顾客吃坏肚子的,这里是全城生意最好的熟食摊,每一样食物里都寄托着老鲍勃的骄傲。 今天,老鲍勃一如既往地搭好了他的帆篷,架好了烹饪工具,开始一边哼着小调一边精心制作着他的料理。 “再过大概两个月就能攒够三十个金币,那儿子今年的学费就有着落了,”老鲍勃愉快地想着,他儿子在索米城的一所颇有名气的学院就读,但是学费相当贵,老鲍勃几乎把辛苦挣的钱全填了进去,“贵点也不要紧,儿子肯争气就行,听老师说他成绩不错,将来一定会有出息的,呵呵。” 几下脚步声传来,老鲍勃知道有顾客来了,但他现在的一段火腿正拷到紧要关头,不容分心。 “欢迎光临,想要点儿什么请随便挑。”老鲍勃无暇抬头,但声音非常热情。 “哇!好香哦!”一个仿佛天籁之音的女声响起。 从未听过如此动听之声的老鲍勃惊愕地抬起头,但他随即就彻底愣住了——克莱顿城有很多女子,其中不乏年轻漂亮的女子,大公之女蕾费娜更是远近闻名的美人,老鲍勃也不是没见过,一般的美女是决不至于让他这样的。然而,这是一个怎样的绝美少女啊! 即使把老鲍勃所见过的所有美女的美貌加起来,又如何能及得上她!? 冰肌玉骨,明艳照人,那份柔弱可人的感觉更是让人揪心,这样的美丽老鲍勃只有在梦境中才见到过,那简直就是传说中侍奉神灵的被人们称作为天使的神之侍女降临到了人间。 刹那间,老鲍勃只觉得浑身僵硬起来,他甚至感到没有办法转动他的舌头。 少女并没有发现老鲍勃的异常,她正低着头仔细的观察着那些游人的熟食,随即惊喜地伸出一根手指说:“咦?居然还有新奥尔良烤翅?我最喜欢了,来一对吧。” “新奥……奥良……烤翅……”老鲍勃呆呆地重复着少女的话,其实他完全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也没注意到少女说的是一个他从没听过的名词。 “新奥尔良烤翅?你是指的这个吗?”少女身旁的年轻男子问道,得到少女点头确认后,他就对老鲍勃说:“老板,请给我们来两份烤鸡翅膀。” “……”老鲍勃还没回过神来。 “老板?你怎么了?”年轻男子奇怪地拍了老鲍勃一下。 “……嗯?”老鲍勃直到此时才发现到年轻男子的存在,“有……有什么事?”他好不容易才把目光从少女身上移开,转到了年轻男子身上。 “……老板,你还做不做生意了?”年轻男子有点奇怪于老鲍勃恍恍惚惚的态度。 “呃,抱……抱歉,因为这位小姐实在是太美丽了,我一时……”老鲍勃终于反映了过来,尴尬地解释着,他这才开始注意这位年轻男子——深蓝的头发,英俊而刚毅的面庞,修长的身形,高贵的气质,这一切构成了一位毋庸置疑的优秀男子,恐怕也只有他这样的人物才有资格站在那位少女的身边,可是,这位年轻男子有点眼熟,好像在哪里见过似的…… “啊!您不是克雷迪尔公子吗?”老鲍勃终于认出了年轻男子的身份,“真没想到您会光临我的小摊,实在是万分荣幸。”说着连连鞠躬。 这不是奉承,而是发自肺腑的真心话,在像老鲍勃这样的纯朴的克莱顿人民心中,克莱顿大公是被像神一样尊崇敬仰的人物,而克莱顿大公的儿子克雷迪尔和女儿蕾菲娜也得到了相应的尊敬,尤其是克雷迪尔,尽管他只有二十二岁,但“蓝色飓风”的威名和多次漂亮的战绩已经使他在克莱顿人民中的声望仅次于克莱顿大公了。 “啊,老板言重了。”克雷迪尔伸手扶起老鲍勃,“请给我们来两份烤鸡翅膀,谢谢。” “当……当然,”老鲍勃忙不迭的点着头,精心挑了两个烤得最好的鸡翅,把竹签穿进去拿了起来,恭敬的向克雷迪尔递了过去。 然而克雷迪尔刚要接,少女却已抢先伸手取过其中的一串,冲着克雷迪尔调皮地笑了笑,接着大口吃了起来。 这本是个颇没有淑女礼仪的行为,可是由那位少女做出来,却显得那么的天真自然,俏皮可爱,仿佛一切本该如此的,决不会让任何人产生一丝责备的想法。 克雷迪尔也笑了,然后跟着吃了起来。 “好好吃哦,老板你的手艺真棒呢!”少女显然对鸡翅的味道很满意。 “那真是多谢小姐夸奖了,”老鲍勃乐呵呵地说,“对我们作料理的人来说,客人边吃边说好,比什么都叫人高兴啊!何况还是一位像您这样的小姐夸奖。” “咦?怎么好像有股糊味?”克雷迪尔突然问。 “不会啊,我的鸡翅膀从来不会烤糊……”老鲍勃正说着,突然像是想起了点什么,低头一看,惊叫起来:“哎呀!我的火腿烤糊了!”他不顾烫手,连忙狼狈地把火腿从烤架上取下来,可惜那段火腿已经有一大片变成了焦黑状,“可惜了这段上好火腿肉啊!”老鲍勃顿足叹息着。 老鲍勃的滑稽样子落在了克雷迪尔和少女的眼里,他们对望一眼,不约而同地笑了起来。 熟食摊前,清风徐徐,俊男莞尔,美女嫣然,一对璧人和克莱顿的街景融成了一幅美丽的画卷。几乎把老鲍勃看得痴了。 这幅美丽的景象,直到很多年后,老鲍勃也遗忘不了。 第三十三章 伤别离 黄昏的时候,我和克雷迪尔才回到了大公府。 哎,不知不觉地就玩了一天,克雷迪尔倒是开心了,可是我怎么办?怪就怪那个烤鸡翅膀做得太好了,比我原来的世界的肯德基更好吃,一时吃得开心,后来竟然真的专心于逛街,结果半夜要如何逃跑到现在也没想好,现在太阳已经快下山了,再不想个可行的办法出来,我的回复男身大计可就要泡汤了呀! 说起来,以前的我对逛街好像不会这么有兴趣的,怎么今天……算了,现在不是想这个的时候。 可是急也没用,方法照样想不出来,大公府的戒备并不算森严,但是警戒布局合理,全面而周到,士兵也都认真负责忠于职守,绝没有偷懒离岗的,而对我来说,即使是一个士兵也是不可逾越的障碍,当然如果我硬闯他们不敢阻拦,但是追上我却轻而易举,我这个柔弱的身体怎么跑得过他们呢?而城市里人生地不熟的,想藏也没处藏。 正当我一筹莫展之际,无意中的眼角一瞥却让我脑海中闪现过一丝灵光。 ……那辆马车,不是每天给大公府运送东西的吗? 在大公府里住了几天,对这里的日常事务规律也有所了解,驾驶那辆马车的老头是个乐呵呵的人,大公府的日常采购是由他一手包办的,每天傍晚的时候他都会驾车来大公府,韫近来很多食材以及日常消耗品,然后接下来一直到晚饭以后的一大段时间他都会呆在大公府里,直到晚餐结束,仆人们把积到现在的生活垃圾搬上他的车,他就驾车出去清理掉,直到第二天傍晚又带着新东西来了。 尽管门卫会例行公事对马车进行检查,但其实他们和老头已经非常熟悉了,每次都有说有笑的,而检查也只是看一下就算完,而且只有进来的时候检查,出去的时候是不看的。 嘿嘿,终于找到你们的盲点了,只是不想让不速之客进来,却没想到里面的人会要偷偷地出去吧?不过也难怪,大公府里面的人都是可以信赖的,而外面的人如果有能力溜进来,那自然也有办法出去,同样的检查又有什么意义呢?毕竟像我的这样可是特例啊。 特例就特例呗,现在我有办法了。 “芙若娅,你在吗?”蕾菲娜来敲我的门了。 “请进吧,姐姐。”我回答。 “回来啦,芙若娅你今天和谁去哪里玩了呀?”蕾菲娜已经来就坏笑着问。 “姐姐你不必明知故问了吧。”我淡淡地回答。 “嘻嘻,你知道吗?怎么多年以来我从没见到过哥哥他的心情像现在这样好,一贯严肃的他今天走路居然在哼歌耶,看见他的仆人们都惊呆了呢。” 克雷迪尔他真得这么高兴?我也只不过是和他逛了一次街而以啊,“这样也好,就算是报答过他了。”我尽可能让自己心安理得地想,然而心中又因应升起一丝不安——希望越高,失望越惨,白天的事会不会让克雷迪尔在今晚我失踪以后更加难过呢?也许……我的做法并不正确吧?可是一切已经发生,后悔也没有办法了。 “克雷迪尔他是个很优秀的人,我也很感激他,但是我……”我想向蕾菲娜稍作解释,但是又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嗯?怎么了?”蕾菲娜看出了我的异样。 “……没什么,还是不说这件事了。”我无奈地摇了摇头,没办法,真得不会说,还是一切顺其自然了,时间会解决一切的。 “……”我的态度引起了蕾菲娜的疑惑,她有些奇怪又有些担忧的望着我,想问什么但终究没有说出口。 蕾菲娜对我的关怀和爱护决不在任何一对亲生姐妹之下,今晚我离开之后,克雷迪尔会难过,蕾菲娜也会伤心吧?但这是没有办法的事情,而且我也没有任何办法可以对她稍微表示感谢。 “姐姐,以后不论发生什么事情,我绝对不会忘记你的,我们在一起的时光,我很快乐,真的。”我凝望着蕾菲娜清澈的蓝眼睛,轻声但真诚地说。 蕾菲娜愣了一下,随即笑了起来,“傻妹妹,你在说什么呀?好像生离死别似的,我们是好姐妹嘛,以后不论发生什么都会永远在一起,不是么。” 我默然,过了一会儿微微点了下头。 “你怎么了?是不是有什么不高兴的事啊?”蕾菲娜关心地问我。 “没什么,姐姐,我们去吃晚餐吧。”我强笑了一下,站起来拉着蕾菲娜的手走出了房间。 “这是我在这里的最后一顿晚餐了。”我一边观察着周围的人一边想。 克莱顿大公依旧富有风度的用着餐,看到我望向他,大公很慈和地微笑了一下。 我也回报一笑,然后看向克雷迪尔,看来他真的是心情愉快胃口大开,进食的速度相当快,见到我的目光时,他立刻热情地笑了起来,以目光询问我有什么事。 我只得微笑摇头,又看向蕾菲娜,却发现她也正在看我,而且目光中隐含有一些担忧,难道她预感到了什么?我只好也冲她笑了一下,但恐怕笑得有点勉强。 “谢谢,我吃饱了。”我站起身来准备离开。 “那个,芙若娅,今天晚上姐姐来找你聊聊天好吗?”蕾菲娜突然问道。 聊天,她应该是想要试着了解我内心的想法并开导我吧?但我必须拒绝她的好意了,因为逃跑计划现在就要开始了。 “对不起,姐姐,我今天想早点睡,可以吗?”我硬起心肠说。 “啊,当然,那……那明天再说好了,好好休息吧。”蕾菲娜柔声说,但看得出,她神色有点黯然。 当我走过长长的走廊来到的房间门口时,一个声音从背后传来。 “芙若娅。”那时克雷迪尔的身影。 “有事吗?”我停住脚步,但没有回过头去看他,我突然有点不敢面对他,不敢看他那张洋溢着真心喜悦的脸。 “我只想说,今天我过得非常快乐,真的。” “……我也是。”我轻声回答。 “那么,我知道城里有一家餐厅很好吃,明天我请你吃午饭好吗?”克雷迪尔的声音满怀着期待。 “……对不起,我很累了,明天再说好么?”我真得没有回头看他的勇气。 “呃,瞧我,”克雷迪尔似乎有点不好意思地笑了起来,“我忘了你今天已经很累了,好的,我明天再来找你吧,晚安。”他转身,走了。 “明天见!”他回头微笑着。 我这才敢转过身,默默地站在走廊里,望着克雷迪尔远去的背影。 第三十四章 深夜出走 关上了房门,我深吸一口气,然后抛开脑海中所有的杂念,别的一切都要暂且放到一边,现在要先执行我的逃跑大计。 静静地等待了一会儿后,我遥响了铃铛招来一名侍女。 “我肠胃有点不舒服,能不能叫厨房给我做一碗暖胃的汤呢?” 侍女答应着离开了,很快就给我送了一碗香喷喷,热腾腾的汤过来。 其实,我的肠胃并没有什么不适,我这样做的用意无非是要把马车拖住。 因为老头的马车晚上离开时,都要把一天的生活垃圾全部带走,尤其是厨房的垃圾,如果放上一夜很有可能产生异味的,所以,他要等到厨房完成一天所有的工作并收拾完以后才会离开,而晚上如果有人吃点夜宵什么的话,马车离开的时间也会被延后,而我要的就是这辆马车在夜深人静的时候再出发,这样子是成功率最高的。 这碗汤直到向当晚的时候我才让侍女把它收走,而汤几乎没有减少——我相当紧张,根本顾不上喝它。 侍女疑惑地看了看一口未动的汤,问道:“是汤的味道不好吗?要不要我去喊厨房重做?” “不用了,谢谢,我食欲不振,喝不下去。”我摇了摇头,随口说道。 等侍女离开一段时间以后,我悄悄的推门走了出去,由于天已经相当晚,我又谨慎小心,一路上总算没有被什么人看见,我悄无声息地溜到了后院,看见了停在那里的马车,我偷偷爬进去蜷缩在一个角落里,接下来就只有祈祷了。 过了一会儿,有人来到马车后面,往里面扔进了两个袋子,虽然没有散在我身上,但里面的气味并不好闻,我也只有皱着眉头忍耐。 马车很快就开动了,我听到外面传来驾车老头向守门的士兵们道别的声音。 马车在城里不紧不慢地行驶着,深夜的街道寂静而空旷,令马车的行动毫无阻碍。 大概行进了半个多小时,我估摸着离大公府的距离够远了,这是马车似乎形式进了某条颠簸的小巷子儿速度缓了下来,我抓住这个机会跳下了马车。 哎哟,居然摔了一跤还擦破了膝盖上的皮,这个身体实在太弱,跳个马车跳不好,我决定赶快变回男身的愿望更强烈了。 首先,我要确定一下方向,我极目眺望,很快看到了远处的大公府,然后又看到了高高的方尖塔,我曾经仔细看过洛基当初给我看的那张立体地图,记得大公府是在城市的中央位置,而方尖塔则是在城市正东,好,有了两个标志性建筑物,我不难确认出自己所在的位置和应该走的方向。 在城市里摸索了半个多小时,我终于离开了城镇,开始踏上了崎岖的山路。 平心而论,洛基帮我跳的这个地方的路还不算太难走,但那是针对一般人而言,如果是我现在的身体来走,那也是在不算是一段轻松的旅程。 一个小时以后,几乎精疲力尽的我终于来到了和洛基越好的湖泊旁边。 “呵呵,总算来了。”洛基的身影不知何时出现在我面前。 “呼、呼、先告诉我,这是你的真身还是幻影?”我无力地倚在一棵大树上,气喘吁吁地问。 “依然是幻影,”洛基回答,“除非被流放,我们神想要到下界是非常困难的,何况现在老爸还盯得我很紧。” “那你靠一个幻影怎么能把我变回来啊?”我失望之极地问,这个洛基啊,老实说我觉得就算他本人在这里,我对他也顶多只敢放一半的心,如今只有一个幻影,简直连一成的指望也欠奉嘛。 “对我有点信心好不好?好歹我也是一个上位的神啊!而且我这么辛苦是为了谁啊?哪有人像你这种态度的?”洛基不高兴地说。 “噢?这么说你真得有把握把我变回男人,即使你的真身不在这里?”我将信将疑起来。 “当然了,百分之一百绝对保证!”洛基很牛逼的回答令我不由得对他又多了几分信心。 “那么……你当初给我的强大能量呢?能恢复吗?”我试探着问。 “嗯……多少是要打折扣的,想要像当初那样强大是不太可能了,”洛基思考了一会儿以后回答,“我估计了一下,你可以拥有的能量如果发挥到最大的强度,应该是和这个世界里的那些叫‘天位高手’的人差不多吧。” 哦?能拥有天位高手的实力?这已经比我预期地要好太多了,我本来的指望是只要恢复后的身体健康强壮,就算没有能量也无所谓,我可以自己去练。 “‘天位高手’的实力?是真的吗?”我又惊又喜地问。 “‘天位高手’有什么了不起?这有什么好骗人的?”洛基很不屑地说。 也对哦,你是神,凡人的实力再怎么样也进不了你的法眼。 “呃……出于好奇我想问一下,‘天位高手’的实力和普通人天差地远,难道在你们神的眼里他们两者就没有区别吗?”我向洛基请教。 “我来给你举个例子吧,”洛基淡淡地说,“假如有两种细菌,其中一种可以轻易吞噬掉几百个另外一种细菌,那它们之间的差距对细菌来说是天差地远了,可是对你们人类来说,不都是细菌吗?不都是一滴青霉素就可以解决的吗?依此类推进行了。” 细菌……汗,虽然听着不爽,但不得不承认这个比喻倒是很能说明问题。 “不过‘天位高手’也的确和普通人不同,他们对能量的领悟已经不再拘泥于武技或者魔法,进入了返璞归真境界的大门,这对下界生物来说是很不容易的,就像一个已经开始向多细胞生物进化的细菌一样,与普通的细菌已经不在同一层次上了,虽然现在看来并没有明显的差距,但是一旦他完成一个质的飞跃,那神也要对他另眼相看了,当然这个可能性是非常小的,可以忽略不计了。”洛基又补充说。 “嗯,明白了,”有关天位高手的可也听够了,我把话题转到了我最关心的事情上:“现在,就请你把我变回来吧,大哥。” 第三十五章 变身手镯? “别急,”洛基说,“我现在要打开一条超空间的通道,传递给你一件东西,这是我花了大力气做出来的,它就是你变回男身的关键了。” “哦?是什么样的东西?”我好奇起来。 “你马上就会知道了。”洛基笑了笑,身影就消失了。 我耐心地等着,等着他说的东西出现在我的眼前。 过了一会儿,我突然发现眼前的湖泊开始发光了,而且光芒一点点地变亮,接着只听见一阵“泊噜泊噜”的声音,湖心中竟然出现了一个洞,一个光球逐渐从湖水中升起到半空中,停顿了一会儿,开始慢慢地向我飞来。 靠!拽什么拽?弄出这么大的阵仗!我才不信这是必须的步骤,洛基这小子存心摆谱而已。 光球终于飞到了我的手中,一时金光大盛,接着又逐渐暗淡下去,直至最后消失,我这才得以看清手中的东西,那是一个——手镯。 确实是相当精美的手镯,整体呈金银两色,雕刻有华丽的花纹,正中央还嵌有一条长方形的黑玛瑙。不错,一看就知道是法宝。 “这个倒是很好看,不过我现在戴这个好像大了一点。”我自言自语说。 “不要紧的。”洛基不知何时又出现了,“我给你做的手镯会认主,你一旦戴上它以后,它就会根据你的手臂自动调整大小,永远合适,而且除你以外任何人也不能摘下它,戴戴看吧。” 真得这么神奇?我试着把左手伸进了手镯里,由于手镯偏大,而我的手又纤细,手掌毫无阻碍地就穿了过去,当手镯一碰到我的左腕时,突然发出一阵强烈的金光,我被金光刺得闭上了眼睛,当我睁开眼时,只见本来嫌大的手镯已经严丝合缝地佩戴在我的左腕上,大小刚好合适,而且尽管手腕和手镯看起来完全没有空隙,但却一点也感觉不倒有什么东西箍在手上,重量上也完全没有变化,我甚至感觉不到它的存在,仿佛这支手镯仿佛已经和我的身体融为一体了。 “真是奇妙的感觉呢,但我要怎么用它变回男人呢?”我问道。 “你看一下手镯上的黑玛瑙,上面有没有显示出什么?”洛基问我。 “我看看……的确有什么文字,红色的,嗯,这是……‘3:00’?这代表什么?” “很好,这代表万事齐备,你立刻就可以变身了。”洛基高兴地说,“现在,闭上眼睛,抛开杂念,感受一下,手镯上有没有传来什么感觉?” 我依言照做,的确感受到了来自手镯的不同寻常,那像是一股脉动,一股能量,一股勃勃的生机。 “是有不同寻常的感觉,里面好像有什么,但是它并没有发挥出来,只是沉睡着,我和它之间就像隔了一道门,但是我感到我可以把门打开。”我闭着眼睛说。 “对了,就是这种感觉,现在,把门打开吧。”洛基说。 把门打开么?我深吸一口气,在感觉的世界中缓缓伸出了手,推向了门…… 轰!!!刹那间,我被从门中涌出的金色洪流吞没了。 (这个情景可以参照电影《神奇四侠》中宇宙射线袭击太空船中的人时的镜头,顺带一提:那个女主角真是漂亮啊!口水ing) 今天蕾菲娜起得很早,事实上,昨晚她几乎没有睡着几个小时,不祥的预感如同梦魇一般,在脑海中挥之不去。 昨天晚上,当芙若娅从她面前离开时,一丝不安的感觉浮上了她的心头,仿佛芙若娅这一去就再也不会回来一样,尽管当时芙若娅仅仅是从餐厅回自己的房间。 芙若娅昨天下午和哥哥一起逛街回来以后,给人的感觉就总怪怪的,好像有什么令她为难的心事,可是蕾菲娜几次想问,芙若娅却似乎刻意的和她保持距离,让她无从问起,这种情况从她们相识以来是从未发生过的。 蕾菲娜决定今天无论如何要找芙若娅好好谈一谈,她觉得芙若娅可能遇到什么困难而且又有不能和她说的苦衷,但不论芙若娅那幼嫩的肩膀背负着什么,她都希望自己能与之一起分担。 当第一缕阳光射进蕾菲娜的窗台时,她就起身了,在花园中无所事事的散着步,一边等待早餐一边考虑着早餐时如何与芙若娅多做沟通。 然而蕾菲娜在再花坛前见到了一个令她意外的身影,一个她熟悉的身影。 克雷迪尔正拿着一个小铲子,蹲在花坛前忙碌着什么,身旁放着几个花盆,他的动作显得生疏而小心,像极了一个蹩脚的花匠学徒。他干得是如此的专注,以至于根本没发现蕾菲娜的靠近。 蕾菲娜吃惊地连笑都笑不出来了,眼前的人真的是她那个被称作“蓝色飓风”的哥哥吗? “天哪!哥哥,你在这里干什么?可别告诉我你对花匠技术感兴趣了。”蕾菲娜终于问了出来。 “蕾……蕾菲娜?你怎么会在这里?”克雷迪尔显得相当错愕而且尴尬。 “我为什么就不能在这里?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呢,哥哥。”蕾菲娜笑眯眯的问,她已经有点猜到答案了。 “呃……我……我只是……只是在赏花。”克雷迪尔结结巴巴地解释。 “噢?是吗?”蕾菲娜一步步地走到克雷迪尔身前,她终于看清克雷迪尔所干的活儿了,他正在把一大丛百合花从花坛中挖掘出来,而且非常小心地没有伤到这些花的根茎。 “你是在把这些花移种到花盆里吗?这些工具你是问园丁借得吧?你要把这些花送给谁?为什么不直接摘花而是那么费事地把它们移出来?”蕾菲娜连珠炮似的连问了四个问题,然而前三个问题的答案都是明摆着的,她真正想知道的只是最后一个问题罢了。 “因为……芙若娅她说,不希望看到这些花而被夺去生命。”克雷迪尔知道事到如今已经不可能瞒过,毕竟他们都太了解彼此,所以索性坦率地说了出来。 (某读者:“啥?这章就这么结束了?他(她)到底有没有变回男的?!你快说!!! 破军王戟冷笑:“哼哼,我身为邪恶的代名词,吊你们胃口正是我最大的乐趣,你以为我会告诉你吗?慢慢猜去吧!哇~哈哈哈哈哈……) 第三十六章 不安的早晨 克雷迪尔坦率的态度令蕾菲娜着实愣了一下,她本以为克雷迪尔为了面子怎么着也会推搪一下,然而从克雷迪尔那鉴定的眼神中知道了原因——他的哥哥对芙若娅一见钟情了,既然迟早也要展开正大光明的追求,那也不必对自己的妹妹藏着掖着了。 或者说,这种直接的做法,更符合克雷迪尔的个性。 “哎呀,哥哥,你想把我妹妹变成我嫂子吗?”蕾菲娜笑着问。 “……”克雷迪尔毕竟不好意思说是的,所以他一言不发,算是默认。 “那好吧,我来帮你一起弄吧。”蕾菲娜也走上前撩起袖子挽下腰。 “不用了,我想自己做。”克雷迪尔说。 “我明白你想尽到心意,现在你已经尽到了,也该是我这个妹妹给你尽尽心了。”蕾菲娜自顾地蹲下来一边帮忙一边说,“何况我也只能在这种事情上帮帮哥哥你了,先声明,芙若娅那边我不会去给你当说客的,这要完全看她自己的心意。” “嗯,这我明白。”克雷迪尔点了点头。 兄妹俩不再说话,很有默契地埋头合作挖掘百合花的工作,同时各自想着自己的心事。 如果此时正在酣睡中老花匠知道了克莱顿大公的儿子和女儿现在在抢他的饭碗,不知会作何感想? “哥哥,你昨天一整个白天都和芙若娅在一起吧?”蕾菲娜边干活边问。 “嗯。”克雷迪尔脸有点红。 “那你们一起去街上玩了?” “……你都知道了?”克雷迪尔微有些差异,“她告诉你的?” “拜托!芙若娅她什么都没和我说,但是你以为这很秘密吗?全城起码有一半以上的人知道这件事,而且我打赌还有一半很快也要知道了,”蕾菲娜又好气又好笑的说,“以芙若娅的容貌,任谁见了她一眼都绝对忘不了的,而你这个全城都认识的人又站在她身边,你当全城的人都是瞎子吗?我虽然昨天没有出门,但是我听出去买东西的侍女说起了这件事,现在城里正在传呢。” “他们传什么?”克雷迪尔问。 “还能传什么?传你们的事呗。”蕾菲娜耸耸肩膀,“人们都说:昨天有一位比天使更美丽的女孩儿出现在了克莱顿的大街上,而本城的少主——克雷迪尔公子显然是她的伴侣,而且两人的关系看来非同一般,几乎所有的人都相信,他们看到的是未来的领主和领主夫人,你明白吗?” “天啊,居然传到了这个程度?!芙若娅如果听到了会不会不高兴?”克雷迪尔惴惴不安地问。 “难说得很,她现在有点不大对劲啊。”蕾菲娜面带忧色地说。 “不大对劲?她怎么了?”克雷迪尔差异地问。 “天哪!天哪!我的哥哥,亏你昨天还一直和她在一起呢,难道你就没察觉到她有什么异样吗?”蕾菲娜一副难以置信的样子。 “我真的没觉得,她怎么了?你告诉我啊!” “我以前一直以为只有艾扎克斯是木头,今天才发现原来你也是一根大木头!这么明显你居然都看不出来。”蕾菲娜连连摇头说。 “我就是因为看不出来,所以才要你快告诉我嘛!”克雷迪尔显得有点急了。 “唉,我也说不大清楚,只是一种感觉而已。”蕾菲娜叹息着说,“芙若娅她……她说了一些奇怪的话,好像要从此分别似的,但我想要和她好好谈谈时,她又刻意和我保持距离,以前从没有这样过,我和芙若娅之间是一点隔膜也没有的。我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她似乎……有什么难言之隐,而且好像她就快要离开我们了……” “离开!?这不是真的吧?”克雷迪尔大声问,他相当紧张。 “我也不知道啊,这只是一种感觉……唉,但愿是错觉就好了。”蕾菲娜轻声说。 两人都没再说话,低着头默默地挖掘着花草,但他们的心思早已不在这个上面了。 好不容易等到了吃早餐的时间,克莱顿一家三口围坐着餐桌,克雷迪尔和蕾菲娜看着那张本该坐着芙若娅的空荡荡的椅子,对望一眼,心中的不安更强烈了。 “芙若娅怎么还没有来?没去叫她吗?”蕾菲娜终于忍不住问。 “其实刚才就已经去叫过了,”一名侍女回答,“但是芙若娅小姐的房间中一直没有回应,我们想她可能还在休息,也不敢打扰。” “父亲大人,还是我亲自去看一下比较好。”蕾菲娜站起来对克莱顿大公说。 “嗯,好吧。”大公似乎也感觉到了点什么。 “让我和你一起去吧。”克雷迪尔也站了起来。 兄妹俩一言不发地快步向芙若娅的房间走去,他们心中的不安正在急剧扩大,但是谁也没有勇气把这个想法说出来。 在焦急的心情面前,仅有几十米的距离的房间变得异常遥远,以至于当两人终于来到房间门口时,他们都有些微微气喘。 “芙若娅,你在里面吗?”蕾菲娜急切敲着门问道。 房间里没有任何的回应。 “芙若娅?芙若娅?”蕾菲娜开始用力地敲门,并用里旋着门把 但是们被反锁,而屋子里依然一点回应都没有。 “还是让我来吧。”克雷迪尔沉声说。 蕾菲娜略一犹豫,闪身让到了一旁。 克雷迪尔握住门把,运力一扭,在他的斗气下,门把没有发出声音就被摧毁了,他轻轻一推就打开了门。 两人一前一后冲进了房间。 “芙若娅?!”兄妹两人齐声惊呼。 芙若娅躺在床上紧闭着双目,洁白如美玉的肌肤没有一丝血色,她就这么静静地躺着一动不动,仿佛连呼吸都没有了。 “芙若娅?你怎么了!?” …… 第三十七章 昙花一现 (四小时前,克莱顿城郊湖畔。) 金色的洪流包裹着我的身体,我感觉一种无法形容的物质顺着手镯流入了我的体内,那是一种滚烫的,活跃的东西,它在我的每一根血管,每一条神经,每一个细胞里跳动着。 我不知道是什么流入了我的身体,但是我感觉自己的身体一点也不排斥它,我们正很好地融合着,我的身体甚至在逐渐地和它同步,而这金色的物质依然不断地涌入,我感觉我的全身都已经被填满了。 “啊!!!”我情不自禁地大喝一声,方圆数十米内刹那间金光大盛,金色的汹涌波涛直冲天际。 金色的光芒逐渐淡化了,但是我体表的一层光芒依旧没有消失,我怔怔地站在那里,感受着身体的奇妙感觉。 我肯定已经长高了,因为我现在看东西的水平线变得更高,而脚离我的距离也好像更远了,我把手伸到眼前,那是一双大手,手指修长,手背上有四根刚性的男儿骨骼和粗壮的静脉。虚弱的感觉不知何时早已一扫而空,我感觉全身有使不完的力量,耳目空灵,简直是无所不能。 我要看看自己变成了什么样,到湖边去,我刚一迈步,立刻就逾越了我和湖水之间数十步的距离,我发现自己已经飞行在湖面上方了。 湖水中倒映着一个全身散发着金光的年轻男子,他身高有一米八五左右,,大约十八九岁的样子,英俊的面部线条如刀劈斧削般刚劲有力,坚毅的目光中透出一丝冷酷,一头金色竖起的头发,身躯健美富有阳刚之气,酷酷的紧身衣领口岔开很低,露出一对完美的胸肌。 太完美了,典型的极品猛男,这才是我想要的。 对了,得验证一下力量怎么样,可别被洛基骗了,弄得外强中干,可是要怎么使用力量呢? “感受一下自己的身体,你懂得如何使用的。”洛基的声音在我耳畔响起。 我点点头,右手握拳,将能量汇入其中,右手顿时形成了一个金色的巨大光球,我一运力,把光球向远处的湖面打了过去。 “轰隆!!!”半个湖泊都被我炸沸了,水平面起码下降了五米,而周围开始下起了小雨。 “原来……这就是天位高手的实力吗?”我喃喃自语。 “这算不了什么,不过在下界,有这样的力量也足够了。”洛基说。 “真是多谢你了,洛基大哥,我不应该怀疑你的,你果然是值得信赖。” 洛基微微一笑,将我的高帽轻轻受落了。 呼~心情真是好呵,这些日子以来因为破军那家伙的低俗恶趣味,我吃了多少苦,倒了多少霉(虽然也占到一点小便宜),现在终于摆脱噩梦,得偿心愿了,哈哈哈,破军,你能把我怎么样啊?哈哈哈哈…… (破军王戟:“笑吧,尽管笑,尽管开心,尽管得意吧,尽情享受这一刻的美好时光吧。哼哼……绝望的深渊十秒倒计时开始。) 真是好手镯啊,我抬起左手,看着左腕上的变身手镯,手镯的样子完全没有变化,只是变大了,和我现在粗壮得多的手臂依然贴合得很紧密,果然使用永远合适的。 咦?黑玛瑙上的数字怎么好像有了变化?我看看……2:38……2:37……2:36……数字在不停地变。 “洛基,这是什么呀?”我问道。 “时间啊,你看不懂吗?亏我还特意按照你原来的世界里常用的计时方式来显示呢。” “时间啊,的确,那这是什么时间要用倒计时呢?”我又问。 “还用问?当然是你变身的剩余时间喽。”洛基若无其事地说。 哦,原来如此……什么!?????剩余时间!??难道……难道我还会变回女人吗? “什么叫变身的剩余时间!?你给我解释清楚啊!!”我暴怒地想要拎起洛基的领子,可是幻影却没有领子给我拎。 “冷静,冷静,所谓变身的剩余时间,也就是说这个时间一过,你就会变回女身,这很容易理解啊。” “什么叫‘这很容易理解’啊!!!难道你把我变成在男人和女人之间可以互相转换的吗?!”我大吼。 “嗯,不然你以为是怎么样?”洛基问我。 “开什么玩笑!?这比人妖更让人恶心啊!你就不能把我完完全全变回男人吗?”我的声音都带哭腔了。 “拜托,你以为这种事情用嘴说说就可以了吗?”洛基耸了耸肩说,“你忘了是谁把你变成女人的?是我老爸耶!神界排得上字号的大神啊!如果他花了大力气做成的事情我可以轻易解除,那他还有什么资格当我的老爸?” “可是……可是哪有变来变去的道理?”我是又气又急。 “我也是煞费苦心才想出现在的方法啊,”洛基无奈地说,“本来我的确是想要把你完全变回来的,但是那天你睡去以后我仔细一检查,发现已经不可行了,我老爸做得相当完美,无论我怎么做也来不及了,但是依靠神圣晶体高可塑性的特性,我还是来得及进行了一些的改造,虽然你的身体本身依然没有变化,也永远不会有战斗力,但我的改造却让它可以适应外来的能量以实现短期战斗,而这个改造一直持续到了昨天才算完成。” “这段日子里,我又配合你身体的情况帮你做了这个神器——洛基特制变身手镯,它可以吸收周围环境中外泄的能量储存于其中,当你使用它时,它的能量自动输入你体内,并刺激你的全身细胞活性化暂时成为战斗型,同时,物质化的能量凝聚在你体表起到保护作用,这就是你现在的身体了,其实它并不是真正的生命,而更像是一件铠甲,真实的你仍然是少女身体,只是藏在这个身体里面而已。” “那为什么还要设时间限制呢?永远这样不就好了吗?”我问道。 “不可能的,”洛基摇了摇头,“激化细胞战斗对身体的负担太重了,如果普通人一次就死了,你因为有上等材料制作的远超人类水准的身体才能承受住,但三分钟也是极限所在。” “靠!三分钟有什么用啊?我就当三分钟男人能干什么呀!?” “你太小看这三分钟啦,本来我的想法和你差不多,”洛基感慨地说,“但是我在你们的世界是看了一部惊天地,泣鬼神,闻者心惊,看者赞叹的影视作品,它告诉了我一个道理:三分钟里面蕴含着无限的可能性,任何事都可能发生,无数次的拯救地球机遇都是藏在这三分钟里面的。” “是什么呀?”三分钟拯救地球?我怎么没听过这样的影视作品。 洛基微微一笑,摆了个很傻逼的POSE,然后郑重地说了片名:“宇宙英雄——奥特曼。” 扑通……我被彻底打败了。 第三十八章 梦的破灭 (身体真的不好,腹泻,发低烧,鼻子也不通气,今天只更新这一章了,明天看情况) “你是白痴!!白痴啊!!!你起码也有几千万岁了吧!?怎么会去看这么低能的片子啊!这种片子你也相信!?”我抓狂了。 “我就喜欢看奥特曼,又碍着你什么事了?”洛基不高兴地说。 “……算了算了,不和你讨论奥特曼了,去他妈的奥特曼吧!我们现在讨论的是男人和女人的问题,你怎么能把我变成这样忽男忽女的呢?” “我不明白,在你们人类看来,性别真得这么重要吗?”洛基很无辜的问我。 “废话!!如果你突然变成了女人,你会怎么样?” 洛基没有说话,只打了个响指,一下子就由男性的样貌变成了一位绝色美女,但是神情没有变化,一看就知道她还是洛基。 “吓?你……你也变成女人了?”我吓了一跳。 “嗯。”‘美女’洛基点了点头说,“我们神的身体是精华能量的聚合体,如果想要改变身体,只要改一下能量粒子的排列方式就行了,我们是无所谓性别的。” “难道你……你里里外外都已经变成了完全的女人吗?”我不敢相信地问道。 “要我脱给你看看吗?”‘美女’洛基微笑着说。 “呃……还是算了。”虽然我是有兴趣,但是一想到她是洛基,感觉就别扭。 “那……那难道你们都是想当男就当男,想当女就当女的吗?奥丁呢?你不是喊他老爸吗?”我又问。 “我是他创造出来的,而他一般是男人外形,所以我喊他老爸,如果他变成女人外形,我就喊老妈好了。”洛基淡然地说。 ……对于这种毫无性别观念的家伙,你让我说什么好呢? “我不管,总之忽男忽女的我不能接受,与其这样我宁可只当女人,起码这是正常的。”我想了一会儿以后,下了悲壮的决心。 “这很容易啊,你不要变就行了,平时你是完全正常的。”洛基说。 “靠!说得轻巧,为了你的这个什么改造,我白白吃了那么多的苦头,难道就这么算了!?” “瞧你说的,怎么叫白白吃苦呢?别忘了,原本的你可是一点自保的能力都没有哦,当初是因为一切都有我为你打理计划好,你才平平安安过到现在,你也不想想自己是什么价值的美女?以后没我罩着,只怕一不留神就被人给吃了。现在可好了,千钧一发之际,你可以发动强大的变身,尽管只有三分钟,但是天位高手的实力足够你摆脱威胁了吧?别忘了,三分钟时间里蕴含着无限的可能性,你甚至可以像奥特曼一样维护世界和平啊!” ……我恨奥特曼。T_T# 突然间,我觉得自己的身体仿佛被抽去了什么一样,变得真空了,然后身体开始缩水,整个人化为金光,金光又很快暗淡下去,站在原地的只剩下一个空荡荡的我,一阵熟悉的虚弱感传了过来,不用问我就知道——时限已到,我变回来了。 我抬起遭此变得又白又细的左腕看了看手镯,只见上面显示的数字果然变成了“0:00”。 我叹了一口气,正要发几句牢骚,忽然感觉小腹中有一股奇怪的感觉袭来,那是麻痹和痛感的集合,在我毫无防备的情况下,这种感觉迅速扩散全身,我软软地到了下去。 这一刻,我极端地想痛骂洛基,可是我不能,因为我的身体竟然又恢复到了我刚来异世界时的状态——不能动弹而且全身疼痛,这正是我想骂洛基的原因:不是已经完成了吗?怎么又发作了?! “哎呀呀,我忘了和你说了,”洛基有些懊恼地说,“强行活化细胞战斗对于身体的负担毕竟太重了,会有后遗症的——就像你现在这样了。” 虽然我不能开口骂,但是我望着洛基的眼神愤怒到可以喷出火来,他干的一切实在是糟糕透顶,简直岂有此理!这他妈的算什么事儿! “别这样嘛,只要一天时间,这种症状就会消失了,毕竟天下没有白吃的午餐,让不适合战斗的身体强行转化为战斗型总是要付出点代价的。”洛基陪着笑脸说,“而且其实你可以根据情况把这种症状的发作暂时压住,最多可以滞后一天才发作,不过压住的时间是要加算在发作的时间上的,也就是说如果你把症状拖迟了半天,那发作以后就会维持一天半,以此类推,明白了吗?” 靠!这又有什么鸟用?!一点意义也没有。 “以后你就会知道有没有意义了,现在我们先不谈这个,”洛基耸了耸肩膀,“另外,手镯中的能量现在已经用光了,它会自己慢慢收集,收集的速度视环境而定,你每次变身不一定要把能量用完,只要手镯中还有能量,哪怕只有一秒也可以用,但是你的身体,每次变身以后起码要间隔三天以上才可以再次变身,不然会造成伤害的,这很重要,明白了吗?” 我瞪着洛基,根本懒得听他说什么,我对这种无聊的三分钟变身一点兴趣也没有,更何况这居然有这么厉害的后遗症,我以后死都不会再变。 洛基看着我的眼神,叹了一口气说:“我希望你明白的是,你的身体早就不可能再变回男人了,早在一个月前,一切都已成了定局,我也想帮你,然而现在我所作的一切已经是我的极限,你可能觉得我所做得不但让你吃了很多苦,而且既无聊又没有意义,但我相信这会对你有帮助的,如果你实在不喜欢,只要不是用手镯就一切如常了。” ……你的身体早就不可能再变回男人了,早在一个月前,一切都已成了定局…… ……身体……不可能……男人……一个月前……定局…… ……不可能……定局…… ……定局…… 我不要!!! 我的心在呐喊,眼泪夺眶而出。 洛基以一种怜悯而又不解的眼光看着我,我知道在他这个不受性别影响的神的眼里,我只是因为固执而自己困扰自己罢了。 可是我不能接受啊,男人应该就是男人,女人应该就是女人啊! 第三十九章 迷惘的未来 渐渐的,我激愤的心情平静下来了,我冷静了。 冷静带给我的是清晰的思路,冷静带给我的是对自己情况更透彻的了解,冷静带给我的是——绝望。 我明白我不应该对洛基发什么火,他能做得都已经做了,一切早在一个月前就已经定下来了,只是我这个傻瓜不知道,或者说不愿意接受而已。 我会对洛基发火,是因为希望破灭带来的惨痛失望感,而这个希望,是他带给我的,也是他粉碎的,我相信他其实是出于善意,可是结果却不想他想得那样。 我不恨洛基了,甚至不再恨奥丁,一切只是阴错阳差,恨又有什么用呢?我只需要面对现实——我现在不再是男人,而是女人,不再是章天正,而是芙若娅。 可就是这个现实,我面对不了,我无法想象自己后半生作为一个女人活下去的样子,所以,我感到绝望。 我现在到底是谁?是章天正?章天正已经不存在,他没有未来了。是芙若娅?尽管她就是我,我却觉得这是一个陌生人的名字,她甚至连过去都没有,我根本不知道她是谁。 我是谁?我的过去算什么?我的未来在哪里?我应该去做什么?我想要的是什么?一切都不知道,我从来没有如此迷茫过。 这一切我早该开始考虑的,可是那个变回威力无比的男人的希望一度填满了我的心灵,让我别无他念,以至于浑浑噩噩的度过了一个月,我现在才突然发现,失去了那个不可能实现的希望以后,原来我的内心是如此的脆弱和空虚,我甚至找不到自我。 我躺在地上,眼睛呆滞地望着天空,洛基似乎一直在一旁陪着我,但我并没有去在意他。 “芙若娅,”洛基突然这么喊我,我还一会儿才反应过来,惊愕地望着他。 为什么你不喊我的本名? “章天正已经不存在了,从此以后你将作为芙若娅活下去,这一点你最好尽快接受。”洛基说。 …… “今后有什么打算?”洛基又问。 …… “如此迷惘吗?”洛基皱了皱眉头说,“我见过很多迷惘的人,有的是为了名望,有的是为了财富,有的是为了权力,有的是为了爱情,而你却是因为性别,但不管怎么说,其实都只是你们对某样东西太过于执著了,我相信总有一天你会看开的。” ……真的是这样吗? “如果你对以后的方向完全没有打算,那我给你一个建议吧,”洛基想了想又说,“你在这个世界里面认识的那几个人,将会是很好的依靠。你最好回到他们那里去。” ……蕾菲娜……克雷迪尔…… “是的,他们都是真正关心你的人,”洛基点了点头,“回到他们的身边去吧,你们是彼此需要的。另外,我再给你三个忠告,这很重要,就算你现在不能理解,你也要牢牢地记住。” ……三个忠告……是什么? “第一,能量终究是能量,不论它的存在形式是什么,你所了解的电能,核能也好,这个世界的魔力,斗气也好,其能量本质并无二致,所谓强大的人,无非是拥有更多的能量和更善于使用能量而已,不了解的东西并非不可战胜。” ……几乎没听懂,只有先记下来。 “第二,不论在哪个世界生存,只要你处在一个社会中,调整人际关系就是重要的一课,你原来所在的社会把这方面的学问诠释得相当精深,而你在这些年的生活中相信已经有所领悟,事实上,在之前一段日子里你的表现就相当不错,以后更要发挥你的先天优势。” ……大概听明白了,就是说我要充分运用过去二十年生命里的经历,在这个世界处理好和周围人的关系嘛。 “第三,也是生死攸关的一点,你有三个秘密是绝对不可以暴露的,一是你的真实来历,二是你可以变身的事情,三是你那个特殊的体质。这三个秘密你一定要死守,对谁都不能说,否则……我也救不了你的。” ……有这么严重吗?不过我本来也没有说出去的打算,这三件事情无论哪一件如果被别人知道,我无疑都会被当成怪物。 “第三件事情特别重要,因为其实在你的身体里藏着一个大秘密,我也是刚刚才知道,原来老爸在改造你身体的时候无意中吧……”洛基说到这里时,猛地回头瞥了一眼说:“不好!被我老爸发现了!” 啊?又被那个老头发现了?……算了算了,他还能把我怎么样?反正情况不会更糟了。 洛基的脸色象得相当难看,喘着粗气说:“老爸并没有来到你的世界,他是在神界发现了我和你通话的事情,不过我布下了多重结界,大概可以稍微挡他一下。别怕,事情在我,他不会把你怎么样,但是我以后恐怕再难找到和你通话的机会了,以后你就靠自己一个人了,记住我的忠告吧。” ……你也要离我而去了吗?这样就真得只剩下我孤零零的一个人啊。 “哎,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或许……我们的认识本来就是个错误,你当初根本不该救我,以后的一切,更是错上加错,”洛基谈了口气说,“不过现在说什么也晚了,一切都已不能回头,我再为你做一件事吧,你待在野外不安全,我把魔法超越空间送你回去,反正老爸已经发现了,也不用再遮遮掩掩的了。” 洛基话音刚落,一道祥和的光芒包裹着我,我的身体慢慢漂浮了起来,洛基的声音又从耳边传来:“这可能是我帮你做的最后一件事了,以后你一切靠自己,要多加小心,你身上奇货可居的东西太多,但对你却不见得是好事,照顾好自己吧,我现在就把你送回去了。” 洛基!!!大哥!!!我突然想大喊,可是我喊不出来。 “呵呵呵,你记住有我这个大哥就行了。”洛基的脸出现在我面前,带着我们第一次见面时的那种爽朗笑容。 我的眼皮突然变重了,强烈的睡意袭来,我心里明白,洛基又使用了当初的魔法,让我可以在睡眠中度过这段难熬的时间。 我想再看洛基最后一眼,但是……不行了。 第四十章 新生活?(一) “芙若娅!芙若娅!你还好吗?” “芙若娅!求求你醒过来,别吓我啊!” 当我迷迷糊糊睁开眼来时,我看到的第一样东西就是蕾菲娜泪汪汪的大眼睛。 “啊!你醒了?谢天谢地。”蕾菲娜见我睁开眼睛,惊喜的大喊。 一个人影猛地从蕾菲娜背后蹿了出来,以微微颤抖的声音问道:“芙若娅你没事?太好了。”我这才看清原来他是克雷迪尔,只见他脸上虽然没有眼泪,眼睛却红红的。 “噢,她终于醒了吗?”克莱顿大公的声音响了起来,语气中也带了几分欣喜。 我渐渐地想起一切了,是的,变身以后的副作用发作了,然后洛基又被奥丁发现,他在最后关头把我送了回来,老天啊,昨晚真是一团糟,但愿洛基没有什么事,不过奥丁虽然可恶,估计毕竟不会把自己的儿子怎么样的。 比起别人,我倒不如先担心一下自己吧,虽然不知道睡了多久,但从我的身体已就不能动而且发痛来看,应该还不到一天,但愿快点恢复吧。 说起来,看克雷迪尔和蕾菲娜他们这副样子,应该从早上发现我一后就一直守在这里,洛基说的对,他们都是真心对我好的人,可惜我无以为报,还要累他们担心。 我想向他们表示一下感谢,但是不能,身体现在不听我的。 我只能默默地望着他们,希望能从眼神中表达出一丝意思。 “咦?为什么她只是看着我们,却连动都不动一下?”蕾菲娜看着我,担忧地问,而她一旁的克雷迪尔神情也差不多。 毫无疑问,他们有点感觉到了我现在的情况,因为以前他们就和这样的我相处了很长的时间。 “难道……”看着我一直没有任何反应,克雷迪尔的神色越来越惶急,“难道……那个恶毒的魔法又发作了吗?” “莫非大贤者所说的这个魔法造成的影响也许一生也无法根除就是指的这个?神啊,你对芙若娅太残忍了!”蕾菲娜说到这里,已经哭了出来。 神对我是很残忍,但不是体现在这件事情上,唉,洛基劝我看开些,但我却不知道如何面对以后的生活,我真得能做一个女人吗? “怎么了?难道是你们所说的那个黑魔法又发作了?”克莱顿大公问道。 “嗯,”蕾菲娜垂泪点头,“我本以为她的痛苦已经永远过去了,以后可以好好开始新的生活,可谁知道……呜呜……” 克雷迪尔一言不发,低着头以极快的速度走出了房间,然而他刚一出去,就听到外面传来身体碰撞的声音。 “哎哟,克雷……快告诉我,芙若娅她怎么样了?醒了吗?嗯?你怎么了?流泪了?”这是艾扎克斯焦急的声音。 克雷迪尔很含糊的“嗯”了一声,接着他的脚步就远去了。 “请问……”过了几秒钟,艾扎克斯既焦急又疑惑的声音从门口传来,“谁能告诉我到底怎么了?芙若娅她怎么样了呀?” 蕾菲娜低头垂泪,没有作声,克莱顿大公叹了口气,走过去说:“艾扎克斯,咱们出去说吧?” 怪了,好像没这么严重吧?我过几个小时就会好的呀,等等,对了,他们并不知道这一点,在他们看来,可能我一辈子都会成为废人了。也难怪,毫无征兆的时好时坏,的确是很难琢磨的症状,也难怪他们会往最坏的地方想。 现在的我,也不可能向他们解释什么,唯有顺其自然,等待身体恢复了。反正我早就已经对这种状态习惯了,只要执导过一段时间能恢复,那也不算太难熬。 没过多久,天色就开始暗淡,并逐渐黑了下来,我这才知道我那一觉已经睡到了下午,克雷迪尔走了没多久就有回来看我,我见他眼角隐隐犹有泪痕,心中有些过意不去,尽可能以安慰的眼光看了看他。 克雷迪尔似乎也注意到了,对我强笑了一下,然而似乎触动心事,突然猛地别过脸,吸了一下鼻子,又低着头急匆匆的出去了。而坐在我一旁的蕾菲娜眼泪就一直没停过。 到了晚饭的时间,蕾菲娜让侍女们先去吃,自己却不肯离开,我听到一位侍女劝她吃饭的话,才知道她已经一天没进食了,克雷迪尔也是如此。哎,你们这又是何苦? 受不了了,这样下去我都要以为自己要死了,装睡吧,眼不见为静,等到后半夜一切自然会好的。 这段时间里,蕾菲娜一直守在我身边,克雷迪尔虽然没有露面,但是走廊上一直传来我所熟悉的脚步声,我能想象他肯定一直在门外像个哨兵一样的转圈,而与他一起的还有另一个脚步声,虽然我不是很熟,但也大概能猜到是谁了——他还在顾忌那块挂在门口的牌子而不敢进来吗?果然很单纯啊。 终于等到了后半夜,我感觉全身突然传来一阵轻松感,我明白——终于恢复了。 看着伏在我床头睡着的蕾菲娜,我可以隐隐看见她眼角的泪光,我实在是有心让她再多是一会儿——今天她操了太多心了。 但是,我又听见了门外的轻微的脚步声,我知道那两个“哨兵”仍然没有去睡,只是放轻了步子怕吵到我们。 不能让他们在担心了,我轻轻地推行了蕾菲娜,然后以平静的语气告诉她我已经没事了。 克莱顿的居民们今晚一定很诧异,因为前半夜如此安静的大公府在后半夜突然变得像过节一样。 看着一边呜咽一边紧搂着我不肯松开的蕾菲娜,看着满脸喜悦并不时回过头去偷偷擦一下眼泪的克雷迪尔,看着乐得话都不会说,只晓得傻笑的艾扎克斯,看着在一旁捋须微笑的克莱顿大公,看着那些和我并不熟,但都发出真诚笑容的仆人侍女们,我知道,我在这个我并不熟悉的世界已经欠下一笔还不清的债务了。 恩情债。 第四十一章 新生活?(二) 大公府顶层的书房中,克莱顿大公正在柔和的灯光下翻阅这一叠文件,他的速度显得相当快,几乎每一页只扫了几眼就翻过去了。 并不太厚的一叠文件很快就被翻光了,克莱顿大公把文件放在桌子的一角,叹了口气,然后就靠在椅背上闭起了眼睛。 过了一会儿,门口传来“咚,咚”的敲门声。 “进来。”克莱顿大公睁开了锐利的双目。 “父亲大人找我什么事?”克雷迪尔很有教养的推门进来,并行礼问候。 “怎么?心情好象不错的样子。”克莱顿大公看了看儿子,微笑着说。 “是的,因为芙若娅已经没事了嘛。”克雷迪尔微有些不好意思地点了点头。 “克雷迪尔,芙若娅的身体或许已经好了,但你真得觉得她已经没事了吗?”克莱顿大公的神色变得有点严肃了。 “……我不明白,她不是已经全好了吗?”克雷迪尔疑惑地问。 克莱顿大公盯着儿子的眼睛看了一会儿,缓缓地说:“克雷迪尔啊,你从小资质过人,天赋甚至超过了我,你的先后四位剑术师傅都被你在三年内赶超了,别人都夸你是天才,我也以你为傲,相信你早晚有一天能青出于蓝。而你在这样的环境中长大,却能够平和待人,并没有养成傲慢自大的个性,这也令我很高兴。” “都是父亲大人和大贤者教导有方。”克雷迪尔低头谦虚道。 “不过……”克莱顿大公话锋一转又说:“你从小听着别人的夸奖长大,虽然没有目中无人,但心中一直自视极高,你认识的人中除了我和哈里曼,其他人大概你从不认为有什么值得你学习的地方吧?你在不自觉中漠视了他人的长处。这种情绪的产生我可以理解,但这样并不好。” “父亲大人教训的是。”克雷迪尔垂首说。 “我不是要教训你,”克莱顿大公语重心长地说,“我希望你明白,人不会完美的,他人总有值得你学习的地方,比如你妹妹吧,蕾菲那或许其他方面都不如你,但有一点:她对人的观察绝对比你细腻得多,我敢肯定,她也已经发现芙若娅现在的异状了。” “芙若娅……她到底有什么不妥?”克雷迪尔有些紧张地问。 “我只能这么说,那天晚上她一定发生了什么事。”克莱顿大公皱了皱眉说,“几天前我第一次见到她时,她的身体还没有完全恢复,和我说话也不多,但我从她的眼神中可以看到希望的火花,可以看到年轻人特有的勃勃生机和活力,所以当时我对她也很放心。可是从昨天早上她身上的黑魔法发作开始,我突然发现,她眼中的希望火花没有了,一开始我还以为是黑魔法发作带来的打击,可是直到她的身体恢复以后,那希望的火花却没有再出现,她的眼神变得空洞而迷茫,似乎失去了未来的方向。尽管,在我们面前她强颜欢笑,但隐藏在其中的痛苦却逃不过我的眼睛,我确信,那天晚上一定发生了什么事,而这件事对她造成了极大的打击和伤害。” “这是真的吗?”克雷迪尔显得震惊而焦急,他顾不得礼仪转身就向门口走去,“我要去问问她,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回来!”克莱顿大公喊住了克雷迪尔,显得有些无奈的笑了笑,“我的儿子啊,我做父亲的今天要说叨说叨你,追女孩子哪有像你这样缺心眼儿的?如此下去我很为你担忧啊。” “父亲大人,”克雷迪尔有些哭笑不得地说,“我很担心芙若娅,我像现在就去好好问问她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请您不要再开我的玩笑了。” “我可不全是开你的玩笑,”克莱顿大公微笑着摇头,“你想想,如果芙若娅她真得愿意说,早就告诉我们了,谁愿意把难过的事放在心里憋着?既然她不愿意说,你这样跑过去问她,除了让她为难又有什么用?” “可是……可是我……” “哎,你是关心则乱哪,我告诉你吧,女性对男性多少是存在戒心的,你如果这样急吼吼地跑过去问她,她本来就算想说也不敢说了。她如果连什么事也不肯说我们怎么开导她?放心吧,我已经叫蕾菲娜去和她好好谈谈心了,两个女孩子真正亲密起来,那是什么体己话都说的,应该会有帮助的。” “……但愿如此吧。” “另外,我今天还有一件事要和你说,你先讲讲吧,你对芙若娅到底是怎么看的?她在你心中占什么样的地位?” “……非她不娶。”克雷迪尔沉思了一会儿说道。 “那……如果,我是说如果你们将来绝对无法结合呢?你会怎么做?”克莱顿大公严肃地问。 “这个我也考虑过,如果真得有这么一天,为了国家和家族,我会听从父亲大人的安排的,但是我可以肯定,我这一声都不会快乐。”克雷迪尔淡淡地说。 克莱顿大公沉默了好一会儿,终于开了口:“其实,这些日子我已经派人去探查芙若娅的身世了,报告就在桌上,不是捕风捉影就是毫无头绪,这个女孩儿的来历是一团谜。哈里曼和我的观点是相当一致的,芙若娅无疑是优秀绝伦的女孩子,但毕竟她失忆了,我们对她的来历一无所知,而你身份特殊,爱情是理智的敌人,我希望万一将来发生了我们都不愿意看到的事情,你能保留着一份理智。当然,这一切只是最坏的打算,要知道虽然我不是很了解她,但是能让哈里曼赞叹的人可不多呢,她会是你的良配的,呵呵,浩浩加油吧。” “嗯。”克雷迪尔红着脸点了点头。 “对了,顺便告诉你,其实艾扎克斯曾经来找我,求我替他做媒,对象不用说你也知道吧?”克莱顿大公笑了笑说。 克雷迪尔的脸色变了变。 “你也知道,艾扎克斯的父亲当年是我的侍卫也是朋友,为我挡了敌人一剑而牺牲了,我从来是把他当成半个儿子来养的,他也是你和蕾菲娜从小的朋友,造化弄人,想不到如今却和你成了情敌啊。不管怎么说,我不希望这件事影响到你们之间的关系。呵呵,我已经对他说了:‘这类事情我不管,你们自己去努力争取吧。’,既然我已经这么说了,那就意味着就算我心里希望你成功,也不可以帮你去做什么了,艾扎克斯虽然单纯了点,但是个好孩子,你可要当心别输给他了哟。哈哈哈哈……”克莱顿大公难得地大笑了起来。 第四十二章 新生活?(三) 夜凉如水,我站在房间的窗前,长久地注视着夜空。 在星云的彼端,我原来所在的世界——地球怎么样了?我那位不可靠的大哥——洛基又怎么样了?无从得知,也许,我永远都不会知道了。 客观上,我已经被同过去一刀两断了,以后的一切都只能在这个世界重新开始,然而,我却不知道方向在哪里,我到底应该做个什么样的人呢? “在想什么哪?”蕾菲娜的声音突然出现在我背后。 “啊!?”我吓了一跳,惊愕地转过头,她什么时候进来的? “对不起,我不是有意要吓你的,”见我受惊,蕾菲那连忙道歉,“其实我刚才有敲门,但是你没有反应啊,我又发现门没锁,于是就进来了。” 是这样啊,看来我太入神了。 “没关系的,有事吗?姐姐。”我问道。 “来,坐下说。”蕾菲娜拉着我来到床边坐下,温柔地抚摸着我的头发问“芙若娅,你信任姐姐吗?愿意对姐姐说说知心话吗?” “……”我默然不语,她可能察觉到什么了,但我能说什么呢。 “唉,”见我默然的态度,蕾菲娜叹了口气,又转移了话题说:“你知道姐姐为什么要给你去‘芙若娅’这个名字吗?” 我疑惑地望着她,摇了摇头,我当初就觉得“芙若娅”这个名字对她和克雷迪耳似乎有非同一般的意义,但其中的原委我并不知情。 “其实,‘芙若娅’是我死去的妹妹的名字,”蕾菲娜的眼神变得黯淡而哀伤,“她小我两岁,和你差不多大,我和她的感情非常好,我爱她胜过爱父亲和哥哥,但是,四年前,她……她离我而去了。” 离你而去?她死了么? “芙若娅……她非常得漂亮,当然不如你,但比我要漂亮,但是她从小体弱多病,经常会咳血,一年中有大半的时间是必须卧床的。身边的人都对她的身体很担忧,但她自己却从来没有消沉过,还经常鼓励大家打起精神来。” “她是个非常善良也非常坚强的孩子,非常关心身边的人的疾苦,但是她自己常年受到病痛的折磨,她却从来没有在意过,只是默默的忍受,父亲大人曾经请了很多名医想要治好她,但她的病是先天的,以什么毫无办法,治疗魔法也没有用。” “大概从六年前开始,她的病情开始越来越严重,我们为了救他,名医,灵药,魔法等等什么办法都用尽了,可是她的身体却一点起色也没有,两年中,我们眼睁睁地看着她日渐憔悴瘦削,却一点办法也没有,看到她每次见到我们都强忍痛苦作出笑容,我心里就像刀割一样,那个时候,就算让我把自己的命换给她,我也决不犹豫,可是……可是我有心无力啊。” “结果,那一天终于来了,我至今还记得,她那天在弥留之际,已经神志不清了,突然回光返照,开始喊我的名字,我连忙过去问她有什么事,她却对我说:‘笼子里的那只金丝雀,这些日子里一直有它陪我,我很感激它,请把它放了吧。’我当时说不出话来,只有默默地照做了,芙若娅她看着金丝雀欢快地飞出了窗外,似乎露出了微笑,然后,她就闭上了眼睛,永远的……” 的确可怜啊,这就是红颜薄命吗? 我回头看了看这个房间的一角,那里挂着一个空荡荡的鸟笼。 “是的,这里就是芙若娅的房间。”蕾菲那深情地望着我,泪珠在眼睛里滚来滚去。 我默默地站起身来,走到蕾菲娜跟前拥抱住她,让她把头靠在我的肩膀上,在她耳边柔声说:“姐姐,芙若娅在这里。” “哇!”蕾菲那终于大哭了起来,眼泪把我的衣服沾湿了一大块,我温柔的拥抱着她,轻拍着她的背脊。 过了好一会儿,感情得到宣泄的蕾菲娜终于平静下来,她擦了擦眼泪对我说:“谢谢你,芙若娅,你不会怪我把她的名字取给你吧?” “当然不会。”我摇头。 “因为,我真得觉得你和她好像,都那么的美丽,坚强而且善良,而命运之神又对你们都那么残忍,我但是不自觉地就把你和她的影子重合起来了,但是,请相信我,我从没有把你当作是她的替代品,你和她有各自的独特之处,在我眼里,你们都是我最爱的妹妹。” “我明白的,姐姐你不用解释。” “那就好,”蕾菲娜以一种无比喜爱的眼神望着我,“芙若娅,我告诉你一个小秘密好吗?” “噢?秘密?”我的好奇心倒是被吊了起来。 “是的,这本来是件很难以启齿的事情,我也没有告诉过别人,但是对你,我没有什么不能说的,当然这也不是什么大事了。其实,你还记得我们刚见面的那几天吗?那时你还完全不能动,每天都是睡在我的营帐里的。” “嗯,记得,那时多亏姐姐你照顾我。” “傻妹妹,对姐姐有什么好说谢的?”蕾菲娜微笑了起来,“那你还记得吗?那时你连水都不能喝,哥哥他就去弄来了蜂蜜,我调成了蜂蜜水喂你喝下去的。” “……”正是不好意思说,当然记得了,那是一辈子都不会忘记的回忆啊。 “呵呵,你害羞了吗?不过我呀有点不好意思说啊,你知不知道,当时其实我每次喂完你,都觉得浑身发热,心跳得好快啊,我都不知道是怎么了,而且晚上夜辗转难眠,就算睡着了也会做那些让人说不出口的怪梦……唉,真不明白是怎么回事,好在自从你身体开始好转起来,这种奇怪的现象也消失了,我妈妈去世得早,这种事也只敢告诉你了,别人一定会笑话我的。” ……石化ing 我想我大概明白发生了什么事——奥丁你这杀千刀的变态老头! 第四十三章 新生活?(四) 简直不敢相信,蕾菲娜当初是从上而下把水灌进我嘴里的,就算沾到一点我的唾液,那也是非常微量的,想不到这样就会有如此明显的反应,奥丁那个天杀的,把药效弄得这么强! 以后一定要注意个人卫生了,如果乱打喷嚏或者和别人共用餐具的话,后果不堪设想…… “芙若娅,”蕾菲娜当然不知道我心里在想什么,她柔声对我说:“你可能会觉得我对你讲这样的事情挺无聊的,但我想要告诉你的是,无论任何秘密,我都愿意和你分享,我希望你也能这样对我,好么?” “……” “我知道你有心事,也知道你一定有不能说的苦衷,”见我沉默不语,蕾菲娜又说道,“可我希望你明白,无论你所背负的是什么,我都愿意和你一同分担,无论前面是什么,我都愿意和你一同面对,我相信我哥哥也是同样的意思。” “姐姐,我……” “你不用现在就回答我,我也明白,有些事情我们可能根本帮不了你,而且你也不愿意说出来,只要你知道,有任何需要我们帮忙的事情,你说一声就行了。” “……真是谢谢你们,姐姐。” “好的,那么我告辞了,”蕾菲娜微笑着站起身来,走到门口打开了门,当她走到房间外面时,回头冲我微笑了一下说:“再见,还有,手镯真漂亮。” 门轻轻地关上了。 我怔怔地站在房间里。 原来蕾菲娜早就发现我手上多出来一个手镯了,想想也是,我又没出过门(在他们看来是这样),手上竟然莫名其妙地就多出来一个手镯,是够奇怪的,别人也就罢了,蕾菲娜如此细心,和我又走的这样近,怎么可能不发现呢?可是她什么也没问,真是体贴的人啊。 越是深深感受到他们的关怀,越是对欺骗他们感到内疚,而我同时却又依赖于这种欺骗来得到他们更多的关怀,我突然觉得自己真无耻。 那么……要告诉他们真相吗? 不!我很快否决了这个想法,因为我想通了一点:说出真相,不但于事无补,而且无论对我还是对他们都不是一件好事,结果只能是双方都不好过。 我相信,尽管在出发点上有自私的因素,但我对他们的欺骗是善意的,有些事他们不知道,对大家只有好处没有坏处,这个想法或许有点阿Q,但也的确是事实。 想通了这一点,我的心情轻松了很多,仿佛卸掉了一个包袱。 蕾菲娜他们的关怀令我颇有温暖的感觉,心情也豁然开朗,我突然觉得,只要能保有这种真情的温暖,或许就算在这里做女人,也未必不能接受吧?想想洛基说得也有道理,或许我以前真得太执著于性别了,我可不是一个拘泥于陈规的人啊,有没有可能患重看法呢?何况我还是坚定的马克思唯物主义者,相信物质决定意识,我会有男性的意识是因为我以前是男人,既然现在我的身体成为女人了,那意识也应该逐渐转化了吧? 然而,虽然想通了不少,但毕竟意识也要反作用于物质的,总还是觉得有点别扭,再怎么说我也当男人20年了,已经完全习惯于男人的角色,让我突然“转型”做女人,难免觉得接受不了啊。 唉,心情矛盾哪。 正当我苦恼不已时,却听到窗外传来淅淅梭梭的声音,我好奇的走过去想一看究竟,不料刚走到窗边,一个脑袋却猛然从窗口探进来,我吓得半死,惊叫一声,一屁股坐在地上。这才看清,原来这个人是艾扎克斯。 “啊……对……对不起,芙若娅小姐,我不是有意……”艾扎克斯结结巴巴地说。 “我的天啊,艾扎克斯先生,吓死我了,你想干什么呀?”我一边从地上爬起来一边不悦地问。 “呃……我……我只是想来看看你,但是……但是门口……有牌子……蕾菲娜说如果我违反,她和你就……就永远不理我,我想……从窗子的话……”艾扎克斯显得很羞愧,越发结巴了起来。 我听着他半通不通的话,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对了,门口有一块写着“艾扎克斯与狗不得入内”的牌子,那是当初蕾菲娜嫌艾扎克斯太烦,怕他骚扰我,所以就在门口挂了那么块牌子,其实有一半是开玩笑,大概曾经向他放过像“如果你敢违反牌子上写的话,我和芙若娅就永远不理你了”之类的狠话吧?后来蕾菲娜心思都放在我身上,只怕早就忘了那块牌子的存在了,然而可怜的艾扎克斯却一直把这话记在心里,想来他虽然不至于笨到把这话完全当真,但也怕人我们生气而不敢违反,可是又实在想来看看我,才会想出爬窗这个笨办法吧? “天哪,”对于这个家伙,我倒是感到有点好笑起来,“你怎么爬上来的,这里是三楼啊。” “哈,我怎么说也是上阶剑士耶,区区三层楼怎么难得倒我?”艾扎克斯顿时显得得意起来,果然是个单纯的家伙,“何况这墙壁上有那么多爬山虎,抓着它们很容易就爬上来了,哈哈。” “原来如此,”我突然发现,自己已经不是像原来那么讨厌他了,单纯的家伙也有可爱之处嘛,“那么你找我有什么事?” “没什么事啊,只是突然很想看看你。”艾扎克斯笑了笑说。 “突然想看我,于是你就顺着爬山虎跑到三楼上来?天哪,难道你做事从来不先考虑一下的吗?”我惊奇地问。 “别人经常问我和你同样的问题呢,芙若娅小姐,但是我想,这又有什么关系呢?随便别人怎么说好了,我有我的生活方式,我喜欢自己的生活方式,这不就行了吗?何必想那么多呢?一切顺其自然,自己开心就好了嘛。嗯,我就是这么想的。”艾扎克斯的笑容有点傻,但他的眼神中却流露出与众不同的真诚和自信。 第四十四章 新生活?(五) 我被触动了,被那个傻里傻气的神经超级粗的艾扎克斯给触动了。 “……这又有什么关系呢?随便别人怎么说好了,我有我的生活方式,我喜欢自己的生活方式,这不就行了吗?何必想那么多呢?一切顺其自然,自己开心就好了嘛。”艾扎克斯的这番话,解开了我心中的一道锁。 是啊,我既不需要执著于原本是男人的性别,也不用去太过刻意地做得像一个女人,顺其自然,做我自己就好了。想通了此节,心中只觉得海阔天空,数日的阴霾一扫而尽。 枉我自诩聪明,却远不如艾扎克斯看得通透啊。 未来的方向也是一样,何必非要想那么多呢?以前的我也从没有想过将来要怎样要怎样,但不是依然过得很自在吗?只要能和喜欢的人在一起,那就可以每天都开开心心的,在哪里不都一样吗?虽然我以前的朋友现在一个都不在身边了,但我身边又有了现在这些人啊,尤其是蕾菲娜和克雷迪尔,我喜欢他们,我很确定这一点。甚至眼前的这个艾扎克斯,我发现我也有点喜欢他了。 “你真了不起,艾扎克斯,我很感激你说的这番话,谢谢你了。”我微笑着看着他说。 艾扎克斯露出了非常惊喜的表情,甚至兴奋的双手舞动起来,然而他忘记了一件事情——他现在正依靠双手抓住爬山虎来攀爬,结果就是,只一瞬间,艾扎克斯的声音就从我的眼前消失了,接着楼底下传来一声闷响和一声“哎哟!”的大叫。 “你还好吧?”我把头伸出窗子关心地问道。 “……没……没事……”接着是一连串的傻笑声。 呵呵,我也放心了——傻瓜是死不了的。 接下来的几天是相当快乐的日子,我不再消沉了,连带周围的人也都高兴起来,尤其是蕾菲娜和克雷迪尔,另外,我还听说艾扎克斯这两天常常在走路或者吃饭的时候突然傻笑起来,让周围的人诧异不已。 蕾菲娜再也没有准问过我关于那天晚上发生的事,其他人也都很有默契的绝口不提,这也令我很感激,他们是很真心地为我好,而且很体谅我的隐私。我也开始渐渐喜欢上现在这样的新生活了。 只是有一点,开始因为对这里陌生环境的新鲜感还不怎么觉得,但是现在,随着我对这里的逐渐适应,这种感觉越来越明显了,那就是——好无聊啊。 在大公府享受贵宾待遇的我,身边的每件小事都有人服侍周到,结果就是我自己根本无事可做。 然而,蕾菲娜仿佛是我命中的天使,正当我未开始为无聊而烦恼的时候,他已经帮我解决了问题。 “哦?天神之光学院?” “是啊,我和克雷迪尔都是天神之光学院的学生,现在学院快开学了,我们想,既然你的记忆还没有恢复,那就先和我们一起去那里上学吧,反正你的年龄,也刚好可以去上一年级,手续我们会帮你办理的,这样我们也可以常见面,这不是很好吗?”蕾菲娜满怀期盼地望着我。 天神之光学院?听这倒是蛮像那么回事儿的,但不知是一所什么样的学校。 “嗯……姐姐,你能给我讲一下这个天神之光学院的事情吗?我好像有印象,但是又……”我用含糊的语气开始套情报。 “哎呀,天神之光可是大陆最负盛名的学院啊!你连这个都不记得了么?不过没关系,我现在就给你好好说一下吧。” “国家想要发展,最需要的是人材,大陆上这么多国家,千百年来分分合合,历代更替,所有的国家都明白了人材的重要性,所以早在千年前,大陆上就出现了专门为发展人材而设立的学院,发展至今,全大陆有学院数百所,其中知名的大学院数十所,而天神之光学院更是其中的佼佼者。” “天神之光学院的历史是相当悠久的,而它建校的历史也很富有传奇色彩,早在五百多年以前,有一位天位高手叫塞德洛克,他童年贫寒孤苦,长大以后又过得不得志,一度曾经误入歧途,眼看着就要糜烂一生,却在机缘巧合下遇到了他的老师——当时的大魔导师萨拉曼,萨拉曼看出了塞德洛克对魔法的惊人天赋,于是收他为徒并倾囊相授,而赛德洛克也不负他重望,最终青出于蓝成为了天位高手,塞德洛克后来回忆前半生的经历,在感激恩师之余也不禁感叹:如果当初没有两人巧合的相遇,自己很可能就此埋没一生,只有死在街头的无名小混混,再也没有日后的天位高手赛德洛克。眼看大陆地域虽广,但是门阀等级森严,下曾人民难以接受到教育,不知又有多少平民中的人材明珠暗投,遭到埋没。” “于是,塞德洛克下定了决心,开始建立一所学院,他声称这所学院建成以后招收学生时不问出生,只看才华,对学生因材施教,唯才是举。同时,他也一改过去的学院隶属于国家势力下的模式,不依附于任何势力,在全大陆范围内招生,录取的学生也无向任何国家宣誓效忠。” “他建造这么一所学院,一定很困难吧?恐怕会有很多阻力呢。”我轻声插嘴问,塞德洛克的行为无异于一场教育上的改革,把过去统治阶级独享的受教育的机会提供给了平民阶层,我不认为那些封建君主们会愿意接受。 “是的,困难之大,令人难以想象啊。也幸亏赛德洛克的天位高手身份,没有人干公然对他怎么样,而他又有着极高的声望和人望,很多人向他提供了暗地里的资助,塞德洛克自己筹集人力物力,前后耗费三十七年光阴,终于建成了天神之光学院。” “三十七年!?天哪!”我惊叫起来,“那岂不是一个人的半生?” “嗯,对普通人的确是这样,但是对于平均寿命超过三百岁的天位高手来讲,还不算是太长吧。”蕾菲娜略有点奇怪的望着我。 靠!原来当天位高手还有延年益寿的好处,我哪会想到还有这种事啊?虽然有些好奇,但现在不敢问,以后总有机会的。 “姐姐,那学校建成了以后又怎么样了呢?”我赶快转移话题。 第四十五章 新生活?(六) “据说在学院建成的那一天,天空突然出现了美丽的七彩光辉,照耀在整个校园上,所有参与学校建设的人自赛德洛克以下,看到这幅景象都激动地流下了眼泪,那些工匠中有不少人从青到壮,从壮到老,一生的心血都投注在了学校里,而如今学校终于建成,上天仿佛在祝贺他们的成果,又怎么能不高兴呢?而学院也因此得名叫‘天神之光学院’。” 这么玄乎?我觉得这个说法肯定有水分,不过算了,那的确是很不容易的事情,传说嘛,就让它美丽一点又何妨? “学校建成以后,创始人赛德洛克成为了第一任校长,他果然如当初的承诺所说,不问出身,允许平民来报名入学,由他亲自考核,从所有报名的人中选拔天分高的人择优录取。同时,他把大陆上很多有才能却又不得志的人招进学院里来当老师,开始了对第一批学生的教学,据说那个时候,大量的条件还不完备,而他的学生又全是贵族们看不起的平民,当初那些其他学院都戏称天神之光学院为‘乞丐学院’,根本不屑一顾,都说等着看赛德洛克的笑话。” “数年后,天神之光的第一批学生终于毕业了,那些学院为了折辱赛德洛克,提出让天神之光的毕业生和其他学院的毕业生比试一番,塞德洛克考虑了一下就同意了,但提出一个条件:天神之光的毕业生只和布雷顿皇家学院的毕业生比试。” “这个条件几乎把所有人惊呆了,要知道当时的布雷顿帝国如日中天,布雷顿皇家学院也是大陆所有学院中公认的第一,天神之光作为当时的新生学院竟然敢提出如此的条件,被认为是不自量力之极,于是他们很快约好,双方各派十名学生代表出来,在天神之光的大操场一决胜负,布雷顿皇家学院还放出狂言,声称‘只要派两三个人就能摆平那群乞丐’。” 哈!肯定是骄兵必败,何况天神之光如果没赢,那又怎么称得上是“传奇”呢?蕾菲娜又怎么会如此骄傲地向我讲述她就读的学校的故事? “然而,比试的结果出乎所有人的预料,天神之光的毕业生以压倒性优势取得了胜利(果然,真是一点悬念都没有),塞德洛克用事实给了那些傲慢的人一记响亮的耳光,从此也再没有人能对他的教学理念提出质疑。” “天神之光一鸣惊人,一下子就取代了布雷顿皇家学院成为了全大陆毋庸置疑的第一学院,而那第一批共十人的毕业生代表,后来也个个成了名动大陆的人物,当今十大天位高手中的最年长的“法皇”耶罗沙尔前辈就是其中之一,他也是塞德洛克的嫡传弟子。” “什么?那他岂不是已经……”我惊奇地问。 “是的,”蕾菲娜垫了点头,“‘法皇’前辈已经五百二十八岁了,是全大陆最高寿的人。” ……简直是老妖怪啊,吓死人不偿命。 不过我又发现了一个奇怪的地方:蕾菲娜的教养很好,她提到十大天位高手中的‘剑圣’和‘法皇’时都会使用‘前辈’的敬语,而赛德洛克相比起来可以说是更加了不起,从雷菲娜的语气中也可以听出对他的敬仰,那为什么蕾菲娜对他反而直呼其名呢?然而,我很快就想明白了:对于一般的了不起的人,我们是会用敬语来称呼,当时当一个人已经了不起地达到了“伟人”的程度,他的名字本身就已经成了一个象征,就好像我们那个世界的人称呼“孙中山,鲁迅”一样,无需再使用敬语了。而赛德洛克显然也达到了伟人的程度。 “赛德洛克去世后,天神之光学院又经历了数代校长的发展,这些校长中虽然没有天位高手,但无一不是大魔导师或者圣骑士,在办学能力上也都很了不起,天神之光在他们手中不断的改革发展,大陆第一学院的地位愈加稳固,而且条件设施不断完善,教学质量和水平也都是公认的第一,全校学生近万,而现任校长是当今大魔导师中排名第二的艾弗列斯,他是公认的建校五百年来除了赛德洛克以外最了不起的校长,副校长是排名第十的圣骑士格瑞班,也是名动天下的人物。” 乖乖,正副校长分别是大魔导师和圣骑士,而且排名相当高,果然牛逼得很。 “师资力量怎么样?”可能是原来世界的学校广告看得多了,我顺口问道。 “师资力量?什么东西?”蕾菲娜惊讶地扬了杨眉毛。 遭了,顺口问出这么现代的名词,我心里后悔不已,只好说:“我讲错了,都是些什么样的人在里面当教师呢?” “天神之光对教师的要求是非常高的,武技的老师必须有特级剑士以上的资格,魔法方面老师必须有大魔法师以上的资格,同时学校里还有九位荣誉骑士和十位魔导士担当教授,这在其他学院可是连一个都不多见的。不但如此,还有四位圣骑士和三位大魔导师担当天神之光的荣誉教授。” “那四位圣骑士和三位大魔导师都是从天神之光毕业的吧?而且他们只是挂个名,并不真正在学校里当老师吧?”我问道。 “是啊,你怎么会知道?”蕾菲那奇怪地问我。 ……果然,充分利用毕业学生中成功人士的名望为自己造势,不论哪个世界的学校都是这副德行啊。不过也难怪他们自豪,当今全大陆的几十个超级强者中居然有七个师从天神之光毕业的,在加上那两位校长就是九个人,更何况还有一位老校友是天位高手。当之无愧的第一名校啊。我对这个学校倒真是越来越向往了。 等等!正如蕾菲娜所说,天神之光学院对于招收学生的材质考核非常严格,如果是这样,想我这种既不能修习武技,又不能施展攻击性魔法的人怎么肯能进得了那道门槛呢?这下惨了,美梦再次破灭。 第四十六章 新生活?(七) 心灰意冷的我把忧虑告诉了蕾菲娜,蕾菲娜立刻笑了起来。 “不是这样的,”蕾菲娜向我解释说,“天神之光学院招收的是人材,虽然战斗能力的人材的确是主流没错,但绝不是仅限于此的,每年拿奖学金的人中就有几个是战斗能力一点也不突出的,他们靠的是其他学科的成绩,学院的课程包罗万象,只要你有才能一定可以找到适合自己的位置,更何况,其实现在就算有的人没有什么才能,也可以进去就读的。” 接着,蕾菲娜向我详细解释了天神之光学院招收学生的规范和过程,这一切相当复杂,我听了半天才终于全部理解。 原来,早年的天神之光学院是秉承赛德洛克的最初规定,不问出身,只受人才,然而世间的许多好苗子都是生在普通人家,有的甚至家境十分贫寒,根本不可能交出一分钱的学费,为了实现最初的抱负,塞德洛克于是毅然决定免收学费,只依靠支持他的学校的人士的资助来维持,这样一来,虽然还至于关门,但是学校入不敷出,财政紧缩,资金周转十分困难,发展地举步维艰,塞德洛克在世时尚可勉强支持,但他一去世,许多原本只是冲着他面子的人就取消了财政援助,学校顿时陷入了资金危机。第二任校长意识到这样下去不是办法,于是开始谋求解决之道。 与此同时,随着天神之光在世间的名气越来越响亮,也令各国的那些崇尚攀比和荣耀的王公贵族趋之若鹜,纷纷挖空心思削尖脑袋地要把子女塞进天神之光学院,因为这也就是他们的子女士是“人材”的象征。然而那些贵族子女中固然有些人材,但更多的却是扶不上的阿斗,根本不可能通过天神之光学院严格的人材审核,大量的贵族被拒之学院的门外。这些贵族自然很不甘心,于是开始千方百计,软硬兼施地寻找送子女进入学校的门路。 内外的双重压力下,天神之光学院的第二任校长开始同外界的贵族们交涉起来,也开始了对天神之光学院招生制度的改革,在几代校长手中,天神之光与外界的交涉和内部的改革不断进行着,双方都做出了一定的妥协和让步,逐步形成了现在的局面:天神之光继续对民间的优秀人材免费招生,但同意开放相当一部分大大降低审核标准的招生名额,代价是高昂的学费,以及各国对学院的支持。 我个人认为,这的确是相当明智和有远见的做法,既保持住了学校发展人才的传统,又解决了资金周转问题,同时更是外交上的一步妙棋,因为天神之光原本因为不肯臣服于任何势力而受到了各国的排挤打压,现在却不同了,它与所有国家同时建立了交往,而且各国都开始拉拢和支持它,因为每个国家都害怕学院倒向自己的敌对国,这为学院的发展营造了非常有利的环境土壤。相比起来,塞德洛克固然是了不起的伟人和天位高手,但作为一个校长他却太不知变通,远不如他的那些继任者们。 现在的天神之光学院对于每年来应召的各地生源,基本上可以概括成分为天才、鬼才、人才、庸才、蠢材五种(这是我自己的说法啦,学院当然不会这么叫他们)。 所谓天才,顾名思义是那些最好的人材,他们不但在武技或者魔法上有优秀的天赋,在其他某个方面也大有建树,不要求是全能,但必须至少可以独当一面,比如武技高强又善于统兵的克雷迪尔就属于这种人,对于天才,天神之光学院是倒履相迎,学费全免的,有点像我那个世界的大学用优厚的条件来抢高考状元的情况。 其次是鬼才,比起天才,这种人在才能上或许有缺陷,但在某些特定的领域却有着丝毫不亚于天才的天赋,对于这种人学院也十分欢迎,仅收取象征性的少量学费,特别困难的人还可以进一步减免。这一条令我吃下了定心丸,我现在这个身体在战斗力上几乎等同婴幼儿,但奥丁曾说,我在战斗以外的方面拥有极佳的资质,虽然一提起那个老混蛋我心里就恨得牙痒痒的,但我对他的能力从来没有任何的怀疑,他既然这么说,就绝对可信。嘿嘿,看来我要过一回当鬼才的瘾了。 接着是人才,他们不像天才或者鬼才那样有惊人的天赋,但总体资质还不错,好好培养未必不能有一番作为,比如蕾菲娜就属于这一种人,对于这类学生,天神之光也一样招收,并收取一笔可观但不算太高的学费,一般中产阶级就可以支付得起了。 然后是庸才,这类人的能力就相当平庸了,就算仔细培养也难成大器,天神之光之所以肯招收这样的学生,说白了也就是对贵族的一种妥协,谁让贵族子弟中以庸才最多呢?当然他们要缴付一笔相当高昂的学费,但对于那些把面子看得比什么都重要的虚荣贵族来说,这绝非不能付出的代价。 最后就是蠢材了,这种人是绝对的低能,而且往往在品行上有严重的问题。天神之光对于蠢材是坚决不开绿灯的,即使那些贵族堆出金山也没用,套一句前任校长的话来说:“这不是钱的问题,而是一个学校基本的生源素质的问题。”好在这一部分贵族毕竟是少数,就算闹也出不了什么大事。 基本了解这个学院的状况以后,我的向往之意更甚了,一个充满精英教师的学校,一个天才和鬼才云集,同时也有很多普通人的学校,一个不但能学武技和魔法,还能学到其它各种技艺的学校,我的新生活,就应该在那里开始吧? “好的,姐姐,我非常愿意去天神之光就读,一切拜托了。” 第四十七章 前往学院(一) “这样很好,”当天下午,克莱顿大公在听了我愿意去天神之光就读的意愿以后,高兴地表示,“不过既然芙若娅你要参加入学考核,那就应该提早出发了,不如明天就动身吧。 “好,那我现在就和芙若娅一起去收拾东西。”蕾菲娜微笑着说。 “呃……我……”艾扎克斯似乎想说什么。 “怎么了?艾扎克斯。”克莱顿大公温和地问。 “那个……其实……我也想去参加报考天神之光……”艾扎克斯有些结巴地说。 话一出口,克莱顿大公他们顿时露出了诧异的表情,而我也感到有些奇怪:相处这么些天,我也大概明白了艾扎克斯在大公府中的地位,他基本上就像大公的养子一样,而大公对他也挺关照的,既然克雷迪尔和蕾菲娜都在天神之光就读,那没理由不送艾扎克斯去啊,难道他堂堂大公还缺这几个学费吗?何况艾扎克斯虽然单纯了一点,但资质并不在蕾菲娜之下,天神之光不可能拒收他的。 “我说艾扎克斯,我都弄不懂你了。”克莱顿大公微笑着说,“你的年龄和克雷迪尔差不多,当初我送克雷迪尔去考天神之光的时候问你要不要一起去,你执意不肯,第二年我又劝你去你还是不肯,这些年来我没少劝过你吧?你都不肯去,怎么今年突然转性了?我不说就主动要求去啊?” “那是因为……以前我不求上进比较贪玩,不想受到学校的束缚,但是……现在我已经认识到自己以前是不对的,我想进学院好好学习一下……”艾扎克斯红着脸说,还不时地偷眼看我。 在场的人包括我都用大有深意的眼光看着他,事实再次证明——单纯的人是不适于说谎的,因为他们的脸上会写着“我说谎了”四个字,他前半句说的以前因为不求上进不想上学应该是真的,但后半句绝对不是真正的原因所在。 克雷迪尔的神色略带复杂,蕾菲娜的嘴角则挂着一丝看好戏的笑容。 “好了,我明白了,”克莱顿大公微笑着说,“你要求上进那当然是好事,我一定送你进去的,也希望你在学院里面能专心学点东西,不要把心思全放在某些地方好吗?” “……嗯。”艾扎克斯看来也知道自己肚子里的几条蛔虫肯定被克莱顿大公数得清清楚楚,红着脸点头应允。 “另外我要告诉你的是,天神之光学院招收年龄底线为十六岁,虽然名义上在二十四岁以内都可以报名,但绝大多数学生是年龄一满十六就进去就读了,最多也只晚个两三年,所以二十一岁的你恐怕会成为一年级中年龄最大的学生哦,这一点你要有心理准备。”克莱顿大公又说。 “我明白的。”艾扎克斯连连点头。 “好了,想不到今年我会送出两个报考天神之光的学生,明天出发,我会去送你们的,先去准备一下吧。”克莱顿大公结束了这次的谈话。 *** 第二天,我,克雷迪尔,蕾菲娜和艾扎克斯四个人启程出发了,克莱顿大公亲自出城送了我们十里,不多他行事低调,并没有惊扰百姓。 我们四人不紧不慢地前行,路上的一切都有经验丰富的他们三人打点的妥妥帖帖,对我来说是相当惬意的了,有时候难得出现不开眼的强盗想来劫财劫色,可是有克雷迪尔他们在,哪里需要担心?对我来说简直就是求之不得的余兴节目。其实,蕾菲娜本来还打算带上仆人侍女照顾我并让我坐马车,但我坚决拒绝,开什么玩笑,眼看他们三人都是轻装上阵,怎么能因为我一个人弄得累累赘赘的? 大约十天以后,我们在路上碰到了越来越多的旅行者,有不少是气派的马车车队,也有很多普通的旅人,但他们的方向是一致的,而且都和我们相同。由此看来,各国前来报考天神之光的学生怕不下数万, 今天下午,蕾菲娜兴奋地告诉我,我们离天神之光仅有不到半天路程了,所以今天我们乘太阳还没下山便早早地找了家乡间旅馆投宿,以便得到充分的休息。 同以前每次进入旅馆一样,我一走进去就吸引了里面全部的目光,旅馆里等满了一双双充溢着惊奇和赞叹的眼睛。 虽然不喜欢,但我也有点习惯于这种情况了,同样也掌握了应对的方法,于是闪身躲到了蕾菲娜背后,倒不是我害羞,而是给那些人一个信号:我是怕见生人的淑女,也请你们讲点礼貌好不好? 基本上这个信号一放出,女性和一些老成持重的男人会最先清醒过来,然后他们就会对其他人进行劝阻,虽然不断偷眼看我的人是不会少的,但总也不会那么明目张胆了,只要忽略他们就可以了。 克雷迪尔和艾扎克斯负责去订房间,蕾菲娜想带着我先找个位子坐一坐,然而这段日子里旅客极多,旅馆大厅里已经没有空桌子了,正感难办时,只听一个清朗的声音说:“这张桌子只有我一个人坐,两位美丽的小姐若不嫌弃,就请坐吧。” 我回头看去,只见这人是个十六七岁的少年旅行者,棕色头发,皮肤晒得黑黑的,眼睛小而灵活,脸上挂着一丝明朗的微笑,穿着一身中档的旅行者袍子,虽不英俊,倒也端端正正不讨人厌。 蕾菲娜向他道了谢后拉着我一起坐下,只听那少年说:“先自我介绍一下,我叫卡尔,今年十六岁整,是培卡国人,家里是开杂货店的,来到这里的原因不用说,是为了报考我心目中理想的殿堂——天神之光学院。” 嗯,看来这家伙很善于与人打交道嘛,先把自己的情况交待个清楚博取信任,然后再探寻他人底细就显得自然多了。 果然,卡尔介绍完自己以后就向蕾菲娜抛出了问题:“我看小姐您气质不凡,想必是天神之光里的学生吧?那如果我这次报考成功的话,您就是我的学姐了,呵呵。” 第四十八章 前往学院(二) “客气了,我的确是天神之光里面的学生,今年升二年级。”蕾菲娜回答。 “很荣幸认识您,能请教芳名吗?”卡尔立刻很有礼貌地问。 “呃……我叫蕾菲娜,从克莱顿来的。”蕾菲娜略一沉吟,就如实回答了。 “噢?莫非您就是克莱顿大公的千金,‘蓝色飓风’的妹妹?果然如传闻中般美丽高贵,平易近人,真是失礼了。”卡尔连忙行礼。 这小子,貌不惊人的,口才好得很嘛,比以前的我更会说话。 “请不要客气。”蕾菲娜也还了礼。 “对了,既然蕾菲娜小姐您在这里,那莫非威名远扬的‘蓝色飓风’也在附近?”卡尔又问。 “啊,是的,我哥哥就在那里,等一下我可以介绍你们认识。”蕾菲娜说。 “真是莫大的荣幸,麻烦您了,实在是太感谢了。”卡尔道了谢,又转向我说道:“若我猜得不错,这位小姐应该是和我一样去报考天神之光的吧?” 哼,从刚才起就一直在用眼角偷看我,亏你憋到现在才显得若无其事的和我说话,遮掩的功夫一流嘛。不过算了,反正一路上过来搭讪的人都这样,你已经算有教养的了。 “是的。”我点了点头。 “啊!恕我唐突,但小姐您的美貌实在是我生平所仅见,只盼我这次能够报考天神之光成功,来获得与您做同学的这份殊荣。”卡尔说这番话的时候显得真挚自然,完全没有奉迎的感觉。 “您过奖了,而且也不知我能不能考进呢。”我谦虚地说。 “哪里,别的方面我没见过不敢妄言,但小姐您有一种浑然天成的高雅气质,您的手指纤细而修长,更不用说您的美丽了,所以我敢断言,小姐您在艺术方面一定有无人能及的天赋,对了,还没请教您的芳名?” 厉害,不像其他人那样不着边际的瞎夸奖,讲得有根有据,一语中的,而且按照奥丁所说,我在艺术方面应该是很有天赋的,他的观察力不差。 “您实在是太客气了,我叫芙若娅。” “她是我的远房表妹。”蕾菲娜在一旁补充。 这个身份是我和他们商量好的,因为天神之光对于报考的学生没有出身上的要求,但必须登记清楚来历,而我偏偏又“失忆”了,所以我的公开身份就成了克莱顿大公的远房侄女,因为父母病逝而投靠大公(类似于林黛玉入贾府啦)。其实我本来想干脆就做养女或者侄女方便一点,无奈克雷迪尔死活不同意,坚决要求无论如何起码要加上“远房”这两个字,我也驳不过他,只好答应。 “原来如此,”卡尔闭上眼睛点了下头,“名美人更美,我一定会铭记的。 “聊什么哪?这位是……”克雷迪尔与艾扎克斯从后面走了过来。 “这位是卡尔,他也是去报考天神之光学院的,我们碰巧认识了。”蕾菲娜介绍说。 “这位一定是传说中的‘蓝色飓风’了,”克雷迪尔还没开口,卡尔已经抢先战了起来,“我是卡尔,家里是开杂货铺的小百姓而已,听说过您很多事迹,心中钦佩不已,今日一见,果然是气宇不凡。” “啊,哪里,卡尔你过奖了。”克莱迪尔笑着说。 “这位先生脚步沉稳,体格英武,武技造诣一定不凡,还没请教大名?”卡尔又问艾扎克斯。 当下艾扎克斯也作了自我介绍,他们三个男人很高兴地攀谈起来,我和蕾菲娜却成了听众。 他们谈论的内容,我听了一会儿也就明白了,谈论的焦点集中在克雷迪尔以前打的一次战役上,而那一战艾扎克斯也有参加。 本来,在克雷迪尔打过的所有战役中,自然以剿灭德克萨德那一仗规模最大,也最为著名,但克雷迪尔一直认为那次是仰仗剑圣的帮助,不能算自己的功劳,而且不愿意勾起我的“痛苦回忆”所以从来不提。 而他们现在谈的这一仗,名气远不如德克萨德剿灭战,却有三个特点,第一,敌人是个为祸四方的强盗团,而克雷迪尔保护了一个村庄的百姓,在道义上拿了满分。第二,那个强盗团以残暴闻名,又有数千之众,而克雷迪尔当时只有五百士兵以寡敌众,没有任何外力援助,赢得堂堂正正。第三是克雷迪尔在那一战中很好地利用了天气和地形因素,其优秀的指挥能力也发挥得淋漓尽致,取得了非常漂亮的胜利。 看到克雷迪尔有说有笑,兴致极高的模样,我知道他心中对那一战是的确很自豪的。 以克雷迪尔的性格,有了这样的得意之作以后,当然不可能肤浅地到处宣扬,但如果别人主动提起并诚心诚意的赞赏,心里自然是会很高兴的,这是人之常情。 另一方面,艾扎克斯不论气度外貌还是能力都不如克雷迪尔,所以两人在一起时他时常被别人忽视的。可是卡尔完全没有冷落艾扎克斯,因为艾扎克斯刚好在那一战中表现十分英勇,斩首四十,又击毙强盗首领,拿到了军功第一。所以他也可以在那里像个主角一样兴高采烈地攀谈。 两人和卡尔仅仅是刚认识,可现在却像老朋友那样亲密而高兴的交谈着,这要归功于话题的无比恰当。 最早提出这个话题的人,恰恰是与那一战本没有任何关系的卡尔,他此刻充当着一个优秀的观众,认真地听着对方的讲述,并总是在最合适的时间表现出赞叹或提出问题。 好一个八面玲珑的家伙,这是我对卡尔的初步评定。 当天夜里,我因为旅途劳顿,早早地就去睡了,所以也不知道他们聊到多晚,但是当我早上醒来的时候,却发现蕾菲娜他们三人依然像往常一样早就起床了,而且已经帮我打点好了今天出发前要准备的一切。 “姐姐,我不是请你早上把我喊起来吗?让我也好和你们一起做些事情嘛。”我觉得自己有手有脚的,什么都由他们做真得很不好意思。 “我本来是想叫你的,但是早上看见你熟睡的样子,无论如何狠不下心来啊。”蕾菲娜笑吟吟地说。 真没办法,算了,反正进入学校以后我就会开始独立的生活,不用再麻烦他们。 第四十九章 入学考试(一) 用过简单的早餐后,我们四人骑马上路了,这里离学校很近,两小时以后就会到达了。 “对了,卡尔呢?”我问道,昨晚看他们那么投机,我原本以为今天会结伴一起走呢。 “我本来想和他一起出发的,”克雷迪尔说,“不过他起得实在早,我刚起床下楼,却看到他已经收拾好东西要出发了,他说在杂货铺里习惯了早起,就不等我们了,反正很快就会在学校里见面。” “我挺喜欢这个人的,但愿他以后能成为我的同学。”艾扎克斯说。 “我也觉得这人不错呢,”蕾菲娜点了点头说,“而且他消息挺灵通的,居然知道哥哥的得意之作。” “嗯,他说是家里杂货铺的客人告诉他的,不过很多细节他都讲错了,应该是传言的谬误,”克雷迪尔说,“但他对我主体的战略思想理解的还是不错的。” “噢?他有军事才能吗?”蕾菲娜略带惊奇地说。 “不可能,他连行军的很多常识都不知道。”艾扎克斯摆摆手。 “话虽如此,但他的思路的确是清晰而有条理,是个一点就透的人。”克雷迪尔说。 “这样啊,那的确是人才了,可是他如果不在某个方面有非常高的天赋的话,恐怕还是进不了学院,因为他家境一般,应该承担不起学费的。”蕾菲娜有些担忧地说。 “他一定会进学院。”我脱口而出,声音虽轻,但他们三人都听到了。 “为什么这么肯定?”蕾菲娜问我。 “啊,没什么,只是预感罢了。”我随口说。 我对卡尔目前的才能归纳为:见闻广博,反应快,口才好,而且极其善于抓住他人的心理特征,在打交道的过程中很容易就博得了他人的好感。不仅如此,克雷迪尔和蕾菲娜的身份相当高,虽然他们并没有趾高气昂,但一般的平民绝不可能像卡尔那样落落大方,侃侃而谈的。 一个杂货铺老板的儿子,肯定从小就要在父亲的店里帮忙,只能推断,他是在数年里与形形色色的客人接触中自学成材的,仅仅十六岁就有了这样的表现,我断定,卡尔有极高的外交天赋,而如果天神之光名不虚传,那他们一定会发觉卡尔的才能。可以说,卡尔肯定是我未来的同学了。 我们身边的行人越来越多,瞧年龄很多都是学生,不知道又有多少像卡尔一样的人材混迹在他们中间? 天神之光,它就像一颗闪耀的彗星一样不断地吸引着这个世界的青年才俊们向它靠拢,在这个号称天才与鬼才云集的学院中,我还会碰上什么样的同学呢?嗯,不知不觉整个人都亢奋起来了,好期待呀。 由于天神之光学院的地形是处在一个山谷之中,所以在伤员的地方就看不到校园,当然也有例外,那座高耸而华丽的观星台,即使在一百里外也看得清清楚楚,其规模恐怕不在东方明珠之下,更让我对学院的样子充满了遐想。 两小时后,我们一行人到达了山谷的入口,走过一段通道后,校门口的广场出现在我们面前,而视觉所触之处的人山人海令我相信每年有近万人报名天神之光绝非虚言,足有一万平米以上的广场仍然被人群挤满了。 广场中心有一个漂亮的大喷泉,喷泉中站立着一座十米高的铜像,那是个穿着长袍,威严而慈祥的老人,左手抱着一本厚实的书,右手握着法杖,生态雕刻得相当精致,栩栩如生。 铜像的身份根本不需要费力去猜,除了那个人,还有谁的塑像有资格摆在校门口这么醒目的位置呢? “这是初代校长赛德洛克的雕像。”蕾菲娜告诉了我这个毫无悬念的答案。 广场的尽头是一扇用大理石堆砌而成的巨大环状拱门,气势恢弘,拱门的最上方雕刻着“天神之光”四个大字。 “来。”克雷迪尔带着我穿过拥挤的人群,径自走进了拱门,门卫对他微笑着点了点头,完全没有阻拦的意思。 “哎?为什么其他人都要在门外等,我们却可以直接进来?”我问道。 “来报考的新生要办理很多手续才能进来,但我们在校生可以直接进来,而且有我们帮你办理手续,可以省掉很多麻烦的,你和艾扎克斯直接进来也不要紧。”蕾菲娜回答。 “可是,门卫怎么知道你们是在校生?难道他们认识所有的学生?”我又问。 “怎么可能嘛?”蕾菲娜笑了起来,“如果是我进去,那恐怕要出示一下学生证,但哥哥就不用了,学校里没有人不认识他。” 了不起!克莱顿的“蓝色飓风”名号,到哪里都那么响亮啊,羡慕ing。 “克雷迪尔是全校武技最高的学生吗?”我问道。 “天外有天,人上有人,学校里有很多厉害的学生。”克雷迪尔不置可否地回答。 “天神之光里面并没有全校的排行榜,只有年级里的名次,哥哥他在五年级……也就是今年的六年级中是第一高手。其实在我看来,哥哥应该是全校最厉害的。”蕾菲娜解释说。 “不,”克雷迪尔摇了摇头,“且不说别人,八年级的修罗,我就没有赢他的把握。” “那不一样啊,”蕾菲娜说,“修罗的爷爷可是十大天位高手之一的‘雷帝’阿修尼尔,而且他已经八年级了,明年就要毕业了,我看他在两年以前的修为,可未必级得上现在的你。” “实力的高下是绝对的,没有什么理由可找。”克雷迪尔淡淡地说。 “连天位高手的孙子都在天神之光里?”我惊奇地问,“可是他为什么不亲自教导孙子?这里的老师就算再优秀也……” “这个嘛,听说‘雷帝’前辈为了探索武道极限,十年里有九年半都在闭关,根本没有时间教导后辈。而且在天神之光里面可以学到的也不仅仅是武技啊。”蕾菲娜微笑着说。 “原来如此。”我点了点头。 第五十章 入学考试(二) 进了校园以后,顿时觉得空旷起来,洋溢清新气息的园林,碧波荡漾的湖水,铺满嫩绿青草的草坪,巧夺天工的喷泉,各式各样极具风格的特色建筑物,如果没有实现告诉我这里是天神之光的话,我很有可能误以为这里是某个超豪华主题乐园的。 然而,人少虽然走起路来方便,但缺点也随之而来了。 本来,广场上人山人海,谁也不会对周围的人多看一眼,可是现在不同了,人们都会下意识地看看一路上碰见的人。 于是乎,我的周围产生了高到百分之百的回头率和保守估计百分之七十以上的定身率。 “天哪!你看到了吗?” “看到了,简直不敢相信。” “我发誓,我这辈子就没见过这么水灵的女生。” “我也发誓,我上辈子都没见过这么漂亮的。” “我发誓,我上上辈子……” “少啰嗦!有谁知道她是什么人?” “不知道,不过肯定是新生。” “废话!老生要是长那么漂亮,我们可能不知道吗?何况你瞧她嫩得很呢,绝对不超过十六。” “是我们的学妹?太好了,这下我有机会了!” “省省吧你!不看看她身边的是谁。” “……嗯?!怎么是克雷迪尔?完了,看来我一点希望也没有了。” “切,你小子本来就没希望。” “还有啊,你没看到蕾菲娜也在吗?还有一个男的不认识,看来都是克莱顿家的人,这女孩儿轻易碰不得呀。” “嗯?蕾菲娜?” “拜托!你瞎子呀!蕾菲娜可是全校十大美女排名第五啊,你不是有一阵子天天给她写情书吗?” “哎?果然是她,一个假期不见,更加成熟漂亮了呢……” “不过,现在这个女孩一进校,只怕十大美女的名次全都得挪个窝。” “说得对,嘿嘿,以后有眼福喽。” “眼福有屁用?要艳福……” …… 我知道我现在的脸色一定不大好看。 “没关系的,”蕾菲娜安慰我说,“天神之光学风开放,学生又多为贵族子弟,总有一些人喜欢游手好闲,胡说八道,习惯就好了,有哥哥罩着,他们绝不敢碰你。” 克雷迪尔一直把我带到了教学楼上了三楼的教导处,一个四十多岁,神情严肃,略有谢顶,带金边眼镜的男人坐在里头,他不难看,但给人一种很压抑的感觉。 “训导主任,您好。”克雷迪尔恭恭敬敬地向中年男人打招呼。 果然,不论在哪个世界,训导主任都是让人不舒服的人啊。 “嗯?克雷迪尔,你今年来得挺早的嘛,现在在招生,还没正式开学啊。”训导主任倒是比我想象中要和气。 “是这样的,这位是我的远房表妹芙若娅,那位是我的好朋友艾扎克斯,他们今年想报考学院,我就直接来找您帮忙办手续了,这样比较快嘛。”克雷迪尔说。 训导主任看了看我,顿时露出惊异的表情,征了有一秒钟,似乎赞许的点了点头,又看了艾扎克斯一眼,随便点了下头,说:“这很容易,我现在给你们登记一下,入学考试从今天开始,持续三天,这是科目表。”说完抵给我和艾扎克斯一人一张表格。 哇!好长的一份清单,什么课目都有,排在第一的就是武技,接下来是魔法的详细分科:土、水、火、风、神圣,这五种魔法是我本来就猜到的,然而还有两种:肢体和精神却不知道是什么魔法了,还有炼金术和药剂术也算在了魔法里面,此外就是兵法、民政、经济、外交、文学、乐器、歌唱、舞蹈、绘画、雕塑等等,哎呀,居然连插花和烹饪都有! “不是吧?要考这么多?”艾扎克斯几乎惨叫了出来。 “不是的啦,只要从中选出自己想要报考的科目就好了。”蕾菲娜说。 “呼,吓我一跳。”艾扎克斯吁了口气说。 “那么,有没有限定要报考几门以上呢?”我问道。 “这个没有强行规定,”训导主任说,“主要是根据各个考生自己的实际情况来决定,如果你对某门课特别有把握的话,那只报考一门也可以,但如果对某几门课都有信心,那也可以都报考,这样万一有哪一门考得不理想也没关系,而且如果有几门课的成绩都比较好,校方也会给你较高的评价。” “这样啊,嗯……那我考一门武技就可以了。”艾扎克斯略一沉吟说。 不出所料,这样对艾扎克斯的确是最合适的,那我考什么呢? 考虑了一会儿,我最终选择了神圣魔法和歌唱两门课。 虽让奥丁设下的封印让我不可以使用任何攻击性魔法,但是辅助和治疗性质的神圣魔法应该是没问题的,我以后也需要有能够独当一面的能力,不能总是单纯的靠克雷迪尔他们的保护。 至于歌唱嘛,纯粹是为了神圣魔法考试万一出了什么状况留条后路的,虽然以前的我唱歌水平一般,但是我们那个世界的好歌还记得不少,再配上现在这个身体的天使嗓音,想来决不会有问题的。 至于其他的科目,虽然奥丁说我有天赋,但毕竟一次也没试过,冒然去考也不好,何况我还嫌麻烦呢。 我和艾扎克斯把选报的科目交给教导主任以后,教导主任把两张纸随手塞进了深厚的水晶球,是的,塞,我看不到水晶球上有任何的缝隙,可是两张纸就这么自然的进去了。 过了一会儿,水晶球里面又飞出几张纸来,刚好落在训导主任手里,训导主任看也不看就递给我们说:“已经编好号了,这上面有你们的考试时间和地点,还有两份履历表,回头填好以后直接交给学生处就行了。” “真是谢谢您了,”克雷迪尔恭敬地接了过来,“那我们就不浪费您的时间了,告辞。” “嗯,再见。”训导主任点点头。 这个训导主任看着严肃,其实倒是挺和气的嘛,我心里闪过这样的念头。 然而还没等我们走出办公室,一个女秘书模样的人急匆匆地走了进来,将手上握着的一份花花绿绿的报纸递给训导主任说:“主任,刚发现的,您看看吧。” 训导主任看了一眼报纸,一下子由斯文的教育工作者变成了暴怒的狮子,反差之大令我目瞪口呆。 “浑蛋!!怎么会这样!?” 第五十一章 入学考试(三) “这个学期才刚要开始而已,为什么已经出现《挺进报》了呢?给我一个解释!”训导主任怒吼。 啥……啥米?挺……挺进报??? “我……我已经派人去追查了,但是不行啊,和以前一样没有任何线索。”秘书苦着脸说。 “我不要听这种理由!总之给我查!”训导主任猛地用手撑着桌子站了起来,他眼睛瞪得滚圆,太阳穴的青筋不住跳动着,“一点要查出来《挺进报》到底是从哪里流传出来的!” ……总觉得这幅景象好像曾经在某部赞颂革命先烈的名叫《红X》的电影里看到过的说…… 训导主任失态的样子我们作为学生当然是不方便多看的,虽然我很想弄清楚是怎么回事,但蕾菲娜已经拉着我的手快步走出了办公室。 “姐姐,那个《挺进报》是怎么回事啊?”一走出来,我立刻问道。 “呵呵,是这样的,”蕾菲娜微笑着解释说,“学校里有很多刊物,比如会订一些外面的刊物,同时学校本身也会出一些校报之类的,而除此之外,还有一些未经学院同意,由学生自己秘密编订出版的刊物,《挺进报》就是其中最有名的,它的消息渠道无孔不入,而且真实性高,包括教授、老师以及一些知名学生的秘闻,虽然有点低俗无聊,但全是学生感兴趣的东西,训导主任对它恨之入骨,但是编《挺进报》的学生非常机警,又得到大量学生的支持,所以无论训导主任怎么查,也找不出《挺进报》的来源呢。” 晕……果然不愧是精英学院,连搞地下党的人材都有…… “噢,对了,”蕾菲娜又说,“那个‘学院十大美女排行榜’就是《挺进报》弄出来的,它的消息速度非常快,你今天在学校一露面,估计这两天就要上报了哟。” ……我有不太好的预感。 根据训导主任提供的时间表,武技考试是在今天一整天,我的神圣魔法考试在今天下午,而歌唱考试则在后天早上。 “这样吧,艾扎克斯你现在去考武技,我们也陪你去,中午一起吃中饭,然后下午大家再陪芙若娅去考试怎么样?”蕾菲娜提议。 克雷迪尔和艾扎克斯显然没有异议。 武技考试的场地是一座巨大的类似金字塔的建筑物,克雷迪尔告诉我,它是天神之光最有名的建筑物之一——战斗武塔。 一大群考生模样的人已经站在屋塌的大门外排队了。 “时间差不多了,艾扎克斯,拿好你的准考证,过去一起排队吧,我们会在里面看你考试的。”克雷迪尔说。 “好嘞,你们看我的表现吧。”艾扎克斯兴冲冲地去了。 “我们可以看着他们考试?”我问道。 “考生是不能到处乱走的,但在校生可以,在校生带着的人也可以,你明白了吗?”蕾菲娜笑眯眯地说。 汗……有关系就是方便。 战斗武塔的内部类似于一个体育馆,里面被分割成六个一样大小的场地,每个场地里面放着一块岩石,并有一个考官模样的人站在里面,再能同时看到六个场地的地方是考官席,坐在中间的两个人胸前佩戴着漂亮的徽章。蕾菲娜告诉我,那两个考官是荣誉骑士阿诺教官和辛格教官,也是学院的高级武技教授。 克雷迪尔带着我们找了个视野不错的座位坐下,诺大的战斗武塔里面除了教官之外只有稀稀拉拉的几个观众,有些像是老师,还有些应该也是老生。 等了一段时间以后,第一批参加武技考试的考生终于在一个老师的带领下进来了,我望了一眼,赫然发现排在第一位的就是卡尔。 “运来他起个大早是为了赶过来排队。”蕾菲娜说。 卡尔似乎也看见了我们,远远地冲我们笑了笑。 荣誉骑士中个子比较高的阿诺教官站起来清了清嗓子说:“欢迎你们,你们是今天的第一批考生,你们每个人都有一个编号,当我们报到你时,你就站出来到我们指定的场所去考试,内容很简单,每个场所都有一块岩石,你们把岩石破坏掉就行了,要彻底破坏直到考官认可为止,但是如果超过五分钟还没做到,那也不用再继续下去,不准使用自带的武器,校方会提供武器供你们选择的,谁有问题吗?。” “如果,我习惯的武器你们没有,那怎么办?”一个阴冷的声音说。我顺着声音望过去,只见说话的人是个戴着红围巾的少年,穿着深藏青的紧身衣服和蛇皮甲,额前的刘海很长,几乎遮住了眼睛,五官清秀,但神情非常冷漠,令人觉得难以接近。 “噢?你擅用什么武器?”阿诺教官扬了扬眉毛问。 红围巾少年默默地举起了右手,我愕然地发现他手上竟然戴着一幅钢爪,指尖非常锐利,手背部分还伸出三条刀片,手腕部分更有一条很细的锁链缠绕在右臂上。 他身边的几个考生顿时发出惊呼,一起后退了几步,其他人也纷纷低头交谈起来,但从他们惊疑的表情来看,似乎也认不出这件令人胆寒的邪门武器。 “天哪,那是什么东西啊?”蕾菲娜吃惊地问道。 “如果我没猜错,这是传说中的‘钢裂爪’,我还以为已经失传了,想不到今年的新生中有人会使用这种武器啊。”克雷迪尔的语气依旧平静,但我却从中捕捉到一丝不易察觉的兴奋。 阿诺教官并没有露出什么震惊的反应,他回头对一个工作人员吩咐了一句什么,那名工作人员点了点头,走过去从一派靠墙的大箱子中选了一个打开,从里面取出一付钢爪,高高地举了起来。 武塔内又响起了一阵低低地惊呼,这付钢爪虽然和红围巾少年的款式略有不同,但基本构造别无二致。 “安静!”阿诺教官一声断喝震得众人耳畔嗡嗡作响,武塔内立刻鸦雀无声。 “你看可以吗?”阿诺教官问红围巾少年。 红围巾少年点了下头,没再说话。 “你叫什么?”一直没说话的辛格教官似乎饶有兴趣地问道。 “希尔瓦。”红围巾少年毫无表情地回答。 “天神之光拥有最齐全的武器库,”阿诺教官环视全场说,“统一使用我们的武器是为了确保考试的公平性,现在,谁还有问题?” 没有人作声。 “那么,我宣布,考试正式开始!!”阿诺教官大声说,“首先是一号,卡尔。” 第五十二章 入学考试(四) “到。”卡尔站了出来,很恭敬地向众考官行礼。 一名考官把他带进了一块考试场地并让他自由挑选武器,卡尔选择的是剑,他走到岩石前面开始奋力地劈砍起来,这期间,考官又报了五个考生的名字,并把他们带到了另外五个场地开始考试。 我只看了几眼,就发现卡尔的武技真的是不怎么样,他奋力砍了几十剑,已经累得气喘吁吁,但岩石上并没有出现太明显的痕迹。不过其他五个人比其他好像也好不到哪里去。 “不行啊,这样子的话,这六个人一个都通不过的。”蕾菲娜皱着眉头说。 “看来卡尔并不擅长武技,但愿他在别的科目能有好成绩吧。”克雷迪尔说。 “我突然想到一个问题,岩石之间的硬度和大小也有不同吧?这样子真的公平吗?”我问道。 “噢,把不是一般的岩石,是用炼金术制造的合成岩,质地均匀而且硬度很高,每一块的大小也一样,所以这是完全公平的。”蕾菲娜回答。 大约两分多钟以后,卡尔停止了攻击,仔细的看了看自己在岩石上留下的痕迹以后,出乎意料地走到教官面前说:“我放弃。” 教官微微一征,随即点了点头,大声宣布说:“1号弃权!下面,7号进来。” 一名工作人员把卡尔领出了战斗武塔。 众考生一片哗然,看来他们对考试中出现弃权行为感到震惊,更有不少考生露出十分不屑的表情。 这时,我也听到了两个坐得离我们比较近的考官的交谈声。 “真意外啊,虽然每年绝大多数人通不过考试,但中途弃权的人倒真得不多见。” “哼,以他这种不能坚持到底的态度,在武道之路上是永远不会有任何的建树的。” “或许是这样,但在我看来,以他的武技就算坚持下去也不可能成功,我想他也正是看清了这一点吧,保留一些体力来准备其他的考试也不失为明智之举啊。” 到了五分钟时,和卡尔一起考试的五个人也都以失败告终,再换上来的一批人也同样没用一个成功的,直到又换了一批人,才有一个颇为健壮的青年使用两把斧头花了四分多钟,才终于将岩石劈碎了,这个青年筋疲力尽,却高兴得直流眼泪。 “可怜的人啊,其实他并没有成功,花去那么多时间才劈碎岩石,只是仅仅获得入校资格而已,但学费非常高,如果是贵族也就罢了,但看他的衣着只是普通人家,根本不可能负担得起,他依然进不了天神之光的。”蕾菲娜不无同情地说。 的确是可怜的人,但这种情况是必然的,人人想要得到教育,可教育资源就这么多,这里面的竞争是绝对残酷的,更胜我原来的世界。 “那么,要在多少时间以内破坏岩石才会被校方认定是武技的天材呢?”我小心翼翼地问。 蕾菲娜一笑,把嘴凑到我耳边轻声说:“十秒钟。” ……开玩笑吧,真不更相信有人能做得到。 “姐姐,你当初花了多少时间呢?” “哎呀,我武技不行的,花了将近一分钟呢,真是累死我了。”蕾菲娜不好意思地笑着说。 ……已经蛮强了。 我没有再去问克雷迪尔花去多少时间,这是多余的,从他是全校公认的武技天才这一点来看,难道还不能说明问题的答案吗? 之后又过了几拨人,有四个人通过了考试,其中两个是贵族,不过他们全都花去了两分钟以上的时间。 “下面是91号,艾扎克斯!”考官大喊,我不由得精神一振:倒要看看他有什么表现。 艾扎克斯自信满满的占了出来,选择了一把双手剑,低喝一声,斩向了岩石。 “铛!铛!铛!……劈砍声比之前的任何一个考生都要响得多,一下子把全场的目光都吸引了过来。考官好像也来了点精神,那神情似乎在说:“终于有了个像样的了。” 艾扎克斯每斩一剑都有石屑纷飞的效果,岩石上也留下了一道道极深的口子,数十剑后,艾扎克斯大喝一声,全省隐然发出一股淡淡的土黄色光芒,双手剑自上而下猛劈。 “轰!”的一声,岩石成了碎块。 “停!”考官大声说,“91号艾扎克斯,24秒通过!” 全场发出一阵惊呼声,这是目前最好的成绩,而且远超第二名。 艾扎克斯得意洋洋地向我们做了个“胜利”的手势。 “最后那一剑不错,他的确有了进步。”克雷迪尔淡淡地说。 这时,我又听见了刚才那两个考官的谈论声。 “招式精练,干净利索,底子扎实,斗气也有很不错的根基,也算难得了,但我看他的天资好像并不特别高,应该是得自名师指点。” “嗯,我也这么想,只是他的年纪大了些,为什么早些年不来报考呢?以他的实力,肯定能通过的。” 接下来又过了好几拨人,有七个人通过了考试,其中成绩最好的是一个英俊的金发贵族,仅用了21秒,盖过了艾扎克斯的成绩,据克雷迪尔说,他好像是某个国家的王子。 本来这个家伙不论身份、实力、相貌都很好,应该给人留下深刻的影响,可他脸上一幅自以为万人迷的倨傲样子叫人看不惯,而他居然又恬不知耻地向我的角度抛过来一个飞吻,不爽到极点,哼,忽略他的名字。 “下一位,237号,希尔瓦。”考官大声说。 希尔瓦?难道是那个……我急忙望过去,果然见到那个红围巾少年默默地从人群中走了出来。 整个武塔都安静了下来,这家伙的诡异钢爪给众人留下了深刻的印象,不论其他考生还是考官,都对他的实力很好奇。 我注意到克雷迪尔虽然神情没有变,但食指却微微颤动了一下,显然也留上了神。 “他的那个‘刚裂爪’,是很独特的兵器对吗?”我问道。 “没错,这种武器是七百年前一个据说拥有媲美圣骑士实力的杀手发明的,招式狠辣阴毒,威力惊人,不过会用的人很少,而且很多年前就销声匿迹了,所以几乎现在没有人知道这种武器的正确用法,想不到今天会碰到它的传人,真是个难得的机会,让我见识一下吧,希尔瓦。”克雷迪尔的眼中闪过了异样的兴奋光芒。 第五十三章 入学考试(五) 不等希尔瓦开口,教官就把一付钢裂爪地给了他,希尔瓦默默地取下自己原来的爪子放在地上,戴上了校方提供的爪子,一步步走向了岩石。 几乎全场的目光都集中向了他,人人都想目睹一下那付诡异的钢裂爪究竟是如何使用的。 希尔瓦走到离岩石还有十步的距离时停了下来,缓缓地举起了爪子。 “奇怪,难道他要在那么远的距离发动攻击?”蕾菲娜轻声说。 希尔瓦动手了,他猛地甩出了缠绕在右臂上的链子,只见银光一闪,锁链已经绕上了岩石,一瞬间,希尔瓦的身影已出现在岩石后面,锐利的钢爪打出了第一击。 “铮铮铮铮铮铮……”希尔瓦以不可思议的高速度发出了发出了狂风暴雨般的连击,他身上散发着青色的光芒,飞快的变换着攻击的角度。 “这么快?我看不清……”蕾菲娜说。 嗯?可是我看得清啊,希尔瓦的确是快得不得了,但我就是看得见,我望了一眼克雷迪尔,只见他凝重而平静地看着考场,应该可以看清。 这么说来,眼力应该是和武技成正比,而我因为有神特制的身体,所以虽然身体不行,眼力却可以媲美武技高手。 希尔瓦的最后一击是猛踢岩石,同时身体借力飞跃回了最初站立的位置,然后右手一挥将锁链抽了回来。 “轰隆!”岩石炸成了一地的碎石。 “停!”考官大声说,“237号希尔瓦,2.8秒通过!” 希尔瓦,这一届考生到目前为止唯一一个十秒内通过考试的武技天才。 考场沉寂了一会儿,爆发出一长串的惊呼声。 希尔瓦对这一切视而不见,面无表情仿佛什么都没发生一样,他换回了自己的钢裂爪,然后默默地跟着工作人员离开了考场。 “我都没看清楚啊,哥哥,他一共打了几招?”蕾费娜问道。 “78招,”克雷迪尔回答,“差一点就数不清了,的确是惊人的速度。” “……真得好快啊,他的速度不在你之下吧?”蕾菲娜问道。 “嗯,单以速度论,甚至胜我一筹呢。”克雷迪尔微微一笑说,“果然每年的新人中,都有一些让人出乎意料的家伙啊。” 又过了几拨人以后,以一批进来的考生终于全部考完,考试暂时告一段落。 “你们在这里坐一会儿,我出去把艾扎克斯带进来。”克雷迪尔说。 “好的,记得给我和芙若娅带果汁。”蕾菲娜笑着说。 “嗯。”克雷迪尔点了点头就出去了。 “姐姐,克雷迪尔当初用了多少时间通过的?”虽然我知道克雷迪尔肯定会在十秒内通过,但我不敢确定克雷迪尔会比希尔瓦更快,毕竟希尔瓦是使用其不可思议的超高速连击,而克雷迪尔也承认自己在速度方面不如希尔瓦。 “哥哥他么……”蕾菲娜的嘴角带着一丝自豪的笑容,“零秒。” “怎么可能?!”我惊讶地问。 “当然可能了,”蕾菲娜微笑着解释说,“考试的计时是从考生的第一下攻击碰到岩石的时候开始计算的,而哥哥他将斗气发挥到最强的第一剑在碰到岩石的一瞬间就把岩石粉碎了,结果当然就是零秒喽。十六岁时就能达到如此斗气修为的整个天神之光的历史中也不超过二十个人,偏偏如今在校的学生中就有两个,还有一个就是八年纪的修罗。” 原来如此,难怪克雷迪尔在坦然承认自己速度不如希尔瓦的时候,语气却依然流露出不容动摇的自信,克雷迪尔的斗气修为决定了两人的攻击存在质的差别。 “不过那个希尔瓦也真得很厉害了呢,一般历届考生中只能出一个成绩在十秒以内的武技天才,而且多半要五秒以上,像他这样两秒多绝对算是难得了,你们这一届的武技第一高手应该就是他了。” “本届武技第一高手?两位小姐在说本王子吗?”一个轻佻的声音在我们背后响起。 我回过头去,只见一个金发贵族站在那里,身后还有三个跟班模样的人,一脸的倨傲表情仿佛在说:“老子说自己是天下第二,谁敢说自己是天下第一?” “谢菲尔德王子?你不是考完了吗?怎么会进来的?”蕾菲娜奇怪地问。 想起来了,他就是那个用21秒通过考试的贵族王子,因为看不惯他那付高傲又自以为是的模样,所以我没记他的名字。嗯,他因为考得比希尔瓦早,考完以后就出去了,算一没看见希尔瓦的实力,所以才敢在这里恬不知耻的自称本届第一高手吧? “哈,他可是在校生啊,有他带我就能进来。”谢菲尔德得意地指了指身后的一个跟班,那人一脸谄笑。 “原来如此,那王子找我有事吗?”蕾菲娜又问。 我注意到蕾菲娜的语气不卑不亢,似乎在同谢菲尔德保持一种距离。 “啧啧啧,别误会,”谢菲尔德轻佻地摇了摇手指,“你蕾菲娜虽是美人,却也不够让本王子亲自来找你,我是来同我……”谢菲尔德说到这里突然伸手在我脸上捏了一把,“……未来的王妃打招呼的。” 我完全没反应过来,怔怔地站在那里。 “住手!”蕾菲娜十分愤怒,“谢菲尔德,你太过分了!怎么能做出如此无理的行为!?这简直是流氓行径!” 谢菲尔德冷笑一声,傲慢地说:“本王子爱干什么就干什么,无人可以指责,何况她迟早要做我的女人,摸一下有什么大不了?蕾菲娜你不过是个公爵之女,胆子不小,竟敢骂我,有掂过自己的份量吗?”说着手按剑柄。 我终于意识到发生了什么事——我竟然被那个人渣占了便宜!一股无边的怒火充溢着我的胸膛,这是人生第一大耻辱!!! “你……你简直不知廉耻!”蕾菲娜愤怒到了极点,“若我哥哥在这里,你谢菲尔德就算是王子也好,必定血溅五步!” “哎哟,大名鼎鼎的‘蓝色飓风’克雷迪尔吗?”谢菲尔德张狂地笑起来,“名号吹得挺响,也不知有没有真材实料?可惜他不在啊。你倒是说说,现在这里谁更可能血溅五步啊?”说着边狞笑边拔出了剑。 第五十四章 入学考试(六) “年轻人,你在自己的国家做什么我不管,但在天神之光,如果想叫别人血溅五步,最好先征询一下我的意见。”阿诺教官不知何时出现在谢菲尔德身后。 谢菲尔德显然对阿诺的到来完全没有察觉,不满地回过头来,却认出这是一位考官,而且好像是身份比较高的一位,又看到了阿诺教官胸前的荣誉骑士勋章,终于没敢发作,勉强一笑说:“好吧,既然教官在这里,就先饶了她。”说完挥挥手,带着三个跟班里开,没走两步又回过头,将捏过我脸的两根手指伸到嘴里舔了舔,舌头“啧”地打了个响,很得意地大笑着走了。 这个渣滓……我心中怒火万丈,蕾菲娜更是气得脸色发青。 “唉。”阿诺教官叹了口气说,“听说这个谢菲尔德在国内一直受到溺爱,再加上他的天分不错,从小骄横惯了,所以才会目中无人,如此放肆。天神之光自从改革招生制度以后,每年总有几个这样的学生进来,这也是没办法的事,两位小姐以后尽量避开这种人吧。” “我们知道了,谢谢教官。”蕾菲娜说。 阿诺教官点了点头,看了我一眼又说:“尤其是你,小姑娘,相貌太出众了,难免招蜂引蝶,平时要多留意,注意保护自己,若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尽管开口便是。”说完转身走了。 “阿诺教官很正直,在学生中风评不错,你如果碰到麻烦,又找不到我和哥哥,那也可以找他帮忙的。”蕾菲娜看着阿诺教官的背影对我说,她顿了顿,又黯然地说:“芙若娅,姐姐没用,保护不了你……” 我并没有回答她,在我听来,蕾菲娜的话体现出这么一种意思——我不论碰到什么麻烦,必须要找他人帮忙,不论遇到什么危险,只能依靠他人的保护,这令我很不快,难道我不能靠自己的力量解决什么吗? 然而蕾菲娜是绝无恶意的,事实就是如此,我自从来到这个世界以后,如果没有克雷迪尔和蕾菲娜他们的照顾,我都不敢想象自己现在会变成怎么样了。 不能总靠他人,我一定要尽快掌握一技之长,我不要做只能生长在温室里的美丽花朵。 当克雷迪尔回来的时候,身后不仅跟着艾扎克斯,还有卡尔。 “他们刚好在外面一起说话,我想反正大家也认识,就把卡尔一起带进来了。”克雷迪尔说,“给,这是你们的果汁。”他把两杯果汁递了过来。 我和蕾菲娜都没有伸手去接。 “怎么了吗?发生了什么事?”克雷迪尔注意到我们俩的脸色不太好看。 蕾菲娜叹了口气,把刚才的事情讲了一遍。 “这个浑蛋!”艾扎克斯怒吼起来。 克雷迪尔一言不发,铁青着脸转身便走。 “等等,不要去。”我突然说。 克雷迪尔停下脚步,回过头来愕然望着我。 “我知道你是要为我出气,请不要去,好么?”我平静的望着他的眼睛,温和而坚定地说。 克雷迪尔稍微犹豫了一下说:“芙若娅,我明白你不是希望我们和雷诺王国结仇,但是请相信我,为了你我不在乎,我可以承担一切后果的。” “正因为如此,我就更不能让你去了,雷,请听我的,好么?”我柔声说。 克雷迪尔闪过了欣喜的神色,因为我居然以“雷”来称呼他,他沉吟了好一会儿,终于像下了一个痛苦的决心似的说:“那好吧,既然是你说的。” “谢谢你,雷。”我微微一笑。 克雷迪尔的脸微微一红,坐了下来。蕾菲娜有些奇怪的看着我们,若有所思。艾扎克思露出复杂的神色,犹豫半晌也坐了下来。而整件事情的旁观者卡尔将一切看在眼里,嘴角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微笑,很有礼貌地向我和蕾菲娜打了招呼,然后才坐下来。 我不让克雷迪尔去为我找回场子,固然是因为不希望克莱顿家族因为我的缘故和谢菲尔德所在的雷诺王室结仇,但还有更深层次的原因——今天发生的是对我而言是奇耻大辱,此仇不报,誓不为人,而复仇大计时不能假手他人完成的,找别人帮忙可以,但如果完全由克雷迪尔代劳,那就失去了复仇的意义。我一定要用自己的方法教训谢菲尔德。 哼哼,金头苍蝇,咱俩这梁子算是结下了,终有一天我要你跪在地上哭给我看。 有了这么一出插曲,大家的心情当然都不会很好,卡尔的作用立刻体现出来了,也没觉得他怎样,只是东南西北的随口了说几句,竟然让气氛明朗活泼了许多。 不多时,第二批考生终于进来了。 哇!在队伍的前端竟然有一个身高接近两米的铁塔般的巨人,比周围的考生至少高上半个头,这家伙一身黝黑的古铜色肌肤散发出健康的光泽,发达雄健的肌肉几乎把衣服撑破,一张国字脸充溢着阳刚之气,要不是他脸上的表情显得十分随和斯文,我还以为荒蛮巨人也来报考天神之光了。 “哇靠!大猩猩也来考试!?”艾扎克斯脱口而出。 “别乱讲!”蕾菲娜喝斥道,盯着那个巨人看了一会儿以后,又轻声说:“不过的确高大得吓人,哥哥你知道他是哪国人吗?” “这么高大的人的确少见,我也说不好。”克雷迪尔摇摇头。 “会不会是北亚苟斯的王族泰坦一族?”卡尔突然说,“我曾听店里的客人说过,这一族人体魄巨大无比,平均身高两米开外。” “嗯……经你这么一说我倒也想起来了,”克雷迪尔沉吟着说,“传闻中的确如此,不过北亚苟斯地处荒蛮,人人崇尚武力,王族泰坦更是高傲无比,和其他国家一向不通往来。就算天神之光是大陆第一名校,他们也未必放在眼里,怎么会让王族的孩子来这里读书呢?” “这就不知道了,”卡尔双手一摊,“毕竟我也只是猜测啊。” 我并没有介入他们的讨论,一来是因为我对这些事情一无所知,二来是因为我发现了另外一个特别的人。 我对这个少年的第一印象是——东方人。 黑色的长发,黑眼睛,黄皮肤,袖子宽大的长袍画有龙的图案,他身材并不高大,但很俊秀,站在那里,全身散发出一种东方人特有的宁静自然的气质,这一切都给我一种亲切地感觉。 不过,显然那个巨人太抢眼了,其他人并没有怎么注意到他的与众不同。 阿诺教官站起身来对众考生把关于考试规则的话又说了一遍,最后问道:“谁还有问题吗?” “我有。”出乎意料的,那个巨人和东方少年竟然一起说出了这句话。 第五十五章 入学考试(七) “噢?你们都有问题?那这位高大的同学先说吧。”阿诺教官说。 “嗯……是这样的,”巨人的语气结结巴巴,显得十分敦厚,“我……我从来都是空手的,也没有专门练过什么擅长的兵器,那么,我想空手参加考试,不知道可不可以呢?” “当然可以了,”阿诺教官微笑着说,“不过我要事先告诉你,就算你不用武器,考试的标准也是完全一样的,明白吗?” “啊,那没有问题。”巨人憨笑着说。 “那么,你的问题是什么?”阿诺教官又问东方少年。 “我想不用问了,”东方少年微微一笑,“因为我的问题和他是一样的。” 话一出口,其他考生立刻用惊异的眼光望着他,那个巨人如此雄健,一双大手果然有开碑裂石的气概,那还可以想象,可这个俊秀的东方少年非但不高大,甚至有点瘦小,整个人也看不出什么出奇的地方,难道也打算用血肉之躯破坏岩石不成? “那个少年有点奇怪啊,”蕾菲娜沉吟着说,“头发,皮肤,眼睛都和我们有点不一样。” “嗯,的确没见过像他这样的人,可能是某个少数民族吧。”克雷迪尔沉吟着说。 “会不会是远东大陆的人?”卡尔突然轻声说。 “远东大陆?”克雷迪尔疑惑地望着他。 “嗯,就是东海彼岸的大陆啊,听说那里的人就是头发眼睛都是黑的,皮肤则是黄的,虽然我没见过,不过形容的就和他一样。”卡尔说。 “原来如此,卡尔你的见闻还真是广博。”蕾菲娜赞道。 “哪里,我家的店里常年有各地的行商来往,我只是喜欢听他们说说见闻罢了。”卡尔笑着说。 “难道一般人都没见过远东大陆的人吗?那里很难到达吗?”我忍不住问道,因为远东大陆说不定就是一个像中国一样的地方啊。 “嗯?”卡尔用非常奇怪的眼神看着我,仿佛听到了不可思议的话。 糟了,一定是我又犯常识性错误了。 “哎呀,卡尔你不用奇怪,芙若娅一段时间以前经历了一些事情失忆了,所以很多事情不知道。”蕾菲娜解释说。 “失忆?”卡尔眼中闪过一丝怪异的光芒,但立刻就恢复如常说:“那真是抱歉,我失礼了,就由我来解释一下吧,远东帝国和我们大陆之间隔了一条东海,虽然百年之前,双方就试图通使来往,但万里之遥,波涛险恶,当时航海技术又落后,百年间成功通使不过一两次,还且还不很正式,所以也难以增进了解,如今航海技术是进步了,不料东海中却出现了大量的海贼,人多势众,穷凶极恶,最强的七人号称‘王下七武海’,有他们在,想要远渡重洋是难上加难啊。” 七……七武海!? 寒……破军啊,你肚子里没货就直说,怎么把《海贼王》里的“七武海”都搬出来了? (破军:“这有什么?人家《阿里布达年代记》连‘第三新东京市’都敢写,我写个‘七武海’有什么大不了的?恶搞无极限!”) “难道我们大陆和远东帝国没有派兵剿灭他们吗?”我不由得奇怪,这种海贼的存在严重阻碍了两地经济文化交流,没理由不被消灭的。 “不是没试过,但是据说那些海贼有很多批,互相之间很团结,他们的主据点是一座叫做黑龙岛的海中孤岛,另外还有多处据点,行踪不定,而他们的航海技术却非常厉害,船坚炮利,远胜我们。不但如此,传说‘王下七武海’之首的‘魔龙王’黑川龙兴还拥有匹敌天位高手的实力,大陆几个水军较强的国家多次组织联军前往剿灭,但无一不落个惨败收场,据说远东帝国也组织过围剿,但也无法成功,只怕数十年内,‘王下七武海’是无人能制了。”卡尔皱着眉头说。 “那大陆的天位高手不管管吗?”我又问。 “天位高手之间有约定,不能插足世俗之事,‘王下七武海’只是称霸海上,并没有威胁内陆,他们是不会出手的,何况‘魔龙王’不但实力强劲,更胜谙水战,一对一的话,只怕无人能在海上赢他,而以天位高手的身份,自然也不可能以众敌寡。” 原来如此,以一种复杂的均势僵持着啊。看来这个大陆和我原来的世界倒有不少相似的地方呢,也许很多事情只要是有人类的世界就会发生吧? 在我们闲聊的时间里,这批考生已经有两拨进行了考试,却无一个通过的,到了第三拨人时,我赫然发现那个巨人就在里头。 “315号,鲁巴克。”考官大声说。 “到。”巨人上前一步。 “你是姓泰坦吗?”考官打量了一眼他的身材问道。 “是的,我的全名是鲁巴克。泰坦。”巨人毕恭毕敬的回答。 果然是姓泰坦,卡尔那家伙猜得好准。 “姐姐,为什么考官们从来不喊考生的姓氏?用全名不是更正规吗?”我问蕾菲娜。 “是这样的,”蕾菲娜解释说,“姓氏往往代表了一个人的家族和身份,由于天神之光的学生们来自世界各地,常常发生一些世仇家族子弟的斗殴以及贵族学生侮辱平民学生的事件,于是前代校长定下校规,学院里只叫名字,不使用姓氏,这意味着学生之间人人平等,仇恨和歧视不准带进学校里来,不过这样作用也不是很大,比如很多学生都知道我和哥哥是克莱顿家族的人。” 鲁巴克开始考试了,他的身材果然不是白长的,一双拳头好似铁锤,每一拳都有开山断狱之势,在石头上砸出了明显的裂纹,他双手连挥,一拳快过一拳,打到第十几拳时,石头彻底粉碎了。 “停!”考官大声宣布,“315号,鲁巴克,9.2秒通过!” “哎呀,居然又是一个十秒内通过的,今年破纪录了!”蕾菲娜惊讶地说。 “这哪是人,蛮牛啊!”艾扎克斯翻着白眼直摇头。 “此人天赋巨力,没有修炼斗气居然拥有这样的破坏力,我也算开了眼界了。”克雷迪尔笑着说。 “是啊,长见识了。”卡尔也笑起来。 鲁巴科看来对这个成绩很满意,乐呵呵地跟着工作人员离开了。 “今年居然有两个十秒内通过武技考试的人,几十年没有过了。”我听到不远处一个考官对身边的人说。 “是啊,今年的生员也很特别,不但有巨人,还有东方人。”另一个考官笑着说。 我不由得又向那个东方少年看去,只见其他考生都对鲁巴克表现出来的巨力哗然不已,而他却悄然静立,显得波澜不惊,嘴角带着一丝友善而富有风度的微笑。 “也许,今年在十秒内通过的还不止是两个人呢。”我忽然产生这种想法。 第五十六章 入学考试(八) 接下来的好几拨考生里,也有几个人在一分钟内突破了,可是在我眼中,已经没有任何可看性了,这数百考生中,让我期待的,不过一人而已。 “503号,里昂。”考官大声喊。 “到。”东方少年越众而出,很有教养地向考官行礼。 是他了,我不由得精神一振,可是怎么叫里昂?真失望,还以为会听到一个富有中国风味的名字,比如郭靖、杨过、张无忌什么的,实在不行哪怕张三李四也好啊。 “哦?那个黄皮肤小子来了。”艾扎克斯说。 “唔,倒要看看他有什么过人之处。”看来克雷迪尔似乎也对里昂有点兴趣。 里昂谢绝了选择武器,考官直接把两手空空的他带到了一块岩石前面,里昂深吸一口气后摆开了一个架势。 咦?有点像太极拳啊。 由于里昂相貌特别,又不用武器,吸引了不少考生的主意,现在看它是出这么一个古怪姿势,更是好奇,众考生大都看着他,还不时指指点点。 忽然间,里昂袍袖微动,右掌悄无声息地打在了岩石上,也没有任何碰撞声,岩石也纹丝不动。 “哈哈哈哈……”众考生一片哄笑,更有一个嗓门特别大的肥胖贵族怪声怪调地喊:“搞什么飞机啊?” 里昂接着左足跨出一步,右掌收回,左掌拍出,即在岩石上依然悄无声息,岩石上也没有任何反应,周围的笑声更响了。 里昂完全不为所动,以一定节奏变换着步法,把每一掌不紧不慢地打出。 奇怪了,明明他每一掌打出都是既没有声音也没有效果,为什么我却总有震动了一下的感觉呢? 我也注意到了身边人的反映:蕾菲娜显得很疑惑;艾扎克斯起先也哄笑,但后来好像发现了什么不对,伸手搔了搔头,一脸不解;卡尔双眉紧锁,若有所思;克雷迪尔却一脸凝重,双目直直地盯着里昂,似乎生怕少看了一个动作。 “停!”里昂打到第八掌时,阿诺教官突然大声喊道,“503号,里昂,8秒整通过!” 众考生顿时由哄笑变为哗然。 里昂看来早就知道会这样,摆出一个“打完收功”的姿势,然后微笑着向阿诺教官点头行礼。 “开什么玩笑!石头上连条缝儿都没有哇!”肥胖贵族嚷道,众考生也都帮腔。 一名考官一言不发,走到岩石前面轻轻一推。 “轰隆隆~~~”尘埃落定,只剩一地碎石。 好厉害!虽然早有预料,还是不由得暗吃一惊,本来有希尔瓦的2.8秒珠玉在前,8秒虽强,也不算太突出,然而比起希尔瓦暴风迅雷般的攻势,里昂的神定气闲别有一番风格,我虽不懂武技,却有一种感觉——里昂也许未竟全力。 “他是怎么做到的?令岩石在一瞬间崩坏?”艾扎克斯瞠目结舌。 “照我的看法,他刚才是以一种神秘的柔性斗气灌入岩石,从内部将岩石瓦解,他本身的斗气并不太强,但使用的方法非常巧妙,简直匪夷所思。”克雷迪尔沉吟着说。 嗯?这不就是内力吗?克雷迪尔果然有两把刷子,给他分析得八九不离十。 “卡尔,你怎么看?”蕾菲娜问道,卡尔的武技虽然平平,但期见闻之广博已经使得我们不由自主地想要听听他的看法。 然而,卡尔紧皱双眉,呆呆出神,似乎没听见蕾菲娜的话。 “卡尔,你怎么了?” “啊?”卡尔这才回过神来,“呃……我没事,他真得好厉害。” 有这么几个重量级的节目,接下来的考试再也没什么感觉值得看得了,中午一到,我们就去吃了午饭,然后就前往我的考场——白色魔塔了。 天神之光的主修魔法分五种派系:火、水、土、风、光,与之对应的也就是红、蓝、黄、绿、白五座魔法塔,我所考的神圣魔法,也就是光系魔法是在白色魔塔的。 本来想邀请卡尔一起去看看的,但他下午也有考试,一问才知道他原来总共报考了六门科目,日档几乎排满了,真是个贪多嚼不烂的家伙,但愿他不要最后一门都考不中。 其实,我本来一直有点惴惴不安的,毕竟我对魔法一窍不通,虽然奥丁说过我天资好,但也未经验证,总不能把全部身家押在这一句话上吧?而看了上午的考试以后,我更加深了不安,武技考试都是要有相当武技实力的人才能通过,那如果魔法考试也是这样怎么办?如果他给我一个病人要我立刻去治好他,那岂不是开玩笑吗?现学都来不及啊。 然而,当我把心中的疑虑告诉蕾菲娜以后,她却笑了起来,然后告诉我,我的担心是完全多余的,接着她就给我解释起来。 原来武技这东西,必须从小修习,练好根骨才能有所成就(这倒是符合《大唐双龙传》里的说法),大陆武风很盛行,小娃娃如果有心习武,总有机会的,当然一般百姓学不到什么上乘武技,绝大多数人一生也只能停留在见习剑士的水平上,但这真正有天资的人只要肯下功夫,还是能通过入学考试的。 但魔法就不同,这是一种与领域外的人隔绝的东西,学生入校以前九成九是完全不懂魔法的,所以参加魔法考试的人其实只是测试一下资质是否适合学习魔法而已。 呼,这下吃了定心丸了。 等我们到达白色魔塔的时候,外面已经排起了不短的队伍,男女数量很平均,不像武技考试那样几乎全是男生,偶尔有一两个女生也往往是膀大腰圆的男人婆,现在想想,像蕾菲娜这样的美女剑士实在是稀有。 排队的顺序是根据编号的,我的号码因为有训导主任帮忙,所以比较前面,于是我也顺理成章地插队了,嘿嘿,走关系就是方便。 与武技考试的开放式不同的是,魔法测试是在一个封闭的小屋里面单独进行的,据说是原因是为了测定魔法共融性的时候不被干扰。 我也问了蕾菲娜什么是魔法共融性,得到的回答是所谓魔法共融性人的精神和肉体与魔法元素的共融程度,共融性越高,积聚魔法越省力,可以同时储存的魔力量和纯度也越高,魔法能量的流动速度也越快……简而言之就是魔法共融性是好东西,多多益善啦。 通常情况下,排队的时候人们不大会注意他人,不过这个定理似乎对我不通用,相信我,在所有人的注目下排队是一件痛苦的事情,各种眼光都有,羡慕的,嫉妒的,惊讶的,最多的就是呆若木鸡的,尽管这种事情不是第一次了,但我还是不怎么适应。 可恶的破军,你就不能让我乔装打扮或者戴个面纱什么的吗?这样子太麻烦也太别扭了! (破军王戟:“不行,太多的变身小说都喜欢乔装打扮或者戴面纱,俺不能落这个俗套。”) 靠!你这部小说落得俗套还少吗? (破军王戟:“少罗嗦!否则下一章让你被那个金头苍蝇OOXX!”) ……算你狠!这口气我先忍着。 “72号,芙若娅,进3号考场考试。”考官大声说。 万岁,终于到我了!解脱了! 第五十七章 入学考试(九) 终于到我了,我看了一眼远处的克雷迪尔他们,只见克雷迪尔在对我点头鼓励,蕾菲娜在向我挥手,艾扎克斯则在喊着“加油”之类的话。 我冲他们微笑着点点头,然后深吸一口气进入了考场。 嗯?一进门简直是另一个世界啊,外面那么喧闹,里面却如此安静。 对面的椅子上坐着个胖胖的四十多岁的修女,她并没有抬头,看着手上一张表格念道:“嗯……72号,芙若娅是吗?”说完才抬起头来看我,结果立刻就惊呆了。 “是的,老师您下午好。”我用蕾菲娜教我的贵族礼仪极为优雅地行了个礼,以前的经验告诉我,这种一对一考试一定要尽量给考官留个好印象。 “哎呀呀,好美丽的小姑娘啊!”胖修女好一会儿才回过神来,“你好,你好,孩子你可真是神的杰作。” “您过奖了。”我谦虚地说,看来这个胖修女很和蔼的样子,应该是个好说话的人。 “好孩子,到这里来,”胖修女笑眯眯地说,“我叫玛丽,你喊我玛丽老师、玛丽阿姨或者玛丽修女都可以,你叫……”她又低头看了一眼表格“……芙若娅,嗯,我记住了。” “请问玛丽阿姨(用比较亲热的称呼来套近乎),我应该怎么考试呢?”我依言走了过去。 “啊,这个简单,你看,”玛丽修女指着一个类似于水晶球的石头说,“你把手放在这上面,然后全身放松,让光元素流入你的体内再流回来,在这过程中你对光元素的魔法共融性就测试出来了。” “只要这样就可以了吗?”想不到比我预料的还要简单。 “很简单的,来试试吧,记住一定要全身放松。” 我扎他说的把手放在了石头上,立刻,我觉得有一种莫名的能量流入了我的体内,不多,但很明显,它就像一股水银在我的经脉内流动。 “感觉到了吧?”玛丽修女问我,“现在你只要放松身体,看看有多少光元素流回去。” 其实我已经感觉到了光元素的流动轨道了,它其实就是在我体内跑了一个循环,最后又回到了手中,但我现在比较紧张,所以就卡住了能量不让它回去。 那么,我放松一点试试,我稍微放了一点光元素回去,石头上立刻出现了白色的光芒。 “嗯,百分之二十,还能再放吗?”玛丽修女点点头。 再放?可以啊。 于是我又放了一点,光芒顿时变强了。 “哦?百分之三十,不错啊。”玛丽修女笑着说。 嗯,我的感觉是大概释放了将近三分之一的流量,这就不错?那我还可以再放。 光芒又变强了。 “咦?百分之四十?很厉害啊,”玛丽修女赞许地说。 这就很厉害?那我再放。 光芒已经有点刺眼了。 “哇!百分之五十,了不起啊!”玛丽修女显得很惊喜。 这就了不起?那我再放。 光芒相当刺眼了。 “天哪!百分之六十,真是惊人!”玛丽修女的眼睛都瞪圆了。 这就惊人?那我再……嗯,想想还是算了,我需要保守的秘密太多,太露锋芒可不好,反正相信现在的成绩一定不会差,我凭自己的感觉估算,我放到最大起码有百分之八十以上,奥丁造的身体果然有点门道。 “我想,大概最多只能这样了。”我说。 “够了够了,已经很惊人了。”玛丽修女忙不迭地说,“你对光元素魔法的共融性非常好,将来前途不可限量。” “真的是这样吗?”我作出惊喜的样子。 “当然是真的,”玛丽修女用力点头,“你好可爱,我真想现在现在就和你好好畅谈一番,不过现在要考试,你先从后门出去吧,如果你以后有事找我,我一般不是在教堂就是在白色魔塔。” “明白了,真是谢谢您,玛丽阿姨。”我极有礼貌地向玛丽修女道别以后,从后门离开了考场。” 刚走出去,我就看到克雷迪尔他们已经在远处等我了。 “挺快得嘛,一定考得不错吧?”蕾菲娜一见到我就问。 “嗯,大概一般般吧。”我决定不要招摇,所以接下来要尽可能保持谦虚态度。 “这样啊,那你的考官是个什么样的人?” “她说她叫玛丽修女。” “噢?她是不是四十多岁,胖胖的,人很和气?” “嗯,是啊。” “哎呀,原来是学院医疗小组副组长玛丽修女,她人很好的,我还和她很熟呢,这样子,等一下我去帮你问问成绩好了。”蕾菲娜笑着说。 “谢谢姐姐。”我随口回答,其实我已经知道自己的成绩非常好,不过如果现在说出来就显得虚伪了。 等到考试中途休息的时候,蕾菲娜果然进去了白色魔塔,过了没多久,她满脸喜色地回来了。 “恭喜你啊,芙若娅,你的成绩非常非常好!”蕾菲娜一走近就说,“光系魔法共融性在五百年校史中位列前十,目前的在校生中仅次于三年级的伊萝玛露呢。你已经是全校第二了!” 全校第二?还是五百年校史中的前十?唉,看来还是放过头了,其实我本来想混个年级前十就好,早知道是这样,百分之五十的时候就该停下。 “伊萝玛露?听着耳熟啊。”艾扎克斯搔着头说。 “笨!她就是‘仁心圣女’伊尔玛特的妹妹啊,‘小圣女’伊萝玛露你难道没听过吗?她们姊妹俩被誉为是百年一遇的神圣魔法天才啊!”蕾菲娜不满地说。 “哎呀,想起来了!”艾扎克斯一拍脑袋,“原来她也在天神之光啊!” “芙若娅,好消息不止这一个哦,”蕾菲娜又转向我说,“有鉴于你惊人的魔法共融性,玛丽修女让我转告你,她想推荐你参加通灵考试。” “通灵考试?” “是啊,这可是千载难逢的好机会,每年的新生中只有十个人的名额能得到参加通灵考试的资格啊,玛丽修女的手里也只有一个推荐名额而已呢。” “这真是太好了!芙若娅,”克雷迪尔也显得很兴奋,“全大陆的通灵师屈指可数,也只有天神之光才有教授通灵术的课程,不过筛选太过严格,不知多少人削尖了脑袋挤破了头,连个考试资格也得不到,这样的机会可遇而不可求啊!” “对……对不起,能不能先告诉我,什么叫通灵术呢?” 第五十八章 学院宿舍 本来嘛,漫画看得多的人肯定是听过通灵这个词的,然而,即使在不同的漫画里,通灵的意思也不尽相同,这种事情马虎不得,这才由此一问。 “瞧我!光顾着高兴,忘了给你解释了。”蕾菲娜笑着吐了吐舌头,“所谓的通灵术,就是通过精神力与异次元的一些智慧生命体沟通,再通过定契约的方法向它们借用能力,有时甚至可以直接将之直接召唤过来帮忙呢。” “这很困难吗?作用很大吗?”我不由得失望,搞了半天,原来就是召唤术,这也没啥了不起的。 “当然了!”蕾菲娜惊讶地扬了杨眉毛,“通灵师可是万中无一的呀!而且那些召唤兽有的拥有很奇异的能力,有的则拥有强大的战斗力,使用得当的话绝对威力无穷,而且一个通灵师拥有什么样的召唤兽只有他自己知道,即使是天位高手也不希望同一个强大的通灵师为敌的。” 哦?还有这样的妙用?待我盘算盘算: 1,我本身没有战斗力,即使我再努力去学习,能得到战斗力吗?——不能,因为奥丁有封印。 2,那些不具备攻击性的魔法,我可以学吗?——应该没问题,奥丁说过我除了战斗方面起他资质都是一流的。 3,通灵术,也就是召唤魔法本身并不具有攻击性,那我应该可以学啰?——理论上是这样的。 4,如果我学会了通灵术,那我也就可以召唤有战斗力的召唤兽了。——当然。 5,我本身不能战斗,但是召唤兽可以替我战斗。——当然,谁叫它们是我的召唤兽。 6,综上所述,我就成功的绕过了奥丁封印的法则,间接获得了战斗力,这样我以后也不用依靠洛基给我的那个副作用很大的变身了。——行得通。 “太好了!考试是什么时候?”我高兴地问。 “明天上午,本来玛丽修女还担心你没空,不过我已经告诉她你明天没有考试,可以去参加。”蕾菲那微笑着说。 “呵呵,那就谢谢姐姐了。” “谢什么,这是我应该做的嘛。”蕾菲娜笑笑,“对了,芙若娅,今天晚上你希望继续住旅馆呢?还是我们现在去整理宿舍的床铺,晚上就直接住校了?” “哎?考试不是还没结束吗?现在就可以住校了?” “是这样的,对于那些没考过或者还没考的人来说,当然还不可以去宿舍,但像你这样铁定录取的情况,去宿舍是完全可以的,反正你迟早要住校的。” “原来如此,那我们就去宿舍吧。”前世的经验告诉我,早点去宿舍是有好处的,起码还可以挑选到一个比较合自己心意的床铺,而且我也对异世界的宿舍充满了好奇,和我原来的世界到底会存在多大的差别呢?然而,虽然相信天神之光的条件不会差,但我也不敢抱太大的希望,这种事情毕竟不好说,想当初我刚上大学那会儿,也是对宿舍生活充满了向往,结果住进去才知道全不是那么回事儿,世事就是这样,希望越大,失望也越大,而且学校本身的名气和档次也未必和宿舍条件成正比,我的一个老同学就曾经向我诉苦说北大的宿舍条件如何如何的差,那种名校抱着不怕你不来的心态,往往对宿舍条件这种事情不在意。 唉,越想越对宿舍没信心,然而丑媳妇总要见公婆,是到如今,伸头是一刀,缩头也是一刀,先去看了再说吧,也许情况并不像我想象得那么差。 当下,蕾菲娜带着我去女生宿舍,克雷迪尔则陪艾扎克斯去男生宿舍看看。 怀着惴惴不安的心情跟着蕾菲娜一路走,然而,地方到了以后我的第一印象却是:这里真的是宿舍?我还以为是俱乐部…… 一座造型古朴但装饰得很漂亮的五层楼房,窗户非常多,但却没有一个阳台,和我想象中大相径庭。 “这里就是宿舍?” “嗯,这里就是你们一年级的宿舍了。” 门厅的柜台后面坐着个老太婆,她也没多说什么,问了我们的名字以后取出一张纸看了看,随后就点头表示我们可以进去了,并告诉我说我的房间在五楼,可以在那里随便选一个空的床位。 越过门厅就是一楼的大厅,那是个相当气派而且舒适的地方,上面有水晶吊灯,地上铺着地毯,中间是一大块空地,四周摆放着很多桌椅,可是一张床位都没有。 “为什么没有床?” “一楼是不设床位的,这里是给大家娱乐和休息的地方。” 这么厉害?看来这里条件真得很好了。 上到二楼,我终于开始理解这里的设计了,中间是个依然摆了不少的桌椅的厅,而四周全部是门,门牌上有编号,每道门里面都是一个不到十平米的小房间,房间里有一张床和一个复合橱柜,另外由于房间是在四周,所以每一间里面都有一扇窗户。每层楼都有公用厕所和浴室,条件也很干净整洁。 原来如此,全部有独立的卧室,给人保留了隐私的空间,但是平时的大多数活动都要在集体中一起度过,这个设计理念果然高明。 今天只是第一天,整座楼里空荡荡的,我本以为自己是来得最早的人,然而到了五楼上,第一眼却看见一个正在搬箱子的少女背影。 “你好。”我先打了招呼。 少女回过了头来,很可爱的一个姑娘啊,似乎经常锻炼的身材相当好,皮肤略黑,但很细腻,散发着健康的光泽,一头淡黄色的齐耳短发,脸蛋红扑扑的,相貌或许不算美女,但也在水准之上,而且有些英姿飒爽之感,从一双很有神采的大眼睛来看,应该是个有活力的女孩子,但现在她却嘴巴微张,呆呆地看着我,事实上,她一看见我就呆住了。 “呃……你好。”我再次说。 “哎呀!真对不起!我失礼了!”她终于反映了过来,很大声地向我道歉,嗓音清脆,“小姐你实在是太漂亮了,我是从飞鸟城来的露娜,请多多指教!” 我看得不错,果然很有活力。 “啊,你好,露娜,我是……”我正在考虑该如何介绍自己,身后走来的蕾菲娜已经替我接下了话茬。 “她是我表妹芙若娅,我是二年级的蕾菲娜,我们是从克莱顿来的,很高兴见到你,露娜。” “克莱顿?蕾菲娜?莫非……请问学姐您和克莱顿大公怎么称呼?”露娜很认真地问。 “正是家父。” “果然是大公的千金,见到您实在太荣幸了!”露娜惊喜交加,连忙行礼。“家父是荣誉骑士法鲁戈,早年受过克莱顿大公的厚恩,常言道克莱顿大公不但是他的恩人,更是吾辈骑士道一生的楷模,今天能见到蕾菲娜小姐真是三生有幸!” “不敢,不敢。”蕾菲娜连忙还礼,“在学校里大家都是同学,露娜你千万不要客气。” 就在这两人你客气我回礼的当口儿,我听见后面的楼梯上又传来轻盈的脚步声,不由得回头望去。 刹那间,我惊呆了!那是惊心动魄的美丽! 第五十九章 北国天使 看着眼前的丽人,只觉得一股如同冰山上的百合般的清丽脱俗迎面而来,那张秀美绝伦的俏脸散发着纯洁而高贵的气质。虽然与我日日相伴的蕾菲娜是毋庸置疑的美人,但比起眼前的这位,毕竟颇有不如。 太漂亮了!我脑海几乎一片空白。 直到好一会儿以后,我才恢复了一点思考能力,糟糕!这样盯着别人看太失礼了,自从来到这个世界以后都是别人对我失礼,想不到自己也有今天,正在考虑如何道个歉,我却突然发现,对方的情况一点也不比我好,同样是一付惊呆的样子,甚至比我有过之而无不及。 对啊!我怎么忘了?虽然对方是堪称倾国倾城的美人,但我现在这个身体,别的不敢说,要说比美那是绝对没有输的可能。 想到此节,我立刻恢复清醒,再细看这个少女,她也就16岁的样子,金色的长发柔顺靓丽,深蓝的眼眸如湖水般清澈透明,穿着一身古典淡雅的仕女服,看上去并不华丽,但其实作工选料无不精致考究,再结合她那无可挑剔的仪表和浑然天成的高贵的气质,我估计她身份不简单。 当下,我以蕾菲娜教我的标准贵族礼仪施了一礼,微笑着说:“你好,我是从克莱顿来的芙若娅,欢迎你。” 少女顿时反应了过来,立刻以同样标准的贵族礼仪还了一礼,向我嫣然一笑,说:“你好,我是从费罗恩来的安琪儿,以后请多多指教。” 安琪儿?天使?嗯,她倒的确适合这个名字,不过考虑到这个异世界并没有英语,这应该只是巧合罢了。 “安琪儿?”蕾菲娜惊讶地说,“莫非这位就是人称‘北国天使’,费罗恩帝国的安琪儿公主?嗯……果然是名不虚传哪。” “哦,那只是别人的谬赞罢了,安琪儿是愧不敢当的。”安琪儿浅浅一笑,有些不好意思的低下头。 “哪里,”蕾菲娜笑着说,“我也是久闻‘北国天使’之名了,但一直无缘得见,实不相瞒,我也想过传言或许夸大,然而今天见到公主的丽质天成,才知道传言非虚啊。” “哎呀,我是真的不敢当,”安琪儿显得更不好意思了,看了看我,洒脱一笑道:“在这位芙若娅小姐面前,又有谁能当得起丽质天成四个字呢?对了,还没请教这两位小姐如何称呼?” “瞧我都忘了,我是来自克莱顿的蕾菲娜,是天神之光的二年级学生,我是陪芙若娅过来的。” “原来是学姐,很高兴认识你。”安琪儿微笑着说,随即又转向露娜问:“那这位小姐是?” “啊……我,我是从飞鸟城来的露娜,请……请多指教。”可能是初次面对一位公主,露娜显得有些窘迫。 “你好,很高兴认识你。”安琪儿对每个人都很亲切而有礼貌,而且她身边一个随从都没带,行李也很简洁,看来虽然身在皇家却没有染上什么坏习气,难得。不过想想也是,如果仅仅是外貌美丽,顶多只能被誉为鲜花什么的,而要被誉为天使,那一定是有其他原因的。 接下来的时间里,我们四个人互相帮助,各自整理好了床铺,收拾好了东西,然后嘛,当然是聊聊天,下下棋喽。 这个世界比较流行的是一种“帝王棋”,和我原来世界的象棋颇有类似之处,而我原来的象棋水平还行,在旁边看了蕾菲娜和安琪儿下了三盘就基本摸清规则了,于是第四盘就有我和安琪儿来下。 别看安琪儿为人温柔典雅,棋风却狠辣之极,招招抢攻,步步紧逼,我又手生,一时被她下了个措手不及,连续两盘都是不到五分钟她就杀得我丢盔弃甲,全线溃退,被迫弃子认输,要多惨有多惨,到了第三盘时,我已经基本模熟套路,于是拉开架势稳扎稳打,安琪儿倒也奈何我不得,棋局一时呈现胶着。 在我们下棋的时候,蕾菲娜和露娜就在一旁一边观棋一边交谈,我也在一旁有一句没一句地听着,发现露娜主要都问一些和克莱顿大公的事迹有关的话题,语气中透出深深的敬仰和崇拜。 看不出来,克莱顿大公五十好几的人了,居然有露娜这样的少女FANS,倒也不枉了他这一辈子。 “露娜,你通过的是什么考试?”蕾菲娜问道。 “啊,我是通过了今天下午的武技考试。” “哦,当时我陪芙若娅去考神圣魔法了,没去看,考得怎么样?一定不错吧。” “一般而已,48秒。”露娜的语气中透出一丝自豪,的确对女生来说,这个成绩很难得了。 “哟,真不错,比我当初的51秒更好,有前途,以后好好加油,向大家证明我们女剑士的实力。” “是,也请学姐多多指教我。” “呵呵,谈不上指教,我们互相切磋吧。” “对了,学姐,我……我听说……听说……”露娜突然支支吾吾起来。 “怎么了?有事尽管说啊。” “是……是这样,我听说……”露娜的声音越来越轻,“我听说……‘蓝色飓风’……克雷迪尔大人他……他也在天神之光?” 咦?露娜说到克莱顿大公的时候,完全是崇拜的神情,可是说到克雷迪尔的时候,不单是眼神崇拜,脸也红了,声音也轻了,嗯…… “是啊,哥哥他在读六年级,你不用喊他什么大人不大人的,顶多叫声学长就可以了,以后有机会,我介绍你们认识好了。”蕾菲娜笑着说。 “真的吗?太好了!”露娜显得非常惊喜,脸上的潮红更浓了。 唔……原来如此,我明白了。 当天晚上,我就住在了宿舍里,这一晚睡得很香,早上我是被蕾菲娜叫醒的。 “芙若娅,再不去要迟到啦。” 我起床以后,发现安琪儿和露娜都不在。 “她们两个去哪里了?” “露娜去小树林里练剑了,她可真是勤奋,安琪儿今天好像也有考试,已经出门了。” “这样啊,我本来还想和安琪儿结个伴。”我有点后悔自己睡得太死了,安琪儿不但美丽动人,而且言语得体,端庄大方,让人不由自主地心生亲近之感,希望和她在一起,或许这就是魅力吧。 “不行哦,其它考试无所谓,但是通灵考试很特别,因为实在太热门而筛选又太严格,所以为了保持考试正常进行,地点和考生都是保密的,你去参加的事情不应该说出去,否则可能有麻烦的。”蕾菲娜告诫说。 “这样啊,我知道了。”原来这个考试还是保密的,幸亏我不是大嘴巴,不然只怕昨天就说出去了,不过话又说回来,以露娜和安琪儿的为人,估计就算说出去问题也不大的。 做好所有准备工作以后,蕾菲娜一路带我去了魔研塔。 “这个魔研塔是专门给学校里的魔法教授们自己研习魔法的,现在作为通灵考试的考场,无关人员是禁止入内的,你自己进去吧,要加油哦,等你的好消息!” “好的,我一定努力。” 通灵考试,不知他们怎么考,应该难不住我吧? 第六十章 三道考题 我向魔研塔的守卫报了名字,他们拿出一张纸看了看,便放我进去了。 连续穿过几道门以后,我来到一间站着十几个人的厅。 一走进去,我赫然发现安琪儿就站在里面,原来她也被选中参加通灵考试,我们两人微有些惊讶地对望了数秒,同时会心一笑,一切尽在不言中。 本来厅内的男性目光全都是集中在安琪儿身上的,我一进去立刻又吸引了他们的目光,我明显感觉到那些男生已经应接不暇了,他们甚至不知道该看谁了,眼睛盯在我身上,又想去看安琪儿,但要说把目光从我身上挪开,却又无论如何下不了决心,心里无所适从,眼睛更是花了,大概就是怎么一种情况。 “嗯,你就是芙若娅吧?”一名考官问。 “对,是我,抱歉我来迟了。”我说。 我看到几个男生嘴巴微微在动,似乎在默念我的名字。 “不,从时间上来讲,你并没有迟到。”考官淡淡地说,“好,现在人都到齐了,再过五分钟考试就开始,不用担心,你们可以先放松一下。” 我走到安琪儿身边,轻声说:“原来你也要来参加通灵考试,瞒得我好苦哦。” “呵呵,你不也一样吗?”安琪儿嫣然一笑。 我和安琪儿亲密交谈的时候,周围所有的目光都被聚焦了过来,现在这样省去了他们不知道看谁好的痛苦,但我和安琪儿站在一起,杀伤力呈几何倍数增长,大部分男生神情呆滞,目光灼热,我怀疑他们还有么有思考能力。 至于那些女生,也同样盯着我们看,眼神很复杂,惊诧、羡慕、嫉妒、自惭形秽都有。 除此之外,我敏锐的听觉还捕捉到了两位女考官的小声交谈声。 “我说,今年是美女年吗?来一个‘北国天使’还不算,现在又来了这么个更胜一筹的芙若娅,今后还怎么指望那帮男生安心学习?” “还安心学习?只要那帮男老师能安心上课就该谢天谢地了!等着吧,这学期休想安宁!光是那个什么‘十大美女’排行榜的变动就有得闹腾一阵子了!” “说得对啊,红颜祸水历来是学校最大的不稳定因素之一,唉,这年头工作真艰难。” “可不?要不是加薪加得多,我早就辞职了!” “……” ……这就不能怪我了吧? 五分钟过去了,正当我考虑考试是不是该开始的时候,一道门打开了。 哇!大美人耶! 一个约摸二十七八岁的女魔法师走了进来,气质高贵典雅,富有成熟风韵,一头深棕色的长发打理得非常整齐,紧身法师袍尽显火辣身材,淡绿色的眼睛放出深邃而睿智的光芒。 我自从来到这个世界,见到的所有美女中,我自己的身体排第一,安琪儿紧随在后,相差仅有一线,要说第三,则这位女法师当之无愧,而且她美则美矣,还散发出一股精英的气质,感觉要是放在我那个世界,肯定是大美人+女强人的类型。 我明显感觉到身周出现了粗重的呼吸声,呵呵,三大美女的连环视觉冲击已经让在场的很多男生心血管超负荷了,开始呈现大脑充血缺氧的症状。 “爱丽西娅大师。”几位考官一起向女法师行礼,我们学生也连忙有样学样,原来大美人叫爱丽西亚,看来是个大有来头的人物。 “大家不必多礼。”爱丽西娅很有风度地还了礼。 一名考官说:“大师,考生已经到齐,时间也到了,您看是不是可以开始了?” “嗯,可以。”爱丽西娅点了点头,扫视了一下众考生,看到我和安琪儿时,眼神中闪过了惊异和赞叹,微微一笑说:“今年的新生好漂亮。” “那么大师,就按我们事先说好的步骤来,是吗?”那名考官又问。 “对,我已经布置好了,第一位考生随时可以进来。”爱丽西娅说完就转身走进了大厅旁边的一个房间。 “好!现在我来给大家讲解一下这次考试,通灵考试总共有三道考题,你么按顺序一个人一个人去考,等会儿我报到名字的同学就进入这道门,”考官指了指身后的一道红色的门,“里面是连续的三个房间,前两个房间里面各有一道考题,你们把两道考题完成以后就去第三个房间,爱丽西娅大师就在那间房间那里面,她会亲自出给你们第三题,你们在每个房间里最多停留十分钟,之后不论是否完成考题都必须离开房间,明白了吗?” “明白了!”我们一起回答。 “那么,考试现在开始!”考官大声说,“第一个,乌利。” 一个黑头发男生走了过去,在红色的门前深吸了几口气后,终于走了进去。 “等他从偏门回来以后,第二个人就可以进去了。”考官对我们说。 让我想想,三个房间,三道考题,每个房间允许逗留十分钟,那也就是说,最多三十分钟以后他就会出来,当然这个三十分钟是上限。可是通灵考试既然筛选如此严格,那考题想必也不会简单,作为考生来说,一定会用足这有限的每题十分钟,尽量把考题答好,这么说来,估计每个人进去的时间都会要三十分钟左右,唔,幸亏人少,要是也像之前别的科目那样几百个人来考,那要等到何年何月啊? “安琪儿,那位爱丽西娅大师好像很受人尊敬的样子嘛。”在等待的时间里,我小声地问安琪儿。 “哎?你不知道吗?爱丽西娅大师是很有名的通灵大师啊!”安琪儿惊奇地说。 “啊……我小的时候只在很偏僻的地方,那里消息闭赛,所以很多事情不知道。”我慌忙编了个借口。 “原来如此。”安琪儿并没有深究,“你应该知道大陆上通灵师是很少的,杰出的更是凤毛麟角,爱丽西娅大师虽然年轻,但已经是很有名的人物了,她不但精擅通灵术,在水系和风系魔法方面也有不俗的成就,虽然她没有大魔导师的头衔,但是以实力来说,一个大魔导师未必胜得了她呢,她是天神之光现任校长艾佛列斯的得意弟子,冲着校长的面子才会在这里教授通灵术,而天神之光也是大陆唯一有通灵术课程的学院。” “噢,那艾佛列斯校长也是一位通灵师喽?”我问。 “不是啊,校长是非常了不起的魔法师,但并不会通灵术,爱丽西娅大师的通灵术是自学成材的。” 这么厉害?果然是个女强银,而且这么漂亮,嗯……如果我能通过考试,那就由她来给我上课喽?那倒不错,嘿嘿,别的不说,至少很养眼啊。 在我思考的这会儿,不知不觉半个小时过去,那个叫乌利的男生从偏门走了出来,脸色阴沉,一看就知道没考好。 “好!现在第二个,芙若娅。”考官大声说。 哎?这么快就到我了? 第六十一章 通灵考试(一) “芙若娅,要加油哦!”安琪儿给我鼓劲。 “嗯,看我的。”我冲安琪儿一笑,走到红色大门前,慢慢来开了门,然后深吸一口气走了进去。 “梆!”大门在我身后关上了,把大厅中的一切都与我隔绝了开来,我定了定神,发现眼前是一条十几米长的走廊,走廊的尽头是一扇门。 当我打开那道门时,发现里面是漆黑一片,好诡异啊,我皱了皱眉头,犹豫了一下还是进去了,学校安排的考试,总不会有什么危险吧? 谁知我刚一走进去,身后的门立刻自动关上了,我正在诧异到底发生了什么事,眼前突然“唰”的亮了起来。 ……我的天啊! 这里难道就是传说中的……宝库? 我的眼前摆满了各色各样的财物,主要是武器和盔甲之类的装备,也有一些器皿和艺术品,它们大多有着精细的做工,耀眼的光泽,华丽的花纹,简直是琳琅满目,叫人眼花缭乱。如果是在RPG游戏里,这样的地方无疑是每个玩家梦想着能开启的宝库啊。 然而,理智告诉我绝对不能被眼前景象所迷,我现在是在参加天神之光的通灵考试,这个房间就是第一道考题的所在,这里是考场,除此之外什么也不是。 我收摄心神,仔细观察了一下这个房间,很快发现在一张小圆桌上放着一张纸和一个沙漏。 我走过去把纸拿了起来,看见上这么写着:“考题一,在这个房间里选择一件你觉得最有价值的东西,触碰它一下,然后去下一个房间。” 选择一件最有价值的东西?这实在是个难题啊,这个房间里的好东西多了去了,谁知道哪件最有价值啊?我又不会宝物鉴定。 不过,既然定下了这个考试项目,那一定有原因,何况我相信其他考生中也未必有宝物鉴定的人才,还是自己先挑挑看,或许能发现什么端倪也说不定。 沙漏中的沙伊一条细线往下流着,它应该就是计时器,我现在有十分钟来作出选择,不用太过着急。 想到这里,我开始一件一件的观察这个房间里的东西。 很自然的,我的目光被吸引到了一套盔甲上,因为它无疑是整个房间中最为耀眼的宝物。 这是一套全身铠甲,看到它我所想到的第一个词就是“神圣衣”,是的,车田正美的《圣斗士》中,圣衣等级越高,造型越是华丽精致,而只有所有圣衣中最为华丽的神圣衣,才有勉强与这件铠甲相提并论的资格。 精致的造型,华美到极点的花纹,锃亮的金属光泽,镶嵌在上面的一颗颗美轮美奂的宝石……这件铠甲的确是太抢眼了。 “华而不实。”我的脑海中突然闪过这个想法,尽管这件铠甲的外形如此完美,我却总觉得它内在的价值根本没有看上去那么大,也许它很值钱,但并没有多大的用处。 而且仔细想想,作为一次考试来说,考题就是选择最有价值的东西,这件铠甲如此引人注目,如果它就是正确答案,那这个考题实在是没有什么意义。 我很快就决定放弃这件铠甲,开始搜索下一个目标。 既然华丽的东西不见得好,也许我应该找一件朴素的东西。 我发现了一个图腾木雕。 黑黝黝的质料毫无光泽,但给人一种厚重的感觉,雕刻手法古朴而细致,栩栩如生,透露出深深的历史文化气息。 观察了一会儿,我还是决定放弃它,因为这个木雕给我的感觉是它的确是一件有价值的文物,也是一件优秀的艺术品,但……依然没什么用。 再仔细找找看,真正有价值的东西也许并不起眼。 咦?我眼花了吗?那个角落里好像有一股淡淡的光芒。 我走了过去,在一个很隐蔽的角落里发现了一把法杖。 它就是光芒的来源,那是一种很柔和的光,不仔细看是绝对发现不了的。 它并不华丽,漆黑的木质杖身上雕刻着古朴的花纹和魔法图案,法杖的顶端是一个人手的模样,抓这一颗鸡蛋大小的宝石。 这根法杖,蕴藏着某种力量,我有这种感觉。 我凑上前仔细地看着这根法杖,甚至一度想伸出手去拿起它。 然而我还是放弃了。 因为我有这么一种感觉,这根法杖里的力量是死的,它依然不是真正值得我去拿的东西。 唉,时间已经过去一半多,可我还是没有找到一样合心意的东西。 就在着急的我游走于房间各处时,我看见了一把漆黑的短刀。 和房间中的其他武器相比,它是在算是很不起眼的一件,然而当我仔细看它时,却一点点地感觉到了它那股妖异的魔力,是的,我感觉到了,像泉水一样流动不息的魔力在短刀内流转,我甚至可以听到它的脉动,这把刀就像活的一样。 应该就是这件了,我伸出了手。 可是,就在快要碰到短刀的瞬间,我又犹豫了。 的确,这把短刀蕴含着不可思议的力量,但是我又隐隐觉得这股力量野性难驯,不好控制,只怕是件伤己伤敌的东西。不到万不得已,我并不想选择一件这样的东西。 我看了看沙漏,里面大概还剩五分之一的沙没有流下。 还有两分钟,要抓紧了。 我的目光飞快地扫过一样样的东西,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但我没有找到什么值得注意的东西。 可恶,时间快要到了,要不,还是放弃继续寻找吧,就选那把短刀吧,目前为止还是它比较……等等! 我突然发现,有一排杯子其中的一个给我的感觉好像不大一样,定下神来仔细一看,那是一排共计七个被子,从左到右依次是从好到坏,最左边是一个嵌满了宝石的金杯,最右边则是一个黑乎乎不起眼的青铜杯。 之前我并没有注意这七个杯子是因为他们看起来很像一套东西,所以一眼就带过了,可是现在我突然发现,左数第三个杯子给我一种与众不同的感觉。 那是一个银杯,刻有一些花纹,并不很华丽,也看不出什么特别的地方。但是,我发现,我可以看透这间房间里的所有其它东西,看出他们是否藏着力量,唯独这只杯子,我看不透它,它是那么的不起眼,可是当我仔细观察它时,却又觉得它深不可测。 而且,它带给我一种祥和,亲近的感觉。 几乎没有任何犹豫,我碰了一下杯子。 房间中的一道门开了。 我知道这说明我已经做出了选择,不论这对不对,我都应该离开去下一个房间了。 心里多少有点坎坷不安,但是为一件已经发生的事情后悔与否都没有意义,何况是对是错尚无定论。 内心深处,我对自己的决定还是挺有信心的。 再次穿过一段走廊后,我进入了第二个房间。 如果第一个房间让我吃了一惊的话,那这第二个房间就让我吓了一跳。 雕像,全部都是雕像。 这座房间相当大,里面有起码数百座雕像,不止地上摆满了,连墙上,柱子上,天花板上也全都是浮雕。 这些雕像种类万千,神态各异,有人的,有动物的,但更多的是我叫不出来的种族,每一尊雕像都惟妙惟肖,栩栩如生,我感觉它们简直就像活的一样。 老天,感觉真是怪怪的,站在这么多的雕像中间,实在是让人很不自在啊。 不管了,先去找到考题再说。 考题并不难找,我很快就在房间中央的桌子上发现了它,旁边同样放着计时的沙漏。 “考题二,倾听,记住你所听见的,然后去第三个房间。” 倾听?这算什么意思!?这房间里除了我连个鬼都没有!让我听谁说话?难道…… 我看了看四周那些雕像,只觉一股凉意从背后袭来,难不成,这些雕像会说话吗? 不是吧?我最怕鬼了~~~~~-_-||| 不过,就算再诡异,说白了这只是天神之光安排的一次考试而已,按理说不会有危险的。 想到这里,我的心定了一些。 都已经走到这里来了,说什么也要把考试进行下去,成功的话,我就能学通灵术啊。 可是,就算我有心,这里并没有什么声音啊。 倾听……既然有这个“倾”字,那就应该静下心来凝神去听吧? 我找到了一个空一点的位置,闭上了眼睛盘膝而坐。 寂静。 房间里几乎是绝对的安静,除了自己的呼吸我不觉得能听到什么。 见鬼,我看了看四周的雕像,真邪门,这些雕像越看越想活的。 也许,他们真地会说话吧? 没办法,再闭上眼睛听听看。 怎么回事?难道是心理作用吗?总觉得一闭上眼睛,那些雕像就开始偷看我,可我睁开眼睛去看它们,却并没有看我。 可恶啊!你们到底会不会说话?!会就快说! 不由得想起以前看的一部片子,有一种杀人的妖怪长得和石像一模一样,平时总是站着不动,被杀的人以为它们是石像,没加注意就从它们身边走过,然后它们就从后面悄悄结近,被杀的人总觉得不对劲,可是一回头,它们又立刻不动,就这样一点点地接近,当被杀的人发现问题所在时,已经来不及逃跑了。 再看看那些雕像……呜呜呜,它们怎么好象动了呀? 妈的,吓死人了,这个鬼地方我一秒钟也不想再呆,可是考虑到这是通灵考试,也唯有硬着头皮顶着。 渐渐的,我觉得自己耳边似乎是有什么声音在响,我极力去听,但是听不清楚。 可恶,这到底是真得有人说话还是心理作用? 妈妈咪啊!这样下去我真得要崩溃了! 就在这时,我无意中瞥了一眼桌上。 嗯,沙漏快走完了? 糟糕,险些误了时间,不管这个鬼声音了,去下一个房间吧。 结果,什么都没有听到的我,匆匆来开了第二个房间。 离开时,连我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是什么心情,灰心失望,还是……松了口气? 或许,两者兼有吧,总之很矛盾就是了。 然而,现在也不是想这个的时候,第三个房间就在我的眼前了。 当我打开第三个房间的门时,第一眼就看见雍容典雅的爱丽西娅坐在一把红木椅子上,笑吟吟的看着我。 “您好,爱丽西娅大师。”我拎起裙摆,躬身行礼。 “你好,芙若娅,不用拘礼,请坐吧。”爱丽西娅指了指一张椅子。 我依言坐下,问道:“您知道我的名字?” “对于那些给我留下深刻印象的学生,我会主动查阅他们的名字,并牢记在心的。”爱丽西娅微笑着说。 言下之意就是我给你留下了深刻的印象,这应该是夸奖吧。 “您过奖了。”我很谦虚地说。 “一点都不,我阅人无数,但是从来没有见过像你这么美丽的女孩子,”爱丽西娅托着腮帮子,笑眯眯的看着我说,绿宝石般的双眸中闪现出异样的光芒,“我在想,何止是男人呢,即使是女人,恐怕也会为你而着迷的。” 寒……为什么我有一种黄鼠狼在盯着小鸡看的感觉呢? 人不可貌相,这个爱丽西娅,不会是个女色狼吧? “嗯……那个,爱丽西娅大师,我不是很明白您的意思啊。”没办法,人在屋檐下,我先和她装装糊涂吧,然而我的声音却有些微微发颤,不是害怕,是兴奋,不知为什么,我心中似乎隐隐有些期待……阿弥陀佛,罪过,罪过。 “呵呵呵……”爱丽西娅笑了起来,“别害怕,别害怕,我是逗你玩儿的,开玩笑罢了。” 汗……大姐,这种玩笑不能乱开啊。 “大师,您接下来要给我第三道考题对吧?”我暗示爱丽西娅不要把话题扯太远,现在还在考试呢。 “嗯,没错,”爱丽西娅点点头,“不过这第三道题其实也很简单的。” 第六十二章 通灵考试(二) “来,让我们回顾一下。”爱丽西娅招了招手,她身后的一面水晶墙上立刻出现了影像,里面是我在第一个房间里徘徊的情景。 “你在完成第一道考题的时候,前后注意了五样东西,而最后选择了那个杯子,是这样吧?”爱丽西娅问我。 “嗯,没错。”我回答,虽然明知道考官注视着我在考试中的行动没有什么可奇怪的,但我还是产生一种被人监视的感觉,真不爽。 “那么,我们再来看。”爱丽西娅并没有注意到我的不快,她又招了一下手,墙上的影像又换成了我在第二个房间中的情景。 “与你在完成第一道考题时镇静的表现不同,你在完成第二个考题时显得有些……焦虑不安,我这样说恰当吗?” “嗯,是有一点。”我心里更不高兴了,敢情这爱丽西娅摆了个乌龙阵,在我应付这种莫名其妙的考题的时候她就在这里看好戏。 “那么,第三道考题就是回答我两个问题:你为什么要选择那个杯子?还有就是你在第二个房间中听见了什么?” 啥?原来这就是第三题?枉我还提心吊胆,以为她又要出什么古怪难题来刁难我。 “我选择那个杯子完全是凭感觉,我觉得它很亲近而且吸引我,没有任何其它理由,至于在第二个房间里,实在很抱歉,我什么声音也没有听到。”我简明扼要地回答。 爱丽西娅眼中闪过了惊异的神色,她盯着我看了几秒钟,然后问:“这就是你的答案了?” “没错。”我淡淡地说。 爱丽西娅点了点头,又盯着我看了几秒钟,然后正色说:“那么,我现在宣布,芙若娅,从今天起,你就是我的学生了。” 我一愣,这个结果倒是颇为出乎我的意料,我对第一题倒还有点信心,但是第二提什么都没听到,这样也行吗? “莫非,第二题的正确答案就是什么声音也没有?”我试探着问。 “没错。”爱丽西娅很轻松地回答。 我沉默。 爱丽西娅微笑着,也保持沉默。 “……我正在等您的解释。”过了一会儿,我终于开口说,这句话颇不客气,因为照这样说来,第二道题简直就是个耍人的骗局,这令我很不高兴。 “我知道,”爱丽西娅笑吟吟地说,“但是,我要你自己去想。” 咦?已经开始摆老师的架子了?目前好像只是你单方面确认我们的师徒关系,我并没有答应吧?不过倒也不好说什么,毕竟我既然来参加考试,那就等于表示愿意拜她为师了。 然而爱丽西娅既然这么说,莫非这道题另有深意?想想也是,通灵考试资格的筛选如此严格,如果题目仅仅是骗局,那未免太儿戏了。 我仔细思考了好一会儿,才说:“是不是那些雕像还有题目都是起的误导作用,其实考的是考生排除干扰和杂念的能力?” “不愧是我选中的弟子,”爱丽西娅微笑着说,“我就知道你不会让我失望。” 看来我猜得没错。 “作为一个通灵师,与异次元的生物沟通是第一课,”爱丽西娅开始向我详细解释,“而当人的意识延伸到异次元的时候,可能受到各种各样的侵袭和干扰,如果不能把它们都排除,那人的意识就可能从此迷失,这样与死亡也就没什么两样了。这第二道考题,其实正是对这种情况的模拟,那些雕像可以引起人无数的想象,而那道考题则是一个暗示,人心中总是存在一些胡思乱想的因素,没有心理准备的人在这种情况下,肯定会开始对周围的一切疑心起来,这是不可避免的。结果,往年历届的考生,总会告诉我他们听到了什么什么,任何五花八门的答案都有,但其实那个大厅里什么声音都没有,他们告诉我的一些只是自己的想象而已,如果一个人不能分清真实和想象,那去当通灵师就太危险了。从你当时的表现来看,我就知道你也的确疑心过,但你最后却能坚定地告诉我什么也没听到,理所当然就通过了。” 原来如此,的确我当时也感觉依稀听到了什么,不过多亏我原来的世界科教普及度高,我又从小受到马克思唯物主义熏陶,所以自始至终我都坚信那些只是心理作用,结果事实的确如此,马克思主义就是好啊。 嗯……然而话又说回来,马克思主义是坚持无神论的,而我都已经和神拜把子了,照这么看,老马的理论也未必可信,何况现在已经不是原来的世界,我以后还要不要相信他? 切!管那么多?都死过一回了,马克思主义关我屁事?以后只要相信自己就对了。 “对了,那第一道考题又有什么意义呢?爱丽西娅老师?”我又问。 爱丽西娅当然注意到了我口中称谓的转变,微微一笑说:“这个我当然也会讲解给你听,你看,”她指着水晶墙上的景象说,“这就是你一开始注意到的铠甲,它是一件不折不扣的华而不实的累赘,在珠宝市场上或许能卖到高价,但如果有人穿着它上阵,那绝对死得比谁都快。它可以吸引所有人的眼球,但稍有头脑的人都不会选择它的。” 的确,这个误导太过简单了,聪明人不可能上当的。 “接着,”爱丽西娅纤细的手指在空中打了个圈,水晶墙上的景象变成了一个图腾木雕,“这是第二个引起你注意的东西,其实它安放的位置是经过精心计算的,就在那件铠甲的下面,当考生排除了那件铠甲的价值以后,会很自然的产生一个想法:既然最显眼的东西并不是最有价值的,那一个不起眼的东西也许很有价值。这个时候,图腾木雕就刚好进入考生的视线,它乍看上去黑不溜秋,但如果仔细观察就会发现它是很有价值的艺术品,这个时候铠甲的另一个作用就显出来了,很多考生以为自己已经识破了假目标,于是就麻痹大意不再细想,结果就是,往年有一半以上的考生选择了这个图腾木雕,在你之前的那个考生也是如此,然而事实上,这个图腾木雕充其量只是一件年代久远,颇为珍贵的艺术品,仅仅这样当然是不能算通过考试的。” 没错,我当时也是这么想的,如果这个图腾木雕是最佳答案,那这就是文物鉴定考试,而不是通灵考试了。 “然后嘛,”随着爱丽西娅的手势,水晶墙上的景象又变了,“这一把法杖,样子并不起眼,又放在很隐蔽的角落里,但是它却是整个房间中极少数真正蕴含魔法力量的东西,根据以往惯例,能选择它的考生,就可以算是通过第一题了。你当时发现了它,也显示出了兴趣,却并没有选择它,我想问问你,你感觉到法杖内在的力量了吗?” “感觉到了。” “既然感觉到了它的力量,那为什么放弃了它?” “也是因为感觉,我觉得它所蕴含的力量就像是是死的一样,所以没有选。”我很坦然地说。 “死的?呵呵,有趣的说法,”爱丽西娅笑了起来,“不过真得很贴切呢。其实这根法杖的杖身,是我把橡木浸泡在魔法药水里面制成的,杖头的宝石其实是一颗储魔石,我专门请校长在里面灌入了不少魔力,所以,尽管这根法杖蕴含着相当强的魔力,其实却是附加上去的,这些魔力并不属于这根法杖,一旦用完了也就没有了,甚至不去用它也会随着时间的流逝逐渐消失,不可能再生,所以说这力量是死的,的确是个很贴切的说法呢。”说到这里,爱丽西娅很赞赏地看了我一眼。 我有点不好意思地低下头,想不到随口说说也能说中,运气真不错。 “再然后,你注意的是这把短刀,”爱丽西娅指着税金墙上的黑色短刀说,“我不得不再次夸赞你的天赋,这把刀的名字是‘血月’,传说它是用一个千年吸血鬼心脏中的血液淬炼而成,威力惊人,然惹它强横的魔力是内敛的,如果不是灵觉极强的人极难发觉。往年每一届的考生中未必有一个人能发觉它呢。” “但我没有选择它,我觉得它不安全。”我轻声说。 “是的,你说得一点都不错,‘血月’嗜血而不祥,它是一件凶器,使用它的人,必须把自己的血提供给它做粮食,而且一旦控制不好,连自己都有被刀吞噬的危险。你显然对这一点也有算感应,作为一个从未经过通灵训练的人来说,这实在是让我惊异,芙若娅,也许你的天赋比我更高呢。” “不,我只是碰巧罢了。”我谦虚地说,“可是,为什么把这么危险的东西放在考场里呢?” “放心好了,我怎么忍心让我心爱的学生身处险境呢?”爱丽西娅笑眯眯地看着我说,“艾佛列斯校长已经亲自是加了封印,这把刀现在根本拔不出来。” 我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没说什么。 “言归正传,我们现在要说重点了,”爱丽西娅再一次调整了水晶墙,这次出现的正是那七个杯子,“首先,我并没有把这七个杯子放在醒目的位置或者不起眼的角落,而是放在很普通的位置,一般是很容易被忽略的,而且我有同时设下了两个心理陷阱,首先尽管这七个杯子是我临时拼凑的,但经过我得仔细挑选,他们看起来给人的感觉就是一套的,而人的心理总认为最有价值的东西是独一无二的,对于成套的东西自然不屑一顾,事实上,其中六个杯子的确没有什么价值可言。第二,那个杯子在这七个杯子中既不是最好也不时最坏的,同时也不在正中间,这又导致它容易被忽略。可以说,我已经机关算尽了,但为什么你依然会选择这个杯子呢?我实在很好奇,你是不可能感应出它内在的力量的,这不是靠天赋就能做到的事情。” “老师说得一点儿也不错,我的确无法感觉到它所蕴含的力量,这是什么样的力量,有多大,我完全无法得知。但是,感觉这东西,并不是仅仅只能感觉力量什么的,我不能感觉到它的力量,但我觉得它很亲近,博大,深不可测。我觉得我可以相信它,所以就毫不犹豫地选了,就是这样。”我淡淡地说完了这番话,却发现艾丽西娅正愣愣地盯着我。 “怎么了吗?”我小声问。 “啊……不,没什么,”爱丽西娅回过神来笑着说,“真是相见恨晚啊,你的话对我很有启发呢。” “您过奖了,我也只是想到什么就顺口说出来,不当之处请您指点。” “不,你说得很对,我相信你以后的成就不会在我之下的。” “那真是承蒙夸奖了。”我低下头说,“对了,老师,我很想问一下,那个杯子究竟有什么来历呢?” “这个嘛,”爱丽西娅神秘地笑了笑,“现在时机未到,等到合适的时候我自然会告诉你的。好了,时间已经超过了呢,你快回去吧,其他考生肯定等急了哟。” “明白了,那我告辞了。”我向爱丽西娅行了礼以后,从偏门离开了房间。 第六十三章 希尔瓦的挑战 再次穿过一段走廊,我回到了原来的大厅。 那些考生的确等得满着急了,毕竟我本来应该在十多分钟以前就回来了,不过考官都很平静的样子,估计爱丽西娅有和比较喜欢的学生畅谈一番的经历。事实上,考官都冲我点头微笑,眼神很友善,看来他们也猜到我已经通过了吧? “有没有搞错?她迟了那么久,难道不算违规?”见到我没有被考官说什么,一个女生不乐意了。 “考试过程中发生的一切,爱丽西亚大师都是知道的,是否通过或者违规,大师都会给出一个公正的决断,这些事情不需要考生来担心。”一个考官不冷不热地说。 那个女生咬了咬嘴唇,没有再说话。 “芙若娅,考得怎么样?”安琪儿走过来问我。 “嗯,还好吧。”。 “那么,恭喜你了。”安琪儿微笑着说,看来她已经通过观察心里有数了,果然是冰雪聪明。 “这位女同学,既然已经考完了,那你随时可以离开了。”一位考官和蔼地对我说,他话中隐藏的意思我明白,他是怕我如果再和安琪儿继续交谈下去,可能会无意中泄露考题。 “我知道了,那么我告辞了。”我向众位考官行了个礼,然后转向安琪儿说,“请加油吧,要相信自己。” “……我明白了,谢谢。”安琪儿点了点头。 “再见,等你的好消息。”我微笑着说完这句,转身离开了大厅。 我刚才的那句话乍听上去只是一般的鼓励,无论如何也与泄漏考题无关,但其实却是提示,这次考试的内容对于那些没有学习通灵术天赋的人是无论如何也不可能通过的,我相信安琪儿有天赋,那她所面临的障碍就是那些误导和暗示,所以相信自己就尤为重要。以安琪儿玲珑剔透的心思,应该能领会我的意思的。 在不违反考试规则的前提下,我顶多只能帮安琪儿到这种程度了,接下来,我也应该为自己的事情操操心了,那就是明天的歌唱考试。 自从我来到这个世界以后,还一次都没有唱过歌,得趁今天找个机会抱抱佛脚练习一下了,不然万一考试的时候出丑,那人就丢大了。 就在我低头琢磨的时候,却听到蕾菲娜的声音在不远处响起:“芙若娅,已经考完了吗?” 我连忙抬起头,却看到不止蕾菲娜,克雷迪尔、艾札克斯、卡尔还有露娜都来了。 “哎呀,你们都来了?”我略有些惊奇,“卡尔你不是还有考试吗?” “哈,已经考完了,我排队排得早,所以是第一个考嘛。”卡尔笑了笑,“没想到一出考场就遇到克雷迪尔学长他们,于是就一起来了,考得如何?” “还好吧,爱丽西娅老师人挺好的。”我淡淡地回答。 “哎?‘老师’?那也就是说你已经通过了喽?”蕾菲娜惊喜地说,“恭喜你了,全校也没几个学生可以做爱丽西娅大师的弟子呢。” “真的吗?太了不起了,芙若娅。”露娜也向我道喜。 “谢谢你们。” “对了,芙若娅,明天上午你准备唱什么歌呢?”蕾菲娜问我。 “嗯?芙若娅你要参加明天的唱歌考试吗?好期待呢,明天上午刚好我没考试,一定要去看看。”露娜说。 一行人聊得正开心,一个迎面走过来的人却引起了我们的主意,那是……希尔瓦。 我们和他不熟,甚至谈不上认识,但是大凡看过那场武技考试的人,相信都不会对这个使用诡异的钢爪,仅用2.8秒便粉碎岩石的冷酷少年没有印象。 “你是克雷迪尔吗?”希尔瓦走到克雷迪尔跟前,单刀直入地问。 “对,是我。”克雷迪尔友善的笑了笑。 “我叫希尔瓦,昨天刚通过武技考试的新生。”希尔瓦说。 “我知道,当时我也去看了,真精彩,令人印象深刻。”克雷迪尔很诚恳地说。 “我不是来找你说这些废话的。”希尔瓦冷冷地说。 “小子,你别太……”艾扎克斯看不惯起来,但话说到一半被克雷迪尔阻止了。 “那么希尔瓦,你有什么事呢?”克雷迪尔的语调依旧古井无波,但却透出一股无形的魄力。 “很简单,‘蓝色飓风’的大名,我听了很久了,你被誉为武技的天才,所以你有让我挑战的价值。” 原来这家伙是来挑战克雷迪尔的,没头没脑地就找上来比武,还真是个天不怕地不怕的愣头青呢。 “哈哈,你以为你赢得了雷?”艾扎克斯大笑起来。 “没比过,不知道。”希尔瓦的语气冷冰冰的,“但我今天正是为了粉碎‘蓝色飓风’的威名而来,且看我能不能成功吧。” “嚣张的家伙!”露娜突然站了出来,“不用学长出手,我来对付你!”话一出口,众人都诧异地望着这个小姑娘。 咦?她怎么这么积极?我看了看露娜微红的脸色,突然明白了——小姑娘不能忍受别人对她的心上人无理嘛,何况这位心上人同时还是她的偶像呢。 可是,我记得露娜曾说她是用了48秒通过武技考试的,虽然很不错,但恐怕不是希尔瓦的对手啊,毕竟考试场次不同,露娜没见过希尔瓦的实力。 “闪开,我的目标不是你。”希尔瓦几乎都没看露娜一眼。 “别瞧不起人!我现在正式向你挑战!你敢迎战吗?”露娜涨红了脸,大眼睛中闪耀着怒火。 对了,露娜和克雷迪尔以前并没有见过,今天应该是他们第一次见面吧?原来如此,第一次见到偶像兼心上人时居然被这么个嚣张的家伙出来破坏气氛,又全然无视她的存在,难怪小姑娘动那么大的火气。 “你真的要打吗?”希尔瓦打量了露娜一眼,缓缓伸出了右手的钢爪,“我的‘钢裂爪’出手不容情,你最好考虑清楚。” 看见那个诡异的奇型兵器,露娜的脸色变了一下,但随即就恢复如常,踏上一步大声说:“当然!我是荣誉骑士法鲁戈的女儿,不论对手是谁,我绝对不会退缩!” “露娜,我看还是算了,让我……”克雷迪尔显得有些踌躇,他是知道希尔瓦的实力的,难免为露娜担心。 “不,请学长让我出战,因为我已经向他挑战了。”露娜很坚决地说。 克雷迪尔脸色微变,叹了口气,轻声说:“小心在意。”然后退到了一边。 露娜点了点头,拔出腰间的两柄短剑,缓步上前,尽管她眼中全是愤怒,但却很庄重的向希尔瓦行了个礼,看来她受过非常正统的骑士道教育。 令我感到惊讶的是,希尔瓦竟然也微微颔首,似乎是对露娜的回应。 “先行申明,”希尔瓦开口了,“我永远不轻视对手,也就是说,就算你是女人,我也会全力以赴的。” “正合我意!来吧!”露娜低喝一声,双剑齐出,眨眼之间已经连攻五剑。 “好快,”蕾非娜低声称赞,然而眉宇间却有忧色,“可是……” 我明白蕾非娜的意思,露娜的速度很快,若面对一般敌人,这本是一大优势,然而她的对手却是在速度方面连克雷迪尔都自叹佛如的希尔瓦,长处只怕无法发挥,看来露娜的机会很渺茫了。 果然,希尔瓦凭借诡异的身法,只一瞬间已经绕到了露娜的背后,不但避过了那五剑,更还击了凌厉的一爪。 这一爪角度和速度都很刁钻,露娜百忙中身体前扑,这才勉强多过,已然狼狈万分。而希尔瓦更得势不饶人,立刻上前抢攻,每一爪都奇快无比,露娜仅仅是防御躲闪就已经左支右拙,险象环生,完全没有反击之力。 糟糕,这样子露娜是不大可能翻盘了,但愿希尔瓦不要下杀手才好。 他们两人的速度是相当快的,不过以我的视力自然是全部看得清清楚楚,只见十六七招后,希尔瓦双爪连挥,已将露娜的退路尽数封死,看来这一招就要分出胜负了。 露娜的眼中闪过一丝倔强的神色,身子不闪不避反而上扑,手中短剑斜刺出去,赫然是两败俱伤的打法。 糟了!希尔瓦的钢爪中途竟然变了招,爪尖直刺露娜胸口,这一招阴狠毒辣,后发先制,只怕在露娜刺到他之前,他就可以先洞穿露娜的心脏。 “不好!”克雷迪尔失声叫道,然而两人速度太快,他又离得远,已经来不及阻止了,而我虽然万分着急,却更是有心无力。 眼看着露娜就要香销玉陨,我几乎不忍再看……咦?是我的错觉吗?希尔瓦的爪子好像顿了一下,不,不是错觉,只这一瞬间的差距,露娜的短剑已经刺中了希尔瓦的左臂,鲜血立刻涌出,我看得很清楚。 希尔瓦冷“哼”一声,眼中显出怒色,只见右爪就要刺下,虽然略迟片刻,露娜依然不可能避过,然而就在千钧一发之际,爪子却又停顿了,希尔瓦脸色犹豫了一下,终究没有把爪子刺下去,而是一脚把露娜踢飞了出去。 说起来,我记得希尔瓦在考试的时候速度比现在还要快一些,而他虽然出手重了一点,到底还是手下留情了。真是个口不对心的家伙,明明说不会手下留情的,害我担心得要死,不过我对他的印象也由此好了些,看来他还不算太坏嘛。 可是蕾菲娜并没有看出细节,顿时大怒,立刻就要拔剑,可是被克雷迪尔一把拦住,然而另一边艾扎克斯已经怒吼着扑了上去,不过卡尔却从背后抱住了他,连声说:“别冲动!” 虽然不是致命重伤,但这一脚的力道也不轻,露娜掉到地上以后连声咳嗽,然而一脸倔强的她却很快又艰难地爬了起来。 希尔瓦看了看自己左臂血流不止的伤口,又看了看露娜,淡淡地说:“你还不肯认输吗?” 露娜脸色变了数变,终于咬了咬嘴唇,黯然说:“虽然不甘心,但我不如你,我认输了。” “下面就由我来领教阁下的高招吧。”克雷迪尔站了出来,一股无形的魄力向四处扩散,蕾菲娜则快步走到露娜身边把她扶了过来。 “早该如此。”希尔瓦眼中闪过兴奋的光芒,毫不畏惧地和克雷迪尔对峙。 “不过在此之前,你还是先把受伤的伤口包扎一下吧。”克雷迪尔看了看他的左臂说。 “根本没有这个必要。”希尔瓦满不在乎地说。 克雷迪尔皱了皱眉,还待再说,我却已经抢先走了过去,来到希尔瓦身边说:“如果不介意,我来给你处理一下伤口好吗?” 话一出口,人人都以不解的眼光看着我,必经于情于礼我都应该是站在希尔瓦的对立面才对。 我淡然地解释说:“你的伤还在流血,如果就这样比武的话,站在雷的角度上来讲也会很为难吧,毕竟这样的胜负缺少公平性。” 克雷迪尔闻言,微微点头,希尔瓦则脸上一红,说:“那我自己来好了。” “你一只手不方便吧?还是我来帮你吧。”我微微一笑,取出手帕给他包扎伤口,包扎方法我以前参加夏令营的时候是学过的,至于手帕则是女装必备,反正我从来没有使用手帕的习惯,给了他也无妨。 其实我之所以主动示好,还有两层原因,一是希尔瓦毕竟对露娜手下留情了,我就算是为了露娜感谢他一下。二是这个希尔瓦虽然看上去难以相处,但好像人还不算太坏,而且武技也强,不妨和他结下一点小交情,日后也有说话辗转的余地。 上次给人包扎还是半年多以前的事,技术生疏了,我低着头仔细包扎着,并没有抬头看希尔瓦的脸色,只觉得他像个木头人一样一动不动,而且呼吸好像有点急促。 第六十四章 天才与凡人 “好了。”我满意地看着自己完成的包扎处,虽然很久没试过,但是看来包扎得还不错。 “……谢谢。”希尔瓦用微不可闻的声音说,这时我注意到他的脸色有点发红。 “不用客气。”我微微一笑,退到了一边。 “现在我的伤口不碍事了,来吧。”深吸了一口气以后,希尔瓦对克雷迪尔说。 “嗯。”克雷迪尔点了点头,拔出了剑,这是我第一次见到克雷迪尔的那把剑,剑尖微曲,湛蓝的剑身如同一泓湖水,一看就不是凡品。 “哇!这就是传说中的‘风之牙’吗?”卡尔很兴奋地说。 “不错。”克雷迪尔说着,把左手背到了身后。 希尔瓦眉头一紧,问道:“你这是什么意思?” “虽然血已经止住,但你的左手毕竟受伤了,我不会占这个便宜。”克雷迪尔淡淡地说。 “愚蠢!”希尔瓦冷笑一声,“太迂腐了!难道你在战场上面对受伤的敌人也如此吗?我怀疑你怎么可能打那么多胜仗!” “不一样的,”克雷迪尔摇了摇头,“战争需要胜利,而比武需要公平。” “哼,随你的便吧,接招!”希尔瓦身形闪动,已经直扑倒克雷迪尔的面前,钢爪恶狠狠地插向克雷迪尔的面门。 克雷迪尔横剑一封,架开了希尔瓦的钢爪,希尔瓦立刻以飞快的身法绕到了克雷迪尔的身后,又是一爪攻去,然而克雷迪尔竟不转身,反手将剑架在背后,又挡开了钢爪。 希尔瓦凭借迅捷的速度,一口气连攻了十招,我发现他竟然全是用右手进攻的,呵呵,这家伙,嘴上说克雷迪尔迂腐,其实自己也不肯占便宜,两个人都是一样的心高气傲。 可这样一来,攻击的威力顿时减了不少,希尔瓦的招数全被克雷迪尔没费多少力就接了下来,虽然克雷迪尔一招也没有还击,但是看得出来他绝对有还手的力量。 希尔瓦眼中闪过一丝精芒,暴喝一声,整个人发出淡淡的藏青色光芒,速度顿时又快了几分,对克雷迪尔打出了暴风骤雨般的攻势。 这边艾扎克斯,卡尔和露娜都发出惊呼,他们没见过希尔瓦考试,所以不知道希尔瓦的最高速如此之快。 按照克雷迪尔的说法,希尔瓦在速度方面胜他一筹,不过他依然很有信心的样子,现在就看他如何应付了。 克雷迪尔连续挥剑,全都是简单明了朴实无华的招式,却把希尔瓦又快又狠的攻击全部挡了下来。 怪了,克雷迪尔虽快,终究比希尔瓦慢了一点,为什么希尔瓦的攻击完全无效呢?我又仔细观察了一阵,渐渐发现了原因,就是这两个人的行动轨迹。 希尔瓦的招数诡异而狠辣,全都是凭借高速度从意想不到的角度施展突袭,所以他的人在攻击过程中总是不断快速移动,基本上是不停地为着对方转圈。而克雷迪尔不断转着圈子来正面敌对希尔瓦,可是他动作精炼简单,步子比希尔瓦小得多。 结果就是两个人的行动轨迹构成了两个同心圆,克雷迪尔是周长较小的那个圆,所以尽管他的速度低于希尔瓦,却巧妙地保持着两人的同步。 高明,居然在无形之中就把希尔瓦最大的优势——速度给抵消了,而且现在克雷迪尔依然是一付留有余力的样子,看来实力尚未完全发挥,厉害,果然不愧是“蓝色飓风”,这场比武,胜负已分了。 又过了数十招,希尔瓦林立的攻势依然丝毫奈何不了克雷迪尔,不过他到始终坚持不用左手,只用右手单手攻击,真是个倔强的家伙。 克雷迪尔刚才一直隐忍不发,是为了更多地了解希尔瓦的招数,现在恐怕也差不多到了他反击的时候了吧。 果然,克雷迪尔突然间大喝一声,宝剑“风之牙”上射出耀眼的蓝光,向希尔瓦汇出了石破天惊的一剑。 希尔瓦伸出右爪要去挡格,克雷迪尔却突然喝道:“用双手!”,这一声极有魄力,希尔瓦百忙中也不及多想,本能的把左手也推了出去,双爪同时架住剑锋,然而这一剑威力太大,竟把他打飞了出去,后背撞到了一棵树上,又重重摔在了地上。 我终于明白为什么克雷迪尔当初可以一剑就通过武技考试了,他原来他掌握了这种把全身斗气凝聚在武器上的招式。 这就是层次上的差距,希尔瓦暴风骤雨般的数十招,未必级得上这一剑。 这一边,我们一起喝起彩来,以露娜最起劲。 克雷迪尔冲我们微笑点头,然后还剑入鞘,向希尔瓦走去想扶他起来。 刚走两步,躺在地上的希尔瓦却突然竖起一只手掌阻止克雷迪尔靠近,然后他自己非常艰难的一点点爬了起来,只见他脸色惨白,嘴角躺下一条血迹,吃力地靠在树干上,显然伤得不轻。 希尔瓦勉强调匀了呼吸,然后说:“是我输了。” “我送你去医务室吧。”克雷迪尔说。 “不用你们管我。”希尔瓦很冷淡的说。 “我们还是走吧,”卡尔说,“这个人心高气傲,不会愿意别人看见他受伤的样子,让他一个人呆着也许还好过一点。” 我们都觉得卡尔说得有道理,何况再留在这里也没什么意义了,于是大家一起走了,只留下希尔瓦孤独的身影。 临走时,我回头看了希尔瓦一眼,却发现他好像也在看我,不过一见到我回头,他就立刻把目光移开了。 “姐姐,哪里有洗手间?”走出一段路以后,我问蕾菲娜。 “那边的转弯口就有,我陪你一起去吧。”蕾菲娜说。 “不用了,我也不是什么事情都需要人陪的。”我小声说。 “啊,那你自己去吧,我们会等你的。”蕾菲娜以为我生气了。 “嗯。”我快步地走了。 其实,我要去的并不是洗手间,而是想去看看希尔瓦。也说不出是什么原因,只是想去看看他怎么样了。何况像他这样心高气遨又孤独的人,就算需要帮助也不肯主动开口求人的。 我感觉得出来,希尔瓦对我并不像对其他人那样排斥,如果我是一个人过去,他应该不会介意吧。 “你来干什么?”希尔瓦还靠在那棵树上休息,他看到我的时候显得非常诧异,不过并没有流露出敌意。 “我为什么不能来?”我微笑着说。 “可是你不是和他们一起走了吗?” “嗯,但我突然想要问你一件事,所以回来了。” “什么?” “我想知道,你为什么突然要向雷挑战呢?”我看着他的眼睛,很认真地问。 “哼,我不自量力,想要挑战传说中的天才,仅此而已。”希尔瓦没好气地说。 尽管他只是敷衍我,但我还是听出了些许端倪,他在说到“天才”这个词时,声音略微加重,语气怪怪的。 “你很讨厌被称为‘天才’的人吗?”我轻声问。 希尔瓦有些惊异地望了我一眼,随即甩过了头,没有作声,这等于默认。 “如果,你愿意的话,我想听听你的故事。”我柔声说。 希尔瓦猛地把头转过来,凛冽的目光像两把利刀一样地射向我,似乎要把我看个对穿,我毫不畏惧地迎上他的目光和他对视。 “嘿嘿,”希尔瓦突然邪笑起来,“别的女孩子看见我都会躲得远一点,你长得这么漂亮,居然主动送上门来,真得不怕我做坏事?” 我微微一愣,随即一笑说:“我不怕,”说着走上两步在希尔瓦身边坐了下来,“我知道,你不是坏人。” 其实,那一瞬间我还真有点怕,毕竟我对希尔瓦也谈不上了解,只是根据他的一些细小行为和直觉判断它不是坏人,独自前来或许真得太轻率了。然而我转念一想,我手无缚鸡之力,他却有一身厉害武技,就算受了伤,制服我也是轻而易举,真要做坏事,直接做就是了,哪有先问我的?何况我现在就算想跑也来不及,索性显得很信任他,也算是把他往好人堆里拉一把。 这一下果然把希尔瓦镇住了,他愣愣地看了我一会儿,终于有些不好意思地也坐下了。 “那,你想听什么?”他略带尴尬地问。 “随便,说你想说的。”我轻松地说。 “唉,好吧,”希尔瓦落寞的吐了口气,捡起一颗石子扔到了远处的树林里,惊起几只飞鸟。 “我的父母,都是最低贱的奴隶,我甚至不知道父亲的名字,因为我母亲是奴隶营的营妓,每个男性奴隶都和她上过床。我只知道我一生下来,手臂上就被打上了奴隶的烙印。”说到这里,希尔瓦看了我一眼,然后说:“你是第一个知道我曾经是奴隶却没有露出鄙夷神色的贵族呢。” 我微微一征,这才想起封建的贵族恐怕对奴隶是非常歧视的,而我原来的世界不但人人平等思想已经深入人心,而且也从来没有人见过奴隶,更何况平时接触的像斯巴达克,马克姆西斯这样的文学艺术形象都是些反抗压迫的正义勇士,所以我对奴隶不但没有歧视,反而颇有同情和好感。 然而不管怎么说,在这个世界作过奴隶只怕也不是一件光荣的事情,希尔瓦却毫不避讳地说给我听,如此坦率,倒也让我有点吃惊。 “过得很苦是吗?”我轻声问。 “小时候的日子我不想多提,反正我的奴隶身份一直持续到我八岁。”希尔瓦接着说,“那一年,我遇到了我师父,他帮我脱离了奴隶的身份,给了我新的生活,教我武技,之后的五年,我一直跟着他,那是很快乐的记忆。” “但是,所有的快乐,都在两年前斩断了,我失去了一切,再次变得一无所有。”希尔瓦的声音很平静,就像在说别人的事情一样,但我却能从他的眼神中看到隐藏在灵魂深处永远不会磨灭的悲愤和怒火。 “谁干的?”我问。 “一个被誉为……‘天才’的人。” “所以你就讨厌所有被誉为‘天才’的人?我不知道在你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但是迁怒于人是不对的呀。” “我……不是迁怒,而是不甘心,”希尔瓦嘶哑着嗓子说,“难道为了成就他的‘天才’之名,非得用我们这些凡人作为牺牲品吗?连我的师父都不是他的对手,我更加不行,但我不愿意接受这样的事,反正我已经一无所有了,索性博上一博,于是两年以来我抛开一切,发疯一样的苦练武技,并且来到了这个号称天才云集的天神之光。我要证明给所有人看,凡人经过努力,是可以超越天才的!” 哇!好热血的宣言啊!如果我是原来就在这个世界的纯情少女,只怕立马就给打动了吧?可惜,对于我这个从小在热血漫画里打滚的人来说,火候未免欠缺了些。 “可是,我还是太天真了呀,”希尔瓦惨笑一下,“我自以为已经变强了,然而,当又一个被誉为天才的男人——克雷迪尔站在我面前时,我才发现我们的差距居然是如此的明显,我这两年的苦功,简直就像是原地踏步一样,这就是天才和凡人的区别吗?难道我所作的一切都是白费力气吗?不论我怎样努力,都无法超越那些所谓的天才吗?哈哈哈……”希尔瓦笑了起来,声音却十分悲凉,“这些话放在我心里有好几年了,从来没有对别人吐露过,也不知为什么会对你说出来,你要是不爱听就忘掉好了。” 唉,谁叫我心软呢?事到如今只好安慰鼓励一下他,让他重拾斗志了。你还别说,这要换个其他人,一时之间还真没法找出什么好的说辞,不过嘛,偶就不同了,嘿嘿嘿,那么多热血漫画,难道是白看的吗? 第六十五章 努力的天才 “你知道吗?希尔瓦,”我微微一笑说,“在我看来,你就是一个天才。” 希尔瓦愕然地转过头来,以一种不愿相信的目光看着我,语气微颤着说:“你说什么?连你也来讥讽我吗?我……我还以为你和那些庸俗的女人不一样……哇哈哈哈哈……”希尔瓦突然狂笑起来,“我真是个傻瓜!对啊,你身边有你的‘天才’克雷迪尔嘛,我不自量力去挑战他,所以你故意过来耍我!你尽管笑话我吧!笑吧,反正是我自己要向你说那么多的,是我自己要相信你的,我是活该!活该啊!哇哈哈哈哈……”希尔瓦仰头狂笑着,可是声音却如此凄凉。 哎呀,看来他以前恐怕被人狠狠地嘲笑过呢,而且刚才败给克雷迪尔的打击也颇大,以至于把我的一句好话的意思完全会错了。 我耐心的等待着希尔瓦稍微平静下来一点,然后缓缓地说:“我不知道你是怎么理解我的话的,不过我真得这么认为。或许,你在天赋上比不过那些被称为天才的人,而你目前的实力也不如他们,但是,我坚信你是有着超越他们的可能的,因为你是一个……”说到这里,我看着希尔瓦疑惑地盯着我的眼神,微笑了一下,然后说:“……一个努力的天才呀。” “……努力的……天才……”看着希尔瓦怔怔地重复着我的话,我知道效果已经有了,耶!热血漫画果然是王道!要说这种励志话语的煽动性,的确无以伦比啊,何况对象只是一个从没看过漫画的家伙。 “天才真得生下来就比凡人强吗?我可不这么想啊,”我继续说道,“天才在别人面前这么风光,可他背地里流的汗水却未必有几个人知道呢,比如雷,他被称为天才,可是其实他可是每天都非常刻苦努力的练习,他今时今日的实力,也是他用努力换来的呀。” “……克雷迪尔,他也是每天拼命练功吗?”希尔瓦问。 “当然。”我点了点头,这是事实,我在大公府里住的时候,的确是经常看见克雷迪尔非常专著地练习武技。“其实,就拿你来说好了,你认为自己只是一个通过拼死努力才得到今天这样的实力的凡人,可是昨天看见你考试情景的人,恐怕都相信你是一个武技的天才吧?他们并不知道你背地里所付出的汗水,从这一点来说,你和雷不是很相似吗?比起所谓的‘天才’称号,你们付出的努力才是真正让我尊敬的啊。” “我……和克雷迪尔……相似?那么,只要我……”希尔瓦的眼神渐渐放出了光彩。 “对啊。”我微笑着点头,“如果你想要变得比雷更强,那只要比他更努力不就行了?” 希尔瓦没有动也没有说话,但是,我从他的眼神就可以看出,他的“小宇宙”已经点燃了。 OK,火候到这里就差不多了,咱也算作了件好事,应该功成身退了,估计蕾菲娜已经等急了吧? “请好好加油吧,我想我也该走了,打扰你了,再见。”我向希尔瓦行礼道别。 “啊……唔,嗯。”希尔瓦显然极少与人打交道,似乎不知该说什么好,不过他看我的眼神的确热切了很多。 我刚往回走没几步,只听希尔瓦喊道:“等一下。” “有什么事?”我回头问道? 希尔瓦的脸有些红,略带尴尬地问说:“呃……你大概也知道,我叫希尔瓦,我想……唔……我能不能……能不能……”希尔瓦似乎不好意思再说下去了。 “当然可以,”我微微一笑,我已经知道他想问什么了,“我的名字叫芙若娅,和你一样是今年的新生,后会有期吧。” 和煦的微风中,我向希尔瓦挥了挥手,然后转身向克雷迪尔他们的方向走去,风把我的头发吹了起来。 走到相当远的距离时我曾经回头随便看了一下,希尔瓦好像还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 克雷迪尔他们的确等急了,如果不是我现在回来,蕾菲娜都打算去找我了。 “真是抱歉,我无意中在那里看到一个很漂亮的花坛,一时看得出神,才会误了时间。”我随口编了个谎话。 大家并没有怀疑,于是我们边走边聊天。 话题被很自然的引到了明天的歌唱考试上,据蕾菲娜说,由于历届新生中往往有美女参加这个考试,而且考试又是全程开放的,所以大量的在校生都会去观看,我需要对此做好准备。 “全程开放?那如果考生怯场的话怎么办?”我问道。 “这个嘛,恐怕只能自己克服了,”蕾菲娜说,“毕竟歌曲本来就是要唱给别人听的,我曾听音乐老师说,能够在大众的注视下展现出自己的水平,这也属于歌唱的天赋。” “那要是某个考生唱得很糟糕怎么办?”艾扎克斯插嘴问道,“岂不是让去看的人大倒胃口?” “笨哦,”蕾菲娜说,“歌唱考试不比魔法和武技这样的热门科目,如果不是真的唱得很好,谁会去报考以精英教育著称的天神之光的歌唱考试?你会去报考吗?” “不会,不会,”艾扎克斯连忙说,“我这点水平自己有数,根本不登大雅之堂,芙若娅就不同了,我说什么也要去看看的。” “可惜我明天上午也有考试呢,怕是看不到了。”卡尔垂头丧气的说,然而一转念间似乎又来了精神,“不过我是第一个报名,第一个考试,考完以后立刻赶去也许来得急呢。” “那是,不去的话一定抱憾终生,这样的机会不会再有了吧?”艾扎克斯说。 “那也不是,再过几个月就是学院歌舞大赛,学期初的歌舞考试,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就是这个大赛的预演。到时候芙若娅就可以在全校的大舞台上演唱了。”蕾菲娜说。 还有这样的歌舞大赛啊,看来天神之光的课余生活倒是满丰富的。 “求你们别再捧我啦,”我不好意思地笑着,“我心里其实一点底也没有,连该唱什么歌都没想好呢。” “诶?芙若娅你不知道吗?”蕾菲娜略有诧异地说,“歌唱考试时所要演唱的歌曲是现长出题的呀。” “什么?难道是考官临场给我一首歌曲叫我唱吗?”开什么玩笑!这个世界的歌我可是一首都不会啊,本来还打算今天晚上临时抱佛脚学个一两首再练习一下,如果是临场指定歌曲给我唱那我只能弃权了。 “啊,当然不会规定得那么死,”蕾菲娜解释说,“毕竟每个人擅长的歌曲种类也不一样,在考试的时候,考官会事先准备许多有关歌曲意境的纸条,然后从中随机抽出一张,考生所唱的歌曲必须符合这个意境才能合格。据说之所以这么要求,是因为主考官认为考生不但应该唱得好听,还应该对自己歌曲的意境有充分的了解和体会。” 糟糕了,这样的话,就算我今晚学几首歌,也有很大的可能与考试要求的意境不符,那岂不就玩儿完了? 看来临时学歌是行不通了,现在摆在我眼前的只有两条路,一是立刻弃权,二是随机应变,唱我会的歌曲。 其实,站在我自身的角度上来讲,对这个歌唱考试其实已经不在乎了,毕竟我已经有两门课通过,铁定可以被天神之光录取,所以,最稳妥最省事的方法就是弃权。 然而,面对着眼前的同伴,看着克雷迪儿、蕾菲娜、艾扎克斯、卡尔、还有露娜他们一个个对我满怀期待和鼓励的眼神,弃权的话我实在说不出口。 “那么,”我小声地问,“如果考生唱的歌,考官们都没听过,会不会不能通过?” “当然不会,”蕾菲娜笑着说,“考官就算对音乐再经通,也不可能听过所有的歌曲啊。何况天神之光每年都有大陆各地的新生来报考,时不时会出现一些很少有人听过的地方民歌,有的甚至连歌词都听不懂呢,这是没关系的。其实那些盛行的歌曲往往考官都已经听腻了,唱新歌反而更得高分呢,当然前提是唱得要好,还要符合意境。” 原来如此,那我还稍微放心一点。 这样的话,看来我也只好临时根据情况唱一首我原来世界的歌曲了,不过这里的社会发展也就欧洲中世纪的水平,我那些歌曲的歌词会不会太前卫?嗯?歌词……咦? 在考虑歌词的问题时,我突然发现了一个问题——语言的问题。 自从我来到这个世界以后,和别人的交流都没有任何障碍,别人的话一听就懂,自己的话张口就出,一切都很自然。可是现在我却突然发现,我和我周围的人正在讲的并不是我所习惯的汉语,也不是我所知道的任何其他语言,而是一种我以前从来不知道的新语言。也不只是为什么,他对我来说竟然像母语一样亲切自然,完全没有隔阂。 说起来,就算如此,我知道现在才发现语言的问题,未免粗心了。可是从我到来以后,一直尽力试图了解这个世界,再加上变身的风波,心思全在这个上面,又哪里顾得上语言问题了,根本就不曾感觉到啊。 奇怪,这种语言的变化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我开始极力回想,洛基和奥丁讲的是什么语言……嗯?怎么会?我清清楚楚地记得他们对我说过话,也记得那些话的意思,但是却无论如何也想不起来他们说的究竟是什么语言,怎么有这种事? 莫非,他们因为是神,所以可以在完全不受语言限制的情况下和我交流?也就是说,他们好像在和我说话,其实却是直接把要表达的意思传达给我了,根本就不需要用语言作为载体? 但是现在的情况又不同,克雷迪尔他们不可能有这种能力,而我也确实感受到了这里的新语言,问题是,我什么时候学会的?没人教过我呀。 嗯,唯一的解释就是,这里的语言是由神直接灌输进我的脑子里的,有可能是奥丁在制造身体的时候灌进来的,也有可能是洛基事后做的,现在想起来,当初他曾对我说已经把一切都安排好了,这个一切应该也包括了语言的问题吧。 相通了这一节,心中也就释然了,这倒也方便,要是早认识洛基就好了,哪里还需要为考英语四级费那么多神?算了,现在说这个也没有意义了。 然而,新的问题又来了,如果我要唱原来世界的歌曲的话,我该用什么语言来唱歌词才好呢?从正规性的角度来说,我应该是把歌词翻译过来的,但这可不是嘴上说说就好的事,把一种语言翻译成另外一种语言,发音、声调、长度、格律还有断句全都会发生变化,如果不仔细捉摸,那一首好歌可能就此毁了,可是临场唱歌,能唱出来就不错了,怎么可能有仔细翻译的机会?更何况那些前卫的歌词这里的人能不能接受还是问题。 这样说来,还是唱原来的歌词好了,安全省事,反正照蕾菲娜所说,有些地方民歌很少有人能听懂,到时候我只要说这首歌是突然出现在我脑海中的,不记得来历了,反正我已经“失忆”了嘛,你们慢慢去查这是那里的民歌吧。 决定了,就这么办吧。 第六十六章 见报 一路送我回到宿舍,克雷迪尔他们就都告辞离开了,我们约好明天早上再碰头,然后我和露娜就上了宿舍的楼。 “芙若娅,你……你是不是和克雷迪尔学长认识很久了?”楼梯上,露娜突然这样问我。 “嗯,他是我的表哥啊。”我回答,这是我和克雷迪尔他们已经确立下来的假身份。 “哦?是亲戚啊!”露娜的脸上顿时显出欣喜的神色。 “对,远房表亲。”我笑着说。 “……远房啊……”露娜的神色又黯淡了下来。 “是啊,怎么了吗?”我问。 “啊,不,没什么。”露娜勉强笑了笑。 呵呵,小姑娘这点心思我又怎么会不知道?说起来这个露娜还真是天真烂漫,心里想些什么全写在脸上,在我原来的世界,这样纯的小姑娘几乎十岁以上就绝种了呢。 说起来,刚才也只是逗她玩玩,既然她有这个心意,以后要是机缘恰当,倒是可以撮合一下她和克雷迪尔,不过感情这东西也难说得很,不能强求,就像我现在依然不可能接受男性的爱一样。 快到中午的时候,安琪儿也回来了,她一看到我就高兴地说:“我也通过了,真是多谢你了,芙若娅,其实我中途真的好犹豫呢,要不是想起你对我说的话,也许我就会答错了。” “别客气,我并没有帮到你什么,”我微笑着说,“你是依靠自己的能力通过的,而且能和你做同学,我也高兴啊。” “呵呵,不管怎么说,我都应该好好谢谢你,要不今天中午我请你吃饭吧?也算是我自己庆祝一下啊。”安琪儿也笑了起来。 “那我就却之不恭喽。”我也不和她客气了,以后住在一个宿舍,闹这套虚文没意思。 “好,露娜也一起来吧。”安琪儿说。 今天的午饭,就是我、安琪儿和露娜三个人在餐厅吃的。 下午的时候,又有几个新来的女生搬了进来,不过我没有和她们多做接触,因为我整个下午都躲在自己的卧室里练习发声。 无论我再怎么不知死活,明天要考试了,总也要练一下,不然太说不过去了。 不过所谓的练习,无非是像以前音乐课上那样“咪咪咪~~~吗吗吗~~~”的来两下,我还不敢大声,怕被别人听见了笑话。 自己听自己的音色感觉还不错,就看临场效果好不好了。 一天就这样过去,歌唱考试的早晨来临了。 第二天早上,我和露娜正要出发去越好的集合地点,却发现安琪儿也整装待发,一问才知道原来安琪儿竟然也要去参加歌唱考试。 怪了,我居然连续两个考试都和安琪儿一致,也许我们真的有缘份?唉,如果是我还是男儿身,那或许是缘份,现在……有缘无份罢。 来到集合地点时,却看见蕾菲娜已经在那里了,正拿着一份花花绿绿的报纸看得津津有味。 “哟,你们来了?”看见我们到来,蕾菲娜和我们打招呼。 “嗯,姐姐你在看什么?”我好奇地问。 “看看吧,和你们两个有关哟。”蕾菲娜笑着看着我和安琪儿。 和我们有关?我拿过报纸一看,只见刊头上写着《挺进报》三个大字。 唔?传说中的《挺进报》?!难道说……我赶忙往下看。 头版头条是彩色字的大标题: “学院代有美女出,各领风骚数学期!” ——新生中惊现两大绝世美女!!! 这、这、这……再往下看: “本报讯:新学期到来了,想必广大男同胞们正翘首企盼着想看看新生中有什么美女吧?本报特约记者神秘男子甲现在郑重宣布:各位花花公子们,淫魔色鬼们,你们的福音来啦!本届新生中正有两朵娇嫩欲滴的绝世鲜花,能不能采摘得到就得看各位的本事了,先旨声明,难度可是很高哦!另外还有个天大的好消息:两大美女将一起参加今天的新生歌唱考试,机会难得,不容错过!” 接着是两张大幅彩照,天哪!那是我和安琪儿! 等等,这个世界的科技没有那么发达啊,怎么会有照片的? “这是……”我指着照片,愣愣地望向蕾菲娜。 “这是专门记录景象的凝像术啊,一种中级魔法,怎么了?” 汗……有魔法的话还真是方便,许多科学上的发明都被取代了。 再往下一看,照片(姑且称之为照片吧)的下面竟然还有个人介绍。 先看看安琪儿的: 全名:安琪儿。索菲娅。费罗恩 年龄:16 来自:费罗恩帝国 身份:费罗恩皇帝柯比尔七世独女,费罗恩皇室成员,第一公主。同时,其母索非娅皇后是雷诺王国王妹索非娅公主,所以也是她雷诺王国王室成员。 初步资料:费罗恩皇帝柯比尔七世只此一女,别无所出,作为皇室中的一枝独秀,从小就以才貌双绝闻名于北地,绝色的容貌,高贵的气质,一言一行皆趋于完美,见者无不惊为天人。据说,在安琪儿公主十二岁那年,费罗恩西部的几个省份闹饥荒,国库赈济款不足,安琪儿公主主动要求削减平日宫中开销,节省经费用以赈灾,并将自己珠宝首饰全部捐出,一件不留,虽后来被责备有失皇家体面,然此行为影响深远,整个费罗恩的大部分王公贵族都发起了“节约捐款运动”,最终帮助灾民挺过了饥荒,凡此种种事迹甚多,民众感其仁爱之心,又应其绝色外貌,故称之为“北国天使”。在整个费罗恩人望极高,一呼百应,北地有个说法:“费罗恩民风和顺,如果攻占它一两个城市或者杀它一两个大臣,费罗恩人未必会怎么样,但是如果有人敢动安琪儿公主一根头发,费罗恩人决对不会放过他。” 哇!这么厉害?!我惊讶得看了看安琪儿,她很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说:“没有那么夸张啦。” 咦?后面还有个“追求难度分析”?待我看看。 追求难度分析:安琪儿公主待人亲切有礼,平易近人,不难接近,但要再向前进一步却十分困难,因为迄今为止已有先后六国向费罗恩提亲,均被婉拒,而她本人从未和任何男性特别接近过。另外,由于费罗恩皇帝柯比尔七世只此一女,别无所出,所以安琪儿公主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也是皇位的象征,谁娶到她,不但赢得美娇妻,也就等于是未来的费罗恩皇帝了。可以预见,安琪儿未来的追求者肯定挤破头,如何从中脱颖而出,就看阁下的造化和能耐了。 汗……这样的报纸……真的不知该说什么好了,我现在都没有看自己的资料的勇气了。 然而,如果上面写了我什么我却不知道,那以后岂不是更被动?只好硬着头皮看下去…… 全名:芙若娅。克莱顿 年龄:16 来自:克莱顿公国 身份:巴鲁特王国克莱顿大公的远房侄女。 初步资料:本来,绝世美女一般是不可能默默无闻的,她们的名气应该和美貌成正比,可偏偏这位神秘的芙若娅小姐就是个例外,而她的美貌即使在绝世美女中也是出类拔萃无以伦比的,这一点,负责撰稿的小编我也感到不可理解。关于这位克莱顿大公的远房侄女的事情,我们几乎一无所知,《挺进报》创刊以来,这样的事情还是第一次,我等小编们皆以为奇耻大辱,不将这位美女的一切彻查清楚,对不住我们《挺进报》小编们“千里眼,顺风耳”的名号,所以我们诸位小编已经下定决心对芙若娅同学追查到底,誓要把最新、最全、最准的消息提供给大家。我们的口号是——“不把美女的内裤颜色查清楚,就不叫《挺进报》!!!” 寒……我突然觉得自己背后好像有一群阴魂不散的狗崽队。 沉住气,再往下看: 追求难度分析:追求这位芙若娅小姐的门槛可能不像追求安琪儿公主那么高,但却有着另外一个难题:名花有主。芙若娅小姐身边的一位男子正是本校的风云人物——六年级的“蓝色飓风”克雷迪尔。相信同学们不会对这位本校学生中一等一的武级高手没有印象,事实上,据不完全统计,本校30%以上的在校女生希望与克雷迪尔交往,而现在,克雷迪尔又是芙若娅小姐的远房表兄(说实话,要只是表兄倒也不错,偏偏是“远房”,真是气死小编我了!),有了近水楼台的优势,据我们的调查结果显示,芙若娅小姐和克雷迪尔已经走得相当近了,危险系数“9”!凭什么天下好处都让他克雷迪尔一个人占了?各位男同胞行动起来,把他们拆散吧! 注:目前时日尚短,以上资料还不全,有待日后补完,我等小编们一定竭尽全力,敬请日后也继续关注我们《挺进报》的最新消息。 ……我的天啊!什么叫“拆散”啊!讲话不负责任到了这份儿上,这个报纸真是混球得有够可以的啊! 正打算对蕾菲娜她们倒倒苦水时,却听蕾菲娜指着远处说:“哎?哥哥他们来了。” 我回头一看,可不嘛,克雷迪尔和艾扎克斯正并排走来。 “这一路上是怎么回事啊?”艾扎克斯一走过来就发牢骚说,“碰到的学生全都对雷怒目而视,而且我感觉到男生和女生还不同,男生是羡慕加嫉妒,女生是幽怨加哀伤,这到底是怎么了?雷你怎么成了全校公敌了?” “噢?有这样的事?”蕾菲娜一脸坏笑着说,“哥哥你做了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 “我不知道啊,”克雷迪尔一脸的无奈,“真的不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姐姐,你不要逗雷了。”我给克雷迪尔解围,毕竟在这件事情上,我和他的尴尬是联系在一起的。“雷,我介绍一下,这位是我同宿舍的好朋友,费罗恩的安琪儿公主。安琪儿,这位是我的远房表哥克雷迪尔。” 安琪儿很有礼貌的向克雷迪尔他们问候,克雷迪尔也很客气的回敬,从他们的语气来看,应该也是互相听过对方的名气的。而显然安琪儿的美貌也再次带给第一次见到他的人以极大的震撼。 寒暄了几句,我们一行人就来到了歌唱考试的考场——礼堂。 说实话,我本来以为这个礼堂能装下大概一个年级的人就差不多了,毕竟我以前所就读的学校,不论小学、初中、高中还是大学,礼堂也只有这么大而已。 但我现在才发现,这里竟然是个能容纳几万人的超级大礼堂,这也太夸张了吧?不愧是这个世界最牛逼的学院啊。 礼堂的大门口,不断有学生络绎不绝地涌入,很多人在那里不停的张望,看来《挺进报》的宣传已经起到效果了,我可不要这样进去啊,太烦人了。 总算,考生是可以从后门走的,蕾菲娜帮我们打掩护,我和安琪儿终于悄然地进去了。 一位考官客气地把我们领到了后台,那里已经有好几个考生了,清一色的女孩,相貌大都不错。 与往常一样,我和安琪儿再次成为焦点,唉,我是差不多已经习惯了,安琪儿看来也是,毕竟她过这种被他人关注的日子的时间比我长的多呢。 大多数考生还是礼貌性的向我们点头问候,我们也一一还礼,不过,我依然能感觉到数道嫉妒的目光正在我背后灼烧着。 拜托!你们嫉妒些什么呀?我心里可是一点底都没有呢。 第六十七章 歌唱考试(一) 我在后台悄悄向舞台上望了一眼,只见观众席的第一排上端坐着十几位评委,有男有女,后面则有大量的学生,七成以上是男生,虽然万人礼堂只坐了一半不到的人,但是已经感觉气势不同凡响了。 本来,我以前辩论、演讲、话剧什么的都参加过公开演出,一般的场面也不是没有见识过,根本吓不倒我,然而这么大的阵仗毕竟还是第一次,心里难免有些发怵,何况以前都是一遍又一遍地排练好了或者准备非常充分了才上场,怀有绝对的信心,紧张情绪自然也缓解得多,但是现在……唉,我可是一点把握也没有,一切希望,也就寄托在奥丁那句关于天赋极好的承诺上了,可是,真的没问题吗?奥丁也没说过我是不需要练习就可以做好的呀。 更何况,考试是临场才给出歌曲的主题,要是到时候连可以唱的歌曲都想不出来,那别管什么天赋不天赋了,直接就完蛋了。 也许,现在弃权才是最明智的选择吧?反正凭我另外两门课的成绩,铁定可以入学,根本没有必要非通过这个歌唱考试不可,当初会报考本来是想以策万全,结果现在却成了画蛇添足。 正当我考虑到底是不是要弃权的时候,一个考官走了进来,点了我们的名以后说:“很好,考生们都到齐了,再过一会儿考试就开始,你们一位一位上台去唱歌,每位同学会在考试前五分钟得到抽签的机会,你们所抽的签就是你们所要表达的意境和主题。至于你们考试的顺序很快就会公布下来,还有谁有问题吗?” 如果要弃权,现在就是最后的机会了,不然如果到了场上再说弃权,就成笑柄了。到底要不要说? 正当我犹豫不决时,安琪儿突然拉住我的手,很亲热地靠在我耳边说:“芙若娅,让我们同进同退,一起加油吧。” ……同进同退……一起加油…… 突然之间不知为什么,我的斗志好像被点燃了一样,一个决定在我的脑海中出现:“无论如何,我绝对不会让安琪儿对我失望的。” 我微笑着向安琪儿点了点头,说:“好的。” 真是奇妙的事情,我是对安琪儿很有好感,但是为什么她对我的影响会如此之大呢?仅这一句话就让我下定了决心吗?难道……这就是她的魅力? 不管如何,我已经不会再打退堂鼓了。 可是,为什么考试顺序还没决定好呢?其他的考试不是顺序直接就定好了吗? 正在奇怪的时候,后台的偏门打开了,一位穿着笔挺礼服的男子出现在我们面前,伴随着他的到来,周围立刻响起了一阵女生的尖叫。 怎么回事?我环视四周,只见除了我和安琪儿以外,所有的女生都双眼呈鸡心状,莫非,这是…… 我这才开始仔细看这位刚进来的男子。 那位男子大约二十七八岁,身穿绿色礼袍,身形修长,容貌俊朗不凡,一头长发放荡不羁地披散着,一双蓝眼睛乍看上去懒洋洋的,却闪出一丝桀骜不驯的精芒,嘴角挂着充满自信的笑容,两条金色的勋带一左一右飘摆着,他的腰际插着一柄装饰典雅华贵的细刺剑,剑柄上镶嵌着一颗硕大的红宝石。 的确是第一品的大帅哥,而且是对小女生极有杀伤力的那种,难怪这里的女生激动至此,然而,就凭他现在直勾勾的盯着我和安琪儿,我就有一种海扁他的冲动,好在安琪儿似乎并没有受到它的影响。 “他是什么人?考官吗?”我小声地问安琪儿。 “原来你不知道吗?他是南方著名的吟游诗人贾斯订啊,听说他吟诗谱曲,吹拉弹唱样样精通,在大陆南方可是少女偶像,出了名的大情圣呢。”安琪儿说到“大情圣”三个字时,嘴角上翘,微露嘲讽之意。 很好,看来在讨厌这个花花公子的态度上,我和安琪儿是很一致的,我也不用担心安琪儿被他给骗了。 “那,他一个吟游诗人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呢?”我又问。 “据说,他在音乐上是很有才华的,所以惟材是举的天神之光特聘他做音乐教授。”安琪儿说。 靠!仗着会唱歌就来当教授,也不知这花花公子借着身份之便勾搭了多少女学生,想想就不爽。 “噢,我的天使们!”贾斯订笑眯眯地开口了,声音富有磁性,清脆动听,“我已经把你们的出场次序排好了,等一下就按这个顺序出场,千万别弄错哦!” 接着,贾斯订就开始朗读出场顺序,我惊愕地发现安琪儿是第一个,而我却是最后一个。 这家伙什么意思?为什么刻意要让我和安琪儿来开场和压轴?可别告诉我这只是巧合哦,看你那付贼笑的表情,我是不会相信的。 谜底很快就揭晓了,在贾斯订转身的一瞬间,我看到他怀里露出的纸头的一角,那是……《挺进报》,这个家伙……这份害人不浅的狗屁报纸…… 然而,知道他是故意这么安排又怎么样?安排考试顺序并不违规,何况身为考官的他看起来好像的确有这个权力,只是这家伙不会对我和安琪儿弄什么鬼吧?哼!量他没这胆子。 “好,考试快要开始了,就请第一位安琪儿小姐来抽签吧。”贾斯订说着,伸出右手,手里是一堆纸签。 直接从他手中抽?这样子不大正规吧?可是看样子其他考官也并没有提出异议。 安琪儿略一犹豫,便走了过去伸手抽签,毕竟在这种细节问题上和考官争论是没有意义的,反而显得吹毛求疵。 然而,就在安琪儿抽签的一瞬间,我注意到贾斯订的手上出现了一个微小的动作,他小指轻轻一拨,将一根纸签悄然塞进了安琪儿的手里。也就是说,这根纸签并不是安琪儿自己抽得,其实是贾斯订刻意给她的。 这家伙……到底想干什么? 安琪儿脸色微微变了一下,看来也发现了异样,不过她并没有提出换签重抽,深深地看了贾斯订一眼,缓缓的打开了纸签,望了眼就递还给贾斯订。 贾斯订微微一笑,接过纸条,故作惊奇地说:“噢!天哪!安琪儿小姐你抽得还真不错!你的意境和主题是……‘爱情’!” 这家伙是故意把这个“爱情”给安琪儿的,他在打什么鬼主意?哼!要是敢动安琪儿的歪脑筋,我绝不放过他! “哼哼,”我听到了身边一个女生的轻声冷笑,“谁不知道‘北国天使’从不和任何男性有亲密关系?长得再漂亮有什么用?不懂爱情还不是白饶!” 这个女生还是挺漂亮的,不过气质一般,讲出来的话更让人讨厌。 “啊,这一位该不会是威娜小姐吧?你刚好是排在第二的,要不也把签给抽了吧?”贾斯订笑嘻嘻地说。 “好啊。”那个威娜也笑眯眯地应了上去。 “噢,宝贝儿你可真迷人。”贾斯订亲热地问。 “好坏哦。”威娜作势要打贾斯订,眼睛却乐得眯成了一条缝儿。 ……这两人活像一对狗男女。 “先别急,说说你希望抽到什么签?宝贝儿?”贾斯订亲热地问。 “嗯……可能的话我也想要抽到‘爱情’呢,”威娜冷笑着瞟了安琪儿一眼,“让那种不懂爱情又自以为了不起的女人见识见识。” “很好,我相信你的愿望会成真的,来抽吧。”贾斯订把纸签递了过去,并且在威娜抽的时候又玩了一次小动作,不出所料,威娜“碰巧”抽到了她想要的“爱情”签,然后以很得意的眼光看着安琪儿。 面对这种丝毫没有风度的赤裸裸的挑衅,安琪儿仅仅是付之一笑,没有任何表示。 “好了,安琪儿小姐你有五分钟的准备时间,好好考虑一下唱什么歌吧。”贾斯订笑嘻嘻的说完这句话,就去了前台。 笑嘻嘻不是好东西,这家伙一定有企图。 “没问题吧?我总觉得他好像是故意刁难你。”我走到安琪儿身边,轻声地问。 “不用担心,”安琪儿淡淡一笑,“我既然来报考,总还是有那么一点儿信心的。”她的语气很平淡,但我可以从她的眼神深处考到一股充满斗志的火焰。 我突然产生一种想法:尽管安琪儿平时对人亲切有礼,平易近人,但是如果有人真的激怒了她,后果一定很惨,因为在安琪儿温柔妩媚的一面之下,还隐藏着她身为皇家血脉的峥嵘傲骨,那是不容触碰的龙之逆鳞。其实,贾斯订做的这两件事无非是在考试顺序和抽签上做手脚,本身并不算是太过分,安琪儿也不至于这样就对他动真怒,但是贾斯订这种目中无人的做小动作愚弄他人的态度,已经让安琪儿生气了,在这种情况下,安琪儿是绝对一步也不会退让的,就如同她狠辣的棋风一样。我坚信这一点。 “女士们!先生们!”前台传来了贾斯订的声音,看来用了某种扩音魔法,他的声音洪亮的全场都能听见,“第一位上场考试的,就是让大家期待已久的‘北国天使’安琪儿小姐,大家掌声欢迎!” 观众席里顿时一片掌声、喝彩声、尖叫声、口哨声…… 安琪儿丝毫没有紧张的样子,稍稍整理了一下仪容就上台去了,随着她的登场,所有的喧闹声立刻寂静了下来,过了好一会儿以后又爆发出一片惊呼声。 贾斯订等到观众席的惊叹稍微平静了一点以后,又用他加持了扩音魔法的宏亮声音说:“大家稍微安静一下,我还有一个消息要公布呢,那就是——安琪儿小姐所抽到的歌唱意境和主题是……” 观众席上顿时由喧闹变成鸦雀无声。 贾斯订得意地环视了一圈全场观众急不可耐的表情,然后才很大声地说:“……‘爱情’!” 观众席再次沸腾。 贾斯订这家伙,讲话的腔调还真像个油腔滑调的脱口秀主持人,明明是考试居然被他弄得像演唱会,可是碍于他考官的身份,我们做考生的也不好说什么,何况我看大部分女生的表情,好像不论贾斯订做什么她们也不会异议。至于其他考官虽然我看到有几个露出了不满的表情,但是也没有人站出来反对。 在贾斯订得意洋洋地煽动全场观众的时候,安琪儿一直站在一旁冷眼旁观,丝毫不为所动,对她来说,贾斯订这些举动无异于一只上蹿下跳的猴子。 “那么,时间也差不多了,您准备好了吗?我亲爱的北国天使?”贾斯订笑眯眯地问安琪儿。 “对不起,您在和我说话吗?”安琪儿淡淡地说,显然根本不承认“我亲爱的北国天使”这个肉麻的叫法。 “呃……是的,安琪儿小姐。”贾斯定讨了个没趣,显出了尴尬的神色,不过一闪就过去了。 说得好,对这个厚颜无耻的家伙就是应该给几个钉子碰碰。 “好了。”安琪儿依旧淡淡地回答。 “很好,那么在此我先向各位观众介绍一下,本次的演唱会……不,考试和以往的有些不同,考生们已经不用再清唱了,因为天神之光现在可以提供即时的伴奏。”贾斯订说着,掀开了前台上的一块大幕布,显出了一尊金色的竖琴。 这座竖琴足有一人多高,雕刻着华美而典雅的花纹,闪耀着细致的光泽,并且我可以隐隐感觉到它所散发出来的那股似乎有生命的魔法气息。 观众席上又是一阵低低的惊呼,然后一片小声议论声。 “没错,”贾斯订得意洋洋地说,“这就是传说中的魔法竖琴,也是我个人捐献给天神之光的礼物,无需人演奏也能发出美妙音乐的‘心之乐章’。” 第六十八章 歌唱考试(二) “心之乐章”?莫非贾斯订这么肆无忌惮的原因就是给学校送了这么个东西?可是,难道天神之光的校长如此贪财?为了一个竖琴就容忍这家伙乱来?不对啊,天神之光根本不可能缺钱,那些有小孩的王公贵族们可是只愁学院不肯收自己的钱呢。 “安琪儿小姐,这就是‘心之乐章’的中枢控制石,”贾斯订取出一块鸡蛋大小的宝石递向安琪儿,“您只需要把它握在手里,然后全心全意地歌唱,‘心之乐章’会自动演奏出美妙的音乐来为您伴奏的,请千万不要小看它只是一架竖琴,‘心之乐章’能够同时发出多种不同的复杂乐声,绝对赶得上一个优秀的小型乐队。” 哦?看来挺神奇的。 安琪儿略一犹豫,便伸手接过了宝石,不料贾斯订竟然趁这个机会在她手上偷偷摸了一把,这个无耻的家伙! 贾斯订看来常干这种事,他的动作既轻巧又隐蔽,靠得稍远的观众席根本不可能看见,除了他们两个当事人之外,也只有视力极好而又在后台关注着这一切的我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气死我了!这浑蛋!他调戏安琪儿,比上次金头苍蝇谢菲尔德调戏我自己更让我生气啊! 不但如此,贾斯订还把手伸到鼻子前面闻了闻,脸上的得意表情似乎在说:“嗯,好香啊!” 安琪儿并没有说什么,只是以冷若冰霜的眼神看着贾斯订。 似乎感受到了安琪儿的无形压魄力,贾斯订下意识地后退了一步,“嘿嘿”地干笑了一声说:“现在请您开始演唱吧,安琪儿小姐。” 安琪儿没有任何表示,依旧冷冷地盯着贾斯订,如果说她平时的眼神像湛蓝清澈的湖水,那现在就是冻结万年的冰湖,让人不由自主地心生寒意。 在安琪儿的注视下,贾斯订再肆无忌惮也难以保持故作轻松的姿态了,只得摊开手做了个无奈的手势,有点灰溜溜地下了台。 安琪儿这才面向观众,并对评委们微微欠身行礼,得到一片掌声回应后,安琪儿手中的宝石发出了微光,“心之乐章”开始发出一阵丁丁冬冬的琴音,好似淙淙水声。 安琪儿轻启朱唇,开始演唱了起来,歌声娇柔清亮,圆转如意,吐字很轻,如同萦绕在耳边的春风细雨,却又让人能把每一句都听得清清楚楚,歌艺之高超,令人叹为观止,扣住了在场每一个人的心弦。 我凝神倾听,发现这首歌曲不但曲调优美,歌词也十分风雅,引用了大量的典故,但我对这种东西也不熟悉,整篇歌词只能听懂七八成,但是也了解大概的意思了,这首歌讲的是一个类似于罗密欧与朱丽叶的爱情悲剧故事,结尾部分的一段旋律非常凄婉,配合上安琪儿完美的嗓音和表达以及“心之乐章”无可挑剔的伴奏,让人听来感觉悲伤得肝肠寸断,随着安琪儿一声如哀如怨,如凄如诉的低吟,歌曲终了时,整个礼堂一片寂静,竟然没有人能发出声音,所有的人都还沉浸在刚才的美妙歌声中,尽管不少人泪流满面却只盼再多听片刻。 寂静持续了好几秒以后,全场才爆发出雷鸣般的掌声。 我回头看了看威娜,刚才还得意洋洋的她,现在脸如死灰,正低着头狠狠地咬着自己的嘴唇。 这是我早已预料到的结果了,一开始我就看出安琪儿和威娜这两人根本不在一个层次上,除了容貌的差距,还有修养的差距,心灵的差距,精神的差距……总是,我从来就没有认为威娜会有任何机会,就算有贾斯订在小动作上的帮助。当然,这本来就是威娜自己非要攀比的,安琪儿从一开始就从来没有把威娜当作自己的对手过。 台上的安琪儿向观众席再次欠身行礼,作为对慷慨掌声的回应,她娇小的身躯在这个万人礼堂里是微不足道的,但却像夜空中最闪亮的星辰一样吸引了所有的人,无以伦比的光华正是从她的身上散发出来的。 安琪儿,对你来说,谁才有资格作为你的对手呢?我脑海中闪过这么一句话。 就在这时,安琪儿突然回过头来,冲着我非常友善的微笑了一下。 我并没有想到什么,只是不由自主地回报一笑。 那一瞬间,仿佛全世界只有我们两个人一样。 贾斯订神色复杂,目光闪烁,走到威娜身边说:“该你上场了,准备好了吗?” 威娜脸色苍白,摇了摇头。 贾斯订脸色微变,低声问道:“你要弃权?” 威娜犹豫片刻,终于点了点头。 “我明白了。”贾斯订冷冷地说,然后掏出一份名单把威娜的名字勾去,然后说:“第三位是依莲娜,来抽签吧。” “我……我也想弃权……”一根站在角落里的女生低着头小声说。 这个女生五官秀丽,但是身形瘦小,显得文静腼腆。 “不行啊!依莲娜!”一旁的一个高个子女生连忙说:“你昨天的考试就没通过,这个再弃权的话,你就进不了天神之光了!” 这个女生身高足有一米七五以上,皮肤白皙光滑,长相漂亮,身材也好,在我原来的世界肯定能成为模特,不过她作为女生却长着两道剑眉,未免显得有点凶,从她急切的语气来看,她对那个依莲娜很关心。 “那……那我还是明年再来吧……”依莲娜的语气微带哭音。 哎呀,看来安琪儿的歌声严重打击了其他考生的信心,虽然打击一下威娜我没意见,但是现在这样弄得一些远道而来的考生不敢上却也不好。 我偷看了一眼安琪儿,只见她也露出了不忍的神色,然而站在她的角度上,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贾斯订和威娜一搭一挡,步步紧逼,安琪儿在这种情况下当然不会放水,她也只是展示了自己的实力罢了。造成这种结果,始作俑者其实是贾斯订,而威娜充其量只是一颗被他利用的棋子,然而从贾斯订的表情来看,现在的情况好像也不是他所乐于见到的,只能说这是阴错阳差了。 “我再问你一次,依莲娜。”现在正是考试,观众和评委都在等着,贾斯订也有点急了,“时间不等人,你是选择弃权,还是抽签?” “……我……我……”依莲娜看了看贾斯订,又看了看身边的高个子女生,非常由于的地下了头,小声说:“我……我还是弃……” “等一下!”高个子女生大声打断了她,然后对贾斯订说:“考官先生,我是排在第四号的莉芙,可不可以让我和依莲娜的顺序换一下,让她多考虑一会儿?” 诶?这个女生倒是作风爽朗有义气,满欣赏的,她叫莉芙?嗯,我记住了。 “莉芙,你……”依莲娜显得又羞愧,又感激。 “没关系,”莉芙洒脱的笑笑,“你好好考虑一下,千万别放弃,我们不是说好了吗?要一起去天神之光的。”随即又转向贾斯订说:“考官先生,这样行吗?我可以不要那五分钟的准备时间,直接上场。” “嗯……好吧,”贾斯订略一考虑,就答应了,毕竟他现在最怕的就是耽误时间,那就变成他误事了,“你过来抽签吧。” 莉芙走过去随便抽了一个签,看都不看就递给贾斯订,贾斯订接过,大声念道:“‘海洋’!好,上台吧。”说完就转身向台上走去,莉芙毫不犹豫的紧跟在后,有安琪儿珠玉在前,她却没有丝毫的怯场。 好汉子!我几乎想这么说,可是考虑到她的性别,还真找不出合适的词,也许“女中豪杰”会比较好吧? “二号考生弃权,三号考生身体有些不适,现在换成四号先来,”贾斯订到了台上就宣布道,“这位莉芙小姐抽到的意境和主题是‘海洋’!大家掌声鼓励。”贾斯订说这就把宝石递给了莉芙。 莉芙接过宝石了宝石,先向评委们行礼,然后张口唱了起来。 这首歌是先来一小段清唱,然后才开始伴奏的,音调优美温和,却又隐隐含有博大之感,连我这个外行都能听出唱得相当不错,当然,还不可能和安琪儿所唱的相提并论。 “这首歌是……”我见安琪儿听得津津有味,轻轻点头,便问道。 “这首歌是大陆东部很有名的歌舞剧插曲《海的女儿》,变调转折比较大,而且一般是要载歌载舞的,所以难度相当高,本来以为没有人会选择这首歌呢,这位莉芙小姐很让我佩服啊。”安琪儿很诚恳地说。 正说着,莉芙的曲调突然变了,音乐越来越激烈,而莉芙小姐的脚下也踏起了激烈的节奏,双手翻飞,跳起了舞蹈。 “她居然又唱又跳,这样能加分吗?”我轻声问安琪儿。 “不能,这只是歌唱考试,舞蹈是有另外的考试的,”安琪儿回答,“不过这首歌一般都是又唱又跳的,估计她也是比较习惯这样吧?而且跳得真不错呢,若论舞技,我不如她。” 的确,从现在激昂的歌声我就能听出莉芙正在表达的是大海愤怒时的狂风怒浪,而她的舞姿也很好的表达了这一点,时而她仿佛一团乌云,时而她又像是一道雷电,时而她又化身为冲天的波浪一般令众人震撼,每一次起舞都带起一阵狂风,好象在那一瞬之间她化作了因海啸而愤怒的海女妖,又好像她便是那掀起海啸的女神。莉芙的的动作同时冲满了力量和技巧,阳刚之美和阴柔之美并存,蓝紫色的紧身连衣裙更是让她那健美而火辣的身材一览无余。 唱跳俱佳,而且她是抽签以后立刻就上场的,真是相当的了不起,如果没有安琪儿,我相信莉芙可以拿到今年的第一。 悄悄地环视周围一圈,后台的其他考生们也都被莉芙的歌舞所吸引了,唯有依莲娜低着头躲在角落里,交握在一起的双手微微颤抖,显然还在犹豫不决。 现在的时间是莉芙拼命帮她争取过来的,可是这个女孩依旧下不来了决心,看来安琪儿的歌声给她的冲击太大了。 如果她就此弃权,莉芙的苦心就白费了,安琪儿也会愧疚吧?看来我得帮她一把了,这样也算是间接帮助安琪儿和莉芙,算是一件很有效率的好事。 “安琪儿,你在这里仔细看好台上,我去那边。”我在安琪儿耳边轻声说。 安琪儿一怔,随即就明白了我的意思,微微点了点头。跟她说什么真是一点也不用费劲。 于是我来到了依莲娜的身边,微笑着说:“你好。” 依莲娜惊愕地抬起头,看了看我,然后又低下头,用极轻的声音说:“呃……你好。” “台上的莉芙小姐,是你的朋友吧?”我问道。 “嗯。”依莲娜轻轻点了点头。 “她唱得好,跳得也好,很了不起呢。”我说。 “是啊,莉芙是很棒的。”依莲娜的声音依然很轻,但语气中微微带有一丝对密友的自豪。 “她和你交换了顺序,那么,接下来就是你上了吧?”我笑着问。 “……我……我还是不……”依莲娜又犹豫了起来。 “你还是觉得自己不行么?”我问道。 “嗯……那位安琪儿公主……实在是……唱得太好了……我根本不敢在她面前唱歌。”依莲娜低着头说。 “那么,你和莉芙一起唱过歌吧?她是怎么评价你的?”我又问。 “莉芙她说……我有天分,唱得一点也不比她差。” “莉芙是你的好朋友,她是不会骗你的,对吗?”我凑近了一点,柔声说。 依莲娜没有说话,微微点了点头。 “那么,就请你抬起头来,用你的眼睛好好看一下别人是如何看着莉芙的。”我淡淡地说。 第六十九章 歌唱考试(三) 依莲娜缓缓地抬起头来,以疑惑的目光看了看我,又向周围望去,她这才发现所有的人都屏息凝视地欣赏着莉芙的歌舞,不论是她身边这些后台的考生,又或是观众席上的学生和评委,甚至包括站在前台的贾斯订,所有的人都被莉芙的歌舞吸引了。 “你再看看那边。”我指向安琪儿所在的方向。 安琪儿正全神贯注的注视着载歌载舞的莉芙,仿佛正沉醉于那美丽的歌声和舞蹈。 嘿嘿,我刚才对安琪儿说的“你仔细看好台上”,就是这个意思了,劝说的角色由安琪儿来当不合适,所以由我出马,但是安琪儿当然会在远处配合我。 “你看,”我对依莲娜说,“安琪儿是唱得非常美妙,你被她的歌声震撼也是正常的,可是,她同样也深深被莉芙所吸引啊,你们何必妄自菲薄呢?” 依莲娜言中闪过了一丝光芒,但随即又黯淡了下去,轻声说:“但是,我和莉芙不同,我没有办法像她那样……” “不,你错了,”我继续说道,“现在本该在场上的不是莉芙,而是你,可是,因为你的退缩,莉芙先上去了,甚至放弃了她的准备时间,并且希望用她自己的努力表现来鼓励你,你的朋友用心良苦啊,你看到她额角的汗珠了吗?她那么拼命,都是为了你。” “莉芙……”依莲娜喃喃地说,她的眼角湿润了。 “莉芙是不会骗你的,”我继续趁热打铁,“她说过你唱得不比她差,所以她能做到的你也应该能做到,而且,你也必须做到,因为只有这样,你才能和莉芙一起在天神之光读书。” “我……”依莲娜欲言又止,不过她的眼中再次出现了一点光芒。 “其实你又何必担心呢?你都已经打算弃权了,上台去的话,最坏的结果,无非是和弃权一样罢了。何况这是考试,不是比赛,就算你唱得没有安琪儿好也不要紧,发挥出你的真实水平就可以了,你不会失败的,我相信这一点,莉芙相信这一点,你自己也应该相信这一点。” 依莲娜默然不语,不过,她的眼神已经和刚才不一样了。 这时,贾斯订从前台下到了后台,直向依莲娜走来。 “你怎么说?”贾斯订问道,“《海的女儿》快要演唱结束了,你现在必须做出选择,是抽签还是弃权?” “看你的了,为了莉芙。”我轻轻地在依莲娜耳边说,然后就悄然退到了一边。 “我……”依莲娜犹豫片刻,终于勇敢地踏上了一步说:“我选择抽签。” 贾斯订没有废话,立刻伸出了抓满纸签的右手,“那么就快抽吧。” 依莲娜闭上了眼睛,从一把纸签中随便抽了一支,看也不敢看就直接递给了贾斯订。 “‘春天’,”贾斯订看了看纸签说,“快准备吧,没时间了。”说完就转身上了前台。 “瞧,你不是做得很好吗?这个主题对你来说怎么样。”贾斯订走后,我微笑着对依莲娜说。 “太谢谢了,”依莲娜既腼腆又感激地说,“托你的福,我所擅长的歌刚好很适合这个主题。” “那就好,加油吧,依莲娜。” “嗯,我一定努力……啊!真失礼,我竟然没有问小姐您的名字!”依莲娜这时突然发现她并不认识我。 “呵呵,没事,是我忘了自我介绍啊,我是从克莱顿来的芙若娅,不打扰你了,好好准备吧。”我说完就又回去安琪儿那里了。 依莲娜会忘了问我的名字也是正常,我从她的表现出来的样子就可以推断出她是一个非常腼腆懦弱的女孩子,而自小就有莉芙这位精明干练的闺中密友对她无微不至的保护和照顾,虽然让依莲娜平安至今,但是她对莉芙产生了极大的依赖,莉芙在一旁她尚且懦弱,没有莉芙在更是像少了主心骨一样,她会来天神之光参加考试,估计也是莉芙百般鼓励劝慰的结果,但在欣赏到安琪儿的歌声时,她立刻就萌生退意,这时莉芙却为了给她争取考虑的时间而先上台,于是,在莉芙演唱的这段时间,对依莲娜来说可谓无比的煎熬,要说继续,没有勇气,要说弃权,又怕对不起莉芙,巨大的压力是一贯懦弱的她所难以承受的,偏偏一直以来的支柱莉芙又在台上演出,这种情况下,她只怕已经六神无主了,恍恍惚惚之间,我和她说话时她也只是下意识的回答,别说考虑我是谁的问题,只怕连自己在干什么都不知道,要不然,我作为一个陌生人和她讲话也不会那么顺利。 又过了一会儿,莉芙的《海的女儿》演唱结束了,在观众热烈的掌声下,她匆匆行了礼,立刻就赶回了后台,第一句话就是:“依莲娜,考虑好了吗?千万别放弃啊!” “嗯,我已经抽好签了,是‘春天’,我可以唱我最喜欢的《苏醒的森林》。”依莲娜回答。 “那真是太好了,加油,你一定能行!”莉芙显得十分欣喜。 “好的,为了莉芙,我会努力的。”依莲娜说完这句就跟着贾斯订上了台。 看着依莲娜上台的背影,莉芙的喜色之中也带着一丝疑惑,自言自语道:“奇怪,以前从没见过依莲娜这样有信心。” “谢谢你,芙若娅,”安琪儿在我耳边轻声说,“刚才我真的不知道应该怎么办呢,要是那位依莲娜小姐真的弃权的话,我就过意不去了,不过现在总算安心了。” “没关系的,她只是缺乏自信,我相信她唱得不会差的。”我说。 不多时,舞台上传来“心之乐章”的琴声和依莲娜的歌声,果然是甜美清亮,浸润人心,歌词似乎是一首山村民谣,谱得很不错,显露出纯朴的艺术和美感。 和刚才莉芙激昂多变的曲调不同,依莲娜的歌声给人以一种温暖柔和的感觉,的确和“春天”的意境非常符合,而且由于节奏一点也不激烈,使得听众可以以一种非常悠扬舒适的心态去欣赏,我见到好几个评委都是边听歌边点头,显然对伊莲娜的歌声很赞许。 “唱得真好,幸亏她刚才没有弃权,不然真是太可惜了,这多亏了你啊。”安琪儿说。 “呵呵,哪里。”我被安琪儿说得不好意思起来。 依莲娜一曲终了,观众们毫不吝啬的给予掌声,她红着脸,高高兴兴的回到了后台。 “唱得真好啊,依莲娜,这下我们可以一起在天神之光了。”莉芙高兴地迎了上去。 “我也好高兴呢,其实我差一点就弃权了,多亏了那位芙若娅小姐呢。”依莲娜说着,指向了我的方向。 “嗯?这到底是……”莉芙显得很不解,毕竟她并不认识我。 “是这样的,刚才……”依莲娜把事情的经过讲了一下,“……所以多亏了有芙若娅小姐的劝说,我才会鼓起勇气的。” “原来如此,”莉芙说,随即转向我说,“真是谢谢你了,如果依莲娜弃权的话,我真的不知道怎么办好。” “不,我也只是说出了事实而已,”我连忙谦逊道,“依莲娜是因为有你的支持和她自己的实力才会成功的,若非如此,我说什么也是没有用的。” 我很欣赏这位莉芙,不论是她出色的歌舞技艺,还是爽朗干练的作风,又或是那为了朋友不惜牺牲自己利益的胸怀,都令我非常钦佩。所以,我心里是很想和这位莉芙好好结交一番的,于是把自己连带安琪儿一起介绍了一遍。 莉芙和安琪儿很有礼貌的互相问候,我感觉得到,安琪儿和我一样,也对莉芙颇有好感,可是莉芙却始终和我们保持着一丝距离,可能,她不是很信任陌生人吧? 另一方面,考试的情势变得微妙得很,一开始安琪儿的歌声给了所有人以震撼,我当时从她们的脸色就可以大致判断出六成以上的考生是准备弃权了,可是,接下来莉芙和依莲娜的表现又产生了影响:首先,她们两人的表现使得那些自问差得远的考生彻底放弃了。但是同时,她们虽然不及安琪儿,却依然甩掉包袱尽情演唱并得到了全场观众和评委的认可,这也是对那些有一定信心的考生的一种启示和鼓舞——这是考试,不是比赛,只要展示出自我的实力,未必没有机会。 接下来的考生中,大约三分之一是弃权的,其它考生都上台参加了考试,有几个唱得还不错的,大部分唱得也一般,当然,这是对比安琪儿、莉芙和依莲娜三人的水平而言。 这个过程中,贾斯订还是比较老实的,可能因为一开始对安琪儿的失算差点使考试提前结束,令他也不敢再轻举妄动,可是,随着一个又一个的考生歌唱结束,我发现贾斯订越来越多地偷眼打量我,他又有什么鬼主意了? “接下来是最后一位——芙若娅。”绝大部分女生考完以后,贾斯订大声宣布。 终于,到我了么? 第七十章 《晓之车》 “芙若娅小姐,”贾斯订嘴角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冷笑,“请过来抽你的签吧。” 眼看贾斯订微笑着向我伸出了手,这个混蛋,我不用猜就知道他又会做手脚了。可是,他到底会给我那一根签呢? 之前在安琪儿抽签的时候,贾斯订就有过做手脚的前科,然而安琪儿毕竟和我不同,尽管对贾斯订不满,她却可以毫不在意贾斯订的小动作,因为她的实力已经决定了她通过考试是绝对不会有问题的。 然而,我却没有这样的把握和自信,再加上无法预测贾斯订的确切意图,我打起了十二分的精神,警觉地盯着贾斯订,小心翼翼的伸出手去抽签。 果然,就在我拿签的一瞬间,贾斯订又玩了同样的花招,可是,我明明有心理准备,也全神提防了,贾斯订却照旧轻轻松松地就把一支签塞进了我的手里。 失策啊!我虽然有相当于武技高手的敏锐观察力,却忘了自己的身体却毕竟只是弱质女流,所谓“眼睛看到了,身体却来不及反应”,我终究还是着了这个混蛋的道儿。 糟了,贾斯订给我的,怕不是什幺好签,要不要换一个? 我愤怒地看了一眼贾斯订,这家伙正似笑非笑地看着我,眼神中颇有几分嘲弄的神色。 他从我的表情就应该知道我是已经发觉了他所做的手脚的,可是依旧一付有恃无恐的神色,莫非他根本就不怕我要求换签?也对,他的手脚的确有高明之处,只怕周围的人中除了安琪儿以外,再无人能看出他的小动作,而且事实已经证明,没有武技的我,即使明知道他做了手脚,却也无法预防或阻止。 单从这份技巧来看,贾斯订应该也有相当的武技造诣,可他为什么针对我和安琪儿? 不管如何,我绝对不愿意向这家伙示弱,瞧他得意的神色,只怕正等着我开口要求换签,然后出言讥讽我呢。 想到这里,我主意已定,微微一笑,索性自己连看也不看签,就直接递给贾斯订。 贾斯订眉头一皱,脸上闪过一丝异色,接过纸签,大声念道:“‘战争’!” 周围的女生顿时哗然。 “请等一下!”莉芙站了出来,“大陆上所有的战歌都是由男声演唱的,这是众所周知的事,为什么会给芙若娅像‘战争’这样的主题呢?这不是强人所难吗?” 哦?这个世界的战歌全部是由男声演唱的吗?我原来的世界可没这种规矩,对我而言,“战争”虽然不是个容易的主题,倒也不是特别地难,只不过心里一时也找不到合适的曲目。 “这是抽签的结果,”贾斯订振振有词地说,“只能说芙若娅小姐运气不好了,何况如果真的有能力,我相信即使是女声也可以唱好战歌的,当然,如果芙若娅小姐实在害怕,那我网开一面让她重抽一次也不是不行啊,呵呵。”贾斯订坏笑了起来。 “不用了,就这个好了。”我淡淡地说,贾斯订打的什么算盘我会不知道?就算我重抽一次,他也会再玩一遍同样的花招,何必多此一举还让他笑? 话一出口,不但周围人人惊奇,连贾斯订都露出诧异的神色,估计他本来是认定我一定会求他让我重抽的吧? “芙若娅,你真得这么决定?”安琪儿在我耳边轻声问道,“难道你没发觉他其实是做了手脚的吗?” “发现了,当然发现了,”我微笑着说,“但是,之前你也并没有计较这个不是么?你说过,我们要同进同退的,既然你没有后退过半步,那我也必须要迎上去才行啊。” 安琪儿微微一怔,随即也微笑了起来,“也对,我应该对你有信心的,虽然女生唱战歌史无前例,但是我相信你一定会成功,”说着,安琪儿突然踮起脚来亲吻了一下我的额头,“献上我的祝福,请加油吧,芙若娅。” 我一愣,不由得血往上冲,但是看看安琪儿神色如常,想想这应该是她的国家为亲近的人祝福的风俗吧,我连忙促使自己激动的情绪平静下来,有点不好意思地冲安琪儿点了点头,便跟在贾斯订身后上台去了。 我一上台,之前安琪儿上台时的观众惊奇场面再次重演,甚至有过之而无不及,贾斯订也不忘了在一旁扮演他推波助澜的角色,切,早知道会这样啊,无所谓了。 然而,到了舞台上以后,看着那么多的观众,我心里也不禁有些上下不安,在安琪儿面前表现得那么有信心,但是,我真得没问题吗? 然而,开弓没有回头箭,既然已经站在这里了,不论如何都必须坚持下去。 可是,我到底唱什么好呢? 说到战歌,首先想到的是《义勇军进行曲》,不过这首歌显然不适合女声独唱。 那么,要说女声的嘛……《穆桂英挂帅》?算了罢,而且我也不大会唱…… ……要不《刀马旦》?不行!不行!其实这和战争也没什么关系了。 嗯,要说既要符合战争的意境,又要好听,还真是不好找,也许我应该从动慢里面搜寻一下,不过要说最近看的,印象最深的也只有《高达SEED》,这是讲战争的,歌也不错…… 对啊!《晓之车》!我怎没想到! 这首歌的话,我很喜欢也很熟悉,要唱出来应该没问题。 正当我当定主意的时候,只听贾斯订大声说:“各位!芙若娅小姐所抽到的意境和主题也再一次证明了她的与众不同,那是——‘战争’!” 整个观众席立刻喧哗了起来。 “大家静一下!”评委中的一位气质很高雅的中年妇人站了起来,用加持了扩音魔法的声音促使全场安静了下来,然后柔声对我说:“这位是芙若娅同学吧?我觉得你作为女生却抽到这个签有失公平性,所以我认为你可以重新去抽签一次,你看怎么样?” “但是,箩拉教授,”不等我回答,贾斯订就抢着说,“其实我刚才已经向芙若娅小姐提出它可以重抽一次了,但是被她自己拒绝了,看来芙若娅小姐很有自信呢。”说着向我不怀好意地笑笑。 哼!以为我不知道你打得什么算盘?怕我反悔嘛!其实你小子根本就是多此一举啊。 “哦?真得是这样啊?”箩拉教授惊讶地看着我,“你要知道,芙若娅同学,就算唱得再好,如果你唱出的歌曲不能与你所抽到的主体和意境相符的话,我们依然不能让你通过考试的。” “非常感谢您的好意,”我很有礼貌地说,“但是所有的人也只抽了一次签,没有理由给我比别人多一次的机会,何况我认为就算不重新抽签也没有什么关系的。” 箩拉教授以一种融合了惊异、好奇和赞许的眼光凝视了我一会儿,点了点头说:“那么好吧,请开始。” 我点点头,见到身边的贾斯订微露诧异之色,显然也正在为我的自信而感到不解。 当下我上前两步来到舞台中央,经过贾斯订身边的时候,顺手把“心之乐章”的宝石拿了过来,这一下出其不意,没有再给贾斯订占小便宜的机会。 贾斯订没想到我会如此,倒是有些哭笑不得,又见我对他做了个“请”的手势,只得下去了后台。 我收摄心神,深吸了一口气,然后握紧了宝石,果然立刻感觉到我和它仿佛心意贯通了一样,一旁的“心之乐章”开始奏起了悠扬的琴声。 两声琴后,我开始全神贯注地唱了起来: “随风起舞的树荫下俯面而泣/ 望着那个素不相识的我/ 吉他为逝去之人而奏/ 流星为不归之人而叹息/ 别离我而去,如此竭力呼喊/ 却只换来橘黄花瓣静静摇摆/ 留在稚嫩脸庞上的/ 存于掌心中的记忆已渐遥远/ 指间奏出永恒的离别” 以上是第一段,唱腔柔和而凄婉,我偷眼注视了一下观众,却发现不知何时所有的人都已开始静静地倾听。 然而,那些评委在仔细聆听的同时,却也露出些许疑惑的表情,我知道,那是因为我所唱的歌到目前为止完全不能表达“战争”这个意境和主题。 不过就在此时,“心之乐章”配合着我心思,旋律突然加快了,同样的优美却突然多出一份激昂之感。 我继续唱道: “依附在温柔臂腕上的孩童之心/ 被呼啸的车轮无情抛开/ 吉他弹出逝人轻叹/ 拨弄心中之弦难以平静/ 未染哀伤的白洁之上/ 摇摆着橘黄花瓣的夏日之影久不散去/ 即使稚嫩的脸庞已经不再/ 也会穿越那被夕阳染红的沙滩/ 离别的旋律/ 燃尽所有回忆前行的大地上/ 往日的东西正在生根发芽/ 目送拂晓的列车/ 橘黄的花儿今日又在何处摇摆/ 曾几何时的那片黎明/ 再次回到手中之前/ 不要熄灭这灯火/ 车轮,转啊” 在唱这些的时候,我不由自主地闭上了眼睛,一股股鲜活的感情在我心中闪过:与命运的抗争;为了梦想的奋斗;为了守护所爱的人,为了自由和正义而踏上战场;亲人的支持,朋友的信赖,爱人的关怀,将士的爱戴,为了所背负的一切,为了斩破最后的黑暗,即使牺牲一切也在所不惜的决心。 随着我将最后的“车轮,转啊”唱了出来,一曲《晓之车》终结了,我缓缓地张开了眼睛,却发现竟然所有的人的眼睛都是闭着的。 不会吧?难道我真地唱得这么沉闷?以至于你们都睡着了?自己感觉蛮不错的呀,至少我是用了真感情去唱的。我很尴尬的看着所有的人,不明白他们是不是睡着了。 直到十几秒之后,我看到有几个人缓缓地睁开了眼睛,然后睁开眼睛的人也越来越多,可是没有一个人发出任何一点声音,只是用一种热切、期盼的眼光望着我。 整个礼堂非常安静,安静到了诡异的地步,没有人拍手,没有人称赞较好,同时也没有一个起哄和喝倒彩的人,而且那么多人一起望着我,令我觉得一股莫名的压力袭来。 谁能告诉我,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我不管了!反正我也努力唱过了,就算没通过也不要紧,我不要再在这里丢人了,我转过身去,迅速地跑到了后台。 不料,后台竟然也是一负完全一样的光景,包括贾斯订和安琪儿在内,所有的人都只呆呆得看着我,一句话也不说。 老天!你们都着什么邪了?集体中风? 我无心理会他们,一心只想赶快离开,于是一把抓住安琪儿的手,拉着还没反应过来的她一起从后门跑出去了。 “呼,拜托,就算我唱的不怎么样,你们也不用这样好不好?”跑到了礼堂外面的一处空旷绿地,我停了下来,喘着气对安琪儿说。 “你……唱的……不怎么样?”安琪儿怔怔地说。 “是啊,不然你们干嘛这付怪表情?”我说。 安琪儿似乎稍微清醒了一些,她盯着我看了好一会儿,才说:“你真的不知道我们为什么会这样?” “当然。” “你知道吗?”安琪儿望着我,认真地说:“刚才我只觉得你唱歌的时候,周围所有其它的事物都黯然失色了,仿佛时间停止了,世界沉睡了,依然在跃动的,唯有你的歌声,我的灵魂就像是被带到了你歌声的世界一样,那个世界,充满了勇气、爱、友情、信赖、温柔等等美好的感觉,我真是无法形容啊!” “真的吗?”说实话我不相信会那么夸张。 “我怎么会骗你呢?”安琪儿说。 “那你刚才为什么那样呆呆地看着我?”我怀疑地问道。 “那是当然得了,当时你的歌声停止了,我才算是回到了真实的世界,可是,心却没有完全回来,依然沉醉在你的歌声中,我明知你已经唱完了,但是却不由自主地不敢发出一点声音,只是静静的听、静静的听,即使曲终,也还是继续等待,期望你能再唱一曲,可是又不敢出声打扰,所以只是一直默默的等、默默的等,以及不断回想著刚刚的歌。我想其它人应该也是这样的吧?” “你说的……都是真的?”我半信半疑,不是信不过安琪儿,而是觉得这个未免匪夷所思。 “嗯,我也是因为你急着拉我出来才会清醒地比较快一点,至于其它人,我想现在……” 安琪儿话还没说完,不远处的礼堂突然“轰”的沸腾了起来,无数人高呼几乎把礼堂的屋顶掀翻了:“再唱一曲吧!!!芙若娅!!!” 第七十一章 夜宴 “呼、呼……吓死我了,”狼狈地回到宿舍以后,惊魂未定的我一边喘着气一边对安琪儿说,“这也太疯狂了吧?看那架势我还以为他们要把我吃掉呢!” “呵呵,没办法啊,”安琪儿微笑着说,“我想他们已经成为你永远的忠实歌迷了,就像我一样。” “永远?不是吧?一次就够我受得了,好不容易逃回宿舍,难不成他们以后还要这样?”我惊愕地问道。 “有可能哦,”安琪儿冲我不怀好意地笑笑,“比如说我吧,现在就恨不得把你一把抱在怀里,永远不放你离开,好让你永远唱歌给我听。” “呵呵呵……说笑罢了,你别当真,”见我脸色不对,安琪儿连忙笑着安慰我,“不过你的确要小心了,有时候偶像的魅力是惊人的,而身为偶像也不是那么轻松的。” 嗯?安琪儿说到最后两局的时候,秀眉微蹙,神色略有些黯淡,对了,她这个“北国天使”可是费罗恩全国人的偶像,想必就有这方面的烦恼吧。 “我也知道啊,我其实一点也不想当什么偶像。”我小声地说。 “这个我明白,”安琪儿点了点头,“不过有的时候,成为什么样的人并不是你自己能够决定的呀。” “安琪儿,”我心中忽有所动,认真地说,“背负着‘北国天使’之名,身为全体国民的偶像,你……其实也很辛苦吧?” “哎?”安琪儿微微一怔,随即笑着说:“为什么这么问?” “我在想,你在费罗恩人民的心中是圣洁无瑕的天使,谁都相信你是完美的,可是人非圣贤,谁能是真正完美的?你也会彷徨,也会失落,也会害怕,普通人的烦恼你也都会有,但是为了不让身边的人失望,为了不让全国的人失望,为了让自己更加接近在人民心中的完美形象,你一定也是在背地里拼命地努力吧?你凭着不懈的努力才变得像现在这样优秀,然而身为偶像的你,在别人眼中似乎做得再好也是应该的,又有谁能理解你的默默付出呢?” 在我原来的世界,文学作品高度发达,体现那些背负着完美光环的人的痛苦之处的也不在少数,所以这一番话我张口就来,侃侃而谈,毫不为难,然而我却突然发现安琪儿竟然愣愣地看着我,脸颊上不知何时已经挂上两行清泪了。 “怎么了?我说的不对?那你别见怪啊。”我连忙说。 “不……十年了,这番话我放在心里十年了,从来没有对任何人说过,也没有别人对我说,”安琪儿拿出手帕擦了擦眼泪,“父皇没有,母后也没有,想不到刚认识几天的你却说了,人生得一知己,当然高兴。” “哎呀,你当我知己我很高兴,可是不要轻言这个“死”字嘛。“我笑着说,也是为了调解一下气氛。 安琪儿也是内心坚强的人,刚才因为被我说中多年的伤心事,才会小有失态,也算是发泄了一下,很快就又有恢复常态,顺水推舟地说:“那好吧,不谈这个了。说起来,刚才也幸亏你是最后一个才唱呢,不然的话,你后面所有的人都会弃权的。” “哪有那么夸张啦……” 正在说着,蕾费娜和露娜进来了,一看到我就齐声说:“芙若娅,你唱得太好了!” “你们来了?那一大群人呢?”我连忙问。 “呵呵,放心吧,”蕾菲娜笑着说,“卡尔已经把他们引到错误的地方去了,他的反应真快呢。” “呼,那我就放心了。”我惊魂稍定。 “不过芙若娅,我以前从来不知道你唱歌是唱得这么好的,你为什么瞒着我?”蕾菲娜开始兴师问罪了。 “那个……连我自己都不知道啊,上台之前其实我是一点信心也没有的。”我有点茫然地说。 我说得是大实话,今天一首《晓之车》唱成这样的效果,实在是始料不及的。 不过这句话在别人听来,却是十分地不伦不类,哪有连自己唱歌怎么样都不知道的?安琪儿和露娜都露出了奇怪的表情,蕾菲娜却若有所悟,然后爱怜地看着我,点了点头,显然她是将之与我的“失忆”联系在一起了。 “对了,芙若娅,你唱得到底是什么歌啊?叫什么名字?”露娜问我,“我从来没听过这样的歌,你唱的歌词我一句也听不动,但不知为什么,我就是能听懂你的意思,仿佛每一句都唱到我的心里去了,真是太神奇了!” “对啊,”安琪儿说,“我也早就想问了,这到底是一首什么歌呢?这么好听的歌,早就该名震大陆了,为什么我从来没有听过呢?” “呃……这首歌的名字叫《晓之车》,它其实是……其实是……我也说不出来历,总之是突然出现在我的脑海中的。”我随口说道,没办法,我根本不可能把《晓之车》的真正来理解释给他们听的。 “你自己也不知道?”露娜瞪圆了眼睛,一幅不敢相信的样子。 “哦!我们不要再说这个了,”蕾菲娜似乎是怕勾起我的“痛苦回忆”,连忙岔开话题,“你们明天就正式开始上课了,课表领到了吗?” “领到了,”安琪儿回答,“我和芙若娅明天上午要上的都是‘初级魔法导论’,地点在新教学楼三楼,不过我也不是很清楚在哪里。” 哎?安琪儿还真是细心,课表的事情我还根本没想过呢,她倒已经上心了。 “放心吧,明天早上我在老地方等你们,给你们带路,其实很好找的。”蕾菲娜笑着说。 “那就多谢学姐了。”安琪儿说。 “这有什么?举手之劳。对了!今天你们唱得这么好,晚上我们在学院的餐馆里给你们摆个庆功宴吧?也算是大家聚会一次。”蕾菲那拍着手说。 “好啊!芙若娅和安琪儿你们唱得这么好,是应该摆个宴!”露娜第一个赞成,然而我看到她微红的脸色,就知道她心里同时也是希望能有一次和克雷迪尔共进晚餐的机会。 “姐姐既然那么说,那也好啊。”我于是答应下来,也许今晚可以找个机会撮合一下克雷迪尔和露娜。 “盛情难却,那我也不客气了,”安琪儿说,“其实我觉得应该是为芙若娅庆功才对,我唱得根本不能和她相比啊。” “千万别这么说,否则我真得不好意思去啦。”我连忙说。 天神之光中,家财万贯的贵族学生不在少数,所以也有不少档次不俗的餐厅,当天晚上,我们就在其中一家的楼上包厢里面聚餐。 男生有克雷迪尔、艾扎克斯、卡尔,女生有安琪儿、蕾菲娜、露娜,再加上我,七个人有说有笑,其乐融融。 卡尔真得是非常适合在这种场合,他的口才和幽默感得到了最大限度地发挥,只见他东拉拉西扯扯,和每个人都有话题好谈,恭维和开玩笑恰到好处,不时还讲几个非常好笑但是绝不下流的笑话,更使得饭桌上的气氛好得无以复加,每个人的兴致都非常高 酒过三旬,卡尔起身出去上厕所。 今天晚上排座位的时候,我曾经想刻意让克雷迪尔和露娜坐在一起的,然而想要不动声色就安排好别人的作为实在有难度,虽然在我的努力下,两人在不知不觉间坐得很近,但中间却隔了个卡尔。 现在,卡尔离开了,虽然只有一小会儿,但未始不是个机会,如果借此把座位重新排一排,也许真得能造成进展也说不定。 “雷,你现在的斗气修为,已经到了什么程度了呢?”我问克雷迪尔,他和露娜的一大共同点就是都擅长武技,所以我打算以这一话题作为突破口。 果然,我话一出口,露娜立刻显出关注的神色,毕竟这个话题的两大要素——克雷迪尔和武技都是他所感兴趣的。 克雷迪尔倒是显得有点疑惑,毕竟我从来没有对武技表现出任何兴趣过,谁会对一个自己一辈子也不能接触的东西有兴趣呢?不过我的问题他当然是乐于回答的,于是说道:“我么,一个月前开始可以‘化气为锋’了。” 拜托,你讲这种专业术语我怎么听得懂?不过也无所谓,真正要听的人是露娜不是我。 果然露娜立刻就有反应了,她惊奇地说:“天哪!那学长你岂不是已经具有相当于荣誉骑士的实力了?实在是太厉害了!” “哎?那克雷迪尔学长岂不是已经和学院里的高级武技教授拥有同等实力了吗?”安琪儿也很惊奇。 “啊,单从斗气上来讲虽然是这样的,不过我在经验和技巧上还是存在很多不足的。”克雷迪尔很谦虚地说。 “不管怎么说,学长你毕竟只有二十二岁而已,能有这样的修为实在是很不可思议啊。”露娜赞叹着说。 “不,不,我也只是……”克雷迪尔正要再谦虚几句,包厢的大门却被“砰”的一声撞开,一个人被扔了进来,撞在了桌子上。 怎么回事?我定睛望去,那个被扔进来的人竟然是去上厕所的卡尔。 “你怎么了?”一旁的蕾菲娜立刻把卡尔扶了起来,艾扎克斯则向门口怒喝道:“是谁干的!?” 只见一行人从门口鱼贯而入,约摸七八个人,身上衣着光鲜,显然非富即贵,但个个显得流里流气,简直就像一群我原来世界里的小混混。 为首的青年男子一头红发,相貌堂堂却一脸贱样,他一看见我,立刻高兴地大叫:“果然在这里!”一转头又看见安琪儿,显得更高兴了:“哈哈!一箭双雕!一口气两个美女都来了!” “浑蛋!你到底是什么人?!”艾扎克斯怒吼起来,“欺人太甚!报上名来!” “咦?你小子是一年级的雏儿吧?居然不认识本少爷!?”红发男子嚣张地说,随即又指着刚被他打过的卡尔骂道:“你个王八蛋!白天瞎指路,害得老子怎么找都找不到美女,哼哼!结果还不是撞在老子手里?打你一顿是轻的!” 卡尔脸上青一块紫一块,还有个黑眼圈,苦笑一下,没有说话。 瞎指路?莫非是白天礼堂爆发的骚动?如果是这样的话,卡尔可是为了帮我而被连累了呢,这个打人的家伙太可恶了!我对红发男子怒目而视,他却一付满不在乎的样子,还色迷迷地笑笑。 “你……”艾扎克斯彻底愤怒了,握住剑柄就要动手,却被克雷迪尔一把拉住。 “修斯,给你个忠告,”克雷迪尔冷冷地看了红发男子一眼,“做人不要太过分了,你哥哥不可能罩你一辈子的。如果你现在就带着他们离开,并且保证永远不再来骚扰芙若娅和安琪儿小姐,我可以不追究刚才发生的事情。” 叫修斯的红发男子直到现在才发现克雷迪尔的存在,顿时脸色微变,但随即又恢复了张狂的神色,冷笑一声说:“‘蓝色飓风’克雷迪尔,少在那儿神气,以前我是怕你,现在你给我一边儿去吧!” 不会吧?第一次看到有人敢在克雷迪尔面前这么嚣张!昨天希尔瓦虽然态度不客气,但我知道他心里是很重视克雷迪尔,但这个修斯,瞧他的样子实在是不像什么厉害的角色,居然完全不把克雷迪尔放在眼里? 嗯……克雷迪尔刚才曾说“你哥哥不可能罩你一辈子的”,看来这家伙之所以嚣张是因为有个厉害的哥哥作靠山,哼!最鄙视这种自己没本事,狐假虎威的人! “修斯,我肯放你是给你哥哥面子,但你如此不知进退就怪不得我了。”克雷迪尔的表情毫无变化,但声音更冷了,“就凭你那些所作所为,我早该就教训你了。不过,也许今天并不晚吧。”说着踏上一步。 第七十二章 修罗学长 “你……你想干什么?”修斯的声音显得有些惊慌,“我警告你!你要是敢动手,我哥哥不会和你善罢甘休,他已经……” “你今天无故打人在先,出言不逊在后,而且全无悔改之意,我就算教训你,令兄也无话可说,若他执意护短,我虽不想起冲突,却也不来怕他。”克雷迪尔冷冷地说,又踏上了一步,整个人散发出一股惊人的压迫力。 这还是我第一次看到克雷迪尔咄咄逼人的样子,他以前就算遇到强盗或者是态度很不客气的希尔瓦,被迫迎战之时也会给对方留下足够的余地,从不步步进逼。不过也对,这种风度对于欺软怕硬的强盗以及有着武者尊严的希尔瓦或许有效,但在这个既嚣张又恶劣的修斯面前却不合用了。 “你……你……我不信你敢杀我!”修斯大声说,却是明显色厉内荏,而他身后那些狐群狗党早已完全被克雷迪尔的气势所震慑住,一个个脸色苍白,别说动手,连大气也不敢喘。 好!对付这种狂妄的混球,就得比他更狠才行,倘若稍有容让,他还以为你怕了他! “我不会杀你,”克雷迪尔淡然说道,“只会给你一个教训,希望你牢牢记住,相信这样对你以后也有好处。”话音刚落,已化身一道蓝影,直向修斯袭去。 这一下速度极快,修斯一行人根本来不及反应,蓝影已经来到他们跟前了。 不料,忽然听见门外传来一声断喝:“住手!”一条疾速的紫影已经闪了进来,和克雷迪尔的蓝影一撞,双方各自弹开好几步才站定。 只见那人穿一身黑色武士服装,身材很高,二十多岁的样子,脸上的神色显得冷漠而老成,相貌英俊,气宇不凡,倒是和克雷迪尔各有千秋,但是眉宇间流露出一股自然而然的倨傲之气,却远不如克雷迪尔友善谦虚的气质那样让人喜欢。 只听那人冷冷地说:“克雷迪尔学弟,你武技厉害是人人都知道的,但是这样欺负恐怕我弟弟也不好吧?” 克雷迪尔淡淡一笑说:“今日之事,我并不觉得自己哪里做得不对,令弟做了什么事情,修罗学长你大可以亲自问他,是非曲直自有公断。” 修罗?对了!我曾听克雷迪尔提过这个人,是个连他也难以取胜的高手。原来修罗就是修斯的哥哥么?嗯,那也就可以理解修斯为何敢这么嚣张了。 “姐姐,他们到底是什么人啊?”为了证实我心中的猜想,我偷偷地问蕾菲娜。 “先前进来的红头发男子叫修斯,”蕾菲娜低声回答说,“他今年是三年级的学生,不学无术,带着一群纨绔子弟整天惹事生非,是学院里出了名的祸害,但是他不但家世背景厉害,在学院里还有个大靠山,就是刚进来的那个人,这是他哥哥修罗,修罗的武技得到了他爷爷——十大天位高手之一的‘雷帝’阿修尼尔的真传,实力非常强悍,连哥哥也未必能胜他呀。” 果然,我的猜测一点也没错。那现在的情况我就基本有数了,我方有克雷迪尔、艾扎克斯、蕾菲娜和露娜四人能战,而对方比起我方,除了修罗一人以外战斗力皆可忽略不计,可是以修罗的实力,只怕我方除了克雷迪尔以外再无人能与他一斗,而且一对一的话就算是克雷迪尔把握怕是也不大,这样说来,今晚形势倒也颇为微妙,一拥而上则我方必胜,单打独斗则对方占优。 然而以众敌寡的话,只怕与我方诸人行事风格不符,除非对方实在太过分,不然是不会这么做的,这样说来,今晚的事如何了结,倒要看修罗的态度而定了。 “哥哥,克雷迪尔这家伙刚才还说要教训我,你快狠狠揍他一顿!叫他知道我们……”修斯在一旁兴奋地大呼。 “住口!”修罗制止了修斯的煽风点火,看了看克雷迪尔,“嘿嘿”一笑说:“听说克雷迪尔学弟在假期里挥兵剿灭了德克萨德,真是可喜可贺,我本以为你既要带兵打仗,想必没有时间修炼武技,不料刚才一交手,发现学弟你的斗气居然已经精进到‘化气为锋’的境界了,真是了不起!果然是一日千里啊!”嘴上说的是客气话,脸上依然是充满傲气的神色。 “哪里,学长客气了,直是我刚才在交手时也发现一件奇怪的事情:修罗学长一贯勤于修炼,这一点我是很佩服的,但你的斗气虽强,比起假期之前却好像没有什么提高,不知是怎么回事?”克雷迪尔很诚恳地说。 “哈哈哈,不愧是克雷迪尔学弟啊,”修罗皮笑肉不笑地说,“看得真通透,你说的一点也没错,因为我一整个假期都没有修炼斗气,只怕不但没有提高,反而退步了一点点呢。” 咦?荒废武技,斗气修为不进反退难道是很光荣的事情吗?为什么我觉得他语气里反而隐含着得意的意思呢?莫非是另有隐情? 克雷迪尔似乎也发现了异样,皱眉问道:“那学长你假期里……” “嘿……其实也没什么,祖父大人难得出关一次,我在他老人家的帮助下,终于冲破了瓶颈,把‘天雷破’练到了第五层而已,有机会定要和学弟切磋一下。”修罗的声音听来轻描淡写,但是却掩饰不住眉宇间的得意之情。 奇怪了,斗气修为没有提高,却练成了什么“天雷破”第五层,那也就是说,这个“天雷破”并不属于斗气喽?难道是魔法吗?名字不像啊,而且看这个修罗的样子,也完全没有魔法师的味道。 克雷迪尔点了点头,神色凝重,语气却很平静地说:“修罗学长‘天雷破’尚在第四层时,我已无法取胜,既然现在已经到了第五层,那也不用比了,我认输便是。” 修罗闻言,顿时显得精神一振,正要讲几句话,克雷迪尔却接着说道:“要比武,修罗学长家传‘天雷破’高深莫测,我自知不敌,但如果学长执意护短欺人,克雷迪尔虽不才,却也誓死周旋。”这几句话说得斩钉截铁,铿锵有力,气势非同一般。 修罗脸色微变,干笑几声说:“学弟说笑了,大家都是同学,怎么会性命相搏?” 克雷迪尔还没回答,我已抢先说道:“今日之事,我们几个朋友本来吃饭吃得好好的,修斯学长却突然闯进来出言不逊,卡尔同学也被无端殴打,是非曲直明明白白,如何了结,修罗学长一言可决,学长是学院里大名鼎鼎的人物,人人敬佩,必可给我们这些后辈们一个交待。” 既然我方最强的克雷迪尔都已经坦承武技不如修罗,那今天还是尽量和平解决为好,否则我们这边不论谁受伤都不是我所愿意见到的,最好的方法就是用言语挤兑住修罗,让他不好意思动手,由于今晚明摆着是修斯是理亏,只要方法得当,这一点想必不难做到。 修罗用冷电般的眼睛扫了我一眼,神色中闪过一丝惊叹之意,但立刻就隐去了,铁青着脸冷哼一声说:“你就是那个芙若娅么?倒是个伶牙俐齿的小妮子,照你说来,今晚就全是我弟弟的错吗?” “并非我要这么说,事实如此而已。”我淡淡地说,正面迎上修罗凌厉的眼神毫无惧色,因为我知道,像他这种高傲的人,只要在他面前表现出丝毫的畏惧怯懦,必然会让他更加看不起,反倒是态度强硬一些,虽然有一点触怒他的危险,却可能让他另眼相看。 “好你个小丫头,”修罗眼中闪过一丝异色,声音却更加冰冷,“难道就凭你一面之辞,便要把所有的过错都推给我弟弟吗?” 这番话明摆着是强词夺理,袒护修斯,不过修罗的话已经显得有点底气不足,这说明我的战略开始发挥效果了。 “修罗学长您好,”安琪儿简直像和我心灵相通一样,在最合适的时机站了起来,“我是来自费罗恩的安琪儿,初次见面,久仰大名了。刚才芙若娅所说句句属实,绝无虚假,不知道学长认为我的话可信吗?” 修罗一怔,以安琪儿的费罗恩公主身份,又是如此郑重地讲出来的话,自然是有份量的,如果随口否认,等于蔑视费罗恩皇室,他转头问修斯:“真的是这样吗?” 修斯看来并不敢瞒着修罗,有些结结巴巴地说:“呃……这个……这个……这两小姑娘实在是漂亮……歌又唱得那么好……我也只是想泡来当马子……” 泡……泡来当马子?!这个混蛋啊!我表面不露声色,心里早已气炸了锅,而我身边的人也个个脸上变色,修斯的最后一句话实在太不尊重人了,而且他竟然同时侮辱了我和安琪儿。 “闭嘴!胡说八道!”修罗立刻打断了休斯的话,看来他也觉得不对了,又对我们强辩道:“舍弟胡言乱语,各位不必当真,但就算如此,我看见克雷迪尔要打我弟弟也是事实,论武技,我弟弟可是远不如他啊。” “修罗学长说得好,”正由艾扎克斯扶着的卡尔突然开口说,“芙若娅小姐刚才已经说了,这事如何了结,学长一言可决,我武技低微,自然也一切听凭学长吩咐,只要学长发话,就算让他们八个人再把我打一顿,我也绝不敢有异言。” 厉害,我心里暗赞,卡尔这番话里着实暗藏机锋,先自承“武技低微”,而“再把我打一顿”的“再”字说明“我已经被他们八个人打过一顿了”,那不但是以强欺弱,更是以多欺寡,何况克雷迪尔并没有打到修斯,而卡尔被修斯他们八个人打已经是既成事实了,这样说来,无论如何也是修罗一方理亏。偏偏卡尔这一番话说得十分谦恭,他又是个“武技低微”的受伤之人,修罗心里就算生气,自顾身份也不可能对他发火。 果然,修罗的脸色变了数变,转过头去问修斯:“你们倚多为胜,八个人打他一个,是真的吗?” “哥呀,”修斯双手一摊说,“这个小子脓包到极点,我们根本不需要倚多为胜啊,只是一起修理了他一顿而已……” 哈哈哈,这家伙自己才真是脓包到极点,又承认卡尔武技不行,又承认自己一方以多欺少,事情已经明明白白,除非修罗也像他这样不要脸皮,否则这官司还有打下去的必要吗?这种一没头脑二没实力的家伙居然敢这么嚣张,要不是背后有个厉害的哥哥罩着,只怕死了都不知道怎么死的,可怜修罗这个一代高手了。 “闭嘴!”修罗连忙打断修斯,脸色都气得发青了,总算他是个果断的人,只稍一犹豫,便转头对我们说:“看来今天晚上的事情的确是修斯不对,我在这里替他向你们道歉了,也请各位不要计较。” “不必客气,学长请自便吧。”克雷迪尔淡然说,“希望今天这样的事情不会发生第二次。” 修罗点了点头,转身间紫影一闪,只听“啪啪啪啪啪啪啪”七声连响,修斯手下的七个小混混连叫一声都没来得及,就全部被修罗踢出了门外,然后他对修斯低喝道:“还不走!” “这……”修斯显然有点怕这个哥哥,但看向我和安琪儿的眼神却是依依不舍。 修罗眉头大皱,一把把修斯推了出去,然后也不向我们道别,自己头也不回地走出了门。 那九个人一走,包厢顿时安静下来,良久,只听克雷迪尔一声叹息。 第七十三章 夜话(一) “雷,看开些嘛,”见到克雷迪尔叹气,艾扎克斯说道,“毕竟修罗的爷爷可是天位高手之一的‘雷帝’啊,就算你武技不如他也不用沮丧啊。” “是啊,”露娜连忙说,“学长你其实已经很了不起了。” “啊,不是的。”克雷迪尔摇了摇头,“修罗学长天资不亚于我,平时练功极为勤奋,年岁又长于我,武技更深一筹本是应该,这没什么好沮丧的。我之所以叹气,是觉得修罗学长竟然有这么一个弟弟,不但给他平添许多麻烦,连名声也弄坏了,我替他不值啊。” “切!有什么好不值的?”艾扎克斯不以为然地说,“那个修罗如此傲慢,又处处偏袒自己弟弟,而且非常无礼,嘴上说道歉,一点行动都没有,走的时候连招呼也不打。哪里有一点值得我们佩服的学长样子?无非是仗着武技了得。” “那倒也不能这么说,”蕾菲娜说,“修罗学长对谁都非常傲慢的,只有在实力上得到他认可的人他才会另眼相看,全校学生包括哥哥在内也只有几个人而已,以他的性格,今天肯说一句道歉的话已经很难得了,而且修罗学长平时只要别人不招惹他,他也从来不和别人发生矛盾,可是自从他那个人渣弟弟进入学院以来,修罗学长为了维护弟弟,在学生中的风评变得越来越差。” 原来如此,傲慢的人分很多种,像修罗这种实力型,只认可实力,虽然也不太好,但比起那些比家世,比财产,比出生,比相貌的虚荣型总要好得多。 “的确啊,”克雷迪尔说,“修罗学长平时虽然态度傲慢,倒也正大光明,没有任何不良嗜好,平日里专心修炼,也从来不会主动欺人,几年前我曾向他请教武技,他虽然讲话很不客气,倒也尽心指点,并无藏私,我能有今天的境界,他的帮助不无功劳,这一点上,我是很感激他的。可是凡事一旦牵扯到修斯,修罗学长就会变得偏袒起来,这一点我很不理解,难道修罗学长真的愿意为了一个不成器的弟弟违背自己做人的原则吗?” 哦?原来修罗还有这样的一面?我对他的不良印象倒是改观了些。看来修罗和修斯倒属于两类人,然而,正如克雷迪尔所说,为什么修罗会如此袒护这个败类弟弟呢?仅仅是因为兄弟之情吗? “好,不说这个了,”蕾菲娜说,“芙若娅,真不敢相信平时柔弱的你居然会在修罗学长面前毫不退缩地顶撞,要知道,修罗学长有着非常可怕的无形压迫感,一般学生在他面前可是连大气也不敢喘一口的。” “是啊,我刚才心里好不服气,可是在那个学长面前,我无论如何也提不起勇气讲话,和你们比起来,我还真是没用。”露娜黯然地说。 哎?无形压迫感,没什么感觉啊,难道是我神经太粗了? “没有啦,我也只是据理力争而已,”我连忙说,“而且安琪儿和卡尔不也都说得很好吗?” “不一样,我可是看到你先开口了我才说的。”安琪儿淡淡一笑。 “呵呵,我嘛,横竖已经被打过一顿了,索性破罐子破摔,什么也不顾了,哈哈哈……”卡尔傻笑起来,可是看他那清澈而灵动的目光,又哪里是真傻了? “对了,他刚才说的那个‘天雷破’是什么啊?不是斗气吗?”露娜问道。 “哦,‘天雷破’是雷帝前辈独创的特殊武技,”克雷迪尔解释说,“修炼方法接近于斗气,能量本源却和雷电魔法差不多,不同之处在于雷电魔法是把自身魔法能量转化为雷电,‘天雷破’却是吸收天然雷电能量为己用。” 原来如此,想必那个阿修尼尔就是擅长这种技能才会被称为“雷帝”吧? “这个我也曾经说过,”卡尔说,“我还听说‘天雷破’共有九层,每一层都是一个瓶颈,修练起来非常困难,而且还对修炼者的体质有特殊要求,真正能炼成的人万中无一。我不明白的是,这么难炼的技能,比起一般的魔法和斗气,到底有什么特别的优势呢?” “我以前对这一点也很疑惑,”克雷迪尔说,“由于这几年来经常和修罗切磋,我对‘天雷破’前几层的情况也有所了解,第一层时只能在雷雨天气使用,危险高,效果差,而且非常消耗体力;第二层时可以稍微在体内储存一点雷电能量,不过一下子就会用光;第三层时终于可以在平时也使用,但是威力依然不明显。修罗当时好不容易练到第三层,但在与我切磋时却没有任何实用性,能依靠的还是平时练的斗气,我曾经劝他放弃‘天雷破’,但是他不肯,将近两年前他终于练成了第四层,我猛然间感觉不一样了,‘天雷破’的能量是雷电能量,我们武者使用斗气很难抵挡,但比起需要时间发动咒语的魔法,‘天雷破’又拥有和斗气一样的瞬发优势,实在是非常棘手,从那时起我和修罗的比试就一直落在下风,我拼命修炼武技,但是很难缩小这个差距,不过修罗在进一步修炼第五层的时候也碰到了瓶颈,一直无法突破,所以他要赢我也不容易。可是现在他在‘雷帝’前辈的帮助之下已经突破难关练成了第五层,恐怕我以后都不是他的对手了。”克雷迪尔说到最后一句话的时候,神色有些黯然。 “别灰心啊,哥哥,”蕾菲娜安慰道,“毕竟修罗有身为天位高手的爷爷指点他。” “话也不能这么说,”克雷迪尔淡淡一笑,“修罗的确付出了比我更多的努力,这个结果是应该的。” “学长……”露娜轻声说,但似乎又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原来如此,“天雷破”在早期不但极难修炼而且效果很差,只怕绝大部分的修炼者都会在这个时候放弃,但是如果能够一直坚持下来练到第四层以上,它的优势就会逐渐发挥出来,成为一门非常厉害的武技,修罗就属于凤毛麟角的熬出头来的人。 “好了,今晚的事也算是了结了,而且卡尔同学被打了,我们还是送他去医务室吧。”我说,毕竟事到如今,相信没有人会有再把这顿晚饭进行下去的兴致,索性直接散了罢。 “啊,不用麻烦,皮外伤而已。”卡尔连忙说。 “不要这么说,”我上前轻轻扶住他,“你会被打也算是因我和安琪儿而起,就算是让我稍微尽一下心意吧。” “说得对,我和芙若娅一起送你去医务室吧。”安琪儿说。 “那我们也一起去吧?”蕾菲娜说。 “呵呵,不用了,”我笑着说,“如果我们一大群人哄着去,医务室的人还以为卡尔受了什么重伤呢。” “但是,只有你们三个,如果万一有人图谋不轨……”艾扎克斯有些不放心地说。 “没事的啦,才这么点路而已……” “可是……”艾扎克斯还待再说,却被克雷迪尔阻止了,“放心吧,艾扎克斯。芙若娅和安琪儿公主既然说没事,那就肯定不会有事的。” “好的,那么各位就先回宿舍休息吧,我们也很快就回去的。”安琪儿说。 当下众人各自散了,我和安琪儿带着卡尔去医务室。 卡尔伤得确不重,事实上他自己完全能走,并不需要搀扶,我和安琪儿也只是一路陪他说说话而已。 “那帮子人凶神恶煞,无法无天的,我原以为他们会下重手打你,还担心了一阵子呢,现在放心了。”安琪儿说。 “呵呵,我武技这么差劲,怎么经得起重手?他们是怕把我打死了吧?”卡尔笑着说。 “对了,卡尔,你消息怎么会这么灵通的?”我问道,“我发现几乎什么事你都知道呢。” “也没什么啦,”卡尔有些不好意思地说,“我只是比较喜欢和别人聊天,而且别人如果说些什么,我也都会注意去听,像我以前在家里看店的时候,杂货店里的顾客往往是来自各地的旅客,我最喜欢和他们天南地北地胡侃,这些人见闻很广播,久而久之,我也知道了很多新鲜事。” “原来如此,那以你这个开朗的性格,想必现在已经在学院里已经结识了不少新同学了吧?” “嗯,是认识了不少朋友,怎么了?”卡尔问道。 “那么请你帮我一个忙好吗?我有一件事想请你打听一下。”我说。 “哎?当然可以喽,只要我办得到你尽管说啊。”卡尔回答。 “啊,是这样的,学院里有一个音乐教师叫贾斯订,你帮我查一下他的情报好吗?”我说到“贾斯订”的名字时,安琪儿神色微微一动,随即看着我点了下头,明白了我的意思。 在这次的歌唱考试中,贾斯订故意向我和安琪儿使诡计,虽然这件事情已经告一段落,但我实在不知道他是出于什么动机,我刚来这个世界没多久,根本就不知道有贾斯订这么个人,也不可能与他结仇,而安琪儿似乎也从来与他没有过接触,所以贾斯订与我们作对的原因总要查清楚才好,知己知彼才能定好对策,不然是放着总也是个隐患。 只不过,这件事最好控制在只有当事人的我,安琪儿以及卡尔知道就好,否则其他人知道了说不定一怒之下去找贾斯订算账,那就不符合我谋定后动的战略方针了。 “贾斯订?这名字我好像在那里听过,”卡尔伸手搔了搔头。 “啊,听说他在进入学院以前是南方很有名的吟游诗人。”我补充说。 “噢!原来是他呀!”卡尔恍然大悟,“那个号称一首情歌唱遍南方的大情圣贾斯订,他居然到天神之光里面来做音乐教授了?” “没错,就是他,既然你也知道,那应该比较好查了吧?” “这个么……”卡尔看了看我,露出了有点古怪的神色,“查倒是肯定不难查,就是不知道芙若娅小姐您想要查到什么程度呢?” “什么程度,嗯……总之能查到的你都告诉我就行了。”我随口说。 “那……比如说他有没有女朋友,兴趣爱好是什么,喜欢吃什么,是不是要这些呢?”卡尔的神色更古怪了。 咦?不对啊,这些怎么听着像是我想要追贾斯订一样?再看看卡尔的神色,我猛然间明白了——敢情这小子误会了。 “你想到哪儿去啦!才不是这样,是……唉,一时半会儿也说不清楚,总之你帮我查一查就对了,不要去查那些无聊的事情。”我叮嘱他说。 “噢……我明白了。”卡尔的神色看来还有点疑惑,不过他也没有多问。 说话间,医务室已经到了,我们一起走了进去。 一个胸口挂着实习医生牌子的二十来岁的青年男子正在医务室里值班,看见我和安琪儿一起进去,顿时呆住了,好半天才回过神来,结结巴巴地问:“两……两位小姐哪……哪里不舒服?” 我和安琪儿齐声说:“不是我们,是他。”然后一起指向正站在我们中间幸福地傻笑的卡尔。 年轻实习医生直到现在才注意到貌不惊人的卡尔,惊愕地把他从头打量到脚,再从脚打量到头,然后对卡尔说:“来来来,我们来这边谈。”然后就把卡尔带到旁边的一个房间关上了门。 我和安琪儿正在感到奇怪时,忽然听见房间里传来“扑通”的一声,然后卡尔大声叫了起来:“喂!喂!喂!你好端端的怎么突然跪下了?!你应该是我的学长吧?我可受不起啊!” 然后听见那个实习医生的声音带着哭腔说:“大哥!这样水灵的美女,泡到一个都天难地难,你居然一口气能泡到俩!瞧您也不比我帅,究竟是怎么办到的?!我拜您做大哥!小弟都打了五年的光棍儿了!把您的高招教教小弟我吧!我一辈子给您做牛做马!!!” “喂!喂!快起来!学长你误会了!给她们听见就不好了……”卡尔的声音也急了起来。 我和安琪儿面面相觑,同时“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本来我和安琪儿是想要等卡尔治好了伤再陪他一起回去,不过卡尔以自己完全能一个人回去为由坚决谢绝,因为他突然醒悟到:如果被某个好事而且大嘴巴的同学看到他在夜晚与我和安琪儿一起走的话,他很可能活不到三个小时。 “芙若娅,你怎么会想到让卡尔来打听贾斯丁的事情的?”走出医务室以后,安琪儿这样问我。 “怎么?你不觉得他很合适吗?”我问道。 “合适,现在想想,的确是太合适了,你还真是人尽其用呢。”安琪儿笑着说,“只不过,我一时倒是没有想到这个方法,进入学院以后,身边几个得力的人都不在,不习惯啊。” “哎?你可以让他们也进入学院啊,这种事情对皇家来说并不困难吧?”我奇怪地问。 “嗯,虽然天神之光严格禁止校外势力插手学生内部事务,但如果我真得想,总也可以让他们进来几个的,只不过我自己拒绝了,因为我打算靠自己一个人来渡过学院里的生活。”安琪儿回答。 “可是,你是皇家的一颗独苗啊,他们不会放心你一个人在这里的吧?” “嗯,虽然我坚持不需要,不过父皇和母后暗地里估计是派了人的,只不过连我自己都不清楚罢了。无所谓,只要他们不出来打扰我,我也可以当他们不存在。”安琪儿耸耸肩说。 “也难怪,你看看这个学校里的情况,我们进来才几天?我已经目睹了两场私斗了,这样的话,的确不可能让家长放心的。”我点头赞同。 “那也未必,你知道吗?天神之光中对学生相当放任,课余时间可以自由安排,私斗的情况几乎每天都有发生,有的固然是正当的切磋武技,也有就是很低级的斗殴,可奇怪的是,在这些私斗中,受伤是很正常,但却从来没有出现过一例致死或者致残,学院恐怕对私斗是有某种防御机制的。”安琪儿若有所思地说。 “防御机制?会是什么?”我问道。 “我也不知道,”安琪儿摇摇头,“不过我猜想应该是似疏实密的监控吧?私斗发生时,那些教授心中是有数的,但是他们躲在一旁并不现身,而是任其发展,只有在要出现不可挽回后果时才会出手阻止。” “原来如此,你的话倒令我想起另外一个默默保护我们的人呢。”我微微一笑,转过身对一旁的树丛喊道:“雷,别躲了,你想藏到什么时候呀?” 第七十四章 夜话(二) 克雷迪尔缓缓的从藏身的树荫中走了出来,很不好意思地冲我和安琪儿笑笑说:“真是对不起,我担心你们可能遇到图谋不轨的人,这才尾随在后保护,绝没有别的意思。” “知道,知道,你是当护花使者嘛。”我笑吟吟地打趣他。 克雷迪尔笑得更尴尬了,咳嗽一声说:“芙若娅,我不明白,为什么你能发现我呢?” “不告诉你!天机不可泄漏!”我微笑着说。 其实,当我提出我安琪儿单独送卡尔去医务室的时候,性格谨慎沉着的克雷迪尔竟然没有提出异议,当时我就猜到一点儿因头,毕竟克雷迪尔个性不喜与人起冲突,很少与别人争辩什么,但凡事都有自己的主张,所以我猜他很有可能暗中尾随保护我们,一路上留上了心,以我过人的目力耳力,克雷迪尔也不会有心防着我,自然不难发现他的踪迹。 “不管如何,我们都要多谢学长有这份心意。”安琪儿说。 “是啊,你这个隐藏使者都已经现身了,那就索性麻烦一下把我们送回宿舍楼吧。”我说。 “那是当然的。”克雷迪尔连忙说,他本来就有这个打算。 我有点担心克雷迪尔可能听到了我拜托卡尔的事情,不过稍用言语试探就知道他并不知情,看来他也觉得偷听我们谈话不礼貌,所以一直保持在一个比较远的距离上,跟踪者中也是有绅士的。 于是,我们又一路谈谈笑笑地回到了女生宿舍,然后克雷迪尔就告辞了。 “芙若娅,其是你并不时发现了克雷迪尔,而是一开始就猜到他会跟踪保护我们吧?”克雷迪尔走后,安琪儿这样问我。 “对啊,安琪儿你还真是了解我。”我笑着说。 “呵呵,说来也真是奇妙,”安琪儿说,“我们才刚刚认识没几天,但是彼此了解的程度却相当惊人,有时候话都不用说,一个眼神,一个手势,就能完全了解对方的意思,不少相处了很多年的老朋友,未必能赶上我们这样的默契呢,这大概就是所谓的一见如故吧?” “是啊,我也有同感,也许我们真的是有缘呢。”我赞同地说。 “说到这个,我想问问你,芙若娅,”安琪儿依然在微笑,但眼神却认真了起来,“我与你的互相了解,和你与克雷迪尔学长的互相了解,相比之下你觉得哪个更多一些呢?” “哎?”我完全没有想到安琪儿会拿这个做比较,略一沉吟才说,“大概,还是我们之间的了解更多一些吧?雷的话,虽然我很了解他,他也很关心我,但是,他其实并不知道我心中真正在想什么。”说到这里,我心中不由得苦笑,克雷迪尔的确是不了解我,也不了解我根本不可能接受他这个现实。 “哦?是真的吗?”安琪儿的眼中闪动着喜悦的光芒。 “当然,为什么这么问?” “啊,没什么,呵呵。”安琪儿笑了笑,不再说下去了。 “对了,安琪儿,我也有个问题想问你呢,你曾说当初是你自己坚持一个人来天神之光,对吗?” 我会这么问并非无的放矢,刚才安琪儿在谈及她坚持一个人来来天神之光时,眉宇间闪过一丝黯淡,稍纵即逝,但还是被观察力极佳的我捕捉到了。是什么使得安琪儿不称心呢?我要把它找出来。 “对啊,怎么了?” “可是为什么非要坚持一个人来呢?这样不是会比较艰苦吗?难道你身边有很讨厌的人吗?”我又问道。 “啊,不是这样的,我只是纯粹的想要锻炼一下自己的能力而已。”安琪儿淡淡一笑说。 “哎?只是这样而已?”我疑惑地问,难道我的猜测是错的? “嗯。”安琪儿点了点头。 神色没有任何问题,是实话。 “对了,”我又想起另外一个问题,“你为什么还想要锻炼能力呢?你将来总是要嫁人的吧?你现在已经非常多才多艺了,再加上你的器量,绝对是一个母仪天下的好皇后,为什么还要这样锻炼呢?” 安琪儿眉宇间的黯淡再次出现了,她银牙轻咬嘴唇,过了好一会儿才说:“芙若娅,这话我也只有对你才说,如果……如果我说我不想嫁人,你会怎么想?” “哎?”我倒是真没料到安琪儿竟然会这么说,毕竟这个世界是帝王封建社会,一般家族的传宗接代观念已经非常强烈,更何况是帝王家?再加上安琪儿又是费罗恩皇室独女,只这一句“不想嫁人”就可说是大逆不道了。 然而,站在我的角度上,听到这个消息第一反应却是心中一喜,毕竟安琪儿如此的美丽可爱,与我又合得来,虽然现在的我是不可能和她有这方面的发展了,但心里总是不会希望她成为别人的老婆。 于是,我很不负责任地说:“这有什么关系?重要的是要尊照你自己的心啊,如果你不想嫁人,那就别嫁呗。” “你……你也认为我不要嫁人?”安琪儿轻声问我。 “当然了,我们现在这样不是很好?我可不希望我的安琪儿嫁给那些臭男人。”我几乎是脱口而出,然而话一出口,我却感到非常惊讶,我居然会使用“臭男人”这样的字眼?!我……我到底是怎么了? “芙若娅,你说的是真的吗?”安琪儿用微颤的语音问我。 “啊……当然……”我依然茫然于自己刚才的言语,也没细想安琪儿的话就随口回答。 “好的,那我们说定了哟,今天不早了,晚安吧。”安琪儿大有深意的微微一笑,然后就回去了自己的卧室。 我并没有很在意安琪儿的话,而是继续留在宿舍的大厅中愣了一会儿,回想着刚才的失言。 从没想过,这样纯女性化的言语会从我的口中出来,而且还是在不经心的情况下。 仅仅只是一般的口误吗?还是说我的心理在不知不觉中已经开始逐渐地像女性转化了?后者的可能性多了一点,毕竟人在下意识的情况下讲出来的话,更能直接表达内心,然而说到底,这也只是一句话而已,现在下结论是不是早了一点? 徒劳地想了好一会儿,我决定还是暂时先放弃这个问题,毕竟人的心理何其复杂,一两句话是不能说明什么问题的。 不过,也许我今后应该引以为戒了吧?可是再仔细想想,为什么我要引以为戒呢?归根究底,还是因为我的内心对自己的女性身份有抵触吧?作为一个(曾经的)正常男性,会有这样的想法也是完全正常的,只不过,洛基的话对我也有影响,如果像他所说,成为男人或者女人只不过是个几率上的问题,那我现在的挣扎岂不是既可笑又多余?而且唯物主义的我,深知物质决定意识的道理,仅就物质上来说,我现在的身体已经是个地地道道确确切切货真价实如假包换的女人,除了我自己也绝不可能再有人把我当男人看待,那我现在这样岂不是自己跟自己过不去吗?然而,真要说“任命吧!老娘现在就是个女人了!”的话,感情上终究觉得难以接受。 唉,思来想去,好像还是艾扎克斯的那一句“何必管那么多呢?一切顺其自然吧。”最通透也最适合我现在的境地,也许是我懒得多想的缘故吧? 不想了,今天真是累死人,明天又是开学第一天,赶快睡觉觉! 以前几次和蕾菲娜约好后都是她等我们,所以第二天我和安琪儿特地起了个大早,本想比蕾菲娜早到片刻,不想等到我们来到约定的地点时,蕾菲娜又已经在那里远远地向我们招手了。 “哎呀,学姐您起得好早啊。”打过招呼后,安琪儿惊讶地说。 “呵呵,我们克莱顿家族的人都习惯于早睡早起。”蕾菲娜笑着说。 “嗯,只有我这个例外,我太懒了。”我冲蕾菲那眨了眨眼睛,说这句话其实是为了补一下她话里的漏洞。 蕾菲娜也意识到自己的失误了,冲我抱歉地笑了一下,没有再说什么。 然而,这一套小动作瞒得过一般人,如何骗得了安琪儿明镜般的心眼?只见她眼神微微一动,然后就很自然地和蕾菲娜谈论有关今天课程的话题,似乎根本没有在意。 然而我清楚得很,毫无疑问,安琪儿已经心中有数了,只是并没有点穿或者追问而已,不过这也的确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何况以我和安琪儿现在的关系她根本不可能做对我不利的事情,所以也没什么好担心的,回头找个机会给她解释一下就是了,不过这次得好好想一个借口了,要让安琪儿相信,那是绝对不能有漏洞的。 第七十五章 第一堂课(一) 教学楼的确不难找,那是一栋规模相当大气的建筑物,教室也宽敞气派,由于《初级魔法导论》是所有选修魔法的人的必修基础课,学生特别多,所以相对的这也是一间特别大的教室,有一侧完全是落地的玻璃窗,坐在那个边上的同学可以从那看到外面的大型人工湖,风景环境没得说。 我和安琪儿到达教室的时候,里面只坐了三分之一不到的人,他们的眼神依然表现出了惊奇和赞叹,不过对比以前程度轻了不少,大概是因为昨天的歌唱考试已经打响了我们的知名度,也使得他们有了心理准备的缘故。 大约又过了半个小时,学生们都来齐了,随后,一名穿着法师长袍,鼻梁上架着单片眼镜,约莫三十多岁的瘦削男子走了进来,纷纷嚷嚷的教室很快就安静下来了。 “大家好,”瘦削男子扶了扶镜片说,“我是瑞德教授,是负责你们《初级魔法导论》的任课老师。” “噢?怎么年轻就是教授了?挺厉害的嘛。”我小声说。 “这个瑞德教授是颇有名气的,他也是艾佛列斯校长的亲传弟子之一,据说不但同时擅长精神魔法和肢体魔法,而且还是个二十九岁就成为魔导士的天才呢。”安琪儿告诉我说。 原来如此,不过我倒是有点奇怪,这种基础课程有必要由那种教授来教吗?天神之光就算人才再多,也还没到可以由堂堂魔导士来教授初级课程的地步吧?这也太大材小用了点。 “我上课不点名,不想上课可以不来,但来了就不允许破坏课堂纪律,我也不会给你们布置这样那样的作业,学魔法必须要靠自己的勤奋钻研,当然如果你们碰到什么难题可以来找我。”瑞德教授继续说,“另外,我希望同学们能够足够的重视《初级魔法导论》这门课,虽然你们不能直接从这门课里学到任何魔法,但我可以很负责任地告诉你们,不论你们将来选修什么派系的魔法,学好《初级魔法导论》都可以使你们的修炼事半功倍,这是前人智慧与经验的结晶。另外,我把话摆在前面,学期末的考试你们中是不会出现不合格的,就算交白卷我也一定让你们通过,真正学到多少东西就看你们自己了,当然对于那些学得好的同学我会给一个高分,这对你们以后会有帮助的。” 哇!倒是个很有性格的老师嘛,如果在我原来世界的大学里面他的作风一定会大受欢迎。 “闲话不多说,现在开始讲课,引言部分是关于《初级魔法导论》编写的历史和原因,有兴趣的自己课后去看,大家把书翻到第七页,我们直接讲第一单元——‘魔法的本源’。” 引言居然一句话就带过了,这个老师好快的节奏啊,同学们立刻开始翻书,瑞德教授则开始了他的讲课:“所谓魔法的本源,其实就是充溢在自然界中各处的能量元素,这些能量在一般情况下非常温和,但是它们隐藏的威力是惊人的,而且取之不尽,用之不竭,只要自然界存在,这些能量元素就会永远存在。不过大家都知道,从来没有人能连续不断地无限制使用魔法,即使是大魔导师甚至天位高手也不能做到,这一点是否矛盾呢?有没有谁愿意回答?” 教室里安静了几秒钟,然后一个后排的男生举起了手。 “好,你来回答。”瑞德教授指着他说。 “是的,教授,”那个男生站了起来,“我想那是因为人本身的魔力是有限的,对吗?” “嗯,请坐,你叫什么?学号多少?”瑞德教授问。 “我叫约翰,学号是237号。”男生回答。 “平时成绩加五分,”瑞德教授点了点头,“回答得不错,因为虽然自然界的能量元素是无限的,但人的精神力却有限,使用魔法其实就是利用自己的精神力来驱动和驾驭那些自然界能量元素,这些在使用魔法过程中用以驱动和驾驭自然能量元素的精神力,就是我们通常所说的魔力了,所以有一个常见的思维误区大家一定要搞清楚:其实施展魔法的能量来源并不是人的魔力,而是自然界的能量元素,当然魔力是必不可少的,但它只是起到引导和控制的作用。” “当然,这并不是说魔力的量就不重要了,在使用高级魔法的过程中,由于那些能量庞大而且极难驾驭,所以消耗的魔力是相当惊人的,可以说,一个人的魔力量直接影响到你能施展什么程度的魔法,也就直接影响魔法师的实力。” “那么,如何提高自身的魔力呢?其实方法有很多,不过最普遍也是最简单的方法大家应该都有所耳闻了,那就是冥想。冥想是每一个魔法师的必修课……嗯?那位女同学有什么问题吗?” 我们顺着瑞德的目光望去,只见那是一个靠墙坐的女生在举手,她见瑞德教授点到她,便笑吟吟地站了起来说:“瑞德教授您好,我叫凯瑟琳,学号是416号,我很认同您刚才的话,但是现在我有一个小问题,传闻在将近五百年以前,当今十大天位高手之一的‘法皇’耶罗沙尔前辈当时还是一个魔导士,却在大草原上和一位大魔导师展开了魔法大战,本来,耶罗沙尔前辈魔法尚未大成,连他自己都承认魔力不如对手,谁都以为他必败无疑,可结果却是对方重伤认输,耶罗沙尔前辈毫发误伤,一时间成为传奇,我没有反驳您的意思,但是这个例子不是正好说明,魔力的强弱并不能说明实力的强弱吗?” 平心而论,这个叫凯瑟琳的女生挺漂亮的,可是我不喜欢她的神情,那个得意的笑容让我觉得她并不是真心想问问题,纯粹是借此来博得教授的好感和向同学炫耀自己的博学,虽然对于年轻人来说希望表现自己也是无可厚非,但总是看她不爽。 “唔,这位凯瑟琳同学倒是了解得挺清楚得嘛,平时成绩加五分。”瑞德教授点了点头,“本来,你所说的问题正是我接下来要讲的,不过既然你问到了,教室里的同学们有没有谁能够回答这个问题呢?” 环视了一下教室,见到并没有人举手,瑞德教授鼓励道:“没有人有任何自己的想法吗?错了没关系,毕竟大家都没有学过魔法嘛。” 其实,我对这个问题心中倒是有些想法,但毕竟我对这个世界的魔法了解实在太少,只凭自己想当然万一犯了什么低级错误岂不贻笑大方?所以我才迟迟不敢举手。 我看了一眼身旁的安琪儿,她的神色略带犹豫,多半也有自己的答案,却因为和我一样的原因没有站起来说。 “你要不要去回答?”我以眼神询问安琪儿。 安琪儿一怔,眉头微微皱了一下,然后浅笑着摇了摇头。 还是不肯上吗?想想也是,安琪儿虽然在很多情况下都是在温柔的外表下隐藏着决不退后得充分自信,但那是在她的确有十足把握的前提下,可是在这种时候,她选择了和其他人一样不站起来,这就是一般女性都有的矜持吧,毕竟如果答错的话总是有点出丑。 说实话,本来我也不是很想上的,反正我并不想表现,我现在是只愁自己太抛头露面了,可是那个凯瑟琳,看见她那得意的神气样我就觉得不爽。 于是,几乎没有任何考虑,我举起了手。 瑞德教授本来看到没有人回答,已经准备放弃了,突然看见我的手,立刻说:“好的,那位女同学。” 当我站起来的时候我就后悔了,教室里这么多学生,本来我埋在人堆里还不算太显眼,可是现在却站起来作茧自缚地成为众矢之的。 “哇!!!好……好漂亮的女生啊~~~!我们这一届居然有这么漂亮的女生?!”立刻有人开始小声议论了。 “你白痴啊!她不就是那个一首歌唱得几千人如痴如醉,闹得沸沸扬扬的克莱顿超级美人芙若娅吗?” “噢~~~想起来了,哎呀,我那天没赶上,后来听别人说她如何如何美,唱得如何如何好,我还以为他们是夸大其词故意骗我呢。” “你没看过吗?《挺进报》上不时登了她的魔法影像吗?还有一个费罗恩的公主,她们两个都是超超超级大美人,我们这一届可是有福了。” “有福你个头啊!报上不是说这个芙若娅已经名花有主了吗?就是六年级的克雷迪尔啊,别告诉我你没听说过他哦,传说中的‘蓝色飓风’啊,好强好强的!” “这不只是有这个可能而已吗?她们并没有确定关系啊,何况就算确定关系了,只要没结婚,我还是有机会的嘛。也许人家美女不喜欢武技高手,就喜欢我这种斯文帅气型的……” “滚吧!死胖子!还斯文帅气……我呸!别说人家克雷迪尔不晓得比你帅多少倍,路边的猪我看都比你强!” “噢?路边有猪吗?” “拜托,他在骂你……” “安静!”瑞德教授的声音并不大,但是充满威严,立刻使教室里变得鸦雀无声,“我并不反对课堂气氛活泼一点,但是你们在谈论那些与课题无关的话题时,应该注意一下节制。好,现在请这位同学说出你的想法吧。” “我想,‘法皇’前辈能够得到胜利的原因应该在于他对魔力的使用更胜一筹吧?”我说道。 光有较多能量是不够的,还需要有良好的控制才能发挥效果,这是一条放之四海皆准的真理,在异世界也应该合用,何况我的说法是相当的模糊和笼统,这样说来应该是不会有什么大的差错的吧?除非我的理解完全错误了。 “嗯……能说得更详细一点吗?”瑞德教授眉毛动了动。 “也就是说,尽管当时‘法皇’前辈的魔力量远不如对手来得强大,可是,他却可以凭借更加巧妙和精确的控制取得了最终的胜利。”这样说也是我所能解释的极限了,再详细的话,对于魔法一窍不通的我是根本不可能说出来的,我想了想,又补充道:“当然这也只是我的猜想罢了,毕竟我不可能见证到当时的真实情况,不对之处请教授指正。” “哎呀,这位同学,”瑞德教授还没开口,凯瑟琳却抢先说了起来,“魔力又不是力量,这可不存在什么取巧哟,只有魔力强大才能发动更高级的魔法,而使用高级魔法,面对低级魔法时是可以稳操胜券的,也就是说,魔法对决,力强者胜。恐怕不存在你说的这种情况呢,”凯瑟琳说到这里,似乎又想起了我是在回答教授的问题,她这样说未免越俎代庖,于是又笑着向瑞德教授问道:“您看我说得对吗?教授。” 可恶的凯瑟琳,就算我讲错了,那也有瑞德教授来说,轮得到你吗?真是气人。 “唔,不可否认的确是有道理的,”瑞德教授点了点头,也不知他在说我还是凯瑟琳,然后又问道:“那么凯瑟琳同学,我倒要问一下,既然你认为芙若娅同学的观点是错误的,那么就谈一下你的观点吧,你认为‘法皇’前辈在那场魔法大战中制胜的关键是什么呢?” 第七十六章 第一堂课(二) “啊,那是当然的,”凯瑟琳又笑了起来,显然早有准备,“在这个世界上,有一种神奇的东西可以极大的增加使用者的实力,那就是魔法物品了,有的魔法物品可以加快施展咒语的时间,有的可以提高使用者的魔力,还有的甚至可以让使用者越级使用魔法,在所有魔法物品中又以神器最为稀有和强大,而‘法皇’耶罗沙尔前辈拥有一间天下闻名的强力魔法物品,那就是传说中的神器——‘碧绿水花’,有了这件神器的帮助,再加上‘法皇’前辈当时的实力本身已经颇强了,何愁不能打败对手呢?” “呵呵,传说中的神器——‘碧绿水花’么?”瑞德教授微微一笑,“看得出来,凯瑟琳同学你对魔法界的事情知道的还真不少啊,我想问一下,你家里应该是有魔法师的吧?” “哎?教授你连这个都看出来了?”凯瑟琳作出吃惊的样子,得意之情却愈加的流于言表,“家父手下的确是有魔法师担任幕僚的,呵呵,其实家父就是……” “哦,就不用介绍你的父亲了吧,”瑞德教授微笑着说,“我只是想知道一下,你家里的那位魔法师应该是个中阶法师吧?” 刚才凯瑟琳酝酿了半天,终于要把她“伟大的父亲”牌子扛出来时,居然被瑞德教授硬生生地打断,差点没把她给呛个半死,瞪圆了眼睛的样子实在好笑,而现在瑞德教授的话却又让她奇怪了起来,问道:“的确是中阶法师,您怎么会知道呢?莫非……教授您认识家父或者那位法师?”说到最后一局的时候,神情又有些得意起来。 “呵呵呵,当然不认识,”瑞德教授继续微笑着,“我只是在想,如果是中阶法师以上的魔法师,毕竟有了些修为,应该不至于犯这种……低级错误的。” “呃?可……可是……我不明白……”凯瑟琳的原本得意洋洋的脸色“刷”得就白了,尴尬到了极点,那叫一个精彩。 “噢,不要担心,凯瑟琳同学,我知道这只是你家里的那个法师教错了,这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问题,毕竟你只是个学生,出错是正常的。”瑞德教授的话本来的确是好言安慰,只不过对于那个从刚才起就一直洋洋得意,自以为比其他学生高了一等的凯瑟琳来说,简直就像是打了她一个耳光,呵呵,活该,完全是咎由自取。 “首先,让我来纠正一下你的第一个错误,”瑞德教授不紧不慢地说,“‘法皇’耶罗沙尔前辈的确是拥有神器‘碧绿水花’没错,这在魔法界并不是什么秘密了,然而,人的思维总是存在定势,‘法皇’前辈拥有‘碧绿水花’已经好几百年了,所以在很多人的眼中,似乎‘碧绿水花’从来都是属于‘法皇’前辈的一样,可是事实上,在四百七十六年前,耶罗沙尔前辈以五十二岁的年龄成为了一名天位高手,并在沉默森林中找到了神器——‘碧绿水花’,而你所说得那场魔法大战发生在五百零二年前,当时的耶罗沙尔前辈还是一个刚从天神之光毕业的二十六岁天才年轻魔导士,呵呵,说起来这也的确值得本校自豪,第一届毕业生里居然就有个魔导士,这样的记录纵观全大陆的校史能有几个?只是当时的‘碧绿水花’依然在沉默森林中进行着它千年的沉睡,又怎么可能帮助耶罗沙尔前辈在魔法大战中取得胜利呢?” 瑞德教授说到这里,看了看脸色要多难看有多难看的凯瑟琳,宽慰性的笑了笑,然后说:“这不怪你,想必在你家里担任幕僚的那位中阶法师并不知道得这么详细。至于第二个问题,恐怕我必须告诉你,你们家的那位魔法师是在误人子弟,他并不真正了解魔法,身为中阶法师却盲目相信魔力强弱决定实力,那他这一生都不可能成为高阶法师。” 瑞德教授对学生讲话比较温和,但是最后几句针对凯瑟琳家中的幕僚法师的话却相当严厉,可以说是一点情面也不留,如果那个魔法师人也在场,只怕会羞愧得无地自容。由此也可看出,瑞德教授平时多半也是个高傲严厉的人,对于学生的态度只是说明了他也同时兼具作为教师的职业道德而已。 家中引以为傲的幕僚法师被瑞德教授说得一无是处,凯瑟琳的脸色自然要多难看有多难看,然而她作为学生,瑞德教授又是魔法权威,自然不可能反驳,何况就算她家里的魔法师本人也在这里,不过是个中阶法师,瑞德教授身为魔导士高了他足足三级,也只有低头听教的份。 说起来,凯瑟琳家中恐怕其实也没什么大的势力,不然怎么会请一个区区中阶法师作为幕僚还当个宝供起来?最最起码也要大魔法师才够档次吧?只怕是那种出生较低的暴发户型小贵族,自以为了不起又迫切想要得到上流社会的承认而已,这样的家族风气影响下,才会出现像凯瑟琳这样的女孩吧?说起来她也只是受害者,看上去得意洋洋又嚣张,其实只是迫切想要得到认可的自卑感在作祟罢了,我又何苦与她生这闲气?哎,她的表现虽然很没有风度,但反应还算机灵,估计也为今天课上能够一鸣惊人下了一番功夫,结果全部付之东流了,她现在这样尴尬,虽不是我的错,却也是因我而起,归根究底,我缺少器量啊,看不惯别人太得意。 细想起来,安琪儿之所以不站起来,恐怕早就看透了这一层吧? 此时此刻,我突然发现,我不如安琪儿呢。 从我认识安琪儿到现在,虽然两人处得非常好,但在机缘巧合之下,却也展开了无形的竞争,主要体现在美貌,人际交往,反应能力以及几项考试上。而这一系列的竞争,我几乎都有赢无输,无意中已经产生了“安琪儿非常优秀,但我比起她却有过之而无不及”这样的优越感。 可是,我真的能说自己就赢了吗? 美貌和考试,这完全是靠奥丁赐予我的天赋,并不是实力,当然,安琪儿的资质可说也是天授,那么,这两个姑且算平手吧。 人际交往呢?我靠的是前生的经验累积,安琪儿只靠自己十六年的累积,我的时间更多,却没显出什么优势来。 反应能力呢?我或许做得很不错,但是别忘了,安琪儿依然只靠自己,我却可以盗用原来是借他人的智慧结晶,而且拥有奥丁赐予的超级敏锐感觉的我,在察言观色上非常方便,这一优势其实是用处极大的。 说起来,我来到这个世界以后,大事没做过,小事做了不少,倒都还算成功,但是如果我不是拥有现在奥丁赐予的这个极富魅力的身体,只是原来的那个貌不惊人的男生,到底还能成功几件?很值得怀疑呢。 这样算来,其实我一样也没有赢过安琪儿,如果站在绝对公平的角度来说,恐怕都是我输才对啊。 至于在心胸器量上,两人的差距更是拉开了,且不说现在凯瑟琳的事,安琪儿身为费罗恩皇室的独苗,自尊心不用说是极强的,我现在几乎样样胜过自一筹,她却毫不在意地与我亲密相处,全无隔阂,这是人人都能做到的吗?光我自己就难说得很呢。 以后,真的要多向安琪儿学习,我心里默默想着。 “瑞德教授,我不是想反驳您,但是,只有魔力够强才能施展高级魔法,魔力量直接影响魔法师的实力,您刚才难道不是这样说得吗?”凯瑟琳无力的辩解道。 “哦,很明显你会错了我的意思,”瑞德教授淡淡地说,“魔力量的确会影响魔法师的实力,而且这个影响还不小,但是它不能决定魔法师的实力,这两个概念是完全不一样的。没错,拥有够多的魔力才能施展出高级魔法,而高级魔法不论效果还是威力都比低级魔法更为强大。然而,决不是说能够使用更高级的魔法就一定能赢,否则的话,也不存在魔法师之间的战斗了,大家去测一下魔力,魔力少的人自己认输不就结了?” “哈哈哈……”瑞德教授难得的一个幽默引来了同学们的一阵笑声。 “魔法,这是一个非常复杂的世界,”瑞德教授继续说道,“不同的魔法元素之间看似毫不相干,其实它们相生相克,存在着千丝万缕的联系,使用的方法不同,得到的效果就会完全不一样,如果真得能够比他人更加巧妙而精确的操控魔力,那即使击败在魔力上比自己更为强大的人也是可能的,尽管这的确非常困难,而‘法皇’前辈在五百零二年前的那一战正是借此而取胜,事后前辈本人也承认这一战的确胜得艰苦而又惊险,甚至带有侥幸,但他的确是赢了,他的对手不得不承认他赢得堂堂正正彻彻底底,当然,这种魔力弱于对手而取胜的例子的确太少了,一百年也未必有一次,所以同学们如果想要变强,还是必须勤奋,多做冥想提高魔力才是正途。” 瑞德教授的这番话几乎完全证明了我的观点,我也没想到自己随口说说竟然完全正确,而且我还是从来没学过魔法的人,看着不少同学投来钦佩的目光,要说心里一点不得意那是骗人的,不过我当然没有把这种心态流露出来,而是一直保持很谦逊的低着头。 “啊,这位女同学叫芙若娅是吧?我想了解一下,你以前学过魔法吗?”瑞德教授问道。 “从来没有。”我回答。 “哦,那么你家里有人是魔法师吗?”瑞德教授又问。 “也没有。” “嗯?那也就是说,你从来没接触过魔法?”瑞德教授眼中闪过一丝异色。 “的确是这样的。”我轻声说。 “我明白了,”瑞德教授重新上下打量了我几眼,点了点头,又问:“你的学号是多少?” “是128号。”我回答。 “请坐吧,平时成绩加十分。”瑞德教授挥了挥手,走回了讲台。 “啊,对不起,教授。”我并没有坐下,而是问道,“尽管您刚才已经向我们解释了魔力弱者以及巧取胜的道理,但我们毕竟对魔法了解太少,而且教科书上也没有关于这个的内容,您能不能给我们一点实例让我们进一步了解一下呢?” 说实话我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会突然提出这样的要求,但是我心中突然升起一种欲望,一种对魔法的欲望,想看一下这位被称为天才的年轻魔导士究竟如何施展魔法。 瑞德教授回过头来,凌厉的目光再次向我深深凝视,过了一会儿却又笑了笑说:“你请坐下吧。怎么说呢?这并不在我们的教学计划以内,你们对魔法的了解还太少,即使我作出一个实例,你们也很难理解的,不过既然你主动提出了这个要求,那么好吧。大家要注意看,我只做这一次。” 瑞德教授先缓缓的伸出了左手,掌心中出现了几个红色的小光球。 “这是魔法飞弹,最基础的一级魔法,一般即使打中人也不会致命。”瑞德教授解说道,然后他又伸出了右手,几点火星闪过,他的手掌上方竟然出现了一个篮球大小的火球,在距离他的手约十厘米的地方稳稳的悬浮着,不需要任何支撑。 “这个是火球术,三级魔法,它的威力就比较大了,一旦爆开来,通常情况下足以炸死直径十码内所有没有保护措施的人。”见到周围的学生都露出畏惧的神色,瑞德教授又安慰道:“不过你们不用担心,我自然会确保你们的安全。” “现在我想要说明的是,正如你们中大多数人所知道的一样,一般低级魔法是奈何不了高级魔法的,尤其是这两个魔法差了两级以上,你们看。”瑞德教授说着,左手中的一颗红色小光球突然激射向火球,但是一下子就被吞没了,而火球几乎没有任何反应。 “看清楚了吗?”瑞德教授又做了两次相同的事情,结果也一样,而他的手中只剩下最后一颗红色小光球了。 “那么,大家是否认为,低级魔法绝对无法战胜高级魔法呢?那就不尽然了,其实也存在着特殊的情况,大家看仔细了。” 红色小光球再次激射向火球,可这一次它同样在一瞬间就消失了。 怎么回事?和刚才没什么不同啊,难道瑞德教授失败了?我正感到奇怪时,忽听“轰”的一声,火球竟然毫无征兆地爆炸了! “哇!”靠近瑞德教授的几个学生全都吓得抱住头,最夸张的一个竟然在一瞬间窜到了桌子底下,可是,他们想象中的波及十码范围的可怕爆炸却没有发生,抬头一看,只见空中出现了一个直径一米的水球,把火球地爆炸完全包裹在里面了,一丝也漏不出去。 “不要害怕,”瑞德教授微微一笑说,“我说过会确保你们的安全的。不过相信你们都不知道刚才发生了什么事吧?” 几乎所有的同学都一起茫然地摇摇头。 “其实也简单,”瑞德教授解释说,“一般魔法飞弹是无法引爆火球的,但我的最后一刻魔法飞弹扰乱了控制火球的魔力,所以使得火球提前引爆了,大家都知道高级魔法的强大和危险是并存的,所以一旦破坏了魔法师对高级魔法的控制,那几乎可以想象那个魔法师必败无疑,因为他所实战的魔法简直就变得像自杀一样。当然,这个道理说来简单,实际操作起来非常非常困难,大家不要轻易尝试,也不要把希望寄托在这个上面,我说过,练好魔力才是正道。现在大家都没什么疑问了吧?” 关于魔力问题的示范是本堂课唯一的一次停滞,瑞德教授继续讲着他接下来的课题,并一直保持着快速的节奏,他可以说是我所见过的讲课最快的老师,讲话言简意赅,非常精炼,几乎一句多余的话也没有,这也就意味着上他的可绝对不能走神,否则有可能一下子就漏掉了某个重点。好在瑞德教授讲得还是很不错的,魔法对我又是一种新奇的东西,我听得一直很认真,始终没有开小差,说来惭愧,这样认真的经历在我以前上大学的时候恐怕一次也没有过。 两节课时一到,瑞德教授一秒钟也不拖就下课,果然爽快地很,而我一边回味刚才听到的新奇知识的同时,一边打算问一下安琪儿接下来还有什么课。 然而,我还没开口,安琪儿却对我说:“芙若娅,我觉得,你刚才课上那样做并不好呢。” 第七十七章 卡尔的消息(一) 我倒是没有想到安琪儿会这么对我说,不由得愣了一下,问道:“你指的是什么?我反驳凯瑟琳的事情吗?其实我当时并不是想……” “噢,不是的。”安琪儿说,“我也知道你不是故意为难她,何况这是她自己的错,我所说得是你要求瑞德教授示范的事情。” “哎?”我万万没有想到会是这件事,这件事情实在太合情合理了,无论如何想不出有什么不对的。 “怎么了?我不明白,学生有不明白的地方,要求老师示范一下是天经地义的呀。”我奇怪的说。 “请老师做一下示范当然是正常的,”安琪儿说,“但是重点不在这里,而是你请他做的事情,我想你不知道吧,利用魔力技巧来形成魔法上的以弱胜强是一件困难到了极点的事情,你提出这样的要求,百分之一百会被理解成故意想要教授的好看。” “可是……瑞德教授他示范得非常好,而且也完全没有不高兴的样子啊。”我茫然地说。 “是的,他示范得非常好,应该说,幸亏他示范得非常好,幸亏他是瑞德教授,你明白我的意思吗?我敢打赌,即使在整个天神之光,能做到这件事情的也不超过三个人,瑞德教授算一个,想想吧,如果换了一个其他老师,当时的场景会有多尴尬,老师绝对会下不了台的。我当然相信你根本不是故意的,但其他人未必这么想,天神之光的学生有很多精英,教师更是卧虎藏龙,再没有比向教授挑衅更无谋的事情了。” “那……那我应该怎么办?”我心中真是既惊愕又懊恼,原本以为自己已经度过了因为常识缺乏而导致容易犯错误的阶段,谁知道只是一个疏神,又出现了这种问题。 “哎,我也不知道,也许找个机会向瑞德教授解释一下吧,好在没有出现尴尬的场面,我想等到瑞德教授了解了你以后是不会介意的。”安琪儿叹了口气说。 “真是的,我看瑞德教授很轻松的样子,还以为这件事情非常简单呢。”唉,人要是倒霉,喝凉水也会塞牙,谁知道上课提个问题都会搅出这种烦心事? “的确,”安琪儿沉吟着说,“你注意到没有,魔法飞弹只是一级魔法,也就罢了,但是瑞德教授施展三级魔法火球术的时候竟然也没有使用咒语,而最后那个水之结界是四级魔法,他同样在一瞬间就完成了,而且既迅速又稳定,真真正正的滴水不漏,这可不是每个魔导士都能做到的。更何况瑞德教授使用的这三个魔法没有一个是他所擅长的派系,尚且能施展得这么好,如果是他擅长的肢体魔法和精神魔法,真不知有多厉害了。嗯,早在国内的时候就听说:瑞德魔导士,爱丽西娅通灵师,号称天神之光校长艾佛列斯大魔导师门下的‘双璧’,真是名不虚传啊。” “‘盛名之下无虚士’啊,天神之光的老师里果然卧虎藏龙。”刚才安琪儿说的时候,我因为完全不了解,也只有在一旁听的份,难得有插话的机会,也就应和安琪儿一下。 “‘盛名之下无虚士’?说得好,”安琪儿微微一怔,随即点了点头,“已经有不知道多少的国家许下高官厚禄来拉拢瑞德教授和埃里西娅老师,但是他们根本不屑一顾,自愿留在天神之光担任老师,难能可贵呢。” 自愿?这还真是少见,天神之光里面的待遇再高,也比不了高官厚禄。看来,那位我没见过的大陆排名第二的大魔导师——艾佛列斯校长很能拉拢人才呢,就是不知道是依靠人格魅力还是擅使手段了。 “算了,好在瑞德教授也没有很生气的样子,也许他知道你是无心的也说不定,”安琪儿见我懊恼的样子,又安慰我说,“今天已经没有课了,我们先回宿舍吧,找学长学姐他们商量一下,也许他们中有谁和瑞德教授熟识的,那解释起来就方便多了,反正不是什么大事,不用太担心的。” 其实我也只是刚才安琪儿说得太突然,完全没有思想准备之下才会有点惊慌失措,现在一冷静下来,心情立刻平复了很多,再细想刚才的情况,瑞德教授的确曾经用有些特异的眼光靠着我,不过并没有一点愤怒的神色,反倒是有一点饶有兴趣的样子,来到这个世界以后的经验告诉我,奥丁给予我的观察力是极为精准的,我对此也有相当充分的自信,这样一来,我又安心了不少。 的确,事情并没有那么严重,安琪儿只是出于关心我才会语音急切,虽然我还弄不清瑞德教授的真实想法,但应该没什么大问题。 不管如何,先和安琪儿回宿舍去吧。 不过,我们并没有回到宿舍,因为半路上我们碰到了艾扎克斯和卡尔。 他们两人正在远处一边喝饮料一边嘻嘻哈哈的谈着什么。 “哎?这不是艾扎克斯和卡尔吗?怎么不见克雷迪尔学长,他们两个在聊什么那么开心?”安琪儿看见了问道。 “雷和他们不同级,课程安排也不一样吧?至于他们谈的……我看你还是别问了。”我说。 “嗯?为什么不能问?”安琪儿显得很奇怪。 “呃……总之别问就对了。”我以前有充足的作男生经验,两个男生以这样欢畅的笑容交谈着的……恐怕不是什么女孩子适合知道的东西。不过,我看到这种情景的确觉得很有亲切感呢,曾几何时,我也是这样…… 不过,碰到他们两个倒是刚刚好,我的确有事情想要问他们。 “哎?这么巧?”我和安琪儿走上前时,卡尔立刻发现了我们,很热情地打起了招呼。 “是啊,真巧,你们也下课了?”我笑着问。 “是啊,不过等一下还有一节武技原理课。”卡尔说。 “哎?卡尔你也要上武技课程吗?”我有些奇怪的问,毕竟卡尔的那点武技我也是见识过的,虽然我很欣赏他的才能,但是他的武技我实在是不敢恭维。 “呵呵,真是让你见笑了。”卡尔当然明白我的意思,摸着后脑笑了起来,“我这点斤两自己当然有数,本来是无论如何不好意思去上这个课的,无奈我的老爸始终坚持男子汉必须学好武技,虽然他自己的武技也不怎么样,却一直对我有要求,所以我也只好硬着头皮去上这个课,好歹学两招也算是对老爸能有个交待。” “原来如此,”我点了点头,“那你除了与武技有关的以外,还上哪些课呢?” “他呀,上得课可比我多得多了。”卡尔还没回答,艾扎克斯已经拍着他的肩膀说了起来,“历史,政治,经济,外交,军事这几门号称脑细胞杀手的科目他居然一门不拉的全去报了,真不知他怎么吃的消,换成我只怕早就脑子犯浑了。” “哎呀,这五门全报?!真的是好厉害啊!”安琪儿赞叹地说。 “哪里哪里……”卡尔不好意思地笑了起来,“其实我这是纯粹的出于兴趣和好奇而已,何况初生牛犊不怕虎嘛,我当初报的时候完全没有考虑这几门科的份量,现在听了别人一说我也很不安呢,只等过几天去上上看,实在不行也只有放弃几门。” 历史,政治,经济,外交,军事……如果卡尔将来只是想子承父业的话,好像一个杂货铺的老板完全没有必要掌握着这几门的学问吧?现在已经在为将来做打理了吗?看着眼前这个貌不惊人,笑得如此温和坦诚的少年,他的心飞得还真远啊,说得好听是理想远大,说得难听就是野心勃勃,但是人往高处走,以他的出生,有这样的志向的确是值得钦佩的。 等等,为什么卡尔可以如此随意地报科?入学是一回事,报科又是另外一回事吧?好像我还没怎么打理这方面的事情,嗯,刚好趁现在这个机会问问清楚。 “那个,报科有什么限制吗?”我问道。 “没有啊,”安琪儿回答,“天神之光为了鼓励多多尝试各种学科以开发才能,采用的是非常宽松的上课体制,除了一些必修课以外,大部分课目都有非常强的随意性,想上就去上,期末的考试也自己决定是否要去参加,总之升满年级,修够学分就可以毕业,这期间要采取什么样的学习方式完全由自己决定,教授们会尽心指导,但不会来监督的。” 不是吧?这么宽松?这在我原来的世界可是做梦都不敢想的好事,然而听起来固然诱人,细想之下,如果我原来世界的那些大学采取这种教学方式,非乱成一锅粥不可,何以天神之光竟然可以实现这样的体制? 然而再想一下,我也就明白了其中的关键,两个世界的人性并没有什么不同,但是学校的生源相差实在太大了,在我原来的世界,九年制义务教育已经普及,能上高中,大学的人也不在少数,而这些人中有不少未见得是好学生,会来上大学更多是由于父母的原因,更何况他们已经习惯了老师一天到晚根在屁股后面督促的应试教育,到了这样的环境里自然会一发而不可收。但是,这个世界就不一样了,教育资源的普及度在比例上来讲是相当低的,和我原来的世界没法比,可如此一来,也就在无形中对生源进行了一次严格的筛选,在学校里,尤其是像天神之光这样的顶级院校里,学生要么是天赋过人而且一心向学的精英学生,要么是豪门世家的贵族子弟,前者有足够的自律性和上进心,宽松的环境刚好为他们求学提供更便利的条件,至于那些贵族子弟,要混个及格想必也不难,但如果实在不争气,我想天神之光也不会介意他们多留级几年,让他们的父母为教育事业贡献更多的资金的。 “那也就是说,不论我选了什么课,修够学分都一样能毕业喽?”我又问道。看起来我也该考虑去上点别的什么课了。 “的确是这样,”安琪儿笑着说,“而且如果单门科目成绩特别好,还可以得到额外奖励的学分,听说啊,以前还有依靠烹饪技术得以毕业的人呢,呵呵。” 烹饪?不是吧?这都行?!然而想到这个词就不可能不响起我以前吃惯的中华美食,还真是好怀念呢。 说起来,自从来到这个世界以后,一直得到克雷迪尔他们的照应,伙食自然是不会差的,但是这个世界的食品虽然味道也不差,却毕竟难以让我喜欢,比起以前吃惯的中餐,这里的菜肴普遍存在着菜式种类少,烹调手段单调以及不够细致的缺点,开始也不觉得,但时间久了,总是很想再吃一次中餐。 唔,去学烹饪倒是很适合我呢,我老妈烧得一手好菜,我虽没能学到很多,到底还会几个家常菜,尝过的人也都评价说不错。如果在这个世界好好学一下烹饪的话,就凭着奥丁给我的天赋,应该能学有所成的,到时候,也许能在异时间创造出中华美食也说不定啊。 这个想法的确不错,回头就找安琪儿或者蕾菲娜陪我去报课,不过现在还是先摆在一边,我还有其他事情。 “艾扎克斯,我和安琪儿也想喝点饮料,帮我们去买点果汁好不好?”我对艾扎克斯说。 “啊,当然可以。”艾扎克斯立刻就去了。 “卡尔,贾斯订的事情,有没有查到什么眉目了?”等艾扎克斯走到一边,我就对卡尔问道,虽然我知道昨天晚上才拜托他,今天上午就来问他,未免太急了一点,不过凭我对卡尔的了解,擅长安排时间他是相当有效率的,说不定已经查到了什么呢。 第七十八章 卡尔的消息(二) “啊,贾斯订的事情时间太短,我也只打听到了一点初步的消息,你现在就要听吗?”卡尔说道,这家伙的效率果然够高。 “可以啊,任何情况都可以。”我连忙说,两眼一抹黑可不行,最起码有个初步的轮廓也好。 “首先,我想你也知道了,贾斯订进学校以前是个很有名气的吟游诗人,在大陆南部享有‘情圣’之称,而且他的歌曲诗篇绝大多数都是自编自演,所以不可否认他的确很有才气,再加上他的长相英俊,在学校的女生中非常吃得开。”卡尔说。 “那,他除了这方面,还有别的才能没有?”我问道。时至今日,我最讨厌的人自然是以谢菲尔德,贾斯订和修斯三个为首,而其中,身为老师的贾斯订又最为特别,毕竟我虽然看到贾斯订一些肤浅的地方,但他比起谢菲尔德和修斯这样的浅薄之徒却又有所不同,何况无根无枝的他不比那两个有雄厚家世背景的讨厌鬼,既然能进来天神之光,那必定是有过人之能的,应该不是乍看上去的绣花枕头,这一节是我最在意的地方。 “有的,据说曾经有学生对他很看不惯,想要教训他一下,可是结果贾斯订却轻易的打败了那个公认武技不错的学生,由此看来,贾斯订的实力绝不像外表看来那样华而不实。”卡尔回答说。 “原来如此,”我点了点头,的确,贾斯订在歌唱考试的时候虽然玩弄了一个很应该被鄙视的花样,但是这也不是一个身手平平的人能够做到的事情,“那还有什么别的消息吗?” “嗯,贾斯订进入天神之光的过程也有点蹊跷,”卡尔说,“根据惯例,成为天神之光的教师需要满足两个条件中的一个,一是本身就是从天神之光毕业的,又留校当老师的意愿,也为校方所认可的人可以成为老师,二是虽然没有在天神之光就读过,但是在某个领域拥有为人所称道的建树,校方认可其有成为老师的资格,并且得到校内人士的引荐,也可以进来做老师。贾斯订肯定没有在天神之光里面读过书,所以应当是属于第二种情况,然而问题就出在这里,天神之光对于校外人士的教师资格认证是一个相当严格的过程,要考察的不单是教师的能力,还包括其人品和作风,贾斯订在生活作风这一条上毫无疑问是不可能通过的,无法想象,校方居然会把一个花花公子放进来当老师,很多人都对此表示无法理解。” “的确奇怪,他的引荐人是谁?”安琪儿问道。 “这也是一个奇怪的地方,”卡尔皱着眉头说,“本来,外来教师的引荐人身份是公开的,可是贾斯订的引荐人身份却查不到,我问了不少人,他们都不知道。” “哎?难道贾斯订的引荐人身份是保密的吗?”我问道…… 巧合?哼哼,如果是像艾扎克斯这样的人认为是巧合,我也不说什么,可你卡尔真的也认为是巧合么?也对,有些话是不必说出来,贾斯订这个没有利用通过考核的人竟然进入天神之光成为了老师,偏偏他的引荐人“没理由的,天神之光根本没有引荐人身份保密的制度啊,校外老师进入校内的过程是公开透明的,怎么保密?”安琪儿说。 “不好说,似乎并没有保密,可是偏偏没人知道,引荐人的问题就像是被忽略掉了,也不知是不是巧合。”卡尔双眉紧锁着说身份又没人知道,天底下哪有这样的巧事?绝对是有人蓄意为之的,这件事贾斯订一个人是做不来的,幕后还有至少一个人,只是不知道那个人的身份和动机。 然而问题是,凭天神之光现任校长艾佛列斯的手段,怎么可能任由他人在他的眼皮底下玩这种小花样? “难道艾佛列斯校长对此就不闻不问吗?”安琪儿提出了我心中的疑问。 “是的,”卡尔说,“校长对这件事的态度始终是默认,至少他没有反对的意思,这也有点反常,我听说贾斯订进入天神之光的时候把传说中的魔法竖琴——‘心之乐章’捐献给学校了,该不会是这个原因吧?” “不可能的,”安琪儿摇了摇头,“天神之光收藏了大量的魔法物品,其中不乏珍品和极品,‘心之乐章’虽然贵重,但又不是非要不可的东西,艾佛列斯校长绝对不可能为了这个就纵容贾斯订的,肯定有我们不知道的理由。” “对不起,我想问一下,”我突然说,“我也不是很了解,是不是贾斯订也好,那个‘心之乐章’也好,以前都很有名,对吧?” “对啊。”卡尔点了点头。 “那所谓的吟游诗人,应当不止要吟唱诗歌,还要不断地云游各地吧?” “当然。”卡尔又点了点头。 “那么,贾斯订以前一直是‘心之乐章’的持有者吗?还是说以前并没有听说‘心之乐章’的拥有这就是贾斯订?” “经你这么一说,倒是么听说过呢,”安琪儿秀眉微蹙着说,“贾斯订这些年来颇有些名头,‘心之乐章’则是百年以前就存在了,失踪了很长时间,也没听说和贾斯订有什么关系,突然之间把‘心之乐章’捐献给天神之广,是有一点奇怪,不过也可能是他一直收藏着啊。” “不!我明白芙若娅的意思了,”卡尔说。“这是根本不可能的,像贾斯订这样靠音乐扬名立万的人,拥有像‘心之乐章’这样的神奇魔法乐器无疑是极大的助力,他又怎么可能只是收藏而不拿出来使用呢?当然他也不可能是想对自己拥有‘心之乐章’的事情保密,否则也不会大张旗鼓的把它送给学校了。想想看,一般的吟游诗人为了适合旅行需要,都会使用轻便易携带的乐器,如果贾斯订带着这么一个一人多高的竖琴,肯定很抢眼吧?那样的话怎么可能没人知道他就是‘心之乐章’的拥有者呢?” “说得很对,”我接着说,和聪明人谈话真是一点也不用费力,“所以只有一个解释,在贾斯订把‘心之乐章’送给天神之光以前,‘心之乐章’并不属于他,拥有者另有其人。” “我明白你们的意思了,那这个身份神秘的拥有者,还有那个没人知道的引荐人,恐怕也存在着某种关系吧?”安琪儿说道。 “的确,”我说,“事实上有很大可能,这两者是同一个人呢。” “说得是,只是不知他们为什么要这么做,把贾斯订这家伙安插进学校当老师,到底有什么目的呢?”卡尔若有所思地说。 其实我对此也很奇怪,不过说实话这也不算是太值得担忧的事情,首先这本身不是什么大事情,其次这些人行事虽然隐秘,却漏洞颇多,以前只是没有有心人来拆穿而已,但是今天被我、安琪儿和卡尔三个人一推敲,已经发现这么多疑点了,而且显然没有补好漏洞,说起来,他们本来要干什么我们也不会来干涉,能瞒多久就看他们自己了,然而现在贾斯订居然来故意为难我和安琪儿,那这件事就别怪我们要一直查下去了,最起码要把贾斯订和我们作对的原因找出来。 “我还是不明白艾佛列斯校长为什么能容忍贾斯订,以贾斯订的性格,肯定还会到处勾搭女生的吧?艾佛列斯校长一直以治校有方而出名,怎么可能让他乱来呢?”安琪儿问道。 “那倒也不尽然,据我调查到的消息贾斯订平时虽然狂傲不羁,跟女生接触也非常繁多,但据说除了对话以外,并没有什么其它比如动手动脚这样的越轨行为,所以校长才能默许他吧?”卡尔说。 “哎?真的是这样?”我觉得很奇怪,所谓江山易改,本性难移,像贾斯订这样的花花公子居然能熬住色狼本性不沾花惹草?真是很难以相信啊,而且如他所说,夹在那么多女生中关系亲热,却又没有越轨的地方,岂不已经达到了传说中“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的境界?我才不信! “嗯,虽然我也觉得奇怪,但应该是真的,”卡尔点了点头说,“据说贾斯订之所以能这样,原因在于他已经有一个情人了,而且还是一个相当稳定的情人。” 哦?“大情圣”也会有稳定的情人么?呵呵,这倒是第一次听说呢,难道他也动真感情了?于是我问道:“情人,是谁啊?” “时间太短了,还没查到,”卡尔耸了耸肩说,“事实上,我目前查到的东西已经全部告诉你们了,剩下的我会接着去查的。” “太谢谢了,真是辛苦你了。”我微笑着说。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就查到这么多资料,我果然没有看错人,卡尔的效率相当惊人啊,自称只打听到初步的消息,他也太谦虚了。 “哪里哪里,为美丽的女士效劳是我卡尔的荣幸。”卡尔笑了起来。 “嗬!瞧你小子乐的!聊什么这么开心?”艾扎克斯端着两杯果汁回来了,便说卡尔便把果汁递给我和安琪儿。 “啊,真是谢谢你了。”我含笑从艾扎克斯手里接过果汁,“卡尔在给我们将你们班里面的新鲜事呢。” “哈哈,这些事情我可比卡尔清楚多了,想听些什么问我吧!”艾扎克斯得意地拍着胸脯说。 “正好,”卡尔说,“我要去上历史课了,你们慢慢聊,我就先失陪了,再见,呵呵。” “再见。”我和安琪儿一起说。 “好,现在你们想知道什么,告诉我吧。”艾扎克斯说。 “对了,你们班里现在有什么特别的同学没有?”我问道,我其实也不是在敷衍艾扎克斯,今年的新生,值得关注的的确不少,呵呵,我自己或许也是其中之一吧? “特别?的确是有那么几个,不过我想你武技考试的时候已经见过他们了吧?像那个泰坦族的大个子,还有那个黄皮肤的少年,用卡尔的话讲叫东方人,其他没什么了吧?” “噢?泰坦族的巨人?还有东方人?他们有些什么特别的地方?”安琪儿一听,倒是来了兴趣。 “嗯,像那个泰坦族的大个子鲁巴克,我一开始看他那么大的块头,又是一拳打碎岩石,还以为他是个很恐怖的人,其他同学也不大敢和他接触,而他也不来主动和我们说什么,不过今天早上课间休息的时候,一个比较冒失的同学正在编排些讽刺鲁巴克的笑话,鲁巴克不知什么时候已经走到他的身后了,当时把他吓得半死哟,我们也都以为他完了,正打算喊老师来救他,谁知鲁巴克伸出手来,里面却是一个钱包,原来那个冒失鬼刚才把钱包弄掉了自己还不知道,鲁巴克看到了,就捡起来还给他。” “哎?那鲁巴克难道没有听见那个人嘲笑他的话吗?”我问道。 “应该听到几句的吧?”艾扎克斯搔了搔头说,“本来两个人当时的距离是很近的,依我判断最后几句不可能没听到,可是鲁巴克当时没有任何反应,把钱包还给他以后只是笑了一下就走了。” “真的吗?那个鲁巴克一点也没生气?”我奇怪地问,果真如此的话,那个巨人的脾气实在是好得出奇。 “当然是真的,”艾扎克斯说,“我就是见到这种情况,觉得他应该不像外表看上去那样难以相处,所以才上前试着和他打了个招呼,结果他立刻很有礼貌的还礼,然后我们两个人就闲聊了起来,我发现他实在是个非常温和的人,甚至有些拘谨,和他外表的反差大得惊人啊。” “那就奇怪了,”安琪儿说,“我看书上说,泰坦族的人都极其的粗暴好战,把面子看得比什么都重要,常常一言不合就与别人展开死斗,和你见到的完全不一样呢,是不是书上写错了?” “书上说的不见得都对,”我摇了摇头说,“尽信书不如无书嘛,何况就算泰坦族全是这个样子,也不代表不会有特例啊。” “嗯,其实鲁巴克曾经告诉我,他并不是纯正的泰坦族。”艾扎克斯说。 “嗯?不是纯正的泰坦族?” “对,他说他是泰坦族和人类的混血儿,所以虽然泰坦族平均身高两米开外,他却只有一米九出头,在泰坦族内算比较矮小的了。”艾扎克斯解释说。 “怪了,我的宫廷教师曾经告诉我,泰坦一族生性高傲,自命为神的后裔,他们是非常重视自己血统的纯正的,在他们看来,一切非泰坦族都属于低等种族,根本不会与外族通婚,很难相信他们会容忍一个人类和泰坦族的混血儿活着呢。”安琪儿若有所思地说。 “这我也听鲁巴克说了,”艾扎克斯说,“他的身世挺离奇的,他父亲是泰坦王,他母亲当初是一名作为战利品的人类女子,身份只是奴仆,可是后来泰坦王犯头痛,请了名医治疗无过,却被鲁巴克的母亲凭借祖传偏方治好了,不过无法断除病根,所以她就得以长期留在泰坦王的身边,也相对赢得了泰坦王的尊重和一些地位,后来两人关系日益亲近,于是就有了鲁巴克,他身上流着泰坦王的血,但在泰坦一族内很被排挤,甚至有人想杀他,泰坦王也很难顶着族人的压力庇护他,他母亲为了让鲁巴克安全,就央求泰坦王巴鲁巴克送走,泰坦王也觉得这是最合适的方法,就把他送到天神之光来了。” “原来如此,果然是很离奇的身世啊,”安琪儿感叹着说,“不过看起来鲁巴克真得很信任你呢,居然才刚刚认识就把自己的身世讲给你听。” “这个嘛,其实我们挺一见如故的,”艾扎克斯说,“我们都觉得对方很坦率,没有其他人那么多花花肠子,两个人有什么说什么,不是很好吗?” 呵呵,这我倒是可以想象,一边是温和质朴的人类泰坦混血儿鲁巴克,一边是一根肠子通到底的单细胞生物艾扎克斯,这两个人一定相见恨晚吧? “对了,其他人呢?他们有没有去和鲁巴克交谈?”我又问道。 “几乎没有,”艾扎克斯摇了摇头,“他们似乎都不大愿意接近鲁巴克,所以我主动去和鲁巴克聊天的时候,他显得很高兴,而且还告诉我,自从来到这里以后,我是第二个主动和他聊天的人。” “噢?那第一个人是谁?”安琪儿问道。 “就是那个黄皮肤的少年啊,好像是叫里昂吧?” 第七十九章 卡尔与里昂 里昂?这还真是巧啊,我本来正想问问有关他的事情,谁知艾扎克斯自己提到里昂了。 不过,里昂怎么会去和鲁巴克交谈?一个远东大陆,一个北亚苟斯,好像扯不到一块儿去啊。 “那个里昂是不是你们刚才说得那个从远东大陆来的同学?”安琪儿很有兴趣的问道,“给我讲讲有关他的事情吧,我从小就对古老而神秘的远东大陆很向往呢。” “关于这个么,”艾扎克斯说,“已经有不止一个人问过里昂关于他是否是东方人以及故乡和家人的问题了,不过里昂的回答却是他是在一个旅行团里出生的,从小就游历各地,无所谓准确的故乡,而旅行团里的人就是他的家人。” “是这样的吗?我还以为他真的是从东方大陆来的呢。”安琪儿略带失望地说。 “不过这个人的人缘真的是很好的,虽然长得和我们不大一样,但是非常有礼貌,在武技班里很受欢迎,尤其是女生的欢迎。”艾扎克斯又说。 嗯,这个倒是可以想象,里昂的确是很英俊的,确切地说,他有一种独特的富含东方气质的俊秀,这是在这个世界里我还从没看见过,即使是克雷迪尔也不具有这样的气质。 “那么,除了有礼貌,他还有什么别的特点没有?”我又问道。 “特点啊,”艾扎克斯想了想说,“对了,他乍看上去沉默寡言,其实如果和他谈开了你会发现其实他也挺健谈的,而且给人的感觉很好,心里总是会觉得,这是个不错的家伙呢,就会这样想,对,这一点他和卡尔很像。” 哎?和卡尔很像?我心里突然生出一种奇怪的感觉,好像有什么事不对劲,但是又想不出是什么。 “那么,卡尔和他的关系一定很好喽?”安琪儿问道。 “这个么,”艾扎克斯皱了皱眉说,“虽然我也看见他们交谈过几次,似乎也谈得很友好,但我总觉得他们不是特别喜欢对方。” “哎?为什么?他们两个人的人缘都很好,男应该很容易互相博得对方的好感才对啊。”安琪儿显得很奇怪。 “我也说不出为什么,”艾扎克斯说,“其实我甚至说不出是不是真的不喜欢对方,这也只是一种感觉而已。” 感觉么?也就是所谓的直觉吧?这个本来并不可靠,但是,像艾扎克斯这样的单细胞生物,因为其动物性过于常人,直觉往往出奇的准,所以我认为,艾扎克斯如果做了什么推理分析,那可以直接忽略不计,但是其知觉却应当重视一下。 另一方面,性格相近的人往往处得好,那是因为较多的共同语言和话题,兴趣也相近的缘故。然而,这却只是一般情况,并不适用于一些特殊的人。 卡尔,在其他人眼里,他或许只是一个出身平平的普通少年,依靠天生的机灵头脑和出色的口才进入天神之光,并不值得引起重视。 当然,我从来就没有抱持过这样的想法。 作为一个开杂货铺的平凡百姓家庭,卡尔的出生的确是一点也不出众,然而任何环境都有其能够促进一个人成长的因素,卡尔显然非常成功地依靠其出生环境培养出了自己出色的交际能力和广博的知识面,这一点,就不是谁都能做到的事情。 而且除此之外,我也发现了卡尔许多其它的闪光点。 首先就是不露锋芒,卡尔几乎成功地给了所有人以“这个人挺讨人喜欢的,不过没什么大用”的感觉,也就是说,没有人会对他抱有戒心,然而天神之光这种地方,又怎么可能是出身平平,有“没有什么大用”的人可以进来的?回顾我所碰见的人,除卡尔以外完全没有背景的只有希尔瓦一人而已,其实力可见一斑,卡尔难道真得会没有过人之能?要知道,除非在某些领域有相当高的才能,否则,就算能进来天神之光,其学费也不是一般家庭能够负担得起的数字。 其二就是在武技考试时候的表现了,卡尔眼看无望通过,居然毫不犹豫的就放弃了,当时我也曾经听到过两个考官的谈论,一个认为连几分钟都不能坚持下去的人是武者的耻辱,另一个则认为卡尔在明知无望的情况下选择放弃为下一场考试保存精力是明智的做法,作为拥有超越这个时代的观念的我,自然是比较支持后一种观点,然而在这个讲骑士精神的世界,自然是以第一种观念为主流,我甚至可猜到,蕾菲娜和克雷迪尔虽然没说什么,但在心里对卡尔这样的做法可能也有一点看不起,而且即使是赞同卡尔的一小部分人,恐怕也只是认为那是商人家庭追求实利的本性体现,可是他们都没有发现,即使面对那么多人的鄙夷目光,卡尔依然显得洒脱自如,完全没有显得犹豫,后悔,或是尴尬,由此可见,尽管平时从不和人争执,但卡尔其实是一个完全不受世俗目光所左右的能够完全贯彻自己理念的人,从大流,人人都知道这并不好,但又有几人能像卡尔这样在必要的时候真正一点也不受“大流”的影响? 最后一点,甚至连我一开始都忽略掉了,直到后来才想起来,卡尔从刚和我们认识开始,他所做所说的一切就全都非常得体,堪称尽善尽美,而我们的关系也非常融洽,然而事后想想,卡尔那自然得体的举止恰恰是其最特别的地方。要知道,这个世界是个等级森严的封建社会,贵族和平民的身份存在着天地之别,而克莱顿大公更是贵族中响当当的人物,对于一般平民来说,简直就是抬起头来仰视也只能看到下巴的高高在上,当然,克莱顿一家对于平民从来就没有摆出过高人一等的姿态,这是他们出众之处,也是让我十分欣赏的地方,然而这是特例,决不是这个世界的普遍现象,对于一个平民而言,初次见到向克雷迪尔这样的显赫贵族世子,绝对是会非常战战兢兢的,然而在卡尔身上,这一切都没有体现,大方得体的举止让所有人觉得他们都是站在同一平台上的,这对卡尔这样的出生平平却有着远大抱负的人,尤其是眼前站着的正是有能力印象他一生的贵族时,的确是非常难得。 更何况,卡尔看来还非常肯下功夫的样子,这一点从他每天都一大早起来,并且还报了那么多课就可以看出来。 这样的一个人,飞黄腾达的那一天来临也只是时间问题吧? 当然,站在我的角度上,对于这样的卡尔并不抱有什么敌视态度,重视才更合适,毕竟胸怀大志的人是值得佩服的,我也一点都不认为想要出人头地有什么不对,只要卡尔他不妨害到我,我也决不会敌视他,阻挠他,甚至可以提供我能力范围内的帮助。 说实话,我其实还有点羡慕卡尔,至少他还有个目标可以为之奋斗,而我呢?似乎连这么个目标都没有,哎,我到底是来干什么的? 另外,向卡尔这样厉害的人往往还有一个特点——不喜欢同类,由于他已经可以很好的控制自己的人际关系,同时又有隐藏自己的想法,所以同类对于这种人来说,仅仅是单纯的竞争对手,同时以卡尔这种重视实利的性格,也不会存有“就是要有个对手才好玩”这种争强好胜的想法。 那么,我也就可以做出推论了,里昂是……至少在某些方面是卡尔的同类,嘿嘿,这个少年身上的秘密好像也不少的样子,越来越有趣了呀。 不过,目前掌握的关于他的情报实在太少,艾扎克斯看来也讲不出什么了的样子,以后还是要有亲身的接触才能下进一步的判断吧? “这样啊,那我也想不明白了,毕竟我和安琪儿都不认识他,还有什么其它可说的事情吗?艾扎克斯。”我开口说道。 “其他的事情啊……”艾扎克斯想了想说,“对了!那个满头金毛的什么什么王子,你也见过得啦,他嚣张得要命,在那里惹得别人神憎鬼厌,我们几个同学正在考虑要不要去一起修理他一顿,我当然赞成喽,也算是给你解一下气。” “抱歉,你们想要把他怎么样与我无关,也请不要把那个人与我扯上关系。”我淡淡地说,我现在根本就不想听到有关那个金色苍蝇的事情。 “请问……你们再说什么金发的王子啊?”安琪儿小声问道。 “啊,这个人安琪儿你还是不要知道比较好。”我说。 “那个,我想说,如果你们说的是雷诺王国的谢菲尔德王子的话,拜托不要把他怎么样,因为他是我的……”安琪儿欲言又止。 突然之间,我有极度不好的预感,谢菲尔德是安琪儿的什么人?该不会…… 第八十章 新生武技对抗赛 “安琪儿,你刚才说什么?”我眨巴着眼睛问道。 “啊,我说希望你们不要把谢菲尔德王子怎么样。”安琪儿回答。 “不,我想问的是,你说金头苍……不,我是说谢菲尔德王子是你的什么人?”我小心翼翼地问。 “嗯……其实,他是我的表哥啦。”安琪儿终于说了出来。 表哥?呼~~~总算松了口气,同时我的脑子里立刻闪过在《挺进报》上看到的安琪儿的资料中有这么一句:“……其母索非娅皇后是雷诺王国王妹索非娅公主……”,雷诺王国?莫非这就是谢菲尔德所在的王国?嗯……果真是这样的话,一切就都可以理解了。两个国家的政治联姻造成双方下一代的皇室成员成为中表之亲,这是完全可以理解的。 只不过,我的脑海中也闪过了这样的感叹:为什么!为什么这种粗线条的大猩猩会是晴子的哥……不对!为什么!为什么这种犯践犯到家的金头苍蝇会是安琪儿的表哥呢? 仔细想想,两人的外貌是有一点点相似的,就算金头苍蝇再可恨,实事求是的我也承认他是很好看没错,安琪儿和谢菲尔德看来真的是表兄妹呢,只不过……他们的性格人品反差未免也太大了吧?血缘还真是个不可思议的东西…… “那个,其实我也知道表哥他的性格有点不大好,”安琪儿说,“但是,他也可以说是我唯一的同龄亲人了,小时候我很寂寞,宫里一个玩伴也没有,也只有他难得来陪陪我,而且他和我同样身为王室的独生子女,也是小时候比较能理解我的人,不管怎么说,我心里也是感激他的。” 拜托!那个能说是“有点不大好”吗?应该是“存在着非常非常严重的问题”吧?不过安琪儿这样可怜巴巴的说,倒也真得难以硬下心肠呢。 “呃,关于金头苍……不,谢菲尔德王子的事情和我也没有关系,你去和艾扎克斯说吧。”是到如今,我也只有推得一干二净了,反正本来就和我没有什么关系。 “啊,既然安琪儿公主你这么说,我当然不会把他怎么样了,”艾扎克斯连忙说,“只不过,其他人怎么样,却也不是我能够管得了的啊。” “谢谢,你能有这句话我就很感激了,毕竟这些事情归根究底也是我表哥自己不好。”安琪儿说。 “呵呵,说了那么多……对了,你们今天下午有课吗?”艾扎克斯问道。 “没有啊。”安琪儿很快地回答,她果然把课表的事弄得很清楚。 “那样的话,今天下午我们武技班有一场非正式的新生武技对抗赛,有没有兴趣来看看?”艾扎克斯有些兴奋地说。 “反正也没什么事,你说呢?”我望向安琪儿。 “可以啊。”安琪儿点了点头。 “那好,时间地点呢?”我转向艾扎克斯。 “真是太好了,”艾扎克斯高兴地说,“今天下午三点,在战斗武塔第四层的八号演武场,我到时候会在武塔的大门口等你们的。” “好的,我们会准时到的,再见。”我和安琪儿一起同艾扎克斯道了别。 回到宿舍后,我本来想露娜可能会对新生武技对抗赛有兴趣,想找她一起去看,可是却没见到她人,后来才想到,露娜也是武技班的新生啊,那样的话,她肯定也会去参加的,一她认真得性格,现在多半还在哪里准备吧? “听说今年有不少厉害的新人,新生武技对抗赛的优胜者,倒也是值得期待呢。”吃过午饭闲聊的时候,安琪儿对我说,“像那位艾扎克斯同学,以我的看法就应该具有相当的实力。” “艾扎克斯是很厉害的,不过,就我所知,今年的新生中目前有四人的实力可能在他之上。”我说。 “噢?有四个?这么多?”安琪儿倒是好奇起来。 “嗯,而且刚好其中的三个我们刚才都是提到的,就是鲁巴克,里昂还有你表哥了。” “表哥他么,虽然颇有天分,但就我看来,他和艾扎克斯同学的实力应该是在伯仲之间吧?”安琪儿若有所思地说。 “嗯,应该是这样。”我点头赞同,论入学考试的成绩,金头苍蝇以三秒之差略胜艾扎克斯一筹,不过,这并不是决定性的差异,更何况艾扎克斯跟着克莱顿大公和克雷迪尔打了不少仗,实战经验丰富,这应该是金头苍蝇不如他的地方,由此看来,两人实力不相上下的可能性更大些,只不过……不对啊! “安琪儿,你真的不会武技吗?”我突然问道。 “当然了,怎么了?”安琪儿回答。 “没什么。”回答很自然,何况这种事情似乎也没有什么骗人的必要,应该是实话了,可是如果当真如此,反而不可思议。就算安琪儿了解她表哥金头苍蝇的实力,却并没有看过艾扎克斯出手,如果仅仅是从气质感觉她就能得出艾扎克斯和金头苍蝇实力不相伯仲的结论,那安琪儿的感觉之精确敏锐,已经到了恐怖的地步。 “对了,你刚才说了三个人,那还有一个是谁啊?”安琪儿又问道。 “那是希尔瓦,一个挺酷的人。”我微微一笑。 “他很强吗?” “嗯,他的入学武技成绩是今年的新生第一名。”我点了点头。 “哎?那也就是说他很有可能成为这一次新生武技对抗赛的冠军喽?”安琪儿说。 “的确,他最后胜出的可能性很大,不过,前提是他能够胜过里昂。”我说。 “里昂啊,呵呵,听你们提了那么多次,我倒是真得很期待见到他呢,只不过,按你的说法,他入学考试的成绩应该是不如那个希尔瓦的吧?”安琪儿想了想说。 “对,但他很有可能隐藏了部分实力,这是雷告诉我的。” “克雷迪尔学长吗?如果连武技高强的他都这么说,看来这次的新生对抗赛会很值得期待了。” “让你说得我胃口也吊起来了,现在时间也不差多少了,要不我们就早点去,也好占个前面点的位子?”我提议道。 “赞成。”安琪儿笑着站起身来。 可能是因为我们的确去地早了一点,艾扎克斯并没有在战斗武塔的门口等我们。 “伤脑筋,可能我们真得来得太早了点,怎么办?”安琪儿问道。 “在这里等吧,”我说,“不然如果我们先进去了,艾扎克斯回也许会在这里白白等我们。” “好的,”安琪儿点头同意,“说起来,我们一路上看到不少人往这个方向过来,多半也是来看这个新生武技对抗赛的。” “很有可能,而且我看其中不少人应该是高年级的,果真如此的话,看来这一届的新生的确很被注意呢。” “我也这样想,也许……哎?那不是克雷迪尔学长和蕾菲娜学姐吗?”安琪儿指着我身后说。 我回头一看,果然,克雷迪尔和蕾菲娜就在不远处,他们显然也看见了我们,正在快步走过来。 “为什么你们也在这里?”克雷迪尔问道。 “哥哥啊,这么笨的问题实在不像是你问的啊,”我正想开口回答,蕾菲娜却已经抢在前头说,“这个时间出现在这个地方,毫无疑问是来看新生武技对抗赛的嘛。” “说得也是,我问得笨了,”克雷迪尔笑了笑,“大概是艾扎克斯喊你们来的吧?” “对啊,你怎么知道?” “他呀,其实从昨天开始就已经很多次对我们提到这个新生武技对抗赛了呢,看他摩拳擦掌跃跃欲试的样子,都二十出头的人了,依旧像个长不大的孩子。”蕾菲娜笑着摇了摇头。 “不过,这次的对抗赛的确是很受关注的样子,”克雷迪尔说,“我一路上看到好几个高年级数得出来的高手往这个方向过来了。” “可不是吗?”安琪儿笑着说,“毕竟连‘蓝色飓风’克雷迪尔学长也都来了呀。” “那倒是不一样,因为哥哥他是被请来当评委的哟。”蕾菲娜不无自豪地说。 “哎?评委是由学生来担当的?不是教师吗?”我奇怪地问。 “对,因为这个对抗赛本身也是学生内部组织的,所以评委也都是请高年级的武技修为为大家所公认的学生来担当的。”蕾菲娜回答。 “原来如此,”我点点头说,“那么那位修罗学长……” “名义上是一定会邀请修罗学长的,”克雷迪尔说,“不过以他的性格,到底会不会来,我也说不准。” “哎呀!雷,蕾菲娜,芙若娅,啊,还有安琪儿公主,你们都来了?”艾扎克斯从远处走了过来。 “你啊,”蕾菲娜略带责怪地说,“我们两个就算了,既然是你让芙若娅和安琪儿来的,怎么能让人家在门口等你呢?” “不是啊,”艾扎克斯委屈地说,“我本来是想等她们的,不晓得她们来得比我还早啊。” “的确是这样,”我说,“反正人都来了就好,大家一起进去吧。” 战斗武塔第四层的八号演武场,在众多演武场中属于相当大的一个,足以坐下千余人,而且我们进去的时候尽管时间尚早,却已经没什么位子空着了,好在艾扎克斯在这件事情上并不笨,已经帮我们预留了前排的好位子。 “你们就在这里看吧,我去评委席了。”见我们都有了座位,克雷迪尔就像我们道别。 “哈哈,雷,等着看我的表现吧。”艾扎克斯很有信心地说。 “我看着呢,加油吧。”克雷迪尔淡淡地说完这句话就走了。 既然坐定下来,我就开始观察这里了,这个演武场的中央是一块很大的比武场地,四周的观众席上坐着很多学生,看起来虽然以新生居多,不过应该是各个年级的都来了不少,一侧的前排右专门的评委席,克雷迪尔和其他三个人坐在那里,不时地交谈几句,瞧那三人或是身材魁梧,或是眼神锐利,应该时期被请来当评委的高年级武技高手,只不过那里还有一个座位是空着的,多半是为那个不知道会不会来的修罗学长准备的。 再看另一个方向,哪里应该是选手区,其中好几个我有印象,都是在入学考试中成绩不错的,我仔细看了一下,希尔瓦、露娜、里昂、金头苍蝇还有刚刚过去的艾扎克斯都在那里……等等,怎么不见鲁巴克?可别告诉我这个巨人睡过头了。 正在我疑惑的时候,希尔瓦却似乎看见了我,略一犹豫,便向我这里走过来。 “咦?那个正在走过来的人你认识吗?感觉气势好凌厉哪。”希尔瓦还没有走近,感觉敏锐的安琪儿已经发现了他的与众不同。 “那就是希尔瓦,我对你说过的。”我回答。 “原来就是他,果然不同凡响。”安琪儿赞道。 “奇怪,希尔瓦来这里干什么?”蕾菲娜对希尔瓦的印象并不好,所以流露出些许敌意。 “我也不知道啊。”我心里也在为同样的事情奇怪呢。 希尔瓦完全无视他人的目光,径自走到我跟前停了下来,伸手从怀中抬出了一个纸包,然后小心翼翼地把纸包打开,默默地向我递了过来。 哎?这到底是…… 第八十一章 露娜出战 说实话,看着希尔瓦的一连串动作,我完全不知所措,也不明白他到底是什么意思,然而当我下意识的看了看他手中,发现在那纸包中的东西却是……手帕?! 对,而且还是我的手帕,这在我看了第二眼以后就立刻反应过来了,这一块正是当初我顺手拿来给希尔瓦包扎伤口的手帕。 不过,现在这块手帕县不是当初包扎的时候沾满了血污的样子,它很明显被小心地清洗干净,折叠得整整齐齐,更小心地用纸包了起来,要不是我记得上面的花纹,绝对不会把两块手帕联系在一起的。 然而,希尔瓦有必要做得这样吗?不就是一块手帕吗?他要是不拿出来我还真给忘了,他如此小心翼翼的洗干净并保管着,就仅仅是为了……还给我? “呃,请放心,我已经很仔细地洗过了。”见到我并没有伸手接过去,希尔瓦有点不好意思地说,他显然误会了。 “啊……不,我没有这个意思……”我连忙说道,算了,总不能让他误会,先不去想那么多,拿过来就对了,反正本来就是我的东西,他还给我也没有什么不合理的,想到这里,我手接过了手帕,微微一笑说,“谢谢你专程送过来。” 希尔瓦脸色微有点红,低下了头说:“应该的,我走了。”说完就转身向选手区走了回去。 “要加油哦!”我在他背后说。 希尔瓦的背影微微一顿,不过并没有回头,只是轻轻点了下头,“嗯”了一声,就继续往前走了。 蕾菲娜和安琪儿看着这一切发生,一起目瞪口呆的望着我,过了一会儿,又突然异口同声地说:“从实招来!” ……二位青天大老爷啊,你们要小人我招什么啊? “我不明白你们的意思啊。”我眨巴着眼睛说。 “还装,可别告诉我,你么这样子其实什么事都没有哦。”安琪儿笑眯眯地说。 “可是……真的就是什么事都没有啊。”我哭笑不得地说。 “哦?真的吗?”安琪儿似笑非笑地说。 “当然是真的。”我叹着气地说。 “那样的话,希尔瓦好像要被人误会了哟。”安琪儿指着远处说。 嗯?我顺着安琪儿所指的方向望去,只见两个穿着很不正经的高年级正堵着希尔瓦的路,很嚣张地说着什么,而且还不时看看我这里,很明显说的不是什么好话。 然而,这两个一看就是平时骄横惯了的高年级这次显然找错了对象,希尔瓦可不是好说话的人,眨眼的瞬间,那两个白痴就捂着肚子趴在了地上,希尔瓦则像什么也没发生一样继续往前走,当然这这一幕早就在我的预料之中了。 “哇,果然很酷,”安琪儿称赞道,“你眼光不错哟。” “我说过了,我们没什么。”我坚持道。 “芙若娅,这是怎么回事?那块手帕好像是我给你的呀?”蕾菲娜终于开口问道。 “对啊,姐姐你忘了吗?这是我当初给希尔瓦包扎伤口的手帕啊。”我解释说。 “噢,对了,可是……他仅仅是把它还给你?”蕾菲娜的表情更显奇怪了。 “只能这么解释了,”我耸了耸肩,淡淡地说,“不然还能有什么原因?” “唉,或许吧,”蕾菲娜叹了口气,“芙若娅,也许你太容易相信别人了,并不是每个人都会对你抱着好心的。” “……嗯,我记得了。”我很恭顺的回答,心中却暗叹,其实蕾菲娜自己远比我更容易轻信他人,看人的眼光恐怕也不如我,只是这话并不适合有我来说,而且蕾菲娜也的确是出于好意来劝告我。 安琪儿在一旁看着这一切,似乎也明白到我们和希尔瓦的关系有点复杂,微微点了点头,没有再开我的玩笑。 眼看着三点将近,演武场里的人也越聚越多,到了后来,别说座位,连站的位子也不多了,就再负责主持的那名男生准备宣布开始的时候,一条紫影出现在了演武场的大门口,喧闹的演武场立刻安静了不少。 修罗到底还是来了。 一路上不少学生向修罗低头致意,然而修罗全不理睬,径自向着评委席走去,脸上孤傲冷漠的表情如同万年不融的冰山。 本来,由于大家都以为修罗不会来了,所以已经公推克雷迪尔坐在了中央的首席评委位上,如进修罗到来,克雷迪尔当即主动站起来表示让座。 然而,修罗只是向克雷迪尔在内的四个评委点了下头表示打招呼,然后又摆了摆手表示没有必要,随即就坐在了评委席最靠边的空位上,一言不发。 主持人见正主来齐,当即大声宣布对抗赛正式开始。 直到现在,也没看见鲁巴克出现,看来他是真得不打算参加了,新生武技对抗赛不能看到这个神力巨人的表现,多少有点失望。 “各位同学,这里是天神之光的第五百零三届新生武技对抗赛,”主持的男生本来嗓门就大,加持了扩音魔法以后足以让演武场的每一个人听得清清楚楚,“本次的对抗赛采用常规的淘汰赛形式,非常巧合的事,报名的一共有一百二十七位学生,所以除了第一轮会有一位同学轮空,之后的比赛将是非常正式的六轮淘汰赛,直到决出冠军为止。” “当然,顺应大家的意思,同学们可以对自己看好的同学下注,心动不如行动!下注越高,回报越高哟!” 这……这个真得是正规的学生活动吗?这种无聊的过程,还是快点结束吧。 “哎,原来你们在这里啊,我差点就找不到了。”身后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原来是卡尔从人堆里挤了进来。 “你这么快就下课了呀。”我向一旁的安琪儿靠紧了一些,让了个座位给他。 “谢谢。”卡尔坐了下来,并小心地保持着不会碰到我的距离,“我一下课就赶紧冲过来,总算是赶上了,现在在下注吗?” “是啊,感觉真是无聊。”我叹了口气说。 “芙若娅,你说如果我在希尔瓦身上下高注,会不会大赚一笔啊?”安琪儿在我耳边调笑着说。 我没有回答,只是白了安琪儿一眼,堂堂费罗恩公主会缺钱吗?女生好像都喜欢开这种玩笑,不过安琪儿会这么对我,也是已经把我当成非常亲密的朋友的证明吧? “比起希尔瓦的话,我更看好另外一个人一点。”卡尔忽然说。 我一愣,向卡尔望去,却发现卡尔的目光正望向在选手区一角静坐的里昂,我想起艾扎克斯的话,于是注意观察了一下,然而却没发现卡尔的目光中有什么敌意,是他隐藏的太好还是艾扎克斯的直觉错误? “安琪儿,你的感觉呢?”考虑到身旁的卡尔和安琪儿都是观察力非比寻常的人物,趁现在问一下他们的意见倒是很有参考价值。 “我的感觉么……实力上似乎是差不多吧?”安琪儿略一沉吟说。 嗯?安琪儿认为差不多,卡尔却认为是里昂赢面大,想不到两人的意见会不统一,然而谁的准确性更高呢? 安琪儿的感觉精准得令人吃惊,这我是已经深有体会了,然而另一方面,以卡尔谋定后动的性格,如果不是有相当的把握是绝对不会说出更看好里昂这样的话的,我倒也不知道应该更相信谁的判断才好了。 不过,由此也可以断定,希尔瓦和里昂的这场对决,应该会大有看头。 在这段时间里,淘汰赛已经开始举行,连续进行了好几场比赛,然而在已经见识过克雷迪尔和希尔瓦等人的武技的我来说,这种程度的比武实在是没有观赏性可言,我心里默默等着我所感兴趣的人的出场时机。 “下面是第七场,学号403的露娜迎战学号352的马丁。”主持人的声音让我不由得精神一振,想不到第一个出场的熟人竟然是露娜。 露娜身穿一件轻便的皮甲上阵,似乎是已经作了充分的准备活动,健康色的脸蛋红扑扑的,显得相当可爱,而她的对手是个瘦长的男生,抗了把长枪,脸比同龄人显得成熟得多,甚至已经有了小胡子,他显然不是很把露娜这个小个子女生放在眼里,脸上流露着明显的轻蔑之色。 “请多指教!”露娜拔出一支短剑,向马丁行了一个标准的骑士礼。 马丁一愣,微现诧异之色,也只得横枪回了一礼,随即摆出一个放马过来的架势。 露娜一点头,整个人“嗖”地向前窜出,一下子就逼到了马丁前方不远处。 马丁对露娜的速度显得相当惊异,但他也很快就做出了反应,长枪对准露娜所来的方向当胸直刺而去。 不料,马丁的反应却早已在露娜的计算中了,她就第一个翻滚,不但避开了袭来的长枪,而且人也到了马丁的身前。 “厉害!”我心里暗赞一声,露娜和马丁的武器分别是典型的短兵器和长兵器,所以这场对决的胜负关键可说是就掌握在距离上,如今露娜只在一招之间就把双方的距离漂亮的拉进到了咫尺之遥,起码平添了三成胜算。 马丁也不是会闭目等死的人,他知道无法及时把枪尖收回来,于是一方面身子向后跳跃,一方面却把枪杆向露娜狠狠地抽去,想要把她逼退。 然而,马丁这最后一点想要反败为胜的努力也早就被露娜看穿了,她用左手的短剑架住枪柄,右手的短剑却向马丁的握把处挑去。 “当!”地一声!长枪和露娜右手的短剑被同时挑上了天。 观众席里传出一阵低低地惊呼,随即议论纷纷。 “精彩!”蕾菲娜称赞道,“力量不如对手,却凭借技巧卸去了对方的武器。” 我明白蕾菲娜的意思,露娜以一把短剑为代价让对方失去了武器,那接下来马丁就要用空手对付仍然拥有一把短剑的露娜了。 “胜负已分了呢。”安琪儿轻声说。 果然,失去了长枪的马丁胆气已馁,他又不擅长空手作战,顿时显得左支右拙,而露娜不但有着趁手的短剑,而且气势如虹,一通漂亮的连招把马丁逼得走投无路,终于举手投降了。 马丁脸如死灰,悻悻地下了场,观众席的掌声却相当热烈,露娜一届女子,这场比赛的表现却丝毫不让须眉,胜得精彩漂亮,干净利落,给每个人都留下了深刻的印象,露娜很高兴地向所有人挥着手,我注意到她的眼光一刻也没有离开过评委席上作者的克雷迪尔。 我们这边几个人自然是非常卖力地大声鼓掌,说实话,我对露娜的表现是相当吃惊的,我早就知道她的武技很不错,却没想到胜得如此轻松,毕竟那个叫马丁的人当初能通过天神之光的武技考试,如今又来参加新生武技对抗赛,总也拥有水准以上的实力,我本以为要如此轻松地打败他,起码也要艾扎克斯这一层次的人才能做到。 “想不到露娜的实力这么强啊,恐怕我还不如她呢。”蕾菲娜喃喃地说,显然也很为露娜的表现所吃惊。 “我觉得,其实这一场也是特例,”卡尔突然开口了,“露娜的父亲是飞鸟城的荣誉骑士法鲁戈,听说法鲁戈是短兵器的高手,最擅长的武技就是以短攻长,所以这场比赛对露娜来说,是遇到了最善于对付的对手,而那个叫马丁的不但对露娜毫无了解,更是一开始就存了轻视之心,双方此消彼长,更何况露娜本来实力就更高一筹,才会出现这样的结果吧?” 一席话说得我醍醐灌顶,不由得向卡尔望去,只见他正笑意盈盈地望着我,刚才的话与其说是对蕾菲娜说,倒更像是专门解释给我听的。 可是,他怎么会知道我心里在对此而疑惑? 第八十二章 超水平发挥 “哎?怎么了?”见到我很凝重地望着他,卡尔笑了起来,“我也只是把自己知道的事情分析综合一下,随口说说罢了,你别见怪啊。” 看卡尔那清亮的眼神,倒也完全不像骗人,但他真得如此单纯吗?算了,就算我现在追问,也不可能问出什么。 下面一个就是艾扎克斯出场了,而他的对手我也有印象,是一个和艾扎克斯同一场考试的男生,入学考试的成绩还可以,但毕竟远不如艾扎克斯,如此一来,这一场应该也没有什么悬念了。 双方站开了大约十米的距离,执剑行礼后,一起挥动手中的武器向对方冲了过去,看来艾扎克斯是想节省体力,对方则是孤注一掷,都打算一招分胜负。 交手的一瞬间非常短暂,而艾扎克斯的表现之精彩更是出乎我的预料,他很轻易的架开了刺过来的长剑,化解了对方的攻势,随即巨剑挥起,剑背很轻巧的在对手的脖子上一掠而过,当这一切完成之后,两人的身影已经分开了。 了不起,兔起鹘落的一刹那,艾扎克斯以经赢了,而且并不是把对手狠狠地打败,而是明明白白地传达给对手一个信息:“胜负已分。”,不但是完胜,而且还给对手保留了颜面,真得很难相信那个单纯的艾扎克斯会做出这样的漂亮事。我注意到评委席上的克雷迪尔微微一笑,点了点头,另外三个高年级的评委也都露出赞许的神色,甚至于到现在为止一直双眼半睁半闭的修罗,眼中也闪过一丝异色。 “漂亮!”蕾菲娜在一旁称赞道。 “什么呀?虽然能感觉到胜负,但是我没看清楚啊。”安琪儿皱着眉头说。 “这是艾扎克斯的得意之作,等到中场休息的时候他一定会过来向我们跟我们大谈特谈的,到时候你想不清楚都难。现在嘛,只要知道他赢得漂亮就够了。”蕾菲娜笑着说。 果然,那个男生愣了几秒钟以后,终于弃剑认输,然后没精打采地走下台去了,不少观众都显得很惊奇,因为刚才的事情发生的太快了,有至少一半人并不清楚发生了什么事,剩下的一半人虽然能大概看出胜负,但真正能够完全洞察艾扎克斯的取胜过程的人只怕不到全场人数的十分之一。 自从来到这个世界以后,我也看过好几次武技比试了,一开始我很惊讶于丝毫武技也不会的自己竟然能够将那些可以称之为高手的人的一招一式都看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甚至还感觉游刃有余,也只能感叹于奥丁造物之术的神奇了,而且随着时间的推移,我渐渐地适应了自己的眼力,更是发觉自己不但能看清楚,更能自然而然的理解其中的一些道理,在短时间内做出自己的判断,这些判断虽然未尽验证,但我有自信不会出什么错,只可惜以我这个身体只怕是想验证也有心无力了,这次看来,艾扎克斯手持笨重的巨剑,却能完成恰到好处的轻巧一击,堪称上乘之作,甚至略超我对他一贯水平的评估,如果说刚才露娜的表现是恰逢其会的话,艾扎克斯就属于运气好,超水准发挥了,大概是因为露娜的表现也对他起到了激发他斗志的作用吧? 虽然只是一场非正式的对抗赛,但是看起来大家都很投入的样子呢,应该是把这次的比赛当作是进入天神之光以后第一次证明自我的舞台吧? 正如安琪儿所说,值得期待啊。 又过了数场比试,轮到金头苍蝇……算了,看在安琪儿的面子上,姑且称他为谢菲尔德,轮到这家伙出场了。 讨厌一个人是一回事,但如果因为讨厌而轻忽他的实力,那就是笨蛋所为了,看那个对手也不像什么厉害角色,以谢菲尔德的实力,这一场肯定也是轻易拿下。 谢菲尔德一上场就尽显他的张狂作风,而他坐在观众席的那一大群狐朋狗党也在一旁山呼海啸,呐喊助威,一时间只弄得整个演武场乌烟瘴气。 可怜的安琪儿只好坐在我旁边尽量得低下头不敢看任何人,也难管她感到无颜见人,谁叫台上的是她的表哥呢? 正当全场嘈杂不已时,只听一人低沉地“哼!”了一声,声音不响,却像闷雷一样在每个人耳边炸起,仿佛整个人都被震了一下,喧闹的演武场瞬间鸦雀无声。 “不愧是修罗。”我心中暗赞一声,虽然没看见他开口,但那分明是他的声音,这一点不少认识修罗的人都意识到了,所以有不少目光都望向他,可是他依然一动不动地坐在椅子上,双目半睁半闭,一言不发,倒也给人一种莫测高深的感觉。 不管怎么说,修罗的那一声“哼”的确是起到了清场的效果,谢菲尔德很不满地看了修罗一眼,终究没说什么,转身面对他的对手了。 谢菲尔德的对手是个高个子,但并不算魁梧,说起来他也够可怜的,先是被谢菲尔德的狐朋狗党们吼了一阵,胆气先泄了三分,现在眼看谢菲尔德拿修罗没办法,这一口恶气只怕也要撒在他身上。 “呵呵,”卡尔突然笑了起来,“你看那个高个子的表情,分明在说‘我招谁惹谁了?’” “他不会受伤吧?”安琪儿担心地说,“我表哥下手很不知轻重的。” “没事的,”蕾菲娜笑了笑说,“我哥哥他们难道是摆设吗?如果有危险情况,评委是会出手阻止的。哥哥他最讨厌的就是无畏的伤亡了。” 评委出手阻止?由修罗和克雷迪尔这一级数的高手压阵,通常水准下的比武该当是不成问题的,即使是艾扎克斯和谢菲尔德这样程度的比武,虽然勉强也不会有大问题,但如果是希尔瓦和里昂这一层次的对决呢?恐怕就算修罗和克雷迪尔联手,也不敢保证绝对不成问题吧?看来,如我所料不错的话,这次武技对抗赛的决赛多半就是希尔瓦和里昂的对决,果真如此,这很有可能是一场存在着伤亡风险的比武。 这边厢,谢菲尔德已经发起了凌厉的攻势,他的剑法很华丽,同时也和他本人一样张狂,不可否认的确厉害,把那个高个子逼得连还手之力也没有,其实,谢菲尔德如果想快点赢的话,早就可以击飞高个子手中的剑,可他却不,只是一剑又一剑地往前逼,却又故意放过那些足以决定胜负的机会,便如一只残忍的猫在逮到耗子以后,并不急着吃,却要先玩弄个够。 “表哥太过分了,”安琪儿皱着眉头说,“那个人又没有得罪他。” “欺虐其实是不需要像‘得罪’这样的理由的,我强你弱,这就足够了。”我淡淡地说。 “是啊,所谓的理由,只是强者的借口罢了,”卡尔叹了口气,“所以弱者如果想不受强者的欺凌,讨好强者是没有用的,唯一的方法是把自己变强。” 我惊异地看了卡尔一眼,我是从原来的世界的文学作品里得到这些前卫的知识的,刚才也只是随口说了出来,想不到卡尔居然立刻就接了下去,还进一步阐发了观点,当真不简单。 “怎么这样说啊?”蕾菲娜感觉不对了起来,“这个世界又不是只有强者欺凌弱者,还有很多正面的东西啊,比如……” “比如正义,”安琪儿借口说,“强者并不是只会欺凌弱者的,只要秉持着正义精神,他们不但不会为非作歹,更会去保护弱者,并世六大贤者之一的‘正义法官’坦帕斯不就是最好的明证么?他可是被誉为‘弱者的朋友’啊。” “一个坦帕斯又能说明什么?”卡尔突然冷冷地说,“整个大陆每天有多少弱者遭受欺凌?坦帕斯顾得过来么?这么多受欺凌的弱者,就算有坦帕斯加上所有秉持正义精神的人,能够拯救其中千分之一么?就是因为每天都天真的祈祷着所谓正义的降临,那些不幸又不争的弱者们才只知道默默忍受,却不明白唯一的翻身机会就是发奋图强,人,能够依靠的只有自己而已!” 说实话,我们都惊呆了,大家认识的都是一个貌不惊人,一直保持着温和微笑的健谈的卡尔,几时见过他这样激愤的样子? 安琪儿呆呆地眨着眼睛,不知道说什么好,倒是卡尔先开口了:“真是对不起,我失态了,你别见怪。” “啊……不会……”安琪儿怔怔地说,然后就低头不语,看来卡尔的话带给她颇大的震撼呢。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就算安琪儿有着一颗关怀百姓疾苦的心,但她毕竟是费罗恩皇室的掌上明珠,所见到听到的东西不知道经过了几重的过滤,又哪里及得上卡尔这个小老百姓所经历的真实呢? 只不过,以卡尔的城府之深,会有这样的激烈反应也着实出乎我的意料,可能他有过某些特殊的经历吧? 就在我们这边各想各的心事的时候,谢菲尔德终于觉得自己威风够了,于是很不客气地把高个子一脚踢倒,然后作出一个接受欢呼的恶心姿态,不过会回应他的也只有他手下的狐群狗党而已。 这家伙,修养实在是太糟糕了?他真得是一个王子吗?他真得是安琪儿的表哥吗?他真的是安琪儿同年唯一的知音吗?实在是让人感到不可理解啊。 又过两场,轮到期待已久的希尔瓦出场了,全场气氛明显为之改变,看来关注希尔瓦的人不在少数。 想想也是,以2.8秒通过入学考试的成绩,希尔瓦作为今年新生中的武技首席生,的确有被看好和关注的资本,只不过他走向冠军之路的旅程上,还有里昂这个变数的存在。 希尔瓦的对手显然也不认为自己能赢,没上场气势已经馁了三分,看来这场比赛也没有任何悬念。 当主持人宣布开始以后,我本以为以希尔瓦的性格一定会爆发出高速度在两三秒内把对手打飞了事,不料希尔瓦却动也不动,而他的对手显然也没有主动进攻的意思,连个人就这么静静地对峙着。 “怎么回事?都不动手吗?”蕾菲娜有些奇怪地说。 “不,已经开始了。”我淡淡地说。 “哎?难道说……”蕾菲娜似乎发现了一点端倪。 “他们在比气势吧?虽然都没有动,但是感觉希尔瓦的气势已经完全压倒对方了呢。”安琪儿说。 “或许希尔瓦是认为应该不战可屈人之兵吧?”卡尔微微一笑说,“如果在这一战完成不战而胜的成绩,拿下一场必定气势如虹,以最完美的精神状态来应战。” 卡尔说得不错,随着时间的推移,希尔瓦放出的杀气越来越惊人,越来越多的观众明显感觉到不对劲了,这股杀气是那么的真实,仿佛就在你的头顶悬着一把利刃,如果不是经历过生死之人,是不可能放出更不可能抵挡这股杀气的。 本来,我也应该抵挡不住,然而不知道是因为我已经死过一次还是因为拥有神制造的身体的缘故,我明明白白的感觉到了希尔瓦杀气的威力,却并没有被他震撼住,正在疑惑时,我的右手却被安琪儿握住了。 哎?她的手又嫩又软,但是好冰啊,再一看,安琪儿的脸色也很苍白,遭了,就算内心坚强也好,安琪儿毕竟是在深宫长大的公主,犹如温室中的花朵,几时经历过这样的杀气?也难怪她不能适应,希尔瓦也真是的,顾前不顾后,要是安琪儿有什么好歹看我不找你算账?! 第八十三章 内伤 看来,希尔瓦毕竟层次未够,如果真的到达了一定的境界,应该是可以控制杀气的目标和范围的,不会是像现在这样无差别的攻击。 细看全场,果然出现了大量有不良反应的人,以女生最为普遍,这样下去,希尔瓦的对手是必定认输的,只是不知在此之前会倒下几个观众? 希尔瓦也太……嗯?他在干什么?我超绝敏锐的视觉突然发现希尔现在的注意力似乎并没有放在他的对手身上,他在用眼角观察着什么。 “呼。”我听到一旁的安琪儿轻声地出了口气,忙问道:“你怎么了?” “没事,感觉好一点了。”安琪儿勉强一笑,不过她的脸色确实不像刚才那么苍白,可是为什么她一下子就能适应?我再看旁边,却惊奇的发现那些女性观众的情况都明显好转了。 但是,希尔瓦的对手缺陷的脸色更苍白了,明显希尔瓦对他施加的压迫感正在不断地增强。 难道说……不是吧?希尔瓦,想不到我还真是小看你了!原来你根本就可以完全自如的控制杀气,之所以在一开始无差别的针对所有人,是想找出潜在的强敌。而且他显然已经达到了目的——观众席只有几人保持常态,评委席五人全都不动声色,而选手席中,绝大多数人也明显受到了强烈的压迫,能承受住的也是我所熟悉的几个人:艾扎克斯毕竟是经历过战场洗礼的人,凝神之下几乎不受希尔瓦杀气影响,同时他故意站在露娜身前,也使得露娜的负担大大减轻,相比之下,谢菲尔德咬牙的样子略显狰狞,但也算是抵挡住了,可是在选手区的角落里,却有一个始终平静端坐着的人,脸上温和的神色从未改变——里昂。 局势越加明朗化了,而且与我最先的猜测毫无改变。 希尔瓦或许有些方面有点单纯,但是涉及到战斗时,却如此的老到成熟,不知他到底经历过多少场死斗才达到今天的程度呢? 不管如何,希尔瓦现在已经不需要继续作试探了,他很快就凭借杀气让对手认输,然后带着不战而胜的骄人成绩走回了选手区。 紧接着,预赛的最后一个重头戏——里昂出场了。 自信而温和的笑容,平缓而不失优雅的步伐,里昂从来没做过任何出格的事情,但是他的与众不同无时无刻不是明明白白的显示出来。 希尔瓦的完胜对于任何想要打倒他的人都是一种挑衅——想跟我打,先做到同样的事情再说吧。在这样的挑衅下,身为希尔瓦最大潜在敌手的里昂会作出怎样的反应呢? 里昂的对手和艾扎克斯那一局的对手很相似,在明知双方实力存在差距的情况下选了孤注一掷地猛冲,然而在绝对的实力面前,博弈般的努力总是徒劳的,这场比赛唯一的悬念就是里昂究竟是用什么样的方式来取得胜利。 一掌。 里昂一掌就取得了胜利,轻若飞絮的一掌在击中对手的时候没有发出一点声音,但是却让那个人在瞬间失去了行动能力。 突然,我感觉到在自己身旁出现了一股不一般的气氛,我扭过头,只见卡尔死死地盯着里昂,目光中出现了一股不可想象的强烈恨意,简直是一头愤怒的野兽。 同时,我还听到了卡尔从牙缝里挤出来的四个字:“……岂有此理……”这句话细若游丝,除我之外再也不可能有别人听到了。 这幅诡异的景象只维持了极短的瞬间,下一刻时卡尔已经完全恢复了常态,以平静的目光看着同样平静地走回选手区的里昂,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但我很清楚,那一刻,绝对不是幻觉。 卡尔和里昂……他们之间到底存在着什么秘密? 预赛结束以后又一小段休息时间,艾扎克斯还兴冲冲地跑来向我们介绍他那得意的一剑,可惜我无暇听他说什么,太多的不解之谜困扰着我。 旺盛的好奇心,从小我就有这个毛病,不像来到异界变成女人以后,这个毛病有增无减,好在我还不至于让好奇心蒙蔽理智,所以不会笨到直接去问。 我一直相信,有些事情不该知道的人如果知道了是很可能会送命的。虽然现在我身边看来没有什么危险分子,而且绝大部分人对我非常好,然而人心隔肚皮,不是我不相信他们,而是我没有自信说我已经完全了解身边的人了。 第二轮的比赛是重新抽签的,令人意外的是,露娜居然再次和希尔瓦对上了。 “还想打吗?”希尔瓦问了这么一句。 “不,我认输。”露娜很干脆地回答,尽管她的脸上明明白白地写着不甘心。 这个结果着实有点出乎他人的意料,毕竟露娜在上一场发挥得相当好,虽然很少有人认为她可以战胜希尔瓦,但大多数人对这一场比赛还是充满期待的。 希望落空,有些人顿时开始抱怨了起来,甚至有人说些“这算什么骑士精神?”之类的话,看来他们倒是对露娜的家世有所了解,只不过他们也未必了解骑士精神吧?我听得心里气不过,正想着要不要说两句,却听到克雷迪尔的声音响了起来:“所谓骑士精神,在战场上即使面对比自己强十倍的敌人也绝对不会退缩,那是因为其使拥有着拼上性命也必须要守护的东西,然而,正是因为如此,也应当尽力保护自己的生命,同时勇于承认自己的不足是在强者之路上不断迈进的前提,只知道好勇斗狠的人,未必理解真正的骑士精神。” 同样的话由别人来说,或许还没有这样的效果,但是由“蓝色飓风”嘴里说出来,却没有人能提出异议。毕竟一个在战场上取得荣誉勋章的人所讲述的骑士精神,总是让人觉得不得不信服。 克雷迪尔的话给足了露娜的面子,小姑娘走下场的时候,脸蛋是红红的,表情是欣喜的。 对我而言,也觉得这是个很好的结果,毕竟不希望看见露娜再受伤。 接下来的比赛倒是着实令人来了精神——里昂对艾扎克斯。 这第二轮是怎么了?一上来全是熟人,只是可惜了艾扎克斯,只怕要被淘汰了。 “请多指教。”里昂非常有礼貌地行礼。 “请多指教。”艾扎克斯手握剑柄,非常凝重的回礼,他也知道自己面对的是非常强劲的对手。 这一场可以说是迄今为止打得最精彩的一场,原因当然就是因为双方的水准都足够高,尽管里昂的实力强劲,艾扎克斯也不是弱者,重剑严密的防守也让里昂一时攻不进去,偶尔回击的一剑,也堪称精彩之作。 厉害呢,我心中暗叹,以艾扎克斯扎实的功底和丰富的战场经验,如果他不求有功但求无过,里昂又没有武器,的确有点无从下手。 不过,里昂显然也很快看穿了这一点,他不再抢攻,而是开始引诱艾扎克斯出手,艾扎克斯起先依然以防守为主,但后来却眼睁睁的看着一个个机会从眼前遛过,终于按耐不住,一剑挥出,然而,明明可以砍中里昂右臂的一剑却连袖子都没割到,而里昂的左手食指已经顶在了艾扎克斯的咽喉之上。 艾扎克斯一脸难以置信的样子,怔怔地看了看自己的剑锋,过了一会儿说:“我服了,可是你是怎么做到的?我从没想过这样的一剑会失手。” “只是一点小技巧而已,如果你愿意的话,比赛结束以后我们可以细细探讨一下。”里昂淡淡一笑说。 “好啊,我会来找你的。”艾扎克斯爽快地笑笑。 双方同时行礼,尽显武者风范。 观众席里响起了一阵掌声,这是相当真实和热烈的,不管如何,这的确是到现在为止最高水平的一场比赛,而且双方也都表现出了不错的气度。 “这场比赛倒也不错,这样的结局对艾扎克斯是应该的,也没什么可惜,”我边鼓掌心里边想,“只是有点便宜了谢菲尔德,现在这样子,他一定能通过第二轮,获得比艾扎克斯更好的成绩了。” 事实的确如此,以谢菲尔德的实力,能教训他的人寥寥无几,而这几个人都已经比过了,那谢菲尔德也就能轻松,很理所当然,也是很嚣张的成功晋级了。 算他运气好吧,相比起来,希尔瓦和露娜的运气真的是背了一点,只第二轮居然就分别碰上了本场比赛最强的两人。 笑吧,小样!看你得意到几时,反正出来混,总是要还的。 事实上,谢菲尔德的好运的确没有持续很久,他在第三轮就碰上了里昂,结果自然是大快人心,可惜里昂太绅士了点,再加上谢菲尔德本身也是很有实力,结果败得体体面面,感觉真是一点都不解恨,唉,如果是希尔瓦就好了,就算不把谢菲尔德打伤,起码让他狠狠地丢个大脸,再也嚣张不起来。 只不过那样的话,只怕安琪儿脸上也不好看,算了,或许还是像现在这样比较好。 说到希尔瓦,这小子也真牛气,居然就把不战而胜的纪录又维持到了第三轮,只怕在天神之光五百年校史里也是不多见的。 “还真是个不可思议的抽签啊。”我听到卡尔以一种仿佛喃喃自语般的声音说。 对啊,说起来还真是不可思议,一百多人中有限的几个好手居然在第三轮就拼得只剩下两个,这种几率实在不高,这签还真是抽得巧合到极点。 比赛进行到这一步,最大也是唯一的悬念就是希尔瓦和里昂的胜负了,这两个人如果没有先碰上,那毫无疑问都能打进决赛,如果他们在决赛前就先对上了,那也就是实质上的决赛提前上演,因为选手中再无一人可以动摇其中胜利这个冠军地位。 当然,站在观众的角度上,谁都会希望希尔瓦和里昂在决赛前不要碰上,毕竟只有这样才会出现一场名副其实的决赛。 或许真的是因为众望所归的缘故,希尔瓦和里昂始终没有对上,他们在各自的比赛里以势如破竹的完美胜纪双双杀入了决赛。 决赛开始前的一点时间,观众们明显进入了兴奋状态,那股热情的劲头根本不是比赛刚开始的时候所能够比拟的,也难怪,两名强者的对决可是让不少人在整个比赛开始以前就开始牵挂了,希尔瓦和里昂身上各自被下了相当惊人的重注,也难怪呼喊声会如此之激烈,受到环境的影响,连我心里都好像有一种热血澎湃的感觉。 相比之下,要比赛的两人倒是都相当的镇静,他们默默地对视着,没有表现出一丝一毫的情绪波动。 “请手下留情。”里昂颔首为礼说。 “钢裂爪出手不容情,”希尔瓦点头回礼,冷冷地说,“你确定不需要武器吗?” “请放心,在下对于锐利的武器也有一些防御方法。”里昂淡淡一笑。 希尔瓦微微点头,双方凝神对峙,不再说话。 观众渐渐安静了下来,屏息凝视地注视着两人,尽管两人现在一动也不动,但极有可能出手的瞬间就胜负立判。 良久的沉寂后,两人突然同时跃起,两个影子在空中交错的刹那,乒乒乓乓之声连响,然两人一沾即分,彼此擦肩而过,双双落在了对方刚才站立的位子上。 这一瞬间的交手可谓兔起鹘落,在场能看得清楚的不过寥寥数人,我却位列其中,刚才希尔瓦再次把其速度优势发挥到了极致,在不到半秒的时间内打出了暴风一般的连击,然而里昂在瞬间爆发的速度也相当惊人,虽让显得有些被动,但毕竟把希尔瓦的攻势基本挡了下来。 只是有一点令我感到不解,里昂是用手臂抵挡希尔瓦的刚裂爪的,可是血肉之躯不但没有被锐利的爪子切断,反而发出金铁交鸣之声,难不成他已经炼成了金钟罩铁布衫?太夸张了吧,估计应该是里昂的袖子里有某种可以抵挡钢裂爪的金属物品。 不过,这点疑惑马上就可以解开,因为希尔瓦显然也注意到了这一点,所以他最后的一击是针对里昂的长袖的。 “哧啦”一声,里昂左手的半截长袖突然飞起,露出了手臂。 果然,他的前臂上佩戴有类似护臂的银色手镯,虽然是哑光并不耀眼,但凭我的眼力一下就可以看出绝非凡品,细密的结构,精致的雕刻花纹,而且只有两三毫米的厚度却完全地挡住了希尔瓦刚烈抓的重击,连一丝挂痕也没留下,轻便可靠,果然是出色的装备。 然而不管怎么说,里昂的底牌已经被翻了出来,而且他在刚才的交手中衣服受损,多少有点狼狈,比起毫发未伤的希尔瓦,已经有点居于下风了,相信这也是在场许多人的共识。 可是,我有一种不对劲的感觉。 “奇怪,我怎么觉得好像落下风的人是希尔瓦。”安琪儿一句轻声的自言自语令我微微一惊,如果感觉敏锐的安琪儿也这么觉得,那有可能事实的确如此了。 场上的两人也保持着一种奇怪的沉默气氛,良久,里昂才开口了:“你身上有伤,何必勉强呢?” 此话一出,数人脸色都变,里昂的声音很轻,但前排的人如果听力敏锐,应该是可以听清的。 我赶忙朝希尔瓦仔细望去,只见他的嘴角不知何时已经挂下了一条细细的血丝。 “刚才我已经你感觉到身上内伤不轻,”里昂继续说,“而我的斗气是一种从内部瓦解对手的柔劲,对于已经深受内伤的你来说是相当危险的,我不希望伤到你,但如果再打下去的话,以你的实力我可没有这个把握啊。” 第八十四章 异世界王语嫣(一) 什么?希尔瓦受了内伤?这是怎么回事?难道……我猛然想起不过两天之前,希尔瓦曾经被重创于克雷迪尔手下,以克雷迪尔的实力之强劲,再联想当时的情形,希尔瓦应该是受了相当程度的内伤没错。可是,据蕾菲娜告诉我,这种程度的伤只要有高阶的治疗师在,是完全可以治愈的,而在以设施齐备著称的天神之光,没可能没有高阶的治疗师,除非……除非希尔瓦他根本没有去治疗。我望向克雷迪尔,发现他似乎也在为这件事而诧异,看来我的猜测是八九不离十了。 天啊,有伤不去治,你到底在想什么啊?! 不管怎么样,果然如里昂所说的话,那希尔瓦实在是没什么胜算可言了,双方本来的实力是不相伯仲,而现在天平已经完全倾斜了。难怪,一直打到决赛以前希尔瓦一次都没有动手,回想起来,他其实那是兵行险招,尽可能避免战斗来保存体力,可尽管如此,刚才的一轮猛攻也把他好不容易保留的体力用光了,而里昂显然已经完全看透了这一切,这场决赛,已经完全失去了进行下去的必要了。 可是,以希尔瓦的性格,只怕也不愿意乖乖认输,但再打下去,徒然加重伤势,实在是有害无益。 然而我从希尔瓦倔强的眼神就可以看出,要他自己认输,只怕是不大可能了,他是那种宁可被打得站不起来,也不愿意服软的人。 “少废话!来吧!”希尔瓦擦了擦嘴角的血丝,冷声踏上一步。 唉,因为受伤而认输并不丢脸啊,底细已经被人看透了还逞什么强?何况面对里昂你好象也没什么非要和他打到底的理由吧? 里昂眉头微微一皱,略一沉吟说:“要不这样吧,我们两下罢手,这一局就算平手如何?反正来日方长,有的是比试的机会。” 此话一出,闻者无不悚然动容,里昂在这种自己占据绝对优势的形势下,居然提出平手收场,等于硬生生地把自己的一半荣誉分给希尔瓦,这份气度实在令人不能不心折。 希尔瓦显然也没想到里昂会提出对自己如此有利的提议,一时倒是怔在那里,不知说什么好。 “那就这样决定了,”见希尔瓦不回答,里昂微微一笑,随即转头对评委席大声说:“我们不打了,决赛就算是平手!” “等等……”希尔瓦连忙说,他显然并不愿意接受这种恩赐般的结果。 “不行!”修罗冷冷地开口了,“决赛以平局收场,不合惯例,何况如果你们的确是战斗得筋疲力尽,无法分出胜负,那也就罢了,但现在明显是有人未尽全力,如此放水的决赛,难道视我们评委如无物吗?” 可恶的修罗,本来可以善罢,难道你非要他们两人拼个你死我活不可?然而我也不得不承认修罗说的话也确有几分道理,事实上除了沉默不语的克雷迪尔,其他三个评委都出声表示赞同修罗了。想想也是,虽然这样的结果或许是最好的,但是在站在评委的立场上,也的确是不能坐视。 “这样子啊,那抱歉了,”里昂苦笑了一下,又看了一眼希尔瓦说,“伤脑筋呢,算了,还是我认……” “不!”希尔瓦大声打断了里昂,他应该已经猜到里昂接下来要说什么了,“我……认输了。”说完这句话,希尔瓦头也不回地走下了台。 “了不起呢,”安琪儿失声赞道,“与其说里昂是实力优胜,但不如说是他的气度折服了希尔瓦。” “的确,那个里昂有着古代骑士的高尚精神。”蕾菲娜说。 “对啊,而且这样的结果也算最好了。”我说。 卡尔闻言,嘴角闪过一丝浅浅的冷笑,没有说话。 嗯?这是什么意思?注意到卡尔表情的我心里不禁犯疑——难道说有什么我所忽略的地方?让我仔细分析一下刚才的事情…… 首先,这场比赛如果照通常方式进行,希尔瓦会有胜算吗?——没有,双方本来实力相当,但是希尔瓦却受了内伤,那胜负也就没有悬念了,也就是说,里昂胜利的结果不会改变。 其次,里昂最初提出的平手提议,评委们会接受吗?——几乎不可能,站在评委的立场上,而修罗又是那样的性格,不可能接受一场放水的决赛。 然后,如果里昂就此认输,希尔瓦会成为冠军吗?——还是不可能,如果接受这样的胜利,希尔瓦就不是我所认识希尔瓦了,事实上,正是里昂要认输的这一行为促使希尔瓦做出最后决定的,因为如果他还留在场上,就等于窃取了里昂的胜利,这是希尔瓦的自尊所不能接受的。 也就是说,其实不管事态如何发展,可以说里昂胜利的结果都不会改变,当然,在现在这种情势下,这个胜利也是他应得的,然而再仔细一想我却发现,里昂现在赢得的原不仅仅是胜利,还有评委的重视,对手的尊敬,观众的钦佩,从安琪儿和蕾菲娜的话中都可以听出她们非常欣赏里昂。 里昂,在不知不觉中,他已经成为本次比赛毋庸置疑的最大赢家了,而且一切都显得理所当然 我没有任何理由和证据说里昂刚才所表现出来的一切是假仁假义,如果是那样,那他实在是太厉害了,不但一切事态的发展都在他的计算中,而且演技绝对天衣无缝。当然很有可能他的确是发自真心的,但他所得到的一切也都是事实,正如安琪儿所说——了不起呢! 而最先看透这一切的人不是我,是卡尔。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恐怕正是因为卡尔对里昂含有某种不明原因的敌视,才是他在这件事情上做到了如此快的透过现象看本质,甚至超过了比他更懂哲学的我,然而,这也仅仅是事情上的本质,并不能因此对里昂的人格妄下定义,因为吉人自有天相也是说得通的,要说里昂是因为他的确具有高尚的品格而因此得到了这一切,那也很难反驳,毕竟我觉得卡尔在对待里昂的事情上或多或少的存在着一些先入为主的敌视,这样子是不能客观的评判一个人的。 现在里昂已经得到胜利,而且胜得光明正大,赢得了大量的掌声,我当然也要为他鼓掌,目前感觉这个人还是非常值得一交的。 “先等一下。”正当主持要在掌声中宣布里昂的胜利时,却被修罗低沉的声音打断了,接着他站了起来,上下打量了里昂几眼说:“你叫里昂是吧?我认可你很有实力,但是,我不认为你可以就这样得到冠军。” “对不起,我不是很明白学长的意思。”里昂微笑着说。 “那我可以解释给你听,”修罗冷冷地说,“说得冠冕堂皇一点,这次的决赛实在太不正规,名为武技赛,结果居然是推推让让婆婆妈妈,完全不是由武技来决定胜负,要是说的私人化一点,那就是我讨厌虚伪的人。” 天啊,修罗讲话还真是一点面子也不留,最后一句简直是指着里昂的鼻子骂,过分了吧? 里昂的涵养再好,现在也不可能继续保持笑容,但他依然不动声色,只淡淡地问道:“我可以这么理解么?学长您指控……我虚伪?” “可能是缺少根据,”修罗说,“但是要这样就把冠军给你这个没有力战的人,我作为评委却不能同意。” 里昂的每头微微一皱,说:“对不起,学长可能误解我了,我不是不想来一场痛痛快快的比试,但是希尔瓦同学他有伤在身也是事实,我看,这个决赛大可以延期,学长以为如何?” “不,希尔瓦在赛前受伤是他自己的事,”修罗说,“一场比赛进行中,根本就不可能确保每个选手都在最佳状态,如果因为他的伤势而致使比赛延期,那就是另外一种形式的不公平了。” 这也不行,那也不行,虽然修罗说的有几分道理,但是他到底想怎么样啊?难道……他要亲自上阵不成? “也对,那学长认为应该怎么做?”里昂问道。 “很简单,你过我这一关,我就认可你有冠军的实力。”修罗面无表情地说。 话一出口,观众席里一阵又惊又喜的高呼,以修罗学生第一高手的身份,对战超级新人里昂,这毫无疑问是物超所值的决赛。 不会吧?真的亲自上阵?虽然这的确是难得一见的机会,可是以修罗那连克雷迪尔都自叹弗如的强横实力,就这样比的话,里昂恐怕是半点胜算也没有啊。 第八十五章 异世界王语嫣(二) “学长,”克雷迪尔终于开口了,“你对这个结果难以接受我可以理解,但是恐怕你提的方法也实在有失公平,以学长‘天雷破’第五层的实力,里昂同学他虽然出色,毕竟只是个十六岁的一年级生,怎么可能是学长你的对手?这未免强人所难。” “当然不会是对等的战斗,”修罗说,“我不会使用‘天雷破’的,而且他只要能做到三十招内不败就可以了。如何?”最后一句,却说转过头向里昂说的。 “唔……学长的提议,当然是好的,”里昂略一沉吟说,“只是我希望能把学长不使用‘天雷破’这一条件去掉?请问可以吗?” 此话一处,观众席又是议论纷纷,以修罗的实力,就算不使用“天雷破”,依然是远超一班学生水准的高手,一般的武技学生连挡他一招也未必能够,他能以三十招为限,可说是相当重视里昂,而现在里昂居然主动提出要修罗使用“天雷破”,要知道里昂的实力充其量和希尔瓦不相伯仲,全盛时期的希尔瓦也被克雷迪尔轻松击败了,而即使是克雷迪尔,也自承无法抵挡“天雷破”,里昂的这一提议,简直是把自己的胜算削减为零,难道他隐藏了大量的实力吗?又或者有什么克制“天雷破”的密法? “你认为自己可以对付我的‘天雷破’?”修罗的脸色变得阴沉了。 “不敢,”里昂连忙说,“其实我也早就知道,学长一旦使用‘天雷破’,我将会一点胜算也没有,但是我实在是对这一传说中的神技仰慕已久,只想一睹为快,若能达成这个心愿,能不能成为冠军微不足道。” 这句话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是对修罗家族相当大的恭维了,修罗冷峻的脸上也出现了一丝难得的笑容,随即说:“原来如此,但是为了这场比赛的公平我依然不会使用‘天雷破’的,如果你实在想看,可以私下来找我,我不介意小小切磋一下。其实我对于能让我祖父另眼相看的东方古武术也很好奇。” “东方古武术?”听到这个词令我心中一动,里昂这小子,他的身世越来越值得玩味了呢。而且能得到“雷帝”的推崇,看来这个东方古武术是很了不起的武技。修罗大概也是因此见猎心喜,才会提出亲自上阵的吧? “好的,那么容我稍事休息,就来不自量力挑战学长了。”里昂微笑着说。 “好说。”修罗点了点头就坐下了。 休息?怪了,据我的观察,里昂呼吸平稳,眼中精光四射,根本是处于巅峰状态,刚才和希尔瓦交手的那几下,起到的只是热身作用,有必要休息么?然而再一想我却又明白了,里昂这句话是同时说给希尔瓦和修罗两个人听的,对希尔瓦的意思是:“你真的很厉害,仅仅是那么几下攻击,我现在不休息一下都不行了。”而对修罗的意思则是:“学长实力太强,我不做最充分的准备不敢向你挑战。”一句话就让两个人对他好感又上升,难怪艾扎克斯说里昂和所有人都处得很好,论会做人的功夫,里昂丝毫不在卡尔之下呢,他们也算是某种意义上的同类吧? 弱者喜欢同类,因为同类会成为他的同伴,强者讨厌同类,因为同类会成为他的竞争对手,而里昂和卡尔之间似乎是呈现一种讨厌的迹象。 “在下休息够了,”过了半晌,里昂站起身来说:“请学长多多指教。” “很好,你来吧。”修罗双脚不丁不八地在场中一站,大有傲视群雄的气概。 “请赐教!”里昂行了一礼,躬身前曲,拳指地下,正是大多数武侠小说里所说的“起手式”,乃是与前辈或者尊敬的人比武时表示礼貌的招式。 “来的好!”修罗一声低喝,右拳直送而出,架开了里昂的来招后又还了一拳,其实修罗的腰上挂有佩剑,但是面对空着双手的里昂,以修罗的性格自然也是不肯使用武器的,但是在他充盈的斗气下,双手发出一道道紫光,只怕杀伤力也丝毫不在刀剑之下。 实力的差距是绝对的,没有半点情面好讲,里昂面对一般的对手是潇洒自如,面对希尔瓦的强劲攻势也可以从容应付,然而修罗的一拳却逼得他不得不匆忙后退一步,再也无复刚才的从容。 “我是认真战斗的,”修罗冷冷地说,“你最好也不要抱着什么点到即止的愚蠢想法,使出全部的斗气吧。” “我明白了。”里昂一点头,拉出一个抱元守一的架势,周身散发出一股淡淡的绿光。我来到异世界有些日子了,自然知道这种光正是代表我原来世界中和武侠小说里的内功差不多的东西——斗气。 斗气这东西,平时看不出来,但是达到相当程度修为的人,一旦释放出来,就会有光芒出现,光芒的强弱也代表了斗气的强弱,并且似乎根据个人体质和斗气的种类不同,斗气的颜色也会不一样,目前为止我见过斗气的人中,克雷迪尔是蓝色,艾扎克斯是暗黄色,希尔瓦是蓝紫色,修罗是紫色,另外如克莱顿大公等人虽然是高手,到我从未见过他们的战斗姿态,自然也无从得知其斗气颜色,而如今里昂的斗气颜色却是绿色,而他斗气的光芒和我之前所见过得都不大一样。 能够发现这种不同之处,很大程度上因为我在专拣适应自己不可思议的视力以后,这种视力开始呈现进一步发展进化的趋势,现在我已经可以从非常细微的角度来观察斗气了,细微到斗气的流向,密度,一点点微妙的变化也逃不过我的眼睛。 我以前见过的斗气,克雷迪尔也好,修罗也好,都是从体内向全身扩散,全身上下无不为斗气所包裹,但分布不一定均匀,一般经常锻炼的地方颜色比较深,光芒也强,向艾扎克斯大概是因为要挥舞沉重的巨剑,两条手臂的斗气都相当强,希尔瓦不但要运使双爪,而且善于高速纵跃和踢技,所以双手双脚的斗气都比较强,但相比之下身体的防御单薄了一些,克雷迪尔似乎是根底特别扎实,全身相当均匀,不过也偏重双手,而修罗似乎非常重视攻击,再加上本身斗气强,双手的光芒强的惊人。 而里昂的斗气截然不同,它不是呈现一种发散性分布,而是一种流动性分布,斗气沿着一些特定的脉络在全身游走,时快时满,轨道也不一定,没有明显的规律性,难道这就是这个世界东方的独特斗气么? 我稍作分析,大概就得出了东西方(姑且称我现在所在的地方为西方)两种斗气的利弊来了,克雷迪尔他们的斗气优点在于稳定,并且是在修炼过程中逐渐形成的斗气分布,所以自己非常熟悉,用起来方便而高效,然而缺点在于人的框架被限死了,一旦被敌人看破弱点,比如希尔瓦在防御上的薄弱环节,必然处于劣势,当然这个世界大概不会再有人用又像我这样一眼就可以看破他人斗气弱点的眼睛了,但也不排除有高手可以将对手的弱点摸索出来。 相比之下,里昂的斗气弱点在于不稳定,如果不能进行很好掉调配的话,将出现空有斗气却发挥不了作用的尴尬局面,攻击之时攻不强,防御之时防不够,想想都觉得郁闷。然而,这一难关一旦完全克服,这种斗气的惊人优势就体现出来了,斗气的调配将使得自己无一处不是最强,到时候,同样程度的东西方两种斗气持有者一旦发生战斗的话,毫无疑问胜利的天平将极大地向东方倾斜。 不过,这个调配控制看来很不容易,以里昂的修为却显然无法很好地掌握,尽管它已经可以在一定程度上对自己的斗气进行分配,但明显不稳定,而且与他可以达到的最大效果还有相当的距离。这样下去是绝对没有胜算的,顶多十几招就会败于修罗之手。 “怎么了?”五六招后,修罗又一次将里昂逼退,皱眉问道,“这样子可不行啊,我本来对你还有很大的期待呢。” 里昂不语,一咬嘴唇又上,可是一旦心浮气躁,斗气的调配更加糟糕了,这样下去,不到十招就会败北 不行,看不下去了,既然已经看透了一切,我实在是很想做点儿什么,我已经当了很长一段时间的闲人了,可恶啊!这样下去,读者人气一定会下降。 正在踌躇于是否要采取什么行动时,猛然间,一丝灵光在我脑海中闪过。 第八十六章 异世界王语嫣(三) 我还真是犯傻了!我心里暗骂自己,有这么好的现成的方法居然放着不用,在原来世界的那二十年真是白活了! 想到这里,我一凝神,朗声吟道:“气沉于渊,力凝山根,须知山峰之屹立,千古如是,大风从西来,暴雨从东至,山峰既不避让,也不刻意与之挺撞。” 这几句话说得非常突兀,我又用文言的句式说来出来,周围的人听得一头雾水,浑然不解,唯有里昂身子一颤,修罗又一拳打来时,他架势一变,弓步沉腰,居然稳稳地接住了。 修罗眼中闪过一丝异色,踏上一步,双手齐出,势道非常之凌厉,里昂如法炮制,居然又接住了,虽然颇为勉强,却也没有再后退。 这个转变出现得相当微妙,除了两个当事人之外,周围大概也只有克雷迪尔这样的高手看出了些许端倪,而能够感知斗气流动的我,却分明看到,里昂在交手的瞬间双手的斗气含量增多了。 想不到里昂竟然可以这么快就领悟我的意思,看来他完全可以听懂我说的异世界文言文,于是我又吟道:“正所谓他强由他强,清风拂山岗,他横由他横,明月照大江,他自强来他自横,我自一口真气足。用意不用力,用神不用体,随人所动,随曲就伸,气须鼓荡,神宜内敛,无使有缺陷处,无使有凹凸处,无使有断续处,我自一体,浑然天成。” 这一番话说出来,里昂脸上神色连变数次,忽而喜形于色,忽而双眉紧锁,忽而迟疑不已,忽而豁然开朗,猛地大喝一声,跃开十步之遥,双目紧闭,凝神苦思。 当然,这几句话可不是我才思敏捷临时想出来的,我自问这辈子是没这文采了,不过常言道没吃过猪肉,还没见过猪跑吗?当初那么多武侠小说可不是白看的,尤其是金庸小说,不但每本都看过,几本喜欢的更是看了十遍以上,其中大量情节背得烂熟,现在只是把其中的一些句子拿出来,再自己根据现场情况作一下增删修改,在我的神赐眼力下,可谓字字珠玑,每一句都是针对里昂武技中的缺陷而发,并且告诉他我认为应该怎么做,我也只能做到这个地步了,心里对每一招每一式都有了透彻的理解,却苦于这个身体半点也施展不出,当真是郁闷,里昂如果悟性够高的话,凭借我的指点扭转局势也并非不可能。 修罗显然也觉出了里昂的不同寻常,沉声问道:“你怎么了?现在可是还在比呢。” 里昂不答,只是静立不动。 修罗不满地“哼”了一声,身形一闪已来到里昂身前,闪耀着强烈紫光的五指直插了过去。 “我明白了!”里昂猛地睁开眼睛,左臂横格,竟将修罗凌厉的攻势完全卸开,右手更顺势还了一掌。 修罗大惊,连忙侧头避过,跟着腾空跃起,退到了十步之外,双演圆睁睁地蹬着里昂,仿佛看见了世界上最不可思议的事情。 其实不只是修罗,评委席上包括克雷迪尔的四大学生高手无不露出了惊奇到极点的表情。 也难怪,里昂之前勉强架住了修罗的攻击,那还可以看作是巧合,可是他在沉思了那么一会以后,居然不但再次举重若轻地化解了修罗的攻势,更能乘势反击,从一开始的绝对劣势瞬间转变为了同等级的战斗,这些修炼了那么多年斗气的人的眼中,这完全是一件不可想象的事情——斗气的修为全靠刻苦积累,有道是一份耕耘一份收获,虽然有辅助魔法和一些邪道法门可以暂时增强斗气的威力,但是像里昂这样斗气居然凭空变强这么多,对他们来说不但没看到过没听说过,甚至连想也没想过,这根本就颠覆了他们的常识。 当然,在我看来,这一切并没有违背斗气的规律,也没有违背我原来世界的能量守恒定律,里昂的斗气在交手的瞬间极大的集中在了他的双手上,使他在瞬间得到了足以和比他强大得多的修罗抗衡的威力。 经过优化配置的资源产生的效果往往大于单纯的把资源相加的效果,这也正是东方斗气的精髓所在,这在今天的里昂身上得到了很好的体现。当然这并不代表他可以凭借这个就跨越修为的差距直接成为足以和修罗抗衡的高手,毕竟这种斗气的调配虽然有惊人的优越性,但也存在着相当的不确定性,首先就是依赖于使用者对于战局的精准判断,一旦判断失误,把有限的斗气用在了不必要的地方上,那就等于门户大开让敌人打。其次是在调配的过程中精神力和斗气肯定都有损耗,也就是说,即使进行对等的战斗,里昂的平均消耗肯定大于修罗,何况调配斗气的技术性很强,理所当然存在着失败的几率。再次就是修罗本身的斗气修为高于里昂,那也就是他的斗气量也大于里昂,并且两者的差距不止是一日只遥,这场战斗如果长时间进行下去,里昂根本无法坚持,修罗的绝对优势也不会改变。 不过么,虽然要赢是赢不了,但是坚持三十招应该没什么问题的,嘿嘿。 我大声对里昂提示的行为是突兀了一点,但是第一,周围喝彩声加油声不断,本来就很嘈杂,而我声音也不算太响,也就离得比较近的人刚好能够听到的程度。第二,我所说的非诗非词,乃是异世界版的文言文,听到的人绝大部分根本不懂。第三,场上的比武当紧张激烈,而修罗当众出手更是难得一见的盛事,这吸引了在场随友人的眼球,很难注意到我身上来。正是考虑到这三点,我虽然觉得自己稍显鲁莽,却也心安理得不怕有大碍。 然而正当我为自己的一语定乾坤而有些飘飘然时,安琪儿就来给我敲警钟了。 第八十七章 异世界王语嫣(四) “芙若娅,你能不能告诉我,你刚才说得是什么?”安琪儿突然在我耳边轻声说。 我心中一凛,随即若无其事地笑道:“那个呀,我随口说说而已,你不用在意。” “是吗?”安琪儿深深地看了我一眼,默然不语。 糟了,看安琪儿这样子,用猜的也知道她肯定感觉到什么了,虽然她并没有追问我,然而要说她心里不怀疑的话绝对是自欺欺人,如果我只是装模作样,她心里会不高兴吧?我毕竟是很重视和安琪儿的良好关系的,也许适当向她解释一下会比较好,只是和盘托出肯定是不行的,到底要解释到什么程度呢? 不管如何,现在并不是解释的时机,于是我凑到安琪儿耳边轻声说:“回去我再和你说,好吗?” 安琪儿点了点头,看了看我又轻声说:“如果这是秘密,如果你觉得为难,那也不必……” “没关系的,”我微微一笑,既然已经准备要说了,自然要把姿态做足,“对别人我是不能说,但是还有什么不可以告诉你的呢?” 安琪儿眼中闪过欣喜的光芒,冲我一笑,没再说什么。 回眸一笑百媚生,笑颜如花的安琪儿果然是明艳不可方物,已经对美女有了极强抵抗力的我依然心中一动,只觉心旷神怡。 看来告诉她是正确的选择,现在应该做的就是好好想一想回头的说辞了,只要处理得当,不但增进和安琪儿的关系,还能让她帮我的一些秘密打掩护。 说起来,我刚才多少有点有欠考虑,虽然考虑到自己的行为不会过分引起注意,但那是针对和我没什么干系的人,然而如果是和我关系比较密切,坐的位置比较近,又比较聪明敏锐的人如安琪儿这样,绝对会留上心,虽然这个世界有很单纯的人和很低能的人,但是面对精明厉害的人,以后还是要再多留点神。 嗯……说起来,好像有个人比安琪儿还要聪明,敏锐程度也不低,而且好像就坐在我旁边——卡尔? 想到这里的我表面不动声色,暗地里偷望了卡尔一眼,却惊奇的发现他正饶有兴致的看着比武,似乎完全没有注意到我。 怎么回事?安琪儿明明已经注意到了,卡尔却毫无反应?没理由啊,据我到目前的了解,卡尔的洞察力绝对一流,难道说是因为他不懂武技?还是因为注意力全部集中在里昂身上的缘故?也不对,安琪儿同样不懂武技,而这件事情和里昂有关,卡尔绝对会发现一些端倪的,然而现在他却毫无反应,这不合理。 等等!难道说……该不会是这么回事吧?果真如此的话,实在是我很不希望出现的情况呢。 为了验证心中的想法,我决定做个小小的实验。 “喂,卡尔。”我凑过去轻声喊道。 “嗯?怎么了?”卡尔转过头来问道。 “你看到了吗?大逆转呢,虽然我不懂武技,可是里昂好像把局势完全办回来了,真厉害啊!”我显得有些兴奋地说。 “哈!可不是吗?里昂的确是了得。”卡尔的笑容依然平凡而温和,但暗自留心的我成功得在他的目光深处捕捉到一丝一闪即逝的精芒。 果然……卡尔他开始防着我了。 卡尔不但发现了一些端倪,而且还在怀疑我。 可是,他怀疑我什么呢?又出于什么理由防着我呢? 关键在于,刚才的事情,他了解了多少。 首先可以确定的是,卡尔应当听到了刚才我所说的话,并且也猜到这和里昂场上形势的逆转有关系了,然而问题在于,他有没有听懂,听懂了的话,又听懂了多少。 首先,卡尔很聪明,而且非常敏锐,这我早就有所了解,凭他的能耐,就算完全不懂武技,就算完全没有听懂我的话,恐怕也会发觉事有蹊跷,只是如果真是这样,他虽然会好奇,却不会刻意的完全不动声色,如今这样防备着我,只能说明他已经对我有所怀疑了。 可是,他怀疑什么呢?这个问题比较复杂,同时直接取决于卡尔对我刚才的话究竟了解了多少,可是这个我根本无从得知。 那么换一种角度考虑呢?什么样的信息在被卡尔了解之后会使得他对我产生会怀疑? 这样一想,问题明朗很多,能够使卡尔产生怀疑的关键信息就是,我指点了里昂的武技,并使其扭转了局势,这样一来的话,卡尔怀疑什么也就很好猜了,无非是三点:我的实力,我的身份,我和里昂的关系。 其实,这三点是相通的,首先是实力问题,在这个世界,实力和眼力是相符合的,如果我真得能够做到指点里昂,那就说明我很有可能拥有至少在他之上的实力,可偏偏我现在是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于是卡尔就会很自然的怀疑,我是否其实实力很强,只是伪装成不会武技,而如果我需要刻意对自己进行伪装,那我的真实身份自然也大有可虑,更何况我的公开身份本来就不是无懈可击,仅仅“克莱顿大公远房侄女”这九个字未免太苍白了一点。而再想深一层,就会考虑我的动机了,既然我如此“煞费苦心”的要隐藏身份,那又为什么会为了帮助里昂不惜冒暴露身份的危险?我和他是什么关系?莫非……靠!不能再想下去了,这样联想下去起码有一百种以上的可能,再说卡尔还是个思维活跃的家伙。 第八十八章 异世界王语嫣(五) 嗯,看来正是因为卡尔对里昂有极强的敌对意识,在怀疑我和里昂的关系以后,才会对我也堤防上了,说起来,哪怕是传说中的天生死对头也好,我不觉得有谁会刚认识别人就毫无理由的敌对起来的,这里面肯定有原因,里昂和卡尔之间极有可能存在某些我不知道事情……唔,我的脑海中闪过某个烂俗的故事情节——在一个雷雨交加的夜晚(至于为什么一定要雷雨交加,说实话我也不知道,反正电视里都是这样的),一个妇女产下了两名男婴,可是因为种种原因(天灾人祸诸如此类),他们只能留下一个,送走(或者抛弃)另外一个,于是一起出生的两兄弟从此有了截然不同的命运,而且一般反差很大,一个在衣食无忧充满关爱的环境里健康快乐的成长,相对的另一个则生活地艰难困苦磨难重重一磕一绊的长大并在无意中知道了自己的身世,于是深深地恨上了抛弃了自己的父母,以及夺走了自己幸福童年的双胞胎兄弟,一晃十几年过去了,一个偶然的机会(虽说是偶然,但是其实一定会发生的,我们说偶然寓于必然之中嘛),这两个从小分开的得双胞胎兄弟相逢了,命运的车轮开始缓缓转动(其实好像从来就没停过吧?)…… 汗死……破军你想写三流电视剧本吗?不瞎想了,也不看看那两个人的样子差了十万八千里,肤色,发色,面貌,没有一点类似之处,大概也只有体形相差不远,问题是这种中等体形的人你跑到街上看看,保证一抓一大把,根本不能说明问题。 然而我也根本就不可能向卡尔解释什么,首先我就无法说明为什么我的眼力这么好但我其实的确是一点武技也不会(至少目前的身体状况是这样),总不能说天界有个恶趣味的变态好色老头叫奥丁,而我是他生产出来的怪胎吧?至于我的身份,更加不可能和他解释,强两个不加合理解释的话,最回一个和里昂的关系我就算说实话也没用,不但无法取信于人反而显得欲盖弥彰。所以站在我现在的角度上,只好不说也罢,随他去猜。 而且,卡尔有点聪明反被聪明误了,谨慎,细致,敏锐,这都是他的优点,然而他的反应却也在一定程度上出卖了他自己,从以前我就在奇怪了,虽然我并不认为龙生龙,凤生凤,老鼠儿子钻地洞,但是一个平凡人家的儿子精明厉害到了这份儿上,概率未免小了点,当然草莽之间生出人杰的事例虽然不多,总也是有的,所以我也没有很怀疑卡尔的身份,然而现在不一样了,如果他真得如自己所说的那样出生平凡,那也就没有什么值得别人图谋的东西了,若是如此又何必堤防他人?他既然做到了小心谨慎,必然是有理由的,至于究竟是什么理由,其间就很值得玩味了。 言归正传,我这边虽然动了很多脑筋,但其实时间只过去了短短一瞬而已,而里昂和修罗的比武也仍在继续。 里昂的确是聪明的,他完全没有被暂时的优势蒙蔽,而是深知三十招之约才是他制胜的关键,所以他采用的是一种稳扎稳打,不遗余力的战术。 所谓稳扎稳打,是因为里昂弱,修罗强的局面并不会发生实质性的改变,事实上,里昂现在的一些微小优势很大程度上也是因为打了修罗一个措手不及并且修罗对里昂的武技也缺少了解,很难说他会不会一下发起威来又将局面扳回去,所以里昂看似出手凌厉,其实招招以防守为优先,时不时的攻击与其说是想打败修罗,倒不如说是让修罗的攻击有所顾忌。 至于不遗余力,就是里昂现在每一招都尽可能的发挥自己最大限度的斗气,本来这是完全不适合于稳扎稳打合用的战术,因为既然稳扎稳打,就应该保留战力等待时机,而如果不遗余力,就应该速战速决,以里昂的角度来说,现在这样的战术来打修罗,本是有败无胜,但是却因为有三十招之约,最糟的战术变成了最好的战术,可说已是成功在望。 里昂局势大好,这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是我促成的,也是我所希望的结果,虽然根据克雷迪尔的说法修罗似乎并不坏,但我还是讨厌他大刺刺的目中无人的态度,当然我不认为里昂是单纯的善男信女,不过起码他讨人喜欢得多了。 事到如今,我已经没有有必要再帮里昂了,不过说实话就算想再帮也帮不了了,刚才我也是脑海里灵光一闪(爆SEED?)突然明白了很多,顺口就说了出来,也亏得里昂悟性高深,居然马上就明白了,不过想想因为我的几句话就让里昂扭转战局,真的满有成就感的,嘻嘻。 眼看着三十招将满,我突然想到了一件事——干嘛不再利用这个机会试探一下卡尔?只要能了解他是否能听懂我的话就好。 要说试探有一种方法最为直接,那就是趁着现在比武仍在继续,再“提示”一次,反正听得懂的早就听懂了,听不懂的依然听不懂,但我只要仔细观察,相信凭着现在的变态视力定能有所斩获。 至于说什么,倒是不必太过深究,反正不是真正的“提示”,只要大致不错即可,若能玄之又玄让人捉摸不透那就更为完美。 嘿嘿,金大侠,再借您老几句话用用,谁叫我前世爱看您写的武侠小说呢? 第八十九章 异世界王语嫣(六) 略一思考,我心中已有计较,当下不急不缓的朗声吟道:“天之道,损有余而补不足,是故虚胜实,不足胜有余,其意博,其理奥,其趣深,天地之象分,阴阳之候列,变化之由表,死生之兆彰,不谋而遗迹自同。” 嘿嘿,《九阴真经》开篇,以前看《射雕英雄传》的时候感觉很酷,虽然不懂也背了几句,想不到这会儿居然派上用场了,本来都已经很久不说还以为自己早就忘了,然而不知道是不是在被奥丁改造的时候连记忆力也强化了,回想时却发现基本都记得,顺手抓来就用了,仓促间不敢保证完全背得对,不过就算错一两个字也断然无妨,他们绝不可能听出来,说实话这段话最妙的地方就在于让人感觉似乎隐藏了非常玄奥的道理,偏偏又听得一头雾水,不知云里雾里,拿来唬人再适合不过了。 “金庸写这段话的时候,就没打算要让人看懂。”这是我这个自命文言文学得还不错的文科生研究半天以后得出的结论。 我这段说个开头就不讲了,我就要看看讲到妙处嘎然而止会让卡尔这小子产生什么反应,呃……当然接下来的我不会背了也是原因之一。 暗中观察卡尔,发现他基本不动声色,然而两道眉毛之间的距离近了一丁点,眼睛似在看场上比武,瞳孔深处的光芒却在动摇。 果然,他有在听,但却听不明白,这种情况也算是在我的预计之中,现在再看里昂,却发现他好像和卡尔差不多茫然,虽然不明显我却一眼就看出来,毕竟他也不需要像卡尔那样刻意掩饰。 汗……过分故弄玄虚反而产生了反效果,如果里昂也听不懂的话,那就没有可比性啊。 不过算了,刚才几句就算不成功,却也决不是败笔,尤其前几句的意思其实不难捉摸,无非是弱胜强,柔胜刚之道,作为道理完全扳不出错头,就好比在作战会议上说:“我们要扬长避短打击敌人。”这句话绝对是至理明言,只是“扬长避短”四个字包含了多少关键,多少细则,实施起来有多少困难多少学问就完全不去管它了。 里昂这次虽然没能理解我的话,但是局势已经定下来了,须臾之间,三十招已过,修罗脸色一变,向后退开,深深凝视了里昂一眼,沉声说道:“好,很好,我承认你的资格了,刚才你是怎么做的?” 里昂淡淡一笑说:“此间详情,不足为外人道也,但学长实力之强,我是真心的佩服,再多几招的话,我一定会坚持不住,希望以后能有多点机会请学长指教。”这几句话说得谦虚恳切,非常真诚。 武技之道,各门各派大都有自己的独得之秘,不会轻易外传,修罗见里昂不肯说也不见怪,点了点头说:“有意思,指教谈不上,有空就切磋切磋吧。”言罢转身径自离开,再也没向场中多看一眼。 “各位同学!”修罗离开后,主持人似乎终于找回了自己的位置,以他高昂的声音说道:“这届的决赛还真是一波三折,不过大家应该没有失望吧?而现在我们的冠军也顺理成章地产生了,大家来电掌声吧!” 掌声是相当热烈的,毕竟亲眼看修罗出手已是难得,而里昂成功的上演中途逆转戏码更是堪称精彩纷呈。 “安琪儿,我先回去了,”我在安琪儿耳边轻声说,“回头我们在宿舍碰面。” 安琪儿看了我一眼,虽然微有不解,但还是点了点头。 趁着场上喧闹,我没有被他人怎么注意就走出了战斗武塔,眼看天已经黑了,我沿着小路径自向宿舍走去。 我要先离开是有原因的,因为我刚才突然想到了一个问题,里昂会不会对我有所表示?这道的确是个问题,因为我在客观上的确帮他大忙了,当然以他的聪明,我估计也不至于当众对我说什么,但是考虑到我现在的当务之急是掩人耳目,还是躲开一点的好。 然而走了几步,我停了下来,因为我听到前面的草丛有异动,九成九那里有个人,不过我倒也不害怕,因为气氛并不阴森,我直觉感应到前方的人没有恶意,甚至是个熟人。 “芙若娅小姐无需担心,再下绝无恶意,若有冲撞,实在不好意思。”我还没开口,里昂已经从隐身处走了出来。 这家伙还真是机灵,知道我已经发现了他,索性自己抢先出来,免去了被我喊出来的被动和尴尬。 “你……认识我?”我略带疑惑地问道。 “呵呵,”里昂笑了起来,“虽然芙若娅和我一样入学没多久,但是学院立不认识小姐的男生,怕也不多。” ……《挺进报》……我心里咬牙切齿地想。随即微微一笑说:“冠军先生不在演武场享受殊荣,何以跑到这里来调笑我一届小女子?” “言重了,”里昂连忙说,“在下对小姐敬若天人,岂敢作‘调笑’一说?何况我这所谓‘冠军’头衔全赖高人相助,若不先行答谢,怎好安心领受?芙若娅小姐以后若有驱策,里昂自当尽力。” “怎么?”我微带嘲讽地笑了笑,“一个‘冠军’头衔就能让你卖命?” “在下虽不才,却也不是如此功利之人,”里昂正色说,“只是受人滴水之恩,尚且要涌泉相报,何况小姐一句话指点就能让我终身受用不尽?受大恩不思回报,非丈夫也。” “原来如此。”我微微点头,不置可否。 “正是如此,”里昂上前一步说,“只是小姐最后的话,我始终不能参透,能否指点……” 我突然转过身,淡然说:“里昂先生今晚说了这许多话,小女子驽钝,却是一句也听不明白,夜深人静,男女有别,你请回吧。” 距离,距离感一定要把握好,我就这么点压箱子底的东西,全掏给你了我拿什么混?何况那几句话,要解释起码得我自己懂才可以吧?保持神秘感是现在的不二法宝。 里昂一愣,明显露出了失望之色,但随即就恢复如常,很恭敬地说:“对不起,是在下太过心急,以至失礼了,告辞。”言罢转身飞跃而走,几个起落就身影全无。 看着里昂远去,我心里稍松一口气,幸亏他还算是够聪明,知道私下来找我。 正要回去,我却又听见一侧树丛中的淅梭之声,忙转头望去,只见一个人影已经隐去,一闪而过的,是一条红色的围巾。 ……不是吧?希尔瓦…… 第九十章 《东方异闻录》 “所谓的通灵术,又被称为召唤术,简而言之就是通过精神力和异次元的某个智慧存在建立沟通,并进而使它突破空间的束缚来到我们的次元并帮助我们做事。”爱丽西娅用她那动听的声音讲解着通灵术的基础,可惜能够欣赏到她声音的只有我和安琪儿两个学生,这是没办法的事,因为这一届最终通过通灵考试的人只有我和安琪儿而已,不过据爱丽西娅说,一届里能够招到两个有天赋的学生她已经很满足了,因为以往的经验是每届里能有一个就算不错了,爱丽西娅一再强调通灵术在很大程度上就是靠天赋,而且危险性也高,所以她收徒历来是本着宁缺勿滥,贵精不贵多的原则。 大概是因为从来不会有很多学生的缘故,爱丽西娅给我们讲课的地方作为教室来说实在是小了一点,其实这里就是爱丽西娅的实验室了,地方不大但布置得相当好,给人感觉高雅清静,器具有档次却又不显得奢靡,格局上每一份空间都运用得很好,足见其主人品位不俗。 说实话我是很满意这个教室的,爱丽西娅对我们好得没话说,能坐在沙发上听美女老师讲课,手边还有可口的饮料点心,这是多少学生梦寐以求的事情啊。 只不过,爱丽西娅的衣服穿得实在是太那个了点,我承认那间紧身法师袍很漂亮,更把她惹火的身材衬托得美艳无方,可是……胸口的衩有必要开得那么低吗?一对F罩杯的波霸呼之欲出,这要是换成以前的我,非鼻血狂喷而死不可,就算是现在不会失态了,但也严重影响听课的集中力。 让我不能集中注意力听课的原因还有一个,一旁的安琪儿和我靠得很紧,神态间极显亲密,这是因为昨天晚上我向她“和盘托出”,这种信赖的行为更让我们关系进一步拉近了。 当然,真正的真相我根本就没有对她说,不是存心欺骗,而是这种事根本是对谁也不能说的,最好的谎言就是建立在真话的基础上,我说的虽不完全是真话,却也把来到异世界以后的基本经历(当然是克雷迪尔他们所知道的版本)全都告诉了安琪儿,包括失忆,囚禁,所谓的黑魔法诅咒,一直到被克雷迪尔他们所救,前往克莱顿,一直到来到天神之光,能说实话的我全都说实话,大量的细节清清楚楚,细节这东西的作用可不小,足够的细节可以在潜移默化中大量的增加可信度,何况我说的这些细节本来就是真的。而且即使以后安琪儿有意或者无意的在克雷迪尔他们那里求证,也会得到肯定的答复,所以绝对不会有一点儿破绽。 安琪儿美丽的眼睛睁得大大的,紧紧地听我说完以后又过了好一会儿,才轻叹了一声:“我的天啊!那一定很痛苦吧?” “还好吧。”我淡淡一笑。 “那么,已经完全治好了吗?不会再发作了?”安琪儿显然对我“身受诅咒”非常关心。 我本来想爽快地回答不会,猛然间却想起这个“诅咒”并非不可能再发作,如果碰到紧急情况,导致我非要使用那个可恶……呃,变身的话。 只是神色间的一下犹豫,已经被安琪儿看在眼里,担忧地问道:“还有可能发作?那要怎么办才好?连‘黎明导师’哈里曼大贤者都束手无策吗?” “哦不,大贤者他为我做了很多,事实上正是依靠他的努力才使得我身上的诅咒被压制住,但是这个似乎无法完全根除。”哈老头当初累死累活的,就算他其实做不了什么我也应该多帮他说几句话,何况毕竟我身上并没有什么真正的诅咒,现在先说得模糊一点,如果以后发生什么异常我也可以推得一干二净——我不知道啊,去问大贤者吧。 “是这样,”安琪儿幽幽地叹了口气,“原来在你身上发生了那么多事,我曾经以为自己已经比较了解你了,但是我错了,你其实比我想象的要勇敢得多,经历了那么多事以后,你都坚持了下来。” “我哪有啊,”我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起来,“我其实好多次都害怕得要死,也不止一次想过要一死了之,也不知道怎么就挺了过来,现在心态平和了,回忆这些往事就好像在做梦一样。”这话虽然半真半假,但我的确是没有他们说得那么坚强,虽然我的脸皮已经练得越来越厚,但谦虚一下也是应该的。 “那么,刚才的时候到底是怎么回事呢?能告诉我你说了什么吗?”安琪儿终于问到正题上了。 这个问题我早有准备,当下脸色黯然,多了一会儿才轻声问:“安琪儿,你觉得我说得是什么呢?” “哎?”安琪儿一愣,很疑惑地说:“我就是不知道,才会问你啊。” “不,”我微微摇了摇头,“如果你心中没有想法,又怎么会对这个如此在意呢?告诉我好吗?你是怎么想的?” 我这一招反客为主,说什么也要把安琪儿心理的底线掏出来,虽然我大概也有数,对于自己等一下要怎么作答也打好了腹稿,但是还是要借机进一步确认一下会更好。 “这个么……”安琪儿略一沉吟说,“我的确是对此比较在意,因为我曾经在费罗恩皇家图书馆里看过《东方异闻录》原书的孤本收藏。” 《东方异闻录》?光听书名也能大概知道这是一本怎么样的书了,问题是这对我却没有帮助可言,为什么安琪儿会因为看过这本书而对我的话产生兴趣呢?这其中的关联我也无法得知。 “为什么你一点也不惊讶?难道你早就知道《东方异闻录》的原书是在我们费罗恩?”安琪儿露出了非常奇怪的表情,甚至出现了戒备的神色。 咦?她竟然会有这样的反应?莫非这本叫做《东方异闻录》的书隐藏着什么重大干系? “啊,不是这样,”我连忙解释说,“可是我根本就不记得这本叫做《东方异闻录》的书到底是什么呀。” “啊?”安琪儿一怔,随即哑然失笑说:“对哦,是我忘了,真对不起。” “没关系,但你能不能给我讲讲这本《东方异闻录》的事情呢?听起来似乎很重要。” “当然可以,嗯……”安琪儿想了想说,“我从哪儿说起呢?有了,你听说过……你还记得康斯坦丁吗?” “好像有点印象,但是具体想不起来。”我模棱两可地回答,听安琪儿的语气似乎是个名人。 “康斯坦丁是七百多年以前的一个天位高手,也是大陆历史上极负盛名的探险家。”安琪儿说,“他生平有个最大也是唯一的爱好,那就是探寻未知的世界,这本是极为危险的事情,但他凭着天位的实力和过人的胆识四处闯荡,无数的艰难险阻都被他克服,可谓万水千山踏遍,据说目前大陆最权威的地图蓝本就是由他制作的,经过了那么多年也没有人能够对他的地图找出一点错误。” “康斯坦丁不但在陆地上探险,同时也遨游四海,事实上他也是史料记载中第一个到达传说中的东方大陆的人,他从东方大陆回来以后久没再出海,而是花了三年多时间写了一书,不久就逝世了,而这本书则在大陆上广为流传,人们也是通过它才知道东方大陆的存在。” “你一定在奇怪,既然《东方异闻录》在大陆上广为流传,为什么我刚才会有那样的反映吧?这是因为大陆上流传的《东方异闻录》充其量只是一本书,但是康斯坦丁的原书孤本,可就完全不是一个概念了。” “在《东方异闻录》原书中,除了有市面上出售的那些内容以外,还有康斯坦丁临终以前手绘的海图。” “海图?” “对,这张海图包含了前往东方大陆的正确航线,更有黑龙岛的确切坐标和地形。” “天哪!”我算是明白这张图的意义以及为什么它的归属会成为一个秘密了,不说别人,光是“七武海”“魔龙王”他们就不会容忍这张海图的存在。 “不但如此呢,”安琪儿又说,“传说海图里还隐藏着康斯坦丁的宝藏位置,要知道康斯坦丁生前富可敌国,而且以他见惯天下奇珍异宝的眼光,普通的东西又怎么会在他的眼里?既然被他称之为宝藏,绝对价值连城那是不用说的,更何况康斯坦丁还是个天位高手,要说他的宝藏里有什么武技秘籍,太古咒语或者强力魔法物品甚至是神器也未必不可能啊。” 的确,这样说来,这份藏在《东方异闻录》里的海图果然是无价之宝。 只是,既然费罗恩已经得到了这份海图,为什么没有付诸行动呢?难道倾一国之力都无法有所收获吗? “你可能会奇怪吧?为什么我们费罗恩得到了海图却什么也没做,”安琪儿又猜到了我心中的疑惑,“那是因为海图是一分为二的,而我们费罗恩只得到了其中的一份而已。” “原来如此,存有一份海图的话,只能确保其他人得不到其中的秘密,但是如果不能找到另外一份的下落,却也无济于事。”我点了点头说。 “你说的对,”安琪儿微微一笑,“只是另外一份的下落却不是秘密,大陆上很多人都知道它在哪里由谁收藏,只是这个地方基本上绝对安全,大概不会有多少人敢打这份海图的主意的。” “噢?”我听安琪儿说的时候脸上笑意盈盈,神情特别,心中灵机一动,试探着问道:“莫非……” “对了。”我还没说出来,安琪儿已经笑着点了点头,“另外一份海图就在天神之光,由艾佛列斯校长亲自收藏。” 我猜得果然,天神之光可是高手如云,校长艾佛列斯更是排名第二的大魔导师,再说还有“法皇”耶罗沙尔这位老校友大靠山在背后罩着,就算是天位高手也未见得会打这里的主意。 说起来,今晚意外知道的事情还真是不少,这么多新东西值得我好好消化消化,只是安琪儿会给我讲得这么详细,一方面固然是出于好意,另一方面却也是暗示我他告诉我的是一个多么重大的秘密,现在到了我表态的时候了。 “安琪儿,”我很认真地说,“今晚的话,出你之口入我之耳,我保证一个字也不会泄露出去,但是,你为什么肯把这些如此重大的秘密都告诉我呢?” “别这么说,芙若娅,”安琪儿微笑着说,“你都已经把那些和自己切身相关的秘密都告诉我了,如果我还是不能信任你,还是不能对你坦诚相见的话,那我就不配做你的朋友啦。” “谢谢你,安琪儿。”我心里确实挺感激的。 “不用和我客气啊……”安琪儿倒显得不好意思了,“……哟,瞧我,说了那么多也没讲到我为什么会对你说的那些话在意,其实是因为《东方异闻录》原书中除了海图,也附有几段一鳞半爪的文字,我曾经看过它们的译本,完全不能理解其中的意思,但是它的句式却和你所说得非常类似,所以我才……” 句式类似?也就是文言?那岂不是说这个世界的东方文字也是以文言的形式书写的,这也就很好地解释了为什么里昂这么快就能听懂我的话——这小子就算不是从东方来,也觉对脱不了关系。 OK,事到如今,安琪儿该说的已经全说了,也到了我来作一下解释的时候了。 第九十一章 逆袭!黑暗中的影子! “你也知道,我的记忆都失去了。”我叹了口气说,“所以说起来也许你不信,其实我自己都不明白自己到底说了些什么。” “哎?连你自己都不知道?完全不知道吗?”安琪儿果然显得很诧异。 “要说完全不知道那也不对,当我看到里昂那特殊的武技时,突然产生了一些很奇妙的感觉,这是一种似曾相识却又意犹未尽的感觉,我这么说你能明白吗?” “唔……”安琪儿皱眉思索了一会儿说,“我不是很明白,不过我能不能这么理解,里昂的武技令你觉得自己似乎想起了什么,是么?” “对,可以这么说,”安琪儿果然如我所预计得很快就领悟了,“我总觉得那有些似曾相识之感,然而好像又有哪里不对劲,就在这时,那几句话突然浮现在我脑海中,呼之欲出,我也是下意识的就说起来了,至于这是不是和当时局势的改变有关系,实在是不好说。哎……我也不知道这是好事还是坏事,也不知怎么办才好。”我一脸彷徨无助的样子。 “不要急,芙若娅,”安琪儿连忙安慰我,“不要急,慢慢想,就算想不起来也不要紧,最起码我们已经知道里昂的那种武技和你的过去应该是由某种联系,这就是一条线索,而且我们都会帮你的。” “谢谢你,安琪儿。”我感激地说,眼看情形差不多了,见好就收也罢,虽然根据氛围现在如果哭个一下掉几滴眼泪会效果更好也更逼真,我也不是做不到,但是在安琪儿面前演戏总是有种负罪感,就算是出于善意,欺骗一个相信自己的人还是让我心中不安。 秘密的分享让我和安琪儿的关系更加亲密了,也正是因为如此,爱丽西娅和安琪儿这两大美人的联合杀伤力令我的第一堂通灵课完全在恍惚中度过,那些基础原理几乎没有听几句进去。 “好的,关于原理部分我们就讲到这里,下节课我们开始试着初步进行通灵。”当我被安琪儿挽着手离开课堂时,脑海中只记得爱丽西娅的这最后一句话。 “芙若娅,横竖接下来没课,有没有兴趣到小树林里散散步?”安琪儿发出邀请。 “好啊。”我没有理由拒绝。 “只是,后面被一群人跟着,感觉不大好。”安琪儿皱着眉头说。 “没关系,过几分钟就没有了,基本上。”我淡淡地说,这种事情早就有经验了,学院里那些喜欢寻花问柳的登徒子们最近迷上了跟踪偷窥这一不良嗜好,本来这和我无关,但是如果成为他们跟踪偷窥的对象当然会心里不爽,好在根据经验,会有人收拾他们的。 果然,没过多久身后的众多气息中又多了一个气息,这个气息来了一段时间以后,其他的讨厌气息就一个个离开了。 这么远的距离下能感觉到气息的存在就不错了,要我确切地感知到是谁实在做不到,不过这个其实很好猜,如果来得是克雷迪尔,那些讨厌鬼会立刻溜得一个不慎,绝对不会费时;如果来的是艾扎克斯,那多半三言两语不和就动手,这样其他人的气息应该会逐渐变弱;而如果是希尔瓦,这小子轻功太好,这么远的距离我很难发现他;至于现在这个花上一段时间和平解决的人,十有八九是里昂。 “果然,那些人好像走了。”安琪儿说,她已经感觉到身后的变化了。 “嗯。”我不置可否的微微一笑,讨厌鬼们虽然走了,里昂可还没走,依然在跟着我们,这又是一个区别,克雷迪尔会很绅士的离开,艾扎克斯会跑上来说几句“这么巧?”“今天天气不错!”之类的话搭讪,里昂却喜欢像个影子一样不紧不慢地跟早后面,只有我单独一个人时,才有可能主动现身说几句话,总算他也知理,始终保持在一个相当的距离上不会逼近,也就是并不进行偷看和偷听,而如果我去一些比较私人的地方,比如去浴室或者回宿舍,他也决不跟随,他似乎是想给自己设一个“保护者”的位置,所以我也就不去管他。 说起来,今天右眼皮老是在跳,不知是什么兆头。 “喂,芙若娅快来看,这边有只蓝叶鸟。”就在我心不在焉时,身旁的安琪儿招呼我。 “噢?”我顺着安琪儿那边望过去,却猛然间觉得阳光下似有一道黑线闪过。 “不好!”也不知是不是连第六感都被强化了,虽然完全不明白状况,却深深地感觉到大事不好,百忙中不及细想,拼命将安琪儿扑倒在地。 “哇!你干嘛呀?!”安琪儿惊叫起来,不过语气里并没有责怪的意思,看来只是以为我和她玩闹。 然而我没有心情回答安琪儿,抬头看时,只见一棵大树的树干上正钉着一根极细的吹箭,羽翼的尾端还在不住颤动。 安琪儿见我目光有异,顺着看去,脸色也“耍”地白了,任谁都看得出,如果刚才不是我把她扑倒的话,毫无疑问这支箭现在正钉在她的脖子上。 吹箭……这种武器的伤害非常微小,所以必定喂毒,一旦被射中,后果不堪设想,是什么人干的?他的目标又是谁?我?安琪儿?还是我们两个?目的是杀还是抓?我的思绪飞快地转动着。 冷静!杀人的话没有必要使用吹箭这种隐讳的武器,而如果目的是抓人,那使用附有麻药之类东西的吹箭确实很好的选择,也就是说,那人的目的是活捉,如果是这样,他一击不成,我们已经有了防备,又有里昂在不远处,他只剩下两种选择,一是立刻逃走,二是抢先发难…… 刷!我刚想到这一步,一条黑影已经从草丛中疾扑过来。 第九十二章 危机感 只是着一个照面,我已经看清了突袭者的样子,黑衣,蒙面,紧身黑皮甲,对方这副打扮,我心里更是一沉——这明显是有备而来,只怕情势比我所预料的更为凶险。 不好,我虽然可以感觉到里昂正高速赶过来,但是还要一点时间才能到我们身边,眼下我和安琪儿都是手无缚鸡之力,如果这个蒙面人掌握了我们两个,里昂就算来了也是投鼠忌器,到时候事情怎样发展就很难说了。 情急之下,我不自觉地用右手握住了左腕的手镯…… “光盾术!”只听安琪儿一声清叱,在我们和蒙面人之间出现了一道散发着淡淡银光的半径约一米的半透明圆形魔法盾牌。 砰!蒙面人猝不及防撞到了光盾上,顿时被弹了开去,然而光盾的光芒也黯淡了一点,似乎受到了蒙面人斗气的冲击而被削弱了。 不管怎么说,能有把对手一下子弹开的威力,那已经很不错了,我惊异地看了安琪儿一眼,想不到她还有这么一手,之前还以为她和我一样没有战斗力,倒是小看她了。 然而,安琪儿刚才怎么连咒语也没念?根据我几节魔法课的了解,最起码要到达大魔法师的程度才有可能使用一些低级魔法不用念咒语,难道安琪儿已经有大魔法师的程度了?不会吧? 不过再看安琪儿一眼,我也就明白了,因为安琪儿的右手正放在她胸前项链上,而那条项链还散发着和光盾如出一辙的淡淡银光。 原来如此,可以储存并瞬发魔法的道具,费罗恩的公主有这么一件魔法物品防身,原是不足为怪。 只是这么一当儿的功夫,蒙面人又再次爬了起来,看样子刚才只是受到一点冲击而已,可惜光盾术只能防御,不能反击啊。 里昂你小子再不快一点,这个光盾怕是要罩不住啦! 蒙面人这次显然吸取教训,他鼓起全部的斗气,大有一次冲垮光盾之势,然而就在他要冲过来之时,整个人却突然僵住了,眼中显露出不敢相信的神色,然后缓缓地倒了下去,在他身后的,是希尔瓦冰冷的眼神的滴着血的钢爪。 刷!里昂的身影猛地从一旁的树丛里蹿了出来,刚一落地就大声问道:“你们怎么样?没事吧?”他随即看见了希尔瓦的地上的尸体,顿时显出惊异的神色。 “这是……”里昂迟疑着问道。 “切!”希尔瓦冷哼一声,“如果等你来,只怕她们早已落入敌手。” 里昂脸上露出尴尬的神色,随即就隐去了,点点头说:“你的轻功实在好,不但够快,而且我竟然始终没有发现原来你也在一旁。” 的确,我也无法感觉到,希尔瓦的轻功即使是克雷迪尔和修罗怕也比不上。 “天哪!你怎么把这个人杀死了?也许这只是误会……”安琪儿看见了地上尸体后心处的致命伤口,惊呼起来。 “不是误会,这个人确实有杀气,我感觉到了。”希尔瓦淡淡地说。 “的确如此,我也是感应到杀气,又听到你们的叫声,连忙赶过来。”里昂说。 杀气?莫非那一瞬间让我感觉到危机的就是这个?嗯……以后要好好注意一下,关键时刻能保命的。 “是这样……”安琪儿不好再说什么了,毕竟别人是出手救她,然而目光中依然有不忍之意。 “这个人似乎是有备而来,他的目的是什么?还有同党吗?”我问道,说实话我的感觉不大好,似乎还有更糟的事情在后面。 “我也不知……”里昂话没说完,却一闪身站到了安琪儿的左侧,我一愣,随即发现希尔瓦已经站在了我的右侧,两人一左一右,把我和安琪儿夹在了中间。 树丛中又走出了四个蒙面人,和刚才那个人的打扮一模一样。 汗……有时我真得希望自己的预感不是那么准,尤其是那些不好的预感。 说打就打,里昂和希尔瓦一人对付两个,恶战立时展开,我和安琪儿则背贴着背,紧张地注视着战局。 刚才希尔瓦杀了一个蒙面人是用偷袭一击得手,所以并没有试出这些蒙面人的深浅,然而现在一开打,我发现这些不速之客实在不是易于之辈。 虽然蒙面人的个人实力相比起希尔瓦和里昂颇有不如,但一个个已经堪称硬手,联手时更是配合紧密,虽然是以二敌一,但是面对希尔瓦和里昂这一层次的高手居然十多招还不落败,亦可说是难得了。 十多招后,里昂和希尔瓦双双料理了对手,希尔瓦依然是不留活口,里昂却只是打断手脚让他们没有再行动之力,不过两个人的神色都显得很严峻。 我明白他们担忧的理由,从刚才的形势看,这些蒙面人他们两人若是一个对付一个当然必胜,一个对付两个虽要花些手脚也能取胜,但如果是三个只怕要胜也是持久战,而如果一个人要对付四个以上的话,就相当凶险了,这种训练有素的杀手人员居然在学院里一下子就出现五个,天知道还有多少?他们的目的又是什么?抓我还是安琪儿?或者我们两个?甚至于有更大的阴谋? “此地不宜久留,我们赶快去找个安全的地方。”里昂说,“芙若娅,我背你。”说着他就走到我身前,却不料希尔瓦突然闪身站在他前面,而且显然没有让开的意思。 里昂苦笑一下,随即来到安琪儿身前蹲下说:“公主我背你走。” “这……失礼了。”安琪儿也知道情势严峻,略一犹豫就上了里昂的背。 另一边,我也很配合得趴到了希尔瓦的背上,说实话这小子动作轻柔得过了头了,我也不是一碰就碎的玻璃人吧?至于这样每个动作都小心翼翼吗? 第九十三章 反击 伏在希尔瓦的背上,我只觉得一阵阵风扑面而过,尽管速度极快,却出奇的平稳,甚至都没有颠簸的感觉。 就在我们快要冲出小树林时,远处突然传来“轰”的一声巨响。 “怎么回事?”安琪儿着急地问道。 “听声音是在并不很远的地方,情况不容乐观。”背着安琪儿的里昂颇为忧虑地回答。 “快看。”随着希尔瓦低喝一声,我刚忙抬头望去,原来我们渐渐的已经走出树林,可以看到远处了,几百米外的一座塔楼正冒出浓浓黑烟。 “天啊!”安琪儿惊叫道起来,“那是天神之光的藏书楼啊!” “这恐怕是……大规模袭击。”里昂脸色泛白,咬着嘴唇说。 “这不可能!”安琪儿茫然地说。 安琪儿这样的反应并不奇怪,天神之光卧虎藏龙,高手如云,且不说校长副校长,那些教授导师也没几个省油的灯,甚至学生中都有克雷迪尔和修罗这样的高手,而防卫措施也相当完备,同时由于各国几乎都有要人子女就读其中,一旦发生什么情况,周围国家必然以最快的速度支援,更何况还有“法皇”耶罗沙尔这位天位高手老校友在背后撑腰,如果有人居然来攻打这里,实在是只有两种解释:一,他们实在是找不到更有效的自杀方法了。二,这群入侵者实力雄厚,装备精良,人数众多,策划周密……简而言之就是我们有大麻烦了。 “不管怎样,现在情况危险是事实,希尔瓦,我们必须先把她们转移到安全的地方。”里昂说。 “废话!哪里安全?”希尔瓦冷冷地说。 你说这希尔瓦也是,大家都是同学,现在又情况紧急,正是应该齐心协力同舟共济的时候,怎么对里昂态度这么差? 好在里昂也没计较,只是苦笑了一下说:“现在入侵者的来历和目的都不清楚,的确是很多地方都有可能危险,但依我之见,就算入侵者再强,也不可能一口气打下整个学院,如果现在我们能……” 轰!!!我们左侧的一间房屋猛地在大片电光中炸裂了,六具焦黑的尸体飞了出来,看服色正和那些入侵者一模一样。 一个浑身缠绕着电弧光的人影从废墟中走出,怒喝道:“哪儿来的鼠辈!?竟敢到天神之光来撒野!” 修罗!! 眼前的修罗和平时颇有不同,他不但浑身缠绕着吓人的电弧光,头发和眼睛也成了深紫色,倒是酷得很,想来是施展“天雷破”的变体,这“天雷破”着实了得,居然瞬间击杀六个蒙面人,不过从房屋也被顺带破坏了来看,威力似乎不容易控制。 “学长!”我和安琪儿几乎同时叫了出来,这个时候来了一个强援,心里顿时安稳许多。 “你们也在这里?”修罗微露诧异之色,随即问道:“出了什么事?知不知道这帮偷袭我的鼠辈是什么来路?” “详细情况我们也不清楚,”里昂说,“刚才芙若娅和安琪儿两位小姐在小树林里遭到这群蒙面人的袭击,总算希尔瓦及时赶到,虽然那些蒙面人已经被我们打倒,但是就现在的情况看,似乎他们的人数远不止此,而藏书楼也遭到袭击了!” “什么?藏书楼?!”修罗扭头望去,顿时看见浓烟滚滚的藏书楼,顿时怒喝道:“胆大包天!我去收拾他们!” “学长且慢!”里昂连忙喊道,“我们总得先把她们转移到安全的地方吧?” 修罗一怔,停下脚步皱着眉说:“啧,也对,但问题是哪里才是安全的地方?” “那些教授和老师呢?”希尔瓦突然说,“平时一个个胡吹大气,好像大有来头的样子,今天早上课都没上,怎么到了这种时候还是一个都看不到?” “说起来,我们八年级的武技班教授昨天也出去公干了,好像是和校长有什么事要办。”修罗皱着眉头说。 听他们这么说,我们的觉得不对劲,难道说…… “不好!”里昂叫了起来,“莫非这些入侵者是乘虚而入?!” “哎?你的意思是……”安琪儿惊呼一声随即反应过来,“难道说大部分老师现在其实都不在,而那些入侵者刚好挑这个时候?!” “可恶!”修罗的脸色阴沉下来,“如果这得是这样,那真是太糟糕了,我们得立刻支援学校才行……”说到这里,他看了我和安琪儿一眼,一跺脚道:“哪里有安全的地方啊?!” “学长不用着急,”我脑子连转数转,心中已有定计,当下说道:“要说现在最安全的地方,就在那里。”说着,我向冒着浓烟的藏书楼一指。 “芙若娅,”希尔瓦皱着眉头说,“我知道你希望我们赶快去支援学院,但如果不先安置你们,我们也有后顾之忧啊。” “大家不要急,听我说,”我知道现在人的情绪感染力最强,所以无论如何都要保持镇定,于是不温不火地说道:“诚然,现在的情况很危机,对方是什么人,数量有多少,目的是什么我们都不知道,而且对方显然计划周密,天神之光很可能已经中了调虎离山之计,但现在不是沮丧的时候,我们依然有很大的机会,要知道就算我们学院的校长和很多精英教师不在,但我相信依然有至少一半以上的教师是留下来的,理由就是今天学院依然在正常运行,如果教师都走了,今天早就停课了,事实上据我所知爱丽西娅大师就没有离开,相信现在学院里还有很多高手,只是大家都分散了,而且毫无准备,以至于被这些入侵者有计划的突袭打了个措手不及,所以现在的局势才会这么被动,大家彼此失去联系,既搞不清初状况,也无法联起手来组织有效的反击,可现在入侵者们却自掘坟墓,给了所有人一座灯塔——那就是藏书楼!” “我懂了!”里昂说,“分散在整个学院的高手们,看到了浓烟滚滚的藏书楼,一定会过去救援,只要我们立刻赶过去,大家也就聚在一起了。” “说得对!”我点了点头,“虽然不知道这些入侵者出于什么目的要破坏藏书楼,但毫无疑问现在那里已经是我们扭转乾坤,化被动为主动的关键了,集合所有人的力量,给与这些入侵者以迎头痛击的第一拳,必定在藏书楼打出!” “万一这是敌人的陷阱怎么办?”修罗略一思索问道。 “当然不排除这种可能性,”我微微一笑,“不过我倒不认为他们会这么做。” 第九十四章 联手 “怎讲?”修罗皱起了眉头。 “天神之光的战力,相信大陆上的任何一个势力都不会将之小觑,”我不慌不忙,侃侃而谈,“而现在我们人力分散,又被打得措手不及,对敌人来说简直是千载难逢的好时机,现在又有什么陷阱会比个个击破更有效?把我们聚集起来,对入侵者有百害而无一利,不管入侵者是调虎离山还是乘虚而入,都说明对他们对天神之光的实力心存忌惮,从他们的计划性来看,领头之人必是心思缜密之辈,没可能想不到这一点,他们攻击藏书楼大概也是被迫的,一定有什么非这么做不可的理由。” “理由……会是什么呢?”安琪儿沉思着说。 “可能和他们的目的有关吧?现在情报严重不足,不可能做出有效的推断。”我无奈的摊了摊手。 “事不宜迟,我们去藏书楼吧,我来开路。”修罗话音未落,已然飞身跃上,里昂和希尔瓦分别背着安琪儿和我也紧随其后。 距离不过几百米,虽然道路有些绕,但以这三人的速度本是一蹴而就,只是他们还带着安琪儿和我,所以速度上不得不又打了一个折扣。 “哎?”快接近时,我突然有了些奇怪的感觉,前面那纷乱的气息是…… “怎么了?芙若娅?”安琪儿见我有异状,关心地问道。 “呃,没事,我……”我一时倒也想不出怎么回答。 “噤声!”修罗低沉地喝道,“前面有人在交手,我们已经相当接近了。” “嗯,而且都是相当厉害的斗气呢。”里昂说。 这样啊,原来那纷乱的气息是高手之间的斗气交锋,看来我已经渐渐抓到敲门了,也许要不了多久感知能力可以更上一层楼。 “看到了!”随着最后一个转弯,藏书楼已经直接出现在我们眼前,已经有不少人在那里混战,而空中更有数道斗气在激烈交锋,其中一道蓝色斗气,使我相当熟悉的…… “雷!”我失声叫了出来。 空中的斗气中,克雷迪尔的蓝色斗气是相当耀眼的一股,可是和他教授的那道黑气也是最强的,甚至将蓝光压在下风。 “克雷迪尔,我来帮你!”修罗大喝一声!周身散发出极强的紫光,冲天而起。 黑气猝不及防,被修罗一下子撞开十多米,在空中连续翻腾后才在一个屋角站定,黑气略微黯淡了一些,显出一个瘦长的身影。 或许是首领人物自重身份,此人虽然也穿黑衣黑甲,不过并没有蒙面,服色也和他的部下不一样,很意外的,这个人看上去只有二十出头,一脸狂傲的笑意,而且是个不折不扣的美男子,最重要的是虽然他皮肤白皙,却是黑发黑瞳,面部结构隐含着东方人的特质。 我身旁的里昂突然间向旁边移了半步,这一点的位置很巧妙,刚好是他的身影被三个人挡住而不让那个人看到。 他们认识!而且里昂显然担心被认出来。 我偷眼看了一下里昂的神情,表情基本如常,但脸色相当苍白。 “那个人是谁?好厉害。”安琪儿轻声问道。 “不知道啊,”里昂的语调相当自然,但是脸色似乎更苍白了,“安琪儿小姐,这里我们的人很多,我先把你放下来吧。” 对哦,到了这里,一直赖在别人背上也不像话,于是我也对希尔瓦说:“希尔瓦,这里应该没问题了,把我放下来吧。” 希尔瓦点了点头,轻轻地把我从背上放了下来。 这小子,背个人好像也不觉得累的样子,我要是不说,难道他打算一直背下去吗? 不知道克雷迪尔怎么样了,我关心地向天空望去,克雷迪尔刚才明显是仓促应战,连防具都没有,好在只受了两处轻伤,并且从他斗气光芒的强度来看,虽让刚才消耗不小,应该也还能坚持得下去。 不过,假如刚才藏书楼发生爆破以后克雷迪尔立刻赶过来,那他们交手的时间一点也不长,在这么点时间内居然把克雷迪尔逼到如此狼狈,对手的实力可见一斑。 不过,就算是高手也罢,明显也不到圣骑士境界,克雷迪尔和修罗两人齐上的话,决计叫他讨不了好去。 黑衣人看了看修罗,“嘿嘿”一笑说:“你就是修罗吧?难怪六个刺客也奈何不了你,看来我们倒是小看你了。” “你们是什么人?”修罗森然问道。 “你要是不认识我,那也没什么好说的,看剑吧!”黑衣人话音未落,已化身为一道黑气,向修罗疾射而去。 修罗毫无惧色,拔出长剑横架过去,看来打算硬接。 眼看着两把剑就要击在一起,黑衣人的剑上突然蹿出了极不寻常浓郁黑气。 不好!眼看着修罗要吃大亏,我慌忙喊道:“剑上有古怪!” 然而高手过招只是一瞬间的事,所谓说时迟,那时快,凭我喊又怎么来得及,我这边“剑”字刚出口,修罗的长剑已经被对手无声无息地削断了,黑衣人的长剑毫无窒碍地向修罗的咽喉斩去。 珰!万分危急之时,却是克雷迪尔及时抢上,架住了对手无声无息的黑剑。 在那一瞬间,我也曾奇怪,为什么修罗的剑一下子就断了,而克雷迪尔却能挡住,但我随即就想到了:克雷迪尔使用的不是一般的剑,是宝剑“风之牙”。 “学长要当心,这家伙的剑非同一般。”克雷迪尔说。 “我知道了,刚才是一时大意。”修罗低沉地说。 “一时大意?是算你命大吧?”黑衣人狰狞一笑,眼角却向我这里望了一眼。 糟糕,刚才一是情急就喊了出来,却也帮不到修罗,早知道克雷迪尔会挡住,又何必我多嘴?现在引起敌人注意,实在不是智者所为。 就在我懊悔的时候,天空中的又一轮打斗展开了。 然而这一次,克雷迪尔和修罗都有了准备,又是另一番光景,克雷迪尔主守,凭借“风之牙”挡住了对方黑剑的绝大部分攻势,而修罗虽然失了长剑,却也毫无惧色,双手泛着电光,招招向黑衣人的要害打去,只怕他徒手的威力丝毫不在武器之下。 黑衣人本来以为两人只是临阵磨枪的组合,并不怎么放在眼里,却没想到克雷迪尔和修罗合作起来竟然有如斯效果,立刻被压在下风,打得左支右拙。 “别小看人!”黑衣人怒吼起来,“让你们见识一下我的真正力量!” 第九十五章 草薙 “丛云妖剑阵!”黑衣人举剑高呼,周围的黑气像漩涡一样高速旋转着,周围的一切光芒都仿佛减弱了,连天色都似乎暗淡下来了。 大凡出现这种大场面,谁都知道是有什么厉害招数了,只是日本动漫里的白痴们无一例外会傻傻地等到对手做完一系列破绽百出、华而不实的“准备动作”,然后再像个活靶子一样吃下对方发出的大招。 不过克雷迪尔和修罗绝对不是这样的白痴,所谓渡河未济,击其中流,他们互望一眼,不约而同地冲了上去,形成左右包夹之势,眼看是要一举除掉黑衣人。 然而黑衣人身周的漩涡状黑气却也不是摆着好看而已,克雷迪尔和修罗刚一上前,立刻激烈反弹,竟然把两人硬生生阻挡在外,无法靠近。 “你们又何必攻击我呢?还不如好好做个准备吧。”黑衣人望着修罗和克雷迪尔,俊美面庞上的笑容异常诡异。 “准备什么?”修罗沉声问道。 “还用问么?准备受死吧,杂鱼们,没有人能小看我,嘿嘿嘿嘿嘿……”黑衣人病态地笑着,此时的他脸色苍白得如同僵尸,瞳孔中闪现出妖异的红色。 “好可怕的感觉,那把剑一定是邪器。”安琪儿喃喃地说。 “是啊,但愿他们两个没事才好。”老实说我也忧虑得很,那把剑给我一种非常压抑的感觉,这实在不是什么好兆头。 “我去帮他们!”希尔瓦说着就要跃起。 “别去!”我连忙一把拉住他,虽说多一个人多一份力量,但力量相差到一定程度上意义也就不大了,甚至可能因为要保护希尔瓦而令上面的两人分神。何况希尔瓦有高超速度的优势,若能暂时隐忍不发,等必要的时候说不定成为一支奇兵,远比现在情况不明冒冒失失冲上去好得多。 我怕里昂也有和希尔瓦同样的做法,向他的方向看了一眼,却惊讶地发现不知何时,里昂已经不知所踪。 不是吧?难道这小子临阵脱逃?不对,虽然我不敢说自己了解他,但他也不像是这样的人,多半是另有隐情。 “芙若娅,谢天谢地,你没事。”里昂没找着,我身后却传来艾扎克斯的声音,我回过头去,只见他正由卡尔架着,右臂下垂,袖子上一片殷红,显然受伤不轻。 “天哪!你不要紧吧?” “皮……皮外伤,不碍事的。”艾扎克斯试图笑一下,但结果只是让嘴角抽了抽。 “不要逞强了,”架着他左臂的卡尔叹了口气说,“虽然我不是医生,但我相当确定你的右手是粉碎性骨折。” “粉碎性骨折?那要赶快治疗啊!”我急忙说,这种伤一个处理不当,可能落下残废的,“这里有我们不少人啊,难道就没有会治疗魔法的?” “有,但是这里同样有大量的重伤者,怎么忙得过来啊。”卡尔苦笑了一下,“这次突袭,我们损失惨重,而且到现在连对头的身份都没弄清楚,天神之光五百年的威名,在我们手里怕是要大大地打个折扣了,哎,刚进校就碰到这种倒霉事……” “我会一点儿治疗魔法,请让我帮忙吧。虽然不能治好,但起码能缓解一下伤势。”安琪儿走了上来。 “那真是感激不尽。”卡尔把艾扎克斯放到地上,让安琪儿使魔法。 “说说状况吧,我刚来不清楚。”趁着安琪儿在一旁施魔法,我一边关注着天空中僵持的局势一边问卡尔。 “我也刚来啊,”卡尔说,“我在远处看见藏书楼爆了,赶忙赶过来,只见一片乱哄哄的,接着就看见身受重伤倒在地上的艾扎克斯,就想找个人治疗他,但是这里天上这么多高手在飞,地上更是一片混乱,而他又坚持说他的伤不致命,暂时不要紧,这时我们又听见你的声音,就找了过来。” “原来如此……等等!”我猛然间想到了点什么,“你说你赶忙赶过来,你是一个人?一路上没碰到任何敌人?” “没有啊,我这种小脚色他们怎么看得上?你看这里不少人都是武技不强的,他们肯定也没有碰到敌人。”卡尔说。 不对啊,那为什么我和安琪儿却先在小树林碰到袭击,后来又遇到被偷袭的修罗?难道只是巧合?他们只是没有目的的乱攻击?不对,那个黑衣人刚才都已经说了,他们是专门派了六个刺客去暗算修罗,如果他们这么有针对性的话,那攻击我和安琪儿也是有目的的了?但那又是什么呢?修罗的实力或许对他们是个威胁,但我和安琪儿实在构不成威胁啊! 这是天空中黑衣人的“丛云妖剑阵”似乎已经接近尾声,天色越发黯淡。 “哎呀!”卡尔凝神向天空中望了望,惊叫起来,“那把剑可危险得很啊!” “你认识那把剑?”对于卡尔的“万事通”,我已经不怎么吃惊了。 “若我没有猜错,这把剑很有可能是传说中的邪器——‘草薙剑’啊!”卡尔沉吟着说,猛然间又像想起了什么:“对了!如果这把剑是草薙剑,那这个人,莫非就是‘七武海’的天草四郎!?难怪年纪轻轻就有这样的实力!” 天草四郎?!七武海?!是黑龙岛的人?!如果是他们或许有这个实力,但是那群海盗为什么要攻击天神之光?为什么要攻击我和安琪儿? 一转头,我又看见了冒着滚滚浓烟的藏书楼。 ……黑龙岛……安琪儿……藏书楼……三条线串成了一个点。 我明白了!为什么黑龙岛攻击我们,为什么他们攻击安琪儿,为什么他们攻击藏书楼。 第九十六章 承诺(一) “成了!”天草四郎一声大喝,黑色的气浪四射而出,克雷迪尔和修罗竟然被逼开了十多米才稳住阵脚。 此时的天草四郎虽然身形五官依旧,却已经完全变了模样,肤色苍白得不像活人,轮廓上似乎削瘦了一些,浓重的黑眼圈上是一对血红的瞳眸,似乎连牙齿都好像变尖变长了,一脸狰狞诡异的笑意使得俊美之感荡然无存,简直就像一个从恐怖小说里走出来的吸血鬼。 “天哪……这样子,他还是人类吗?”安琪儿捂着脸说。 “这是利用邪器追求力量的结果,力量这东西……必然是需要代价的,”卡尔若有所思地说,“但究竟值不值得,就看自己愿不愿意了。” 我微微一怔,右手情不自禁地放到了左腕的手镯上。 ……力量……代价……值得……愿意…… 也许,真的会用到它吧。 当然,现在我并没有使用这一最后杀手锏的打算,一方面是情况并没有危及到无路可走的地步,另一方面是所谓最后杀手锏,也就意味着一旦使出就山穷水尽,再无后着,眼前的天草四郎虽然强劲,但他身后难道没有更难对付的人?突袭天神之光的计划相当周密,绝不可能是这样一个癫狂又神经质的家伙想出来的,所谓“七武海”,可是有七个人呢。 草薙剑仿佛有了生命一般,剑身外缠绕着数道蟒蛇般的黑气,它张着毒牙,肆无忌惮地四下撕咬着,如同充满了对鲜血和生命的渴望。 克雷迪尔和修落的形势顿时凶险了许多,克雷迪尔依靠风之牙还能抵挡一时,但已是捉襟见肘,实在是难以给予修罗有效的支援,双手空空的修罗自然更是艰辛无比,总算天草四郎似乎也对他的“天雷破”有所忌惮,没有太过紧逼。 “糟了!”艾扎克斯在安琪儿的治疗下精神好了很多,可他一看到战局就焦急起来,“这样下去,雷他们可危险了!” “不过草薙剑的威力似乎没有完全发挥呢,应该是受到了使用者的限制,”卡尔说,“那个天草四郎当然不是弱者,但如果没有草薙剑,他未必胜得了两位学长中的任何一人。” “他现在的样子好可怕,像妖怪一样。”安琪儿说。 “这就是代价吧?但代价的实质是什么?总不止是样子变得可怕而已吧?”我轻声问道。 “生命力,草薙剑会吸取使用者的生命力,不死不休。”卡尔回答。 “原来如此,”我点了点了头,这和我的猜测基本吻合,“看上去是很可怕,不过,没有人会被吸取了生命力以后,本身反而变强的吧?” “哎?”卡尔没有明白我的意思。 “变强的,只是那把草薙剑而已,”我凝望着天空中越来越疯狂的人影,“而天草四郎的本体非但没有变强,反而有弱化的趋势。” “你这么说也有道理,”卡尔说,“但草薙剑在他手上,剑变强就是他变强啊。” “对,不过也存在一些区别。”我淡淡地说。草薙剑变强,只是使得他的攻击能力大大强化而已,但身体的防御能力并没有改变,不,说不定反而弱了。虽然攻击能力可以在很大程度上弥补防御的不足,甚至在登峰造极时可以连防御的必要都没有,达到所谓的“独孤九剑,有进无退”境界,不过天草四郎肯定还没到那个层次,“他必定是有漏洞存在的。” “漏洞?应该有,但是……” 这次我没有等卡尔说完就抢着说:“现在这样子下去,雷和修罗的失败也只是时间问题而已,但如果有人能用高速奇袭的方式给那个天草四郎以致命一击的话,应该还有机会。” 几乎所有人的目光都转向了希尔瓦,虽然我没有说他的名字,但“高速奇袭”这四个字,已经可以说是在指名道姓了。 “等一下!”希尔瓦还没开口,卡尔已经抢先说道,“虽然那样的做法的确有成功的可能,不过这个担当奇袭任务的人就算成功也必然遭到草薙剑的全力反扑。也就是说,以草薙剑现在的威力,这个人绝对会有生命危险。” 这番话也明摆着是说给希尔瓦听的,卡尔还用不很友好的眼神瞟了我一眼,也难怪他会有这种反应,在他心里,或许已经认为我是一个只为了救自己的心上人,而打算牺牲掉对自己有好感的希尔瓦的自私女人吧? 然而,我也没有向希尔瓦辩解的意思,卡尔说得一点也不错,这的确是有生命危险,我不应当有鼓动希尔瓦的行为,这需要他自己下决心。 当所有人以为希尔瓦会犹豫的时候,他笑了起来,这是我第一次看见他的笑容,一直在他脸上的阴沉和孤僻在那一瞬间都消失了,那仅仅是一个半大男孩的清秀笑容。 望了一眼天空,希尔瓦向前走去,与我擦肩而过时,我听到他说了四个字:“你说,我做。” 一股血从我的心头往上涌,几乎没有思考,我突然从背后拥抱住希尔瓦。 “你不会死的,一定不会,我保证。”我轻声说。 尽管天空中还很喧闹,但我的四周却静得吓人,希尔瓦更是像呆住了一样,尽管在他身后的我看不见他的脸色,但我可以感受到他快速的心跳。 好像……男女有别啊……我慌忙放开手,刚才完全是激于希尔瓦对我的信任和无畏的行动,完全没有考虑到其他方面……惨了…… 希尔瓦没有回过身来,只是凝立了良久,点了点头,接着紫影一闪,他的身影已经消失了。 天空中的战斗越发激烈,天草四郎的疯狂程度有增无减,克雷迪尔和修落的支撑也越来越艰苦,不过两人显然都没有后退的意思。 然而毕竟是久经战阵,克雷迪尔虽然战况极端不利,也始终保持着眼观六路,所以当希尔瓦上去之后,两人很快建立了暗契,同时克雷迪尔第一时间通知了修罗,而狂躁的天草显然没有在意到这些事情。 克雷迪尔和修罗同时调整战略,原本他们还时不时乘隙进行少量的还击,而现在开始转入全面防守。 要天草四郎露出破绽,最好的一个方法就是让他放心大胆的全力进攻。 只不过,面对草薙剑如此强大的攻击力,居然还让天草四郎全力进攻,只是一小会儿,克雷迪尔和修罗已经接连挂彩,他们可说也是在冒着生命危险给希尔瓦制造机会。 “受死吧!杂鱼!看谁敢小看……”瞪圆了血红的眼睛的天草四郎高举草薙剑正要放出致命一击,却猛地喷出一口血来,他的右胸已经被一幅钢爪从背后刺穿了。 “浑蛋!!!”随着天草四郎的一声狂吼,草薙剑上的八道黑气全部打在了希尔瓦的身上。 希尔瓦吭都没吭一声,从空中飞坠而落。 “不好!”克雷迪尔连忙飞身去救。修罗则抢身上前,打算给天草四郎再补上最后一击。 “你们要打败我?!别想!永远别想!”天草四郎愈加疯狂地大吼。 令人惊异的是,从天草四郎伤口中涌出的鲜血并没有撒落下来,而是流向了他的右臂,然后,统统被草薙剑吸了进去。然后,草薙剑上又放出了黑色的漩涡,再次把修罗强行弹开。 “……咯咯咯……你们以为……你们以为赢了我吗?咯咯咯……”天草四郎似乎已经没有力气大声笑了,但是这低沉笑声的病态程度有增无减,猛然间,他再次吼了起来:“你们全部都要死,血祭!” 刹那间,正在与众学生混战的黑衣人一起怪吼起来,然后一个个跳上天空,然后……自暴了。 是的,虽然没有人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但他们真的自暴了,近百人同时在天空中自暴,各种人体碎片像下雨一样的落到了地上,蔓延的血雾几乎将天空完全染红。 草薙剑上的黑气强盛到了一个前所未有的地步,它如鱼得水地贪婪吸收着这些刚才还属于一个个鲜活生命的血液。 红与黑,遮蔽了整个天空。 扑通!安琪儿晕倒在地上,紧接着,四周不停地有学生晕倒,主要是女生。 说实话,我都很奇怪自己为什么没有晕倒,可能是因为奥丁造的这个身体虽然体质虚弱,精神力的稳定却是一流吧?不然我是实在找不到自己不晕倒的理由了,我感觉真得快要崩溃了,可偏偏神志如此清醒,耳畔更再次听到了天草四郎狰狞的吼声。 “……一个都跑不掉……一个都活不了……丛云袭灭葬!!!” 第九十七章 承诺(二) 草薙剑这件至邪之器,之前发挥的力量已经相当惊人,如今吸收了这么多鲜血,威力暴增几倍,这一记“丛云袭灭葬”全力轰出,笼罩了整片广场,漫天的黑气如同雨点般侵袭下来,范围内根本无人能挡,更无人能幸免。 难道……真得到了最后时刻了?真得非用那个不可了? 正当我犹豫时,天空中出现了一道不可思议的强光,一个硕大的影子出现在了我们和黑气之间。 这是一头一人多高的生物!周身覆盖着的与其说是鳞片,不如说是晶体。反射着美丽光泽的水晶覆盖了它的全身,不可胜数的水晶菱角从它的头部伸出,一直延伸到后颈、脊椎、直至尾部,这些菱角美丽而纤细,看起来过于精致,以至于会让人产生一种可以轻易将之折断的错觉。 它猛地张开了双翼,那是一对美丽得无法形容的水晶之翼,而且更大得出奇,其身体和翅膀的大小比例几乎和蝴蝶一样,对比之下,异兽的身体反而显得渺小了。 就在我们的眼前,这双翅膀承受了所有的黑气,看起来比玻璃更脆弱的水晶连一丝震动都没有,在短暂的沉寂后,黑气竟然被水晶翼全部反弹回了天空,在云层之上烟消云散。 包括天草四郎,所有的人惊呆了,四周死一般的沉寂,所有清醒的人的目光都集中在这只不可思议的异兽身上。 异兽仿佛根本不在意这数百双目光,它从容地收回翅膀,环视了四周一圈,随即就消失在一片和他来的时候同样的强光之中。 “刚才的,莫非是……”好一会儿,第一个回过神来的卡尔才怔怔地说,“……神圣水晶龙?” “哎?难……难道就是那个传说中……传说中可以反弹一切非物理攻击的神圣水晶龙?”艾扎克斯结结巴巴地说。 “肯定是的,”卡尔说,“而能够召唤神圣水晶龙的人,恐怕就只有……” “呼~~总算赶及了。”爱丽西娅的声音在云端中响起。 果然,传说中通灵师,也是我和安琪儿的美女老师,此时毫无疑问是最可靠的强援。 “是……是你这婆娘?!”天草四郎瞪圆了眼睛问道,“不可能啊,鬼冢老头明明已经把你困在了异次元的。” “那个鬼冢是很有本事。”爱丽西娅凝立空中,手拄魔杖,长发飘逸,风华绝代。“不过凭他一个人就想把我困在异次元,只怕还不足够。” “小姑娘,看来我是小看你了,果然是后生可畏。”一个干瘪枯瘦的矮小老者出现在天空中,不过比起神定气闲的爱丽西娅,老者显得有点狼狈,“想不到你这么快就彻底破坏了我的空间束缚。” “鬼冢老头,我敬你是前辈,黑龙岛和天神之光也是历来井水不犯河水,先前才礼让三分,但你们黑龙岛竟然设下这等阴损计谋暗算我们学院,杀伤这么多学生,今日之事,断不能善罢甘休!”爱丽西娅的语音越来越严厉。 “天草,你混蛋!”鬼冢老头看了看四周,脸色也极为阴沉,“我明明是让你一完成任务就立刻离开,你在这里干什么?!居然还把我们的刺客都拿来做血祭?!东西到手了吗?” “老头你别指使我!”天草四郎嘶哑着嗓子吼道:“你以为我就没找吗?但是哪里找得到那本破书?!而且一下子来了两个好手围着我打,你不是说已经设法把所有的高手都拖住了吗?!” “哼!鬼冢你果然老了,让天草那个疯子参与到计划里来,真是个低级错误!”天空中不知何时又出现了一个瘦高个的独眼龙。 “他妈的!加藤你说什么?!”天草大骂起来。 “噢?我有说错吗?你这个只知道依靠一把草薙剑横冲直撞的疯子!”独眼龙加藤毫不客气的反唇相讥。 “敢小看我!我杀……”天草眼看着就要抓狂了。 “都给我住嘴!”鬼冢终于也吼了出来,“你们两个起内讧也不看看地方!加藤你别光顾着数落天草,你那边的任务完成得怎么样了?” “当然,我和某个疯子加白痴可不一样,”加藤依然话中带刺,“留在学院里的老师全都被我困在陷阱里了,短时间内是出不来的,虽然我觉得其实杀了他们会更好。” “那就试试看啊。”阿诺教官的声音突然从远处传来,众人急忙望去,只见三个高大的身影正不疾不缓地走来,为首的正是阿诺教官。 阿诺教官身后的一个人我也比较眼熟,很快就想起来了,那是武技考试的时候和阿诺教官一起的辛格教官,另一个虽然没见过,不过他的服色和阿诺、辛格一样,想来也是学院里的教官。 这三人的衣服铠甲都又脏又破,身上也是血迹斑斑,可以想象在来之前已经经历了连番苦战,然而他们健硕的身形,有力的步伐,坚毅的眼神无不给人以一种硬朗之感。 三名教官的出现,令场上的学生无不精神一振,不少认识那三人的学生已经欢呼了出来。 “我们的运气来了,”卡尔也面露喜色,“先是爱丽西娅大师,现在‘终结者三人组’的三位教官也来了。” “什么?什么三人组?”我怀疑自己听错了。 “你不知道吗?”卡尔说,“来的是阿诺教官,施瓦教官还有辛格教官,他们被合称为‘终结者三人组’。” 汗……我说这个名字怎么这么耳熟呢?算了,现在没有必要关心这个,重要的是现在的实力对比正如我预见的那样向着对我们有利的方向调整。 “怎么回事?加藤!”鬼冢的脸色更加难看了,他自然也意识到了这一点,“你不是说已经完成了吗?” “可恶!想不到这三个家伙居然能摆脱我的布置!倒是小瞧他们了!”加藤也显得有些气急败坏,在他自鸣得意时,阿诺教官他们三人的出现可说是一记响亮的耳光。 “哇哈哈哈哈哈……笑死我了!加藤你个白痴居然还好意思说别人?!”天草又疯笑起来,真不知道他出于什么立场竟然能这么高兴,或许这就是和樱木花道类似的所谓“宁可我们输球,也不要那只死狐狸出风头!”的心态吧? “唉,”鬼冢看了爱丽西娅一眼,无奈地叹了口气,“我自以为计划周密,结果还是太低估天神之光了,想不到我困不住一个年轻女人,想不到加藤也会失手,更想不到几名学生竟然拖住了天草这么久……”猛然间,他又突然提起音调,“……不过你们不要以为这样就完了!鬼藏!” “在此。”那是一个没有一丝一毫感情的冷漠声音,正在我们奇怪于明明听见了声音却没有看见人时,地上一幢房屋的影子突然多出了一截,然后这截影子一点点地变得立体,最后变成了一个人,一个全身都包裹在黑衣服里,只露出一对毫无表情的眼睛的人。 “鬼藏,我相信你绝对不会失手,任务完成得怎么样了?”鬼冢急切地问道。 “非常遗憾,”鬼藏的声音不冷不热,“我在宿舍楼埋伏了三个小时,目标始终没有出现。” “什么?!”鬼冢显然大受打击,“难道我们完全失败了?” “那也不一定,”鬼藏的声音依然没有任何的感情波动,说实话他的嗓音并不难听,但是这种不冷不热不咸不淡却又阴森森的感觉实在太难受了,仿佛脖子后面有一条毒蛇在“嘶嘶”地叫。“我在确认目标不会出现以后,以完成任务为最优先,立刻就来到这里进行监视,结果是……就在刚才,终于确认了目标的所在。” “安琪儿!快逃!”我大喊一声,不顾一切地挡在安琪儿身前,与此同时,鬼藏幽灵般的身影已经冲到了我的眼前。 千钧一发之际,一条灰影闪到我跟前,挡下了鬼藏的一抓,接着只听天空中一声清叱:“当我的面也敢动手!太目中无人了!角蟒!”白光闪耀之下,鬼藏已经被一条通体纯白,头生独角的巨大蟒蛇死死缠住。 然而鬼藏似乎根本不知道自己被缠住了,他眼睛死死盯着我,但我知道,其实他要看的不是我,而是试图透过我锁定在我身后的安琪儿,那眼神中的执著实在怕人,仿佛在说:“我是目中无人,我的眼中只有任务。” 鬼藏猛地怪叫一声,身体竟然从角蟒的缠绕中滑出了半截,眼看着他就要全部滑出来的时候,修罗却从天而降,狠狠一拳打在他的肚子上,大吼一声:“看你再不老实!”接着就是耀眼的电光和鬼藏的惨叫声。 刷!距离最远的阿诺、施瓦和辛格三名教官已经赶了过来,站在我们周围摆成一个三角阵,显然是不再让敌人有机可乘。 我这才看清刚才闪出救我的那条灰影,却发现竟然是里昂这小子,只不过他现在戴了一顶卡得很低的帽子,又用围巾把脸几乎完全遮住了。 里昂这小子搞什么飞机啊?先玩失踪,然后又玩突然出现间门面大侠。然而,我略一思考也就明白了大概的经过,从里昂的表现来看,他们先是害怕被天草四郎他们认出相貌,这其中的原因暂时不去管它,刚才里昂偷偷溜走相比也是这个原因,但情况如此紧急,他也不敢走远,于是小心的遮起容貌,潜伏在一旁,刚才情况紧急,他又碰巧离我够近,才能救援及时,以他一个需要隐藏身份的人的立场来说,能够冲出来帮我也算是值得感激了。 再看看地上的鬼藏,我也不由得感叹爱丽西娅的加入果然让我方力量产生质的区别,之前光是抵挡天草四郎已经费了那么大的劲,而现在同为七武海之一的鬼藏竟然一下子就被击倒,不过刚才看似轻而易举,其实却相当于集合了里昂、爱丽西娅和修罗三人的力量,跟在机缘巧合之下一气呵成,而鬼藏的注意力全在安琪儿身上,也难怪他会连招架的能力都没有。 “芙若娅!你没事吧?”刚落地的克雷迪尔急切地问道,刚才他在空中看得真切,极为担心,无奈手上抱着生死未卜的希尔瓦,无法上来救援。 “我没事,但是希尔瓦怎么样了?”我连忙问道。 “不好说,我看他一点反应都没有,只怕是……”克雷迪尔显得很担忧。 “让我看看!”卡尔冲了上来,仔细地检查希尔瓦的伤势。 “怎么样?”我问道。 “……胸骨断裂,肾脏破碎,还没断气简直是奇迹,但是肯定没救了。”卡尔咬着牙说。 “……是么。”我轻声回答,心中庆幸应该还来得及。 “别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卡尔怒吼了起来,“他是为你而死的!” 包括我,周围所有人几乎惊呆了,一直温和的,微笑的卡尔几时如此愤怒过? “卡尔,别这样……”克雷迪尔劝道。 “我知道你们想说什么,”卡尔依然很激动,“他救了大家,对吗?但为什么要用他的命来救你们?!因为他是平民?因为你们是贵族?因为你们的生命更宝贵吗?!”他又愤怒的指着我说:“他喜欢你,所以你利用他,不是吗?!” “芙若娅没有这个意思,当时那是……”艾扎克斯试图解释。 “够了,”我打断了他们,这种争执对我而言根本没有意义,我现在唯一在乎的就是还来不来得及,“随你怎么说好了,但是雷,请你把希尔瓦抱到那里好吗?”我指了指不远处,那里是个被打坏的房屋,还残留了一圈矮墙。 克雷迪尔虽然不解,但是点头照做了。 我也来到希尔瓦身边,然后对其他人说:“请你们离开一下好吗?我想单独和他呆在这里。” 由于现在情势很紧张,本来过来的就只有几个熟人,闻言也就都离开了,他们或许认为我只是想向希尔瓦道别和道歉。 “你到底想干什么?现在向他道歉不是太晚了吗?”卡尔冷冷地说,他并没有随他人一起离开,希尔瓦的事使得原本最善解人意的他现在却非常执坳。 “请你离开好吗?”我轻声但坚决地说。 “我不走!”卡尔大声说,“我要亲眼看看你到底还能为他做什么!” “请你离开。”不知不觉之间,我的声音也开始有点冷了。 “我说过我不走。”卡尔说,“现在这一切都是你造成的,我要看你到底假惺惺到什么时候!你们贵族的假惺惺,我已经看得够了!” “你给我滚!”我终于怒吼了,转生以来,我第一次在人前发怒,因为我真的担心来不及了。 卡尔显然也没料到我会有这样激烈的反应,错愕之间脸色变了几变,终于扭头转身就走。 “现在道歉其实不晚的,”卡尔转过身以后,我突然在他身后说,“其实很多事都不晚,你可以说我自私,说我假惺惺,我知道,你会这么说一定是因为贵族亏欠你很多,所以我也不奢望你的理解,反正你以后就会明白,我也会向你道歉的。” 卡尔没有回过头来,只是默然地站了几秒钟,终于大步离开了。 我看了卡地上的希尔瓦,他的样子非常安详,一点也不想是垂死的重伤者,反而像是睡着了。一个清秀的,正在午睡的大男孩。 平时那股阴沉、冷漠、令人难以接近的气息现在完全消失了,或许,现在的希尔瓦才是真正的希尔瓦,平时那样子只是一种自我保护吧?受过伤的人会本能的自我保护拒绝他人。只有在他笑或者睡着的时候,他才像是原本的他,一个十六岁的男孩。 ……“你说,我做。”…… ……“你不会死的,一定不会,我保证。”…… 你做到了你的承诺,而我,也有我的承诺,我一定会完成它。 我取出一把精巧的小匕首,那是蕾菲娜送给我的。 “以前做梦也没想到,我会有自己亲手割腕的这一天呢。”我自嘲地想着,将匕首向着手腕划下。 洁白的肌肤上,殷红的血液不断涌出。 第九十八章 魔龙王 “小姑娘,你把鬼藏放了,我们立刻全部撤走,决不再留,你看怎么样?”鬼冢眼看着情势越来越不利,开始试图和爱丽西娅谈判。 “人我们不会放,而你们也不用走了。”爱丽西娅微微一笑。 “什么意思?”鬼冢皱起了眉头。 “浑蛋!人多势众的时候耀武扬威,现在想溜了?天底下哪有那么便宜的事情?!”阿诺教官怒骂道。 “妈的!你们天神之光也别拽!”加藤也骂了起来,“别忘了现在绝大多数教授依然不在学院里,就凭你们几个就算能打赢我们,能保护这么多学生吗?到时候老子杀一个够本,杀两个赚一个,就算败于你们之手,起码也杀得你们尸横遍野,血流成河!” 面对这赤裸裸的威胁,克雷迪尔等人虽然心中恼恨,却也暗自心惊,加藤所言固然有些夸大,但也不是没有道理,以现在双方的实力对比,展开死斗的话天神之光当然胜算很高,但黑龙岛一方如果要拚个鱼死网破,在场的学生实在难以保护周全,但如果就这样放他们离开,那又实在太不甘心。 众人的目光不约而同地集中在了爱丽西娅身上,眼下的天神之光隐然以她为首,她的一句话几乎可以左右整个局势。 “怎么?想大开杀戒?”爱丽西娅似乎很轻松地说,“可以,如果你们办得到的话。” “什么?!你别小看人……”天草四郎眼看着就要动手,却突然愣在那里,怔怔地说:“这是怎么回事?你懂了什么手脚?” “你……你是怎么办到的?竟然束缚了我们的行动?”加藤也在一旁气急败坏地问道,而鬼冢虽然不像他们这样狼狈,脸色也很难看。 “‘爱丽西娅,我不在的时候,学院就拜托你了。’”爱立西娅懒洋洋的说道,“那个不负责任的老头子抛下这么一句话就走了,我才不相信他已经预见到了一切的发生,只是无论如何,既然他有这句话给我,再任你们在学院里胡作非为的话,我可就很伤脑筋了呀。” 克雷迪尔等学生面面相觑,所谓“不负责任的老头子”自然是指埃佛列斯校长,爱丽西娅身为他的得意门生,又具备通灵师的实力,被托付也是情理之中,但居然把名震大陆的大魔导师埃佛列斯校长称为“不负责任的老头子”,恐怕整个学院也只有爱丽西娅敢这么说。 “你们黑龙岛实在太目中无人了,”爱丽西娅接着说,“刚才就在那里自己管自己聊天,是不是把我们都当成待宰羔羊啊?真可笑,难道你们忘了自己自始至终都站在天神之光的校园里吗?先前你们没有受到魔法陷阱的阻挠,仅仅是因为没有人发动而已。” “可恶……好一个无声无色的魔法束缚陷阱。”加藤咬着牙说。 “秘法!九九解咒缚!!!”鬼冢一声大喝,周身发出妖异的光芒,顿时行动自如,“黑巫术!幽冥火!”张口喷出一大股蓝黑色的火焰,直向爱丽西娅袭去。 “冥蟾召唤!截火封焰!”随着爱丽西娅一声清叱,天空出现一只巴掌大的蓝色小动物,一下子把鬼冢的幽冥火吸了个一干二净。 “……冥……冥蟾?!这……这不是真的!!”鬼冢的脸都绿了。 “黑巫师鬼冢,”爱丽西娅的声音再次响了起来,“你用巫术破解魔法的能力的确是个威胁,就让冥蟾吸走你引以为敖的幽冥之力吧!” 鬼冢自知碰上了天敌,慌忙之间就要夺路而逃,然而爱丽西娅又岂会让他得逞?几声咒语之下鬼冢已经被一张雷电网困住,这当然不能直接打败鬼冢,可就在他试图用巫术解除魔法的空当,冥蟾已经跳到了他的身上。 “啊~~~~~”鬼冢凄厉地惨叫起来,可是声音很快就变微弱,身上的妖光也消散殆尽,从空中坠落了下来。 克雷迪尔飞身过去把鬼冢接住,鬼冢虽然还没有丧失知觉,但他不会武技,失去巫力滞后与常人无异,又哪里能够反抗?三两下就被捆了个结结实实,总算克雷迪尔没有痛打落水狗的习惯,换做别人只怕鬼冢那身老骨头还要多吃几拳。 眼看着鬼冢被爱丽西娅干净利落地解决,天神之光欢声雷动,如今,鬼冢、天草、加藤和鬼藏四人全被制服,天神之光可谓大获全胜,更何况这四人可以说都是败于爱丽西娅之手,以一介年轻女子之身战胜“七武海”中的四人,其出神入化的“通灵术”着实令人叹为观止。 正当所有人都沉浸在胜利的喜悦中时,爱丽西娅突然脸色大变,高声叫道:“守护天盾!”她身前顿时出现了一道闪耀着魔法光泽的七彩菱形盾牌。 几乎与此同时,一道漆黑的光束像箭一般从高空直射而下,瞬间就粉碎了爱丽西娅的光盾,又将她的身体打了个对穿,余势丝毫未歇,又在地上打出一个深洞。 变故横生!众人还未来得及反应,爱丽西娅已从天空疾坠而落,总算辛格教官离得最近,反应也快,最后关头冲上去一把接住,才没直接摔在地上,众人连忙围了上去,只见爱丽西娅胸腹之间已被穿了个洞,脸色苍白如纸,不住咳血,早已说不出话来。 天空中,不知何时竟出现了一个黑色的人影,轮廓模糊不清,来时无声、现时无息,仿佛神不知鬼不觉地由空气中渗出,降临之时虽然了无痕迹,一旦现身,声势却是惊天动地,沉重的压迫感,逼得所有人呼吸困难,感觉方圆百尺之内连一草一木都被彻底压制住了,连空气都像凝固了一样,再也没有一丝波动,这不是结冰、不是石化,简直是时间停止,连同在影响范围之内的三位教官以及克雷迪尔和修罗等人都被气机锁缚镇住,根本无法催动斗气。 天草和加藤身上的束缚不知何时已经被解开,在空中手舞足蹈,高呼“万岁”,连不能动弹的鬼冢和鬼藏也有气没力的帮腔。 能一击重创爱丽西娅,能仅凭威压就镇住场上高手,能让“七武海”的四人如此欣喜若狂,同时符合这三个条件,当世也就一人而已。 黑龙岛“七武海”之首——“魔龙王”黑川龙兴。 “能在我老夫攻击以前就有所警觉,果然是名不虚传。”黑川龙兴苍老低沉的声音响了起来,明明在数百米的高空,声音也不响,却好像是直接在每个人的耳边讲话一样,震得人耳鼓嗡嗡作响,“然而就算如此又能怎样?就算老夫尽可能压制力量,你依然无法抵挡。” “黑川龙兴!你到底想怎样?!”阿诺教官怒吼道。 “老夫想怎样?”黑川龙兴冷然道,“老夫要一个人,一本书。” 此时的爱丽西娅在几名救护人员的全力急救下伤势已经稍微得到控制,她有气无力地对克雷迪尔说:“你……告诉他,书在……在我这里,他可以拿走,但是……人……就算杀……杀了我,也不能交给他……” “不用传话了,老夫听得见,”黑川龙兴说,“一个垂死的女人能有这份骨气,老夫也很欣赏你,只是你现在就算死了难道就能保护她吗?作为大陆上硕果仅存的的几个通灵师,当知道爱惜自己的生命啊。” “他要的到底是谁?”修罗以极轻的声音问克雷迪尔。 “大概……是我吧?”安琪儿突然说,虽然她脸色苍白,难得的是毫无惧色,“他要的书恐怕是《东方异闻录》,而如果想要得到完整的海图,以我为质自然是首选。” “她是我们的学生,”阿诺教官大声说,“要把她交给你,这不可……”然而他话没说完,已经被一股无形力量击倒在地,口中献血狂喷。 “可恶!”另外两位教官比勃然大怒,想要与黑川龙兴拼命,可是等到他们的依然是同样结果。 “不必这么快就给老夫答复,”黑川龙兴似乎很悠然地说,“老夫有耐心,可以再等你们考虑一下。” “欺人太甚!!我和你拼了!”修罗猛地跃起,浑身电光狂闪,然而下一瞬间,他就已经被一道压力压回了地面,动弹不得。 “瞧你的‘天雷破’,是‘雷帝’的小孙子吧?”黑川龙兴好整以暇地笑道,“急什么?你再去修炼个一百年,老夫或许会有兴趣和你过过招。” 眼看着天神之光的几位高手被黑川龙兴如此轻松地一个个击倒,天神之光的众人心头压力极大,当然这正是黑川龙兴的目的。 “其实你们不必这么固执,老夫到现在还没杀过你们一个人吧?老夫要的只是我们黑龙岛的安全,把东西和人交出来,老夫确保不伤害你们。”黑川龙兴以一种似乎非常慈和的声音说,试图化解众人的抵抗心理。 “妈的,我真搞不懂,”艾扎克斯低声骂道,“他实力那么强,为什么不直接抢人?非要我们交出去?” “这也是他的阴谋之一啊,”克雷迪尔叹了口气说,“如果是天神之光把人交出去,费罗恩至少在一定程度上会迁怒于学院,而且哪怕是被逼无奈,主动把自己的学生交出去的事情一旦发生,天神之光在大陆上的声誉必定一落千丈,凝聚力大不如强,大陆越不安稳,黑龙岛不就越高兴么?” “话虽如此,但眼前我们只怕没有选择,”卡尔说,“黑川龙兴其实也是破釜沉舟,骑虎难下,他虽然并未名列大陆十大天位高手之榜,但他拥有天位实力也是人所共知的事实,之前他之所以始终不肯现身,就是因为他一旦出手,也就给了大陆上其他天位高手以讨伐黑龙岛的口实,可是既然现在他已经出手了,也就没有退路,换句话说,他是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 “可是……”爱丽西娅虚弱地说,“黑川龙兴如果只是要本校的那本《东方异闻录》以保护黑龙岛的确切坐标不被他人所知,那给了他也无妨,可是他同时想得到安琪儿,这意味着他的目标是康斯坦丁的完整海图,如果把这给了他,后果……” “而且我根本不相信他!”艾扎克斯气愤地说,“如果他得手以后把我们全杀了灭口怎么办,黑龙岛可没什么做不出来的事情。” “那倒不可能,”里昂说,“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他要是这么做,怎么可能不被人知道?你看黑川龙兴到现在也没开过杀戒,说明他的确心存忌惮,毕竟这里的学生很多都是有背景的,比如修罗学长的爷爷是‘雷帝’,克雷迪尔学长的父亲则是‘剑圣’的挚友,如果他真的大开杀戒,到时候找黑龙岛麻烦的就不只是一两个天位了。但话虽如此,我们也不能不顾虑他杀平民学生。” “哼,我死就死了,用不着你替我担心。”卡尔没好气地说。 “我不是这个意思。”里昂皱着眉说。 “别说了。”克雷迪尔叹了口气,又看了安琪儿一眼,双眉紧锁。 “不必苦恼了,”安琪儿微笑了起来,“天神之光不会有伤亡,也不必把我交出去,因为是我自己愿意跟他走的,与天神之光无关。” “哈哈哈哈……”其他人还没来得及说话,黑川龙兴已经大笑了起来,“好一个识大体的女孩,老夫倒也有些欣赏你了。” “老师,请把《东方异闻录》给我。”安琪儿对爱丽西娅说。 爱丽西娅欲言又止,终于叹了口气,念了几句咒语,从异空间取出一本书递给安琪儿。 “你要的都在这里了,但是我不能飞。”安琪儿怀抱《东方异闻录》,毫无惧色地望向黑川龙兴。 黑川龙兴点了点头,伸手扬起一道黑色的牵引光束,把安琪儿吸上了高空中。 “乖,老夫不会伤害你。”黑川龙兴伸手去抓安琪儿的胳膊。 轰!!!在所有人都没反应过来的时候,一股强烈无比的耀眼金光猛地撞在黑川龙兴身上,将他轰出了百米开外,天空上的云层像是被什么力量所牵引一样的散开,露出了中间整个天空,而地面也开始缓缓颤抖起来,就像传说中的境界一般,天为之开,地为之动。在着金光的照耀下,之前所有人被黑川龙兴压制的不良感觉全部都消失了。 金光的中心里,一个全省散发着强大气息的金发俊朗男孩已经把不知所措的安琪儿抱在怀里,男孩洒脱地淡淡笑着,仿佛天地间没有任何可以让他畏惧的事情。 “不要害怕,我的公主。”他轻声地安慰着安琪儿。 “非常不凑巧,魔龙王,书你是不能带走了,而人……”他似乎将怀中的安琪儿抱得更紧了一些,“……更加不能让你带走!” 第九十九章 天位之战 黑川龙兴只用了很短的时间就又回到了原位,刚才那足以粉碎岩石的撞击显然并没有给他造成任何实质性的伤害,顶多只是破损的黑袍显得有点狼狈而已。 “你是谁?”魔龙王用平稳而低沉的声音问道,但他眼神中的怒意已经足以将一切焚烧殆尽。 然而少年却根本不理会他,一下子飞回地面将安琪儿放到了地上,又当着呆在一旁的众人的面从怀中取出一个小瓶子,将里面的红色液体给爱丽西娅灌了下去,这才飞回天空,面对着已经处于暴怒边缘的魔龙王。 “小子,老夫再问一次,你是谁?”黑川龙兴一字一顿地说。 “啧,”少年似乎懒洋洋的摇了摇头,“怎么人越老废话越多?时间有限,打吧。” “嘿嘿嘿……”黑川龙兴怒极反笑,“你太狂妄了,小子!” 轰!!!金色和黑色,两股巨大能量的碰撞在空中爆发。 两种不同颜色的光芒在天空中来回交错,可怕的能量碰撞不断爆发,附近的云层早就被全部打散了,对于在底下观战的天神之光众人来说,这是生平仅见的奇景,毕竟亲眼看到这种程度的战斗而没有受到波及,实在是少有的幸运。事实上,如果不是因为交战中的两人不约而同的避免对地面的破坏,记载着五百年光辉历史的天神之光完全有在短时间内被夷为平地的危险。 “我……我的老天!”艾扎克斯的舌头都缩不回来了,“我根本不能看清楚啊。” “不可思议,”克雷迪尔喃喃自语,“那个少年居然与魔龙王相持不下。” “这……这怎么可能?”修罗很不甘心的咬着牙说,“那个怎么看都比我小好几岁的人,竟然……是个天位!?” “原来……这就是所谓天位的战斗啊……”卡尔若有所思地望着两道光芒的交战。 里昂默默地凝望着天空,没有人看见他的手在微微颤抖。 短短几十秒的战斗,但如果以回合来计算早已有了不下数百次交锋,然而两人突然戛然而止,再次开始了对峙。 “这实在是太奇怪了,”黑川龙兴心想,“大陆的十大天位高手我了如指掌,甚至那些非天位的高手我也都心中有数,从来就没听说过有这个古怪的小子,这么年轻,但他的实力可是实实在在是天位啊,而且他的武技也太奇怪了,我从没见过有谁会像他这样打的,完全不成章法,也没有高手风范,简直是想到哪里打到哪里,可是相当棘手,简直无法理解。” “悬,太悬了,”少年心中思绪飞转,“原来这就是真正天位的武技,招式太奥妙了,不知多少次差点就被他打中了,真得只差一点点,我就是看到了也来不及想,简直是依靠直觉在打,这样下去真的没问题吗?” “好,好,好,”黑川龙兴缓慢地连说了三个好字,“想不到真的是个天位,老夫再问一次,你到底是什么人?” “名字并不重要,重要的是我一定要打败你,魔龙王。”少年淡淡地说。 “真是狂妄的小子,”黑川龙兴微微冷笑,“你可不要会错意了,虽然老父承认你的确是拥有天位的力量,但你难道以为凭这个就可以和老夫对等的战斗了吗?刚才那只是热身而已,为你的狂妄付出代价吧!黑洞力量!!!” 周围瞬间一暗,整个空间变成了一种黑色的旋涡。 少年双眉一皱,想要攻击却终于没有出手,他有很不好的预感,如果贸然对那个漩涡出手,只怕不但不能成功,甚至会有反效果。 “怎么不敢攻击了?害怕了吗?狂妄的小子。”黑川龙兴讥讽地笑道。 “我怕你妈!”少年破口大骂,可能是平时太压抑,现在的他不自觉地加倍张扬了起来,抬手就是一道冲击波轰出。 这一下能量相当强,就是一座小山也能轰平,可是打进黑色漩涡以后竟如石沉大海,杳无音信。 然而,如果真的就此消失或许还好一些,在短短几秒的沉寂以后,冲击波竟然反射了回来,威力分毫未减,不,确切地说是反而增加了,在金色的冲击波后面还盘旋着数道黑色的波动,那是黑川龙兴的力量。 “哈哈哈哈……直到老夫得厉害了吧?狂妄的小子!”看到少年费劲全力才勉强防住了这一击,黑川龙兴得意地大笑了起来,黑洞力量是他潜心修炼二百年的成果,这一招可以把敌人的全部攻击能量吞噬,转化,再原封不动地打回去,当然如果他魔龙王想的话,还可以进一步追加自己的攻击力量,从理论上来说,这一招可以把敌我双方的力量加起来全部打到敌人身上,这是他引以为傲的自创绝学。 “虽然保密的打算落空了,但是第一次使用就能得到这样的成果,已经很不错了,只是还有一些缺陷需要改进。”黑川龙兴得意地想着。 “可恶,想不到还有这种变态的招数,”少年已经无法在保持从容了,“虽然好像感觉到他有一点破绽,但是时间也不允许我慢慢想办法破解,”他偷偷看了一眼戴在左腕的手镯,只剩一分多钟了,如果在这段时间里不能胜利,就意味着彻底的失败。 “怎么做?到底要怎么做才能对付那个所谓的黑洞力量?可我根本不知道那到底是什么呀!” “能量终究是能量,不论它的存在形式是什么,你所了解的电能,核能也好,这个世界的魔力,斗气也好,其能量本质并无二致,所谓强大的人,无非是拥有更多的能量和更善于使用能量而已,不了解的东西并非不可战胜。”洛基说过的话,犹在耳畔。 “能量……终究是能量……黑洞力量对能量有一个吞噬,转化,再反射的过程,如果在这一过程前把能量不断的灌入其中,这一过程就无法完成,真实的黑洞,其能量或许是无限的,但黑川龙兴再强大,其能量也是有限的,真实的黑洞或许能把一切吸收殆尽,但黑川龙兴的黑洞力量,必然有其负荷极限。” “然而,以目前的形势来看,黑川龙兴驾轻就熟,可见他离负荷极限还差得很远,如果要使他超负荷,所以除非把我全部的能量孤注一掷,否则的话,是没有什么成功的希望的。” “使用这种方法实在不是智者之举,但是……我没有时间了。” “一决胜负吧!魔龙王。”少年大喝一声,金色的光芒充溢着整个天空。 “什么?在这种情况下他居然打算全力进攻?”黑川龙兴极为诧异,以他的估计,对手在这个情况下无非有两种战术,一是全力防守寻找契机,二是试图绕过黑洞攻击他的本体,而他也都有相应的战术予以对付,可是对手居然采取全力攻击的策略,在他看来这简直无异于自杀,“难道他还不知道黑洞力量的厉害吗?” 然而,少年接下来的行动才更是让魔龙王目瞪口呆,他没有使用冲击波这样的远程攻击模式,而是整个人向着黑洞冲了过去。 与黑洞接触的瞬间,少年感觉到自己全身压力猛然增加了数倍,更有一种在无底的沼泽中不断下沉的感觉,能量在仿佛无止境一样的流失。 “用我全部的能量,和你一拼到底!”少年奋力地爆发着全身的能量。 “可恶的小子,”黑川龙兴现在也已经发现了对手的意图,“就看是你先死还是老夫先到极限!” 黑洞中的能量流失速度是惊人的,就算是天位级别的实力,少年很快就感觉到了不支。 “……可恶啊,他还没到极限,我就已经到了极限吗?”少年不甘心地想着,他感觉到自己已经到了真空般的边缘。 “嘿嘿嘿……不行了吧?小子!”黑川龙兴狰狞的笑着,不过从他苍白的脸色来看,此时的他也未必好受。 “暴SEED!卍解!状态二!超级赛亚人!随便什么都行!我要更强的能量!!!哪怕再一点点也好!”少年突然爆发出巨大的怒吼。 一度沉寂的金色光芒再次闪耀起来,整个黑洞受到那浩瀚的能量冲击,居然在外表上出现了裂缝。 “什么?!这不可能……”黑川龙兴终于惊慌失措了。 黑洞的裂缝中不断溢出金色的光芒,它已经无法持续下去了。 又一次不约而同,黑川龙兴和少年同时出全力把黑洞顶上了天空,因为他们都知道,如果让这个黑洞在靠近地面的地方爆炸,后果将不可收拾。 虽然如此,千米高空以上的剧烈爆炸的冲击波依然在地面造成了台风,高层建筑或多或少皆有损伤。 “怎么样?接着打吧?魔龙王?”少年自信地笑着,然而事实上他现在全身疼得快散架了,连动一动都成问题,只靠仅剩的一点儿能量维持着他飞在天空。 黑川龙兴脸色苍白如纸,嘴角溢着血丝,他的症状或许不如少年那样严重,但是被迫抛弃与他本体相连的黑洞,等于是把身体的一部分割离,不但元气大伤,甚至连寿命都会缩短。 “我们走!”脸色铁青的黑川龙兴一声大喝,他的背后已经打开了一个蓝色的传送门,加藤抱着鬼冢,天草背着鬼藏,一个个地进去了,黑川龙兴最后一个走进去,以怨毒无比的眼神看了少年一眼,关闭了传送门。 “好险!!!”少年心中几乎在欢呼雀跃,如果刚才黑川龙兴打他一下,不,哪怕是个普通人打他一下,他也有立刻栽倒的危险。 “唉,真倒霉,本来就有后遗症,现在又被迫使用了超出极限的力量,回头有得苦头吃了。”少年苦笑着,化作金光消散在空中。 第一百章 后遗症 好累,真得好累,全身骨头像是要散开了一样,周围也好黑,黑得让人觉得温柔,这样的温柔,就像母亲的怀抱一样,让人想要继续的睡下去,一直睡下去,直到永远。 “在干嘛?”洛基微笑的面庞出现在我眼前。 “大哥?你怎么回来了?”我惊喜地问道。 “回来送这个给你啊,”洛基取出一个紫色的小药瓶,“把这个喝了,你就能变回男人了。” 我一愣,怔怔地看着这个曾经让我朝思暮想的东西,可是,在我以为自己再也不能变回去以后,又经历了那么多的事情,我突然犹豫了,不知道自己到底应不应该伸手去拿。 “怎么?不想要了?”洛基问道。 “要!”我脱口而出,我这是怎么了嘛!我当然应该变回男人才对,其他的都不要去管它了。我立刻就要拿过药瓶。 可是洛基的手却收了回去,我抬头一看,不知何时,洛基已经变成了奥丁。 “变回去?别想!”奥丁冷冷地说,手一捏就把药瓶化为了粉末。 “不!!!”我大喊。 眼前的景色突然一变,奥丁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克雷迪尔,蕾菲娜,艾扎克斯,安琪儿,卡尔,里昂……几乎所有在异世界认识的人都在这里。 “大家……大家怎么都在这里?”我惊奇地问道。 “你是谁?”克雷迪尔冷冷地问道。 “是啊,我们不认识你,不男不女的家伙。”蕾菲娜说。 “我知道,像他这样的被称作‘人妖’。”卡尔非常讥讽地说道。 “哈哈哈……人妖!”艾扎克斯肆无忌惮的笑起来。 “不是!我不是!!!”我大吼。 周围一瞬间安静了下来,然后之间安琪儿静立于人群中央,冷冷地看了我一会儿,才说:“你是。你是一个欺骗我们的人妖!” 就在我行将崩溃之时,周围的景色再次瞬间变化,魔龙王黑川龙兴站在我身前,嘴角犹带着冷酷的笑意。 “黑川龙兴!这是你搞得鬼对不对?我杀了你!”我大喝一声,高举手镯变身城战斗状态,向黑川龙兴猛扑了过去。 “哈哈哈……”黑川龙兴不闪不避,反而大笑了起来,“小美人,你是要把自己送给老夫吗?那老夫就却之不恭了。” “什么?!”我大惊之下低头一看,却发现自己根本没有变身,依然是女孩的身体,而且……一丝不挂。 “哈哈哈,不要急,老夫来了,不要怕,老夫是很温柔的……”黑川龙兴得意地笑着,一步步地向我走来。 “我不要!!!”声嘶力竭的大喊着,我坠入了无尽的黑暗。 在黑暗中不知道过了多久,我开始越来越明显的感觉到……疼痛! 像是撕裂般的疼痛,在全身上下持续着,头更是疼得像是要裂开一样,而且那种虽然久违但我一点都不怀念的,一动也不能动的感觉也回来了。 唉,虽然不是没有心理准备,但我的心中仍然一沉,这次的后遗症,果然比我预计的还要严重。 朦胧中,好像有人在用湿毛巾擦我的额头,那人的动作非常轻柔,让我感觉很舒服。 我很想向那个人表示一下感谢,可是我不能,因为我不能开口,甚至不能睁开眼睛。 “咚咚。”轻轻的敲门声响起。 “请进。”蕾菲娜的声音在我身旁响起,原来是她在照顾我。 门被很轻巧地打开了。 “芙若娅怎么样了?已经一整天了。”爱丽西娅的声音传了过来。 “还没醒,而且依然在发高烧,真不知怎么办才好。”蕾菲娜叹了口气,忧心仲仲地说。 “那怎么办呢?但愿她快点好起来吧。”这是安琪儿充满了担忧的声音,看来她是和爱丽西娅一起来的。 “爱丽西娅大师,您的身体已经不碍了么?”蕾菲娜问道。 “已经没事了,连我自己都觉得不可思议,虽然不致命,但是那么重的伤居然一天就好得差不多了,就算是高级治疗魔法也不可能有这样的效果,实在不知道那个金色少年给我吃的到底是什么灵药。”爱丽西娅说。 “如果那个人不要那么快走就好了。”安琪儿轻声说。 “噢?怎么快想念人家了?”爱丽西娅笑吟吟地问。 “老师你说什么呀!”安琪儿连忙说,“我是说,如果他留下来说不对会有办法治好芙若娅,就算不行,把那种药留下一点儿也好啊。” “那个金色少年到底是何方神圣?”蕾菲娜问道,“从来没听说过大陆上有如此年轻的天位高手。” “所有的人都想问这个问题,”爱丽西娅声音中带着一丝无奈的笑意,“现在学院力正流传着各种说法,光我听到的就有十五种以上不同的版本,有的说那位金色少年事耶罗沙尔的弟子,奉师命前来增援;有的说他其实是由大陆上的某位天位高手乔装改扮的;还有地说他是其他大陆的高手,专程过来讨伐黑龙岛的……总之是说什么的都有,可就没一个是经得起推敲的。” “像这种世外高人,往往都是特立独行,来无影,去无踪,所谓神龙见首不见尾,他们既然不愿意让常人知道他们的踪迹,我们乱猜也是没有意义的,只要在心里感谢就好了。”安琪儿说。 “是啊,这次我们学院精锐尽出,险些被‘七武海’钻了空子,若不是有那位金色少年,安琪儿你一定会成为魔龙王的人质,那我就成了天神之光的罪人了。”爱丽西娅感慨地说。 “老师您别这么说,”安琪儿连忙安慰爱丽西娅,“您已经尽了权力,身受重伤了呀,校长他们都不在,魔龙王的天位力量根本不是我们可以与之抗拒的。” “说起来,艾佛列斯校长什么时候回来?凭借它高强的法例和渊博的知识,应该有办法能治愈芙若娅吧?”蕾菲娜问道。 “校长明天就会回来,”爱丽西娅说,“我知道蕾菲娜你想照顾芙若娅,但也别太操劳了,万一自己也病了就不好了。” “是啊,学姐,”安琪儿也说,“并不是只有你一个人愿意照顾芙若娅,要不今天晚上我就和你一起守着她吧?这样我们也可以轮流睡一会儿。” 蕾菲娜虽然一再推辞,但安琪儿却相当坚决,最后也只得同意。 虽然不能睁开眼睛,但我很确定当天晚上蕾菲娜和安琪儿一直都陪伴着我,我可以感受到他们的存在,甚至知道她们都没睡过。 与此同时,我还发现了另外一件事,根据洛基当初的说法,每次变身的后遗症只会维持一天时间,可是算来现在已经超过一天了,我却一点好转的迹象也没有,这令我的心中蒙上了一层阴影——使用了超出极限的力量,这代价究竟有多大呢?记得洛基当初曾说变身手镯的原理是在短时间内激化我的细胞以适应强大的战斗力,这对身体的负担非常大,而如果在这种情况下还要突破极限的话,无疑是在已经很重的身体负担上进一步加剧,只怕真地对身体造成了相当的损害,这个损害的后遗症到底要持续到什么时候,我心中实在是一点底也没有,只但愿它快一点结束,这个滋味实在是太痛苦了。 第二天上午,爱丽西娅果然把艾佛列斯校长带来了,对于这位大魔导师我也算是久闻其名,可惜这难得的见面机会我却无法睁开眼睛,看看他的庐山真面目。 “给我详细地讲一下她当初中黑魔法诅咒的事情好吗?”艾佛列斯的嗓音低沉浑厚而不适慈和,在初步的察看了我的病情后,他问蕾菲娜。 “您……您都知道了?”蕾菲娜诧异地问道。 “我和你们父亲的交情不是一天两天了,”艾佛列斯笑着说,“芙若娅的真实来历他早就已经写信告诉我了。” “原来如此,”蕾菲娜当即把我当初的症状非常详细地告诉了艾佛列斯。 “……我明白了,”艾佛列斯听完以后说,“这么说来她现在的症状和当初有些吻合,可是却又有不少的不同之处。” “是啊,比如她当初并没有发高烧,我们都束手无策啊,只有请您想想办法。”蕾菲那焦急地说。 “你听说希尔瓦的事情了吧?”艾佛列斯突然问。 “哎?听说了。”蕾菲娜有点不知所措的回答,在她看来,这和我的病情没有关系。 “若我所料不错的话,救希尔瓦的人就是芙若娅。”艾佛列斯缓缓地说。 第一百零一章 灵血咒 “这怎么可能?!”两个声音不约而同地响起,只是一个是蕾菲娜的低声惊呼,另一个却是我的心声。 “这怎么可能?!”蕾菲娜说,“我是听说希尔瓦的伤势似乎好转了,但那难道不是校长您治疗的结果吗?芙若娅她连一般的治疗魔法也不会啊!更何况是这么重的伤?我听说希尔瓦的伤势是非常致命的。” 我所想得却是:“这怎么可能?!难道艾佛列斯已经知道关于我血液的秘密了?可是他是怎么知道的?难道可以检查出来吗?他还知道多少?” “我?不,我没有做任何事,”艾佛列斯淡淡地说,“而芙若娅会不会一般的治疗魔法,这根本不重要,比你所知道的还要严重,希尔瓦那样的伤势别说我没有办法,恐怕就算是并世六大贤者也束手无策,一般的治疗魔法又能有什么效果?胸骨断裂也就罢了,问题在于肾脏破碎,内脏构造复杂,又过于脆弱,其伤势历来是最难治愈的,更何况是彻底破碎?然而现在的情况却是,按常理来讲不管怎么说都已经回天乏术的希尔瓦,他原本已被多处破坏的身体机能正以一种不可思议的速度自我痊愈,你能想象吗?破裂的内脏和骨头在自动愈合,我甚至可以感觉到他整个人不断地散发出一股勃勃生机,照这样发展下去的话,顶多一个礼拜他就可以完全康复,我是说恢复成最佳状态。” 呼,听到这话我就安心了,说实话我心里一直有点不安,虽然奥丁当初的话是那么说的,但毕竟从来就没有试验过嘛。说起来当初我怕份量不够,足足给希尔瓦灌了大概有一碗那么多的血,他要是再不好我也就真得没辙了。 “天哪!真不敢相信!”安琪儿惊讶地说,“难道希尔瓦是那种传说中的种族——不死人吗?” “呵呵呵……”埃佛列斯笑了起来,“有个治疗师也曾经问过我和你差不多的问题,不过我的回答是否定的,首先传说并不可信,有的是夸大,有的更是完全子虚乌有,至少我就从来不知道有什么确切的证据表明那种拥有不死身的人类种族是存在的,虽然少数魔族的确是拥有很强的自愈能力,但是我已经检查过了,希尔瓦是和我们完全一样的普通人类,这一点我相当确定。” “原来如此,那您又怎么知道是芙若娅救了希尔瓦呢?”蕾菲娜问道,“莫非是希尔瓦自己说的吗?” “不,虽然希尔瓦已经脱离危险,不过目前还没有苏醒,还不能告诉我们什么东西,虽然在他的梦呓中不时出现芙若娅的名字,”这是爱丽西娅的声音,我甚至可以猜到此时她的脸上一定还挂着那种她所特有的‘不怀好意’的笑容。“不过校长当然不会因此就这么说的。” “我会这么说是因为芙若娅的症状,”艾佛列斯说,“事实上再来之前我就已经有了大概的猜测,而刚才的检查更是进一步证实了我的推论,芙若娅的现在的情形如果去除那个黑魔法所造成的症状的话,那就是昏迷不醒,高烧,生理机能下降,知道这在医疗魔法的领域被通称为什么的典型症状吗?生命力匮乏。这和生命力正在不断上升的希尔瓦对比非常明显,不是么?” “可……可就算如此,又有什么联系呢?我不明白……”蕾菲娜有些茫然地说。 “我能理解你为什么不明白,孩子,”艾佛列斯非常和蔼地说,“你可能没听说过灵血咒吧?” “哎?”蕾菲娜显然对这个词汇很茫然。 “灵血咒……”安琪儿喃喃地说,“我好像曾经听我的宫廷导师提到过,那似乎是治疗魔法中失传已久的一种秘咒,但具体情形我就不清楚了。” “我来解释吧,”爱丽西娅说,“灵血咒的确是失传已久,目前为止我也不知道有任何人可以施展这一魔法,不过我还知道有关它的一些情况,灵血咒虽然一次只能对一个个体使用,但在人类能够使用的魔法中,它拥有最完美,最彻底的治疗效果,可以说是一种只要不死,就一定能救活的神奇魔法,更难得的是,据说灵血咒对施法者的魔力要求不是很高,也就是说,并不是只有魔力强大的法师才能施展的。” “真的有那么神奇的咒语?”安琪儿惊讶地说。 “但是……这不大可能吧?”蕾菲娜说,“耗魔低,效果又如此神奇,这样的魔法如果存在,又怎么可能失传呢?每一个学习治疗魔法的人都会梦寐以求将之学会的。” “首先,灵血咒非常难学,对使用者的天赋要求也非常苛刻,据说能学会的人万中无一,”爱丽西娅说,“然而这也就罢了,灵血咒并不是可以随便实战的魔法,施术者在救活受术者的同时,却必须付出高昂的代价——施术者自己的生命力。也就是说,在救人的同时,自己却必须面对死亡。” “啊——”我可以听到蕾菲娜和安琪儿的惊呼同时响起,然后整个房间在一段时间里鸦雀无声。 “这……这是真的吗?”好一会儿,蕾菲娜才颤声问道。 “是真的,”艾佛列斯叹了口气说,“人世间最神奇的治疗魔法,其本质就是牺牲自己来救活他人。” “那……难道芙若娅她就是……就是用了灵血咒吗?”安琪儿问道。 “这正是我的推测,”艾佛列斯说,“除了灵血咒,我想不出还有什么方法可以治愈希尔瓦那样的重伤,除了灵血咒,我想不出还有什么会使得芙若娅陷入这种奇怪的生命力匮乏症状,再说芙若娅被发现昏迷的时候,不是正和希尔瓦在一起吗?而且以她神秘的来历,谁也不知道这个仙女般的孩子究竟会什么,不是么?” 灵血咒……我还真不知道有这么一种魔法存在,但不管怎么说听到希尔瓦已经没事的消息我还是挺欣慰的,当时情况紧急,由不得我仔细考虑,意识醒来后也曾经担心究竟怎么解释才好,想不到现在却出现这么一种魔法把一切都合得丝丝入扣,倒是连我解释的麻烦都省去了。我现在唯一需要担心的就是这个见鬼的后遗症到底什么时候能好。 “那么……芙若娅她会死吗?”蕾菲娜以极小的声音问道,她的语气在颤抖。 “噢,不用太担心,”艾佛列斯连忙安慰道,“她并没有当场死亡,这已经是一件非常幸运的事情,现在她需要的是细心的调养和治疗,还是有一定的康复希望的。” “对不起,但是我听您的语气,难道……难道芙若娅还没有脱离危险吗?”安琪儿着急地说。 “唉。”艾佛列斯一声叹息,接着是短暂的沉默。 “其实,如果仅仅只是生命力匮乏,凭校长的手段是绝对有把握治好的,”爱丽西娅说,“如果我没猜错的话,症结是那个德克萨德所施的黑魔法诅咒吧?” “的确如此,”艾佛列斯又叹了口气说,“生命力匮乏最可怕的一点就是当场死亡,但如果还活着,那只要得到合理的治疗和调养,虽然必然影响到寿命和健康,应该还是能活下来,可问题在于,在她整个人最虚弱的时候,一度被压抑的黑魔法诅咒竟然再次发作了,我们对她的治疗是需要时间的,可如果偏偏在这段时间里,诅咒从内部侵蚀了她的身体,那后果就……就很难说了。” “难道不能尽快调养好她的身体吗?”安琪儿问道。 “不可能的,”爱丽西娅无奈地说,“向芙若娅这样的身体只能顺其自然慢慢调养,虚弱是最忌用猛药的,急于求成只会产生反效果。” “那怎么办?”蕾菲娜更着急了。 “通常这种情况下唯一的办法就是直接解除诅咒,”艾佛列斯说,“然而现在却无法做到,我刚才的检查完全弄不清那个诅咒究竟是怎么回事,难怪连黎明导师哈里曼都束手无策,这实在是一点头绪也没有,除非……” “除非什么?”安琪儿和蕾菲娜几乎是同时问道。 “除非另一个人用灵血咒救她,”爱丽西娅接着说道,“就算无法解除诅咒,也可以极快地回复她的生命力,如果这个诅咒只能靠她自己来战胜的话,这也可算是一个方法,然而这并不现实,且不说学不学得会,让谁来牺牲呢?” “我。”四个男声同时说,随之还有门被推开的声音。 “哥哥?艾扎克斯?卡尔?”蕾菲娜惊奇地说,“还有希尔瓦你什么时候醒的?为什么你们会在门外?” 第一百零二章 苏醒 天哪,怎么他们四个全在外面?我也是疏忽了,一方面全身疼痛难耐,一方面又留神听着艾佛列斯的话,以至于竟然没有察觉到他们的到来。 可是,我就算疏忽,以艾佛列斯大魔导师的实力,没可能不知道这四个人在外面,也就是说,他是故意让他们听到的? “芙若娅,无论如何也要救她!”艾扎克斯大声说。 “教我灵血咒。”希尔瓦讲话依然简洁明了,直奔主题。 “艾扎克斯!你怎么在门外偷听?太失礼了。”蕾菲那不满地说。 “校长,他们是……”安琪儿显然和我想到一块儿去了。 “我并没有带他们来,”艾佛列斯解释说,“但是他刚才接近的时候我的确发现了,不过我想,他们和芙若娅都很熟悉,有的甚至是这件事的直接关系人,我认为他们也应当知道一下,芙若娅的情况非常棘手,我也需要更多的建议。” “非常抱歉,校长。”克雷迪尔很有礼貌地说,“我们无意偷听,其实刚才我们去看望希尔瓦的时候,他苏醒了,我们向他诉说了事情的经过后他立刻要求看望芙若娅,我们想大家一起过来看望一下也好,不想却在门外听到了这样的消息。” “时间不等人,教我灵血咒。”希尔瓦又一次说。 “先等一下吧,你们都太心急了。”艾佛列斯挥了挥手,“爱丽西娅,你所说的方法或许从理论上行得通,但事实上根本不可行,别忘了就算有肯牺牲的人,现在我们根本找不到会灵血咒的人啊。” “芙若娅不是就会吗?”爱丽西娅说,“这就是一条线索啊。” “可是芙若娅昏迷不醒,什么也不可能告诉我们,如果她能醒来,情况早就明朗得多了。” “那我们也可以查啊,芙若娅不可能生下来就会灵血咒,总得有人教她吧?蕾菲娜和克雷迪尔,她不是你们的亲戚吗?难道你们一点线索也没有?”爱丽西娅问道。 难怪了,爱丽西娅不清楚我的事情,她直到现在还以为我就是雷菲娜和克雷迪尔的“远房表妹”。 短暂的沉默,显然克雷迪尔,艾扎克斯,蕾菲娜,安琪儿,艾佛列斯这五个知情人正在考虑要不要把我的真实来其全部说出来,而其余的人正在等待一个答复。 “克雷迪尔,蕾菲娜,”艾佛列斯开口了,“我毕竟是外人,要不要说最好还是由你们来做决定,我想你们是可以代表芙若娅的,不过我的建议是,现在救人是放在第一位的,我刚才也说了,在没有找到好的办法以前,我们需要集思广益,何况在座的人都是可以信赖的。” “校长说得对,”克雷迪尔说,“那么,就让我来说一下关于芙若娅的真实来历吧,很抱歉我们欺骗了大家,芙若娅并不是我们的亲戚,她的身世是个谜,这件事情,得从几个月前说起了。” “想必大家也知道,当时,我,蕾菲娜,艾扎克斯,还有哈里曼大贤者带着克莱顿的军队前去讨伐恶贯满盈的德克萨德,在历经两个月的行军和一连串小规模战斗以后,我们在德克萨德的城堡下展开了决战,那是一场相当艰难的战斗,至今我还记忆犹新。然而因为我们得到了嫉恶如仇的“剑圣”前辈出手相助,终于战胜了不可一世的德克萨德,随后,我们就开始搜查了德克萨德的城堡,一方面是担心他会留下什么为祸人间的东西,另一方面我们也听说德克萨德在他的城堡中关押迫害了大量无辜的人,我们想或许可以救出几个幸存者也说不定。” “我这一生中从来没见过比那里更加阴森可怖的地牢,黑暗和潮湿根本不算什么,遍地都是凝固的血迹,有很多甚至溅到了墙上,生锈的铁链、尖刺、刀刃、锯齿,各种各样千奇百怪闻所未闻的刑具以及数不胜数的人类残骸,断掉的手脚、头颅、眼珠、内脏,弥散在空中的血腥气和尸臭简直让人窒息,我们仿佛可以听到无数的嚎叫声和哀鸣声在耳边回响。” “那种地方无论是谁也不会想多待的,事实上它不需要多少时间就足以让一个正常的人发疯,我们的肠胃仿佛在翻滚,可是,一种很难说的,奇怪的感觉却告诉我们,无论如何,我们也应该把这个深邃的地牢完整地察看一次,那是很难形容的微妙预感,仿佛在地牢的深处有什么在吸引着我们。现在想想,或许这是神出于最后的一点怜悯所作的安排吧?” “那个地牢足足有地下三层,每一层都比上面更恐怖,我已经记不清我们当初是怎么一层一层地走遍那个地方的了,我只记得在我们走到了最后的时候,原以为前面再也没有路,却因为蕾菲娜巧合地触碰了一下墙壁,我们意外地发现了德克萨德牢房的底层密室。” “就在那里,我们找到了整个地牢中唯一的幸存者——芙若娅,确切地说,是一个比女神更美丽,比天使更纯洁,但却赤身裸体,被比她手臂还粗的生锈铁链绑在冰冷的石板上,已经被恶毒无比的黑魔法诅咒折磨了不知多少日夜的女孩。” 说到这里,语音已经微微颤抖的克雷迪尔廷顿了一下,整个房间安静的不可思议,我可以清晰的听见每一个人的呼吸声。 “哇!”安琪儿突然哭了出来,接着就是蕾菲娜的抽泣声,屋子里其他人的呼吸也更加沉重了。 “然而,我们接着就发现,发生在她身上的事情远比……远比我们想象的还要可怕,可怕的多。”克雷迪尔的声音也有些呜咽了,“原本我以为他只是被铁链束缚了,可是在我斩断她身上的铁链以后,她依然无法动弹一下,不能说出一个字,也不能挪动一个手指,全身上下疼痛无比,而且一旦触碰就会更加剧烈,甚至于我们想把她抱起来带出去也让她疼痛得难以忍受,哈里曼大贤者检查的结果告诉我们,这是一种异常邪恶的黑魔法诅咒所造成的,这种常人根本无法忍受的生不如死的痛苦已经折磨了她相当长的一段时间了,更可怕的是无法解除。” “在无法可施的情况下,哈里曼大贤者施展了洛山达高等神护术,费尽心力的我们才勉强把她带出了城堡,暂时安顿在蕾菲娜的营帐里。可是我们知道,那也只是暂时的,面对那个黑魔法诅咒,就连哈里曼大贤者也束手无策。” “接下来的一天时间里,我们穷智竭力,尝试了各种办法,却没有任何进展,我们甚至一度绝望了,可在这个时候,鼓励我们的却是芙若娅,是的,她当时连话都不能说,但她仅仅是看着我们,那眼神是如此温柔,恬静,平和,洗去了我们心中所有的负面情绪,现在想想,真是不可思议啊,在那种情形下,竟然是她来安慰我们。” “可尽管如此,除了让蕾菲娜悉心照顾她和祈祷神明以外,我们依然是没有任何办法,就在我们以为残酷的神已经将她抛弃的时候,奇迹发生了,她的身体开始好转,虽然只有一点点,但对我们而言,再也没有比这更让人振奋的了,大贤者告诉我们,虽然我们的帮助也起到了作用,但这主要全是靠她自己,她凭借隐藏在柔弱身躯下的坚强意志一点点地战胜了诅咒。” “几天以后,她终于可以开口说话,我们本想问清她的身世将她送回家去,可结果却是,非人的折磨已经摧毁了她的记忆,她什么都想不起来了,所以我们再商量以后,给她起了芙若娅的名字,让她以我们亲戚的名义来生活,她所遭受的苦难已经太多太多,我们只希望她能平安快乐的生活,再无其它,可是……现在……”克雷迪尔已经说不下去了。 整个屋子的气息异常沉重,没有一个人说话。 我不清楚其他人怎么想,但我自己的回忆却被克雷迪尔勾了起来,当初那段岁月和现在何其相似,那的确是不容易的日子,我同时也欺骗了他们,幸亏得到他们的照料,我才能恢复,他们却从来没觉得为我做了什么。 我突然产生一种冲动,我必须起来,我必须至少动一下,说点话,最起码,不要让他们再这样担心了。 当初那样子我都能挺过来,现在又有什么好怕的? 我,一定要醒来。 我轻轻的“嗯”一声,眼睛竟然睁开了一点。 “她醒了!芙若娅醒了!”安琪儿第一个看见,惊喜地大叫起来,接着几乎所有的人都在极短的时间内围到了我的床前。 我现在终于能看见他们了,蕾菲娜和安琪儿显然已经大哭过了,爱丽西娅,爱扎克斯,克雷迪尔和希尔瓦也一个个都是眼睛红的,大概只有艾佛列斯才保持常态。 哦,还有卡尔,他没有围过来,而是远远的站在墙角,脸埋在阴影中,我看不见他的表情。 “芙若娅,你为什么救我?”希尔瓦轻声地说,虽然很轻柔,却完全是责怪的语气。 我不希望他再自责,强忍着疼痛勉强笑了一下。 “因为……”我发现自己竟然已经能说话了,虽然声音非常轻,“我说过……你不会死的……” 说完这句,一股脱力感传来,我又陷入了昏昏的沉睡。 第一百零三章 小圣女 这一次昏迷是因为脱力,很快我就恢复意识了,并且发现艾佛列斯正在检查我的身体状况。 “好消息,她没有大碍,容易昏迷是因为她现在几乎没有任何体力,”艾佛列斯说,“依然是生命力匮乏的症状,而且生理机能也很微弱,差不多是维持生命的最低水准,我看还是让她好好休息吧。” 艾佛列斯如此说,众人自然也无异议,虽然显得很依依不舍,但也都一个个安静的离开了,没有力气再说话的我也只有用眼神向他们道别,而蕾菲娜和安琪儿依然留下来照顾我。 我现在虽然可以说已经重获了对身体的控制能力,但和没有恐怕区别也不大,因为我哪怕动一下手指都要付出极大的体力,说一个字也累得不行,疼痛感也仅仅是稍微缓解而已,至此的后遗症恐怕没那么简单就结束,也算是给了我一个教训——就算拥有手镯的力量,也不应该逞强。 当然,对于自己当初的选择,我可是一点也不后悔,希尔瓦决不能死,安琪儿也绝对不能被带走,就算后遗症再严重十倍,这个决心也不会改变。 “你再一次凭自己战胜了诅咒呢。”蕾菲娜眼睛红红地望着我说,眼神中既有欣喜,也有哀伤。 可能的话,我想向雷菲娜微笑一下以示安慰,可惜现在连动一下嘴角的力量也欠奉,我也只有略微眨一下眼睛了,这好像是我现在唯一可以不用很艰难就做到的动作。 “芙若娅,尽量多休息一下吧,你的身子还很弱呢。”安琪儿拿来一块湿毛巾轻轻擦拭我的额头,因为我的烧还没有退。 公主之尊的安琪儿竟然会服侍他人,这在别人看来恐怕是相当破天荒的一件事,可她显然一点也不觉得这有什么不妥,每一个动作都轻柔又细心,也令我感激之余相当舒适。 不知道谁娶了安琪儿,那真是有福气了,可惜我好像是没什么希望了,伤心啊……不过花又说回来,我记得好像安琪儿曾经说过不想嫁人的话,她自己到底是怎么想的呢? 正当我胡思乱想的时候,敲门声又响了起来,蕾菲娜便站起身去开门。 “你好,蕾菲娜,”门外传来一个陌生的年轻女声,声音清脆动听,“校长刚刚来看过了吧?怎么样了?” “你好,学姐,”蕾菲娜很有礼貌地说,“校长的确是刚刚来过,芙若娅的情况已经稳定了,谢谢关心。” “是么?那就好,我可以进来看看吗?” “当然,学姐请进。” 我把眼睛微微睁开了一点,看见蕾菲娜领进来的是一个二十左右的女子,身穿绘有黄金十字架图案的白色长袍,虽然没有爱丽西娅的风华绝代和安琪儿的国色天香,却也是难得一见的美女,比起蕾菲娜的英姿飒爽,这位女子则显出一种宁静端庄的气质。 “哎呀,原来是学姐,这段时间救治那么多伤者,真是辛苦您了。”安琪儿见到她连忙站起身来,“露娜的情况怎么样了?” 都喊她学姐,那她也是这里的学生喽?救治这么多伤者……那看来是个医疗魔法的高手。只是听她们这么说,难道露娜也受伤了吗?可当时我记得并没有看到她啊。 “她的生命没有危险,但比较棘手,”那女子答道,她说话始终给人一种冷冷的感觉,倒不是她态度冷淡或者没有礼貌,而是话语里的感情波动非常少,“我们推测当时黑龙岛的人是在女生宿舍楼里布置了迷药想活捉你,结果却误中了露娜,这种迷药相当麻烦,我们无法配出解药,只能想办法一点一点地把迷药的成分从她体内抽离,这需要相当的一段时间。” “是么……”安琪儿的神色黯然了。 “的确是有好转的迹象,”白袍女子看了看我说,“这样我也放心了,其实我已经传信请我姐姐来了,我本来想如果情况不好可以让她来看看。 “哎?‘仁心圣女’要来天神之光?”蕾菲娜惊喜地说。 “仁心圣女”?和哈里曼并列的六大贤者之一的伊尔玛特?这么说来这个女子就是伊尔玛特的妹妹——“小圣女”伊萝玛露? “是的,”伊萝玛露点了点头,“当初芙若娅和希尔瓦两人的情形都很危急,于是我立刻就去通知姐姐,问她能不能过来一下,但她当时身边也有重病患,脱不开身。想不到两人现在都奇迹般的好转了,我本来想让姐姐不用来了,毕竟她也很忙,不料姐姐在听说这里的情况以后,竟然发生了很大的兴趣,表示要不了多久一定会抽空过来一次。其实我本来是很不明白的,不过现在却已经懂了——毕竟对于修习治疗魔法的人来说,研究‘灵血咒’的机会可以说是一个不可抗拒的诱惑呢。” 什么?她怎么也说“灵血咒”?校长告诉她的吗? 蕾菲娜和安琪儿也很惊奇,安琪儿小声问道:“学姐,您是怎么会知道……” “校长什么也没对我说,”伊萝玛露淡淡地说,仿佛知道我们心里在想什么,“其实那只是我结合她和希尔瓦的情况自己所下的判断而已。不过看你们的反应,似乎我是猜对了呢。” “放心,我不会说出去的,生命力匮乏需要好好休息,再见。”伊萝玛露说完这句话就离开了,房间里只剩下面面相觑,不知所措的安琪儿和蕾菲娜,哦,还有我。 第一百零四章 手镯 从能动到不能动是一个质变的过程,也许是运气好,也许是太勉强,但我现在的的确确是克服了这一关,接下来的就是好好休养了,天神之光的物质条件当然是没问题,蕾菲娜和安琪儿对我的照顾也只能用无微不至来形容,所以就算我的身体现在的恢复效果甚微,但的的确确是在一天比一天好转,这我自己感觉得出来。 窗外的太阳很不错,晒在身上格外舒服,蕾菲娜帮我准备的柔软靠枕则使我能够毫不费力的维持半躺半坐的姿势。 我现在虽然可以说恢复了一些,但离能够下地走路还有相当长的时间,事实上现在的我就算只是讲话也要耗费相当多的体力,不过所谓物极必反,如果只是一味静养对我的身体不见得有利,所以我每天能说话就尽量说几句,能动就尽量动几下,总之一直到把本来就很少的体力耗光为止,虽然令他人有些担心,但深明医理的艾佛列斯校长显然不反对我的做法。 饮食方面,由于咀嚼困难,我还是只能吃流质,好在天神之光根本不缺像牛奶,蜂蜜还有各种各样的流质食物,而且无一例外营养又美味,而且几乎明天都能花样翻新,令人感叹物质条件优越的巨大效益,而隐藏在这食物背后的关心我的众人的一番心意,我又怎么可能品不出来? 回想当初的恢复期,蕾菲娜口对口为我进食的旖旎时光,心头涌起一丝心跳的感觉,几缕莫名的温馨,其实这次蕾菲娜也曾私下向我提议是否要用相同的方法以减低我进食的难度,但是我坚决拒绝了,毕竟我已经深知其中的危险性,试想倘然天神之光的病房竟然不慎成为了蝶燕双飞的百合窝,后果只怕不堪设想。心中微觉遗憾的同时,少不得痛骂某个变态老头几句。 本来蕾菲娜和安琪儿是两人一起寸步不离的守在我身边的,但我又怎忍心让她们过分劳累?在我的一再坚持下,她们终于退了一步,同意轮番照顾我,这会儿正是安琪儿照顾我的时间。 “安琪儿,这样真的不要紧吗?你会缺课的呀。其实你不必这样子,这里有护士的。”我已经不记得这是我第多少次劝安琪儿减少照顾我的负担。 “没关系,我可以问其他同学借笔记,有不懂得问一下老师也就行了,瑞德教授人很好,上星期还主动帮我开了小灶,把一周的知识点理了一遍。”安琪儿以很轻松的语气回答。 “不要骗我,自习很辛苦吧?”我说,“你看你的黑眼圈,这几天睡得很少吧?” “讨厌啦!”安琪儿笑了起来,“是我的眼影涂得太浓了。” 我轻叹了一口气,没再说什么,安琪儿是天生丽质,一向素面朝天,从来不曾化妆,又几时涂过眼影了?人家如此心意,我还能再说什么? “……那个,芙若娅……”安琪儿欲言又止。 “嗯?怎么了?有话就说啊。” “……其实也没什么,我只是想问问……”安琪儿说到这里,又停顿了一会儿才说:“你左手的那个手镯很漂亮,有什么来历吗?” 手镯!?我心中一震,唉,该来的总会来,到底还是被发现了。 我在使用手镯的力量变身的时候,能量在构成男性躯体的同时,也在外面形成了类似于衣服的东西,所以不论外貌,体形,性别,还是服饰都和原来截然不同,甚至连声音都变成了浑厚的男声,本来万无一失,却偏偏有唯一的破绽——手镯。 洛基制作的变身手镯已经认我为主,戴在手上便如身体的一部分,在我手腕变化的时候也能相应变化,始终大小适宜,严丝合缝。但就算大小发生变化,细心的明眼人必能看出我变身前后的手镯是一样的,至少是极为相似,这也就使得本来绝不相干的两个人——强悍神秘的金色少年和弱不禁风的失忆少女之间产生了联系,而这恰恰是我最不希望别人发现的事情。 面对黑龙王的时候,我毫不犹豫地把解救安琪儿作为第一优先考虑的事情,与她发生了直接的身体接触,也就给她提供了近距离观察我的机会,尽管时间非常短暂,而且在危急的情形下她也不可能对手镯特别在意,但凭着安琪儿玲珑剔透的心思,事后只要稍一回想,必然可以把我变身以后全身上下的细节记得清清楚楚,当然不可能漏了别致的手镯。 醒来以后的我并非没有想到过这一点,但后悔也无济于事,何况当时的情形时只要慢得一拍,安琪儿就会落入黑龙王之手,到时候投鼠忌器,再救人绝对困难万分,即使让现在的我重新选择,结果也不会改变,无论如何我也一定要救下安琪儿,哪怕是所有的秘密全部曝光也顾不得了,又怎会多考虑手镯的事情。 为了延缓安琪儿的发现时间,自从醒来以后我就从来没有把左手从被子里伸出去过,现在想想,简直是自欺欺人,以前和安琪儿相处得那么近,她有可能不知道我手镯的样子么?看她显然是已经把这个问题在心里藏了很久了。 不管如何,事到临头总得做个了断,反正也不是什么决定性的证据,充其量只是说明我变身前后的两个人之间存在着某种联系,仅此而已。 “莫非你说的是……这个?”我把左手从被子里伸了出来,让安琪儿观看我的手镯。 “你知道关于这个手镯的任何事情吗?它也许和我的身世有关。”我既然已经知道安琪儿在以手镯的事情了,索性抢先问道。 “可能和你的身世有关?那么……”安琪儿先是有些惊喜,但略一思考后又有点失望,我的话里已经包含了两个信息:一方面肯定了她的一些猜测,那个手镯的确有些来历,甚至其中有可能真的隐藏着联系到那个金色少年的秘密,但另一方面,显然我并没能保留对于这个手镯的记忆,也就是说,我已经无法提供更多的情况了。 “……原来如此,其实我也只是胡乱猜测而已,”安琪儿沉吟了一会儿说,“袭击那天后来发生的事情学姐已经告诉过你了吧?” “嗯,说是有个神秘的金色战士打退了黑龙王,可惜我当时已经失去意识,没能看到真是可惜了。”我面不改色心不跳地说。 “的确,一切发生地那么快,就像是在做梦一样……”安琪儿有些出神地说。 “呵呵,是么。”我有些不怀好意地笑了起来,猜也能知道变身后的我已经对安琪儿产生了不可估量的影响,想想也是,当天的那一幕无论从哪一个角度来说都是典型的英雄救美,再配合情况的紧急,敌人的凶狠,公主的美丽,英雄的强大还有神秘的出场……啧,啧,啧,只能说,太完美了。 虽然以我现在的情况来说,再想着泡妞什么的事情是没有实际意义的,但起码成就感摆在这里嘛,安琪儿不论身材相貌,智慧才能,品德气质无一不是上上之选,何况我也不是有心去泡她,早知如此,应该多和她讲两句话的,可惜时间不够。 虽然站在我的角度上,来去匆匆的着实很狼狈,但反过来说也不错,出场如天生降世,救完人打完架茶都不喝一口立刻就走了,果然是神龙见首不见尾,简直酷毙了!所谓男人靠背影取胜,远去的身影才是最高大的啊!Ohohohohoho~~~ “你在想什么呀!”看我神色有异,安琪儿娇嗔道,“我才没有呢,不是你想的那样啊!” “什么我想的那样?我什么都没想啊。”我拼命忍住笑,尽量装得很无辜地说,可惜嘴角的一丝笑意到底漏了出来。 “还说没有!”安琪儿伸手来呵我的痒。 “啊!哈哈哈哈哈……求你……哈哈哈……饶了我吧……哈哈……安琪儿……”我一边笑一边躲,但依我现在这样的身体又怎么可能躲得开?只好讨饶,安琪儿担心加重我的伤势,自然也立刻住手。 “看你还敢说我,”安琪儿有些得意,但随即又关心地问:“没事吧?” “没事,”我轻轻地喘着气说,“虽然很累,但就该活动一下,现在感觉很舒畅。” “那就好,”安琪儿点了点头,过了一会又说:“的确不是你想的那样啊,当我被那个金色男子抱住的时候,我承认我是被他吸引,但更多的却是,我觉得我认识他。” 第一百零五章 心迹(一) “你……你认识他?认识那个金色的男子?”我惊奇地问道,这实在是一件不可思议的事情,安琪儿怎么可能认识变身以后的我呢? “不能说是认识吧,”安琪儿想了想说,“少在我的记忆中绝对没有见过他,像他这样的人如果见过有怎么可能没有印象?可是,我却有一种说不出来的熟悉的感觉,似乎……他不但使我所认识的人,而且更是我非常亲近的人,可以信赖的人。我真得不知道为什么我会这么觉得。” 汗……莫非、莫非这就是传说中的“女人的直觉”?! 说起来,安琪儿原本就是异常敏锐的人,我这些日子以来与她朝夕相处,她对于我的感觉想必也是相当熟悉了,以至于就算我变了身,这些感觉依然奏效,总算变身前后的我反差实在太大,所以安琪儿想都没想过我们会是同一个人,但就算如此,这也是个值得注意的警惕信号,安琪儿在潜意识里其实已经发现我了,在心理学中,潜意识虽然不能直接影响清醒意识,但也同样不会被清醒的意识直接抹掉,以后如果还要变身,最好是挑安琪儿不在的时候比较保险。 想到这里,我下意识的看了看手镯,心中闪过一丝莫名的不安。 奇怪了……总觉得好像哪里不对劲。 真讽刺,刚才还在分析别人的潜意识,自己现在却似乎也出现了类似的问题,我的潜意识肯定已经发现了什么异常,得好好想想。 终于,我发现了问题所在——黑玛瑙上的数字不见了! 洛基曾说,黑玛瑙上的数字是我变身的时限,其实也就是手镯收集能量的计量器,果真如此的话,没有数字岂不是意味着不能再变身? 假如是数日前的我,对这个变身可谓颇有些痛恨,就算不能使用也根本不放在心上,但现在不同了,面对过一次黑龙王的我终于切身体会到力量的重要性,尤其是千钧一发的时刻,所以就算后遗症是如此严重,我也希望能留住这张王牌在手。偏偏这时候却…… 冷静,再好好想想,按照洛基的说法,变身满三分钟会耗尽手镯储存的能量,之后手镯回自己慢慢补充,也许现在只是因为时日尚短,没能积聚多少能量的缘故。 唉,但愿只是我自己多心了。 “咚咚!”清晰而有节奏的敲门声将我的思绪拉了回来。 “哪一位?”安琪儿起身去应门。 “芙若娅……她在休息么?”克雷迪尔的声音响了起来。 “哎呀,原来是学长,请进。”安琪儿笑着开了门让他进来。 “谢谢,不会打扰到芙若娅吧?”克雷迪尔轻轻地带上了门,小心翼翼地问道。 “不会,芙若娅今天精神不错呢,我想学长你终于可以和她好好聊一聊了。”安琪儿说。 由于我病情的缘故,这些日子以来每天的一大半时间不是睡觉也是闭目养神,就算信赖也没有多说几句话的体力,所以虽然众人都时常来探望,每次却也最多说不了三句话,而他们还怕影响我休息,也不敢来得太频繁,所以安琪儿才有此一说。 “是吗,太好了。”克雷迪尔笑了笑。 “对了,我要去小卖部买点东西,学长,我不在的时候,麻烦你照顾一下芙若娅好吗?”安琪儿又说。 “哎?当……当然。”克雷迪尔也有些突然,但显然没有拒绝的意思。 “好的,那么再见哦,芙若娅。”安琪儿冲我打了个眼色,就出了门。 将一切看在眼里的我自然明白安琪儿是存心制造二人空间,然而我却比克雷迪尔更没有理由拒绝,甚至于,在我心中也隐隐期盼着能和克雷迪尔好好说些话。 克雷迪尔是在我来到异世界的第一天就认识的人,从那天开始,他对我的关怀从未减少过,就算后来来到天神之光以后见面的次数大为减少,但我却时时都能感觉到他那熟悉的气息,我很清楚他就在不远的地方,不知为什么,这给我一种很安心的感觉。 对我这样的独生子女来说,兄长的关怀曾经是一种可望而不可及的东西。 “对不起,让你担心了。”我轻声说。 “不……”克雷迪尔微微摇了摇头,怔怔地看了我很久,终于像下了很大决心似地说:“芙若娅,你……能原谅我么?” “原……原谅你?你在说什么呀?”我先是一愣,随即笑了起来,“你做了什么让我不能原谅的事吗?” 克雷迪尔没有直接回答我的问题,他微微摇了摇头,开始诉说:“‘无论如何,我都一定要保护她,在她有危险的时候,我一定会在她身边,她的痛苦,我都一定会帮她承担。’,这是在我刚见到你的时候,听了哈里曼大贤者所告诉我的关于你的事情以后在心中所立下的誓言,我没有对你说过,但我也从来没有忘记过这个誓言,然而我没能达成它,你现在会成为这样,只能说我是一个失败的保护者。” 一席话说得我一愣一愣的,这也未免钻牛角尖了吧?撇开黑龙王不说,鬼冢、天草、加藤、鬼藏哪一个是好惹的主儿?那种局面下就算克雷迪尔霍出了性命又有什么意义? “雷,你千万别这么想,其实……” “我知道,”克雷迪尔平静地打断了我,“我知道你绝对不会责怪我,我也知道你会安慰我说,当时的情形根本就没办法,但正因为你是这样的人,我才更加必须来请你原谅,不然我自己是无法原谅自己的,归根到底,只是我不够强而已,一个背负责任的人不能强调客观因素,应该从自己身上找原因。” “可是……”克雷迪尔这么一说,我倒还真是不知道说什么好,总不能说:“你太自以为是了,你凭什么背负这样的责任?”吧? 第一百零六章 心迹(二) “其实,我早就犹豫了很长一段时间了,”克雷迪尔轻叹了一口气说,“或许你不相信,早见到你以前,我几乎不知道什么叫做畏惧,我对大贤者是尊敬,对父亲是爱戴,对剑圣是崇仰,但我并不认为自己畏惧任何人,在战场上我也会过厉害的人,同样不曾畏惧,我也对此引以为傲过,呵,说来惭愧,自从我我认识你以后,却突然发现……” 发现?发现什么?我眨巴着眼睛等他往下说,难不成他会畏惧我么?这怎么可能,我倒还希望自己能够有一些可怕的地方,但问题是浑身上下绝对找不出来一丁点儿值得畏惧的地方嘛,至少我在别人看来应该是这样的。 “怎么说呢?”克雷迪尔有点自嘲的笑了笑,“如果说是畏惧你那未免有点荒唐,但不可否认,因为你的缘故,我开始畏惧了,畏惧和你说话,畏惧和你接触,甚至畏惧……你的眼神,当然,这不是害怕,是一种很难形容的感觉,既渴望,又畏惧,瞻前顾后却又兴奋不已,我只能这么说了。我平时话虽然不多,但也一向都能有什么说什么,唯独在你面前,嘴皮子笨得让我都怀疑是不是退化了,好不容易打算送你一束花,却因为紧张而捏烂了,这副样子如果让我部下的士兵或者学院里的学弟们知道了,只怕打死也不会相信的。” 克雷迪尔的话也勾起了我对那件有趣往事的回忆,不由莞尔。 “如果我没记错的话,”克雷迪尔又说,“就在那件事情发生的隔天,你身上的诅咒突然发作了,虽然不久就好了,却令我在心底非常不安,大贤者说不知道他发作的原因,那么,会不会与我有关呢?我会不会在无意中做错了什么呢?我总是不由自主地这么想,我越来越不敢和你接触,很多时候就算见了面,我也只好少说话,如果我看见了你而你没有看见我,那我就尽量不让你发现。前一段时间,因为我的软弱,我总是以这样逃避的态度来对待你的。” “不,你并不软弱,你只是关心我,并且有些患得患失,怕我受到伤害而已。”我淡淡地说。 “谢谢你这么说,”克雷迪尔笑了起来,“如果能早点和你说,能早点听到你的话,也许我可以少迷茫不少时间吧。” “这没什么,其实只要你想通就好啊。”我说。 “嗯,事实上,来之前我已经想通了。”克雷迪尔点了点头。 原来如此,那就好,我倒也暗地里送了一口气,本来我还在烦恼,克雷迪尔要是死脑筋钻牛角尖,我要开导他怕还得费不少劲儿呢。 “那天,当我听爱丽西娅教授说你不但昏迷,而且生命垂危时,我简直要发疯,我突然之间明白了自己究竟有多么傻,如果一直畏畏缩缩不能好好把握眼前的机会,那么迟早有一天会失去一切的,当有可能失去你这种可怕的感觉充斥我的心中时,我真真切切地体会到了什么叫悔恨,我在心底发誓,如果上天肯给我再来一次的机会的话,我会……” 这、这话怎么有点耳熟呢?而且话头有点不对啊!他到底想通了什么呀?难道…… “……万幸的是,神还是眷顾我的,你活过来了,说真的,世界上没有比这更好的消息了。”克雷迪尔说到这里,语音微颤,眼睛竟似有些湿润。 我怔怔地看着他,不知如何开口,虽然感觉怪怪的,但要说一点也不感动,那也是假的。 “所以我已经下定决心了,”克雷迪尔的眼神突然散发出炽热的光芒,“这一次我绝对不会再错失机会,我要尽一切可能牢牢地抓住你,绝对不放开!” ……牢牢抓住……绝对不放开……一股寒意从我的后背升起,不会吧?难道他要……“霸王硬上弓”? “呀!千万别误会!”可能是我的眼神流露出的恐惧让克雷迪尔意识到了,他慌忙解释道,“是我说得不好,我的意思是会尽一切努力去争取,绝对没有别的想法,请相信我!” 我有点茫然的点点头,其实刚才我也只是因为自己胡思乱想才会突然害怕,只要尚未想向克雷迪尔的为人,就知道我担心的事情是根本不可能,但问题时,现在的情况好像正在向一个越来越麻烦的方向发展…… “我知道我的自说自话可能让你有点为难,”克雷迪尔又说,“不过请放心,我决不是自以为是的人,我说过我只是要争取而已,至于是否要接受我当然是完全取决于你的,同样的,我也不会认为自己处在比其他人更有利或者更高的位置上。” 其……其他人?什么意思? “使用灵血咒,都不顾自己的身体。”克雷迪尔非常疼惜地看着我,“那个人的顺位大概排在我前面吧。” 我差点当长吐血。天哪!他都想到哪儿去了?! “不、不是那样的!”我连忙说,“如果换成是你身受重伤,我也绝对不会袖手旁观啊!” “谢谢,”克雷迪尔点了点头,“我很高兴,真的。但是,以后不要再使用灵血咒,好么?”最后一句完全是恳求的语气。 “对不起,”我摇了摇头说,“虽然我已经不记得什么叫灵血咒,但如果你说的就是那种救人的能力的话,我想我不能答应你。” 克雷迪尔显然一点也不惊讶,他凝视了我好一会儿,终于叹了口气说:“果然,就知道你一定不会答应,可是,正因为你是这样的女孩子,我才会不可自拔的……” 第一百零七章 礼物(一) “芙若娅!今天好点了没有?”正当我贝克雷迪尔突如其来的话说得有些呆滞时,门被“嘭”的一声推开,然后一个熟悉的大嗓门就传了进来。 “噢?原来雷你也在这里啊,本来还想找你一起来呢。”艾扎克斯自说自话的走进来以后,很随行地对克雷迪尔打了声招呼,“真狡猾,也不和我说一声就偷偷跑过来。” “瞧我给你带什么好吃的来了?”艾扎克斯便说边掏出一个大纸袋子,“甜甜圈!今天那个老头子居然打九折耶!我还特地多买了些!快来尝尝吧!” 艾扎克斯并非有意吵闹,而是天生缺少安安静静的神经,这一点我早就知道了,只是以往他来探病的时候,自然有人立刻制止他,偏偏这会儿蕾菲娜和安琪儿都不在,而我正处于呆滞状态,克雷迪尔根是由于他的闯入陷入了石化状态,以至于相当一段时间里艾扎克斯都可以畅所欲言。 “怪了!”自顾自地说了一大段话以后,艾扎克斯摸了摸头,“今天感觉真是不习惯,到底哪里不对劲呢?对了!”猛然间他一拍脑袋,“今天居然都没有人阻止我讲话耶!” “那个……”我总算是有点清醒了,看见克雷迪尔依然处在石化状态,为了解围,便对艾扎克斯说,“艾扎克斯,凭我对那个卖甜食的老头……老先生的了解,如果他肯打折,那只有两种可能,第一:今天傍晚会有一轮绿色的太阳从西边冉冉升起。” “啊?”艾扎克斯显然没有一下子领会我的意思,思忖了一会儿才品出了一点味道,皱着眉头问:“好像不大可能,那第二呢?” “第二种可能就是……”我不慌不忙地说,“……那个甜甜圈已经过期了。” “什么?!”艾扎克斯大惊,把鼻子凑到纸袋子里闻了半天,猛然间大吼一声:“死老头子骗我!看我找他算账去!”说着就从窗口往外跳。 “等等!这里是……”我慌忙阻止他,但显然已经来不及了,艾扎克斯的人影已经消失在窗外,约一秒后,传来一声闷响和惨叫,这时我才刚来得及说出最后一个词“……三楼。” “他……应该没事吧?”我无法把头伸出窗外,只好轻声问克雷迪尔。 克雷迪尔此时总算是恢复了正常状态,他轻叹一声说:“我以人格担保,五层楼以内是绝对绝对摔不死他的,五层楼以外还没试过。” 咦?我怎么觉得你的语气好像透出深深的遗憾? “出什么事了吗?”手里拎着一大袋零食的安琪儿推门进来,“我好像听见有什么东西摔下去的声音。” “没事,我也该告辞了,我会去看看他怎么样了,”克雷迪尔说着走了出去,“好好休息,芙若娅。” “好的,好的。”我无奈地自言自语,“现在这个样子,连床都不能下,更不可能出门,想不休息都不行啊。” “那就更要安心养病,”安琪儿安慰我说,“把病养好了,就能出去玩了。” “就算养好又怎么样呢?”我叹了口气,“有时候真得羡慕艾扎克斯啊,想跳窗就跳窗的轻松心情,就算从三楼摔下去也没事的健壮身体,真好……” “确切地说,那是没大脑加皮粗肉厚,”蕾菲娜不知何时也进来了,她的话引得安琪儿捂住嘴忍俊不禁,“身为一个女孩子可不能羡慕这种事情哟,太不矜持了。” “是是是,我的好姐姐,”我笑着说,“我一定以你为目标,做一个矜持女子。” “噗嗤,”蕾菲娜捂着嘴也笑了起来,“说到矜持我还真没资格说你什么,我小时候可是个出了名的假小子呢,成天和哥哥还有艾扎克斯他们出去疯,父亲原本倒也没说什么,可是我到了十六岁的时候,父亲突然把我叫过去,对我说:‘从此以后,你必须像一个女孩子了。’,然后不由分说就把我送到一个皇城的礼仪大师家里封闭集训了一个月,那简直是地狱般的日子呀,呵呵,不过从那以后,好像再也没有人说我像假小子了。” 原来如此,说起来克雷顿大公还真是个很有一套的人物,我大概可以看出他的那种教育理念,孩子小的时候,就放任他们发展个性,不把社会的条条框框过早地加到他们身上,但在一些方面,个人不可能超越社会,比如蕾菲娜作为一个封建社会的女性如果不够淑女的话将来必然吃亏甚至耽误终身大事,所以当克莱顿大公认为时机已经到了的时候,他就会采取快捷有效的方式进行矫正,不管怎么说,在克雷迪尔和蕾菲娜的身上我可以看到克莱顿打工的教育方式还是比较成功的,一双子女不论性格还是能力都不错,天赋也得到了发挥。 今天是我苏醒以后讲话讲得最多的一天,不知不觉中已经十分疲惫了,善解人意的二女自然也立刻看出了这一点,当天晚上,安琪儿回去休息,蕾菲娜则睡在我的病房。 新的一天来临时,原本一切都和平时一样,蕾菲娜会早早起来,自己洗漱完毕,再来帮助我洗漱,可是当她打开门准备出去卖早点的时候,却惊叫起来:“天哪!这是什么?” “什么?外面有什么东西?”我问道。 蕾菲娜没有说话,只是一脸茫然的把那东西推了进来给我看。 咦?这是……木制的轮椅。 第一百零八章 礼物(二) 见到轮椅着实令我错愕了一下,但随即就惊喜起来,轮椅对现在的我来说,意义可不是一般的重大。 “太好了!轮椅耶!有了它我最起码可以出门了。” “这是什么?轮……椅?”蕾菲娜似乎完全不认识这个在我原来的世界司空见惯的东西,“你是说有了这个奇怪的东西,你就出门了吗?” “对啊,你看,”心情大好的我连忙向她解释起轮椅来,“这东西整个呈一个靠椅的形状,令人可以毫不费力的坐在上面,前段和两端都有轮子,也就可以在地上移动,而且它后面还有两个握把,这样只要有人在后面推……” 说到这里我突然停住了,等一下,轮椅这么方便的东西,我卧床了这么久,为什么从来没有人提过,再结合蕾菲娜这样的表情,毫无疑问,这个世界,至少这块大陆没有轮椅这个东西。 那,我眼前的这个东西是哪儿来的? 我第一个念头就是那和我一样是从我原来的世界过来的,这个想法着实令我吓了一跳,但随即就被否决掉了,毕竟这太过荒谬,再说眼前的东西虽然的确是轮椅没错,却和我原来世界的金属工业制品有天壤之别。 只要仔细观察一下,就会发现这把木制轮椅是纯手工制作的,难得的是外形还算不错,结构也很结实。木头的表面还很新,明显是不久前才刨出来的,不过会和人体接触的部分都磨得非常光滑,棱角更是全部磨圆,制作者费的一番心思足见一斑。 “原来如此,我明白了,”蕾菲娜说,“的确,有了这个东西,就算是腿脚不方便难以行动的人,只要有人帮助就可以自由行动了,好巧妙的设计,真是方便的东西呢,简直就是……”蕾菲娜没再说下去,只是笑着看了我一眼,意思自然是很明显了——“简直就是为你量身订造的嘛。” 的确,目前整个天神之光,最需要这把轮椅的人毫无疑问就是我啊。这把轮椅被无声无息的放在我病房的门前,这份意思也表露无疑。 “真是难得的礼物,”蕾菲娜说,“但不知是谁送的呢?” “不知道啊,不过真得很感谢那个人。”我说。 其实,光是能送出这份恰到好处的礼物的揣摩人心思的功夫,我脑海已经浮现出某个人影了……不过,不能确定啊。 正在思考时,轻轻的敲门声响起。 “请进吧,安琪儿。”我笑着说,安琪儿轻柔的敲门声很有特点,我早就听熟了。 “你们好。”门开了,安琪儿走了进来,“咦?这是……” “这东西是一大早也不知是谁放在门外的,”蕾菲娜说,“好象叫做轮椅吧。” “轮……椅……”安琪儿弯下身来仔细的端详了这个陌生的东西一会儿,“对啊!好棒的设计,有了它,芙若娅可以出门了!” “哎呀呀,你们竟然都是一下子就看出来了,莫非是我比较笨吗?”蕾菲娜开玩笑说。 “哪有?”我笑了笑,“只是安琪儿特别聪明,而我又喜欢异想天开。” “不要损我哟。”安琪儿也笑了起来,想了想又说,“说起来……这个轮椅大概是什么时候送来的?” “不知道,我早上一开门,就发现在门外了。”蕾菲娜说。 “原来如此,”安琪儿点了点头,“那也就是说,有可能是在你开门前不久刚刚放在门外的呢。” “你的意思是……莫非你发现什么了?”我问道。 “算是吧,”安琪儿沉吟着说,“在我来的半路上上曾经碰到卡尔,他刚好是从校医院的方向过来,我当时还问他是不是来看你的,他只是笑了笑没说话。现在想想,天明明不热,他却流了不少汗的样子,而且眼睛里有血丝,似乎晚上没有睡觉……” 我微微点头,事情差不多也很清楚了,和我的猜想也完全符合。 “是卡尔啊……可是他完全可以明明白白送过来啊,我们都会感激他的,为什么非要偷偷送呢?”蕾菲娜问道。 “是想表达歉意吧?”安琪儿说,“毕竟他当初说了那样的话,可能觉得不好意思见芙若娅。” “原来如此,”蕾菲娜说,“虽然我当时不在,不过也听哥哥说过事情的大概,按哥哥的说法,虽然他也觉得卡尔那样说芙若娅很不对,但也是情有可原的。” “的确,”安琪儿点了点头,“毕竟在当时的情况来说,无论是谁都以为希尔瓦一定没救了,卡尔似乎因为出身的问题,对贵族抱有成见,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他当时也是激于义愤吧?毕竟他和希尔瓦非亲非故的,实在没有必要强出头,他一定是无法接受和自己一样是平民出身的希尔瓦就这样死去吧。” “嗯,我也这么觉得。”蕾菲娜点头说。 两人说到这里,眼神一起望向我。 哼哼,来了。两人一搭一档说了那么久,总算是要到正体了,看我耍耍你们。 “芙若娅,”安琪儿终于开口了,“卡尔它的心意你也看到了,虽让他当时是说了很过分的话,但那其实也是误会嘛,你就原谅他好不好?” 我闭上眼睛,淡淡地说,“你们这样子说,对我可是很不公平哟。” 两人同时愣了,她们万万没想到我会这么说。 “芙若娅……”蕾菲娜皱起眉头轻声说,然而愿不原谅是我的事,她毕竟不能责备。 “是这样啊,抱歉。”安琪儿的神色有些黯然,我知道那是因为她对我失望了,在她的心中,一直相信我的胸襟很宽广吧? 眼看着火候也差不多了,我接着说道:“你们这样子说,说得就好像……我曾经怪过他似的。” 二女再次被我愣住。 第一百零九章 报纸又来了 我原本打算立刻坐着轮椅出去兜一圈的计划被迫搁浅了,原因是克雷迪尔来了,还带了一份报纸。 “你好,芙若娅,”克雷迪尔冲我打了个招呼就把报纸递给蕾菲娜,“给,看看吧。” 仅从那花花绿绿的鲜艳颜色,我就可以大概判断出那是什么报纸了。 真不知这回又登了什么消息,说实话,我有一种怪怪的预感。 果然,蕾菲娜看着看着就开始笑,安琪儿好奇的凑过头去,也边笑边看。 可恶,病号就是这点最麻烦,明明很好奇,我却无法过去看。 好一会儿,蕾菲娜总算是看完了,一边笑一边连连摇头:“真够呛,这些话可以气死一头牛,如果牛认得字的话。我都不敢想象训导主任会有什么反应了。” “事实上,我在来之前所作的事情就是把主任送去急救,他就在离这里不远的病房。”克雷迪尔叹了口气说。 “抗议!你们不给我看!”我终于忍不住大声说,我实在很好奇到底是什么能把训导主任送到医院去。 “对不起,我拿给你看。”安琪儿笑着把报纸送到面前。 校园竟遭恐怖袭击?! ——天神之光号称滴水不漏的防卫措施令人质疑 日前,一场大规模骚乱将本校相当一部分学生卷入其中,其始作俑者,为远居东海的魔龙王,在本次事件中虽然没有造成人员死亡,但有相当一部分人受伤以及建筑物坍塌,广大师生的生命财产安全受到严重威胁。 “一位美女险被掳走,两位美女身受重伤,是可忍孰不可忍!”一位不愿透露姓名的四年级武技班塌鼻子男生在接受采访时说。 然而,值此危难之际,某位患有更年期综合症的秃头男子(我可以想象出某个光秃秃的脑门上布满了青筋的样子……)在哪里?平时限制学生自由发展时神通广大,关键时刻踪影全无,导致唯一保护我们的老师——爱丽西娅大师身受重伤,这就是所谓的为人师表?……撰稿人:行不改姓坐不改名的《挺进报》特约记者神秘男子A(这还叫行不改姓坐不改名?) ※※※※※※※※※※※※※※※※※※※※※※※※※ 平心而论,这样的指控未免过分,据我了解,训导主任也是当天和校长一起离开的众多老师之一,关键时刻不能出现并非他的错,只不过训导主任和《挺进报》打了这么久的游击战,积怨不是一天两天,现在《挺进报》好不容易抓住一个小辫子自然要大肆报复。 不管了,这些日子总是住院,消息闭塞得很,难得有份报纸来,还是多看看吧。唔,还有些什么呢? ※※※※※※※※※※※※※※※※※※※※※※※※※ 冰山美人救死扶伤 ——“小圣女”在本次治疗伤患过程中作用凸现 尽管学院有着完备的医疗制度,但平时出现伤病者的情况极少,突发的恐怖事件令伤者骤增,医疗系统几乎忙不过来。此时,在三年级有着冰山美人之称的伊萝玛露自发地组织以她为首的校内治疗魔法成绩优秀的同学主动参与帮助治疗伤患。 “我以前就知道她在光明魔法的天赋和造诣极高,但她在治疗实践中所表现出来的水准依然令我吃惊,毫无疑问她已经超越我了。”神圣魔法导师,医疗小组副组长玛丽修女如是说。 按:“小圣女”伊萝玛露是本校三年级学生,同时也是并世六大贤者中最负盛名的“仁心圣女”伊尔玛特的妹妹,不论从遗传还是家教的角度来看,伊萝玛露的治疗魔法造诣都是毋庸置疑的,事实上,伊萝玛露在入学考试时的光元素魔法共融性测试中刷下了百分之七十五这个夸张的数字,远超过校史上最高纪录的百分之五十八,所以也被誉为世上最具神圣魔法潜质的人。 可叹的是,这位美人却是一个对任何人都不假以辞色的地地道道的“冰山美人”,看来本小编也须多多努力,行动不如行动,就让本小编用火一般的热情来融化“冰山美人”那颗冰封的少女之心吧!!! 献上诗一首: 诗名:冰山,吾爱 作者:《挺进报》责任编辑神秘男子B 啊!我的“小圣女”! 你多愁善感,温文尔雅。 …………………… …………………… ※※※※※※※※※※※※※※※※※※※※※※※※※ 老天啊!这算哪门子的报纸,文章写着写着居然成了情书了?!而且还公然登出来?!我真的是看不下去了! 说起来,原来伊萝玛露当初测试的光元素魔法共融性是百分之七十五,并且这已经刷新了最高纪录一大截,看来我当初在百分之六十的时候见好就收还是很明智的。 事实上,从以前的最高纪录不过是百分之五十八来看,我的百分之六十已经有点过火了,幸亏有伊萝玛露这道挡风的墙啊。 人怕出名猪怕壮,我现在最怕的就是过分引人注意,因为我的秘密太多。 两眼飞快地在报纸上扫来扫去,我在心中暗暗祈祷千万不要出现什么和我有关的报道。 万幸,没有,不论是变身前还是变身后,直接相关的报道一篇都没有 怪了,以《挺进报》那样的风格,这次发生在我身上的事情可是大有可书的,尤其是变身以后,要说《挺进报》的人不知道,我自己都不相信,难道真的是我太幸运? 不会的,肯定有原因,是什么呢? 很快我就放弃了猜想,我太不了解《挺进报》了,情报不足的话,瞎想是没用的。 不管了,难得有轮椅,我一定要坐出去玩玩,这次谁也不能阻止我! 结果,我又错了。 第一百一十章 通灵 虽然平时也常有人来看我,但我不明白为什么今天状况特别多,克雷迪尔在对我嘘寒问暖后前脚刚走,爱丽西娅后脚就来了。 “这是什么呀?”爱立西娅问了一个今天所有人来的时候都会问的问题。 “这是轮椅。”安琪儿开始耐心地为老师解释。 “原来如此,”听完了安琪儿的解释,爱立西娅显得颇为高兴,“太好了,这不但为芙若娅提供了方便,更是解决了我的一桩心事。” “是这样的,”看到我们好奇的表情,爱立西娅说,“我看你这两天的恢复状况不错,精神方面已经可以正式修炼通灵术了,但是这里并不适合我上课,你又无法走动,眼看看着时间白白浪费,我们已经落下不少进度了。既然现在有了这个,你就和安琪儿来我的试验室上课吧,有没有问题?” 虽然爱丽西娅的最后一句话是商量语气,但那说白了也只是礼貌而已,以她身为我们老师的立场来说,这些话早已不可辩驳,只是我很奇怪爱丽西娅为什么突然这么着急?她以前给我的感觉可是一直都很从容的。 当然我对于去上通灵课可是一点意见都没有的,卧床养病实在好无聊。 第二天,安琪儿就推着轮椅带我去上课了,结果校园交通堵塞,克雷迪尔拉了几个高年级的人来才摆平。新奇的轮椅固然是原因之一,实践也再次证明“两个以上的美女在一起时,视觉杀伤力以几何倍数增长”的理论。 这次,爱丽西娅把我带到了一个以前从来没进去过的房间,比起以前那些布置得很漂亮的房间,这个圆型屋子的最大特点就是——空,除了郑中央的一个巨大冰蓝色水晶球和地上的几张褥子外,这里几乎一无所有。 “这里是……”看安琪儿的表情,就知道她和我一样从来没来过。 “这里我的冥想室,”爱丽西娅说,“为了不影响集中力,没有放任何多余的东西。” 原来如此,以前爱丽西娅就曾告诉我说作为一个通灵师,和异次元的生物沟通是存在着巨大的风险的。 “每一个通灵师必然会有意见属于自己的冥想室,”爱丽西娅说,“虽然平时就可以召唤魔兽,但其实那些可供召唤的魔兽都是已经订立过契约的,而最初同魔兽建立联系,并订立契约的过程,却是在冥想室里进行的,可以说,在这里进行的正是一个通灵师的根本,同时这个过程也是最艰难最危险的。今天会把你们叫到这里来,想必你们也能明白,我们将要开始通灵的实践了。在此之前,你们有任何的问题吗?” “也许我说错了,请您原谅,”我说,“但是,老师您似乎有些着急啊?” “其实……着急的不是我,”爱丽西娅说,“而是艾佛列斯校长,在给你检查过身体的当天,他就把我找过去了,他说希望我能加快你们,尤其是芙若娅你的教学速度,最好是等你一恢复到合适的状态就开始通灵术的实践,当时我也询问原因,校长没有回答,不过我看他脸色凝重,我想我们还是按照校长吩咐地去做比较好。” “那么,我们现在就开始通灵是不是太早了一点呢?这样子会不会增加危险性?”安琪儿问道。 “这个不必担心,”爱丽西娅说,“我自然是在确保你们安全的前提下进行教学的,今天我们进行的,并非一般的魔兽契约,而是通灵术中最为特别的灵兽契约。” “你们不知道是自然的,”看见我们茫然的样子,爱丽西娅又说,“老实说,我是在得到校长的吩咐以后调整了教学计划,本来我打算先教你们半年的基础理论,然后才开始进行通灵,现在嘛,就理论实践一起来吧。” “首先我来解释一下契约,一般的魔兽契约分三种,主从契约、平等契约、祈求契约。所谓主从契约,是在建立契约的过程中通灵师地位高于魔兽,一旦建立契约,魔兽就等于是通灵师的仆从,必须随叫随到,无条件地服从通灵师的命令。比如我当初召唤过来捆住鬼藏的角蟒,理论上即使我要它去赴死它也会从命,当然我只是打个比方,一个好的通灵师应当爱惜自己的魔兽。” “第二种平等契约顾名思义,就是在建立契约的过程中,通灵师和魔兽的地位是平等的,一般比较高级的魔兽本身力量强大,不可能被通灵师完全收服建立主从契约,这时往往会建立平等契约,建立这种契约以后,魔兽基本上还是会顺应召唤,但是否要服从通灵师的命令它就会有自己的考量,魔兽会尽量帮助通灵师,但如果它不愿意做的事情通灵师无法勉强。比如我召唤过来对付鬼冢的冥蟾,对付黑巫师是它的拿手好戏,但如果我要它去打魔龙王它很有可能不服从,而且它对我的帮助不是无条件的,根据契约,我也必须经常提供它爱吃的黑耀石,通灵师如果自己不好好履行契约的话,魔兽会连召唤都不服从的。” “第三种是祈求契约,建立这样的契约通常意味着对象是一些极为稀有而且强大的魔兽,甚至可能是低级的神祗,在这样的契约中,通灵师是处在较低的地位,等于是祈求对方的帮助,每次召唤必须事先准备好对方要求的条件,还不保证能召唤成功,当然,这样强力的魔兽一旦召唤出来,往往是扭转乾坤的杀招。比如我为了破草薙剑而召唤的水晶龙,相信你们也看见了,水晶龙完全化解了草薙剑的全力一击,可是那次召唤用掉了我仅有的一枚圣水晶,所以当魔龙王降临时,我即使想召唤水晶龙也不可能了。” “不过,我这次要你们进行的灵兽契约,却和以上三种都不一样。” 第一百一十一章 灵兽契约 “我之所以说灵兽契约是最为特殊的,是因为它和我刚才所说的三种魔兽契约存在三个大的区别。第一,不论主从契约,平等契约还是祈求契约,它们都是可以多次订立的,也就是说,我可以同时和几个魔兽之间存在着同样的契约关系,但灵兽契约却是独一无二的,一个通灵师只能和一只灵兽建立契约关系。” “第二,一般的魔兽契约订立以后,魔兽平时还是在异次元维持着自己的生活,只有在通灵师召唤的时候才会通过次元之门传送过来,完成任务以后就回去,但灵兽契约却是将灵兽永久的召唤到了我们的世界,平时他们会以灵体的形态生活在我们体内,我们可以随时与它们进行心灵的沟通,必要的时候也可以以实体的形态召唤它们,不过这么做用处不大就是了,因为灵兽是没有战斗力的。” “第三,魔兽契约并不会对通灵师本体产生直接的影响,但灵兽契约却是会直接对通灵师本体产生影响的。” 爱丽西娅讲到这里,看了看我和安琪儿说:“我知道你们现在一定有很多问题,不要急,你们可以一个一个地问,事实上即使你们不问,我接下来也会进行解释。” “我先问一下,”我说,“老师刚才说一个通灵师可以和几个魔兽订立契约,那一个魔兽会不会同时和几个通灵师订立契约呢?”我做事喜欢自己钻研,所以要先把逻辑上的问题理清楚。 “这个问题以前倒是从来没有人问过我,”爱丽西娅眉毛一扬,“主从契约和平等契约的魔兽不可以和第二个通灵师定约,除非原本的契约失效。而祈求契约的魔兽理论上是可以订立多份契约的。” “我想问的是,”安琪儿说,“老师您说灵兽没有战斗力,又说灵兽会对我们的本体产生直接影响,那这是什么影响呢?或者说,灵兽的作用究竟是什么呢?” “我就知道你会问这个,我来详细解释一下吧,灵兽的最大作用就是可以使得通灵师拥有它的特殊能力,灵兽种类复杂,能力也各不相同,但这种能力往往是极为有用的。事实上,我能有今天的成就,很大程度上就是依赖了我的灵兽的能力。”说到这里,爱丽西娅笑了笑,“你们是不是很想看一下我的灵兽啊?其实,灵兽的种类是一个通灵师最大的秘密,因为有些经验丰富的通灵师甚至只要看一下灵兽的样子就能把对方的能力猜个八九不离十,何况灵兽本身很脆弱,所以平时是绝不会放出来的。当然我们之间是没有关系的,我现在就把灵兽招出来,你们要记得保密哦。” 见到我和安琪儿连连点头,爱丽西娅闭上眼睛,双手平放在胸前,只见白光闪耀,意志和小猫差不多大的动物出现在爱丽西娅手上。 “这就是我的灵兽——白银雪貂。”爱丽西娅介绍说。 “好可爱~~~~~”安琪儿欣喜地叫起来。 的确,这个小东西的眼睛就像蓝宝石一样,一身银白长毛的光泽更是极为漂亮,像狐狸一样的大尾巴一动一动的,我在看见它的一刹那也产生了想抱一抱的冲动,不过我并没有像安琪儿这样的表现出来。 以前对小猫小狗什么的向来没什么大兴趣,现在却这样,我果然是变了。 “白银雪貂带给我的能力,就是异界之门。”爱丽西娅一边爱恋的抚摸着雪貂一边说,“令我召唤魔兽的魔兽的过程事半功倍,能力更快的速度召唤更高级的魔兽,你们也看到了,我在战斗的时候可以瞬间召唤高等魔兽,但不要以为这是当然的,换成其他通灵师,可是要花掉不少时间呢,正是依赖这种能力,我才会拥有现在的成就。” “真了不起,我迫不及待地也想要召唤到自己的灵兽了,”安琪儿说,“但是,既然订立灵兽契约的机会只有一次,那我们已开始就进行这一世界岂不是很不合理吗?毕竟我们的修为很浅,如果没有订立到好的契约岂不是浪费了?” “可能是的,对现在的你们而言,或许的确是早了一点,”爱丽西娅将白银雪貂收回了体内,“事实上,就算不签订灵兽契约,也并非不能成为通灵师。但是,我还是希望你们能够打破这一关,为了将来能走更远的路。另外,并不是修为深了以后就能招到好的灵兽,招到什么样的灵兽,完全要看灵兽与你的灵魂相性是否向合,换句话说,一个人能找到什么样的灵兽,在灵魂诞生的那一刻就已经决定好了。当然,这一切在你召唤到灵兽以前根本无法预知,所以早早地进行灵兽契约,只要能够成功,并不会带来什么不好的后果,相反,灵兽的能力很有可能使你以后的道路更顺利。” “如果……失败呢?”安琪儿轻声地问道。 “这一次失败的话,没有危险,”爱丽西娅淡淡地说,“这也是灵兽契约和其他魔兽契约的区别之一,但是,如果以后想要再进行第二次,失败率和危险度就会大大增加,所以对通灵师来说,灵兽契约基本上是第一次不能成功九一身也不能成功了,所以我希望也相信你们能一次成功。” “现在,该解释得我都解释过了,要不要做的决定权就在你们手上了。” 我和安琪儿对望一眼,均带询问之意。 但,我们随即也就在对方的眼睛中找到了答案。 没有任何话语,我和安琪儿同时向爱丽西娅点了点头。 “好,果然没有让我失望,”爱丽西娅笑了笑,“也很高兴你们做出了和我当初完全一样的决定,现在,我来告诉你们应该怎么做……” 第一百一十二章 灵兽 这是一个光怪陆离的空间,一方面,它有山川,有河流,有森林,另一方面,这里的一切都违背常理,山也好,树也好,任何东西都可以独立的漂浮在空中,也完全没有方向可言,水可以往上流,树可以往下长,最夸张的是我看见一座冰山上像火山口一样冒着滚滚的浓烟。 面对这一切,我还是很镇定的,因为在开始以前爱丽西娅就曾经告诉我第一件事情就是无论看到什么也不要惊慌,战胜幻觉,这是完成灵兽契约的第一步。 双腿不便的我在这个世界里变得行动自如了,甚至身轻如燕,但我知道越是这样越是要提高警惕,因为这说明这个空间是一个脱离了物质的完全由精神力所构成的空间,如果在这里受到精神力的侵袭,简直防不胜防,我甚至对侵袭会以何种形态出现完全没有概念。 我在这个奇怪的空间里漫无目的的走来走去,寻找着某个根本不知道是什么样子的目标,可是一无所获。 我走了多久了?不知道,好像几秒钟,又好像几百年……等等,自打进入这个空间以后,我的视听五感就完全受幻觉所制,可是现在,竟然连对时间的感觉都开始混乱,这恐怕真如爱丽西娅所说,幻觉的侵蚀逐步加剧。 “幻觉侵蚀的加剧是一个不好的信号,出现这种情况的时候,如果觉得不行最好还是放弃。”爱丽西娅曾经这么说,但我现在觉得放弃还为时过早。 看来走下去也只会越陷越深,我索性站定不动,四下观察着,希望能找到某个突破点。 “幻觉空间肯定存在着某个突破点,只要找到它就能战胜幻觉。”没错,爱丽西娅是这么说的,可是等一下,如果我放眼望去的都是幻觉的话,恐怕靠眼睛是不可能找到这个突破点了。 我闭上眼睛,既然视觉不可信,索性不要去看,反而能减小幻觉的干扰。 一片朦胧的黑暗深处,似乎有一点依稀的光亮。 原来如此,好歹给我找到了踪迹! “喂,你该不会还想把这个无聊的捉迷藏玩下去吧?”我说道,尽管我的声音不大,但我有种感觉,对方肯定能听见。 没有任何回答,可是幻像却骤然间消退了,我陷入了一片黑暗中。 果然有反应了,我当即又说道:“对嘛,躲在幻像后面有什么意思,我是来找你签约的,又不会吃了你,有什么条件大家摊开来谈嘛。就算谈不拢,生意不成仁义在,交个朋友也好,你说对不对?” 咦?是我的错觉吗?我好像看见在黑暗中出现了一粒豆大的汗珠。 “诺,我这个人是比较好说话的啦,”我继续“开导”它,“你想要什么条件都可以和我说,只要能满足我尽量满足你,待遇不用愁,大家合作愉快是最好不过了。如果你实在没有和我签约的意向,又或者我满足不了你的条件,那索性节省时间早点结束,对大家都没坏处,总之你得给我个答复吧?” “……何人……大胆……打扰……吾之……沉眠……”等了好一会儿,终于有了回应,却几乎把我吓了一大跳,这声音低沉、威严,好像耳边在打雷一般,我……我该不会惹上什么不好惹的对象了吧? 怎么办?要不要回答?可是这里恐怕也只有我一个人吧?所以就算想蒙混过关恐怕也只是掩耳盗铃而已,没办法,把心一横,只有先认了! “是我。”我尽量然自己说的波澜不惊,只是气势终究馁了。 “汝……不过一个人类……在吾眼中蝼蚁一般……竟敢打扰吾之沉眠?”那个声音听起来似乎生气了。 “抱歉,但是……我不知道你在睡觉啊。”我硬着头皮解释道。 “无知下辈……安敢擅闯吾之禁地?” “哎呀,这里是您的禁地?那真是不好意思了,其实我也不是自愿来的,那个……还没请教尊姓大名?”我打着哈哈,尽量想让气氛松弛一些。 “来到此地……却不知吾之名讳……真乃无知之极……也罢,便告诉于汝……死个明白……吾乃……” 我的心提到了嗓子眼,谁之那边到了“吾乃”的时候竟似没了下文,沉默了好一会儿,才听那声音说:“吾乃……吾乃天空之龙——欧西里斯。” 扑通!我一跤摔倒在地。 “蝼蚁……听到吾之名讳……终于害怕了?”那声音显出一丝得意。 “是啊,是啊,”我一边爬起来一边冷笑着擦了擦汗,“真的吓了一大跳呢,没想到是欧西里斯大人,失敬失敬,对了,你要不要听听我的名字?” “汝之名字……说来听听……” “嗯哼,”我清了清嗓子,“你听清楚了哦,其实呀,我就是巨神兵——欧贝立斯克。” “……幸会幸会……” “幸你妈个大头鬼!”我怒吼道,“敢耍我!你还要装神弄鬼到什么时候?!我数到三,再不现了原形给我滚过来,你就死定了!!!” “哎呀哎呀,这么久没见,为啥火气有增没减呢?”一个嬉皮笑脸的少年出现在了我的眼前,银肤雪发,尖耳长袍,正是我那个天字第一号不可靠的大哥——洛基。 “我不生气才怪呢!”我吼道,“我这边费了半天劲,一心想完成灵兽契约,到头来居然是你在耍我!” “嘿嘿嘿,你是怎么看穿我的伪装的?”洛基笑嘻嘻地问道。 “废话!前面也就算了,后面居然连漫画里的名字都出来了!这个世界里看过动漫的除了你我还有谁啊?” “唉,”洛基叹了口气,“最近成天看《游戏王GX》,有点走火入魔,一时顺口就说了出来,真是阴沟里翻船……” “少罗嗦!你先给我解释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你为什么会出现?我的灵兽呢?” “这个嘛,”洛基想了想说,“你在和灵界沟通,我又刚好神游物外,两边又偏偏碰到了一起,就好像……嗯,就好像一棵树上掉下来一个苹果,你又从树下面走过,苹果刚好砸在你头上,就像这么巧合。” 汗……这算什么解释。 “你的意思是……”我揣摩着问道,“这次见面纯属巧合?” “是啊,就是这么巧合。” “那我灵兽呢?”这是我现在比较关心的事。 “放心啦!”洛基大力地拍着胸脯,“有我在,还怕找不到灵兽吗?包在我身上。” 一股不好的预感在我心头涌起,洛基每次像这样自信满满地向我担保时,最后的结果总是…… “真的没问题?”我很怀疑地问道。 “当然没问题!”洛基大声说,“难道你不相信我?” “说真的,是不大相信。” “天哪!天哪!”洛基一脸受伤害的样子,正打算发表一通豪言壮语来说明他又多么可靠,这时却从不远处传来了一阵“呜呜呜”的声音。 “稍等一下。”洛基神秘兮兮对我说,然后一下子飞到不远处蹲在地上,鬼鬼祟祟地不知道在干什么。 咦?他好像在和谁说话,让我试着听听看。 “小子,这会儿你闹什么嘛!没看到我们谈到紧要关头。”这是洛基的声音。 “老大,明明说好了出来帮我找对象的,你刚才突然来了句‘咦?这家伙也在这里。’然后就跑得没影了,太不讲义气了吧?”这是一个我没听过的清脆声音。 “小子,不懂了吧?要说你的运气真是没话说,对象送上门来了,我正在帮你说和呢。” “真的吗?我要事先声明,不是美女免谈哦。” “你放一百二十个心!绝对是美女,还是大美女!” “不是吧?真有这么好的事儿?” “气死我了!怎么你们都不相信我?!这样吧,我向你保证:年轻!美貌!处女!行了吧?” “行行行!嘿嘿,真要保证这三样,那还有什么说的?” “好,那你先给我安静点,该你出来的时候自然会喊你。” 搞不懂,他在和谁说话?说些什么呀?什么年轻美貌处女的? 正在思量时,洛基又飞回了我的眼前说:“好了,刚才处理点私事,现在我们接着谈,你是想要灵兽是吧?这件事情我帮你搞定就是了……” “先等一下,”我说,“你的这个眼神,我好像在哪里见过。” “噢?在哪里?” “让我想想……对了!我小时候看国产剪纸片《黄鼠狼拜年》里面的黄鼠狼就是你这种眼神。” “哈哈哈哈哈,你还真是幽默啊!”洛基干笑了起来,“好了,闲话不多说,就看看我给你准备的灵兽吧。小子,出来吧!”说着,他手伸到一边,摆出一个“请”的手势。 一道耀眼的白光闪过,一小团东西“噌”的蹿了过来,不过它却没有停在洛基身边,而是一下子钻进了猝不及防的我的怀里。 一个清脆的声音大喊:“美女~~~~~~~~~” 第一百一十三章 如此“灵兽”(一) “天啊!这是什么东西?!”我费了好大的劲才把这个在我胸口蹭来蹭去的篮球大小的雪白毛绒球抓了下来。 “呼,呼,呼……”我喘着气,这是有生以来第一次被非礼,想不到却是被这么个东西,仔细一看,这小东西虽然圆滚滚的,但并不是个球,只不过头和身躯连在一起,胖嘟嘟的就是个球形,四肢又短到可以忽略不计,眼睛眯缝起来,不过偶尔睁开一点的时候可以看到里面是红色的,一身绒毛长而浓密,雪白柔滑,光泽极为鲜亮,两只长耳朵覆盖在头上,时不时竖起来一下。 平心而论,还是很可爱的,当刚才的行却径令我对这小东西的印象大打折扣,简直就是披着可爱外皮的色狼嘛!于是问洛基:“怎么回事?这就是你给我找的灵兽?” “没错!就是我啦!”洛基还没开口,小东西已经抢着说起来,“别犹豫啦!像我这样好的灵兽可遇而不可求,赶快抱回家去,保你升官发财、长命百岁、白头偕老、早生贵子……呜呜呜……” 我一把捂住它的嘴,然后盯着洛基。 “是啊,挺不错的吧?”洛基依旧笑嘻嘻的。 “还挺……”我正想发作,转念一想洛基毕竟是有点神通的,总不会平白无故地找个废物给我,它既然会给我这只灵兽,除了其他的目的之外,想必总也有特别的用处,于是说:“……那……那它很有用啰?” “当然!”洛基和小东西齐声说。 “好,”我一把拎起毛绒球,“既然你要成为我的灵兽,现在我就给你下第一个命令——给我修理洛基!” “哈哈哈,你这就是强人所难了,”洛基大笑起来,“我好歹是个神,凭它怎么可能修理我?” “谁说的?”毛绒球冷笑着说,“我说一句话你可别哭。”说着,它的前爪上竟然出现一个扩音喇叭,大声说:“号外!号外!洛基刚刚被评选为‘本年度小糊涂神’,神届十大衰哥榜榜首……” “你个重色轻友的王八蛋!!!”洛基瞬间抓狂了,显然是被戳中了痛处。 “主人!你看我为了你不惜把洛基的弱点说出来,你一定要保护我啊!”毛绒球一边嚷嚷,一边再次窜向我的胸口。 磅!这一次,它撞上了一块钢板。 “这……这块钢板是哪里来的?”头上鼓起一个肿包的毛绒球颤声问道。 我手举钢板护在胸前,淡淡地说:“你的扩音喇叭是从哪里来的,我的钢板就是从哪里来的。” “……真不愧是我的主人,这么快就看穿了精神世界的奥秘……”毛绒球正说着,猛然间发现自己的头顶正被一个阴影笼罩,回头一看,只见洛基已经站在它身后近在咫尺的地方,正在把拳头捏得咔啦咔啦响作建次郎状。 “觉悟吧,芬利尔,你马上就要死了。”洛基的腔调倒是真得很像建次郎。 “一听就知道你看的版本翻译得不怎么好,”我说,“官方翻译应该是‘你已经死了’。” “噢?是吗?可是我……”洛基正说着,突然间脸色一变,“不好!老爸又在找我了!”他猛然间腾空而起,向我们挥了挥手说:“你们慢慢聊,后会有期了!” “喂!你不会这就走了吧?”我连忙喊道。 可是没有回应,洛基的身影已经消失无踪了。 “拜托回来一下!我还有事情没问你呢!”我大喊,但是又有什么用? 惨了,手镯的事情刚才没顾上问,谁知洛基竟然说走就走,这让我又上哪里去问?可恶,刚才要是抓紧时间问一下就好了。 正在沮丧时,胸前却传来挤压的感觉,低头一看,毛绒球不知何时又跑到那里蹭来蹭去,一边蹭一边还说:“主人,何必管他呢?你已经有了我了……” 乒!乓!喷!磅!哐!…… “主……主人……你下手还……还真狠……”满头包的毛绒球躺在地上哼哼着说。 “哼!你再敢这样,我下手会更狠!”我一边擦了擦头上的汗,一边随手扔掉了那个标有“100t”字样的铁锤,精神世界就这点最方便。 “不废话了,洛基刚才好像喊你芬利尔,那时你的名字吗?”问道。 “是啊,主人。”毛绒球立刻很乖巧的回答。 “别急着喊我主人,”我说,“我还没明确答应要收下你呢。” “别这样说嘛,都已经‘生米煮成熟饭’了的说。”毛绒球促狭地笑了起来。 “什么叫‘生米煮成熟饭’啊?!你给我把话说清楚啊!”我高举着标有“1000t”字样的铁锤喝问道。 “不要生气啊主人!”毛绒球立刻求饶,“我的意思是,我之前喊你主人你也没否认,而且你已经下过命令给我,我也执行过了,我们之间的关系已经确定了嘛。” “切,”我再次把铁锤扔掉,这家伙这么说我倒也不好反驳,“芬利尔,我先来问你,你们灵兽每一只都拥有特殊的能力,对不对?” “是啊,主人。” 我不愿再在“主人”两个字上和它纠缠,于是接着问道:“那么,一旦契约成立,通灵师就可以拥有灵兽的那种特殊能力了,是这样吗?” “是啊,通灵师和灵兽是可以分享能力的,主人,其实我们完全可以尝试着让关系升华,分享更多的东西嘛,比如心灵、感情、身体……” 磅! “呜呜呜……有话好好说嘛,何必动粗呢?”头上又多出了一个肿包的毛绒球哭丧着脸说。 “你下次再敢胡说试试看。”我扬了扬手中标有“10000t”字样的铁锤,“说吧,你的特殊能力到底是什么?” 第一百一十四章 如此“灵兽”(二) “不会吧?主人,”毛绒球显得有些奇怪,“我们已经相处了这么一会儿了,你难道还没发现我的能力是什么吗?” “当然,”我很不以为然,“根本就么有人告诉过我啊,我又怎么会知道?” “原来如此,”毛绒球说,“看来主人对灵兽还是有些不了解,就由我来解释一下好了,主人想必也知道灵兽是可以和主人沟通的,但那种沟通却是建立在契约基础上的心灵沟通,也就是说,其他的灵兽可不能像我这样地和主人你讲话哦,我可是在灵兽中独一无二的珍兽呢。” “好了啦,不用王婆卖瓜了,”我挥了挥手,“快点说你的能力是什么吧?” “咦?我说得还不够清楚吗?我的能力就是可以和你们讲话呀!” “这个我知道啦,还有呢?” “还有啊,嗯……你们的字我也认得。” “我不是说这个啦,给我讲点有用的能力,还有呢?” “……没了。” “……” “……” “呵呵呵,你还真是爱开玩笑啊,快告诉我你的能力到底是什么吧。” “哈哈哈,我没有开玩笑啊,这就是我的能力了啊。” “呵呵呵,我都说了让你不要再开玩笑了啦。” “哈哈哈,可是我真的没有开玩笑啊。” “……” “……” 乒!乓!砰!哐!当!咚!磅!砰!哐!乒!乓!砰!当!咚!磅!当!磅!哐!…… “你~没~开~玩~笑?!这开得什么国际玩笑啊!!!啊?!”我双手各持一个标有“10万t”字样的铁锤狂吼,“说话?!认字?!这算哪门子的能力啊?!我本来就会说话会认字,要你这能力有个屁用啊!!!” “主人,这不……不能怪我啊,我哪知道你如此的神武英明盖世无双,居然又会说话又会认字,你也知道这两种能力对不会的人来说是很重要的……” 梆!!! “放你个屁!!!你死定了!!还有洛基这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混蛋,介绍你这种一点用也没有的废柴灵兽给我,你们两个我都要宰了!!!对!等我找到洛基,把你们两个一起宰了!” “主人,你要宰了洛基我举双手赞成,但是你说我没用未免太武断了吧?”毛绒球叫屈道。 “说!你有什么用?”我恶狠狠地瞪着它。 “那个用处可多了”毛绒球顿时显得得意起来,“比如说,你无聊的时候,我可以陪你说话;你空虚的时候,可以把我抱在怀里温暖你的心胸;你寂寞的时候,可以抱我亲我总之干什么都可以啦,我早就有为主人献出一切的觉悟了……” “那……我想扁人的时候呢?” “……呃?” 乒!乓!砰!哐!当!咚!磅!砰!哐!乒!乓!砰!当!咚!磅!当!磅!哐!…… 我正在海扁毛绒球时,却突然听到一阵声音隐隐约约的传来:“芙若娅,芙若娅,你没事吧?” 遭了,我们让想起开始以前爱丽西娅就曾经和我们说过,为了以防万一,如果我们时间太长还没有完成契约,她就会施法把我们拉回去,现在估计是我和两个王八蛋拖了太长时间,爱立西娅出于担心要来拉我出去了。 果然,一股力量开始拉动我的身体,周围的景象也越来越模糊,毛绒球见此情景,似乎也明白了什么,骤然间化作一股白光照到我身上,然后就消失了。 “惨了,看来以后是被这小混球给缠上了。”这是我失去意识以前的最后一个念头。 ……………… “芙若娅,芙若娅,醒醒啊!你没事吧?”这是安琪儿着急的声音。 “不要担心,她的身体没有异状,只是因为被我强行从精神世界拉回来才会昏迷,应该很快就会醒了。”这是爱丽西娅的声音。 “我……我没事。”我正开了眼睛,试着要坐起来。 “你醒了?没事就好。”安琪儿连忙扶我。 “芙若娅,灵兽契约怎么样了?看起来不大顺利啊?”爱立西娅问道。 “唉,对不起,我……”我叹了口气,神色顿时黯然,像毛绒球芬里尔这样的灵兽怎么拿得出来?对我耍流氓也就罢了,如果它对安琪儿和爱立西娅出手……咱丢不起这份人啊! “失败了?没关系的,下次还有机会,人没事就好了嘛。”安琪儿显然误会了,连忙安慰我。 “什么?你失败了?”爱丽西娅显得很奇怪,“没想到你的资质也会失败,看来是我的错,你的身体还没好在让你来做实在太勉强了。” “不,我……”我见他们误会,正想解释,猛然间却想到这也是一个办法,起码比放出那个小流氓来丢人现眼要好,本来以为会瞒不过爱丽西娅,转念一想,既然爱丽西娅曾说灵兽是一个通灵师最大的秘密之一,想必从外表是不能看出端倪的。于是就改口问道:“我没什么,安琪儿,你一定成功了吧。” “是啊……啊,不过这个其实也就是碰运气,误打误撞成功了而已。”安琪儿顾虑我的心情,只好把原本的喜悦改为不以为然。 我对此其实并不在意,只是对安琪儿的灵兽十分好奇,连忙问道:“是什么样的灵兽,能然我看看吗?” “你想看,当然没问题。”安琪儿说着就把它的灵兽召了出来。 一只鸽子大小的蓝色鸟儿出现了,它的身体就想冰块一样,通体透明,散发着冰蓝色的光芒。 “这是冰凌天鸟,难得的灵兽。”爱丽西娅说,“有了它,安琪儿的冰元素魔法共融性将大幅提高,以后如果要和冰系魔兽建立契约也会事半功倍,还能保护安琪儿不被一般的冰系魔法所伤,是非常好的灵兽。” 安琪儿笑得很开心,轻轻抚摸着小鸟的头,显然是对之非常喜爱,蓝色小鸟夜伸了伸脖子,轻轻的叫唤几声,一人一兽亲密之极。 第一百一十五章 三大贤者(一) 看到这些,我心中实在不是滋味儿,决不是嫉妒安琪儿,而是悲哀相比之下自己怎么摊上了一个如此差劲的灵兽,和别人简直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切,这算什么呀!”突然间,我竟然清晰地听到了毛绒球的声音,“冰凌天鸟,虽然也不错,但论可爱我也不比它差啊,论用处更是比它有用多了。” 我心中一紧,心想这样的话如果然让安琪儿听到实在太无理了,却见安琪儿和爱丽西亚全无反应,立刻明白原来这声音只是在我心中响起,这才放心。 “胡说八道,你若能有人家一半用处,我也要去庙里烧柱高香了。”我心里骂道。 “这你就不懂了吧?”毛绒球越发放肆起来,“冰凌天鸟没有体温,它身上的羽毛也都是冰晶体,抱在怀里冷冰冰硬邦邦的,哪里有我这样又柔软又暖和?你晚上睡觉抱着我保证你舒服。” “嘿嘿,说得对啊,”我怒极反笑,“我还想到你另有一个用处呢。” “噢?是什么?” “炖~汤~喝。” “……不……不会吧?!!我这么可爱,主人你怎么舍得?” “哼,我已经打定主意了,今晚就回去把你炖了,以后再重新招一只有用的灵兽,就这么办!” “对了,安琪儿,”正在我思考回去以后用些什么调味料的时候,却听爱丽西娅说道:“一旦有了灵兽可必须小心保护,没事的话不要随便召唤出来,不然灵兽如果被伤害,主人也会受伤,而万一灵兽死了的话,主人虽然不会死,但是身体健康会造成永久性的损害。” 不……不是吧?那我岂不是永远也不能摆脱那个小色狼?!更重要的是,哪怕让它离开我的身边也不能放心,自己的性命攸关啊。 “哈哈哈哈哈……主人,你看,这都是命运,命运啊!我们命中注定是要终生厮守的……”毛绒球别提多得意了。 “你……再不闭嘴我就和你同归于尽!!!” 人在精神世界中不觉得,后来才发现原来现实世界已经过了好几个小时,这一天的授课也算结束了,回宿舍的时候,爱立西娅和安琪儿一路闲谈,都是关于灵兽的话题,我坐在轮椅上有一句没一句的听着,看上去默不作声,其实是在和毛绒球斗嘴。 快到宿舍时,却碰见了艾扎克斯,他一见到我便高兴地说:“芙若娅,告诉你个好消息,大贤者来啦!” “大贤者?哪一位大贤者?”爱丽西娅问道,在一般人的概念中,可以被称为大贤者的有六个人,分别为“日祭祀”格里高利,“月祭祀”艾蜜丝,“星祭祀”撒伦这三位教廷领导人以及“仁心圣女”伊尔玛特,“正义法官”坦帕斯,还有就是“黎明导师”哈里曼了。 “是哈里曼大贤者来了吧?”我问道,艾扎克斯会这样来向我报喜却又没说对方名字,想必来者一定是我和他很熟悉的“黎明导师”哈里曼。 “是啊,但是你一定不会相信,除了哈里曼大贤者,还来了另外两位大贤者呢!” “哎?来了三位?!”安琪儿惊奇地问道,并世六大贤者,常人能见到一位已属难得,不过天神之光也非寻常地方,来了一位大贤者也不足为奇,但竟然同时来了三人,却也足以令人惊奇了。 “莫非‘仁心圣女’也来了吗?”我问道,前几天就听“小圣女”伊萝玛露说过他姐姐要来的事情。 “这都被你猜中了?”这回轮到艾扎克斯惊奇了,但随即又故作神秘说:“还有一位你绝对猜不到。” 这倒令我奇怪,为什么认为我绝对猜不到?从四个人里面猜一个人,概率不是很低啊,随即又想到雷菲娜曾告诉我,六大贤者中,日月星三位祭祀是教廷的核心,都是极少外出的,那从常理来推断,剩下一人以云游四方的“正义法官”坦帕斯可能性最高,可正因为如此,我心中一动…… “难不成……三大祭祀中也来了一位?”我试探着问道。 “不会吧?”艾扎克斯露出不可思议的表情,“这你都能猜中?” “瞎猜的啦。”我笑了笑。 “真的吗?”这回轮到爱丽西娅惊奇了,“听闻三大祭祀已经好几年未出教廷半步,怎么会突然来了?来的是哪一个?” “‘星祭祀’——撒伦大贤者。”艾扎克斯说。“现在在广场举行欢迎仪式呢,挺热闹的,大师,安琪儿,芙若娅你们三位要不要一起去?” “当然,不过我就不和你们一起走了,”爱丽西娅说,“三大贤者一起来,校长那边估计接待得挺累的,我去帮他一下。” “我是没问题,不过芙若娅你会不会太累了?”安琪儿问我。 “一起去吧。”我笑了笑。 广场上已经颇为热闹了,毕竟三大祭祀一起来是难得的盛事,远远的我们就看见一大群学生围在那里。 “人还真多啊。”我说。 “听说是从传送阵过来的,”艾扎克斯说。“事先也没有通知,所以我们也没什么准备,不然人肯定会更多……哎,我看到哈里曼大贤者了。” “嗯,我也看到了,但是……”安琪儿说着看了我一眼,“芙若娅这样子恐怕什么也看不到吧?” 我苦笑一下没有说话,虽然广场中心有一块高地,但我坐在轮椅上,前面又有那么多人挡着,无论如何也看不到什么的。 “这可难办了,”艾扎克斯搔了搔头,“要不我们挤到前面去?” “没有必要,”我说,“反正我们回头还是可以见到面的。” “可是好不容易来了……”艾扎克斯开始四处张望,“……哎?有了。” 第一百一十六章 三大贤者(二) 我顺着艾扎克斯的目光望去,只见人群中有一个学生身材魁梧异常,比周围人都高出至少半个头,很有点鹤立鸡群的感觉。 要说这个人我也见过的,就是在入学考试时也出过一番风头的鲁巴克嘛,只是当时他虽然引起不少人注意,此后却再无声息,既没参加新生武技赛,七武海突袭时也没什么作为,我都差点把他忘了。 不过听说他和艾扎克斯交情不错,现在看艾扎克斯立刻上去和他打招呼,看来果然如此。 “大块头,”艾扎克斯一拍鲁巴克的背脊,“本来还想去喊你的,你已经来啦?” “艾扎克斯,”鲁巴克回头一看,顿时笑了起来,“我家乡虽然消息闭塞,大贤者的名声却也是听过的,难得有机会,当然要来亲眼看看。” “我给你介绍,”艾扎克斯说,“这是安琪儿公主,这是芙若娅。” “哎呀,”鲁巴克一回头看到了我们,顿时脸上通红,局促万分。 “你好,鲁巴克同学,很高兴认识你。”我和安琪儿齐声说。 “你们好,你们好……我……我也很高兴……高兴……呵呵……”鲁巴克简直不知道说什么好了,我和安琪儿相顾莞尔。 “大块头,芙若娅腿脚不好看不到前面,请你帮个忙,把她的轮椅举起来。”艾扎克斯说。 “你说什么呀!”我连忙道,心想我们才刚认识,怎么好意思这么麻烦别人。 “没事,”艾扎克斯说,“大块头帮别人忙从来不闹虚文的。” “说……说得是啊,”鲁巴克憨厚地笑了起来,“我这人很笨,除了力气大些之外就没别的长处了,别人需要我帮忙,我很高兴啊。” “会不会太勉强了?”安琪儿说,我知道她的意思,虽然我的体重只有四十公斤左右,但那张轮椅也有差不多的重量,瞧艾扎克斯的意思是要鲁巴可连人带椅一起搬起来,的确是重了些。 “绝对没问题,”艾扎克斯说,“以前我对自己的体力挺有自信的,自从上次和鲁巴克扳手腕以后才知道什么叫大力士,你们知道吗?鲁巴克单手就能举起一百公斤以上的东西。” “这么厉害?”安琪儿砸了咂舌。 “可是……”我还有些犹豫,毕竟让人举起来也不是很好看,不料鲁巴克已经来到我身后问道:“坐稳了吗?” “嗯……”我刚来得及回答他一声,们的感觉整个人没了重量,等回过神来,已经被举在半空了。 这鲁巴克也不是浅薄的人,并没有作出那种高高举起以炫耀自己力量的行动,而只是把我举到了刚好可以看清的位置,由于我们本来就在人堆的最外围,所以倒没有发生我所担心的突兀状况,从他轻松的样子来看,我毫不怀疑他可以把我高举过顶。 “这个高度可以吗?”他问道。 “啊,刚好,真是麻烦你了,谢谢。”我连声向鲁巴克道谢,同时注视着广场中央。 哈里曼还是老样子,手柱木杖,一身简朴的牧师白袍,正在和包括克雷迪尔在内的几名高年级学生代表亲切地攀谈。 广场的正中央,艾佛列斯校长正在向一位男子介绍学校里的几位高级教授,此人衣服比哈里曼气派多了,不过还谈不上豪华,只是做工非常精致,肩膀上绣有装饰的星星,想必是“星祭祀”撒伦了,三十五六的样子,比我想象的要年轻得多,面庞瘦削,鼻梁高耸,双目细长,长得倒也英俊,只是皮肤太过苍白,想来是常年在教廷中不晒太阳之故。 在和众教授握手招呼时,撒伦并不太亲热,但也决不冷淡,既不摆架子又保持了一点距离,看得出来,他是个城府深沉,冷静而自制的人。 另一边,好几名女生正在向一位女牧师献花,不用说,这肯定是“仁心圣女”伊尔玛特了。 这位“仁心圣女”的气质不但典雅,更是极为慈和,给我的第一印象就是“仿佛菩萨和圣母一般”,虽然不算很漂亮,但五官端正,结合那气质以后亲和力非常好,只是…… “……‘仁心圣女’长得和学姐并不像哦。”安琪儿说。 “嗯。”我点了点头,安琪儿也发现了,伊尔玛特和伊萝马露这对姐妹长得完全不像,这倒是一件奇怪的事。 不过这件事情并没有让我们在意多久,因为在广场中央校长和“星祭祀”撒伦谈到了一个敏感的话题。 “听说学院前一段时间遭到了一场野蛮的袭击?”撒伦问道,他的声音颇具磁性,十分动听。 “让祭祀大人费心了,”艾佛列斯说,“的确有一场动乱,幸运的是并没有人死亡和重伤,我们也从中吸取了教训,相信以后不会再发生类似的事情。” “我绝对相信校长您有能力完成您的保证,”撒伦微微一笑说,“但仅仅是我相信,恐怕有一点不足够,毕竟我们还有许多需要考虑到的方面,不是吗?” “您的意思是……”艾佛列斯的瞳孔收缩了一下,他听出了撒伦话中的一点弦外之音。 “您也知道,”撒伦说,“光明圣教的信徒遍布全大陆,就拿这个学校来说吧,很多学生本身已经是信徒,有的就算本人暂时还没有入教籍,他们的父母也大多是圣教的信徒。教徒入教,信仰真神,就是寻求庇护和救赎,所以对我们的圣教来说,没有什么比保护自己的教徒更重要的事情了,更何况孩子们不但是圣教的未来,也是整个大陆的未来,我认为对此我们绝对不能马虎,务必要确保万无一失,您说对吗?” “当然,事实上我们一直都……”艾佛列斯还没说话,瑞德教授已经忍不住插口说。 “事实上贵校一直都做得很好,是的,至少到目前为止都不错。”撒伦笑着打断了他,“但是以后呢?未来是严酷的,谁知道下一秒钟会发生什么?谁知道魔龙王会不会卷土重来?我们不能拿孩子们的生命来冒险,而且我听说天神之光的好几个防御法阵在上次的袭击中损坏了,至今没有修复,不是么?” 瑞德的脸色变了变,看了一眼艾佛列斯校长。 “祭祀大人对我们学校的事情了解的真清楚,令人佩服。”艾佛列斯淡淡地说。 “请不要多心,我只是为了孩子们的安全考量,如果冒犯到了您,我愿意道歉。”撒伦说着就行了一礼。 “祭祀大人言重了。”艾佛列斯立刻还礼。 “所以,”撒伦说,“为了确保能在学校修复法阵这段期间的绝对安全,我特地带来了五十名名审判牧师和四百名守护骑士,相信他们能为学院的安全略尽绵薄之力,他们离此还有不到一天的路程,应该很快就要达到了。” “嗯,祭祀大人的这番心意……难得啊。”艾佛列斯深深地看了撒伦一眼,淡然道。 我略一沉吟,已经明白了这其中的意味;天神之光和教廷相隔万里,撒伦他们三人都是用传送魔法阵过来的,可就在撒伦来到的当天,他派来的队伍已经到了学院外面,根本就是事先算好了日期,虽然嘴里都是客客气气的商量语气,但人都已经到了校外,显然是根本就没打算让天神之光拒绝。撒伦这一步的用心……诚然可虑啊。 “祭祀大人的心意我们很感激,但学院有自己的规章制度和运行模式……”爱丽西娅忍不住说。 “我明白,我明白,”撒伦立刻说,“随意插入编外人员可能会让贵校为难,不过各位请放心,我派那些人来纯粹是为了确保学生的安全,没有别的意思,我保证那些人都服从校长您的指挥,而且他们仅仅负责安全事务,决不插手学校内部事务。” 这一句话从表面上看已经谦恭到了极点,何况撒伦口口声声为了学生的安全,艾佛列斯校长如果拒绝那真是显得不近人情,可事实上,撒伦信誓旦旦的承诺却约等于零,所谓服从校长云云根本就是空话,对方远来是客,校长难道真得能去命令他们?就算命令了,双方根本不存在上下级隶属关系,他们如果要阳奉阴违,校长也无法可制。至于“仅仅负责安全事务,决不插手学校内部事务”更是文字游戏,安全和内部根本没有明确分界,换句话说,他们想插手任何事情都可以说成“这是事关安全,而非你们内部事务”。 当然听出这番意思的人也不止我一个,安琪儿秀眉微蹙,若有所思,显然也是有所察觉,艾佛列斯校长身边的教授中城府稍差的已经面有怒容,哈里曼也着皱眉头沉默不语,伊尔玛特却只管和几个女生小声聊天,浑似什么也没听见。 艾佛列斯校长沉默了一会儿,笑了笑说:“有祭祀大人这句话,我还有什么可说的?” 第一百一十七章 三大贤者(三) 欢迎仪式在隐隐的不安气氛中结束了,虽然大部分学生没有什么察觉,但也有相当一部分人感受到了撒伦的来意不是那么简单的,很明显这位“星祭祀”是故意当众提出这些事情,周详充分的准备和冠冕堂皇的言辞令艾佛列斯校长很难拒绝,事实上,在艾佛列斯校长同意撒伦提议的时候,我心头涌起了一阵感觉:或许,天神之光保留了五百年的超然世外的地位将要不保了。 当天晚上,在天神之光里面的一个茶楼包厢里,哈里曼,克雷迪尔,蕾菲娜,艾扎克斯还有我,五个人围坐一桌,正是当初前往克莱顿的原班人马。 这样子聚在一起让我有一种很怀念的感觉,当初那段旅程的点点滴滴依然历历在目,在情感上,他们都是我很亲近的人,和他们在一起身心是舒适的。 请客的人是哈里曼,虽然他远来是客,但身为长辈总不能揩我们这群学生的油,只是气氛不如原先预想的欢乐,白天的事情或多或少在众人心头留下了阴影。 唯一的例外就是艾扎克斯了,事实上,我很难想象世界上还有什么能够破坏这位仁兄的好胃口。 “大贤者,白天的时候……”蕾菲娜终于忍不住开口了。 “哎,”哈里曼叹了口气,“我这次是被撒伦摆了一道啊。” “这是怎么回事?”克雷迪尔问道。 “这话得从半个月前说起,当时我刚刚听说了天神之光遇袭的的消息,正打算过来看你们,可路上却遇到一个小镇闹瘟疫,我无法坐视不管,于是前去治疗镇民,当天就遇上了闻讯赶来的‘仁心圣女’伊尔玛特,有她坐镇,我再从旁相助,小镇的瘟疫不到三天就平息了,我和伊尔玛特谈起天神之光的事情,才知道她有个妹妹也在学院里,于是,我们打算一起来看看。意外的是,没走几天就遇到教廷的信使,信上的言辞很客气,邀请我们一起到当地的分教堂,说要商量有关天神之光的事情。当时我就觉得奇怪,但我们虽然不隶属于教廷,毕竟有同样的信仰,我当初还是从教廷出去的,现在人家客客气气的邀请,商量的又是我所关心的事情,所以也没有理由拒绝,然而我万万没有想到,会在那个偏僻的教堂里遇到了‘星祭祀’撒伦。” “撒伦以高规格接待了我们,言语之中也十分客气,当时我们虽然关心天神之光的事情,但情报很少,道听途说虽多,却往往不足为信,撒伦倒是向我们提供了不少详细的情形,还说他打算半个月后来一趟,还邀请我们一起使用教廷的传送魔法阵,当时我想来到这里起码得走二十天,使用传送魔法阵的话就算要等半个月也会更快,于是就同意了,只是想不到撒伦是要利用我们的名义来向天神之光施加无形压力,我们是一道来的,当时大庭广众之下,我又不是直接关系人,实在是没有立场反驳他,只怕艾佛列斯校长还会误会我和伊尔玛特,唉。” “这不要紧,”克雷迪尔安慰道,“我们回头去向校长解释一下就行了。” “解释自然是可以的,”哈里曼说,“但毕竟撒伦的目的已经达到了。” “那,‘仁心圣女’岂不是也被利用了?”蕾菲娜问道。 “唉,”哈里曼又叹了口气,“伊尔玛特人品高洁,医疗之术更是盖世无双,我素来钦佩,但她却是个全无心机之人,只怕到现在还不知道自己被利用了。” “其实,”哈里曼继续说道,“伊尔玛特声名之广,影响之大,更甚于我,我当初想寻找志同道合之人一起宣扬济世之说,曾拜会过她,但她却对我说:‘您的理想我很钦佩,您的做法我也赞同,但我却不是这块材料,存着好心,却说不定反而害了人家,所以你我还是用各自的方式来贯彻理想吧。’现在想想,她说得挺有道理,世上之事,哪里是那么容易做的?我自以为深谙世事,这不也被人利用了吗?伊尔玛特虽然只救世人不问世事,但她救的人也是实实在在的啊。” “大贤者说地当然也有道理,”我说,“但谋事在人,成事在天,没做之前,又有谁知道结果?万事开创在我,如果没做之前就断定自己不行,那离理想也只是越来越远而已。” “哈哈哈,说得好,”哈里曼笑了起来,“我以前就觉得你是个不可思议的孩子。” “大贤者为世人作的一切努力,我们一直钦佩,我敬您一杯。”克雷迪尔说。 “谢谢你。”哈里曼点了点头,他不喜饮酒,只喝了少许,又随口说道:“对了,我曾听说你们学院有人会灵血咒,这是谣言吧?” 房间里顿时无声,另外三人的目光一齐向我看来。 我差点昏过去,如果连远在外地的哈里曼都知道了,难道这件事情已经传得妇孺皆知了吗? “怎么?”哈里曼顿时发现不对了,“难道是真的?难道……” “……大贤者,”克雷迪尔终于开口了,“本来我也在想什么时候告诉您,既然您问到了,就让我来说一下吧。”当下,他把前后事情都说了一遍。 哈里曼一言不发,听得很认真,神色也越来越凝重,等到克雷迪尔说完,他向我问道:“那么,你不记得自己怎么学会的了?” 我点了点头。 “她连那是灵血咒都不知道啊。”蕾菲娜怜惜地看着我。 “原来如此,”哈里曼皱眉沉思了一会儿说道,“芙若娅是怎么学会灵血咒的,我们现在无须深究,她身上的谜团也不止这一个,但我担心的是,撒伦恐怕也知道这件事了。” 第一百一十八章 三大贤者(四) “怎么会?!”蕾菲娜大惊,“为什么这件事情会泄露出去?我们里面应该没有人会说出去啊?” “不要太担心,应该不是大范围的泄漏,”哈里曼说,“事实上,我是从伊尔玛特那里听说的,而且她也不是很肯定,只是随口说起的样子。” “伊尔玛特?为什么她会……”艾扎克斯显然是搞不清楚了。 “我想我知道,”我说,接着就把那天伊萝玛露前来的事情说了一遍,“伊尔玛特多半从她妹妹那里听说的。” “只凭那么一点迹象就得出了和艾佛列斯详细检查以后相同的结论吗?”哈里曼沉吟道,“这对姐妹在医疗模仿方面的才能简直是不可想象。” “那撒伦为什么会知道?”克雷迪尔问道,“伊尔玛特告诉他了?” “其实,这件事是那天我们三人闲聊时伊尔玛特提起的,”哈里曼说,“她当时也只是说了一句‘好像是灵血咒’,更没有说明关系人,所以我想撒伦所知也是有限的很。” “关键是撒伦有没有注意,”克雷迪尔想了想说,“如果他想追查就比较麻烦了。” “当时散伦没有追问,也没有表现出关心的样子,”哈里曼说,“可是他这个人是非常细心的,说不定他已经留上心了,只是不露声色而已。” “无所谓啊,”事到如今,我索性作出满不在乎的样子,“他要查就查好了,最好能查出我的身世,这样他就能告诉我了。 众人均是一愣,心想这倒也说得不错,芙若娅的身世本就是迷,撒伦就是去查,也未必便查得到了。 “好了,”哈里曼咳嗽了一声,“这件事情先说到这里,我这次来,还有另外一件重要的事情要和你们说。”说到这里,神色极为凝重。 我们一听,都屏息凝视,等着哈里曼说出下文来,不料哈里曼却念了几句咒语,顿时一道光向四周散去,房间里顿时变得极为安静,除了我们的呼吸,一点杂音都没用。 我见众人神色都更为郑重,顿时明白这必定是一种隔音魔法,哈里曼行事向来较为随意,能让他如此重视,看来此事实在非同小可。 哈里曼满满的从怀里取出一封信递给克雷迪尔,说:“这是你父亲在一个月前收到的信,经过四重魔法封印加密。” 克雷迪尔接过,将信展开看了一眼,奇道:“‘刚岚吾友’?我记得父亲年轻时的外号的确是叫‘刚岚剑豪’,但现在好像已经没有人这么叫了呀?” “嗯,念一下吧。”哈里曼点了点头说。 克雷迪尔当即朗声念了起来,他口齿清楚,这封信虽然行文古朴,但也简单明了,意思明明白白,我注意听了一会儿,却发现者内容实在没什么大不了的,无非先是些想念的话,然后说再过三个月是自己的生日,希望克雷顿大公有空能去一下,如果没空也可以让公子,也就是克雷迪尔去,最后就是祝身体健康云云,实在是一份平常得不能再平常的信。 这样的信如果说有什么不平凡,除非有什么密码,否则唯一的解释就是写信的人非同一般,所以我也认真地听到了最后,想知道落款是谁。 然而克雷迪尔念到最后,落款却是“斯斐德”,这个名字我是全无印象,便望向众人,等着他们说明,不料除了哈里曼外竟然全是一脸茫然。 “斯斐德……”克雷迪尔沉吟着说,“父亲的故交好友我大都知道,似乎并未听闻过有这一位……” “而且大陆上好像也没有叫斯斐德的名人啊。”蕾菲娜接着说。 “也难怪你们不知道,”哈里曼说,“现在大陆上已经很少有人知道斯斐德这个名字了,因为现在大家都称他为——剑圣。” “这……这个斯斐德就是……是剑圣?”艾扎克斯嘴巴张得大大的。 “我知道父亲和剑圣是故交,但……”克雷迪尔茫然地看着手中的信,“从来没听说剑圣会写信给别人。” “不只是你,”哈里曼说,“连我和你父亲也是第一次看到剑圣的亲笔书信。” “那这封信究竟是什么意思?”蕾菲娜问道,“难道就像上面说的一样,仅仅是为三个月后的生日发的邀请函吗?这也太……太让人难以相信了。” “这还并不是真正奇怪的地方,”哈里曼说,“你们知道,其实剑圣的寿辰并不是大秘密,包括你父亲在内的很多故交好友都是知道的,但剑圣的性格最不喜铺张喧闹,所以从不举行任何活动,更要求他的朋友也都不要来,但剑圣不但修为高绝,品德更是让人敬佩,你父亲也从不曾忘记日子,为了表示敬意,每年都必定精心挑选礼品送去,有几年只是稍微贵重了点,剑圣就把礼物退了回来,所以你父亲后来就挑选并不贵重但是能却是表达心意的礼品,当然这些事都是他私下做的,所以你们并不知情。” “如此说来,这封信岂不是非常不合理吗?”蕾菲娜问道,“且不说父亲明明知道日子,还来信告知实在多此一举,更何况这和剑圣的一贯作风完全不符,甚至是背道而驰啊。” “难道有人伪造信件,阴谋暗算伯父?”艾扎克斯紧张地说。 “不可能的,”克雷迪尔摇了摇头说,“这信上的地址写得明明白白是苍云山脉,那里的确是剑圣的居所,还有他的门人弟子,如果有人要在那里伏击父亲,还不如干脆直接挑战剑圣吧。” “那有没有可能是半路伏击?”蕾菲娜又问。 “也不大可能,”克雷迪尔立刻否决,“从克莱顿到苍云山脉,可选的路线起码四五条,他们没理由预测到父亲的路线。” “的确如此,”哈里曼赞许地点了点头,“克雷迪尔,你比以前更加冷静成熟了,看到你又有成长我很高兴,事实上我和你父亲早已讨论过这个问题,我们都相信这封信是真的,首先就是信的封印里包括剑圣的独门手法,这是伪造不了的,另外你父亲还说了这么一句‘正因为这信让人觉得不可思议,我才相信这是真的,如果真有人设了这么拙劣的骗局来对付我,那我克莱顿未免太让人小瞧了。’呵呵,你父亲豪气不减当年啊。” “承蒙夸奖,”克雷迪尔谦逊道,“不知大贤者和我父亲的意思是……” “信上不是写得很明白么?”哈里曼微微一笑,“‘若事务繁忙,则令公子代行亦可’啊。” “父亲真得不去?”克雷迪尔顿显忧色,“恕我直言,剑圣会写此信,必有原因,多半是有大事要和父亲商量,而此事他在信中竟没提到一星半点,足见事关重大,必须慎之又慎,我看还是父亲和大贤者亲自去一趟会比较好。” “你以为我和你父亲就没有考虑过这个问题吗?”哈里曼的神色再次变得凝重,“原本这当然是最稳妥的方法,但你知道吗?最近一段时间克莱顿和赛丁斯、布鲁斯的边界可不太安稳,对方的军队调动迹象频繁,虽然你父亲已经派出了双倍的斥候前往调查,但至今收获不大,至于派到城市里的探子更是带来了不好的消息——虽然并不明显,但在那两个国家的市场上一切和军旅相关物资的价格均有不同幅度的提升,局势很不明朗啊,这种时候,你说你父亲能离开克莱顿吗?何况你父亲说了,这也是一个锻炼你的绝好机会,他相信你是不会让他失望的。” “我明白了,”克雷迪尔点了点头,“我当然要为父亲分忧,只是……”他的目光却望向了我。 “雷,我可以和你一起去吗?”我不待克雷迪尔开口,已经抢先说道,这在我来说,是一个避开萨伦的好机会,另一方面我一直都对那位传说中的剑圣很好奇,能有机会见他一见也不错。 “哎?”克雷迪尔显然没预料到我会这么说,“但是……但是这可能会有危险啊!” “不,我倒觉得这样可行,”哈里曼说,“我刚才就在想,萨伦这一来,只怕天神之光里面也不再是个安稳的所在,倒不如让芙若娅和你们一起走,否则留她一个人在这来,只怕克雷迪尔你也不能安心吧?”说到最后一句,却是面带微笑,克雷迪尔脸上微微一红,没有说话。 “大贤者这个说法不公平,”蕾菲娜笑着说,“不止哥哥,我也不能安心啊!” “我……我也……”艾扎克斯大声说,但似乎又不知道接下来说什么好。 “好好好,我说错了,”哈里曼笑了起来,“是大家都不安心才对。” 第一百一十九章 三大贤者(五) 第二天我原本是休息的,谁知一大早就有两位贵客驾到,伊尔玛特姐妹居然一起前来,倒把蕾菲娜弄了个手忙脚乱。 “我还真是越来越有身分了,”我自嘲地想着,“两个‘圣女’一起前来,这个面子可不是一般的大,但愿我不要被当成标本。” “哇!”伊尔玛特一进门就惊奇地望着我,上下打量了好几眼才说,“真是个可人儿,你一定就是……就是那个叫……安琪儿公主是吗?” 我和蕾菲娜险些摔倒,难道这个“仁心圣女”在来之前对自己眼看的是谁完全没有概念吗? “姐姐,我说过好多次了,”伊萝玛露轻声说,“这位是芙若娅小姐,安琪儿公主现在不在这里。” “这样啊?”伊尔玛特似乎刚刚醒悟过来,“我想怎么传说中的金发美人成了黑头发……抱歉抱歉,我对别人的名字身份什么的常常记不清楚。” “啊,没关系。”我笑着说。 “好的,芙若娅,那么我们言归正传,我也不作自我介绍了,我想你也明白,我来这里,是希望尽一切可能让你恢复健康地的,所以,也请你尽量的配合我,好么?” 是我的错觉吗,在那一瞬间,伊尔玛特给我的感觉完全变了个人,前一刻只是一个慈祥而不失冒失的中年妇人,现在却一下子变得……变得像神一样,是的,一个我可以全心全意信赖她,依靠她的慈悲的女神。 “当然,我一定会配合您。”我几乎是下意识就说出这句话了。 “好的,让我们一起战胜你身上的病魔,”伊尔玛特笑着点了点头,又转向蕾菲娜说道:“麻烦你,那位,嗯……蕾伊娜小姐?” “是蕾菲娜,”蕾菲娜笑着纠正,“有何吩咐?” “啊,你瞧我,抱歉了……”伊尔玛特不好意思地笑笑,此时的她又变回了原来的感觉,“听说你长期照顾芙若娅小姐,能把她的症状详细地和我说一下吗?” “当然可以。”蕾菲娜当即开始讲述,她讲得非常详细,从第一次见到我是什么情况,然后我如何逐渐痊愈,又再次复发,然后再次痊愈,直到这次的“灵血咒事件”,很多事情连我这个直接当事人都不得不承认没有她记得清楚,我听在耳中,着实感动。 在这过程中,伊尔玛特非常耐心的倾听着,甚至在一些细节上还要追问几句,蕾菲娜一一回答,而伊萝玛露则非常安静地侍立在一旁,一言不发,一动不动,仿佛一尊石雕。 “我明白了。”伊尔玛特听完蕾菲娜的讲述后点了点头,“那么,请问芙若娅小姐你知不知道‘灵血咒’的事情?” “关于这个,其实艾佛列斯校长也得出了相同的结论。”我还没开口,蕾菲娜已经说道,接着她就把有关艾佛列斯检查我身体的事情说了出来。 我本来曾想过阻止蕾菲娜继续说下去,但又一想这事情根本不可能瞒得住了,欲盖弥彰是行不通的,唯有尽管其变,见招拆招,当下默不作声,只是仔细观察着伊尔玛特的反应。 这一回,伊尔玛特远没有刚才那样镇定如恒,她时而沉思,时而不解,时而欣喜,时而忧虑,直到蕾菲娜全部说完,她只是闭着眼睛不说话,我们知道她在思考,自然也不会去打扰。 “原来如此……”好半天伊尔玛特才睁开眼睛说,“原本听说艾佛列斯大师也得出了这个结论我实在很欣喜,以为自己的研究又能有突破性的进展,然而这样听来却又不能这么说,因为我发现我和艾佛列斯大师的思路是完全一样的,这样就不能借鉴补充了,这也难怪,关于‘灵血咒’的资料实在太少,我想我和艾佛列斯大师所知道的也是完全一样的情报吧?” “那么……芙若娅小姐,”伊尔玛特又看着我说,“你对于那天的事情已经记不清楚了是吗?” 由于不论怎样说都有穿梆的危险,所以我对当初自己如何施展“灵血咒”的事情使用了老法宝——推说记不清了,由于当他们发现我时我一经昏了过去,再结合我的一贯身体状况,这个说法的确不乏可信度,这时候自然也是同样回答:“对不起,我真的记不清了,我甚至不知道什么叫做‘灵血咒’。” “嗯,”伊尔玛特点了点头,“这我知道,但是我接下来要问你的问题很关键,甚至可能是突破口,所以虽然可能有些难为你,但是请你尽可能的回忆好吗?” 突破口,她会问什么问题?我心里不由得有些惴惴不安,嘴里却说:“当然,我尽力而为。” “好,那么请你仔细回想一下,你是用‘灵血咒’,或者说你救治那位重伤的同学的时候,是否使用了大量自己的血液呢?” 轰!刹那间,我的脑袋只如五雷轰顶一般,几乎就要惊呼一声:“你怎么知道?!”总算是悬崖勒马,当我知道我脸上的神色极有可能已经起了变化,立刻低下头来,右手撑着额头作出苦思的样子,过了一会儿,轻声说:“我……我不知道。” 事到如今,也不知道伊尔玛特究竟知道了多少,但我无论如何也得死撑下去,什么都不能承认,只但愿她没有掌握什么实质性的东西才好。 “大贤者,不知您为何会这么说呢?”蕾菲娜在一旁问道。 “当然只是推测而已,”伊尔玛特说,“我观察芙若娅的样子,发现她近期似乎有过一定量的不正常失血,虽然不至于危及生命,但她体质柔弱,更何况女孩子每个月本来就要失血,这个失血量对她来说,已经足以对健康产生影响,虽然现在他的血液已经恢复,还是留下了一些痕迹,我觉得蹊跷,随口一问罢了。” 真的假的?!妖怪啊!用看得就知道我最近放过血?这伊尔玛特的眼力实在厉害,果然无愧大陆第一医者,我心有余悸的同时也暗自庆幸,好在没给她看出更多来,可转念一想,这件事也实在没什么好庆幸的,伊尔玛特已经注意到了我的血液,这本身就是一件极为危险的事情了,只怕接下来…… “那么,芙若娅,你连自己是怎么失血的都不记得吗?”伊尔玛特问道。 这个问题让我犹豫了一下,是一概推说不记得,还是编个理由蒙混过去?这伊尔玛特平时粗心大意,连别人的名字都记不清楚,然而到了她关心的事情却心细的可怕,多说多出错,万一我编出来的理由不够周密被戳穿,那我真是百口莫辩,想到这个,我摇了摇头说:“不记得。” “这样啊,”伊尔玛特略一沉吟说,“那也就是说,并不能排除在施展‘灵血咒’时失血的可能性了,那这样吧,我采集一点你的血液样本回去检查一下好么?” “要……要抽血?”我惊恐地说,心中叫苦不迭,早知如此,还不如刚才编个借口,或许还能解决问题,现在倒好,我的血液到了伊尔玛特这样的大行家手里,要是不被看破奥秘那才真是有鬼了!然而,我又有什么办法拒绝?绝望中,我把求救的眼神望向了蕾菲娜。 “大贤者,您刚才也说了芙若娅她身体柔弱,”蕾菲娜看到我的眼神,认为我一定是害怕抽血,便劝说道:“而且她以前遭到过坏人的残酷迫害,所以比较害怕血啊什么的,甚至连月事的时候都曾经昏过去过……” 天哪!蕾菲娜你怎么连这个都说……呜呜呜,我没脸见人了…… 然而伊尔玛特倒是没有任何嘲笑我的意思,她从伊罗玛露手中接过一个小金杯说:“不用担心,我当时在充分考虑到她身体状况的前提下抽血的,看,只要这么一点就够了。”说着扬了扬那个小金杯。 这金杯的确够小,只有我原来世界的白酒杯子那么大。 “另外,你不会看见任何可怕的东西,也绝对不会有疼痛或者任何不适,这你可以完全相信我。”伊尔玛特对我说。 “芙若娅,你看大贤者都这么保证了,要乖哦……”蕾菲娜这回竟然转过头来劝我了,呜……你这叛徒!把我当小孩哄啊? 到了这个地步,任我千般不情万般不愿也没有办法,唯有乖乖伸出左手,伊尔玛特笑着握住我的手,左手依然端着金杯,却没有使用任何其他器材,只是闭上了眼睛,我没有任何异样的感觉,却看见蕾菲娜望着金杯露出了惊讶的神色,虽然我的角度看不见杯子里面,但可以肯定发生了变化,难道我的血液已经出现在里面了? “好了,一点都不痛吧?”伊尔玛特挣开了眼睛,微笑着松开了我的手,把金杯递给了伊萝玛露。 “……嗯……”我有些不知所措,我的血液这样就到了她的手里,那我接下来该怎么办? 第一百二十章 守株待兔 “好的,这个血液我会尽快研究出一个结果的,相信会对你的病情有所帮助。”伊尔玛特说。 “才怪。”我心想,口中说:“但愿如此。” “那么,我想今天就到这里吧,芙若娅,我一定会尽全力帮助你,也相信你能早日康复。”伊尔玛特彬彬有礼的向我们告辞,蕾菲娜连忙还礼,出于礼貌,我在床上也试图行礼,但被伊尔玛特制止了,随后她微笑着向我们点点头,出了门,伊萝玛露也向我们行了一礼,接着就紧随其后出了门并把门带上,这位“冰山美人”今天从头到尾除了对她姐姐讲过一句话以外,再也没说一个字。 “圣女姐妹”离开以后,我顿时感到全身一阵疲惫感袭来,虽然我连床都没下,但和伊尔玛特相处的时间里精神高度紧张,她要是多待上一会儿,我非心力交瘁不可,只是现在也好不到哪里去了,血液已经在伊尔玛特手里,只怕我的秘密暴露只是时间问题,在这之前,能不能想出一个补救的办法呢? “喂!这种时候装什么死?出来帮我想想办法啊!”我吼道,但这个当然不是用嘴吼出来,而是在心中吼的。 “主人,明明是你不让我说话的啊!”毛绒球委屈万分地说。 “靠!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听话了?现在我要你说话了,讲!有什么办法?” “办法嘛,当然是有的……” “卖什么关子!?和作者一个德性……快说!否则你就永远不要开口!” “主人不要生气,容小的慢慢道来,其实方法也很简单,你是不希望被伊尔玛特发现你身怀天灵圣血的秘密,对吧?” “那还用说。” “那就简单了,管它去死,和我一起私奔吧!” “放你个屁!还私奔!别说我不会和你私……呸!而且你看我这腿能跑吗?” “对哦,我忘了这个问题,唔……事到如今,那就只剩最后一招了。” “……你再给我卖关子试试看!” “别这样嘛,我这不是就要说了吗?其实这最后一招就是——祈祷吧,天灵灵,地灵灵,老天保佑伊尔玛特发现不了吧……” “……我明白了,从现在开始,你要是敢再说一个字,我让你生不如死!”我对这只灵兽的最后一点信心也彻底宣告破灭。 “呜呜,怎么这么专制嘛……”毛绒球虽然抗议,但声音总算是小了下去,直至消失。 可恶,让那小混球拿注意,根本就是个错误,难道是我的人品问题吗?居然弄到这么一个古往今来天上地下第一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废柴灵兽……算了,我还是靠自己吧。 “芙若娅,你放心吧,‘仁心圣女’的本事名不虚传,有她在,你绝对能早日康复的。”蕾菲娜在一旁说道。 唉,她本事越大,我越不能安心你明白吗?我现在宁可她是个庸医啊! “嗯,姐姐,带我出去散散心好么?”我说,在这屋子里闷着也未必能想出办法,也许出去走走还能让我思路开阔点。 “好啊。”虽然不知道我内心的真实想法,但蕾菲那当然没异议。 风和日丽,我坐在轮椅内,由蕾菲娜在后面推着缓缓前进,倒也颇为惬意,毛绒球带来的郁闷减轻了些,但心情依然轻松不起来。 “这轮椅真是方便的东西,”蕾菲娜赞叹着说,“而且虽是手工所制,但轮轴非常光滑,重心也稳当,我推着很省力呢,卡尔一定下了很大一番功夫才做出来。” “真是麻烦他了,”我说,“只是这段时间一次也没有见到过她,我有心道个谢却没机会啊。” “说起来,我最近倒是见过他几次,”蕾菲娜说,“他对我的态度和以前也没什么不同,只是我提议他和我一起来看你的时候,他总是有各种理由来推辞,艾扎克斯好像也和我随口提起过有一次碰见他让他一起来看你但他不肯的话,我想他还是担心你会介怀于心所以不敢来见你吧?” “可是我其实一点也没放在心上啊。”我说。 “我知道,但他不知道啊,由空我去和他说清楚吧。”蕾菲娜说。 “嗯。”我点了点头,正要再说,却突然发现远处有个我熟悉的身影跑过,仔细望去,咦?那不是伊萝玛露吗?难道我看错了? 不,没错,肯定是她,而且这位“小圣女”的神情竟然还有些紧张,向这一条偏僻小路跑去,甚至不时向四处张望几下。 我的天哪,要不是亲眼看见,谁能相信这位如此一幕会发生在这位冰山美人的身上。 虽然我很想知道她究竟去哪里,但那里障碍物太多,几个转折后,伊萝玛露的身影已经消失了。 “芙若娅,你怎么了?”蕾菲娜发现我向一个方向呆呆望着出神,关心地问道,由于我们离伊萝玛露的距离其实相当远,要不是我目力超强根本不可能看得清,所以伊萝玛露没有发现我们,蕾菲娜也没有看见伊萝玛露。 “啊,没什么……对了,那边是什么地方啊?”我指着伊萝玛露消失的方向问。 “那边吗?那是学院的后山。”蕾菲娜说。 “后山啊,那可不可以带我去那边转转?我还从来没去过呢。”我央求说。 “这……”蕾菲娜显得有些为难,“后山那里风大,而且今天我们已经出来很久了,我担心你的身体啊,要不我们今天先回去,等你身体好了以后我们在一起来玩,好不好?” “……好吧。”我不忍拂了蕾菲娜的心意,何况看今天这架势是很难追得上伊萝玛露了,就算追得上,现在这样子也铁定是立刻被发现的。 回去的时候又有了一出小插曲,轮椅的一只轮子出了故障,毕竟是手工木质,这几天又连续使用,不够牢固也可以理解,在学院里这也不算什么大问题,蕾菲娜请一个经过的女同学带了个口信,很快闻讯赶来的克雷迪尔和艾扎克斯一个把我背了回去,另一个则负责将轮椅扛走。 本来艾扎克斯是打算把轮椅带回去由他试着修理看看的,但我却坚持送回我的病房放在门外,因为我在看到那个损坏的轮椅的时候,脑海中突然出现了一个主意…… 由于我的身体已经大有起色,并且在我的一再坚持下,蕾菲娜和安琪儿不再给我守夜,另外在我的要求下她们还帮我弄了一对拐杖,我现在双足已经有一点点知觉了,拐杖虽不能做到正常行走,但勉强能依靠自己的力量移动一点距离。 准备好了一切,当晚我就一个人安安静静地等在病房里,转眼间午夜已过,万籁俱寂,外面一点声息也没有,我倒是有些困了起来。 呵~熬夜果然不是什么好事,但这也是没办法,但愿他能够如我所料的出现,不然这番布置可就全白费了。 凌晨一点,就在我考虑着是不是暂时放弃先去睡觉的时候,门外总算传来了我等待已经的声音——先是一阵轻细的脚步,然后是淅淅梭梭的声音,虽然都很轻,但怎么可能逃得过全神贯注的我的耳朵。 终于来了,好,等了那么久总算没让我失望,我强撑起身体,摸到了拐杖,挣扎着下了床,费劲全力一点一点地往门边挪。 仅仅几米的距离这次让我几乎筋疲力尽,费了好几分钟才挪到门边,我小心翼翼的转开了门把,悄无声息的把头探了出去。 病房外的走廊上一片黑,但凭借着从窗户射进来的淡淡月光,我还是可以看到离我不远处的那张轮椅以及——蹲在轮椅前的那个人影。 “嘿,要见你一面还真不容易啊,这回总算让我抓住了不是?”我笑道。 那人大惊回头,手上的小改锥等工具掉在地上,月光照在他脸上,正是卡尔,我知道使他吃惊的很大一个原因是原以为根本不能下床的我会出现在他身后,能骗到一个聪明人令我不禁得意起来,正要再说,猛然间却脚底一滑,整个人已经直向前到了下去。 嘭!这一跤摔得我眼冒金星,我好不容易回过神来,却发现身体并不怎么疼,接着就发现自己原来倒在一个人身上,耳边听到沉重的呼吸声,这里除了我和卡尔没有别人,这呼吸声是谁的猜都不用猜,想不到却卡尔成了我的肉垫子,只是这样倒在他身上是在狼狈,我呻吟一声,挣扎着想要爬起来,却力不从心。 “芙……芙若娅,你没事吧?”我只听卡尔小心翼翼地问道。 (表冤枉偶,像偶这样的厚道人,怎么会吊大家的胃口呢?阿弥陀佛……) 第一百二十一章 夜晚 “没事是没事……”我叹了口气说,“但身子不听使唤下好么?” “好,没事就好。”卡尔答应着爬起身来,再很小心地把我扶到墙边坐下,蹲在我身前问道:“芙若娅,你这是……” “那有什么办法?”我半开玩笑地说,“你不肯来看我啊,我只好用这个方法了。” “我这不是怕你生我的气吗?”卡尔有些不好意思地说。 “噢?在你心里我是这么小心眼的人?”我问道。 “当然不是,只是……”一向口齿伶俐的卡尔致似乎也觉得有些难以解释,“……只是那天我真的是过分了,换成是谁都会生气吧?我也想过要来这里好好向你道个谦的,但是总觉得时机似乎未到,就一直拖了下来……” “行,”我点了点头说,“那现在这样子,算不算个时机啊?” “现在啊……”卡尔略一沉吟说,“……算是当然算,不过芙若娅小姐,其实就算没有这档子事,我也是很愿意为你效劳的,有什么吩咐就请说吧。” 这家伙真的是聪明,一下子就明白我的意思决不是要他说什么道歉的话,而是要他的行动,换句话说,我有事情要他帮我做。 “嗯,你一直热心帮我,这我是明白的,也很感激,”我有点歉意地说,“但这一次我却担心你不肯,所以才用这方法,我以前也说过会向你道歉的,现在我就先说声对不起咯。” “言重了,”卡尔笑着说,“你知道我很乐意为你服务的,你有什么吩咐我无有不尊。哦,当然,也得我力所能及才行。” “我绝对不会提出不切实际的要求的,”我摇了摇头说,“但就怕明明是你做得到的事,你却依然不肯答应我地要求呢。” “那怎么可能?”卡尔连忙说,“有什么事你说,我一定从命,只要我办得到。” “是吗?”我似笑非笑的看了他一眼。“那我要你对我说实话呢?” 卡尔脸色微微一变,立刻就恢复如常,笑道:“你这要求也太奇怪了,说得好像我平时从来不讲真话一样,难道你认为我是个满口谎言的人?” “我可没说过你从来不讲真话,满口谎言,”我也笑了起来,“如果那样说就真得冤枉你喽,你这个人嘛。大概讲十句话总有九句半是真的。” “嘿嘿,这个我倒真没算过,那还有半句呢?”卡尔此时依然笑得出来倒是定力不错,只是已经有点勉强了。 “还有半句就得问你自己喽,”我说,“说真的,隐藏树木最好的地方就是森林,半句假话藏在九句半真话里面,效果比十句假话好了不知多少倍。” “瞧你说得煞有介事……”卡尔无奈地笑道,“那你倒说说。我的哪些话是假话啊?” “要我一句句数出来我可真没本事做到,”我说,“但刚才不是答应我做一件事吗?我接下来问你几个问题,我要你发誓全部用真话回答我的问题,你愿意吗?可别说这件事是超出你的能力范围地哟。” 卡尔一征,嘴唇动了几下。似乎很想一口答应,却终于什么都没说。 “算了。”见他这样子我微微一笑说,“我逗你玩的,每个人都有难言之隐,你以为我真的会逼你说吗?我要请你帮我办的是另外一件事。” “好,你尽管说吧。”一听我收回要求,卡尔的表情顿时轻松起来。 “先别这么有自信,”我挖苦他说,“说不定我一说出来,你又支支吾吾起来了。” 卡尔脸上微微一红。没有说话,毕竟刚才要不是我“宽容大度”放他一马,他就面临食言和自白的两难选择,现在立刻就把话说满,的确有点不好意思。而且他心里确实有点悬,生怕我又出一个让他为难的题目。 其实直到刚才我都是存心戏弄卡尔,倒不是我喜欢耍人,而是卡尔这人能力固然强,平时也恭顺有礼。然而我看出他的内心深处却有雄心壮志,桀骜而自信。我接下来需要他服从我地安排才能做成事情,若不挫一下他的锐气,到时候未必真能使唤得动他。看他狼狈的样子,我也有点歉意,毕竟他没有对不起我。算了,反正我也道歉道在前头了,顶多事后再表示一下。 如今目的达到了,我也就直接切入 “我想要拜托你的是,明天带我出去玩,就你和我,做什么,你都要听我的,可以吗?” “……是这件事啊?”卡尔显然很意外,“可是我不懂了,克雷迪尔学长,蕾菲娜学姐,安琪儿公主,甚至艾扎克斯都比我更适合做这件事啊,为什么你要找我呢?” “不,你才是最适合的,”我坚决地说,“至于为什么你先别管,你肯帮我这个忙吗?” “不是我不愿意啦,”卡尔苦着脸说,“可是芙若娅小姐你知道学院里有多少倾慕你的男生吗?你知道你出门的时候背后有多少双眼睛吗?蕾菲娜学姐和安琪儿公主是女生也就罢了,克雷迪尔学长没人敢惹,艾扎克斯起码足以自保,可是我呢?我要是带你出去玩,而且还只有两个人的话,我担心隔天我就会被打成猪头地啊!” “噢?会这样吗?” “会的会的,”卡尔连连点头,“群众的眼睛是雪亮的,群众的醋火更是惊人地。” “原来如此,”我点了点头,一副深以为然的样子,“那也就是说,你并不是不愿意帮我,而只是担心被打成猪头喽?” “没错。” “哦,那你说如果我现在大声喊救命,会发生什么事?”我盯着他的眼睛,很认真地问道。 卡尔被我突如其来的话说得一愣,随即开始思考现在的状况—— 时间:月黑风高,深更半夜。 地点:病房外漆黑的楼道中。 人物1:本该在病房中睡着的少女,不知被谁带到外面,现在正无力地倒在地上靠着墙,身上只有睡衣,赤着脚(我本来在床上,听到声音立刻出来的,所以没有换衣服),手臂和小腿洁白无瑕的肌肤裸露在外,衣衫和头发都有些零乱(刚才摔跤的缘故)。 人物2:完全不该在这个时间出现在这个地点地男子,正和少女近在咫尺,衣衫也有些零乱(同样是刚才摔跤的缘故),而地上还有凶器(一把小改锥)。 ……这还需要再想下去吗? “拜托!”卡尔几乎是哀号起来,“大家好歹同学一场,你不用这么绝吧?!” “安心啦,我这不是什么都没喊吗?”我安慰他说,“你说如果我喊了,你会不会被打成猪头?” “何止打成猪头啊?”卡尔苦笑,“绝对会被打成……猪头中的极品。” “这样子啊,”我强忍着笑,一本正经地说,“那被打成猪头和被打成猪头中的极品,你比较害怕那一个呢?” “我真是怕了你了啦!”卡尔哭丧着脸说,“你怎么说我就怎么做好不好?” “这就对了嘛。”我一拍他的肩膀,“扶我回房间吧,谢谢咯。” 同在天神之光的另一栋建筑物中的某个房间里,此时还亮着一盏灯。 房间布置得舒适而高档,一位气质慈祥而典雅的白袍中年女子,此时正坐在书桌前专心致志的翻阅着一本厚重地古书,她的桌上摆着很多瓶瓶罐罐以及盒子,其中有一只小金杯,杯中盛着鲜艳地红色液体。 嗒嗒,静夜中,并不算响的两记敲门声显得格外清晰。 “门没锁。”白袍女子淡淡地说,依旧低头看她的书。 门开了,近来的是一位气质端庄,容貌秀丽的年轻女子。 “姐姐,已经很晚了,还不休息吗?”年轻女子问道。 “嗯,你先去睡吧。”白袍女子随口说。 “……明白了。”年轻女子安静地退了出去,关好了门,房间再次归于寂静。 过了一会儿,白袍女子合上了书,拿起金杯仔细端详了一阵,又从一个盒子中取出一块小手指大的水晶,嘴中念出一个字符,房间里的灯顿时熄灭了,一片黑暗中,白袍女子小心地从金杯里倒出一点液体滴在了在水晶上,顿时发出了一阵光芒,原本没有颜色的水晶时而鲜红,时而翠绿,时而湛蓝,色泽变幻不已。 过了好一会儿,水晶上的光芒消失了,房间里的灯自动亮了起来,白袍女子怔怔地盯着已经不再发光的水晶,一动不动,似乎在思考着什么。 良久,她轻声地自言自语道: “……这可真是有趣啊。” 第一百二十二章 幽会(一) 顺应我的要求,卡尔第二天一大早来接我出去,蕾菲娜和安琪儿都有些惊讶,但同时也很高兴,她们理所当然地认为这是我们完全和好的信号,我也乐得她们这么理解。 我已开始弄不懂为什么卡尔要赶个大早,但很快就明白了——一大清早的时候,大部分男生都还在梦周公呢,对卡尔来说,这可以把他的“危险”减到比较低的程度。 “现在已经出来了,请告诉我你要去哪里吧。”走了一段路以后,卡尔说。 “嗯,去后山。”我说。 卡尔倒是没有异议,只是说了句:“那里路陡,当心点。” 后山的环境真得不错,青草树木繁盛茂密,郁郁葱葱,令人感觉生机盎然,令我不禁感叹以前居然错过了这么一个好地方。 “你看这都已经到了,可不可以给我透个底儿,咱们到底来干嘛?”卡尔问道。 “来钓鱼。”我随口说。 “钓哪条鱼呢?”卡尔居然一下就听出了我的一语双关,令我不禁多看他两眼。 “这其实不难猜,”见我眼神有异,卡尔笑着解释道,“这地方环境好,但是稍微偏僻了点,是约会的理想地点,只是我卡尔有三分自知之明,美丽的小姐是不太可能来和我约会的,所以最大的可能就是你来找某个人喽。” “不会吧.错啊,眼光好的女孩子一定能看中你。” “你还是别安慰我的好,”卡尔淡淡一笑说,“不然我可能当真哦。” “不说这个了,”我说。“你既然能猜到我来钓鱼,那就索性猜猜我来钓那一条吧?” “这个有难度耶,”卡尔说,“猜中了有什么奖励?” “哎?你想要什么?”我略带戒备地问道。“不过我也没什么可以给你的啊。” “哈……别担心,我不是贪图你什么,”卡尔笑着解释说,“只是既然要猜,没点彩头总是不够有趣,对吧?” “看你很有自信的样子嘛。”我“哼”了一声说,心中却转出另外一个念头,“好,你猜,但必须一次猜中,如果你能猜中,之前地事都一笔勾销,我也不再强求你做任何事,怎么样?” “好。你说的,”受制于人的感觉,虽然我其实并没有真的胁迫他什么。“我猜,你其实是想钓一条‘小圣鱼’吧?” “你怎么知道?”我一副惊奇无比的表情。 “哈哈,我猜对了是不是?”卡尔笑眯眯地说。 “嗯。”我点头了点头,卡尔经常笑,但我现在看到的是他笑得最舒心的一次,难道占我一点上风令他这么得意吗? “那。我已经不欠你什么了,”卡尔一副非常轻松的样子,“不过你别担心,我不是半途而废的人,这次我答应帮你地忙,我会帮到底的。” “真是太感谢你了。”我说。 “不用谢。毕竟我已经答应你了嘛。”卡尔大度地摆摆手。 “哦不,我是为另外一件事情向你道谢的。”我认真地说。 “嗯?” “我现在终于可以确定,这些日子《挺进报》以此也没刊登过关于我的小道消息是因为你的缘故,所以一定得谢谢你才行。”我一边说,一边欣赏着卡尔的表情变化。 “你怎么知……”卡尔差点就说出和我刚才完全一样的话,但却中途改了口:“……你刚才故意套我的话?” “没有啦,一开始我的确是有猜想,但是无法确定,谁知你地话刚好给我提供了契机,我也就是顺着你来罢了。”我很老实的承认。坦然地看着卡尔。 “……嗯。”卡尔怔怔地看着我,终于点了点头算是相信了,“如果你真的是故意,那我以后绝对不敢和你讲话了,你简直是看穿人心的妖精。” “哪有那么夸张啦。”我笑笑。 “我承认我是认识《挺进报》的人,”卡尔说,“但你是什么时候开始怀疑这一点的?” “你的消息实在太灵通,”我说,“当然一开始我只是感到惊奇。并没有对你产生怀疑,事实上有个消息灵通的朋友是件好事。可是那次袭击事件发生以 挺进报》曾经是一度是令我很担心的事,说真的,我但是没有,连一篇和我相关地报道都没有,那时我就在想,也许我身边的某个人和《挺进报》有关,而且那个人有心帮助我,但当时也根本不可能锁定到你身上。直到刚才,虽然没有证据之类的东西,但我基本上是可以确定了。” “因为我猜到你是来找‘小圣女’,所以你就怀疑我了?”卡尔问道。 “我并不是怀疑,而是相当的确定。”我说,“因为猜到这件事必须同时具备两个条件才合理,第一,你必须知道昨天‘仁心圣女’和‘小圣女’曾经一起来找我,只有这样才能把我和那位‘小圣女’联系在一起。第二,你必须知道‘小圣女’会私下来学校后山这件事,只有这样才能把我们现在所在的后山和我的目地联系在一起。而这两件事不论哪一件都是很少人知道的,就算你消息灵通也没理由在不专门打听的情况下知道得这么快。然而,假如你和几个专门喜欢挖人隐私的人分享情报,而那几个人中又刚好有一个人超级迷恋那位‘小圣女’并死盯着她的一举一动,那就是另外一回事了。” “佩服,看来是我自掘坟墓了。”卡尔点了点头说。 “自掘坟墓?不至于吧?”我笑了笑,“难道被我知道是这么糟糕的事情吗?” “不,不,比喻罢了,”卡尔连忙说,“你要是真想对付我,只要向训导主任打个小报告就行了,怎么会告诉我呢?” “明白就好……咦?好像有人来了,是她。”我过人的目力再一次发挥作用,伊萝玛露还是远处的一个小黑点时就被我发现了。 “别急,这里树木很多,我们找个地方躲起来。”卡尔说。 当伊萝玛露来到预定地点时,我和卡尔已经躲在了一个很合适的地点,既便于观察,又不容易被发现,只是稍微远了点,未必能听清对话,不过以我的耳力应该问题不大。 “这地点不错吧?”卡尔轻声说。 “简直太理想了,”我点了点头,“甚至理想得有点过头,更夸张地是你一下子就找到了这个地方,可怜的伊萝玛露啊……被狗崽队盯上了。” “什么都瞒不过你,”卡尔一笑,“没错,如果今天你不喊我来,那就会是《挺进报》的神秘男子来这里偷窥了,他好不容易才查到的情报哦,结果你把他的计划全打乱,他这会儿肯定躲在哪里骂街呢。” “你和他们很熟嘛,”我笑道,“是不是想成为神秘男子啊?我们可怜的训导主任啊,他的。头发未来恐怕会掉得更快更多……” “他们的确想吸收我加入,但我还得再考虑考虑。”卡尔半开玩笑的说。 “啊哟,你还等什么呀?赶快加入狗崽队这份很有前途地职业吧!不然简直是浪费你的才华嘛!”我嘴上如此说,心里却很清楚卡尔或许会和《挺进报》地人打成一片,但绝不会正式加入他们,原因很简单——他不属于哪个小圈子,老虎是不会钻进羊圈的,除非它想吃羊。 我和卡尔现在之所以闲聊,是因为另一边的戏还迟迟没有上演,伊箩玛露显然在等人,但那个人却还没来。 被誉为“冰山美人”的伊萝玛露,悄悄地来到这个地方等人,这件事情实在够诡异,而那个能让伊萝玛露等的人……会是谁呢?真是越来越好奇了,嗯,是个女人也就罢了,如果是个男人可真是太有趣了……讨厌!我怎么变得八卦起来了?不行!无论如何也不可以往这个方向发展!要知道我来这里决不是喜欢挖人隐私,而是没有办法,现在我的重大把柄已经落到那个‘小圣女’的姐姐手里了,我现在虽然只是存着万一之心,不敢说探到什么大秘密,只要能知道点什么事情,能有周旋的余地就行了,只是就怕这个目的也不能达成啊。我表面上和卡尔说说笑笑,心里却一点也不轻松。 等待总算不是徒劳的,大约十多分钟以后,今天的另一个主角终于现身了,但这个人的出现却让我和卡尔跌破了眼镜。 “是不是真的啊?”我和卡尔面面相觑,“‘冰山美人’等的居然是这位?!这两个人……” 第一百二十三章 幽会(二) 底揭晓,这个人竟然是贾斯订! 有一瞬间,我认为这只是一场意外的巧合,但随即发现不可能,贾斯订直朝着伊萝玛露走过去,伊萝玛露则对贾斯订的到来一点以外的表情也没有,事实上他们虽然还没说话,但眼神已经有交流了。 “你早就知道是他吗?”我愕然地问卡尔,如果他早就知道伊萝玛鲁登的人是贾斯订,那他还真是瞒得我好。 “我根本不知道啊.的,看来他的惊讶也不在我之下。 “你……等很久了吗?”贾斯订一走近就问,那神情又温柔又真诚,令我简直无法把他同学期初刁难我和安琪儿的人联系在一起。 “也不太久。”伊箩玛露淡淡地说。 “实在抱歉,几个女生临时来找我,耽搁了,其实我根本不想和她们纠缠,但又怕……”贾斯订一边道歉一边解释。 “你不用解释。”伊箩玛露语气依旧淡淡的。 “不要生气嘛,”贾斯订的语气完全是哀求,“你知道自从认识你以后我就再也不沾花惹草了,可是你说绝对不要让人知道我们交往,我才才那些庸俗的女人面前保持原样,其实我完全是敷衍她们啦……” “我说过你不用解释了,”伊萝玛露不温不火地打断了他,“你的事情我已经不在乎了,我只是想问你为什么要把我约出来,我昨天不是已经说明白了吗?” “明白?根本一点都不明白!”贾斯订几乎是喊了出来。“什么叫‘我们结束吧’?!难道你到现在还不明白我的心意?” “我明不明白……这都不重要了。”伊萝玛露说完转身要走。 “别走!”贾斯订上前一把拽住了她,“什么不重要!?你到底对我有什么不满意?我哪一件事不是为你着想的?” “既然你问我,我就只说,”伊萝玛露说,“你最大的缺点就是自以为是,比如学期初的时候,你曾经在各场考试时刁难过两个新生,有这回事吧?” “对!有!”贾斯订大声说,“可你知道吗?我刁难他们是因为看不惯她们一进来就抢尽风头。我不愿意他们把你比下去了!” “所以你就做这种多余地事?”伊萝玛露出现了少有的情绪波动,“什么第几美女这种名声我根本不在乎,可你知道有的老师在背后怎么说你吗?” “随他们去说,我根本不在乎!”贾斯订争辩道。 “就是因为你太不在乎了,所以才……算了,现在再说已经没有意义了。”伊箩玛露叹了口气。 “到底怎么回事?你告诉我嘛。”贾斯订软磨硬泡,“如果你是介意那件事,事情都已经过去那么久了,我保证以后再也不做类似的事情行不行?” “以后怎么样。已经没有意义了,你明白吗?关键是现在我姐姐已经知道了,她不喜欢你这样的人,所以我们……结束了。”伊萝玛露说着又要走。 “开什么玩笑?!”贾斯订几乎是吼了出来,“你是你,她是她!就因为她不喜欢我你就要离开我?” “我……绝对不能背叛姐姐,绝对。”伊萝玛露低着头,声音虽轻,语气却是斩钉截铁。 “又没要你背叛她!”贾斯订说,“我们在一起完全不关你姐姐什么事啊!如果她讨厌我。我可以不见她的面啊!” “这就是你要说的?”伊萝玛露淡淡的说,随即转身就走,再也没有停下来的意思。 “等等啊!”贾斯订大喊着像要上前拉住她,却不知为什么始终没有踏出那一步,“难道就这样结束了?一点挽回地余地都没有?”他对着伊箩玛露的背影喊道。 “我不知道,也许是的。”伊箩玛露既没有停下也没有回头。 “你不要以为这样我就死心了!”贾斯订继续大喊。“我会一直等下去,等到你回心转意,等到你姐姐明白!” “……随便你吧。”伊箩玛露的身形稍微顿了一下,但依然没有停下或者回头。 直到伊萝玛露的声音看不见以后,贾斯订怔怔地站了很久,终于也叹了一口气离开,现场只剩下,在某处正面面相觑地陷入石化状态的我和卡尔。 “……喂 一会儿,卡尔才尴尬地说。“你来这里就是为了看 “搞清楚,是你带我来的。”我提醒他不要想推卸自己的责任,但是我也和他同样尴尬。 “可是……可是是你让我带你来的啊!”卡尔申辩道。 “我只让你带我来后山,后山那么大,是你选地这个地点吧?”我说。 “算了,不说了,”卡尔放弃了徒劳的抵抗,“唔……回去吧?” “嗯。”我点了点头,我们都不想在这个地方多待。 真是倒了八辈子霉!本来看这‘小圣女’偷偷摸摸地过来。心想过来哪怕探不到什么惊天大秘密,好歹能有点有用的情报。谁知这里给我上演一出言情剧的分手桥断。看卡尔那样子,估计他一开始肯定也是一位一定能和我一起看到什么要紧事情,如果出口询问不免落了下乘,所以一直作出一副心照不宣的样子,现在心里的失望一定比我还甚,活该!谁叫你装模作样。 只是,卡尔失望就失望罢了,却也没有任何损失,“圣女姐妹”和他根本无关痛痒,我却不同了,本本来是想来看看能探到点什么再随机应变,这样看来,这个计划也宣告流产,只有在伊尔玛特戳穿我的秘密之前再想对策了,只是不知道来不来得及。 要说保险,似乎是立刻逃比较好,但这却不适合现在的我,连路都不能走,要怎么逃跑?何况伊尔玛特现在既没揭穿我的秘密,也没害我的意思,外面有什么人可不确定,倘若自己跳进虎口那就真地傻了。 嗯,即使要逃,也得找一个保护者,身边的卡尔并不理想,克雷迪尔家大业大的和他在一起等于没逃,而且我也无法向他解释,里昂我至今看不透更不能放心,希尔瓦…… “我说……”没走几步,卡尔却打断了我的思绪,“……你看我们要不要在在外面玩一会儿再回去?” “什么意思?”我不解地望着他。 “嘿嘿,”卡尔有些不好意思地笑笑,“我们出来的很早,路上没什么人,可是现在不早了,路上人也多,我不想成为‘猪头中的极品’啊。” “那怎么办?你把我扔在外面吗?”我说。 “当然不会了,可是……哎?那不是学长他们吗?呼,这下我可解脱了!”卡尔长吁了了一口气说。 我顺着他地目光望去,只见克雷迪尔、蕾菲娜和艾扎克斯三人正并排走过,当即和卡尔上前。 “啊,芙若娅,原来你们在这里啊,”蕾菲娜说,“刚好要找你,一起去见校长吧。” “见校长?做什么?”我心中一动,暗想难道已经被校长知道了? “你忘了?我们要……”艾扎克斯正说着,却被克雷迪尔打断了:“我们要请假。” 请假?哦,我知道了,是剑圣的事情,克雷迪尔看见有卡尔在所以为求谨慎不肯多说,倒也不是不相信同学,而是这件事本来就是知道的人越少越好。 “好的,一起去吧。”我点了点头说,这次的剑生寿辰看来不是小事,艾佛列斯那边倒想听听他的看法。 “啊,那么我就告辞了,我还有课呢。”卡尔见状立刻就向我们道别,他立刻就感觉出有的话题我们不方便在他面前讲。 “那么,我们什么时候出发?”等卡尔走了以后,我问道。 “肯定要等你彻底痊愈以后,反正时间很充裕,”克雷迪尔回答,“而且也可以问一下校长的意思。” “说起来,”艾扎克斯乐呵呵地说,“昨天发生了一家好事儿,你们知道吗?” “好事?”蕾菲娜问道。 “就是那个臭屁王子嘛,据说他和那个星祭祀手下的启示发生了冲突,结结实实地打了一架,双方各有几人轻伤,嘿嘿。” “唉,”蕾菲娜谈了口气,“呆子,这又有什么好高兴,星祭祀手下的那群守护骑士最近管得很宽呢,如果他们和你打起来看你有什么好高兴地。” “哎?但是他们现在并没怎么干涉我们啊。”艾扎克斯说,“只要不像那个王子一样把自己当成拥有一切特权,应该是不会冲突的。” “肯定要一点点来嘛,”克雷迪尔说,“以后就未必仅止于此了。” 我耳中听他们说,安详克雷迪尔所说正合我心,可不是么?连前面的校长办公室门口居然都站着两个守护骑士。 第一百二十四章 狐狸(一) “奇怪了,”克雷迪尔皱眉道,“校长最不喜欢这种守卫排场,怎么会允许他们守在门口?” “我去问问看吧。”蕾菲娜说着走上前向两名守护骑士打了个招呼,问道:“请问你们守在这里是校长的意思吗?” “不,”一名守护骑士回答,“我们不是门卫,而是祭祀大人的随从,祭祀大人正在里面拜访校长,几位如要拜访校长,请自便。”说着眼神在我们身上扫过,看到我是闪过一丝讶色,但也没多说什么。 没有闲话,我们一行径自走了进去,穿过一段走廊以后就是一个小客厅,客厅的一侧是一道门,那里面就是艾佛列斯校长办公的地方了,但此刻他应该正和撒伦在里面谈着什么,所以我们也就没有敲门,在客厅里安静地等候。 “喂,你们说那个星祭祀来找校长说什么?”艾扎克斯说,枯燥的等待下,这小子很快就沉不住气了。 “安静点,”蕾菲娜说,“这种事情我们又怎么能猜得到?等星祭祀出来就好了。” “嘿嘿,我来听听看……”艾扎克斯说着,就走到门边把耳朵凑了上去。 “快回来!太不礼貌了!”克雷迪尔喝斥道,“这根本不可能到什么……” “嘘!”艾扎克斯突然把食指竖到嘴边制止克雷迪尔再说下去,然后瞪着眼睛,用夸张的口型告诉我们:“可以听得到。” “不会吧?”蕾菲娜说着也凑了上去。 哦?可以听到吗?如果艾扎克斯把耳朵凑到门上能听到的话,那我只要凝神应该不过去也听得到的。 “……校长先生,难道您到现在还怀疑我的诚意吗?”虽然很轻,但果然听到了。这是撒伦那家伙的声音。 “呵呵,这是哪儿地话,我怎么可能怀疑您呢?祭祀大人。”艾佛列斯似乎在和撒伦打哈哈。 “校长先生,上次的事件已经证明了贵校的防御是存在漏洞的,这样子下去的话,万一让那些奸邪之辈得逞,我相信对整个大陆都不是一件好事。”撒伦不依不挠,步步进逼。 “但我并不明白祭祀大人您说得是什么呀。”艾佛列斯继续装糊涂。 “真的能听到啊,”蕾菲娜轻声对克雷迪尔说:“而且里面好像针锋相对呢!” 克雷迪尔到底也是关心。听她一说终于放下了最后的踌躇,加入了偷听的行列。 “请您节省大家的时间吧,校长先生,”撒伦终于不耐烦了,“您很清楚我在说什么,不是吗?那本书不能落在黑龙岛或者任何其他心怀叵测地人手里,我保证教诲和我个人决无染指之意,何况只要费罗恩还保管着另一本,就什么都不会发生的。没有人可以得到宝物,您对此有什么不放心的呢?” 靠!绕了一大圈,原来撒伦也想要《东方异闻录》,不,确切地说,是想要康斯坦丁的藏宝图,切,既然是教会,也算是出家人了,还这般贪恋尘世宝物。还把脑筋动到学校头上来。我看到克雷迪尔和蕾菲娜双眉紧锁,而艾扎克斯已经显出愤怒神色。 “哎呀,祭祀大人您要书和宝物吗?怎么不早说呢?”艾佛列斯似乎恍然大悟的样子,“我这边别的不敢说,藏书倒是不少,宝物方面勉强有点个人收藏。凭我们的交情,您看上了什么拿去便是,何必兜那么多圈子?” 哈,老头子打算把装糊涂进行到底了,但是撒伦能罢休吗? “……老实说,您以这样的态度来回应我的诚意,令我非常失望。”撒伦似乎很痛心疾首地说,“其实有些话我本来真地不想说的,可您这样又令我别无选择。我们教会对于贵校一直非常敬重,贵校的事情我们听之任之。从来不介入,尽一切可能保持着贵校的独立性,如果这次事件不是如此的事关重大,我也不会来的。” “不胜荣幸,”艾佛列斯说,“不过说真的,本校这点琐碎小事本来也不值得祭祀大人费心啊。” “琐碎小事?您何必这么妄自菲薄呢?”撒伦冷笑着说,“有些事即使放在整个大陆的角度来说也绝对是值得关注的,如果不是我们如此的尊重您地意志。尊重贵校的独立,换成其他势 怎么可能像这样不闻不问呢?” “噢?不知祭祀大人指的是……”艾佛列斯问道。 “要我提醒您吗?也罢。我就说几个关键词吧,某位来自东方的密使,政治避难的少数民族,还有灵血咒……您看这还只是短短几个月内的事情,需要我继续提醒您吗?” 当“灵血咒”这三个自从撒伦地口中吐出时,克雷迪尔、蕾菲娜和艾扎克斯三人均是大吃一惊,而我更是如遭雷击。 终究……被这家伙知道了吗?更糟的是,撒伦居然用这件事来威胁校长。 艾扎克斯怒不可遏,当场就要冲进去,却被克雷迪尔一把拉住。 “你疯了?”蕾菲娜压低了声音说,“里面的人是星祭祀,你想干什么?行刺?你嫌校长的麻烦不够多吗?” 艾扎克斯望了望我,又望了望那房间,终于叹了口气。 克雷迪尔此刻也是脸色铁青,但他的神情除了压抑的愤怒外,还显出一丝疑虑。 他在疑虑什么?说起来,我从刚才开始也觉得有什么事情好象不对劲,是什么呢…… 房间内此刻也是一片沉寂,过了好一会儿才听见艾佛列斯说:“容我……考虑几天吧。”他的声音显得疲惫、苍老。 “当然,其实如果您早这么说岂不是好?”撒伦说,“无意冒犯,不愉快的事情就请您忘掉吧,我相信以后我们可以合作的事情会越来越多的,希望合作愉快,哦,我该告辞了。” 三人一听撒伦要走了,立刻离开门边,站在了合适地地方,撒伦开门时,也都低头见礼,只是克雷迪尔和蕾菲娜尚能保持平时神态,艾扎克斯却难以抑制愤怒的表情,只能把头尽量低下。 撒伦并没有发现异样,他见到我们是先是微感意外,随即就笑着说:“啊,如果我所料不错,这两位是‘刚岚剑豪’克莱顿公爵的公子千金吧?真是人中龙凤,名不虚传,嗯,这位一定是芙若娅小姐了,果然如传闻的一样美丽,还有这位同学你好,你们是来见校长的吗?抱歉耽误你们时间了,请进去吧。” 既随和又亲切,即使面对初次见面的晚辈也客客气气,如果不是听见了他刚才的话,无论是谁都会对他生出亲近敬仰之心吧? 更重要的是,本不认识我们的他竟然一下子就叫出了我们除了艾扎克斯以外三人地名字,他对天神之光的情报方面看来很是下了一番功夫呢。 “你客气了。”克雷迪尔简短地回应道,显然是不愿意与他多说。 “嗯?你们来了啊?有什么事吗?”艾佛列斯也走了出来,见到我们站在门外有点诧异,又转头向撒伦道,“星贤者,我送送您吧。” “不用,不用,”撒伦笑着摆摆手,“赶快接待几位同学吧,也许他们有急事呢,耽误您这么多时间真不好意思,我走了”。 “呸!伪君子!”直到撒伦地身影远去以后,艾扎克斯恨恨地说。 “不可无礼,”艾佛列斯说,随即又叹了口气,“何况即使这样也是没有用的,再说今时不比往日了,学院里可是有几百个守护骑士呢,哪怕私下讲话也要小心些,嗯,请进吧。” 我们四人全部走进了办公室,艾佛列斯关好了门,然后问道:“那么,孩子们,今天找我有什么事吗?” “校长,非常抱歉我们刚才偷听了,”蕾菲娜说,“撒伦他如此……如此过分,我们怎么做呢?” “你们都听见了吗?”艾佛列斯叹了口气,“放心吧,如果这些事情要让你们学生为难,还要我这个老头子做校长干什么?我会处理的,不要谈这个了,说说你们有什么事吧。” 艾佛列斯花中虽然安慰我们,但仍掩饰不住其消沉,克雷蒂尔等人见他如此,也不好再说,便将剑圣寿辰,我们四人想要请假离校之事说了一遍。 克雷迪尔诉说的时候,我在一旁默默思考,从刚才偷听的时候开始,就总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劲,但要说究竟是哪里不对劲,却总是早脑海里绕来绕去抓不到,而从刚才开始,这种不对劲的感觉变得更强烈了,有一件事情让我觉得非常之不自然,而且好像马上就要想到是什么了,却总是差了一点,可恶。 第一百二十五章 狐狸(二) “想不到还有这样的事,”听完克雷迪尔的诉说后,艾佛列斯沉吟着说,“大贤者说得不错,这事不同寻常,剑圣此举必有深意,嗯,你们去一下也好。” “那么您同意我们的请假了?”蕾菲娜问道。 “是的,没有理由不同意。”艾佛列斯点点头,又看了我一眼说:“不过芙若娅如果也要去,最好先把身体养好。” “当然,”克雷迪尔说,“我们本来就是这个打算。” “这样最好,”艾佛列斯说,“看来撒伦已经知道了‘灵血咒’的事情,虽然不清楚他已经了解到何种程度,但芙若娅也不得不防,出去避避的话,我与萨伦周旋的时候也少了一层后顾之忧,这样最好不过,‘仁心圣女’应该还会呆上一段时间,定能帮助芙若娅康复,同时有她在相信撒伦也得有所顾忌,等身体一好,你们就可以出发北上去苍云山脉,撒伦也无可奈何,如此正是一举两得。” “您说的对,那我们回去就着手准备了,还有什么吩咐吗?”蕾菲娜说。 “嗯,好……对了,”艾佛列斯似乎又想到了点什么,“芙若娅前段时间已经拉下了不少课程了吧?现在又有三个月不能上课,这样吧,我这里还有几本和魔法有关的书籍,不算太珍贵,却也不多见,就借给你吧,你这一路上有空闲可以看看,说不定能领悟点什么。你等等。我去找出来。” 艾佛列斯说着就在书架上翻了起来,很快就翻出了三本厚厚的书,递给了我。 “非常感谢您。”我珍而重之地接过了这三本书,艾佛列斯刚才的话虽然谦虚,但这三本书只怕颇有价值,再怎么说也是大陆排名第二的大魔导师,关于魔法的书如果不好他怎么拿得出手? “校长,我们走了您要保重,”蕾菲娜说。“星祭祀如果太过分,可以告诉我父亲和哈里曼大贤者,他们应该不会袖手旁观地。” “谢谢你的心意,”艾佛列斯苦笑,“只是克莱顿公爵远在他国鞭长莫及,哈里曼贤者又碍于过去的牧师身份不便违背教廷,此事还是只能靠我们自己,不过也不用太过担心,教廷也只是想扩大实力。不会为难学生的。” 我们问言均是默然,艾佛列斯校长居然已经在考虑学生的后路,看来这次的危机更比我们所料为甚。 “好了,你们回去吧,我想一个人静一静。”艾佛列斯又叹了一口气,便将我们都送了出去。 “可恶!难道不能想象什么办法?”回去的路上,艾扎克丝愤愤不平地说。 “能有什么办法呢?”蕾菲娜无奈的说,“连校长也束手无策,父亲和大贤者也帮不上忙,我们能有什么办法?” 克雷迪尔咬着嘴唇。一言不发。 哎,大家的心情都很沉重,艾佛列斯校长很难做啊,我们也……等等!不对!不对!我明白哪里不对劲了!终于全部都想通了,一切谜底都解开了! 这千刀杀地老狐狸!骗了撒伦也就罢了,居然连我们也骗?!我几乎脱口骂出来。我差一点就给他骗过去了。 总算。现在一点想通,其他的也就全部贯穿起来,三个不合理的地方全部想通,我也就终于明白了,老狐狸虽狡猾,终究还是留下了破绽啊。 第一个不合理的地方就是我们在办公室门外等候的时候,那个时候艾扎克斯异想天开的偷听居然成功了,这本来是根本不可能的,因为在以设施齐全文明的天神之光里,又是像校长办公室这种重要地点。难道可能连隔音设备都没有吗?如果随便是谁都能在门外窃听这像话吗?很明显一定有隔音魔法,但我们却依然听到了艾佛列斯和撒伦的谈话,为什么?因为有人故意撤去了隔音魔法,而能做到这件事地人除了校长本人以外不作他想。 换句话说,从那个时候开始我们的行动,所发生的事情就已经在艾佛列斯的掌控中了。 所以,我们在门外所偷听到的内容,与其说是偷听,倒不如说是艾佛列斯故意让我们听到的。 第二个不合理的地方。就是在撒伦离开的 当时艾扎克斯曾经对着撒伦的背影骂了一句。艾佛>安慰并教育了艾扎克斯,在我们的角度来说,这是很正常地,但仔细一想却不对,因为艾佛列斯本不该知道我们偷听的事情,蕾菲那主动承认偷听也是发生在那之后,也就是说当时的艾佛列斯应该认为我们没有理由怨恨撒伦,那艾扎克斯的表现岂不是既失礼又唐突吗?但艾佛列斯却太自然了,仿佛这根本是理所当然,也难怪,因为我们会在门外头听本来就在他的计划之中。 这是艾佛列斯一不小心犯的一个小错误,想必是他对我们不很防备地缘故,毕竟我们不是他真正想骗的对象。 第三个不合理的地方,是在我们与艾佛列斯谈话的时候,当时蕾菲娜很担心学校的事情,而艾佛列斯的神态却疲惫而苍老,话语中更暗示了这次危机的严重性,艾佛列斯这部分的表演堪称完美,成功地在我们心中造成了一种无可奈何的沉重感觉,遗憾的是,艾佛列斯虽没有露出破绽,但这件事本身就是最大地破绽。 所谓攻城为下,攻心为上,战场上的明刀明抢也罢,政坛中的勾心斗角也好,高昂的士气对一个团体至关重要,可偏偏在这危急关头,艾佛列斯却对我们说这些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的话,而我们中更有一个在学生中极有影响力的克雷迪尔,身为最富才干的天神之光校长,怎么可能犯这样的错误?这不明摆着让自己人动摇吗? 不,这恰恰是艾佛列斯的目地所在,虚者实之,实者虚之,如果他真得像我们以为的那样在撒伦面前束手无策,必定尽一切可能鼓励我们,可现在他地表现,反而足以说明这位校长大人早已智珠在握,成竹在胸,老狐狸这是故意让学生不安,借此麻痹撒伦警惕之心的计谋。 唔,虽说欺敌必先欺友,但这老狐狸也太可恶了,居然连我们都骗,还害大家白担心了一场,可是它终究瞒不过我的推理,没办法,谁叫真相只有一个呢?(嘿嘿,不要拍板砖哦) 只是如此一来,倒也可以放心出发了,老狐狸如此难缠,看来撒伦已经坠入了他的计中,这一回非碰个灰头土脸不可。 再看他们三人,蕾菲娜忧心仲仲,艾扎克斯愤愤不平,克雷迪尔却在沉思,果然,他也起疑了,只是暂时还没有像我这样完全想透而已,克雷迪尔毕竟是年轻一代的名将,即便危急时刻也能保持冷静,哪是那么容易骗的?不过说起来,我好像骗过他很多次哦。 我本想立刻告诉他们免得无谓担心,转念一想,现在还是不要显山露水为好,再说就算我不提,相信克雷迪尔要不了多久自己也能想明白。更何况,让我们担心以制造不安氛围本来就是艾佛列斯的计谋,我自己看穿就算了,也不用去拆老狐狸的台嘛,顶多去苍云山脉的路上再说出来好了。 对了,这老狐狸还给了我三本书,待我先看看书名是什么,嗯…… 第一本:《空间位面冥想》,貌似挺牛的一本书…… 第二本:《胖子复仇记》,搞什么啊?这名字像小说啊!而且这么厚!再一看简介:“本书又名《亵渎》,睡觉睡到自然醒,数钱数到手抽筋。这就是罗格的幸福生活。”这什么跟什么呀!算了,先不去管它,看看第三本。 第三本:《风月物语》,靠!这名字像话吗?!百分之百会被误会成黄色小说,不,说不定就是黄色小说,这年头变态的老头子多了去了!(作者按:因为自身遭遇,主角对老年人有偏见,请各位老年朋友见谅。众老年人:“还不是你个混蛋乱写造成的!”) 我一气之下本想将第三本书扔掉算了,转念一想,艾佛列斯这老头可不是省油的灯,他会给我这书其用意难说得很,还是暂且留着,有空看看再做定夺。 大家各有心事,一路无话,到达宿舍的时候却正好看见安琪儿从里面走出来。 “芙若娅,你们到哪里去了呀?”安琪儿问道,“‘仁心圣女’和伊箩玛露学姐来找你了,已经在里面等了一会儿了呢。” 不是吧?已经找过来了?我顿感眼前几乎一片漆黑。 完了!怎么这么快啊! 第一百二十六章 医术 事到临头,想逃也不可能,唯有硬着头皮进去见圣女姐妹了。 “喂,你还在吧?”这句话我是在心里说的,问地是那个这段时间都没说过话的绒毛球。 “您终于让我说话啦?主人。”毛绒球顿时来劲。 “嗯,”我现在也无心情和它多说,“那个灵兽契约……可以解除吗?” “主人,您又想不要我啦?我最近不是很听话吗?”毛绒球冤枉地叫起来,“而且灵兽契约一旦签订,那是绝对不能改的了。” “也罢,”我叹了口气,“就算不能解除,你要是有什么方法离开我,那就自己从哪儿来回哪儿去吧,我怕是要倒大霉了,接下来不知道会有什么样的命运,没必要拖你下水。” “没那么糟糕吧?主人,”毛绒球说,“会发生什么事,现在还不确定呢,我们不妨来祈祷那个什么圣女不要发现吧。” “唉,随便你吧!”我没好气地说,“别给我再发出声音来!” “呜呜……人家默默祈祷还不行吗?”毛绒球的声音渐渐小了下去。 进入房间里,只见伊尔玛特正端坐其间,见我到来,顿时面露微笑,而伊萝玛露依然侍立一旁,脸上的冰山仿佛万年不化,只是我曾看见她和贾斯订的私会,虽然他们之间到底发生过什么事我依然不清楚,但总觉得似乎这位冰山美人也人性了许多。 “您好,抱歉久等了。”我恭恭敬敬的打招呼,心中坎坷不安。 “不,是我自己没通知一声就过来了,”伊尔玛特连忙说。“主要是我也没想到你腿脚不方便还能出去……唔,这个椅子还真是有趣……”这位“仁心圣女”竟然说着说着就俯下身开始研究起我的轮椅来。 “嗯哼。”伊箩玛露一声咳嗽,伊尔玛特这才反映过来,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说声:“见笑了。”便又坐回原位,这情景令我身后的蕾菲娜和安琪儿相顾莞尔。 “芙若娅,今天我贸然前来,其实是因为之前我从你身上采集的血液样本。” “来了。”我暗想,心顿时提到了嗓子眼。 “请问。芙若娅的血液怎么了吗?难道有什么不好地消息?”蕾菲娜非常担心我的健康。 “不能说是不好,至少目前不能,”伊尔玛特说,“芙若娅的血液几乎完全正常,只有一点例外,我在那里面发现了一种特殊的物质。” “特殊的物质?是什么?”安琪儿问道。 “说来惭愧,我不知道,”伊尔玛特苦笑一下,见到蕾菲娜等人神色不安。又说:“不过应该不是什么病,这些年我不同的血液见过只怕不下数千种,从未见过如此的物质,但是除此之外,芙若娅的血液是很健康的,只是血糖稍微低了点儿,也就是有点贫血,当然这在体质柔弱地女孩子身上属于很常见的现象。” “难道以圣女您这样的医术造诣,还是不能弄清楚那种物质究竟是什么吗?”蕾菲娜问道。 “首先,这是一种我从来没见过的物质。甚至连类似的都没见过,”伊尔玛特解释说,“而且这种物质和芙若娅的血液以一种不可思议的方式紧密结合,我花费了一整个晚上的时间,也没有办法把它从芙若娅的血液中分离出来,这实在是一种不可思议地现象。然而这还不是最主要的。因为我相信只要有足够的时间,我肯定可以把一切弄清楚,可谁知到了今天,这种物质却变得失去了活性,然后就逐渐在芙若娅的血液里自我分解掉了,分解成了和血液完全一样的物质,一点痕迹也找不到,也就是说,现在我手上的血液样本变成了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血液,我的研究也无法深入下去了。” “分解了?什么时候?”我大为惊奇。 “就在不久前。算一下的话,刚好是我昨天抽血以后的刚好一天,怎么了吗?” “啊,没什么……”我急忙敷衍过去,这还真是想不到,也就是说,天灵圣血时有时效性地,假设那种不知名的神秘物质就是天灵圣血治疗能力的关键,那我以后如果又要用血救人。必须用从体内取出不到一天时间的新鲜血液。 不过托这个 的福,蒙混过了眼前的难关。只是万一伊尔玛特又好办了,这次说什么也不能让她抽,我可不敢寄望于再有这么好地运气。 “您这次来该不会是又要抽我的血吧?”我小心翼翼地问,还故意把“又要”两个字说成重音,希望能让伊尔玛特自己觉得不好意思开口就好了,我也不指望让她放弃,但只要能拖延一段时间,到时候我就已经在前往苍云山脉的路上,伊尔玛特难不成还能追上来再抽我的血吗? “当然不是,”伊尔玛特笑着说,“再怎么说你现在还在恢复阶段,所以我不会让你连续献血的,一切等你身体好了再说吧,另外我现在也需要找出一种保存方法,不然如果要把研究继续,岂不是必须每天从你这里抽血么?那样的话,你大概真的会把我当成一个吸血鬼吧?呵呵……” “呵呵……”我也跟着她笑,听到今天不用抽血令我心里一松,然而伊尔玛特的下一句话却令我笑不出来了。 “……不管怎么说,这次还是有成果的,我现在相当的确定,如果你地身上真的藏着灵血咒的秘密,那一定和你血液中的这种物质有重大联系。”伊尔玛特的语气带着兴奋。 真难办,虽然暂时还在门外徘徊,但伊尔玛特的确也是一步步接近我的秘密了,看来以后要尽可能避免和她见面,我的秘密在于体质,所以这个世界最精通医理的伊尔玛特对我来说正是最危险地人,万一被看破,只怕那些心怀叵测的人……对了,我还有另一件事需要担心。 “那个,那个什么灵血咒……是很重要地魔法吗?”我一边说一边看了一眼蕾菲娜。 “当然,”伊尔玛特说,“这可是失传已久的最强单体治疗魔法啊,如果真的重现了,足以引起轰动啊!” “大概,很多人都想要掌握这个秘密吧?”蕾菲娜说,她似乎反应过来了,“尤其是哪些权力者们,他们一定会想法设法利用灵血咒来给自己的性命提供多一重的保障。” “这个……我倒没想过,应该是吧。”伊尔玛特说。 “一定是的,”蕾菲娜说,“但这样一来,如果芙若娅身上真的有灵血咒的秘密,只怕会成为一些居心不良的人欲得之而后快的人,那样的话,她可能会很危险吧?我很担心这样的情况,所以能不能请您不要把有关灵血咒的事情说出去呢?” O.,,道撒伦已经掌握到了何种程度,但为了避免以后发生类似的事情,在伊尔玛特这里来一下“亡羊补牢”恐怕是很有必要的。 “噢,我明白了,请放心,我一定不会说出去。”伊尔玛特郑重地说。 “那真是太感谢了。”我和蕾菲娜齐声说。 在接下来的一个月中,正是我逐渐恢复的日子。 由于灵兽契约的“失败”,爱丽西娅认为那是她操之过急的责任,虽然我一再强调与她没有关系,但她还是对我心怀歉疚,并且暂时让我停止了有关通灵术的课程。 当然这并不意味着令我接下来的日子变得无聊,因为我现在多了一件事——和伊尔玛特学习医术。 本来,以我的体质不愁治不好别人,所以当伊尔玛特提出传授我一些医术时,我的兴趣并不大,但转念一想,血液的事情应当极力保密才是,难道平时给别人治个感冒我也要割腕放血吗?汗,那绝对会变成自残狂…… 更何况,相信我以后总有遇到要使用血液的时候,想想如果一个平时一点医术也不会的人突然就把一个垂死之人治好了,我岂不是又要被怀疑用了灵血咒什么的了?但如果本身已经具有医术,那又是另外一回事了,再说掌握了一些医理的话,万一要说谎掩盖也会容易得多,换句话说,这是一种很好的隐藏。 还有就是,我血液的治疗效果对自己是无效的,虽说名医难自医,但别人哪怕必死之人我都能救活,自己却一点小伤小病也束手无策,那我岂不是太悲哀了点?哪怕为了自己,我也应该好好学点医术的,我这身体可不算好,所谓久病成良医嘛。 于是,我非常高兴地接受了伊尔玛特的提议。 第一百二十七章 学医 不学不知道,一学吓一跳,异世界的医术着实五花八门用治疗魔法,但魔法毕竟只是少数人才能掌握的东西,成本较高,所以社会低层也流传着药剂师,同时,大陆各个民族繁多,自然也有很多人处在比较偏僻荒蛮的地域,这些人不可能有能够施展治疗魔法的人,所以就出现了各种借助植物动物的土方偏方,这些手段当然都有其缺陷,但却也自成体系,具伊尔玛特说,有时一些治疗魔法治不好的奇症怪症,往往可以如此治疗,而伊尔玛特本人作为大陆医道第一之人,对几乎所有的医术都有涉猎,在一个多月的学习过程中,我虽然已经有远胜过去的超强记忆力,却也惊叹于伊尔玛特的脑子里居然能装得下那么多东西,还记得如此清楚。 一开始,我只是抱着学点医术以后方便掩饰的心情,学得并不算用心,后来却发现这是个提早学习魔法的好机会,因为根据天神之光本来的教程,一年级只学习基础知识,不正式学魔法,所以我到现在还没有接触治疗魔法的机会,虽然我早已知道自己根本无法触及任何攻击性的魔法,但当初入学考试的时候我可是留了一手还考出好成绩,对治疗魔法一直跃跃欲试,如今终于得偿所愿。 果然,我的进展令伊尔玛特赞叹不已,称我为百年一见的奇才,我一开始有些不好意思,后来转念一想,这本来就是凭着我的实力,又没作弊什么的,脸皮厚点又何妨,于是也就处之泰然了。 学习一样东西。就算本来兴趣不大,但如果能轻易取得连自己都满意的成绩,又得到绝对权威的由衷称赞,以人的天性必然会兴趣大增,我自然也不会例外,再想想现在自己完全空闲,又有大陆第一地老师(就治疗魔法来说,伊尔玛特是当之无愧的第一)来教,这等机会又岂是等闲能碰上的。所以我越学越用心,进展也越来越大,带给伊尔玛特的惊喜也越来越大,到后来她看我的眼神,只能用“狂热”来形容,我猜想她肯定是打定主意要收我做弟子,但我毕竟不敢长期和她呆在一起,毕竟秘密揭穿了的话我会有很大的几率成为小白鼠兼血牛,所以也很苦恼万一她开口该如何拒绝。不料伊尔玛特虽然明显和我越来越亲近,却始终没有流露出收徒的意思。 后来我跟蕾菲娜闲聊的时候,才知道伊尔玛特声名远播,不知多少人削尖了脑袋也想成为她地弟子,可她却从不肯收徒,以前唯一得到过她传授医术的就只有她那个妹妹,而我现在则有幸成为了第二人。 人总是有点虚荣心的,我的治疗魔法一直得到伊尔玛特的盛赞,但毕竟能见识我现在成绩的只有她一个人,而我也想知道自己现在究竟是个什么程度。所以有一天向她提出了这个问题。 “这个问题啊,倒是不容易说得清楚,”伊尔玛特想了好一会儿才说,“坦白说,你的这种情况是从未有过的,所以和一般的牧师也没有可比性。比如你现在在魔力上已经和一个中阶地牧师差不多了,而在魔法的操控水平上几乎不亚于高阶牧师,这当然是得益于你惊人的魔法元素共融性,可是由于你现在毕竟学习的时日尚浅,所以你现在掌握的几个咒语还只能勉强达到低阶牧师的水平,但就算如此,这已经是不可思议的进展了,嗯……如果非要我说的话,假如你能够一直以这个速度发展下去,我想一年之内你就可以达到露露的水平了。” 露露?我一开始没有反应过来伊尔玛特说得是谁。但随即就想到——自然是她唯一的妹妹咯。 一开始,这并不让我觉得振奋,毕竟伊萝玛露虽然才华出众,毕竟也只是个学生而已,居然还要一年才能有她那样地水平?看来我还是高估了自己。 然而,后来我才知道,伊萝玛露虽然名义上是学生,但毕竟是从小得到伊尔玛特教育,天分又高。在治疗魔法的造诣早已远超一般牧师水准,甚至隐隐有成为日后第七位贤者的架势。伊尔玛特给我的评价,可以说是高得惊人了。 时间一天天过去,我的医术修业卓有成效,而身体也在伊尔玛特的看顾下逐渐恢复,大约一个月后,我终于可以行动无碍了。 这段时间里,我和伊尔玛特可算是相处得相当不错,伊尔玛特医术之高堪称当世无匹,但正因为如此,能够和她讨论一下医术地人实在少之又少,纵观大陆,大概也只有除她以外的五大贤者再加她一个妹妹而已,可是几大贤者都是难得一见的任务,她妹妹后来又来了学校,偏偏这位圣女又一个弟子也没受,自然难免寂寞,我既然有心想学,她当然也尽心向授,两人相得彰益,事实上,除了医疗魔法,我对那些其他医术 说实话,我还真是想多跟伊尔玛特学点东西,然而随着我身体恢复,伊尔玛特也再次流露出抽我一点血拿来研究的意思,令我惶恐不已,想想终究不能久留,便去屡屡催促克雷迪尔等人快点动身,他们见我果然已经基本康复,也就没有异议。 终于,一个晴暖的早上,克雷迪尔、蕾菲娜、艾扎克斯还有我四个人踏上了前往苍云山脉的旅程。 第一百二十八章 启程 远远的青山笼罩在一片白茫茫的云雾之中,狭窄的道路麻的排列着各种阔叶植物,也许是因为这个地方的降雨极为丰富,因此各种植物生长得相当茂盛,而且这些植物的叶子长得也远比其他地方的植物来得宽大得多。由于植被相当茂密,而且各种植物枝叶繁茂,因此那些植物紧紧得挨在一起,随着一阵阵威风吹过,这些植物之间相互拥挤摩擦,发出一阵阵沙沙的声响,这连成一片的声响简直就是树木引发的波涛。 虽然是雨季,但这会儿正是雨过天晴,阳光明媚的好日子,林间的道路上,一辆马车正不紧不慢地行驶着。 乍看上去,这辆马车普普通通,似乎也只是一般旅行者的样子,但若有心人细看之下,不难发现其不同寻常之处,首先是马匹,虽然乍看上去毛并不鲜亮,但头高腿长,步伐稳健,一左一右的起伏也一致,长时间奔跑依然呼吸悠长,后力持久,足见是训练有素的良马,而驾车的两名青年也不同寻常,一名蓝发青年闭着眼睛靠在车厢上似在睡觉,可身子在颠簸的车上却完全不会晃动,和在平地上全无两样,另一个棕发青年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一边东张西望一边单手挥鞭御马,但他手腕不动,鞭子已经挥了出去,受肘不抬,鞭子已经缩了回来,完全是举重若轻,显然这两人都有一身不错的武技。 然而,车厢内却是一幅令人意想不到的光景。 “哇!啊~~好舒服……” “太棒了~~哇~~” “天哪!啊……好厉害~~” “啊!对!用力!再用力!” “呃……”见蕾菲娜娇喘不已,我终于忍不住开口了,“……我说姐姐啊,按摩肩膀而已,不用这么夸张吧?” “可是我忍不住嘛。”蕾菲娜闭着眼睛,一副很享受的样子,“以前从来都不知道芙若娅你的按摩手法这么高明。” 咦?那边怎么有个读者一脸失望的表情?靠!思想不健康地家伙拖出去痛打五分钟! “是‘仁心圣女’教得啦,”我说,“按摩术也属于医术的一种哦,可以消除疲劳,舒筋活络呢。” “原来如此,可是以前都没听说过‘仁心圣女’会给人按摩呢。” “那是当然,”我说。“‘仁心圣女’做的都是救死扶伤的事,那是雪中送炭的医术,而按摩是锦上添花的医术,再说你想大陆上谁的架子那么大,能够让‘仁心圣女’亲自给他按摩啊?姐姐你大概是第一个享受到这个‘圣女流按摩大法’的人哦。” “是吗?那我真是太荣幸……哇!好酸~~” “酸就对了,就是这个穴位,来!” 其实,这个大陆上几乎没有按摩手法的流传,顶多只是在少数地蛮族土著中有一些粗陋手法的流传。伊尔玛特在游览大陆寻访医术的时候也顺便搜集了这种技术,并作了初步的整理,在无意中对我说了以后我却大感兴趣,要知道转生前的我可是个不折不扣的孝子,老爸老妈爷爷奶奶有什么腰酸背痛腿抽筋的都是由我一手包办,自己琢磨出不少按摩手法,在结合伊尔玛特教给我的那些以后立刻就青出于蓝了,我敢说,现在这个世界轮按摩技术我要是自认第二就绝对没人敢认第一。 当然,本来我也没打算露这一手。毕竟会按摩又不是会武技会魔法,没什么特别光彩的,然而我们这一上路,蕾菲娜大概是在学校里做淑女做久了,前几天玩得很疯,现在地结果就是腰酸背痛。没办法,既然为了她我是不会藏拙的,就把这一手亮出来了,只是没想到蕾菲娜的反应比我想象的还要好。 “好了好了,”蕾菲娜说,“真神奇,我的肩膀现在已经很舒服了,但是你也别累着了,毕竟身体刚好,要是在把你累病了什么的。姐姐的罪过就大了。” “怎么可能嘛,”我笑道,“哪是说病就病的。” “难说,”蕾菲娜主都制止了我继续为她按摩,“你的身子啊,太弱太让人担心了,上次一病就是这么久,课程也拉下了不少吧?” “这个也不会常发生的啦,”我辩解道。“何况校长 借了三本书给我吗。” “对哦,校长既然既然会给你把三本书。必定有其用意,我看你还是抓紧时间多看看吧,我不吵你了。”蕾菲娜说着往旁边挪了挪,不再说话。 我耸耸肩,取出了校长给我地那三本书。 “说实话,我实在是搞不懂那个老狐狸到底想干什么!”这些日子一直有事,我也一致顾不上这几本书,但是当我再次看到那三本书时,心头顿时涌出这句话。 第一本书,《空间位面冥想》,可以算是最像样的一本了,至少它在说魔法,但是语言晦涩难懂,艰深异常,再怎么说,我作为一个刚刚开始接触魔法的人实在不是看这本书的时候,连里面的大量专有名词指得是什么我都不知道,我能从里面学到什么呢? 至于第二本书,我的印象是初看像小说,再看像小说,仔细一看——还是小说嘛!我现在暂时没心思看这个,所以暂时把它放到一边。 第三本书,怪就怪它名字取得不好,什么《风月物语》!?怎么看怎么像黄色小说,我到现在为止还么翻开过,但是再想想,艾佛列斯无论如何不太可能老糊涂到了这个地步,要不,我还是看看吧。 下定了决心,我小心翼翼地把书翻开,做好了随时一发现不堪入目地内容就立刻合上书的准备。 说来也奇怪,以前的我,就算不是爱看有色书籍,也不太可能如此排斥,甚至应该颇有兴趣才对,如今却是畏之如虎。 随便翻开一页,我试着阅读里面的文字,却发现这并非什么不堪入目的文字,而是在介绍某个民族的风土人情。 又翻几页,我看到一张插图,上面描绘着一株类似于仙人掌的植物,旁边标有不少注解。 奇怪,这样的书倒像是本科普读物,怎么会取《风月物语》这样的名字?我将书翻到扉页,眼睛“刷”地就直了。 五个大字赫然映入我的眼帘——东、方、异、闻、录。 有没搞错?!再看封面,没错啊,是《风月物语》啊,可是看着书地内容,有九成以上的可能应该就是《东方异闻录》。 那只剩一种可能了,我再次仔细看封面,果然,虽然做得很精致,但我还是发现了,这本封面是手绘的。 事情已经很明显了,艾佛列斯取走了《东方异闻录》原本的封面,又换上了这个八竿子打不着一边的莫名其妙的封面,然后把这本书塞给了我。 我靠!他在想什么啊?难道是利用我转移《东方异闻录》以避免被撒伦拿走?可如果是这样的话,他起码应该告诉我一声啊,不然我要是不明真相随手把书扔了又或保管不慎岂不糟糕?而且再怎么说,我也不算是个合适的人选,毕竟我连保护这书的能力也没有,还不如直接给克雷迪尔呢。 难道说是因为不相信克雷迪尔吗?毕竟克雷迪尔虽然人品毋庸置疑,但毕竟是克莱顿大公地儿子,如果大公让他把书交出来,他会遵从的吧?但是这也不对啊,对艾佛列斯来说,把书给我和把书给克雷迪尔有什么本质区别?或者说,他有什么理由确定我不会把书给克雷迪尔看?他明明很清楚我们地关系非常好的。 唔~~~想不通啊,老狐狸究竟打得什么算盘呢? 再看这书,想到近日的种种事端:安琪儿遇险,希尔瓦重伤,“灵血咒”风波,我“半身不遂”,三大贤者的到来……一切都是因为这本书,果然是祸根。 等一下,艾佛列斯把这么一本祸根书给我,还不让我知道,那也就是不让我有拒绝的机会,这会不会是不安好心呢?比如把祸水东引,转移撒伦的注意力?……难说啊,虽然我不喜欢把人往坏的地方想,但毕竟防人之心不可无,而且如果艾佛列斯真的是这么打算,那这本《东方异闻录》很有可能是假的也说不定啊。 也许,我应该和克雷迪尔他们商量一下。 我正在想着,却听见车厢外的克雷迪尔和爱扎克斯正在交谈。 “雷,时间明明很充裕,这两天我们是不是赶得太急了?这地方风景很好,停车下来玩玩也不错啊。”这是艾扎克斯在抱怨。 “不行,”克雷迪尔突然把声音压得很低,“有人在跟踪我们,你知道吗?” 第一百二十九章 跟踪者 “我们被跟踪了?不会吧?”艾扎克斯也把声音压低了。 “一开始我也只是隐约觉得后面有人,但是这三天我一直都处处留意,现在已经相当确定了,我们走就走,我们停就停,连距离都保持得一致,这不可能是巧合的,”克雷迪尔说,“这恐怕是个身手相当好的家伙,现在不宜节外生枝,我们还是先看看能不能甩掉他,实在不行再做计较吧。” “哎?身手很好吗?有多厉害?”艾扎克斯好奇地问道。 “不好说,但我有一种感觉,单对单的话,我决无胜此人把握。”克雷迪尔的语音相当凝重。 不会吧?有这样的棘手人物跟踪在后面?我急忙收摄心神,用心感觉,果然,不远处有一个快速移动的气息,在我们身后大约一里的地方跟随着,本来我应该早就可以发现他的,但毕竟离得太远,感觉非常微弱,而我这一路上有都有心事,居然没有留神,倒是克雷迪尔,我相信我现在的感觉之敏锐应该已经胜过他了,但到底警惕性和“江湖经验”都不如他,所以他一早就发现了,而我却要等他说了才知道。 然而,我对斗气的强弱却是特别敏感的,若我的感觉没有错,这个人的斗气水准甚至更胜克雷迪尔一筹,看来情况比我所想得还要严峻。 只是说来也奇怪,这个气息,我总有一股熟悉的感觉,应当是某个我认识的人,可是会是谁呢?毕竟在我认识的人中,斗气修为能在克雷迪尔之上的人实在是寥寥可数,而这些人我一个个想过来,却发现全都不符合。这可真是奇怪了,这是相当熟悉的感觉,没可能记不起来地。 正当我苦思冥想之时,脑海中却猛地闪过一丝灵光——希尔瓦!错不了的!这感觉就是他! 但是奇怪啊,希尔瓦的斗气为什么会变得比克雷迪尔还强?事实上如果不是被这个信息所误导的话,我绝对会在第一时间认出希尔瓦的气息。 有什么理由令他的斗气在短时间内突飞猛进呢?真是令人不解,我现在对斗气已经有一定程度的认识了,所以我知道就算再怎么努力也不可能在短时间内出现这样的进步,更何况以年龄来说。他们这个年纪能有克雷迪尔这样的斗气已经是瓶颈所在,想要再提高一点也是千难万难,更别说提高这么多了。 希尔瓦这个小子,到底是怎么做地呀? “你说,我做。”我脑海中突然浮现过这句话,是啊,他说这句话,还是不久之前的事情呢,那个平时默不作声又有些倔强的小子一瞬间似乎成为了全世界最可靠的人。 他真的是不要命的。就那样冲向了正狂暴地挥舞着邪器的天草,但那个时候,我早已下定决心,绝不可以让他死的。 当他躺在地上的时候,双目紧闭,脸色苍白得像纸一样,口鼻中不时有献血渗出,脸上地神色却出奇的安详,完全没有任何痛苦的样子。 仅仅是再次回忆起那场景,我就有眼睛湿润的感觉。难道,我当时竟然哭了吗?呵,不知道,因为我全部的心思都在如何快点救他这件事上,如果我真的哭了的话,想必是在不知不觉中流出了在异世界的第一滴泪吧? 然后。那滴泪无声无息的落在了我撒出的血液中,融合在了一起…… 我苦笑,莫非希尔瓦地突飞猛进,竟然是我在无意中促成的么? 但无论如何,这都不是坏事啊。 想到这儿,我心情轻松了很多。 既然确定了跟踪我们的人是希尔瓦,自然没有什么可担心的,我倒是应该去见见他,只是这却有点麻烦,看样子希尔瓦自己是不大会主动现身了。我又不能主动对克雷迪尔说明,毕竟我很难解释自己是怎么知道跟在后面的是希尔瓦的。 看来,也只好先斩后奏一次了,但愿克雷迪尔他们不要太担心。 机会很快就来了,第二天,我们在一条小河畔野炊,克雷迪尔和艾扎克斯到河里捉了不少鱼,蕾非娜则拾来一些柴火准备烧烤。 是时候了,眼看克雷迪尔和艾扎克斯两人正在远处捉鱼。身旁只有正在准备柴火地蕾菲娜,我声称自己要如厕。蕾菲娜完全没想就答应了。 嘿,所谓“尿遁”就是这么一招了,我还顺手从鱼筐里拎走 鱼。 走到希尔瓦那里比我想象地要费了一番劲,因为希尔瓦可不会呆在平坦的大道上,山路还真是难走,不过我细心感觉,就可以立刻知道希尔瓦的所在,所以倒不用担心迷路什么的。 好不容易达到了希尔瓦的所在,我却发现这里居然半个人影也没有,正在纳闷时,一把利刃已经逼上了我的咽喉。 “什么人?”希尔瓦的声音从后面传来。 我慢慢转过头去,又好气又好笑的看着他,想不到这小子还挺警惕的嘛。 “芙若娅?你怎么……怎么会过来?”希尔瓦看清是我,顿时呆了。 “来看你啊,想不到你就这么接待我。”我装作很生气的样子。 “对……对不起,”希尔瓦脸一红,连忙一边把刀收起来一边不知所措地说,“我……我在吃干粮,突然发现有人来了,就……就……” “你就吃这个啊?”我扫了一眼他左手上抓着地面包,又干又硬,用猜得也知道不会好吃。 “嗯。”希尔瓦点了点头。 唉,我本来就猜到他连熟食也吃不到,谁叫他要跟踪呢?白天有烟,晚上有光,生火是跟踪者的大忌,或许他并不在乎,但又何必吃着无意义的苦? 幸好,既然这在我的预料之中,自然早就有了准备,嘿嘿,不然我干嘛要专门带两条鱼来啊。 “专为你准备的,”我举起那两条鱼,笑吟吟地说,“快生个火吧,让你也尝尝我的手艺。” 希尔瓦一征,却没有动。 “雷已经知道啦,”我自然知道希尔瓦在想什么,“不用再隐瞒了,何况你其实根本没有隐瞒的必要嘛。” “他知道是我?”希尔瓦显得很惊奇。 “不,他还以为是敌人呢,”我说,“所以啊,为了避免误会,你更不能再躲了,吃完鱼就去见他们吧,来,我们生火。” “好。”希尔瓦立刻去找柴火了。 我笑嘻嘻的望着希尔瓦的背影,他现在地武技甚至比克雷迪尔更强了,在后一辈中人物中绝对出类拔萃,可是,他的人一点也没变嘛。 挖内脏,去鳞片地工作蕾菲娜已经做好了,倒是省去我不少的麻烦,只要把竹签穿好就行了,凭借在以前的世界的烧烤店里面积攒的经验,我使出浑身解数,不一会儿,两条鱼已经表面微焦,散发出阵阵诱人的香味。 “为什么,要跟着我们呢?”我问道。 “……担心你。”希尔瓦小声说,“你生气了吗?” “没有,我怎么会生气呢?”我淡淡一笑,“不过你以后想做什么可以和我说一声嘛,不用偷偷摸摸的啊。” “……好的。” “喏,烤得差不多了,尝尝看吧。”我把一条已经熟透的鱼递给他。 “啊……谢谢。”希尔瓦有些窘迫地把鱼接了过去,呆呆地看着,却没有动口。 “别光看,尝尝看嘛,”我催促道,“我还是挺有自信的呢。” 希尔瓦用很小的声音“嗯”了一声,然后低下头来咬了一口。 “怎么样?”我有点紧张的盯着他,毕竟很久没请自烤过了,而且我以前常烤的也不是鱼。 “……好……好吃,非常好吃……真得非常好吃……”希尔瓦忙不迭地说。 “好好,不用重复说啦,”我笑道,心里毕竟还是得意的,眼看另一串也差不多烤好了,便拿起来自己享用,嗯,果然不错。 “……芙若娅。”希尔瓦突然说。 “嗯,什么事?”我问道。 “……我变强了。” “嗯,我知道,”我点了点头,微笑道,“恭喜你哦。” 和希尔瓦讲话总是最没有压力的,我根本不用顾虑什么,他不会来追问我比如我是怎么知道他变强的之类的话,他不在乎。克雷迪尔、蕾菲娜或者安琪儿都无法带给我这种轻松的感觉。 “我……我以后一定可以保护你的。”希尔瓦望着我,很认真地说。 “那就谢谢你咯。”我低下头来,曾经的那种可靠的感觉再次涌上心头。 “……希尔瓦。” “嗯?怎么?” “……有你在,真好。” 第一百三十章 苍云山脉 “……嗯?希尔瓦,你怎么了?” 希尔瓦既不说话,也不吃鱼,只是呆呆得看着我。 “喂,说话呀,光看我干嘛?”我伸手在他眼前晃了晃。 “……啊!对……对不起……我……”希尔瓦似乎刚刚回过神来。 “芙若娅!你怎么在这里?”我的身后突然传来蕾菲娜的呼声。 哎呀呀,这么快就找来了,不过想想也是,我既然让希尔瓦生火,自然就是存心让蕾菲娜他们顺着烟找过来,毕竟如果我不见了他们恐怕会很担心。 “呔!何方鼠辈!”一个人影疾扑向希尔瓦,听那声音正是艾扎克斯。 “住手!他是……”我急忙阻止道,但是已经晚了,这个少跟筋的艾扎克斯大概是先入为主的人为跟踪者不是好人,开打之前根本不看人,真是服了他了。 砰!猝不及防的希尔瓦被一脚踢中,艾扎克斯这一记可着实有力道,希尔瓦几乎被踢飞了出去,重重地幢在了一棵树上。 “厉害吧?嘿嘿,竟敢劫持芙……咦?你……你是希尔瓦?”艾扎克斯终于看清了对象,不由地呆住了。 事实上,呆住的不单是艾扎克斯,还有我,要知道我明明感觉到希尔瓦现在的斗气已经精进到了超越克雷迪尔的地步,比艾扎克斯高了不止一筹,就算是没有防备,一贯警觉的他也不至于如此狼狈啊。 再看希尔瓦,只见他已经从地上爬了起来,神色间竟然有点茫然,似乎还没回过神来。 “你……你……我……”艾扎克斯见到希尔瓦,又见我带着责怪地看着他,也猜到自己多半是误会了。有些不知所措地站在原地。 希尔瓦终于反应过来,看见艾扎克斯,顿时脸现怒色,身形一闪,已经站在艾扎克斯身前,单手拎住艾扎克斯的衣领,猛地将他举到了半空中。 论体形,艾扎克斯颇为魁梧,而希尔瓦中等身高还有些削瘦。却能单手把高大的艾扎克斯高高举起,而艾扎克斯空有一声武技,却没有反抗,确切地说,他是根本来不及反抗。 “住手!” “快停下!” “不要!” 克雷迪尔,蕾菲娜还有我三人齐声喝止道。 希尔瓦身子微微一颤,回头看了我一眼,便把手松开了。 艾扎克斯“砰”地摔在了地上,以他的体格重量被人拎着衣领举起来再摔下去想必颇不好受。只是他是个直性子,这次的事情既然是他错在先,倒也没有生气的意思,站起来若无其事地拍了拍身上地尘土。 克雷迪尔已经走了过来,看了看我,又看了看希尔瓦,随即问艾扎克斯:“你没事吧?” “嗯,没事。”艾扎克斯回答。 “艾扎克斯他有点冒失,请别见怪。”克雷迪尔对希尔瓦说。 希尔瓦不善言辞,只是点了点头。 克雷迪尔又望着我说:“芙若娅。我们一直在找你。” “对不起,让你们担心了。”我不无歉意地说。 “没事,但……”克雷迪尔又看了希尔瓦一眼说,“……你是知道希尔瓦跟在我们后面才去找他吗?” “没有啦,是巧合,”我撒了个谎。毕竟我无法解释自己是怎么知道希尔瓦的存在的,“我也是碰巧看见他的。” “噢……”克雷迪尔点了点头,目光又转向了火堆。 惨了,那两条没吃完的烤鱼也被丢在火堆旁边呢,这可无法解释啊。 然而,克雷迪尔却只是说了声:“时候不早了,该启程了。”说罢就转身向马车的方向走去。 “……奇怪,芙若娅怎么会和希尔瓦在一起……”艾扎克斯嘴里嘀咕着,也跟在了克雷迪尔的身后。 蕾菲娜和我并排而走,以好奇的眼神询问我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这可让我怎么解释呢?只好回了她一个“说来话长”的眼神。 希尔瓦什么也不说,只是不紧不慢地跟在我身后三米地距离。 接下来的旅程,要多个伴儿喽。 “希尔瓦,你……这些天发生了什么事情吗?”在一起走了好几天以后,克雷迪尔终于忍不住提出了这个问题。 “我拼命修炼, 样。”希尔瓦保持着他一贯的言简意赅风格,但其露出一丝自豪,他也明白克雷迪尔应该对他境界的提升有所察觉了。 “……‘拼命修炼’吗?”克雷迪尔沉吟着,没再问下去。但脸上的神色分明不以为然,这也难怪。如果真的仅仅靠拼命修炼就可以让斗气提升得如此之快,他自问现在就算不是天位也起码是圣骑士了。 在一旁看着这一幕的我心中不由得苦笑,希尔瓦并没隐瞒什么,毕竟连他自己都一定不知道自己怎么会突飞猛进的,而唯一知道真相的我自然是绝对不可能说出来地。 说起来,这实在算是个意外的收获,当初我只是一心想着要救希尔瓦的性命,根本没考虑的提升实力的问题,不过现在这样的确不错,只是隐约觉得有点对不起克雷迪尔,毕竟他一直心高气傲,如今被希尔瓦这样毫无道理的超越,就算嘴上不说什么,心里却一定不是滋味。 但是,要说故意弄点眼泪出来给克雷迪尔喝下去这样恶心的事情我自问是做不到的,而且我直觉感应到这个眼泪不能乱用,要知道奥丁那个变态老头给我设计的其他药物在人世间本来也是都有地,只是效果更神奇而且没有副作用而已,唯有这个增强功力的眼泪是违背常识的存在,我相信它一定有某种限制,否则只要一直猛灌眼泪岂不是可以创造出无敌的战士?这在理论上就是说不通的。 所以,在没有搞清楚以前,能不用尽量不要用。 在原来的时间,我就是个运气不怎么好地人,那次车祸就是个倒霉的极致。 然而,那次转生以后这个特点一点也没改变,甚至变本加厉,有关奥丁和洛基那里的一连串事情不用提了,就拿现在举个小例子,这一路上我原本是对强盗什么的充满期待的,要知道现在这个团队又加上了希尔瓦,战力颇为充足,天位不敢说,但就算是圣骑士一级的对手相信也足以抵挡,有了实力理所当然的就想欺负人咯(众:“这算哪门子的理所当然?!”),但毕竟不好意思去欺压良民,只能寄望于有些不开眼的强盗之流跳出来找死,那就可以名正言顺的收拾他们了。 当然,以克雷迪尔地风格,相信只要对方不是太过分总会放他们一马,不过他手软不代表别人手软,我只要拜托希尔瓦往死里揍就行了,嘿嘿…… 幸运的是……不,不幸的是,我们这一路居然平平安安,无风无险地到达了目的地——苍云山脉。 说实话,对于这个传说中的苍云山脉,我的第一印象就是“真不是人带的地方”,连绵的山脉高耸入云,却荒凉无比,除了岩石之外唯一有生命的东西就只有地衣,连像样地植物都没有一棵,令我不禁怀疑那个“剑圣”有自虐倾向。 “姐姐,‘剑圣’住在哪里?”我问蕾菲娜。 “就在那座山顶上。”蕾菲娜冲着最高的山一指。 “啊?~~~~~”我闻言几乎瘫倒在地,这座山峰不但其高无比,山壁上地岩石更是滑不留手,就算是猿猴也未必上得去啊。 “听说‘剑圣’前辈和他的弟子每次出入必定徒手攀援以作修业,”克雷迪尔自言自语道,“这样的精神果然是我辈习武之人的楷模,只是……”说着看了看我,露出为难神色,的确,要让我爬上去,实在是太不切实际了。 “喂!请问那位就是克雷迪尔先生吗?”正在苦恼时,远处传来一声大喊。 “正是!这声音莫非是班尼先生?”克雷迪尔脸现喜色。 这个班尼我曾听雷菲娜提到过,他就是剑圣唯一的弟子,一直追随剑圣,对世俗的权利完全没有兴趣,也没有什么称号,但是克莱顿大公曾经亲口认可此人的实力不在圣骑士之下。 “欢迎,我奉师父之命,已经在此等候多时了。”班尼说着,几个纵跃已经从老远的地方来到我们身前。 此人约摸四十多岁,相貌平凡,身材高大,一身很旧的粗布衣服打了不少补丁,一脸的络腮胡子,乍看之下实在像个农民,若不是刚才看他身形如此迅捷,哪里有点圣骑士级数高手的样子? 第一百三十一章 剑圣 “班尼先生,您好。”见班尼走近,克雷迪尔便按照=礼。 “不敢,”班尼立刻还礼,“令尊和家师是好友,我们平辈论交吧。”他的样子虽然土气,但是谈吐礼节却非常斯文。 “那我就放肆了。”克雷迪尔也不多做争执,“‘剑圣’前辈身体可好?” “家师身子一贯安健。”班尼笑着说,看来别人问候他师父比问候他自己更让他高兴。 “那是当然,”艾扎克斯笑道,“天位高手都是超级长寿的,只怕我们都埋在土里了,‘剑圣’的身子还好着呢。” 克雷迪尔眉头微微一皱,艾扎克斯这话虽是好意,但毕竟有点随便了,正担心班尼生气,却看见班尼哈哈大笑起来,看来不但不见怪,反而非常高兴。 “多谢你了,”班尼说,说着看了我一眼,目光中显出赞叹之色,“对了,家师曾对我说,这次的客人中或许有不会武技的人,何况让大老远来的客人爬山也不是礼数,所以我已经准备好了上山的工具,请随我来吧。” “‘剑圣’前辈料事如神,那就方便了。”蕾菲娜大喜,看来她早已替我伤脑筋了。 随着班尼走了一段,我们看到前面赫然是一个很大的竹篮,足可容得下三五个人,竹篮上方记着四根结实的绳子,我一看便知,这山顶上肯定有绞盘,等我们上了竹篮,班尼就攀上山去再拉我们上去。 “请上去吧,等一下我会从山上拉几位上去,放心,这很安全。”班尼果然这么说。 “芙若娅不会武技身子又弱。那也没有办法,但我们几个毕竟是练武技的,哪还能叫你拉?”艾扎克不以为然道。 “说得对,”克雷迪尔说,“何况这也是个锻炼的大好机会,您看我们可以挑战一下这座苍云山脉吗?” “这个么……”班尼微微一笑,目光飞快地在克雷迪尔和希尔瓦身上掠过,看到艾扎克斯时,眉头皱了皱。略一沉吟勉强点了下头,看到蕾菲娜时,眉头皱得更厉害,终于说:“三位男士问题应该不大,但是两位小姐还是坐竹篮更稳妥些。” 众人没有意义,毕竟班尼最清楚这座山的斤两,何况他眼光老到,说出来的话必有道理,而希尔瓦虽然在边上没说一句话。其实也跃跃欲试,而蕾菲娜本来对爬这座山似乎也是兴趣不大。 于是他们四人各自施展身法向山上攀去,我和蕾菲娜二人坐进竹篮,聊着天打发时间,只觉得也没过多久,记着竹篮的一根绳子晃动了几下,这是事先约好地信号,当即蕾菲娜拉住那根绳子拽了三下。 只觉得篮子一晃,顿时向着山峰上直升了上去,一开始的失重让我很不好受。但绣篮后来就变得匀速平稳,而且速度很快,令人不由得佩服班尼的功力。 到了半山腰时,我曾经往下面望过一眼,只觉得一阵头晕目眩,当即不敢再看。心中暗叹自己本来坐摩天轮也不怕,现在却变得这么怕高。 没多久,终于到了山顶,只见班尼手握一个大型绞盘,笑吟吟的看着我们,一旁的克雷迪尔和希尔瓦都是额头微现汗珠,艾扎克斯则坐在地上喘着粗气,看到我们便说:“蕾菲娜,幸亏你没来试试看,爬这座山真不是人干的活儿。” “呵呵。以后还须多多锻炼啊,”班尼笑道,又看了克雷迪尔和希尔瓦一眼,说:“小小年纪如此修为,真了不起,难怪师父……唔,我们走吧。” 当下班尼当先带路,我们一行跟在后面,前往山顶的剑圣居所。 在看到这苍原山脉的环境以及班尼的样子时。我就猜到剑圣应当是个生活十分简朴地人,事实上。无数人心中充满遐想的剑圣居所只是一间比我想象得更为简陋的木质房屋,还算大,但非常陈旧,墙上和屋顶有不少修补的痕迹。 “家师就在里面,请进。”班尼为我们打开了门。 木屋中,一位老者正负手而立。 剑圣的身材并不高大,全身上下除了雪白的须发之外也没有什么特点,如果不是事先知道这位老者就是传说中的剑圣,乍看之下极有可能把它当作一个普通的老人而忽略过去。 然而,若进行仔细的观察,就会发现这位老者地内在是完全无法窥探的 观察得细致入微,深不可测的感觉就越是强烈,如同中,潜得越深,就越是被无尽的黑暗所包围。 虽然我不是很懂,但直觉告诉我,剑圣这种神光内敛,不着皮相的境界比魔龙王百米之外已将人震慑住的威势更高了一筹,看来天位强者之间也有高下之分。 “前辈。”克雷迪尔走上前去,说着就要行礼,我在后面也准备跟着一起,却觉得一股柔和的力量将身体托住了,腰和膝盖都无法弯曲,我一愣,看见周围的人似乎也是如此,心中已然明白,果然耳边传来剑圣的声音:“不必拘礼,老夫一贯不喜欢虚文。” 剑圣显然是认识克雷迪尔,蕾菲娜和艾扎克斯三人的,对他们分别点头致意,看到我时,目光中显出惊诧之色,但也稍现即逝,又看到希尔瓦时,却显得有些奇怪。 “这位是希尔瓦,我地朋友,”克雷迪尔主动介绍说,“那位是芙若娅,她的事情说来话长,那次……” “不必说了,”剑圣一挥手道,“我和令尊素有书信往来,这位小姑娘的事情也略知一二。”说着又转向希尔瓦问道:“你叫希尔瓦?今年多大了?” “十七。”希尔瓦说。 “十七么……”剑圣喃喃自语,又说:“……你过来一下。” 希尔瓦依言走上几步,剑圣忽然身形晃动,迅捷无比地在他肩头拍了一下然后立刻回到原位,希尔瓦完全无法抗拒,整个人瞬间横飞出去。 “啊!!!”我惊呼起来。 说时迟,那时快,就在希尔瓦马上要撞在墙上的时候,班尼突然闪身出现在他身后,稳当当地把他接了下来,微笑道:“别担心,师父只是试一下你的斗气,没事的。” 其实我刚一叫出口,就想到剑圣不可能真地伤了希尔瓦,再看班尼果然及时出手,而希尔瓦虽然神情惊异,但面色如常,应当没有受伤,也就放下心来。 不料,剑圣突然望着我问道:“小姑娘,你为什么要叫?” 我一愣,为什么要叫不是明摆着的吗?但也只好老老实实的回答:“刚才前辈毫无征兆就出手打在希尔瓦肩膀上,他人都飞了出去,我吓了一跳啊,”想到这里,又笑了笑了说“小女子见识浅薄,让前辈见笑了。” 这番话我自认为挺得体的,不料一说出口,剑圣居然显得极为诧异,我觉得有些不对,再看其他人时,只见他们个个神色古怪,仿佛发生了什么不可思议的事情。 怎么了啊?怎么都这样?我到底犯了什么错误?何况我一个完全不会武技的人,就算犯了什么低级错误,也不是那么值得奇怪的吧? 剑圣向我注视了几秒钟,神色间显得更为不解,忽然向希尔瓦问道:“少年人,你刚才看到了什么?” “我……我刚才只觉得眼前一花,人已经飞出去了,然后就立刻被班尼先生接住……”希尔瓦怔怔地说。 “你呢?”剑圣转向克雷迪尔问道。 “我只看到人影一闪,具体的事情看不清楚。”克雷迪尔面色凝重。 “那你们呢?”剑圣又转向雷菲娜和艾扎克斯。 “我啊,”艾扎克斯有些不好意思地说,“等我察觉有变化发生的时候,希尔瓦已经在班尼先生那边了。” “我也是。”蕾菲娜小声说。 完了,我知道问题出在哪儿了。 “真是不可思议,”剑圣深深地注视着我说,“以我刚才的速度,我原以为这里能看清楚我出手地只有修为最高而且和我有着良好默契的班尼而已,事实上,他们每个人所能看见的都和我的预估完全一样,这也与他们的斗气修为相吻合。可是,唯独你是个例外,这是为什么呢?为什么不论怎么看也应该是一点斗气也不具备的你却可以看得这么清楚?甚至连我是拍了他的肩膀这种细节都一清二楚呢?” 第一百三十二章 和约 “这个……我也不知道啊,”我有些愣愣地说,“从以这样,我从来也没有想过到底是为什么,但我的确是没有炼过任何的斗气武技什么的。” “这个我们都可以证明,剑圣前辈,”克雷迪尔站出来说,“芙若娅她是绝对不会任何武技的。” “是啊,而且她的体质非常柔弱,根本就不能修炼斗气。”蕾菲娜也说。 “不,老夫没有怀疑她什么,”剑圣摆了摆手,“如果这个世界上有人能够令老夫如此仔细的观察也完全无法发觉其隐藏的斗气的话,那恐怕这个人的修为实在已经到了无法想象的境界了。老夫只是很奇怪,身体不具备斗气却拥有如此的眼力,难道当真是天赋异禀?” 说到这里,剑圣又看了我一眼,才叹了口气说:“看来也只能这么解释了,不能修炼武技,真是可惜了你的天赋。” 说到这里,他又转向希尔瓦说道:“刚才岔开了话题,你的师父,是不是钢裂爪的第七代传人麦瓦尔?” “是的,”希尔瓦脸上露出诧异之色,“你认识老爷子?” “算是有过一面之缘吧,”剑圣点了点头,“麦瓦尔现在怎么样?能有你这样的弟子想必他也很骄傲了。” “死了,”希尔瓦咬了咬牙说,“四年前就死了。” “……哦,”剑圣的脸上闪过一丝遗憾,但并不怎么惊异,“麦瓦尔武技精强,人也不错,但是太固执了,老夫早就对他说。杀手这个行当历来难有善终,但他却听不进去。” “老爷子也不是自己想当杀手,”希尔瓦阴沉着脸,神色古怪,“这是钢裂爪的诅咒,阳光下不是我们生存的世界,每一代传人都逃不过的。” “胡说,”剑圣摇了摇头,“钢裂爪的名声虽然不太好。但万事开创在我,只要想改变,谁说不能重新开始了?麦瓦尔的事情也算是前车之鉴,你地朋友……”说着向我们一指,“……他们既然会带你一起来,足见交情非比寻常,为了他们难道你不觉得你不能再走先辈们的老路了吗?” “这个……”希尔瓦向我看了看,见我眼中有鼓励之色,终于点了下头说。“等我手刃杀死老爷子的仇人之后,一定会照前辈所说的试试看。” “那是你的事,自己决定吧,”剑圣说着又轻叹了一声,“……复仇么?这个词耗去了多少人的青春啊?” “还有一件事,”剑圣又说,“你的武技走的是灵动敏捷的路子,缺点是斗气根基不扎实,这也在我预料之中,麦瓦尔当初也是这个毛病。但不可思议地是,尽管根基不扎实,你现在的斗气却深厚地超越了同龄人水平的极限,这实在是莫名其妙,你的资质虽好,但也谈不上旷世奇材。没有理由炼成这样的斗气,是不是借助了草木之力?” “草木之力?”希尔瓦显然没听懂。 “就是说,你有没有吃过什么灵丹妙药?”班尼在一旁解释说。 “没有啊,我没吃过什么药。”希尔瓦茫然地说。 汗……我知道他吃过什么药,但是这个无论如何不能让别人知道的,剑圣也真邪门,居然一下子就猜到那方面。 “没有吗?”剑圣皱了皱眉,“那你是什么时候到达现在这个境界的?” “事实上,不久之前我还比他差了不少,”希尔瓦说着指了指克雷迪尔。“不久之前我受了一次重伤,不过获救了,这以后我就拼死苦练,发现进展出奇的迅速,大概一个多月吧,我达到了现在这个层次。” “……一个多月?”剑圣的瞳孔猛地收缩了一下,喃喃地说:“这不可能,就算不吃饭,不睡觉地修炼也不可能。这个瓶颈根本不是一昧修炼就能突破的,除非……除非脱胎换骨。洗经伐髓。”剑圣突然目光炯炯地望着希尔瓦:“把你受伤和治愈的经过说一遍。” 希尔瓦微微一愣,眼角望了我一眼,突然倔强地说:“我不想说。” “不想说?”剑圣有些意外,“为什么?” “就是不想说。”希尔瓦咬了咬嘴唇,语气却十分坚定。 事实上,意外的不只是剑圣,连带一旁的我们都呆了,这希尔瓦闹别扭也不看看对象,人家可是剑圣啊,大陆上的一国之君也未必会这 讲话的。 事实上,我看剑圣倒只是有点意外,还没别的反应,但班尼的脸上却闪过了一丝怒气。 “抱歉,前辈,”蕾菲娜连忙出来打圆场,“希尔瓦他性子比较孤僻,决不是有意对您不敬,您想知道的事情还是由我来说吧。”她担心剑圣会生气,急忙转移其注意力,于是把天神之光遇袭,希尔瓦受了天草四郎一剑,后来又被我以‘灵血咒’救活地事情讲了个大概,她语句虽然简短,但条理清楚,重要的细节也都说得明明白白,最后把我因为失忆,已经完全记不得‘灵血咒’也说了,大概是担心剑圣追问于我。 “‘灵血咒’啊……”剑圣听完了蕾菲娜的叙述,自言自语道,“老夫的确听说过这种失传已久的古代治疗术可以治愈几乎任何伤势,但是却从不曾知道这种法术还有增进功力的效果……”说到这里,他抬头看了我一眼又说,“既然你自己也不知道,而伊尔玛特也没查出什么,那其他人更是无法了解其中奥秘了,只是……” 说到这里,剑圣沉吟了一会儿才继续道:“原本,老夫这次只是想找克雷迪尔一个人来,当然,你们来了五个人也无妨,只是现在,老夫却发现有些事情和预计地大不相同,需要再考虑几日在作决定,你们若不嫌弃,便在这里小住几日吧,有什么事情可以找班尼。”剑圣说着,径自去了后厅。 剑圣嘴上说得好象商量一样,其实由不得我们不答应,心中虽有些抱怨,但我对剑圣的目的也的确好奇,似乎这是一件与克雷迪尔直接相关的事情。 还好,木屋虽然破旧,但还不至于漏风漏雨,几间客房也收拾得十分干净整洁,这自然是班尼的功劳,打死也不相信堂堂剑圣会亲自动手打扫房间,班尼与其说是他的弟子,倒不如说更像是个仆人,只是看他对剑圣敬爱到极点,想必也是完全出于自愿的。 我们在苍云山脉上住了几天,克雷迪尔和希尔瓦这些日子里颇为充实,也难怪,剑圣所居住的苍云山脉上,让人自然而然的觉得习武气氛浓厚,而且班尼也说,苍云山脉上大气稀薄,修练起来虽然倍感艰苦,但对斗气地提升却大有好处,我对此深以为然,记得某部著名漫画的主角也曾经这样修炼的。 这里另一个适合修炼的原因是大陆一等一的名师就在一旁,可以适时地去寻求指点,这样的机缘可不是随时能够碰上的,所以克雷迪尔和希尔瓦自然努力修炼,艾扎克斯在一旁也是有样学样,要不是蕾菲娜还能来陪我聊聊天,我在山上的日子可真的得一个人过了,毕竟我也不好意思打扰努力修炼地他们。 剑圣在这几天里也没有露面,据班尼说他一直在内室里思考,你说这老家伙也是,自己一个人想不明白就说出来大家一起想嘛。 某天,我在和蕾菲娜聊天的时候提起剑圣地事迹,蕾菲娜自然知无不言。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剑圣可是支撑起这片大陆和平的支柱,这种说法可能有点夸张,但也是有事实依据的。” “你可能奇怪,一个人的力量再怎样强大,也不可能凭一己之力就震慑住大陆,何况和他同为天位强者的人就有十个,假如算上孤悬海外的魔龙王,那就是十一个,虽然剑圣的实力即使在天位强者中也是名列前茅,但要说以一人之力抵挡其余十人,无异于天方夜谭,事实上,就算要他以一敌二也不可能,能被称为天位的人其实力可不是开玩笑的。” “这么多的天位强者,虽然有像剑圣这样超然世外,不受任何势力支配的,但有好几个确是在在这个大陆上却是分属不同势力的,大陆上有爱好和平的人,也有醉心于攻伐的野心家,事实上,最近大陆上的几次政权更迭已经使得之前的均势体系渐渐被打破,依旧维系着大陆和平的东西是一张合约。” “和约?”我大感惊奇,这个世界上最不可相信的东西之一就是外交,没有实力垫背,合约只是一张废纸,怎么会有这么大的约束力? “是的,”蕾菲娜解释说,“这张和约的保管人就是剑圣,而其内容是,一旦和约中的某个势力率先发动战火,原本保持绝对中立的剑圣,就会与其余几方联手,群起而攻之。” 第一百三十三章 不速之客(一) 原来如此,这样一来,那些势力虽然有心,但却谁也不出头鸟,不然到时候成了众矢之的,只是白白便宜了别人而已。 当然,这么一份和约本来也未必可信,毕竟政治势力之间私下做任何的朊脏交易也不是不可能,但有了剑圣这个保证人又不一样,毕竟谁都相信,剑圣是绝对不可能被收买的或者笼络的。 说到剑圣,虽然接触不多,但我现在渐渐的也对他有了一些了解,他是很了不起,但也未必便像世人所想得那样伟大,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他其实是一个很自我中心的人。 之所以这么说是有根据的,剑圣的很多言行都体现了他的这个特点,一开始没头没脑地把我们喊过来还可以解释成保密,但来到以后,他作为发起人从头到尾没有一句解释的话,只是一昧地问我们问题,乃至出手试探系尔瓦的武技时也是一样,虽然没有伤人,但他只是自己想到什么做什么而已,完全不考虑别人的感受,出于他剑圣的身份,一般人或许不会有什么怨言,但信奉人人平等的我却对他的这种自我中心颇为反感。 一个自我中心且又强大无比的人原本有极大的可能为祸世界,然而剑圣却反而成了人间和平的守护神,这不能不说是一个异数,但在我听蕾菲娜诉说了剑圣的诸多事迹以后就渐渐明白,之所以如此,主要是因为剑圣天生的正义感和无欲无求的淡薄个性,这固然也归功于剑圣师长的就教育成功,但也有相当原因是剑圣天性如此。 所以,大陆上的人们恐怕不会相信,在他们心目中犹如万家生佛般的剑圣其诞生有着如此大地偶然因素。他们更不会相信,剑圣原本其实是有很大的可能会成为一个大魔头的……呵呵,连我自己都觉得好荒唐,虽然是虚无缥缈的事情,但一旦相当它曾经有很大的可能成为事实,也不禁背后发凉啊。!!? 就在我一边胡思乱想,一边有一句没一句地和蕾菲娜聊着天的时候,猛地只感觉一股极其强大的气息袭来,霸道无比的威压让我在猝不及防之下险些一跤摔倒。 太可怕了!这是什么人!?仅仅是感觉到他的存在。我全身地气机就像被锁住了一样,连根手指都不能动。 “那是……什么……”蕾菲娜显然也有所感觉,只是她感觉远不及我敏锐,所以也不会像我这样震撼,虽然如此,对方的强大也让她深深的震惊。 “难道是……魔龙王?!”蕾菲娜脸色苍白,颤声问我。 “不知道。”我摇了摇头,虽然看不见,但我猜测自己此时的脸色也不会比蕾菲娜强多少。 蕾菲娜会猜测是魔龙王也不无道理。的确,那股霸道,那股战意,那股压迫感都太相似了,但我其实可以确定,并不是同一个人。 天神之光遇袭的当天,魔龙王原本是悄无声息地潜入进来,然而情势被爱丽西娅全面逆转之后,他也终于忍不住出手,必须承认。释放出全力的魔龙王的确是惊天地泣鬼神,蕾菲娜当时虽不在现场,但只要是在天神之光内的人也百分之一百可以深切感受到魔龙王那仿佛压倒一切地气息并印象深刻,而现在这个正高速向我们接近的人物,其气息与魔龙王又何其的相似。 等等!两者相似……当初的魔龙王是全力释放气息,那岂不意味着。现在的这个人也正在全力释放气息,在苍云山脉——剑圣的居所做这种嚣张的事,其目的不言自明,而且既然能拥有类似魔龙王的气息,这个人,毫无疑问也是个天位。 “哪一位贵客大架光临苍云山脉?”班尼的声音仿佛在耳边响起,“若是朋友,报上名来,若是敌人,先过我这一关。” 听到此言。我心中暗皱眉头,这班尼也是,就算护师心切,人家剑圣难道还需要你保护不成?而且就算你实力不俗,总不能是人家天位地对手。 “呼~”蕾菲娜吁了口气说,“我差点忘了,这里可是有剑圣前辈和班尼先生,不必太过担心了。” “那我们出去看看吧。”我站起身来说。 “啊?但是你没有武技,万一……”蕾菲娜多少还是为我担心。 “真要是有危险的话。那种级数的战斗 在木屋里面就会安全了吗?”我微微一笑,拉着蕾菲外走。 开玩笑。天位水平的战斗难道是平时能看见的?这种好戏我怎么能错过。 来到外面时,班尼,克雷迪尔,希尔瓦和艾扎克斯都已经站在外面,个个神色凝重,唯有剑圣没露面。 “芙若娅,你怎么出来了?可能有危险。”克雷迪尔见到我,不禁皱眉说。 “有危险地话,里面外面都一样吧。”我淡然一笑。 “来了。”班尼沉声说。 一阵气流卷来,抢风吹得我们几乎整不开眼睛,当风平息时,一个人影已经出现在我们面前。 这名男子大概二十七八岁,身形高挺英伟,脸孔略显狭长,但轮廓分明,线条犹如刀劈斧削般刚劲有力,再配合上其凌厉的眼神,不得不承认,这家伙的确充满男性霸道威猛的魅力。 而他的背上,更是背了一把大到吓人的剑,光剑柄就有将近半米长,整把剑更是长达两米以上,宽三十厘米,这人身形虽然英伟,但这把背在他身后的剑比他本人更是长了一截。 可是,为什么这么年轻呢?天位高手怎么可能是这么一个年轻人?还是说因为修为高了所以驻颜有术? 面对气势上剑拔弩张,严阵以待的我们,这家伙倒是显得气定神闲,扫视了我们一眼,目光猛地停留在我身上,就这么死盯着看,简直是眼睛都直了。 说实话,那时我的惊讶远大于尴尬,这一幕还真是诡异,一个天位强者怎么做出有失身分的表情? 事实上,惊奇地人不仅是我,我们这边的人都呆了,一个高手(他们的眼力未必看得出这个人是天位强者,但高手是毫无疑问的)竟然像个色狼一样死盯着少女看,简直不伦不类到了极点。 “我靠!哪有这么漂亮的?!”就在我们发呆时,那名青年男子突然开口了,粗俗的言语更是让我们大跌眼镜,“我以前还一直以为剑圣是在苍云山脉上过苦行僧一样的修行日子,谁知道他在山上享这样的艳福……不对,这简直是仙福啊!” ……石化中…… “放肆!”班尼怒吼起来,这句话等于是同时侮辱了我和剑圣,要不是班尼涵养不错,对方的实力又让他重视,只怕早已出手大战了,“这位姑娘是最近刚来到我们山上地客人,你到底是什么人?!给我讲话放尊重点!” “噢?他不是剑圣的女人啊?”青年男子问道。 “胡说八道!”班尼再次怒吼,“你……” 然而,青年男子根本不理会他,只是自顾自地说了下去:“也对哦,这青涩地样子明显是完璧嘛,不然也不可能水灵到这样的地步,唔……”他说着以手托腮,盯着我似乎思考了一会儿,忽然自己用拳头击打了一下手掌说:“好!决定了!” 我们没有一个人明白青年男子这句“决定了”是什么意思,正在不解时,只见他一手指天,正色说:“所有的神明也好,恶魔也好,都给我听着!我,注定要成为天下第一的男人——沙迪克,发誓无论如何也要眼前的这个美女成为我的女人!神挡杀神,魔阻灭魔!”正声音伴随着他浑厚的斗气,震地每个人耳朵嗡嗡作响。 一番话说得我们无不目瞪口呆,却不是因为他的斗气,而是内容。 并非对神起誓,而是让神明和恶魔做见证人的态度,最后一句更是如同赤裸裸的对神魔和所有人的威胁,古往今来只怕再也没有如此狂妄而荒诞的誓言了,可偏偏眼前这个自称沙迪克的男人竟然说得如此信誓旦旦,更重要的是,他讲话时那种自然而然俯瞰天下,睥睨神魔的气质,竟然让人觉得不论这人说的是什么,恐怕都有可能成为事实。 见到我们的惊讶,沙迪克似乎很满意的样子,他对我温和地笑了笑,柔声说:“乖,告诉我你的名字吧,我未来的女人。” 逐渐反应过来的我先是胃部一阵痉挛,接着产生了一种冲动,把眼前这个信口开河的家伙的家伙用刀子切成一千片,再用搅拌机把切片搅碎,然后用火把碎片烧成灰烬,最后把所有的灰烬倒进马桶冲上五百次! 对,只有这样才能解我心头之恨。 第一百三十四章 不速之客(二) 不过也必须承认,眼前的这个家伙讲话时有惊人的气势,也很有魅力,如果只是一般的人说不定真有可能被他震慑住甚至吸引住,大概这就是传说中的“王八之气”吧? 可是,如果以为这种小儿科的“王八之气”可以对付得了我那就大错特错,不知道是因为这个身体的优势还是因为我已经经历过死亡和巨大的肉体痛苦磨练,我现在对自己的精神力极有自信,就算是天位强者也休想在精神上压倒我。 “抱歉,”我冷冷地说,“我不想把名字告诉无聊的人。” “‘无聊的人’?是说我吗?”沙迪克没有生气,反而笑了起来,“难道你认为我还有什么方面不能满足你的需求?力量?外貌?还是那方面?我向你保证,我绝对绝对能超额满足你。” “也许我说错了,”我说,“你不止无聊,而且下流,自以为是。这是我最讨厌的类型了!” “哈哈哈……”沙迪克大笑起来,“下流?我只是说出自己的真实想法,而不像那些伪君子一样明明心里拼命想,嘴上还说得一本正经的。自以为是?我这是自信,这是拥有实力者的权力,我今天挑战剑圣只是开始而已。你看着吧,我终将成为天下第一,你们女人不是喜欢强者吗?跟着我,你想要的一切我都能给你,这是你身边那些杂鱼永远不可能办到地。” “我给你一局忠告吧,沙迪克先生,”我的声音更冷了,“就凭你的这个目中无人,我已经可以预见到你未来的失败。而且就凭你最后一句话,哪怕你日后真地成为天下第一,我也永远瞧你不起。” 这话说得沙迪克一愣,我们周围的威压也顿时一轻,我只听克雷迪尔等人立刻一起吐了一口气,不会吧?难怪只有我说话,原来他们刚才被逼得连气都透不过来。 “有性格……真有性格……”沙迪克喃喃地说,“不过你知道么?我的决心也因此更加坚定了。” “呀!!!”希尔瓦突然发出了野兽般的吼声,飞身扑向了沙迪克。一时间,沙迪克周围已经全是他的人影。 “小子,快回来!” “希尔瓦!别干傻事!” “住手啊!” 班尼,克雷迪尔还有我齐声喝阻。 “……唯有这一次……”希尔瓦的攻势丝毫没有减缓地架势,“……唯有这一次,我不能听你的。” “……不自量力,”沙迪克连眼皮都懒得抬一下,就用单手化解了希尔瓦博命般的攻势,“……嗯?这钢爪有点眼熟嘛,我们见过吗?” “你忘了我吗?沙迪克。”希尔瓦恨声说,手下仿佛攻击得更猛了,“但是我这四年来可是没有一刻忘记你这个家伙啊!我当时就说过,只要我活着,总有一天一定要杀了你!” “……哦,我好像想起来了。”沙迪克冷眼看着他,“你就是四年前发疯一样地向我拼命的那个家伙嘛,你的进步也算很快了,现在的实力的确看得过去,但那也只是你们凡人的眼光,你该不会真地以为自己能有机会战胜我这个天才吧?那你就真的是个……白痴啊!” 说到最后三个字时,沙迪克已经飞起一脚,把希尔瓦远远踢开。 “不好!”班尼急忙飞身去救,然而这一下实在太快,希尔瓦地身体已经撞在山壁上。总算在掉在地上之前被班尼接住,我们连忙快步赶过去。 “要不要紧?”我问道,却看见希尔瓦虽然闭着眼睛,但表情还有变化,看来只是疼痛所致,并没失去知觉。 “似乎没大碍,对方没下重手。”班尼说。 “四年前我没出力,刚才我也没出力,”沙迪克‘哼’了一声说。“但如果你还是不知好歹的话,可不要以为可以第三次从我手里死里逃生啊!” “你还是杀了我比较好。”希尔瓦沉声说,“不然只要我还有一口 还是会去找你报仇。” 什么?原来沙迪克就是那个希尔瓦的大仇人?这还真是应了那句老话——冤家路窄啊! “报仇?拜托!”沙迪克不屑地说,“好像是那个老头受雇于人先要杀我吧?我当初就说了,你们这对废柴师徒都一样,真他妈不自量力到了极点,被我杀掉也没什么好冤枉的,我饶你一命,你该去烧香了。” 希尔瓦咬牙不语,目光中燃烧着熊熊怒火。 可是,当年的细节我们并不清楚,如果正如沙迪克所说,希尔瓦的师父是作为一个杀手受雇于人去杀沙迪克的话,那无论如何沙迪克杀他也不能算错,这样一来,希尔瓦的报仇似乎也不是很站得住理。以沙迪克的自负,想来也不屑于说谎,而且希尔瓦也并没有反驳他。 莫非还有什么隐情?看着希尔瓦的样子,我心中暗想。 “其他地事现在不用多提,”班尼说,“这位希尔瓦现在是家师的客人之一,我不能容别人伤他,何况你既然说是来挑战家师,那就请先过我这一关,出剑吧。”说这已经拔出自己的佩剑,驾驶凝重,攻守合一,果然有名家风范。 “不自量力的人还真多,”沙迪克耸耸肩,也从腰间拔出了一把剑,但姿势非常随便,完全没有比武的架势,“也罢,我就不信砍了你,剑圣还不出来。” “你不用背后那把剑吗?”班尼问。 “你还不配。”沙迪克冷笑。 班尼脸色一沉,他知道少迪克肯定不会先出招,于是喝道:“得罪!”手中长剑已经化作一道白虹,顿时把沙迪克全身都笼罩在其中,光这一招已见功力,精妙的剑技和深厚地斗气缺一不可。 “好剑法!”艾扎克斯失声赞叹。 然而我却暗暗皱眉,班尼这一剑固然是非常好,但却不适合用来对付他眼前的对手,因为这一招是用以封锁对手死角的全方位进攻,面对比自己弱的对手多半能收奇效,但眼前的沙迪克实力明显强过他,想要成功只有两个策略:一是全力死守等待机会,而是放弃防守博命一击,但现在这样把攻势分散,那是一点机会都没有了。 由此看来,班尼此人修为虽高,却悟性不足,纵使有剑圣这样的名师指点,自己又肯下苦功,但目前的境界也是其极限了。 果然,沙迪克几乎看也不看,抬手就是一剑,只听“铛”的一声,大片的剑光全部消失,班尼已经被逼退到了几十米外。 “无聊,”沙迪克懒洋洋地说,“你就算舞得满天都是剑光,不还是只有一把剑吗?这次换我了。”说着把剑当胸平举。 班尼不敢怠慢,身形凝重如山,大量的都齐聚结在胸前,形成了一道有如实质般地气盾,只看一眼,就知道其防御力实不亚于铜墙铁壁。 “破!”沙迪克喝道,一道银白色的剑气已经值劈了出去。 轰!一声巨响,班尼的护体气盾被炸裂了,但剑气的能量也基本消耗完了,所以班尼本人只是被震得退后了三步,但他随即用剑撑地才勉强站住,嘴角溢出了血丝,看来沙迪克的剑气已经对他造成了伤害。 “我可是只出了三成力哦。”沙迪克冷冷地看着他说。 “可恶!”班尼咬牙怒喝,正要再上,一个人影突然拦在他身前,正是剑圣。 这死老头子终于肯出来了?刚才干什么去了?! “他说的恐怕是实话,你退下,运功疗伤吧。”剑圣的声音古井无波。 “哟,正主儿终于出来了,”沙迪克肆无忌惮地笑着,“其实我的本意无非是照你比武印证一下自己而已,又不会要了你的老命,干嘛躲着不敢出来?真得这么怕输?” “老夫本来地确是不想出手,”剑圣叹了口气说,“但看来是不行了。” “嘿,你早该有这个觉悟了,我们都可以节省时间。”沙迪克一点点地把背后那把巨大的剑拔了出来,原以为这把剑必然锋利无比,想不到不但没有什么光泽,更是十分暗淡,然而剑身上雕刻着古朴地花纹,令我隐隐产生一种异样的感觉。 剑圣没有说话,但他看到这把剑时瞳孔猛地收缩了一下。 “哇!‘冥王的咆哮’耶!这下有看头了!”我心中突然传来这么一个声音。 咦?毛绒球你说什么? 第一百三十五章 冥王的咆哮 “什么?你刚才说什么?”我问绒毛球,“‘冥王的咆哮’?” “就是那把剑啦,”毛绒球说,“它的名字叫做‘冥王的咆哮’。” “你知道那把剑?它厉害吗?”我问道。 “以这个世界的普遍标准来说,算很强吧。”毛绒球说,“但这东西虽然威力惊人,但是对使用者的反噬可是不得了,如果由人类来使用简直是自杀啊。” “不会吧?”我瞄了一眼那个嚣张的沙迪克说,“我看这家伙明显活得很滋润的样子,哪里像在自杀了?莫非因为他的天位实力承受住了反噬?” “不会,实力越强反噬越厉害,”毛绒球说,“就算是天位。也不可能长时间支持,充其量慢性自杀罢了,他能承受住,只有一种解释——他不是人类。” “什么?”我大为惊奇,上上下下仔细打量了沙迪克几眼,但是没有发现任何不同于人类之处,以我的眼力如果找不出破绽那就真的是没有破绽。 “怎么看都是人类啊,”我说,“莫非还有外形和人类完全一样地种族?还是他使用了什么变化术?” “变化术对我的眼睛无效。”毛绒球很自信地说,“我想最合理的解释是,他不完全是人类,应该是大部分人类血统再加上某种其他血统,而那种血统使他能够承受住反噬。” “原来如此啊,那因该是一种强大的血统吧?”我沉吟着说 “能承受住‘冥王的咆哮’的血统,绝对是稀有而且强大。” “难怪这么年轻就能拥有不合常理的天位力量,看来是天赋的优势。”我解开了之前心里的疑惑,同时也颇感意外。想不到毛绒球还有这方面地知识,而且说得有根有据的,我以前认为它一无是处的看法也许该改观了。 “对了,那把剑有什么厉害的地方?”我又问。 毛绒球也不隐瞒,把它所知道的事情详细告诉了我,然而我越听越是心惊,如果真是这样,剑圣和沙迪克交手的时候非吃大亏不可。 “剑圣前辈,请一定要小心他手里的剑!”我大声说。 一下子,所有人都诧异的望着我。 “小姑娘。你认识那把剑吗?”剑圣问道。 “是的,”我一咬牙说道,“那把剑叫做‘冥王地咆哮’,是一件不折不扣的……凶器。”其实我也知道这样一来,以后必然难以解释,毕竟我光看众人的神情就知道他们都不认识这把剑。我一个失忆的人却能说出它的来历实在不合情理,但我现在又不得不这么做,不然剑圣不明底细的交战实在太过凶险,万一他因此败了的话,可以想象再也无人能阻的沙迪克将在这里为所欲为。 沙迪克看我的眼神闪过了一丝异色,不过并没有阻止我说下去。 “这把剑,是从古代传承下来的不死族强力武器,”我既然已经豁出去了,索性侃侃而谈,把情况说得尽可能详细一些。“平时看起来,除了沉重和坚固以外并没有什么特别地,但在战斗中,当它充满斗气并和敌人充满斗气的武器碰撞时,就会自动放出‘冥波动’。” “‘冥波动’是一种肉眼看不见的死光,对常见的生命体有着极强的破坏作用,碰撞的斗气越强,放出地‘冥波动’也越强,如果是两个天位强 斗。只怕方圆十里都不会留有一个活物。” 话一出口,除了剑圣和沙迪克以外人人惊惧。毕竟如果我说的是真的,那眼前这两个天位强者一旦交手,周围的我们岂不是一个都活不了? “切!毫无根据的一派胡言!”沙迪克冷笑道,“真让人失望,还以为你要说什么呢。” “你是不是想说,你以前也曾经用这把剑和敌人交手,但是根本没有我说得这种情况呢?”我淡淡地说。 “对啊,你怎么知道?”沙迪克问。 “用猜的也知道,”我冷冷地看了他一眼,“因为这把‘冥王的咆哮’尚未解开封印,所以现在即使用强大的斗气交战,也不会出现我刚才所说的那种大规模放出‘冥波动’地情况。” “然而,并不是说‘冥波动’就因此没有了,”正当克雷蒂尔等人都松了一口气时,我却话锋一转,再次让他们紧张起来,“虽然不会大规模扩散,但还是能透过接触产生一定量的传播,换句话说,交手的两个人会首当其冲地受到‘冥波动’的侵蚀,你难道想用这种方法来暗算剑圣前辈吗?”我的最后一句话完全是在质问沙迪克。 “什么?!这是真的吗?”班尼用极其愤怒的眼神盯着沙迪克,如果有人阴谋暗算剑圣,那实在是比暗算他自己更让他无法忍受的事情。 “等一下,”克雷迪尔说,“如果这样的话,他自己地身体岂不是和剑圣前辈同时承受‘冥波动’的侵蚀吗?” “可不是吗?”沙迪克笑了起来,“难道你认为我会想和那个老家伙……”说着手指剑圣,“……同归于尽吗?开什么玩笑?我可是还有很多年地美好生活呢!真搞不懂你在说什么。” “你当然知道我在说什么,”我盯着沙迪克的眼睛,一字一句地说,“剑圣前辈的身体会受到‘冥波动’的侵蚀而损害,但是你不会有事,因为确切地说,你可不完全是个人类啊,我说得对不对呢?” 沙迪克的脸色终于变了。 “不完全是个人类?什么意思啊?”艾扎克斯有点摸不着头脑。 我无暇顾及艾扎克斯的提问,而是仔细观察沙迪克的表情,只见沙迪克的脸色变了几变,终于咬了咬嘴唇问道:“你……你到底是什么人?你怎么会知道”说这句话时,周身已经弥漫起了杀气。 “说真的,我原本还真是不知道,”面对一个全身散发出杀气的天位强者,要说一点也不害怕那是自欺欺人,但我深知这个时候害怕是没用的,在说身边还有一言不发的剑圣克以倚仗,所以我表现得格外镇定,“但是我想,一个使用‘冥王的咆哮’的人又怎么可能让自己的身体承受其侵蚀呢?但如果是纯粹的人类,或多或少也无法避免侵蚀,这样的话,合理的解释不是呼之欲出吗?我不过随口一猜罢了,只是看你的表情那么明显,一下子就知道答案了,真是没意思。”说着我还故意摇了摇头。 嘿嘿,毛绒球的推断被证实了,看来这小子也有点眼力嘛。 沙迪克闻言愣愣地看着我,过了好一会儿,突然仰天发出一阵狂笑。 “……哈哈哈……想不到,真想不到我被一个女人耍了,还是我看中的女人……哈哈哈哈哈……”沙迪克的声音夹杂着浑厚的斗气响彻山谷。 猛然间,他收住笑声,双目炯炯有神地看着我说:“好!很好!非常好!我越来越欣赏你了,我看女人的眼光果然奇准无比,你知道吗?我现在让你成为我女人的决心已经更加坚定了,到现在你还不肯告诉我你的名字吗?” “同一个问题我不回答两遍,尤其是如此愚蠢的问题。”我冷冷地说。 “无所谓啦,”沙迪克很随便地挥了挥手,“一会儿到了床上我再慢慢问你好了……不过,既然你都说了这么多了,现在有些事情我也得说明一下。” 他的那句可恶的话再次令我几乎达到了狂怒的边缘,但是听他有话要说,我也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先听一听,毕竟我到现在说了那么多,一方面是提醒剑圣,一方面也想尽可能探出沙迪克的底细,所谓知己知彼嘛,他自己说的话,自然也属于可供参考的情报。 第一百三十六章 崩坏的柱(一) “你们听这个小美女说了一大堆,想必心里都认定我打算利用这把剑暗算老头了吧?”沙迪克满不在乎地说,“虽然我说了你们大概也不相信,但我也得声明一下,其实今天要不是小美女说出来,我还真不知道这个什么‘冥王的咆哮’到底是什么劳什子。” 沙迪克说着,伸出食指在巨大的剑身上弹了一下,古朴厚重的“嗡嗡”声经久不绝。 “一年前,我把一个古迹里的魔物全部清理掉,在地下深层发现了这把剑,我当时也没觉得有什么特别的,但觉得够重够坚固,用起来合手,就把它带出来了,从来不知道原来它还有这样的功用,本来嘛,作为武器自然是杀伤力越大越好,但是我今天驶来印证自己的实力的,使用它就没有意义了。” 砰!沙迪克猛地把“冥王的咆哮”插入地中,又抽出腰间的普通佩剑,对剑圣说:“我就用这块凡铁领教你的绝学吧。” “没有这个必要,”从刚才到现在一言不发的剑圣微微一笑,“其实,有关这把‘冥王的咆哮’老夫原是略知一二,如今得见真品,又有一位博古通今的小姑娘详加解释,倒也难得,常言道,百闻不如一见。百见不如一试,我今天已经闻过见过,剩下的,就是亲手试一试了。” “嗯?”沙迪克倒显得有点诧异,“这把剑我用得很顺手,本来是最好不过,但人家美女刚才可是说得很清楚,这个什么‘冥波动’只怕对你不利,我这个人最讨厌婆婆妈妈推三阻四的。只问你这一次,你确定吗?” “无妨,”剑圣淡然道,“区区‘冥波动’,未必能为难得了老夫。” 沙迪克二话不说,拔出了插在地上的“冥王地咆哮”,挥动两下说:“那还等什么?今天打架前这么多废话,真他妈的破了我记录了,你的武器呢?” 剑圣右手袖袍微微挥动。伸出食指和中指,顿时出现一道一米多长,散发着淡银色光芒的剑气,“老夫便以此剑,会一会‘冥王的咆哮’。” “这是……斗气实体化!想不到能见到这个传说中的神技!”克雷迪尔语音微颤,看来是极为兴奋。 “有趣……真是有趣……”沙迪克显然也被剑圣这一手吸引了,又扫了我们一眼说:“靠近人的地方施展不开,我们上天打吧。”说着整个人腾空而起。 剑圣也不说话,跟着他飞上天空。 “接招!”飞上一定的高度后,沙迪克显然是憋得久了。整个人爆发出耀眼的红色光芒,冷不防就放出了霸道威猛地第一剑,不过这也不算突袭,毕竟两人刚才就已经讲好了比武,剑圣若再没有准备,那也愧对“天位”二字了。 所谓一鼓作气。沙迪克的第一剑实在霸道到了极点,狂风般的浑厚斗气顺着剑锋轰涌而出,简直是势不可挡,很难想象天地间还有什么能够对抗如此霸道威猛的力量。 剑圣显然没有硬接的意思,他全省银光缠绕,身影似乎模糊了一下,已经完成了一个小小的位移,但就是这么一点区别,本来可以把他对半分开的一剑变成刚好擦着他的肩膀而过,而在沙迪克接近他的一瞬间。剑圣右手地银色剑气已经疾刺向沙迪克的胸口。 这一剑后发先制,巧妙到了极处,因为他刚好对准沙迪克防御最困难的死角,一般高手遇到这么一剑,无论如何都难逃一败。 然而沙迪克到底也是不同凡响,居然猛地把剑收了回来,更是刚好封住了剑圣银色剑气的来势,而剑圣的斗气一旦与他在剑上的斗气碰撞,将释放出对剑圣不利的‘冥波动’。如果剑圣收回剑气,他就可以横剑直击。占回先机。 不料,剑圣的这一道剑气却突然转弯了,向上偏离了约三十度,更是变长了几寸,这样一来,他就避过沙迪克的剑,直刺对方咽喉。 这一下奇招完全超出了一般武技的范畴,沙迪克连做梦都没想过还有这种打法,而他无论如何也不可能再次用剑防御,而剑圣虽然不至于要他地命,但如果他被剑圣的 住咽喉,那胜负也就很明显了。 “呀!”沙迪克一声嘶吼,竟然完全不管刺向自己咽喉的剑气,“冥王的咆哮”狠狠地劈向了剑圣,大有一付“你刺我,我劈你,大不了咱俩同归于尽”的气势。 “真不要脸!”,我心中暗骂,若是生死相搏也就罢了,但既然是比武竞技,用这种招数根本就是赖皮! 果然,剑圣毕竟不愿意同归于尽,身形猛地飞开,沙迪克也借此解除了危机。 “哼。”剑圣脸上微微显出一丝怒色,但也没有说话,而刚才两人交手实在太快,距离隔得又远,旁观之人处我之外没有一个看清楚发生了什么事情。 “的确了不起,”沙迪克意外地开口了,“本来我现在就应该认输,但是这么一下子就不打了我实在不甘心,咱们再来!” 嗯,总算肯承认,不是最可恨地类型。 “要战便战,不必多言。”剑圣说。 咦?剑圣体内的斗气流向有点怪啊?而且原本是散发着银光的斗气,似乎有些暗淡下来,成了银灰色。 这一次,沙迪克并没像刚才那样猛冲过去,而是双手将剑高举过顶,一瞬间,他全身的斗气都集中在剑上,整个人身上的红光强烈的耀眼无比。 我靠!这小子是要放大招啊!不会波及到我们吧?可这附近也没有可以躲避的地方,就算有,也来不及跑过去。 “极霸真空斩!!!”随着沙迪克的一声大吼,一道如有实质的巨大红色光刃已经向剑圣激射而去,可怕的红光笼罩着整个天空,更是连空气中都爆发出噼里啪啦地声音。 这一招不但威力惊人,波及范围更是庞大,即使是剑圣也不可能完全避过,只能硬拼,一旁的我都看出了这一点,剑圣自己更是再清楚不过。 “日轮神剑!!!”随着剑圣低沉的喝声,一道银色的光轮已经向红色的光刃迎了过去。 轰!!! 一瞬间,天地间仿佛炸裂了一样,剧烈的气流如狂风般席卷而来,我别说睁开眼睛,连想站稳也不可能。 只觉得马上就要摔倒的时候,一旁的蕾菲娜搀住了我,可她本来也是勉力支持,再加上我自然更是负担不住,眼看着两人都要摔倒,却觉得突然间压力减轻了,感到奇怪的我眯开眼睛一看,只见两个身影已经挡在我们身前,真是克雷迪尔和艾扎克斯,只是这两人是到底谁先来地又或是一起到达,就无法得知了。 好一会儿,汹涌的气流才逐渐平息下来,只见云层早已被炸散开来,围着天空中地两个人影一圈圈的环绕着,而识才离两人较近的几座山峰,竟然已经没了踪影。 对峙着的两人,身上强烈的银光红光不曾稍减,仿佛刚才那样的剧烈冲撞,对他们而言也只是热身罢了。 不过,那也只是表象而已。 刚才的一击,即使双方都是天位,也决不是轻描淡写就可以说过去的,以我的估算,两人就算不是毫无保留,也起码都发挥了最大力量的八成以上。 为了证实自己的想法,我仔细地观察着沙迪克,用我那可以看出斗气流动的视觉剖析他的状态。 果然,虽然表面上红光不但没减弱,反而更有增强的势头,但他体内的斗气明显减弱了,如此急切地发出大招,是个人就得喘口气。 再看剑圣……哎?怎么回事? 剑圣体内的银色斗气,竟然断断续续的,显出难以为继之相,更有甚者,一些经脉处的斗气,已经不再是银色,而是变灰了。 “喂,你看剑圣的斗气那是怎么了?”我在心中问绒毛球。 “啊?没怎么啊,不是很旺盛吗?” “笨!我是说他体内的。” “我说主人呐,虽然我原则上可以看到和你相同的景象,但依然是用我自己的眼睛,我可没有能够看到体内斗气的变态视力啊!” 啧,想不到绒毛球也看不见,那我只好问它:“那如果体内的斗气断断续续,驳杂不纯,色泽暗淡,会不会有点糟糕?” “有点糟糕?不会啊。” “还好。”我松了口气,但心里还是有些疑问,虽然我不大懂,但总觉得这不是个好现象。 “确切地说,那是非常非常非常的糟糕,如果真像你说得那样,那是绝对无法再战了。”毛绒球郑重地说。 第一百三十七章 崩坏的柱(二) 什么?!”我差点真地喊出来,“那剑圣岂不是马上迪克了?” “我也只是就事论事啊,”绒毛球说,“至于到底是不是这样,我又看不到他体内斗气的样子,无法下结论。” 可恶,我再次仔细确认,但结果还是一样,我没有看错,那也就是说,除非绒毛球说错,否则剑圣根本已经一点希望也没有了。 “好哇!剑圣前辈加油!”艾扎克斯在一旁大声喝彩,克雷迪尔还有班尼等人较为持重没有出声,但也都面露喜色,现在真正明白局势有多么恶劣的人,大概也只有我和体内正发生剧变的剑圣本人了。 可是,好端端怎么会这样?难道刚才那一下看似势均力敌,其实剑圣拼输了,所以受了重伤么?不,不对,剑圣刚才那一剑的威力丝毫不在沙迪克之下,与其说是旗鼓相当,倒不如说剑圣看准了沙迪克那一剑的威力,故意使出同等的力量,无论威力还是技巧都是剑圣占优,根本没有输的理由。 莫非是“冥王的咆哮”所散发出的冥波动已经侵蚀了剑圣的身体,也不对啊,我刚才看得非常仔细,剑圣凭借高深的技巧,和“冥王的咆哮”没有一次直接接触,完全压制住了“冥波动”的攻击,根据毛绒球的说法,这样不会受到侵蚀。而且如果真的侵蚀成功,不但我不会看走眼,毛绒球也不会发现不了。 那么,到底为什么会这样? 正在我又惊又急时,只见剑圣身上又有几处经脉的斗气开始失去光泽。 还在恶化?可是现在没有在打啊,难道……原因是出在剑圣本身吗? 一下子,许许多多之前就有些疑惑的事情都串在了一起。 为什么剑圣会作出请我们前往这种与他孤僻性格不和的事情? 为什么剑圣一直都没有把喊我们前来的原因说清楚? 为什么沙迪克刚才在外面这么嚣张。剑圣却迟迟不出来? 比武的一开始,剑圣就凭借技巧地优势几乎立刻取胜,他根本就是不敢用力,而且是想尽一切办法想要在最短的时间内结束战斗。 而在比武中,剑圣坚持让沙迪克使用“冥王的咆哮”,乍看之下是托大之举,其实却隐含着无奈——正因为要在最短的时间内决战,所以必须让对方铆足全力,不然沙迪克如果败的不甘心。换了剑再战,情况反而更加危急,何况剑圣既然已经打定主意不与对方正面力量冲突而用技巧决胜,那沙迪克使用什么剑也就没有本质区别了。 早在这场比武之前,剑圣的身体就已经处在了连力量不敢使用的恶劣状态了吗? “姐姐,”我轻声问蕾菲娜,“你曾经对我说,剑身前辈是支撑大陆和平的支柱。对吗?” “嗯?是啊……”雷菲娜有些茫然的回答,显然完全不明白我为什么会这么问。 我默然点了点头。没再说话。 大陆地柱啊!你已经崩坏了吗?没有了你的大陆会又变成什么样子? 然而,未来的事还可以暂时不考虑,眼前如何应付沙迪克才是最大的难题。 天空中的两个人影,乍看之下似乎势均力敌甚至剑圣战了上风,但只要沙迪克再挥一此剑,胜利的天平就会以不可思议的速度倾倒。 事实上,哪怕沙迪克只是按兵不动,以剑圣身体现在的恶化状况来看,能撑多久也难说得很。 然而,就在我觉得无论如何也无法挽回的时候。沙迪克却突然将剑背回到了背上,径自飞下了地面。 剑圣略有些诧异,但也跟着他回到了地面,问道:“不打了么?” “切,”沙迪克没好气地说,“我技巧不如你。力量也赢不了你,那还有什么好打地?” 咦?不会吧?我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其他人如班尼,克雷迪尔等人虽面带喜色,却也不怎么样,毕竟在他们看来,剑圣本就是必胜,又哪里明白这一场胜得是何其侥幸。 沙迪克倒也干脆,看了我一眼说:“美人儿,我本来想今天大胜剑圣以后,就把你把抱走的。想不到我输了,那今天就算了,等到哪一天我以胜利者的姿态站在你面前时,再来履行那个誓言吧。”说到这里,顿了顿,似乎犹豫了一下,终于又说:“你看我都要走了,把名 我,好不好?” 我真是很错愕。因为治沙迪克今天唯一一句语气说得比较软的话。 我摇摇头,不说话。要说我会因为他这一点事情就松口,那也把我想得心肠太软了,虽然我现在倒觉得他不像刚才那样讨厌了。 “切,我走了。”沙迪克一脸的不高兴,这也难怪,毕竟今天他可是自信满满地前来,结果挑战也失败,泡妞也失败,不过如果他以后知道自己其实是放弃了唾手可得的胜利,大概会更加郁闷。 “且慢。”剑圣叫住了正要离开的沙迪克,“你既已认输,不能这么说走就走吧?” 不是吧?这个剑圣怎么得了便宜还卖乖啊?这会儿赶快把沙迪克哄走便是,他万一发起性子来再劈上一剑,现在的你能顶住吗? “嗯?”沙迪克看了一眼剑圣,“也罢,你赢了你说了算,不过最好不要提什么过分的要求,别以为我不敢拼命。” “老夫只想问你两个问题。”剑圣平静地说。 “问题……说吧。” “第一个问题,你地师父是谁?” “哈,我就猜你大概要问这个,”沙迪克冷笑,“真不知道为什么你们都这么在意师父这个东西。” “噢?以前也有人这么问你吗?”剑圣问道。 “可不是么?好几个被我杀了的人临死前都是这么问我的,”沙迪克耸耸肩,“但我的回答永远是一样的——老子没师父!” “没师父?那你的修为从何而来?” “自己炼地,不行啊?”沙迪克没好气地说。 剑圣眉头一皱,然而料沙迪克不肯再说,也就不再追问,平静地提出了第二个问题:“那么,那边的小姑娘刚才曾经说你有非人类的血统,当时你没有否认,那么老夫想问问你,你,或者说你的那部分血统是属于哪一族的?” 听到这个问题,沙迪克的眼睛中突然闪过一丝落寞,他望着天空,默然了好一会儿才说:“我是哪一族的?这个时间上最想知道这个问题答案的人,就是我自己啊。” 剑圣向他注视了一会儿,说:“那好吧,那你可以走了。” 这一下,不但其他人,连沙迪克都有些诧异,毕竟剑圣的两个问题都没有得到足以令人满意的答复,虽然看沙迪克地样子倒也不像扯谎,但连一句也不再追问,剑圣实在是干脆得可以。 只有我明白真正的原因——剑圣快撑不住了。 沙迪克又看了我一眼,似带着一丝不甘,又似带着一丝不舍,转身便要飞起。 嗖!就在那一瞬间,希尔瓦突然闪电般地扑向沙迪克,不知何时取出的双爪直指沙迪克要害,而且只攻不守,完全是同归于尽的打法! 天哪!他想干什么,就算他不要命,也不可能成功啊,而且触怒沙迪克的话,不但希尔瓦自己的性命有危险,现在的情况只怕又生变数。 果然,沙迪克眼中闪过一丝厉芒,他原本就心情极差,希尔瓦这一下简直是装在枪口上,当下冷哼一声,飞脚踢出,已经把希尔瓦整个人踢开,跟着左手一挥,一个冲击波打出去。 不好!在这一瞬间,我已经计算出那道冲击波大概的威力,如果是平时的希尔瓦勉强抵挡一下或许还不致命,但现在他被沙迪克一击打得门户大开,一下子根本无法防御,打中地话绝对立刻毙命! 我虽可看出情势,但要救援却无能为力,危急之下顿时看向剑圣,因为他是场内唯一有能力阻止这一切之人。 剑圣自然也明白非自己出手不可,他身形一晃,正要飞出,却猛地停顿在原地,脸色剧变,嘴角已经溢出一丝鲜血。 完了,如果剑圣也不能出手,那希尔瓦…… 情急之下我再向希尔瓦的方向看去,可是怎么办呢? 正在彷徨时,一道蓝色地影子如电光火石般射出,就在冲击波马上要打在希尔瓦生身上是挡在他前面。 轰!冲击波打在蓝色的身影上,炸裂了。 烟雾很快散开,希尔瓦有些茫然的坐在地上,他身前两尺之地,是已经奄奄一息的克雷迪尔。 “……为什么?”希尔瓦愣愣地问。 “……如果你死了……她会伤心吧?”克雷迪尔以极轻的声音说,随即闭上了眼睛。 第一百三十八章 崩坏的柱(三) “哥哥!”蕾菲娜惊呼着向克雷迪尔跑去。 “师父!你怎么了?”班尼也连忙扶住摇摇欲坠的剑圣。 “还好,还有气儿!”艾扎克斯冲过去探了探克雷迪尔的鼻息说。 “让我看看!我会治疗术!”我连忙抢上前去,同时不忘了狠狠瞪沙迪克一眼。 “靠!谁知道会这样啊?!”沙迪克大声说,“我还以为那个老家伙肯定能出手阻止,谁知道他突然就……就这样了?” “浑蛋!”班尼怒吼,“肯定是你这家伙,刚才用那个什么冥王的什么剑暗算我师父!我……我和你拚了这条命!” “不,”剑圣沉声说,“我自有隐疾,并非是他所致。” “师父……”班尼看着虚弱的剑圣,眼泪都要下来了。 沙迪克也有些呆呆地站在原地,瞪着剑圣说:“你……你……” “嘿,瞒不下去了……”剑圣嘴角闪过一丝苦笑。 “我问你!老家伙!”沙迪克喝问道,“你……你身体都这样了,刚才你……你还能……” “无须妄自菲薄,”剑圣虽然语气虚弱,却很从容地说,“你很强,我确实尽了全力,不然,也不会如此……” 虽然剑圣如此说,但沙迪克的脸色还是明显很难看,他咬了咬嘴唇,一脸的不甘,毕竟败给一个病重之人,对他的自尊心可是个不小的打击。 “切,我走了!”沙迪克猛地腾空而起,再也没有停留一刻的打算。 “你不要走!”希尔瓦突然冲着天空大喊,“除非我死了,不然一定会找你报仇!” “随便啦,这是你自己嫌命长。”沙迪克的人影早已飞得不见。声音还在空气中回响。 “靠!你他妈还要报仇!”艾扎克斯一把拎起希尔瓦的领子,“你看看雷为了救你都成什么样子了?!你报自己的仇,不要拖累别人好不好?!” “又不是我拜托他救我地!”希尔瓦嘶哑着嗓子说。 “你说什么?!浑蛋!”艾扎克斯怒极,奋力一拳打了过去。 本来,希尔瓦虽然受了沙迪克一击,但没受什么大伤,两人武技差距不止一个层次,艾扎克斯再怎样也不可能打中希尔瓦,但希尔瓦却不闪不避。更不运斗气抵挡,顿时被一下子打翻在地,虽然立刻就爬了起来,但清秀的脸庞上却泛起一大片淤青,嘴角也破了,艾扎克斯盛怒的一拳,力量可不小。 “你……”艾扎克斯出拳以前也完全不以为自己能打中,看到眼前情景,不由得有些发愣。 “……对不起了。”希尔瓦看了一眼地上的克雷迪尔。转身快步离开。 我在一旁看着,却也无法说什么,克雷迪尔昏迷前的那句话声音极轻,只有离他最近的希尔瓦和耳力最好的我了,但这也毕竟难以复述。 “那个‘她’,也未必便是说我。”我有些一厢情愿地想。 我得到伊尔玛特的教导,再结合本身的洞察能力,克雷迪尔地身体我略一察看已经基本有数,伤势固然沉重,但他扎实的基础救了他。关键时刻自我防卫十分到位,斗气更是从内部保护了全身的要害,所以不但没有生命危险,假以时日也不难完全恢复。 当然,只要我有心,他还可以恢复得更快更好。 我照着伊尔玛特传授的咒语。很快就止住了克雷迪尔身上的出血,再为他仔细的包扎以后,我请蕾菲娜和艾扎克斯先把他抬进屋里静养。 接下来,我朝着剑圣走去,虽然没有像克雷迪尔那样昏迷不醒,但他的身体状况,只怕远比克雷迪尔棘手得多。 “我曾师从仁心圣女,若前辈信得过,愿略作诊疗。”我上前说。 “仁心圣女的弟子?那太好了!”班尼喜形于色。 “也好。”剑圣淡然道。 我开始仔细检查,脸上不动声色。其实却暗自心惊,剑圣现在的生理机能已经极差,普通人若像他这样,早已躺在床上不能动弹了,可他全靠浑厚地斗气强自支撑,终非长久之计,顶多再拖一个月,也是极限所在了。 还好,换成其他人。哪怕仁心圣女也是束手无策的,但我的话。大不了再放一次血,无论如何也得救了剑圣再说,何况他还是个强力靠山。 “不行哦,主人。”绒 然开口了,“就算是你的血也救不了他的。” “什么?”我大惊,“怎么会?奥丁那个死老头不是说无论多么严重的伤病都能痊愈么?” “天灵圣血固然神奇,但其功效的原理在于复原身体,归还生命,也就是说,它是把被伤病夺走的健康和生命还回来,但不可能给人以额外的生命,剑圣的情况非伤非病,而是大限将至,燃烧了四百余年地生命之火已经油尽灯枯,所以即使是你的血对他是没有用的。”绒毛球一板一眼地说。 “那……那也就是无论如何也没有办法了?” “有形体的东西终将毁灭,他是人,会死也是自然规律。”绒毛球说。 “也对,我还真笨,”我自嘲地想,“自以为有了体内的灵药就可以救任何人么?在宇宙的法则面前,我根本无能为力地。” “小……小姑娘,我师父他怎样了?”班尼紧张地问道。 “前辈只是操劳过度,将养些日子也就没事了。”我掩饰着忧虑,随口安慰道。 “小姑娘,你又何必相瞒?”剑圣笑了起来,“我自己的身体,自己是有数的,你眼中刚才闪过一丝晦暗,想必也是明白。人生在世谁无死?活了四百多年,早已看得透了,只是老夫死前还有一件事要做,你就坦白告诉老夫,还有多少日子吧。” “若……若这样下去,也就一月罢了。”我终于一咬牙说。 “什么?!”班尼如闻晴天霹雳。 “一月?短了些,”剑圣皱眉道,“可有方法延点时日?受些苦楚也是无妨。” 延点时日?对了!我猛然间闪过一个想法。 剑圣虽然是大限将至,但他本来应该还可多活些日子,只是刚才勉强出手才导致身体状况恶化,那按照毛绒球地说法,以我的血是可以把这一段生命补回来的,只是不会很长就是了。 “主人高见!”我正想向毛绒球求证,它已经大声拍起马屁,“我倒没想到这一点,但应该是可以行得通的。” “你也不错啊,”我心情也好了些,“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以前一直以为你一无是处,现在我也有些改观了。” “嘻嘻,我帮主人提供这么多资料,主人是不是奖励我一点什么?”毛绒球嬉皮笑脸地说。 这小子还真是打蛇随棍上,刚干点事就讨奖励。我原想拒绝,但转念一想,以后要仰赖它的咨询的地方可能还不少,还是尽量不要打击它的积极性的好,于是问道:“那你想要什么?” “主人放心,我不会要求什么根本弄不到地东西,也不会要什么价格昂贵的东西的。”毛绒球一句话是我安心不少,正在暗赞它识相,不料它下一句却是:“要不给我一条您穿过的内裤吧?” “……” “怎么了?这要求不过分哪,您肯定有的,而且也不会有多贵……” “你~去~死~吧!!!” “小姑娘,你怎么了?我师父他……”班尼见我发呆(其实是在内心中暴走),连忙问道。 “可能是老夫的要求过分了,”剑圣说,“毕竟寿命一说,哪有说延就延的?小姑娘,你便当老夫没有说过好了。” “不,有办法。”我连忙说,“我有一个药方,可保您三月无恙,但虽然如此,只怕……也撑不过半年。 “当真?多谢了,能有三个月,老夫很知足了。”剑圣点了点头。 第一百三十九章 报仇的理由 克雷迪尔逐渐醒转。 “你醒了?”我问道,一只手拢在袖中偷偷用纱布按住胳膊上的伤口。 “芙若娅……你救了我?”克雷迪尔问道。 “只是稍微治疗罢了。”我说。 “那你……你没用那个吧?”克雷迪尔突然紧张起来。 “我现在可是好好地站着呢。”我笑了笑说。 我明白他紧张的原因,克雷迪尔是怕我使用“灵血咒”。 “那就好……”克雷迪尔也笑了起来,“对了,希尔瓦怎么样?” “他没事。”我叹了口气,希尔瓦现在身体虽然没事,但看他消沉的样子,就知道精神上是有打击,而且因为克雷迪尔受伤的缘故,蕾菲娜和艾扎克斯现在都比较敌视他。“但是你为何这么冒险?” “当时的状况,我怕希尔瓦会有生命危险,而且你看,我这不是也没事吗?”克雷迪尔宽厚的笑笑。 “以后尽量别冒险,”我轻声说,“你死了,我就不会伤心么?” 克雷迪尔一怔,眼中闪过喜悦的光芒,应道:“好。”注视了我一会儿,突然又问道:“你有忧虑?你……哭了吗?” “哎?为什么这么问?”我愕然道。 “你脸上似有泪痕。”克雷迪尔看着我说。 “没有,”我随口说,“可能是困了吧?你好好休息,我走了。” 说着,我匆匆走了出去。 房门外,蕾菲娜和艾扎克斯正等得焦急。 原本,他们是无论如何也要守在克雷迪尔身边的,但我总不能当着他们的面放血啊,只能以“我的治疗术初学乍练。有人在一旁的话,我施展起来会分心”为理由,要他们一定在门外等。 “他怎么样?”我一出来,两人齐声问我。 “已经醒了,去看看他吧,”我笑着说,“不过,他才刚刚恢复,要让他多休息哦。” “真的?”“太好了!”两人闻言喜形于色。急切地进屋去了。 看到他们地样子,我心头也是一阵温暖,我当初几次昏迷,他们大概也是这么紧张我的吧? 克雷迪尔现在没事了,不过,还有另一个病人等着我。 我并没有直接去见剑圣,而是回了自己房间找来一个杯子。 忍着疼痛从手臂上还没愈合的伤口里挤出几滴鲜血倒入杯中,我又拿来一些水果,把果汁挤出来也混进去。毕竟其他人都是昏迷的时候直接喂血所以无所谓,但剑圣可是清清醒醒的,直接拿着一碗血过去岂不是立刻穿帮? 把调制好的“灵药”端起来闻了闻,嗯,我的血液本来就没有什么血腥气,反而有股香味,再和果汁混在一起,倒像是某种高级饮料,绝对没人会发现是血液的。 拿着一碗“灵药”,我向剑圣的房间走去。 剑身正坐在一张椅子上闭目养神。他地脸色有些苍白,班尼小心地侍立在一旁,急得满头都是汗,他这个亲传弟子居然直到今天才知道自己师父的真实身体状况,剑圣的隐瞒功夫也真不错,大概也是怕班尼乱了方寸吧? “这么快就把药调好了?”我进来后。剑圣睁开眼睛,微有诧异地问道。 “主要材料我都是随身携带,所以调起来很快。”我回答说,这可不是谎话。 我双手将“灵药”递上,来接的却是班尼。 “不好意思,”班尼略有歉意的说,“不是不相信你,但是能不能让我先试一下呢?” 我一笑,二话不说自己喝了一口,笑吟吟地望着他们。 “班尼。”剑圣责备道,“如此岂是待客之道?退下!” 班尼听剑圣如此说,又见我自己喝得干脆,便应声退到一旁。 剑圣接过碗,毫不犹豫一饮而尽,笑道:“老夫原以为定是良药苦口,不想竟是如此香甜。” “我怕不好吃,加了些鲜果汁。”我笑着说。 “哈哈哈……这等哄小孩儿吃药的方法竟被用到老夫身上……”剑圣正在大笑着,忽地神色一变。赞道:“这药效竟如此神速!”立刻闭起眼睛,盘膝而坐。 班尼见剑圣如此。看我的眼光,不由得多了几分信任。 “前辈休息一下应该就可暂时恢复元气,以后只要不妄动真元,几个月内,应该可保平安。 班尼叮嘱了几句,便告辞出来。 我不曾料到的是,由于我自己先喝了一口,微量唾液混入药中,居然导致当晚剑圣辗转反侧,彻夜难眠,委实苦不堪言,这就是后话了。 我一路来到木屋后的一个角落,果然看见一个人影蹲伏在哪里,这几天里,我不止一次看见希尔瓦在这里独处。 我当下也不说话,只是默默地走了过去。 “他……怎么样了?”我走近时,希尔瓦也不抬头,轻声问道。 “已经没事了。”我说。 “你……怪我吗?”希尔瓦又问。 我不说话。 “你一定怪我地,”希尔瓦幽幽地叹了口气,“老爷子一定也在天上怪我吧?” “你已尽了力去报仇,我想你师父不会怪你。”我说。 “不,”希尔瓦摇了摇头,“老爷子一定怪我的,因为我不听他的话,去报仇了。” “你师父不让你报仇?”我微有惊讶,如果是这样,那看来希尔瓦的师父也挺明白事理的,那希尔瓦为什么还要如此坚持呢? “嗯。”希尔瓦只应了一声,就不说了。 “给我说说你的师父好么?”我在希尔瓦身旁坐了下来。 “……老爷子么?”沉默了许久,希尔瓦才终于开口了,“他做的菜超难吃,我不肯吃他就逼我吃,还说不好好吃饭,以后怎么长得大,我说要是吃你做的东西,没长大我就先死了,他听了这话,就会勃然大怒,说有人给你做饭还不好?然后就打我的屁股。” 我莞尔一笑,希尔瓦所说虽然有点没头没尾,倒不失为一幅生动的生活画面。 “老爷子是个杀手,但生意不好,”希尔瓦继续说道,“因为他常常说,这个目标他看得顺眼,突然不想杀了,其实他明明可以把那人杀掉地,就是这个原因,他在行内的名声不大好,偶尔接到生意,钱也不多。老爷子常常抱怨杀手这一行越来越难做了,我说那就不要做,反正你也不想做,他笑了,但好像一点也不开心,说可惜我师父只教了我杀人,别的事我什么都做不好。” “有时候我看老爷子很辛苦,就说我来帮你吧,反正我也练了功夫,但是老爷子坚决不让,说你这是走我的老路,有什么好?” “有一次,老爷子突然问我,说如果有一天他被人杀了,我怎么办?我想也不想就说当然是帮你报仇,老头子显得很生气,说有什么好报仇的?我要是死了你想干嘛干嘛去,就是有一条,不要当杀手了。我说那你的仇怎么办?他说有什么怎么办?我杀了那么多人,那些人地仇怎么办?我杀别人,别人恨的不是我,是我背后的人,因为我只是杀人的刀,但我被人杀了,也不应该去恨别人,因为做我这一行,总有一天要把命交出去的,所以如果我死了。你永远不要想报仇的事情就对了,不然你就算报了仇,我也不会高兴。我当时听得也不是很明白,而且觉得这是很遥远的事情,就随口答应了。” 说到这里,希尔瓦停顿了很久,才幽幽地说:“却不知道,几个月后老爷子真得死了。” “那一天,我正和老爷子闹别扭,于是我又不肯吃他做的饭了,他很生气,说我现在有工作,出去以后你要好好吃饭,如果我回来你还不吃饭,就打断你的腿,说完他就出去了,我当时只是在考虑这么把那些饭偷偷到掉,完全不知道那是他最后一工作了。” “当天晚上,老爷子突然全身是血的跑回来,刚进屋就一头栽在地上,我开始很害怕,但看到他伤得那么重,突然就不怕了,冲过去查看他地伤势,却发现根本是神仙也救不活了。老爷子当时还有口气,我大声对他喊,谁把你伤成这样的?你告诉我,我一定会找他报仇的,老爷子看看我,突然笑了起来,然后嘴巴动了动,我只能把耳朵凑上去厅。” 说到这里,希尔瓦看了我一眼,我发现他的眼睛已经完全湿了,他问我:“你知道老爷子说了一句什么话吗?” “他让你不要报仇?”我猜测着。 希尔瓦笑了笑,笑得无比凄凉却带着一丝温暖。 “老爷子说,小鬼,你有没有好好吃饭?然后……然后就死了……”希尔瓦终于哭了出来。 第一百四十章 剑圣传人 的确有些被震撼。 如果希尔瓦的师父嘱咐希尔瓦不要报仇,我一点也不会惊讶,但是这个老人的心中,却根本没有报仇这个概念,在生命的最后一刻,他甚至完全没有考虑过自己的问题。 希尔瓦并不是个一个善于描述的人,他语气略显生硬,除了悲伤之外没有任何抑扬顿挫,但就是在那么一通诉说中,他的师父,那个“老爷子”的形象竟深深印入我的脑海。 作为一个人,他是平凡的。 作为一个杀手,他是不称职的。 但作为一个师父,他对弟子有着伟大的爱。 “……好温暖呢。”我轻声说。 “……是吧,你也这么认为……”希尔瓦看了我一眼,“老爷子就是这样的人啊,可正是因为这样……就算明知道不应该报仇……就算明知道连老爷子本人也不希望我报仇,我也……我也……” “我能理解了,”我点了点头,“但是,就算要报仇,也不应该在明知不可能的情况下逞强啊,你第一次攻击沙迪克的时候,差距已经那么明显了,为什么还要攻击第二次呢?” “差距有多大,出手之前我就知道了,”希尔瓦望着天空,惨然一笑,“当年的我,只会什么都不知道得乱打,可是这一次我见到沙迪克,却可以立刻感觉到他的强悍,那距离有多远,我再清楚不过了。” “那你还……”我真不知道应该说他傻还是什么。 “我知道应该忍,”希尔瓦说,“但是……但是如果不见到他人还好,一看见他,老爷子他浑身是血的样子就会一遍又一遍的出现早我的脑海里,不报仇的话我情愿去死!克雷迪尔他又何必多事害得自己受伤?反正不能给老爷子报仇。我本来就不想活了……” 啪!!! 希尔瓦捂着脸,愣愣地看着我。 “这是我替你师父打你的,大笨蛋!”我说着站起身来,头也不回地走了。 真得要被这个傻瓜气死了。 以前一直以为,我身边最笨地人是艾扎克斯,但是艾扎克斯看上去笨,自己却能把事情想穿,而希尔瓦……唉,真不知道该说他幼稚还是单纯。算了,让他自己清醒清醒吧。 独自在房间里休息了一会儿,又有一点对希尔瓦放心不下,于是偷偷过去在远处看了一眼,发现这小子呆呆得看着夜空,似乎在想着什么。 也好,肯想的话就行,今天这么多事,又放了血。我实在是也累了,径自回房间去睡觉了。 第二天早上,班尼专门过来传话,说等用过早饭以后,剑圣请大家共去议事。 因为身体疲劳,起床起得晚了点,等我赶去的时候,大家都已经到齐了,我看了看克雷迪尔,只见他神采奕奕的。看来已经恢复得很好,而希尔瓦虽然没有大彻大悟的样子,也没什么消极的表情,看来也不需要太担心。 唯一奇怪的是剑圣虽然起色不差,眼睛下面却隐约可以看见黑眼圈,奇怪了。难道昨天晚上没睡好么?真是的,既然身体不好就要自己注意多休息嘛,就是因为有这种不听话的病人,我们治病救人地才会这么辛苦。 “大家都来了,”浑不知我心中的胡思乱想,剑圣开口道,“昨天的事情,大家都看到了,本来,老夫的身体状况一直是连班尼也瞒着。但是到了今天,也没有继续对大家相瞒的必要了。” 说到这里,剑圣扫了众人一眼,众人无不屏息凝视,只等剑圣说出后话,也只有早已知道真相的我和班尼不心急了,班尼脸色看似平静,眼神中却深有悲色,看得我也心有凄凄。 “一句话。老夫之命不足半年了。”剑圣一下子说出了残酷的结果。 “这不可能!” “天哪!” 艾扎克斯和蕾菲娜都是脱口而出,克雷迪尔虽没出声。却也是神色大变。 世人眼中的擎天一柱——剑圣竟然突然宣布自己只剩下不到半年的生命,一时接受不了也是人之常情。 “不必惊慌,更不必难过,”剑圣缓缓地说,“老夫今年四百三十八岁,比这世上地绝大多数人都长寿得多,难道还有什么不知足?” “但您不在的话,大陆的和平怎么办?”艾扎克斯忍不住问道 “说老夫一人维护了大陆的和平,那也真是太高看老夫了,”剑圣微微一笑,“大陆上强者如云,十大天位哪一个是易与之辈?比起整个大陆,老夫的力量不过是一个极其微小的砝码,只是被巧妙地放置在了天平上最合适的地点,恰好维持住了平衡,但这样的局面,终究也不可能是长久之计。” “那您叫我们来……是交托后事么?”克雷迪尔小心地问道。 “是的,”剑圣点了点头,“但确切地说,我是喊你来交托后事。”说着双眼直视着克雷迪尔。 众人都是惊奇地望着克雷迪尔,他本人更是显得不知所措。 “我?可是……晚辈何德何能……” “其实这不难理解,”剑圣笑了笑说,“首先老夫朋友不多,你父亲是我少有的知交,他地人品老夫是完全信得过的。其次在小一辈的人物中你可算是出类拔萃的,不但天资好,根基也打得扎实,而我一生单独过惯了,唯一收了个弟子班尼虽然贴心,奈何天分不够,他付出常人十倍的努力到到了今天的境界真是很不错了,但老夫和他都清楚,他再也没有向前发展地余地,所以我才想到由你来继承我一身绝技。第三,远征德克萨德时老夫也去了,你临危不乱,指挥得当,有大将之风,这是老夫也不具备的才能,基于这三个理由,老夫才选择由你来继承后事。” “可是,在你们来了以后,却发生了一点小小变数,那就是你了。”剑圣说着看了希尔瓦一眼,“你的年纪和修为让老夫吃了一惊,更惊讶得是老夫完全找不到出现这种情况的理由,但不管如何,老夫当时的确有些动摇,再怎么说你年纪更小修为更高是事实,如果选择你作为继承人,未来的成就会不会更好呢?老夫不止一次的问自己。” “不过,经过昨天的事情以后,老夫终于下定决心,一方面是时间已经不再等我,再犹豫下去老夫的身子骨只怕撑不住,一方面是经过昨天的事情,老夫也已经意识到了,就算实力强也好,精神上地锻炼如果不够也是枉然。”说到这里,剑圣意味深长的看了希尔瓦一眼。 希尔瓦脸上一红,虽然剑圣话中并无责怪语气,却也不由得低下头去。 嗯,有些话以剑圣的身份说出来的确是比别人说更有效。 “那么,如果你愿意的话,你今天开始就是我的传人了。”剑圣望着克雷迪尔说,目光中含着一丝激励。 “前辈如此看重,实在令晚辈惶恐无地,只是……”从克雷迪尔热切的眼神中可以看出他内心是愿意而且欣喜的,但良好家教的弊端在这个时候就体现出来了,正是因为这件事情实在太好,他毕竟会有不安,所以无法不做推辞。 “雷,能成为剑圣传人,是大陆上多少习武之人地梦想,”我见已经到了推他一把的时候,便说道,“但你身为剑圣看中地人选,却应该比任何人都明白这件事情的份量,你从前辈身上传承的将远远不只是武技,‘剑圣传人’这四个字不是任何人都能轻易背负得起的,如果你愿意为了自己的理想而背负起这一责任,那就无需再说什么了。” 克雷迪尔神色一动,正色道:“芙若娅你说得对,我受教了。”然后走到剑圣跟前,恭恭敬敬地跪下行了拜师大礼。 “好,好。”剑圣笑呵呵地拍了拍克雷迪尔的肩膀,“以你的天资品性,当可传我绝学,”说到这里,神色又一黯说:“本以为可把你培养成年轻一辈第一高手,想不到昨天却见到了那个异峰突起的沙迪克,年纪轻轻如此修为简直不可想象,大陆上出了这样一个来历神秘的年轻天位,真不知是福是祸啊。” “剑圣前辈您可能不知道,其实这大陆上来历神秘的年轻天位,可不止他沙迪克一个啊。”艾扎克斯突然说。 哎?除了沙迪克意外还有来历神秘的年轻天位吗?我顿感诧异,却发现克雷迪尔、蕾菲娜和希尔瓦闻言都是神色如常,半点也不惊讶。 咦?难道你们都知道?那我怎么没印象? 第一百四十一章 里昂的身份(一) “什么?你们是说除了昨天那沙迪克以外,大陆上还有年轻的天位强者吗?”剑圣大为诧异。 “前辈,这是我们亲眼所见,”克雷迪尔说,“那是一个全身金光闪闪的少年,不但和沙迪克同样来历神秘,而且年纪似乎也比沙迪克还小几岁,但是当日连魔龙王都被他逼退了。” 金光闪闪的少年……魔龙王……汗,我终于知道他们说得是谁了,说来好笑,别人我都想到了,偏偏忘了自己。 “逼退了那孤悬海外的魔龙王?此话当真?你们在哪里见到的?细细说来。”剑圣追问道。 于是乎,我再次从别人的口中听到了一遍这段属于另一个自己的传奇。 “……原来如此,”剑圣听完以后,沉默了良久才喃喃地说,“那魔龙王的实力,便是老夫也觉得棘手,想不到却被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少年击退……嘿,一个来挑战老夫,一个去对付那魔龙王,都是了不得的年轻人啊,不知不觉之间,新一代的天位已经崛起了吗?我们这些老家伙的时代莫非要结束了么?” 说到这里,建生突然目光炯炯的望着克雷迪尔,大声说:“雷(拜师之后,称呼也变了),看看和你同时代的人物吧,你不努力可不行啊!” “我会努力。”克雷迪尔答得很简单,语气却十分坚定。 “好!剑圣传人,不输于人!哈哈哈哈哈……”剑圣大笑起来,这也是我唯一一次见到他如此欢畅。 加油吧,克雷迪尔,以我的眼泪起誓。我对你可也是很有信心的哟。 本以为可以留在苍云山脉上看看剑圣是如何教徒弟的,不想他第二天就派班尼把我们全部送下了山。 不过想想也是,剑圣已经时日无多,正要抓紧最后的机会好好地锻炼克雷迪尔,现在哪怕一分一秒都很宝贵,自然不会让我们这些可能导致克雷迪尔分心的人再留在山上。 然而这一路却有点麻烦,因为克雷迪尔受伤地事情,蕾菲娜和艾扎克斯的心结还没有解开,蕾菲娜尚能较为礼貌的克制自己。艾扎克斯却没有那样的涵养了,虽不至于拳脚相向,却也免不了一路上冷嘲热讽,而希尔瓦出于对克雷迪尔的歉意,也就一直默默忍受。 我在一旁看着,心里暗暗着急,这样下去万一哪一天艾扎克斯不知轻重逼得希尔瓦爆发那固然不妙,就算希尔瓦能一直隐忍,于两人之间以后的关系也绝无好处。 只是这件事情我也难以相劝。克雷迪尔、蕾菲娜、艾扎克斯三人是从小一起长大,感情极为深厚,克雷迪尔在三人中又隐隐是一个支柱的地位,这次好在克雷迪尔现在已经无恙,否则他们非发飙不可,但就算如此,也是心结难解,只希望过一段时间以后,他们能不再介怀。 也就是说,这一段时间内。还是把他们给分开比较好。 念及于此,我便劝说希尔瓦先走,以他的脚程自可领先我们一大段路,何况他与我们不同,事先没有请假,而是自己偷偷跑出学院。说不定已经捅了什么篓子,所以还是早点回去看看情况的好。 希尔瓦虽然对我有些放心不下,但也知道我是为他考虑,又禁不住我软语相求,只好同意先走一步。 希尔瓦离开以后,艾扎克斯果然也就消停了,蕾菲娜心知希尔瓦地离开和我有关,但她本来也是暂时不想见到希尔瓦,自然也就不做过问,这一段路程顿时变得十分平静。我又故意放慢行程。一路上耐心开导,随着时间的推移,渐渐地把他们心结解开。 既然存心和希尔瓦拉开距离,我们这一路走得相当定心,但旅程总有终点,约摸一个月后,天神之光已经近在眼前了。 离开天神之光也有些时日,说来也是该回去看看了,只是不知道埃佛列斯搞定了撒伦没有。 正在想着这个问题。道路前猛地闪出两排人,看他们闪亮的盔甲。正是撒伦麾下的守护骑士。 靠!老狐狸还没搞定撒伦吗?鄙视你。 但是奇怪啊,为什么这些守护骑士在这里阻拦我们?难道……他们知道《东方 》在我这里?想到这里,我不由得一阵紧张,没有克尔瓦,战力严重不足,只凭艾扎克斯和蕾菲娜肯定对付不了那么多守护骑士的,而且就算那两人在,能不能撕破脸也很难说,毕竟现在学院里局势复杂得很,我们离开那么一段时间,现在也不了解内情。 “什么人?下马表明身份!”领头的骑士大声道。 “有没有搞错!?”艾扎克斯在马车车厢外发怒道,“我们回自己学院还要被你们盘查?天神之光是你们教会开的吗?” “你们是学生?”守护骑士听到艾扎克斯如此说,口气倒缓和了一点,“我们是职责所在,请出示身份证明。” “哼!拿去!”艾扎克斯很不高兴地说,估计是把学生证抛了出去。 车厢外一阵安静,估计是守护骑士在很仔细地看艾扎克斯的证件。 “喂!看完了没有?难道还是别人冒充我不成!” “……艾扎克斯,照这里记载,你是几个月前一齐向校长请假的四个学生之一,是吗?”那个守护骑士终于开口了。 “知道还不放行?”艾扎克斯很不耐烦。 “那么,另外三个人在马车里?”守护骑士紧追不舍。 “有完没完!你们……”艾扎克斯正要发火,蕾菲娜却已经伸头出去制止了他:“别这样,艾扎克斯,”又转向守护骑士说:“里面是我们两个,这是学生证,克雷迪尔在外面有事,还没有回来。” 蕾菲娜伸出头时,我是十分紧张地,因为看样子那些守护骑士还持有我们的资料,这样的话,冲着我手中《东方异闻录》的可能性又大了几分,只是他们怎么会知道书在我手上的? “唔……”守护骑士犹豫了一阵,似乎也是觉得如果车里只有两名女性,进来看是不礼貌的,终于说道:“那好,你们请过吧,约翰,他们几个是请了长假刚从外面回来,情况较为特殊,估计通过后面几个哨卡也会有点麻烦,你陪他们一路去吧。” “是,长官。”一个年轻的声音应了一声,想来就是那个约翰了。 “不用……”艾扎克斯正想拒绝,却再次被蕾菲娜打断:“那就谢谢了,艾扎克斯,我们走吧。” 嗯,蕾菲娜做得对,那个守护骑士派个人跟着我们或许是出于善意,但也未必没有监视的意思,这个时候如果拒绝岂不是显得欲盖弥彰?何况这种戒备森严的情况实在太不寻常,从声音来说这个叫约翰的估计是个新兵蛋子,应该比那个老练地军官更容易问出有价值的东西。 “这位是叫约翰先生吧?”路上,蕾菲娜果然开了腔,“为什么要如此森严的戒备呢?学院以前可不是这样的啊。” “噢,你们刚才外面回来,所以不知道,”约翰看来对我们并没有什么戒心,很随便地说,“就是因为那次的袭击嘛。” “黑龙岛的袭击?那是几个月前地事啊,怎么现在才开始戒严?”蕾菲娜颇为奇怪。 “不是啊,”约翰说,“其实就在一个多星期以前又发生了一次袭击,虽然不知道是谁做的,不过最大嫌疑依然是黑龙岛,所以现在才会戒严的。” “什么?又来袭击?!”艾扎克斯失声道。 “那他们这次的目标是什么?《东方异闻录》?安琪儿公主?有人受伤吗?”蕾菲娜也着急了。 “唔……好像是一次小规模的刺杀活动,目标似乎是个学生,好像叫里什么来着……” 里什么?难道说是…… “里昂!”我们三人一起脱口而出。 “哎?好像是叫这个名字,你们怎么会知道的?”这回轮到约翰惊讶了。 以下文字不计入V字数 第一百四十二章 里昂的身份(二) 我们知道即使再问约翰这个小兵他也未必知道什么内情不再多说,而是急匆匆地往学院里赶,只盼能早一刻回去也是好的。 一路上果然还有几个有守护骑士小分队组成的哨卡,在约翰的陪同下我们很顺利地就全部通过了。 巧得很,刚进校门就碰见了露娜(忘了露娜是谁的家伙去自己用脚跟踢屁股一百下)。 “露娜!你好!”我远远地看见露娜,大声打招呼。 “啊,你们终于回来了,太好了……”露娜看见我们显得很高兴,可是张望了一下又显得疑惑起来:“……那个,学长呢?” 嘿嘿,一看到我们就问克雷迪尔,这小丫头……不过这次你得失望了,克雷迪尔还在山里呢。 “噢,雷啊,他短时间不会回来了。”艾扎克斯大大咧咧地说。 “啊?”小姑娘明显露出失望的神色。 “主人~~~”毛绒球不合时宜的开了口,“莫非……这个就是传说中的——三角?” “还几何呢,你给我闭嘴!”我训斥道,天地良心,这个就算是三角也不是我的责任,我可是完全被动的一方。 “对了,露娜,你的身体已经好了吗?”我问道。 其实有点明知故问,看她面色红润,应该是没问题。 “哈,早就没事了,比以前还好呢。”小姑娘有精神的回答进一步让我放宽了心。 “露娜,听说学院里最近又有事端?”蕾菲娜问起了大家都关心的问题。 “噢,是有这么回事儿,但是这一次闹得不大,只有里昂,就是那个新生武技赛的冠军受了点伤。而且似乎也没有大碍。”露娜说。 “这个事件是针对里昂的吗?知道幕后主使是谁吗?”蕾菲娜问道。 “是有这个说法,幕后主使据说是黑龙岛,但是都不能确定。”露娜说。 “奇怪了,这么说来,既没有酿成重大的后果,也没有什么明确地线索,各种推测更是捕风捉影,”我思考着说,“既然如此。这些守护骑士为什么要如此戒严?莫非有其它原因?” “还不是那个撒伦在借题发挥?”露娜面露愤愤之色,“本来他的横加插手已经引起很多学生不满,而校长更是得到了耶罗沙尔的来信声援,于是双方立下约定,两个月内再没有任何动静的话,教会的守护骑士就全部撤出天神之光,谁知眼看还有三天就到期的时候居然发生了这次事件,撒伦立刻借此为理由,不但没有撤出学院。反而变本加厉,以维护师生安全为名进一步全方面戒严,于是……就成了现在这样了。” 哦?想不到这次事件还有这样的内情,嗯……离双方立下的约定还有三天,却突然发生一次小规模的袭击,而这次袭击出了使一人受伤以外没有任何地成果,这…… “这会不会太巧了点?”蕾菲娜皱眉道。 我点了点头,这是个很明显的疑点,发现的人应该不在少数。 “还不止这样呢,”露娜说。“你们知道吗?就在前几天撒伦他还逮捕了一个学生,就是那个新生武技赛亚军的希尔瓦。” “什么?!”我们三人全部大惊失色。 “怎么会这样?什么罪名?”我第一个追问。 “好象说他是黑龙岛的奸细吧?”露娜说,“说实话,我不喜欢他,但我倒觉得他不像是奸细。” “那有什么证据呢?难道撒伦他可以在学院里随便抓人吗?没有人站出来说句话吗?”蕾菲娜问道。 “关于这个,校长的确是提出反对了。”露娜说,“可是学生方面,虽然大家对撒伦抓人有些不满,但是似乎希尔瓦平是很容易得罪人,所以幸灾乐祸的也不少,比如那个谢菲尔德就在那里公然的煽风点火,只有两个学生站出来质疑,一个是修罗学长,他以学生代表的名义质疑撒伦拥有处置学生地权利,另一个是鲁巴克。他说他相信希尔瓦。” 哼,到头来只得两个肯说话的学生吗?估计大多数人也是觉得事不关己吧?这恐怕就是鲁迅深恶痛绝的所谓“麻木不仁”了。至于金头苍蝇那个家伙肯定是记恨希尔瓦揍过他才过来落井下石,算了,现在没工夫管他。 “那么撒伦怎么说?” 撒伦后来肯定没放人。 “哎,撒伦说得振振有词,”露娜叹了口气,“首先,希尔瓦无缘无故失踪了很长一段时间,而在他回来以后不到两天。就发生了这起袭击事件,并且有学生证明。再在袭击发生以前一个小时,希尔瓦和里昂有过接触,最重要的是,关于他这段失踪期间到底做了什么事情,希尔瓦始终一言不发,他自己都不开口,这些疑点怎么解释?” 希尔瓦什么都不肯说么?唉,这也事没办法的事,为了大陆的局势稳定,我们早已约定关于剑圣身体状况大家一定要严守秘密,以希尔瓦的习惯又不屑于说谎搪塞,所以才会陷入这样的僵局吧?不果也好,如果胡乱编造一个谎言的话,将来万一和我们的口径对不上反而更加麻烦,而他现在不说话,将来自然更不会说什么,那也就是只要我们去给他作证,不论我们说什么他都不会否认就是了。 只是,希尔瓦不说话,恐怕却也正中了撒伦地下怀,如果真的是奸细,怎么可能做出无缘无故失踪几个月在突然出现这种此地无银三百两的事情?撒伦哪里是怀疑希尔瓦了?分明是想杀鸡给猴看,借此机会在学院里进一步树立威信。可恶,难道就没人看透这一点吗? 等等,安琪儿呢?我不相信他会被完全蒙骗住,她为什么没有站出来做什么? “那安琪儿呢?”我问道。 “安琪儿并没有当面质疑撒伦,但是在撒伦逮捕希尔瓦的时候双方有一些摩擦,而谢菲尔德又在一旁讲了难听的话,差点就打起来,倒是安琪儿在这时走过去对希尔瓦说了一句什么话,希尔瓦就安静下来,才没酿成冲突。 “噢?安琪儿她说了什么?”蕾费那问道。 “当时环境很乱,她声音又轻,我没听见,”露那回答,“事后我问过安琪儿,她却问我:‘露娜,说希尔瓦是奸细,你信么?’我说;‘虽然我不喜欢他,但我不相信他是奸细。’安琪儿笑了笑说:‘我也不信,大概撒伦也不是真得这么认为。’” “啊?撒伦也不认为希尔瓦是奸细?那他干嘛抓人?”艾扎克斯搔了搔头。 “我当是也是这么问安琪儿的,”露娜说,“她却没有回答我,只是说:‘露娜,有些事情要交给适当地人来做才会成功,我想就在这几天,学长和芙若娅他们应该会回来,你有空的话,请多多注意校门口吧,如果见到他们,就把发生的事情都告诉他们好吗?’说实话,我当时挺不明白的,不过看她说得郑重,也就答应下来,想不到今天就碰上你们。” “啥?她怎么知道我们回来?”艾扎克斯大为惊奇。 “不管那么多了,先去见校长吧。”我说完就想着校长室的方向走去。 “可是……”蕾菲娜略一犹豫,但是想想再问露娜估计也不知道什么,而现在去找校长正可以了解情况,也就跟在我身后。 艾扎克斯看见我们连个都来,自然也忙不迭地跟在后面。 说起来,安琪儿这次还真是有点料事如神的味道,我一路走一路想着,不过她好像以前就看出我和希尔瓦的关系不错,如果这次她猜到希尔瓦的失踪是去找我们,那接下来就只要一步步的推导不难得出正确的结论——既然希尔瓦是和我们在一起,那他回来也就意味着我们很快也要回来了,同时我们也是可以为他作证地最理想的证人。 也正是因为洞悉了撒伦的打算,安琪儿才没有站出来说什么,因为既然她拿不出确凿的证据,本来就是存心诬陷好人的撒伦自然是绝对不会轻易松口的。 这一次的校长办公室门口没有守护骑士,这让我的心情稍微好了一点。 架,架,蕾菲娜敲响了校长书房的门。 “请进,门没锁。”艾佛列斯地声音传了出来。 鱼贯而入的我们却发现原来里面并非没有客人。 “噢,真高兴见到你们,我地孩子们,你们终于回来了么?”艾佛列斯正坐在他的椅子上,样子比起我们离开的时候没有什么大变化,只是精神显得不大好,而他的身边则站着右手上着夹板包着纱布挂在头颈里的里昂,此时真想着我们点头示意,只是嘴角却挂着一丝苦笑。 第一百四十三章 里昂的身份(三) “你们好,真高兴看到你们回来了。”里昂保持着他礼和从容,微笑着向我们点头致意。 “你好,手上的伤不要紧吧?”我对他的出现也有三分预感,立刻回应。 他在这里正好,一些话都说清楚了,还省去了跑腿的麻烦。 “我只是皮外伤,”里昂说,“但是希尔瓦他……” “我们知道希尔瓦的事情了,”蕾菲娜说,“我们就是来商量办法的。” “关键就是撒伦的态度了,”我叹了口气说,“他想要什么?” “什么想要什么?”艾扎克斯大为奇怪,“他不是说怀疑希尔瓦是奸细吗?” 我没有回答艾扎克斯,眼镜只是望着里昂。 里昂苦笑了一下说:“我今天正是为了这件事情来找校长谈的。” 我的目光转向埃佛列斯。 老狐狸却只是若无其事的笑笑。 “是那本书吗?”我觉得现在没有必要再浪费时间,所以直截了当的提问,撒伦是不是想以此交换《东方异闻录》? “不是,”老狐狸也是一点就透的家伙,立刻就完全理解我的意思,“他也知道那是不现实的。” “也对,”我点了点头,“再怎么说也不可能接受,毕竟他没有证据,最多几个月他也必须放人,但如果要他现在就放人,他想要交换什么呢?” “交换你们的诚意。”撒伦的声音在数十步外响起。 除了埃佛列斯以外,众人无不大惊失色。 想不到撒伦能够在那个距离就听见我们的谈话,而且我都没有能够察觉他的到来,虽然我的确是放松了警觉,但这也说明他起码也是个圣骑士或者大魔导师级别地高手了。 我狠狠地瞪了埃佛列斯一眼,看这老小子不吃惊。明显是已经发觉撒伦的到来,居然也不提醒我们一声,存心害人来着? 埃佛列斯回我一个无辜的眼神,意思是:“我也是刚刚发现,还来不及通知你们。” 可恶,也不知道撒伦是什么时候来的?听了多少?想来也不会太长,他讲话的时候距离还隔得挺远,估计也是刚刚到达,而且以我和埃佛列斯的耳力。就算没有专心,他也不可能长时间不被发现。 反过来说,就算多被听去几句也不要紧,我们没有讲什么不能被听见的话。 此时,撒伦已经走了进来,脸上依然挂着那招牌式的温和笑容,令人看不出他心里想的是什么。 “噢!亲爱地大祭祀,有何贵干?”老狐狸一幅热情的表情。 “我说老校长啊,”撒伦也笑着。“这些日子以来,您这里的门坎儿我踏了没有十趟也有八趟,难道您真得不知道我来干什么吗?” “唔……您瞧……”老狐狸又开始装傻,“……人上了年纪了,这个记性……唉,真没办法……” “请直说吧,大祭祀,”我实在懒得看着两个虚伪的家伙表演了,反正撒伦刚才已经听见我说话,现在索性不做多余的伪装。“您想要怎样的诚意?才肯释放被您无端囚禁的希尔瓦同学呢?”我故意在“无端囚禁”上加了重音。 “哦,这位是神秘而美丽的芙若娅小姐,”撒伦向我深深凝视,他也故意在神秘两个字上加重音,估计已经试着调查过我了,可惜结果却没捞到什么。“尽管我一向尊重女士,但还是希望提醒您注意措辞,我没有‘无端囚禁’任何人,根据《教廷法典》第六款四十五条二十七点:遇到重大紧急情况时,我有权对那些身怀重大嫌疑却又无法解释的人进行监视和限制自由,除非……” “除非什么?”我紧盯着他地眼睛说,这家伙终于要开出条件了。 “呵呵,除非事件的直接关系人能够为他担保,当然,前提是这个关系人必须是身份明确的。”撒伦依然摆出那个人畜无害的温和微笑。但这一次,他的眼睛直接逼视里昂。 我暗自叹了口气,这下子看来他的目标就是里昂自承身份了。 需要这么拐弯抹角,看来撒伦也是不能用强,那也就是说,全看里昂自己愿不愿意了。 里昂,已经成为屋内众人视线的中心。 略一沉吟后,里昂似乎终于下定决心,上前两步向撒伦躬身行了一礼:“远东帝国十皇子李天泉。见过星祭祀大人。 “不敢,”撒伦立刻还礼。但脸上的笑意却是按耐不住,“撒伦不过是无上的神在世间一个卑微的仆人,怎敢当十皇子如此大礼?” 一旁地埃佛列斯毫无表情,蕾菲娜呆呆地怔着,而艾扎克斯的嘴巴都张得圆了。 原来如此,远东的十皇子么?虽然心中多少已经有点预感,但考虑到一点也不惊讶未免不合情理,我也就适当的露出了吃惊的表情。 “那么祭祀大人,”里昂(因为习惯的原因,主角在自己地意识里依然称呼他为里昂)说,“希尔瓦他是本人的好朋友,本人也愿意为他担保,您看……” “当然,当然,”撒伦连忙答应着,转身叫进来一个守护骑士,“从现在开始,对于希尔瓦同学的监视和自由限制全部解除,并对他置上本祭祀诚挚的歉意。” 守护骑士当即领命离开,撒伦又对里昂说:“十皇子,你看我们找个地方谈一谈……” “对不起,”里昂很有礼貌的退开一步,“本人伤势未愈,现在有些累了,不介意的话,本人回去休息了。” “当然,您好好休息。”撒伦的城府也真了得,以他这样的身份被人抢白一句居然没有半分怒色,微笑着让出了路。 里昂冲我们点点头,自行离去了。 目的达到了,目标人物离开了,撒伦再留着也没什么意思,当即也向埃佛列斯校长告辞了。 “芙若娅小姐。”走到门边的时候,撒伦突然回头喊了我一声。 “有何指教?”我淡然地注视着他。 “没什么,再见了。”撒伦笑了笑,转身出去了。 那一瞬间,我在他的眼中仿佛看见一条会咬人的蛇。 这家伙,他已经盯上我了吗? 切,我也不来怕他,有能耐就把我的底细查出来啊,我自己还想看看呢。 “校长,”撒伦一离开,蕾菲娜立刻迫不及待地说,“我们这次……” 然而埃佛列斯抬起一只手阻止蕾菲娜继续说下去,刚才一幅若无其事样子的他仿佛变了个人似的,表情非常的紧张和忧虑,他轻声念了一个咒语,我们顿时觉得周围变得非常安静,看来是一个隔音结界。 “剑圣,他还有多少日子?”埃佛列斯问道。 “您……您都知道了?”艾扎克斯吃惊地说。 “也只是猜测罢了,”埃佛列斯叹了口气,“克雷迪尔是剑圣心中的第一继承人选,只是以他的那个倔脾气,若非遭逢大变时日无多,又怎么会急着把克雷迪尔招过去呢?你们还没回答我地问题呢。” “多则半年,少则三月。”我说。 “只有……这些日子了吗?”埃佛列斯低着头,语气中透出一股浓重的疲惫和无力感。 “校长,”蕾菲娜着急地说,“时间不多了,剑圣他老人家一旦……那大陆必将大乱,天神之光必须早作准备啊!” “知道了,你们两个先出去吧,”埃佛列斯挥了挥手,“我和芙若娅单独说几句话。” 蕾菲娜和艾扎克斯尽管很不理解,但也都顺从地照办了。 屋内只有我和埃佛列斯两个人,很安静。 埃佛列斯并没有对我说话,他站起身来,注视着窗外。 午后的天神之光,风景很美,但我实在不明白为什么埃佛列斯这个时候会突然对风景成生兴趣。 “蕾菲娜姐姐说的对,天神之光应该早作准备。”我先开了口。 “准备么……”埃佛列斯轻声地说着,语气中仿佛带着一丝苦涩,他依然凝视着窗外,没有一点儿回头的意思。 “……不需要准备了,”良久,埃佛列斯终于回过头来,幽幽地说,“这一个月来,我不惜自损功力连续进行了三次大预言术,结果却是完全一致的。” “完全一致?那是什么样的结果?”我追问道。 “……要不了多久,天神之光将不存在于这片大陆上。” 第一百四十四章 预言 “不存在于与这片大陆之上?”我愕然道,“这是什么 “关于这个,恐怕没有什么好的意思可解释吧?”埃佛列斯苦笑,“唉,实在想不到我会成为天神之光校史上最后一个校长,我死之后如何向先辈们交待?” “……嗯,校长,”我略一沉吟说,“所谓最后一个校长,您这个断言是不是下得早了一点?” “我并不觉得早啊,”埃佛列斯说,“这不是明摆着吗?” “首先我想请问一下,”我说,“您所说的那个预言到底是什么样子的?一个景象?一个声音?一个信息?还是别的什么?” “什么都没有,”埃佛列斯说,“是这样的,由于未来是无限广阔的,信息量庞大无比,所以大预言术的原理是提问,我提出的问题是一年之后的天神之光怎么样了,而答案是什么也没有,那唯一的解释就是当时大陆上已经没有天神之光的存在了。” “我不这么认为,”我立刻说,“那充其量只能说明在那个时间段没有天神之光罢了,天神之光是什么?是一所学院,换句话说如果它没有聚集学生和老师也没有进行教学活动,就可以理解成它暂时不存在了,不是么?” “你的意思是……”埃佛列斯的眼神渐渐明晰起来,他本来就是聪明人,只是一时受到了思维定式的影响。 “我的意思是未来这个东西存在着太多的不确定因素,”我进一步开导他,“而且你得到的信息又实在太少了,再说了,正所谓事在人为,未来可能变动的幅度是很大的。我们地每一个行为都可能造成影响,所以看到一个未来就习惯性的以为一定会怎样,我觉得这种想法最要不得了。” 看到埃佛列斯豁然开朗的样子,我知道我的话已经起作用了。 其实,并非是我比埃佛列斯高明多少,而是两人的固有思维模式和阅历的不同造成了这种差距。 在这个大陆上,魔法既是力量的象征,也是被崇拜的对象,埃佛列斯身为一个强大的法师。既掌握了很多魔法地力量,但对魔法的崇拜却也更加根深蒂固,在这种情况下,大预言术所预言的结果令他不能产生反抗的念头。 而我,并不是说质疑那个预言的正确性,而是我在原来世界的见闻告诉我,一个预言实在是可以有大量的解释,那可是历史长河中无数位神棍们智慧的结晶啊,如果我现在有志于在异世界做一个算命的话。别地不说,光是一句“桃园三结义,孤独一支”就足够骗吃骗喝一阵子的了。 “我明白了,”埃佛列斯颇为兴奋地说,“大预言术的结果不能改变,但我们又何必改变它?甚至可以因势诱导,大陆不久将会因为失去剑圣而大乱,天神之光名声太响,牵扯的人太多,继续办下去太困难了。不如暂时休学停办,教师和学生都遣散回去,这样,名义上天神之光的确不存在,但却什么也没有损失,只要大陆恢复和平。随时可以再次兴起。 我在一旁听得不时点头,心中却也有些惊讶,想不到埃佛列斯脑筋动得这么快,我前面一旦说明,他就把我后面要说的话全部替我说出来了。 “那么,言归正传吧,”我说,既然埃佛列斯的心病已经帮他了结了,现在也是时候谈谈我的心病应该怎么解决了,“那本书到底是怎么回事?你为什么要把它给我?你嫌我不够危险么?”我几乎是以质问的语气说。 “关于那《东方异闻录》啊。我本来是有两层用意,一是希望暂时放在你那里带出去比过撒伦的耳目,而是希望你能够把它交给剑圣来保护。”埃佛列斯回答。 “交给剑圣?”我皱了皱眉头,“我不是没想过这么做,但是不行啊,现在地剑圣恐怕保护不了它了,而且半年之后……” “的确,”埃佛列斯叹了口气,“看来现在交给剑圣来保管也行不通了。” “那么。我把它还给你,你看着处理吧。”我说着就要把《东方异闻录》从怀里取出来。这个定时炸弹在我这里多一分钟就多一份危险。 “不,”埃佛列斯阻止了我,“现在只有放在你这里才是最安全的地方。” “我这里?你开玩笑吧?”我感到难以置信,“我 有任何保护它的能力,而且你别忘了,就凭我们之间触,以撒伦的才智未必不会怀疑你把书交给了我。” “噢,说得对,而我也正是希望他这么怀疑。”埃佛列斯莫测高深地笑了起来。 “什么意思?”我警觉地问,这老狐狸该不会是想拿我当诱饵引撒伦上钩吧?这我可绝对不会答应的。 “你想啊,撒伦应该知道你们是去了剑圣那里,这并不是秘密,但是,他绝对不会知道剑圣现在的具体情况是怎样的。”埃佛列斯慢条斯理地说。 “原来如此,”我顿时就明白了,“所以撒伦肯定会觉得如果你把书交给了我,我一定会转交给剑圣,所以《东方异闻录》要么还在你手里,要么就在剑圣手里,可他做梦也不会想到,没有任何自保能力的我竟然会把书留在身边,对吗?” “完全正确,”埃佛列斯笑眯眯的看着我,“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 “哼,好一句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我冷笑一声,“就凭你这一句话,要我帮你担多大地风险?别忘了对《东方异闻录》垂涎三尺的可不止撒伦一个人,魔龙王现在还不知道在什么地方窥伺着天神之光呢。” “呵呵呵,好,好,”埃佛列斯笑了起来,“我亲爱的学生,请问你要什么条件才肯答应帮老头子我这个忙呢?” 我微微一愣,原本只是不愿意太过轻易就答应埃佛列斯防他得寸进尺,想不到他却这么爽快,而且他的话里也点明了,再怎么说我们两人也有师生名分,我纵使要提一点条件,这价码也不能开过头了。 而且,我一时到也想不出应该向他要求什么,他有的东西,我未必需要,我真正想得到的,他又未必能给我。 嗯,既然现在也想也想不出来,就等到以后再说吧。 想到这里,我微微一笑说:“那么好吧,亲爱的校长大人,您只要记得您欠我一个小小的人情就行了。” “当然,老头子我一定铭记在心。”老狐狸的表情要多诚恳有多诚恳。 走出校长室,我心里在盘算着那个刚才还在以“年纪大了,记性不好”为由和撒伦打马虎眼地老狐狸那句所谓“铭记在心”到底靠不靠得住。 “芙若娅,你和校长已经谈完了吗?”蕾菲娜和艾扎克斯向我走来,我发现卡尔不知何时已经和他们在一起了。 “好久不见。”卡尔微笑着向我打招呼。 “是很久不见了,”我也笑着点点头,“学院里现在这么乱,你的气色倒不错。” 我并非随口客气,黑龙岛和撒伦这两股势力前后那么一搅,学院里地人虽然暂时还没有生命危险,却也着实不得安宁,一路上看到多名师生,都有忧虑紧张的神色,对比他们,卡尔脸上一直挂着热情洒脱的微笑,与当初没有一丝改变。 “那些是大人物操心的事情,”卡尔淡然地说,“像我这样的小人物何必自寻烦恼,反正我也不可能使他们的目标。” 嘿,还自称小人物吗?不过算了,现在也没有和他抬杠的必要,于是我笑了一笑,没有说话。 “芙若娅,校长到底和你谈了些什么呢?”蕾菲娜问道。 “没什么,”我随口说,“校长只是问了一下我的身体这些日子以来的恢复情况。” “对了,卡尔,”艾扎克斯似乎颇为兴奋,“里昂刚才已经说出它的真实身份了,你绝对绝对猜不到的!” “噢?是吗?”卡尔果然表现出了明显的兴趣,“里昂同学他是什么身份?” 第一百四十五章 疑局 “艾扎克斯!”蕾菲娜低喝道,眼神中暗带责怪。 的确,里昂的身份现在并没公开,仅仅是内部人知道,就算将来不免要传出去,但艾扎克斯这样随随便便就说出来,未免太不知轻重了。 “怎么?”艾扎克斯先是不解,但随即就做恍然大悟状,“噢!我知道不能乱说啦!但是卡尔他是好朋友,自己人嘛,说说不要紧。”说着还拍拍卡尔的肩膀,显得很亲热的样子。 唉,这家伙的肠子还真是值得可以,我打赌克雷迪尔是绝对不敢把机密军情告诉他的。 “呵呵,有些事情不告诉我其实是为了我好,学姐如果觉得不适合那你就千万别说。”卡尔随和地笑笑,这小子还是像以前一样会做人。 这下子蕾菲娜倒是有些踌躇起来,艾扎克斯都已经牵扯到朋友的问题了,这个时候如果不说不是显得不把人家卡尔当朋友?虽然卡尔没有一丝不高兴的样子,甚至还给她找了个台阶下,但这件事情本来也是未必能隐瞒多久的,卡尔又的确算是我们的朋友,正如艾扎克斯所说,有必要瞒着朋友吗? 犹豫中,蕾菲娜向我投来了询问的目光。 看来,其前发生的一些事让蕾菲娜越来越重视我的意见了 我没说话,微微点了点头。 “那你说吧。”蕾菲娜对艾扎克斯说。 “好,你知道吗?要说这里昂的身份那可是大有来头啊!”艾扎克斯不无炫耀的口吻,“其实啊,他就是远跨重洋,从万里之外而来的远东帝国十皇子——李天泉啊!” “什么?!他……他真得这么说?”卡尔的惊讶程度之大出乎我的预料。 “可不是?他当着我们地面亲口说的,我说他怎么长得和我们不太一样呢。果然是从远东大陆来的。”艾扎克斯说。 “……原来如此……”卡尔若有所思地点点头,随即又意味深长地笑了起来,“……嘿嘿,远东帝国的十皇子……李天泉么?这还真是令人想不到……想不到啊……” 他喃喃自语着,似乎在感叹着世事的奇妙。但,虽然只是短短的一瞬间,我还是从卡尔的眼睛里捕捉到一个特别的信号——杀意,那是绝对的杀意。 如此强烈地杀意,是由于什么理由呢?是什么使得他如此的憎恨和愤怒呢? 虽然没有表现得很明显。但卡尔的确是已经没有心思和我们多说什么了,双方又闲谈了几句以后,他便告辞离开。 随后,蕾菲娜说要送我回宿舍,把艾扎克斯也赶开了。 “芙若娅,就这样把里昂的身份告诉卡尔……真的好吗?”望着艾扎克斯离去的背影,蕾菲娜突然轻声问我。 “噢?姐姐觉得不妥么?”我明知故问。 “这个……也不是啦,只是……”蕾菲娜沉吟了一会儿才说,“……只是我觉得卡尔似乎并不喜欢里昂的样子。他们两人……” 果然,蕾菲娜虽然不是聪明过人,但也绝对不笨,再加上身为女性的敏锐感觉,看来她已经发现一点苗头了。 “姐姐你知道吗?其实有件事情我从以前开始就一直很在意。”我突然转移了话题。 “嗯?什么?”蕾菲娜略感诧异。 “还记得吗?当初黑龙岛袭击我们天神之光时候的情景。”我缓缓地说,“他们兵分两路,一路去绑架身边仅仅只有我一个人地安琪儿,一路去袭击藏书阁,试图夺取《东方异闻录》,同时。以校长为首的大部分教授被他们调虎离山,对于仅剩下的几名高手,也都一一设置了极有针对性的圈套。如此周密的安排,简直是对我们天神之光了如指掌,这种事情难道是随随便便就可以做到的吗?毫无疑问,绝对有内应。” “……嗯。你说得对。”蕾菲娜略一思考,立刻认同了我的看法。 “而且,对于每个人具体的时机、地点、机会全部都把握得相当精准,要维持如此庞大而准确的情报量,恐怕也不是一般的内应可以做到地吧?”我继续说道,“依我看来,有两种可能性。第一,内应的数量非常多,散布在学院里的每一个角落,并且不断地向外界输送情报。” 蕾菲娜皱了皱眉头。没有说话。 “可是,这个可能性实在很低 自然知道蕾菲娜在想什么,“天神之光虽然树大招风来从未出过什么纰漏,其防卫措施是绝对堪称严密的,可谓内松外紧,似疏实密,平时学生们过得很自由。但是外界的闲杂人等想要混进来,那是难上加难。当然。学院里毕竟人员太多,鱼龙混杂,所以如果事先做好了安排比如适当地准备了假身份,本人又机警一点,还是有可能成功潜入的,但这方法要让一两人、三五人混进来或许没问题,要让大量地内应都混进来难度可就大了,而且这么多内应居然一点破绽也没处,一个也没有被发现,就这么全部无声无息的进来了,可能吗?” “的确如此,”蕾菲娜说,“那么第二种可能性是什么?” “内应的数量并不多,可是却能以一两人之力掌握大量的情报,比如在学院里身居高位,又或者……”说到这里,我故意停顿了一下,缓缓地说:“……又或者这个内应是消息灵通,八面玲珑的能手。” “……”蕾菲娜没有作声,但是呼吸已经急促起来。 “而且,那次袭击发生的时间也很有值得推敲之处,”我丝毫没有停止往下说的意思,“刚刚好发生在我们这一批新生入学以后的两个月,试想一下,一个内应进入学院以后,要把整个学院里的地形和基本情况掌握,两个月时间差不多吧?” “你是说……”蕾菲娜地脸色终于变了,“……卡尔他是……” “不,现在这么说为时过早了,”我说,“我只是想说明,学院里的人,我们身边的人,甚至可能是平时关系不错的人,也许会是敌人,这种可能性是存在的。” “我……我明白了,”蕾菲娜点了点头,“但既然如此,为什么你刚才还让艾扎克斯把里昂的身份告诉卡尔?万一……万一卡尔他是魔龙王的手下,那里昂岂不是危险了?” “里昂现在就不危险么?”我反问道,“他为什么被袭击?唯一的解释是他的身份已经泄漏了,至少袭击他地人,也就是黑龙岛已经知道他是谁了,这不奇怪,第一次的袭击事件中,里昂作了不少事情,虽然他自己已经蒙面了,但以魔龙王地眼力,未必不能看出蛛丝马迹。黑龙岛与远东帝国打过好几次海战,所以很可能对远东帝国的皇子的情况也有所了解,里昂作为使者秘密出使过来,肯定有联合我们大陆一起剿灭黑龙岛的因素,魔龙王又怎会坐以待毙?绝对是无论如何也要破坏的,这也是黑龙岛会袭击里昂的理由吧?” “嗯,有道理,”蕾菲娜被我说得连连点头,“那你刚才的用意是什么呢?” “无非是观察一下卡尔他的反应罢了,”我说,“如果真的是黑龙岛的人,那他心里早就对里昂的身份有数了,应该一点也不会吃惊才对。” “可是他明显很吃惊啊,那他是清白的……”蕾菲娜显示显得很高兴,但随即又犹豫了,“……但是,这也可能是故意装出来的吧?” “这也只是初步的试探而已,不大可能得到什么很确切的结果的。”我淡然说,心中却想着:“不知道蕾菲娜如果知道了卡尔在听闻里昂的身份以后曾经显露杀机,会作何感想?” “我明白了,”蕾菲娜叹了口气,“芙若娅,以前大贤者就曾经说过你很坚强,但我并没往心里去,我还是一只觉得你只是个需要他人保护的弱小女孩,但是现在我渐渐明白了,你挣得很坚强,意志、心智都是,其实你比我强多了。” “姐姐你千万不要这么说,”我连忙说,“如果没有你们,又哪里有现在的我呢?” “呵呵,好吧,不说了,”蕾菲娜笑了笑,“你看,宿舍已经到了,安琪儿一定很想你。” “嗯,我也挺想念她的。”我也笑了,脑海中立刻闪现出安琪儿天使般的笑颜。 第一百四十六章 抚慰人心 直将我送到女生宿舍门口,蕾菲娜才与我道别。 刚一进宿舍二楼,我突然发现安琪儿竟然正站在门厅里。 “芙若娅,欢迎回来。”安琪儿笑眯眯的看着我,她的声音让人要多舒心有多舒心,想来是已经从露娜那里得知了我们回来的消息,专门在这里等我。 “安琪儿,让我好好地看看你!”我快步上前,双手托住安琪儿吹弹可破的滑嫩脸蛋。 “啊呀!看什么?人家脸上又没有长什么东西!”安琪儿有一点不好意思,但并没有阻止我。 “我那么想念你,不好好看看可不行啊!”我放开双手,半开玩笑地说,“可惜苍云山脉上什么土产也没有,不然一定带些礼物给你。” “呵呵,比起这个,希尔瓦怎么样了?撒伦那边放人了没有?”安琪儿将话题牵回了正轨。 “已经没事了,”我点了点头,“这件事情多亏了里昂呢。” “里昂?”安琪儿有些不解,“他做了什么?” “是这样的……”我把刚才在校长办公室发生的事情说了一遍,“……撒伦的目的已经达到,再扣着希尔瓦也没有意义,于是自然就放人了。” “想不到啊,”安琪儿若有所思地说,“我曾想过里昂可能是远东帝国的人,但是没想到他竟然会是远东帝国的十皇子。” “是啊,有谁想得到呢?”我说,“但这样一来,他那出众的素养和谈吐,以及年纪轻轻就有出色的武技,这些都能得到合理的解释了。” “的确。”安琪儿点了点头,“这些日子以来,我们居然是和远东帝国的十皇子一起学习,这还真是难得地机缘。” “话虽如此,只是这么一来,魔龙王以后势必卷土重来啊。”我不无忧虑地说。 安琪儿微微一愣,随即就明白了我的意思:“不错,黑龙岛孤悬海外割地为王,这么多年一直无人能制。所依仗的无非有两点:一是海路险恶,他们熟悉环境,大陆诸国却不知道黑龙岛的确切位置,打不到他们的大本营,就伤不了他们的筋骨,最后每次都被他们的游击战术把后勤拖垮。二是东西大陆相隔万里重洋,又被他们阻挠无法通信,不能形成有效的合围,若非如此。黑龙岛海战虽强,魔龙王武技虽高,也不足以抵挡两个大陆的联合剿灭。如今,传说中藏有海图地两本《东方异闻录》就有一本在天神之光,偏偏里昂这个远东帝国的使者也来了,魔龙王是说什么也坐不住的,可以说,他欲得之而后快的东西全在天神之光了。” “你还漏说了你自己,”我说,“别忘了另一本《东方异闻录》就在你们费罗恩啊。魔龙王未必不会像上次那样试图掳走你。” “我知道,”安琪儿说,“不过魔龙王的第一目标应该是里昂,毕竟那对他来说是迫在眉睫的威胁,第二目标应该是学院里的那本《东方异闻录》,因为那是可以直接到手的。相比之下,抓我做人质再和我国交换动作太大又存在着很多变数,如果不是迫不得已他大概也不会选择这么做吧?” “天知道,”我叹了口气,“但如果魔龙王的野心包括康斯坦丁地宝藏,他就会这么做。” “这倒也真的难说,”安琪儿秀眉微蹙,“如果他来了,撒伦和他的两百守护骑士也未必挡得住吧?何况他们和我们也不齐心。要挡住魔龙王,除非……”安琪儿的目光望向窗外。有些出神。 我自然知道她在想谁,不由得暗自苦笑,这个救星怕是也指望不上了,因为我的手镯现在…… 无意中,我再次把目光望向手镯,咦?这是…… 不会吧?不知何时,手镯上又出现了红色的数字。 “0:31” 这就代表,手镯已经恢复功能了,它里面已经储存了足够我变身以后活动三十一秒的能量了。 太好了!我几乎就要欢呼雀跃。但转念一想,这也未必就有什么大用。瞧这样子补充能量是一个很漫长的过程,何况就算充满三分钟也有没有对付魔龙王的把握,这区区几十秒实在是杯水车薪。 算了,不管怎么说手镯恢复了总是好的,毕竟危急关头也多了一重保证。 我回过神来,却发 儿还在出神,便打趣她道:“哟!在想谁哪?脸都红 “我……我哪有?”安琪儿连忙说,她地脸本来其实也不很红,被我一说却害羞起来。 “真~的~没~有?”我故意拖长音调,坏笑着问。 “没有啊!你好坏!” “哈哈!真的假的?” 正在我们嬉笑打闹时,门厅外脚步声响起。 我和安琪儿顿时安静下来,一起望向门口。 门开了,走进来一位气质高雅的中年妇女。 嗯?好像有点眼熟啊,我在哪儿见过她吗? “萝拉教授,您怎么来了?”安琪儿诧异地望着来者。 “噢,安琪儿你好,事实上,今天我是来找你身边的这位芙若娅同学地。”被称作箩拉教授的中年妇女有着相当年轻而甜美的嗓音。 “请问您是……”我小心翼翼地问道,虽然觉得有点眼熟,但我并不记得自己认识这么一位教授。 “我来给你介绍,”安琪儿说,“这位是负责歌唱课的萝拉教授,本来着学期我们都报了歌唱课程,只是这门课是从学期进行到一半的时候才开始的,当时正好是黑龙岛的袭击事件之后,你的身体没有恢复,所以一次也没去过,其实萝拉教授曾经多次在课上提起你呢。” “正是如此,”萝拉走上前说,“芙若娅同学,你在歌唱课的入学考试中的表现令我印象深刻,那只能用叹为观止来形容啊,可以说,我一生都没有见过在歌唱方面像你这样才华横溢地学生,我早就在等着你来我们歌唱班上课的那一天,可惜却发生了那么多事。” 经她这么一说,我顿时想起来了,我的确是见过这么一位萝拉教授,在我参加入学的歌唱考试的时候,受到了贾斯订的刁难,当时这位箩拉教授就坐在评委席的正中央,她好像满正值的,还曾因为我收到的不公待遇和贾斯订争辩过(详见第二卷,第七十章),所以我对她有那么一丝印象。 “您好,萝拉教授,”我极有礼貌地说,“不知您今天特意前来有何吩咐?” 说实话,我的确是有点奇怪地,就算期待我去上课,也不用她一个教授亲自来吧?何况来的时间这么瞧,显然是一直在留心,一听到我回来的消息就专门赶过来的。 “我今天前来,的确是有一件重要的事情,”萝拉说,“你们知道再过七天是什么日子吗?” 我和安琪儿对望一眼,一起摇了摇头。 “是天神之光三年一度的校庆,”萝拉看着我们茫然的样子说,“也难怪你们不知道,本来这是大喜事,但是最近发生的这些事情把人的好心情都破坏了,除了我们这些专门负责庆典的文艺部的师生,又有谁有心思记挂着这件事呢?” 的确,我心里暗暗点头,若在平时热闹一下或许也不错,但现谁有这个心情?我觉得这次庆典倒不如取消或者延后的好。 “或许,很多人会认为这次的校庆还是取消算了,”萝拉竟然说出了我的想法,“但是,我们文艺部的师生们可不这么认为,天神之光过去可是经历了五百年风风雨雨依然屹立不倒,如今,我们也不能因为眼前的一点挫折而动摇,我们知道现在人心惶惶,但越是如此,越是要把这个庆典办大!办好!我们要告诉学生们未来是光明的,面对眼前的一点困境我们无所畏惧。只有这样才能抚平动荡的人心,天神之光在这个紧要关头,稳定是很重要的。” 我和安琪儿再次对望了一眼,这次一起点了点头,必须承认这位萝拉教授说得很有道理,其用心也的确让人钦佩。 “为了达到这个目的,我们文艺部着实花了不少心血,”萝拉接着说,“我们准备了大型的烟火,还制作了很多彩车,除此之外,这些日子更是一次又一次地实行着紧锣密鼓的彩排工作。但我们都认为,仅凭着这些努力依然是不够的,要真正地做到抚慰人心,芙若娅,放眼目前的天神之光,再也没有比你更合适的人选了。” “我?”我不由得一愣。 “是的,”萝拉非常肯定地说,“你的歌声,只有你的歌声有这样的魔力。所以,就请你为这次的庆典准备一首歌曲吧。” 第一百四十七章 魔音石 “是啊!这一点我也完全赞同呢,”安琪儿高兴地说,让我们再听一次你的歌声吧,好不好?” “这……”我起先有一点犹豫,但随即就想到由于是没有意义的,我现在根本没有拒绝的理由,于是也就爽快地说:“承蒙萝拉教授您如此看重,我又怎么拒绝呢?就让我为这次意义重大的庆典尽自己的一份心力吧。” “你答应了?这太好了!”萝拉教授显得很高兴,“有你的加盟,我有信心这次的庆典一定会办得比以往更成功。” “但是说实话,我以前其实并不是经常唱歌,”我又说,“我应该常什么好呢?而且我对于公开演唱也不是很有自信……” “相信我,你没问题的,”萝拉教授说,“这一点我在看到你入学考试时候的表现以后进相当确定了,至于演唱的歌曲,我想还是有你自己来定,因为我一贯认为只有自己选择的歌曲,才是最能唱出真情实感的。喏,这是专为你这次演唱准备的魔音石,拿着吧。” 箩拉递给我一块鸡蛋大小的黄色水晶。 我原想问一下这是什么东西,但看到萝拉和安琪儿都十分平静的表情,就知道这又是一个我不知道的常识,既然如此,索性回头单独询问安琪儿,省得在萝拉面前显得很无知的样子。 于是我道了声谢,便接过水晶。 “好,那么我今天来到这里的事情也办成了,我那里还有彩排,今天就不陪你们聊了,演唱的事情有困难尽管来找我,告辞了。”萝拉向我们告了别。 “真是辛苦呢。”看着箩拉匆匆离去的背影。安琪儿说,“我看这文艺部的师生对这次的庆典是下了大心血地。” “安琪儿,你先告诉我这个是干什么用的啊?”我指着萝拉给我的黄色水晶问道。 “噢,这个啊,是魔音石,”安琪儿解释道,“它最大的作用是完美地纪录一段声音,然后再释放出来,它与一般的传音石不同的是。不能记录任何生命体的声音,也就是说话声,或者动物的鸣叫声都不能纪录,但却有一点非常神奇也非常珍贵,那就是它所记录的声音并不需要真正地发出来,只要你在使用地时候从脑海里想出来就行了,作为演唱的伴奏音最完美不过了,因为不论多么美妙的音乐,只要你能具体的想出来。它就能录进去。” “这么神奇?”我不由得有些惊喜,“有了这个,的确对唱歌有莫大帮助,但既然有这么好的东西,为什么歌唱考试的时候不给我们用呢?” “因为魔音石稀有而且昂贵,而且一块只能用一次,”安琪儿笑着说,“就算是天神之光的财力,如果考试的时候要给每个学生准备一块也不免会破产吧?当然,庆典这样地大事。让你来使用一块也是理所当然的。” “原来如此。”我点了点头,小心翼翼地将魔音石收好,这的确是个好东西,有了它伴奏音乐也完全不是问题了,我对这次的庆典演唱又多了两分把握。 “好了,你才刚刚回来又碰上这些事。一定很累了吧?”安琪儿体贴地说,“演唱歌曲什么的可以慢慢考虑,你现在还是先回房间休息吧。” “啊,那好,”经安琪儿这么一说,我顿时觉得身体的确颇为疲惫,“我就先回房间了。” 唉,想不到又要唱歌了,唱什么好呢?我一边走房间一边想着,从表面来看。这次似乎比入学考试容易,毕竟没有限定题目,也没有贾斯订的刁难,但其实却不然,看似没有限定题目,但萝拉已经说得很明白,这次庆典目的是为了安定、鼓舞人心,有这种效果的歌曲,可也不多啊。而且现在看来似乎规模远比入学考试大得多,所以看的人也多。万一出了点什么洋相,这个人可就丢大了。 算了,正如安琪儿所说,现在还是别想这个,好好休息一下再说吧。 咦?等等,这个好像是…… 正准备上床睡一觉地我,忽然感应到了什么。 这个气息……很熟悉……而且离得非常近…… “希尔瓦,你在窗子外面吧?”我问道。 “……对不起,现在方便吗?”过了一会儿,希尔瓦声音响了起来。 方便?我稍稍一愣,随即明白他是怕看见我换衣服或者在做什么私事,于是说:“方便 出来吧。” 唰!仅仅是影子一闪,希尔瓦已经稳稳当当的站在我面前了。 真快,比起在苍云山脉的时候,他的武技似乎又有了一点进步了。 “芙若娅,是你救我出来的?”希尔瓦问道。 “不,那是里昂地功劳,”我连忙说,“他是远东帝国的十皇子,他以承认自己的身份为交换,让撒伦放人。” “……我知道了。”希尔瓦淡然地说,对于里昂的身份并没有任何惊讶的表情,他这人就是这样,如果不是自己所关心的事情,他根本就一点也不在乎。 “那么,还有什么事吗?”我问道。 “……其实,我听人说最近学院里好像不大太平。”希尔瓦略一踌躇说。 “嗯。”我点点头,这也不是什么新鲜事了。 “……你出门的时候,要注意安全……如果……如果有什么事,虽然他不在,但我一定在你身后。”希尔瓦似乎费了很大的劲儿才说出走后一句话,但语气却异常坚定。 他?是指克雷迪尔吗? “好的,谢谢你。”我笑了笑,郑重地说。 “……那么,我先走了。”希尔瓦又一次露出了他那没有一丝杂质的笑容,身影一闪就消失了。 真庆幸当初成功地救了他,如果那样地笑容从这个世界上消失了,实在是一件罪过的事情啊。 呵~一阵倦意袭来,再不休息我可撑不住喽。 这一觉,我从下午一直睡到第二天早上。 第二天早上醒来时,我发现精神是恢复了,腰背却颇为酸痛,看来长途旅行的劳顿果然不是盖的。 看看时间,已经上课了,难怪宿舍楼里这么安静,都没什么人。 看来,安琪儿是很体贴地没有喊醒我,反正我刚回来,请个假没什么大不了的。 事实上,就算我生下来的七天都不去上课也没什么,找埃佛列斯写个条子就行了,老狐狸不会在这个上为难我的,他还要靠我帮他兜着《东方异闻录》呢。 换好衣服洗漱一翻,我知道再睡下去也只会头晕,虽然腰酸背痛的,但还是出去走走的好。 天神之光地小树林原本是我和安琪儿经常散步的地方,但自从上次安琪儿在里面遭遇黑龙岛地袭击以后,我就没有再去过,今天眼看风和日丽,心有所感,便信步走去。 并非我神经大条,不把安全放在心上,而是我已经想得明白,如果黑龙岛真的要来,没有人的宿舍和小树林有本质区别吗? 这次的庆典,唱什么好呢?我边走边想着。 在以前的世界,几个同学TV没少去,会的歌还是不少的,问题是,首先这些歌曲绝大多数都是男歌,其次就算是那些女歌,能在这个世界唱得也少得很,最后还得是一首能抚慰人心的歌曲。 思来想去,最适合的似乎也只有田中理惠的《》了,当然,回旋这首歌在相当程度上也是因为我对于动漫的偏爱。 不过这首歌也不是直接就能唱的,日文的歌词我可以自己翻过来唱,那么这个英文歌名呢? 嗯……要不就改成《希望之所在》吧。 我一路走一路咀嚼着,一会儿默念歌词,一会儿轻声哼着旋律,大约花了半个小时以后,我觉得这首歌应该是可以唱了。 至于配乐方面,那块魔音石倒是能排上大用场,毕竟这个世界没有电子音乐,配乐不和的歌曲再怎么说也必然失色不少。 “芙若娅,怎么巧?”正在我低头沉思时,远处的喊声将我来回了现实。 我抬起头来,只见十多米外,里昂正微笑着向我走来。 第一百四十八章 里昂的心事 “里昂?你没去上课么?”我问道。 “咳,别提了,你看看这个吧。”里昂苦笑了一下,递给我一份报纸。 这么张扬的色彩,这么有个性的排版,不用说,准是鼎鼎大名的《挺进报》。 在头版头条,用夸张的特大字体写着: “远东帝国的十皇子竟然是本校学生?! ——一年级学生里昂的身份大揭秘!!” 不是吧?虽然我也猜到这件事多半会泄漏,但是居然这么快就出来了?还是登报的?这倒有一点出乎预料。 “这是……”我以询问的目光望向里昂,希望他能做些解说。 “这是今天早上的,我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里昂无奈地摊了摊手,“我现在可不敢去上课啊,被人当展览品参观可是很难受的。” “嗯,那你怎么会来小树林?”我又问。 “如果光是报纸也就罢了,”里昂说,“大不了我一直呆在宿舍里等风头过了再说,可是撒伦却老来找我要谈什么邀请我去教廷的事宜,可是我实在不想成为教廷手中的枪,也是不胜其烦了,才逃出来避一避的,想不到你也在树林里,也算是有缘吧,呵呵。” “或许吧。”我淡然一笑。 “既然碰上了,一起走走?”里昂发出了邀请。 “好的。”我点了点头,刚好有些事情想和里昂聊聊。 “呵,说起来,我来到这个大陆已近一年多了,”里昂边走边感慨,“时间过得真快啊。” “对了,你身为十皇子。又是作为使节前来,为什么一没去找教会,二没联系任何国家,偏偏来到我们天神之光呢?”我问道。 “这个么,说来惭愧,”里昂笑了笑,“当时,我们乘坐的船只被黑龙岛的舰队袭击,损失非常惨重。随行的人几乎全死光了,名为使节,其实只有我一个人在手下的拼死护卫中九死一生,而且我们在远东大陆的时候对这里一无所知,我刚踏上这片大陆时,根本就是两眼一抹黑,什么也不知道,后来我听说了天神之光这个求学地天堂,觉得这是个不错的机会。既可以学会些东西,又可以借机逐步了解这个大陆,于是也就来了。” “那一直到现在,你应该也对这个大陆有相当了解了吧?也没见你展开任何行动啊。”我说。 “是的,可是正因为有所了解了,我才发现自己几乎是不可能完成这个任务的,”里昂苦笑着说,“我在国内得到的命令是与这个大陆结盟,可是这个大陆不像我们远东那样是一个统一的国家,它分裂成了很多国家。我又不想介入它们之间的纷争,这要让我选择哪个国家呢?而且就算结了盟,黑龙岛在水上有绝对优势,又封锁了重要航道,我也没有成功回国的把握,如果联系不上的话。所谓盟国也只是一个笑话而已。所以我思来想去,决定还是安心呆在天神之光里面,因为我来到这里以后,接触了很多以前从没见过地事物,这些都非常吸引我。” “噢?说说看,都有些什么吸引你啊?”我随口问道。 “那可就多了,语言、服装、习俗,新奇的风土人情还有与我们远东颇有类似之处却又绝不相同的武技,但所有的一切里面,最不可思议也是最吸引我的……”说到这里。里昂停顿了一下,深深地注视着我说:“……是一位女子。” 呃?我猝不及防之下几乎愣住,这家伙也太突然了点吧? 然而,我的心头却也闪过一丝怪异的感觉,总觉得这种台词有点耳熟,好像那些电视剧还有动漫里的贵公子们想跑妞都是用这一类台词切入的。 “主人!这家伙想泡你啊!千万不要被他泡上啊!”毛绒球突然在我地意识里大喊大叫。 吓我一跳,这小子这么长时间以来都没开过口,害我都差点忘记了它的存在。 “知道了啦,”我说。“安心吧,我才不要让人泡呢。” “是啊是啊!”毛绒球大声说。“主人怎么可以让那些人泡呢?要泡也是让我来……”说到最后一句时,猛然发现失言,立即住嘴不说了。 “你说什么?!我听见了!” “呜呜呜……主人不要打我……” “哼!三天不打,上房揭瓦, 再收拾你!”我放下了狠话,但现在到底不是收拾它是先顾好应付面前的里昂是正经。 “里昂,说说你们远东帝国的事情吧。”我知道对付那种暗示性的话,最好是装作不解风情的转移话题。 “啊……哈哈,好的,”里昂想不到我会如此,但稍一愣神也就立刻恢复如常,“好的,那么你想听什么呢?” “随便,你拣有趣的来说好了。” “有趣?”里昂微微皱了皱眉头,“说真地,我在那里的生活也没什么有趣的,作为一个皇子,一出生就拥有了很多常人所没有的东西,这是令不少人羡慕的,但事实上,我们在出生的时候也失去了很多常人所拥有地东西。” “嗯。”我微微点头,生在帝皇家是多少人所羡慕的事情,但其中自也有不为外人所知的苦处。 “最典型的,大概就是亲情了,”里昂叹了口气说,“倒不是说皇宫里面一点亲情也没有,但是和未来的皇权放在一起,什么都淡了,现在还是手拉着手的亲兄弟,谁又知道十年之后会不会拼个你死我活?在这种情况下,你敢完全信任对方吗?除了亲生母亲,再没一个敢完全信任的人啊。” 我又点了点头,这我道是完全可以理解,在我原来的世界里有关皇宫中兄弟向争,骨肉相残的故事看得实在多了,而且好像我们中国的历史上这样地例子最多。 “正是因为这样,我才主动请缨接下了这个联系西方大陆的任务,皇兄皇弟们多以为我是想另辟蹊径立下奇功,为将来争夺皇权累计政治资本,殊不知我只是想避开那一切纷争,寻个安静罢了。”里昂有点悲凉地说。 “那你以后打算怎么办?一直留在这里吗?不回去了?”我问道。 “回去总是要回去的,”里昂说,“再怎么说也是故乡,也是祖国啊,我的想法是等上隔一段时间,再寻个机会回去,到时候,想来他们皇位也争得差不多了,就算还没争好,我这个常年在海外却又寸功未立的兄弟也对他们没威胁了吧?” “那你倒是很看得开啊,什么都不放在心上。”我笑着说。 “过奖,”里昂也笑了,“不过其实我还是有一件事情挂怀于心。” “噢?是什么?”我问道。 “在我们远东帝国,男女结婚比较早,”里昂说,“像我这样的年纪,本来差不多应该已经完婚了,但我却因为出使而耽搁,母亲为此很是介怀呢,她也没有当皇后的野心,一辈子最大的心愿,就是看我找到一个好的伴侣。” ……这种话题,这小子又来了…… “可是,要找一个好地伴侣又谈何容易呢?”见我不说话,里昂接着说,“大概是我眼光比较挑剔的缘故吧,虽然来到这里以后见到了许多异常出色地女子,比如安琪儿公主,她实在让人心折,还有你姐姐也很优秀,但我却只对唯一的一个人产生了心为之夺的感觉……” 里昂说到这里,目光又望向了我。 我还是不接腔,这个时候只能装茫然了。 见我如此,里昂的嘴角微微苦笑了一下,又说:“当然,我也知道自己实在是太自说自话了,但皇宫里对我们择偶的标准也是很高的,必须品貌俱佳,端庄娴熟,而且由于皇子妃未来可能成为皇后或者王妃,所以还要求有母仪天下的胸怀气度,和辅佐帝王的聪颖智慧,真正能满足这样要求的女子实在太少了,但如果娶到一位的话,实在也是我们身为一个男人最大的愿望啊,尤其是眼前就有一位这样的佳人的时候。” ……这下我也不知该怎么应对了,只好不作声。 “芙若娅,其实我……”里昂走上一步,很认真地说。 第一百四十九章 力量和技巧 这下子如果他认真起来,可实在不好应对。 正在苦恼时,只听“刷”的一声,一条人影已经站在我们身前不到一米之处,正是希尔瓦。 希尔瓦直直地盯着里昂,一句话也不说。 “啊……哈哈,这还真是巧,”虽然略有些尴尬,里昂还是友善地笑了起来,“你有什么事吗?希尔瓦同学?” “……听说,你帮了我一个忙?”希尔瓦终于生硬地开了口。 “噢,一点小事,别放在心上。”里昂忙说。 “那怎么行,我一定要好好地感谢你。”希尔瓦说着,一只手看似亲热地搭上了里昂的肩膀,却猛地把他拽离了我的身边,然后说:“走,我要好好地向你道个谢。” “这个……”里昂看了我一眼,苦笑着说:“……你的心意我领了,不过真的是不必道谢了……” “那怎么行?不好好道谢我会良心不安的。”希尔瓦显然很坚持。 “那……那也不必单独吧?就在这里不行么?”里昂似乎并不愿意离开我身边。 “这是男人和男人的谈话,不要把扶若娅扯进来了。”希尔瓦再次展示了他的坚持。 “……”里昂知道自己不大可能说服希尔瓦了,把目光移向我。 “啊,你们哥儿俩一定有很多话要说吧?那我就不打扰了。”我微笑着说。 最后的挣扎也宣告失败,里昂苦笑一下,任由希尔瓦拽着他离开了。 “……说真的,希尔瓦,你是我所见过的最称职的护花使者……”远处依稀传来里昂的声音。 “……是么?”希尔瓦依旧是不冷不热地。 “是啊,那么……你到底带我去干什么?” “……去吃甜甜圈。” “啊?!” …… “哈哈哈……”直到确定两人已经听不见了。我才把刚才好不容易忍住的大笑释放了出来。 真是的,实在想不到希尔瓦会有这么有趣的一面,竟管他一直都是一本正经地板着脸,但这样子反而显得更有趣了。 给他们两人这么一闹,我的心情好像也轻松了不少,嗯,算算时间安琪儿也差不多快要下课了,回宿舍去吧。 不料,走了没多远以后。我竟隐隐听到远处有呼喝之声。 难道又是黑龙岛的敌袭?魔隆往他们们怎么快就来了?!我顿时一阵紧张。 然而,再仔细听了一阵以后,我却发现这应该不是敌袭,因为这个呼喝之声始终只有一个人的声音,而且也并不如何紧张激烈,相反很有节奏,若我所料不错,多半是某人在私下里练习什么武技。 事实上,这个声音我也不算太陌生。应该是那个巨人鲁巴克。 印象中,这个鲁巴克神力惊人,入学考试的时候大大出了一把风头,但一直到现在,却从未听说他在武技上有什么过人之处,而那场新生武技对抗赛,他甚至没有参加。 可现在,他却在练什么武技呢?我不由得心生好奇,打算循着声音过去看看。 由于我的听觉非常敏锐,所以虽然听见了声音。但距离也不短,再小树林里走了一会儿才到达声音地位置。 果然,那个正在挥动一把剑的异常高大的身影,不是鲁巴克是谁? 一个人在小树林里练剑?我倒要看看他练得怎么样。 然而,看了一阵以后,我不禁大摇其头。再怎么说,这个剑法也实在太……差了。 虽然我不会武技,但论眼力只怕也比之天位高手也不遑多让,可任我左看右看,鲁巴克的剑法也只能用一个“差”字来形容。 不是说这套剑法本身有多糟糕,平心而论,剑法虽不上乘,但也有可圈可点之处,问题是着他剑法的优点完全在于轻巧灵动,招式虚虚实实。变幻莫测,但这些优点到了鲁巴克手里,却完全变成了缺点,因为鲁巴克虽然力大招沉,但动作实在是笨拙了一点,虚招和实招竟然让人一目了然,作为旁观者的我真是只有摇头苦笑的份儿了。 “嗨,你在干什么呀?”实在看不下去了,我从树丛中走了出来。 “啊?呃……我……”鲁巴克先是大吃一惊。随即又显得很不好意思,“……你……你怎么会到这里来?” “噢?我为什么不能来?打扰 吗?”我笑着问道。 “啊……不、不……”鲁巴克更不好意思了。“……其实……唉,其实是我的武技太糟糕才自己一个人偷偷跑到这里来练习,我怕别你会笑话我啦。” “不会的,”我说,“可是你地武技怎么会差劲?你拥有那样的体格……” “像头大笨牛,大而无用啦,”鲁巴克自嘲地笑笑,“老师教我们的这套剑法,我是班里学得最差劲的一个。” “就是你刚才练习的剑法?”我问道。 “嗯。”鲁巴克点点头。 我晕,这老师简直没有水平,连因材施教的道理都不懂,让鲁巴克使用这种剑法,等于让郭靖练玉女剑法,你就是逼死他他也学不会的。 其实郭靖又何必练习复杂的招式?只管用降龙十八掌一掌一掌地劈下去就成了,鲁巴克更是如此,他的天生神力体格使得他最适合与敌人硬碰硬地拼招式,学习复杂的招式实在是舍己之长,扬己之短了。 “那,你这样练习有效果吗?”我问道。 “没有,”鲁巴克叹了口气,“同学们说我除了高大之外一无是处,老师也说我没有才能。” 一群没眼光地笨蛋!我心里暗骂。 “只是高大而已,那不是很好吗?”我微微一笑说。 鲁巴克以为我嘲笑他,脸色有点难看,但没有说话。 “斗气不行可以练,武技不好可以学,但……”我看着他宽厚的肩膀说:“……不论多么刻苦的努力,不论多么高明的老师,也不可能让我这样的人拥有你那样的体格啊!”(作者:“其实拥有了才可怕呢。”) 鲁巴克有些愣了。 “壮硕无比地体格,这本身就是一种难能可贵的才能,又怎么能说你没有才能呢?”我看着他的眼睛,慢慢地说道。 “我……”鲁巴克欲言又止。 “你和艾扎克斯比试过吗?”我问道。 “比过,”鲁巴克立刻说,“但我不是对手。” “那你是怎么输的呢?”我又问。 “我不能分辨他的虚招和实招,而他一眼就能看穿我,所以我很快就输了啊。”鲁巴克说。 原来如此,我微微点头,艾扎克斯其实也是以力量见长的战士,但在对付鲁巴克时选择技巧战术倒也不失为扬长避短,可惜鲁巴克却没有明白自己的价值,居然亦步亦趋地跟着别人使用技巧,假如他不是用这种根本不适合他的战术而使用力量强行和艾扎克斯硬碰硬的话,艾扎克斯就算勉强赢了也非得好好喝上一壶不可。 “我来猜猜看你们打斗的情景,你来说说对不对,”我笑着说,“他地招数又多又快,你只能吃力地想要跟上他的步调,结果却越来越眼花缭乱,对不对?” “对!没错!”鲁巴克用力地点头,颇有点惊奇的望着我。 “还有呢,”我接着说,“他招数一会儿虚,一会儿实,你想这么多虚招之后,这一下肯定是实招了,他偏偏还给你来个虚招,下一招眼看是假的了,他却出其不意的给你来一下真的,反正从一开始就接连吃亏,对不对?” “是啊!是啊!”鲁巴克一脸的不可思议,愣愣地看着我说:“难道你当时也看见了?科技那个时候旁边应该没有人啊。” “我才没看见呢,都说了我是猜的了,”我笑着说,但随即又严肃地问道:“可是,你知道我为什么一猜就中吗?” 鲁巴克茫然的摇头。 “因为必然是这样地,”我斩钉截铁地说,“如果你不是采用了这种错误的战术,艾扎克斯怎么可能轻易就赢得了你呢?” “错误地……战术?”鲁巴克还是有点茫然。 “对,你的战术完全错误,”我说着,从地上捡起一根树枝,“怎么样?我们要不要试一下?” 第一百五十章 棋子 “啊?~”鲁巴克有些不敢相信地望着我,“……你和下?真打吗?” “当然不是真打,”我笑着解释说,“就算十个我也不够你打得呀,不要用力气,比划一下就行了。” “噢。”鲁巴克老老实实的点点头,于是把剑插在地上,也捡起一根树枝。 “那么,现在你用老师教你的剑法向我进攻。”我说。 “呃……好吧。”鲁巴克由于了好一会儿才在我坚决的目光下答应了,但是出招出得又轻又慢,实在是没个样子。 我也不管他,径自伸出树枝刺了过去,一下子戳在鲁巴克的小腹上。 当然,我并没有用力气,事实上就算我使出吃奶的力气恐怕也不可能对鲁巴克这样的体格造成任何损伤。 “停!”我说道,“这样子你已经输了,我刺中你了。” “啊?”鲁巴克再次愣了,我也能明白,他和我的这个所谓的“比试”实在让他有点手足无措,生怕一个不小心害我受伤,所以放水放得简直像过家家酒,我在这种情况下出其不意的刺了他一下实在是有些胜之不武,事实上他也根本没有防备我的意思。 “这次不算,”我又说,“再来一次,这次别让我刺中你。” “唔。”鲁巴克应了一声。 我和刚才完全一样的伸出树枝。 这一次,鲁巴克很轻易地就架住了我的树枝,毕竟我一没速度二没力量,封住我这样象征性的攻击实在太容易了。 两根树枝碰撞的一瞬间,只听“嚓”地一声,我手中的树枝已经飞了出去。原来鲁巴克虽然已经尽可能收力,但他毕竟力气太大,而我的手劲又太小,稍微一震树枝就脱了手。 “这个……”鲁巴克看看树枝,又看看我,不知道这样地情况算不算是他胜了,可就算是他胜了,这样有什么意义吗? “你明白了吗?”我问道,我采用的是启发式教育。 “不明白。”鲁巴克很干脆地说。 尽管早有预感。我还是觉得有点受打击,只好进一步开导他:“我的树枝被你打飞了,是因为你的力量比我大,对不对?” 鲁巴克点头。 “那么,如果我们的力量一样大,我的树枝就不会飞了,对不对?” 鲁巴克点头。 “那如果我们的位置交换一下,还是因为你的力量大,这次就轮到防守的我地树枝被打飞了。对不对?” 鲁巴克点头。 “那,你有没有想明白什么?” 鲁巴克沉默不语,眼神中似乎领悟到了一点什么,但更多的还是茫然。 唉,看来我只能用最直白的方式向他解释了。 “那种虚虚实实的剑招,最大的特点就是让人防不胜防,你跟着他跑肯定要中计,而实际上以你的天赋很容易就可以破解,你只要像我刚才那样不管他出什么招都老老实实的一剑劈过去,以你全力一剑的威力对方敢不抵挡吗?他只要来抵挡你。不论虚招实招不就全都破了吗?” “唔……”鲁巴克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又问道:“那然后怎么办?” “然后怎么办?”我真是又好气又好笑,“你有那么惊人的力量,硬碰硬该怎么打还要我教你?” “原来如此,”鲁巴克恍然大悟,显得又惊又喜。“我明白了!” 他说着,从地上拔出剑再次练了起来,这一次他不再执著于虚招实招,而是追求速度和力量地爆发,务求一招就能攻敌之必救。 招式之间,虽然还有很多生涩之处,但比之刚才无论流畅程度还是质感都不可同日而语了。 果然,人就是应该学习适合自己的东西。我心中暗想着,不愿打扰专心致志练习的鲁巴克,悄然离开了。 算算时间。此时安琪儿应该已经下课了。 一路回到宿舍,果然安琪儿已经在里面,她见到我,笑着说:“芙若娅,你回来了?我正在想你到底去哪里了。” “让你担心了,不好意思,”我也冲他微笑示意,“我在考虑唱歌的事情,去小树林里面散散步。” “小树林?”安琪儿秀眉微蹙。显然是想起了上次在小树林里面遇险的事情,“一个人去那里。你胆子还真大呢,我到现在都不大敢靠近哪里。” “黑龙岛真要来的话,在哪里也没有区别,宿舍的目标反而更明显呢。”我耸了耸肩说。 “那倒是,”安琪儿叹了口气,“唱歌的事情准备得怎么样了 “基本考虑好了,”我点点头说,“应该问题不大。” “好,那我就等着欣赏了,”安琪儿显得很高兴,又看了我一眼说:“你看上去有些忧虑,要不要我们下盘棋放松一下吧?” “好啊。”我点头同意了,这种“帝王棋”我在来到异世界以后很快就学会了,而且和安琪儿刚好棋逢对手,所以下棋是我们两个之间常用的日常消遣。 说话间,安琪儿就拿出了棋子,铺好了棋盘,我们当即对弈起来。 安琪儿大局观非常强,考虑非常周密,布局力求严谨,攻击不但狠辣,而且每每是一环扣一环的连续进攻,暴风骤雨般地攻势能让人透不过气来。 相比之下,我在下这种棋的经验上远不如安琪儿,但我却在很大程度上依靠了奥丁赐予天赋中的推算能力,以前下象棋顶多也就走一步算三步,现在却可以在短时间里对五六步内的基本变化了然于胸,再加上对以前象棋战术的改变运用和时不时地突发奇想,倒也能把胜败维持在五五之数。 所谓棋逢对手,的确是很痛快地事情。 “说起来,我们有很久没在一起下棋了呢。”安琪儿将自己的骑士推进了一步。 “是啊,因为我出去了嘛。”我随口说着,用将军吃掉了安琪儿的骑士。 “哎呀,你这一步可不对哟。”安琪儿立刻用远处的弓箭手吃掉了我的将军,在“帝王棋”中,将军的作用大于骑士是公认的,这一下我是亏了。 “怎么回事?芙若娅,”安琪儿皱眉道,“接连失误,这可不是你的作风啊。” “抱歉,我今天有点心不在焉。”我微微叹了口气。 “从你回来开始一直到现在,你都有心事啊。”安琪儿看了我一眼说。 我无言地点了点头。 说实话,我是有点担心安琪儿来猜我的心事的,毕竟就凭我数次和校长见面,有心人未必不会怀疑天神之光地那本《东方异闻录》在我这里,但我既然已经去过剑圣那里,书自然也已经交到了剑圣的手中,一般人很难想象我会把书留在身边,但如果是观察力细致入微的安琪儿的话,只怕…… 本来,这件事情并非绝对不可以告诉安琪儿,但我却担心事件之间的连锁反应会产生蝴蝶效应,因为我一旦告诉安琪儿我还留有《东方异闻录》的话,她自然首先就会奇怪我居然不把东西交给剑圣,反而把这个烫手山芋留在身边,再进一步猜测的话就有可能结合我、蕾菲娜和艾扎克斯的神情以及剑圣年事已高的事实,安琪儿可能真地会领悟到剑圣其实已经命不久矣的真相。 而只要她一想到这个可能性,确认这一点就只是时间问题了,因为安琪儿只要有心试探地话,我自信可以应对,蕾菲那或许还算可靠,但艾扎克斯……我实在无法想象那个大木头可能在安琪儿的试探下不露出马脚,而如果我和蕾菲娜试图从旁组织那就更加显得欲盖弥彰了。 当然,从私人角度上来讲,我并不反对安琪儿知道真相,事实上以她的识大体自然决不可能宣扬出去,但人总是以自己国家的角度来考虑的,若我是安琪儿,第一反应当然是想法设法把消息带回自己的国家——费罗恩,然而这一过程即是最让人担心的,我信得过安琪儿不代表我信得过其他人,在这一过程中,消息泄漏的可能性太大太大了。 剑圣的意思很明确,除了一些像天神之光的绝对中立的势力之外,对任何一方都不泄漏真相,对整个大陆来说,这的确是最好的方法。 此时的我,真得很担心安琪儿顺着这个话题猜下去。 “又没有兴趣玩另外一种棋?”安琪儿突然问我。 “啊?”我有些愕然。 “这个‘帝王棋’,其实还有另外一种玩法,”安琪儿说着开始摆棋子。 觉得我不想说就不再问吗?果然还是那个善解人意的安琪儿啊。 安琪儿开始给我讲这种棋的玩法,原来这也是一种食子棋,比围棋简单多了,但比黑白棋难一点,在这种棋中,同一个棋子可能在双发阵营之间多次转化,还常出现两颗棋子互换的局面。 “两颗棋子互换吗……”我看着棋盘,心中若有所思。 “芙若娅,你想到什么了?”安琪儿好奇的看着我。 “……我全明白了,全想好了。”良久,我笑着说,这是我自从苍云山脉回来以后第一次觉得心中如此通透。 第一百五十一章 女神之乐章——大陆的永恒传说 自从赛德洛克建立天神之光以来,这里一直被誉为学生们和平而安宁的乐土,是他们排除一切外来的杂扰,全心全意地学习和充实自己的象牙塔。 至少五百年来,这一说法从未被打破过。 直到那一天,来自黑龙岛的恐怖袭击着坐在和平的荣光下繁荣了五百年的学院,这也是这所历史悠久,极负盛名的学院第一次直接被外界的威胁所打动。 其实,天神之光能创下这个维持五百年和平安宁的纪录,固然和学院里历代的能人志士的努力分不开,同时也有客观上的因素。 首先,在天神之光建校之前,大陆经过数百年战乱动荡,民心思定,几大国家也形成了基本的均势,在多位有识之士的努力下,一个相对稳定和平体系确立,在此后后的五百年中,虽然时时爆发局部战役,但一者均势尚未被破坏,二者有如剑圣斯斐德这般维护和平的强势人物存在,故而波及全大陆的战争一次也没有发生过。一个相对和平稳定的外部环境,正是天神之光五百年和平纪录不被打破的一大原因。 其次,就在于从赛德洛克那一代开始打下的人脉,天神之光和大陆上的重要势力以及各大强者或多或少都有点关系,有的就算没有直接关系,但七弯八绕的往往也能扯上交情,所以,大陆上可以动得了天神之光的人和势力不是没有,但是他们不会动手罢了。 然而,谁也没料到的是近百年来,孤悬海外的黑龙岛上竟然冒出了魔龙王这个天位高手。他对大陆没有任何感情,有的只是贪婪和野心。 所谓生于忧患,死于安乐,在和平地荣光中安逸了五百年的天神之光,虽然依然设施齐备,人才济济,却不可避免地放松了警惕,居然中了黑龙岛的调虎离山之计,随后便爆发了那场震动大陆的袭击战。 当然。面对一群被公认为穷凶极恶的海盗的悍然袭击,其中更有一个天位级数的高手压阵,而天神之光却在绝大部分主要战力不在的情况下做到了无人死亡,重伤不到五人的成绩,实在事让人无法苛责,但无论如何,维持了五百年地平静终究被打破,这对人心理的影响依然是难以估量的。 可以说这几个月以来,天神之光是从未有过的人心惶惶。再怎么说,这里已经不是一个“绝对安全”的地方了,而学生们有不少出自贵族家庭,更是父母们的心头之肉,掌上明珠,又怎么舍得让他们呆在一个不是“绝对安全”的地方? 事实上,这几个月来陆续有一些贵族学生被父母派人接回了家中。 心情,是会传染的,特别是在学生这个心态相对不够成熟稳定,情感交流又很丰富的群体中。 虽然这些离开地只是极少数人。但这一现象已经进一步加剧了学生们心中的不安,尤其是一些其他的贵族学生。 正是在这种人心惶惶的气氛中,天神之光迎来了一个特别的日子——三年一次的校庆。 校庆历来是由文艺部主办,文艺部则是一些在文艺方面有特长的老师和高年级学生组成,他们对这一次的校庆定下了一个基本基调——抚慰人心,为此他们没有少花力气。 首先就是用喜庆、欢乐的气氛来极尽渲染。宣传的海报早在数天之前就贴满了校园,对庆典地预备细节作了详尽的介绍,也让每个师生看到了文艺部究竟下了多大的心思。 事实上,这一次的压轴大戏足以让所有人热切期待。 新生入学考试中歌唱第一名的芙若娅将登台献艺,为大家演唱歌曲。 而这位芙若娅,任何一个见过她容貌的人都声称她绝对是绝世美女,光这一点就足以吸引眼球了。 更何况每一个当初那次歌唱考试中在场地人都赌咒发誓,他们这一生也没有听到过如此美妙的歌声。 说这话的如果只是一两个人,那或许还没什么人当真,但每一个去观看过考试的人都异口同声。而且其中不乏公认的极有音乐鉴赏能力的人,就让人很难怀疑其真实性了。 很多人时候都叹息,听他们传得那么神乎其神,我当初怎么就没去呢? 所以这一次,几乎没有人愿意错过这个机会了。 庆典的当天,就在这种期待下来临了。 这一天,学院理所当然是放假的。 虽然只是一所学院的庆典,但天神之光的学生中贵族出身地可不在少数,学院也是银根充足。再加上这次庆典的特别意义所在,所以在规格上绝对不在一般的贵族举办的庆典之下。 从一大早开始。各种各样的摊位和帐篷就遍布了学院的每一个角落,有的准备了各种美食和饮料,还有的则准备了大量可以领取奖品的小游戏。 就连那些平时总是板着脸在校园里走来走去地的教廷守护骑士,今天被要求必须在盔甲外面罩上一件表示节日喜庆气氛地红色长衫,这使他们看上去相当滑稽,几乎成了今天的一大笑料。 一整个白天,学院里到处都是喧闹的欢笑声,唯一有点不满的大概是一些一二年级的男生,因为学院规定十八岁以上才能喝酒,而他们往往年龄不到,看着一群高年级甚至是和自己同年级,却只是大几个月的学生开怀畅饮着一杯杯的蜂蜜酒、麦酒、果子酒……而他们自己却只能和女生们一样喝果汁,他们不得不忍受这个好日子中自己唯一的遗憾。 直到夜幕降临,喧闹也没有一点儿减弱的迹象,事实上,通明而美丽的灯火甚至使得景色更美丽了。 学生们并没有兴致稍减,他们的性质因为夜晚的来临而越来越高涨,早在几天前地海报已经说得清清楚楚。白天只是前奏,晚上的彩车表演才是重头戏。 砰!砰!砰! 巨大的焰火和礼炮在学院上空绽放,喧闹的人群们纷纷开始退到道路的两旁,因为,彩车游行就要开始了,而他们期待已久的歌唱,也将在这次得其中一辆彩车上举行。 一辆辆的彩车排着对在道路上行事而过,这些都是文艺部师生们心血的结晶,不但各不相同。而且每一辆都极尽精致,别出心裁,大多数都由几名化好妆的学生们表演某个经典传说地高潮部分,还有的彩车直接做成了一条龙或者某个传说中的怪兽的样子。 在车队的正中间,是今天最大也是最精致的一辆彩车,而它的造型,赫然是一座神话中的城堡。 在十几米高城堡顶端,是一个十平方米左右的平台,平台周围用墨法装置不断地生成白色的雾气。使之仿佛置于云端之中。 平台之上,静静地立着一个美绝人寰的少女,她理所当然地成为了所有人视觉的中心,虽然高处的距离使得别人很难看清她的容貌,但她哪怕只是随便在那里一站,给人的感觉也毫无疑问是个绝世美女。 因为她的存在,本身就是完美。 “这倒是有点像迪斯尼呢……”少女俯视着喧闹的人群,轻声自言自语。 “芙若娅,你准备好了吗?”一个满头大汗的高年级学生从平台地板上地活门里探出一个头来,“能做得我们全都做了。今晚的庆典到底成不成功,全看你的了。” “嗯,我已经准备好了。”少女点了点头。 “那好,全看你的了,我去释放魔音石。”高年级学生说着,头缩了下去。并关好了活门。 周围的灯光突然大部分突然暗了下来,喧闹之极的人群也渐渐安静了下来,一个清脆而悠扬地乐声通过扩音魔法传遍了学院的每一个角落,随之而来的,是一个美丽得仿佛不属于人间的歌声。 “在如此寒冷的床帐深处中,你独自一人沉睡著。” “祈愿的歌声,用微弱的光芒,照亮寂寞的原野。” 四道魔法光束从四个方向打在彩车上,而它们的聚焦点正是平台上那个倩丽身影的所在。 绝美地少女亭亭玉立,仿佛置身于无边的星空之中。又仿佛置身于云雾缠绕的仙境。 那是仙女,或者说……那是女神。所有人都不约而同的闪过这样的念头。 “我看见了你的梦想,像孩子般天真的欢笑著,令人怀念,却又遥远,那是对未来的约定。” “总有一天,会到那翠绿的朝晨中,冬天将会枯竭,因为我深信著这片天空。就是希望所在之处。” 少女轻轻抬起右手,虚指着前方地夜空。尽管那里其实什么也没有,但在所有听歌的人看来,那里正是希望地道路,只要勇敢地踏上那里,便通往着美好的未来。 “寻找著,在诞生至世上的那一日,给我温暖拥抱的那双手。” “祈愿的歌声,即使一丝歌声消失,又会再度响起,无依且悲切的持续歌唱。” “总有一天,会越过所有的黑夜,迎向翠绿朝晨,因为那是独自一人才能找到的场所,现在只能用我的胸怀,来给你温暖而已。” 少女的歌声,甜美、静谧而且悠远。不知不觉之中,所有的聆听的人都已经进入了如梦似幻的世界,这里不再有纷争,不再有恐惧,有的,只是安宁和希望。 如果这是个梦,希望它永远不要醒来吧。 “令人怀念,却又遥远,为了安稳的和平,在那希望所在之处。” “令人怀念,却又遥远,那许下约定的原野,就是希望所在之处。” 温柔的歌声渐渐淡去,仿佛已经远去,弥散在这空气之中,取而代之的,先是短暂的寂静,继而是雷鸣般的掌声和欢呼。 尽管只是短短的一曲,却让每一个聆听的人仿佛又经历了一次新的人生,脑海里始终回荡着那美妙如梦幻般的歌声,温柔地抚慰着自己的灵魂。 今晚的每一个人都永远不可能忘记这个夜晚,当他们离开天神之光以后,他们会对认识的每一个人诉说今晚所发生的一切,他们确信,他们听到的是女神之乐章。 这个夜晚,注定成为大陆的永恒传说。 芙若娅的倾情献曲成功地将庆典气氛推到了最高潮,在短暂的休息以后,她又再次出现在了那辆最大的彩车上,向人群微笑着不断挥手,无论如何,她都是今晚无可争议的主角。 然而事实上,假如现在有人能够在近距离看一下这位“芙若娅”的话,那一定会惊奇地发现,这里站着的并不是刚才那位少女了。 穿着和芙若娅完全相同的晚礼服,身材也很接近,又用黑色的假发遮住了满头的金发。这位少女也毫无疑问是倾国倾城的绝色,若非如此,就算身材再接近她也难以假扮芙若娅,因为绝世美女的气质是假不来的。 平台上的小活门再次打开,刚才那位高年级学生的头又再次探了出来,他脸上的汗珠比刚才更多了,但神色明显很兴奋。 “安琪儿公主,”高年级学生说道,“那位芙若娅小姐唱得实在是太棒了,但是为什么他坚持要悄悄离开,又让你来假扮她呢?” “我也不知道,”安琪儿说,“但是她肯定是有自己的想法吧?” “噢,那你好好加油吧,不管怎么样,今天晚上肯定是史上最成功的一次庆典了。”高年学生说着,关好了活门。 “唉,”仰望着夜空,安琪儿心中暗自叹了口气,“芙若娅,我感觉得出今晚会有危险,可是看到你坚毅而自信的眼神,我也无法阻止你,你到底要去做什么呢?愿神保佑你。” 第一百五十二章 决裂 时间已是深夜,但天神之光校园里的喧闹没有稍减,这欢大有持续到天亮的趋势。 此时,在一幢偏僻的建筑物中却万籁俱寂,尽管只有一墙之隔却和外面仿佛是两个世界。 建筑物里一盏灯也没有,在漆黑的走廊中,一个人影正走向建筑物最中心的一个房间。 这个人影并没有刻意放轻脚步的动作,但在走路时却一点声音也没有发出来。 走到一扇大门前时,人影停了下来,在仔细地观察了门上的魔法阵以后,从怀中取出一块红宝石和一块刻着奇怪符号的金属牌,将金属牌摁在魔法阵上后,人影猛地捏碎红宝石,一道红光从手上飞出,附在了金属牌上,随即金属牌也闪起了红光,而门上的魔法阵却失去了光泽。 人影收好金属牌,轻推开门走了进去。 门的后面是一个漆黑的空旷房间,除了正中央的一个小架子以外一无所有,在架子上正房这一本厚厚的书,架子周围有一个圆形的保护膜,正散发着柔和的微弱光芒。 人影眼中闪过欣喜的神色,快步走上前去,可是在观察了一会儿保护膜以后,人影却迟迟没有动手,似乎有些为难。 就在人影沉思的时候,他的背后却突然出现了光芒。 “你到底还是来了呀。”我说着,顺手将刚点亮的蜡烛固定在了墙壁上的烛台里。 人影缓缓地会过身来,定定地看着我,没有说话。 “我该称呼你什么呢?”我轻声叹了口气,回望着对方,“里昂同学?李天泉王子?还是……黑龙岛的奸细呢?” 忽明忽暗的烛光下,那张俊秀的东方面庞完全没有表情。透着三分诡异。 沉默…… “如果你不介意的话,我还是喊你里昂好了,”我继续说道,“我知道你在想什么,我之所以会出现在这里,是因为外面那个‘我’不是我,至于是谁,想必凭你地聪明也能猜到了,不过放心。这个消息你是带不出去的,我既然把这个告诉你了,自然有把握不让你离开。” 里昂向四周张望了一下,右手握拳,顿时凝结出一个绿色的斗气弹,手一送,斗气弹已向一旁的墙壁射出,本来以这一下的威力,就算不能打穿墙壁。起码也可炸出几道裂纹,然而斗气弹一接触到墙壁,竟然凭空消散了,直如石沉大海,杳无音信。 “天神之光压箱底的宝物之一:‘无影封界’,”我解释道,“进来的时候完全没有感觉,但如果没有天位以上的实力,那是休想出去的。” “……看来,你早有准备啊。”沉默了良久,里昂终于开口了,语音中多少透出一丝苦涩,“你从什么时候开始怀疑我地?” “从你第一次说自己是远东帝国皇子的时候。” 里昂的眉毛微微扬了扬,似乎有些不相信,但皱眉沉思了一会儿以后终于问道:“那么。我究竟哪里露出破绽了呢?” “‘远东’这个词,意为‘遥远的东方’,”我悠然地解释道,“在一块大陆生活的人,自然有着大陆本位的情结,陈述方位时以自己站立的地方为中心,所以在这个大陆长大的人说‘远东大陆’,那一点也不奇怪,可是你这个来自‘远东大陆’的人竟然也称呼自己地祖国为‘远东大陆’,实在是一件很别扭的事情呢。” “……真想不到。”里昂自嘲地笑笑,“居然只是一个词?早知道我应该直接报出国号就好了。” “没用的,”我淡然道,“你的破绽还不止此。” “原闻其详。” “还记得我们上次聊天的情景吗?你讲了一个很动听的故事呢。” “那次有什么破绽吗?关于远东大陆的事情我应该没有讲错什么吧?” “你对自己关于远东大陆的地了解很自信么?可惜我并没有去过那块大陆,就算你讲错了,我也不可能知道,”我笑了笑,“讽刺的是,远东大陆的事情你或许没讲错。但自己地事情却有个明显的破绽,你有抱负。有野心,这一点我用鼻子也能嗅得出来,又怎么会是一个自甘淡泊的王子?还有,你的十指指节处都有老茧,分明惯于使用某件握柄兵器,可你从来都是空手,明明有趁手的兵器为什么苦苦隐藏着不用?” “必须 是我的失误,想不到我自以为天衣无缝,在你眼中却绽,但是……”不知何时,里昂似乎已经完全恢复了冷静,那种特有地谦恭而温和的表情再次出现在他脸上,“……你刚才指出的任何一点也好,都只能构成怀疑我的依据,天神之光里面有疑点的人不在少数,可你却偏偏锁定了我,这是为什么呢?难道有什么决定性的证据吗?” “有啊,如你所说,你在海上就一直被黑龙岛追杀,九死余生才逃到了大陆上,在黑龙岛第一次来袭时,你故意蒙了面来表明你和黑龙岛是死对头,所以不能让他们看见你的脸,对吗?” 里昂默然地点了点头。 “而这,恰恰是最大的败笔了,你需要蒙面,说明黑龙岛是认识你这个所谓的‘十皇子’的,何况你这张东方人地脸在大陆上可是一万个人里面都没有一个,可你居然就这么在大陆上自由活动,甚至还来到了天神之光就读,而黑龙岛在这段时间居然就一直没动过你,这现实吗?虽然这么说有点不近人情,但是你没有死,这就是决定性的证据。”我说完这些,静静地望着里昂,看他有什么解释的说辞。 “原来如此,”里昂微微苦笑,“真是冷酷无情的推理啊,看来这是个无法弥补的漏洞了,因为我还不想死呢。” 我淡然一笑,没有回答。 “我的母亲原本是远东大陆的人,本以为我这个长相对于‘远东十皇子’这个身份十分有利,才故意不加掩饰,想不到……嘿,人算不如天算。” “还有,撒伦恐怕也和你们有所勾结吧?”我问道。 “是的。”里昂毫不避讳地点了点头。 “就这么承认了?你们黑龙岛是这么保护自己的同盟地?”我微笑着说。 “同盟?他可算不上,”里昂的嘴角闪过一丝嘲讽地笑意,“只是一个暂时的协议罢了,双方打得都是过河拆桥的注意。” “我想也是,”我点了点头,“但是有一点我却想不明白,撒伦就算没有那么高明也绝对不是傻子,他需要对天神之光的渗透和控制,这一点只要你们黑龙岛在适当的时机进行小规模恐怖袭击就可以帮助他做到,但是你们需要的是《东方异闻录》,撒伦不会同意把这个作为交换的,那么,你们究竟是提出了什么他做得到的条件使他相信你们的诚意呢?” “智者千虑,必有一失,正因为你过早的看穿了我的身份,反而使你的思维变窄了呢。”里昂笑了起来,用食指轻轻点了一下自己的额头。 “是这样,”我顿时明白了,“撒伦并不知道你的真实身份,所以黑龙岛所提出来的条件,正是你这位‘远东帝国十皇子’的项上人头,这不但让撒伦相信了黑龙岛的确有诚意,更使他对你的身份深信不疑,果然是一石二鸟的高招。” “完全正确,幸亏撒伦没有你这么聪明。” “那个人被欲望蒙蔽了双眼,倒是你,实行这种把自己推向危险的计划,无论如何,我称赞你的胆色。”我真心实意地说。 “不胜荣幸,说真的,你的称赞比其他任何人都更让我高兴。”里昂也很诚恳地说。 “这我可不敢当。” “我没有必要在这种时候说假话迎合你,”里昂说,“我们认识的时间或许不长,但你绝对是最令我敬佩的女性,我不得不承认你深深地吸引我,虽然我说了很多假话,但我可以保证,那一天,我对你所说的一切都是真心的。” “现在说这些,没有意义吧?”我皱着眉说。 “有,我有一种预感,你和我一样并不是属于这个大陆的人,”里昂盯着我的眼睛说,“你没有必要为这里效力,为什么不肯帮助我?我们都是为了理想而奋斗,你若肯助我,我立誓绝不相负,就算你不帮我,也没有必要与我为敌吧?况且……” “……不必再说了!”我打断了他,“我同意你的一个说法——我们都是为了理想而奋斗,但是我相信,你我的理想是绝对不会通往同一个未来的!” 第一百五十三章 远东皇子 “……是么?”里昂的神色有些黯然,“那真是太遗憾以后无论什么时候,只要你改变了主意,都可以立刻来黑龙岛,我今天所说的话永远有效。” 听他的口气,似乎在黑龙岛上地位不低呢,而且以他的年龄来说,能力的确出众,莫非…… 我心里已经有了大概的猜测。 “我相信你诺言兑现的这一天是不会来临了。”我冷冷地拒绝。 “我却有这个信心,不过未来的事情就交给未来的命运吧,”里昂看来也不想在这个问题上再做纠缠,“现在……” 轰隆!一个巨大的声响传来,即使在隔音极好的这间密室里,我们两人也听得清清楚楚。 接着,就是一阵阵的喧闹声和爆炸声。 “不好意思,”里昂笑了笑,“今天晚上可是个好日子,所以我方出动的也远远不止我一个人。” 我默然地点了点头,没有任何表示。 里昂见我没有反应,微感诧异,但也不再说话,开始凝神倾听。 过了一会了,里昂睁开眼睛,皱眉说道:“怎么回事?并没有预想中的顺利……” “似乎是这样的。”我接了腔。 里昂直直地盯着我,那目光似乎要把我看个对穿一样,猛然间,他似乎醒悟了什么,大声说:“不对!我曾经看过相关资料,这个‘无影封界’使用前需要提前准备一天,而且之后不论成不成功都必须间隔百日以上才能再用,难道……难道你并不是跟踪伏击我,而是早就计算好了才在这里等我的?外面你早就已经布置好了?” “难道你才想到吗?”我有点啼笑皆非地说,“难道凭我的脚力有可能跟踪你吗?” “我早该想到……”里昂咬着牙说,“但是这怎么可能?你不可能如此准确的预测我们的计划!万一出了偏差。岂非功亏一篑?” “你说得很对,”我淡淡地说道,“准确的预测实在太难了,所以我从一开始就没有预测过你们什么时候行动,而是迫使你们在今天行动。” 里昂眉毛一扬,以非常复杂地神色看着我。 “原本,今天的确是个好日子,对我们是三年一届的庆典,对你们。则是我们放松戒备的绝好机会,”我耐心的解释着说,“但是光凭这样,我可不敢断定,你们一定会在这一天下手,毕竟时间本来是对你们有利的,多拖一天,天神之光的人心就被撒伦搅得更乱一分。在这种情况下,我唯有使时间变得对你们也同样不利。才能够迫使你们在今天动手。” “……挺……进……报……”里昂几乎是咬牙切齿地说出这三个字。 “正是,”我点了点头,“人心的确是个很奇妙的东西,当你地公开身份不是远东帝国皇子时,别人在看到一些你刻意为之的迹象以后,往往会想着:他会不会就是呢?越想就觉得越像,反而使你的假身份更据迷惑力,你们也正是利用了这一点。然而,当你那个所谓的‘皇子’身份公开以后,虽然短时间内不会有什么问题。但久而久之,却总有人会想:他不会是假的吧?而你也不能确定自己就是一点破绽也没有,在这种情况下,你们也不是那么沉得住气了吧?所以今天行动也就成了无可置疑的选择。” “我还真是看走了眼,”里昂有些不甘地说,“想不到你和那张垃圾报纸竟然也有联系。” “不。我和那个报纸没有任何联系,”我不慌不忙地说,“不过,我只是让一个能够把消息泄露给报纸并且也会这么做的人知道了他应该知道的事。” “嘿……”里昂苦涩地笑了笑,“随口一句话就迫使我们把动手的日子定在今天,你居然能对周围地条件利用到了这个地步……虽然我从来都对你评价极高,但还是不得不说——我低估你了。” 我微笑不答,事实上,如果里昂知道我连一句话都没说,只是点了点头就完成了这件事情。不知会不会吐血? “……那个人,是卡尔吧?”里昂突然话锋一转,盯着我的眼睛说。 我点了点头,这件事情否认也是没有意义的。 “切,到现在我也不明白,我和那小子有什么仇?我得罪过他么?”里昂恨恨地说。 “这个 留待自己去问他吧,”我耸了耸肩,“不过这么长时我。我可以问你一个问题么?” 里昂微微一怔,随即道:“请说。” “你刚才也说了。如果你一开始就报出远东帝国的国号就好了,那么,远东帝国的国号究竟是什么呢?” “怎么?好像之前你也主动和我谈过关于远东帝国,看来你对那里的确是很在意啊,”里昂饶有兴趣地说,“那我就告诉你吧,远东帝国的国号就是……” “……大周!” 一个声音打断了里昂,不知何时,卡尔已经站在了门口。 还真是说曹操,曹操就到,我暗想。 “你也来了?”里昂眉头微皱。 “你们已经提到我了,那我再藏着也没什么意思了。”卡尔笑了笑。 这家伙倒也坦率,并不讳言自己刚才一直藏着的事情,事实上我因为今晚格外小心,早已察觉了他的存在,但虽然如此,也是在他接近到了相当程度的时候才发现地,这也就证明了我以前的猜测,卡尔这小子果然会武技,而且修为还相当不俗。 “你到底是什么人?为什么要和我作对?”里昂沉声问道。 “哎呀呀,这个人的真实身份别人不知道也就算了,你要是不知道,可未免说不过去呢,”我笑着说,“因为他就是……你直到刚才为止一直在扮演的那个人啊。” 两个人的脸色同时变了。 房间里,寂静地可怕。 “佩服,佩服,”卡尔的声音终于打破了沉默,“你连这个都看透了吗?” “什么?不可能!”里昂大声说,“我见过真正地远东帝国皇子,而且他的船被我们击沉了。” “那么,见到尸体了吗?没有吧?”我淡然地说,“你刚才还说我因为早就猜出你的身份所以思维变得狭隘,现在自己却犯了完全相同的错误呢,正因为你见过真正的远东皇子,又亲眼看见他们的坐船被击沉,反而先入为主,局限了自己的思维,然而遭逢海难的人未必会死,高明的易容也可以让人的相貌完全改变啊。我说得对不对呢?”最后一句,却是冲着卡尔说地。 卡尔微微一笑,伸手在脸上一拂,手上多了一张面具,相貌已经完全变了样——真是一张东方的面孔,和里昂倒有三分相似,只是比起里昂那种略带女性化的俊美,这张脸生得剑眉入鬓,凤眼生威,却是英俊却又极附男子气。 “终究瞒不过你啊,”卡尔叹了口气,“看来我玩了那么多小动作也是白费,倒让你见笑了。” “不,要我说呢,只有一句话——你瞒得我好!”我由衷地说,“你所作的一切,的确是非常漂亮的混淆视听,身为皇子的你,却成功地给人以一种平民的感觉,平民的说话,平民地思考,对于自己天生不凡的气质更是费尽心思掩盖,新生武技赛时地平民自强言论果然漂亮,在那次希尔瓦受伤的时候更是被你借题发挥唱了一出精彩的大戏,只是偏偏选我做配角,你说我该生气还是荣幸呢?” “那件事情真是对不起了,”卡尔有些惭愧地说,“我承认我有点借题发挥的意思,但我当时的确是很同情希尔瓦,说实话我当时突然发现自己从来不知道原来指责一个人也是那么困难的,因为其实我在心里还是认可你的做法的,这件事情,只好向你道歉了。” “不用,你已经道过谦了,还记得吗?猪头中的极品?”我笑着说。 卡尔一怔,随即也笑了起来。 “对不起打断一下,”里昂在一旁彬彬有礼地开了口,“你们二位,是不是忘了一件事呢?” “嗯?是什么?”卡尔问道。 “要知道我们现在可是……”里昂悠悠地说到这里,猛然间身体已经化作一到绿影疾扑向卡尔,“……敌对的关系啊!!!” 第一百五十四章 终焉镇魂曲(一) 对来势凶猛的里昂,卡尔冷哼一声,周身瞬间暴起银一瞬间就向左移了两尺,掌缘直劈里昂腰际,这一下连消带打,不但化解了里昂的攻势,更是后发先制,足见其武技高明。 里昂当然也不是省油的灯,身在半空竟然转了半圈,一脚卸开了卡尔的手掌,右手五指如鹰爪般疾插卡尔小腹。 两人均是身法疾快,招招抢攻,短短数秒之间已经打了数十招。 奇怪的是,这两人在武技的路数上极为相似,而在斗气的运行上更是如出一辙,正是那天我灵机一动根据《九阴真经》所点拨里昂的方法,里昂现在在斗气的调配技巧上已经比当初熟练了许多,看来这些日子定是下了苦功锻炼,而卡尔在这一点上却比他更为自如,也就是说,早在那天我说出来以前,这个时间已经存在那种功法并且卡尔已经在照此修炼了。 呵呵,我这个不会武技的人想出来的功法却和能够传出武技的大师不约而同,是不是这的自豪一下呢? 只是,当初黑龙岛的事情连苗头都没有露出来,我对里昂也没什么戒心可言,反而因为他的东方面孔对他有亲切之感,再加上互有所悟而心血来潮,终究把这一切告诉了他,若非如此,他今天多半不是卡尔的对手,以我的观察,卡尔的真实实力,大概比起过去的克雷迪尔也不遑多让了。 不过,我也不会因此而后悔不迭,因为我这个人天生没有因为已经发生的事情而后悔的习惯,而且今晚的一切都已经按照我的剧本上演了,在我的计划中里昂固然是一个重要角色,但他是否被击败、是否被擒获却都不会对计划地实行产生实质性地影响。 砰!交缠在一起的一银一绿两个影子猛地分开了。卡尔和里昂隔着十米,遥相对望。 两人激斗之余,衣衫都有些零乱,但身体却没有受伤,一是因为两人武技路数极为接近,都能对对方的招式在一定程度上做出预测,所以既不容易被对方所伤却也不容易伤到对方。二是因为他们出手虽狠,但练的都是真宗武学,根基扎实。防守也严密。 “三年前,”卡尔突然开口说,“轩辕国师的九弟子王明时突然离奇失踪,事后一调查,这个王明时的一切履历身份竟然都是伪造,而此人也从此如同人间蒸发般再也不见踪影,他消失的时候,已经初步学会了我大周的秘传神功——《太阴心经》。” “不错,我就是那个王明时。”里昂冷笑着说,“我从小改名换姓,多年潜伏,就是为了得到远东大陆的正宗武学,但那个轩辕老头实在可恶,我使尽浑身解数讨好于他,他却始终对我留着一手,就是不肯把《太阴心经》地核心奥义传授给我,这《太阴心经》的神奇之处,全在那核心奥义之中。没有奥义就只是一门普通的厉害武学而已,我可不愿意再在他身边浪费我的青春了,把心一横就逃了出来,想不到机缘巧合,我竟然在这万里之外的大陆上得到了梦寐以求的奥义,果然是人算不如天算。只是到现在我都不是很明白,芙若娅为什么会知道那个奥义?难道她也是你们远东大陆的人吗?” “……应该不是,”卡尔神色复杂地看了我一眼,“我也完全不明白芙若娅为什么会知道,事实上她所说的和核心奥义原文完全不同,但离奇的却是异曲同工,甚至解释得更透彻、更巧妙、更大气,如果不是亲眼所见,亲耳所听,我是无论如何也不敢相信地。” “那还真是不可思议。也只有留待以后慢慢解开谜底了,”里昂点了点头,“不过你不是很恨我吗?居然把这些都告诉我了?” “因为告诉你也无妨,”卡尔森然道,“你盗我国秘籍于先,毁我坐船,杀我侍从于后,甚至我的性命也几乎葬于你手,现在竟然又冒充我的身份。今日你我二人。本来就是不死不休之局。”他语气虽然尚算平静,但却已经流露出刻骨的杀意。 “奉陪到底。”里昂说着拉开了架势。“芙若娅小姐,请站得远一些吧,我可不希望我们两个之间的战斗唐突了佳人。” “哼,这是你所讲的唯一一句让我赞同的话。”卡尔冷笑。 “很遗憾,”我叹了口气,完全 远一些的意思,“你们二位之间的决斗,大概是非得了。” 两人都有些奇怪地望着我,显然不理解我的意思。 可能是我之前表现得太漂亮了,所以他们还以为我这时又有什么安排吧? 可惜,虽然发生地一切还是在我的预料之中,但并非我的安排,事实上,发生的是一件我很希望不发生的糟糕情况,可惜该来的总是要来地,而我只是因为敏锐的感觉而比他们更早一步发现这件事情——那就是魔龙王的出现。 轰隆隆!!! 虽然早知道魔龙王喜欢摆排场,但是这个混蛋这次还真是手笔大得有够可以的,居然在一片巨响中把我们现在所处的建筑物的屋顶都掀开了。 整个建筑物现在只有我们站立的地方幸存,围墙、天花板等等全部扫平,各难得的是身处其中的我们完全没有受到一点儿的波及,力量之强横,拿捏之精巧令人不得不佩服,一段日子没见,魔龙王地实力还是这么恐怖啊。 建筑物的灰尘慢慢散去后,满天的繁星出现在我们的头顶。 周围显得相当的混乱,看来就在刚才,黑龙岛已经发动了全面战争,不过我们一方因为早有准备,又占了地势之利,埃佛列斯校长更是下血本出动了珍藏的几座魔像,这些魔像数量虽少,但刀枪不入,力大无穷又不知疲倦,给了黑龙岛部队极大的威胁,事实上,天神之光一方甚至在场面上有压过黑龙岛之势。 然而,这也仅仅是场面上,而且并不包括这一次的核心人物——魔龙王。 早我们头顶的星空中,那个黑色地身影居高临下的望着这里发生地一切,长袍随风而动,给人一种莫名的森狞感觉。 “秀明,”魔龙王低沉的声音在夜空中回荡,“东西到手了吗?” “万分抱歉,父亲大人,”里昂应声回答,“孩儿中计了,现在被困于天神之光的无影封界之中。” 果然,我就猜里昂在黑龙岛身份不凡,原来是黑川龙兴的儿子,那他的本名就是黑川秀明喽? “算了,看来他们是早有准备啊。”魔龙王摆了摆手,目光转向正在人群中主持大局的埃佛列斯校长,“真不愧是大魔导师埃佛列斯,老夫纵横天下,想不到今天被你摆了一道。” “魔龙王言重了,”埃佛列斯笑了笑说,“今天的事情我方占有地势之利,贵方只怕难有作为吧?不如趁现在事情还没有发展到不可收拾的地步,大家各退一步,两下罢手如何?” 这老狐狸,这当口了他还想着讲和,不过想想也对,毕竟它是站在天神之光的立场上来看问题,学院需要的是和平稳定,作战自卫原本是不得已的,何况只有千日作贼,哪有千日防贼的?无论如何,一所学院也不会希望和黑龙岛这样的恐怖组织结怨。 “魔龙王!”卡尔大喝道,“今天场面上你没有优势,准备上我们后发现制,人数上我们万众一心,而且你的独生爱子还在这里,他可是你们黑龙岛下一代最有希望的人吧?是战是和,由你一言而决!” 埃佛列斯和卡尔两人一个红脸一个白脸同时向魔龙王施压,简直就像事先操练好的一样。一时间,全场屏息凝视,全看黑川龙兴作何反应。 第一百五十五章 终焉镇魂曲(二) 龙王黑川龙兴身在半空居高临下,冷电般的眼睛森然围,每一个在他视线内的人都禁不住不寒而栗。 “哼哼,用人质来威胁老夫?可笑啊可笑,”终于,黑川龙兴冷笑着开口了,“也罢,老夫便给你们看一样东西,瞧清楚了!” 天空中出现了一道黑色的裂缝,随着黑川龙兴的手势,裂缝如同被撕开的布匹般越拉越大。 我一眼就看出,这是在上一次战斗中让我吃足苦头的黑洞力量,但这次的威力并不强,看来他是另有什么用处。 果然,黑川龙兴并没有让空间裂缝无限制地扩大,当他从裂缝中取出一个类似于结界的红色光球时,就把裂缝关闭了。 红色光球是半透明的,里面朦朦胧胧地可以看见一个人影。 安琪儿!!? “哼哼,难怪老夫的手下怎样都找不着安琪儿公主的所在,”黑川龙兴冷笑着说,“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果然妙招。可惜啊,怪就怪刚才那个小姑娘唱歌唱得实在不错,连老夫都起了好奇之心,本来不过打算看看清楚,谁知道歌手没找到,却看见一个乔装改扮的公主,果然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要想换回她,拿《东方异闻录》来换吧!” “黑川龙兴,你别得意!”卡尔大喝道,“你的儿子可也在这里呢!” “没用了,”我叹了口气说,“魔龙王的实力足以冲破‘无影封界’的束缚,而我们无法在这个短时间内把里昂擒下来,而且就算擒下来,也无法抵挡魔龙王抢人。” “那也要试过了才知道。谋事在人,成事在天!”卡尔沉声说道,身形已经拉开了一个凝重无比的架势,看来是要使绝招对付里昂了。 里昂不敢怠慢,也是严阵以待。 “不行的!”我立刻组织卡尔,“无论如何,我们也不能拿里昂当人质,因为就算他是黑龙岛的人也好,就算他是魔龙王地儿子也好。他毕竟是天神之光的在校学生。” “什么意思?”卡尔皱了皱眉。 “无论任何时候,天神之光也不能作出把自己的学生当作人质的行为。”我说着,看了一眼远处的埃佛列斯校长,他正对我微微点头。 “这有什么?”卡尔显然不以为然,“成大事者不拘小节,而且他并不是真正的学生,他是间谍!是奸细!” “但他的入学手续时正规的,天神之光也没有不招收大陆以外的学生地校规,他实实在在就是天神之光的学生。” 卡尔以一种不可思议的目光望着我。过了好一会儿才摇摇头说:“真是无法理解!那安琪儿不是你的朋友么?你不打算救她么?” “当然要救,”我说着,把目光转向里昂,“如果把《东方异闻录》交给你们,你能保证魔龙王黑遵守约定交还安琪儿给我们么?” “……老实说,我不能保证父亲会怎么做,”里昂想了想说,“我只能尽力去说服他看看,另外,最低限度我可以保证安琪儿公主的人身安全。” “你说这话。也算是有诚意了,”我点点头,走到小架子的前面,低声念了几句埃佛列斯早就已经交给我的咒语,保护膜渐渐消去了光芒,消失了。 “你把它拿走吧。”我说着。退到了一边。 里昂大惊失色,卡尔更是立刻就想出手,但在我的阻值的眼神下,略一犹豫,终究没有动。 “请吧。”我对里昂一抬手。 清醒过来地里昂第一反应自然是喜悦,毕竟他潜伏多时的目的终于可以达成,不过喜悦之中多少还是带了些愧疚,可能是觉得比起我们不愿意以他为人质,自己一方的方法毕竟卑鄙了些吧。 “那,我就却之不恭了。”里昂当然不会是因为一点小节就犹豫不前的人。他立刻走上两步,拿起了书,并把书打开。 我静静地关注着里昂的行动,只见他翻了几页,猛然间双手灌满斗气,把书扯得粉碎,碎纸片如下雪般的飘落。 “让人失望啊,芙若娅,”里昂叹了口气说。“对你而言,这种方法实在是有失水准。你难道认为在现在这种局面下,可以靠一本假书糊弄过去吗?” “我知道不能,”我微微一笑说,“不过可以借此确定一件事——你们果然是的确是有方法可以快速鉴定真正的《东方异闻录》的。” “那是当然,不然天神之光能人可不少,随便做一本以假乱真地书不是难事,我们将如分辨不了那真是成了笑柄了。”里昂也笑了起来,“其实这个道理很简单,我现在就可以解释给你听,真正的《东方异闻录》是康斯坦丁使用大量稀有材料制作出来的特质纸张编成的,刀剑不损,水火不侵,又岂会被我一扯就碎呢?” “原来如此,想不到这么简单呢,”我笑着点点头,小心的从宽松的晚礼服里取出一个包来,将它层层打开,里面赫然放着《东方异闻录》。 “这一本是真地还是假的呢?今天可以试一试了……”我望着手中的书自言自语,用力拉扯了几下,书页纹丝无损,“应该是真的了,虽然我的力量不大,但如果只是一般的纸,总也能撕破了。” “看来是了,”里昂点了点头,一脸愕然地说,“可是你居然把它藏在自己身边?我真不能理解,你就一点也不担心?” “秀明,别和她废话,把书拿来!”天空中的黑川龙兴发话了,老家伙有点迫不及待了。 “……芙若娅,抱歉了。”里昂说着,踏上一步。 “别急啊,就我来回答你刚才的那个问题吧。”我淡然地说,“我之所以会把书放在身边,是因为——我是天神之光里面唯一有信心无论如何也不会让你们把他夺走的人!” 第一百五十六章 终焉镇魂曲(三) 今的情况固然是糟糕,然而事实是,从一开始,现在经在我的预计中了。 看似突然的变故,其实早已蕴含着必然,魔龙王毕竟是天位级别的高手,黑龙岛毕竟是大陆有数的恐怖组织,他们不出手便罢,一出手务求一击必中,别看黑川龙兴说得好似轻描淡写,他们在暗地里不知道花费了多少心血,动员了多少力量,这次的目标本来就是一个人一本书,他们不找到又怎会甘心?安琪儿被找到终究也只是时间问题,黑川龙兴那番话,只怕还是想扰乱我们心神的成分居多。 是的,直到现在为止,今天晚上上所发生的一切,没有一件超乎我的计算。 但就算早已预计到,我仍然不止一次祈祷过现在这样的情况不要发生,可惜啊,以某个变态老头为代表的神似乎从来就是以与我作对为乐的,这一次也不例外,有时我甚至在想,如果我在祈祷时故意许下相反的愿望,会不会取得好一点的结果呢? 其实,早在计划一切的时候,我就在考虑一个问题——这一次,我究竟应该以什么作为目标?以什么作为成功或者失败的标准? 仅仅保护好安琪儿和《东方异闻录》,打退黑龙岛的进攻;还是索性彻底打倒魔龙王,现灭来犯的黑龙岛? 显然前一种并不能从根本解决问题,不然以后难道永远把安琪儿藏起来?而后一种却又难度太大,缺少实际意义,毕竟现在天神之光并没有可以和黑川龙兴放对的人,而我的手镯现在也仅有不到两分钟的能量,何况这一次相信魔龙王也会对遇到变身后的我做出相应的准备,再也无法像第一次那样出其不意。所以无论如何也是不可能地。 所以我将最终目标决定为——帮助天神之光以及安琪儿永绝来自于黑龙岛的后患。 当然,即使仅仅只作到这一步,也是需要付出代价的。 不过既然安琪儿你都帮了我这么多,这次我就一口气帮你搞定吧! “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女娃儿,”天空中黑川龙兴浑厚的声音打断了我的思绪,“有信心阻止老夫?!你凭的是什么?当真胡言乱语!秀明曾说你不同凡响,如今看来,也不过自以为是的蠢女人一个!” 听到这话,我望了一眼正因为我刚才的话儿愕然地里昂。笑问道:“你曾向魔龙王说我不同凡响么?真是承你美言了啊!” “芙若娅,现在不是开玩笑的时候,”里昂沉声说,“父亲这段时间心情一直不好,你说这种可能激怒他的话,后果很难预料的。” “心情不好?呵呵,这我倒是可以理解呢,”我半开玩笑地说,“想想看。如果我在一次自以为周密的计划中突然被一个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后生小子打退并身受重伤功败垂成,那我的心情一定也会很郁闷的啦。不过呢,仗着自己心情不好就来倚老卖老的人我最看不过了,要知道我生起气来,后果同样是难以预料地哟。” 虽然我一眼都没有往天空看,但可以预料,半空中那张黑黑的老脸,此时的神色应该不会很好看吧? “好了,芙若娅,算我求你。”里昂神色极为紧张地向天空中看了一眼,压低声音说:“别再开玩笑了,这对你没好处的!” “你认为我在开玩笑么?”我的神色突然变得极为认真,“那么我问你,你应该早就在暗地里调查过我吧?有什么结果吗?” “对,你的来历是很难查。但基本的的结果还是有的,”里昂似乎有些赌气地说,“你除了歌曲唱得极好,还和伊尔玛特学过医术,相信造诣不俗,但你完全不会武技,魔法方面没学过任何可以战斗的咒语,通灵术地学习也没有什么成果,你根本没有办法战斗的,连自保的能力都没有!你怎么不是在开玩笑?!你在那自己的性命开玩笑!” “不错嘛。你的调查倒是很有效率呀,”我不无赞许地点了点头,“不过呢,还是有一点小小错误……” 说到这里,我的语音稍微停顿了一下,看上去是想吊一下里昂和黑龙岛诸人地胃口,但实际上,却是我的内心闪过了一丝小小的不安。 直到现在为止,可以说一切都在我的预计之中。但是。也只能到现在为止了,事先的计算。已经全部兑现,我虽与被吓得后招,也一一按时发动,而现在,也是最后时刻,尽管我已经花费了大量的时间来准备,但毕竟没有百分之百的成功把握。而且万一……万一再出现任何变数的话,我也再没有任何的后招了。 虽然有算无遗策的自信,但发展到了这最后一步,我地心中,再无法像表面那样笃定。 当然,事到如今,早已开弓没有回头箭,成或败,就赌这最后一张底牌了! “错误?是什么?”里昂问道。 “那就是……”我双手交错作出一个手势,全身顿时散发出刺眼的金色魔法光芒,“……其实我也会一点小小魔法的呢。 神级禁咒——终焉镇魂曲!!!” 第一百五十七章 终焉镇魂曲(四) 少女脆生生的声音清亮而悦耳,甚至有些稚嫩,却透露出强大的自信,然而在场的人却几乎都被她所说的话惊呆了。 “终焉镇魂曲”,正在大陆几乎是一个禁忌的词汇,因为就如同另一个时空中的“核弹”一样,它象征着可怕的浩劫。 六百多年以前,在一场两名天位强者的对决中,处于弱势一方的天位法师高尼茨在最后关头失去理智,不顾一切地使用了当时尚在研发阶段的禁咒——终焉镇魂曲,结果就是不但两名天位强者同归于尽,而他们战斗的地点,当时盛极一时的巴卡斯王国首都赛普特拉——这座拥有十万以上人口的大城市在一夜之间灰飞烟灭,化为平地,包括巴卡斯王国国王和王子等皇室成员在内的城内居民也无一幸存,巴卡斯王国自此由盛而衰,外面的几位亲王为争夺王位展开了内战,外敌乘虚而入,数年不到,王国就灭亡了。高尼茨也因为亲手灭亡了自己的国家背上了千古的骂名。 时至今日,在赛普特拉旧址还可以依稀找到一些当时废墟的痕迹,似乎在向每一个看到它的人诉说着终焉镇魂曲是多么的可怕,也在历史上书写了永远不会被抹去的恐怖一页。 事实上,终焉镇魂曲并没有因为高尼茨的的死亡而彻底失传,其中的咒语被零散的记载在了他生前的几份手稿和日记上,由其弟子流传了下来。 好在这本来就是个存在着致命缺陷地不完全咒语,那些手稿和日记有完全被打乱拆散了,修炼的危险度可想而知,何况这种禁咒本来就是讲求天赋的。真正有资质可以修炼成的人万中无一,数百年来,倒是有过几个狂人妄图强行修炼,结果是无不走火入魔,运气好的经脉尽断,失去魔力成为了废人,运气差的就直接爆体而亡。 然而,七百年前的惨剧毕竟太过震撼人心,心中的阴影终究挥之不去。这也就是为什么少女的一句话会让这么多人噤若寒蝉。 但是,强如魔龙王黑川龙兴这样地人,怎可能被区区一句话吓到,何况七百年来都没有人能够学会的禁咒,哪有这么巧偏偏眼前的这位小姑娘就会? 事实上,以“终焉镇魂曲”虚张声势的例子早就数不胜数,往往都是些被逼到了死路的人想要困兽犹斗,要不就是些低级骗子招摇撞骗恐吓乡民想要诈取钱财,不过这些人的结局无一不是被拆穿。 听到“终焉镇魂曲”这个词。黑川龙兴在极短一瞬间的震惊之后,第一反应就是轻蔑和嘲笑,所谓行家一出手,便知有没有,在强者面前玩这种虚张声势的禁咒几乎是不可能成功的,因为对方一眼就能看穿你到底有多少斤两,像这位居然敢在天位高手面前玩这一出,而且刚才还放出那样地狠话,这位小姑娘真可算是头一个了,黑川龙兴简直想放声大笑。却又有点哭笑不得——这小姑娘空有一副好皮相,却实在是个草包,自己的儿子一贯优秀,也不知道是哪根经不对,怎么会对她情有独钟?!看来这些年太过放纵他,是该管教管教的时候了。 然而下一刻。黑川龙兴有点笑不出来了,少女身上的金色魔法光芒不算什么,毕竟能做到这一点的手段太多了,但是,那股强大的、充满活力和野性的能量却又怎么解释? 一个天位高手,对于能量的感觉已近乎于本能,几乎是不可能受骗的,而且已黑川龙兴的实力而言,一般地能量又怎么能进得了他的法眼?这股能量强大致如此,简直不像真的。却又实实在在,半点也假不来。 “埃佛列斯那个老狐狸什么时候布下了这一招?他怎么办到的?”黑川龙兴终于有些动摇了,当然在他看来,眼前的小姑娘肯定只是个棋子,真正操控一切的毫无疑问是那只出了名地老狐狸,“难道他真的打算借此把我们黑龙岛全灭于此?!可恶!!!” 黑川龙兴凭借过人的目力看了远处的埃佛列斯一眼,却发现那只一贯笃定的老狐狸竟也显得颇为惊慌,“怎么?难道他也出乎意料?不可能!除了他没有别人了,一定是装的!” 黑川龙兴真是冤枉埃佛列斯了。他在情急之下忽略了一个关键的方面——老狐狸哪怕再狡猾,又怎么可能在自己的学院里施展大规模杀伤性咒语?这不成了大水冲倒龙王庙吗? 此时的埃佛列斯不亚于热锅上的蚂蚁。他虽不是天位,但相差也并不远,再加上见识过人,自然也已发现芙若娅正凝聚着惊人地强大能量,可是她怎么会施展禁咒的?唉,现在的年轻人不得了,这小姑娘也实在是出人意料,七天前突然来找自己,说出一大翻分析来,有些是自己已经心里有数的,有些却连自己都没想得这么远,其推理之严密让人不得不佩服,接着她又说了一整套的计划,很多地方与自己不谋而合,与是两人也就商量妥当,分头准备,但在最关键的地方,小姑娘却嘴巴很严不肯多说,而自己为了撑面子,也不得不摆出一副“英雄所见略同,大家心照不宣”的高人样子来,事后想破了头也想不出她是怎么打算的,可是又拉不下老脸去问,于是就一直拖着,心想到时候自然见分晓,这下到好,她现在居然冷不防给搞了个禁咒出来!真是要把自己老人家吓出心脏病,她不知道这里是学院吗?! 第一百五十八章 终焉镇魂曲(五) 看着众人急剧变幻的脸色,我知道自己的第一步目的已下朗声说:“魔龙王大人,小女子功力尚浅,这一记‘终焉镇魂曲’比之当初高尼茨的自然是不可同日而语,所以并不会危害到天神之光,但是这本被我紧紧抱在怀里的书必将和我一起灰飞烟灭,既然您想要得到《东方异闻录》只是为了确保贵岛的安全,今日便可以安心了。” “小姑娘!你……你到底……”黑川龙兴被我几句抢白,一时倒不知该怎么说,他语音虽然强自镇定,但亦不可避免地透出一丝惶急。 “芙若娅!别干傻事!有话好说啊!”里昂也焦急了。 “里昂,我劝你一句话,”我认真地看着里昂,身上的金色光芒越来越强,“你现在让你父亲赶快冲破无影封界救你出去还来得及,不然如果把你也卷进来,就真得不好意思啦。” 里昂尚在发呆,我的话却提醒了黑川龙兴,只见黑影闪动,他已经冲进了无影封界的范围,一只手抓住里昂的胳膊,另一只手却猛地伸过来试图夺取我抱在怀里的《东方异闻录》。 哼,老东西果然没那么简单就放弃,不过我对此也是早有准备,当下把凝聚已久的的高热能量对准他的手弹了过去。 嗞~嗞~嗞,一阵火花闪过,黑川龙兴“哼”了一声,语音中微带些许痛楚,身形已经飘然后退。 虽然让黑川龙兴吃了一点小亏,但是此时的我也并不好受,对我而言,一旦启动了手镯的能量,就等于开始变身了。虽然可以暂时延缓形体变化的过程,但时间的流逝还是照算,而且威力也大打折扣。比如刚才一下,黑川龙兴不过随手一抓,我却是蓄势待发,饶是如此,还是让我胸前气血翻涌,呼吸不畅,我暗暗咬牙。不敢让脸上显出任何不适的样子来,如果黑川龙兴不是后退而是再上前地话,我费尽心机铺开的场面可就玩不下去了。 好在黑川龙兴一击不成,终于完全相信我在使用禁咒了,他抓住里昂,身子离地而起化作一个黑色的光球,朝着天空疾飞。 轰!在黑色光球的猛烈撞击下,我所站立的地方周围出现了一个银白色能量护罩,看来这就是“无影封界”的本体了。 轰!轰!在黑色光球一次又一次的强劲撞击下。银白色护罩逐渐出现了裂纹,最后终于破碎,黑色光球也直冲天际,没有半点停留的意思。 随着魔龙王的离开,黑龙岛地人也开始撤退,在埃佛列斯校长的示意下,天神之光的人也未作任何阻止。不到片刻,黑龙岛的人便走得干干净净。 “……那个,我说芙若娅,”卡尔看了看我说。“魔龙王已退,你不必再玩了吧?” “我倒是希望是在玩,”我叹了口气说,“可是,你认为只是玩玩样子的话,有可能让魔龙王乖乖退走吗?” “什么?!”卡尔大惊。“难道你真的……” “再见了。”我笑了笑,推出一股能量将他远远弹开,当然,方向是计算好了的,那里正是埃佛列斯所在的方向。 “芙若娅!!!”远处传来希尔瓦的大呼,但随即就没有声音了。 这也是我事先拜托埃佛列斯地,如果希尔瓦情绪有失控的可能,就立刻让他睡着。 轰!!!以我为中心,金色的大爆炸开始了。 俺就是传说中的分割线 在百米深的地下,我正高速穿行着。 当然。此时的我已经事变身后的状态,不然的话,身体的强度也不可能在地下这种高阻力环境里面行动。 刚才,我是变身后的天位力量创造了一个爆炸,爆炸地能量是经过仔细拿捏的,威力够大,但应该不至于太过波及远处的人,而自己则立刻变身从地下逃离,至此。计划全部完成。 只是,芙若娅这个名字。以后就代表一个死人了。 做出这样的决定,我也是经过仔细考虑的,毕竟一次又一次的打退魔龙王不是办法,要为安琪儿和天神之光永绝后患,却又无法彻底打倒魔龙王,那就只能想办法让他死心,所以,我决定消灭魔龙王之所以会威胁到天神之光和安琪儿地根源——《东方异闻录》。 《东方异闻录》的价 于藏在其中的秘密,而不论里面的海图也好,藏宝图能确保黑龙岛的安全,后者则象征着财富和力量,毫无疑问,这都是黑川龙兴欲得之而后快的东西。 然而,《东方异闻录》共有两本,便如同《四十二章经》一样,只有全部集齐才可以知道其中的秘密,所以如果自己想要得到,必须凑齐两本,想要别人得不到,就只需要得到一本,如果想要任何人都得不到,那就只需要毁掉一本。 换句话说,方法本身很简单,只是操作起来有难度。 将书毁掉,就必须让魔龙王相信,可如果事先把书毁掉再去对他说,他肯信才有鬼了,所以这一行动必须在他面前完成。 这样的话,就有两个问题需要解决,第一,必须让他相信我手里的书是真的,第二,必须让他知道书明明要被毁掉了,却无法来阻止。第一点我通过里昂完成了,可是第二点却难度很大,首先以魔龙王地实力,完全可以在一瞬间从人的手中将东西夺走,现在的天神之光实在没人能够挡得住他。其次是,如果只是本一般的书,或许还可以出其不意地一下子撕毁烧毁,让魔龙王反映不及无法阻止,偏偏《东方异闻录》是一本刀剑不损,水火不侵的宝书,连里昂灌满斗气的拉扯都不虞会将之损毁,又如何能在一瞬间破坏? 为了克服这所有的难关,我才想出了如以上般的计划,自己也不多不少付出了些代价,好在总算成功,安琪儿和天神之光从此摆脱了黑龙岛的威胁,倒也值得欣慰,而《东方异闻录》其实没有损毁,而是在我身上,也算是超值赠送。 现在想想,能够成功地瞒过魔龙王的耳目,或多或少还是有运气地成分在里面,毕竟我解放手镯释放出来的能量虽然强劲,但其实终究没有到真正禁咒的程度,充其量也只是一个天位高手大爆发时的能量,魔龙王当时如果不是因为担心自身被卷进爆炸而退避,反而硬攻上来的话,必能发现这一点,不过我猜他上一次就是因为过于托大想要硬碰变身之后的我却吃了大亏,身上的伤只怕还没好透,这一次无论如何也是力求小心谨慎,应当尽可能避免蛮干,事实也果然如此。 另一方面,我也是沾了一点力量也没有的形象的光,所以才会被魔龙王先入为主地认为是施展了禁咒,如果是变身以后的形态,反而不可能那么顺利。试想如果你看见一个彪形大汉一拳打碎一块砖头,虽然会暗赞厉害,却也不会太过吃惊,但如果一个弱不禁风的小姑娘也一拳打碎了砖头,而且不论怎么看也没有弄假,那就不免要胆战心惊,怀疑她是不是深藏不露的武林高手了。 所谓欺敌必先欺友,这种事情万一走漏了一点儿风声就全玩完,何况我也无法解释自己如何弄出一个假的禁咒来,索性连自己方的人也全部都一并骗过了,虽然知道肯定会让关心我的人伤心,但是这也只好以后再想办法了,说句诛心的话,如果那些关心我的人不表现的悲痛欲绝,那我这次“死亡”的可信度也未免打了折扣,可以肯定,事后黑川龙兴的人还是会来打探消息的。 眼看自己的剩余时间已经所剩无几,我索性钻出了地面,反正这里离学院的距离已经够远了,在空中飞行更快一些。 又飞出了百余公里,我眼看手镯只剩两秒钟的能量,知道不立刻迫降不行,只好不管地点,一头向下俯冲…… 俺就是传说中的分割线 “看!那是什么?”某山村的一个瘦樵夫指着天空。 一道金色的光芒划破天际,向远处的山峰坠落。 “好像是流星。”身边的胖樵夫说。 “流星会冒金光?我看说不定是什么宝贝。”瘦樵夫若有所思。 “宝贝?要不咱们去找找?”胖樵夫顿时眼睛冒光。 “找?你不看看它落在什么地方?!”瘦樵夫没好气地说,“那里是乌拉山!有狼人!只怕你找到了也有钱也没命花!” “这倒是,那也只好算了……”胖樵夫沮丧地嘟哝着。 夜色下的乌拉山,刚才的流星带来的金色光芒已经完全消散,显得寂静无比。 第一百五十九章 “狼女” 可恶啊!要死不死的!怎么落在这么一个鬼地方?! 我双手握着一根树枝做拐杖,一脚深一脚浅地走着,此时的我,真真切切地体会到红军爬雪山过草地的艰难。 由于这次我在变身的时候吸取了上次的教训,并没有使用超出极限的能量,所以也没有一变回来就失去知觉,但是现在这个状态也实在好不到哪里去,虽然后遗症的到来可以暂时压住,但大概因为前面的变身的缘故,此时身体也是极度乏力的,更何况我这个身体哪怕是在健康状况下的体质也只能用可怜来形容,此时却要在这个地方艰难跋涉,而且时间还只有一天…… 这里应该是原始森林,虽然现在是黑夜,月光又被头顶的茂密树木遮住,但以我的视觉还是可以清楚地看到周围状况的,周围的树木无不粗壮而繁茂,起码也都是百年以上,地上有各式各样的花花草草,还有崎岖的山路,这里显然是一块未经人类开发的大自然处女地。 当然,现在的我是毫无兴趣欣赏自然风光的,只是我一边艰难地行进,一边却也有些奇怪,看这里的样子,木材、药材的储量都很丰富,各式各样小动物的活动痕迹也很多,但却几乎没看到有人类活动的痕迹,靠山吃山,靠水吃水,为什么附近山村的人会放着这么一座宝山而不顾呢? 莫非,这里有什么让他们不敢来的东西?我心里不禁打了个突。 可是,再怎么样,我也不可能离开这个地方了,因为仅仅是这么一段路,就已经把我身体里那一点点可怜的体力全部用完。 一跤栽倒在地上,我的视线模糊了。已经……再也无法向前了么?难道就只有倒在这个地方,听天由命了? 昏昏沉沉地倒在地上,我的意识也越来越弱,但在我最后失去知觉以前,我隐隐约约见到一个人影向我靠近…… 果然!可恶! 这是我恢复意识以后的第一个想法,全身疼痛加不能动弹,甚至连眼睛也不能睁开,虽然早就有心理准备,但我还是对此气恼不已。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够摆脱这种命运! 眼睛不能看,但耳朵还是好使地,所以当一个人走来的脚步声传过来时,我立刻就察觉了。 地面嘎吱嘎吱的声音,大概是木头,那么说,这里是某个木质结构的地方?是谁把我带到这里的?这个人的目的是什么?善意还是恶意?我正在飞快的思考着,一股刺鼻的味道已经传了过来,接着。某种粘稠地液体被强行灌进我的口里。 哇!好苦!太难喝了!我本能就想要吐出来,但却发现自己竟然连这一点也做不到,只得任由这种极难喝的液体顺着我的喉咙往下淌。 咦?这个刺鼻的味道我好像闻过的,到底是什么呢? 想起来了!这是伊尔玛特曾经给我看过的一种药草,叫做“七针叶”,伊尔玛特曾说,这种草样子不起眼,味道也难闻,但富有营养,而且能促进人体机能自我调节。对伤患病患以及体质虚弱的人颇有好处。 这么说来,这个人给我喝的是“七针叶”地汁液,那应该没有恶意喽?嗯,起码现在的目的肯定是救我。想到这里,我心中对这种难喝的液体也就不再抗拒,毕竟这对我身体的恢复应该是有好处的。 “哼!”突然间。一个女声冷哼一声,“你明明已经醒了,为什么还要装做昏迷?难道信不过我么?” 咦?是个女的?但这个声音怎么这么奇怪?本来嗓子虽然有点低沉,但并不难听,可是明明是年轻人的声音为什么讲话却像缺了牙齿的老太太一样漏风呢?而且说活的同时那种“淅~淅~”地声音好像在不停地吸着口水,简直令人毛骨悚然。 还有,她为什么会知道我已经醒了,虽然我并没有瞒她的意思,但我现在根本就完全动弹不得啊。 “怎么?你以为一动不动就可以骗过我吗?”见我没有反应,那个声音又开口了。“你表面虽然没有动静,但是呼吸的一些细微节奏却产生不规则的变化,这正是你已经恢复了意识的证明,我好心救你,你却如此,长得好看的人果然没一个好东西!早知如此,就该留你在深山里喂了野兽!” 呼吸就判断我已经醒了?好敏锐地观察力!但这样一生了误会,听她的语气。似乎不喜欢外表好看的人啊,这下麻烦了。其实也不是我自己想长成这样的…… 正在苦恼与无法向她解释时,那个声音却又“哼”了一声,随后远远地离开了。 糟糕,看来她真的生气了,不会就这样不管我吧? 果然,传说中的乌鸦嘴再一次奏效了,之后过了将近一天,那个声音的主人再也没有靠近过我,自然也没有给我任何东西。 这真是很苦的一件事,以前我虽然有几次瘫痪的经历,但起码在生活上都得到了无微不至的照顾,但这一次……但愿那个女人不是那么冷酷吧,否则我也只有等死了,这种状况可是要维持多久啊? 对了,洛基层说,副作用地基本时效是一天,上一次之所以很长是因为使用了超出极限的能量,不过这一次应该没有这个问题,但是我在变身结束以后又强行把副作用的发作压后了一天,这个时间是要被加算进去的,这样说来,总的发作时间应该是两天。也不知道我昏迷了多久,但剩下来的时间应该不到一天了,唯有先忍忍吧。 也不知过了多久,那个声音再一次传来了,“怎么?还装?难道你想就这样饿死?”语调里带着明显的讥讽。 我依旧没有任何表示,事实上,是没有办法作出任何表示。 那歌声音微微地“咦”了一声,向我走近了两步,看来她也有点疑惑了,的确,在明知道被识破的情况下,还要强行一动不动伪装成昏迷好几个小时,十分辛苦不说,更面临挨饿地窘境,这种蠢事会有人想要做吗? 冷不防的,我地手臂上传来一阵剧烈刺痛,我条件反射地想要尖叫,可是嘴巴不能张开,更叫不出声,正在惊慌于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时,却听那个声音自言自语道:“这样子也完全没有反应?难道不是伪装的?这是……瘫痪吗?” 原来如此,她是试探我的,正常人在没有防备的情况下被刺了一下,绝不可能一点反应也没有,这样也好,她应该明白之前的事情都是误会了吧? 那个女子在我身边站了相当一段时间,似乎是在近距离观察我的情况,良久,终于谈了一口气走开了,我正在疑惑于接下来会有什么样的命运时,她却又走了回来,那种苦涩的粘稠液体再次被灌进我的嘴里。 好,看来这人的心地并不坏,我虽不敢奢望她怎么照顾我,但只要不是是撒手不管,我总可以慢慢恢复,如今她还肯用药草救我,应该是没什么问题了。 接下来,这个女子再也没有对我说过一句话,但却一直照料着我,喂给我的东西除了药草之外,还有一些肉汤菜汤什么的,虽然远不像安琪儿和蕾菲娜那样无微不至,但那好闻的食物香味和恰到好处的温度,还是可以令我感觉到这个陌生女子的细心和体贴。我越来越想知道这位救命恩人到底长什么样子了。 终于,当我再一次向自己的眼皮发出指令时,收到了回音,我心中一阵欣喜,因为我知道接着眼睛就可以逐渐睁开,然后嘴巴、手指等等也会恢复微弱的活动能力,虽然离康复还有一点距离,但这就是逐渐恢复的第一阶段了。 信心大增的我再次努力,这一次收到了更明显的效果,如此一次次下来,我终于完全睁开了眼睛。 “噢?看来你开始恢复了。”女子的声音从旁边传来。 我努力地转动眼珠,终于看到了她,这个女子站在我身旁不远,却背对着我,穿着暴露度相当高的短打扮,手臂和腿上都有恰到好处的健美肌肉,肩背处闪耀着健康光泽的小麦色皮肤暴露在空气中,瀑布般的雪白长发扎成一个马尾,个子起码有一米八,细腰长腿,胸挺臀翘,身材好得无可挑剔。 这种身材在我原来的世界绝对是顶级模特啊,我这样想着,可是她为什么故意背对着我让我看不到她的脸?而且讲话的声音这么奇怪? “谢……谢……你……”我艰难地说着,“请问……你……” “你现在还是多休息吧,”那个女子打断了我,“至于我,山下的人们都喊我——‘狼女’。” 第一百六十章 手术(一) “……狼……女……”我疑惑地重复着,虽然我没有看但这个背影怎么看也是人,和狼又扯上什么关系了?难道……我心里不禁打了个突,难道这个世界真的存在半人半狼的种族吗? 女子似乎听出了我语音中的异样,冷声说道:“我看我还是先出去好了,省得你不自在。”说完便站起身来,朝外面走去。 “请……请等一下!”我连忙喊道,同时惊讶的发现自己的语言能力竟然已经基本恢复了,也不知是时效到了还是药草的效果。 “还有什么事?”女子边走边冷淡地说。 “能……能不能让我看一下你的样子呢?”我略有点迟疑地问道。 “看我的样子?”女子停下了脚步,“你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想法?” “这种想法很正常吧?再怎么说,你也救了我的性命,大恩不言谢,但我总得知道恩人的样子吧?”我说。 “哼,那还是算了吧,你看到我的样子会没胃口的,”女子冷笑着说,“至于救命之恩什么的就不用提了,我也只是在山里看见你昏迷,一时兴起把你带回来而已,根本没想过要救你的命,所以你也不必感恩。告诉你吧,其实我最恨长得好看的人,说不定我什么时候改变主意,就会把你杀了呢。” “杀了我?”我微微一怔,随即笑了起来,“你不会的,我知道你是好人。” “知道?你知道什么?!”女子的嗓音突然变得尖利起来,猛地转过头来,“你知道我是这副样子吗?你了解我吗?你根本什么都不知道!” 那一瞬间,眼前的这张面孔的确让我毛骨悚然。我也顿时明白了眼前的女子为什么会被称为“狼女”。 事实上,她地眉眼和鼻子都很正常,甚至可以称为漂亮,但在鼻子以下,就是完全另外一幅光景了。 上嘴唇和下巴都是裂开的,更可怕的是一侧的嘴角竟然一直延伸到脸颊上,而且根本无法闭合起来,白森森的牙齿清晰地露了出来,唾液也止不住地往外流淌。 可怕。的确像狼。 我几乎下意识的想要尖叫起来,但总算是忍住了,毕竟多少还是有点心理准备的。 虽然没有失态,但我惊愕的神情还是被对方敏锐地眼睛捕捉了个一清二楚,女子冷笑了一下(如果那个样子可以称之为“笑”的话)说:“怎么了?你不是了解我吗?你现在还敢断言我是好人吗?” “当然!”反应过来的我立刻说道,“样子能说明什么问题?外表不重要!重要的是你的心啊!” “外表不重要?”女子继续冷笑着,但语气中却也透出了一丝凄凉,“像你这样的美人儿说这种漂亮话自然是轻松无比!那如果我跟你的容貌换一换,你愿意吗?” 我一怔。暗忖这话的确也有道理,漂亮话谁都会说,但放在自己身上就是另外一回事了,当然,我现在完全可以厚起脸皮说一声愿意,反正我们二人的相貌并不可能真正交换,但这么没品地事情我却不屑去做,当下叹了口气说:“我想你说得也有道理,人总是习惯性地忽略那些并没有发生在自己身上的痛苦,不过我真心相信你是个好人。这与相貌无关,是取决于你的行为的,可以告诉我你的名字吗?” 那女子向我凝视片刻,脸色终于也缓和了些,淡然道:“总算你不是满口谎话,比有些人好点。不然我一刀就毁了你的容,我叫索尼娅,你呢?” “芙若娅,很高兴认识你,索尼娅。”我笑着说。 “看到我这副样子以后这么快就能恢复常态的,你倒是第一个呢,”索尼娅微微点了点头,转身走出了房间,“我去弄点野味,你安心休息吧。” 可怜的人。望着那离去的妙曼背影,我心中暗想。虽然接触的时间还十分短暂,但我已经可以确信这个索尼娅绝对不是什么坏人,只是与生俱来地相貌带给她太多伤痛的记忆吧?这些我甚至可以想象得出来,事实上我也是因为通过我原来世界的知识知道那张脸不过是先天发育不完全的结果,才能很快就恢复常态和她交谈的,但对于这个世界的一般愚昧民众来说,那样地面孔毫无疑问就是妖魔鬼怪的代名词。 恐怕也正是太多仅仅 貌就产生的不公正待遇,才使得她对人如此的冷淡、及对于外表好看的人憎恨吧?平心而论。如果我和她异地而处,也许会比她更偏激更愤世嫉俗也说不定。 “谢天谢地。总算走了,”毛绒球的声音突然在我心中响起,“你说这么好的身材咋长了这么张脸呢?简直是考验我的心理承受能力啊!” “不许胡说!”我训斥道,“人家可是救了我的性命。” “这我知道啊,”毛绒球说,“可我也只是就事论事而已啊,她那个样子的确是可惜了她地身材啊!” “不跟你扯了,”我说,“你说我想治好她的脸,有没有可能呢?” “治?怎么治啊?”毛求求不解地说,“用你的血吗?你的血对于伤病的确是万能的,但是她的脸非伤非病,事实上仅从健康的角度来说没有任何问题,所以你就算给她喝血,她的脸也不会发生任何改变地。” “你说的我当然也明白,”我点了点头,“但现在看来,如果我要报答她地救命之恩,这应该是最合适的方法了,而且我会这么说,自然也是有我的想法的。” “噢?主人你什么想法?”毛绒球显得有些好奇。 “你也知道,我原来所在的世界在医学上是有相当建树的,我虽然不学医,但在大学里多少也看过相关的书籍,她的那种情形,我们称之为‘狼咽’。” “‘狼咽’?” “是的,我们人类在母体中逐渐形成胎儿时,鼻子、嘴唇还有下把这些脸部器官原本都是分裂的,但随着成长就会紧密地结合起来,变成了正常的脸部以后婴儿才会呱呱坠地。但是,偶尔也会有特例的,那就是仍然维持着分裂的状况而出生的婴儿,其实也就是在母体内发育不完全,最常见的就是只有嘴唇裂开而被称为‘兔唇’的情形,而从嘴唇一支分裂到下巴的情况则被统称为口盖裂,像她那样的‘狼咽’(wolfsrchen)就是其中的一种。” “先等等,主人你所说的原理我是都明白的,但是这和治疗她有什么关系吗?莫非主人你原来的世界有现成的治疗方法?”毛绒球问道。 “的确是有治疗的方法,那就是外科整形手术。”我说道。 “主人你想给她做这种手术?”毛绒球有点不相信地说。 “是的,”我点了点头,“但是现在有两个问题,第一,这里没有手术室、手术刀、药品以及一切必需的用具,第二,我不会做手术。” “主人诶,你快把我说晕了,”毛绒球可怜巴巴地说,“貌似这是两个必须满足的最基本条件啊。” “那我换一种说法好了,”我笑了笑,“其实我这也只是一个构想而已,所以需要你来给我参谋参谋,你之前也曾说过,我的血液可以治疗伤病,但是不能给生命已经走到尽头的人以而外的寿命,是这样吗?” “没错。” “那我可不可以这么理解?我的血液的能力并不是增加或者给予生命能量,而是一种类似催化剂的生命能量复原能力?” “对,可以这么理解。” “那问题就在于这个复原上了,‘恢复成原来的样子’,这个‘原来’如何理解?是机械理解的‘之前的状态’,还是理性理解的根据遗传基因蓝图所得出的‘应有的、健康的样子’?” “是后者,追求‘一段时间以前的样子’这种抽象的目标存在很多不确定因素,既麻烦又不合理。” “那就对了,”我打了一个响指,“索尼娅的情况是胎儿时期发育异常,她的基因应该没有问题,理论上我的血液可以修复她。” “不行的,我刚才就说过的,她的胎儿发育时期早就已经结束了,现在修复她势必会将分离的肌肉强行扭合在一起,这违背了生命的正常状态,所以你的血液不会产生这样的效果。” “所以咯,”我自信的笑了笑,“重点在于,我已经找到办法克服这个难题了!” 第一百六十一章 手术(二) “噢?说来听听?”毛绒球问道。 “在我原来的世界里,有一个很有名的故事,说有一个年轻人,他有两位长辈的四肢筋骨被人折断成了残废,这个年轻人本事很大,医术也很好,他千方百计终于弄到了一种密药——‘黑玉断续膏’,这种药专治筋断骨折,其中一位长辈刚刚受伤不久,所以马上就治好了,可是另一位长辈确是在二十年前受的伤,伤口早就已经愈合了起来,无法用药,这种情况是不是和索尼娅很相近呢?” “对啊!那个年轻人到底是怎么做的?”毛绒球的好奇心被完全吊了起来。 “呵呵,其实说来也简单得很,”我微微一笑,“就是把瘫痪的部位再次像当年那样折断,然后再用药让它重新长好。” “原来如此,还能这么做啊!”毛绒球茅塞顿开,“如你所说,这个年轻人的确是蛮有能耐的。” 哼,有能耐么?也不见得,我心中暗想,张无忌这小子,小事情上往往神通广大,大事情却永远让别人牵着鼻子走,从继承明教教主到自己的婚姻,无一不是如此,要我选择的话,宁可与他相反。 “不过,”毛绒球又说道,“这样子真的没问题吗?时隔那么多年,人类的肌体真的还可以完全恢复?貌似人类细胞的恢复力并不是那么强啊。” “你说得对,”我点了点头,“事实上在那个故事中,那位长辈始终也无法完全恢复,充其量只是比完全瘫痪好一些,能够自己行走而已。不过你别忘了。人类的恢复力虽然不够,天灵圣血的功效应该组以弥补。当然,到目前为止我也不过是凭着想象推测,所以也要听听你的意见啊。” “这也我也说不准耶,”毛绒球犹豫了一会儿说,“说真的,我对人类身体的了解还没到能够回答这种问题地程度,不过要我说的话,应该有五成把握。” “那就值得一试了。”我点了点头,“虽然以手术的标准来说,把握未免太低,但那是以手术的普遍高风险为前提的,毕竟只要有我的血液在,也就无所谓风险了,既然情况不会变得更坏,那就放手一搏好了。” “具体说说,你打算怎么做?”毛绒球问道。 “其实也很简单。在我昏迷以前,我在这个森林力独个走了很长一段路,那个时候我注意到这里的很多药用植物,给我几个小时,我有信心凭借在伊尔玛特那里学到的医术调和出能够让索尼娅维持一段时间深度睡眠的药品,接着我用小刀把她脸部不正常地地方全部切割开来,再施以天灵圣血,然后包扎起来,这就叫破而后立,再然后嘛。就等着看效果如何吧,我也只能做到这种程度了。” “……全部切割开来?貌似主人你讲得很轻松啊,”毛绒球的语音有点发颤,“这和你的样子一点也不协调啊!你真的下得了手吗?” “这有什么下不了手的?”我耸耸肩膀,“既然明知道这都是为了帮她,而且也不会有危险。那就没什么好犹豫的啦,难不成你认为我会一见到血就惊叫然后晕倒吗?” “嘿嘿嘿,那样的确是比较适合你,也比较可爱啦……” “去死吧你!” “治好我?你在开玩笑吗?”原以为索尼娅在听到我的提议以后会很兴奋,谁知她却表现得很冷淡,“这儿的病人是你,我又没生什么病。” “我是说,治好你地脸。”我非常平静得看着她说。 可以想象,这个世界以前肯定不存在手术这种东西,既然我要说服眼前的人成为第一个接受手术的患者。那自己就必须拿出强大的自信来。 “哼,你要搞清楚,”我注意到索尼娅的眉毛不自觉地动了一下,不过她的语气依旧冷淡,“我一生下来就是这个样子的,不是烧伤或者别的什么,这不是病,也根本不可能治好!” “这是病,是你在母亲的肚子里时得的病。而我要把它治好,就是这样。”我依然非常平静地说。现在只要稍微表现出一点儿动摇,就休想说服对方了,毕竟这本来就是类似天方夜谭地事情。 索 然有点被我的语气震慑了,她愣愣地看了我一会儿,来:“哼,我从森林里捡回来的小羔羊啊,你凭什么讲这样的大话?” “‘小羔羊’三个字我原封不动还给你,”我淡然地说,“至于凭什么,你听说过伊尔玛特吗?我曾经跟她学过一些东西。” “……大陆的医术之圣——仁心圣女吗?”索尼娅沉吟着说,“我大概可以稍微了解一点你的自信来源了。” 看得出来,直到此刻,索尼娅终于开始认真看待我所说地话了。 “但是,”索尼娅又说,“我的脸真的可以治好吗?这种事情真的可能吗?却不说你年纪好这么小,就算是伊尔玛特她本人来……” “的确,就算是伊尔玛特她本人来到这里,说不定也是束手无策,但是她做不到,我却有可能完成,说到这里,你到底有没有打算好试一试了呢?” “可是、可是……”一直镇定如恒的索尼娅终于显得有些慌乱了,这也是完全可以理解,一方面,我的自信和魄力感染着她,而能够摆脱这一遇生俱来最大痛苦的诱惑也不是她能够抵抗的了的。但另一方面,一贯地常识、理性,以及害怕希望再次破灭而承受巨大打击的心态又使她一次又一次地在心里对自己说这是不可能的。好不容易的,她终于想到了一些实质性的问题,“……可是你所说的这个手术,它一定能成功吗?有多危险?万一失败会怎么样?” “这个,我也很难回答了,”我耸了耸肩,“首先我可以确定,成功地把握还是比较大的,但是万一失败会怎么样,这个答案只有天知道。再怎么说这也是前无古人的事情,想一点风险也没有那是不可能的。” 其实,我心里自然知道就算失败也不会有任何危险,但是这个牵扯到我血液地秘密,所以很难解释得清,何况我是个很现实的,现在手术没有必然把握也是事实,那不如把话说得危言耸听一些,如果索尼娅能事先就抱有觉悟,那万一失败了她也比较能够接受吧? “当然,你地生命安全我可以绝对保证,我对自己有信心,也请你相信我,所有的决定权,就在你一念之间了哟。”思前想后,我又补上这么一句,毕竟也要安一下她的心,否则万一吓得她不敢动手术,可就背离我的初衷了。 索尼娅怔怔地望着我,脸上神色阴晴不定,半晌,忽然笑了起来:“呵呵呵,你的意思是横下心赌上一把吗?赢了就改头换面再也不必被人喊成什么‘狼女’,输了就要准备好面对任何未知的后果?” “嗯。可以这么理解,”我点了点头,“不要着急,你有很多时间可以慢慢考虑,我知道这很难……” “……不用了,”索尼娅打断了我,“我赌了。” “……你确定?这么快?”这次轮到我有点反应不过来了。 “是的,我的这张脸,你想怎么做,做什么都可以,尽管来吧。”索尼娅很坦然地说。 “哎呀呀,你比我想象的还要有魄力呢,”我有些意外地说,“老实说,我原以为你就算不断然拒绝,也起码会考虑很久。” “需要很久吗?我都已经迫不及待了!”索尼娅冷笑着说,“现在的生活,我早就已经厌倦了,只要有任何可能,付出任何代价我也要改变它!来吧,现在就开始吗?” “拜托,没有那么快啦,”我摊开了手,“还有很多准备工作要做呢,至于你,我强烈建议你先去好好地吃上一顿,因为可能会有好几天时间你将无法咀嚼任何食物了。” “明白了,”索尼娅点了点头,随即站起身来向外走去,走了两步忽然又回过头来,看着我的眼睛问道:“对了,芙若娅,如果可以的话能不能告诉我,你到底是什么人?” “我么?”我微笑了起来,“我是个魔术师,想把大灰狼变成小红帽。” 第一百六十二章 手术(三) “这是什么?”索尼娅望着眼前那一大碗绿油油的液体 “这是我用药草调配出来的,”我回答说,“我称之为‘麻沸散’,喝下去以后,你会睡着好几个小时,什么也感觉不到,这样我才能进行手术啊。” “‘麻沸散’?奇怪的名字……”索尼娅把鼻子凑到碗前面问了问,“……很辛辣,这是‘醉虎草’的气味?我曾经用这种草的汁涂在箭上抓捕猎物,但这个好像不适合对人用。” “是的,”我点了点头,“‘醉虎草’对人的身体来说药性太猛,有效时间又太短,本来并非理想的麻醉剂,不过一时也找不到其它的。所以我又加了几种添加剂,这样不但对人体基本无害,而且效果更加稳定持久。当初给我喝的‘七针叶’也是,现在这个‘醉虎草’也是,看来你挺懂药草的嘛,以后我们可以讨论一下。” “讨论?哈,还是免了,”索尼娅摆摆手,“我这点东西都是老爹教的,真要讨论的话非被你给问懵了不可。” “老爹?”我奇怪的问道,“你不是一个人生活吗?没见到令尊哪?” “十年前就死了,”索尼娅很平静地说,“他的墓就在后山。” “十年前?”我不禁有些骇异,“那你今年多大?” “刚好十八岁。” “那……那也就是说你从八岁开始,就一个人在这个森林里生活?”我小心翼翼地问。 “……是的,不说这个了,我要喝了哟。”索尼娅说着就端起了碗。 “……你……真得不再考虑?”我望着索尼娅毫不犹豫就要喝下去的样子,终于忍不住问道。 “考虑?考虑什么?”索尼娅反问我。 “考虑很多事情!”我把心中奇怪了很久的事情一口气爆发了出来,“比如到底什么叫手术!比如我到底是什么用心!还有就算我是好心。那我到底是不是言过其实!你就这么完全相信我了?就这把一切托付给我?刚见到你时,你很敏锐地发现我的神志已经恢复,对我的细微动作也都观察得很准,那时我觉得你非常精明,可是现在呢,轻易地相信了一个刚刚认识了一天地人,为什么?” “呵呵呵,”看着我连珠发炮地发问,索尼娅突然笑了起来。“不要问我为什么,刚见到你的时候也好,答应手术的事情也好,我都是跟着自己的直觉在做,我这个人,就是相信直觉。” “直觉吗?哈,你真是个不可思议的人。”我笑着摇了摇头。 “彼此彼此,没什么事的话,我就喝咯?”索尼娅说着。仰起头来把我的“麻沸散”一饮而尽。 “索尼娅,我真得挺弄不懂你的呢,”望着沉沉睡去的索尼娅,我一边自言自语一边骂出了事先准备好地小刀,认真地在火上烤了起来。 “不过,既然你选择相信我,那我也不会让你失望的。” “呼,简直累死我了……”我靠在手工制作的木椅子上,一边擦着额头上的汗,一边喘着大气。 以手术的标准来说。整个过程其实不长,也就一个小时多一点,但是对连一点实践经验都没有的我来说,已经是一件足以让人心力憔悴的事情了。 必须承认,理论和实践是存在相当距离的,手术前。我自信有医术知识为指引,天灵圣血为后盾,应当可以从容应付。可是,当实实在在地感觉到自己手里的刀划进了人类地皮肉的时候,当亲眼看见鲜红的血液流出来的时候,要说一点也不动摇那真的是假话了,有那么一会儿,我甚至想扔下刀扭头就跑。 还好,总算是坚持到最后了,不然前面已经夸下海口。这人可丢得大了,虽然整个过程中流的血好像多了一点,但毕竟第一次,也是可以理解的。(这话好像有歧义哦) 现在,索尼娅整个脸都几乎都被包了起来,只露出两只眼睛,看起来相当搞笑。 能做的我都作了,接下来,就听天命吧。 索尼娅挣开了眼睛。看了看我,突然皱了皱眉。露出些许痛苦的表情。 “噢,不要试图说话,”我连忙说,“会痛的。” 尼娅点了点头,坐了起来,又对我打了几个手势。 “你说要持续多久?”我看懂了她地手势,“大概要几天吧?几天以后,就渐渐可以喝一些流质食物,也可以说话了。 其实,正常的这种面部大手术,往往要几个月才能拆线,其间患者只能靠打葡萄糖维持生命,但是我在之前已经发现,我的血液可以让人的恢复速度达到一种惊人的地步,往往几个月才能恢复的情况几天就好了。 “之前一直是你在照顾我,现在嘛,就由我来照顾你吧。”我笑着说。 索尼娅闪过不屑地眼神,似乎在说:“这种程度算什么。”站起身来就往外走。 天哪,再怎么说也是刚动过手术,也留了很多血,就算我的天灵圣血功效神奇,也未免夸张了点,她的体质真是好得可以。 似乎就是要证明我的想法一样,索尼娅居然取出了一张弓,一袋箭,往外面走去。 弓箭……难道是打猎?晕,你听说过刚动完手术就出去打猎的吗? 我正想阻止索尼娅出门,转念又一想,她从八岁开始就一个人在森林里生活至今,必有惊人艺业,以常人的标准来判断也未必合适,不如前去见识一下也好,当下也就不说什么,只是跟在她后面。 索尼娅对我的跟随也是不以为意,只是一个人在前面不紧不慢的走着,只见她走山路如走自家后院,不看四周不看脚下,该避开的自然避开,该转弯的自然转弯,倒是跟在她后面地我颇感吃力,几乎就要追不上了,不过索尼娅很快就发现了这一点,在一些难走的地方脚步有意无意地放慢了下来。 走出去大约不到一里,索尼娅停住了,开始走到一颗大树前仔细观察,我猜想这像是某种狩猎技巧,于是也不说话,站在一边静观其变。 过了一会儿,索尼娅似乎观察够了,周身猛地放出青色光芒。 咦?原来她也会斗气!而且看这样子修为着实不俗,几乎赶上克雷迪尔了。 还没等我反应过来,索尼娅已经一掌拍在树干上,大树立刻震动起来,从树根的洞口里猛地窜出一窝野兔,飞快地四散跑去。 索尼娅显然早就准备好了,她动作极快的张开了弓搭上两支箭,看也不看便射了出去。 一次张弓同时射出两支箭本来就很少见了,而那两支箭竟然分别往两个不同的方向射去,各自命中了一只野兔。 射中两只以后,索尼娅也完全没有继续追击的意思,她任由其它野兔逃跑,走过去跋涉中的那两只捡了起来。 索尼娅左手拎起两只兔子,眼睛却望向我,用空着的右手打了个手势,似乎在问:“够了吗?” 我赫然明白过来,她是在为我准备晚餐,而且只是为我一个人准备,因为她自己现在是不能吃东西的。 “够了,够了,真是谢谢你。”我连忙说,一时间有些感激,由有些不好意思。 真是地,我这个医生居然要人家病人操心,不过这么看来,索尼娅还真是很会照顾人的呢。 索尼娅点了点头,又打了个手势,意为“回去吧”。 “……我说,这些东西可以去掉了吗?”三天后地早上,索尼娅突然这么说。 我吓了一跳,因为这三天以来索尼娅可是一句话也没有讲过。 “已经……不会痛了吗?”我问道,“你说话会不会有困难?” “从昨天开始就不怎么痛了,”索尼娅的嘴因为被层层的布带包着,所以讲起话来瓮声瓮气地,“至于讲话,你看我现在像有障碍的样子吗?” “……的确,那我就帮你拆开吧。”看她的样子的确像是没有问题了,而且我也有点急于看到自己的第一例手术到底成不成功。 我小心地用刀把布带一点一点地割开来,当初包扎得很严密,所以拆起来也比较费劲。 突然的,我产生了一种奇怪的感觉,我正在拆开的并非一层层的布带,而是一个蝶蛹,是的,当初手术前的索尼娅就像是化蝶以前的幼虫,而我的手术,使得幼虫吐了丝,结了蛹。现在,蝶蛹正在渐渐地破开,那个曾经的毛毛虫,即将变成一个全新的生命体——美丽的蝴蝶从中飞出来。 第一百六十三章 姐妹 按理说,索尼娅的眉眼本来就很好,所以对于她在手术过后可能成为美女这一点,我本来就是有心理准备的,再怎么说也不至于会吃惊。 可是,我的确没有想到会这么漂亮。 有的人五官长得很好,但合起来却不漂亮,也有的人五官都不算好看,但合起来却非常协调,而索尼娅则兼具了以上两种情况的优点。 她的五官拆开来看,无一不是人上之姿,而一旦合起来,美丽程度更是呈现几何增长。 “……喂,到底怎么了?”索尼娅见我久久地望着她的脸不说话,终于忍不住开口问道。 “嗯……我说不出来,你自己去河边看看吧。”我有心看看她的反应,故意一摊手说。 “这么麻烦?”索尼娅皱了皱眉,站起身来看似很不情愿地向外走去,但我却注意到她的手在微微颤抖,而且以她一贯的冷静和武技修为,出门时竟然一个踉跄险些摔倒。 果然,就算把心中的期盼隐藏地再深,就算表面上再怎么显得冷淡不在意,她毕竟是个女孩子啊! 当索尼娅低下头,在清澈如镜的河水里看到自己的倒影时,顿时如遭雷击,然后就一动不动地呆站着。 我默默地走到她身后,将手搭在她的肩上。 索尼娅回过头来,眼眶里充满了泪水,有些魂不守舍,她指了指水面,颤声地问我:“那个……是我吗?” “是的,就是你啊。”我凑到她耳边,轻声地说:“你不是狼女,你其实是个大美人哟。” “哇!”索尼娅终于哭了出来,她将头深埋在我的怀里,哭个不停。 我温柔地轻拍着她的背脊,任由她的泪水把握的衣服沾湿,十几年来遭受歧视和不公正待遇,被迫一个人在深山中独居,把这些全都发泄出来对索尼娅没有坏处。 终于。索尼娅像是哭够了,她停止了抽泣,人也坐直了身子,伸出双手很快地把眼泪全擦干,然后目光炯炯地望着我。 还没等我反应过来,索尼娅猛地将我紧紧抱住,我清楚地感觉到胸口那充满弹性地触感,脑子里一片空白,这时。我的左右脸颊已经被索尼娅各亲了一下。 我一惊之下,大脑几乎短路,再加上身上的压力,身子竟然不由自主地往后倒,而索尼娅显然也没有放开我的样子,于是她也顺着我一起倒下去,结果就是等我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播案秤我躺在草地上,而索尼娅压在我的身上,两张脸的距离不到十厘米。就这么互相看着,感受着对方胸口的起伏和呼出的热气。 天哪,这种感觉……好刺激!但又好害怕!我本能地想要挣扎逃避,但发现这完全是徒劳,两个人地体力相差实在太远了,我跟本无法撼动索尼娅分毫。 我放弃了徒劳的抵抗。一边喘着气一边呆呆得看着索尼娅,到现在我也不明白她想干什么。 “芙若娅。”好一会儿,索尼娅终于开口了。 “嗯?什么?”我无力地问道。 “做我的妹妹。”索尼娅盯着我的眼睛说。 “啊?”我完全懵了,根本就反应不过来。 “我说,做~我~的~妹~妹。”索尼娅非常郑重地,一字一句地说。 “为、为什么?”我终于稍微反应过来一点,茫然地问道。 “需要理由吗?直觉告诉我,我们会是好姐妹的,好不好?”索尼娅用热切无比的目光看着我,“如果非要我说的话。我喜欢你,这个理由怎么样?嗯?” “……” “……” “……我服了你了,真的。” 当天晚上。 “那个,我说索尼娅姐姐啊……”(虽然我其实对姐姐妹妹这种事情不是很感冒,但是你说当时那个情形下我有拒绝地可能吗?) “嗯,什么事啊?亲爱的妹妹。”索尼娅笑着说,今天一整天她的心情都极好,到了晚上情绪也一点没有降下来的趋势,当然这也是可以理解的。 “你看这个……真的有必要打这么多的野味吗?我是说。我们能吃得掉吗?”我指着已经堆了满满一地的各种各样的猎物问道。 “这个嘛……嘿嘿,”索尼娅显然也意识到自己在兴奋之下有点玩得过头了。“偶尔庆祝一下嘛,谁叫我今天认了个好妹妹呢?” 很显然这些年以来索尼娅应该没有庆祝过其它什么事情,这一点我是确定一定以及肯定的,不然这山里地动物早绝种了。 “不过,索尼娅姐姐你也正是厉害呢,”我赞叹地说,“别说大这么多猎物了,就是一天之内找到这么多也很困难啊。” “这个简单,”索尼娅笑着说,“我可以学动物的叫声把它们引过来,这个绝活我早就会了,不过以前从来都不怎么用,今天难得用一次,结果这些动物全上当了。” 索尼娅说着,还学了一段鸟叫,果然惟妙惟肖。 “噢?”我顿时来了兴趣,“那能不能学其他人的声音呢?” “可以是可以,”索尼娅开始用一种和我很接近的声音说话,“但是你听,要完全一样就很难了,我再怎么样没办法让声音像你那样甜美动听。” “已经很厉害了,”我连忙说,“那能不能学男人说话?” “具体模仿某个男人做不到,但如果仅仅是让声音变得像男人,应该没问题。”索尼娅又用很粗的假嗓输了几句话,果然听起来和男人没什么分别。 “太好了!教我这个。”我高兴地说,这时我的心里已经有了一个想法。 第一百六十四章 面具 “教你当然不成问题,但是……”索尼娅皱着眉头说,有什么用呢?” “当然有用咯,而且还是大用!”我连忙说,“你并不了解我以前的事情吧?你从来没问过我呢。” “有必要问么?”索尼娅淡然地说,“我愿意相信你,这就够了,至于你的事情,想说的你自然会说,不想说的我又何必强人所难?” “原来如此,”我微笑着说,“相信我而不来主动问我,你和我的一位朋友很相似呢。” “很要好的朋友?而且是个男的?”索尼娅看了我一眼问道。 “是啊,可是你怎么知道?”我大感奇怪。 “直觉。”索尼娅淡淡地说。 “天哪,真邪门,”我叹了口气,“也许你什么事情都相信自己的直觉并不是个坏主意呢。” “也许吧,反正我懒得多想。”索尼娅笑了笑说。 “好了,言归正传,”我说,“我叫芙若娅,这个姐姐你早就知道了,但实际上,我也是从几个月前才开始叫这个名字的,因为……” 我开始为索尼娅详细地讲述了“我的身世”,当然,虽然我不想骗她,但是不该说的就是不能说,所以索尼娅所知道的“我的身世”和克雷迪尔他们所知道的基本上是同一个版本。 索尼娅听得非常认真,几乎是屏息凝视,可能是因为这十年来她一直一个人独居深山从来没有人和她诉说什么事吧? 索尼娅在听我说的时候并没有表现出什么明显的感情波动,但我从她的眼神可以看出她的内心并不平静。在我说完以后,索尼娅沉默了很久才开口问道:“那么,你以后准备怎么做?” “不知道,”我叹了口气说。“但是肯定不能用原来的身份了,至少不能公开出现。” “所以你才想要学会变声术,以便伪装成其他地身份吗?”索尼娅问道。 “是啊,你觉得可以吗?”我问道。 “这个么……”索尼娅沉吟着说,“……会有很多问题呢,要改一个身份并不是变异下声音那么简单的呀,还有许多其它的,最重要的就是相貌了,像你这样子的容貌又有谁见了第一眼不会牢牢的记住呢?可是遮遮掩掩的话又很不方便而且容易引起怀疑。我又的时候也要下山用猎物换一些日用品。这种麻烦我是深有体会了。” “现在不会了哟,姐姐,”我笑着说,“姐姐你可是大美人,就这样下山去的话,跟在你后面求婚地人排队能排上三条街。” “那都要感谢我的好妹妹你啊,”索尼娅也笑了,“你位姐姐做的事情,姐姐真的好高兴……” “不。”我说,“虽然我我也有做了一些事,但最重要的就是姐姐你本来就应该是个美人,若非如此,我就算再神通广大一百倍也无法把你变漂亮,其实,我也只是还原了你原本应有的样子而已。” “好了,不管怎样我都感激你,”我所说的都是实话,但索尼娅却完全理解成了自谦之辞。“关于改换身份的事情,你有什么办法吗?无论什么事情我都会帮你的。” “对了,”我刚好想到一件事,“姐姐你既然曾经下山,那你知不知道有什么好地铁匠呢?” “铁匠?我刚好知道一位,”索尼娅眼睛一亮。“山下二十里的小镇子里有一位老铁匠,我称他汉克大叔,他人还不错,跟其他人比起来算是对我很友善了,最重要的是他的手艺非常好,在附近很有名,我也曾经托他帮我打了一些特殊的箭矢来对付凶猛的野兽,喏,我来拿给你看看。” 索尼娅很快就找来了几枝箭,我在手中掂了掂。比普通的箭略沉一点,细看之下,原来箭头是精钢的,打磨得十分锋利,有着非常精巧的倒钩和血槽,可想而知,这样的箭中上一枝绝对很要命,更难得地是这几枝箭头完全一般大小,我刚开始甚至以为是用磨具做的。可转念一想这个世界的冶金水平好像没到这一步,再细看之下发现箭头互相之间还是有些微尺寸不同。这也正是它们全部是手工打制的证明。 的确是个优秀的铁匠,我心中暗赞。 “姐姐,你有没有纸和笔?”我突然问道。 “有是有,你要这些做什么?”索尼娅一边问,一边还是很快就拿来了我要地东西。 说起来,我本来不过是想随便打造一个面具先凑数再说,但既然现在有一个优秀的铁匠……嘿嘿,不好好利用一下资源有点说不过去哦。 接下来,我花了整整一个下午来画我的面具的设计图。 根据动漫定理,面具人基本上是牛B的代名词,从我小时候看的《佐罗》、《孤胆骑侠》等等一直以来都是如此,更不用说在高达系列中几乎代代都是经典形象的几位面具男了。 所以,难得要戴面具嘛,如果不能把形象设计得酷一点,真是平白浪费好机会,要遭天谴的。 经典的面具非常多,但是要把他们全部融合起来肯定是不可能的,所以我最后设计出来地面具主要借鉴了三个原型: 第一个是《名侦探柯南》里面柯南某次变回工藤新一以后在一个舞台剧中扮演的黑衣骑士那个很有神秘色彩的面具。 第二个是在《高达W》里面基古斯.马其具。 第三个是在《高达SEED——Destiny》里面,尼奥.罗阿诺克的那个红灰相间,感觉很酷的面具。 基本上,这三个面具是同样的类型,都是像个帽子一样待在头上类似头盔,并且遮去半张脸,所以也比较容易融合。 如果要长时间待着一个面具,嘴巴的部分必须要露出来,不然进食就成问题了,但考虑到女扮男装还是破绽偏大,所以我又进一步修改设计,使得脸部暴露地部分非常少,基本上就只有嘴而已。 看着设计图,我不禁热血沸腾,哈哈,面具完成之日,一定很酷的! 第一百六十五章 汉克铁匠 “这是……什么呀?”索尼娅盯着我的设计图看了半天一句。 “怎么?你看不出来这是一个面具吗?”我的信心大受打击。 “面具?”索尼娅盯着图纸看了又看,依然一脸茫然。 没办法,我只好指着图纸,详细地给索尼娅解说:“你看,这个眼睛的部分,这里刚好沿着鼻梁的轮廓盖下来,然后这里互住面颊……” “……哦,”索尼娅算是渐渐明白了,“那这基本上就是一个遮住脸的头盔嘛,并不是常规意义上的面具。” “是啊,”我点了点头说,“如果仅仅是把脸遮住一部分,那头发、耳朵等等就会有很多地方露出来,你不觉得这样破绽实在太多了吗?” “那倒是,”索尼娅沉吟着说,“更何况你的相貌又那么出众,实在太容易被看出来。不过这样一来,你岂不是得一直戴着这个头盔吗?恐怕很辛苦吧?” “辛苦也没办法呀,”我无奈地说,“不然还能怎么样?” “我曾听老爹说,世上有一种易容术,能让人的相貌完全改变,”索尼娅说,“你能把我的脸弄得这么好,难道不能为自己易容?” “姐姐啊,医术和易容根本不是一个概念,”我叹了口气,“简单说起来,我可以让一个人因为某种原因被破坏的相貌恢复原状,但却无法使原有的相貌改变。” “那的确是没办法了,”索尼娅站起身来,“好吧,我今天就下山去找汉克铁匠,请他尽量把这个……呃,面具做得让人能够带起来舒服一些。” “谢谢。那么,就拜托了哟。”我笑着说。 “咦?姐姐这么快救回来了?看你气色不错么?” “那是当然咯,你是无法想象街上那帮家伙们的表情的。”索尼娅开心地说。 “呵呵,听姐姐这么说,我倒想亲眼看看呢。”我笑了笑。 “那就正好了,汉克铁匠说无论如何希望你能去一趟。” “哎?他找我做什么?”我大感奇怪。 “这个么,他一见到我很惊讶,问我的脸怎么了,我说被人治好了。又拿出你地设计图给他,他看了看图问治好我的人是不是画这个图的人,我说是的,他就说无论如何希望你能去一趟。依我的观察,他眉宇间隐隐带有忧色,人也不是很提得起精神,可能家里人生病了,希望你去救治吧?”索尼娅说。 “那我的确得去一趟,毕竟要拜托人家做事。总得尽量满足他的要求。”我沉吟着说。 “我也是这么想,就替你答应了,反正汉克铁匠人不坏,可以信任的。” 第二天,当我和索尼娅一起站在小镇的街上时,不出所料地引起了不小的骚动,这也难怪的,美女在一起可以让视觉杀伤力呈几何倍数增长,这件事我以前和安琪儿在一起的时候就已经不止一次的被证明了。 虽然我有先见之明,在脸上蒙了一块纱巾。但效果还是有限得很,这也更坚定了此行的决心——这个样子,没有面具怎么行啊? 一路上搭讪的人络绎不绝,教养比较好的人我们都礼貌的拒绝了,至于几个死皮赖脸地则在索尼娅强有力的勾拳之下化作了天边的流星。 像苍蝇啊,蟑螂啊这样的害虫。有一个共同点就是杀不完的,所以在我的劝说下,索尼娅和我一起走一些行人较少的小路,终于迂回的来到了汉克的铁匠铺 汉克明显已经在门口等了很久,一看到我们过来,立刻客气地把我们请了进去。 汉克铁匠与我脑海中想象的那些膀大腰圆,留着大胡子赤着膊地铁匠形象相去甚远,他大概五十左右,头发花白,没留胡子。脸上颇有几分岁月的沧桑,模样非常斯文,倒像个饱学之士,乍看上去甚至有点瘦。不过从他卷起的袖子出路出的半截手臂来看,不算粗壮但肌肉精干,明显锻炼得很好。 “您好,汉克先生,”我主动摘下纱巾,礼貌地说。“听说您找我,有什么事情吗?” “啊……”汉克骤然靠到我的样子。顿时几乎愣住,但他很快也反应过来,立刻也很礼貌地说:“美丽的姑娘,麻烦您专程来到寒舍真是抱歉,上次我看到索尼娅姑娘地容貌和以前有了很大变化,一问之下才知是您所为,实不相瞒,小女这前些日子以来身感恶疾,面部浮肿高烧不退,不能进食也不能说话,请了几位大夫和低阶牧师都说没办法,这个小镇子里又找不到高阶牧师,不知您……” 奇怪,这位汉克谈吐不俗啊,他真的只是个铁匠吗?不过他果然是亲人得病,索尼娅所料不错,这样正好,我帮他治好女儿,不怕他不尽心尽力为我制作面具,而且看他似也有些来历,说不定还能帮上其他的忙。 当下我连忙说:“小女子身无长物,唯独对医道尚有几分自信,事不宜迟,我们这就去看看小姐的病情吧。” “多谢多谢。”汉克忧愁的神色明显舒缓了几分,便把我们带进里屋。 走到一个房间前,汉克敲了敲门,喊道:“威达,开门,你妹妹怎么样了?” “还是老样子,”一个略显稚嫩的男声在里面应道,“爸爸你请来新大夫了吗?” “嗯,快开门吧。”汉克说。 门“吱啦”地开了,一个十五六岁的男孩探出头来,看到我们时,身躯猛地一震,把手上的碗摔了个粉碎。 第一百六十六章 月亮 “威达,怎么这么没礼貌?”汉克斥责道,随即又向我“二位,这是我儿子威达,一直在照顾他妹妹。” “你好,威达先生。”我含笑点头。 “我我我……你你你……”男孩的脸像熟透的红苹果,一副魂不守舍的样子。 “傻小子!”汉克一拍威达的头皮,把他拉到一边,又对我们说:“小鬼不懂事,二位别管他了,进去看看小女吧。” 我们跟随汉克进屋去一看,只见床上躺着一个小姑娘,看身形约摸十三四岁,脸部果然浮肿得相当厉害,原先的容貌已经看不出来,呼吸也颇为急促,显然病得不清。 “唉,她这几日病情越发严重了,”汉克的声音有些呜咽,“早些时候虽不能吃东西,还可喂些汤汁,到了现在,连水都喝不下去,照这样下去,也不知还能支撑多久……” 我走上前去,仔细地观察了少女病变的面部,又注意到她红肿的咽喉,又施展了一个小型的侦测性医疗魔法,心中已经完全有数。 当下,我转过身来说:“汉克先生,请您放心,令爱的病我已明白,请你们先回避一下。” “噢,好……好的,万事拜托了!”汉克大概听出了我于其中隐含的自信,明显看到了一丝希望,立刻拉着身后还在发愣的男孩走出了房间。 索尼娅也跟在他们后面,临出门笑着对我做了个“加油,我对你有信心!”的手势,然后把们给带上了。 O什么名字呢。不过,这也不重要就是了。 其实,这个小女孩的病原本不是什么大病,最初应该只是单纯的扁桃体发炎而已,然而这个世界没有青霉素,也没有先进的医疗手段,而且凡是扁桃体发炎的人多半是经常性发炎,恐怕也正因为如此,一开始没有引起重视。偏偏这次发作地特别猛恶,炎症逐渐侵蚀了整个喉部的淋巴系统,不但人体无法自愈,更因为免疫机能的破坏引起一系列并发症,才形成了现在的“恶疾”。 病情发展到现在的地步,凭这个小镇子里的小医生小牧师可想而知是无能为力的,事实上,现在处理起来已经相当棘手了,哪怕而到了伊尔玛特手里。也要费些周章,对普通人家而言,可说已是绝症,不过既然遇到了我,就是另外一回事了。 本来,哪怕不依靠天灵圣血,我也有相当的把握治愈这个小女孩,我原本也的确有这样地打算,毕竟一直依赖天灵圣血不是什么好事,练好了自己的医术才是正道。但仔细考虑之下,这么做毕竟太过麻烦,且不说这么个小镇子难以备齐必要的药材,治疗的过程恐怕也很漫长,不但这个小女孩要多吃不少苦,而且不治好她。汉克铁匠也不可能安下心来为我打造面具,在这个小镇子里拖得久了,只怕夜长梦多,又生出什么变数来。 所以,我最后还是决定采取最快捷有效的方法。 “怎么样了?”我一打开门,立刻看到了汉克紧张的脸,这一情景令我联想起了电视剧中焦急地等候在手术室外的病人家属们。 “请放心吧,”我笑了笑,“相信明天她就可以起床了。” “真的吗?”汉克和威达齐声惊呼,一脸的惊喜。 “是地。”我点了点头,“现在,请让她好好休息就行了。” “那真是太谢谢了……”汉克把我一路领到外屋,不断地说着感谢的话。 我注意到威达一直跟在我身后,红着脸盯着我,好几次欲言又止的样子。 “请问,你是想对我说什么吗?”我转过身去,主动问他。 男孩一愕然间,慌忙低下头不敢直视我。好一会儿鼓起勇气抬起头来,脸红得更厉害。好半天才终于轻声问道:“姐……姐姐你是‘仁心圣女’吗?” “噢,不是的,”我笑着摇了摇头,“我和‘仁心圣女’的确有数面之缘,她的医术比我好,年纪也比我大多了。” “……啊……对、对不起……”男孩似乎觉得自己说错了话,更窘迫了。 汉克在一旁见状,似乎微微叹了口气,走过来扯开了话题。 当天,汉克盛情招待我们,当天晚上又留我们住下,其实以我的本意,是最好和索尼娅回山上去,不过一来盛情难却,二来天色已晚,三来病人还没见好,我此时留下也算是把事情做得地道些。 不过当天晚上,我却在无意中看见汉克父子在窗子前面聊天。 “儿子,你看天上的月亮漂亮吗?” “漂亮,不过老爸你怎么突然说这个?” “你有没有想过如果自己得到月亮那该多好?” “得到月亮?” “对,一直和月亮在一起,让月亮只属于自己,这不是很开心吗?” “但这怎么可能呢?” “是啊,天上的明月岂是凡人可以拥有的?那如果有人成天想着得到月亮或者和月亮在一起,他是不是很傻?” “有这么傻地人吗?” “唉,希望你不要成为这么傻的人就好了。”汉克叹了口气,拍了拍威达的头。 第一百六十七章 往事 第二天,小女孩的病情有了明显的好转,脸上的浮肿消喉也恢复了很多,已经可以轻声地说话并吃一些流质食物了。 对此,汉克父子自然是又惊又喜,虽然他们本来也对我有信心,但一来并不知道我的底细,并不敢抱太大希望,二来也万万没想到我的治疗会如此立竿见影,只一个晚上就能恢复到如此地步。 我见状也知道小女孩的病再无大碍,就算放着不管也能在一个星期内彻底痊愈,不过既然来行医就得做得地道点,于是便给开了个方子,虽然都是些小药房也能抓到的寻常药物,但对滋补小女孩病后虚弱的体质也有用处。 所以当汉克铁匠再次与我谈话时,其态度与一开始的纯粹客气相比,又多了几分亲近和感激。 “小女的事情,真是让姑娘您多费心了,”汉克铁匠的确是个非常有眼色的人物,我从没告诉过他我的名字,而他居然也就一次都不问,始终用“姑娘”来称呼我,并没有任何的不自然。 “哪里,能为令爱尽上一点心力,我也很高兴呢。”我谦逊道。 “姑娘客气了,其实我会专程请姑娘前来,固然是因为小女当时病得厉害,存着一线的指望,另外也是因为在看到姑娘送来的图纸以后,觉得有颇多值得推敲之处,所以才希望与姑娘当面谈谈。”汉克说着,就把我那张设计图取了出来,“说实话,我一开始完全搞不懂,因为索尼娅姑娘明明说是制作一个面具,为什么这里却画了四张不同的图?难道要做四个不成?可是我再仔细细看之下。才发现原来四幅图画的是同一个东西,只是角度不同,第一幅是正面,第二副是侧面,第三副是背面,最后一幅则是从斜上方看下去的立体图。这真是了不起!” “请问……这有什么特别吗?”我茫然地说,实在不明白这个“了不起”到底从何说来。 “这当然了不起!”汉克的语音微颤,显得有点激动,“我想你不知道。其实长久以来,不只在铁匠行业,在整个工匠行业都存在着一个问题——设计者和制作者之间难以沟通,一般也就只有一张草图加上几句解释,设计者的构思,难以准确地传达给制作者并让其理解,结果就是制作出来地实物与设计构思存在着出入,甚至差别很大。” “那样的话,只要制作者和设计者是同一个人不就解决了吗? “的确。这也是唯一能够完美解决这个问题的方法,”汉克点了点头说,“但是,这也就要求一个人必须同时具备两方面的才能才行,也就浪费了很多只具有单方面才能的人才,而且在一些事情上也行不通,比如某个贵族想要制作一个工艺品,他理所当然会根据自己的喜好来设计,但又绝不可能亲自动手打造,而被命令来制作的工匠又如何能够明白那些所谓的‘艺术构想’呢?像这些困难现在终于可以找到一个解决办法。那就是规范化图纸,只要有像这样地更详细,更准确的图纸,工匠的工作难度就大大地降低了。” “哎?有这么一个图纸就行了吗?”我倒是没想到自己无意中把一个先进理念带来了这个世界。 “一个图纸当然不可能完全解决问题,”汉克说,“但这是一大进步啊。只要继续摸索,进一步完善这个方法,应该还有前进的空间。” “那样的话,我还有一些想法,”我灵机一动说,“你看,我们可以在每个图的中间这样子画上一个十字,这样就可以明白的看出中心点在哪里,对于分辨不对称的图形以及比例很有帮助,而且可以在旁边标好尺寸长度。不需要非得画得和实物一样大,另外,一些看不见的内部构成可以像这样子用虚线来表示……” 嘿嘿,好歹初中里面有上过作图课,虽然已经大部分还给老师,最基本地基点还是有点影响的,不妨全倒出来好了。 “没错,没错,说得有理!”汉克越听越兴奋。越看越高兴,额头都发亮了。“太棒了!这是天才的构想!只要有了这个,就能……” “老爸!”不知何时,威达站在了一旁,而且似乎有点不高兴,“你还对这些东西这么兴奋干什么啊?你现在已经不是……” 不知为 威达说到“不是”的时候欲言又止,而汉克听了他的些触动,本来满是兴奋的脸显得有些颓丧,良久,叹了口气说:“是啊,可是,作了那么多年,全心全意都扑在这个事情上,这老本行,哪里是说忘就忘的呢?” 老本行?是什么?看来他果然有些特别的来历呢,不过这个时候还是不要多嘴,静观其变才是最好的选择。 “抱歉啊,”汉克向我笑了笑说,“姑娘的构想解决了一个我心中多年地难题,虽然已经没什么意义了,但一时激动之下有所失态,让姑娘见笑了。” “岂敢,”我连忙说,“汉克先生能把工匠们的疾苦作为心事,把提高效率的难题引为心病,让我极为佩服,恕我直言,汉克先生倘若为官,必是一员干吏。” 嘿嘿,多少还是小小的试探他一下。 果然,汉克的脸上露出了极为复杂的神色,良久才叹了口气说:“姑娘目光如炬,令人佩服,您是小女救命恩人,我也不愿相瞒,其实,我在数年之前地确曾经为官,那是为一个王国专门负责建造战争兵器和开发新式武器的职位,至于具体的国家和武器内容,我必须向祖国尽忠,那是不能说的。刚才那个设计者和工匠之间沟通问题,正是困扰我多年的难题,今日被一言点醒,不自觉地大喜过望,但细细一想,其实已经毫无用处,真是哭笑不得。” 我微感奇怪:就算自己已经卸职不再当官,也完全可以把这件事情告诉门生故吏,也不至于毫无用处啊。然而转念一想,立刻释然,必经如果只是普通的退休官员,怎么可能沦落到当铁匠?这其中肯定是有隐情的。 果然汉克又说道:“七年以前,我被王宫中人排挤陷害,全家几遭杀身之祸,总算以前在军界的两个老朋友仗义,在他们的暗中回护下,我一家四口终于逃了出来,可惜在逃亡途中,我妻子又染病身亡……” 我见汉克说到这里,已经语音呜咽,威达在一旁更是泪流满面,连忙劝道:“汉克先生,逝者已去,你也不必太伤心了,而且这些事情,你本不用说给我这个外人听的。” “……不,”汉克掏出一块手帕擦了擦眼泪,很快收住了哭声,“这么多年了憋在心里,今天索性一口气说出来也好。当时两个孩子都还小,我带着他们一路颠沛流离,终于在这个小镇子安顿下来,总算自己会些技艺,便当了个铁匠,好不容易两个孩子渐渐长大,谁知小女又突如其来一场大病,也幸亏遇见你,不然,我真不知怎么向她死去地妈交待……” 我默默地听着,一言不发,这固然是感人的故事,但再怎么说我也见识多了,要说心里多大多大触动那是根本不可能的,只是我非常奇怪汉克铁匠为什么一口气给我讲那么多,正如我刚才所说,他根本不用把这些告诉我的。 “姑娘想必有些奇怪,我为何贸贸然把这些都说了出来,”汉克大有深意地看了我一眼,话锋一转说道,“其实原因也很简单,我观姑娘非常人也,今日让我打造这个面具,其中原因我也不会去妄加猜测。我无非是想告诉姑娘,我们一家其实也是避世之人,根本不愿也不能卷入世俗纠纷,若有朝一日世上传来有关这个面具的任何传闻,我们一家人是绝对不会多口的。” 厉害,我心中暗叹,看汉克如此言语,竟似是认定我以后会戴上面具大有作为,所以提前向我作出保密的承诺,而说出自己的往事就是表示诚意。 毕竟是担任过某个科研单位的头儿,那字地确好使,眼色也过人,更是解决了我一个心事——如何拜托他们保密。 只是,有一点却让我不太高兴,听他的语气,竟然也是有点担心我会杀人灭口地成分在里面,我是这样的人么?还是我给人这样的感觉? 不过没等我开口,汉克又说道:“当然,可能是我担心过度了,毕竟早年在宫廷倾轧遭人陷害的事情还历历在目,不自觉的就多心了,得罪之处请姑娘莫怪,至于这个面具,就请姑娘放心,这活儿我也有几分自信,必定让你满意。” 第一百六十八章 局势 大陆历742年7月,大陆在一个月内共有四处地区爆发局部战争,多达十二个中小国家牵扯其中。 虽然,几个在大陆上具有举足轻重地位的庞然大物都还没有任何动静,但明眼人都知道,五百年以来维持着大陆的均势被破坏亦不可避免,这些庞然大物在暗地里肯定已经蠢蠢欲动了,更大的战争还在后面。 所谓庞然大物,自然就是大陆上国力最强、人口最多、国土最广的几个国家。 首先,就是地处西北的老牌军事强国——高度君主集权的武威帝国。 仅以版图论,武威帝国毫无疑问是大陆第一,事实上,哪怕是把面积第二和第三的两个国家加起来,其面积也小于武威帝国,都由于其超过三分之一的国土都是贫瘠的荒漠,所以在人口上与其他几个强国并没有多大优势,而由于地处内陆没有出海口,在富庶程度上比之那些沿海国家更是存在着先天不足。 但艰苦的土地永远能孕育强悍的战士,武威帝国“大陆最强陆军”的名号,数百年前就已经被确立,至今也没有过任何动摇。 更何况,这支强悍军队的大元帅是一个绝对能让人敬畏的男人——“武神”凯撒雷顿。 即使是在大陆的十大天位高手内部,也只有一个人曾经与凯撒雷顿战成平手,这个人,就是已经去世的剑圣。 换句话说,随着剑圣的去世,凯撒雷顿已经是大陆上默认的“天下第一”了。 而凯撒雷顿麾下的武威四大将军。个个是响当当的圣骑士,其中更有凯撒雷顿地亲传弟子,圣骑士中排名第一的“苍龙剑豪”葛伦斯,被认为是大陆最有希望成为下一个天位高手的人。 除此之外,武威帝国的佛雷德亲王本人据说也是一位拥有圣骑士资格的男人。 一个国家仅仅在官方就拥有这么多高手,这在大陆上是绝无仅有,而其中连一个魔法师都没有,也在一定程度上说明了武威帝国重武轻魔的弱项。 大陆西南的阿格曼,可以说是一个和武威帝国成鲜明对比的国家。该国国土狭长,且三面临海,几乎是个半岛,而周围更有大量的大小岛屿,这些岛屿国家和阿格曼组成了一个联邦——汉沙同盟,联邦内采取议会制度,商业非常发达,防务则交给地方上地佣兵团,虽然议会和佣兵团利益上的一致性可以报证佣兵们的忠心。但其战力毕竟不如正规军,不过阿格曼还有另一股力量——法师行会,而会长正是大陆第一炼金高手,十大天位之一的“魔手”苏必斯,由于大陆上只有阿格曼这样的海运超级发达国家才可能满足这位炼金大师对于各种各样稀奇古怪魔法材料的需求,所以苏必斯虽然平时不问世时,但关键时刻的立场毫无疑问会完全站在阿格曼这一边,此外,法师行会的两位副会长亦是大魔导师,顺带一提。阿格曼有一位佣兵团团长在圣骑士中垫底,不过据说就算是这个垫底的资格,也是依靠苏比斯打造地强力魔法武器,再加上支持他的阿格曼豪商们的金钱攻势才勉勉强强拿下的。 大陆东北是政教合一的白林神圣教国,在整个大陆都信仰神圣教会情况下可说是一个异数。 严格说起来,白林神圣教会是大陆神圣教会的分支。但在三百多年以前分了出去以后,陆续经历了三次规模不一的宗教战争和多年的动荡,逐渐发展到现在互不统属的情况,仅仅在名义上承认大陆神圣教会的正统地位。 白林神圣帝国还以宗主国地位影响着周围一些小国,包括有着“北国天使”安琪儿公主地费罗恩和“雷帝”阿修尼尔的故乡卡布塔,白林神圣教国的国策对待这些附属国较为宽厚,所以保持着很好的凝聚力,而在白林教廷内部,左右祭祀也都是大魔导师。 大陆东南是几大强国中唯一的新兴国家——巴鲁特王国,该国建国不到百年。却有一个传统,把土地分给有功之臣形成诸侯国来拱卫本国,在该国的各位诸侯中有三位圣骑士,其中包括“刚岚剑豪”克莱顿大公,而巴鲁特王国地国师则是十大天位高手中的“天眼”伊梅尔森,亦是大陆最有名的预 最后,也是最为特殊的就是神圣教廷的存在,教廷的直辖土地并不大,充其量只是一个中等国家。但却享受着除了白林神圣教国以外所有国家的供奉,在政治上更是举足轻重。因为对任何一个君主来说,想要发动战争而又担心失去“大义”名分的话,得到教廷的支持就是最好的解决方法。 (破军:“呼,终于介绍了一个大概,累死我了。” 某读者:“有没搞错?人家地书都是一开始就介绍大陆格局,哪有你写了差不多五十万字才开始介绍的?” 破军:“虽然我一开始就介绍也没问题,但你也得记得住才行啊!现在开始要用到了,介绍一下不是刚刚好?”) 巴鲁特属国克莱顿,公爵府。 一个俊朗的青年男子正站在三楼的楼梯上,眺望着周围繁华的市镇和远处的群山,微风吹拂着他蓝色的短发,深邃的双目透出一丝忧伤。 “雷,又在这儿发呆了?”一个健壮的棕色头发青年男子来到他身后说。 “嗯,”克雷迪尔不置可否地应了一声,他早就知道艾扎克斯已经站在他身后,“有事吗?” “我说你啊!”艾扎克斯不满地说,“我早就和你说过了,她一定没死,我坚信这一点,而且你别忘了,她或许是弱女子,但绝对不是一般地弱女子,一般的弱女子能经受住得克萨德地黑魔法吗?能独力趋退黑龙岛吗?大贤者不是说过吗?她其实比我们都坚强!” “我也知道你说的有道理,”克雷迪尔叹了口气,“可如果她没死,那么事情已经过去这么久了,她为什么没有来找我们?甚至连个信都没有?还是说,即使没事,她也已经不愿意再……唉,现在想想,尽管我们曾经朝夕相处,但其实我一点也不了解她,也许,我真的没有资格和她在一起吧?” “呸!”艾扎克斯大声说,“你现在这样子就像丢了魂一样,哪里还有点‘蓝色飓风’的样子?像这样的你,就算那天她又回到你身边,恐怕也会再次离你而去的!在那儿自怨自哀患得患失,算什么嘛!” 克雷迪尔被他这么一说,不由得有点诧异,正在发愣时,旁边却走来一名士兵,向两人行了一礼说:“总算找到了,原来两位长官都在这里,艾扎克斯长官,大公有事传唤,请您立刻过去书房一趟。” “知道了,”艾扎克斯点了点头,便径自向门外走去,走了两步又猛地回过头来说:“算我拜托你好不好克斯视作目标的男人啊!” 还没回过神来的克雷迪尔又是一愣,良久终于笑了一下,虽然依旧忧伤,却又透出些许欣慰。 “大人!”艾扎克斯一进书房就立正敬了个军礼,“您找我有事?” 克莱顿公爵,这个无论武技和兵法都很突出,公认的当世名将之一,此时正聚精会神地观看着一张挂在墙上的大幅军事地图,他冲艾扎克斯招了招手,让他走到跟前。 “王国发来密函,要我们在两个月内做好动员和集结兵力,和逵北克在阿尔萨斯一代准备‘联合’军事行动。”克莱顿指着地图上的一个红叉说道,并在“联合”这个单词上加了重音。 “逵贝克?”艾扎克斯撇撇嘴,“那帮兔崽子和我们可不对付啊。” “是啊,”克莱顿点了点头,“逵北克虽然和我们同为巴鲁特的诸侯国,但是从上一代逵北克公爵开始就关系不睦,如今逵北克公爵已逝,他儿子亚历山大继位,还被受封伯爵,此人才干是有的,但有些骄横,去年他以三十三岁之龄得到圣骑士资格以后,更是变本加厉,和他们联军,光是维系战线的稳定就要好去大量的心身,内部的问题永远比外部的敌人更可怕。” 艾扎克斯呆呆地站着,什么也不说,其实他不明白克莱顿为什么告诉他这些,他艾扎克斯冲锋陷阵是可以的,但要靠他这个直肠子完成想维持战线稳定这种事情这辈子就别指望了。 第一百六十九章 乌鸦(一) 亚历山大和您合不来,朝廷里的人难道不知道?”艾忍不住问,“干吗做出这种会得到反效果的安排?” “朝廷里的人,无非在玩‘制衡’这两个字,”克莱顿淡淡地说,“其实早在先王的时候就是如此,只是先王雄才大略,看人更是极准,处理部下之间的问题总是在不经意间已经水到渠成,照顾到大家的利益,让人不会反感,反而心悦诚服。可如今……唉,逵北克一死,朝廷立刻跳过程序越级加封亚历山大,说白了就是怕我坐大。” “放屁!”艾扎克斯脱口而出,“大人若有反心,几十年前就反了,用得着等到现在吗?” 骤然间,克莱顿双眼中如有电光般扫了艾扎克斯一眼,艾扎克斯心中一悸,知道自己讲错了话,连忙低下头来,等着挨骂。 不料,克莱顿却没指责他什么,只是苦笑了一下说:“你啊,什么时候能像个大人?算了,今天我也不说你什么了,有些话,自己人随便讲讲也就算了,大家知道你胸无城府,心直口快,我就怕你单独出去以后口没遮拦。” “我知错了,”看到竟然没有挨骂,艾扎克斯心中一松,连忙认错,“其实我也只是自己人这里……哎?单独出去?” “是啊,”克莱顿的眼神似笑非笑,“论仗你也打过好几场了,不过从来都是跟着雷去的,怎么样?有没有信心自己做一回主将?” “当然有!我早就……”艾扎克斯喜出望外,连连点头,然而转念间却又想到一事,“……不过,您可千万别让我去和亚历山大组织联军啊!” “哈哈哈……”克莱顿大笑起来。“……我就算让你去,你干得了吗?放心吧,是这样的,来,你看这里。” 艾扎克斯顺着克莱顿的手指望去,只见那是地图上一个打着红圈的小山城。 “白石城?” “是的,北方边境地小城市,”克莱顿大公点了点头,“当地盗匪非常猖獗。色然我也曾派过人去围剿,但当地地形复杂,盗匪又熟悉环境,没能对他们形成大的打击,不过他们倒也因此收敛了几年,我因为一直在储备国力,而且那个城市在政治经济上也不能算重要,所以这些年都没有顾过来。可最近一段时间以来,盗匪可能嗅到了什么气味。居然再次猖獗起来,甚至有攻打城市的迹象,看来到了解决内患的时候了,保证国家内部稳定对以后的战事也很重要,怎么样?这件事情交给你,有没有信心作好?” “当然!”艾扎克斯大声说,想了想又说“对了,您能给我多少人?” “不知道多少人就答应了吗?”克莱顿笑了笑,“从情报来看,当地盗匪分成好几股。总有五六千人,不过情报不怎么完整,可能还有变数,我给你疾风军团的三千精锐步卒,当地还有正规军八百人,再加上民兵乡勇。你总共可以有大概四五千人的样子,如果没有其他的问题,三天后可以出发了。” “没问题!保证完成任务!”艾扎克斯站得笔直,敬了个军礼。 骑在马上,欣赏着一路的山野景色,艾扎克斯觉得自己很放松。 对于这次地任务,他是不抱任何的不安的,毕竟它的身后有三千疾风军团的士兵,疾风军团的战斗力他太清楚了,放眼巴鲁特……不。放眼整个大陆也是第一流的精锐部队,即使面对自己两倍以上的匪军也不会有什么问题,更何况那群盗匪还是各自为战。 “艾扎克斯,这是父亲大人对你的考验,完成得漂亮地话,以后一定会给你进一步的重要任务,咱们从小一起长大,别的话我不多说了,总之你还是戒骄戒躁。小心谨慎为好。” 离开克莱顿城的时候,克雷迪尔出城五里相送。所讲的话艾扎克斯还记忆犹新,而已经瘦了一圈,多日没有出门的蕾菲娜也在一起。 “……艾扎克斯……总之,你记得小心点儿,要照顾好自己,我……我已经不想再失去任何人……” 虽然完全明白他们的好意,自己也的确心存感动,但艾扎克斯还是有点不爽——两个人也不祝我凯旋归来,反而说这些扫兴的话,好像我此行凶险无比似的,什么意思嘛! ,”一名军官打断了艾扎克斯地回忆,“我们快到了 “噢?”艾扎克斯抬头望了望,果然远远地就看到了城市,“传令下去,全军加速行军,天黑以前务必到达。” “是。” 以一座小山城的标准来说,白石城的城墙是相当有规模的,当地盛产的白石是一种细腻而质地坚硬的石头,用来建造城墙地确是上上之选。 只不过,这个城墙现在的样子,只能用惨不忍睹来形容,很多地发抖有缺口、裂纹,坑坑洼洼的,甚至有些地方还在冒烟。 “怎么会这个样子?”艾扎克斯皱着眉头说。 “看来盗匪已经攻过城了。”身旁的军官说。 “这我当然知道!”艾扎克斯不满地挥了挥手,“但是你看这种程度的损害,像是一般盗贼能做出来的吗?绝对有攻城兵器!” “大人!可把你们给盼来了!!”城门放下,白石城的城主亲自来迎,不过他的衣服有些破了,脸上也脏兮兮的,眼泪汪汪的样子就像流浪儿终于见到了失散地父母。 “说说这是怎么回事。”艾扎克斯用手一推,不让这家伙扑到自己身上来。 “盗贼,是盗贼!”城主大声说道,“他们被一个叫‘独眼狼’威塞克的家伙联合起来了,总共有一万多人哪!带着从外国买来的投石车什么的,三天三夜轮番攻城,我们几乎守不住了!” “一万多人?”艾扎克斯吃了一惊,这不是比情报里多了一倍?而且还被联合起来,那样局势就完全不同了,“不可能!你这点人怎么守得住?而且我们怎么一个人都没看到?” “差一点就守不住了呀!”城主颤声说道,“您没看见他们是因为他们半天前刚刚退兵,我们正在奇怪呢,您的军队就来了。” “……先进城再说吧。”艾扎克斯皱了皱眉头,看来有很多事情需要好好了解了。 意识到事情远比自己预料严重的艾扎克斯一进城就开始巡视城防,而渐渐恢复了一点平静的城主则在一旁为他讲解,可惜他对这些日子以来的事情其实也不能算很清楚,讲得不明不白,听了半天,艾扎克斯只知道有一个叫“独眼狼”威塞克的家伙集结了附近方圆百里几乎所有地盗贼团伙,从三天前开始攻城,并且几乎快要把城市拿下了。 在三天艰难的防守以后,守城地士兵已经非常疲惫,不过他们还是勉强的修补着城防,毕竟这是他们面对敌人时的最大保障,而民兵们虽然也有相同的心思,但缺乏训练的疲劳使他们乱糟糟的,效率十分低下。 无意中,艾扎克斯注意到几个人,他们穿着简单的皮甲,应当都是士兵,但服色和正规军以及民兵都不同,背后有一个黑色的鸟形图案,最重要的是,这些人虽然不是正规军,但效率和纪律都还不错,虽然从他们的动作可以看出他们和其他人一样疲惫。 “这些人是?”艾扎克斯指着那几个人问道。 “噢,瞧我都差点忘了,”城主连忙说,“他们是‘乌鸦佣兵团’的人,是帮助我们这一边的。” “乌鸦佣兵团?” “是的,就在威塞克攻城前几天,我们还一无所知,这个时候乌鸦突然带着他的佣兵团来了,告诉我们关于盗匪即将攻城的消息,一开始我还不相信,不过后来乌鸦……呃,他采取了一些措施,证明了他的观点。” 看着城主那尴尬而又有点心有余悸的表情,显然这个“采取措施”的过程并非很让人愉快,然而艾扎克斯现在可没有心情关心这个,“那么这些日子以来,都是这个‘乌鸦’在帮助你守城咯?” “是……是的,他手下的人不多,但都很精干,”城主擦了擦头上的汗说,“而他本人……嗯,对于盗匪的动向总是把握得非常准,简直神了……要不是有他,城市是坚持不到您来的。” 乌鸦?真是奇怪的家伙,然而艾扎克斯也对这人产生了一些兴趣,于是说道:“你去,带那个‘乌鸦’来见我。” 第一百七十章 乌鸦(二) “带……带他来?”城主顿时面露难色,“这个……这 “怎么了?”艾扎克斯沉下脸来问道,他最烦别人吞吞吐吐。 “实……实不相瞒……我……我是指使不动那个乌鸦的。”城主小声地说。 “指使不动?什么意思?”艾扎克斯的眉头皱了起来,“你是城主,白石城里你最大,这里士兵也好,民兵也好,老百姓也好,不都应该受你的节制吗?为什么你现在却不能将一个人带过来?” “以前是这样没错啊……”城主愁眉苦脸地说,“不过……不过现在,除了我自个儿和几个随从亲兵,其他人都已经不听我的了……” “那他们听谁的?!”艾扎克斯厉声问道。 “……听……听乌鸦的……”城主吓得连连后退。 “你被他架空了?!”有那么一瞬间,艾扎克斯几乎想拔起剑就去找那个乌鸦,把城主架空,自己做土皇帝,这算什么?!简直是谋反!而且这种事情竟然发生在克莱顿公国的土地上!这个草包城主也该杀! 不过,艾扎克斯还是把这个冲动压抑了下来,现在的他不比以前了,不能再想做什么就立刻去做,他现在是几千名士兵的统帅,需要仔细考虑的事情有很多。 再怎么说,那个乌鸦至少保留了这个城主的名义和人身自由,也就是说,起码给政府留了面子,而这件事情有发生在盗匪大规模袭击的时候,换句话说,这也可以理解成一时的权宜之计,毕竟看这个猥琐城主的样子。是不可能担当起驻守城池的大任的。 而且现在地当务之急,是尽快接管城池,处理防务,无论如何,这些事情的权利不能继续留在一个不明底细的外人手里。 接管城池的过程被极快地实行了,事实上,那些乌鸦佣兵团的佣兵们表现出了非常合作的态度,这也令艾扎克斯对那个乌鸦又多了一点好感,也许这个家伙的确没有什么恶意吧? “你觉得盗匪退兵的原因是什么?如你所说他们当时离成功只差一步了。”眼看城防接管得差不多了。艾扎克斯的心情也好了些,随口问城主说。 “呃,这个……”城主想了想,谄笑着说:“自然是大人您地威名……” “……应该是疾风军团的军旗造成的。” 随着一个清脆的声音传来,城主的脸色顿时变得很难看。 坦白说,这个声音不难听,但艾扎克斯不喜欢,以男人来说,实在是尖了一点。而且那么阴柔,几乎没有阳刚之气可言,要知道他艾扎克斯克是很讨厌娘娘腔的。 “你是谁?”艾扎克斯转过身来问道,随即发现眼前这个家伙的穿着实在是古怪得可以,一个深黑色的,镶有金银两色古老花纹的地头盔几乎遮住了此人的整个面部,而他的身子也完全包裹在一件大斗篷里面,所以这个人虽然就站在你的眼前,但你却对他的样貌、身材、年龄等等完全没概念。 唯一能看到的,也就只要身高了。说实话此人是个小个子,艾扎克斯足足高他一头,甚至她身后的那个拿弓箭的白发美女也比他高上不少。 “我……我来介绍一下,”城主连忙上前说,“这……这位是由大公派来的艾扎克斯将军,他将接管城防。这位是乌鸦……乌鸦先生。” “见过将军。”乌鸦微微欠身,动作十分优雅,而他全身散发出来的那种气质,令他就算在行礼,也丝毫不让人觉得自己比他高上一级。 “你就是乌鸦?”艾扎克斯微微皱眉,他此时心里很矛盾,按理说这种遮遮掩掩藏头露尾地人他是最讨厌的,可不知为什么,眼前这一位令他产生了一种特别的感觉,那是熟悉、亲切而又陌生的混合。可要说他的旧识之中,似乎又没有一个能和眼前这位对上号,他根本无法理解这种感觉到底是怎么回事,打他很快确定了一件事,对于眼前的这个人,他好像讨厌不起来。 也正因为如此,他对这个“乌鸦”更好奇了,于是就问道:“你为什么把脸遮起来。” “在下幼遭火灾,容貌损毁。故不愿示人。”对方十分平静地说。 “……啊,抱歉……”艾扎克斯微微感到尴尬。他受地教育很正统,对于提起他人的伤心事会下意识的愧疚。 “没关系 = 艾扎克斯突然感到很无力,本来想给对方一个下马威的言词全部忘了个精光,他不知道为什么无法对于眼前的人拿出他对于士兵和下级的气概来。 “那个,两位慢慢聊,我先失陪了……”城主说着就快步离开,从他的眼神来看,他对于乌鸦真得有些畏惧。 无暇顾及那个城主了,艾扎克斯有一种怪怪的感觉,眼前的人虽然不说话,但他其实一直在观察自己,而且那张面具下面的脸正拼命克制着笑地冲动,这是怎么回事啊? 算了!不胡思乱想了,谈正事要紧。艾扎克斯自己说,于是他问道:“你刚才说军旗?” “是的,”乌鸦点了点头,“盗匪们匆匆退军的原因必然是有哨探看到了疾风军团的军旗,以为来围剿他们的疾风军团已经到了,不过我看将军这些人马似乎少了点,不像是来剿灭一万两千匪军的样子啊。” “是,也不是,”艾扎克斯叹了口气,“我的确受命来来打击盗匪,但是我接到命令的时候只听说有五六千人,而且是各自为战,怎想到已经合并成一万两千人的大军团了。” “地确,此次匪军来的古怪,”乌鸦沉吟了一下说,“我想背后可能有人推动,借此给克莱顿公国制造麻烦。” “有这等事?!是谁?”艾扎克斯大怒。 “在下也只是猜测而已,现在多想这个也无济于事,还是尽快准备对付匪军为上。”乌鸦说。 “不错,”艾扎克斯转身对一个军官说道:“你传令下去,加快速度整顿城防,修补工事。” “将军且慢,”乌鸦突然说道,“请问将军来此地目的是剿灭匪军安定内患呢?还是守住城市等待援军呢?” “自然是剿灭匪军,安定内患,”艾扎克斯说,“至于援军,国家兵力吃紧,这里又消息闭赛,恐怕是指望不上了。” “既如此,将军据守城市乃是下策,我看将军辎重不多,恐怕没有多少粮食,若匪军将城市四面围困,截断水源,仅凭城中几口水井,最多坚持十天,到时候城中缺粮少水,如何作战?” “我军怎会坐以待毙!”艾扎克斯大声说,“匪军虽多,但我疾风军团三千精锐冲杀出去,他们休想拦得住!” “将军说得好啊!”乌鸦连连点头,“贵部兵精而粮少,利速战,忌持久,既如此何必将士兵锐气耗在修理城防上?这些事情交给城中民兵,将军立刻点齐精兵,直达匪军大寨才是上策!” “开什么玩笑!”艾扎克斯不满地说,“你懂不懂兵法?我军初到此地,人地两生,盗匪却熟悉环境,两眼一抹黑地冲过去岂不是自寻死路!?自来剿匪贪功冒进绝没有好下场,只有先立稳脚跟才行!” “呵呵,将军您是只知其一不知其二,”乌鸦笑着说,“若是攻打盗匪的山寨老窝,自然要当心地头蛇,但此次不同,匪军集结了方圆百多里大小十几股盗匪,他们中,真正熟悉百石城周围环境的又有几个?何况盗匪的特点就是虽然凶悍,却能胜不能败,否则必然一泄千里,他们势头汹汹地来攻城,一看到疾风军团来了就立刻退兵正是证明,但他们暂时不知道贵部只有三千人,一旦被他们知道后壮了贼胆,只怕就不好对付了。所以现在兵贵神速,要乘匪军还搞不清初状况时立刻冲击,盗匪们是临时联合,必定指挥不灵,互相之间只怕也有心病,绝不愿意自己的人冲在前头面对疾风军团,将军可以利用这一点,也不求过大杀伤,只要把他们逼过白石河,到时候两边隔水对峙,则白石城无忧,将军也有了稳定的后方。” 一番话说地艾扎克斯怦然心动,不得不承认这是个极有诱惑的建议,但他想了想终于又说:“可我军队毕竟不熟悉环境啊,甚至连敌军的准确位置都抓不准。” “在下手下有几个佣兵,都是本地人,而且在附近摸打滚爬了一阵子了,将军若有用处,我可以喊他们来,”乌鸦顿了顿,似乎看出了艾扎克斯心中最后一个疑虑,又说道:“当然,将军并不了解我,难以下决心也时常情,不过在下既然献了计策,自然是会和将军在一起把一切看到最后的。” “好吧!”艾扎克斯咬咬牙,“就赌这一铺了!” 第一百七十一章 崭露头角(一) “看样子,一切顺利呢。”我望着远处的烟尘,本来是很难一下子看清混战的局面的,不过以我的过人目力,那又是另外一回事了。 艾扎克斯一马当先,奋勇无比,盗匪凡是被他的兵马冲击到,无不立刻整形溃散——如果他们本来有阵形可言的话。 “我要上你为什么不让?”索尼娅似乎有点不高兴地说,“那个叫艾扎克斯的男人武技并不在我之上。” “论武技当然是姐姐你厉害,”我笑着说,“但是要带兵就不同了,沙场作战是一个团体的事情,带队冲锋和单骑闯阵可是两个概念啊。” “切,照你说来,我还不如那个傻头傻脑的家伙有用咯?”索尼娅半开玩笑的抱怨起来。 “哪儿的话,”我连忙说,“守城战第一天,姐姐只凭一张硬弓,射杀了十五个盗匪军小头目,之后敌军胆寒,攻城时都没有几个头目再敢上前,千把人的孤城能抵挡住上万大军三天,正是姐姐的功劳呢。” “算你会说话,”索尼娅笑了起来,“那我问你,你不是说那位艾扎克斯是你的老相识吗?为什么不上前相认?难道你要和他开玩笑?” “一开始,我的确只是抱着开开玩笑的打算,”我说,“可是在见到他以后,我却发现了他对以前和现在的我态度是如此不同,这也令我产生了一个想法,既然我已经在这么做了,为什么不真的试试看变成另外一个人呢?” “变成另外一个人?”索尼娅显然不明白我的意思。 “是啊,以前的我总是倍受他们照顾和关怀,虽然心存感激,可有的时候也不免会想。难道这样子就是我所想要的生活吗?如同一只笼子里金丝雀?” “不会吧?他们把你关起来?”索尼娅不敢相信地说。 “当然没有关起来,名义上也没有任何束缚我自由地行为,但是像‘你身子还弱,多休息吧,不要起来’‘那里风大,咱们还是别过去了’‘哦,这件事让我来就行了’这些温柔的话语,有时候真的比钢铁的笼子更有束缚力啊。” “可以想象,”索尼娅若有所思地说。“恐怕不论是谁见到你的样子,都会自然而然地说出那些话的。” “或许是吧,就算我有的时候拿出让他们出乎意料的表现,但他们在赞许的同时多少也带着一些不认同,在他们心中始终也认为那些东西并不适合我。”我叹了口气,“所以我才要借助这个面具啊。” “那么,你打算使用这个新地身份做些什么呢?” “做以前不能做的事情,做别人认为像我这样的女孩不可以做的事,做一番震动大陆的大事情!”说到这里。我语调猛地一变,很有“气概”地说:“怎么样?索尼娅?愿不愿意来助我?” “哈,还真地拿出一幅男人样子来了,”索尼娅啼笑皆非,随即正色说:“好罢,反正我在就已经说过,不论你做什么,我都会帮你的。” “那么,就以这个白石镇座我们的第一个舞台吧!” 是役,大捷。 艾扎克斯以精锐部队出其不意。令盗匪溃退至白石河,在匆忙渡河时,匪军破坏了所有的剩余船只,随后两军果然隔河对峙。 这场战争,将是艾扎克斯首次亲自指挥的大规模战斗,同时亦是日后名动大陆地鬼才——乌鸦的处女战。 “现在想想。白天还是有点悬的,”艾扎克斯望着河对岸密密麻麻的火把,皱着眉头说,“如果对方一开始只是示弱,然后在我们进攻的时候打个埋伏,岂不糟糕了?” “‘独眼狼’未必没有这样的心思,”我笑了笑,“但是心有余而力不足。” “此话怎讲?”艾扎克斯问道。 “若要打将军的埋伏,野外并非最好打算,若被将军识破。则根本没有必胜把握,即使成功,也不可能确保在野外全歼将军的部队,最好的办法是事先抓紧把城攻下,随后不要改变旗帜,在将军没有防备进入城里时立刻关闭城门,然后从城墙上万箭齐发,如此将军连同三千部众,有一人能生离这白石城吗?” “这个……”艾扎克斯的脸色明显发白。 “退一步来讲。就算这个战略被识破,敌军依然拥有人数上地绝对优势。再据守城池占尽地利,将军对他们也是 计可施吧?” “唔……的确如此。”艾扎克斯想了想说。 “由此可见,若能攻下城池对他们有百利而无一害,但在这种情况下,敌军以绝对优势兵力,高昂的士气还掌握着攻城兵器的情况下却三天不能攻下一座守备十分简陋的小城,独眼狼的程度,也不过如此而已。所以他见到将军地兵马到来,也值得放弃攻城,怏怏退却,不过他本来料定将军汇据城而守,不了将军你会立刻点齐兵马主动出击,才会有今日之败。”我淡然地说。 “那接下来我们怎么做?”艾扎克斯问道,显然他现在已经对我非常有信心了。 “匪军过河的时候没有给我们留下任何坐船,现在必须先准备过河的工具。” “我也这么寻思,”艾扎克斯州了皱眉头说,“可是这里太荒凉,树木稀少,就算临时扎木筏也要不少功夫呢,而且来回搬运也成问题,没有十天半月做不来的,有这些时间足够独眼狼整顿部队了。” “我军营寨旁边的山上不是就有一片树林吗?”我问道。 “不行,那山太陡了,我的人勉强可以爬上去,但是要搬木材下来几乎是不可能的。”艾扎克斯摇了摇头。 “能上去就行,何必搬下来?”我笑了笑,“我早就观察了地形,山上有一条小河是白石河的分支,而且有一段河道里我军营寨不过二里地,让军士上山伐木,得到的木材就地扔到河里,木材顺流而下,最多一个小时就会飘到下游,再由在下游等着的军士捞上来扎成木筏,直接就能渡河。” “……妙哇!”艾扎克斯听得差点呆了,“居然还有这一招!好!明天一早我就派人上山伐木。” “将军不必着急,”我又说,“若白天有木材顺着河流而下,只怕对岸也能看到,明天可以让士兵上午休息,养足精神,下午再派五百人上山伐木,天黑后再送下,下游再准备五百军士,一夜之间应该能做成百只木筏,凌晨派一千生力军渡河,一定可以杀他个措手不及。” “就这么办。”艾扎克斯兴冲冲地出去准备了。 据我手下地几个佣兵探子报告,匪军营寨并不靠近白石河,只是在可以上岸的浅滩附近部下了三千人左右的防卫。 凌晨的时候最适合偷袭,睡觉的人正是睡得最深最熟的时候,守夜的人也往往因为黑夜即将过去而精神放松下来,更何况这些人做梦也没有想到我军会这么快就组织起渡河。 渡河作战的前半段极为顺利,首先从上岸的过程来看,匪军显然还没有来得及在河滩上设置多少防御设施,而从敌军缓慢地反应来看,显然绝大多数人是从昏昏沉沉的睡梦中惊醒地。 不过我也相信,独眼狼这次会有所反映了,毕竟如果这一次又让我们轻易完成渡河作战,那就很难想象他有能耐可以整合方圆百里的盗贼团伙了。 果然,在三千敌军被歼灭接近四分之一,已经达到彻底溃散的边缘时,独眼狼的回答来了,那是漫天箭雨。 此时对岸的联军正在混战,独眼狼这一通无差别乱射,摆明是两边的人通杀了。没想到他立刻就下这样的狠手。 “这个浑蛋!连自己人都不放过!”艾扎克斯咬牙切齿,他一向爱惜士卒,看到这种局面,只恨自己不在前线。 事实上,艾扎克斯没上前线是因为被我一开始劝住了,原因当然是我或多或少也预见到了现在的情况。 “将军,事已至此,必须立刻将对岸的士卒撤回来。”我上前说道。 “可是……好不容易奇袭成功……”艾扎克斯显然舍不得丢掉眼下的机会。 “不,奇袭已经失败了,”我摇了摇头说,“因为再战下去也只是两败俱伤,归根究底,我军经不起消耗,敌军就算损失三两千人,主力犹在,可是我们却绝对经不起一千精兵的损失。” “唉,好吧。”艾扎克斯长叹一声,毕竟他也不能忍受士卒白白牺牲。 “其实将军不必沮丧,”我话锋一转说道,“奇袭虽然失败,但渡河其实已经成功了。” “啊?”艾扎克斯一脸愕然,显然不明白我这句“自相矛盾”的话。 “不知将军可愿打赌?待天亮之时,匪军必定退兵,届时我们若要渡河将全无阻碍。” 第一百七十二章 崭露头角(二) “打赌?”艾扎克斯一愣。 “是啊,将军不妨开下一个赌注吧。”我开玩笑说。 “嗯……还是算了,我觉得自己会输的,”艾扎克斯想了想,突然很诚恳地说出一段让我意外的话:“乌鸦先生,我对您的智谋已经非常佩服了,军旅大事,也不是和打赌,我认输便是,不过我希望您还是能把理由说出来让我明白,这样我心中有了底,才能放心大胆的下命令,您的帮助,我艾扎克斯自然是不会忘记的。” 我几乎愣在当场,这个人,真的是我认识的艾扎克斯吗? 这个想法当然也只是一晃而过,是啊,怎么可能不是他?但应该说是他成长了,还是我见到了他的另外一面呢?或许……两者兼有吧。 诚恳、郑重,没有以往的浮躁和嘻皮笑脸,最后一句更是语带双关,暗示自己会有回报,的确,当一个陌生人没有什么理由地向你提供帮助的时候,你就应当做好被其索取回报的准备,可正是因为这样,让我觉得眼前的人变得陌生。 虽然以前我所认识的那个艾扎克斯,应该是其真性情之所在,但人生在世,又有多少时候是真得可以完全拿出自己的真性情来?如果艾扎克斯连这种程度的成熟,这种程度的人情世故都不能具有,以克莱顿大公的手段又怎么可能放他出来? 讽刺的是,以假面示人的我,见到的也同样是他人的“假面”。 我突然产生一种恐惧感,这是前所未有的,以前的我,就算和老狐狸互拼心机。和卡尔互相试探,和里昂勾心斗角,甚至和魔龙王斗智斗力,从未有过一丝恐惧,因为我身边有可以绝对信赖地一群人,当然还有一个理由是那些人中我也知道除了魔龙王其他人不会真得害我怎样。 但现在,我却选择了另外一条道路,恐怕除了索尼娅以外,再也没有一个推心置腹的人。而且这是我自找的,不能怪任何人。 当然,如果我退缩反悔,只需要现在立刻摘下面具,笑着说一声:“艾扎克斯你这呆头鹅!到现在还没发现啊!”一切自然解决,但这样,就是我想要的吗? “乌鸦先生?”见我似乎有点发呆,艾扎克斯问了一句,不过因为面具的缘故。他不可能看出我有什么表情变化的。 “不,没什么,”我连忙说,这短短的时刻,我心里已经打定了主意——遇到困难就退缩,这可不是我的风格呢,而且世事若无挑战,就无玩下去的必要了,“在下刚才也只是和将军开玩笑而已,不过将军既然问到了。其实在下一直仰慕大公地威名,而且一直做佣兵毕竟无法光宗耀祖,所以想以这次战争中的表现作为进身之礼,不知将军以为如何?” 嘿嘿,索性装得像一点。 “这有什么问题,”艾扎克斯连忙说。“你的才能我亲眼目睹,自然会全力举荐。” “那在下就多谢了,”我看看话说得差不多,也该切入正题了,“独眼狼此人终究私心太重,从他如此果断便发箭乱射来看,他安排驻守河岸的绝对不会是自己的嫡系部下,多半还是他对头的人马,我想他的本意应该是借我军来削减某个内部和他比较不对付的头领的势力,然而我军地渡河速度远超出他们预计。结果在他们还没准备好防御工事时便被杀了个措手不及,河岸守军几乎崩溃,这个时候,独眼狼也意识到局势超出了他的预计,所以为了不让本阵被我军攻击,他才下令放箭,想必他还自鸣得意的认为,阻挡我军和削弱对手的目的被他同时达到了。不过等他冷静下来,就会想到天黑的时候。匪军消息不灵,只知道在打。未必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可若是等到天亮以后,众匪军看到河岸守军大部分是被自己人的羽剑射死时会作何感想?他的对头会善罢甘休?那些本来就蠢蠢欲动的人会无动于衷?本来就不稳定的军心又会有何反应?所以只要他智力正常地话,就必然在天亮以前退兵了。” “原来如此,”艾扎克斯听得茅塞顿开,“我立刻传令下去,准备全军渡河。” “将军不必急于一时,”我说道,“我认为我军现在不必渡河,倒是将军应该派些人过河去,挑选一些伤得较轻,身份也较高的敌军救过来,大破匪军说不定就着落在这些人身上。” “噢?救敌军?”艾扎克斯一愣,想了想又问道:“大破敌军的关键?你是要利用这些人做什么吧?那具体怎么做呢?” “这个么,就要等带来了人,问过了话才好决定了。”我笑了笑,“不过现在事不宜迟,我料独眼狼必定派人杀人灭口,将军行动要快些才好。” 好,我立刻去办。”艾扎克斯非常干脆地点了点头,便冲出了营帐。 呵呵,他倒是无论何时都干劲十足,这一点倒是没有改变呢。 第一百七十三章 崭露头角(三) “他们全招了。”索尼娅走进营帐说道。 “这么快?还不到一个小时。”艾扎克斯大为诧异。 我在一旁微笑不语,这是我以前就发现的索尼娅的一个优点,深山老林的常年生活虽然让她不太善于与人交际,但在对付敌人的时候却可以完全拿出如同猎手对待猎物的心态和手段,先耐心而充分地了解对手,接着冷不防地对准其薄弱环节发动攻击,然后穷追猛打直到其彻底失去抵抗的能力,这种手腕在帮我调教那帮佣兵的时候起了很大的作用。 “这并不困难,”索尼娅淡淡地说,“这些人在被自己人的弓箭射伤时就已经几乎没什么斗志了,现在又是我们把他们救回来,所以只需要适当地令他们了解一下状况:一边是生,一边是死,仅此而已。” “好,那么谈谈详细的部分吧。” “正如你所料,‘乌鸦先生’,”索尼娅在喊我的时候嘴角露出一丝笑意,“我们救回来的这几个人没有一个是独眼狼威塞克的嫡系部下,事实上,他们原本全都是这次盗匪联军第二大的集团——艾比斯盗贼团的人,事实上,这次镇守河岸的三千人使原本分属不同集团的混编部队,其中艾比斯的人就有一千,但是威塞克的人一个也没有,而这些俘虏也证实了,艾比斯和独眼狼一向不睦,恐怕这也正是他们会被派出来镇守河滩的原因。” “了不起啊,和你猜得完全一样。”艾扎克斯赞叹地说。 “凑巧罢了,”我谦虚一声,“那么关于这个艾比斯,有更详细的资料吗?” “有的,”索尼娅显然早有准备。“艾比斯是在百石镇周围横行了近三十年的大盗贼,从一个独行大盗一直发展到现在近三千人盗贼团的首领,曾两次在剿匪时被招安,但都是随即又反,可以说是百石镇一带资历最老地盗贼首领,也曾经是最强大的,不过异军突起的独眼狼取代了他的大佬位置,令他只能屈居第二,这两人现在虽然同组联军。但明争暗斗不是一天两天了,俘虏中有一个是他盗贼团里的头目,对这些事情知道得很清楚。” “哈哈,曾经两次被招安?”我笑了起来,“那我们不妨再招安他第三次好了,想必不会太难。” “这种反复无常的小人,怎么可以再招安?!”艾扎克斯怒道,“绝对要彻底歼灭,何况大公派我来这里。就是要根除此地匪患,为将来的大陆战事做好准备。” “那么,将军认为根除匪患就是和他们打到底喽?”我问道。 “难道不是吗?”艾扎克斯反问。 “如果匪军也打算与将军死战到底,那的确是这样没错。”我淡然道,“可惜他们多半没有这样的骨气,恐怕最多坚持到被消灭了一半左右,剩下地就会鸟兽散了,他们本来就是分散在山区的盗匪,熟悉环境,这里连绵几百里的荒山哪里不能藏人?到时候将军又如何将他们消灭呢?那除非将军以后就镇守在这里。否则军队一走,他们马上就会重操旧业的。” “那……那你说怎么办?”艾扎克斯问道。 “尽可能地招安,”我说,“除了匪首独眼狼威塞克和他的亲信,其他人只要肯投降一概既往不咎,虽然还是会有不肯投降的死硬分子。但在尽可能的分化以后,他们也就难成气候,三五年内掀不起什么风浪。” “可是像艾比斯这样的小人怎么办?他已经多次反叛了!这且这样的人恐怕不少!”艾扎克斯说。 “这个嘛,先稳住他们就行了,见到大公我自有办法。”我神秘一笑。 “这个……”艾扎克斯还有些犹豫。 “将军,如果一昧死打下去,就算全歼盗匪又怎样?”我又说道,“这会使本国损失多少青壮男子?我们这三千精兵也将损失过半吧?这么一来,独眼狼背后地国家削弱我国国力的目的已经达到,我军是不败而败。” “好吧。”艾扎克斯终于点头同意了。毕竟他无法反驳我的话,而且现在他也已经对我建立了相当的信心。 “那么,我们现在应当怎么做?”索尼娅问我。 “该知道的都知道了,把这些俘虏都放回去吧,除了你说的那个头目,也许他还有点用。”我漫不经心地说。 “放了?就算要招安也不用放了吧?”艾扎克斯愕然。 “要招安的是匪 个喽罗无足轻重,”我说,“放他们放回去。可以我方的善意,何况现在那边的火药味一定很足了。正好再给他们添一把火。” “几个小喽罗有这么大作用吗?” “绝对有,”我自信满满地说,“首先对艾比斯来说,这些大难不死地小喽罗是证人,可以证明独眼狼为了排除异己残杀自己人,而独眼狼也不会坐以待毙,多半会以那些人被我们抓了却平安地放回来为理由,指责艾比斯和我们勾结。” “艾比斯的实力本来就比独眼狼弱,河滩之战又让他损失惨重,只怕不是独眼狼的对手。”索尼娅说。 “艾比斯总不是傻子,明知道自己势弱就不会一个人和独眼狼叫板,”我说,“何况和独眼狼不对付的绝对不止艾比斯一个,他们看到艾比斯的事情肯定会担心独眼狼下一个坑害自己,如果艾比斯把这些人联合起来的话,足够让河对岸乱上一阵子地,虽然最后胜利的应该还是独眼狼,但肯定也元气大伤,剩下的人看着艾比斯他们的下场,也该好好考虑一下做独眼狼的帮凶会有什么后果了。” “果然好办法,”艾扎克斯听得连连点头,“但是你先前为什么说我军不宜现在渡河呢?到了河对岸,一旦看见敌营发生内乱,不是可以更快做出反应吗?” “这个道理匪军也明白,”我笑了笑,“所以若我军过分向前令他们感到威胁就在眼前,说不定同仇敌忾起来,反而不好对付。不渡河,就是在他们心理上造成我军不急于进攻的假像,嘿嘿,这样他们窝里斗的时候才能比较放得开手脚嘛。” “威塞克!你这杂种这回怎么解释?!”艾比斯咆哮着。 “艾比斯!和老子讲话你最好把那张臭嘴放干净点!!老子有什么需要解释的!?”威塞克用更大的声音回敬他。 “你还敢说?!”艾比斯显得更愤怒了,“你那天为什么要向河滩放箭?你杀得全是我们的手下!” “老子如果不放箭,你手下地窝囊废们就要把河滩给丢了!疾风军团打过来,大家都得吃不了兜着走!”威塞克理直气壮地吼道。 “说得好听!我们的人是窝囊废?!你自己的人一个都没上!你这是存心杀我们的人!”说这话的是旁边的一个盗匪首领,在河滩受损失的不止艾比斯,这个首领也损失了五百人,所以这次他被艾比斯一起拉来了。 “战阵之中误伤两个在所难免,老子的兵射得是敌军,杀你们的人地也是敌军!”威塞克大声说。 “放屁!!!”艾比斯狂吼一声,“七成的人是被弓箭射死!而且这些箭全他妈是从背后射过来地!!” “噢?你怎么知道他们是被背后的弓箭射死的?”独眼狼冷冷地问。 “哈哈!你以为已经杀人灭口了?老子却有人证!”在周围群盗的纷纷议论中,艾比斯手一挥,他身后的几个部下就抬上了一个浑身缠着绷带的人。 “这就是当时在场的人,”艾比斯指着那人说道,“你说,当时的情形是怎样的?” 这人腿上伤得颇重,但头部无碍,精神倒还旺建,当下开始诉说战斗的情形,此人口齿比较流畅,说到自己人背身后射来的弓箭大批杀伤时,更是一把鼻涕一把眼泪,声情并茂,在群盗中引起不少反响,看来这也是艾比斯专门挑选他来作证的原因。 威塞克的独眼露出凶光,却默不作声,只等那人说完才冷冷地问道:“你说你也被弓箭射伤了,伤在哪里啊?” “腿上啊。”那人指着自己的腿。 “噢?那河滩离这里有二十里以上,你腿上有伤,怎么回来的?嗯!!?”威塞克猛地提高了嗓门。 “呃……我……”那人被他一吓,一时倒说不出话来。 “还有!艾比斯的狗窝里,什么时候有这么白的纱布了?!”威塞克说着开始撕扯那人腿上的纱布,也不管那人杀猪般的大叫,将纱布高高举起,只见外面的部分还有点脏,但包在里面的部分雪白干净,根本不是盗贼们的那些又脏又粗的劣等纱布可以比的。 “还不从实招来!”威塞克大吼,“你是艾比斯和对岸的人勾结,派过来乱我军心的吧?” 第一百七十四章 崭露头角(四) “呸!你含血喷人!”艾比斯气急败坏的喊道。 “老子是不是含血喷人,大家的眼睛可都亮着呢,”威塞克冷冷地说,他在气势上已经占到上风,便不需要再刻意用嗓门盖过对手,“老子倒要问问你了,这些你怎么解释啊?” “这又如何,这个人的确曾经落到对岸人的手里,但是……”艾比斯原本并不想说出内情,比就这的确有点让人生疑,但想不到自己一个疏忽立刻被威塞克抓到了辫子,知道再瞒下去也是欲盖弥彰,便把那名部下曾被疾风军团擒获然后又释放的事情说了出来,反正这一点上,自己的确问心无愧,至少暂时是问心无愧的。 “抓到了又放回来?你骗三岁小孩啊?”威塞克对艾比斯的解释显然是嗤之以鼻,“分明是你和敌军勾结!你这个叛徒!” “TMD!你说什么?!”艾比斯又气又急,“自从加入你这个联盟,老子已经损失了一千多人了!你说老子是叛徒?!你自己损失了几个人?!要说叛徒,你的嫌疑最大!” “好了,好了,”一个比较老资格的盗贼出来打圆场,“不必争执这些了,威塞克老大是联盟的盟主,不会是叛徒,艾比斯兄弟损失了那么多人手,也不会是叛徒。别忘了大家共同的敌人在河对岸,把他们打倒了,白石镇就是我们的了,要我说别的都是假的,金币和女人可是真的!” 老盗贼的话在群盗中得到了相当的认可,他们不关心艾比斯损失了多少人,但也不希望威塞克地权威无人能够挑战,最好两个人就这么僵持下去,至于自己。只要打赢了仗,该分得的那一份别少就行了。 “好罢,”威塞克总算也是能发能收之人,知道今晚艾比斯毕竟占理,再逼下去也许适得其反,于是说:“想想也对,艾比斯兄弟不会背叛大伙儿的,他手下的人牺牲了不少,冲动一点情有可原嘛。明天大伙儿往死里打,给艾比斯兄弟报仇雪恨。” 这个畜牲,把自己的责任撇得一干二净,倒像是仗着义气来帮我一样。艾比斯心里恨恨地想,但也知道今天闹下去不会有好结果,嘴上敷衍了几句就回自己的营帐了。 “老大,怎么样?”问话的是艾比斯的左右手拉什,他一直在营帐里等艾比斯回来。 “失策了!”艾比斯没好气地说,“那狗娘养的反咬我一口。居然说我是叛徒!” “真他妈地!”拉什也骂了一句,随即又开始劝艾比斯,“可是老大你消消气,这也没办法,扳倒独眼狼本来就不是一下子能搞定的。对了,老大,刚才灰舌头回来了。” “什么?”艾比斯知道灰舌头是自己手下的一个头目,在河滩之战中行踪不明,“早不回来晚不回来,怎么现在回来?” “其实他也是被对岸的人抓住了。他们让他送一封信回来。”拉什在艾比斯的耳边小声说着,并递上一个信封。 艾比斯默不作声地将信封拆开,就着昏暗的烛光看了,脸上的神色阴晴不定。 “老大,上面怎么说?”拉什小声问道。 “你先去把灰舌头给我喊来。”艾比斯挥挥手说。 拉什答应一声,很快就把灰舌头带了过来。 “你详细讲讲在对岸都遇到了些什么事情。一个细节也不要漏掉。” 灰舌头点点头,便一五一十地讲了起来,然而却都是些先前方回来的喽罗们就已经说过的寻常事情,并没有让艾比斯获得任何额外收获。 “那他们既然要你送这封信,为什么不和先前地人一起放你回来,拖到了现在?”艾比斯又问。 “其实小的一开始看见别人都放了,偏偏留下小的,也觉得很奇怪,”拉什说道,“后来又来了一个穿斗篷戴黑头盔的怪人和一个拿弓箭的美女。就是那个怪人把信给小的,说如果小的愿意送信就放小的回来,小的自然答应下来。然后拿个怪人又对那个美女说:‘到了他们营外,先观察一下,一切如常就放他回去,如果混乱就带他回来,免得他枉送性命。’这句话可也真奇怪,小的一点都不明白,不过后来那个美女果然如怪人所说。看到营寨能没什么太大动静才把我放了回来。” 艾比斯和拉什对望一眼,眼中均有惊。若果真如此,则自己这边地事情恐怕已经完全在 “老大,”拉什想了想说,“对岸搞不好是故意让独眼狼抓我们的辫子,可别中了他们的计啊!” “中不中计,已经不重要了,”艾比斯无力地说着,把信递给了拉什,“你看看吧,这封信已经写得清清楚楚了,明知道这是他的计谋又怎样?事到如今,威塞克已经不可能好好放过我们,若败,我们是垫背的,若胜,我们是消耗品,留在这里横竖完蛋。” 拉什接过信来看了几眼,不由得汗如雨下,颤声说:“这么说来,我们没有选择了,只能接受他们招安?” “这也许是个机会也说不定,”艾比斯眼珠转了转,“老子的前科本来也不少,再加上几次反水,原以为朝廷必不能容,但这封信上居然答应前事不究一笔勾销,倒也不错。” “可这能相信吗?”拉什担心地问。 “克莱顿地军队倒是一直有讲信用的名声,哼,反正总比威塞克这个狗娘养的可信点儿,”艾比斯撇撇嘴,“再说了,眼下不过是权宜之计,大不了等除了威塞克,老子再反水便是。” “那,我这就下去准备了。”拉什点了点头说。 “好,”艾比斯说,“另外既然要投诚,总得拿点表示出来,威塞克的人头老子是弄不到的,但是去他的营区放两把火倒不成问题,嘿嘿。” “如你所料,独眼狼的营寨着火了。”索尼娅指着远处说。 “总算艾比斯还识点时务,”我点点头,“不过话又说回来了,是非利害我都已经给他挑明了,再不知道走哪条路他就是白痴了,通知艾扎克斯,一切按计划行事吧。” “好的。”索尼亚答应一声便离开了。 “明天的太阳升起以前,这场战争差不多就要结束了,”我望着远处的火光喃喃自语,“我地初阵似乎成绩还不错,不过对手的层次也未免太差了点。” 当晚的战争的确不再有任何悬念了,独眼狼的部队受到内外双重打击,而他那些所谓的盟友,除了极少数死忠分子以外,绝大部分选择了离弃他,甚至直接背叛他的也不在少数,独眼狼本来还想逃跑,但他的马匹却被索尼娅一箭射死,随后被生擒活捉,可是此人倒也硬气,竟在被押送返还的途中咬舌自尽。 “可恶,让他自尽,倒是便宜了他!”艾扎克斯愤愤地说。 “这更证明了他背后有人地推测,”我说,“不然他自己最坏的结果不过是一死,何必自尽?” “说得是啊,”艾扎克斯叹道,“只是他一死,线索也断了,不能揪出幕后之人,真不甘心!” “只能凭他生前地一些迹象以及身边的人来追查看看了,”索尼娅说,“不过从他宁死也要保守秘密的决心来看,恐怕很难有收获。” “查是当然要查的,”我说,“不过有些事情其实已经不必非要摆得那么明白了,会做这种事情的国家和人,克莱顿大公心里,必定是有数的。” “那也说得是,”艾扎克斯点了点头,“出来有些日子了,任务也完成了,我要回去了,乌鸦先生也和我一起去觐见大公吧?我会竭力推荐你的。” “如此有劳将军了。”我嘴上称谢,心里突然一阵阵的悸动。 终于要回去克莱顿城了吗?说起来,如果不算德克萨德的黑牢,克莱顿城可谓是我来到异世界以后第一个留下深刻印象的地方,大公府也是第一个长期稳定居住的地方,从某种意义上来说,说那里是我在异世界的第一故乡也不为过。 这种奇怪的感觉,难道是游子的心情吗?好像也不尽然。 ……克雷迪尔……蕾菲娜……克莱顿大公……几张熟悉的面庞在我眼前浮现。 似乎很渴望快点见到他们,但是却又有一点害怕。 是啊,要怎么见他们呢?还是带着面具吗?继续欺骗下去吗? 可要我就这样回归过去的生活,又多少有点不甘心。 “坚持,再坚持一段时间就好。”我对自己说,只要证明了自己想要证明的东西就行了。 第一百七十五章 重返克莱顿 “看到了吗?那就是克莱顿的城门了,”艾扎克斯兴奋说,“和白石城那种穷乡僻壤不能比吧?” “将军说的是,克莱顿城名不虚传。”我微笑着说,心想这还用你介绍?我对这里虽然不如你熟悉,但好歹也住了相当一段时间。 和以前相比,官道两旁的地摊商铺也好,来往的客商行人,都明显少了许多,看来现在动荡的国际形势无可避免的影响了城市的繁荣,而且严格说起来,现在还没进入战争期间,以后这种情况恐怕会更严重。 无论在哪个时空,何时何地,战争对绝大多数人来说都是一场灾难,但我在原来世界却生在和平年代,对于战争的残酷性,充其量也不过只有一个停留在文字阶段的认识罢了,来到这个世界以后,目前为止也只能算是小打小闹,真正的大场面还在后面呢。 明知道战争残酷,还想利用其证明自己,这样做对吗?虽然信中偶尔也会闪过这样的疑问,但我随即也就一笑置之了——历史发展到今天,每一件事都有其必然性,难道我不介入,战争就不打了吗?荒唐。 行至城门,一个熟悉的身影出现在我的眼前。 “雷!”艾扎克斯高兴地喊道,“你专门来接我吗?” “呵呵,”克雷迪尔笑了起来,“你小子这次真是让人刮目相看啊!三千士兵对战一万土匪,仅仅在三天之内便以不到二百人的损失大获全胜,父亲看了战报,对你赞不绝口呢。” “哈哈哈,这点小事还值得伯父称赞?”艾扎克斯嘴上如此说,眉宇间却尽显得意之色。在旁人看来或许他这是自谦之词,但熟知内情的我却明白他完全是大言不惭,不禁莞尔,然而一旁的索尼娅却显得不高兴起来,看来是对艾扎克斯侵吞我的功劳感到不满。 “这可不能说是小事,”克雷迪尔正色说,“你的战报我们仔细研究过了,父亲说在那种情况下换了他来指挥也未必能做得更好,我也这么想。这仗要赢不难,但取得这样地战果的确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哈哈,我还是坦白承认吧,这些东西凭我又怎能想得出来?”艾扎克斯笑着说,我知道他刚才也不过是开玩笑而已,绝没有侵吞我的功劳的意思,“给你介绍一下,这两位是我就是这次帮助我打胜仗的人——乌鸦先生,索尼娅小姐。” 克雷迪尔向索尼娅微笑着点头致意。眼光扫过我时,起先没有任何异样,只是微露奇怪之色,然而渐渐的,他的神色变得不自然起来。 克雷迪尔清了一下嗓子,低声问:“这位是……乌鸦先生?”语调中已经明显渗出一丝紧张。 不会吧?我心里直打鼓,很明显克雷迪尔起疑了,可我现在的样子和以前几乎已经没有任何共通之处了,而且我明知要见到克雷迪尔,所以也加倍小心。绝不可能在什么习惯动作或者细微地地方露出破绽,那他凭什么起疑的?难道仅仅是感觉?可以前的他感觉并没有敏锐到这个地步啊? 对了,在苍云山脉随剑圣修炼过得他,和以前相比已经不可同日而语了。 虽然为克雷迪尔德修为提升感到高兴,可再怎么说我也不愿意一见面就如此被动的被识破,太打击人了! 当然。现在这个场景我早就在心里排练过无数遍,所以立刻也就用男声回应道:“在下正是乌鸦,很高兴认识鼎鼎大名的‘蓝色飓风’。” “……哦,”克雷迪尔听到我的口音不由一愣,但很快回过了神,“乌鸦先生,不知你为何要把脸遮起来?” “乌鸦他幼遭火灾,虽坏了容貌,所以才带个面具的。”索尼娅在一旁替我解释道,我曾向她说过不少以前的事情。所以她也知道眼前的克雷迪尔是我地旧识。 “……这样啊,”克雷迪尔依然盯着我,“乌鸦先生,那我有个不情之请,如果你不介意的话,能不能让我看一下你的样子呢?” “对不起,我介意。”我淡淡地说。 “啊……抱歉,是我冒昧了。”克雷迪尔无奈摇头。 “阁下就是‘蓝色飓风’克雷迪尔?”索尼娅上下当量着克雷迪尔,“常听人提到你呢。有机会倒要讨教一下。” 我感激地看了索尼娅一眼,虽然她以前在听了我的介绍后的确流露出和克雷迪尔比试一下的愿望。但也绝没有强烈到一见面就当面提出来的地步,现在这么说,多半也是帮我分散克雷迪尔的注意力。 “好!好!”一旁的艾扎克斯来劲儿了,他曾经和索尼娅比过武,输得心服口服,所以对于克雷迪尔和索尼娅的比武也十分期待,“雷,你可千万别小看索尼娅,她一身功夫简直不像女人,我已经三次被她给干趴下了……” 晕啊!这说地像话吗?我在一旁听得哭笑不得,这艾扎克斯成熟了没多久就固态萌发,看来是因为这些日子已经和我们混得很熟,而克雷迪尔更是他从小玩到大的,所以拿出真面目来了。 我哭笑不得,卡雷迪尔也是尴尬无比,又见索尼娅神色颇不好看,连忙制止艾扎克斯再说下去,又笑着说:“索尼娅姑娘能让这个愣头青佩服,自然是有真才实学的,有机会大家切磋印证一下也是一件好事。” 不管艾扎克斯的插科打诨是有意也好,无心也好,他的确大大地冲淡了我和克雷迪尔之间怪异的气氛。 随后地话题,再也没有牵扯到我的面具上,一行人骑着马乡大公府走去,但我知道,有些事情不说不代表不想, 虽然一次也没有回头,但我却能清晰地感觉到,在我的背后,又一道目光始终集中在我身上,一次也没有离开过。 “这边还没有搞定,马上又要去见克莱顿大公了,我真的能摆平吗?”我心中苦笑。 第一百七十六章 方略(一) 克莱顿大公的样子几乎没有任何变化,还是那么和蔼可严,嘴唇上精心修剪的胡须更是令他平添几分儒雅之气。 他饶有兴趣地看着我,态度很亲切,但那眼神让我不自在,那是一种仿佛把人看穿的眼神,结合他那似笑非笑的表情,令我有一种丧气感。 也许,在这个男人面前伪装,真的是一个错误。我这样想着。 偏偏身边连一个可以支援我的人都没有,因为大公并没有一起见我们,而是先见了艾扎克斯,交谈了大约半个小时以后,艾扎克斯才出来,并让我单独进去,所以此时连索尼娅也不在我身边。 “……乌鸦先生,”在微妙的沉默维持了一段时间以后,克莱顿大公终于微笑着先开了口,“这大概不是阁下的本名吧?” “是在下的外号而已。”我淡然说,心中盘算着一旦他问我的本名是什么,就把事先编好的一个很复杂的故事讲出来。 “噢,那么我也就这么称呼了,”出乎我意料的,克莱顿大公竟然轻轻一句带过了名字的问题,“艾扎克斯很热情地向我推荐了阁下,详细的战报我也仔细看过了,了不起哪,局势的把握,战略的部署都是无可挑剔。” “大公谬赞了。”我谦逊道。 “一点也不,其实……”克莱顿正说着,却被敲门声打断,不过他显然一点也不生气,和气地说:“进来。” “大公,”一名卫兵走进来行礼道,“马斯特大人求见。” “呵,他又来了呀?”克莱顿笑了起来,“请他进来好了。” “大公。在下先回避一下。”我主动说。 “不必,不必,”克莱顿很随和地说,“马斯特是我手下的一个重要文职,主管财税,很勤勉,不过有些古板,你见见他也好。” 我不由得愣在当场,再怎么说。这种闲话家常般的评价手下官员,还有“你见见他也好”这种说话语气,对于今天刚刚认识的人来说,也未免太过交浅言深了,除非…… 马斯特进来了,这是一个五十出头的秃顶男子,而克莱顿所说的古板几乎可以一眼看出来——既然主管财政,怎么也不会是各地及官员,可他只穿了一件洗得有些发白地旧长跑。浑身上下没有任何装饰品,整个人从上到小,看不出一丝活力。 马斯特看见我,眉头明显一皱,显然对我的打扮不以为然,但也不好说什么,而是径自走到克莱顿面前行了一礼说:“大公,我这个财税主管当不下去了,您另请高明吧。” 我一愣,为人臣子者居然这样向上位者讲话?看来这个马斯特是个直脾气呢。不过以克莱顿的气量,既然要用他,自然不会在这种事情上介意的。 果然,克莱顿既没惊讶也没生气,只是笑吟吟地说:“噢?何出此言哪?” “大公,现在局势大陆军事局势紧张。我这个军事外行都看出来了,这些日子以来,各大军营、兵工房、军需房全部伸手来问我要钱,可国库本来就不富裕啊!现在使用的钱很多还是向几大商行借贷的,您还不让收税!这样下去,我这个财税主管只能上吊了!” “好了好了,”克莱顿依旧笑呵呵的,“你的难处我都明白,你也知道,这个国家在先王此给我的时候。才刚刚脱离了几十年地战争,可谓满目疮痍,我一直致力于发展民生,好不容易现在有点儿气色了,我担心一旦征收重税,会再次倒退啊。” “大公啊,您说得我都明白,”马斯特说,“然而这些年励精图治。国家的状况,又岂止是‘有点儿起色’?国家不是没有钱。您不设关卡,税率又那么低,钱都在老百姓口袋里了,当然从长远发展,这么做自然是好的,可现在需要用钱,适当增加税收并不会有什么不良后果,我绝不是要横征暴敛杀鸡取卵。” “这样啊,”克莱顿皱着眉头,似乎十分犹豫,良久才说:“……那好吧,你就去办吧。” “是。”马斯特行了一礼就告辞了。 看着马斯特出去的背影,我心头涌起一种奇怪的感觉,克莱顿大公决不是不明白他说的那些道理,可为什么硬拖着不收税呢?爱民 不必这样吧?而且我觉得克莱顿大公好像早就打算这偏偏在马斯塔面前作出一幅犹豫不决的样子,这有什么必要呢? 对了!卡莱顿是故意让国库空虚的,发展民生固然是重要的原因,同时也是因为克莱顿和巴鲁特王国地从属国关系,作为一个诸侯国,宗主国不会忘记从它手中索取好处,这是必然的,更是名正言顺的,所以即使克莱顿国库充盈,结果也只能是让巴鲁特予取予求,而如果他拒绝,无疑又会恶化两国关系,对于一个小国来说极为不利,还不如将钱留在老百姓手里,所以克莱顿故意只征收极低的税率维持一个勉强够用的局面,将资金留在民间一方面刺激工商业发展,另一方面等于将人民作为移动的国库,真正非用钱不可的时候再征收上来,而真正的国库只有少量资金,巴鲁特的使者过来时,克莱顿大公大可以把账本摊在他面前——‘就这么点儿了,您看着办吧’。 这一招听起来顺风顺水,实际操作可不是那么容易的,首先不可滥用,不能轻易就征收,否则不但不灵,而且两头不讨好,而且谁都知道作为一个行政长官,手里有钱比手里没钱好当得多,明明有钱却故意没钱就更难当了,所以和各大商号地关系必须处理好,更要有足够的信誉,这样才可以以借债的形式获取足够的流动资金,然后既要适当的还债避免失去信用,又必须留下一定的债务做表面文章,而且要让临时征收地税金起到作用,就更离不开仔细的规划,这其中的分寸是极难把握的,看克莱顿大公笑呵呵的,这施政的手腕着实了得。 只是,他为什么要选择如此困难重重的做法呢?仅仅是不愿意自己国家的钱财被巴鲁特拿走吗?这种既能留下好名声,又能暗中积累资本的做法……克莱顿大公的志向,可也不小呢。 “咳,你瞧,民少国弱,就是这些事情麻烦哪。”克莱顿显得有些尴尬地向我笑笑。 “哪里,”我微微一笑说,“大公藏富于民,很有古代贤君地风范。” 我这话咋听上去只是普通的恭维,但一个“藏”字,一个“君”字可谓直点中心,以克莱顿的才智又如何听不出来?他双目如电,向我深深凝视,半晌才笑道:“原来乌鸦先生不但军事才能卓越,在政治经济上也颇有见解啊,以后倒要好好聊聊,不过现在还有一个问题,这次剿匪,阁下说服艾扎克斯采用‘除了为首者外,一概招安劝降’的策略,对吗?” “没错。”我点了点头。 “考虑到要尽快解决战事和减小损失,我当然也理解阁下的做法,”克莱顿说,“不过战后的安置问题却也困难重重,艾扎克斯对我说阁下有策略要当面告诉我,是吗?” “是的,”我走上一步,“不过在我说出我的方略以前,想先请教大公一个问题。” “请说。” “据在下的了解,白石城地匪患已经不是一天两天了,可惜公国长久以来无暇顾及,现在大陆局势不稳,大公才出兵平定匪患,除了要在公国北方有一个稳固环境,是不是有什么其它的原因?” “呵呵,那么依你说来,有什么原因啊?”克莱顿不置可否地笑了笑,饶有兴趣地看着我。 “在下本来的确是不知道的,不过好歹在白石城呆了一段时间,在一个偶然的机会下,自认为倒是找出了其中的原因。”我说着,从怀中掏出一个小袋子,从里面倒出了几粒白色的石子。 “这些就是白石城盛产,并因此而得名的白石样品,在以前,这是一种没有多大经济价值的矿石,虽然是质地均匀坚固,耐压耐冲击性都很好的矿石,但是样子不够漂亮使得贵族对它不感兴趣,平民又不会为了盖房子专门选购石料,不过现在开战在即,却让它的价值提升了呢,因为这实在是非常适合建筑要塞和军事设施的材料啊。” 第一百七十七章 方略(二) “的确如此,阁下真是心细如发的人。”克莱顿赞赏: “不过以国库目前的状况,恐怕一时也难以筹措开发矿山的资金吧?”我淡淡地说。 “没钱啊,国库的窘境阁下可是都看到了。”克莱顿苦笑着摊开了手,目光中却闪过一丝狡黠。 “那么,若在下有方法可以一举两得的解决安置盗匪和开发矿山的问题呢?”我上前一步说。 “噢?阁下的意思该不会是用盗匪来开放矿山吧?”克莱顿似乎有些漫不经心地说。 “正是。”我点了点头说。 “呵呵,果然是个好主意哪。”克莱顿笑了笑,我却听出了他语气中隐含的不以为然。 的确,这个方法他又怎么可能没有考虑过?乍听上去是一举两得,但其实却太过想当然了,凭什么让那些盗匪听你的话?做你的苦力?乖乖的为你所用? 想必克莱顿此时的心中一定在想:“此人虽有才华,但毕竟年纪太轻,有些过于理想主义了。” “不过大公应该也知道,”我又说道,“这个计划听上去简单,但实际运作却有很多困难,若没有好的方法,只怕别说成功,连起步也成问题。” “嗯?”克莱顿又看我一眼,似乎想到了一点什么,于是点了点头说:“愿闻其详。” “大公如果舍不得香饵,可是不能钓鱼的啊。”我意味深长地说。 克莱顿大公微微一怔,已然听出了我的弦外之音,他沉吟良久,突然左掌一拍身后的书柜,从中飞出一个长条状物,落到我面前的地上平平整整的摊开。只见上面画满了山川水脉地形以及各种注解,原来是一张地图。 在仔细看了下,我不由得微微“啊”了一声,原来这上面地真实白石镇附近的地图,而且精细无比,对各处矿脉更是做了详细的注解,以及各种预测数据。 想当初我初到白石镇时,也曾动过绘制地图的念头,但时间、人手等等条件都不允许。也就放弃了,现在想想,也亏的当初没这么做,不然仓促之下就算做出了地图又怎能比得上眼前这张?也不过是白费力气罢了。 “阁下的意思,莫非是这里吗?”克莱顿走上前来,指了指地图上的几个黄色标记。 我仔细一看,心中不由得“咯噔”一下,那几个黄色标记旁边所写的赫然是“金矿”两个字。 白石镇原来还有金矿?我以前可从来不知道这件事,而且不但是我。只怕那些在白石镇土生土长的人也没有几个知道,不然有谁会放着眼前地金矿而无动于衷呢? 克莱顿大公的意思我也明白了,我话中“香饵”的意思原本是许以足够的好处,但是他却联想到了金矿,也对,这个世界上能够比金矿更“香”的“饵”,可也没几个呀。 不过克莱顿大公的城府也真是深得可怕,明知道有金矿的存在,也亏得他能按耐得住,不过想想也是。他连一句话就能从老百姓手中收上来的巨大税款都不收取,这份“忍”功果然也是人所难及。难怪他要派一个无能之辈去担当白石镇的城主,如果换了一个锐意进取地有为之人,首先必会剿匪,其次必会开发矿山,这些虽然都是应该做的事情。但以前时机未到,就不能走漏风声,任谁也不会想到会有人放任盗贼在自己的矿山横行吧? 可是这样一来,也让我脑海中原本的计划改变了,我的思绪飞快的运转着,很快发现只要针对这一新情况修改局部细节,计划并不会产生过大的改变,甚至变得更有利了。 当下我十分敬佩地说道:“大公深谋远虑,恐怕就算世代居住在白石镇的人也不会有如此详尽的图纸。” “这不算什么,”克莱顿淡然说。“我手边有不少可以动用的人力物力,只要有心,自然可以办成,只是……” “大公是否认为把一座金矿作为诱饵只对付一群盗匪太过浪费了呢?”我微笑着说,“不过在下却不这么认为,要知道开矿之初,最是耗费人力物力,甚至相当一段时间是光赔不赚,只有等到把矿脉基本摸清。开采具备规模地时候,才能做到日进斗金。我们在付出的同时,也大大的节约了,何况一群盗匪就算孔武有力,又如何懂得?真正的开采进度完全有您派过去的专家掌握,也就的手里了。当然要回报不可能没有投资,被盗匪们得到好处也是不可避免地,不过只要我们方法得当,那些盗匪们在乐此不疲的挖金矿的同时,也就为自己挖好了坟墓。” “请继续说下去。”克莱顿的眼神中明显出现了兴趣。 “首先,这地图上的三座金矿,两座先不去动它,我看可以把这个二号金矿给艾比斯,这里山势险要,开采难度最高,之所以选择艾比斯,是因为目前招安的盗匪中他势力最大,换成其他人难保不被夺去金矿,虽然这也无关大局,但是会麻烦一些。” “等一下,”克莱顿说,“据我了解,这个艾比斯的疑心可不轻哪,平白无故地送金矿给他,阁下认为他会相信吗?” “人都是这样,”我笑了笑,“别人给他的他不会相信,不过只要让他自己发现就没有问题了,其实方法十分简单,艾比斯手下有不少人曾经落到在下手里,所以给他安插几个人也完全不会困难,我们可以先让他开发白石矿山,他一定觉得无利可图,于是开始打自己的小算盘,但只要他的某个手下在合适地时间合适的地点发现了一块天然金子,再在合适的机会下被他知道这件事,他一定会觉得发达的机会来了,然后他就会对我们表示愿意开发矿山,但需要我们的给予技术条件支持和让他自由选择地点的承诺,我方就假装中计答应下来,这样一来,他必定自以为得计的开发矿山,起先我们完全不用担心保密问题,因为艾比斯肯定比我们还紧张,等到金矿初现端倪之后,我方假作后悔,又碍于诺言不能收回金矿,这时我们以金矿必须保密为由,严禁艾比斯从国外进口苦力,或者从本国召集民夫,这样做的实质是防止艾比斯扩大势力,也就是说,他想要发财,就得让自己的兵去当矿工。” “他会乖乖地听命吗?”克莱顿问道,“这些盗匪都是无法无天地人,何况他还有了金矿作为凭依。” “正因为他有了金矿,才极有可能与我们妥协,”我说,“以前他们无法无天,是因为在深山里来去如风,了无牵挂,可是金矿却不会跟着他走的,他舍得吗?何况我们地条件并不过分,甚至可以说是优厚,毕竟他本来就有现成的人手。” “原来如此,”克莱顿大公点了点头,“那么然后呢?” “然后就是其他的盗匪了,世界上没有人会看着别人发财而不眼红的,尤其是这个人不久之前还和他们一样,所以接下来只要适当的散布谣言,相信那些人很快就会包下大量的矿山,呵呵,当然这些都只是白石矿山而已,至此,计划的第一步就算完成了。” “很不错,把盗匪们先全部变成矿工,”克莱顿赞赏地笑了笑,“那么接下来呢?隐患还没有完全消失,这些矿脉也不可能长久的留在他们手里,阁下接下来打算如何‘治’盗匪呢?” “接下来,就是稳其心,艾比斯想来正在大捞特捞,不必在意,至于其他人只能请大公以相对优厚的条件收购他们的白石,这样让他们在徒劳无功地寻找金矿时也能有利可图,顺便也能开发白石的矿脉。” “这个没有问题,”克莱顿说,“再然后呢?” “这个时候嘛,那些强盗头子的腰包想必鼓起来了,可惜他们那些原来的强盗兵,现在的矿工们却将受到越来越重的无休止的压榨呢。”我笑着说,嘿嘿,那些强盗头子是什么身份?一群不事生产的流氓无产者,而且多年的盗匪生涯养成了残忍贪婪的习性,这种人一旦掌握了生产资料和劳动力会有什么情况,我身为原来世界的文科大学生,实在是太清楚了,因为历史上的例子太多了。 “噢?你确定会发生这样的情况吗?”克莱顿有些好奇的问。 “绝对确定。”我斩钉截铁的说,虽然我承认存在例外,但这也只有两种情况而已:一是那些盗匪头子瞬间领悟到资本家们通过提高福利等妥协手段来让工人们创造更大利益的智慧。二是这些盗匪头子的思想觉悟提高到了自发领悟共产主义思想的高度,嘿嘿,这两种情况要是出现,我心甘情愿认栽。 第一百七十八章 方略(三) 虽然不知道你为什么如此的确定,但想想倒也的确合顿点了点头说。 “大公您想,”我进一步解释说,“盗匪头子原本是带领着手下的匪军去袭击民众,掠夺民众的财物,这个时候,他们上下一体,利益上也是一致的,可是一旦得到矿山,成为矿主,虽然表面上还是老大,作威作福风光不减,但实际上,却是把掠夺的对象转移到了他的手下们呢,当然他们并不会察觉这个变化,甚至活得更加滋润了,而他的部下一开始总会有几个不甘心的,这些人如果有所行动,就请大公您帮助匪首们镇压一下吧,这样要不了多久,您认为那些匪首们还能有再次鼓动那些手下随他去反的能力吗?到时候他们就失去了爪牙,再也没有凶悍之力的老虎,自然是该抓的抓,该杀的杀。以上,就是在下的平匪方略,大公以为如何?” “哈哈哈哈……”克莱顿大笑起来,“……该抓的抓,该杀的杀,果然是好计谋,实不相瞒,我心中早有类似的想法,只是几个环节未曾理好,而且时机也不成熟,想不到阁下今天所说比我原本计划的更为简单,却如此高明,让人不得不赞叹哪。” “大公过誉了,”我谦逊道,“不过在下也有一件不解的事情,希望大公指点。” “请说。”克莱顿非常客气的说。 “在下原本认为,金矿开发旷日持久,收益并非一朝一夕,如今公国发展虽然蓬勃向上,但国力依然受限于版图人口,在这种情况下。金矿开发应当越早越好,可是大公却说时机不成熟,请恕在下见识浅薄,请问这个时机指的什么?”这是我心中早已存在的一个疑惑,借这个机会提了出来。 “这个时机么……”克莱顿神秘的笑了笑,“现在还不能说,但我可以告诉阁下,就这两天应该就见分晓了。” “大公,”话正说着。又有一名士兵走进来行礼说,“国王陛下有使者到。” “怎么?比我预见的还要早嘛。”克莱顿笑了起来,又对我说:“阁下若不介意,可以先去书柜后面,待我接见完使者,想必以阁下之才智必定会明白何谓时机。” 我心中一动,依言走到书柜后面。 老实说,接见使者的过程满无聊地,克莱顿大公倒是很客气。问题是那个使者从头到尾干巴巴的,非常机械的宣读着巴鲁特现任国王雷奥二世的旨意,而这份旨意也巨无聊,无非是些套话,先是肯定了克莱顿大公的功绩,称他为王国柱石,然后说如今是多事之秋,大陆的波澜亦是对王国的考验云云,我听着听着也就听出点味儿来了,看之前大公应该是向王国提出了一些要求。包括财政援助和协助处理招安盗匪等等,显然王国不愿意,于是掏出一顶大帽子给克莱顿大公,把事情都给兜回来了。 可奇怪的是,既然大公说早就有了和我建议类似的打算,为什么会提出让王国处理招安盗匪地要求呢?还是说…… “……故北疆之事。卿可全权处置……”我脑海中灵光一闪,顿时明白了克莱顿大公的用意。 好一招以退为进,算准了王国不愿背这个包袱,故意要求援助,不露痕迹的得到了全权委任,现在克莱顿大公就算大张旗鼓地挖金矿,王国也无话可说了。 等到使这里开以后,克莱顿对我笑道:“我想,阁下已经明白了吧?” “大公深谋远虑,在下心悦诚服。”我施礼说。 “哪里的话。”克莱顿连忙说,“只是你我身处的位置不同,思考的角度也不同罢了。” “大公说的是,在下需要学习的仍然很多。” “呵呵,年轻人不但才华横溢更能虚心好学,难能可贵啊。”克莱顿笑着说,“噢,对了,你一路旅途劳顿想必很辛苦了吧?还让你说了这么多是我的疏忽。来,我这就命人带你去休息。其他地事情以后再谈好了。” 经他这么一说,我顿时觉得自己的确已经颇为疲劳,当下也就顺其意思告辞了,克莱顿招来一名侍女,吩咐了几句便让我随她去了。 侍女引着我在大公府内走着,其实这里我虽然不能说非常熟悉,但好歹已经住过相当一阵子,基本样子也都是记得的,一路上看见四周的景物十分眼熟,不由得勾起了些许回忆。 侍女将我引领到一间房间前面,我也没多想就进去了,然而一看房间里面的样子却大吃一惊。 绝对不会错!这温馨而精致的装饰,还有那个金丝鸟笼,这间就是我以前所住的房间啊! 可是,以客房的标准来说,这间房间的规格未免高了点,更重要的是,这里地布置实实在在是女孩子的闺房啊!连梳妆台都有,为什么要我这个房间?难道克莱顿他…… “这是什么意思?!”我以很生气的语气向侍女说,“再怎么说,这个房间也不像是适合我居住的样子吧?” “对、对不起……”侍女显然很怕我,“其实我也很奇怪啊,但是大公特别吩咐……” “大公?等一下,是大公让你带我来这里的?”我心中一凛,看来他果然是心里有数了。 “是啊,”侍女小声说,“其实我也很奇怪的,这里可是小姐非常重视地房间,她每个星期都亲自打扫,也不让其他人进去……如果不是大公吩咐,我也不敢带人来这里啊。” “小姐?你是说蕾菲娜吗?”我问道。 “是……是啊,”侍女有些疑惑地看着我,“您认识小姐?” “啊……有一面之缘……”我意识到自己说走嘴,只得含糊其辞,“另外这个房间……我还是先不要住了,你带我去普通客房吧。” 克莱顿大公,你是想向我传达什么信息吗? 第一百七十九章 百合的萌芽 “……这里可是小姐非常重视的房间,她每个星期都亲不让其他人进去……” 蕾菲娜……她每个星期都去亲自打扫房间吗? 说起来,我还没有见过她的面,不是我不想念她,但是对于这位曾经彻夜照顾我,朝夕近距离相处的姐姐,我实在缺少瞒过她的自信。 但这样看来,恐怕她对我的想念比我所预料的更甚,只为了自己的一些说不清对错的执着而让她担心,我会不会太自私了? 可是没办法啊,都已经到了现在,难道前功尽弃?虽然克莱顿大公恐怕已经心里有数,但我觉得他应该不会随便说,而且他故意带我来这个房间,其实也是一种试探,因为若我住下,则蕾菲娜知道以后一定会来找我,克莱顿大公应该也是吃准我无法瞒她。可是,我执意换房,恐怕也让他心中确定了,没办法,人生最无奈的就是这种事,有的时候即使明知道是陷阱,也非得跳下去不可。 正当我在房间里思索时,无意中瞥了一眼窗外,只见后花园中,两人并肩走过,有说有笑,赫然是克雷迪尔和索尼娅。 不是吧?他们俩怎么搅在一块儿了?我心中一股无名火涌起,却又随即消逝,奇怪,我为什么要生气啊?又是为了谁啊? 我所在的房间是二楼,通过窗口从上往下观察是不太容易被发现的,因为人通常不大会抬头看,我集中精神,两人交谈的声音顿时传入了我的耳朵。 “……索尼亚小姐弓箭技艺实在精湛,‘十星连珠’箭箭射在同一个点上,我自叹不如。整个克莱顿大概也找不出第二位这样的射手。”克雷迪尔恳切地说。 “过奖了,我从八岁开始在丛林里独自生活,如果射不好箭就得饿死,仅此而已。”索尼娅语气虽淡,但眼神中还是有些自豪的,毕竟克雷迪尔不但态度诚恳,他本身地实力也令他的赞誉之词远比一般人有价值得多。 “父亲常说‘非凡的经历造就杰出的人才’,索尼亚小姐可算是这方面的典范了,”克雷迪尔笑着说。“还有那位乌鸦先生我虽然不了解,但艾扎克斯如此推崇,更让父亲也赞誉有佳,想必也是很了不起的人物。” “哈哈,那当然!”索尼娅得意地说,“我的‘老公’怎么可能差呢?” 她故意在“老公”两个字上加了重音,听得我差点一跤摔倒。 好容易稳住身子,我想索尼娅仔细望去,只见她嘴角犹带一丝狡黠的笑意。眼角更是向着我所在的窗口望过来。 原来如此,索尼娅自小生活在丛林,不但培养了野兽般地直觉,更有猎人的特质:时刻都眼观六路、耳听八方,在没什么准备的前提下要在他面前隐藏,实在是一件很困难的事情呢。 可是,说我是她的老公,什么意思嘛?仅仅是因为发现了我而故意恶作剧吗?那是针对我还是克雷迪尔呢? “他……他是你老公?”果然克雷迪尔显得很惊讶。 “嗯,是啊,”索尼娅嘴角的笑意更浓。“难道不像吗?” “啊……不,我只是想,乌鸦先生并不像是长于武技的人,而索尼亚小姐却身手高明……”克雷迪尔连忙解释说。 “那又怎么样?”索尼娅一脸的不以为然,“‘爱’才不会以这种东西为隔阂呢,任何东西也不行。” 汗……她什么意思啊?只是单纯的恶作剧吗? 索尼娅地话也令克雷迪尔有些尴尬。只好转移话题说:“这么说来,乌鸦先生的确是不会武技咯?” “是啊,怎么?你很关心我老公啊?”索尼娅笑嘻嘻地说。 “呃……其实我也说不好,”克雷迪尔犹豫了一下说,“其实从我刚见到他开始,就有一种很奇特的感觉,似乎是某个我非常熟悉的人,可无论我怎样绞尽脑汁,以前认识的人中也找不到能够与他对上号的,实在是……唉。也许是错觉吧?” “噢……”见克雷迪尔显得颇为伤感,索尼娅也就不再多说,显得若有所思。 三日后,大公府议事厅。 这三天以来,我几乎是闷在房间里足不出户,一方面是的确没有什么事,一方面也是有点怕见人,其他人无所谓,克莱顿大公就算已经心里有数。他应该不会轻易说出来,问题 见蕾菲娜。坚强的克雷迪尔或许还好一点,但蕾菲她,我恐怕会有负罪感。 当然我也知道只靠避而不见减轻负罪感实在有点自欺欺人,并不会让事情发生任何实质的改变。 可是,就算只告诉蕾菲娜一个人,最后的结果也是瞒不住克雷迪尔,这一点很明确,要做到两全其美真地很困难,一时也想不出什么办法。 不过今天,我足不出户的日子终于被打破了——克莱顿大公再度召见我。 虽然前一段时间的生活已经使我忍受寂寞的能力大大增加,但要说一点也不无聊那是不可能的,所以今天被大公召见时,多少还是有些期待的。 几天不见,克莱顿大公笑得依旧和蔼可亲,克雷迪尔也侍立在一旁,我试图从克莱顿大公地眼睛中找出一点他的真实意图,但是不行。 用一句老话来形容我现在的想法:人老精,鬼老灵。 既然看不出什么端倪来,我也就不再费神,安心的等待着他会说些什么。 “阁下这几天休息得可好?精力恢复了吗?”克莱顿客气地说。 “承蒙关心,已经恢复了。” “好的,那么我这里有一件事情拜托阁下。” “大公请说。” “其实是这样,再过一个月,是巴鲁特国王雷奥二世的三十岁寿辰,我国作为从属国,自然是不能不到的,而且国王的寿辰,到达的人规格不能低,可现在事务繁忙,我又抽不开身……” 我望向克雷迪尔,只见他也是一副心领神会的样子,地确,在这种情况下合适的人选可以说只有他一个而已。 “……所以,不知阁下愿意跑一趟吗?”克莱顿看着我说。 “哎?不是雷……克雷迪尔吗?”我愕然之下,几乎脱口而出。 “啊,雷他当然会去,”克莱顿的嘴角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笑意,“只不过他毕竟年轻时前,相比之下,阁下年纪虽轻却见识不凡,如果不介意的话我想请阁下一起前往,也可以多多提点我这个不成器的儿子。” 咦?让我一起去?这…… 我看了克雷迪尔一眼,只见他的神情也颇为错愕,那也就是说,克莱顿事先也没有对他说过什么。 “怎么?阁下不愿意么?”克莱顿见我犹豫,又问道。 “……不,在下愿意,”略一思索之下,我回答道,其实我也并不是对这件事情抵触,只是奇怪而已,而且以克莱顿大公的手腕,他如果存心要我去,总有办法让我非去不可,与其到时候被动,不如现在爽快一点的好,“只是克雷迪尔将军少年英杰,提点二字绝不敢当。” “呵呵,很好,”克莱顿笑了起来,“总之年轻人多多亲近也就是了。” “所以,你答应了?”索尼娅问道。 “是啊,”我说,“因为就算当时拒绝了,到头来还是得答应啊。” “你倒看得通透。”索尼娅笑着说,“怎么样?要不要我一起去也好帮你一下?” “不用,”我摇摇头,“你留在这里吧,我有件事情请你帮忙。” “什么事?说吧。” “想请姐姐你帮我带一封信。” “带信?这种小事也有必要找我吗?”索尼娅不以为然地说。 “不但有必要,而且除了你谁都不行。”我认真地说。 “哎?”索尼娅走近两步问道,“到底是什么样地信。” “就是这封,你先看看吧。”我把一封信递给她。 “……唔,”索尼娅接过信来,扫了几眼说,“你的意思是让我把信给这个蕾菲娜,然后对她说,我是以前无意中巧遇到你,你听说我来来投奔大公,所以托我带信?” “是啊,”我点点头,“如果他问起我什么情况,你就只管回答很好,这样她就不会再担心了吧?” “想让她不担心,直接见她不就好了吗?何必这么麻烦?”索尼娅叹了口气。 “会地,”我黯然说,“但不是现在。” “那好吧,我可以帮你,”索尼娅说,“但是有一个问题。” “什么问题?” “这个蕾菲娜是女生啊,”索尼娅看着信封,坏笑了起来,“你和男生交往也就罢了,和女生的话,我会吃醋哟。” 第一百八十章 雨夜际遇 冰凉如水,大公府中,克莱顿正安祥地靠在一张躺椅上丰富的老仆人精心泡制的一杯浓茶。 一般到了他这样身份的人,往往都有些古董、围猎之类耗费很大又能彰显身份的嗜好,不过显然克莱顿对这些铺张浪费的事情兴趣不大,他的嗜好只是在闲下来的时间品茶而已。 当然这杯茶也决不是随便地,放眼大陆,能够泡出让克莱顿满意的茶的人只怕不超过十个,而他多年的老仆人正是其中之一。 “咚、咚”两声敲门声传来,不响,但在安静的夜晚却显得格外清晰。 “进来吧,雷。”克莱顿随口说,现在整个城里拥有能够站在门外还不让他察觉的实力的人,也只有他这个儿子而已。 “父亲。”克雷迪尔开门走了进来,躬身说道。 “找我什么事啊?雷。”克莱顿回过头来,慈爱地说。 “其实我只是有点不明白想问问父亲,关于那个乌鸦……”克雷迪尔犹豫了一下说。 “嗯,乌鸦怎么样?”克莱顿似乎骤然来了精神,满怀希望地看着儿子。 “……我只是想,对于那位乌鸦先生现阶段我们并不熟悉,父亲会作出那样的安排,会不会太急切了呢?” “……就只是这个问题吗?”克莱顿很泄气地说。 “呃,是啊。”克雷迪尔略有些茫然地说,在他看来,父亲这会儿的表现实在很奇怪。 “唔,我不是说过了吗?这个人年纪虽轻,但见识非常过人,堪称惊才绝艳。与此人好好相处吧,”克莱顿挥了挥手说,“这对你一定会……嗯,会大有好处的。”。 “原来如此,”克雷迪尔点点头,“但我看了这次出门准备的细则,为什么父亲调拨了两辆高级马车?我以为此举未免浪费,一辆高级马车住下两个人绰绰有余,何况既然要与他交好。同车共乘不是更容易增进了解吗?父亲一贯重视效率,为什么这次……” “你这小子!”克莱顿猛地站了起来,“该精明的地方不精明!这些小事这么较真做什么?” “……抱歉!”克雷迪尔完全不明白克莱顿何以突然动怒,一时有些无措。 “唉,算了,”克莱顿叹了口气,声音又转柔和,“总之我这么做自然是有道理的,你记住我地话就对了。” “是。那我先告退了。”克雷迪尔也意识到从父亲这里恐怕问不出什么,也就告辞离开了。 “……这小子,”无奈地望着窗外的星空,克莱顿自言自语,“还想同车共乘?那晚上岂不是也要睡在一起?我倒是想这么安排,也得人家乐意才行啊,真是的!懂不懂什么叫欲速则不达!” “这天气说变就变,刚才晴空万里的,这才一会儿就开始下雨了。”我一手托腮,望着车窗外说。 “是啊。”克雷迪尔说,“而且这雨好像还有越下越大的趋势。” 虽然我和克雷迪尔各有一辆自己的马车,但是漫漫旅途,一个人坐车未免无聊,所以我平时都呆在克雷迪尔的马车里,他自然也没有介意。 一路上也没发生过什么事。不过这几天走的都是较为偏僻的小径,人烟稀少,而我们一行还携带着为雷奥二世寿辰准备地礼品,虽谈不上稀世奇珍但也价值不菲,为求谨慎克雷迪尔便让整个队伍放慢行进速度,不想却碰上了一场雨。 “将军,军师,”车窗外探进来一个亲兵湿漉漉的脑袋(我不可能以一介布衣的身份担任贺寿使团的副使,而克雷迪尔的军衔是铜鹰将军、任疾风军团第一轻骑兵团团长,于是克莱顿就让我担任克雷迪尔的副官兼军师了)。“天快黑了,但最近的村落恐怕还在三十公里以外,请问是否急行军?” “雨路泥泞,人虽能坚持,但马力已乏……”克雷迪尔沉吟着说,“还是就近找找有没有避雨的地方吧,你看呢?”最后一句却是问向我。 “将军说得是。”我点头赞同。 那名亲兵领命而去,我们也只有耐心等待他来回报,不过像这荒郊野岭。能找到理想避雨之所的可能实在不大。 意料之外地是,亲兵竟然很快就回来了。还带来了一个不错的消息——前面似乎有一座废弃的教堂。 按我原本的想法,能有个山洞什么的就算运气,想不到还有建筑物可以避雨,自然要去看看的,克雷迪尔自然也无异议。 来到教堂跟前,只见门面已经破败不堪,显然废弃了很久,但整体建筑倒也完整,里面隐隐透出些火光。 “看来有人捷足先登。”我说道。 “这不奇怪,”克雷迪尔点点头,“方圆百里恐怕只有这一个理想的过夜避雨地点。” 正想进去,只听一声“什么人?!”一个长相丑陋的粗壮汉子已经探出头来,警惕地盯着我们。 “老哥别紧张,”一个比较善于交际地亲兵已经走了上去,“我们一行也是路过,想进去避避雨罢了。” “避雨?”粗壮汉子狐疑地上下打量了我们几眼,断然说:“不行!这地方我们已经占了,找别的地儿吧!” 这话一出,我们一行的十余亲兵个个变色,若非克雷迪尔在场只怕有人已经骂了出来——这厮也太蛮不讲理了! “这位朋友,”克雷迪尔上前一步说,冷冷地说,“这教堂也不是你家开地吧?” 粗壮汉子一脸不耐烦之色,真要喝骂,却被克雷迪尔双眼一瞪,不由自主连退三步,愣愣地站在那里,骂人话到了嘴边,却无论如何不敢讲出来。 第一百八十一章 敏感人物 “怎么回事?”从教堂里面又走出来一个黝黑皮肤的瘦粗壮汉子问道。 “老大,我说了不行,但他们非要进来!”粗壮汉子转身说道,看来瘦高个是他们的首领。 “这教堂是废弃的,大家都可以进来避雨,又不会抢了你的地方,凭什么这么霸道?”一个亲兵愤愤不平的说。 “避雨?”瘦高个狐疑地打量着我们一行,看到克雷迪尔时,迟疑了一下,神色微变,良久才说:“我这个兄弟鲁莽了,各位莫怪,大家同是行路人,井水不犯河水,各位要避雨,请自便吧。”说着便领着粗壮汉子径自进去了。 在巴鲁特的地盘上,“蓝色飓风”之名果然还是行得通的。我心中暗想。 闲话休提,我们一行进入教堂之中,亲兵们有条不紊各司其职,有的安置马匹,有的负责生火,有的准备干粮,很快一切准备停当,亲兵们就围着火堆烘烤着湿透的外衣。 克雷迪尔自然不会如此狼狈,他独自坐下,闭住双目,周身渐渐有一股淡淡蓝光闪耀,衣服上很快就冒出丝丝白气,不一会儿就干透了。这番情景在我预料之中,克雷迪尔的亲兵们也早就习以为常,却引来瘦高个一行人一阵惊惧的目光。 至于我,则是早就考虑到下雨的情况了,不然全身淋湿又不能脱下衣服岂不是糟透?所以我身边总是带着可以替换的防水披风,此时潇洒地一抖披风,水滴顺流而下,身上依然是干的。(期待小芙脱衣的人要失望了吧?嘿嘿……) 小小教堂之中,两拨人马各自围坐,俨然划清界限。瘦高个一伙人显然对我们很堤防,几乎不说什么话,我方的亲兵在克雷迪尔面前自然也绝对不会放肆,所以虽然教堂里面集结了几十个人,竟然也并不喧闹。 我对瘦高个一行人观察了一阵子,心中已经有数,伸出手指在克雷迪尔掌心写道:“这些人,有古怪。” 克雷迪尔不动声色,在我掌心回写道:“他们随身的兵器上有血腥味。很可能不久前杀过人。” 我微微一怔,想不到克雷迪尔不声不响地,已经注意到了这些细节的地方,我仔细嗅了一下,果然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淡淡的血腥味,而且正是从那些人兵器上散发出来,只是这教堂年久失修,现在又有几十号人,气味又多又杂。就算像我这样能够闻到,但若不留心实在是太容易忽略了,这也从侧面上反映了我和克雷迪尔之间的一个差距——实战经验。 但不管怎么说,既然克雷迪尔早有察觉,事情就好办了。 “而且他们明明只有十二个人,却有十三个气息。”我写道。 克雷迪尔和我对视一眼,两人的目光同时望向一处,那是瘦高个一行人行李中的大箱子。 “几成把握?”我又写道。 “十成。”这两个字是克雷迪尔用嘴回答的,跟着他身形已经化作一排蓝色的残影,只听“乒乒乓乓”十几声连响。瘦高个一行人已经全部倒地,从头至尾没有一个人来得及把刀拔出鞘。 众亲兵们虽然颇为惊异,但到底也是训练有素,二话不说抄家伙上前,把地上的十二个七荤八素地可怜虫擒下绑了个结结实实。 “呵呵,我还以为你会再试探一下才动手呢。”我笑着说。 “我有些担心在那个箱子里的人。气息很弱,而且……”克雷迪尔欲言又止,又说,“……而且这种情形,我想起了一个以前我救过的人。” “原来如此,”我微微点头,“我们去看看里面究竟是什么人吧。” “嗯,把箱子打开。”克雷迪尔对亲兵们吩咐道。 亲兵们谨慎而不失利索的将箱子打开,只听一阵低声的惊呼:“里面有人!” 我和克雷迪尔并不惊讶,本来就是早就知道里面藏了人才会出手。但我们比较关心的是这个人的身份,看这些人鬼鬼樂樂,应该不只是寻常绑票吧? 走上前去,只见箱子中一个娇小的人影正昏睡着,却是一个女孩。 “先把她弄出来再说,当心点。”克雷迪尔皱着眉头说。 “哟,还是个小美人。”我看了看女孩的脸,她约摸十三四岁,一张漂亮地鹅蛋脸。身上的衣服颇为华贵,似乎身。 “咦?这好像是……”克雷迪尔凑上前端详了一下。“……天哪,真的是珍妮!” “你认识她?熟悉吗?”我问道。 “谈不上熟,”克雷迪尔露出一丝苦笑,“她是我父亲政敌奎北克公爵的女儿,也就是现在的亚历山大伯爵的妹妹。” “噢?果然身份不俗……”我点了点头,侧眼看到一名被绑倒在地上的人头微微一歪,心中一凛,忙说:“不好!快去看看这个俘虏!” 两名亲兵应声而去,一人大声说:“糟糕!没气了!”另一人把俘虏翻了过来,只见此人双目紧闭,嘴唇已经发紫。 “服毒!快去看其他人!”我几乎是气急败坏地喊道。 众亲兵们也意识到事情不对,急忙上前检查,可结果却是:十二名俘虏无一例外,全部服毒自尽。 “属下一时不察,致使俘虏自尽死亡,请将军治罪!”亲兵队长跪地请罪。 “算了,”克雷迪尔挥挥手,“我自己也没想到这些人在被绑缚的情形下还能自尽。” “属下还有一事不明,想请教军师。”亲兵队长又对我说。 “噢?什么事?” “其实属下亲兵队都受过专门训练,捆绑法被称作‘老虎扣’,一旦绑住人绝难挣脱,属下刚才也留过心,这些人虽然已经死了,但身上的身子还是绑得结结实实,没有异样,实在想不明白,这种情况下到底是如何服毒的?军师是第一个发现异样地人,也许能解决属下的疑惑。” “人都死了,问这个有什么意义?”我随口敷衍说,现在我正在推向现在的情况,没有心思和他在这些细节上多说。 “属下是想,如果能够得知他们服毒自尽的具体方法,以后就能有针对性地展开防范,不会犯和方才同样的错误了。” 我不由得多看他几眼,这人倒是细心谨慎,也很尽责,颇有点“亡羊补牢,犹未晚也”的味道。 “你叫什么?”我问道。 “属下名叫亚当。”亲兵队长恭恭敬敬地回答。 想起来了,当初我第一次遇到克雷迪尔他们并返回克莱顿的时候也这人也在,只是时间隔得久了,又对他没什么印象,直到现在才稍微想起一点。 “那么亚当,”我说道,“你试着把一具尸体的嘴巴撬开,检查一下牙齿,看上面有没有洞孔。” 亚当自然二话不说就去执行,克雷迪尔走到我身边轻声说:“你觉得这个亚当如何?” “不错啊,至少是个认真干练的人。”我点点头,但并不明白克雷迪尔为什么要这么问。 “其实我也觉得他很得力,”克雷迪尔说,“索尼娅姑娘不在这里,你身边可能也没什么人手吧?当然我的亲兵你可以随意调动,不过我有心把亚当派给你作为直属部下,你看如何?” 我奇怪得地了克雷迪尔一眼,他很坦然也很诚恳地看着我,的确,要说监视的话,现在我吃住都和他们在一起,身边的人全是他的亲兵,实在没有多此一举的必要,这样看来,他也是仅仅出于善意,而把身边得力地人调派给我吧? 呵呵,比起克莱顿大公那种把手腕耍到极致的御人之术,克雷迪尔的以诚待人更让我欣赏呢。 “不用了,”我笑了笑,“他自己应该也比较愿意在你手下做事吧?何况真要用人的话,我自然会对你说的。” 这时,亚当已经完成了检查,前来回报了:“将军、军师,果然在牙齿上发现了一个小孔,但又不像蛀牙,不知是怎么回事。” “这就对了,”我点了点头,“若我所料不错,这些人的方法是先在牙齿上开孔,里面放入可以瞬间毙命的剧毒药物,然后外面用锡纸封好,这样就算手脚被绑,只要咬破锡纸,就能立刻服毒。” “想不到能做到这程度!”亚当惊讶地说,“不过属下也就明白了,以后这种可疑人等,要在他们嘴里塞上破布,让他不能咬下去。” “一般盗匪断不会有如此手段,”克雷迪尔皱着眉头说,“这些人究竟是什么身份?” “撇开这些先不说,”我苦笑了一下,“想想这个被我们救下的珍妮小姐该怎么处理吧,她的身份也未免敏感了点呢。” 第一百八十二章 英“雌”救美(一) “她应该是中了麻药,”我检查了一番后说,“如果不那她大约还会昏睡三个小时。” “想不到你还精通医理,”克雷迪尔说,“那不管如何,还是先把她救醒吧?” “救醒她虽然不成问题,但那样不是个麻烦吗?”我说,“眼前的事情,很难解释吧?虽然其实是我们救了她,但恐怕她的第一反应就是认为我们是绑匪,这是合乎情理的,更何况她哥哥亚历山大说起来还是我们的对头,只怕根本不会听我们的解释,更不会领这个情。” “那也不能就这么放任不管吧?她可是无辜的。”克雷迪尔皱着眉头说。 “谁说放任不管了?我的意思是要从长计议,”我叹了口气,“我觉得我们的身份不宜让她知道,否则也只是徒然多生枝节,何况也许可以借此得到一些情报,你既然认识她,想必她也认识你吧?等她醒来的时候你还是不要露面了。” “……也好。”克雷迪尔略一沉吟,点了点头。 “还有,”我又对众亲兵说,“虽然我们这一路上为了低调,已经让你们换上普通的庄园护院兵服装,但还有很多细节未作处理,比如你们的剑柄上还有克莱顿的徽章,女孩子有时候是很细心的,这些小地方都要注意,剑柄要用布包起来,明白吗?” “遵命!”亲兵们整齐地回答,如果说他们之前是因为克莱顿大公以及克雷迪尔的命令而服从我,那现在就是渐渐对我产生了敬意。 “那么接下来,”我又说道,“你们分为两组,一组去检查那些尸体。记住一定要仔细,那些人既然有自杀的觉悟,相信不会留下什么明显的线索,只有不放过任何细微的地方,才可能找到蛛丝马迹,这些事情直接汇报给克雷迪尔将军,亚当你带另一组人随我来,我来交待一下这位珍妮小姐醒过来以后你们应该怎么做。” 一口气说完这些,我突然想到自己名义上只是克雷迪尔的副手。这样直接下命令都不和他商量一下,未免越俎代庖了,也不知他会不会介意,于是又向他问道:“你看这样可以吗?” 说实话,现在才问实在有点马后炮地味道,换成是我恐怕不会买账。 “当然。”克雷迪尔只是宽容地笑了笑。 “我……我在哪里?”这句老掉牙却又很贴切的开场白正是珍妮醒过来后的第一句话。 “这里是巴鲁特王国的边境,”我用手中的树枝拨了拨眼前的火堆,并没有转过头去看她,“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目前我也没找到明确的地名。” “啊……你……你是什么人?”珍妮发现了我,挣扎着爬起来,目光中闪过一丝惊恐。 “不用害怕,小姐,”我十分平静地说,“如果你担心那些把你关在箱子里的人,他们早已被我杀散了。” 嘿嘿,难得在小美人面前,总要吹一下牛皮的。反正“被我杀散了”和“被我地人杀散了”也只差两个字而已。 “你?”小姑娘用怀疑的眼光打量着我我,“你比我也高不了多少……” “在这个世界上,体形与力量并没有必然的联系,”虽然心里被她说得有些不快,但我丝毫没有表露出来,事实上。珍妮的这一疑问也在预料之中,所以我早就准备好了说辞,“令兄以三十之龄跻身大陆圣骑士之列,可算一方豪杰,然而他的体格也并非魁梧之极吧?” “话是这么说……哎?你认识我哥哥啊?”珍妮惊讶地问道。 “虽然不认识,不过也久闻大名了,以后如果有机会倒想拜会一下。”我如实说。 “那你怎么知道我是……” “呵呵,”我笑了起来,“大小姐莫非认为自己的身份很秘密么?亚历山大伯爵在巴鲁特也是一方诸侯了,贵家族的向日葵家徽也算赫赫有名。小姐你胸前的向日葵胸饰是以黄金为底,白金镶边,只有本家正宗才能佩戴,那符合条件就只有亚历山大年方十三的美丽妹妹了。” 这种涉世未深地小女孩子,听到别人夸奖自己美丽哪有不高兴的道理?果然听我说完,珍妮的神色明显少了一些隔阂。 “那么……你叫什么名字?”珍妮问道,“你知道我的名字,我却不知道你的名字,太不公平了!” “哈哈哈……这个也叫不公平?那你的名字我是凭自己的本事猜的。你也猜猜我的名字吧。” “这怎么猜得到啊?!”珍妮大声抗议,“最起码……最起码要让我看看你的脸吧!” “我地脸。你真的要看吗?”我故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有些怪异(其实本来也很怪异,没办法,口技练得不到位),“话我说在前头,我的脸可是被火烧得问可怕哦,你不怕做恶梦就好好看吧。” “啊!我不要看了!”珍妮拼命捂住眼睛。 果然,小女孩是这个世界上最容易吓唬的人群了。 “那可是你自己不要看的哦。” “那你好歹告诉人家你叫什么名字嘛……”珍妮可怜巴巴地说。 “好了,好了,谁叫我心软呢?”我心中不禁暗自得意,但仔细想想,戏弄这样地小姑娘实在有点胜之不武,“告诉你吧,我叫乌鸦。” “乌鸦?好奇怪的名字哦……”珍妮托着腮帮子说。 “小姐,比起我的名字,恐怕你还是把心思放在更重要的事情上比较好,比如……”我淡然地向四周望了一眼,冷哼一声说:“藏头露尾的,还不滚出来!” 唰!周围的树丛之中,一下子跳出十几个蒙面人。 第一百八十三章 英“雌”救美(二) 到这群蒙面人如同凶神恶煞,有模有样的,我心里不笑,克雷迪尔的这群亲兵啊,平时可是非常正经规矩的,然而难得让他们胡闹一回,倒也表现得相当好。 想想也是,克莱顿本就以精兵而闻名,这些人既然能被挑选出来做亲兵,忠诚可靠自不必说,更是个个胆大心细,反应机敏,平时为严明的军规所束,如今让他们自由发挥一把,倒也不失为一张一弛,文武之道。 “怎……怎么办?”珍妮语音发颤,显然极为害怕。 小姑娘胆子真小,我心中暗暗摇头,虽说不应该苛求一个小姑娘,但她好歹父亲是与克莱顿大公齐名的诸侯,哥哥也是大陆圣骑士之一,与条件类似的蕾菲娜相比,这位珍妮小姐实在是缺少了一点将门虎女的意思,枉费她的出身了。 说起来,也不知道她那位哥哥比之克雷迪尔如何,光武技高是没有用的,何况现在克雷迪尔早已今非昔比,就算和圣骑士动手也未必便落下风,而如果那位亚历山大在心胸气度上不如克雷迪尔,那上一代互相制衡的两大诸侯,在下一代恐怕就要胜负立判了。 不过她这样子,对我可是只有好处没有坏处,相反若是她胆识过人,我可真要大费周章了。 “小姐不用怕,”我淡淡地说,“有我在这里,这些人动不到你的。” 嘿嘿,这话可的确是说得胸有成竹,谁让我就是这些人现在的顶头上司呢? “好,拜托……拜托您了。”珍妮连忙跑到我身后。 听听,称呼都变成“您”了,小丫头刚才还不怎么相信我的样子。现在就把我当成救命稻草了不是? 很好,像这种经典桥段,不好好表现一番,简直是浪费这么好的氛围嘛!当下我镇定如恒,森然地说:“你们是什么人我懒得管,现在离开的话,我可以不出手。” 蒙面人们一言不发,拿着武器走过来形成合围之势。 “你们……做出了很不明智地选择呢,”我漫不经心的叹了口气。“那就来吧。” 所谓高手,玩儿的就是气势,看过那么多武侠,虽然真功夫是半点也学不到,但如果连摆个样子也摆不出来,那当真可以一头撞死了。 武学之道,变化万千,有的华丽无比,有的平淡无奇。但想要让人印象深刻,就得有自己的特色,比如降龙十八掌就得气沉凝渊,力拔山根,玉女剑法则要轻巧灵动,飞扬兔脱,可是我受限于身体条件,既不可能表现出开山破碑的力量,也不可能有高来高去的轻功,为了藏拙。我给自己定下了如下基调:潇洒自如,举重若轻。 所谓潇洒自如,就是姿势要够帅,所谓举重若轻,就是招数看上去没有任何威力(事实上也不可能有任何威力),但实际的效果却很惊人。当然这个效果到底多惊人就只有期待众亲兵地发挥了,他们应该不会让我失望吧? 只听一声呼喝,门面人们已经一拥而上,然而说是一拥而上,其实站位上却大有讲究——他们的位置上一次最多只有两个人同时到我面前,让我可以从容应对。 我虽不会武技,但眼力上自问不输任何一人,这些亲兵的武技虽然都还不错,但对于连剑圣的武技都已经见识过了的我自然是不值一晒的,所以他们招式的来势、去向甚至后招在我眼中无不一目了然。清清楚楚。 只是眼睛虽看得真切,身体却是根本没办法作出有效抵挡的,这也的确是一件痛苦地事情——明明知道该怎么做,却无论如何也做不到。 好在现在并不用担心这个问题,这些亲兵自然是不会伤我的,比如眼前这个人虽然气势汹汹地一刀劈来,但那个准头怎么看都是往我身边几十厘米的地方去的,我淡然也毫不担心,乘势在他没有防备的胸前一掌。这一掌当然是没有什么力气可言的,然而这个蒙面人一声怪叫。整个人顿时向后飞了出去,直到撞在一棵树上才掉下地来。 “啊!”珍妮目瞪口呆地望着这一切,事实上,吃惊的人不止是她,还有我:乖乖,我看着都替他觉得疼,这些“临时演员”真是卖力,比我原来世界的不少演员都敬业多了。 的力量是无穷的,有一位仁兄带了好头,其他亲兵大下,也加倍卖力起来,有一个蒙面人冲到我身前,我伸指点出,手指还没真正碰到他,他已经旋转着向后飞出。 还玩旋转?这种高难度动作这小子没问题吧?我正在这么想着,似乎是为了印证我地准确,此人落地时一个不慎,额角撞在一块尖石之上,顿时头破血流,若非蒙面,想必定时疼得龇牙咧嘴。 这小子也太逞强了,我心中暗叹,不过好歹是为我出力,我回头去治疗他一下,再请他吃顿饭什么的吧。 念头只是在脑海中一转,行动上是半点也不能慢的,我一转身,对十步之外的一个蒙面人伸指一弹,这小子显然比较机灵,立刻心领神会,闷哼一声便软倒在地。 这小子有前途啊,表演上没费什么力气,效果却好得很,毕竟比起一掌把人拍飞这种有些做作的表演,隔空制人显得帅多了。 另一边,三个蒙面人已经一起围住我了,我灵机一动,想起了O2000中的招数——用衣服打人,虽然我没有那种夸张又带刀刃地衣服,但是披风也一样嘛,想到这里,我挥动披风,在三人身上各抹了一下。 这三人先是一呆,不明白我的用意,但我已经不理会他们,转过身潇洒的走开了,这时,三人中最机灵的一个总算反应过来,于是轰然倒地,另两个自然也有样学样。 嗯,总算悟性不低,要是敢坏了我的好事,看回头不狠狠罚你们! 如此这般,一共十个蒙面人很快就全部被我放倒,而且最令我满意的是整个过程每一招都别出心裁,绝无重复,相信我潇洒无敌的形象已经深深印入珍妮这个唯一观众的心底了。 “这些人一波一波,留在此地只怕夜长梦多,我们先离开吧?”望着满地“尸体”,我向珍妮问道。 “呃……好……”除了答应,她还能说什么呢? “你是不是很累了?”在走出几里地以后,我向珍妮问道,“要不我们休息一下吧?” “我……我还能坚持……”珍妮小声说。 靠!你是能坚持,我快累死了!要知道你一直睡着,我可是忙了大半夜了!然后演武打戏也是很耗神的好不好?我的体力也不必你好多少啊,这一路走过来块散架了!你这个不知体谅别人地小丫头! 我心里骂着,嘴上毕竟不能讲出来,只得说:“你身子还弱,现在就算连夜赶路,也走不了多远,而且还影响白天的精力。” “可是……那些人不会追上来吗?”珍妮怯生生地问。 “不要紧,”我自信满满的地安慰她,“只是这点路程,已经足够我使用反追踪技能,刚才一路上我已经不下种种假象,抹去我们行动的痕迹,所以不会有问题的。” “哎?真的吗?!”珍妮又惊又喜,“您真厉害!我都完全没注意到。” 废话,我心里暗想,我哪里还有精力做这些事情?反正“那些人”追不追过来不就是我一句话么? “这些只是小事一桩,”我嘴上面还是要谦虚一下滴,“不过都是些什么人要抓你?你有头绪吗?” “这个……我也不知道啊,”珍妮迷茫地说,“不过我猜想,会不会是……会是克莱顿的那些坏人?” 晕!克……克莱顿的那些坏……坏人?!我差点让她噎得一口气喘不过来。 说实话,仅就刚才来说,还真让她给说中了,但刚才只是演戏啊!关键是前面那一波人的身份,这样看来,情形果然对我们相当不利呢,连当事人自己都怀疑我们,又没有任何其他线索,要不是刚好撞上此事,这黑锅算是背定了! 第一百八十四章 英“雌”救美(三) “晕!克……克莱顿的那些坏……坏人?!我差点让她噎得一口气喘不过来。 说实话,仅就刚才来说,还真让她给说中了,但刚才只是演戏啊!关键是前面那一波人的身份,这样看来,情形果然对我们相当不利呢,连当事人自己都怀疑我们,又没有任何其他线索,要不是刚好撞上此事,这黑锅算是背定了! “嗯……为什么你认为是克莱顿的人抓你呢?”我尽量让自己的语调听起来比较轻松随意。 “你不知道吗?”珍妮煞有介事地说,“克莱顿那里全是些大坏蛋,阴险狡诈而且卑鄙无耻,就我所知,基本上大陆上所有的坏事都是他们做的。” 我用尽全身的力气,才勉强维持住身体的平衡。 汗……这话说得……尤其最后一句简直让人哭笑不得,“就我所知”和“基本上”两个词说明小姑娘在讲这句话的时候还是力求郑重严谨的,问题是后面半句……简直脱离了幼稚的范畴了。 哎,小孩子知道些什么,还不都是家里大人告诉她的?你说那两个人也是,一个生前是公爵、一方诸侯,一个现在是伯爵了,还是大陆的圣骑士,有点品好不好?就算和人家克莱顿不对付,也不用在孩子面前这么糟践人家吧?而且还糟践得一点水平也没有。 “那个,我倒是没听过这种夸张的说法啦……”我琢磨着怎么能够以比较客观的语气告诉她自己现在的观点很极端,“你认为是克莱顿的人抓得你,难道没有什么其他原因吗?” “有啊,”珍妮很认真地看着我说,“我们两家之间可是很有矛盾的,我刚才突然想到,如果克莱顿派了人抓走我,然后以我为人质要挟我哥哥,这不是很有可能吗?” “呃……说得也是……”我嘴上敷衍,心中暗叹:“废话!就是因为知道是个人就会这么想,我才耗那么大的心神过来陪你玩家家酒,你以为我愿意啊!很累人的知不知道?!我至于么?别人救个美女能被人家感恩戴德不说,运气好的还能混个以身相许什么的,我倒好,救得型同作贼,像什么样子?人家知道的知道我是英雄救美,不知道的还以为拐卖幼女呢!” “好,今天你也很累了,”情知再说下去也不会有什么结果,我便想把小姑娘哄睡了,自己也好轻松一点,“你就先小睡一会儿吧,明天我再想办法送你回去。” 说完此话,我却发现珍妮完全没有照做的意思,只是眨巴着眼睛看着我,便问:“嗯?怎么了吗?” “其实……我之前已经睡了那么久,”珍妮小声说,“现在一点也不想睡觉啊。” 靠!你不要睡,我要睡,行不行啊?你是已经睡了很久了,可我已经忙了一个晚上了呀!这个世界上居然有这么不体谅别人的小女孩?! “现在连夜赶路,原是无妨,”心里虽然很火冒,但我嘴上还是说得很平静的,“但是一直到了白天继续赶路,你能吃得消吗?如果到时候又不行了,还不如现在就先睡足吧,小姐你认为呢?” 再怎么说,前面花了那么多心思还是有点成果的,小姑娘现在已经对我想当信服了,听了我的话连连点头,也就没有异议了。 如此两人无话,各自靠着树干休息,其实我很想就此小睡一下,但是还不行,我现在必须先等小姑娘睡着,还有一点事情要搞定,但愿这小姑娘不要如她所说,已经睡了她救而睡不着。 不过珍妮到底还小,何况仅仅刚才的“惊险时刻”也足够让这个娇生惯养的小郡主感到疲劳了,不到半个小时,我就感觉她呼吸低沉平稳起来,想必是睡着了。 我又等了一会儿,确定她已经睡熟后,便轻轻地学了几声布谷鸟叫。 不一会儿,旁边的树丛传来淅淅梭梭的声音,一样东西向我跑来,我伸手一接,乃是一只被绑好的森林里的松鸡。 这些就是刚才被我“打倒”的蒙面人,他们之后一直跟着我们,并根据事先的约定等候我的命令,由于他们受过追踪和反追踪的训练,所以完全没让珍妮发现,此时亦为我们准备好了明日的早餐。 我满意地点点头,又唿哨了几声,这正是早就约好的信号,告诉他们:“留下守夜的人,其余人可以休息了。” 事实上,我专门要珍妮先睡,也是为了一定要发出这个信号,虽然只要我不小命令,这些忠实的亲兵一定会守上一夜,对我来说也更安全省事,但他们早已劳累了一天,怎么会不疲劳?我一直相信上位者如果不知道体恤下属,总不会有好结果的。 好了,今天总算万事搞定,我也可以休息一下了,我看了看熟睡中的珍妮,又看了看那只可怜的松鸡。 嘿嘿,明天早上又可以炫耀一下,我是如何悄无声息地离去,然后如何历尽艰辛猎获了一只松鸡的故事给小郡主听了。其实被人崇拜和依靠的感觉还是蛮好的。 第一百八十五章 蓦然回首(一) 正值深秋,巴鲁特王国首都霍格维德到处洋溢着节日的再怎么说,王国即将迎来一个重大的日子--巴鲁特的国王陛下雷奥二世即将迎来三十岁的生日。 而这隆重的生日,就在这个月底。 原本就算是国王的生日,毕竟是每年一次的事情,没有必要如此大肆操办,但三十周岁的生日,却又与众不同。 三十周岁,正是一个人由青年步入壮年的开始,这也是向全国的民众传达一个讯号——我们的国王陛下,已经迎来了春秋正盛的年龄。除此之外,更有另一层含义:巴鲁特的上任国王——开国君主雷奥一世,青年时期并不得志,在几年的韬光养晦之后,正是从三十岁开始发迹,打下了巴鲁特王国的江山,如今雷奥二世刻意渲染自己的三十岁生日,颇有些想要效法乃父,从此大展宏图的意思。 这样的日子当然更不可能少了那些外藩诸侯,每一位诸侯就算不能亲自来,也一定会派上足够身份的代表,并且献上贵重的礼物,事实上,为了得到国王陛下的青睐,很多人在礼品上面运足了心思,动足了脑筋,想要与众不同,别出心裁,所以,国王陛下的生日同时也成了奇珍异宝争奇斗艳的盛会。 作为都城的霍格维德当然也更少不了好好打扮一番了。 不同于一般民间节日,庆祝国王陛下的生日既然由国库掏钱,因此大街小巷上的装点,各个广场的翻造,花销的都是历年积累的财政收入,都是黄澄澄。亮晶晶地国库金币,自然是不计代价,尽可能装饰得尽善尽美了。 因此,虽然日子还没有到来,虽然国王的生日并不是节日,但整个霍格维德过节的气氛已经相当浓厚了,比之平时,街上的行人足足多了一倍有余,各个商铺店主、地摊小贩们自然也不愿放过如此商机。各种声嘶力竭的叫卖声此起彼伏。 喧闹声甚至穿越了几条街区,传进了专供外藩贵族们休息的皇家行馆内。 事实上,皇家行馆在兴建时的选址上是刻意远离了闹市区,来给贵客们提供一个安静舒适和环境,不管显然现在的喧闹已经远远超过了建筑家们的预估,为此也招来了一些贵族地不满和抱怨。 当然,并不是每一个住在这里的人都会在意这些鸡毛蒜皮的事情,来自克莱顿公国的代表——克雷迪尔此时正坐在书桌前,心无旁骛地书写着他的日记。 原本他没有写日记的习惯。但自从三个月前听闻那个噩耗之后,他只要有空闲时间,必定要找件事做,否则会想起太多不愿意想的事情。 而在这空闲时间除了练剑、骑马之外,他也开始写日记了,一些无法倾诉的话写进日记里似乎能让他好过一点。 当把同一个名字反复书写了三十四遍以后,克雷迪尔叹了口气合上日记本,起身走到窗边。 “像这样的日子……我到底还能撑多久呢?”望着远处街道上喧闹而拥挤地人群,克雷迪尔自言自语,语音中透出无尽的酸楚。 三声富有节奏的敲门声传来。 “进来。”克雷迪尔回转过身。脸上的颓唐已经一扫而空,又变回了那个双目饱含内敛神光的青年将军。 “将军,”一名士兵推门进来,躬身行礼道,“军师回来了,正在外面。” “快请他进来。”克雷迪尔一挥手说。 上次遇到被绑架的珍妮这个小插曲。克雷迪尔和“乌鸦”兵分两路,克雷迪尔照旧前来霍格维德,乌鸦则护送珍妮回去,可是想不到乌鸦这么快就回来了,再怎么说也不可能在这点时间内到奎北克一趟,然后再赶过来吧? 可是再一想,克雷迪尔不禁哑然失笑,自己要来霍格维德,亚历山大何尝不要来?如果乌鸦在半途上就找到亚历山大的行踪,那实际上和自己就只是前脚后脚而已了。 乌鸦以他一贯轻巧而不失优雅的步伐走了进来。不过从他斗篷上沾着的尘土来看,这一路也 不少劳顿。 “你辛苦了,”克雷迪尔热情地说,“‘布娃娃’的事情搞定了吧?” 为了避免不必要地麻烦,乌鸦和克雷迪尔早就商定以后尽可能不要提及“珍妮”这个名字,而“布娃娃”正是乌鸦为珍妮想出来的代号。 “平平安安地送到亚历山大手上了,”乌鸦耸耸肩说,“这个不懂体贴别人的小丫头真难伺候。” “亚历山大难道没见疑吗?”克雷迪尔问道。 “就是因为明知道他肯定会见疑,我压根儿就没有与他接触。”乌鸦说,“我把布娃娃送达亚历山大一行人的住处外。让她自己进去,我们立马走人了,不然难道等着亚历山大来盘问我们?” “这倒也是,还是不见面最好,”克雷迪尔点了点头,“亚历山大快到霍格维德了吧?” “照路程来推算,也就在这一两天了。”乌鸦说,“你这边如何?到了该有三天以上了吧?有没有觐见过陛下?” “啊……觐见过了……”克雷迪尔脸上闪过一丝黯然。 “嗯?怎么了吗?”乌鸦以他一贯的敏锐立刻发现了这一丝信号,“难道雷奥的态度很恶劣?” 克雷迪尔诧异地看了乌鸦一眼,心想你还真大胆,这里好歹也是首都,幸亏房间里只有你我二人,否则光你这句话就有大麻烦,嘴上连忙说:“不,国王陛下对我很是褒勉,事实上他还邀请我参加三天后地宫廷舞会。” “那有什么其他人招惹你吗?”乌鸦又问。 “不,不,你误会了,”克雷迪尔勉强笑了笑,“真的没有什么,你也一路辛苦了,不如先去休息吧。” “……也好,是够累的了。”乌鸦点了点头,便走出了房间。 “大人,”见到乌鸦走出房间,一名亲兵恭敬地说,“要我带您去房间吗?” “不,”乌鸦回过头说,“我要你告诉我这些天发生了什么事。” “呃,属下遵命,”亲兵有些茫然地说,“但是除了觐见了一次国王陛下,属下实在想不出有什么值得报告的……” “那么在觐见国王的时候都发生了什么?一个细节也别漏掉。”乌鸦追问说。 “这个……”亲兵面露难色,“属下的身份,根本不可能参与觐见国王陛下,将军是一个人进去的,觐见的过程,顶多也是事后听将军说了一些而已,至于细节……” “原来是这样,”乌鸦点了点头,“那你知道雷……将军到底为什么事情而不开心吗?” “哎?将军不开心?”亲兵显得颇为诧异,“是真的吗?” 乌鸦哑然,看来克雷迪尔情绪低沉的事情,只有自己一个人看了出来,这也难怪,为将者本身必须作为不下地表率,这不但表现在行为上,更表现在精神上,如果身为首领而情绪消沉,无疑对于整个队伍的士气将产生极为不利的影响,所以克雷迪尔纵使心中不快,也绝对不会向部下表露,当然这些亲兵也不可能像乌鸦这样完全捕捉每一个细节而注意到他情绪的微妙变化。 “不说这个,”乌鸦挥了挥手,“那么仅就你所知,是否有任何特别的事情值得报告呢?”想到克雷迪尔在提及觐见国王时神色变化比较明显,遂又补了一句,“特别是与觐见国王有关的事情。” “噢,对了,”亲兵似乎想起了什么,“是有一件事,但目前为止也只是道听途说,属下做不得准。” “但讲无妨。”乌鸦不耐烦地说。 “其实……是这样的,”亲兵小心翼翼地说,“属下曾听人说,国王陛下似乎……似乎有意招将军为婿。” 第一百八十六章 蓦然回首(二) “什么?!”乌鸦失声道,“国王不是才三十岁吗?怎要嫁人了?” “听说并非立刻结婚,只是定亲,”亲兵解释说,“再说公主露妮已经十二岁,过不了几年也就可以嫁人了吧?” 晕!乌鸦心中暗恼,自己倒真是忘了这个世界男女的适婚年龄与原来的世界大不相同,基本上刚脱离萝莉期就可以结婚了。等等,这么说来,自己的身体现在不也处于适婚年龄?乌鸦摇了摇头,迫使自己将这些胡思乱想排出脑海外。 “唔……你还知道些什么?”乌鸦沉吟着说。 “其他的……属下实在不知了。”亲兵说。 乌鸦默默点头,心想这人区区一个亲兵,所知有限也是常理,便转身离开了。 夜色如水,秋月无边,皇家行馆内,克雷迪尔正在一个人独酌。 “对酒当歌,人生几何,”一人未经敲门便走进房来,正是乌鸦,“将军好兴致啊,不过有酒无伴,岂非遗憾,不如由我来陪将军对饮如何?” “嘿,真是好句子,你怎么诗兴大发起来?”克雷迪尔已有了三分酒意,笑了起来,“请坐吧,一个人是怪无聊的。” 乌鸦在克雷迪尔对面坐下,伸手在面具机关上轻轻拨弄,在嘴部调整出一个可以进食的开口,举杯一饮而尽说:“在下不请自来,自罚一杯。” 克雷迪尔没想到平时酒不沾唇的乌鸦今天如此爽快,微一愣神便笑道:“痛快。”,也干了一杯。 “平时极少见将军饮酒。想必有什么心事?”乌鸦问道。 “心事?呵,没什么啦。”克雷迪尔摇了摇头。 “将军不愿士气受自己情绪影响,我是完全可以理解的,”乌鸦微微一笑,“然而若不能为将军分忧,却要我这军师何用?” “不,我绝不是信不过你,”克雷迪尔连忙说,“只是这事他人难以插手。就算告诉你也没有用的。” “那要看是什么事了,”乌鸦淡淡地说,“如果和国王招婿有关,我却也未必没有办法。” “你知道了?”克雷迪尔身躯一震,诧异的看着乌鸦。 “外界已有些许传言,”乌鸦耸耸肩,“但未免捕风捉影了些,详细情形也只能请你这个当事人告诉我了。” “嘿,这还真是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呢。”克雷迪尔苦笑着说。 “坏事?哎呀呀,多少人削尖了脑袋想当驸马,何况这露妮公主据说年龄虽小,却也是个美人胚子,这等好事怎么到了将军嘴里就成了坏事?”乌鸦戏谑地笑了起来,“若是如此,将军不如把公主让给小人我吧。” “你就别开我地玩笑了,”克雷迪尔无奈地说,“公主漂不漂亮,我一点兴趣也没有。你说这见都没见过的人,我怎么会想娶她为妻?” “噢?言下之意是只要见过一次公主,你便愿意娶她为妻了?”乌鸦问道。 “不,不,不……”克雷迪尔颇为尴尬,“……我的意思是这对我来说根本是毫无准备。想都没想过的事情啊。” “事先难道完全没有征兆么?”的?” “就在我刚到达霍格维德的第二天,王宫的使者就来了,”克雷迪尔回忆着,“老实说当时我也很奇怪为何国王陛下如此重视我,毕竟我并非我的父亲。到了觐见之时,陛下的态度倒很亲切,问了不少关于我私人地问题,后来又问我是否曾经定下亲事,我说没有。陛下立刻就说我想把女儿嫁给你,你可愿意?” 说到这里,克雷迪尔叹了口气:“唉,当时我一点准备也没有,只好先表示感激,然后再婉言拒绝,谁知陛下却说卿家何必妄自菲薄?举国上下配得上我女儿的青年才俊确实没有几个,但你必定是其中之一。老实说这番话真是说得我有点诚惶诚恐,陛下如果这么看得上我。我再坚持拒绝的话必定要触怒于他了。正在左右为难时,王后却发话了。问我是不是其实另有意中人,我也只得承认了。” “你的……意中人是哪一位?”乌鸦的语气有点古怪。 “其实……”克雷迪尔神色黯然,嘴角明显抽搐了一下,“……如果可能的话,我倒真的希望能带她来见见你,她和你一样是天纵奇材,更是完美 自惭形秽,只可惜……” “呃……好吧,那王后怎么说?”乌鸦脸皮再厚,也觉得不好意思再听他说了。 “王后还没说话,国王陛下却很不高兴地先开口了,说你到底中意什么人?难道还能比我女儿更好?我正感难以回答,王后却来给我解围了,说感情的事情勉强不来,年轻人自然有自己的主张什么地,陛下在她劝说之下,最后要我在三天后的宫廷舞会将自己心仪之人带去,说要看看究竟能不能比得上他女儿。” 什么王后给你解围!乌鸦心中暗道,夫妻两个早串通好了一个红脸一个白脸,这叫一唱一和,夫唱妇随。不过想想以克雷迪尔的聪明没可能不知道这一点,只是碍于臣子的身份不便明说罢了,于是问道:“那么,你打算怎么做呢?” “如果知道该怎么做,也不用在这里喝酒了呀。”克雷迪尔无奈地叹了口气。 “那么……你是完全不愿意娶那位公主吗?”乌鸦迟疑地问道,“一点可能也没有吗?” “说了半天,你也不明白我的意思!”借着酒劲,克雷迪尔气呼呼地说,“哪怕我有一点想娶公主的念头,现在也不用这么苦恼了吧。” 的确,乌鸦暗叹,无论从家族还是个人前途来说,这都是有百利而无一害的好事,如果不是自己无论如何不愿意,实在是没有什么好犹豫的呢。 “那现在最直接的问题是,”乌鸦说,“三天后地宫廷舞会你怎么解决?” “根本无法解决,”克雷迪尔无奈地说,“且不说她不在这里我也不愿意带任何其他女性前去,就算随便带了一位舞伴,但对方却是公主之尊,陛下虽然说是要比较一下,其实各项条件如此悬殊,却又如何比法?既然结果都已经订好了,我也不愿意牵连无关之人。” “可是,”乌鸦又说,“如果不能带一位舞伴前去,你就再没有推托赐婚的理由了吧?” “实在不行,我就称病不去。”克雷迪尔一咬牙说。 “这也太明显了吧?”乌鸦摇摇头,“简直是在打雷奥二世的耳光,别忘了你代表了整个克莱顿的立场,这么做真的可以吗?” 克雷迪尔默然。 “……这样吧,”良久,乌鸦缓缓地说,“我为你介绍一个舞伴,可以吗?” “唉,没用的,”克雷迪尔挥挥手,“我说了不能牵连无关之人,而且就算成功,我们不过是逢场作戏,事后给陛下知道,这欺君之罪岂非彻底坐实!” “那你是打算欺君呢?还是迎娶公主呢?”乌鸦慢悠悠地说。 克雷迪尔再次沉默。 “其实,也不必这么早就作决定啊,”乌鸦耐心地劝说道,“我也只是说介绍一位舞伴给你,没说你一定要和她一起去啊,你去看看再说,是否接受地决定权依然在你,怎么样?” 克雷迪尔犹豫了一下,心想话说到这地步终究不便辜负对方一番好意,于是只好说:“那好吧。” 早上九点,霍格维德的街道上,阳光渐渐强烈起来,克雷迪尔看了一下远处的钟楼,确定自己没有迟到。 尽管一夜没睡再加上心事重重使得克雷迪尔略显憔悴,但这并不会妨碍他挺拔的身形、英俊的容貌以及出众的气质发挥魅力,可惜克雷迪尔根本无心关注那一个个饱含热情抛过来的媚眼,亦没有注意一些嫉妒地可以杀死人的目光。 事实上,直到现在克雷迪尔还在犹豫,今天自己到底该不该来。 虽然如乌鸦所说,决定权完全在于自己,但克雷迪尔却考虑到了另外一层:既然乌鸦会如此热心的给自己推荐一位女伴,毫无疑问应该是极为出色的女性,但此时地自己对任何其他女性都不会有兴趣,今天可以说完全是出于乌鸦的情面而来,自己从一开始就没打算接受而如果见了面再拒绝,会不会被理解成嫌弃对方?这样的话,还是不见更好。 乌鸦也真是,弄得神神秘秘的,克雷迪尔心中暗自抱怨,除了让自己按时到特定地点以外一概不透露,哪怕先稍微介绍一下对方,自己心中也可以有个底啊。 “你好。”正在胡思乱想时,克雷迪尔身后安来一个声音。 刹那间,他身躯剧震,此时的感觉,根本无法用语言来形容。 第一百八十七章 蓦然回首(三) “……芙若娅……我在做梦吗?”克雷迪尔愣愣地看着那喃喃自语。 “不是做梦哟,”我浅浅一笑,“我回来了。” 克雷迪尔猛地上前一步,抓住了我的手,几乎是同时,我眉头一皱,轻呼了一声:“痛!” “……啊!抱歉!”克雷迪尔慌忙松手,一脸的愧疚,“我一时……你没事吧?” “啊,不要紧,没事的。”我说,事实上,也的确没什么大事。 “可是……芙若娅你不是……这到底……” “傻瓜,”我用乌鸦的声音笑嘻嘻地说,“难道你到现在还不明白吗?” “天哪!”克雷迪尔瞪圆了眼睛,好半天才会过神来,“你说的对,我真是傻瓜!” “不,其实你一点也不傻,”我认真地说,“你只是从来不会去怀疑身边的人罢了。” “也许吧,嘿,”克雷迪尔显然极为兴奋,“我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发自内心的赞美神,真想不到我每天晚上祈祷的事情会成为事实。” 切,神有什么好赞美的,我心中暗暗不屑,奥丁这变态老头可是让我至今想起来还是恨得牙痒痒的呢。 “那么芙若娅,”克雷迪尔又说,“我现在郑重向你发出邀请,你是否愿意在两天后晚上的皇家舞会上做我的舞伴呢?” “可以是可以,”我沉吟着说,“不过……还是有一个问题。” “嗯?是什么?”克雷迪尔紧张地问。 “其实……”我笑了笑说,“我不大会跳舞,你要教我。” 克雷迪尔走进了一家店铺。 我在进去之前抬头看了一下招牌——“怀特服饰”,那是写在一块大木板上的黑字,乍看之下没有任何的不同。可是那字体有着一股一样的魅力,那是一种只有细细看才体会得到的美感。 “这位大人,您有什么吩咐?”笑容可掬的店员立刻上前彬彬有礼地招呼,虽然一贯低调地克雷迪尔没有任何障显身份的穿着,但在眼光老到的首都店员眼中,光是他那份气质就很能说明问题了。 “怀特大师在吗?”克雷迪尔问道。 “找老头子我有事吗?”店员还没回答,从店铺的内堂总出来一个瘦小的老头子。 这老头子貌不惊人,衣着也完全不华丽,但剪裁得体而合身。配合上他那股不卑不亢,笃定从容的气度,却令人有心折的感觉。 他并不是贵族,贵族与平民在着装上有很多区别,从一些细小的地方很容易分辨,但论起对贵族礼仪的掌握和表现,很多号称悠久地世家直系子弟恐怕也远不及眼前这个老头子。 这也难怪,如果不是对于贵族礼仪有着极深的了解,又怎么可能做出被誉为将贵族礼仪的优雅和美感发挥到极致的礼服呢? 事实上。在来之前克雷迪尔就已经对我说过,我们要拜访的人虽然只是平民身份,但在贵族圈子里却得到充分尊敬,因为他正是王国首屈一指的大裁缝师,经他之手的服装没不被誉为经典的,甚至上代国王雷奥一世也对他赞赏不已,所以其地位决非一般裁缝可比。参加宫廷舞会却没有合适的晚装是一件非常失礼地事情,何况克雷迪尔现在最怕落人话把,所以他的第一反映就是带我来到这里。 “这位想必是怀特大师,”克雷迪尔上前说。“冒昧前来有些失礼了,事实上,我们急需一套女式晚装,两天后的晚上要用。” “你在开玩笑,年轻人,”怀特扬了扬眉毛。“就算是我,难道你认为我只要两天就能作出一套女式晚装吗?这种事情最起码应该在半个月前预约吧?” “我知道这会让您为难,”克 好言相求道,“不过事发突然,能不能请您勉为其难 “年轻人你得知道,”怀特毫不客气地打断了克雷迪尔,“这并不是勉为其难就能做到的事情,这叫强人所难!” “啊……那真是不好意思。”克雷迪尔被他一阵抢白颇为尴尬,道了声歉转身欲走,失望之情见于颜色。 “等等。”怀特却又叫住了他。 “还有什么事?”克雷迪尔回过了头。 “我有说一定不做了吗?”怀特看了克雷迪尔一眼。“虽然的确难以办到,不过看在克莱顿那老小子的份上,我就考虑考虑要不要勉为其难一次好了。” 吃惊的不止是克雷迪尔,还有我,这老头一口一个“年轻人”,原来他早就认出克雷迪尔的身份,而且听他语气,和克莱顿还有旧。 “您……认识家父?”克雷迪尔小心翼翼地问。 “那是当然,”怀特哼了一声。“我和那老小子喝酒打架的时候你还不知道在哪里呢!不说这个了,后面的那位。就是要订做衣服地人吧?怎么包扎得严严实实连个脸都不露?” “真不好意思,”我上前一步,摘下了蒙着脸的面纱,“只是为了免去一些不必要的麻烦罢了。” 怀特看了我一眼,一贯冷静的脸上也闪过了惊异的神色,良久才叹了一口气说:叫……克雷迪尔是吧?回去以后告诉你父亲一声:这次的打赌算他赢了,至于赌注,我会叫人给他送过去地。” “大师与家父打了什么赌吗?”克雷迪尔问。 “你少管那么多!”怀特不耐烦地挥挥手。 这句话可说极为无礼,显然输掉赌注令怀特心情不佳,但克雷迪尔既然知道对方与自己父亲有旧,自然也不会在意,笑了一笑便不再说话,我却好奇地问道:“大师和雷既然并不认识,为什么第一次见面便把他认了出来? “嘿,”怀特冷笑一声,“且不说他的样貌和那个老小子年轻时简直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他们武技的路数更完全是一脉相承,老头子我不用见面,光是听脚步声也能猜他个八九不离十。” 果然,我心中暗想,前面他说“喝酒打架”的时候我就在想,和克莱顿大公打架,这可不是一般人干的活儿,这老头子也是个高手啊,还和克莱顿是老朋友,可居然一个当公爵,一个当裁缝,这叫什么落差啊?!除了人各有志,真是无法形容了。 正在想着,只听怀特沉吟了一下对克雷迪尔说:“不过,你的武技似乎也参杂了一些其他的部分,这可连我也难以分辨端倪了,不过可以肯定的是非常了不起,不知是哪一位高人的教导啊?” “长辈有问,本来不敢不答,”克雷迪尔面露难色,“只是……” “不必说了,”怀特一抬手,“胜过你父亲,并且又能对你传授武技地能有几人?这等难得的机遇既然给你遇上,就好自为之吧。你父亲幼年颇多坎坷,直到二十多岁才开始修炼正宗武技,但就算再怎样勤奋,终究也错过了打根基的时机,否则他今日的成就又何止于此?不过相信他的遗憾不会在你身上重演了。” “受教了。”克雷迪尔恭恭敬敬地行了一礼。 怀特点了点头,又看了我一眼说:“那么小姑娘,随我来吧。虽然我这把老骨头很久不曾亲自做活计了,不过似你这般人材,倒也值得我辛苦一下。” 第一百八十八章 配方 “请问一下,”当只有我和怀特两个人时,我小声地问大师,究竟你和克莱顿大公打了什么赌呢?” “你很想知道么?”怀特漫不经心地扫了我一眼。 “只是好奇嘛。”我笑着吐了吐舌头。 “其实也没什么,”怀特淡淡地说,“那老家伙只是捎了一封信过来,说他儿子应该会带着一个女孩子过来,找我订做礼服。” “赌的就是这个?”我有些不相信地问道,毕竟如果这就是打赌的内容,那眼前这个人实在是傻瓜,因为克莱顿要赢实在太容易了。 “不,我们打赌的具体内容是……”怀特慢悠悠地说,“……那位由他儿子带来的女孩子——也就是你,可以让我自愿的拿出压箱底的宝物。” “自愿?”我的头有些昏,这个赌约从一个极端走到了另一个极端,现在对怀特太过有利了,因为“自愿”两个字实在太主观了,只要想赢,怀特怎样都能赢的。 似乎看出了我的想法,怀特冷哼一声说:“你是不是想说,‘自愿’两个字随便我怎么说都行?克莱顿那老家伙难道会干明显吃亏的事情吗?他是明知道我就算认输,也决不会打破当年的誓言。” 见我有些茫然的样子,怀特叹了口气,脸色柔和了些,“十年前,我女儿即将迎来十五岁生日,我为了庆祝这一天,专门花了一年时间制作了一间晚礼服,打算在她生日那天给他,谁知就在生日前一天……嘿,发生了一些意外,于是衣服就被我收藏了起来。并立了个誓言,除非再见到一个能及得上我女儿当年容貌气质的人,否则这套礼服将永远不拿出来。” 对于十年前发生的事情,怀特只是以很平淡的语气用“一些意外”几个字带过了,但我有其会听不出其中的蹊跷,但不论这究竟是什么事情,既然在十年之前,也就与我无关了,既然当事人看来不想说的样子。我当然也不会追问,于是说:“那么,这十年来……” “一个都没有,”怀特用很肯定地语气说,“你是唯一的一个,以后也不会有了,那套礼服我打算送给你。” “哎?那怎么可以?”我连忙推辞。 “这也没什么,”怀特淡淡地说,“其实前几天国王找过我。说想带他女儿来见见我,意思再明白不过了,其实露妮公主我以前就见过,是个美人,不过要说有资格穿我这件衣服……嘿嘿,却也未必,不过先王待我甚厚,如今的国王对我也算礼敬,这露妮公主说来也是我的晚辈,到时候大家面子上过不去也不好。索性给了你,这样也好,我也不需要再为誓言而烦恼。” “如此,我就恭敬不如从命了,”我点了点头说,“其实我倒真得很期待。想看看您的杰作究竟是什么样子的。” 这倒是真话,对于这位异世界的范思哲,我读确实很好其他究竟会有怎样的设计。 “现在不行,”怀特说,“虽然礼服基本上早已完成,但这原本是为另一个人准备的,也就是说,对你并不合身,我绝对不把未完成地作品展示于人前,我要使用接下来的时间修改它。你今天可以先回去了,放心吧,会及时送到你手上的。” “嗯?可以回去了?”我大为惊奇,“你说这衣服对我并不合身,可你还没有……还没有……” “还没有量体裁衣,”怀特说出了我的下半句话,,“的确,如果是一般女性。少不了这个步骤,但是你不同。我仔细观察过了,确定你没有使用任何影响体态的道具,比如束腰、胸垫什么的,不错,首都能做到这一点的姑娘不多了,当然你这样的身材实在不需要那些也是原因之一,不管如何,凭我这些年地经验目测就足以判断出你的身材数据,不需要实际量了。” 这话说得我大窘,照他这么说,好像我现在的身材体态在他面前完全一览无余,这也未免太…… “当然还有别的原因,二十多年前我帮那个老家伙的老婆量尺寸,只是本着认真严谨细致的精神而已,他事后也不知道吃错了什么药,竟然提着剑追杀我三条街,真是荒唐!如今我这把老骨头可经不起折腾了。”怀特说这些话的时候依然板着脸,但 由自主地出现了一丝莞尔,眼中的色彩也鲜活了许多 “那样啊,还是算了吧。”我苦笑着说,“不过我还有一个问题想问您。” “说吧。”怀特一挥手。 “其实就是您之前所说的打赌,请问……赌注究竟是什么呢?” “……也罢,”怀特看了我一眼,沉吟良久才叹了一口气,“有些话本不想说,不过索性一起说了吧,其实那是一张配方。” “配方?” “是的,配方,”怀特说,“那是我在试制衣料时无意中发现地,一种合成的药水,将皮革放入其中浸泡再晒干,可以极大地增强韧性和强度,克莱顿想要它很久了,但我一直不给,这次接着打赌的机会,终于被他得去了。” 我顿时明白了克莱顿大公想要这张配方的原因了,在所有的护甲中,皮甲是最轻便,但同时也是防御能力最差的,而克莱顿公国地疾风军团又以轻骑兵闻名遐迩,这份强化皮革配方的价值可见一斑,不过我同时又想到这类东西往往有一个通病,可能成为军事上极大的弱点。 “请问,它易燃吗?”我小声问道。 怀特猛地望向我,双目中精光大闪,但很快又恢复如常,只是定定地凝视着我,良久才说:“好,好,好,克莱顿这老小子的眼光和运势,叫人不佩服都不行,也许天命真的在他也说不定。我可以告诉你,并不易燃,这样你可以放心了吧?” “随口问问而已,”我试图调节一下有点紧张的气氛,“无所谓放不放心啦。” “你有心也好,随口也罢,对我并不重要,”怀特耸耸肩,从怀中取出一张纸条递给我,“本来哈打算专门派人送去,现在看来没有这个必要了。” 我却不接,问道:“大师为什么要把它给我,外面的雷不是更加合适吗?” “给他和给你难道不是一样吗?”怀特有些诧异,“你们迟早要结婚的。” “谁……谁说我要和他结婚的?!”我慌忙大省抗议,“是因为舞伴的关系吗?我只是出于朋友地道义帮帮他罢了!” 怀特以一种不可思议的眼光看着我,良久才说:“小姑娘,你这话到底是真是假,我不知道也不想知道,你和克雷迪尔是什么关系我也无心过问,但我还是和你说一句,你难道以为两天后的宫廷舞会只是一般的舞会吗?你只要和克雷迪尔一起出现在那里,从此以后你的标记就是克莱顿了,不论是否和克雷迪尔结婚,你将被绑在克莱顿的战车上,将来它攀上顶峰也好,跌落深渊也好,你是不可能从上面下来的,明白吗?” “你是指政治和军事上的事情?”我略一思考就从容地说,“这我并不否认,而且既然我上了这辆战车,就绝对不会让它跌落深渊的。” “或许吧,”怀特淡然地说,“你地眼神充满自信,和当年的克莱顿还真像。但是我老了,已经不想再让自己和自己地家人被绑上战车,更不想死了以后没脸见先王,衣服我会送到府上,你,还有所有和克莱顿有关的人,以后请不必来找我了。” “是,”我点了点头,老师说克莱顿未必没有情怀特出山的想法,不过怀特显然也看透了,所以现在就把路给堵死,人各有志,本是如此,“如此我就告辞了。” “等一下。”怀特突然又叫住了我。 “大师还有何吩咐?”我问道。 “你……”怀特神色复杂,沉吟了良久才说,“你回去告诉克莱顿,霍格维德表面上风平浪静,但这潭水的实际深度难说得很,有些事,要么不做,要做就早些准备吧。” “明白,”我点了点头,“这些话我会如实告诉克莱顿大公的。” “这些话不是说给克莱顿大公听的。”怀特突然冷冷地说。 “哎?”我没明白怀特的意思。 “唉~~~”怀特脸色变了数变,终于又转柔和,长叹一声,“这些话我是说给当年在街上混时,一直跟着我,喊我怀特老大,有剩面包一起啃,有烂被一起盖,即使在我被人揍得最惨的时候也没有抛弃过我,我的克莱顿兄弟听的。”说到这里,怀特转过身去背对着我,“你,走吧。” 第一百八十九章 舞宴前夕 开房间时,我脑海中依旧是怀特苍老的背影,他依旧的气质,却又佝偻着背,印象中的老人身影似乎显得有些模糊了,一会儿像气吞山河,可以和一方霸主称兄道弟的强者,一会儿又像年老力衰,一心只想安度余年的老裁缝。 “怎样了?”克雷迪尔见我出来,连忙迎了上来。 “大师说会把礼服给我们送来,”我说,“走,回去吧。” 克雷迪尔微微一怔,想必已经从我的表情看出另有内情,不过他也不是多口之人,默默点头,便和我一起走了出去。 坐在马车上,我闭目养神,虽然今天并不算太疲惫,但怀特大师的一些话依然在我耳边萦绕,我需要好好思考一下。 偶尔挣开一下眼睛,我注意到克雷迪尔正注视着我,一幅欲言又止的样子,显然他有话想说,有怕打扰我休息。 “怎么了?”我问道。 “噢,其实没什么,只是……”克雷迪尔神色有些复杂,踌躇、忧虑、患得患失,“……芙若娅,你不会在离开了,对吗?” “……嗯。”我略一沉吟,点了点头。 “太好了。”克雷迪尔笑了起来,我很久没有见他笑得如此舒畅。 “我尽量吧。”我在心中又补了一句。 两天后,傍晚。 王宫大门外,站成两排的近卫军,例行着他们一贯的维持秩序以及巡逻保卫的工作。 不过今天不论从军容的整齐上来讲,还是士兵的精神面貌上来讲,似乎都特别出色,乍看上去,简直像阅兵式。 作为拱卫首都和王室的军队,近卫军的待遇远比一般军队要好,而在操练上,尤其是关乎到感观的操练上,也是特别严格,毕竟着关乎到王家脸面所在,尤其是今天,长官已经发了话:“今天国王陛下难得召开宫廷舞会,哪个家伙给我捅了篓子,非要他好看不可!” 离宫廷舞宴正式开始还有一个多小时,在直通王宫大门的那条宽阔道路上,一辆辆装饰豪华的马车,排著长长的队伍缓缓地驶来。 喜爱炫耀是人的本性,而这次舞宴更是非比寻常,这是全国最高的档次,能参加它本身也意味着一种尊贵了,何况这是国王生日以前第一次大型活动,更成为了各路贵族以及朝廷大员炫耀豪富和地位的舞台。 对于这些身居高位的人而言,他们比拼的重点早已远非华丽的服饰这些流于表面的东西了。 拥有悠久历史的家族纹章,同其阶级相当的高大而又宽敞的马车,拉车的骏马同样是很重要的夸耀地位的东西,而众多的侍从亦是是地位的象徵,反正王宫里自然有地方安置这些跟班的,虽然他们本来也不用去。 当然,作为一个还没有五十年历史的新兴国家,巴鲁特王国的大多数贵族历史也不长久,难得一两个称得上历史悠久的家族,多半血统也不纯正,要知道在巴鲁特王国成立以前这片土地可是久经战火,这些传统贵族不被灭门已是万幸,剩下的一些早已流亡在外,后来雷奥一世结束了东南的战乱并成立了布鲁特王国,开始封赏功臣,然而雷奥自己身世不显,跟随他的人也大多出于草莽,在得到财富和权势以后,便开始追求高贵和风雅了,雷奥一世对此自然也非常理解,于是君臣之间心照不宣,很多新贵们和那些落魄的古老贵族发生了各种各样的联系,缔结姻亲的有,拜为父子的有,总之一方需要现实的财势,一方需要高贵的姓氏,大家各自拥有对方需要的东西,算是互惠互利的交易。 当然并不是名一个新兴贵族都这么做的,也有的人对于那些所谓的古老和高贵并不难么看重,其中代表就是一方诸侯克莱顿公爵了,据说当初雷奥一世曾经特别关照,让他在七个最显赫的古老家族中任选一个作为自己的姓氏,却被克莱顿推辞掉了,并以自己原来的姓氏得到了公爵的封号以及公国的封地。 对于这件事说法很多,有人讥笑为“农民不识好歹”更有人恶意地说“烂泥扶不上墙”,当然也有很多人认为“不计较虚名和出生才是英雄本色”。 而克莱顿公爵本人对于这一切一直缄口不言,从未发表过什么观点。 而此时在道路上,一辆与其他豪华马车相比并不算很起眼的小马车上,赫然悬挂着克莱顿的家徽——一只雄鹰展翅翱翔,爪子上抓着一把宝剑。 有意无意的,一些马车自动靠向道路两边,为这辆马车让出一条道来。 一些所谓的高贵家族,尽管一直瞧不起贱民以及贱民出生的人,但真正碰上虽然出生不高但掌握实权的人物如克莱顿公爵这般,虽然背地里说什么不敢保证,但至少当面是绝对不敢拿出他们一贯的趾高气昂的态度来的。 说话间,这辆马车已经捞到王宫大门口,接待官员的眼力很好,老远就看清了家徽,立刻抖擞精神大声喊道:“克莱顿公国,克雷迪尔将军到~~~” 这话吸引了不少人的眼球,这里本来就聚集了不少人了,其中女眷更是不在少数,一群平时很闲的女性聚在一起,自然东家长西家短什么都来了,虽然克莱顿公爵本人没来,但这位马车中的年轻将军,也是极有名气的人物,很多人早就想亲眼看看他了。 第一百九十章 惊艳 门缓缓打开。 克雷迪尔利索地走了下来,顿时令围观的人眼前一亮。 英俊的容貌、修长的身段、高贵的气质,再加上剪裁合身、华丽而不失优雅的礼服,今晚的克雷迪尔,可谓玉树临风。 事实上,这位年轻的将军继承了其父亲低调朴素的习惯,所以看过他这样盛装打扮的人可也不多呢。 当然,如果仅仅是这些外表上的优点,那绝对不足以为克雷迪尔引来那么多的关注,霍格维德好歹是大国首都,英俊潇洒的公子哥有的是,而有资格来到皇家舞宴的人,眼界可绝对低不了,对于那些虚有其表的花花公子,他们是根本看不进眼里的。 归根究底,克雷迪尔能够得到如许多的关注,源于他本身的、以及他所代表的实力。 身为王国最有实权诸侯之一的继承人,本人更是年轻一辈出类拔萃的高手,巴鲁特王国最有希望成为下一个圣骑士的人,更何况他还是拥有“蓝色飓风”之名,王国中正在冉冉升起的一颗将星。 拥有这样的背景,才是克雷迪尔得到如此重视和关注的真正原因,相比之下,外表上的优点只是锦上添花而已。 正在人们议论纷纷之时,一个负责迎接宾客的近卫队长已经走了上去,向克雷迪尔立正敬礼说:“恭候多时了,将军,请允许我为您引路。”说着作出一个“请”的手势。 然而,克雷迪尔微微抬手示意请他稍等,随即转身撑开马车的门,单脚踏上台阶,微笑着伸出了手,显然是要搀扶某人下来。 这一情景令近卫队长十分诧异,要知道他身为专业接待人员,在宾客还没有全部下马车时就走上前自说自话地要带路,可说是一件颇为失礼的事情,可正因为如此,他平时在这些事情上很下功夫,克雷迪尔今天晚上是国王亲自邀请的重要宾客,近卫队长早已小心留意打听清楚了,克雷迪尔一行人中主要人员只有他一个而已,除此之外只有一个军师参谋,那个人显然不够参加宫廷舞宴的资格,也正因为如此,近卫队长刚才才会主动迎上前——他压根儿就没想带马车里还会有其他人,而如今看来,马车里不但另有其人,还是一个值得让克雷迪尔亲自搀扶的重要人物,难道自己竟然看走眼了? 近卫队长仔细的看着马车门口,他实在很想知道自己究竟漏过了怎样一个人物。 车厢中伸出了一只纤细、白皙的手,然后是手臂、裙角,直到整个人都走了出来。 不知何时,四周围所有的声音都已经停止了。 没有了喧闹声、没有了嘈杂声、也没有了窃窃的交谈声。 一切变得那样的宁静。 克雷迪尔看著眼前的一切,看著那一双双发亮的眼睛,看著那一副副茫然若失的面孔,看著那一张张惊艳的神情。 克雷迪尔很清楚的知道,引起这所有一切的正是身旁这位与他手牵着手的佳人。 身为一个男性,克雷迪尔在这种情形下想不自豪都是不可能的。 如玉的肌肤,纤细而玲珑有致的身段,以及那完美得不能再完美的面容。 少女身上的晚装,也是独特而出彩,火鸟绒、雷凰羽以及水龙须等等极品珍稀材料配合上令人叹为观止的精致做工,大胆创新而富有艺术气息的样式,这是堪称独一无二的杰作。 然而尽管看得眼睛都直了,周围的贵族妇女们却大多数并没有产生得到这么一件晚装的想法,这不是心胸宽大,而是她们在那一瞬间就已经明明白白地意识到——这件晚装自己是根本没有办法穿的。 肩膀裸露,躯干、腰背处完全紧身,这种设计将女性姣好的体形曲线表露无疑,但也正因为如此,哪怕身材上有那么一点点小小瑕疵,也同样会无所遁形。 而那精美无比的材质,更是与肌肤极好的参照物,也只有像这位少女这样洁白无瑕、晶莹剔透的肌肤才会产生相映成辉的效果,如果换成哪怕只是皮肤稍差的人,也会立刻形成鲜明的对比而显得皮肤又黄又粗。 也就是说,这件顶级晚礼服也只有这位少女能够穿着了,虽然这件礼服的确使得她更加光彩照人,但这也是建立在她自身完美的前提上,用一句话来形容——衣美人更美。 好一会儿,失魂落魄的近卫队长才回过神来,他有些结结巴巴得问道:“请问……请问……小……小姐……您……是……是哪……” “我叫芙若娅。”少女嫣然一笑。 回眸一笑百媚生,此时无声胜有声。 如果说刚才近卫队长是晕头转向的话,那他现在就是头脑彻底短路了。 来来去去在他脑海中回响的,就只有一句话而已——“太美了!” 有这种想法可远不止那位近卫队长一个人而已,实施上,所有目睹这一慕的人,都有着完全相同的想法。 眼看着近卫队长呆呆的没有任何反应,克雷迪尔无奈下只得补充了一句:“这位是芙若娅小姐,我今晚的舞伴。” “请……情进。”虽然脑子已经不太好使,但近卫队长总算没有忘记自己的老本行,他几乎是以本能说出这句话的。 第一百九十一章 宫廷舞宴(一) 克雷迪尔以无可挑剔的绅士礼仪微微卷曲起胳膊,美丽挽住他的手臂,两人并肩走向了大门。 无需任何号令,无需任何指示,道路两旁的士兵不约而同的全部站出了笔挺的军姿,立正敬礼,他们要用自己的方式来表达尊敬,在以前,恐怕只有皇家阅兵仪式上才能见到这么好的军容。 奇妙的事情发生了,两排皇家禁卫军,齐刷刷地向这一对并非他们长官,也不存在上下级关系的年轻人敬礼,而后面,许多人呆呆地目送着他们的背影,直到那背影消失,依然在那里观望,好一会儿之后,渐渐回过神来的近卫队长才猛然想起自己负有引路和通报之责,连忙屁颠屁颠地追了上去。 直到许多年后,那一慕依然让很多人津津乐道,一位当时的小贵族,日后的高官是如此在自己的回忆录中形容那位早已成为传说的美丽少女的——“她的美丽是无以伦比的,那仿佛是一种魔力,而这种魔力,只有亲身体验过的人才能够真正了解,口头的描述永远无法形容得清楚明白。但是,亲身去体验这种魔法的威力,是一件相当危险的事情,因为那会在你灵魂深处烙上一道难以弥合的印记,这种魔法初期并不会让你有所察觉。但是一旦你发现这种魔法在你身上发生了作用,想要再次摆脱这种魔力的影响,那几乎是不可能的。” 尽管舞宴尚未正式开始,不过广阔的宴会厅里已经有不少人,三三两两的人群聚在一起交谈着,男人们谈论着市政,女性们则在谈论流行。 “克雷迪尔将军携舞伴到~~~”好不容易追上了两位贵宾的近卫队长抢在两人进入大厅前,扯直了嗓子拖长了声音喊道。 大厅中正在交谈的众人无不皱眉,有新宾客进来之前通报一声原是惯例,但何必这么大声?真没教养,当我们这些里面的人都是聋子吗? 但不管怎么说,克雷迪尔这个名字大家还是熟悉的,也是有点兴趣的,所以大多数人还是把目光向门口转去。 这一转就回不来了…… 在接下来的一段时间里,克雷迪尔突然发现原来舞伴太漂亮也不一定就是好事,最起码在初期的自豪感过去之后,被人缠着的麻烦感觉就来了,这么多人都上来套近乎,其中有些人根本是和自己八竿子打不着一边的,而且有的人或许风度还好,但有些人嘴上和自己说着话,眼睛早就一眨不眨地死盯着芙若娅看了,那露骨的眼神实在让克雷迪尔极度不舒服,可能的话,他真想揍这些家伙一顿,偏偏能来到这里的人无一不是权贵,他做事可不能像那种不考虑后果的愣头青。 克雷迪尔很有一种罪恶感,觉得自己这样瞻前顾后实在有点对不起芙若娅,人家可是不顾暴露身份给黑龙岛知道的危险陪自己来的呀! “没关系的,”正在克雷迪尔苦恼时,芙若娅似乎察觉到了什么,在他耳边轻声说道,“我都不在乎了,你又何必放在心上?” 芙若娅,我的天使,你真是太善解人意了!克雷迪尔心里暖暖的,然而这么一对比,眼前的人就更显得卑劣而可恶,什么嘛!一幅老朋友的样子上来套近乎,熟络得好象穿一条裤子长大的,还说大家关系这么好,居然不把身边的小姐介绍给你认识一下是不是太不够朋友了?真是活见鬼了!我根本不认识你,你倒是先介绍一下自己呀! 正被缠得没理会处时,一正庄严的号角声以及礼仪官威严而高亢的呼声穿了过来:“国王陛下驾到~~~~~”,立刻分散了众人的注意力,把克雷迪尔他们解救了出来。 克雷迪尔发现自己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打心眼儿里感激国王陛下,事实上,他身边的少女也有同样的想法。 “参见国王陛下。”所有的人根据自己的身份行礼,不过说出来的话都是一样的。 “祝国王陛下贵体康健,长命百岁!”随着一名外地公爵第一个说出自己的贺词,其余人也纷纷醒悟过来,顿时一段段的贺词飞了出来,然而好的词语往往都被先开口的人抢掉了,后面的人又不甘重复,只得挖空心思想新的贺词,然而贺词就那么些,所以后开口的人在文采上就越来越显得苍白和贫乏。 “国王陛下仙福永享,寿与天齐。”一个脆生生的声音说道,并不响,但在闹哄哄的环境中却依然十分清晰,因为这个声音实在太优美,太动听了,仿佛是直接对着人的灵魂吟唱的天籁之音,而其用词更是别出心裁,从没听过这样的说法,但仔细一想,又不得不承认那是极为精彩的贺词。这让之前说过贺词的人觉得十分嫉妒。 正沉浸在祝贺中的雷奥二世也睁开了眼睛,顺着声音的来源望去,当看到声音的主人时,他的瞳孔猛地收缩了一下——想不到人间竟有这般绝色! 奇怪的是,这个少女自己并不认识,怪了,这样的美人儿早该艳明远播,自己竟不知道?雷奥二世又看了看少女身边的人,赫然是克雷迪尔。 雷奥二世的脸色变得颇为复杂——他明白了一些事情。 接着,他又注意到少女那件堪称独一无二杰作的晚礼服,以他的眼光不难看出那是出自谁之手,顿时又明白了一些事情,他的脸色更复杂了。 第一百九十二章 宫廷舞宴(二) 雷奥二世便挥了挥手说:“众位卿家不必多还不是我的生日呢,今天晚上不过是在王宫里开个舞宴,大家聚一聚,随意些好了,今晚不醉无归,呵呵呵……” 国王此言一发,参加舞宴的众人不觉轻松不少,气氛也缓和了下来,而此时的雷奥二世和身边的几位近臣闲聊了几句,便向克雷迪尔他们走去。 “你来了。”雷奥二世亲切地向克雷迪尔打了声招呼,他脸上笑容满面,已经看不出有任何的不快。 “国王陛下,”克雷迪尔恭敬地说,“我想我必须非常抱歉地说,恐怕我辜负您的好意了。” “辜负我?哦……你说的是那件事啊?别当真,我不过随口说说的,呵呵呵……”雷奥二世先是故作诧异,随即乐呵呵的笑了起来,仿佛完全不介意了。 克雷迪尔自然决不会把国王这种表现完全当真,但国王既然不当众发作,总也避免了自己的尴尬,至于以后会怎么样,也只得见招拆招了,念及于此,便也不再多说。 “这位是你的舞伴吧?”雷奥二世望向克雷迪尔身边的少女,“果然是绝代佳人,你刚才的贺词也让人印象深刻,果然是才貌双全。” “陛下过奖了。”少女淡然自若的回应,她这倒也不完全是自谦,其实刚才她说的话,更大程度上是心血来潮,开个玩笑,如果雷奥二世真的知道那两句话的原本出处来历,就会知道那可不能算是什么好话,当然,他也绝对不可能知道就是了。 “郎才女貌。真是让人羡慕的一对啊,”雷奥二世点了点头,“玩得开心点吧,我不打扰你们了。” “陛下走好。”克雷迪尔礼貌地说。 在接下来的舞宴,两人跳了一支舞,克雷迪尔惊异的发现,自己地舞伴竟然能够把才刚学会的舞蹈跳得如此不俗,尤其作为体现上流社会风采的宫廷舞蹈,在难度上还是比较高的。很难相信一个才学了两天的人能够跳得这么好。 当然这曲共舞也让周围的人大饱眼福,叹为观止。 可惜的是,这位美丽的少女在今晚只跳了这么一支舞而已,这让克雷迪尔也很失望,然而人家不愿意跳,那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 尽管克雷迪尔很情愿充当护花使者,然而对方却拒绝了他地好意,克雷迪尔并不知道,此时他舞伴的内心产生了微妙的想法——和男性跳舞。接受男性的保护,这样子沉沦下去真的可以吗?并不是执著于什么,只是总觉得怪怪的。 尽管只有一个人,芙若娅还是可以很好的应付周围那些人,毕竟套这件事情不是一天两天了,而与此同时,克雷迪尔随不曾站在他身边,但就在不远处,视线也一直没有离开过她。 “咦?克雷迪尔将军怎么没有和舞伴在一起?”一个悦耳的女声在背后响起。 克雷迪尔会过头来,只见是一位十六七岁。棕红色长发的漂亮少女,她地晚礼服精致而性感,有一对在同年龄中十分傲人的丰满胸部,额前修剪得十分漂亮的刘海令她看上去端庄娴熟,然而灵动的大眼睛却又显出几分俏皮。 “失礼了,小姐您是……”克雷迪尔礼貌的说。 “如果我说我是露妮公主。将军您信吗?”少女的嘴角闪过一丝狡黠的笑容。 “哈哈,开玩笑的啦,”见克雷迪尔神色微变,少女笑了起来,“公主可比我小几岁呢,我是公主的朋友,我叫赛琳娜。” “很高兴认识您,赛琳娜小姐。”克雷迪尔很有风度的微笑了一下。 “说真地,难道您完全不担心吗?”赛琳娜笑着问道,“您的那位舞伴实在太出色了。想不成为众人的焦点都不可能,要是出了意外,您舍得吗?” “芙若娅的外表,的确让人觉得她很柔弱,很需要保护,但如果你把她当成温室中的花朵,那就大错特错了,”克雷迪尔微微一笑,“她地勇敢、坚强、智慧和善良就如同她的外貌一样优秀。如果说她的无双的美貌深深吸引我的话,那真正俘获了我的心的就是这些内在的品质了。” “是这样吗……”赛琳娜若有所思。 “是的。赛琳娜小姐找我有事吗?”克雷迪尔问道。 “那当然咯,我可是替露妮打抱不平来的,”赛琳娜笑着说,“你连露妮地面都没有见过耶,居然这么简单就把她否决了?难道你认为他配不上你吗?” “不,怎么会呢,”克雷迪尔连忙说,“能有赛琳娜小姐您这样的朋友,我已经可以想象露妮公主必定极为出色,但感情的事情决不是这么简单的,您也看见了,我心已有所属,公主那边,只能请您替我说声抱歉了。” “这样啊,我大概可以想象了,”赛琳娜点了点头,望向了远处的美丽身影,突然“咦”了一声,说:“那好像是亚历山大伯爵啊。” 克雷迪尔连忙顺着她的眼神望去,果然发现亚历山大,而且他正在向芙若娅说着什么。 平心而论,亚历山大是很英俊的,而且颇有一股阳刚之气,然而倨傲的神色也几乎是他的招牌,他一边向芙若娅说着什么,一边却时不时把眼睛瞟向克雷迪尔,目光之中含着一丝不屑和嘲讽。 面对这些,芙若娅只是微微一笑,也说了几句话,只在这一刹那,亚历山大神色大变,显得极为愤怒。 不好!克雷迪尔大惊,虽然不知道芙若娅说了什么,但必定使亚历山大极为愤怒,难道他要出手? 第一百九十三章 宫廷舞宴(三) 这时的距离,假如亚历山大突然出手,克雷迪尔就算来不及,正着急时,只见亚历山大却沉着脸转过身,拂袖而去了,而芙若娅则笑吟吟地看着他的背影,仿佛早就预料到似的。 克雷迪尔这才省悟,暗想自己是关心则乱,亚历山大就算再不要脸,以他圣骑士的身份也不可能在这种场合对弱女子出手,否则以后真是不要混了。 不过既然不能对芙若娅出手,亚历山大多半会把矛头指向自己了,克雷迪尔摇头苦笑,看来在霍格维德已经无法避免和亚历山大的正面冲突了。 当然,克雷迪尔是绝对不会因此对芙若娅有任何一点怨言的,在他的角度来看,芙若娅的事情由自己来担当,既是理所当然的,也是心甘情愿的。 正在想时,芙若娅也看见了克雷迪尔,朝这里走了过来,克雷迪尔便迎了上去说:“芙若娅,我给你介绍一下,这位是赛琳娜小姐。” “你好,很高兴认识你。”芙若娅含笑点头。 “我也很高兴认识你,芙若娅小姐,”赛琳娜笑着说,“不过,我还是不打扰你们的二人世界了,玩得愉快点哦。” 走了两步,赛琳娜却又回过头来,冲芙若娅眨眨眼睛,笑着说:“你知道吗?我有预感,不久之后我们还会再见面的。” “她是谁?很漂亮嘛。”待赛琳娜走远,芙若娅问道。 “她自称是露妮公主的朋友。”克雷迪尔说。 “公主的朋友?总有什么正式点的身份吧?”芙若娅问道,“毕竟是来参加宫廷舞宴的宾客,没有请帖进不来的。” “这个……她没说,我也就没问,”说到这里。克雷迪尔似乎想到了点什么,又说:“我和她是初次见面,真地,刚说了几句话而已,对她完全不了解,我发誓。” “咦?我又没不相信你,发什么誓?”芙若娅奇怪地说。 “嗯……对,”克雷迪尔笑了笑,随即又问道:“你刚才和亚历山大说了什么。惹得他这么生气?” “嘻,不告诉你。”芙若娅般了个鬼脸,吐了吐舌头。 尽管与芙若娅相处已久,但这无双的美态还是令克雷迪尔看得一呆,他定了定神,苦笑着耸了耸肩,便不再说。 “怎么?生我的气了?”芙若娅见状问道。 “不,怎么会呢?”克雷迪尔连忙说,“只是这么一来。亚历山大回头多半来找我麻烦,不过放心吧,我也决不惧他。” “雷,你认真地回答我,”芙若娅注视着他的眼睛问道,“你觉得如果今晚没有任何冲突,你和亚历山大之间就可以和睦相处吗?你们的决斗可以避免吗?” “……恐怕不能,”克雷迪尔微一沉吟便说,“虽然我还是希望避免冲突,但双方到底积怨已久。何况国王的态度也……” “也就是说,决斗终究不能避免,但你是不会主动提出的。那么你觉得,由国王来故作公平地提出一场决斗,和由亚历山大嚣张地提出一场决斗,那种情况会让舆论对你更有利呢?” “这……”克雷迪尔有些愕然。他实在没想到芙若娅竟然是这么考虑的。 “当然,这终究还是建立在你最后取得胜利的基础上,”芙若娅又说,“所以,你一定要赢哦。” “……嗯,我尽力而为。”克雷迪尔点了点头。 “不是尽力而为,告诉我你一定会赢地。”芙若娅郑重地说。 “好吧,我一定会赢的,”克雷迪尔笑了起来,“真对不起。芙若娅,还要你为操心。” “傻话,”芙若娅也笑了起来,“我不帮你帮谁?” “众位爱卿,今晚过得还愉快么?”酒过三巡,雷奥二世高举酒杯 的声音能够让全场都听到。 国王发话,岂会有人不给面子的?宾客们自然也纷纷举杯,感激王恩之辞如潮水般涌来。 “众位。”雷奥二世又说,“今晚在这里的。不但有首都的朝臣,也有各位外藩诸侯,大家都是我最信任的人。众所周知,大陆四大强国,以我们巴鲁特建国时间最短,只有二十八年,在历史上,像我们这样的新兴军事强国往往都能经历二至三代的扩张期,如今我国各项实力都在上升,这也是我们比起那些所谓老牌强国地最大优势——我们朝气蓬勃,越来越强,他们暮气沉沉,日渐衰弱。如今大陆纷乱,局势紧张,也正是我辈锐意进取之时,所以,我更要仰赖诸位爱卿的力量,未来的历史,将由我们的双手来开创!” 雷奥二世一番话说得慷慨激昂,颇具煽动力,一些年轻气盛的贵族臣子听得热血沸腾,也纷纷慷慨陈词,而那些老成持重的虽然觉得还有待斟酌,但也绝对不会在这个时候与国王唱反调。 “国王陛下说得太对了!”亚历山大大声说,他斗气更为浑厚,此时更是刻意运气,震得那些没有斗气修为的人耳朵嗡嗡作响,“我们这些做臣子的,此时正应当披荆斩棘,勇往直前,为国王陛下分忧,为王国尽忠!” “亚历山大卿说得好,有你这样的臣子,我心大慰。”雷奥二世满意地点点头,“你,还有克雷迪尔卿,你们两位是王国外藩臣子中最年轻有为的,也是最前途无量地,可要多多亲近,同心协力才是。” “来了。”克雷迪尔和芙若娅心中同时暗想。 “陛下的这番心意,臣再明白不过了,”果然,亚历山大望向克雷迪尔,目光中闪过一丝阴冷的神色,“事实上,臣对克雷迪尔将军早就……嘿嘿,仰慕已久了,如今机会这么难得,无论如何也要讨教一下的。” “亚历山大伯爵过谦了,”克雷迪尔上前一步说,“其实臣对亚历山大伯爵才是无比钦佩,伯爵有此兴致,那真是难得不过,找个日子大家一起去总参谋部,那里有多位军事专家,好好讨论一番,一定会大有收获。” 克雷迪尔这下可算是一记巧妙的化解,亚历山大指的本来是武技,却被他不动声色引到了军事上面。 “克雷迪尔卿想与亚历山大卿讨论兵法精义,这自然是好地,”雷奥二世又发话了,“不过我巴鲁特以武立国,民风尚武正是军队战斗力的保证,二位爱卿乃是年轻一辈中最杰出的高手,何不展现一下技艺,也好激励一下王国的年轻人?” “哼,”芙若娅心中暗自不屑,“身为君王,挑拨手下决斗挑拨得这么明显,雷奥二世的水平也就这么多了。” “国王陛下深谋远虑,臣深以为然,”亚历山大乘机说道,随即又对克雷迪尔说:“克雷迪尔将军,其实在下早就渴望与将军切磋一翻了,将军不会这么不给面子,连赐教一下都不肯吧?” 克雷迪尔见两人一搭一档,事已至此,可说已经由不得自己推托,只得说:“亚历山大伯爵言重了,既是陛下有命,臣不敢推托,只是如陛下所说,比武乃是大事,不能草率……” “卿的意思我很明白,”雷奥二世说,“十天之后就是我的正式寿筵,比武之期就订在那天如何?十天时间也可以好好准备一下,两位爱卿以为如何?” “陛下圣明,臣万分赞成!”亚历山大立刻大声说道,在他看来,这场比武自己当然是赢定了的,而在国王寿宴上,毫无疑问场面最大,宾客最多,能在这种情况下打败克雷迪尔,自己不但大出风头,更能让克雷迪尔再也抬不起头,正是最好不过。 “臣遵命。”克雷迪尔淡然地说,看不出任何表情。 “好!就这么说定了!”雷奥二世哈哈大笑。 第一百九十四章 王后 霍格维德,白天喧闹的街市此时也安静了下来。 而在王宫中,各处的照明火炬使得这里依然相当的明亮。 雷奥二世的寝宫位于整个建筑群的最高端,国王陛下很喜欢站在高处俯瞰王国以及整个首都的感觉。 此时,他也正在这么做,数个小时的宫廷舞宴并没有让这位精力充沛的年轻国王显露疲态。 “这么晚了,陛下还不安歇么?”一个温柔典雅的女声传了过来,那是雷奥二世的爱妻——法兰妮王后。 “我还不困,”雷奥二世没有回头,“露妮那小丫头怎么样了?” “好不容易终于哄睡下了。”法兰妮苦笑了一下,这位二十九岁的年轻王后长得恬静而端庄,是位古典美人。 “真弄不懂这小丫头!”雷奥二世摇摇头,“当初说要她嫁给克雷迪尔,她大哭大闹的不肯,这我倒也能理解,其实我也不喜欢克莱顿家的人,但是今天克雷迪尔带来了舞伴,小丫头居然又使性子,她到底想怎么样?” “陛下终究不明白女孩子的心事呢,”法兰妮抿嘴微笑,“露妮之前生气,并非对那个克雷迪尔有什么成见,而是不满意陛下擅自决定她的婚事,可如今克雷迪尔摆明车马不愿娶她,这丫头心高气傲,怎能咽得下这口气?自然又要发脾气。” “原来是这样啊,”雷奥二世点了点头,“这丫头太任性了,她也就只听你的话,还有那个叫赛琳娜的小姑娘,嗯。说到赛琳娜,这小姑娘倒是聪明乖巧,很是不错,让露妮以后多和她一起玩吧。” “赛琳娜么?”法兰妮微微皱眉,“我对那孩子并没有偏见,也承认她很优秀,但陛下难道不觉得,以那个年龄的女孩子来说,赛琳娜似乎太有心机了么?” “这有什么?”雷奥二世不以为然地挥挥手。“如果她能把露妮带得成熟一点,我们岂不是省心?至于心机,区区一个小女孩子还能玩出什么花样不成?呵呵,就算能玩出来,也瞒不过我聪明美丽的爱妻啊。” “陛下别夸我了,”法兰妮淡淡一笑,“说起来,今晚克雷迪尔的那位舞伴有什么特别地吗?听说是一位十分出色的女孩。” “出色?若单论外貌或许的确是人间绝色,”雷奥二世满不在乎地说。“单论脑子恐怕就只是个草包了,哈哈,克莱顿与奎北克两家关系这么紧张,她居然当众惹怒亚历山大,正是火上浇油,本来我还担心克雷迪尔冷静持重,不肯接受决斗,但她这下帮我大忙了,亚历山大的火被彻底挑起来,步步紧逼。我再从旁诱导一下,由不得克雷迪尔不接受,哈哈哈。” “真的是这样吗?”法兰妮说,“那这位姑娘叫什么名字?” “好像是叫……芙若娅吧,怎么了?”雷奥二世说。 “陛下还记得几个月前天神之光的事情吗?那传闻里的主角,似乎也是叫这个名字吧?” “唔……好像是吧。”雷奥二世略一沉吟说,“不过那传闻太过夸张,毫无根据,多半是埃佛列斯那只老狐狸在放烟雾弹,我对此没什么兴趣,何况不是说那个叫芙若娅的女孩已经死于禁咒了么?” “我有一物,请陛下看看。”法兰妮说着,从袖中取出一份画卷,徐徐展开。 画中是一个少女的肖像,明艳不可方物。赫然是芙若娅。 “这是……”雷奥二世看了看画像,有些不解。 “其实,我有一位远方侄子也在天神之光就读,他目睹了几个月前地事件,”法兰妮解释说,“当然在出了那件事情以后,他父母就赶紧把他接回家了,后来我又见过他一次,他向我详细的叙述了那天看到的一切。那个叫芙若娅的少女被形容得有如女神一般,我这个侄子很有绘画天分。这幅肖像也是他画的。” “这样啊,”雷奥二世想了想说,“那也就说,传闻中拯救了天神之光的那个叫芙若娅的少女,和今 宴上出现的那个是同一个人啰?” “应该是这样,”法兰妮点了点头,“别忘了克雷迪尔之前也是在天神之光的。” “那又怎么样呢?”雷奥二世不以为然地挥了挥手,“在我看来,这正是让谣言不攻自破地证据,如果那个叫芙若娅的女孩真能施展禁咒,那她应该早就死了,既然她还活得好端端的,可见传言不尽不实,根本不必在意。” “陛下所说,自然是不错的,但我觉得还应该谨慎些,”法兰妮劝道,“天神之光那次事件的内幕,外人无从得知,但哪怕是假的,能做得这般沸沸扬扬总也有其道理,我觉得这个叫芙若娅的女孩不会这么简单。” “那么,今晚又怎么解释呢?”雷奥二世说,“她轻率地触怒了亚历山大,间接帮了我一个大忙,把克雷迪尔逼近了死胡同可是实实在在的。” “这正是我想不明白的地方,”法兰妮秀眉微蹙,“对武技我是一窍不通,您说克雷迪尔一点胜算也没有,但我总在想,会不会他另有致胜之策呢?” “那是不可能的,”雷奥二世摇了摇头,“亚历山大是凭实力通过了大陆武者协会地考核,其作为圣骑士的实力不容质疑,而克雷迪尔,我为求谨慎还专门收集了他在天神之光的武技考试资料,虽然实力不俗,但离圣骑士还是有相当的距离,所以这场决斗没有悬念。” “说真的,陛下,我始终觉得您挑起二人决斗并非明智之举,”法兰妮叹了口气说,“虽然您说出了事可以推给亚历山大,但天知道克莱顿会怎么想?此人城府太深,若他怀恨在心,只怕后患无穷……” “所以说女人成不了事,你说的这些我都懂。”雷奥二世不耐烦地打断道,“但你要明白,现在是机不可失,时不再来,自从先王驾崩后,这些诸侯欺我年轻,都开始渐渐不稳起来,如果是太平盛世,我还可以考虑慢慢削弱他们,但现在大陆表面上还算平静,暗地里已经波涛汹涌,我巴鲁特兵精粮足,又有海运之利,只要把握好时机,称霸大陆指日可待,可是,我国却有着大量外藩诸侯,其中又以克莱顿和奎北克两家最甚,他们掌握的军队加起来接近全国四分之一,万一联合起来叫我如何能够放心?我需要他们的力量,但他们却很有可能成为我的制肘!所以唯一的方法就是挑动他们内斗,才能乖乖为我所用,这也正是我现在所做的,老像你这样瞻前顾后,又怎么成得了事?” “陛下啊,”法兰妮苦口婆心的劝说道,“臣子之间需要制衡,这是一点也不错的,先王当年也是如此,但先王的做法是浑然天成,不着痕迹。可现在您挑动两位重臣在寿筵上决斗,这也……” “我说了,现在是非常时期!”雷奥二世再次打断了法兰妮说话,“奎北克突然病故使得天平倾斜了你明白么?若不尽快采取措施,不出两三年克莱顿就会坐大,当初你非说要招克雷迪尔为婿,我听了你的,结果怎么样了?可见你这种怀柔手段根本行不通。所以我专门设计了这场决斗,让亚历山大打压克雷迪尔,这样不但恢复了平衡,更可以加深他们两家地嫌隙,嘿嘿,如果亚历山大能够废掉克雷迪尔一只手或者干脆要了他的命,那就更完美了!” 看着雷奥二世自鸣得意的表情,法兰妮心中暗自叹息,她知道雷奥二世或许不算昏君,但志大才疏四个字是说得上的,他就是太凭主观臆断来评判他人了,亚历山大虽然跋扈,但决非蠢材,教训克雷迪尔他必定是乐意的,但真要说结下不可解的深仇,亚历山大真的会这么做吗?这么场决斗平白无故得罪了克莱顿家啊! 可是以她对雷奥二世的了解,法兰妮知道这些话说出来他也不会听了,只能徒增反感,自己以后也只能再多留些心眼,多多提醒他吧。 想到这里,法兰妮默默收好了带来的画卷,告退离开了。 第一百九十五章 空手套白狼 “雷,给我钱。”我把手一摊说。 克雷迪尔愣了足足有一分钟才回过神来,下意识地把钱包递了给我。 “这点……不够啊。”我打开钱包看了看,只见里面有十余枚金币和几十个银币。 “那……你想要多少?”也难怪克雷迪尔波表清诧异,这钱包里或许不是什么大钱,但足够一般人家几个月的花销,他很难想象我有什么事情是这么花钱的。 “咱们这么说吧,”我笑了笑,“你在首都可以支配的最大额度是多少呢?你自己可以做主的。” “十万金币,”克雷迪尔没犹豫就告诉我了,“但不到紧急关头是不能轻易动用的。” “这样啊,”我以手托腮,想了想说:“不给你留点底子似乎也不行,这样吧,你拿五万出来给我就行了。” “五万!”克雷迪尔大吃一惊,但见我的样子似乎也不是在开玩笑,“你要那么多钱有什么用呢?我绝不是不相信你,只是总该告诉我用途吧?” “我要让那些钱生宝宝。”我神秘兮兮地说。 “哎?”克雷迪尔先是一愣,随即也就领悟过来:“你要赚钱吗?可是要怎么做呢?” “哎哟,你别管那么多了啦,总之给我就对了,半个月内一定还给你!” 克雷迪尔被我缠得没办法,当然其实更大程度上是出于对我的信赖,于是写了一份文件,加盖了好几个印章后,郑重地交给了我。 “这就有五万金币了?”我有些不相信地看着眼前轻飘飘的一张纸。 “凭这份文件,可以在首都的任何一个商行领取五万金币,你可以差亲兵去取。”克雷迪尔解释说,“毕竟我不可能把五万金币的巨款放在身边吧?” “这样啊,”我点了点头,想想也对,“那就多谢咯。” “大人。”我一走出克雷迪尔的房间,三个亲兵立刻上来打招呼。 我此时穿着的仍是乌鸦的装束,芙若娅就是乌鸦这件事情,当然是绝对不会公开的。 “嗯,差你们的事情办得怎么样了?”我点了点头问道。 “回大人,”一名亲兵上前一步说,“我们已经打听清楚了,市面上果然已经出现了针对寿筵之日宫廷比武的赌局,赔率是……是……” “是多少?怎么不说了?”我奇怪地问。 那名亲兵脸上露出极为愤愤不平的神色,咬牙说道:“赔率居然是一比三!真是欺人太甚!” “这有什么?”我淡淡地说,“亚历山大的实力比较强,这的确是现在的主流观点。” “可这也太过分了!”另一名亲兵说,“如果是四比五,三比四什么的我们也就忍了!” 我心中暗暗点头,看来不但克莱顿公爵的御人之术厉害,克雷迪尔亦有自己的过人魅力,从这些亲兵的表现来看,已经不只是尽忠职守,更是发自内心的拥戴了。 “其实么,这也无所谓过分,是市场规律罢了。”我开导他们说,“多数人都认为亚历山大胜算高,自然会把赌注下在他身上,通常庄家设定的赔率都是根据两边赌注的比例决定的。对了,说起来庄家是什么人?” “是艾洛森商会,首都最大的商行,也是全国财力最雄厚的豪商之一。”亲兵说。 “也就是说,很有大捞一笔的价值啰?”我自言自语,“嗯,不错不错。” “大人,什么不错?”一名亲兵小声问道。 “别管那么多了,”我摆摆手,“现在交给你们一个任务!” 一听到任务两个字,三名亲兵立刻立正,异口同声地说“是!静候吩咐!” “任务的内容就是……”在心中再一次称赞他们的军事素养以后,“在外围适当的散布消息,从而调整这个赔率,明白吗?” “遵命!保证完成任务!” “噢?你们知道应该怎么做吗?”我问道。 “我们会尽力宣传克莱顿的威名,使人们对将军的信心上升。”一名看起来最机灵的亲兵回答。 “不对,”我摇摇头,“你们绝对不要主动宣传什么,这种话,最多只要在别人问起的时候说个两句,而且如果别人问到关于将军和亚历山大孰强孰弱的问题,你们一定要闭口不言,最多说一句说无可奉告,而且不但是你们,你们还要转告所有这一行的亲兵也都这么做,明白吗?” “可……可是大人,”一名亲兵大着胆子说,“我觉得这样似乎并不能让他人建立对将军的信心,甚至会让人觉得我们底气不足,恐怕……恐怕不能让将军的赔率提高。” “笨!谁说要让将军的赔率提高了?” “哎?”这下,三名亲兵全部傻了。 “我才不要你们让将军的赔率上升,”我不慌不忙地说,“相反,你们要让将军的赔率再下降,比例越悬殊越好,起码要搞到一比十,明白了吗?” 第一百九十六章 决斗(一) 到我仔细解释了原理,三个亲兵才明白我的发财方略称妙,要知道我既然把这些都告诉他们了,等于也是给了他们一条财路,克莱顿的亲兵待遇虽然不差,但当兵的除非劫掠,总也不可能富有,有这个良机,正可以把积蓄的金币拿出来赌上一铺,小赚一笔不成问题。 我心中也不由得暗暗好笑,这种操盘下注的手段,在我原来世界时可说是最基本的了,在这里却成了仿佛神来之笔的妙计,社会环境和观念形成的差距就是这么大呢,这发财的机会给他们分去一点更是顺水人情,肥水不流外人田嘛,何况还不用我掏钱的。 这些亲兵本就干练,有了如此动力以后更是加倍卖力,当下依计行事,我深知决不能有了先进理念就把别人当傻瓜,尤其那些豪商既然能积聚如此庞大数量的财富总有自己的道理,所以这套计划定得比较低调,行动过程更是毫不主动,这样效果或许一开始不很明显,但效果小总比被识破好。 事实上,这套运作的效果比我想想得更为明显,第二天,赔率就上升为了三点五比一,虽然是四比一、四点五比一……直到第五天成为了六比一。 看着这一切,我心中自然也是得意的,照这个越来越快的速度,十天之内绝对能攀升到十比一以上,这赚头之大,也就可想而知了。 然而,事情果然不会那么顺利,从第六天开始,赔率不再变化了,我立刻就猜到这次独具的庄家——埃洛森商会中也有能人,想必已经看出了不妥,所以采取强行压制。 然而,赔率不变不代表我的计划不在运作,尤其是传言这种东西一旦具备了一定规模,那就算是神仙也拦不住了,如今克雷迪尔自认不如亚历山大的说法不但在市井之间流传,就算是首都的各个贵族也基本都持这一看法,这些人现在渐渐都开始下注了,这笔资金的数量那可远远不是之前那些零敲碎打的平民赌注能够比拟的。 “哼,拦赔率,你拦得了吗?”在探知这些情况以后,我心中冷笑,“虽不知道你是谁,但对于市场规律盲目性和滞后性的特点,难道你还能比我还了解?如今的局势再不调整赔率,只怕亚历山大赢了之后你们反而赔钱,如果你真有魄力硬顶,我倒也佩服,以后的事实也会证明你是对的,可惜你手下的人、你身边的人甚至你的上级肯眼睁睁的吃这眼前亏吗?人为财死,鸟为食亡,商人逐利的本性也是绝对改不了的了。” 然而,毕竟不明对方的身份,万一的确是商会中有说一不二份量的人物,倒也难办,所以我也启动后招,专门去找克雷迪尔帮忙。 以可雷迪尔的聪明,这些日子以来亲兵们在做什么当然也不可能瞒他这个正主儿,它自然早就明白我想干什么了,所以我没费什么唇舌就取得了他的帮助。 所以在第七天上演了一场好戏,一直在找机会证明自己的嚣张的亚历山大终于又找到了一个好机会——这些日子一直闭门不出的克雷迪尔因为“一些阴差阳错的巧合”而出现在了他的面前,亚历山大自然不忘了抖两句威风,而克雷迪尔却便显得比以往任何时候都更加的谦恭,甚至对亚历山大几句有点露骨的挖苦都没有任何表示。 就在当天,赔率终于上升到了七比一。 可是这以后,赔率依然不上升,看着涌动的投注人群,在看着那停滞不动的赔率,我忽然也有点同情那位看不见的对手了,此人现在顶着多大的压力啊! 令我有点诧异的是,这人最后真的顶住压力了,直到最后一天,赔率只是上升到八比一而已。 “了不起啊,”我心中暗赞,“虽然赔率炒到八比一也不低了,但毕竟没有达到我预计中的十比一以上,何况我在暗你在明,这一局,就算平手好了。” 按照我的吩咐,在第十天停止下注的前一刻,五万金币的巨款被猛地砸了下去,若在平时,必将造成第二天赔率大幅下降,可现在,很快就不能再下注,也就意味着庄稼不可以再变动赔率了。 呵呵,想必我那位看不见的对手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脸上的神色一定很好看吧? 不过,此时也没时间多想这个了,下注时间的结束自然也就意味着克雷迪尔与亚历山大的对决即将开始了。 决斗地点是王宫前的大广场,这也是很自然的,毕竟既显皇家气派,又能够容纳足够多的围观人群,这也是唯一的适合地点了。 而此时,这里更是人山人海,为了维持秩序,皇家近卫军已经全体出动了。 当然就算再挤,够身份的人也完全不必为座位发愁,而我们这些克莱顿的人身为克雷迪尔的“后援团”,自然也少不了座位的。 “雷,感觉如何?”我向身边正在闭目养神的克雷迪尔问道。 “放心吧,”克雷迪尔睁开眼睛微笑着说,“我这几天一直在静思,现在的状态很理想。” 正说着,只听人群一阵呼声,一个身影如大鹰般飞扑而下,正落在场地中央,赫然是亚历山大。 第一百九十七章 决斗(二) 亚历山大本就魁梧,此时更是一身短打扮的劲装,上身心,露出了肩膀和手臂处钢铁般的纠结肌肉,就算是不喜欢他的人也难免惊叹于他优异的体格。 “主人,主人!”一个声音突然在我心中响起。 毛绒球?好像它很久没有冒出来过了。 “有什么事?”我在心中问道。 “是这样的啦,”毛绒球讨好地说,“我注意到那个叫什么亚历山大的家伙,他那件背心好像是宝石蛇的细鳞做的哟,特地来报告给主人!” “噢?”我仔细看了看,果然发现那件背心上有一层淡淡的绿色光泽,似乎不是凡品,“这有什么特别的吗?” “宝石蛇的鳞片特点就是非常轻,但十分坚韧,在这个世界也算蛮难得的东西呢。”毛绒球解释说。 “小样儿!原来还有这一手,你以为穿个马甲我就怕你了?”我心中暗骂,又对毛绒球说;“好,这次做得不错,记你一功。” “嘿嘿嘿,主人啊,”毛绒球贼忒兮兮地笑着说,“有没有什么奖励啊?” “快给我回去!给你三分颜色就开染坊!”我喝道。 “呜呜呜……主人你欺负人……”毛绒球无比委屈的消失了。 “雷,”我对克雷迪尔说,“亚历山大那件衣服……似有点古怪啊。” “噢,你也发现了吗?”克雷迪尔微笑着说,“其实我早听说亚历山大有件刀枪不入的宝甲,也在寻思他会不会穿出来,想不到是这么不起眼的背心。” “看上去虽然朴实无华,但轻便合身,不碍行动。想必是高手匠人之作。”我说,“你要当心,以贵族来说,如此短装虽便于行动,但却有失礼仪,可是亚历山大毫不在意地如此出现于万人之前,而且他明明自信必胜,依然穿了以防万一的宝甲,不惜给人落下‘占了装备之利’的口实。可见此人虽然看上去狂傲粗豪,但实际上谨细务实,不图虚文,也就不会因为轻敌而疏忽大意,绝对是个劲敌,” “明白了,”克雷迪尔郑重地点了点头,“事实上,在我眼中的敌人。非但不会疏忽,更是永远处于最佳状态。” “那么,我期待着你地胜利。” 克雷迪尔站起了身,右手拿着“风之牙”,既然亚历山大穿了宝甲,那他自然也不用做这种无谓的“让赛”,宝剑对宝甲,也算公平竞争。 比起亚历山大张扬的出场,克雷迪尔显得低调多了,旁人只觉得眼前蓝影微微一闪。亚历山大的身前已经多了一个人影。 “你来了?很好,”亚历山大冷笑着说,“我等这一天……已经很久了。” “请多指教。”克雷迪尔的表情古井无波,以古老的骑士礼仪向对手行了一礼。 “彼此彼此。”亚历山大还了一礼,他并不想显得自己的骑士风尚有亏。 “好强的战意。”我心中暗叹,那一刻。从两人的身上爆发出无比浓烈地战意几乎席卷这个广场,当然,如果不是具备相当修为的人是感觉不到的,只会觉得气氛有些异样而已。 这就是圣骑士级别的对决,两人的眼中,早已经没有了争强好胜,以及名气势力这些杂念,唯一的念头,就是击倒对手。 在场地四周,四名穿着白袍的魔法师开始张起结界。他们是雷奥二世为了安全而专门派来的,都是那位国师伊梅尔森的弟子,属于魔导士级别。 说到这个天位国师,似乎连克雷迪尔都没见过他,倒是个神龙见首不见尾地人物,听说当年雷奥一世都是以师礼待他,所以在巴鲁特的地位十分崇高。 说起来,这个伊梅尔森本人虽是天位,但并没有教出什么够资格的弟子来。以至于巴鲁特空有一个天位法师做国师,却连一个大魔导师都没有呢。 算了。不想这些了,还是关心关心眼前吧。 比起场外屏息凝视的观众,站在场地中央的两人却显得耐心得多,克雷迪尔缓缓地把“风之牙”从剑鞘里抽了出来。亚历山大也慢慢地举起了他的武器——一把阔刃重剑,比起擅长击刺的“风之牙”,这显然是一件更利于劈砍的武器。 两人都盯着对饭,却都没有出手,因为谁先出手虽然有了占先机的优势,却也同时等于暴露了自己的破绽,让对手有机可乘,高手对战往往还没有开打,就已经开始较量耐心与意志。 “珰!”两人在同一瞬间出手了,显然是同时看见对方陆路出售地意思,又同时打算后发先制,双发策略相同的情况下,硬碰就成了无奈而又唯一的选择。 一度交手之后,亚历山大凝立不动,克雷迪尔的身形却立刻向后飘移。 看来,在力量上,克雷迪尔是比输了,从两人的体格来看,这本是不难猜测的结果,但我甚至克雷迪尔虽然外貌毫不粗壮,但其实拥有很强地力量,现在看来,亚历山大的力量更为惊人。 一招得势的亚历山大自然决不会放过这个好机会,身形立刻逼了上去,显然不打算给克雷迪尔任何喘息的机会,重剑在他手上被急速挥舞着,仿佛根本没有份量。 在亚历山大迅猛的攻势面前,克雷迪尔却只是作出很勉强的闪避,显得相当捉襟见肘,眼看亚历山大一剑劈来已经避无可避,克雷迪尔猛地将“风之牙”自上而下挥动,射出一道蓝色的光刃。 “气刃斩!”场下有不少人喊道。 可是亚历山大却露出了不屑的冷笑,仿佛在说:“我早就知道你有此一招。”只见他剑锋一转,正好劈在光刃上面。 可就在此同时,亚历山大的脸色变了。 第一百九十八章 决斗(三) 突然间,只见亚历山大身形急转,原本是硬接克雷迪尔现在却徒然侧身闪避,但毕竟动得太晚,以经不可能完全闪避,光刃切开了他的右臂,顿时血如泉涌,而光刃则一直打到了他身后的结界,发出“砰!”“砰!”两响,四名魔法师顿时脸色苍白,连连倒退。 雷奥二世的脸色有些发青。 观众席顿时一阵惊呼,他们这时才明白亚历山大退避的理由。 所谓气刃斩,就是将体内斗气输入武器之中凝成实体,然后全力挥出,威力不亚于全力砍劈,再加上攻可及远,本是一招高段技能,但也只是荣誉骑士级别的武技,克雷迪尔刚才使出来也并没有让人惊讶,充其量只是对克雷迪尔在灵活的闪避中依然能够完成凝气反击的困难技术感到钦佩而已。 可是现在人们才发现,原来克雷迪尔使用的并非一般的气刃斩,而是更为高段的技巧——多重气刃斩,虽和气刃斩原理相同,但却需要将数倍的气凝结在一起却有各自分开,形成多道气刃,在攻击时,即使前面的气刃被挡住,后面的气刃也会立刻跟上形成令人防不胜防的连击,在威力上不可同日而语,难度上更是差了几倍。 事实上,能够使用三重以上的气刃斩,已经被视为圣骑士的标志之一了。 而克雷迪尔刚才的一击,先是被亚历山大挡了一下,随后撞在结界上又连响两下,明显是三重气刃斩,亚历山大也正是错误估计了形势,才吃了大亏。 很多人想必已经暗暗后悔,要是早知道克雷迪尔已经拥有了圣骑士级别的实力,实在不该将重注全部下在亚历山大身上。 不过他们并不知道,克雷迪尔刚才使用的其实是四重气刃斩,而知道这一点的人恐怕就只有场上的两个当事人,以及拥有特殊视觉的我了。 据我刚才的仔细观察,亚历山大在一瞬间对克雷迪尔所下的判断是两重气刃斩,而他迎面的那一剑亦是鼓足了力道,自信可以破开两道剑气,可是当他在连续破开两道剑气以后,却发现后面仍然有剑气时,不由得动摇了,此时他虽然仍有余力,但最多再破开一道剑气,而如果克雷迪尔发出的是四重气刃斩的话的话,力竭的他无疑将被正面击中,那短短的一瞬间在他心中恐怕有过很大的犹豫吧?要么是硬着头皮赌一把,要么是立刻狼狈地闪避,他终于做出了谨慎而正确的选择,后者。 想必在听到结界上连响两声时,亚历山大的心中恼恨之余也是暗自庆幸。 克雷迪尔的表情依旧平静,既没有为自己的一击得手而显出任何庆幸,也没有因为不能对亚历山大造成太大损伤而懊恼。 “请去包扎一下吧,”克雷迪尔淡然地说,“虽然伯爵只是一时大意,但若流血不止,接下来的比斗也不会公平。” 此话一出,场外之人大多微微点头,抛开个人好恶不说,克雷迪尔这种为敌人找台阶下的风度,足以令人心折。 “嘿,没有这个必要,”亚历山大冷笑一声,“你凭实力打伤的我,有什么不公平?” 说着他满不在乎的挥动了一下受伤的手臂,裂开的伤口竟然自己并拢了,血流也很快止住。 厉害,我心中暗叹,潘仍可能没看出什么,我却深知亚历山大竟然依靠对伤口处肌肉组织的精密调控来实现闭拢伤口,从某种程度上可说已经超越了武技的范畴,不过这也是建立在他本人不但有浑厚斗气,更兼体魄极其雄健的天赋,换作旁人即使斗气足够强大,也没有足够的身体条件,强行照做,反会让伤势加重。 克雷迪尔脸上也闪过敬佩的神色,点点头说:“看来是在下多此一举了,那么继续吧。” 可是亚历山大却没有立刻再动手的意思,看了看自己的伤口说:“真了不起,在那样的闪避过程中,竟然不动声色就完成了四重气刃斩以至于让我判断失误,必须承认,我低估你了。现在的你,毫无疑问已经具有圣骑士级别的实力,甚至比当年的我更强,不过……”说到这里,亚历山大目中精光大盛,“……你可不要以为,这就可以改变你被击败的命运了,你刚才的表现,只是更好地证明了你有被击败的价值而已。” “期待着您……”克雷迪尔依旧面沉如水,不带一丝火气,“……实现您的这个宣言。” “不是宣言,”亚历山大缓缓地抬起了重剑,“是预言,因为接下来,你将目睹我亚历山大十年修炼的最高成就,你有这个资格。” 第一百九十九章 决斗(四) “你大概也看出来了,我今天穿的鳞甲非同一般。” “的确。”克雷迪尔点了点头。 “这件鳞甲也算是一件难得之物,不过如果你以为我想倚仗它来战胜你,那就大错特错,”出雄健的身躯,他把手上的鳞甲毫不在意地丢向一边,仿佛在丢一块烂布,“其实我早就知道,以你那把‘风之牙’的锐利再结合你的斗气,破开这件鳞甲并不难。所以,下面你就可以看到,什么才是真正让我引以为傲的铠甲!” “喝!”只听亚历山大一声大吼,他全身已经被暗红色的光芒包围住,这团光芒一点点地变换着形状,迸发着金属般的火花,最后竟然变成了一套铠甲的形状,在这剑半透明的铠甲上发着妖异的暗红色光芒,仿佛像水一样流动着。 “气焰斗铠?”克雷迪尔终于动容,“你竟然修炼到了这种地步?” “正是,”亚历山大的语气流露出无比的自信,“现在你还认为你可以斩开我的铠甲吗?” 事实上,周围大量观看的人心中正发出同样的疑问,只是迟迟不敢确认,如今亚历山大这一承认也就证实了,立刻一阵阵惊呼此起彼伏,不懂的人就向周围的人询问,而他们也立刻得到了解答。 如果三重气刃斩是迈入圣骑士大门的标志尸那气焰斗铠就是圣骑士实力达到深层次的象征,直到斗气彻底枯竭为止,由无形斗气凝结成的有形铠甲将会坚不可摧。更难能可贵的是,气焰斗铠不但拥有强大的物理防御,随着修炼日深更能具有越来越强地魔法抗性,使得绝大多数武者的梦想——用武技正面抵挡魔法成为可能。传说圣骑士中排名第一的苍龙剑豪葛伦斯曾在两名大魔导师全力夹击之下安然无恙。凭借的正是他强大的气焰斗铠。 成为圣骑士仅仅一年的亚历山大,竟然修成了气焰斗铠,这就意味着他在圣骑士里面至少可以排到前十位了,若非亲眼所见,又有几个人能相信? 雷奥二世的脸色青得更厉害了。 “呵呵,先是四重气刃斩,又是气焰斗铠,一心想着要削弱外藩的国王陛下突然发现这些外藩一个个的实力都超出自己地想象,也难怪心情会不好呢。”我不无嘲讽的想着。 “老实说。这招本来是想保留着用来战胜你的父亲,但今天就特别优待,让你先品尝一下好了,”亚历山大冷笑着,“这就当作是你成功让我受伤的奖励,来,尽管攻击看看吧。” 说着,亚历山大漫不在乎的踏上一步,周身门户大开。而在这一瞬间,只见蓝光闪动,克雷迪尔已经连续刺出十三剑,直点亚历山大全身的要害。 只听嗡嗡只声大作,剑锋与气焰斗铠碰撞,发出十分怪异的声音,亚历山大悠闲地闭着眼睛没作出任何的防御,他对气焰斗铠的防御能力有着绝对地自信。 事实上,这种自信不无道理。 “……真了不起,”看着完好无损的站立在自己眼前的亚历山大。克雷迪尔似乎有些赞许地自言自语,“当初对战天草四郎的时候,如果能有你这样的技能,也不至于如此狼狈,还让她也……” “嘿,嘿。现在不是说这些的时候啊,”亚历山大又踏上一步,一剑挥出,“你打算怎么抵挡?” “你这个状态,可以维持多久呢?”克雷迪尔凭借轻盈的身法闪到了一边。 “哼,不愧是克雷迪尔,”亚历山大冷笑着说,“这也被你发现了,的确气焰斗铠消耗不小,现在的我。只能维持大概二十分钟,不过你有把握挡下我二十分钟的权力攻击吗?” “地确,如果是生死相搏,单纯抵挡会是合适的战略,可既然是比武,”克雷迪尔平据风之牙,前所未有的强烈蓝光在他身周闪动,“如果不能正面挑战最强状态的你,就一点意义也没有了。亚历山大,你让我看到了精彩的绝技。作为回报,也请你用眼睛好好看看我的绝招吧。” “有趣,我倒要看看,”亚历山大说着,瞳孔却收缩了一下,“你这个架势……” “斩断万物地无限切割!幻!月!神!剑!” 那一瞬间,场地当中似乎充满了神秘的蓝色弧线,可这一切,恐怕也只有眼里很好的人才能看到,对绝大多数人来说,可能只看到蓝光大闪,随即就只看见克雷迪尔和亚历山大已经成为了相隔十步的背对背站立。 “幻月神剑……”亚历山大喃喃地说,“……这是剑圣的招式。” 克雷迪尔突然单膝跪到,用剑支撑着身体剧烈地喘着气,显然已经筋疲力尽。 “为什么?”亚历山大缓缓的转过身来,疑惑地看着克雷迪尔,“你刚才可以切开我的气焰斗铠,那就完全可以把我大卸八块,可你竟敢手下留情?你以为我会感激你吗?可笑!” 他瞬间飞扑向克雷迪尔,重剑恶狠狠地斩了过去。 可是在最后一刻,剑还是停住了。 克雷迪尔平静得看着眼前发生的一切,没有任何动作。 “现在,你知道自己手下留情的行为有多愚蠢了吧?”亚历山大咬着牙说,似乎很不甘心,“可惜正如你所说,这是比武,不是生死相搏。” 亚历山大猛地扔掉了手中的剑,头也不回地大步走出了场地。 好长一段时间,周围没有一个人说话,绝大多数人根本无法理解眼前发生地一切,虽然看不清之前发生了什么,但明显处于强势的亚历山大,竟然扔掉了剑?要知道在决斗中,主动放弃武器意味着认输。 第二百章 交易(一) 舒适的午后,阳光很温暖,我懒洋洋地靠在沙发上打盹儿,享受着难得的悠闲惬意。 嘿嘿,要说昨天的寿筵,亚历山大在决斗结束以后居然不再露面,几乎把雷奥二世的面子扫了个干净,可他偏偏还不能发火,甚至以后还得派人多多安抚亚历山大,因为在克雷迪尔展现实力以后,雷奥二世的制衡政策就更加少不了亚历山大的支持,这一点雷奥二世清楚,亚历山大更清楚。 糟糕的情绪让雷奥二世的表现有些下降,虽然在寿筵上的发言依旧语音洪亮,但总不如十天之前那样充满自信和魄力。 当然引起雷奥二世发挥失常的还有另一个原因——各国对这次寿筵地反映远低于她的预期,除了周围一些关系很好,又或者迫切需要寻求巴鲁特庇护的国家以外,其他国家当此紧急之时,重要人物自己都忙不过来,又哪有闲心参加寿筵,不过虽然来得都不是实权人物,但好歹身份和规格都是够的,带来的礼物也很有价值,算是在一定程度上照顾了雷奥二世的面子。 当然也有例外的,教廷这次派来了一位绝对的重量人物——“月祭祀”艾密丝。 从外形上来看,这位“月祭祀”和我以前见过的“星祭祀”撒伦有颇多相似之处,气质高贵,容貌俊雅,风度不凡,让人情不自禁心生敬意,而身为女性,艾密丝在亲和力上甚至更胜撒伦一筹,而本身的美貌也给她赢来更多关注的目光。 在克雷迪尔赢得胜利而得到诸多人追捧祝贺时,艾密丝也曾上前有过几句交谈,事后我问克雷迪尔。他告诉我艾密丝只是说了几句祝贺和客气的话,并没什么特别的。 “她给人的感觉很好,只是……”克雷迪尔如是说,“她地眼睛和某个人太像了。” 我心知肚明,这个“某人”是指星祭祀撒伦。 说起来,艾密丝的到来,也颇有值得玩味之处,毕竟单单是祝贺这种事情的话,实在是没有必要出动“月祭祀”这种日理万机的人物呢。 艾密丝的到来。必定有其特殊使命,而且还是非她不可的工作,这么说来,教廷可能又要有所动作了。 雷奥二世在这其中,又会充当什么角色呢? 说起来,雷奥二世昨天受情绪影响,表现不佳,倒是他身边那位法兰妮王后应对得体,甚至雷奥二世一个严重口误都被他不动声色遮掩过去。而且她虽然表现不俗,但从不喧宾夺主,能有这样一个既有能力又安守本分的老婆,可见雷奥二世还是有些气数的。 正在想着,一阵敲门声打断了我的思绪。 “进来吧。”我猜想是刚才派出去地那个亲兵回来了。 “大人。”走进来的果然是那名亲兵,他向我立正敬礼。 “嗯,拿回来了吗?”我问道。 “抱歉,大人,”亲兵一脸歉然地向我请罪,“属下没有完成任务。” “怎么了?”我不禁奇怪。这些克莱顿精兵军事素养非常好,人能干,对待任务态度也认真,何况这是我不过是让他去收钱,应该没什么困难的吧?“难道艾洛森商会不付钱?” “不,他们拿出钱来了。只是……”亲兵欲言又止。 “只是什么?” “……只是那些金币实在太多了,”亲兵犹豫了一下终于说,“足足装了四个大箱子,属下估算,至少需要两辆马车才能运回来,而且属下认为,只有树下一人实在不能放心,所以自作主张接受了艾洛森商会的建议,由他们派专人负责运过来。” 四个大箱子?两辆马车?原来四十万金币这么多的?不过想想也是,现在可是金属货币的时代。可不像我原来世界,不管多少钱轻轻一纸支票就全在里面了,之前那五万金币我也是派人去商行提出来就直接送去下注了,都没亲自看过,以至于没有概念,现在回想,当初派去的两个亲兵回来时都气喘吁吁的,五万金币尚且如此, “这样啊。那么他们什么时候送来?”我随口问道。 “他们说今天下午之前就会送来,”亲兵小心翼翼地说。“大人若不满意,我可以现在就带一队人去取。” 我一愣,随即明白它是担心我责怪他擅自做主,便说:“无妨,这件事本来就是我考虑不周全,你没做错什么。” “好的,那大人还有什么吩咐吗?”亲兵如释重负。 “没有了,你辛苦了,好好休息吧。”我摆摆手。 艾洛森商会要亲自派人送钱过来吗?亲兵离开后,我开始思考,若说这是出于对巨款地稳重,倒也合乎情理,毕竟四十万金币是一笔极大的数目,就算艾洛森商会是首都第一商会,全国最富裕的豪商之一,又没有理由不看重这笔钱,而也正因为如此,我这一刀恐怕把他们斩惨了,毫无疑问会有管事的丢掉职务,甚至承受内部处分,说不定也会对我怀恨在心,当然我也不怕,昨天克雷迪尔余威尚在,我绝不信首都之内现在有人敢和克莱顿的人动手。 正在想着,却看见场外远远地驶来三辆马车,当先一辆颇为豪华,后两辆则是货运型。 呵,来的倒是真快,我心中暗想,只见那连豪华马车来到行馆之前听了下来,车上走下来一个婀娜的倩影。 咦?原来是她? 第二百零一章 交易(二) 这位代表艾洛森商会而来的客人并非陌生人,而是那天舞宴见到的塞琳娜。 塞琳娜今天穿了一条粉红色的长裙,并不暴露,但腰身处的紧身设计尽显玲珑身段,可谓性感而又不失端庄,再加上她姣好的容貌妩媚的神情,实在是有勾引男人的本钱,仅仅是从马车上下来的过程就达到了百分之一百的回头率。 她不是说自己是露妮公主的朋友吗?怎么又成了艾洛森商会的代表?我从窗户里看得真切,心中暗自疑惑。不过这两个身份也不算矛盾,致使这位塞琳娜小姐身上怕是有些文章呢。 后面两辆马车由几名壮汉般下了四口沉甸甸的大箱子。 塞琳娜则同门口的守卫打了招呼,果然是代表艾洛森商会前来,于是她很快被带到我的面前。 “这位一定是乌鸦大人了,”塞琳娜一看到我就非常自来熟地走了上来,用充满魅力的笑容向我打着招呼,“久仰大名了,今后还请一定要多多关照小女子,多多关照艾洛森商会。” “嗯,好说。”我明知道这位美人主动找上门来,目的绝不可能仅仅把钱送到我手上这么简单,索性来个冷淡处理,让她忍不住主动说出来意,对应的时候也好占点先机。 塞琳娜微微皱了皱眉头,露出一个惹人怜惜的苦笑,说:“大人似乎不大欢迎我呢。” “哪里,小姐专程把钱给我送来,我还是得谢谢你的,还有什么事吗?”我以退为进,话里引进隐含了一点逐客的味道。 “原来如此,看来大人真得不欢迎我,我……告辞了。”塞琳娜神色黯然的站起身来,转身向门口走去。 我不动声色的看着她,很明显在她打开门真正地走出去之前,我们两个人中会有一个沉不住气,而这个人绝对不会是我。 塞琳娜走到门口时,终于转过声来说:“大人,您的耐心我领教了,我认输了,请您不要再这么冷淡好吗?” 塞琳娜软语向求的表情,绝对让人难以拒绝,而站在我的角度上也并非一定要拒绝她。 塞琳娜身为艾洛森商会的人,无论外貌、气质、谈吐还是反应都属上上之选,我已经可以想象他在商场上是怎样一个无往不利的交际花了,事实上,如果我的身上不失发生了那么多的事情,恐怕也会为她所吸引。 也正因为如此,我有必要先挫折一下她的信心和锐气,明确告诉她:这一招我是不吃的。这也就决定了,接下来无论她想谈什么,我都可以处在一个相对有利的地位上。 于是我不置可否地耸了耸肩说:“请坐。” 这小小的让步使得塞琳娜展露了一丝笑容,不管如何,我终于表达了肯谈下去的意思。 “那么,请让我正式的自我介绍一下,”塞琳娜回到了座位上,“我是埃洛森商会长的养女,也是商会在首都的临时负责人。” 我注意到她把重音放在“临时”两个字上。 “前几天的赔率似乎被某种人为因素压着一直上不去,是你操作的吧?”我问道。 “是啊,”塞琳娜叹了口气说,“可笑那些人当时没有一个不责难我,说我胡来,现在看来当初若非如此,就算把商会在首都的全部流动资金集中起来也不够了。” “噢,你送来的已经包括你们商会在首都的全部流动资金了吗?”我笑道。“那会对贵商会在首都的业务运作造成一点不便吧?” “何止是一点不便呢?商会在首都的运作几乎瘫痪了,”塞琳娜苦笑着,“等到养父回来,我负责人的位置一定不保,更要受到严重惩罚,以后也休想再得到信任。” “即使如此,你还是把钱给我送过来了。”我点了点头。 “国有国法,行有行规,四十万金币数目虽大,我们商人却不能违背信誉,”塞琳娜说,“无论如何,今天把钱送到您这里来,是我的义务。” “我明白你的意思了,”我笑了起来,“站在你的立场上,不能违背自己的义务,但如果我肯自愿放弃这笔钱,你就既不需要违背义务,也不需要承担责任了。” “是这样的,所以我来恳求您的帮助,”塞琳娜认真地说,“当然,决不会要求您放弃那属于您的四十万金币,只要放宽其中二十万金币的期限就可以了,剩下的我都可以自己想办法处理好。” “我想我必须提醒你,塞琳娜小姐,”我变换了一个坐姿,淡淡地说,“我们在谈论的不是一顿早餐,一件衣服,而是极大的一笔钱,我不认为这种事情适合发扬绅士风度,你能给我一个帮助你的理由吗?” “当然,我并没有打算无偿地得到您的帮助,”塞琳娜似乎对我的话早有准备,回了我一个妩媚之极的笑容,“您看,一场怎样的‘交易’能够让您感到满意呢?” 第二百零二章 交易(三) 说到交易,”我看了一眼塞琳娜,“小姐你身材这么这么近,未免会让我产生一点不好的联想,所以请你坐回去吧。” “原来大人是位君子,”塞琳娜一笑,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神色,坐回了原位,“请原谅我的轻率。” 我原以为此话一说,她要么厚颜无耻进一步展现媚态,要么觉得我看不上她羞愤交加,谁知她轻轻一语带过没多大反应,倒也让我佩服她的养气功夫,此女想必有着丰富的谈判经验。 “小姐刚才提到了‘交易’这个词,这也就意味着你知道自己需要付出代价,那现在的问题就是——你能给我什么呢?”我饶有兴趣地说。 “我一届女流,也没有显赫的出生,能拿得出什么来了?”塞琳娜苦笑着,“若在往常,也许还能拿经营多年的一点资金出来,但如今我所有可以调用的资金都拿来填补那个大窟窿了,只好请大人您高抬贵手了。” “塞琳娜小姐,三个铜币永远买不到一块宝石,”我淡然自若地说,“也许这个世界的一切都会改变,但有些法则永远不会改变,比如说:等价交换。这一点你经商多年,不需要我来告诉你吧?何况像你这样的谈判专家,又怎么可能带着这种不成熟的底线来与我谈判呢?我建议你坦诚一点,这样大家都可以节省时间。” “唉,大人这种单刀直入的语气真让人吃不消,”塞琳娜笑了笑,但突然又变得严肃起来,很认真地说:“那么这样您看如何?大人帮助我成为埃洛森商会的会长,作为回报,拥有庞大资金和活动能力的埃洛森商会将供您驱策。” 我不由得倒吸一口凉气,果然是坦诚地可以啊,还说我单刀直入的语气让人吃不消?这句话真该原封不动地还给她才对,不过这位女同志的野心还真不小啊。 我用了两秒钟的时间仔细观察她的眼睛,在确认她不是开玩笑以后,便缓缓地说:“怎么?塞琳娜小姐的继承权有问题吗?” 此时绝对不能表现出惊奇或着浓厚的兴趣,因为那也正是她的目的所在,会让她更容易获取主动。 “何止是有问题,”塞琳娜苦笑着说,“我有一位没有血缘关系的哥哥,而他是我养父的亲生儿子,我这么说您明白了吗?” “原来如此,”我点了点头,“但正所谓‘疏不间亲’,如果是这样的话,恐怕就算得到我们的支持,你要成为商会长还是很困难的。” “如果是容易的事情,我自己做就可以了,何必专门跑来麻烦大人?”塞琳娜笑着说。 “听起来不错,但实际上很不划算,”我耸耸肩,“站在我们的立场上,与其花大力气,大代价扶植你去争取一个不一定能成功的目标,还不如直接去找你的养父,岂不是稳妥的多?你看,我现在还掌握了一个小秘密:原来埃洛森会长的养女处心积虑想要得到他的商会呢,这不就又多了一个筹码吗?” 嘿,吓吓你才能落地还钱。 “天哪!大人您不会这么做吧?”塞琳娜似乎很惊恐地说,但我却从她的眼睛中看到了笑意,“我养父可是国王的人啊。” “国王的人?” “大人有所不知,”塞琳娜解释道,“早在十年前,当今国王还是王子的时候,我养父就已经成为他的小金库了,在这十年中,光是超过五十万金币的巨额融资就提供过六次,其余小笔款项不计其数,而作为回报,国王则给予我养父专卖权等各种商业特权,这使得他在商场上无往不利。如果不是因为这种关系,就算我养父如何富有,毕竟没有爵位,我这一届民女怎么可能成为公主的闺中密友呢?如何?大人您认为您能够动摇他们之间的关系吗?就算能够动摇,这中间的代价又是多少呢?” “唔,你养父对你很不错嘛,”随着塞琳娜的一连串发问,我一边在心中飞快地消化着这些新情报,一边在嘴上敷衍着,“连这些事情都不瞒你。” “我养父从来没有把这些告诉过我,”塞琳娜说,“只不过我碰巧看过他的秘密帐簿,又碰巧我对账目是过目不忘的。” “也许吧,不过这也没有什么,”我漫不经心地说,“你养父与国王关系密切,这和我们一点关系都没有啊,我们是国王的臣子,大家的利益是相同的嘛!” 只好先打哈哈了,虽然明知道没有意义,但不能授人以柄。 “老实说,我很失望,”塞琳娜显得一脸悲伤,虽然明知到她是装的,也不得不承认她这样子我见犹怜,“我如此坦诚地对大人说了这么多真话,大人却连一点诚意也没有。” “说到这个,我倒也很奇怪,为什么你要对我说这些?”我好奇地问,“我一个军师参谋,首都随便掉一片树叶砸到的人说不定官阶就比我大,起码应该去找克雷迪尔将军啊?难道就仅仅是因为我赚了你们四十万金币吗?” “大人可能不知道,”塞琳娜微微一笑,“对于我们商人来说,快捷准确的情报有时就意味着巨额的利润,所以埃洛森商会在巴鲁特国内有着属于自己的发达的情报网,而且刚巧负责克莱顿境内情报的又是我的人,大人您知道吗?关于白石城发生的事情,在我的桌上可是堆着一叠厚厚的报告呢。” 第二百零三章 交易(四) 塞琳娜的话令我重新估量她的价值,毕竟原本以为埃洛是一座金库,可现在看来,它还有一套已经运行成熟的情报系统,而这对于我的价值更大于前者。 虽然克莱顿肯定也有属于自己的情报系统,但相比总部在首都根深蒂固的埃洛森商会,关于首都的情报肯定有所不及,各个方面应该也有互补的余地,更重要的是,如果能够不凭借克莱顿的力量就做出一番事业,也更符合我的初衷。 而眼前站立的塞琳娜,她聪明而富有野心,从某种意义上的确也是理想的盟友。 只是,可以相信她么?这个长得娇美无限,却连自己养父也出卖的少女。 我不反对过河拆桥,只是绝对不要自己成为那座桥。 “大人大概觉得我不可信赖吧?”正当我心中犹豫不已时,塞琳娜却主动问道。 “哦,此话怎讲?”我随口说。 “大人会有这种想法,也在情理之中,”塞琳娜淡淡地说,“毕竟我来找大人商谈的可是如何篡夺我养父和义兄的财产,而且适才更是将自己也置于交易盘之中,想必大人心中一定认为,我塞琳娜不但心狠手辣,忘恩负义,更是个人尽可夫的淫荡女人。” “呵呵,言重了,”我笑着说,“我想塞琳娜小姐接下来一定会有所解释。” “解释?也没什么好解释的,”塞琳娜幽幽地说,“刚才那些都是事实,而我在来的时候,也的的确确打着如有必要,就算把身体给你也无妨的念头。虽然现在这个注意已经打消,但你如果看不起我也是正常地。我自己是已经习惯了,但我清清楚楚地记得,到目前为止,我和男性发生关系的次数一共是七十四次。” “你还记得真清楚。”我愕然地说。 “记得清楚是自然的,”塞琳娜说着,猛地撩开了袖子,露出一段雪白的手臂,上面赫然是一道道鲜红的鞭痕。以及手腕处鲜明的捆绑痕迹,“因为每一次都印象深刻,想忘都忘不了呢。” 一瞬间的惊讶之后,我迅速确认了这些伤痕是真的,又否认了苦肉计的可能,因为这些痕迹有新有旧,显然不止是一次做出来地。 “大人如果感兴趣,我全身都可以给您看看,”见我仔细观察她的伤痕。塞琳娜说道,“一定让您印象深刻。” “不……不用了,”我微感有些眩晕,虽然并非不知道这种事情,但第一次亲眼看到,还是有一定的视觉冲击力的,“谁做的?” “我曾经以为是亲人,并且从小尊敬的人。”赛琳娜惨然一笑。 “养父?还是义兄?”我追问道。 “两人一起,他们喜欢这样。”赛琳娜的语气异常的平静,仿佛在说别人的事情。 沉默。 “赛琳娜小姐。”终于,我还是略有些尴尬地开口了,“对于你身上发生地事情,我深感遗憾,如果我刚才使你回忆起了你不想回忆的事情,我也表示歉意。其实你完全不必把这些不愉快的事情告诉我。” “请大人千万不必道歉,这话题本来是我主动提出的,”赛琳娜说,“而我之所以说这些,是希望大人能够明白我的诚意,我是非常诚心的想要成为您的盟友的。” “说实话我受宠若惊,这问题我早就想问了,为什么要告诉我这么多事情?为什么我如此得到你的厚爱?”我好奇地问,“赛琳娜小姐,如果没记错。我们是第一次见面吧?” “老实说,经历过父兄的事情以后,我再也不相信任何男人了,如果要问我为什么唯独选择您……”赛琳娜幽幽地叹了口气,“大概是因为我们同样身为女性地缘故吧?芙若娅小姐,我们不是第一次见面了。” 被动,我极度讨厌这种感觉,而自从来找这个世界以来,也是第一次陷入如此的被动。 毫无防备地被人拆穿身份。让我在惊愕之余,也意识到对眼前的人不能存有一丝轻视之心。论心智,她恐怕是远比魔龙王可怕的对手。 虽然这种情况下也不排除她仅仅是试探,但我却不打算再装下去,毕竟哪怕仅仅只是怀疑,以她的手段终究可以证实,除此之外,我也明白了她的另一层含义:我掌握了你地秘密,所以也把自己的秘密告诉你, 享秘密,这不正是我们开成公布的体现吗? “请问……你究竟是怎么发现的呢?”这的确是我现在心中的疑问。 “大人能够这么坦诚真是太好了,”塞琳娜高兴地说,“如果在我把话说到这个地步,您还是一昧地推托的话,我心中不免会有点瞧不起您的,而现在的事实也证明,我的决定是正确地。请放心吧,我会发现您的秘密,完全只是巧合,因为我天生嗅觉异常敏感,偏偏您身上又有如此别致的清香,说实话刚才我也真得很惊讶呢,为什么乌鸦大人会散发出芙若娅小姐的香味?所以刚才我还故意靠近您以求证实,结果却正是了我的推论,乌鸦大人就是芙若娅小姐。” “香味?等等,我确定我没有使用任何香水或者香料之类的东西啊。”我诧异地说。 “不是指那种啦,”塞琳娜说,“我说得是您的体香,也就是每个人都有的体味,不过一般人是绝对不会注意的,也至于我这种嗅觉特别敏感地才会在意,说真的,我还是第一次遇见您这样清香好闻地体味,所以印象深刻啦。” “想不到是这种地方的破绽,”我苦笑着脱下了面具,改回了我本来的声音,“看来是没办法呢,命中注定要给你识破。” “这样不是很好吗?”塞琳娜笑着说,“若非如此我也绝对不会临时改变计划,与您真诚地结盟啊。” “那如果乌鸦是个男人,你会怎么做?” “那样的话,结盟的意图还是照旧,”塞琳娜说,“但我会留上一手,不会提供这么多真实情报的,而且如果他要求我的身体我也会答应,但最我绝对要他身败名裂,这是玷污我的代价。” “你的恨意还真深啊,”我叹了口气,“不过也难怪,毕竟经历了那样的事情缓做事谁都会如此吧?我只想请问你,你所策划的这一切,都仅仅是为了报复吗?那样的话,应该有办法可以更直接地杀了他们的,这你不可能不知道。” “杀了他们?不,我从没这么想。”塞琳娜说,“我和他们如此接近,如果想下手有的是机会。但我是个孤儿,若无他们收养,也活不到今天,我欠他们的是我的生命,而他们欠我的是我的生活,所以我要夺走他们的生活,但却饶恕他们的性命,而这唯一的方法就是得到商会,因为除了变态的嗜好,财产就是他们的一切,失去财产对他们绝对比死还要痛苦,我就是要他们一无所有,却偏偏好端端地活着。” “这是他们应有的下场,”我点点头,心中暗暗赞叹塞琳娜在复仇这种充满感情的事情上却保持着令人惊异的理性,而她能如此平静得说出这么一番话更从侧面反映了她的坚定,想到这里,我微笑着说:“不过塞琳娜小姐的目的也不仅仅是报仇吧?” “呵呵,其实我觉得自己满适合经商的,”塞琳娜也笑了起来,“这肯定比嫁个男人,然后过无聊的下半生要好,我的很多女性朋友并不能理解我的想法,但我想如果是芙若娅小姐的话,一定能够明白。” “完全明白,”我深有感触地点点头,“那么塞琳娜,详细的部分我们以后再细商吧,至于那四口箱子你可以把其中三口都带回去,我想凭你的才智这足以让你渡过难关了。” “谢谢了,”塞琳娜站起身来,“那我是否可以理解为,这次的交易已经达成了呢?” “交易?”我笑了笑,“也许叫‘盟约’更合适吧?” “的确,那为什么这几章的章节名都叫‘交易’呢?”塞琳娜好奇地说。 “还不是因为那个作者的恶趣味?”我无奈的耸耸肩,“你是新人物,可能还不大了解他,这是因为如果一开始就叫‘盟约’,那读者岂不是很容易猜到谈判结果?他就不能满足吊胃口的恶趣味了。” “哇!真是好邪恶的人啊,而且现在这段好像也属于恶趣味,我们为什么要说这么无聊的台词啊?” (远处传来某作者长笑声……) 第二百零四章 厉害的药方 我站起身来打了个哈欠,看了大半夜,终于把完了。 桌子上放着三叠材料,是塞琳娜今天送过来的,亦是在我们达成协议以后,她提供的第一份情报。 第一叠是这两个月以来,首都自国王以下,主要人员的动向,一般都是些谁今天拜访了谁,谁今天接见了谁之类的。 第二叠则完全是关于“月祭祀”艾蜜丝的,显然塞琳娜也感觉到了目前首都以这位女祭司的身份最是特殊,下了大功夫,所以这份材料上不但有每天的行动,甚至连菜谱也有,可谓详尽到了极点。 至于第三叠,却是我主动要求,是关于白石城事件情报的副本,我就是要看看,在外人眼里,这件事情到底是怎样的,我又是怎样的。 在看完之后,我对于埃罗森商会情报系统的构成和工作方式有了大概地了解,这个情报网有两个最大优点,一是人员充足,二是资金充足。 埃罗森商会的眼线基数大,分布广,分散在贩夫走卒之中,上到政府文职,下到伙夫妓女都有耳目,这些人本身不大可能接触到机密,但任何行动的痕迹都很难绝对瞒过他们这些下层小人物的眼睛,他们收集的情报的方法也很简单,一是平时注意观察,二就是找上一群伙伴喝酒,其间海吹神侃,自然就流露出各种有用没用的情报,他们再将之记录下来,当然吃喝的钱都是商会出。 可以想象,这些情报在商场上只要使用得当可以爆发出很大的作用,一场贵族晚宴也许就可能引发某件奢侈品的流行,而且商会摸清那那些大人物的喜好脾气。行贿通门路的时候自然也轻车熟路,事半功倍。 然而,这样地大规模同时也决定了无论商会的财力如何充足,也不可能让这些人全部都是专业情报人员,事实上这些所谓情报人员绝大部分的的确确就是他们现在的职业,只不过同时替商会收集一些情报赚取外快罢了,毕竟商会本身并没有实行间谍活动,这种情报收集绝大多数完全不违法,也没有任何危险可言。支出少,风险低,所以也就没有严格的体制,只是这样一来,一个不可避免的缺陷就出现了——情报的虚假、琐碎和多余。 而在筛选鉴别情报方面,埃罗森商会就做得一般了,他们毕竟没有专业的情报分析人员,顶多只能把和商业直接相关地情报处理好,所以虽然塞琳娜给我的情报已经经过她自己的分析整理。但还是显得有点杂乱无章。 能从多如牛毛的琐碎情报中发现我在白石城的事情,塞琳娜对于情报还是挺有触觉的,我这么想。 作为这些情报的回报,同时也为了表达我的善意,我给了塞琳娜两个药方,这两个药方可是花了我很大很大一番心思才写出来,首先只要是具备一定水准的医师,都可以证明这是两个相当不错滋补房子,对人尤其是男性地身体健康很有好处,而且我知道塞琳娜的父兄在服用这两个方子不久一定会觉得神清气爽、精神健旺。然后就会毫不防备地继续服用,完全把它当作塞琳娜的好意(我相信塞琳娜这点演技是一定有的)。 事实上,这两个药方本身的确都没有问题,不但滋补身体,连负作用都没有。但是,两种同时服用的话。就会产生那么一种特殊的效果——使男人阳痿不举。更重要的是,这种效果并非立刻就有,而是服药一两个月以后突然出现,而且如果没有我的独门解药,这种阳痿的效果是不可逆地,吃一百片“伟哥”都没用。 当然,我也不担心有无关的人吃了倒霉,一来我有接药,二来这两种方子的药材颇为珍贵,就算是埃罗森商会。想要天天喝它恐怕也只有塞琳娜的父兄负担得起,当然,为了赢得他们的信任,塞琳娜自己也会喝,反正药方对女性一点坏处也没有。 这样一来,不但能教训这对禽兽父子并帮助塞琳娜脱离苦海,而且保管他们一点把柄也抓不到,因为他们是在服用补药一段时间以后才突然阳,一般人看不出这有什么必然联系。毕竟导致阳痿也会有很多其他因素,至于那两张方子的玄机。我自信一般医师绝对看不出来,因为我在里面用上了伊尔玛特独创地药理,伊尔玛特医术独步天下,又喜欢自己研究,绝少和其他人探讨,更何况药方里面还有我自己的独创,就算是伊尔玛特不仔细研究都未必能看出端倪来呢,毕竟下毒容易解毒难嘛。 当然,我也考虑到就算没有证据,禽兽父子说不定也会对塞琳娜起戒心,毕竟他们阳痿塞琳娜就解脱了,可是不要紧,我的药方已经在他们体内埋下了药引子,以后再下什么药就加倍容易,只要我愿意,到时候准让他们死活由心。 看着塞琳娜拿着药方将信将疑的表情,我也不多说,反正过一两个月她自然会知道这药的厉害,至于那对父子嘛,让他们有苦自己知吧,活该! 小芙:“怎么样?我发明的药厉害吧?哈哈哈!我可是天才!以后谁敢说破军坏话,就来尝尝这种药……可是,我为什么要袒护破军,说这种愚蠢的台词啊?可恶!剧本这么写,不说不行……” 第二百零五章 归途 没有时间观察自己自己新研制的“密药”究竟效果如就在把药方开给塞琳娜的数天之后,我们克莱顿使节一行动身离开了霍格维德。 “挺漂亮的地方。”我望着身后正不断远离的巴鲁特首都说。 “抱歉,”克雷迪尔骑在马上,有些歉疚地说,“本来你难得来一次,我于情于理也该多陪你游览一番,只是琐事很多,一直抽不出空,现在又急着回去……” “没事的,”我说,“这轻重缓急我还分得清楚,这次回去了是为了赶上阿尔萨斯地区的所谓‘联合行动’,那亚历山大应该也在路上了,毕竟这是奎北克和克莱顿的‘联合行动’嘛。” “我想是的,”克雷迪尔点了点头,“毕竟父亲招我回去只是希望我参与其中,而奎北克方面只有亚历山大一人能够胜任主将,他应该比我们更急。” “亚历山大的武技我见识过了,的确了得,”我说,“那他的军略如何呢?” “亚历山大作风硬朗,很有毅力,正面攻坚或据守的恶战硬战是把好手,而难得的是,比起一些同类型的将领,他比较务实,从不拘泥固执,大局观也不错。父亲对他评价很高,说如与此人作战,正面冲突非明智之举。” “原来如此,”我点了点头,又问道:“对了,那么你呢?你比较擅长什么战术?” “我?我也没什么特别擅长的……”克雷迪尔淡淡地说。 “哈,不用谦虚,言下之意就是什么都能打了?”我笑了起来,“佩服佩服,好厉害哦。” “呵呵,过奖过奖,”克雷迪尔也笑了起来,“唔,如果非要说我最喜欢的打法,那应该是利用骑兵机动力迂回穿插吧。” “嗯,奎北克军队历来由山民为主要兵员,以骁勇彪悍的精锐重步兵团闻名。而克莱顿的疾风军团中,又以机动力和攻击力强,善于千里奔袭的轻骑兵为最大特色,”我回想着这些日子看的情报说,“这么说来,你们喜欢或者擅长的战法都和自己国家的军队特色有关,并非巧合呢。” “似乎的确是这么回事。”克雷迪尔想了想,便点了点头。 “这所谓‘联合行动’,是王国总参谋部制定的吧?”我想了想说,“阿尔萨斯是周边小国中最不稳定的一个,适合拿来开刀,该国边境游连绵的山脉和多个要塞,易守难攻,但是一旦突破这条防线,接下来的地形却是平原为主,再也无险可据。总参谋部的策略想必是先凭借奎北克的重步兵强行突破防线,只要能撕开一个缺口让克莱顿骑兵冲进平原,则阿尔萨斯本土士兵再也无力对抗。从战术上来讲,倒也不错。” “咦?”克雷迪尔有些惊奇,“你还没到战场,已经把这些都研究过了么?” “我好歹是你的参谋副官耶,”我说,“总得做好本职工作吧?不然你一个‘怠慢军务’的罪名把我‘咔嚓’了怎么办?” “怎么会呢?”克雷迪尔笑了笑,“我知道你聪慧过人,这些事情想做一定能做好,只是……只是别太辛苦了。” “放心,我自己有数,我只是在想,两支军队能够合作无间吗?而且这种分配只是仅仅从效率出发,其实并不公平,奎北克的攻坚工作必定艰苦,说不定还损失不小,相比之下,克莱顿却可以做又出风头有有功劳的工作,危险度还低,这种分配只有圣人和傻子才会答应,显然,亚历山大两者都不是。” “会起争执想必也在那些人的考量之中吧?”克雷迪尔叹了口气,“假如我们两国合作无间,他们是绝对不会放心把这个可以扩大势力的机会交给我们的。” “说得也是。”我苦笑起来,“那你说,那些人到底希望我们打赢还是打输啊?好像怎样都不能让他们满意呢。” “最后还是得赢,毕竟这关系到巴鲁特王国的脸面嘛。”克雷迪尔也不无嘲讽地说,“只不过这其中的过程,最好要惨烈无比,我们和奎北克都蒙受巨大损失,从此一蹶不振,彼此之间的仇恨也进一步加深。嘿,这样的结果,在那些人看来是最理想的吧?” “切,”我不屑地说,“打得倒是如意算盘,且看结果如何。” “对了,芙若娅,”克雷迪尔突然很凝重地说,“有一件事情,我想请你答应我。” “嗯?什么事?” “是这样的,这次我们回去以后,关于你身份的事情,请你不要再瞒着蕾菲娜了,”克雷迪尔看着我的眼睛说,“我理解你有苦衷,但也请你相信我们。” “我明白了,”我低下头,叹了口气,早知道这一天该来的,克雷迪尔哪怕现在责备我,我觉得也是应该的,只是为了一点自己的想法,就让蕾菲娜受苦,我又于心何忍?“回去以后,我会把一切都告诉姐姐的。” 第二百零六章 造星计划 我们一行返回克莱顿时,离城十里就看到了前来迎接莱顿大公、蕾菲娜、艾扎克斯还有索妮娅全部都来了。 我看到蕾菲娜,心中一阵愧疚,正在思考该怎么说,却见她主动微笑着向我走来。 奇怪啊,她应该还不知道我是谁,那为什么是走向我,而不是走向她哥哥克雷迪尔呢? 而且,她虽然的确有些清减,但现在的神情却充满欢欣,完全没有之前所听说的憔悴。 难道…… 我正在疑惑着,只见蕾菲娜走到我身前,亲切地看着我,小声说:“嘘,我都知道了。” 什么?都知道了?我第一反应就是看向克莱顿大公,只见他很无辜地看着我,意思显然是:“不是我说的。” 那是谁?我又看向索妮娅,只见她似笑非笑,目光中饶有兴趣,不用问,准是她了。 “是你告诉姐姐的?”半路上,我悄声问索妮娅,“我不是让你保密吗?” “反正你一定会告诉克雷迪尔,克雷迪尔回来以后一定会告诉她,”索妮娅满不在乎地说,“那我先说清楚岂不是也好?” “你怎么知道我一定会告诉克雷迪尔?”我大为惊讶。 “直觉。”索妮娅依旧用那种充满自信的轻松语气说。 “索妮娅姐姐啊,”我苦笑起来,“你有没有想过,如果哪一天你的直觉出错了怎么办?” “这个啊,倒是从来没想过,”索妮娅说,“因为我的直觉从来没错过啊。” 汗,无语了。 “而且你别忘了,”索妮娅又说,“你和蕾菲那是姐妹,我和你也是姐妹,所以,我和蕾菲娜也就成了姐妹,姐妹之间可不应该互相欺骗哦。” 切,这种哄小孩的语气和不负责任的逻辑,不过感觉这个关系到有点像萧峰、虚竹和段誉的关系,而我自然就成了那个年龄最小,又成为了连接另外两个人桥梁的段誉啰? 算了,不管怎么说,看到蕾菲拿现在这么高兴,我也没有什么可抱怨的,毕竟本来就是我不好。 办公厅里,克莱顿大公听着克雷迪尔的汇报,不时点着头。 “不错,基本上处理地都很不错,”听完之后,克莱顿大公赞许地说,“尤其是那场决斗,我们马上需要和奎北克展开‘联合行动’,所以亚历山大对待我们的态度也是个很微妙的问题,一昧容让难免让他起轻视之心,过分强硬又恐怕激化矛盾。你现在既表现出足够的实力让他重视,又给足他面子,多少缓和了关系,应对很得体,这对接下来的行动会很有利。” “多谢父亲夸奖,”克雷迪尔笑着点了点头,“还有一件事,我们在拜访怀特大师以后,芙若亚交给我一个信封,说是让我交给父亲。”说着拿出一个封好的信封。 “没开封过就让你交给我么,呵呵。”克莱顿一笑接过,心想:“怀特那老家伙最后还不忘试探一下,不过那孩子到是会做人。” 人都有思维定势,看到信封就自然而然以为中途从未被人拆开过,却没想到信封其实是第一个负责传递的人封好的,怀特本来就是故意不用信封,可是他的一点小脑筋却被少女漫不经心地随手化解了。 克莱顿随手拆开信封,只见一张纸上写着配方,下面却还有另一张纸写着一行小字——昔日的兄弟:霍格维德表面上风平浪静,但这潭水的实际深度难说得很,有些事,要么不做,要做就早些准备吧。 克莱顿不知不觉间,严禁竟有些湿润,这字迹他太熟悉了,不由叹道:“当初画地绝交,现在还肯说这些,也难为他了。”说着将两张纸郑重地收好。 克莱顿并不知道,这也同样是那个少女,模仿配方上的字迹写的,不过所写得也的确是怀特说过的话,何况她并未署名,所以也不能算欺骗。 “对了,雷,”克莱顿转眼间已经完全收起了自己的情绪,“芙若娅给你当军师当得怎么样?” “怎么说呢?从某种意义上,芙若娅是我生平最钦佩的人之一,”克雷迪尔想了想说,“若她是男子,一定能成为大陆最好的军师,可是现在……呵,总觉得怪怪的。” “这也是她的独特之处吧?”克莱顿笑着说,“或许按世俗眼光来看,也许是显得不安分了点,但如果是平凡女子,又岂能让你如此?其实像她这样的女子,只怕遍观大陆能放进眼里的男人也没几个,你能让他另眼相看,还有什么不知足?” “父亲说的是,”克雷迪尔点了点头。“其实我觉得能在她身边,就已经是一种莫大的幸福了。” “至于军师么,”克莱顿想了想说,“既然芙若娅有这种想法,不如我干脆推她一把吧。眼前的战事就是个机会,我会让我控制下的舆论单位全力宣传渲染乌鸦的战绩,再凭她自己的才能和你的配合,相信很快就能让乌鸦的名气家喻户晓,这么一来,她也该过够瘾了吧?呵呵。” 第二百零七章 会晤(一) 几日后,在边境的费伦城塞,克莱顿和奎北克两军展开,共同商议讨伐阿尔萨斯的战略。 其实,这次说白了也就是克莱顿和亚历山大两人的会面了,在大陆东南,这两位也是举足轻重的军事巨人了,而两个国家之间的微妙的关系也使得这次会晤更加特别。 这次共同行动,会让两国走向和解呢?还是矛盾加剧呢?结果还很难说,但可以肯定的是,这两种结果不论哪种,都是有很多人乐于见到的。 不过我也知道,克莱顿大公是绝对不会希望后者发生的。 这些年来,克莱顿民生发展稳定,国力逐步上升,更重要的是,白石城附近的金矿正按照我的计划顺利开采中,收入比想象的还要好,每月收入的大量黄金使得克莱顿财政收入在完全没有增加赋税的情况下提高了两成左右,并且还在不断稳步提高。而这些黄金,除去用于储备的部分,一部分流向外国换取物资,另一部分则流向本国市场成为了货币,充盈的货币极大刺激了市场购买力,令克莱顿国内市场呈现一片欣欣向荣的景象。 当然,事物的影响不可能所有方面都是积极的,供求关系的改变造成了物价飙升,这也就导致了一定程度上的市场混乱和社会动荡,虽然这些不良影响都被克莱顿大公以高明的政治手腕限制在很小的范围内,但他也深知这也隐患只是暂时压住,一旦失控就可能酿成大祸,在这种情况下,最重要的就是稳定。稳定的环境对商业发展极为重要,而只要能够熬过这段时期,一旦一个繁荣的大市场形成并定型,就可以吸引大量的外来资金,这样,克莱顿的国力将迎来一个质的飞跃。 在这种情况下,就算要谋取外部利益,克莱顿大公也是绝对不愿意影响本国国内的稳定的,所以他只会考虑像讨伐阿尔萨斯这样的战争,因为这是几乎必胜且没有后顾之忧的战争,甚至反而可以带动国内的士气并刺激军工品生产业发展。而一旦和奎北克陷入僵局,那就绝非可以轻易解决的战争,九成会进入对耗局面,这是克莱顿大公所绝对不愿意看到的。 正因为如此,克莱顿大公事先已经定下了主基调——以缓和关系为主,必要的让步也是可以接受的。 考虑到会晤内容的机密性以及双方还没有建立足够的信任,在协商后决定会晤采用如下方式:在费伦城赛的一个秘密会议室里,由克莱顿和亚历山大两人各自携带两名核心人员进行一共六个人的会面。 亚历山大方面会带哪两个人,无从得知,不过据克莱顿大公推测,有个豪根森将军应是其中之一,据说此人在前代奎北克公爵时就是得力干将,人称“铁壁”,精擅阵地战,防守战,而在内政上也颇有才干,对奎北克家忠心耿耿,如今亚历山大对他也极为重用,可说是第一心腹。 而在克莱顿这方,克雷迪尔毫无疑问是其中之一,至于另一位,我原以为多半是为文官,因为这样和克雷迪尔两人就能形成一文一武,相得彰益的效果,谁知…… “我?”我错愕地说,“开玩笑吧?” 很显然,认为这是开玩笑的只有我一个人而已,其他人则都很以为然的看着我。 “可是……可是我的资历也太……” “这没什么,”克莱顿大公挥挥手说,“我一贯讲究唯才是举,资历这种东西最不值得看重了。” “可不是么?”蕾菲娜也说,“天生之光的事情以后,我已经对你佩服得五体投地了,而且还瞒得我们这么好。不管怎样,你是我们的第一智脑了。” “何止瞒得好,简直骗死人不赔命啊。”艾扎克斯有点气哼哼地说,对于我以乌鸦的身份出现以后,最早遇见他却一直不告诉他,反而把他唬得团团转的事情,他可是有些耿耿于怀。 “嘻,而且迷死人也不赔命啊。”索尼娅也在一旁坏笑着说,显然她根本不在乎人选的问题,只是存心开我玩笑。 唯一没有说话的是克雷迪尔,不过看他的眼神,显然也对此表示赞同。 晕,五比一,看来想不去也不可能了。 “好吧,就算我愿意去,但还是有个问题,”我叹了口气说,“你们别忘了,我可是一本来面貌与亚历山大有过一面之缘呢,就算化装成乌鸦前去,难保不被他这种高手人出来。” 自从上次让塞琳娜看出端倪,虽然那也可说是巧合,但也敲响了我的警钟,不得不加倍小心谨慎。 “哎?会有破绽吗?”艾扎克斯说,“我觉得完全看不出来啊。” “会啊,破绽这东西或多或少总也是有的,何况我也不算是易容高手。”我说,心中暗想:你道每个人都像你这样神经大条啊? “的确,”克莱顿大公沉吟着说,他第一个凭自己的目力看穿我的身份,自然明白我说的是事实,又见一旁的克雷迪尔面色有异,他知道自己儿子心中所想,便叹道:“雷你不同,你是当局者迷,关心则乱,倘若你不是……嗯,不是这么在意的话,恐怕也早就发现了。” 克雷迪尔无言地点了点头。 “所以,如果非要我去,那我的意见是干脆以本来的面貌去。”我说,“这样多少也能体现诚意吧?” 第二百零八章 会晤(二) 伦城塞,这座要塞不但处于阿尔萨斯边境山脉,更处克莱顿两国之间的缓冲地带,地理位置可谓十分微妙,而这一次,它显然也成为了“联合行动”的集结点和桥头堡。 克莱顿和奎北克两军会晤如期举行,既是对手,又是和作者,双方高层的六人会晤在一种微妙的氛围下展开。 作为这次会晤的参与者之一,此刻的我正在秘密会议室中安静地等待,在我的一旁,则是和我一起的克莱顿大公以及克雷迪尔。 安静的房间中,三人各自动着自己的心思,大场面我也见过不少了,亚历山大诚然是个人物,但要说能够让我紧张,他还差了点,我现在主要的念头是好奇,如果亚历山大带来的一个人是那个“铁壁”豪根森,那另一位又会是怎样的人呢?从某种意义上,这也是一个观察对方班底的好机会,毕竟只要能出现在这里,毫无疑问是心腹,也许可以通过这次机会对亚历山大所拥有的实力有一个更深层次的了解。 站在克莱顿大公的角度上,我相信他虽然对双方的友好报有相当的诚意,但前提也是亚历山大具备与其友好的价值,而一旦克莱顿发现亚历山大并不具备足够的实力时,其决断是不会有半点犹豫的。 本以为以亚历山大的傲气,很有可能故意迟到,他却准时来了,而他带来的两人,也是一男一女。 亚历山大的样子和不久前没什么改变,他今天穿的是正式的军服,整个人更显成熟,阳刚之气也更足了。 站在亚历山大左手边的是一个比他还高半个头地壮硕男子,约摸三四十岁。浓密的头发和络腮胡子令此人看上去颇为粗豪,然而在他双目中闪烁的精光却告诉我如果只以为他是个粗人就大错特错。想必这人就是豪根森了。 而站在亚历山大右手边黑色短发的女子因为和两个雄壮男子站在一起而显得颇为瘦小,她大约二十来岁,皮肤黝黑,五官倒也精致,是那种第一眼很普通,细细看却又很耐看的女人,而她的身躯看上去瘦小,给我的感觉却极具爆发力。如同一只蓄势待发的雌豹。而更重要的是,我从她眼中捕捉到一股一闪即逝地寒气,那是一种冰冷凛冽的气息,仿佛一把快刀。 危险人物。我心中对这个女子下了四字评语。 在我观察他们一行的时候,亚历山大他们的目光也从我们身上一一扫过,豪根森在看到我们三人时眼睛没有任何波动,显然城府很深。 那名女子的眼神则有点奇怪,她锐利的目光看克雷迪尔的时候十分凝重,看克莱顿大公时微微显出无奈。而在看我时,一种不屑的神情一闪即逝。 我微一思索,已经大概明白她为什么会有这样的反应,从她地气息判断,我猜她一定是刺杀高手,而且习惯于见到每个人都习惯性的假想为刺杀对象,显然在她看来,刺杀克雷迪尔非常困难,刺杀克莱顿大公几乎不可能成功,而要刺杀我却轻而易举。 我心中有些不快:这个亚历山大。虽然带什么人来是你的自由,但这种高层会晤带个杀手过来算什么意思?回头到要听听你如何介绍。 我看了克莱顿大公一眼,只见他目光中不愉之色一闪而过,显然和我想法相同。 然而不管心里怎么想,表面功夫还是要做足,克莱顿大公走上前亲切地和亚历山大握了握手:“欢迎欢迎。伯爵风范不亚于令尊当年哪,想当年我与令尊是竞争对手,却也深深敬佩,可惜岁月不饶人,令尊走了,我也老了,令人思之神伤啊。” “公爵大人客气了,”亚历山大说,“家父在世时,也常常提起公爵。钦佩不已,这次也请多多指教。” 果然,就算是亚历山大这样一贯狂傲的人,对上了克莱顿公爵也收敛了很多,当然,不排除之前的决斗对他有所触动的因素在里头。 “我来先介绍一下,”克莱顿大公微笑着说,“这是犬子克雷迪尔,你们早就见过了。这位是芙若娅小姐,似乎你们也见过了。” “的确。”亚历山大点了点头。他看向克雷迪尔的时候,眼神郑重,微微点了点头,显然克雷迪尔在那次决斗中所表现出来的实力已经赢得了他的尊重,而在看我地时候,亚历山大眼神中的怒意一闪即逝,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复杂的神色。 我一笑,想起上次为了激他故意讲了气他的话,效果还真不错,于是说:“上次形势所迫,得罪了伯爵大人,请不要计较。”说着盈盈行了一礼。 “……不必,”亚历山大扬起手说,“我当时虽然生气,但事后想想,其实是中了你的计,我自认为意志坚定,竟然被你一句话就说得失去冷静,佩服。” “呵呵,伯爵说得不错,”克莱顿大公笑道,“芙若娅不但美貌无双,更是惊才绝艳,不是亲眼所见,又有几个人能相信呢?对了伯爵,你还没介绍这两位呢。” “这自然是要说地,”亚历山大点点头,指着左手边的壮汉说,“这位是豪根森将军,他在我们奎北克多年了,相信公爵也是见过的,不过和克雷迪尔将军应该是第一次见面。” “‘铁壁’之名久仰了,”克雷迪尔微笑着上前说,“很高兴见到您。” “不敢,‘蓝色飓风’之名才真的是如雷贯耳。”豪根森淡然地回答。 “至于这一位,塔娜是我新任命的近卫队长……”亚历山大看看他左手边的黑发女子,顿了一顿又说“……同时也是秘密部队‘影牙’的队长。”伦城塞,这座要塞不但处于阿尔萨斯边境山脉,更处克莱顿两国之间的缓冲地带,地理位置可谓十分微妙,而这一次,它显然也成为了“联合行动”的集结点和桥头堡。 克莱顿和奎北克两军会晤如期举行,既是对手,又是和作者,双方高层的六人会晤在一种微妙的氛围下展开。 作为这次会晤的参与者之一,此刻的我正在秘密会议室中安静地等待,在我的一旁,则是和我一起的克莱顿大公以及克雷迪尔。 安静的房间中,三人各自动着自己的心思,大场面我也见过不少了,亚历山大诚然是个人物,但要说能够让我紧张,他还差了点,我现在主要的念头是好奇,如果亚历山大带来的一个人是那个“铁壁”豪根森,那另一位又会是怎样的人呢?从某种意义上,这也是一个观察对方班底的好机会,毕竟只要能出现在这里,毫无疑问是心腹,也许可以通过这次机会对亚历山大所拥有的实力有一个更深层次的了解。 站在克莱顿大公的角度上,我相信他虽然对双方的友好报有相当的诚意,但前提也是亚历山大具备与其友好的价值,而一旦克莱顿发现亚历山大并不具备足够的实力时,其决断是不会有半点犹豫的。 本以为以亚历山大的傲气,很有可能故意迟到,他却准时来了,而他带来的两人,也是一男一女。 第二百零九章 会晤(三) 我们不由得对望一眼,秘密部队“影牙”,在大陆东南个不能忽视的名词。 这片大陆上,存在着很多佣兵团,所谓佣兵,不过“受人钱财,与人消灾”八个字,只要你付钱,他们什么也能干,这些佣兵团数量多,分布广,水准也良莠不齐,以大陆西南的汉沙同盟的佣兵团数量最多,规模也最大。 不过在大陆东南,也有一个特例存在,那就是秘密部队“影牙”。 比起一般佣兵团,“影牙”的组织极为严密,外人几乎完全无法对其有所了解,而起内部对于成员的要求也极为严格,这些特性决定了“影牙”很难扩大其规模,但却有能力完成很多其他佣兵团根本无力完成的任务。 事实上,“影牙”最擅长的就是暗杀,其专业性极高,成功率令人咂舌,亦令人谈“影”色变,甚至连来到不久的我,都有所耳闻了。 这样的一个秘密部队“影牙”,竟然被亚历山大无声无息的收服了?抑或从一开始,“影牙”其实就是听他调遣的? 不管怎么说,亚历山大在今天亮出这么一张底牌,应该包含了两层意思:一,表示这次合作,他也抱有很大诚意。二,提醒我们,他所掌握的实力,比我们想象的更大。 虽然只是亚历山大的一句话,但我们倒也并不怎么怀疑其真实性,必经以亚历山大一贯的作风不会来骗人,再说以克莱顿大公的手腕,这件事情也终究可以查证,更何况那个叫塔娜的女子的确具备一个一流杀手的气质,说她是“影牙”队长倒也不难想象。 说到杀手气质,我又想到了另外一个人,有时像个冷酷的杀手,有时却又像个单纯的男孩儿,他现在在哪儿呢? “公爵大人,”正在我想入非非时,亚历山大开口了,“相互介绍我想就到此为止吧,反正接下来我们会有很多增进彼此了解的机会,现在不妨言归正传,时间对大家都很宝贵。” “对此我完全同意,伯爵大人。”克莱顿大功微笑着点了点头,挥手示意大家就坐。 大家各自在准备好的座位坐下,唯有塔娜却不就坐,而是笔直地侍立在亚历山大身后,考虑到她毕竟有亚历山大近卫队长的身份,如此也合情理,我们都没说什么。 一张宽大的地图在我们中间的桌子展开,正是1:20万比例的阿尔萨斯地区军事地图,其上山川河流细致无比。 “情报显示,为了应对我们,阿尔萨斯方面已经下达了举国动员令,”亚历山大指着地图上标有醒目标记的几个红点说,“他们征调了一切兵力,并且只在几个重要城市留下防御力量,其余的全部集结在边境山脉,预计在他们的调动完成以后,他们会在边境山脉拥有十万左右的军队,这也是他们举国兵力的百分之七十。” “也就是说,他们的总兵力是十五万左右,这也和我的情报相符,”克莱顿大公沉吟着说,“以一个人口不超过一百万的国家来说,的确是极限了,从这个布置来看,他们打算利用边境山脉的有利地形来最大限度地狙击我军。” “他们选择这样的战略,倒也在情理之中,”克雷迪尔说,“这次联军我们双方各出七万,总兵力两边差不多,但在战斗力上,我们是有优势的。” “何止是有优势,”亚历山大冷笑,“我们的精兵,又岂是那种大部分士兵仅仅是刚放下农具的军队可比?光是行军就可以看出双方的差距来了,我们最多三天就能完成兵力的集结,而他们……豪根森,他们需要多久才能把那些新兵蛋子运到前线?” “回大人,根据目前的情报显示,最快也要一个星期。”一旁的豪根森平静地回答。 “四天的时间差吗?”亚历山大点了点头,“看来可以好好利用一下。” “我同意伯爵大人的观点,”克雷迪尔说,“不过这次组织阿尔萨斯防线的总大将是文森特公爵,此人虽然名声不大,但戎马一生,是久经沙场的老将,经验十分丰富,我认为不宜轻敌。” “的确如此,”克莱顿大公说,“我对这个文森特公爵已经进行了一番调查,此人虽无赫赫之功,然一生用兵谨慎,极少犯错,属于进取不足,守成有余的类型。由他来指挥防线,阿尔萨斯军人数不少,又有地势之利,只怕会成为一块难啃的骨头。若能在他们兵力没有集结完成的机会一鼓作气拿下防线,的确是上上之选。” “这四天里我军当然会尽量进攻,但我话可说在前头,”亚历山大冷然道,“虽然我奎北克重步兵团善于攻坚,但如果把攻克这道防线的责任全部推给我军,我们是决不会接受的。公爵大人可不要说什么防线交给我们,打下防线你们再上这样的话。” 亚历山大会由此反映,自然也早就在我的预料中了,于是微微一笑说:“伯爵大人所说,我完全明白,阿尔萨斯的边境防线很完全,就算兵力还不到位,四天之内打下来的可能性也很小。而且如果让奎北克军人打苦战,克莱顿军人立功劳,的确是太不公平。我另有一个方案,伯爵大人愿意听一下吗?” 第二百一十章 会晤(四) “噢?”亚历山大看了我一眼,“愿闻其详。” “我知道攻坚战是很艰苦的,所以我也并不奢望奎北克的勇士只用四天就打下阿尔萨斯边境防线,”我说,“但是趁他们兵力尚不到位,暂时在防线上撕开一个缺口,伯爵大人觉得可行吗?” “这倒不是不可能,”亚历山大说,“但是你想做什么呢?” “很简单,”我淡然地说,“把一支奇兵送进阿尔萨斯本土。” “送兵进去?仅仅撕开一个缺口的话的确是可以办到,”亚历山大沉吟着说,“但考虑到适合进军的位置敌军必然重点防守,这个缺口只可能在一些比较崎岖的次要地形上,所以就算缺口撕开,我们的部队进军必然也缓慢,而且这期间势必受到来自四面八方敌军的包夹反扑,光是维持住缺口的存在就十分困难了,恐怕根本送不进多少兵的。” “只要三千骑兵就可以了。”我微微一笑说。 “三千骑兵?”亚历山大一时愕然,随即有些戏谑地说:“虽然我知道克莱顿的骑兵非常精锐,但是阿尔萨斯国境线内科还是留着五万左右的守军啊,何况他们还有城池,骑兵不能攻城吧?而且我要提醒你,撕开缺口的机会只此一次而已,斯文森以后肯定会严加防备,在防线被攻陷以前,这三千骑兵将不能得到任何援军。” 看亚历山大的神情,显然认为我所说的不过是些一时之间异想天开的战略,然而他并不知道,早在几天之前,我就已经向克莱顿大公以及克雷迪尔等人提出了我的想法,并将他们说服。 “伯爵大人如果不相信的话。打个赌怎样?”我微笑着看着亚历山大,“赌赌看这支孤军深入地骑兵究竟会被歼灭呢?还是会引导整场战争走向胜利。” “打赌?”亚历山大狐疑地看了我一眼,又见克莱顿大公和克雷迪尔两人没有什么反应,问道:“莫非……你们已经拟定了某种策略?” “……大人。”豪根森突然若有所悟,走上前用眼神向亚历山大示意了一下地图。 我在一旁暗暗点头,豪根森这个人精明干练又不多话,难怪能得到奎北克父子两代的重用。 “嗯?”亚历山大顺着他的眼神看过去,在地图的中间部分凝视了一会儿,才说:“……原来如此。阿尔萨斯腹地以适合骑兵驰骋的平原为主,又散布着众多的森林和村落,你们想莫非打游击战吗?虽然策略不错,但毕竟是孤军深入兵行险招,别忘了那可是在敌人的地盘上,三千骑兵人地两生,难道真的不怕五万大军的围剿?” “五万大军,真得如此吗?我倒认为这其实是似危实安,”我淡然自若得看着地图。先指向阿尔萨斯首都,“埃尔萨斯国王高森四世似乎不是什么英明果敢地君王,在数量不明的敌军倾入腹地时,他会留下多少兵力拱卫首都,以确保自己的安全呢?最起码一万。” “接下来,是这四个城市,”见周围的人都点头赞同,我又连续指向周围的四个红点,“这四个城市中,两个是阿尔萨斯的贸易中心。其中之一更是文化古城,另外两城一个盛产盐铁,是经济命脉,还有一个军工业集中,我想高森四世无论如何也舍不得放弃防守,这样一来。又用去大约两万兵力。” “综上所述,阿尔萨斯大部分的兵力将会龟缩在城内,真正可用于围剿的,最多不过两万兵力左右。” “那又如何,”亚历山大“哼”了一声说,“还是远远多于三千。” “然后就是兵员素质的差距了,”我不慌不忙地说,“这次地特攻军队,将抽调克莱顿疾风兵团的骑兵精锐骨干来组成,清一色的一等战马和装备。由雷带队。至于情报方面,我们早就安排了足够的人手担任向导和接应,这些人长期潜伏,对当地的了解丝毫不弱于本土居民,何况高森四世昏庸无道,这些年闹得国内民怨沸腾,百姓根本不偏向他,虽然也不至于帮助我们,但多半会保持中立。如此一来。阿尔萨斯军本土作战的优势尽失,面对这样我军的精锐队伍。敌军如果不调集数倍以上兵力,对上了只怕想打赢都成问题,更不用说剿灭了。而 机动力上的巨大差距更是决定了除非雷自己愿意,否的情况是绝对不会发生的,伯爵大人以为我说得对吗?” 亚历山看了克雷迪尔一眼,虽有些不情愿,但还是点了点头,想了想又说:“就算如此吧,凭借机动力和战斗力地优势或许可以保证这支部队不被歼灭,但只要敌军龟缩防守,区区三千骑兵怎么能攻下城池?如此终究是骚扰有余,进取不足,又谈何引导整个战局?” “的确是拿不下城池,但是谁说光是骚扰就不能引导整个战局的呢?”我似笑非笑地看着亚历山大,“边境十万大军严密防守,他们吃的饭,喝的水,射的箭从哪里来?雷所需要做地只是骚扰他们的后勤运输队而已,试问这样的骚扰阿尔萨斯又能经受住多久呢?” 亚历山大看着地图默不作声,但他的神情显然已经承认了我的说法。 “还不仅仅是这样,”我见亚历山大已经渐渐被说服,于是又趁热打铁说,“高森四世性情暴躁多疑,缺乏耐心,也就是所谓的神经质,而文森特公爵老成持重,君臣二人历来分歧不小,文森特甚至一度被贬,这次想必也是战事紧急方才不得不重新起用文森特,但绝不意味着两人之间就没有隔阂了,我军在阿尔萨斯腹地的行动绝对会大大的刺激高森四世,而他对我军无可奈何,怒气自然会全部发泄到前线的文森特公爵身上……” “等一下,莫非你想招降文森特公爵,”亚历山大说,“虽然你刚才所说的都是事实,但文森特使阿尔萨斯三朝老臣,又有王室血脉,绝不可能投靠我们地。” “是的,”我点了点头说,“我们都知道文森特公爵不会背叛阿尔萨斯,但是高森四世是否清楚这一点呢?退一步讲,就算他知道,但那也只会让他更加肆无忌惮地向文森特施压,到时候可怜的老公爵不但要在前线受到我军的进攻,后方又面临国王的压力,而后勤线又不断地被雷骚扰着,呵呵,咱们不放期待一下他可以守多久。” 亚历山大沉默良久,又看了看身后二人,只见塔娜虽没有表示,但看向我的眼神已经多了几分重视,豪根森则微微点了点头。 “好吧,”亚历山大说,“这四天时间里,我们奎北克精锐重步兵团必定全力为你们制造突入的机会,只要你们成功做到刚才所说的那些事情,我们有把握在一个月内拿下文森特的防线。” 说到这里,亚历山大看了看我说:“先前我还奇怪,为什么公爵大人会带你这样一个女孩儿来,不过现在我终于明白了。” “伯爵大人过奖了,”我微笑着说,“其实这些我都事先和大公还有雷商量过,决不是我一个人地功劳。” 说起来我也有点奇怪,虽然大部分计划是我制定的,但为什么克莱顿大公和克雷迪尔在我说话地过程中一点插嘴的意思都没有呢?简直就像故意让我表现似的。 “不管怎么说,这次联合行动我们已经志在必得。”亚历山大点点头,“公爵大人,我知道我们双方多年来发生过一些不愉快,但那都是过去的事情,以整个大陆来说,我们都还是很弱小的实力,现在合则两利,分则两害,如果我们不精诚合作,相信首都那个人是很乐意看到我们两败俱伤实力大损的。贵父子都是我所尊敬的人物,芙若娅小姐也是让人惊讶,我谨代表奎北克公国,以最大的诚意期待着公爵大人的友谊。” 好啊,我心中暗赞,原以为亚历山大被国王蒙在鼓里,现在看来其实他也同样清醒,当初在首都之所以甘为被利用,其实也是想借机打压克莱顿公国,当他发现自己判断错误以后,立刻就调整了姿态,做出了正确的选择。这样看来,他已颇具领导者的器量,只是刚才说话未免太过直来直往,不过这样也符合他的性格。 “伯爵大人,您所说的也正是我的肺腑之言啊,”克莱顿大公诚恳无比地说,“正如您所说,让我们精诚合作吧。” 两只有力的手握在了一起。 第二百一十一章 愚王贤后 “哈哈哈哈哈……”王宫之中,雷奥二世拿着一封信。 “什么事情让陛下这么高兴啊?”法兰妮王后走了进来,天气已渐渐转凉,王后的衣服上多了不少皮料,名贵裘皮衬托着这位古典美人,更显雍容华贵。 “我当然高兴了,”雷奥二世扬了扬手中的信,“这是亚历山大的信,说前线形势一片大好,有望在一个月内突破防线,攻入阿尔萨奇本土,这场战争,已经没有悬念了。” “噢?”法兰妮的反映倒很平淡,“以亚历山大和克莱顿的本事,本来就是十拿九稳,不过陛下可要小心他们乘机扩充势力,他们现在的力量已经不是很容易控制了。” “这你就不懂了,”雷奥二世笑着说,“可别以为我在这里就不了解前线的情况,阿尔萨斯这次是举国动员,前线边关聚集了十万大军镇守,又有老将文森特坐镇,哪是那么容易打下来的?亚历山大这么说,分明是想和克莱顿较劲,这样好啊,到时候阿尔萨斯也拿下来了,他们一阵猛打损失必大,实力也就被削弱了,正合我意啊。” 法兰妮接过信来看了一遍,皱眉不语。 “这个亚历山大,实力是不错的,”见法兰妮不说话,雷奥二世在一旁志得意满地说,“可惜脑子就不行了,整个一莽夫,估计上次比武也是中了克雷迪尔什么诡计,不过这样也好,他们之间的关系更差了,我只要略施小计,就能把亚历山大玩弄于股掌之上,让他乖乖做我的马前卒,等到他和克莱顿耗得差不多的时候,就是我大展宏图之时。” 法兰妮默默听着,倒也没什么反应,雷奥二世这种样子她早就习以为常了,好在雷奥二世虽然时不时得意忘形,总也肯听她劝,还不曾出过什么太大的纰漏。 “陛下说得是,”法兰妮想了想说,“等到打下阿尔萨斯,可得好好封赏一下亚历山大才行。” 克莱顿已经有了一等公爵爵位,在巴鲁特位极人臣,无可封赏了,而且这人城府太深,实在让人不能放心,还是尽量拉拢亚历山大吧,起码这个人自己还能摸出一点规律。法兰妮这么想着。 “哈哈,咱们想到一块儿去了,”雷奥二世大笑起来,“我也在考虑这个呢,你看我把他升为公爵怎么样?” “陛下不可!”法兰妮连忙说,“公爵是我国最高官爵,当初克莱顿也是随着先王大小七十余仗,立下无数大功才得以分封,何况亚历山大是和克莱顿合力攻打阿尔萨斯,亚历山大连跳这么多级,那克莱顿怎么办?”开玩笑,一个位极人臣的不够,竟然还要再来一个? “呵呵,你说的也有道理,”雷奥二世讪讪一笑,“我主要是想,如果亚历山大也是公爵,在名义上就能和克莱顿分庭抗礼,让他们谁也不服谁,岂不是好?” “陛下所说,自然是不错的,”法兰妮自然也要照顾夫君的面子,“封赏之事还是从长计议吧。” “嗯……”雷奥二世有些漫不经心地说,“公爵已经是最高了呀,如果能再多封高一级……” 法兰妮这一惊非同小可,比公爵再高一级,那就只有王了,可雷奥二世自己就是国王,以王封王岂不荒谬?这也就是说雷奥二世自己也要升上一级,这也就意味着……称帝。这可是冒天下之大不韪的事情! 众所周知,全大陆有很多国王,但只有一个皇帝,就是武威帝国皇帝。 数百年前,大陆上曾经皇帝林立,可后来却出了一个了不得的霸者,用他的铁骑以势不可挡地气概横扫大陆,成为了唯一的皇帝,这个人,就是武威帝国开国君王——冈萨大帝。在他的时代,武威帝国版图几乎超过整个大陆三分之二,仅余的几个国家也无不臣服,那是武威帝国最辉煌的年代。 数百年来,大陆局势几次更迭,武威帝国不再具有绝对霸主地位,但第一强国的位置却基本没有改变,皇帝的称号也一直流传了下来。 在这数百年中,称帝的人不是没有,可无一例外成为众矢之的,被群起而攻之,首当其冲的就是武威帝国的铁骑,这个尚武国家将拥有大陆唯一的皇帝视为最高荣耀,任何冒犯这一点的人都被视为对武威帝国的最大亵渎,正因为如此,这些新的所谓“帝国”无不昙花一现,坚持最久的,从称帝到灭亡也不过四年多时间。 而现在,仗还都没打赢,眼前的国王陛下已经想着要称帝了,叫法兰妮如何不惊? “嗯?怎么了?”雷奥二世见王后神色有异,关心地问道:“你不舒服吗?要不要叫御医?” “……不,我没事,”法兰妮强自镇定心神,“陛下刚才是说……” “啊?随便说说,别放在心上。”雷奥二世笑了笑,似乎完全不记得刚才说什么了。 不知道雷奥二世是有心还是无意,但法兰妮心中只能祈祷是后者,叹了口气说:“陛下还是加派人手盯着前方吧,搞清楚亚历山大和克莱顿究竟打得怎样了,我总觉得事情不会那么简单。” 第二百一十二章 捷报频传 “呵~~~”我伸了个懒腰,“……无聊啊。” “你有什么无聊的?”索尼娅在一旁撇撇嘴,“出谋划策,运筹帷幄,威风得很啊,我才无聊咧!” “咦?你怎么可能无聊?”我大惑不解,“你那天的风头出的还不够大么?” “大什么呀?”索尼娅不以为然地说,“从头到尾只放了一箭,怎么可能过瘾?” 我无语了,原来索尼娅是否过瘾的标准是根据放箭数量来决定的,难道她不知道质的区别吗?她放的那一箭,和普通的一箭能比吗? 一个月前开始执行作战计划的时候,我本来很想和克雷迪尔一起去阿尔萨斯境内转转,然而克雷迪尔死活不同意,最后甚至说如果我非要去他宁愿取消计划,我无奈之下只好留下来老远看看前线打仗了。 为了能够在四天之内为克雷迪尔的突入制造缺口,亚历山大的确下了大功本,专门调集他手下最精锐的血刀营,这是一支不过千余人的步兵营,然而却极其精锐,其余各营的士兵,只有在完成“十人斩”之后才会被选入,这种从死人堆里爬出来的士兵作战悍不畏死,光是一股杀气就非一般士兵能够抵挡,再加上作战经验丰富,军事素养极高,亚历山大又对之严加训练,配上最好的装备和最高的待遇,士气十分旺盛,正因为兵员难得,成本又高,血刀营的规模一直不大,但战斗力是绝无疑问的。 再听克莱顿大公介绍这支血刀营的时候,我就明白,既然亚历山大连这支压箱底的部队都拿了出来,对这次四天内撕开阿尔萨斯防线的计划显然是志在必得了。 果然,血刀营的出场让人印象深刻,他们作战之勇猛若非亲见,简直难以想象,以血刀营为核心骨干,三万奎北克精锐步兵于凌晨发动突击,势如雷霆万钧,那场景,只有亲眼看到的人才能体会。 记得当时在一旁观战的克莱顿大公也曾经感叹说:“我疾风军团虽也号称精兵,但单以步兵而论,着实被奎北克比了下去,别的不说,如此高强度的作战,我的部队恐怕就不能在坚持这么长时间以后还维持着那么高的士气和战斗力。” 高强度的进攻在持续了约一个昼夜后,亚历山大如约撕开了他所说的缺口,早就准备好的克雷迪尔自然决不会浪费时机,一切依计行使,事实上如果不是担心可能拼光整个血刀营损失太大的话,从这个缺口一路打下去就是直接破坏阿尔萨斯的整个防线也不是没有可能。 等到克雷迪尔全队潜入结束,亚历山大的部队也井井有条地撤了下来,而阿尔萨斯军队的反扑也异常凶猛,文森特戎马一生,果然有其老到之处。 面对这种情况,我军退下来也不急于进攻,只是保持缓慢地施压,我们这里只要保持压力就好,接下来就看克雷迪尔的反应了。 起先的十天,克雷迪尔那三千人如同石沉大海,一点消息也无,我知道这种渗透作战一开始需要熟悉环境,小心谨慎也是应有之举,不过蕾菲娜等却也不免担心,而亚历山大虽然嘴上没有多说,但言谈举止里透露出来的信息也是颇为焦急,后来我才知道,当时他已经写信给国王夸下了海口。 不过克雷迪尔终究没有让大家失望,从第十天以后,阿尔萨斯境内的消息一篇篇传了过来,看得我们目瞪口呆。 说实话怎么也没想到,克雷迪尔平时这么方正的一个人,这次的用兵简直只能用“淫荡无比”这个词来形容,打一枪换一个地方,把阿尔萨斯的后勤线搅了个鸡飞狗跳,而且由于他的部队机动力强,又飘忽不定,阿尔萨斯方面连到底漏进来多少敌军都搞不清楚。高森四世一度气昏了头,下旨把文森特公爵臭骂一顿,还要他自杀谢罪,其实我们都挺期待文森特能够奉旨的,可惜他睬也不睬,听说上了趟厕所那张圣旨就不见了,不过他还是给高森四世写了个回复,表示敌军渗透到境内,他身为守土大将的确有责任,但他同时愿意以项上人头担保,攻入境内的敌军绝对不满五千,只要高森四世调集两到三万兵力进行围剿,决不会有问题。 虽然不是很相信文森特,但是在阿尔萨斯境内自由活动的我方军队,等于一把悬在高森四世头上的利剑,叫他怎么能安心?可他不敢减少保护自己的兵马,只凑了一万杂牌军组织围剿。 可怜这一万杂牌军战斗力士气无不是中下水准,就算和克雷迪尔三千精骑正面决战只怕也未必能赢,克雷迪尔根是充分利用机动力差距,把游击战术发挥得淋漓尽致,围剿部队被他一会儿前面来一下,一会儿后面给一下,一会儿旁边捅一下,干得欲仙欲死的,却连克雷迪尔部队的屁股都摸不到,最后被调戏得受不了了,终于彻底崩溃,一泄千里。 什么,你问我为什么形容得这么奇怪?破军这个恶趣味台词写成这样,你让我怎么办? 第二百一十三章 文森特的决心(一) 进入阿尔萨斯过境的二十天里面,克雷迪尔不但以及创高森四世辛辛苦苦组建的围剿军,使之被迫撤退,更如同饿疯的蝗虫一样席卷了文森特公爵的后勤线。 可能饿疯的蝗虫这个比喻不是很好听,但在一定程度上也体现了这支部队的破坏力,在二十天时间里面,克雷迪尔一共破坏了四十五个粮食仓库,踏平了二十七个哨所,扫荡了三个军用牧场,焚烧了两个草料场,劫掠了十四个运输中转站,炸掉了五条官道,堵塞了两条运河,甚至还把一个矿场弄坍塌了,其他与军工业相关的工厂作坊以及生产军粮的大小农场被摧毁的更是不计其数。这一切给原本就只是勉强维持着的文森特十万大军的后勤打击是堪称毁灭性的。 而令人惊异的是,在这过程中,除了一些围剿军队以及地方部队一点象征性的抵抗外,克雷迪尔几乎没有遭受到任何来自于民间的抵抗,正其中有一个原因就是克雷迪尔的部队就算不是秋毫无犯,起码没有为祸民间,毕竟在摧毁上面所说这设施的时候就已得到足够的给养了。公平地说一句,比起阿尔萨斯本土军队的所作所为,克雷迪尔是不折不扣的绅士。 在收到这些情报后,克莱顿大公谓然长叹:“虽然发兵的是我们,但真正灭亡了阿尔萨斯的,难道不是高森四世自己么?” 我们深以为然,事实上,如果不是高森四世自己把国家弄得天怒人怨,如果阿尔萨斯上下万众一心,同仇敌忾,我又怎么会提出让克雷迪尔率领三千骑兵孤军深入的策略? 而在我们对面的那位文森特公爵,前有大军压境,后勤又被人肆无忌惮的破坏,更有国王的一份份斥责不断发来,老将军的压力之大,可想而知。 老而弥坚,大概可以很好的形容这位现在作为我们对手的老将,他硬生生的顶住了这些压力,或许他已经做好了殉国的打算吧?情报显示他已经对国王完全不予理睬了。可是对那个昏君可以无视,前后两方巨大的事实压力却不能只用无视来应对,面对越来越短缺的军粮和补给,文森特下令全军实行定量配给制,这原本是十分打击士气的做法,但老将军以身作则,配给制全军上下统一实行,无人例外,他自己每天和普通士兵一起吃饭,又带头杀了自己的军马充作军粮,其他将领为老将军所感,纷纷效仿。要知道驻守关卡本来就不大用军马,但没有了马,关破之日是绝不可能逃跑了,这也代表了与众将士共存亡的决心,文森特凭借这些做法和多年的威望终于稳定住了军心。 原以为后勤一破,敌军就会不攻自破,土崩瓦解,没想到文森特竟能如此,倒也令我们另眼相看。但依我和克莱顿大公的看法,这样也不会影响大局,毕竟就算文森特再怎么尽力修复,现在的后勤线最多只有以前三成的运输能力,再怎样也无法满足他们大军的需要,只要没有后勤,管他多少军队都只是无根之木,无源之水,文森特只剩下两个选择,要么冲出来送死,要么守下去饿死。 “奇怪,文森特既然下定决心了,应该以决死之心冲上来和我们拼上一番才对,为什么只是死守?”第二十四天的时候,亚历山大愤愤地说。 “他死守也是无妨,”克莱顿大公笑了笑说,“虽然多花些时日,但多拖一天,就对我们有利一份,到头来我们可以用更小的损失达成战果,何乐而不为?” “话虽如此,但这道理文森特也该明白吧?”亚历山大说,“难道他就在那里等死而不做些什么?” 我知道亚历山大这么说的真正原因是已经向国王夸下了一个月期限的海口,这个人颇有雄才,但最大的缺点就是太好面子,当初和克雷迪尔的决斗说白了也是因为面子。至于我会知道亚历山大写给国王的密信内容并不是因为亚历山大的情报系统不够周密,而是塞琳娜从国王那里查到了消息,不过这件小事也就不点破他了,只为了逞一时口舌之快而让他生起戒心可没有必要。 只不过,亚历山大所说也的确是有道理,按理说文森特既然已经下了决死之心,死都不怕还怕什么?形势应该更加大胆行险才对,这龟缩防守的确不像他会做的事情啊。 这一天也没讨论出什么来,我回到营帐间索尼娅在里面,便问道:“有没有新情报送过来?” 索尼娅训练的猎鹰传递情报的能力很强,这些日子我们就是依靠这些才能绕过阿尔萨斯的防线准确无误的和克雷迪尔联络。 “没有啊。”索尼亚耸耸肩,“三天都没有新情报了。 “这样啊……”我半躺在椅子上,闭上眼睛。 “……不好!”我猛然醒悟过来,“雷有危险!” 第二百一十四章 文森特的决心(二) “全力围剿雷的部队?”克莱顿大公难得露出凝重的神 “不会吧?”亚历山大露出难以执行的表情,“围剿克雷迪尔少于一万人不会有用,难道一贯谨慎的文森特敢在前线如此不利的情况下分兵?他不想赢了吗?” “问题在于,他本来就赢不了不是么?”我叹了口气说,“眼前的局势,就算他竭尽全力固守前线,还是难免一败,这不是谨慎或者胆量的问题,而是最好的选择。我们都被思维定势蒙蔽了,既然打不赢眼前的敌人又不能逃,索性不顾一切干掉背后的敌人,死也拉个垫背的,这其实是很简单的斗殴逻辑不是么?” “嘿,说的有理,那我们尽早准备吧,明天开始强攻怎么样?”亚历山大兴致勃勃地说,他其实倒未必介意克雷迪尔的生死,不过展开强攻也正合他的心意。 “伯爵大人说得是,”克莱顿大公战起身来说,“我们分头准备吧。” 强攻从次日凌晨开始,我方的军队早已憋足了劲,而阿尔萨斯的守军因为配给制的缘故这些日子都处于半饥饿状态,可说是未开战前已经高下立判。虽然守军意外的顽强市的预料中摧枯拉朽的局面没有出现,但我军还是占到了了很大的上峰,在克莱顿和亚历山大二人得力的指挥下,有条不紊地扩大战果,一直到中午的时候,敌军防线已经岌岌可危。 “能有这样的成果也很不错了,”我远远地望着阵线说,“可惜啊,假如再多拖十天,敌军的战斗力绝对土崩瓦解。” “你是真的不着急还是装腔作势?”索尼娅疑惑地看着我,“你的大帅哥克雷迪尔有危险耶。” “什么我的大帅哥啊?!”我啐道,“要知道着急不能解决问题,而且就算雷面对文森特的全力反扑缺少胜算,但如果连支持这几天的能力都没有,一开始又怎么会把这样的任务交给他呢?最起码五天之内,我相信他决不会有问题的。” “你倒还真有信心,”索尼娅点点头,“不过直觉告诉我,你应该是对的。” “谢啦。”若是别人说这种话,我根本不屑一顾,但索尼娅不同,我已经不止一次领教过她那妖怪般的直觉了,她这句怀对我不失为很好的鼓励。 像这样典型的攻防战,守方有地势的优势,攻方却有主动权,这主要体现在什么时候进攻和进攻哪里,所以亚历山大采取的策略就是集中优势兵力猛攻关卡的一个相对薄弱环节,并且它没有让士兵比用而上,而是分成三班轮番进攻,保持充沛的体力,相比之下文森特则显得被动的多,他不可能因为我们没有进攻其他点就不设兵防守,只好在防线内部调配轮换,而这种调配的难度就大多了,若是一个指挥平庸的将领极有可能路出破绽,不过文森特至今为止没有任何破绽。 但就算如此,在仿佛永不枯竭的猛攻下,阿尔萨斯守军的战力也直线下降,又鏖战了数个小时,眼看不少士兵已经登上墙头,不聊关卡上突然竖起了文森特的帅旗,在一名黑甲老将率领之下,阿尔萨斯士兵像着了魔一样的开始了反扑,竟然将都上墙头的我军士兵全部歼灭了。 “文森特身为十万大军的主帅,竟然亲临前线?”亚历山大有些不敢相信,“不是说他用兵风格谨慎吗?我怎么觉得一点也不像?” “从开始我就一直在计算,”克莱顿大功沉吟着说,“现在,既然文森特自己都上,他的预备队也就都用完了,这么算来,加上其他地段的守军,文森特部队总数大约七万左右。” “也就是说,他竟然派出了三万部队去对付雷?”我微有些惊讶,“兵力如此紧张还敢这么做,倒真有魄力,可惜啊,如果阿尔萨斯首都的那位也有这份魄力,我们的仗绝不会这么好打。” “不过如何,今日必要取胜!”亚历山大咬了咬牙说,刚才被皆灭的部队包括百余名血刀营精锐,这让他十分心痛,“我决不给他喘息的时间!传令下去,准备夜战!” “大人,”一直跟在亚历山大身边,像个影子一样一言不发的塔娜开口了,“敌军阵线全系文森特一人维持,属下请命,带一队人去阵前行刺文森特。” 我心中一动,塔娜所说的一队人,自然是秘密部队“影牙”了,现在的局势,也的确是像塔娜说的那样,敌军整个阵线的防守全系于文森特一人之身,如果行刺能够成功,这场战役就和已经结束没什么两样了,更何况这还是一个观察“影牙”真正实力的好机会。 亚历山大沉默不语,但看他炽热的眼神,显然也有些心动。 第二百一十五章 文森特的决心(三) “大人,属下认为此举不妥。”正在亚历山大犹豫不开口了。 “豪根森将军认为我没有能力斩杀文森特吗?”塔娜然不悦。 “不,文森特不是以武力见长的将领,以塔娜队长的身手去刺杀成算的确不低,”豪根森不慌不忙地说,“但经过我刚才的观察,文森特本人不强,可是他的卫队中颇有几个好手,虽然单打独斗都远不如塔娜队长,然而看他们攻守结阵,进退有度,显然训练有素,只怕刺杀难度会比预想高得多,而就算成功只怕也不能全身而退。” “原来豪根森将军是认为我回不来了。”塔娜冷然说。 “我知道你有脱身的绝技,”豪根森说,“但你带去的部属呢?他们可以脱身吗?如果这是为了扭转战局,那我绝不会阻止塔娜队长,可现在胜利已经是囊中之物,仅仅是为了加快取得胜利的时间,却牺牲长期培养的优秀杀手,我认为不妥。” 塔娜听豪根森这么说,倒不好再开口了,毕竟如果她再坚持,倒像是用部下的性命来换取功勋一样。 在一旁听着的我,心中对豪根森心思的冷静缜密也颇为钦佩,而且亚历山大此人颇有雄才,只是最大的缺点是好大喜功,但有这个豪根森给他弥补,缺点就被补得差不多了,估计当初在霍格维德豪根时是没有一起去,不然他一定会阻止亚历山大和克雷迪尔的决斗。 “好了好了,”亚历山大突然笑了笑,“豪根森所说也不无道理,到底要不要派塔娜去,不如公爵大人拿个主意吧?” 我一愣,现在负责攻击主要是亚历山大的部队,塔娜也是他的部下,这事情怎会有克莱顿拿注意?但随即就明白了他的用心:他若派塔娜去,担心会有损伤,若不派去,却显得不顾克雷迪尔,脸面上不好看。索性把皮球踢给克莱顿,顿时把两难选择变成了两得选择:如果克莱顿客气一下说不要去,他正好借这个台阶下,如果克莱顿说要去,那如果塔娜有损伤,我们克莱顿也欠了他一个人情。 我想得快,克莱顿大公也不慢了,他点了点头,微笑着说:“豪根森进军说得在理,只为了快点打败文森特,就精锐去冒险非智者之所为。” “说得也是啊,”亚历山大见目的达到,也笑了起来,“不过这样的话,赢得胜利的时间可能拖个一两天,当然不用担心,我相信以克雷迪尔将军的才具是不会有问题的。” “没那个必要,”克莱顿大公突然站起身,对身后的随从说:“去请索尼娅小姐过来。” 索尼娅?我猛然明白克莱顿大公打得到底是什么主意了,难怪啊…… 索尼娅箭术之精,是我生平所仅见,克雷迪尔虽能百步穿杨,却也自承远远不如,更重要的是,索尼娅曾经告诉我,她家传斗气有一门独特功法,可以在射箭时凝聚全身功力,瞬间达到提高极大的效果,以索尼娅本身不俗的修为来算,恐怕能在瞬间具有圣骑士级别的威力。虽然这个功法也有副作用——功力的提高只能维持极短的一瞬间,随后一段时间都不能再运斗气,而且人也会非常疲惫。但射箭狙击这种事情,讲究的本来就是一击必杀,而这套功法可以说正是为此而存在。 这件事情我又对克莱顿大公提过,不过当时主要原因是希望克莱顿大公能够重视索妮娅在战场上的能力,给她派点任务,省得无聊起来就来寻我的开心。不料克莱顿大公虽然表示出了兴趣,却一点也没有派索尼娅上战场的意思,甚至之后索尼娅几次主动请缨都被他婉拒了。我当时还有点奇怪,战场上如果有索尼娅这样的强大狙击手,将对敌人的前线军官造成极大威胁,如此有利的事情克莱顿大公为什么不做? 不过现在我也明白了,姜还是老的辣,如果索尼娅以前就出现在战场上,文森特决不会如此缺少远程防备就出现在战场上吧?果然,还是最沉得住气的老猎手才能猎捕到最大的猎物啊。 索尼娅的脾气是很直的,根本不知委婉为何物,克莱顿大公从不用到她什么,却一直对她十分礼遇优容,便是所谓养兵千日,用兵一时的道理。 也难怪文森特防备不足,驻守关隘的他本来就是居高临下,在弓箭射程上有很大优势,从常理来说,在我军能够把箭射上去的时候,早就已经暴露在他们弓箭的射程内了,虽然常理不能用在圣骑士级别的高手身上,但无论克莱顿还是亚历山大都不以弓箭闻名。 可是他做梦也想不到,在那一瞬间,会有一个具备圣骑士实力的箭术超绝高手狙击他。 索尼娅当然不会拒绝这个任务。 尽管一脸的不相信,但亚历山大还是同意配合我们组织一次进攻把文森特引出来,他大概是想,横竖文森特也是要打的,看看我们能玩出什么花样也好的主意吧? 当天下午,亚历山大再次以血刀营为骨干,发起了一次强势的进攻。 而在离战线将近一公里的地方,我们已经在一个突破尚未索尼娅找到了狙击地点。 “取胜只在今日。”克莱顿大公说。 第二百一十六章 文森特的决心(四) 文森特没死,不过去掉半条命。 就是这剩下的半条命,也是在两名忠心护卫舍身挡箭,使得箭枝在贯穿他们的身体后势道减弱,另一名护卫又把文森特推开了一点,让本来可以命中心脏的一箭只是射穿了肩膀。 文森特武技平平,索尼娅奋起全力的一箭上所附带的斗气他根本无从抵挡,必定是肩胛骨粉碎,半边身子都不要想动弹了,至于再上战场,更是休提。 虽然文森特被护卫们抢救了回去,但亲眼看见主将中见到下的巨大压力不是阿尔萨斯现在这些疲兵们所能够承受的,士气一落千丈使得他们再无一战的能力,亚历山大和克莱顿这种战略家怎么可能放过眼前的机会,夜幕降临前,整个关卡陷落了。 收降败兵的过程总的来说还算顺利,毕竟这些败兵不但士气降到极点,连体力也所剩无几,而不论克莱顿还是奎北克在对待俘虏的名声上都还不坏,唯一的主帅又生死未卜,绝大多数人自然而然也就投降了。 但这其中也有例外的,比如文森特那一千近卫营,这些人多是军中精锐,又极为忠心,现在正以文森特的帅帐为中心集结在一起,颇有一付宁为玉碎,不为瓦全的气概。 对于这些人的处理,克莱顿和亚历山大也有些头痛,如果要杀不过是一句话的事情,毕竟人数相差太过悬殊,他们一点希望也不会有,但一来这些精良的兵员杀了可惜,二来一场杀戮对于稳定刚刚收编的降兵会很不利,但反过来如果不能尽快处理好,却也同样不利于稳定降兵。 正有些僵持时,文森特的帅帐中却走出一名眉目清秀的年轻卫士,高举帅旗大声说:“文森特将军有令,全军放下武器,向巴鲁特投降。” 这一下,不但我们惊讶,连对面的那些士兵也显得很惊讶,但不致那个年轻卫士是什么身份,却几乎没有人跳出来质疑他的传令,事实上,绝大多数人选择了遵从。 毕竟,这世界上真正具备直面死亡的勇气的能有几个人,而现在他们所中心的将军既然下了令,想活下去的想法顿时抬了起来。 接下来的受降过程十分顺利,这没青年卫士主动配合我们,这人虽没什么军衔,但却似乎在近卫营很说得上话,办事也十分干练,不到半个小时,基本首先过程就全部完成了。 不过这期间,文森特本人却没有露过面,直到受降过程结束以后,还没等我们发问,那青年卫士就主动说道:“文森特将军受伤行动不便,请两位大人到帐中一叙。” 亚历山大和克莱顿对望一眼,一起点了点头,毕竟已他们两人的实力,大陆东南罕逢敌手,既然文森特的手下已经缴械,又有大军在此,的确没什么好担心的。 当下青年卫士前面带路,我、索尼娅、塔娜和豪根森一起跟着亚历山大和克莱顿走进了文森特的帅帐。 一进帐篷,就闻到一股刺鼻的药味,只见文森特脸色苍白地躺在那里,肩膀上缠着一层层的绷带。 “公爵大人伤势怎么样了?战场之上也是迫不得已,抱歉了。”克莱顿显得十分客气,又指了指身后的我,“乌鸦是医科圣手,不妨给公爵大人诊断一下,可保无恙。” “……不必了,这点伤无所谓了,”文森特摆了摆勉强还能动的右手,声音十分虚弱,他挣扎着要坐起来,青年卫士连忙上前小心地将他扶起,“你……你是乌鸦?听说那计策是你所献?了不起啊,谁能想得到一支孤军竟会成为插入我军后心的一把尖刀?” 我心想谁这么多嘴,连计策是我献的都捅出去了?但是这个也不能问他,只好不说话。反正戴个面具没人看得见我表情。 文森特又喘了几口气,见克莱顿欲言又止,便说:“我知道你想问什么,放心吧,我派往后方的军队直到现在依然寸功未立,甚至连对方的人数都搞不清楚,其实我倒很好奇,毕竟计策再好,将领不行也没有用,到底是哪位将军指挥得这么漂亮?” 文森特这话讲得颇为真诚,克莱顿脸上也闪过一丝自豪的笑意,一旁的亚历山大也笑了起来说:“噢,你们还不知道吗?是蓝色飓风克雷迪尔啊。” “原来如此,果然名不虚传啊。”文森特点了点头,显然对此早有预料,“再请问一下,今天这一箭实在厉害,不知是两位中哪一位所发?” 此言一出,克莱顿尚可表情自若,亚历山大却不免显得有些尴尬,文森特认定那箭他们中一人所发,可他偏偏没有这份箭术。 “其实,那一箭是索尼娅小姐所发。”克莱顿说着,指了指身后的索尼娅。 索尼娅的斗气其实还没有恢复,但外表已经恢复如常,而且她天生有股桀骜气质,文森特看得颇为惊讶:“……是……是女的?还这么年轻……咳……咳咳……” 文森特咳了好一阵才缓过来,长长地叹了口气说:“贵部兵精将强,人才济济,我果然败的一点也不冤啊……不过,我还有一件事想请求你们。” 第二百一十七章 文森特的决心(五) “公爵大人何出此言?实在让克莱顿汗颜,有什么要求!” “公爵大人太客气了!我亚历山大最敬佩你这样的英雄,只要力所能及,无有不允!” 克莱顿和亚历山大竟然不约而同地做出了极热情地表示,说的话不同但意思完全一样,我在一旁看得暗暗好笑:这两个人都有些枭雄本色,他们完全没有被胜利冲昏头脑,虽然阿尔萨斯已经是砧板上的肉,但怎么分法可没定下来,谁是最后的赢家,也就没定。高森四世顶着国王头衔却又民怨极大,那是肯定要杀的。而文森特公爵正是剩下来的关键人物,以他在阿尔萨斯的威望和基础,谁掌握他,就等于把大半个阿尔萨斯装在了口袋里。也难怪克莱顿和亚历山大一听他有请求顿时表现出了春天般的温暖,这话说得情真意切,若是不明就里的人想不感激涕零都难。 不过文森特这么多岁数也不是白活的,我方的意思他心中雪亮,闻言也只是微微点头说:“其实我的请求,就是希望二位日后能够善待我国百姓,仅此而已。” 这话却让克莱顿和亚历山大有些尴尬,他们难道不懂拉拢人心的道理?原本就算文森特不说他们也是这么打算,而如果是私下里,他们两人都会毫不犹豫地答应文森特,可偏偏现在两人一起却不好明确答应,毕竟着答应的话一出口,可就等于赤裸裸的宣告对阿尔萨斯的领土怀有野心了,毕竟这次作战是以巴鲁特王国讨伐无道昏君高森四世,解民倒悬的名义,而不是他们公国自己的名义。 克莱顿和亚历山大地关系更是极为微妙,一方面阿尔萨斯的利益分配尚未定局。他们互相之间是最大的竞争对手,自然不愿意被对方抓住任何小辫子,可另一方面他们又绝不希望过分得罪对方,因为任何一方一旦被逼急了和雷奥二世联合,将对另外一方极为不利,而他们俩人如果保持一个合作的姿态,则可以在很大程度上把雷奥二世排除在外,所以雷奥二世一定会试图拉拢他们中的一方打击另外一方,这三方面呈现一个等腰三角形的互相牵制之局。谁也不能妄动一步。 不过两人是何等样人?自然也不会就此语塞,眼珠一转之间纷纷打起了官腔,什么必定规劝国王,什么在自己统辖的范围内尽力云云,总之都是些没有破绽的话。克莱顿也就罢了,我惊讶地发现原来亚历山大说话也可以这么转弯抹角,一点不像我平时印象里的高傲和缺少耐心,我突然明白了一件事,当初霍格维德地比武亚历山大未尝不是故意被我激的。而就算输了他损失其实也不大,以他们展现出来的实力,别人不会说他弱,只会说克雷迪尔太强,正因为如此,雷奥二世对克莱顿也就越加的堤防,对亚历山大这个“傲慢莽夫”却更加没什么防范之心了。回想安禄山的例子,会装粗的人其实危险系数完全不在城府深的人之下呢。 文森特见两人这样,嘴角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微笑,我看在眼里。心想这文森特战场上虽然输得一败涂地,但那是非战之罪,双方实力、形势相差都太远,怪不到他头上。而他旁观者清,对于克莱顿和亚历山大的关系看得一清二楚,这恶作剧倒是玩得不错。虽然对局面不能有什么影响,好歹可以略出心中地恶气。 出了一点小气,文森特眼中闪过一丝决绝,“既然这样,我就多谢二位了。”头一低,手中已经多出一把匕首,猛地向自己心口刺去。 “不好!” “住手!” 克莱顿和亚历山大同时上前正要阻止,文森特身后的青年护卫却突然拔出剑来向亚历山大刺过去。 那青年护卫武技相当不错,这一剑虎虎生风,但他和亚历山大完全不在一个级数。就算偷袭也不可能成功,亚历山大左手一掌拍去,一股劲风把青年护卫震得连连后退,几乎连剑都拿不住。 可就是这么一缓 的注意力被吸引,文森特的匕首已经插入自己胸膛,地倒下。 亚历山大怒从心头起,他现在已经明白那个青年护卫根本不是像刺杀自己,只是给文森特制造自尽的机会。他气地想痛下杀手,却发现那个青年护卫淡定自若地站在那里。眼神里没有任何的恐惧,心想杀了这个小卒也于事无补,还有失身份,便只是重重地“哼”了一声,不再说话。 那青年卫士只是笑了笑,吐出一大口鲜血,原来亚历山大那一掌已经把他重伤了,但他却毫不在意的样子,举起剑在自己脖子上一抹,倒了下去。 这时亚历山大离他最近,要出手阻止原本也来得及,但他心中对这个青年卫士恨极,动也不动一下。 我看在眼里,也只得暗叹一声。 “乌鸦先生,请你去看看文森特还有没有救。”一直不开口的豪根森突然说,此人最是冷静,从不受情绪影响。 “不错,乌鸦麻烦你快看看。”克莱顿说。 我点了点头,走上前去,很快就发现文森特原来真的一息尚存,原来他伤重之下手上无力,没能一刀致死,但也是弥留状态了。 这个状态随便换了那位治疗师多半都无能为力,但我却不同,正准备用强效治疗魔法先稳定他的状态,却突然发现文森特微微睁开了眼睛,看向我地目光中流露出恳求之意。 我心中一颤,这个老人为了国家鞠躬尽瘁,奋战至最后,难道还要他承受亡国奴的屈辱?难道还要成为外国统制本国的工具?难道他连自杀的权利都没有? 我又看了一眼那个青年卫士的尸体,他没有一点痛楚的表情,死地时候似乎还在微笑,我突然明白了他们的心思,他们要用自己的生命为自己的国家作最后一件事——告诉侵略者们:战场上你们是赢了,但你们不要以为可以骑在阿尔塞斯人的头上,我们有的是不怕死的勇士,如果不善待我们的民众,无数像我们一样的人会不顾性命地对抗你们。 我叹了口气,手指轻轻按摩文森特颈部的穴道,让他感觉麻痹,减少一点痛苦,看着老人迷离地目光,我暗下决心,轻声说:“太迟了,已经没救了……” 文森特的眼中透出了一点感激和欣慰的光芒,然后合上了。 他死了。 亚历山大顿时失望之情见于言表,嘀咕着说了句“什么医科圣手……”,愤愤地转身离去,混不在意索尼娅怒视他的目光,塔娜立刻跟着他走了出去,豪根森向我们点头告别,也跟了出去。 索尼娅走到我身边搂着我肩膀说:“没事的,别理那混球,”又看了一眼文森特的遗体,“这对他也许是件好事也说不定。” 我苦笑,索尼娅你就算知道也不用说得这么直白啊。 克莱顿大公闻言有些尴尬,不过幸亏这里也没有外人,他看了看地上的两具尸首,叹了口气说:“这也是没办法的事,这两个人都是义士,我……我会安排人好好安葬他们的,好了,芙若娅,索尼娅,我们走吧。” 我默默地站起身来,点了点头。 能救地人而不去救,我……是在杀人吗?可不让他死的话,我还能怎么办?而到底什么才是仁慈?我不知道。 第二百一十八章 沉重的担子 “芙若娅,怎么,最近看你有些无精打采啊?”在参加葬礼后,克莱顿大公单独和我谈了一次。 “嗯,感觉有些疲乏,”其实我无精打采的原因是最近老想起斯在我眼前的文森特,“可以的话,我想回公国去休息一下。” “原来如此,”克莱顿大公理解地点了点头,在他看来,以我的病史和一贯体质会这样实在是正常不过,“你的身体一直不好,要多注意啊,别太操劳了。好在这便大局已定,暂时不需要借重你的才能,我这就安排送你回去的事宜。” “谢谢您爱护。”我站起身来就要行礼。 “哎,自家人客气什么?”克莱顿大公连忙拦住我,“坐下,坐下。” 自家人?我对这个称呼有些不适应,但如果提出来未免太不礼貌,何况我和蕾菲娜也的确存在着姐妹名义,也就不说什么了。 “嗯,你回去一下也正好,”见我重新坐下,克莱顿大公沉吟着说,“一方面好好修养身体,另一方面有一件事情我考虑很久了,现在想一并拜托你。” 咦?什么事情用得着拜托这样的语气?“是什么呢?” “长期以来,我在情报工作上都是相当重视,”克莱顿大公站起身说,“这些年来苦心经营,在大陆东南的情报网终于初具规模,我想你也知道,这些日子以来我对你的行动进行了调查,毫无疑问,无论是你那个仓促组建的‘乌鸦佣兵团’,还是那位埃洛森商会的塞琳娜小姐,都是让人惊叹的成就。” “您太夸奖我了,”我连忙说。“那个乌鸦佣兵团只是我一是好玩,草率组建的,不过几十个人,根本不看大用。至于认识塞琳娜完全是个巧合……” “唉,何必过谦呢?”克莱顿大公笑着说,“乌鸦佣兵团是在几个月内草率组建,但框架已经成形,人数是少,但结构精炼。这还是在缺少资金地情况下完成的,如果提供充足的16……K站.16K…….条件,我都不敢估算你的潜力。至于那位塞琳娜小姐,的确如你所说存在着巧合的因素,但反过来说,若不是对你能力充分认可,她那样精明的女孩儿怎么可能自己找上门来呢?” 我不言语了,克莱顿大公看得那么通透,再说也没用。 “这些年来。我凭借在情报上的优势往往能占得先机,获益匪浅,但我所开发的情报机关却有一个缺点,”克莱顿又说,“虽然我在各方面得培养了不错地情报人才,然而却没有一个能够统筹全局的人。也就是说,我一旦离开,整个情报机关的运作效率就大减,这也是我这么些年几乎从不离开克莱顿的一大原因,像这次我出征阿尔萨斯。国内的情报运作令我很不满意,随着以后局势的发展,这种束缚会变得越来越麻烦,甚至可能令我坐失良机。所以,我迫切地想要改变这一现状。可是这并非那么容易的,情报机关非比寻常。万一所托非人,后果将是灾难性的。” 说到这里,克莱顿大公大有深意地看了我一眼。 “那个……”我硬着头皮说,“能当大任的人怎么会没有?比如说雷……” “他不行,”克莱顿大公摆摆手说,“他是我地继承人,如果选择他那不就是把我现在的问题留给他日后来面对?而且他也不适合做这个。” 我再次沉默,这不是明摆着想说只有我了么? “找一个理想的人选谈何容易?必须冷静、细心、多智,而且必须可靠……”克莱顿大公一边说一边看着我,“……芙若娅。我知道这会很难,但不知道你愿不愿意为我分担一下?” 来了,我心中暗叹,这个问题终究避无可避。 不可否认克莱顿大公的提议是出于好意和看重,而且从我自身来说,这也就标志着从此以后我毫无疑问就是克莱顿公国的最核心人物之一了,对于想要大展拳脚的想法,这也是极为有利的条件。 可是,情报机关的掌控权。这份大礼是可以轻易手下的么?一旦收下,难道能够退 么?不会有何退路的。 “谢谢您地厚爱。我会尽力而为。”我沉默片刻,毅然答应下来。 因为我想明白了,其实从克莱顿大公提出着一想法的那一刻起,我其实就已经没有退路了。 克莱顿大公的安排不可谓不周到,不但给我调拨了卫队,还专门给我配了一辆宽敞舒适的马车回克莱顿。 “我这个妹妹还真认对了,”索尼娅舒舒服服地靠在柔软的坐垫上,笑眯眯地说,“吃香的,喝辣地,到哪里都有马车坐。” “唉哟,看不出你这么在意这种东西啊?”我开玩笑说,“快去傍个大款!一辈子吃香的喝辣的。” “嘿嘿,姐姐我不傍大款,姐姐我把妹妹!”索尼娅邪笑着,两只“魔爪”已经伸了过来。 “哇!住手!你的手好冰,别伸进来 “小妮子知道厉害了吧?”索尼娅占尽上风,得意起来,“看你还敢取笑我!” 正在这时,传来两下敲击车窗的声音。 我们立刻停止打闹,我一边在心中抱怨麻烦一边整理头发,索尼娅在一旁给我戴上面具。 幸亏克莱顿大公考虑的周到,配了一辆可以隔音的封闭马车,不然很容易露馅儿。 当我的样子恢复成“乌鸦”以后,索尼娅打开了车窗。 车窗外的正是我现在的护卫队长——亚当,他本来是克雷迪尔地亲卫,克雷迪尔曾想把他推荐给我确保我的安全,当时我没有接受,不过现在我的职务也不一样了,克莱顿索性专门指派他作了我的护卫队长,就相处的经验来讲,是个可靠的人。 “有什么事?”我问道。 “大人,我们遇见难民拦路乞食……” “又是难民?”我皱了皱眉头,高森四世在阿尔萨斯的作为很是残暴,战争一起更是民不聊生,使得很多难民逃离本国,而我们克莱顿为了刺激人口增长,对外来人口的政策比较友善,所以这一路回克莱顿的路上遇见了不少难民,这原本也在预料之中,我们本来就准备了一些多余地钱粮,每次遇到难民适当给一点就都打发走了,比起绝大多数不闻不问的人这样做已经足以树立克莱顿仁慈地名声,只是这种事已经经历了那么多次,亚当全都处理掉了,这次干嘛专门来报告我?“你自己不能处理吗?发放一点钱粮就可以了。” “属下已经发放过了,”亚当说,“其他难民都走了,可是有一个人既不要干粮,也不要路费,死命挡在马车前不走,口口声声说要见乌鸦大人。” “指名道姓见我?”我有些奇怪,“是个什么样的人?” “一个衣衫褴褛的瘦小男人,年龄应该不大,”亚当说,“大人见他吗?不见的话,我就把他赶走了。” “不,我去见一下好了。”我说着下了马车,我的印象中并没有这样的人,但这个人声称要见乌鸦,这激起了我的兴趣。 亚当说得不错,果然十分瘦小,尤其是站在一群高大的士兵中间更加明显,虽然克莱顿的士兵不会随便动粗,但恐怕也威胁过他,也难为他硬顶着不走。 “您……是乌鸦大人吗?”一看到我上前,小个子顿显激动,颤声问道。 我看看他的脸,又黑又脏,看不大清楚,但我很确定不认识他,而且这个男人声音好尖锐,真难听……等等,声音尖锐?莫非…… 我脑子里闪过一个念头,开始仔细观察眼前的小个子:以男人的标准来说,身材实在太瘦小了;脸上又脏又黑看不清楚,但认真看的话,脖子处倒是挺白皙的;喉咙平平的,没有任何突起:耳朵上没有东西,但耳垂上有洞…… 嗯……我明白了,这还真是有趣,我的好奇越来越大了 第二百一十九章 教廷阴谋(一) “我就是乌鸦,”我饶有兴趣地问道,“你找我什么事?” “乌鸦大人,”小个子拜服于地,结结巴巴地说,“小人……小人父母双亡,战乱之中无家可归,久闻……久闻大人的威名,十分仰慕,恳请大人收留……收留我。” “久闻我大名?我应该没什么名气,你怎么会久闻我?”我不就有些奇怪。 一旁的亚当走上两步小声说:“大人,您很少出外走动,可能不知道,其实大公这些日子以来把您的功劳都宣传了出去,您已经很有名了。” 汗,还有这种事?我现在也无暇多坐理会,又见那小个子一直颤巍巍地拜服在地上,心想一个小女孩子不可太为难她,便说:“先起来说话,你叫什么名字?” “小人……小人名叫米……米歇尔……”小个子小声回答。 米歇尔?这是个男人名字,多半是假名吧?不过现在就先这么叫好了,便说:“那么米歇尔,你无家可归的话要投军也不是不行,但我们克莱顿自然有征兵程序,你到我这里来时肯定不行的,应该到专门的部门去报名,而且我看你身子瘦弱,多半不能成功。” “大人,”米歇尔说,“小人从小体弱,自己也知道当不了兵,这次只是专门来找大人收留,小人可以当佣人,当杂役的,一定不偷懒!” “这样啊,”我略一沉吟,“你识字吗?” “小人识字。”米歇尔连忙说。 “行,权且收下了。”我甩下一句话,转身向马车走去。 “大人,”亚当有些急匆匆地从后面跟上来,“您……您不再考虑一下?” “哎?”我奇怪的看了他一眼,“你反对我的决定吗?” “属下不敢,”亚当连忙说,“只是……大人如今身份非比寻常,属下不得不多做一些安全上的考量,这人看上去虽然没有危险,但毕竟来历不明……” “那我问你,”我笑着说,“收留他以后,你会让他住在哪里?” “这……”亚当想了想说,“他既然是说要做杂役,当然是和我的部下们住在一起。” “那你的部下可以信赖吗?” “这毫无疑问!” “这不就结了?”我转身上了马车,“如果你们连他一个人都盯不住,那你还当什么卫队长?” 亚当在马车下无可反驳,只得应了一声“是。” 其实我也知道亚当仅仅是谨慎尽责,我曾听克雷迪尔说过,克莱顿大公对他有再造之恩,所以他对克莱顿家也极为忠心,眼下它虽然还不知道我的身份,但已经看出不论克莱顿大公还是克雷迪尔都对我极为重视,有鉴于此,它对保护我的工作极为上心,不放过任何一个隐患。 说起来,若我所料不错,那个米歇尔应该是女扮男装,跟一群大头兵混在一起没问题吗?不过她既然都可以在难民中混了那么久,应该是没什么问题的了。 虽不知道这个“米歇尔”是什么人,但是就有我来慢慢探探她的底细吧,这种事情也蛮有趣的。 “哈哈,你瞧,”雷奥二世大笑着把战报递给法兰妮,“阿尔萨斯守军全线溃败,总大将自禁,我军以经赢定了,亚历山大果然是做到了。” “前线打胜仗,当然是好事,”法兰妮看了看战报说,“但是陛下,关于阿尔萨斯本土的接收工作,我们必须加快脚步了,等到克莱顿和亚历山大吃下去,就不是那么容易吐出来了。” “这我当然也明白,”雷奥二世点了点头说,“我这就着手安排,放心吧!我才是国王,他们两人就算想分蛋糕,也得乖乖地把最大的那一块给我留着。” 他们真能那么听话就好了。法兰妮心中暗想,不过这话不便出口,她想了想又说:“陛下,打仗的事情我是不懂,但听说这次阿尔萨斯方面也正急了十万大军,他们是本土作战,总将文森特也非无名之辈,竟然会败得这么快,实在出乎人意料。陛下,也许我们应该重新评估那两个人拥有的实力了?” “这……”雷奥二世正想回答,却见一个侍从走上前来,躬身说:“国王陛下和王后殿下圣安,‘月祭祀’艾蜜丝求见。” “月祭祀?这个女人原来还没离开?”雷奥二十奇怪地说。 “听说还留在王都,”法兰妮说,“我也很好奇,她想做什么?” 艾蜜丝很快进来了,她的美丽容貌、高贵气质和亲切笑容一丝未变,上前便行礼说:“恭喜陛下前线大获全胜,笔下军威鼎盛,令人折服。” “月祭祀快快不必多礼,”雷奥二世客气地说,艾蜜丝身为教廷代表身份特别,他可不能失了礼数,“我也是刚刚知道不久呢,您的消息倒真灵通。” “我们需要聆听神的声音,对大陆的消息比较敏感。”艾蜜丝淡淡一笑说。 “原来如此,”雷奥二世不想再绕下去,便直奔主题问道:“月祭祀大人,您今天前来有何贵干呢?” 艾蜜丝上前一步,正色道:“艾蜜丝今天,专为陛下的霸业前来。” 第二百二十章 教廷阴谋(二) “我的霸业?”雷奥二世觉得以埃蜜丝的一贯形象说这伦不类,他有点想笑,但看见艾蜜丝认真的神情又觉得这样做会很失礼,只得随口问:“不知以月祭祀看来,我的霸业在哪里啊?” “从陛下立刻阿尔萨斯的事迹看来,陛下也是有雄心壮志之主,不知接下来又准备有何作为呢?”艾蜜丝似乎完全没有听出雷奥二世语中的调侃,却提出了另外一个问题。 雷奥二世不明白艾蜜丝想说什么,又对她这种顾左右而言它的态度有点不耐烦,皱了皱眉,一旁的法兰妮见状,便接过话头说:“月祭祀大人过奖了,但是我们对阿尔斯四出兵只是因为高森四世荒淫无道且蔑视我国,我军出兵惩戒,解民倒悬。并不是对其领土怀有野心,月祭祀大人不可误会。” 这种没有野心云云的话其实根本不会有人相信,但法兰妮谨慎,还是不愿意在口舌上让艾蜜丝有任何可乘之机,毕竟这种话传出去说不定也会引来布必要的猜忌。 艾蜜丝微微一笑说:“王后殿下谦虚之意,我也很明白,不过身为君主,怀有雄心壮志又有何错?说得直白点,各国君王除非太过平庸,又有谁会一点野心都没有?” 法兰妮见艾蜜丝说得坦荡,自己如果再一昧推托未免显得太不诚意,但就此认可对方的话却也不合她谨慎个性,便微笑不语,算是不置可否。 “只不过,虽然几乎每一个君王都怀有野心,但这么多年来,大陆却罕有战事,格局变化很小,牵扯全局的战役更是几乎一次也没有,”艾蜜丝接着说道,“王后殿下认为,这是什么原因呢?” “那自然是因为剑圣和约了。”法兰妮淡淡地说。 “剑圣和约?或许这也算是一个原因吧。”艾蜜丝笑了笑,“但就算是天位,难道凭他一人,就能维持大陆之局?大陆各剧场年未变的根本原因,是因为均势,正是因为各方势力平衡,都没有动手则必胜的把握,而剑圣的力量在这种情况下就显得举足轻重了。” “好罢,我承认你说得很有道理,”雷奥二世终于耐不住性子了,“但是月祭祀大人,你所说得我都知道,能不能请你把来意明明白白的说出来呢?” “来意?我不是早就说过了么?”艾蜜丝丝笑非笑地说,“就是为了陛下的霸业啊。陛下不能大展宏图,正是苦于均势无法打破,而现在,艾蜜丝愿意把这个打破均势的机会献给陛下。” “打破均势的机会?你的意思是……”雷奥二世终于开始表现出兴趣,事实上艾蜜丝的话准确命中了他的心病。 “没错,打破各方势均力敌的局势,造成强弱之分,事实上,不论如何这一切都将发生,现在,就看陛下能不能做出正确的选择,成为强大的那一方了。”艾蜜丝说着,取出一卷文书,双手奉上。 雷奥二世和法兰妮对望一眼,接过文书仔细阅读起来,才看了一小半,已经露出惊讶之色,等到看完,已是怔在那里面面相觑,半晌说不出话来。 “教廷,想要挑起大陆百多年来第一次全面战争吗?”良久,法兰妮语音有些干涩地说。 “为什么不呢?”艾蜜丝说,“教廷已经为此准备了一百年以上,大陆东北的那群异教徒终将受到神的惩罚,而现在,正是个极好的机会,陛下认为呢?” “……的确,”和法兰妮不同,雷奥二世的声音带着明显的兴奋,“如果……如果真像这上面所说的。” “等一下,”法兰妮很清楚雷奥二世对于开疆拓土是多么的热衷,也就很清楚这卷文书上的内容对于雷奥二世有多么大的吸引力,在这种情况下,她只能尽最大努力让雷奥二世冷静一点了,“并非我不相信月祭祀大人,只是汉沙同盟注重商业利益,一贯不求边功,为什么这次的政策却出现这么大的转变?竟然和教廷签下了共同讨伐白林神圣教国的协议?” “王后殿下有一句说得不错,”艾蜜丝点了点头说,“汉沙同盟的确注重商业利益,因为它本来就是一个以商业为纽带的联邦,其核心国家阿格曼更是以商立国,最高评议会十大长老个个都有豪商背景。这些年来汉沙同盟很少介入大陆纠纷,一方面是商业发展对于国内环境稳定的需要,另一方面就是作为武器商大发横财了。可是这一切归结在一起其实不过是四个字——商家言利,归根究底追求的那是最大利益,过去大家势均力敌,胜负并不明朗,此时自然隔山观虎斗是最佳选择,但现在,既然明知道跟我们教廷在一起乃是胜券在握,一场大战役的胜利意义可想而知,汉沙那些大商人不动心才是咄咄怪事呢。” “月祭祀大人,”法兰妮皱着眉头说,“你每一句都紧扣着这一仗乃是胜券在握,可我就不明白了,目前教廷仅仅是联合了汉沙同盟,这的确是很可观的力量,但白林那边也绝非弱小可欺,敢问您所说的必胜之机究竟在哪里呢?” 第二百二十一章 教廷阴谋(三) “噢?”艾蜜丝不慌不忙地说,“王后殿下指的是哪方吗?” “兵力的话,也算吧,”法兰妮说,“我虽不是很懂战争,但对大陆各国军势,多少也有所耳闻,汉沙同盟的地方武装几乎都是和商会紧密结合的佣兵团组成,这种武装自保有余,进取不足,尤其在对付白林这种大国时指望不上的,想必教廷真正打算依靠的是阿格曼法师公会独一无二的魔法军团吧?不过魔法军团虽然威力惊人,但防御能力却太差,没有正规军队辅助根本无法独立作战,我听说教廷这些年来已经重建了上次大战威名远扬的圣剑骑士团,想必就是打算担当这个作用吧?” 与仅仅是为了保护教廷而存在的守护骑士团不同,圣剑骑士团可以说完全是宗教战争的产物,教廷的雄厚经济实力为他们提供了最精良的盔甲装备,狂热的宗教信仰使他们具备视死如归的勇气,圣剑骑士团上一次大战中威名远扬,可惜因为屡次的指挥失当,再加上这支军队的狂热使得他们即使在极端不利的情况下也不肯撤退,这在给敌人带来顽强障碍的同时也给己方带来了惨重的伤亡,圣剑骑士团终于全军覆没。这些年来,教廷一直致力于重建圣剑骑士团,虽然过程十分低调,但这毕竟是一支数万人的军队,不可能一点消息都不走漏,所以法兰妮早就有所耳闻,但对其中详情也不清楚。 “王后殿下还说自己不懂战争?”艾蜜丝笑着说,“这一番见地透彻的很哪。圣剑骑士团士气高昂,作战勇猛,一定会成为这场战争的主导力量。” 法兰妮暗暗皱眉,心想:“说白了不就是一群被洗脑的宗教狂热份子吗?不过这种悍不畏死的士兵在战场上的确可怕。”想到这里。又说:“只不过这支新建成地圣剑骑士团恐怕缺少实战经验吧?不知能有当年的圣剑骑士团几成战力?” 这话问得有些直白了,但艾蜜丝并没有表现出任何不高兴的意思,点了点头说:“我可以很坦诚地说,缺少实战经验的确是我们这支新生圣剑骑士团目前的最大缺陷,但即使如此,他们也已经具备了上次大战圣剑骑士团七成以上的战力,经验是可以积累的,而这次我们在重新组织的时候也同样吸取了上次大战的教训,提拔了优秀地人才担任指挥官。王后殿下大可期待他们的表现。” “或许吧,”法兰妮不置可否地说,“魔法军团和圣剑骑士团,不可否认这是两张王牌,但目前贵方的主要军团恐怕也就仅此而已吧?可是白林的护教骑士团同样是威名远播的军队,而其属国之中也颇有几支精锐,圣剑骑士团的重建并非小事,既然我能知道,恐怕白林方面也不是一点准备都没有。何况他们本土作战,占了地利人和,这样算起来,最多不过是势均力敌,恐怕贵方也没多少优势。” “所以啊,”艾蜜丝笑着说,“贵国的巨大价值就体现出来了,想想看,巴鲁特的强大军势加入我方以后,这个天平毫无疑问将完全倾斜。” “月祭祀大人这话未免有些奇怪了。”在一旁很久没说话的雷奥二世笑了起来,“原来你所谓地绝对优势是建立在我军的基础上,那我倒想请问,月祭祀凭什么这么有信心我会站在你们这边呢?” “就凭教廷对白林的国土没有任何野心,换句话说,白林的全部国土都由贵国和汉沙分配。谁占领就归谁。”艾蜜丝显然对这个问题早有准备,面对因为自己的回答而惊讶得雷奥二世,艾蜜丝胸有成竹的微笑了起来,“国王陛下,对我的这个回答满意么?” 法兰妮心中的惊讶同样不小,但她更明白一件事情,如果真如艾蜜丝所说,那巴鲁特的军队在机动力上绝对远胜魔法军团,完全有把握抢先占领白林三分之二以上的国土。以雷奥二世好大喜功地性格来说,恐怕根本无法拒绝这个诱惑。 可是。若真得如此,教廷等于把自己的那部分战利品也拱手让人,世上哪有这样的好事? “那么……不知教廷究竟想要什么呢?”法兰妮左思右想不得其解,忍不住问道。 “我们?我们只要神的光芒普照这片大地,让那些异教徒受到神的惩罚!”艾蜜丝无比虔诚地说,“除此之外别无所求。” 鬼才信你!法兰妮心中暗骂,然而一时之间却又找不出什么话来反驳,因为她的确想不出教廷到底图什么。 “月祭祀大人,你刚才说地这些。都确定么?”雷奥二世看上去平静,但语音却微微颤抖。显然这些条件对他有极大诱惑力。 “我身为教廷全权代表,岂敢虚言欺瞒陛下?”艾蜜丝笑着说,“如果笔下同意的话,我们三方可以在神明的见证下签订协议。” 法兰妮心中暗叹一声,这消息无疑又是一个重磅炸弹,虽然在外交史上撕毁协议的先例比比皆是,但教廷却是一个特殊的存在,他们势力的一个重大来源就是信徒的信仰,所以如果以神明的名义来签订协议,对教廷来说是绝对不能毁约的,否则将破坏信徒的信仰,自毁长城。 “亲爱地,你看……”雷奥二世望向法兰妮。 法兰妮很清楚,如果她不做点什么的,雷奥二世一定会接受这个协议的。 法兰妮实在不明白究竟是什么驱使教廷做到这种地步,但依她的本意来说,是希望尽可能避免战争的,即使是站在国家的角度上权衡利害,尽管艾蜜丝提出的条件诱人到极点,她却本能的感觉到这一定有问题,是的,就是因为条件实在太好了,更加不可信,一定有什么问题! 可是这个问题究竟是什么呢?她想不出来,无法说服自己更无法说服自己地丈夫,雷奥二世爱她,也尊重她,但这样大的事情,雷奥二世是绝对不可能因为所谓地“女人第六感觉”而听从她的,除非…… 除非有什么具体而站的住脚的理由。 “月祭祀大人,我还有一事不明。”想到这里,法兰妮沉声说。 “噢?不知王后殿下又想到什么理由了?”艾蜜丝似笑非笑地说。 “月祭祀大人是不是忘了什么重要的事情?”法兰妮听艾蜜丝语气中隐含有讥讽之意,不禁暗自生气,“这么大的一场战争,关键可不仅仅是军队,还有一个很重要的因素呢。” “王后的下的意思……”艾蜜丝缓缓地说,“……莫非是‘雷帝’?” “正是,”法兰妮上前一步说,“天位强者的存在是极大的变数,以一己之力扭转整个战局的德县里也不是没有,请问月祭祀大人打算让谁来和‘雷帝’阿修尼尔对抗呢?阿格曼的‘魔手’苏必斯吗?这位炼金大师只可能在阿格曼危难的时候出手,对外进攻是绝不可能,我国的国师伊梅尔森吗?我可以明确告诉你,国师大人百分之一百会反对这场战争,虽然她不会干涉陛下,但也绝不可能帮助我们阿修尼尔,剑圣协议名义上依然是有效的,但阿修尼尔却不存在这方面的顾虑,虽然他也是出了名的不理实事,但那是平时,难道你认为这位‘雷帝’会在别人打到家门口的时候还不出手吗?还是说教廷打算集结多个圣骑士和大魔导师的力量对抗阿修尼尔,那样的话越级队战可是凶险无比,更何况对手还是天位强者,恕我们巴鲁特不介入其中给你们做炮灰了!” “王后殿下,”等法兰妮一通话说完,艾蜜丝心平气和地说,“您的思虑很周到,可是,如果对阿修尼尔没有准备,难道您认为教廷会轻率的发动战争吗?不,神已经为我们准备好了一切,在上次大战的时候,教廷除了圣剑骑士团,还有一个名字响彻大陆,您记得吗?” “什么?难道……” “不错,”艾蜜丝的眼神显示出无比的自信,“在沉寂了一百多年以后,为了这次的圣战,十大天位高手之一的‘日耀’也将重现于世。” 第二百二十二章 奇怪的女孩(一) “唔……伤脑筋啊。”我闭着眼睛靠在躺椅上,用手穴。 “噢,什么事情能让我们的克莱顿新任秘密情报头领大人如此伤脑筋啊?”索尼娅笑嘻嘻地走了进来,如今我身份不是往昔可比,特权也增加了不少,比如平时也不一定要穿那身“乌鸦”的麻烦装扮,因为我的房间是未经许可任何人不得入内的,当然,索尼娅是我特批的例外。 “这是赛琳娜刚派人送来的情报,”我指了指桌子上的一叠文件,“首都的动静不寻常啊,月祭祀艾蜜丝多次进宫,和国王、王后密谈几个小时,他们总不会是在聊天气吧?” “这倒是,”索尼娅点了点头,“你不如吩咐一下赛琳娜,看看能不能弄清楚他们到底在谈论什么?” “没有这个必要,”我甩了甩手,“凭赛琳娜的眼光哪里会不知道这些事情的重要性?既然没有送来谈话内容,就说明根本弄不到,这也是合乎情理的,我这几天已经接手了情报部门大部分的工作,从以前的资料来看,大公长期以来收集首都,尤其是王宫里面的情报的难度一直很大,投入了很多却收效甚微啊。” “噢?连克莱顿大公这样的人都难以取得进展?”索尼娅扬了扬眉毛,“看不出来,这位国王的保密工作做得很到位嘛。” “不是国王,而是王后,”我说,“从以前的记录来看,这位王后殿下可远远不止是后宫之主,国王的大量事情都是交给她料理的,王国如今欣欣向荣,她的功劳可不小。我大致上分析了一下,这位法兰妮王后虽然行事作风比较保守,但心细如发,很难钻她的空子,从大公留下的笔记来看,对她也十分忌惮啊。” “不错嘛,”索尼娅赞道,“看来你已经很好的融入了如今的角色了,我本来还有些担心呢,毕竟你年纪还小。” “还差得远呢,”我摇了摇头,“现在也只是初步接手,掌握了一个大致的轮廓而已,我现在指挥的那些情报头目都是克莱顿大公手下的老人了,干了这么多年,我一个来历都不清楚的新人突然就过来压在他们头上,你以为他们会心服么?总算大公现在摆明姿态支持我,他们才勉强服从,不至于明着和我作对,但真要想如臂使指,还有很长的路要走。” “听起来还真是很麻烦,”索尼娅皱了皱眉,“要是能把他们都撤成可靠的人就好了。” 换?我心中暗叹,谈何容易啊,克莱顿大公虽然对我信任有加,但如果我一上来就把他的老部下全部撤换,他会作何感想?何况我有人可换吗?有些事情交给索尼娅自然没问题,但很多事情她是做不了的,乌鸦佣兵团那些人还算干练,但也没有大才,而且经验不足,换上来的话恐怕还不如现在这些人。其实严格说起来,克莱顿大公还是很懂识人用人的,他现在安排在各个部门的人都称得上是术业有专攻,足以胜任本职工作。勉强换掉他们的结果只能是我自己事必躬亲,且不说缺少实践经验的我未必能在处理具体事务上比他们做得更好,就算能够做好我也不干——诸葛武侯的例子在那儿摆着呢,我可不想出师未捷身先死,再害别人泪满襟。 所以,与其考虑撤换,还不如想办法收服他们,可这个目标也不是能够轻易达成的。 如果,我能够掌握他们的详细行动就好了,这些部门头目相互之间也不可能是铁板一块,肯定有矛盾和竞争,中我详细的动向以后,找到某个人的破绽然后打开缺口各个击破是最好的策略。 唉,还是没人可用哪。 异界什么最贵?——人才! 如果有个人,能够自由地出没于黑暗中,并且还是可以充分信赖的,那该有多好…… “……喂,你怎么了?”索尼娅的声音打断了我的思考。 “啊,没什么,”我睁开眼睛,坐直了身子,“对了,那个叫米歇尔的小家伙怎么样了?” “这些日子都在府里当佣人呢,”索尼娅说,“照你的吩咐,我让管家尽量安排一些轻活给她,省得被累坏了,你说这小姑娘也是,何必女扮男装呢?如果不是刻意照顾一下,只怕已经被差去挑水劈柴了,她身子单薄得很,怎么可能受得了?” “咦?”我好奇起来,“你怎么知道她是女的?” “这点眼神都没有,怎么能当猎人?”索尼娅冲我翻了翻白眼,“你别装蒜了,我知道你肯定早就已经看出来了,你眼睛比我还毒呢。” “呵呵,”我笑了笑,“其实我也只是好奇,她为什么要女扮男装,又为什么专程来找我呢?” “我也了解了一下,她平时可是一直和佣人们打听你的事情哟,张口闭口乌鸦大人的,嘿嘿……”索尼娅笑嘻嘻地冲我眨了眨眼睛。 “少来了,怎么可能?”我随手抄起桌上的一本书扔了过去,随即正色道,“不过,你说她有没有可能是间谍呢?” “我觉得不是。”索尼娅接住我的书,很干脆地回答。 “为什么?又是直觉?”我笑问。 “就是直觉。”索尼娅一本正经地说。 “我就知道,”我哭笑不得地摇了摇头,“其实,我心里也认为你是对的,但如今我处在这个位子上不小心谨慎是不行的,要不我们试探她一下?” 第二百二十三章 奇怪的女孩(二) 试探?也好,省得弄不清楚疑神疑鬼,不过怎么试探娅问道。 “唔……这样吧,”我想了想说,“我换一下衣服,你把管家喊过来,我吩咐他几句。” “好。”索尼娅点了点头。 “唉,真是麻烦……”我嘀咕着站起身,找到了乌鸦套装正准备换上,一回头却看见索尼娅依然站在那里,“咦?你不是去喊管家了吗?” “嘻嘻,”索尼娅邪笑一下,“其实我想先看你换衣服。” 我也不说话,就这么冷冷地看着她。 “好吧,好吧,我去叫管家。”索尼娅耸耸肩膀,讪讪地转过身走了。 我把乌鸦的装束换好没多久,索尼娅带着管家到了。 自从我回到克莱顿并成为情报部门的新负责人时,这座作为情报部秘密办事处的府邸也就属于我了,与这座房子一起的就是这位管家先生,他不是情报人员,但知道这座房子的秘密,管理着房子里的佣人们和日常琐事,克莱顿大公告诉我可以相信他。 管家先生年纪不小了,大约六十来岁,须发几乎全白,眼皮下垂,看上去没精打采的,不过装束非常干净整洁,从他行走的动作来看,身子骨也很硬朗。 “大人召唤我?”管家恭敬地说。 “嗯,”我点了点头,“新来的那个佣人,你有印象吗?” “是的,米歇尔。”管家不假思索地说,“大人有何吩咐?” 看来年纪虽大,记性不坏,我心中暗暗点头,说道:“只是想问问。他这些日子以来怎么样?” “根据惯例,新来的佣人一般会被分配去柴房工作,不过既然大人吩咐不要给他太辛苦的工作,我就把他安排到洗衣房去负责晾晒,”管家不急不缓地说,“他作得很卖力,但是显然没有什么经验。” “那么,他和其他人相处得怎样?” “处得不错,他脾气很好。” “……明白了。”我略一沉吟说,“明天起,你把他安排去做我的书房的打扫吧。” “如您所愿。” “噢,还有,”我想到毕竟对他了解不深,还是多叮嘱一句,“我和你说地这些,不足为外人道,明白吗?” “大人放心。”老管家淡然自若地说,“我从来不是多嘴的人。” 所谓书房,在一般的府邸中都是主人办公的地点,而我的书房,平时也是放满了办公用品,而且有些零乱,无论是谁看见,都会觉得里面是常年有人办公,但实际上,这都是为了掩人耳目而故意摆出来的。我真正的工作地点是一间地下密室。 而书房中堆放的各种文件,大部分没什么价值,但也有相当一部分精心挑选的有价值地东西,虽然真正的核心机密决不会在这里面,但用来作为间谍的诱饵已经绰绰有余。 就用它们来试探一下米歇尔好了。 三天后。 “好吧,你已经暗中察看了三天。”我看着身旁的索尼娅,“怎么说?” “唉,可能我的直觉出错了,”索尼娅有些丧气地说,“也许她真的是个间谍吧。” “噢……”我平静地喝了一口茶,“……说的详细点吧。” “首先,正像管家说的那样,她显然对于佣人的事务很生疏,一开始甚至频频出错,”索尼娅说。“不过她显然很卖力,学得也快,只两三天就做地有模有样地了。只不过……” “只不过什么?”我问道。 “只不过她每次把书房打扫完以后,如果看见周围没有人,都会偷偷摸摸的翻看桌上的文件,”索尼娅叹了口气,“所以我才说,她可能是间谍啊。” “哦?她都翻看些什么呢?” “这倒没什么针对性,似乎找到什么就看。” “那么。她再看完以后,有没有使用什么方法把那些东西传送出去呢?” “我看见她偷看文件以后。一直都盯着她,没有发现这种事情。”索尼娅想了想回答。 “那么,几乎可以肯定了,”我笑了笑站起身来,“她不是间谍。” “哎?可是……” “她冒冒失失的找上我,声称原意跟随我,自愿作仆人却显然完全没有做仆人的经验,诸如此类的种种迹象实在是又奇怪又突兀。对于间谍来说,很多时候并不需要直接被识破身份,哪怕只是被怀疑也就意味着任务的失败,也就是说,她连作为间谍最基本的一点——尽可能的不被怀疑都做不到,是间谍的可能性是在微乎其微呢。”我向索尼娅解释说。 “可是,她地确偷偷翻看你书房里的文件啊。” “的确,仆人绝对不可以擅自翻看主人的文件,只是约定俗成的规矩,可是有人告诉过她么?没有,我们都可以确定她以前从来没有做过仆人,所以说其实根本不知道这一点吧?偷偷摸摸的,可能是认为翻看他人地东西是不礼貌的,所以下意识的不希望知道,从她平时都会向别人打听‘乌鸦’的事情来看,她对‘乌鸦’很好奇,所以会想翻看‘乌鸦’的东西来看也不奇怪。如果心里总把她想成间谍,固然会觉得可疑,但如果能从一个小女生的角度来考虑,就会发现其实也很合乎逻辑啊。” “这倒是,”索尼娅想了想说,“而且作为间谍需要从文件中搜索出有价值得情报,并且必须传出去,这两点她也都不具备,那么,你准备怎么处理她?” “这个嘛,试探也试探过了,我想可以摊牌了。” 第二百二十四章 奇怪的女孩(三) 往常一样,“米歇尔”今天一早就来到了书房,并开作。 今天胸口有点难过,“米歇尔”心中暗想,束胸绑得太紧了吗? 但是,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为了不让人看出破绽也只好多吃一点苦,否则,如果让乌鸦大人知道自己欺骗他的话,说不定会失去在这里工作的机会,那样的话,自己的目的就永远不能实现了。 小心的擦拭着桌子上,书柜上的灰尘,“米歇尔”显得十分用心,她这些天已经渐渐能够掌握打扫工作的要领了。 说起来,这也多亏了那位老管家,当初刚见面的时候,这位老管家就把她安排到洗衣房工作,后来从洗衣房的大妈口里得知,新来的佣人一般都会去柴房作最辛苦的跳水劈柴,用想的也知道,那些活计自己是不可能做得来的。 后来,有几次被那些男性佣人为难,身份险些穿邦,也是那位老管家出来给自己解围。而自己已开始担任打扫书房工作的时候频频出错,老管家也没有多说什么,反而给了自己不少指导。 在想着这些心事的,“米歇尔”细心地打扫书房的每一个角落,直到整个房间都一尘不染才停下手来。 “呼,干完了,”“米歇尔”擦擦头上的汗,有些高兴地说,“又比昨天快了一点呢。” 她的目光,再次转到了桌上堆的那些文件里面。 这些东西,就是乌鸦大人平日里处理的公文吗?说起来,这里虽然是乌鸦大人办公的地方,但是自己从来都没有在这里见过他呢。 不过,想想也是,办公时间和打扫时间肯定是错开来的,乌鸦大人办公的时候怎么可能让我过来打扰他? 我……我究竟有没有可能从上面学到点乌鸦大人的什么呢? 再次将文件拿起来一份份翻阅着…… 《沿海三郡盐税报表》、《第三骑兵团第八小队队长述职报告副本》、《克莱顿两周内天气状况预测》、《白石镇矿产器材订单》、《克莱顿十月份入境出境人数统计》…… 不行啊,“米歇尔”只觉得一阵阵晕眩,苦恼地摇了摇头,还是和以前一样,每个字都认识,每个词都明白,每句句子都能读,但却始终不能理解这些有什么意义。 也曾经试着背下来,回去慢慢咀嚼理解,但依然毫无进展。 这就是我和乌鸦大人的差距吗?“米歇尔”心中暗叹,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也许……也许自己来这里的目的永远都不能实现了,那样的话,自己该怎么办呢? 也许,自己真得不应该再隐瞒下去了,乌鸦大人,他只是根本不在意自己而已,否则以他的才智,自己的性别怎么可能瞒得过他? 但是,万一说了以后因为撒谎而被立刻赶走,岂不是一点希望都没有了? 到底……到底该怎么办呢? “你在做什么?”一个声音突然从背后传来。 “米歇尔”吓得失手将文件洒落在地,回头一看,正是那位乌鸦大人。 “乌……乌鸦大人,为……为什么您会在这里?” “唔……这个问题倒是很难解释,怎么说呢?”乌鸦有些戏谑的说,“因为这里是我的书房啊。” “对……对不起,”“米歇尔”的脸顿时红透,低下头来拾起散落在地上的文件,“我……会收拾这些的。” “啊啊,这个倒也不用急,”乌鸦笑了笑,“能回答我刚才的问题吗?你在做什么?” “对……对不起!对不起!”“米歇尔”惊慌地道着歉,“我只是想看看您桌上的文件,对不起……” “噢,你就不用再道歉了,”乌鸦很轻柔地说,“这样子都不能好好说话了,平静一点,好么?” “是……是的。”“米歇尔”试着深呼吸了几下,终于不再那么慌乱了。 “那么,我姑且还是喊你米歇尔,”乌鸦意味深长地说,“你在我这里也待了一段时间了,我想,有些事情也应该说真话了吧?” “呃……我……”“米歇尔”一惊,“原……原来您……您已经……” “是的,”乌鸦点了点头,“虽然我也相信你有苦衷,但如果一个伪造来历而且女扮男装的人要在我这里一直待着,未免伤脑筋呢。” “女扮男装”四个字明显让“米歇尔”身子一颤,她轻声说:“原来……原来这个您也……那……那我如果说真话,您可以让我留下来吗?” “我不想骗你,所以我现在不会答应你什么,”乌鸦淡淡地说,“一切要等你说过真话以后决定,好了,如果你愿意的话,就先从名字开始吧,‘米歇尔’实在不适合一个女孩子呢。” “我叫……我叫米雪儿……”她头一低,脸红红地说,“请……请相信我,我不是什么坏人……” “呵呵,”乌鸦笑了起来,“如果认为你是坏人,现在和你谈话的就不是我了,米雪儿,名字不错,‘米歇尔’是谐音吗?” “是……其实,‘米歇尔’是我哥哥的名字。”米雪儿说着,眼中闪过一丝悲戚。 “嗯?家里出什么事了吗?”敏锐的乌鸦立刻捕捉到这个细节。 “他们……爸爸、妈妈、还有哥哥,他们都死了……”米雪儿说到这里,已经呜咽起来。 第二百二十五章 奇怪的女孩(四) “冷静,如果你愿意的话,请继续说。”乌鸦说着一白色的光芒笼罩在米雪儿身上,米雪儿顿时觉得自己心里平静了很多。 “我们一家住在科斯特城,”米雪儿擦擦眼泪,慢慢诉说着,“我爸爸是新晋荣誉骑士,我妈妈是中阶法师,哥哥一直和爸爸学,本领也很好,在……在那件事情发生以前,我们一家生活得很好,本来……本来哥哥明年就可以去考天神之光了。” “我可以想象,”乌鸦点了点头,荣誉骑士只比圣骑士低一级,放眼大陆不过几百人,这是一个很容易想象的中产阶级美满家庭,“……对了,你说科斯特城?那里好像是教廷的直辖地啊。” “是的,”米雪儿说,“我们一家都信教的,爸爸曾说,在那里可以免于被卷入大陆的纠纷。” 好天真的人,乌鸦心中暗叹,又问道:“后来呢?” “我爸爸经常去做义工,由于他是荣誉骑士,在城里很受尊敬,也可以自由出入教堂,可是那一天,爸爸回来的时候脸色好差,而且一回来就叫我们收拾东西赶快搬家,我们当时很害怕,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但是也只好听爸爸的,可是东西还没收拾完,我们家就闯进来一大群人,我和哥哥当时在楼上的房间,哥哥立刻就让我通过窗户下去后花园,躲在平时捉迷藏的地洞里,一定不要出来,我就照做了,在那里躲了一天一夜,根本不敢出来,直到后来哥哥下来找我,那个时候他身上好多伤,我问他怎么回事,他说让我赶快逃,我和哥哥一起从地洞里出来,发现当时是深夜,而我们家里已经被烧成了白地,我问哥哥爸爸妈妈怎么样了?哥哥说都死了,我脑子里一片空白,只好跟着哥哥逃,逃了没几天就听到了消息,我们家成了邪教徒,说什么搞邪教仪式自焚了……” 好老套的栽赃,乌鸦心想,不过从这些迹象来看,这孩子的父亲恐怕是掌握了什么东西,对方担心留下证据,才会把他家里都烧掉,这件事情教廷恐怕脱不了干系。 “我……我曾经问哥哥,到底是什么人,哥哥说他也不知道,只看见为首的人头发是白色的,周围的人好像喊他亚森,年纪很轻,但好厉害,爸爸打不过他,只好拼上性命让哥哥逃走,哥哥后来又对我说,小妹,哥哥有生之年一定要去找那个人报仇,但也不知道能不能成功,如果我失败了,你就逃吧,永远不要想着这件事情了。我说哥哥你别老想着报仇,能不能让爸爸妈妈活过来,哥哥摇摇头说,人死了,活不过来了。” “我们一路往南边逃,可是前面的关卡搜索很严,还有我们的画像,哥哥说这样子逃不掉的,然后就开始给我换衣服打扮,大概就是大晁名到我时候的样子,然后把身边所有的钱和干粮都交给我,让我过几天风声松了就逃,然后他就往北走了,果然过了几天南边的关卡的人少了,盘查也松了,我就一路逃,可是没多久听到哥哥已经在北边给抓住处死的消息……” “他是一个好哥哥,”乌鸦点了点头,“我可以为你做点什么?” “我……我后来想了很久,”米雪儿深吸了一口气说,“那个亚森是我的仇人,我要报仇,我必须这么做,尽管我一点也不知道他是谁,尽管我知道我现在一点能力也没有,但我必须试着努力才行。” “我完全理解,”乌鸦说,“可我还是不明白,为什么你专程来找我呢?” “其实……我……我的体质很特殊,”米雪儿小声说着,脸上的神色有些自卑,“我的父亲是武者,母亲是法师,但我既不会武技,也不会魔法,小时候检查我身体的牧师说,我是天生的能量排斥体质,永远也是用不了魔法,掌握不了斗气,大……人一定觉得这样的我很无能吧?” “……一点也不。”乌鸦的声音有些怪异,似乎有些出神。 “谢谢您的安慰,”米雪儿感激地说,可随即又有些黯然,“但其实,我自己也觉得自己不争气,没有魔法和武技,那我又怎么可能报仇?我自己也一度绝望了,可就在这个时候,我听说了大人您的事迹……” “我的事迹?”乌鸦好奇地说。 “是的,”米雪儿点了点头,“起先,我并不是很在意,觉得您就像那些位大人物一样,和我有遥不可及的距离,可是后来我却无意中发现,您的事迹中竟然一次也没有使用过魔法和武技,您靠的是智慧就取得了那么多成果,我在这个时候发现了一丝希望,也许……也许就算像我这样没有的人,只要……只要我能够学习您……啊!请您不要误会,我不是说您没用!我……” “呵呵,放心吧,我没有误会,”乌鸦笑了起来,“你继续说。” “是……是的,”米雪儿伸吸了一口气,然后似乎想定了什么决心,猛地跪倒在地说,“我……我希望成为像您这样的策士,所以请您收我为弟子吧!只要您答应我,什么事情我也愿意做!” 第二百二十六章 奇怪的女孩(五) “哈哈,”索尼娅笑着打趣我,我和米雪儿的谈话,她旁听着的,“我还真没想到原来她是来拜师父的,不过你不会嫌她太笨吧?” “她不笨,只是比较淳朴而已,”我淡淡地喝了口茶,“如果笨的话,是不可能一个人平安的逃亡到这里的。” “那很好,你就收下她么,”索尼娅笑眯眯的,那眼神分明在说“有个小姑娘给我欺负一定很好玩”,“对了,你的最后一句话是什么意思啊,‘做任何事情都要付出代价,你真的下定决心了么?’,而且语气那么古怪,说完了又转身就走,弄得人家小姑娘呆在那里不知如何是好。当场答应她的话,不是很好吗?” “你急什么?我可还没答应呢,”我白了她一眼,“我之所以这么说,一个重要的原因就是需要留下一个时间的空挡,可以派人查证她所说的那番话。” “咦?原来你还不是完全相信她啊?”索尼娅皱了皱眉,“那也没办法,不过我觉得她没有说谎。” “或许吧,但小心些总是没坏处。” 其实,我的确和索尼娅一样,心里已经相信了米雪儿,当然,不是因为“直觉”这种东西。 我在安定米雪儿情绪时释放的那道白光,其实是一个医疗侦测魔法,它的另一个作用就是感知对象的呼吸和心跳频率。 并不是说米需而在整个过程中呼吸心跳没有波动,相反,波动很厉害,但是却和她说话的情绪完全吻合,不存在任何表面激动心里平静,或者表面平静心里激动的情况。 当然。仅仅这样的话,也许一个受过高强度训练的超级间谍还是做得到,但我还有另一个测谎方法,却是几乎万无一失,那就是瞳孔。 我原来世界的测谎科学有一个着重点就是瞳孔,人在说话时瞳孔会有微妙地放大缩小变化,本人是完全不会察觉的,当然这种变化极为微小,如果不依赖机械只凭人的肉眼根本捕捉不到。不过我现在的眼睛又另当别论了。 但是这个世界显然没有这个知识,所以,就算是一个“面不改色心不跳”的骗子也不会针对自己的瞳孔做什么训练,这为我的测谎提供了极为有利的条件。 可惜的是,这个方法只能对一般人用,具备一定程度以上实力地人眼睛里有一些特别的光芒盖住了瞳孔,我无法看清其中细节,目前原因不明。 至少目前可以确信的是,米雪儿的可信度已经在百分之九十九点九以上了。 “对了。你刚才说那是一个原因,那另一个原因呢?”索尼娅又在一旁问道。 “另一个原因啊……”我微微一笑,“那就是想看看她的决心够不够坚定了。” “决心?我觉得她很坚定啊。”索尼娅不解道。 “不能这么说,”我摇了摇头,“很多人在热血上涌的时候都可以做到视死如归,但这是否就说明他们真的拥有必死的决心呢?我不这么看,他们绝大部分只是激于一时的义愤,如果给他们一段时间冷静下来,好好想想自己地生命,只怕还能够视死如归的人将寥寥无几。人本来就是这样。而她刚才也是,叙述家里的事情使她十分激动,这个时候讲出来的话,不能太当真了。” “……似乎也有道理,”索尼娅想了想,“那你打算怎么做?” “给她个空档好好想想。过几天再谈吧。”我看了看索尼娅,微笑着说“你很喜欢开玩笑吗?那我们逗她一下也行啊。” 米雪儿俏生生地站在那里,令人不由得眼前一亮。 在身份被我说破以后,她自觉地换回了女装,以前那些故意丑化的掩饰也不再使用,这是她整个人焕然一新,虽然我第一眼就看出她是女扮男装,也看出她应该长得不错,但的确不知道她原来那么漂亮的。 肌肤胜雪,在男装时显得过于单薄的身躯此时纤细无比。那张脸蛋不但秀丽,而且……好萌。 她看了看我,眼睛里比上次男装的时候似乎也多出了一些自信,果然女孩子打扮好点对心理健康也有好处。 “上次的事情,考虑得怎么样了?”我淡淡地问。 “嗯,”米雪儿看了看我,认真地点了点头,“我……我上次已经说过了,如果大人答应收我为弟子。任何事情我也可以做。” 唔……似乎比我想象的坚定得多。 “真的是……任何事情?”我故意加重了语气。 小姑娘的脸顿时红了起来,低下头不敢看我。好一会儿才点了点头。 “这样啊……你的决心,我可以感受到了……”我一边尽力让自己的声音古怪一点,一边伸出手来抚摸着她耳畔地发丝。 米雪儿的身躯明显一颤,下意识地想向后躲,但又强行忍住,脸红得更厉害了。 我的手指更加变本加厉,开始移动到她的耳朵、脸颊,然后把她的下巴轻轻托了起来,她的目光已经不能逃避我了,只好把眼睛闭上,她轻轻地颤抖着,红通通的脸散发出一种异样的吸引力。 虽然带着手套,但还是可以感觉到她的皮肤非常细腻。 呵呵,总觉得自己现在的动作非常像电影里地反派呢。 “那么,到我的卧室里来吧。”我用一句话将这出邪恶大剧推向高潮。 第二百二十七章 奇怪的女孩(六) 走进了自己的卧室,身后跟着战战兢兢的米雪儿,如的小鹿。 我的卧室不算豪华,因为我崇尚的是舒适而非奢侈,但规格摆在那里,尤其是那张垫着柔软的天鹅绒被褥的大床,往上一躺整个人都会陷下去,只是看着就让人想睡觉了。 嗯哼,当然,现在我不是来睡觉的,主要是这里环境不错,很多事情,自己的联想远比别人诉说的厉害。 就比如现在吧,结合这件卧室的情景,再看看米雪儿又羞又惧,根本不敢和我直视的样子,显然她自己的想象力已经省了我很多事。 “嘿嘿,现在后悔的话,还来得及哟。”我冷笑着说。 令我意外的是,米雪儿虽然在我的诱导下越来越害怕,但她眼中的决心却完全没有动摇,听到我的话,她不但不推后,反而上前一步说:“我……我不会后悔的。” 声音虽然很小,却没有犹豫的感觉。 不错嘛,难道我还是小看了她的决心? 好,那我就进一步利用你的想象力。 “答应得这么爽快,你见过我的样子么?”我笑着问道。 米雪儿一愣,随即茫然地摇了摇头。 “那么,替我把面具摘下来吧,”我坐下来说,“你也该看看我的样子了吧?” 米雪儿挣大了好奇的双眼,小手缓缓伸到了我的面具,可中途似乎想到了什么,又犹豫了下来。 “怎么?不敢了?”我进一步诱导她的想象力,“可要下好决心喏,一旦拿下了我的面具,就决不让你再反悔啦。” “……是……”米雪儿的声音像蚊子叫,她看着我的面具,脸上的神色越来越恐惧,迟迟不敢伸出手来。 呵呵,要不怎么说人最大的对手是自己呢?此时在米雪儿的心中,一定认为我长着一付不知怎样狰狞恐怖的面孔吧?她可以不害怕别人的条件,却被自己的想象力吓住了。 “害怕的话,就算了。”我故意让语气中透出一丝轻蔑。 米雪儿的脸色唰地变白,大概是我的话使她心中对自己无能自责的部分敏感起来吧?她又犹豫片刻,终于一咬银牙,伸手摘我的面具。 由于我事先已经解开了安全扣,所以面具备很轻易地取了下来。 我看了一眼一声不肯的米雪儿,只见她双手捧着我的面具,眼睛却紧紧闭着,却原来不敢看我。 “咦?你闭着眼睛做什么?”我问道,同时换回了原本的声音。 米雪儿愕然地挣开眼睛。 “咣当!”我的面具掉在了地上。 “大人……您……您……”米雪儿睁圆了眼睛,不敢致信地看着我。 “我怎么了?”我不慌不满的拾起面具说。 “……您……您是……是女……”米雪儿显然连话都讲不利索了。 “呵,我也从来没说过我是男的呀。”我笑眯眯地说。 “可是……可是既然您是女的,而且还……还……”米雪儿愣愣地看着我说,“……还漂亮到这种地步,您为什么还要……还要对我提出那样……那样的要求呢?” “怎么?女人不能对女人提出那样的要求么?”我突然很认真地问。 “……不是……可……可是……我们……”米雪儿被我连续几个玩笑逗得语无伦次了。 “哈哈,开玩笑的啦,”我想想还是不要再逗她,不然说不定她又当真,“我有说过是什么要求吗?是你自己要那样理解得好不好?” “但是……但是你摸我的脸,还……还把我带到卧室,我当然会那么想……”米雪儿在女性面前显然放得开一些,这些话她刚才是讲不出口的。 “你弄错啦,”我笑着说,“其实嘛,刚才我直视靠近看看,发现你的头发打理得非常好,至于卧室,这里有梳妆台,而且比较隐秘嘛,我的身份不能让外人知道吧?我想让你帮我打理头发,就只能到这里来啦。” “您……您只是想让我为您打理头发?”米雪儿有些不敢相信地问我。 “是啊,”我认真地点点头,“不愿意?” “不……怎么会呢?这……这是我的荣幸……”米雪儿说这就走上前来,开始为我梳头,“……您的头发……好漂亮……我从没见过这么好的头发,光泽像宝石一样……” “嗯,有你我就安心啦,”我惬意的坐在那里,闭着眼睛说,“我假扮乌鸦的时候,每次都要打长头发盘起来才能戴进面具,每天弄好几次烦死了,以后就拜托你啦?” “以后?那……那您刚才说,成为您的弟子要付出代价……就是……” “对啊,”我含笑点头,“如果你愿意以后每天帮我梳头,我就收下你了。” “师父!”米雪儿热泪盈眶地跪倒在地,“我以后天天服侍您!” 第二百二十八章 乖徒弟 “怎么样?我这个徒弟不错吧?”我不无得意地向索尼“又可爱又乖巧。” “好啊,你竟敢趁我不在一个人偷吃……不是,一个人收徒弟,”索尼娅醋劲上来了,“你眼里还有我这个姐姐吗?” “收徒弟是我自己的事情啊,你难道还想掺一脚?”我白她一眼,“别忘了你的箭术也好,斗气也好,她可都不能学。” “那又怎么样?”索尼娅对米雪儿招了招手,“小姑娘过来,让我好好看看。” 米雪儿听话地走了过去,在经历过我的玩笑以后,她已经不把这种话当真了。 “不错嘛,细皮白肉的,”索尼娅打量着米雪儿,故意用恶狠狠的语气说:“等着吧,今晚我就把你给吃掉!” “敢!”我一拍桌子说,“女色狼!看我办你个猥亵妇女罪!” “谁怕啊,”索尼娅死皮赖脸地说,“如今这城里也没几个人打得过我!” “是吗?”一个人从门外走了进来,笑吟吟地说,“咱们出去比划比划?” “雷> “就在刚才,”克雷迪尔也显得非常高兴,“急着来见你,抱歉没敲门就进来了。” 我点了点头,这里只是个小客厅,不是私人房间,克雷迪尔不敲门进来也不算失礼,只不过我那些训练有素的亲兵竟然也没有通传一声,可见他们到底还是克莱顿的人,在他们看来,任何保密级别,对于克莱顿父子也是没有意义的。 “对了,怎么我刚来就听到某人想要恃强猥亵妇女啊?不行哦。”克雷迪尔又对索尼娅开玩笑。看来他的心情真得不错。 “切,你们妇唱夫随,联手对付我,”索尼娅讪讪地说,“不跟你们玩了!” “咳、咳……”克雷迪尔岛被索尼娅说得有些不好意思,一转头看见了米雪儿,“嗯?姑娘你是……” “克……克雷迪尔大人您好,我叫米雪儿,是乌……是芙若娅大人新收的弟子。”米雪儿上前行礼。 “啊……你好。”克雷迪尔立刻还礼,虽然显得有些意外,倒也没放在心上地样子,“芙若娅的弟子?哈……” “雷,你受伤了?”我看了看克雷迪尔,突然皱着眉头说。 “呵,真是什么都瞒不过你的法眼,”克雷迪尔笑了笑,“没事。都是些皮外伤。” “你太不注意了,”我摇了摇头说,“伤虽然不重,但伤口很多,而且处理得太草率,这样子万一感染恶化可就麻烦了,把上衣脱掉吧,我给你处理一下。” “啊……”克雷迪尔脸唯唯一红,看了看周围索尼娅和米雪儿。 “嘿嘿嘿,克雷迪尔。我看你是故意没把伤弄好就回来吧?”索尼娅奸笑着说,“米雪儿,我们出去。” “是。”米雪儿点点头,跟着索尼娅走了出去。 克雷迪尔贝索尼娅说得好不尴尬,咳嗽一声说:“芙若娅,这个……我并不是……” “没关系啦。”我淡然说,“是我自己愿意给你治伤,就是这样。” 从小客厅出来的时候,我倒是神色如常,本来我也没什么不好意思的地方,又不是没见过男人身子长什么样,何况还只是上半身而已,实在是没什么大不了,反倒是克雷迪尔在治疗过程中显得很不好意思,观念还是有差距啊。 不过也无所谓。反正既然是治伤,就是医生和病人的关系,医者父母心,救死扶伤是第一目标,病人和医生之间,本来就不有什么必要遮遮掩掩。 “哎?”我一开门,赫然发现索尼娅竟然正贴在门上作偷听状,“你干什么啊?” “唉,竟然输了。”索尼娅叹了口气,掏出一个金币抛给米雪儿。“喏,拿去。” “咦?你们这是……”我好奇地问,“……难道你们在拿我们打赌?赌什 “当然是赌你会被推倒啰,”索尼娅横了我一眼,“克雷迪尔真是的,我明明看他很有男子气盖啊,气氛这么好,而且孤男寡女共处一室还脱了衣服这么好的机会都不能够把握,他还是不是男人?” 推……推倒?! 克雷迪尔本来脸红就没全退,一听索尼娅的话更是尴尬到不行,赶紧抽身离开。 “好哇你,”我看着米雪儿佯装发怒,“竟敢和索尼娅一起胡闹,打师父我地赌!” “不是啊!师父!”米雪儿吓得连忙解释,“我只是说克雷迪尔大人怎么会作出‘推倒’师父这种恶作剧呢?又没有什么意义,说不定还不小心害师父受伤,可是索尼娅大人非要打赌……” “等一下!”索尼娅叫了起来,“难道你是从字面上理解‘推倒’的吗?你根本不知道什么意思啊!太过分了!不算!不算!我们再……” “你才太过分了!”我怒道,“给我差不多一点啊!” “切!只准你说我猥亵妇女,就不准我赌你被推倒?”索尼娅一脸的不服气。 ……受不了她。 “推倒”这个词,她自己又能比米雪儿早知道多久?刚从山里出来的时候,她因为长期与世隔绝,词汇量和小孩没什么区别,可惜啊,索尼娅学习能力太强,像海绵一样的吸收新东西,我无意中漏出嘴的一些特殊名词被她一学就会,而且可能早年可能因为相貌的原因太压抑了,她现在性格也加倍张扬起来,很多时候弄得我都很无语。 “阿雪过来,”我对米雪儿招招手,“咱们不和这个邪恶的姐姐玩。” 米雪儿听话地走到我旁边。 “谁稀罕!”索尼娅撇撇嘴,又说,“阿雪?你什么时候这么叫她了?” “就现在开始,”我说完又看着米雪儿说,“以后就喊你阿雪了,好不好?” “嗯,”米雪儿乖巧地点点头,状若小鸟依人,“师父喊我什么都可以。” “乖,”我笑着点了点头说,又转向索尼娅说:“你不准喊哦,‘阿雪’只有我一个人能喊。” 索尼娅本来正跃跃欲试,听到我的话,气得一别头:“不喊就不喊,有什么了不起!” 嘿嘿,你永远也不会知道,收个叫做“阿雪”地女徒弟是多么爽的一件事情。 正在我暗自YY时,克雷迪尔却从外面走了进来。 “芙若娅,”和刚才笑容满面不同,克雷迪尔取出一封信递给我,神情很郑重,“父亲刚刚派人送来加急信件。” “加急信件?”我有些惊讶,“可是,你不是从大公那里过来的吗?有什么事情不能让你转交?就算传信过来也应该是传给你而不是传给我啊。” “我的确是从父亲那里直接过来,一路上没有耽搁任何时间,”克雷迪尔说,“可是我完全不知道这封信的事情,可见这是在我出发以后才发生,至于收件人是你,大概是考虑到有可能信送到的时候我还没到吧?事实上送信的人也的确只比我慢了片刻而已。” “那么,还是你拆吧。”我把信递给克雷迪尔。 克雷迪尔先拿到了信却没有拆看而来找我,一是因为收件人写的是我,二是出于对我的尊重,但这封信上地标记意味着最高级别的军情,也就是军国大事,毫无疑问克莱顿大公在感情上一定更愿意自己的儿子拆看这封信,所以既然克雷迪尔在这里,我就不应该越俎代庖了,这个意思克雷迪尔应也该能明白。 果然,克雷迪尔看了我一眼,没有多说什么就把信接了过去,拆开了火漆封印,只是扫了几眼,脸色已经变了…… 第二百二十九章 无奈的命运 “父亲接到来自王都的紧急指令,”克雷迪尔双眉紧锁他和亚历山大尽快中止在阿尔萨斯的行动,调集军队进行战略准备,预计在一个月内北伐白林神圣教国。” “北伐?大战争果然要来了吗?”我的脑子开始急速运转,分析着这些信息,“这就是艾蜜丝多次秘密进宫所商议的事情么?难道这是教廷组织的?针对的是白林神圣教国?那……等等!安琪儿的祖国费罗恩不就属于白林神圣教国吗?难道要和她兵戎相见?” “白林政教合一,民不畏死,军力不容小觑,王都这么会出这种昏招?”克雷迪尔在担心的显然是另一方面的事情,“倾我们举国之力,未必胜得过白林,就算再加上教廷,优势也大不到哪里去啊!” “恐怕还有汉沙,”我沉声说,“教廷不但派出月祭祀艾蜜丝多次觐见国王,根据情报显示,另一方面星祭祀撒伦也和阿格曼最高评议会的几位长老过从甚密,如果这是教廷从中穿针引线促成的,大有可能也把汉沙拉下水。” “还有汉沙?”克雷迪尔吃了一惊,“果然如此的话,巴鲁特、白林、教廷还有汉沙,这场战役把大陆五大势力其中四个都牵扯进去了,这是数百年未有的大战!” “嗯?你有什么问题吗?”我看见米雪儿眼中闪过疑惑的神色,似乎想问又不敢问的样子,便主动问她,既然收她为弟子,便要尽到为人师表的责任——传道、授业、解惑。既然她要学策士之道,这类实施就是最好的素材。 “老师,阿尔萨斯的事情我也知道一些,”米雪儿想了想说,“那边的形势,似乎是一片大好吧?如果就此中止,这样放弃是不是太可惜了?” “中止归中止,谁说要放弃了呢?”我冷笑着说,“两位诸侯已经把主要障碍排除,现在继续在阿尔萨斯也只是碍事而已,这个时候让他们离开,剩余的战果自然有王都的人接管,哼,好一招釜底抽薪。” “雷奥二世竟然出了这一招,倒是让人始料不及。”索尼娅说。 “我们的这位国王陛下,大概还想不出这种招数。”我说。 “那莫非是王后?你好像曾对我说,王后比国王国更难对付。”索尼娅又问。 “应该也不是,”我摇了摇头,“王后的风格一贯是以怀柔手段对诸侯示其恩,结其心,就算要打压也一定会以一定的补偿来拉拢,最大限度地保持王国向心力。可是如今这做法,利益固然争取到了,却太过明目张胆,简直离撕破脸皮只差一层纸,必然招来诸侯的怨恨,根本不是王后的风格,倒像是现在王都那位月祭祀大人的手笔。” “艾蜜丝……”克雷迪尔冷“哼”一声,“她献这种计策算什么?只会导致我国君臣不和,我国内政岂容她插手?” 自从上次天神之光撒伦的事情以后,克雷迪尔就对教廷再无好感,以他的一贯风格来说,这番话可谓颇不客气。 “我国内部稳定,教廷又何须考虑?”我淡淡地说,“他们只需要现在最大限度的争取国王的好感,与他们一起去打白林罢了,至于我们内部不和,他们只怕还会在一旁拍手称快,因为到时候我们与他们抢夺利益的精力减少了,这条计策虽然后患多多,却正对上了我们这位急功近利的国王陛下的胃口,艾蜜丝这招不但是釜底抽薪,更是一箭双雕。” “那芙若娅,父亲应该怎么办?”克雷迪尔不无忧虑地问道。 “说实话,两难,”我摇摇头说,“如果抗命不遵,则所有的矛头都会指向大公,如果遵从命令,却又正中某人下怀。为今之计,只有先联合亚历山大,我说的可不是之前那种普通的盟约性质,而是紧紧地抱成一团,达成同进同退的攻守同盟,这样的话,我们所掌握的战力足以让任何人正视,教廷也不会愿意好不容易组织起来的战线还没动手就四分五裂,不过这其中的尺度也必须把握好,如果让教廷狠下心来立威,那就得不偿失。” “可是,教廷恐怕也会考虑这种可能吧?”克雷迪尔皱着眉说,“以艾蜜丝的手段,多半会采取分化拉拢的手段,对我方和亚历山大提出不同的条件,亚历山大会和我们合作吗?” “这就不好说了,”我叹了口气,“但愿亚历山大具备足够的眼光吧。” “即使……即使如此成功了,只要王都那边不改变主意,对白林的战争依然不可避免吧?”克雷迪尔忧虑之情见于言表,“从战略上来讲,实在是被动到极点。” “是啊,不管怎么说,只要雷奥二世一意孤行,现在的克莱顿是不可能从巴鲁特的战车上下来的。”我说着走进了一旁的单间,“请你们让我一个人安静地想一会儿吧。” 安琪儿,修罗,曾经的朋友,同学,下次见面的时候,难道是在战场上吗? 我想掌握命运,结果却似乎要被命运作弄呢。 第二百三十章 巴鲁特使节团(一) 几日后,克莱顿大公也回来了,轻车从简,只带了数十外有一位意外的客人——豪根森。 “就目前的形势来说,出兵已成定局,所以我不能在这里久待,很快要再赶过去整顿军务,”克莱顿大公的语音透着疲惫,看来这些日子劳心劳力还要赶路果然辛苦,“我这支精兵来之不易,早作准备,哪怕少损失一个也是好的,我们小公国要仰人鼻息,将来能否抬起头来就全靠他们了。” “父亲,我和你一起去。”克雷迪尔上前一步说。 “不,”克莱顿大公摇了摇头,“我这次回来,就是因为有另外的任务要给你,你将作为我们公国的代表前往圣城阿卡拉斯。” “圣城阿卡拉斯?教廷的核心?”克雷迪尔一惊,“这么说来,果然如芙若娅猜测的那样,这次全是教廷策划的?” “噢?芙若娅已经猜测到这种程度了吗?不错啊,”克莱顿赞许地看了我一眼,“把情报部交给你果然是正确的选择,说真的,我不知道教廷究竟须给王都那边和汉沙什么好处,但毫无疑问教廷已经是这场战争的主导,这次在圣城阿卡拉斯的会晤,名以上是友好会谈,实质上就是商议如何出兵和分配战果了吧。” “原来如此,”我说,“想必豪根森就是这次奎北克的使节了吧?不知王都的人选又是谁?” “是法兰妮王后,”克莱顿大公沉声说,“随行的还有巴兰将军和宫廷法师葛里默。” 我一惊,近日接触很多情报的我已经对首都的人物颇有一些了解,那位巴兰将军就是巴鲁特除了克莱顿和亚历山大以外的第三位圣骑士,也是最年长的一位,今年已经六十四岁了,他早年武技未成时受过雷奥一世很大恩惠,此后就一直跟随左右,成为圣骑士后也不例外,对巴鲁特王室可谓忠心耿耿,不过此人武技虽强,军略方面却没有什么过人之处,所以名为将军,实际上就是宫廷侍卫总长,地位虽高,但和克莱顿这样手握一方实权的诸侯是不能相提并论的。 至于宫廷法师葛里默,则是国师伊梅尔森的弟子,今年四十一岁,等级是魔导士,但据说已经拥有接近大魔导师的实力了,和他师父淡泊的个性不同,这个葛里默对世俗政治很感兴趣,在宫廷法师中十分活跃,也是雷奥二世和法兰妮王后颇为倚重的人。 法兰妮王后不论身份还是才能,都可以说是这次会晤的最佳人选,而王都方面这次的出使阵容可谓豪华,也从侧面反映了他们对这场战役的重视和志在必得。 想到这里,我抬头对克莱顿大公说:“我想和雷一起去,可以吗?” “其实我正有此意,”克莱顿大公说,“虽然我信得过雷,但老实说,这次我是被国王的突然行动将了一军,现在极为被动,这次的状况千头万绪,各方势力交汇,牵一发则动全身,要妥善应对就必须借重芙若娅的绝世才智。” “正是如此,”克雷迪尔点了点头,又有些抱歉地看了我一眼,“别的不说,光我们巴鲁特使节团看似一体,其实就分成了王都、奎北克以及我国三股势力,这份复杂程度可想而知,芙若娅,要让你辛苦了。” “无妨,”我微微一笑,“反正我国在教廷的情报网一直相对薄弱,称此机会强化一下也好,而且巴鲁特使节团真的是分成三股势力么?也许是两股呢。” “你的意思是……”克雷迪尔若有所思。 “豪根森为什么专程同大公一起过来呢?不仅仅是顺路吧。”我淡然地说,“若我所料不错,他到适合我们想到一块儿去了,这倒是件好事。” “其实我也有这样的猜测,”克莱顿大公点了点头说,“不过还没有明言,也好,你们去和他谈谈吧。” 事不宜迟,我和克雷迪尔当即去见了豪根森。 “克雷迪尔大人,乌鸦大人,”简单的寒暄过后,豪根森立刻开始开门见山,“这次的事情可以说是猝不及防,却又对贵我两国意义重大,当此关键时刻,正该戮力同心,此行事端千变万化,我们能够掌握得很少,必须有一个统一的声音,豪根森自认为才具尚不足应付这些,在此愿意唯两位大人马首是瞻,相信两人必不会辜负我奎北克的诚意。” 我和克雷迪尔对望一眼,本来来的时候我就一直在打着腹稿,考虑如何说服豪根森与我们通力合作,想必克雷迪尔也是如此,却不想豪根森就不等我们开口就主动寻求合作,倒是意想不到的好办,这一番话不失礼貌同时也说得明明白白——他作为者此奎北克的代表可以全力配合我们,但是也希望我们再分配利益是不可忘了奎北克。而且他知道我身份,却称呼我乌鸦大人,也是表明绝对不会泄漏秘密的意思。 所谓聪明的人一点就透,这个豪根森,却是不点都能透呢,无怪能得到奎北克两代诸侯的倚重。 第二百三十一章 巴鲁特使节团(二) 这次的行程安排,我们巴鲁特方面将在距离教廷最近的合,然会在一起向圣城阿卡拉斯出发,我们从克莱顿出发的主要人员包括克雷迪尔、我、索尼娅、米雪儿以及豪根森,再加上克莱顿和奎北克两方面的数十名随行人员,可说是相当的精简,不过据说王后那边将会有几百人,到底是一国之后,出使不能有失国体,排场还是要讲的。 然而在等到王后之前,我却先收到一封信。 这封信是通过秘密渠道加急送来的,根据上面的记号,这是赛琳娜的特别信。赛琳娜做事很有计划性,她现在定期向我传送情报,十分稳定,而种计划计划外的信件,一般都是比较重要的突发事件。 信的内容比较简单,只说她这次也将作为艾洛森商会的经济代表,随同王后一起前来。看得出来,这封信写得比较仓促,应该还有什么隐情,还是等见了面当面问问她好了。 在边境小镇等待了大约五天以后,我们接到通知,王后殿下的车架就要到了。 我向克雷迪尔提议:这次局势复杂,阿卡拉斯各方势力都有混杂其中,我们巴鲁特一行内部也有不安因素,最好尽可能减低法兰妮王后对我们的猜忌之心,为了表示敬意,我们不妨专门去路上迎接,多少能给她一点好印象。克雷迪尔欣然接受。 正午过后,先是远远的过来了一名斥候骑士,在与克雷迪尔部下的传令兵一阵简短地交谈后,便调转马头回去,很快,王后一行的大队马车缓缓驶来。 既然要表示敬意。功夫就要做足,我们不等王后马车驶到跟前,便一起行礼,虽然是在野外,但一切都仿造宫廷风格。 法兰妮对此显然有些意外,但短暂的惊讶后立刻就平静下来,连声让我们免礼,言辞上也十分温和客气。 法兰妮王后上次在首都的国王寿筵上也是露过面地,我认得她。不过当时我可不是乌鸦的打扮,乌鸦当时也寂寂无名,所以她理所当然不可能认识我,索尼娅和豪根森没去过首都,这里其实只有克雷迪尔小时候就曾经跟随大公进首都,见过当时还是太子和太子妃的现任国王王后,倒也算是熟人,当下由克雷迪尔一一正式引荐。 “王后殿下,这位是奎北克的豪根森将军。素有‘铁壁将军’之称。”豪根森作为这次奎北克的全权代表,规格上和克雷迪尔平级,所以克雷迪尔第一个介绍他。“ “久闻‘铁臂将军’大名,”法兰妮笑着说,“听说豪根森将军不但精擅阵地战和防守战,更长于谋略布局,如此智勇双全的将才,正是我王国柱石。” “殿下盛赞,臣愧不敢当。”豪根森声音沉静,以及为标准的姿势再度行礼。 “这位是乌鸦先生。”克雷迪尔又介绍道,“请殿下原谅,乌鸦脾气比较独特,喜欢带着面具,他是我十分敬重的军师。” “杰出的人才往往有些特异之处,这是常事。我又怎么会怪罪?”法兰妮温和地说,“早就听说克莱顿公爵得到了一位运筹帷幄地智囊,惊材绝艳,这次能这么快攻下阿尔萨斯,固然是因为上下一心,将士用命,但乌鸦先生的奇谋也是关键的呢。能得到这样的人才,正是王国之幸。” “王后殿下太夸奖我了,”我淡然一笑,行了个礼说。“如果不是克雷迪尔将军胆略过人,孤身犯险,我出再多的点子不也只是纸上谈兵吗?” “这位是索尼娅小姐,”克雷迪尔最后介绍索尼娅,“她是和乌鸦先生一起加入的神箭手,能百步穿杨,臣自愧不如。” “哎呀!我知道有一位女箭手在阿尔萨斯万军中射倒文森特立下奇功,但想不到会是这么年轻的一位美人儿。”法兰妮有些惊讶地说,“真羡慕啊。我小时候也曾经学武,想当一位女将军。可惜父母都反对,自己资质也不行,一无所成,能看到你真让我高兴,你能加入王国,也是缘分吧?就请帮我实现我未尽的梦想,成为一位不让须眉的巾女将吧。” “谢谢,”被法兰妮这么一通夸赞,索尼娅情不自禁有些高兴也是人之常情,“我会在战场上连你地份一起努力的。” 严格说起来,这话有些逾君臣之礼,不过法兰妮王后显然不以为意,她笑着点了点头,再次扫视了一下我们三个人,眉宇间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不愉之色。 呵,会不高兴也是理所当然的,这位法兰妮王后,刚才对我们一一进行试探,对每个人都强调了一下“我们王国”这个概念,一方面固然是提醒我们“虽然你们是公国的人,但你们所在的公国说到底依然是巴鲁特王国的属国,可不要忘了主从概念。”,另一方面却又根据每个人不同特点说了一番话,既是勉励和夸赞,又流露出延揽之意,对豪根森是这次奎北克的全权代表,为人又特别沉稳,所以她只是适当夸奖,点到即止;对我这个最近迅速走红的新人她丝毫不吝啬褒美之辞,试图利用少年得志的骄傲情绪:而对于索尼娅则使用同为女性地角度先夸奖她年轻美貌,又说巾帼不让须眉,可谓十分讨巧。而且整个过程十分亲切自然,分寸恰到好处。单从这一点看,法兰妮王后的确是个人物,再加上她容姿出众,身份也高贵,担任这次的外交使节可谓一步好棋,只不过这个主意是不是出自雷奥二世自己就不得而知了。 可惜的是,我们三人的反应完全让她失望了,豪根森沉静冷淡,使得法兰妮表达出的意思如泥牛入海,没有一点回音。我则把法兰妮丢过来地一顶顶高帽轻轻接过放下,然后立刻抬出克雷迪尔,既体现自己没有骄傲情绪,又让她明白我们之间战略伙伴关系已经很深,不是她可以介入的。至于索尼娅,则似乎完全没有听出法兰妮的一点儿弦外之音,也不知她是真不懂还是装不懂。 总之,法兰妮的一番心思全部落在了空处。 法兰妮稍作调整,眉宇间的一丝不愉快已经烟消云散,她露出富有魅力的微笑说:“今天认识了三位地方上的俊杰,真是让我高兴,来,我也给你们介绍两位首都的人物,巴兰将军,葛里默大师,请两位过来一下好么?” 随着法兰妮的声音,一高一矮两个人走了上来。 巴兰,葛里默,这两个人的情报我昨天晚上可是专门研读了一番,现在终于可以见见本人了。 第二百三十二章 巴鲁特使节团(三) 老实说,光是看到巴兰我就吓了一跳,现在我终于明白到的每一份情报但凡提及此人外形,第一句话必定是“身材魁梧”,本来亚历山大已经很魁梧了,但却被这个巴兰轻易地比了下去,身高怕不有两米以上,宽度厚度也兼备,一身甲冑地站在那里就像一座铁塔,面庞刚毅,须发雪白,皮肤黝黑,很有点不怒自威的气概。 难怪两代雷奥都喜欢用这个人当保镖,身边站个巨人当然有安全感,仿佛天塌下来他都能顶着。事实上他的忠心度和实力也都有保证,堪称一流的保镖人选。 站在巴兰身旁的葛里默显得很瘦小,但其实他的身材挺标准的,要怪只能怪巴兰太高大了,此人脸上其他地方都平淡无奇,唯有一个鹰钩鼻子又大又显眼,甚至他的讲话声音都带上了浓重的鼻音,非常容易辨认。 法兰妮为我们粗略介绍了几句,但其实这些内容都是我早就在情报上看熟了的,当下两边都随便客套几句久仰之类的,克雷迪尔和巴兰也有数面之缘,交谈之时尚有几分诚意,而和葛里默那边的交谈则几乎完全是废话了。没办法,当人互相之间并不熟识,甚至隐含有敌意,却又因为形势必须作出亲密交谈的样子时,最虚伪的时刻就来临了。 “太好了,以后也请大家和睦相处,”眼看着废话说得差不多了,法兰妮作为正使就为这次介绍作了个总结性发言,“这一次我们的使节团可谓文武兼备,人才济济,我唯一担心的是大家不团结,但现在看来。我的担心显然是多余的了,不管如何,这次的使节团大家就是一个整体,今后应请大家为了国家而齐心协力,让我们这次出使不辱使命。” 表面上地和睦相处不难做到,但要真正地齐心协力可就难了,不过法兰妮有一句话说得不错,在这次的使节团,大家是一个整体。一荣俱荣,一损俱损,不管哪一方面想要争取什么利益,首先会包含在巴鲁特王国的整体利益里面,只不过你王都方面也太不尊重我们诸侯国,独断专行弄得我们这么被动,现在来讲这些话不嫌太迟么?罢了,想来也不是法兰妮你的意思,只要你接下来别给我们小鞋穿。我们也不会来给你使绊子就是了。 “噢,对了,”法兰妮又说,“还有一个人,虽然严格说起来只是民间人士,但毕竟是也是这次使节团的成员之一,过来吧。” 随着法兰妮话音刚落,一个窈窕身影走过来向我们盈盈施礼,赫然是赛琳娜。 由于是在王后身边,赛琳娜的长裙并没有特别显眼的颜色花纹。以免哗众取宠显得不敬,但剪裁细致合身,作工精良,穿着丝毫不掉身价,脸上略施薄粉,更是平添几分妩媚。 “民女赛琳娜。见过各位大人。”赛琳娜边施礼边说,目光在我们身上一个个扫过,不过丝毫没有在我身上多作停留,甚至故意对带着面具的我露出好奇之色,完全就像陌生人一样。 呵呵,我心中暗暗好笑,的确,如果连这种程度地演技都不具备,那她也不会成为我的战略伙伴了,至于我身边的人。克雷迪尔对赛琳娜的事情有所耳闻,不过他当然不可能露出丝毫破绽,至于索尼娅,看见赛琳娜的表现以后也不甘落后开始卖弄演技,以疑惑的目光望向法兰妮王后,似乎在等着她解释为什么一个民间人士会是使节团的成员。 “赛琳娜是艾洛森商会的代表,”法兰妮介绍说,“别忘了这次的事件有汉沙介入,汉沙以商立国。会加入进来必定是看中了北地地商业利益,的确. 避免的,但为了本国未来的国力着想,也许要尽可能地为我国本土商人谋取利益,这也就是赛琳娜会出现在这个使节团里面的理由。” “原来如此,”克雷迪尔仿佛恍然大悟说,“王后殿下深谋远虑,属下佩服。” “哪里,只是尽我所能为陛下分忧罢了,”法兰妮淡然地说,“今日早些休息吧,以后就要仰赖各位了。” “塞琳娜,你参加使节团的事情是否另有内情?”在一所僻静的小房间里,我和塞琳娜开始了单独的谈话,“看你的信很仓促啊。” “当然仓促了,”塞琳娜地语气透着无奈,“我也是在出发前的两天才知道啊。” “怎么回事?”我皱着眉头,“详细说说看。” “上次你给我的药方,我没敢立刻用,”塞琳娜说,“直到后来等到了一个时机,那对狗父子不知从什么地方搞来几种春药偏方,我也就借机下药,果然如你所说的那样,他们过了一段时间就开始不行了,然而并没有怀疑到我头上,反而以为自己吃的药有问题,表面上不敢说,背地里却拼命寻医,生意上的事情无暇过问,我趁机接掌了不少权力。” “这很好,然后呢?”我点了点头,塞琳娜果然很会利用机会,做得比我想象得还好。 “也怪我耐心不够,做得太急了一点,”塞琳娜有些懊悔地说,“上次一口气把我那位名义上地义兄所掌管的五个订单抢去四个,虽然都做得不坏,但是那对父子却开始猜忌我了,像这一次的商务代表,本来都说好了是我养父去,可是却临时改成了我,而且一点准备的时间都不给我。” “你的意思是……”我略一沉吟,“……他们想支开你,然后趁你不在收回权力再把你架空?” “比那更糟,”塞琳娜沉声说,“我怀疑那位义兄想要我的命。” “消息可靠吗?”我微微一惊,但随即又觉得奇怪,艾洛森父子如果真的下了杀心,必定是机密计划,怎么会这么简单就让塞琳娜知道? “说来,这也是巧合,”塞琳娜定了定神说,“我的义兄有一个卫士,这人本来很忠心也很本分,但是我有一次查阅帐目的时候无意中发现了他竟然挪用了二百金币,那对父子为人刻薄,这种事情让他们知道的话,那个卫士绝对没有好下场,所以我就私底下问了那个卫士,他大哭一场,说妻子生了重病没钱医治,我义兄也不肯给他钱,他没办法才出此下策,也正因为初犯手段生疏,一下子就让我发现,我念他平时从无劣迹,妻子生病情有可原,二百金币也不是大钱,就没有声张,替他填上了窟窿。本来我也没想着要他报答,谁知就在出发前,他却偷偷前来带给我这么个消息,不过他也只是无意中听到一点,并不清楚内情,所以只能劝告我小心一点。” “这样啊,那么你认为你这位义兄会采取什么方法呢?”我问道。 “不清楚,但九成就是这次出使地时间了,”塞琳娜咬了咬嘴唇,“也不知道他们对王后说了什么,王后竟然告诉我,使节团规模不宜过于庞大,让我少带随从,以至于我身边几乎没有几个人。芙若娅,现在我的性命全看你的了!” 第二百三十三章 巴鲁特使节团(四) “冷静,”我说,“既然你认定他们要害你,那么可以用什么方法吗?” “如果……如果是他们自己动手,那无非是派派杀手什么的,有你支援我,还有辗转余地,”赛琳娜定了定神说,“我最怕的是王后参与进来,如果她要陷害我,那就凶多吉少了。” “你认为王后参与进来了?”我皱了皱眉,如果真的是这样,的确非常麻烦,“仅仅是因为她让你少带随从?还是有什么其她原因?” “也只是猜测罢了,”塞琳娜叹了口气,“但……王后不喜欢我也是事实,我很容易就和公主成为了朋友,国王也不讨厌我,可是王后却始终和我保持距离,我费尽心思讨好她,可她始终也是不冷不热的态度。” 我点了点头,这些日子以来,塞琳娜的聪明才智我已经认可了,但同时也发现她的缺点——有点急功近利。公主只是个涉世未深的小姑娘,雷奥二世也不是谨慎敏锐的人,塞琳娜想赢得他们好感丝毫不难,但成功之后难免得意起来,而法兰妮王后心细如发,此时被她看出什么端倪,也不奇怪。 但问题是,法兰妮是否直接参与进谋害塞琳娜的阴谋呢?我的脑海中逐渐将整个事件串联起来…… “塞琳娜,我想暂时你可以放心,”沉思了片刻后我说道,“王后不会对你怎么样的?” “噢?你的意思是王后没有参与进来?”塞琳娜显出一丝喜色。 “正相反,王后一定参与了,”我摇了摇头,“你的义兄想要在你这次加入使节团期间取你性命,不和王后通个气,他敢吗?只要有一点蛛丝马迹被王后查出来,他会怎么样?而且再怎样也是王后的车架,防卫必然严密,如果不能得到王后的默许,成功的可能太低了。” “……”对于我似乎自相矛盾的说法,塞琳娜皱了皱眉头,沉思了起来。 “站在王后的角度上,其实十分微妙,”我进一步分析说,“一方面,你展露出来的能力和野心让她认为你是一个潜在的威胁,所以她不喜欢你,从某种意义上,她对于你的死也乐见其成。另一方面,她和你现在既没有直接的矛盾,也没有利益冲突,对于未来会发生什么也不确定,而出手杀害你这种事情风险毕竟过高,一旦失败就成为你的死敌,一旦暴露对名誉损害也极大,她实在不值得为你的义兄做这种事情。所以,她采取了一种默许的态度,为你的义兄提供一点方便和照应,但仅此而已,决不再进一步,这样的话,成功之后潜在的威胁会消失,而你的义兄有多了一个把柄落在她手上,你家族的商会更加紧密地依附在王室身上,万一失败的话他也可以从容应对,推个一干二净,何乐而不为?” “……谢谢,芙若娅小姐,”塞琳娜沉思片刻,郑重地对我行了一个礼,“我刚才心急则乱,现在已经清醒多了。” “怎么突然行起礼来?”我问道。 “自然是代表我的效忠了,”塞琳娜平静地说,“我现在连性命都需要芙若娅小姐来保全,像以前那种盟约的说法已经没有意义了,这一点我还是很清醒的。” 我一笑,塞琳娜所说的固然是一方面,但其实还有一个隐含的意思,事情发展到这样的地步,一方面她已经必定要和家族决裂了,以前她是以在家族中掌握的历练来作为和我谈判的砝码,现在却必须借助我这方的力量来保护自己并和家族作斗争,地位已经完全调整。而且过去她未必没有在克莱顿和王室之间观望的心态,可是现在王后既然参与进来,以后就算没有撕破脸皮也是互有心病,投靠王室已经是个不好的选择了,这就意味着她已经不可以再抱有任何首鼠两端的心态,否则下场一定很惨。适时地对立场进行表态,这也是塞琳娜对状况清醒的一种体现。 “请起吧,”我扶起了塞琳娜,但并没有还礼的意思,考虑到入境随俗,这本来就是个等级社会,这样子反而可以让人安心。“你可以安心,我想在这一路上他们是不会对你出手的,一方面在路上的话你与王后的距离不会太远,极不方便,王后也不会同意这种安排,更何况你的死亡他们也需要有个交待,在巴鲁特境内的话,他们担的干系就大多了。” “明白了,”塞琳娜点了点头,“我也这么想,那么这一路上我们还是尽少会面吧?毕竟如果让王后起疑就不好了。” “正是此义,”我说,“这次的事情,我们一定可以应对过去,甚至可以几次机会反制你的家族,表面上是他们有心算无心,其实你却拥有我们在暗处的支援,所以我方胜算更高,而一旦成功,你就可以借此进一步控制埃洛森商会,到时候就算王后不愿意,为了王室需要也不得不拉拢你,你就是我们与王室对抗的后着了。” 第二百三十四章 白鹭 负责接待的是一位叫托马士的神官,此人给我的第一印象就是公关人员,脸上总是挂着招牌式的笑容,如果你和他对话,他会抓住一切机会来恭维你,对你的一切观点大加赞扬。不过在这过程中也的确可以看出这家伙对我们一行人的情况相当了解,首先完全不需要介绍就认识我们的所有主要人员,而且基本上对每个人的事迹如数家珍,即使是拍马屁也能做到因人而异,基本上迎合了每个人不同的性格和心态,从这一点来说,倒也不失为一个人才。 体现教廷接待规格的不止有人员,还有设施,我们在途径的每个城市都是住宿在当地教堂中的,那些教堂的宏伟辉煌如果不是亲眼所见实在很难想象,几乎赶上王宫了,而里面的房间也是豪华之极,甚至比我在公爵府住的房间豪华多了,而且每一个城市的教堂都这样,实在是让人感叹教廷的奢侈,同时也惊讶于教廷的财力之雄厚,有这么多的财富作后盾,难怪圣剑骑士团被誉为大陆装备第一精良军团。 托马士不失为一个合格的导游,一路上十分积极地为我们介绍着风土人情,法兰妮王后对此兴趣不大,她赶路期间一直在马车里,窗子都不开一下,住宿的时候更是深居简出,倒是我们和托马士时常聊天,借此也了解了一些教廷的周边细节。 在这一路上,米雪儿的情绪显得不是很稳定,大部分时间都很消沉。这我也可以理解,这里可以说是她的故乡了,触景生情想起了伤心事也不奇怪。 毕竟是我的小徒弟,我不关心她谁关心她?有空便时常陪她聊天,索尼娅也常常加入,我和索尼娅天生就有斗嘴地相性,两人在一起各种笑话层出不穷,总能把米雪儿逗乐。 “各位,我们很快就要到了。”这一天,托马士很兴奋地说,“前方十里就是圣城阿卡拉斯。” 仿佛是为了证明托马士的话,我们没走出多远,就看到一队骑士向我们迎来,他们的全套铠甲十分精美,包括马铠全部像电镀过一样发亮,在阳光下显得十分耀眼。 他们的旗帜上画着一把形状很像十字架的长剑,我知道。那是圣剑骑士团的标志。 圣剑骑士团的步伐极为整齐,同一排的马完全齐头并进,走到近前时,当先是一个身材魁梧的骑士,刚毅地国字脸上一条狭长的刀疤从脸颊拖到嘴角,双目闪出一股冷酷的厉芒,他走下马,脱下头盔郑重地行了一个礼说:“欢迎尊贵的法兰妮王后以及巴鲁特的各位大人来到阿卡拉斯,鄙人是圣剑骑士团指挥官理查,奉三大祭祀之命前来迎接诸位。” 理查?我脑海中飞快闪过这个人的资料。此人在圣骑士中排名第五,紧跟在“刚岚剑豪”克莱顿之后,外号“猎手骑士剑”,在教廷享有圣徒称号,圣徒是教廷的一大殊荣,要得到必须建立莫大功勋。而理查的功勋很简单——株杀异教徒,多年来死在他手里的异教徒多达千记,高居宗教裁判所榜首。 说起来,教廷对这次重新组建地圣剑骑士团指挥官人选一直相当保密,只是没想到会是理查,此人武技虽强,却没听说过在带兵打仗的能力上有什么建树,何况他的性格刚猛凶狠,不达目的是不罢休,以这种风格带兵自然是横冲直撞。势不可挡,然而当初的圣剑骑士团就是因为风格太过刚猛,牺牲 中了计而覆亡,无论怎么想教廷也应该吸取教训,怎查担任指挥官?难道真的不怕重蹈覆辙? 我正在奇怪时,却听身一声惊呼,回头看去,米雪儿竟然直跌了下去,站在她身旁的索尼娅眼疾手快。一把把她拉住。 “怎么了?”我连忙上前问道。 “那个……那个……银头发……”米雪儿眼睛中满是惊惧,颤巍巍的伸手指了指前方。就晕了过去。 我顺着米雪儿的手指望去,只见那是一个跟在理查身后的年轻骑士,本来他和其他其实穿着完全一样,又带着头盔看不清容貌,但现在所有地骑士都和理查一起脱下了头盔,就可以看见此人别致的一头银发,容貌却极为俊美——俊美的甚至有点女性化,如果不是两道剑眉英气逼人,只怕真地把他当作女人也是有可能的,不知为何,他似乎发现我注视他的目光有所察觉,扭头向我看来,四目相对之时,他双目中猛地释放出冰冷的寒意,那是一股令人如坠冰窟地凛冽之气,如同一把激射而来得快刀,可这一切都只是一瞬间的事情,他的目光在下一刻已经恢复正常,还对我礼貌性地微笑了一下,笑容温和而谦恭,令人觉得似乎刚才的感觉只是幻觉。 危险人物。不知不觉间,我的手心似乎已经有了点冷汗,这个人很明显是危险人物,要说骑士的话,理查给我的感觉仿佛一只站在山岗上的猛虎,虽然凶猛强壮难以接近,但总也能够对付。而这个人,他隐藏在俊美容貌下的寒气就像一只潜伏在草丛里的眼镜蛇,你永远别想知道他什么时候会从哪里窜出来咬你一口。 对了,米雪儿曾经说过,杀害她全家地凶手就是一个银头发的年轻人,如今米雪儿一看见他就晕了过去,其中的意义,也是明摆着的了。 此时法兰妮王后已经走出来和理查对话,毕竟对方是圣剑骑士团的指挥官,又有“圣徒”的称号,法兰妮也不能怠慢,而我们这边因为站的位置很不显眼,又因为索尼娅处理得当,米雪儿的突然昏厥并没有造成什么骚动,事实上周围绝大多数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在圣剑骑士团身上二很本没有注意米雪儿地事情。 这样也好,我心中暗想,打了个手势让索尼娅把米雪儿抱到我的马车里面去休息,自己则走到了托马士身边。 “神官大人,教廷地圣剑骑士团果然不凡,让乌鸦大开眼界哪。”我说。 “呵呵,乌鸦大人客气了,”托马士的脸上依然挂着招牌式的笑容,“不过三位祭祀大人的确在圣剑骑士团上花了不少心血,才有此成果啊。” “原来如此,”我点了点头,似乎很随意地说“哎,对了,请问那位站在理查指挥官身后的银发骑士是什么人?我看他一表人才,气度不凡啊。” “哎呀呀,乌鸦大人的眼光真厉害,”托马士赞道,“是不相瞒,那位是理查大人最信赖的军师,外号‘白鹭’的亚森大人,虽然年轻,但很受三大祭祀的器重呢,只是他一贯低调,不喜张扬,所以只穿了和普通骑士一样的装束。想不到乌鸦大人一眼就看了出来,难道是英雄惜英雄?哈哈,对了,两位都是大陆年轻一辈的杰出军师,想必很想切磋讨教一番?” “呵呵,”我淡然一笑,“如果有机会的话,那自然是少不了的。” 第二百三十五章 久违的消息 “米雪儿,那个银头发的人,他有没有看见你?”在行来以后,米雪儿一醒过来我就问她。 “……我不知道啊……,”米雪儿颤巍巍地说,“……我……我一看到他,就想起……爸爸妈妈……还有哥哥……我……” 我叹了口气,拍了拍她的背脊,那些事情对她来说太沉重了。 “应该不可能看到吧?”一旁的索尼娅说,“米雪儿虽然昏过去了,但是没有闹出多大动静,而且我们的位置并不起眼。” “那可难说得很,”我皱了皱眉头,“那个叫亚森的家伙感觉异常敏锐,我不过远远的注视他一眼,他居然立刻就发现了,而且他应该知道米雪儿的长相吧?虽然米雪儿现在扮成了男装,但这种程度的小伎俩是不可能瞒得过那样的家伙的。” “哼,他要是敢来,先问过我手里的弓箭。”索尼娅冷冷地说。 “他就算要来干什么,也不可能单枪匹马来闯啊,”我摇摇头,“虽然我们现在有巴鲁特使节团成员身份的保护,他应该不会轻举妄动,但现在毕竟是在人家的地盘上,他如果想的话,可以玩出无数的手段。” “这倒也麻烦,明枪易躲,暗箭难防,”索尼娅说,“为了米雪儿的安全考虑,要不我们把他偷偷送回去吧?” “不,之所以带米雪儿来,就是为了寻找她全家遇害的线索,如今的情况虽然在预料之外,却也不失为一条进展。更何况……”我说着走到窗边,“……你以为我们现在可以轻易的偷偷离开吗?” 索尼娅一愣,随即走到窗户边向外望去,却没发现什么异常,便问道:“你的意思是……” “看到街角的那几个乞丐吗?”我摸出一枚金币说,“你把这扔到两个乞丐中间试试。” 索尼娅依言接过金币扔了出去,以她神箭手的眼力手劲自然奇准无比,金币正好落在两个离得较近的乞丐正中间的位置。 两个乞丐一起望着那枚金币,立刻又一个乞丐站起身来像性命宝贝一样地把金币捡起来收在怀里,还谄笑着向我们所在的窗子连连鞠躬。 “这……好像没什么不对啊。”索尼娅说。 “表面上看是很正常,”我淡淡地说,“可是你想,寻常乞丐连残羹剩菜都会哄抢,这枚金币对他们来说价值很大了,又是在两个乞丐的中间,居然完全没有哄抢,不奇怪吗?而且刚才那几个乞丐都低着头,我们离他们这么远,又在高处,按理说他们根本看不见这边,可是刚才那个乞丐却准确无误的向我们的窗子鞠躬,这只能说虽然他们看上去低着头,其实却一直在关注我们这边的情况。还有那边那个行人,他已经四次从我们大门口走过,每次衣服都不同,但我知道是同一个人。” “你的意思是我们已经被那个亚森监视了?”索尼娅惊道,“他下手真快啊。” “倒也不一定是他,”我沉吟着说,“我们使节团人数很多,成员复杂,站在教廷的角度上对我么暗中监视也是正常的,如果是我也会做同样的事,只要不干涉我们活动,也可以解释成出于安全考虑而暗中保护,但我希望你们明白的是,现在虽然表面上一切平静,但其实我们的一举一动其实都已经在别人的监控之下了,别说外面乞丐和行人摊贩什么的,就是这做行馆里的的佣人、马夫、护卫等等又有几个不是眼线?以后说话做事都得特别注意才行。” “明白了,以后我会小心的。”索尼娅点了点头。 “还有米雪儿,你安心休息吧,由索尼娅在这里陪你,你的安全暂时不会有问题,但这段时间就不要离开房间了。”说着,我走出了房间。 塞琳娜早上就给我传了信,说有事情要和我谈,现在我要去一个安全地点和她会面。 说起来,现在传信越来越困难了,不但要避开王后,还要避开教廷的眼线,归根究底身边缺个得力的人,这种事情索尼娅也做不好。 “哎呀,你可来了。”等我来到地方的时候,塞琳娜看来已经等了我好久。 “什么是这么着急?”我问道,塞琳娜不是不知道现在的情况,他这么急着找我,应该是有大事情。 “还记得我上次说我的义兄有个受过我恩惠的护卫吗?” “当然。”我点点头。 “他又送来消息了,我的义兄真的雇了个杀手来害我,而且这个杀手还大有来头。”塞琳娜着急地说。 “噢?是什么样的人?”我心中不禁有些忧虑,现在米雪儿的事情还没处理妥当,塞琳娜的事情又急迫了起来,这下难办了。 “详细名字不知道,”塞琳娜说,“但听说是最近新崛起的年轻杀手,出道以来没有失败过,对了,听说还是个什么爪的唯一传人……” “……等等,”我的心不由得怦怦跳起来,“是不是‘刚裂爪’?” “对,就是这个,”塞琳娜说,“你听说过吗?” “何止听说过,”我努力忍住才不让自己大笑出来,“安心吧,你的性命没问题了。” 第二百三十六章 夜之子 在黑夜中行走。 月光其实很明亮,但却似乎根本照不到他身上,他的身周是一片朦胧的黑暗,就算与他近在咫尺的人也难以看清他。 他和黑夜在一起,是那么的和谐,就像黑夜之子。 不过这种和谐也仅仅是一种暂时的感觉,他随时可能会变成一个最危险的猎手——一个行走在黑暗中的刺客。 今天晚上一个大任务,委托人开出的酬金相当高,做成之后,接下来很长一段时间都可以不用再做什么了。 能够一段时间不做,那也很好,不管怎么说,他的心底深处,对现在这种工作还是有些抵触的。 他并非不愿杀人,而是讨厌做别人手里的刀。 可是想要在这个世界上活下来,并不是说想要谁也不依靠就能做到的,很多时候人只能在死和妥协面前做一个选择,本来他并不介意死,可是现在他还有必须活着的理由。 那与其做牛做马做奴隶,那不如作一把刀吧。 至于杀人,早已麻木了。 反正,天底下除了她,无人不可杀! 别人说她死了,但是他不相信。 别人觉得他不肯接受现实,有嘲笑的,有同情的,但都无所谓。 她只是暂时离开了,有一天,她会又一次散发出美丽的光辉,出现在我面前。他这样坚信。 其实她以前出现的时候从来没有光辉,但不知为什么,在他的脑海中,每一个和她相关的记忆都似乎在美丽的光芒中,那光芒实在太美,美得让其他一切景物都失色。 只要我还活着。就会等下去,找下去。 只要能够再见到她,那无论付出什么都是值得的。 即使,万一地万一,确认了她的死亡,那立刻相随而死,也没有关系。 目的地到了。 这是教廷的外交行馆,很豪华的一所大房子。 这次任务的目标就在里面,是个女人。 他对杀女人没什么好感。尤其是那个叫布鲁斯的委托人的德性更是让他讨厌。 听说这个委托人是艾洛森商会的少主,在大陆东南也算一方人物了,但是身份财力这种东西他其实根本不看在眼里,而那个布鲁斯还一付趾高气昂地样子就更让他看不惯了。 所以,当那个布鲁斯很不客气地让手下四个护卫试试他的实力时,他也很不客气地收下了那四个人每人一只手一条腿。 这已经是手下留情了,没取他们的性命是看在他们也不过奉命行事的份上。 而那个布鲁斯先是惊讶,然后立刻就换了一张脸,开始亲热的称兄道弟了。这让他更加的不齿。 哪怕酬劳非常高,他也不愿意和这样一个人多罗嗦一句话。 只是考虑到当初老头子就是太凭自己喜好挑剔才会如此穷困潦倒,他决定忍忍再说。 当他听到这次目标的名字时,心里微微地打了个格楞,“艾洛森”?同样的姓氏。 骨肉相残? 算了,根本没有必要像那么多,反正目标也未必比这个委托人好到哪里去,说不定那个目标现在也同样雇了个杀手准备杀死眼前的委托人地。 如果现在真的有一个杀手从天而降去杀布鲁斯,他一定不干涉,这种家伙死就死了。自己没有违约就行了。 一刻也不愿意多作停留,则得到应该得到的情报并且收下定金以后,他用最快的速度离开了那里。然后又用最快的速度来到了目标地点。 这种让人讨厌的任务,早点结束掉算了。 怀着这样的心情,他闪身翻过了三道围墙,又越过了几个屋顶。来到一处类似后院的地方。 他在瞬间几乎穿越了大半个建筑物,却没有发出一丁点声响 此时他的眼前有一道门,而门后就应该是这次目标所在的房间了。 他刚上前一步,却又停下了。 门中散发出一股气息,中正平和,却又不失威严。 毫无疑问,这是强者地气息,而且起码是达到了圣骑士等级的强者。 他微微皱眉,情报中根本没有提到会受到圣骑士这种人物的阻挠,早知道的话。他一定会更加小心。 如果全力以赴的受摄气息,他有把握即使是圣骑士也很难发现自己,可惜,因为想要快点结束的焦躁心情让他露出了一丝地杀气。 但对高手来说,一丝就够了,何况对方明显也是有备而来,不然也不会故意释放气息好让自己知道。 他停下脚步,等待对方出来。 门“吱呀”的开了,走出来一位长身玉立的剑士。 蓝色的头发。深邃而又冷静的眼神,他立刻就将眼前的剑士认了出来。 “克雷迪尔?” “是我。”克雷迪尔点了点头。 克雷迪尔并非讨厌的人。甚至还救过他的性命,但他并不想见到克雷迪尔。 其实,他本来早就该认出克雷迪尔的气息,可惜克雷迪尔变强了太多,气息也发生了不小的变化。 如果当初克雷迪尔地气息相一把收在鞘中,可以随时拔出的有型剑,那现在克雷迪尔的气息就像一把藏在心中收放自如的无形剑。 果然,这家伙不是白跟着剑圣的。他这么想着。 “你来阻止我?”他问。 “你要杀的人,是我们巴鲁特使节团的成员。”克雷迪尔平静地说。 他默默地点了点头,转身就走。 “你不想和我打吗?”这次,克雷迪尔显得有些惊讶。 他停住了脚步。 的确,克雷迪尔本来就很强,现在更是变强了很多,然而变强的人不是只有一个,他也有自己地机遇,他究竟变强了多少,除了自己没有人能够想象。即使现在对上克雷迪尔又或者圣骑士中的任何一人,他也有一战地信心。 更何况,过去的失败以及一些其他的原因,使得他很想战胜克雷迪尔。 但现在他却不愿动手。 克雷迪尔救过他的命,在偿还这个人情以前,他在克雷迪尔面前就只能做一个输家,就算他比克雷迪尔更强这点也不会改变。 更重要的是,如果自己和克雷迪尔起了什么冲突而有损伤的话,他担心她会不愿意看到这样的情况。 就算不知道她在哪里,他也不愿意做出任何可能会让她不高兴的事情。 “……不想打。”他说。 “但是,我却想比一下。”克雷迪尔说。 “为什么?”他有一点诧异,印象中这种话并不好斗,这不符合克雷迪尔的性格。 “……有人说,你一定已经今非昔比了,我想亲自确认一下,可以吗?”克雷迪尔的神色稍微有一点古怪。 “是……什么人说的?”他心中升起了一个神秘的预感,这个预感让他激动地都要颤抖了。 “如果你肯比一下的话,我会告诉你的。”克雷迪尔说。 “那么……立刻开始吧。” 考虑到希尔瓦很久都没有出场了,这几张适当加重一下对他的描写。 另外,我在构思一个关于希尔瓦的外篇,以他为第一主角,但长短还没决定。 算了,既然已经泄漏了,索性再来点剧透吧,沙迪克估计快要出场了。 第二百三十七章 重逢 “飞星神剑——七段彗星!!!” “幻影技——神灭杀!!!” 夜空中的战斗如闪电的交错,兔起鹘落,快捷无伦,然而尽管两人在瞬间就交手了百次以上,却几乎没发出什么声音。 空中的交战戛然而止,两人同时落地,背对背站着,希尔瓦的袖子断了半截,克雷迪尔的领子则裂开了。 “真了不起,是新招吗?”克雷迪尔说。 “对,”希尔瓦回答,“你的招式也没见过,是剑圣的?” “没错。”克雷迪尔说着,将剑收还入鞘。 “怎么?不打了?”希尔瓦有些诧异,“你最多只出了七成力啊。” “彼此彼此,你不也未尽全力吗?”克雷迪尔说,“想证明的事情已经证明了,再打下去也没意思。” “那样最好。”希尔瓦点了点头,也收起了兵器。 “你似乎变得成熟了不少,”克雷迪尔看了看他,“以前的你,看我的眼神可时刻带着挑战的味道。” “过去我的确太过幼稚,明知道你对我很好,却不肯承认,”希尔瓦似乎苦笑了一下,“别误会,我从未放弃胜过你的想法。只不过在这之前,我一定要先还上你就我一命的人情,总有那么一天,我会堂堂正正的挑战你的,到那个时候,请你使出全力来和我打。” “那么,我会期待这一天的。”克雷迪尔也笑了笑,“对了,你的新招是和谁学的?” “对不起,那人不让我说。”希尔瓦略带歉意地摇了摇头,“我……可以进去了么?” “嗯,你有这个资格。” 希尔瓦深吸一口气。走向了那道门,不知何时,他的手开始颤抖起来,握住了门把,却迟迟不敢打开。 “……请问,”他突然回头说,“我在里面……可以见到想见的人,是吗?” 看着希尔瓦患得患失地表情,克雷迪尔心中的感觉很复杂。沉默了一会儿,微微点了点头。 “……谢谢。”希尔瓦深吸一口气,定了定神,终于把门打开走了进去。 门里面是一到走廊,走廊的尽头又是一道门。 走廊只有十米左右,仿佛一下子就能跨越,又仿佛有好几个世纪那么漫长。 希尔瓦走到门边时,呼吸已经不由自主地急促起来,他的手刚要伸到门把上。门却自己打开了。 门是芙若娅开的。 “欢迎,”芙若娅微笑着说,“请进。” “你……你果然……”希尔瓦喃喃地说,“我一直都相信……相信你没事……” “是啊,”芙若娅走到一张椅子旁坐下,柔声说,“我这不是没事吗?” “哇!”希尔瓦突然伏在芙若娅的膝盖上哭了起来。 他并非可以如此,而是突然之间感情宣泄的情不自禁。 很多人觉得希尔瓦很冷漠,事实正相反,希尔瓦是至情至性。他对爱的渴望并不比任何人弱,可惜,幼年失去了母亲,之后唯一带给他人间亲情的师父又横死,其间地伤痛之重,难以用语言形容。 为了不再受伤。索性封闭感情,从此希尔瓦开始被一层冷漠的冰山包裹。 然而,芙若娅的出现打破了那一切,随着冰层的碎裂,释放出了其中如烈火般炽热的感情。 而且,师傅只能带给他父爱和师爱,芙若娅却让他感受到了更为温柔的母爱和姐爱,这是他以前从来不曾感受过的。 所以曾经失去过一切的他,一下子用自己的全部感情来回报那份爱。 对亲人地爱,对朋友的爱。以及那对美好异性朦胧的爱,希尔瓦对芙若娅的感情充斥着如此复杂的成份,连他 不知道那是什么。 在芙若娅面前,他的心不设防。 良久,他停止了哭泣。 “抱歉,弄脏了你的裙子。”他有些不好意思的说。 “没关系。”她温和的笑笑。 “那个……你怎么会在这里?”他想了想问道。 “呵呵,其实也很巧合,你今天晚上要杀的塞琳娜,是我地朋友。” “这样啊。”希尔瓦略一沉吟,“也就是说那个叫做布鲁斯的委托人想杀你的朋友?讨厌的家伙。我现在就回去把他杀掉。” “哎?这不是破坏了杀手最基本的规矩吗?”芙若娅微微有些惊讶。 “那种东西无所谓啦,而且我也不会再当杀手了,”希尔瓦认真地说,“以后我会在你身边的。” “谢谢你,”芙若娅微笑着说,“但可能地话,其实我并不希望你的手上因为我而沾染鲜血,这件事情还是问一下塞琳娜本人的意见吧,毕竟对方是她名义上的兄长。” “你做主就行了。”希尔瓦无所谓地耸耸肩。 塞琳娜很快就来了,陪她一起来的还有克雷迪尔。 “希尔瓦先生,久仰大名了。”塞琳娜很认真地向希尔瓦打了个招呼,她对这个本来要杀她的人还是怀有一定的惧怕的。 希尔瓦很随便地“嗯”了一声就算回答过了,在面对芙若娅以外的人时,他又恢复了一贯的冷漠,这么多年了,冷漠已经成了他地一种习惯。 这种冷漠却被塞琳娜理解为傲慢,不由得苦笑一下,显得有些尴尬。 “塞琳娜,”芙若娅开口了,“现在只要你同意,希尔瓦可以立刻为我们除掉那个混蛋,你怎么看呢?我认为这个决定应该由你来下。” “芙若娅小姐,我认为现在不妥。”塞琳娜想了想说,“据我的了解,在杀我这件事情上,主要是我那位布鲁斯义兄一意孤行,我的养父其实还是比较犹豫的,但他应该也知道布鲁斯的行踪,所以,如果来杀我的布鲁斯着这里遇到了不测的话,毫无疑问我就是最大的嫌疑人,就算没有任何证据,养父在心里也会认定是我做的,那也就等于结下了不死不休地深仇,现在他还掌握着艾洛森商会绝大部分的股份和权力,一旦发生表面冲突,我多年苦心经营毁于一旦事小,只怕也耽误了克莱顿地大事吧。” “芙若娅,我觉得塞琳娜说的有道理,”克雷迪尔说,“别忘了艾洛森本人是亲王室的,万一在冲突中暴露了塞琳娜和我方的关系,只怕还有很多不利影响呢。” “这些问题当然都是事实,”芙若娅微笑着说,“但既然有希尔瓦加入,我过去的很多设想都可以付诸实践了,这些问题也并非不能解决呢。” “芙若娅,难道你已经有办法了?”克雷迪尔问道。 “是啊,”芙若娅点了点头,“说起来,这还是我第一次主动设计别人呢,可别失败啊,不然我会很伤自尊的说。” “呃,请问这个办法到底是……”塞琳娜有些着急了,毕竟在这些人里,她是利益上最切身相关的人。 “别急嘛,现在这么晚了,大家先吃点宵夜好了。”芙若娅轻松地说。 第二百三十八章 布局(一) “哇!是真的吗?一箭就把熊给射死了?索尼娅将军,害!” 说话的是一个穿着侍女服装的十五六岁的小姑娘,不算漂亮,但眼睛大大的,笑起来很甜,她是法兰妮王后的侍女,名叫苏珊。 “嘿嘿,那是当然的,”索尼娅看起来十分得意地说,“棕熊这种东西皮粗肉厚,寻常人的箭根本射不进去,就算有斗气也很难一击杀死它,必须得有充分的狩猎经验,一箭射中它的要害才能办得到,你猜猜看他的要害在哪里?” “要害?身上的话,皮一般都很厚啊……”苏珊想了想说,“……我知道了!一定是眼睛对不对?” “射眼睛嘛,的确是一种方法,但是这个答案不对,”索尼娅神秘地笑笑,“熊的眼窝小,骨头又硬,箭虽然可以射瞎它的眼睛,但是多半会卡在骨头上,射不进脑子就不能致它于死地,而且熊的一只眼睛瞎了,另外一只眼睛依然看得见啊,剧痛又会让它狂性大发,很危险的,所以一般只有一开始就准备慢慢缠斗的猎人才会这么做。” “那么到底是哪里呢?”苏珊好奇地问。 “告诉你吧,就是嘴里,”索尼娅说,“当它张嘴大吼的时候,那里面是最薄弱的,只要准头够,一箭就能贯穿脑部,要了它的性命!” “原来是这样,索尼娅将军真厉害!”苏珊由衷地赞叹。 “嘿嘿,以后不要喊什么将军了,喊我索尼娅姐姐就行。” “好啊,能有个这么了不起的姐姐,苏珊也很喜欢呢。”小姑娘高兴地说。 这些日子,正式的会谈还没有开始。法兰妮王后也比较清闲,便和索尼娅有了些走动,在她看来,这次这些外藩人物中以索尼娅相对最没有城府,又和自己同为女性,应该是最容易拉拢的对象。 几次下来,索尼娅对法兰妮王后倒也热情,但在关系上并没有什么实质性的进展,反倒是和法兰你身边的侍女苏珊打得火热。常常将各种森林里地事情讲出来,唬得小姑娘一愣一愣的。 对此,法兰妮也是乐见其成的,毕竟以自己的身份和他人交往难免会有隔阂,而那个苏珊就是因为个性天真烂漫得到自己喜爱,如果能通过她进一步加深和索尼娅的关系,那也是不错的选择。 “嗯,既然是我的妹妹,以后大姐我就罩你了。”索尼娅笑着说,“有什么麻烦啦,危险啦,只管找我就是。” “谢谢姐姐,”苏珊甜声说,“不过王后殿下对我很好的,而且在殿下身边也不会有什么危险的啦。” “这个也难说,”索尼娅正色说道,“前几天我依稀看见有个黑影在附近鬼鬼樂樂,可惜等我过去地时候已经不见了。现在大陆局势动荡,我们又身在国外,历史上也不乏趁王室重要成员外出实行刺杀的例子,所以还是小心一点为好。” “真的?”苏珊有些害怕,“姐姐你可别吓我。” “我不是吓你,是让你小心。”索尼娅关切地说,“如果哪天碰到可疑人物一定要记得呼救,这附近都是我们自己人,我还有克雷迪尔将军巴兰将军他们都会尽快赶过来的,明白吗?” “嗯,我记得了。”苏珊认真地点点头。 “巴兰将军,这么巧?”克雷迪尔向着迎面而来的巴兰打了个招呼。 “噢,你好啊,”巴兰点了点头,走上前上下打量克雷迪尔几眼。不由地赞叹道,“了不起哪,年纪轻轻已经让我这个老战士看不出深浅了,当年你的父亲也是,明明习武比我晚得多,却后来居上超越了我,你们父子的天赋真是让人羡慕。” 兰将军说哪里话,”克雷迪尔连忙谦逊道,“父亲虽巴兰将军难得见面。但也常对我说,巴兰将军是当今圣骑士中第一神力之士。兼且勇猛无比,当年在战场上以铁球横扫千军的气概,令他至今还记忆犹新。” 克雷迪尔这番话虽然是恭维,但也是事实,巴兰与其他圣骑士相比,资质只能算一般,但他天赋异秉,力大无穷,并由此另辟蹊径,练成了一身以力量为基础的强横武技,获得了圣骑士地资格,而他的得意兵器也与众不同,乃是一颗重达一百公斤的大铁球,一端系有锁链,挥舞起来威力极为惊人,一般士兵沾上点风也是粉身碎骨,哪怕圣骑士也不敢硬接,正是将巴兰自身力大的优点发挥到极致的武器。而比起其他圣骑士比如“刚岚剑豪”、“猎手骑士剑”这些花哨的名字,巴兰的外号也分外朴实——“大铁球”。 “哈哈哈哈,克莱顿老弟真是太夸奖我了。”巴兰哈哈大笑,这世界上真正完全不喜欢听恭维的人是不存在,克雷迪尔这番话符合实情却又说得好听,而且没有任何不着边际的夸张,就算时常被他人恭维的巴兰也听地胸中舒畅,“说起来虽然这些年不怎么见面,但我和克莱顿当年也是并肩作战出生入死的老兄弟,论辈分你可算是我侄儿,有空一起去喝两杯吧?” “这是我的荣幸,”克雷迪尔微笑着说。他早就听说巴兰虽然好酒,但轻易不与他人同饮,能得他主动邀请喝酒,基本上就是得到他的认同了,“不过讲好了我请客,巴兰将军不能和我抢。” “就依你,呵呵呵……” 两人正在谈笑,迎面却走来一个穿着侍女装束的少女,见到两人先是一惊,接着连忙行礼,怯生生地说:“见……见过两位大人。” “是米雪儿啊,”克雷迪尔温和的点点头,“免礼。” “是。”米雪儿低下头,匆匆地走了。 “挺可爱地小姑娘,”巴兰随口说,“你的侍女?” “算是吧,”克雷迪尔说,“其实前一段时间她还在流浪,刚好遇上我,我问了她的身世,原来她父母双亡,唯一的哥哥也下落不明,我看她怪可怜的,便收留了她。” “原来如此,”巴兰点点头,“如今各处都有战争,像她这样小小年纪家破人亡的不在少数,的确可怜,能遇到你也是她的运气。” “米雪儿做事很勤快,也肯用心,是个好姑娘,”克雷迪尔说,“只可惜父母的死亡似乎对她有不小的打击,时不时就有点失魂落魄地,前几天还……唉,都是些有的没的,不说了。” “嗯?到底是什么事啊?”巴兰留上了心。 “其实也没什么,”克雷迪尔说,“她说看见附近有可疑人影晃来晃去,很害怕。” “那你怎么做的?”巴兰问。 “我安慰了她几句,让她不要想太多。”克雷迪尔回答。 “贤侄,不是我倚老卖老,但你似乎有些轻率了,”巴兰正色说,“若在平时我不说你,但现在是非常时期,我们出使外国,一要处理外交,而要保护王后,身上的责任不轻,如今局势复杂,难保某些宵小之辈没有不轨企图,我等更要保持警惕,时刻谨慎才是,米雪儿既然说看见可疑人物,那就一定要查个清楚,怎么可以不放在心上?” “巴兰将军教训得对,”克雷迪尔郑重地说,“这样吧,我立刻去找米雪儿问一下详细情况。” “年轻人知错能改,那就前途无量,”巴兰赞许地拍了拍克雷迪尔的肩膀,“我和你一起去。” 第二百三十九章 布局(二) “……该死……该死……为什么还不回来?”布鲁斯烦内踱着步,嘴角的肌肉时不时神经质地抽搐着。 护卫们面面相觑,不敢接腔,这位布鲁斯少爷的脾气一贯糟糕,尤其是前一段时间,患上某种隐疾不能房事以后就更加变本加厉了。 “混蛋!”布鲁斯开始对护卫们发脾气了,“你们这群家伙,不会给我找了个酒囊饭袋吧?” “这个……少爷啊,”一名平时比较受信赖的护卫大着胆子说,“那个家伙的钢裂爪在业内很有名的,我们都是打听清楚了才会报告少爷,绝不敢欺瞒,而且您不是已经看到过他的实力了么?” 当日受布鲁斯指示,去“试试”希尔瓦的四名护卫全部断了一手一脚,所说骨折并非不能治愈,但这种大伤不但需要修养很长时间,而且就算好了功夫也会大打折扣,而布鲁斯对于这些已经“没用”的人只是随便支付了一笔遣散费就打发了,让其他护卫很是兔死狐悲。 “那为什么还不回来呢?!该死!该死!该死!该死!”布鲁斯恶狠狠地说,“不就是杀一个贱人吗?这么简单的事情需要那么长时间吗?该死!” “厄……我想可能快了吧?”护卫安慰道,“也许他很快就会到了,您别着急。” “该死!我怎么能不着急,那个贱人很难对付的!”布鲁斯大吼着,完全没注意到自己说话前后矛盾,“这次为了让她落单费了多大的劲!她可精着呢!万一失败的话,你以为等她回到国内以后还会有机会吗?” “你很着急吗?”一个声音冷冷地说。 “该死!我当然着……嘿!你小子……你什么时候进来的?!”布鲁斯吓了一大跳。 事实上,吃惊的不止是布鲁斯,其他护卫无不大惊失色,他们这些职业护卫平时的站位很有讲究,视线遍布每一个方向,绝对没有死角,可是现在希尔瓦却站在房间中间最显眼的位置,却没有一个人看见他是如何进来的。 “进入房间会被发现的杀手都已经是死人了。”希尔瓦的声音依旧冷冰冰的,他伸出左手,摊开了手掌。 手掌里是一条翡翠项链。 “这个……没错,的确是那个贱人从不离身之物,”布鲁斯接过翡翠项链,仔细端详着说,“那么,你已经成功了?哈哈哈!太棒了!我就知道你一定行,放心吧,剩下的酬劳,我会汇到你的账户上去的。” “对了……还有一件东西,你有没有兴趣?”希尔瓦突然问道。 “嗯?什么?”布鲁斯问。 “我找到那个女人的时候,她正在写着什么东西,”希尔瓦缓缓地说,“直到她死的时候,有几张纸依然被她像性命宝贝一样攥在手里。我是看不懂啦,但不知道你是否想得到那几张纸?” “几张纸……给我看看。”布鲁斯眯着眼睛说。 “契约里面并不包括这件事情,再加一千金币,它们就是你的。”希尔瓦淡淡地说。 “什么意思!你这是讹诈!”布鲁斯气恼地吼道,“我连看都没看到,你就让我出一千个金币?!如果那几张纸根本没有任何价值呢?” “你说得也有道理嘛,”希尔瓦嘴角闪过一丝嘲讽的微笑,“那就别买了,我把它们烧掉好了。” “你……你……”布鲁斯气得七窍生烟,但最后还是一咬牙说,“……算你狠!我买!” 布鲁斯之所以要下定决心杀死塞琳娜,就是因为他现在越来越强烈觉得塞琳娜的存在危害到了他在商会里的地位,甚至继承权,虽然父亲基本上绝不可能让她来继承家产,但任由塞琳娜发展下去,也许等到父亲死的时候,她已经可以把商会给分裂了,对于这种情况,他已经无法容忍了。 但不管怎么说,他也不得不承认,塞琳娜在商业上有着比他更为敏锐的触觉,也更加精明,而这一次塞琳娜的任务就是争取巴鲁特商家的利益,如果她已经取得了某些进展的话,如果那些纸上的内容是关键的话……那些,可是她临死的时候都死死攥在手里的东西啊。 一千金币虽然不是小钱,但对布鲁斯来说倒也比用太过在意,何况如果那些真的是拓展对外贸易的关键文件,其价值又何止数万金币。 “那就成交了。”希尔瓦说完,也不见他双脚移动,身影已经飘到门外,霎那间不见踪影。 “搞什么鬼啊!东西还没给我哪!”布鲁斯急躁地大喊。 “……少爷,您看那里。”这时,一名护卫指着桌子说。 “什……什么?”布鲁斯立刻望向桌子,只见上面摆着一个信封,可是刚才桌子上并没有这么个东西啊,而且希尔瓦并没有靠近过这张桌子。 算了,布鲁斯摇摇头,这个家伙从进来直到离开,又有哪一个动作是让人看清楚地?这种鬼气森森的家伙,真是不想再看到。 只不过,手段这么厉害,以后再有棘手的事情还是可以委托他嘛,不过,这种事情以后再说吧,眼下的当务之急,是看看这个花了一千金币的文件到底写着些什么…… 第二百四十章 布局(三) 夜深了。 希尔瓦潜藏在阴影中,一动不动地盯着前方。 他有自信,当他全力隐藏行踪时,即使是天位高手也很难在不刻意戒备的情况下发现他。 他已经在这里等候了八个小时,可惜全无动静。 如果是其他人,在这种情况下不免会感到沮丧,甚至怀疑目标到底会不会出现,可是希尔瓦一点也不怀疑,目标绝对会出现的。 因为芙若娅说过,布鲁斯会上钩的。 芙若娅不会错,如果她说的事情没有发生,那只可能使自己做得不够好。 不管别人怎么想,他是这么相信的。 终于,目标出现了。 那是一个一袭黑衣的人影,从他敏捷的伸手来看,武技也相当不错。 当然,这个不错也只是建立在一般人的标准上,对希尔瓦来说,要跟在他身后而不被发现是毫不为难的。 而这个人影的目的地,正是巴鲁特使节团所在的行馆。 他小心翼翼地前进,显然不想让任何人发现。 望着那个鬼鬼樂樂的身影,希尔瓦又想起了芙若娅说过的话。 “如果布鲁斯仅仅想要塞琳娜的性命,那么他是根本没有必要本人亲自来到这里的,离塞林娜这么近,除了显得可疑授人口实之外没有任何好处。可是他既然来了,很显然是想要接手塞琳娜负责对外贸易商谈的工作,这也是完全合理的。这也就为我们引他上钩提供了绝好的条件。” “事实上,塞琳娜这边的确取得了相当的进展,和汉沙的几家大商会都接上了头,这方面我们不需要作假,越真实的诱饵就越香甜,只不过在几个小细节上我们需要稍作修改,这一点我何塞琳娜已经商量过了,只要在支出方面多划出二十万金币以私人名义进贡给王室,然后把巴鲁特海关的税收再减十个百分点,这样的话布鲁斯一看就会意识到,塞琳娜很有可能已经和王后结下了某种默契,这会让他开始担心。” “艾洛森商会议巴鲁特王室这么多年来作为利益的集合体一直抱的很紧,但他们内部是否真正亲密无间呢?其实塞琳娜这些年来一直在注意观察,虽然艾洛森本人对于和王室的交易把保密工作做得很好,但一些迹象还是表明,雷奥二世现在要钱的胃口越来越大,但是艾洛森商会在巴鲁特一家独大的情形又让王室感到不安,从而渐渐减少了对埃洛森商会的支持,埃洛森本人对此不可能没有怨言,而布鲁斯和王后充其量只是间接合作的关系,更加不可能达到什么互相的信任感。不信任就会有猜疑,而我们要做的就是把这种猜疑扩大。这样就有可乘之机。” “想想看,布鲁斯看到这些的时候会这么想呢?王后明明已经和他达成了协议,可现在却又和塞琳娜建立了合作,王后到底在做什么打算?仅仅只是麻痹塞琳娜?她都明确了自己不会出手,何必做这种事?还是打算作两手准备,最后再和布鲁斯与塞琳娜中间的胜利者合作?这倒是很有可能,但另外却还有一个更大的可能性,那就是王后明知道塞琳娜很快要死,却依然与她合作,这样一来,等到塞琳娜死后她就可以抢在布鲁斯前面插手到贸易当中,并且在塞琳娜死了以后,王后就有最好的条件可以在布鲁斯之前接管一切,前两种情况他倒是能够接受,但这一种,布鲁斯是绝对不能让它发生的。” “布鲁斯为了在商会里的权力而打算杀害塞琳娜,可见他对权力的欲望是极大的,他不能容忍塞琳娜分走他在商会的权力,也就同样不能容忍王后这么做,当然,我不会人为之这么一点事情就可以让他们反目,但布鲁斯一定会谋求和王后协商,这样的话,只要希尔瓦你能掌握他们的联系渠道就行了。” 芙若娅说的果然一点也不错,希尔瓦心想,这家伙明显是那个布鲁斯的心腹,现在正要去和王后建立联系。 行馆外部虽然有教廷的人员把守,但不能算太严密,以那个人的身手没费太大力气就进去了,可是到达行馆内部以后,再王后的住所附近首位却严密了起来,这些人都是往后自己的卫士。 然而那个人显然也早有准备,躲在暗处发出几个唿哨,两名卫士听见以后,竟然对望一眼,转身去了另外一个地方。 哼,希尔瓦心中冷笑,还以为你有什么办法躲开这么严密的监视,原来事先准备好了。 不紧不慢地跟在那个人身后,只见他来到一座小柴房里面,在角落里摸索了一阵就离开了。 等他走后一段时间,希尔瓦才走上前去,翻开柴堆,只见里面赫然是一封信。 第二百四十一章 布局(四) “不错嘛,”我微笑着翻看那封信,“布鲁斯的处置倒当,这样很好,我本来还有点担心他利欲熏心作出什么不够水准的事情,反而让我难以布置。” “布鲁斯是个神经质又猥琐的恶心男人,”塞琳娜恨恨地说,“但再怎么说,我养父艾洛森是当之无愧的商界奇才,布鲁斯是他手把手教育的,虽然德行有亏,但在出事应变上到不会轻易乱了方寸。这个信上,到底写了什么呢?” “别急,”我摆摆手,“那边情况怎么样?” “请放心,”塞琳娜说,“克雷迪尔将军和索尼娅将军现在装作巡夜的时候偶遇,正在柴房旁边闲聊,他二人是武技高手,王后的一个侍女已经窥探过一次,但根本不敢靠近,我们有充足的时间在信件上做手脚再放回去。” “那就好。”我把信递给塞琳娜。 塞琳娜接过信,快速地看了一遍,点点头说:“的确,布鲁斯这封信写得恰到好处,首先申明自己完全记得与王室的约定并一定会遵守,同时以私人的名义许下在继承艾洛森商会以后愿意将王国南部的三座矿山献给国家,这手笔当真不小,足以让任何人动心,然后提议由他三天后亲自来拜见王后,商谈日后合作发展的细节。如果王后的确有背弃协议的企图,拿这封信就是一个恰到好处的提醒,而如果往后并无此意,信上面也没有任何触犯的话,同时许下在继承商会后贡献矿山,那就是暗示希望王室支持他尽快继位,而亲自上门来谈,就是要接手这次对外贸易洽谈的工作。果然如你所说,布鲁斯早就计划好要这么做了,他的胃口大得很呢。” “你知道猎人怎么抓猴子吗?”我突然问道。 “……不知道,为什么问这个?”塞琳娜有些奇怪。 “猴子动作非常快捷,纵跃如飞,一般人根本不可能追得上,”我站起身,望着窗外说,“可是呢。猎人却有毫不费力的办法,他们在地上挖一个坑,洞口小,里面大,然后洒一些花生进去就离开了,等到过几天再来的时候,一定会有猴子被困住,它们地手伸在洞里,却拔不出来。” “这怎么可能?”塞琳娜说。“手既然能伸进去,为什么会拔不出来?” “因为它们的手伸进去的时候是空的,所以刚好可以进入洞口,”我微笑着说,“可是在满满抓了一大把花生以后就拔不出来了,其实只要肯放手,它们立刻就可以逃掉,但是贪心的猴子却死也不舍得放弃已经到手的花生,所以说断送它们的其实不是猎人,而是它们自己的贪心。” 塞琳娜微微点头。若有所思。 “布鲁斯也一样,”我说,“他如果不贪心,我也未必能把他怎么样,但他既然如此贪心,就注定死得很快。” “您要改这封信了吧?”塞琳娜问道。“布鲁斯那一笔字,我可以模仿的分毫不差。” “噢?那就更方便,”我淡淡一笑,“你就这么改吧,其它条件全部不变,只不过亲自来商谈地话改成亲自来解决你,另外再表示一下希望王后尽量提供方便。” “哎?这样就可以了?”塞琳娜有些奇怪,“既然要挑拨离间,我认为大可以再多改一些。” “不,”我摇摇头。“这样就足够了,而且王后是非常细心的,一昧地挑拨离间只会起到反效果,如果让他有所察觉的话,前面的布置就功亏一篑了,明白么?你就是太心急了,难道已经不记得自己这次差点被别人杀掉?” 塞琳娜脸色微变,随即点点头说:“明白了,我会立刻写的。” 塞琳娜的信件伪造工作很快就完成了。希尔瓦立刻将信放回了原处,然后克雷迪尔和索尼娅的“闲聊”也宣告结束。信很快就被一个王后侍女自以为神不知鬼不觉地拿走了,大约几个小时以后,又自以为神不知鬼不觉的在那个地点放了一封回信。 回信被第一时间送到我手上。 果然不出所料,王后的回信首先对布鲁斯地“忠心”大大安抚嘉勉了一番,但除了一句口头上的支持以外,对于布鲁斯的要求却没有任何明确的答复,并表示布鲁斯和塞琳娜的事情是埃洛森家族内部事务,自己的身份不宜介入,最多中立,但不可能提供任何实质性的帮助,最后再委婉的表示千金之子,不坐垂堂,布鲁斯实在不应该亲身前来作这种事情,劝他多慎重一些。 “布鲁斯的笔迹你可以轻易模仿,那王后的如何?”看完信后,我问塞琳娜。 “没有问题,我在模仿各种笔迹上很有心得,”塞琳娜说,“本来王后地字迹娟秀而有古风,是很难模仿出神髓的,不过这封信显然不是她的字,应该是由侍女代笔的。” “的确,”我看了看说,“连落款都没有,显然是不希望万一这封信落入人手成为把柄,这样就简单了,老规矩前面不变,只要把最后改成约他三天后正午来,并且出于保密考虑,希望他不要被人发现。” “明白,”塞琳娜笑着照我的吩咐改完了信,“嘻,三天后有好戏看了。” “那当然了……”我有些出神地说。 “那么,我把信交给希尔瓦先生了。”塞琳娜说着,转身朝门外走去。 “……等等!”我突然叫住她。 “怎么?”塞琳娜停下来,诧异地望着我。 “……布鲁斯,他……是一个该死的人是吗?”我缓缓地问。 “哎?”塞琳娜先是一愣,随即似乎明白了什么,走到我身边轻声说:“是啊,他的所作所为,我都对你说过,你也调查过,不是吗?” “所以……所以他死了,也只会让这个世界变得更好,对吗?”我又问。 “那当然了,”塞琳娜果断地说,“这个人渣消失了也没有什么,你难道还犹豫吗?要不要我再给你看看我身上那些伤口,还没全好呢。” “不……不用了,”我摆摆手,“我只是……唉,我只是不知道因为什么原因犹豫起来,以前无论怎样,也没让一个人到要死亡的地步呀,可是这一次,却不知怎么就一气呵成得布成了一个置他于死地的局,我心里似乎总有一个声音在说,现在住手还来得及。是不是……很优柔寡断呢?唉,让你见笑了。” “不,”塞琳娜摇了摇头,“那些并不把人命当作生命的人同样也不是我所欣赏的,即使是自己的敌人,也同样当作一条生来命对待,我很高兴您是这样的,只不过,这次也是他先要杀我啊,您也知道,如果不是这样,我一开始并不打算要他的命地。” “嗯,”我点点头,“不说了,你把信拿给希尔瓦吧。” 我……好像走向了一条不能回头的路。 切,自打我来到这个世界,似乎就没有过退路吧? 第二百四十二章 圈套(一) 临近正午。 “少爷,都准备好了。”一名护卫走到布鲁斯身边说。 “嗯。”布鲁斯点点头,身边这两个人是武技最高,也是他最信任的护卫,也正因为如此,才会在今天把他们带在身边。 “少爷,真的要去吗?”另一名护卫有点紧张地说,“我总觉得有些不妥……” 布鲁斯一愣,有点犹豫起来,如果其他护卫这么说,他多半是臭骂一顿,但眼前这人不但平时很得信任,而且早年有丰富的冒险经验,虽然平时一贯神神道道的,但预感也往往会应验,这让他不由得要多考虑一下。 正午,并且还要不被发现的前去,这样的要求未免古怪了一点,但是结合王后连手信都要别人代笔,不留下任何把柄来看,也并非不能理解。 那个女人太小心了吧?既然塞琳娜这个贱人已经死了,那我记艾洛森商会也是再无疑义的事情,王后接见未来的艾洛森商会会长有什么好奇怪的?何必谨慎到这种地步? “……去!”布鲁斯一咬牙说。 无论怎样,目标的诱惑太大。这次商谈对外贸易的丰硕果实,这是他无论如何都不可能放手的,说什么也得要抓在手里。如果这些被王后收去的话,那即使以后继承了艾洛森商会,也将权力大减,再也不复如今他父亲在商界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气概,老艾洛森的这些权力,布鲁斯克是日日夜夜都想,想得心都疼了。 那是属于我的,谁也不能夺走!布鲁斯恶狠狠地想。谁敢阻拦我,就要像那个贱人一样下场,哼!不过是我们家的私人婊子,也不想想是谁让她活到今天,竟敢存有非分之想,死了也是应该的! “那么少爷,咱们动身吧。”两名护卫各从一边扶住布鲁斯,几个纵跃之间就没影了。 在他们视线能到达的暗处,希尔瓦冷眼观看这三个人,此时他的眼中对布鲁斯的厌恶已经不那么明显了,反而有点怜悯,这也难怪,毕竟亲眼看着一个人的所有行动都被另外一个要对付他的人准确无比地预测到,偏偏这个被对付的人还一无所知,总不免会觉得他有点可怜的。 当然,在希尔瓦的心中,对布鲁斯那一点点怜悯还远不能与对他的厌恶相比,更不可能于芙若娅得地位相比,所以他在等到三人离开一定距离后,毫不犹豫地跟了上去。 “哇!”苏珊一声惊叫。 “怎么了?大惊小怪的。”一名年长的侍女不满地说。 “对……对不起,”苏珊小声说,“刚才一只鸟突然从我旁边的花丛飞出来,吓了我一跳……” “真是的,身为王后殿下的侍女,应当时刻记住自己的身份,”年长的侍女教训道,“像你这样不知矜持稳重,可是会丢王后殿下的人的,难道你希望别人说王后殿下身边都是一些没教养的丫头?” “好了,苏珊年纪还小,不必过多苛责。”法兰妮不知道什么时候走了过来,挥退了那名年长的侍女,又看了看苏珊说:“我知道最近是传有一些谣言,但你们要保持平常心态,不可乱了方寸,明白么?” “是。”周围的侍女一起躬身答应。 法兰妮点点头,转身回到内室去了。 其实,关于可疑人物出现云云的谣言,她也早就听说了,也立刻就明白,肯定是布鲁斯的刺客开始行动。这也让她在心中对布鲁斯的评价再打一个折扣——还没动手就给人发现踪迹,无论如何也是办事不力。 关于这件事情,她给布鲁斯的承诺是可以提供方便,但是关键部分必须保持中立。 在内心里,她是希望布鲁斯能够成功的,但并非看好布鲁斯的能力或者忠心,正相反,她对这两点都不看好,但塞琳娜却让她更加不放心,那个女孩的城府和心机,让她似乎看到一点过去自己的影子,但塞琳娜却显然有着胜过自己的欲望,这样的一个女孩让她感到不安,所以尽管他认为塞琳娜能力更优秀,但与其让这个不安的因素继续扩大,还不如让自己能够看透并掌控的布鲁斯继承商会吧,反正她有自信不会让布鲁斯翻了天。 布鲁斯在两个身手不凡的护卫保驾下,很快潜入了守卫并不很严密的行馆外围。 但在继续潜入的过程中速度却逐渐满了下来,因为越接近王后的住所,守卫就越严密,就算事先有安排,潜入的速度也很慢。 布鲁斯本身武技平平,完全依赖两个护卫,这个时候有些不耐烦起来。 他突然想到了那个叫希尔瓦的杀手,那种来无影去无踪的身手实在让人印象深刻,想必他潜入这个地方是不费吹灰之力的吧? 要是……能招揽到这个人就好了,布鲁斯闪过这样的念头。 他可不知道这个他想招揽的人现在正在暗处,一边望着他们一边冷笑。 第二百四十三章 圈套(二) 巴兰这几天十分警觉。 他已经六十多了,虽然圣骑士的平均寿命比一般人类长一些,但这个岁数也不年轻了。 很多人都尊称他为“巴兰护国将军”,但其实他并不是很喜欢这个称呼,他更喜欢别人叫他“王国的武人巴兰”,他不认为自己是一个统兵的将才,但他是一个重荣誉的武人。 作为武人的巴兰,有他自己的骄傲。 在他一生中,有三十年以上都在保护着巴鲁特的两代王室,而只要有他在场,就从没发生过一次意外,这毫无疑问是值得骄傲的,历史上很多天位高手都没能做到这一点。 巴兰的秘诀简单得很,保持警惕,决不掉以轻心。 作为保镖,武技虽然重要,但却并非最重要的部分,一些天位高手自视甚高,结果被人钻了空子的例子比比皆是,要做好护卫的工作不是仅仅自身实力高超就可以的。 今天,巴兰也是一如既往地进行着例行的巡逻,丝毫不会大意。 只是,今天巴兰的右眼皮老跳。 今天会有什么事情发生么?巴兰心想,也好,要来便来,倒要看看我的大铁球是否老朽无用了! 正想着,只听“唰”地一声,一个人影已经从前方闪过。 “好快!”巴兰心中暗吃一惊,他经验丰富眼光老到,只这一眼已经看出对方身法快捷无比,实为生平罕见。当下大喝一声“什么人!”,提气纵跃,追了过去。 这家伙还挺厉害的嘛,希尔瓦心想。 虽然芙若娅的吩咐是故意让巴兰发现并把他引导特定地点。但希尔瓦很快发现这个家伙的确也要咬得相当紧。 本以为这个巴兰体魄如此魁梧,年龄又不小了,速度上应该远不如自己才对,但直到自己施展出八成左右的速度,对方依然稳稳地跟着。 本以为还必须放点水,想不到有点小看这家伙了,不过这样正好方便,只要在预定的时间把他引到那个地方就行了,反正自己有绝对把握在必要的时候还是可以立刻甩开巴兰的。 严格说起来,希尔瓦其实不喜欢这种转弯抹角的方法,看谁不顺眼,给他一刀不就了解了?何必这么麻烦? 当然,既然是为了她,再麻烦一千倍也无所谓了。 离约定的时间……还有四分半钟。 法兰妮王后正在沐浴。 每天中午沐浴是她的习惯,很私人的习惯,就算出使到外国也没有改变。 沐浴的时候,她不要别人服侍,一个人泡在温暖的池子里享受独处时刻。 她天生丽质,又贵为王后,出现在哪里都必定是众人瞩目的焦点,即使平时的一点私人空间,也必定被侍女们环绕,偏偏她是个非常在意仪表的人,绝对不愿意有一点瑕疵落在别人眼里,所以虽然她成功的在他人眼中塑造了非常完美的印象,但这也让她非常疲劳。 所以一个人独处的沐浴时间也就是非常难得的放松了。 当然还有另外一个小小原因令法兰妮在沐浴的时候坚持一个侍女也不要——没有人是真正完美的,法兰妮的皮肤虽然如绸缎般雪白光华,却在背上有一块小小胎记,她决不要这个落在侍女们的眼里。 享受着全身浸泡在温水里的舒适感觉,法兰妮闭目养神。 她最近的确非常费神。 一方面和教廷以及汉沙的谈判虽然还没有正式开始,但也写周边问题已经渐渐展开了,都是些小事情,却非常琐碎,很烦人,可是如果不自己认真处理法兰妮又不放心。 另一方面,就是那个布鲁斯了,老实说真的是让她非常的失望,来到这里已经好多天了,如果要杀塞琳娜正是最好的机会,如果是自己,早就神不知鬼不觉地解决一切了,可偏偏现在不但闹出可疑人物的谣言,而且目标人物塞琳娜偏偏一点事情也没有,活得要多滋润有多滋润,更要命的是布鲁斯居然三天前有送信过来,说什么亲自来解决塞琳娜,还希望自己提供帮助!开什么玩笑!对他的行为自己可以默许并提供有限的方便,但绝对不能出手,这不是早就说清楚了吗?而且他自己过来是什么意思?他武技很好吗?能提供帮助吗?其实布鲁斯这点花花肠子她还不明白?无非是担心这次对外贸易的好处,但如此沉不住气岂是成大事之人?万一捅了篓子还不是得自己给他善后,真是越想越烦! 法兰妮不禁觉得是不是自己对布鲁斯的无能还是估计不足,甚至有时她还有一股冲动,要不要干脆甩开布鲁斯,支持塞琳娜算了,起码塞琳娜绝对不会让人心烦。 “哇!你……你是什么人?!”一声惊叫将法兰妮从沉思中拉了回来,那是在外室的苏珊。 第二百四十四章 圈套(三) 她看见了布鲁斯和他的两个护卫。 而在他们不旁边,苏珊正被其中一面壮汉反剪着双手,嘴巴也被捂住了眼神中满是惊恐。 布鲁斯!你怎么会在这里?!法兰妮险些喊出来,这是怎么回事?她的脑子飞快的运转着,布鲁斯就算来也应该是对付塞琳娜,没有理由到自己的住所来吧?难道……他是来对付自己? 一瞬间的紧张后,法兰妮摇摇头,迅速否定了这个想法,不可能的,杀害自己对艾洛森商会也好,对布鲁斯本人也好都没有什么实际的好处,何况布鲁斯本脸上有些慌张的神情也让她确定了这一点,如果真的是要杀自己,最起码有该有比较充分的准备,而且神情里多少也要有点杀气吧? 那么,只剩一种可能了,这个蠢货真得如他信中所说得那样过来找自己帮忙!他简直是个混账!不是早就已经非常明确地拒绝过他了吗? “那个……王后殿下,这是怎么回事?”布鲁斯也是一头雾水,他明明是根据王后在信中的指示,于正午前来的,一路上也没有被发现,原以为这个守候在王后房间外厅的侍女肯定是安排来接应自己的,哪知她一看见自己三人就惊叫起来,情急之下只好叫护卫先制伏她,想慢慢解释,谁知往后走出来的时候只披一件浴袍,全身湿淋淋的十分狼狈,这让他越发搞不懂怎么回事了。“我们不是早就说好了……” “住口!你好大胆!”法兰妮气得发昏,这个布鲁斯长得是猪脑子吗?谁和他说好了?明明是让他不要来,而且就算说好了吧。怎么可以当着这个明显不知情的苏珊的面说?这岂不是要逼自己灭她的口吗?苏珊天真善良,一直很得法兰妮地喜欢,可如今布鲁斯这几句话一讲出来,就算想不杀她都不行了,这一瞬间,法兰妮真是对布鲁斯恨到了极处。 布鲁斯总算不是太笨,一愣神间便明白了就算有话也不能当着这个侍女说,便对护卫吩咐道:“快,把她弄昏。”以布鲁斯的性子本来是喜欢直接杀人的。但苏珊毕竟是王后的人,所以他也只敢先把她弄昏过去。 那名护卫点了点头,正要以手刀劈斩苏珊后颈,突然间只听一声巨响,一个壮硕无比的身影已经破窗而入,威风凛凛地大喝:“何方鼠辈胆敢在此伤人?!” 巴兰在追着那个神秘的黑影时,越追越是心惊,对方的身法实在是厉害,自己拼尽全力也无法把距离缩短分毫。 这么危险的家伙。到底是哪里来的?巴兰心里纳闷着,难道是教廷地高手?不管了,反正绝对不能让这家伙威胁到王后。 然而,这家伙还偏偏就往王后的住所方向跑了,巴兰焦急之下,也只得更加奋力地追了上去。 诡异的是,在马上就要到达王后的房间时,那个黑影竟然消失了,没错,是消失。仅仅只是一个转弯,等到巴兰过去的时候竟然再也无法发现对方。 糟了,糟了,巴兰心急如焚,莫非真得去对王后不利了?他几乎立刻就想冲进房间确认一下王后的安全,但是却又迟疑了。王后在这个时候有沐浴的习惯,这一点巴兰常年保护王室安全,是知道得很清楚地。 作为一个优秀的保镖,需要注意的绝不仅仅是被保护者地安全,而且应当注意充分尊重被保护者的隐私和个人习惯,这一点巴兰也一直做得不错,一个忠实而优秀的保镖,这就是他当年如此受到雷奥一世器重的原因。 “哇!你……你是什么人?!”正在这时,一声惊叫传进了巴兰的 声音他认识。是王后身边的侍女苏珊的,而声音传是王后房间的外厅。 不好!巴兰立刻就冲了过去! 眼看着就要到了,却又听见一声:“住口!你好大胆!” 这是王后的声音,是谁去冒犯她了?这时,又是一个没有听过地男声:“快,把她弄昏。” 巴兰又惊又怒,若真有谁对王后怎样,自己一世英名尽付流水不说。更是万死难赎其罪,当即奋起破窗而入。一声大喝:“何方鼠辈胆敢在此伤人?!” 只见一个猥琐男人站在那里,身旁站着两个神情凶悍的壮汉。 而其中一个居然还抓着苏珊,右手上扬,正准备行凶。 而王后则显得十分愤怒,她身上只穿着浴袍,头发湿漉漉的,样子十分狼狈。 巴兰那一声吼饱含着斗气,极具震慑力,那名抓着苏珊的护卫本就没有伤人之心,一怔之下不自觉地松开了手,一直在拼命挣扎的苏珊立刻跑向巴兰,一边跑一边大叫:“救命啊!” 巴兰本就处在愤怒边缘,这一下便如导火索一样令他们的怒不可遏,大喝一声“狗贼还不受死!”就扑向布鲁斯三人。 布鲁斯在巴兰冲进来地时候就吓得直打颤,住在巴鲁特王都的人可是没有不知道巴兰的威名的,如今见他气势如同一支发怒的狮子,简直叫布鲁斯肝胆俱裂,情急之下拼命喊:“你……你们两个快拦住他啊!” 两名护卫神色惨然地对望一眼,他们只是一般意义上的好手,比起巴兰可是差的远了,然而身为护卫总不能撇下主人独自逃生,无奈之下也只得硬着头皮上前,心中盼望着只要能够稍微拖延一会儿,让布鲁斯解释清楚就没事了。 可惜的是,他们的期望落空了,巴兰或许原本还能克制,想着只要活捉他们就好,但眼看着三个狗贼竟然还敢反抗,这还了得?盛怒之下奋起全身斗气,双拳同时轰出。 只听两声闷响,两个护卫在巴兰的权力攻击下根本没有反抗地余地,哼都没哼一声就双双如同脱线的风筝一般飞了出去,先撞在墙上然后再弹到地上,已经死活不知。 接着,外厅的大门被猛地推开,两个身影闪身而入,却是克雷迪尔和豪根森,克雷迪尔大声说:“王后殿下您没事吧?我们在外面听到有声响。咦?巴兰将军也在?” “二位来得正好,”巴兰说着,朝着布鲁斯一指,“快随我拿下这狗贼!” “遵命!”克雷迪尔和豪根森齐声答应,三人围着布鲁斯摆开架势,一步步逼近。 可怜布鲁斯武技低微,全靠两个护卫才能进来这里,如今连个护卫已被废掉,面前的三人随便上来一个就可以像捏蚂蚁一样捏死他,居然还摆出围攻的架势,这不是让他精神崩溃吗? 事实上,他自己都有点奇怪,怎么还没昏过去? 法兰妮的心情不比布鲁斯好多少,虽然她心底里也恨死了布鲁斯,但却需要尽可能保全这位艾洛森的少主。 而如果是一开始只有苏珊一个人在场,那还比较容易解决这件事。 巴兰进来以后,情况变得复杂了许多,但在怎么说巴兰是自己人,所以总也能搞定。 可是克雷迪尔和豪根森竟然也前脚后脚地进来,这顿时让法兰妮头大如斗。 都怪那个蠢货!今天麻烦大了!法兰妮恨恨地想。 可是,更加麻烦的还在后头。 第二百四十五章 圈套(四) 布鲁斯的脑子有点混乱了,短暂的发愣以后,他突然想跑,于是在对比三个人的体型以后,他选择了向着看上去最敏捷的克雷迪尔的相反方向,也就是巴兰和豪根森中间的空隙处逃跑。 豪根森完全可以一把就拽住布鲁斯,但他没有动,因为他知道巴兰一定会出手,所以自己没必要冲在前面。 而且,豪根森总觉得今天的事情有点奇怪,巡逻时巧遇克雷迪尔,两人闲聊几句的时候又听到声响,赶到这里时又出现了奇怪的一幕。这一切表面看上去除了有点巧合好像很顺理成章,但豪根森偏偏是个不相信巧合的人,在他看来,越是合理的事情就越是值得怀疑。 所以,秉持着一贯的谨慎作风,他今天决定尽可能观望,再弄明白一切以前决不出手。 至于巴兰看见布鲁斯想着自己这边跑的时候,不由得又好气又好笑,或许自己看上去是有点笨重,但看这家伙姿势,明显武技差得要命,速度这么慢还敢从自己面前跑,那也太不把自己当回事了。他哼了一声,像提小鸡一样地把布鲁斯提了起来。 “哇!救命啊!放我下来!”布鲁斯歇斯底里地大叫,手脚乱挥乱舞。 巴兰目光一冷,把他在地上狠狠地顿了两下,布鲁斯立刻被顿得七荤八素,发不出什么声响了。 法兰妮暗暗皱眉,虽然明知道巴兰没下重手,但还是担心布鲁斯会有什么三长两短,可是一时却又不知如何制止,毕竟她就算再想救布鲁斯,大前提也是绝对不要拖累自己。 “王后殿下,发生什么事了?”正在这时,乌鸦、索尼娅、葛里默三人从门外鱼贯而入,“我们听到有声响。” 法兰妮只觉得一阵头晕目眩,她咬牙切齿地想:“都来了,哈,都来了,来的真好!来干什么?来开派对吗?” “啊,你们也来了,”克雷迪尔上前说,“似乎有不轨之徒潜入王后殿下的行馆,不过巴兰将军神勇,已将主犯生擒了。” “闲话等等再说,”巴兰一挥手,“王后殿下,这家伙该如何处置?” 在巴兰看来,王后既然曾经对这个人发火,显然他是很惹王后生气了,那样的话,王后不论下什么处置手段,他也会立刻执行,替王后解气。 “这个么……”法兰妮顿感十分为难,以她的意思自然是最好马上把布鲁斯放掉,可是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实在是不可能下达这么一个不合情理的命令,更要命的是自己先自可谓衣冠不整,形容狼狈,如果再不明不白地把人放走,传出什么谣言的话就太可怕了。 “王后殿下,”巴兰又说,“若依老臣的意思,把这厮立刻拖出去一掌毙了便是。”他以为王后出于矜持和亲善形象,不太好把处死这样的话讲出口,于是便作为自己的意思说了出来,打算只要法兰妮稍微点一下头,就立刻执行。 “不要啊!救命啊!”布鲁斯这时已经清醒了些,一听这话,立刻又涕泪俱下的大嚎起来,“王后您可不能这样!我们不是约……” “住口!”法兰妮忍无可忍的大喝一声,而巴兰也一个巴掌让布鲁斯暂时讲不出话来。 “巴兰,你让这家伙不能再胡言乱语!”法兰妮心中对布鲁斯几乎恨透了,竟差点把自己拖下水,说这句话的时候,牙缝中也透出丝丝寒意。 “是!”巴兰答应一声,立刻把布鲁斯的下巴扭脱了。 布鲁斯瞪大了眼睛,有满肚子话却说不出,他是百思不得其解,自己的确是和王后约好了商谈对外贸易的事情,这是公事啊!说出来有什么大不了的?为什么不让自己开口?难道王后早就策划好了陷害自己?可是看她这犹豫的表情却又不像! “王后殿下,”乌鸦突然上前一步说,“臣觉得这件事情似乎有点蹊跷,似乎不该立刻下决断,还是暂且收监,慢慢审问才好。” “乌鸦大人,”葛里默冷冷地开口了,“这人冒犯的是王后殿下,怎么处置自然也由王后殿下决断,您有些僭越了。” “咳,”乌鸦有些尴尬的咳嗽一声,“我并非是想僭越,只是觉得似有隐情罢了,至于这个决定,当然还是看王后殿下的了。” 这家伙……莫非看出点什么了?法兰妮警觉地看了乌鸦一眼,如果是这样的话,就真的要考虑一下能不能留下布鲁斯了,不然万一被他们发现什么,就得不偿失。 如果可能的话,法兰妮实在不愿意杀布鲁斯,就算这个人再怎么让自己失望,他的父亲却是埃罗森商会会长,王室最有力的资金支持者。可是,如果实在不行的话,也只能两害向权取其轻。 布鲁斯,事到临头,你也只能怪自己,我救不了你了。法兰妮眼中闪过一丝决绝 第二百四十六章 圈套(五) “乌鸦先生,”思考了一下后,法兰妮决定再试探一次来决定布鲁斯的下场,“你觉得有必要审问这个疯子吗?我觉得问了他也不会吐露什么的。” “关于这点,王后殿下是完全不用担心的,”乌鸦低沉的声音中似乎压抑着按耐不住的兴奋,“只要把他单独交给臣,臣保证连铁人也会开得了口。” 哼,露出狐狸尾巴了吧?法兰妮心中冷笑,要我把他单独交给你?想都别想啊! 那一瞬间,法兰妮终于下定了决心。 “我看不用审问了,巴兰,你将他拖出去,立刻就地处死。”法兰妮说着,还横了乌鸦一眼,她却不知道,乌鸦在面具底下的脸,听到她的话时长长地吁了一口气。 布鲁斯此时的惊恐,自然是不能用语言来形容的了,他死命地挣扎着,可惜这些在巴兰粗壮的手臂下,就如同老鹰爪中小鸡的挣扎一样微不足道。 布鲁斯就这样被巴兰提了出去,外面聚集了不少侍女和下人,他们也是被声音吸引过来的,但受限于身份不敢进去,他们看见被巴兰提出来的布鲁斯,自然就开始指指点点。但是布鲁斯克没空在意这些,他还在做着垂死的挣扎。 猛然间,布鲁斯似乎看见一个熟悉的人影,起先他以为自己看错了,可是再定睛一看,他的眼睛瞪圆了! 塞琳娜!她没死?! 塞琳娜正混在人群中,似笑非笑地看着他。 一瞬间,布鲁斯似乎明白了一些东西。 圈套!这一切都是圈套!布鲁斯心中在狂喊。 可惜,他现在喊不出来。 而且,永远也不会有机会喊出来了。 “你们都回去吧,我有些累了。”法兰妮叹了口气说。 这是句实话,布鲁斯死了,眼前的麻烦似乎解除了,但随之而来的是更大的麻烦——如何面对艾洛森。 隐瞒是不可能的,纸包不住火,何况今天实在有太多人看见了,走漏消息只是时间问题。 如何向艾洛森解释,如何保证王室和商会的合作不受影响,万一艾洛森不肯善罢甘休如何应对……法兰妮有太多的麻烦需要操心了。 “王后殿下,”葛里默突然开口了,“以臣看来,今天的事情虽然偶然,但我们毕竟是在交汇的土地上,显然他们提供的保护并不能保障我国使节的生命财产安全,是否需要提出外交照会呢?” “……这种事,你们商量着办吧。”法兰妮疲惫地挥挥手,她是真得没心思管了。 众人见王后如此,也就纷纷行礼告退了。 “太好了!终于干掉了那个小王八!干净利落!”索尼娅笑嘻嘻地说,“这么久的辛苦布置总算没白费。” “也没什么,”我淡然说,“用阴谋诡计杀了一个人而已,不是什么值得高兴的事情。” “芙若娅小姐并不是那种会为这种事情沾沾自喜的人呢,”塞琳娜走上来说,“但无论如何,我也必须感谢您,为我出了胸中的一口恶气。” “噢?我记得你当初曾经说过并不想取他性命的呀。”我问道,“怎么又来感谢我呢?” “那个嘛,其实主要还是针对我的养父吧?”塞琳娜叹了口气说,“虽然他们父子作了同样的事情,但养父对我有养育之恩,栽培之德,没有他就不会有今天的我。如果可能,我的确不会让他死,至于布鲁斯,他对我除了歧视还是歧视,我对他根本不可能有任何好感。” “我注意到你对于布鲁斯要么值呼其名,要么说‘我名义上的义兄’,可是在说到‘养父’的时候语气却很自然,也许这么说不太好,但你似乎在心里有一点承认他呢。”我说。 “哎?是这样的吗?”塞琳娜愣了愣,“……或许吧,不管怎么说,这些年我在他身边,看着他渡过一次次商会的危机,看着他在商场上叱喳风云,跟在他的身边,我也学到很多东西。” “……我明白了。”我点了点头,“那么,假如未来的某一天艾洛森落到我手,我会交给你来处置的。” “那我唯有再次感谢您。”塞林娜再次行礼。 ……特殊的父女,奇妙的感情,看着低下头的塞琳娜,我心中暗想。 第二百四十七章 邂逅 “果然,再怎么说也是教廷的核心圣城阿卡拉斯,”大便服的我边走边说,“抛开那些烦人事情的话,就会发现这里的繁华和漂亮。” “嗯。”希尔瓦点了点头。 实际上,不论我说什么他也会点头。 在解决布鲁斯的事件以后,我总觉得有些不开怀,便上街来散散心,由于手无缚鸡之力一个人总有些不方便,我就邀请希尔瓦陪同,请他并没有什么特别理由,只是其他人都不合适罢了,索尼娅个性太活跃,一旦发现什么有趣的东西受累的人肯定是我;克雷迪尔本来很好,但一来他也很忙,二来考虑到他毕竟也是颇有知名度的人,一旦被人认出来可能反而造成我的身份暴露;至于米雪儿本来既乖巧又熟悉本地是个合适的人选,可是上次的事件让人不放心,为求谨慎还是让她呆在行馆里不要出来为好。 既然要上街,穿着乌鸦的衣服当然是不行的,既累赘又太过引人注目,所以我索性还回本来面目,然后衣服再穿得简朴不显眼一点,虽然回头率还是高到不行,但美女走在街上总比黑甲蒙面人正常多了。 至于希尔瓦就更方便了,本来他只要不故意显得突出,看上去就是很平凡的,再使用一下杀手收敛气息的技术,丢到人堆里根本找不出来。 阿卡拉斯的街景还是很值得一观的,首先在繁华程度上完全不在巴鲁特的王都霍格维德之下,而且作为历史古城,建筑物更有特色,处处可见的雕塑更是散发出文化气息,这是连霍格维德也不具备的。 就在我在这座大城市里逛了半天,觉得有点累的时候,在街心公园的喷泉旁边我注意到了一个小女孩。 她看上去年纪不大,也就十岁左右,但已经是个活脱脱的美人胚子,五官精致秀丽,一头金发更是靓丽得很。 她身上穿这纯白的连衣裙,在教廷,白色象征纯洁高贵,并非寻常人都可以穿,像她这样全身都穿白,一定有相当的身份。 可奇怪的是,周围并没有像是她的侍从或者保镖之类的人,这么小的孩子单独出来,家里人难道不担心吗?还是阿卡拉斯的治安真的好到这种地步? 更加令我在意的是,那个孩子额头上一个若隐若现的图案,给我一种很特别的感觉。 “你好,”略一犹豫后,我决定自己上去搭讪试试,“你……是一个人吗?” 女孩好奇地抬起头打量我几眼,我注意到她的眼睛又大又亮,清澈地像湖水一样,而其中并没丝毫的戒备。 “嗯,”她点点头说,“我一个人偷跑出来玩的。” 汗,真是诚实的孩子,如果我是个人贩子或者怪叔叔的话,你的命运就可想而知了呀。 本来还想讲几句“你真漂亮啊”之类的哄小孩的话拉近距离,可是她如此坦诚反而让我觉得这个样子既下乘又多余,所以我决定开门见山。 “你……额头上的图案,很特别呢。”我说。 “哎?”她先是一愣,随即欣喜地看着我,“你可以看得出来吗?” “当然。”虽然不明白她究竟是什么意思,但我还是点了点头。 “太好了,难得见到可以看得出来的人呢,”小女孩似乎非常高兴,“我叫丽雅娜,姐姐你叫什么名字?” “芙若娅。”在那孩子清澈的眼睛面前,我不想骗她。 “芙若娅姐姐也是一个人出来吗?”丽雅娜说着,望我身后看了看,笑了笑,“似乎不是呢,还有一位看起来好厉害的保镖先生。” “哎?你可以看得出来吗?”不知不觉地,我说了和她刚才完全一样的话。 要知道虽然希尔瓦的确是站在我身后,但却离有一段距离,而且他完全收敛气息,可是这个丽雅娜不但能看出他是和我一起的,更可以看出他的厉害,这就很让人难以相信了。 “嗯,我也可以看得出来哟,”丽雅娜神秘地笑笑,“一个人好无聊啊,姐姐可不可以陪我玩?” “好啊……”,我正想答应,却听一阵喧闹声传来,一大群穿着白色盔甲的人已经跑了过来,几下子把我们围在中心。 这个服色……他们是圣剑骑士团! 为首的军官走上来对丽雅娜说:“小姐,您怎么又一个人跑出来了?大人非常担心呢,请立刻随我们回去吧。” 说着,军官的目光又转向了我,眼中的惊艳之色一闪而过,冷“哼”一声说:“你是什么人!胆敢接近小姐!”随即对左右作了个手势,“带走!” 第二百四十八章 日耀 “鲁卡斯,”丽雅娜淡淡地说,“不要动她。” 叫做鲁卡斯的军官一怔,皱着眉头说:“小姐,这些并非出自我自己的意思,而是大人的命令,任何胆敢接近小姐的人必须严加调查。我也只是遵守职责而已,请您放心,我保证如果这位小姐并没有什么值得怀疑之处,那么她也不会受到什么不公正的对待,所以还请小姐不要让我难做。” “让你难做?”丽雅娜露出一个天真的笑容,“我不想让你难做啊,只是……不想你死掉罢了。” 说完,丽雅娜不理会鲁卡斯愕然的表情,对我挥挥手说:“再见哦,姐姐,以后有机会和你一起玩!哦,可以的话,请那位大哥哥不要杀人。” “好啊。”我含笑点头。 “小姐!”鲁卡斯苦着脸喊道,“我知道您不要我等保护,但我这次出来的使命就是带您回去,您看我让几个护卫陪您一起走行吗?” “不用了,”丽雅娜一边走一边头也不回地说,“放心吧,我答应你回去就一定会回去的,不会让你受处分的。” 足足一队的圣剑骑士团士兵乖乖地站在那里不动,显然没有得到丽雅娜的同意,他们根本不敢跟上去。 “那个……”见到丽雅娜走了,我觉得自己也没有再继续留在这里的必要,便对鲁卡斯说,“……军官先生,我是不是可以走了呢?” “对不起,暂时不行。”出我的意料之外,鲁卡斯沉声回答,“我知道您能让小姐另眼相看,一定不是普通人物,我为刚才的无礼向您致歉,但身为军人,无论如何以执行命令优先一切,所以请务必告知您的身份。” “我只是一届平民,说出来军官先生您也不会知道啊。”我苦笑着说。 “您说这样的话是没有意义的,”鲁卡斯面容不改地说,“小姐刚才的话已经表明她认为您有杀死我的能力,小姐的话我绝对相信,可是我亦拥有武者公会认证的荣誉骑士资格,身边更有圣剑骑士团四十九名士兵,在这种情况下如果您依然能够杀死我,只能说明您已经具备圣骑士或者大魔导师以上的实力,然而我自问对大陆高手的资料都有所印象,可是这里面却似乎并没有和您的外貌相符的人物。这里是圣城阿卡拉斯,现在又是外交会议的重要时期,对您这位神秘高人的出现,我是一定查个明白的,还请您配合一下。” “……这样啊,”我沉吟着说,看着眼前这个表情刚毅的军官,我倒也对他产生了一些重视,“不知军官先生您是……” “没有先作自我介绍的确是我的失礼,”鲁卡斯一点头说,“我是圣剑骑士团右翼先锋鲁卡斯,这些士兵都是我的直属部下,这位小姐,我知道或许我们加起来也不会是您的对手,但如果您不能够告知身份的话,我们粉身碎骨也不会让您离开。” “你们……真得不怕死?”我心中一动,故意问道。 “死亡不过是回到我主的怀抱,又有什么可怕的?”鲁卡斯一晒。 “明白了,”我点了点头,随即又笑道:“那么,鲁卡斯先生,您是否觉得自己有什么地方想错了呢?” “错了?”鲁卡斯一愣,“请问是什么地方?” “您能够抱着必死的觉悟来阻拦我,那当然很好,只不过您难道没有想过,如果把你们全部杀死也可以办到的话,那逃跑岂不是更加轻而易举吗?” 话音刚落,反复与我心灵相通般,一个黑影以快捷无比的速度闪到了我的身后,轻轻地把我抱起来后立刻飞跃离开了。 整个过程兔起鹘落,只是在一个瞬间发生,那些圣剑骑士团士兵绝大多数根本没看见发生了什么事,反应最快的鲁卡斯也不过刚刚来得及把手放到剑柄上而已。 “好了,放我下来吧,”我说,“这么长的距离,他们根本不可能追到了。” 希尔瓦如今已经是圣骑士级别的实力者,虽然综合实力在圣骑士中可能并不算突出,但如果光以速度论,却绝对是数一数二,面对一群最强不过是荣誉骑士的圣剑骑士团,真是想要逃不掉都难。 “对了,你刚才何必站得离我那么远呢?”我开玩笑说,“他们居然都把我误会成高手,弄得好尴尬哦。” “因为……根本无法靠近啊,”希尔瓦的声音有些发涩,额头上竟然留下了冷汗,“那种压迫感,根本就不能靠近。” “不错,有长进了,”我点点头,“你以前碰到剑圣的时候可完全是初生牛犊不怕虎的。” “那个时候太弱了,反而感觉不到差距。”希尔瓦摇摇头说,“现在我才明白。” “只要看到差距,才有超越的可能不是吗?”我拍拍他的肩膀,“你这么年轻就是圣骑士水准的高手,还有什么不满足?” “嗯,是啊,”希尔瓦看了看我,笑了起来,“没有什么不满足的。哦,对了,她到底是什么人?” “别忘了,这里是圣城阿卡拉斯”我站起身来,看着远处的大教堂说,“除了日耀,还能有谁?” 第二百四十九章 阴影中的人 “‘日耀’?”希尔瓦十分惊奇,“‘日耀’成名已经怎么会是个小女孩呢?” “如果站在你面前的是一个魔法系的天位高手,那眼睛根本就不可信,”我不以为然地说,“如果她愿意的话,我想完全可以变成她希望的任何形态,何况‘日耀’成名虽久,但并没有说就一定是一个人啊,也许是个代代相传的称号也说不定。” “原来如此,”希尔瓦点了点头,他刚才也是随口一文,其实对这种问题不怎么关心,“那么,她算是我们的敌人还是朋友?” “喂,喂,没有人会想要把天位高手推到自己对立面的吗?”我苦笑着说,“何况‘日耀’是教廷的人这一点毫无疑问,而我们目前不是和教廷保持着同盟关系吗?当然不可能是敌人了,当然这个所谓的朋友能当多久也难说得很,不过至少目前为止我们和这位丽雅娜小姐之间的关系处得还不错,不是么?” 希尔瓦又点了点头。 “其实,比起那位丽雅娜小姐,我更加在意那个叫鲁卡斯的军人的表现。”我沉吟着说。 “他?他没什么了不起的呀。”希尔瓦有点不解,“如果你认为他是个威胁,我可以现在就过去把他解决掉。” “你会错意啦,”我解释说,“我在意的并非是他的实力,这也不是一个可以靠武力解决的问题。你想想,当大陆上的人听到圣剑骑士团的名字时,会有什么印象呢?装备精良,悍不畏死,一群只知道向前冲,杀敌一千,自损五百的狂人,对不对?” “凭我所听过的那些事情来看,的确是这样的。”希尔瓦说。 “是啊,谁都会这么想吧?”我说,“当年的圣剑骑士团正是因此而全军覆没,如今听说它重建的消息我就有点奇怪,虽说是曾经名震大陆的军队,但是毕竟不怎么吉利吧?何必要使用和以前一模一样的名字呢?何况它的统帅竟然还是那个出了名的宗教狂热分子‘猎手骑士剑’理查,我观察过,这家伙的眼神很嗜血,那不是装出来的,当时我松了一口气,这种眼神或许很可怕,但却不是一个优秀军人的眼神,尤其我们作为同盟,这种人简直是消耗品的不二人选,这一切都给我们一种感觉,教廷表面上说吸取了以前的教训,但实际上根本换汤不换药,圣剑骑士团依然是以前那个盲目而狂热的军队。” “难道不是这样么?”希尔瓦问。 “不是,至少那个鲁卡斯和他的部下们并不是这样,”我说,“他的眼神和他的说话都流露出绝对的理性,没有一丁点儿的疯狂,更重要的是,他们依然丝毫不畏惧死亡,想想看,一支冷静、忠诚、有纪律、不怕死的军队,这种军事素养光是想想就让人害怕,假如整个圣剑骑士团都达到了这样的军事素养,那排除客观因素,同等人数的疾风军团是不能战胜圣剑骑士团的。” “这么厉害?”希尔瓦为之动容,就算不懂军事,我这句话的意思他总能明白,那岂不是如果翻脸我们不是对手么? “更重要的是,由此我还反推出来一个结论,”我严肃地说,“人是有偶像效应的,统帅的风格直接决定军队的风格,理查那样的人怎么可能调教出一支军事素养惊人的理性军队?我敢断言,他这个所谓的统帅只是摆在台面上的超牌而已,真正操控整个圣剑骑士团的人另有其人。不管这个人是谁,他真得很可怕,因为他几乎成功的欺骗了所有人。” “那么,你认为这个人会是谁?”希尔瓦问道。 我摇了摇头,可是心里却闪过一个名字——“白鹭”,会是他么? 如果真的是这为‘白鹭’亚森,那我对他的评价又高了一层,不仅仅是因为调教出了一支去芜存菁,脱胎换骨的圣剑骑士团,也不仅仅是因为他用高明的掩盖手段成功地制造了欺骗所有人的假象,更重要的是,他年纪轻轻作出了这么大的壮举,足以成为名震大陆的人物,可是他却甘心把自己藏在了不起眼的地方做一个默默无闻的副官,任由他人风光无限的占据了本应该属于自己的光辉,这种深不见底的城府和心机,真是让人心惊肉跳。 但是,却也有一股莫名的兴奋吧? 第二百五十章 斗嘴 见丽雅娜的事情,我并没有告诉其他人,也叮嘱希尔说,身为天位高手的日耀,其震慑作用更大于实际作用,也正因为如此,现在连我也只知道很有限的一点点东西,实在是没有必要告诉他们,徒然让他们心神不宁而已。 另一方面,我和希尔瓦积极筹备起了下一次一起出去的事情,既然和丽雅娜约好了一起玩,如此名正言顺的理由不乘机多获取一点情报才是笨蛋,更何况和美貌萝莉一起玩的机会也不错啊。 似乎非常凑巧的是,当我们第二次出门的时候,很快就又碰到了丽雅娜。 “姐姐果然又出来了呢。”丽雅娜笑眯眯地说。 我微微一怔,随即明白到这原来不是巧合,而是她专门找我,于是问道:“你是怎么找到我的呢?” “姐姐的气息我还真的找不到,但是那位大哥哥的气息面前可以发现一点。” 希尔瓦一呆,随即脸色变得有点难看,隐匿是杀手的看家本领,也是他引以为傲的专长,如今被别人说得这么明白,不可谓不是一个打击,好在对方是个天位,多少也能想开。 “原来如此,”我点点头,“今天你也是一个人偷跑出来吗?好像不对哟,那边那个人是你的朋友吗?” 我的眼神朝一旁望去,大约在二十步外,一个帽子压得很低,身披斗篷的人正站在那里。 “哈哈,我就知道姐姐一定能发现!”丽雅娜拍手大笑起来。 而那个人显然也知道自己没有在继续混在人堆里的必要,便很洒脱地摘去了帽子和斗篷,大步走了过来。 俊秀的容貌挂着温和的笑容,一头银发在阳光下闪耀着漂亮的光泽。 嘿,虽然本来就知道能够有资格和丽雅娜一起出来的多半不是普通人,但没有想到巧合到这个地步呢。 “真是太荣幸了,”他刚一走过来,我就先发制人说,“想不到逛逛街都能碰到大名鼎鼎的圣剑骑士团的军师,‘白鹭’亚森先生!” “呵呵,我哪里出名了呢?如果别人这么说,我多半要认为他在讥讽我了,”亚森面色不改地笑了笑,“但是我想,如果是智退黑龙王的芙若娅小姐这么说,那一定大有深意,不得不洗耳恭听了。” 唉,虽然早就知道如果以真面目直接面对亚森,被查出来历只是时间问题,但第一个照面就被点破,还是让人感觉好被动呢。 不过看这小子的表现似乎很会装逼嘛,很好,虽然平时我也不喜欢装逼,但是碰到你这样的,就得让你见识见识地球人是怎么装逼的! “嘘!小声点!”我一脸惊恐地说,“为了躲避黑龙王,我可是一直隐姓埋名哪,你这人怎么这么坏?一见面就大声嚷嚷出来,存心害死人家了啦!” 亚森完全没料到我会有这样的反应,不由得有点发呆,只得咳嗽一声说:“这个,是在下疏忽了……请芙若娅小姐不要见怪,不管怎么说,您现在是在教廷的土地上,魔龙王胆子再大,不会在这里动您的。” “还以为你不是存心!原来早有预谋啊!”我越发嗔怒道,“先故意在这里吸引魔龙王的主意,然后等我一离开就让魔龙王动手是吗?你……我们萍水相逢,我到底那里得罪你了?你要用这么阴险的手段对付我?” 最后两句故意把声音加大,弄得旁边的行人都能听到,果然不少人开始对亚森怒目而视,指指点点。 饶是亚森的脸皮比城墙还厚,也被我弄得好不尴尬,他哼了一声说:“芙若娅小姐是不是有点妄自菲薄呢?不管怎样,您身边可是还跟着‘钢裂爪’希尔瓦先生,相信自保的能力肯定是有的吧?” “那倒也说的是,”我是存心和他抬杠了,“希尔瓦虽是杀手,却是可靠的人,比起某些人表面上道貌岸然,满口仁义道德,济世救世,背地里卑鄙无耻害人全家的人可是强多了。” “那当然,”亚森似乎完全没有听出我话中的刺,微微一笑说,“不过话又说回来来,如今像希尔瓦先生这样可靠的杀手已经很少了。就比如说巴鲁特有个叫布鲁斯的傻蛋,跑到我们阿卡拉斯来了,却又被自己雇用的杀手出卖,死得莫名其妙的,偏偏还牵扯了巴鲁特使节团的王后,弄得使节团给我们发出外交抗议,真是冤枉得不行。” 说着,亚森还抬起手来满脸郁闷地搔搔头,一付很无辜的样子。 第二百五十一章 试探 短暂的惊讶过后,我就迅速冷静下来了。 不得不承认,亚森的虚张声势的确很厉害,在他的这种心理攻势下,只要稍微失去一点冷静,就绝对会中他的计。 有的人会把八十分变成六十分,有的人会把六十分变成八十分,而亚森则属于那种能够把六十分变成一百分的人。 短短的几句话,让人觉得他什么都知道了,但如果能够冷静下来思考的话,就会明白其实并非如此。 如同电光火石一般,我的脑海中开始分析亚森到现在为止的全部行动。 首先,他第一个照面就准确无误的人除了我和希尔瓦的身份,这就为他奠定了先声夺人的优势,同时在我们的心中为他的“无所不知”埋下了伏笔。 的确,自认为很隐秘的身份,竟然被别人一口叫破,怎么会不震惊呢? 但是仔细想想的话,却也不难理解,拿我来说,天神之光那天的事情毕竟闹得太大了,而希尔瓦如今已经是大陆新一代崛起的超级杀手,像教廷那种级数的情报机关,会没有我们两个人的情报备案才是怪事。 而且,以前见过我们的人也不在少数,所以有画像之类的东西也不足为奇。 而以亚森在教廷举足轻重的地位,接触这些情报是理所当然的事情,不,甚至这些情报本来就是由他掌管也说不定。 那样的话,第一眼就认出我们充其量只是证明了他的博闻强记,其他并没有什么。 证据就是他一开始居然还要带着帽子披着斗篷在远处观察,如果他真得像他表现出来的那样成竹在胸,根本不需要如此。 其实之前他根本不知道我们是谁,只是在看见了以后才联想起了画像以及相关的情报,再加上我和希尔瓦私交好并非什么秘密,一起出现也是合情合理,这更让他确信了自己的判断。 说到底,亚森只是见机行事而已。 而点破布鲁斯的事情,更是巧妙的一招。 布鲁斯那家伙实在是个庸才,可是身份却不低,像他这样自以为是地偷偷溜到阿卡拉斯来,亚森会不知道才是怪事。 而希尔瓦曾被布鲁斯雇用的事情之所以会泄漏,原因恐怕不在希尔瓦,而是布鲁斯这边的纰漏。 亚森其实并不知道什么,只是凭着他敏锐的触觉把希尔瓦北部陆思雇用这一事件这和布鲁斯的死亡联系在一起了,而且真让他给猜对了, 不过,就算亚森有通天的才智,他也只能判断出这两件事情有联系,不可能知道细节,所以他大胆而有技巧地说了出来,这一切,都是为了套我们的话。 可惜,他还是棋差一招,因为我已经抓住了他关键的一个矛盾——假如他真得已经知道足够多的事情的话,他就绝对不会说出来,仅仅为了逞口舌之利,却让对方徒生警觉,这种蠢事会是亚森这种人做的吗? 只有当他的目的是获取更多的情报,才另当别论。 更重要的是,只要他能够掌握到稍微一点事情的关键,凭他的头脑就足以判断出我和乌鸦是一个人。 可是他并不知掉这一点,如果知道的话就没有理由在刚才把话说到这样的地步却不抛出这个最有力的重磅炸弹。 归根究底他只是虚张声势。 仔细想想的话就会发现,亚森的话里其实只出现了很有限的一点点内容,而且没有下任何评断,完全都是模棱两可的暗示。 这是套话者最常用的伎俩。 只是一瞬间就涉及了这样的圈套,亚森也的确称得上是机变百出了。 事实上,也许只差一点点我就真得会中计也说不定。 但既然差了这一点点,一切自然不同了。 于是,我回过头对希尔瓦说:“唔,布鲁斯?好像听你提过这个人呢。” “如果是埃洛森商会的布鲁斯,那我认识,”希尔瓦配合地非常自然,“前一段时间他正是我的雇主啊,不过我可没有背叛过他,我完成了和他的契约,然后雇佣关系结束,仅此而已,你不要乱说啊。” “哎?是这样的吗?”亚森的眼睛中闪过一丝失望,“抱歉抱歉,听信了一点捕风捉影的传言,请不要见怪啊。” “见怪是不会,但想不到亚森大人这么忙,却还有时间陪丽雅娜小姐出来散步,还和我们两个闲人搭讪呢。”我半开玩笑说。 “这个……和忙不忙没有关系啊。”亚森看了看丽雅娜,“毕竟她是我在世上唯一的亲人了。” 是我的错觉吗?那一刻,亚森眼中的柔情完全不像是假装的,和他一贯的冰冷眼睛完全不同。而且,还带着一丝哀伤。 第二百五十二章 天位小鬼 “亲人?”我有些好奇地问,“请恕我冒昧,但不知您姐的关系究竟是……” “此间详情,不足为外人道也。”亚森淡然地说,他自从刚才稍微有一点点真情流露以后,很快又回复了一贯的表情,不再有任何感情的讯息流露出来。 “这样啊,”我点了点头,又说:“那可以问另外一个问题么?丽雅娜小姐究竟是不是日耀呢?” 刚才亚森试探我们,现在该轮到我了,但是和这种家伙兜圈子是没有用的,算以我干脆单刀直入地问关键问题。 “咦?”丽雅娜眨着大眼睛问道,“原来是这么容易被看出来的吗?” “嗯哼,”亚森苦笑着咳嗽一声,“丽雅娜,或许她原本不敢确定,但你这么一说,不就等于承认了吗?这样子我很难作的。” “啊呀,”丽雅娜顽皮的吐吐舌头,“对不起哦,亚森哥哥,人家只是觉得奇怪嘛。不要生人家的气哟。” “我会生任何人的气,但绝对不会生丽雅娜的气。”亚森微笑着说。 看着他们的样子,我产生了十分怪异的感觉,眼前的兄妹角色是在很难和印象中教廷的不世高手以及新晋天才军师结合起来,但似乎又不是假装。 日耀,她要么真的是只有一个小孩子的心智,要么是有非常变态的嗜好。 “芙若娅小姐,”亚森转向我说,“有些话我当您是朋友才会对您说,以您的聪慧想必已经有了很多的猜测,不管您怎么猜那是您的自由,但请不要再试探或者询问我,以我的立场实在是非常为难的,尤其是假如我一个不慎而泄漏了什么不应该泄漏的东西,我的职责将迫使我不得不杀了您。” “嘿,你以为自己办得到?”希尔瓦冷哼一声说。 “这并非办得到办不到的问题,”亚森叹了口气,“而是出现这种局面的话,将是大家都不希望发生的事情吧?” “对呀对呀,”丽雅娜连忙说,“如果亚森哥哥和芙若娅姐姐变成敌人的话,人家会很难过的呀!” “别担心啊,”我轻松地说,“你不说就不说,搞得那么严重干嘛?” “把气氛弄紧张是我的错,”亚森点了点头,“在此表示歉意,但是我觉得芙若娅小姐是那种把事情明明白白讲清楚会更容易解决的人,不知这个观点对不对呢?” “或许吧。”我耸耸肩,不置可否。 “不管如何,如今确认了丽雅娜的朋友师芙若娅小姐,那就可以安心了,我先回去了。” “哎?”我微感诧异,“你不打算和我们一起吗?” “非常想,可惜不行,”亚森有些遗憾地说,“事务太繁忙了,抽不出空来,丽雅娜,不要太晚回家哟。” “嗯,”丽雅娜乖巧地点点头,“不会错过晚饭时间的。” “那么,现告辞了。”亚森挥挥手,竟然转过身去头也不会地走了。 汗,我产生一种感觉,好像自己是个被不负责任的朋友骗得接下带孩子这一麻烦工作的冤大头。 “姐姐,我们快去玩吧!”丽雅娜已经迫不及待的开始扯我的衣袖。 冤大头……像不当都不行呢。 “呼呼,累死我了,”行馆中,我瘫坐在椅子上说,“今天学到的教训就是绝对不要和小鬼……尤其是拥有天位实力的小鬼去逛街,他们的精力简直旺盛得不想人。” 希尔瓦深有同感的点点头,今天他的状况好不到哪里去,陪我们逛街的他理所当然的沦为搬运工,而且丽雅娜并非一般女人,二十个小女孩,所以虽然有着丝毫不下于一切女人的购买欲,但她的目标并非是衣服或者首饰之类,而是……糖果。总之,今天希尔瓦已经看到糖果就想吐。 好在不管如何,以后应该不会再受这个苦了,塞琳娜的安设时间完美解决,我来这里的最大目的已经达成,接下来的外交谈判凭他们已经足够,更重要的事以后如果以乌鸦的身份和亚森发生直接接触,我并没有能够瞒天过海的自信。 和希尔瓦还有米雪儿尽快返回克莱顿,这是我现在的打算。 第二百五十三章 黑雾计划 既然那么快就要回来,那出来一趟又有什么意义?不要出来好了。”回去的路上,索尼娅不时地对我抱怨着。 我表示要回去的时候,克雷迪尔并没有要组织的意思,只是要求索尼娅与我一同回去,然而这个姑娘显然还没玩够呢,对于被迫和我一起提前启程颇有怨言。 “行了,行了,”我挥挥手说,“我知道这次我拖累你不能在外面多玩几天,以后我给你公费旅游做补偿行了吧?” “谁……谁说是这种原因啊!”索尼亚脸一红,大声抵赖,“我只不过觉得你这样做太没有意义了?出来一次难道只是帮塞林娜解决一个难题就算完吗?留在那里等到协议签署完毕多好,也许还能再做些什么……” “等到协议签完?”我苦笑一下,“我倒是想,可是不行啊,那至少得花上一个月吧?可是我敢和你打赌,不到十天我的身份一定会被揭破,而米雪儿也会被找出来,亚森那家伙是我见过的所有人中鼻子最灵的,以真实面貌见过他以后,我根本不敢再穿着乌鸦的装束去见他,瞒其他人或许容易,要瞒他,我可是一点信心都没有。” “哈,那你就这样夹着尾巴逃回来了?”索尼娅冷笑着,显然想用激将法,“神秘而无地的朝天才军师乌鸦大人?” “随你说,”我满不在乎,“反正我回去以后正有事情要做。” 克莱顿城。 我在办公室里埋头处理文件大约两个小时以后,抬起头正准备深个懒腰,突然发现索尼娅正气鼓鼓地站在我身边,不由得愕然:“咦?你居然还在这里?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好耐性?” “还不是要验证一下你说的话!”索尼娅恶狠狠地说,“这就你说的有事要做?这些文件什么时候不能处理?非要立刻回来?” “或许吧,大部分的文件的确是什么时候什么地点处理都不要紧,但是也有一点例外的,”我淡然地说着,抽出其中一份文件地给索尼娅,“帮我把它发下去之行吧。” “是什么内容?”索尼娅倒有些好奇起来,这些东西她平时是不管的。 “你可以打开来看啊。”我说。 索尼娅打开文件,没看几眼已经一脸惊讶,望着我说:“我没看错吧?情报部门五个主管你要一口气撤掉其中三个!你旅途劳累发烧了吗?” “我现在很健康,”我拍掉了索尼娅要来摸我额头的手,“这件事情我早就想做了,那几个人仗着是克莱顿公爵的旧部,表面上恭恭敬敬,其实背地里根本不把我放在眼里,布置下去的命令阳奉阴违、敷衍了事,他们带头这么做,下面的人自然更是有样学样,我忍他们很久了。你以为我为什么出来?就是要给他们空子钻,我早就布置好了,现在一口气全部撤掉,杀鸡儆猴。” “这样啊……”索尼娅点了点头,“那么,我现在立刻拿下去执行?” “先拿去请示一下大公吧,”我靠在椅背上,闭着眼睛说,“毕竟都是他的旧部。” 索尼娅回来得比我预想的要快。 “这么快?大公怎么说?”我问道。 “大公没有看文件,这是问我这是什么,我说这是你签发的人事处分命令,需要大公过目一下,大公说那不必让他看了,直接发下去执行好了,还说以后你在情报部下命令不需要事先通报他。” “原来如此,”我点点头,“那么这个位子还算有点坐头。” “芙若娅,如果大公不同意,你会怎么样?”索尼娅想了想问。 “不怎么样,我辞职罢了。” 去掉了人事上的阻碍,我终于完全掌握了克莱顿的情报机关,并且开始推行我的一项大型新计划——黑雾。 其实以前我就有这个构思,任何世界的黑帮都是一股相当庞大的势力,但是他们杂乱,在这个世界往往入不了统治者的眼,当局充其量把本地的黑帮偷偷当作线人,还是新特努很低的那种,但我的观点是完全不同,我要组建一个新的黑帮,组织严密,势力庞大,并且把那些散乱的小黑帮一个个吞食掉,但是地下世界的状况在表面上依然维持,这样子人们并不会觉得有什么不同,但其实,我将获得遍布大陆的眼线和触手,以及——势力。 而这个新势力的代言人已经有了,大陆刚刚崛起的年轻超天才杀手。 第二百五十四章 西斯的复仇 巴鲁特当然不会例外。 表面看起来,与国家政权对立的势力却没有受到国家机器的严厉剿灭有些奇怪,但这其中确实有着多方面的原因的。 黑帮势力,和反政府武装早就不是一个概念,这么多年来,黑帮势力和国家早就建立起千丝万缕的联系,大量的黑帮人员也许另外一个身份就是守法良民,他们在为自己谋取好处的同时,最大的一份好处给得不是别人,正是国家统治者。从这一点上来说,国家机关有的时候就是黑帮掠夺老百姓财产的幕后老板。 当然,作为幕后老板,其遥控牵引程度是相当松散的,基本上就是收到好处以后,你别过火我不管你。 而站在老百姓的角度上,黑帮的存在带来的也不见得是负面影响,哪怕他们其实是被黑帮掠夺的。 比如说铁刀行会,他们的老大正是东南黑道上赫赫有名的铁刀西斯。 西斯可不是什么侠义人物,奸淫掳掠,欺男霸女的事情他一样没少干,但这么多年来西斯的地位却越来越稳固,他本人身手了得心狠手辣固然是个原因,但最主要的还是他牢牢地把握住了势力范围内的私盐渠道。 巴鲁特位属东南沿海,正是盛产海盐的大国,但盐的贩卖权却被收归国有,牢牢的把持在皇室手里,包括诸侯国境内,一切盐的买卖必须上缴一大笔盐税。这是因为当初雷奥一世急于建国称王而采取了集中程度不够的分封制,全国税收不统一也为中央带来了不小的财政隐患,而被拿来填补这个窟窿的一大进项就是盐税,其厚重程度可想而知。 而黑帮贩卖私盐,虽然也是牟取暴利,但不管怎样也比官盐便宜不少,这就决定了铁刀行会在民间站稳脚跟。事实上,老百姓哪怕心中恨西斯入骨也好,真要是出了什么事情,也不得不维护他,因为不然的话家里说不定连盐也吃不上了。 也正是这种局面,让西斯得以逍遥自在,作威作福了那么多年。 不过这两天,西斯的日子不是那么好过了,原因就是他的势力范围内竟然还出现了其他实力在贩卖私盐,而这个从来没听说过的叫做“影舞者”的组织,起出售私盐的价格比他低,或者说是公道足足四成之多! 是什么人明目张胆地和我对着干?西斯怒不可遏之余,却也觉得蹊跷,他在这里也是响当当的煞星,所以也有些怀疑影舞者的背后会不会有什么后台,不然怎么敢惹到自己头上? 经过了一番考虑,西斯叫来两个心腹吩咐了一番。 西斯的计划是,指示二十个街头流氓去影舞者的贩卖地闹事,如果对方没什么后台,那必然对二十个流氓没办法,自己就可以全力出手,而万一对方有还没看见的力量,那充其量死二十个街头底层的小流氓,这种人西斯要多少有多少,根本不在乎,有什么麻烦也完全可以推个一干二净。 就在西斯自以为得计的时候,手下慌慌张张地跑来报告,那二十个流氓全部被人揍得奄奄一息,用几辆大马车像倒垃圾一样全部扔在了铁刀行会的总部大门口。 对方的意思已经很明显了,他们完全知道这一切是西斯指示的,也有和西斯作对到底的觉悟,一切的遮掩手段变得毫无意义了。 更让西斯坐立不安的是,据那些流氓回忆,对方只是随便出动了两个人,就把自己这边人全部放到了,而他们连对方的衣角都没有碰到。 这二十个人虽然是低级的流氓,但体格不差,也并非没有斗殴经验,这样的结果,说明对方显然是练家子。 在思考了良久以后,西斯绝对暂不动武,吩咐手下先把铁刀行会的盐价也下降到和影舞者一样。 这并不是西斯有和解的打算,而是他还没有把握,所以决定先示弱麻痹对手,等调查到多一点咨询再说。 可是第二天,他就收到消息,自从铁刀行会降价以后,影舞者竟然又把价格下降三成。 西斯勃然大怒,影舞者显然是不想让他在这里混下去了,因为这样的价格已经和他的进货价格差不多了,如果自己也降价,铁刀行会可以解散了。 要么搏一搏,要么乖乖走人。 西斯横行这么多年,怎么肯灰溜溜地走掉? 他要出动最终手段了。 这些日子以来,他对影舞者进行了最大限度的调查,却收效甚微,没有任何人知道以前有这样一个势力。 所以西斯认定,影舞者就算强大也好,必然是个新兴的黑帮,这种时候结构刚刚形成,运行完全依靠有能力的领导者,所以,如果领导者消失了,剩下的人就会群龙无首,只是一团撒沙,如果这时自己乘机出手,说不定还能扩大实力。 因此,西斯决定实行斩首行动,一方面自己的铁刀行会再次降价麻痹对方,另一方面联络一流杀手,不管影舞者的首领是谁,务必除掉。 令西斯觉得高兴的是,他刚好认识大陆东南的一流杀手——魅影。 第二百五十五章 希尔瓦——守护之刃(一) 都市,下着绵绵细雨。 在一条漆黑的小巷子中,原本就很不好的道路泥泞不堪,但这无论是谁都会绕道的路,现在确有一个人在默默地走着。 这是个相貌平平的中年人,留着小胡子,全声上下没半点特意之处,属于那种见过了就会立刻忘掉的类型。 但如果此时有明眼人仔细留意一下的话,就会发现此人的与众不同之处。 走在如此泥泞的道路上,身上却几乎没沾上什么泥浆,更惊人的是,他一路走来,却一个脚印都没有留下。 他叫萨切尔,这个名字知道的人很少,但在大陆东南他有一个更响亮的名字——“杀手寐影”。 要从本意来说的话,今晚这单生意,萨切尔是不想接的。 作为杀手,这完全是搏了性命的行业,想要活得久一点,就必须得小心谨慎,所以如果没有把对象彻彻底底调查清楚,萨切尔是绝对不会下手的。 但是说来可笑,这一次,萨切尔竟然连刺杀的目标是男是女,是老是少都不知道。 萨切尔并非没有努力调查,他几乎把多年来的每一个门路都打听过了,但关于这个“影舞者”的情报依然少之又少,而且几乎没有什么有价值的,但所有情报又无一例外地指出了一点——这个组织绝对不好惹。 可是,西斯明知道如果这个计划不成,他将在大陆东南再也没有立足之地。所以,他在价码上也是下了血本的,那是一个能难让人拒绝的价格。 人为财死,鸟为食亡。这般刀口舔血,为得不就是钱吗? 萨切尔不是不知道危险,但他也知道只要这次成功,下半辈子就再也不用玩命了,与其以后依然过这种随时可能丧命的生活,不如搏一搏,这一次就解决它,不成功,便成仁。 走着走着,萨切尔突然停住了脚步,他缓缓的转过身,右手中不知何时已经多了一把匕首,刃口泛着丝丝蓝光,显然涂了剧毒。 瞬间,他的身子已经飞到了十米高空,右手一挥,匕首已经钉在了一个匍匐在房顶的人影背上。 萨切尔微微冷笑,自己这招飞匕首又快又狠,是十分厉害的绝活,但毕竟离得远了,如果是高手还是有机会避开的,但这个人竟然连反应都没来得及,可笑不过这点水准也敢跟踪“寐影”,真是找死。 可紧接着,萨切尔的笑容就疆住了,因为那个人影竟然消失了,留下的只是被钉在房子上的一件斗篷而已。 残影?萨切尔心中一紧,知道遇上硬手了,他知道如果继续停留在原地就会成为对手的靶子,立刻以最快的速度连续纵越,几个起落后他已经占据了一个高处的隐蔽地点,这才稍稍定神,四下搜索对手的影子。 “唉……”一声若有若无的叹息,从身后传来。 萨切尔这一惊非同小可,从这声音来判断,对方与自己的距离当在十步之内,可是自己竟然还没有发觉,如果那人不是叹息而是出手,这样的距离下自己只怕已经凶多吉少。 他挥舞匕首护住周身要害,猛地转过身来,只见雨夜中,一个系着红围巾的青年正战在烟上居高临下的望着自己,月光照在他清秀的面庞上,显得十分宁静。 这么年轻?有点眼熟啊,这是萨切尔的第一反应,刚刚的一番较量,萨切尔已经发现对手的身法在自己之上,没想到拥有如此杰出身法的对手会是这么年轻的人,萨切尔心中更加警觉,他弓下身子,随时准备暴起,心中猜测着对方下一步的动作。 可是年轻人根本动都没动,只是说了声:“萨切尔先生,好久不见。” 萨切尔一滞,心中越发奇怪,他的本名很少有人知道,而知道自己名字中的人,会称呼自己为先生的人就更少了,眼前这位,难道是自己的熟人?的确有一点眼熟来着…… 一个名字在脑海中闪过。 “你是……希尔瓦?”萨切尔试探着问道。 第二百五十六章 希尔瓦——守护之刃(二) 微微点头。 得到了肯定的答复,萨切尔心中大定,作为大陆东南首席杀手,他与希尔瓦的师傅麦瓦尔也认识,出于职业习惯,撒切尔会对身边任何一个会武技的人进行实力评估,当年的希尔瓦也在此列,所以撒切尔立刻就有了信心,此子虽然天赋不俗,但就这几年的功夫,绝对不可能是自己的对手。 萨切尔的自信不是没有道理,虽然他从来没有争取什么资格,但任何一个熟悉他实力的人都知道,萨切尔一身武技着实了得,已然隐隐超越大陆通常意义上的高手——荣誉骑士的水准,比之圣骑士都只有一线之隔,实是一流高手。从常理来说,一个不满二十岁的人就算天赋过人勤学苦练,也绝没有胜过他的可能。 “希尔瓦,果然好久不见了,”萨切尔微笑着说,和蔼地如同邻家大叔,“有六七年了吧?你进步很大,尤其是这套身法,远超麦瓦尔当年,连我都自叹佛如,不错,不错。” “那也承蒙萨切尔先生当年的指点啊。”希尔瓦淡淡地说。 当年麦瓦尔带着年幼的希尔瓦遇到了而萨切尔,萨切尔曾在武技方面随意点拨了希尔瓦几句,长辈晚辈初次见面,这种事情本是平常,大家交情不深,也就表面文章而已。却想不到希尔瓦还记得这件事。 “好说好说,”萨切尔的笑容依旧和蔼,“那么,希尔瓦,你今天找我,有什么事吗?” “萨切尔先生,”希尔瓦微微一晒,“何必明知故问?” “那么……你果然是来阻拦我的了,”萨切尔的声音瞬间变得冰冷,和蔼的神态一扫而空,取而代之的是一丝丝冰寒的杀气,“是‘影舞者’雇用你的吗?” 希尔瓦静静地看着萨切尔,没有说话。 对这种反应,萨切尔并不奇怪,不透露任何关于雇主的情报是道上的基本行规,他也不过随口一问罢了,本没指望得到答案。 “也罢,”萨切尔顿了顿说,“麦瓦尔已死,我不想欺负他的弟子,你这就退下吧。” 对萨切尔来说,这实在是难得的宽大,杀手的身份多一个人知道就多一份危险,希尔瓦已经看到并认出了他,他还肯放希尔瓦走,这在杀手世界是十分少见的。 事实上,有一点故人之情虽然也是原因之一,但最主要的原因还是萨切尔对今天晚上的任务总有一种不祥之感,最觉得似乎会遇上前所未有的强敌,在这种情况下,如果能让希尔瓦不战而退,多节省一份力气自然也是好的。 可是,希尔瓦似乎并不领情,他清澈的眼睛看着萨切尔,淡淡地说:“萨切尔先生,如果你现在离开,我可以当作什么都没发生过。” 萨切尔微微一怔,心中顿时勃然大怒,当年麦瓦尔虽然性格十分桀骜,却也不敢用这种态度跟他说话,眼前这乳臭未干的小子不但无视自己的好意,居然还拿出居高临下的口吻,简直找死。 不过就算心中再愤怒,萨切尔也不会有半点流露出来。当下只是冷冷地说:“可惜啊,看来是说不到一块儿去了,那就按照黑暗世界的传统,看看谁比较强吧。” 希尔瓦似乎早就料到是此结果,微微点头,站起身来。 一道闪电在夜空中划破,两个人影已经交换了彼此的位置,背对着背。 萨切尔袖口的衣衫微有破损,希尔瓦的左肩却已经被鲜血染红。 “不错,你的速度很快。”萨切尔笑了笑说,“但是当年我就已经告诉过你,你太过专著与速度了,忽略了许多其它对武技至关重要的东西。这也难怪,麦瓦尔就是这个风格,你们师徒两个注定要败在比自己慢的对手手里。” 希尔瓦默默地转过身来,对左肩的伤口视而不见,仿佛一句也没听到萨切尔的话,只是平静地等待他再次出手。 看见希尔瓦无动于衷的态度,萨切尔更加恼火,刚才他已经手下留情了,否则那一刀再往下一拖,希尔瓦的手臂能不能保得住就能难说了,而且开口中故意提及往事,就是暗示自己依然记得旧情,只要希尔瓦稍有服软的意思,就顺势放他一马。 萨切尔会如此,已经不再是看在故人的情分上,平心而论,希尔瓦堪称他所见过的年轻人中天分最优秀的,令这感情早已冷漠的老杀手也不免起了怜才之意,如有可能,实在不希望他断送在自己手里。 作为一个冷酷无情的杀手,萨切尔作到这等地步可算仁至义尽,谁知希尔瓦这个乳臭未干的小子对于他一再展现出来的好意竟然完全无动于衷,又怎能让他不生气。 “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萨切尔暗下决心,“今晚就算不杀你,也必定要让你尝点苦头才行。” 第二百五十七章 希尔瓦——守护之刃(三) 二度交锋,在月色下展开。 只听“叮”地一声,一把匕首已经飞了出去,钉在了不远处的墙壁上,萨切尔看着自己空空如也的右手,露出诧异的神色。 站在另一边的希尔瓦也一脸惊异,他的右腿上已经出现了五道深深的伤痕,看上去颇为可怖。 “的确厉害呢,”萨切尔神情复杂地看了看希尔瓦,“从没有人第二招就能击落我的匕首,不过,我就再告诉你一件事吧,一个优秀的杀手绝对不会轻易亮出自己的底牌,更不会轻易相信自己的眼睛,我最擅长的武器不是匕首,而是这个!” 说着,萨切尔撩起左袖,原来他的左手自肘部以下都没有了,接着一支钢铁打造的义肢,五根手指如刀锋般锋利,上面还沾着鲜血。希尔瓦右腿上的伤痕是怎么来的,不言自明。 萨切尔使用匕首的手段快捷灵活,十分精妙,没有数十年的苦练绝难达成,但这竟然也只是掩人耳目的武器,那他在那只真正武器——铁手上的造诣也是可想而知。 看着那只狰狞的铁手,希尔瓦露出恍然的神色,点了点头就再无表示,仿佛他根本不在意自己的伤势,只要弄明白了原因,就全无所谓。 萨切尔看着眼前这个伤痕累累却又全无无畏惧的少年,心中也颇为复杂,在如此不利的情况下还能完全从容镇定,他自问做不到如此,但明明面对如此局面还要硬撑,可说是极为不智,偏偏天分还如此惊人,真是不知说他什么好。 “嘿嘿。”萨切尔忽然自嘲的一笑,“今天以前我还从来没经历过,原来战斗故意留手是这么累人的。” 原本以为希尔瓦到现在半点也不肯示弱,对这句话一定也是无动于衷,岂料他听了却点点头说:“嗯,深有体会。”神情竟然还很认真。 “……什么意思?”这下轮到萨切尔一头雾水。 “萨切尔先生的眼光是很厉害,到底也瞒不过你,”希尔瓦用手搔了搔头,模样像极了郁闷的邻家男孩。配合他身上一道道可怖的伤痕,显得十分怪异,“说真地,其实我本来也撑不下去啦。” “什……什么瞒不过我?你到底想说什么?”萨切尔其实多少有一点听出了希尔瓦的意思,但却不愿意相信这么荒唐的事情是真的。 是啊,谁会相信呢?在战斗中,被打得很惨,浑身受伤流血的一方现在竟然理直气壮地告诉另一方:我是手下留情。而对方却是神定气闲大占上风,任何一个有理智的人都不会相信。 但是看希尔瓦的眼神却如此自然。好像只是说出了天地间最真实的大实话。 “非要再打下去的话,我就只能抱歉了。”希尔瓦继续“大言不惭”,语气却显得很真诚。 短暂地沉默…… “哈哈哈哈哈……”夜空中猛地爆出了萨切尔的笑声,仿佛听到了某个夸张无比的笑话,“是吗?那倒要见识一下了。” 话音未落,萨切尔已经化作一道黑影,铁手以不可思议的速度直插希尔瓦心口,他被希尔瓦狂妄的态度彻底激怒了,这一出手已经全无保留,正是凌厉无比的杀招。 根据他刚才的经验。这样一招希尔瓦是绝对逃不过的。 但是经验好像出错了。 本该深深插入那个年轻躯体的铁手,却感觉空空如也。 “也许你觉得很荒唐,”希尔瓦地声音在他身后响起,依旧不温不火,“但我说的都是事实,你大概能难明白吧?” 萨切尔手脚冰凉。全力一击不能命中,对手却已经出现在自己后面,他很清楚这在战斗中意味着什么。 生杀之权,尽在敌手。 而这个不能想象得可怕敌人,偏偏刚才还被他打得半死。 萨切尔猛地跳开,警觉地看重希尔瓦,却发现他很平静地站着,仿佛根本没有移动过。 “你说我不明白?不明白什么?”萨切尔极力让自己保持平静。 “萨切尔先生记得吗?当年你曾经问我为什么要练习武技,我说想让自己变强,你当时就笑了。说这种空泛的想法是不行的,男人要变强,只能靠一种东西。” “仇恨,”萨切尔立刻接口,显然还记得这句话,“难道不是吗?麦瓦尔的死让你突飞猛进了,你真该感谢他。” “不能说没有道理吧,”希尔瓦似乎颇有些感触地说,“至少在老爷子死了以后的一段时间。我没日没夜的练功,仇恨充斥着我的心。而我的武技也提升得非常快。那时我相信你说的是至理名言,只有仇恨才能让男人变强,可是在我进入天神之光以后,却立刻遭到一次彻彻底底,一点借口都没有地惨败,那个人的名字你可能听过,蓝色飓风——克雷迪尔。” 萨切尔哼了一声,他又怎么可能没有听说过蓝色飓风,数月之前,此人可是在巴鲁特王都霍格维德击败了圣骑士亚历山大,被誉为当今大陆最年轻的圣骑士。原本他不怎么相信年纪那么轻的人可以成为圣骑士,但看着眼前这个也同样算是怪胎的希尔瓦都自承惨败,看来克雷迪尔名不虚传了。 “当时我不能理解,这个人和我年龄差距不大,为什么比我强?他有比我更大更深的仇恨吗?还是他拥有某些我所没有地,而这是真正能让人变强的秘密?所以我开始追寻这个秘密。” “那么,你找到了?”萨切尔脸色阴郁地问道。 第二百五十八章 希尔瓦——守护之刃(四) “已经找到了。”希尔瓦平静的面庞上,似乎露出“所以,你已经赢不了我了。” “哼!胡说八道,”萨切尔冷笑一声,“你以为我刚才已经全力以赴了吗?” “没有,你手下留情了,”希尔瓦说,“你没有瞄准我的要害,而且在最后关头收回了两分力道。” “你……你都知道?”萨切尔十分惊讶。 “知道,而且还是那句话,你赢不了我的。”希尔瓦说着,又踏上了一步。 “哈!那么你就证明给我看吧,你赢给我看看呀!”萨切尔一声大吼,已经飞扑上前,无数的光点向着希尔瓦激射而去。 着暴风骤雨般的攻势,象征着他再也毫无保留。 “既然你坚持……”看着萨切尔的猛烈攻击,希尔瓦似乎叹了口气,“……影技-灭刃闪!” 无数的银刃化作漫天的光圈,几乎把黑沉沉的夜空照亮了,撒切尔侵尽全力发出光点遇上了光圈,甚至连停滞一下都没来得及就消失,而所有的光圈继续向前,直到把撒切尔完全包围住,然后……合! 撒切尔连反应的可能都没有,他直挺挺地向后飞了过去,披在身上的斗篷在已化作漫天的碎布,这件斗篷是被那无数光圈切碎的,没有一道光圈伤悼萨切尔本人,但也没有人比他自己更清楚,其实每一道光圈都可以取他的性命。 “一招……怎么会只有一招,就让我败得如此彻底……”萨切尔闪过这样的念头,他的背脊即将重重地装在地上,却又被轻轻巧巧地接住了。 萨切尔的意识非常清醒,他很清楚借助自己的不可能是别人,同时他也打从心底里泛起一阵无力感——将自己打飞,却又绕到身后接住了自己,这是怎样的速度? 希尔瓦把萨切尔放到了地上,在刚才那一次交锋中,萨切尔毫无保留地鼓起全身斗气,全被完完整整地顶了回来,这在斗气的交锋上是彻底的完败,此时他体内斗气已经涣散,一段时间内全身是动弹不得了。 “从刚才起,你就一直手下留情,到底是为什么?”萨切尔突然问道。 “萨切尔先生不也一样吗?”希尔瓦似乎笑了笑,“而且这个世界上能让我回想起老爷子的人,已经不多了。” “嘿,只是这种理由吗?”萨切尔苦笑了一下,“以一个杀手来说,你也太心软了吧?为了不伤别人却让自己受伤,说出去都不会有人信。这样的你,武技再高也不能成为优秀的杀手。” “这种事情,根本无所谓啊。”希尔瓦淡然地说,“我才不要追求什么最强杀手之类的东西。” “那你追求什么?”萨切尔问道,“是你刚才所说的能让人变强的东西吗?我很好奇啊,可以的话,请告诉我那究竟是什么吧。” “这个么,其实很难说清楚,但我想,让男人变强的,不是憎恨,而是悲伤吧?” “悲伤?”萨切尔无论如何也无法把这个词和强大联系起来,“这不是无力者的所为吗?怎么会和变强有关?” “没错,但正是只有那些清楚地感受到自己的无力的人,才会想要变强啊,”希尔瓦望着天空,似乎在回忆什么,“失去了最为珍视的东西,为自己的无力而哭泣,这个时候我才发现憎恨根本毫无用处,憎恨只能造成杀戮,但即使杀光一切,也不能让失去的再回来,憎恨……什么也保护不了。沉浸在悲伤中的我,终于明白了自己为什么要变强,我再也不要失去,我要化身为守护的剑,能够守护珍视的东西而决不会失去,所以,我变强了。” “……守护……吗?可惜我没有重来的机会了,”萨切尔缓缓的闭上了眼睛,“动手吧,我不会怨恨什么,生于黑暗,死于黑暗,这就是杀手的道路。” 城郊的一栋豪宅,早年由一位富商兴建,很是气派,可惜后来家道中落,不得不把房子卖掉,几十年里豪宅数易其主,如今的主人已经没人知道是谁了。 更没有人知道,这座房子现在是“影舞者”的临时总部。 在豪宅的三层楼,一间书房里还亮着灯。 外面因为雨夜而有些寒冷,但房间中十分温暖,壁炉里的火烧得很旺。 一个美绝而柔弱的少女,正坐在书桌前批阅着一份份的文件。 夜已深,桌上的文件也堆得很高。 “回来啦?”少女突然开口,语气十分温和。 希尔瓦从房间的阴影处走了出来,以他的潜行术,圣骑士都未必能发觉,可是她才刚一进来少女就感觉到了,不能不说是一件奇怪的事情。 但是希尔瓦从来没有问过什么,有些事情,何必知道? “今晚顺利么?”少女一边批阅着文件一边问,“从情报看是个有来头的杀手……怎么有血腥味?” 少女回过头来,惊讶得望着希尔瓦,“怎么会?你受伤了?” 第二百五十九章 北国天使VS白鹭(一) “只是小伤,”希尔瓦连忙说,“不用担心。” “留了那么多血,还说不用担心,”我急急地走上前,“坐好了,我帮你检查一下。” 希尔瓦似乎有点不好意思,但还是很顺从的照办了。 “这个……看样子虽然可怕,但的确不严重呢……”很快,我已经对他的伤势情况掌握了个大概,“关键的筋络骨骼完全没有伤到。” “所以我说不用担心了啊。”希尔瓦笑道。 “不过,有点奇怪呢,”我怀疑地看了他一眼,“如果对手的实力只能造成这种程度的伤势,那么他根本就没有可能触碰到你吧?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对方到底是什么人?活捉了还是杀掉了?” “其实……”希尔瓦有些支吾,“……我把他放走了。” “哎?”我微微一怔,随即又点点头,“……知道了。” 我不再说话,开始低下头专心处理希尔瓦的伤口,虽然不严重,但伤口面积比较大,发炎就不好了。 “你不问我为什么放了他?又为什么会受伤?”沉默了一会儿,希尔瓦终于忍不住开口。 “为什么要问呢?”我微笑道,“你一定有理由啊,我相信你。” “我……我并不是要隐瞒你,”希尔瓦显得有些着急,“我刚才只是在想要怎么说。其实,这次来的杀手叫萨切尔,是老爷子的朋友,我小时候也见过他。怎么说呢?那个时候的我,出身本来就被人看不起,老爷子的杀手身份也见不得光,几乎所有人都很轻贱我。可是萨切尔没有,虽然只说了几句,但是他指点我的武技,对我的问题也认真回答,他是尊重我地,可能他早已不记得这些了,但是我却不会忘。所以我还是放他走了,我……我是不是做错了呢?它看起来已经查到这里就是我们的秘密据点了,而且也知道我的身份。这会不会对你的计划有影响。” “影响?”我微微一笑,“我被小看了哟,‘铁刀’西斯,‘魅影’萨切尔,就这些角色也会影响我的计划?他们有点不够资格呢。” “……那就好。”希尔瓦如释重负地出了口气。 “不过,你也的确做错了哦,”我轻轻地用手指点了一下他的额头,“报恩就报恩好了,干嘛要弄伤自己?” “呃……”希尔瓦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下次会注意的。” “芙若娅!”索妮娅突然冲了进来,身后还跟着米雪儿,“大件事!大件事啊!” “怎么了?”我微微皱眉,索妮娅平素一贯笃定,能让她这么急急忙忙,事情绝对小不了。 “教廷和白林已经交战了!”索妮娅说着,拿出一份报表来。 “这么快?给我看看!”我的确颇为吃惊,根据预先地估计,虽然正式宣战早就开始,但是从进军速度来推算。正式的交战最快也应该在半个月以后,如今提前了那么多,只能说明我对战局的预估出现极了重大的偏差。 “老师您看,”我看报表的时候,米雪儿细心地在一旁解说,“这次教廷方面联军的部署和我们预先的情报完全一样。圣剑骑士团承担正面主攻,巴鲁特军团分为国王直辖军,克莱顿军团和奎北克军团,分别从正东,正南和西南缓步进军,以逐步实现合围。但是白林方面的动向却出乎意料,老师和克莱顿大公本来都说百灵一定会利用七百里雪山的有利地形作为战略纵深,消耗圣剑骑士团地力量,可是百林方面的费罗恩军团竟然主动出击,似乎要和圣剑骑士团正面决战的样子。” “你是说……费罗恩军团?”我大惊。 “是啊。老师。”米雪儿点了点头,完全不明白我为何惊讶。 我闭目不语,沉吟良久以后才叹了口气说:“这样的话,我大概能想象了,这是安琪儿的决定,这才是她的风格啊。” “不会吧?”希尔瓦有些愕然,“安琪儿公主,不是一直很温柔吗?” “温柔?”我苦笑,“是啊。她对朋友和亲人的确非常温柔。但是,你没有见过她对敌人是怎样的吧?以前下棋的时候。她性格的强烈反差令我很吃不消,你无法想象平素如此温柔地她在战局中竟然是这么的刚烈,那个状态的她,才真正像是一朵来自北国香自苦寒的铿锵玫瑰,宁折不弯。即使情况再不利也决不屈服,无论如何都会拼尽一切杀开一条血路,她永远不会允许他人掌控自己的命运,再苦再痛,都会抗争到底。” “那样,岂不是很危险?”米雪儿有些担心地说,“她是您的朋友吧?能不能阻止她?” “阻止不了地,”我叹了口气,“而且她的作法,也未必是错。联军合围阵形一旦组成,白林胜算绝对渺茫,而现在趁着汉沙同盟魔导师团尚未低达,教廷和巴鲁特的军队也无法相互呼应,如果真的一举击溃作为中坚力量的圣剑骑士团,这的确是最有可能取得胜利的方法。” “但是未免太凶险了吧?”索妮娅说,“圣剑骑士团的战斗力是全大陆首屈一指的,而且里面还有‘猎手骑士剑’理查和‘白鹭’亚森,那位北国天使好像除了美貌和善良贤明,好像并没有什么作战上的名气吧?她应付得来吗?” “事情未必像人们想地那样,”我沉思着说,“费罗恩在白林只是个一般属国,照常理来说安琪儿的个人意见是起不了大大作用的,可是现在她竟然能独领一军,这其中必定有我们不知道的原因才对。” 第二百六十章 北国天使VS白鹭(二) 大雪山上。 费罗恩军团的营寨此时阵容严整,旌旗招展,士气高昂的士兵们正在不断的操练着。 不远处的高坡上,安琪儿飘逸的金发此时紧紧地束在脑后,碧绿的双眸坚毅地望着远方,背地的寒风吹动她的面庞,却不能让她丝毫皱一下眉头,身上蓝袍银铠的戎装将平日的柔弱形象一扫而空,手中的誓约胜利之剑(众:喂!你就算看动漫走火入魔也得靠个谱!)……好吧,是法杖仿佛引领着全军前进的方向。 一切的一切都说明,此时的她不再是以前那个温和的公主,而是S……不对!是三军统帅。 “公主,”一名随军法师从后面走了过来,恭恭敬敬地行了个礼,“根据您的吩咐一切已经准备妥当。” “好,”安琪儿点了点头,“那么,我们就让圣剑骑士团领教一下吧。” 圣剑骑士团的营地中军帐中。 优质小牛皮的帐篷里外三层封得严严实实,炉火也烧得十分旺盛,外面的冰天雪地仿佛与世隔绝,丝毫不能影响这里的温暖。 一种军官们围着一张大桌子坐着,三三两两的处理着各自的事务。 然而,此时那个坐在主座上,本该是众人焦点的人却在打盹。 所有的军官都身穿铠甲一丝不芶,唯有这个一头银发,长得比绝大多数女人更漂亮的男人正披着一件又暖和又华贵的貂皮大衣,靠在躺椅上貌似睡得十分香甜。 其余军官们似乎也对此习以为常,头也不抬得继续工作,显然没有叫醒他的打算。 “报!费罗恩军团战书送到!”一个传令兵猛地冲了进来,行礼禀报。 原本安静的中军帐一片哗然,谁也想不到无论怎么看都居于劣势的费罗恩军团竟然会主动下战书。 “……我说,安静点嘛!”白鹭亚森伸了个懒腰站起身来,“真是,一大早就把我吵醒……” 一大早?众军官面面相觑,现在已经快要正午了。 “费罗恩军团既然主动出击了,那么战斗的意思不言自明,会下战书也没有什么好奇怪的。”亚森接着说道,“既有战书,使者呢?一并叫进来吧,大冷天的让人家在外面挨冻多不好。” “回禀大人,没有使者,”传令兵小心翼翼地说,“这封战书是用冰箭魔法射在我们军营大门口的。” “这样啊……”亚森以旧一副没睡醒的样子,倒没什么表情,众军官们却像气炸了锅一样群情激愤,这也难怪,如此做法,可谓赤裸裸的挑衅。 “好了好了,战书还没看呢,”亚森挥手让众军官再次安静下来,伸手接过战书,慢吞吞地拆开以后看了几眼,微微一笑说:“原来如此,大家传阅一下啊,不过这次给我记得保持安静,否则军法从事哦。” 军官们很有秩序地开始穿越那封战书,看过的人一个个都涨红了脸,但却没有一个人发出声音,毕竟亚森大人已经下过军令要保持安静了,虽然那个神态语气怎么看都像在开玩笑,但却没有一个人胆敢以身试法,毕竟在座的没有不知道——亚森大人就算真的杀人的时候,也常常是一副开玩笑的表情。 战书写得十分简单,明日在山脚底下的开阔地带,双方摆开阵势决一死战。 “好,现在可以发表看法了,”等到所有人都看过战书以后,亚森说道,“从右往左一个一个说吧。” “大人!费罗恩那个乳臭未干的小丫头简直狂妄已极,”站在最右边的一个白须白发的老将军迫不及待的发言,“不用再犹豫了,让她知道一下圣剑骑士团威名是怎么来的吧!” “就是!”老将身边的一个魁梧将领接着发言,“那小妮子简直不知死活!明日就由末将领兵吧!保证将她生擒过来任您处置!” 按着这个顺序,最后除了两个人默不作声以外,几乎每个将领都一一发表了看法,有的长篇大论,有的寥寥数语,但是看法几乎完全一致——敌军将领安琪儿狂妄自大,不自量力。 “唉,”将所有人的表情尽收眼底,亚森心中暗叹,“果然不堪大用啊,到头来沉得住气的居然只有两个人而已。圣剑骑士团正面战斗力强悍,大陆上无人不知,可是费罗恩军团竟然放弃有利的雪山地形,选择和无论人数还是战斗力都在自己之上的对手在开阔地带正面决战,对于这种近乎自杀的安排难道就没有人稍微起一点疑心吗?算了,一切本来就在我的预估之中,无论怎样也不会有影响。” “很好很好,”亚森淡然自若的微笑着说,“大家战意高扬,我很赞赏。不过出战名额就不必争了,别忘了现在军营里还有一位比谁都喜爱异教徒献血的‘猎手骑士剑’啊。” 话音未落,营帐外面已经传来一声狂吼:“听说那帮异教徒的战书已经送到了?!哈哈哈……很好!这么多天没有杀异教徒,老子的骨头早就闲得发痒了呀!!!” 第二百六十一章 北国天使VS白鹭(三) 大陆历742年12月8日,圣剑骑士团和费罗恩军团大雪山发生大型会战,圣剑骑士团投入七万五千人,费罗恩军团投入四万八千人,双发总参战人数在十二万以上,也是自从剑圣合约缔结以来,大陆上首次爆发规模十万人以上的战争。 这场战争爆发之前,在外界评论中是没有悬念的,毕竟双方无论实力对比还是人数差都是明摆着的,而且在将领上,圣剑骑士团有生骑士坐镇,费罗恩军团仅有一个以美貌著称的公主。 然而,这场战争的结果几乎让所有人跌破了眼镜——圣剑骑士团大败,伤亡两万余人,总大将“猎手骑士剑”理查更是深受重伤,死活不知。 而另外一方面,费罗恩军团伤亡近万,只能算是惨胜,可是无论怎么说,这也都是“奇迹般的战果。” 正当外界惊疑不定,众说纷纭时,这场战争的真相也渐渐披露了开来。 战斗初始,一切的确与绝大多数人预料的完全一样,圣剑骑士团凭借优越的装备,高昂的士气以及人数的优势展开了势不可挡的冲锋,而费罗恩方面虽然进行了艰苦卓绝的抵抗,但在无论人数还是战力都拥有绝佳优势的圣剑骑士团面前依然节节败退,而作为这次圣剑骑士团总大将的理查,更是凭借其卓绝的个人武力,对费罗恩本阵发动了一次次疯狂的冲杀。 在强大的攻势下,费罗恩损失惨重,阵线终于被逐渐撕裂了,而理查也趁势率领最精锐骑兵部队,向着费罗恩的帅旗所在杀去。 主帅的大旗是千军万马中维系士气的指标,一旦成功。这场战争可说就是理查地完胜。 而就在理查似乎已经对这个完胜唾手可得时,意料之外的情形发生了。 呼啸的寒风席卷而来。 理查其先根本没有在意,毕竟以他的圣骑士实力,护身斗气早就已经遍布全体,一般情况下绝对寒暑不侵,可是渐渐的竟然也发觉刺骨的冰寒无法忍受,这时才注意到他身边的人马已经全部冻成冰块。 理查终于意识到发生了什么。 冰系禁咒“零界降临”!!! “不可能!禁咒……那岂不是天位高手……”这一瞬间,理查的精神完全崩溃。 充满魔法力量,铺天盖地的冰雪吞没了理查。也吞没了他身边地军队。 战争由此彻底转折,尽管圣剑骑士团大部分的士兵并没有被牵连进去,但失去主将以及核心精锐部队,再加上所有人都看到了那个魔法的可怕力量,这对任何部队来说,都足以对士气造成严重打击。 尽管各部队的士官依然维持住了队形,但眼前已基本不可能继续战斗下去了,圣剑骑士团被迫开始撤退。 费罗恩军团乘势追杀,更加剧了圣剑骑士团的损伤。 这场战争究竟是怎么回事?就算是雷帝阿修尼尔。也不应该能使用冰系禁咒,而难道费罗恩方面有隐藏的天位高手?这又怎么可能?若真是如此,可谓情报战上的最大失败,但是从当时的实际景象来分析,那个所谓禁咒的样子似乎还有诸多疑点。 白鹭亚森在收拢部队以后,立刻开始调查真相。 真相很快就调查出来了,毕竟亚森手下地情报机构可不是盖的,更何况当时看到那番情景的人成千上万,费罗恩方面也知道不可能瞒得住。 在那场战争开始前,安琪儿已经以六位大法师为阵角。自己为核心,安排了一个大型魔法阵,再配合通灵兽——冰凌天鸟的冰原素敏感的感知能力,准确地预测到了一场北地大型暴风雪的来临,配合时机地下了战书,在战争中成功地利用这自然伟力。最后终于释放出一个缩水版的禁咒——零界降临。 但尽管如此,还是向全大陆昭告了一个绝对的事实——能做到这一切的北国天使安琪儿本人,毫无疑问已经拥有大魔导师的实力了。 夜晚,亚森在帐中独坐,忽明忽暗地炉火将他的脸色衬托得分外神秘。 “大人,”一个军官急切地走了进来,“理查受伤太重,医治无效,刚才已经死了。” “知道了,”亚森淡然的地点点头。“你退下吧。” “亚森哥哥,”军官出去后,帐中不知何时突然多了个娇小的身影,她来的无声无息,仿佛凭空出现,“那个狮子头被抬回来的时候我看了一眼就知道,他生机已绝,除非我用禁咒救他,否则恐怕没希望了。你为什么不让我救他呢?” “丽雅娜,我地小天使。”亚森怜爱地说,“那怎么行呢?别忘了你的身体是残缺的,使用禁咒会缩短本就不长的寿命啊。” “我不在乎,”丽雅娜天真无邪地笑着说,“为了亚森哥哥的话,我什么都愿意做哟。” “别说了,”亚森微笑着说,“就算你愿意,我怎么能把你的寿命浪费在没用的东西身上?” “可是,你不是说那个狮子头是个好狗吗?”丽雅娜不解地问。 “嗯,我是这么是说过,”“不过所谓的好狗,就应该在主人需要地时候去死啊,那位北国天使可是很谨慎的,理查不死,她怎么能上钩呢?” “那么,要我帮忙吗?”丽雅娜问。 “不用,你只要看住雷帝就好,”亚森微笑着伸出白皙修长的右手,五指慢慢并拢,“那位安琪儿公主,已经翻不出去了呢。” 第二百六十二章 北国天使VS白鹭(四) 一幢坐落在郊外的别墅,同时也是影舞者现在的秘密本部。 我坐在壁炉前的沙发上,细心地看着眼前的一份报告,沉默不语。 “别这么装深沉好不好?”索妮娅走了进来,笑嘻嘻地坐在我旁边,“安琪儿胜利,白鹭吃大鳖,咱们应该高兴不是么?” “我想,师父是考虑到不管怎么样,我们现在和教廷也好似盟友关系,所以太过幸灾乐祸也不好吧?”米雪儿站在一旁轻声地说,但话虽如此,她脸上的神情却明显透着兴奋,真要说最幸灾乐祸的人恐怕是她才对。毕竟白鹭亚森可是她的大仇人,就算暂时压下了复仇的想法,但知道仇人倒霉,内心高兴也是可以理解的。 “唉,就算我想虚伪一下,也不会在这个只有自己人的地方,”我苦笑着说,放下了手里的报告书,“说真的,这个结果出乎我的意料。” “哈,显然我们的芙若娅也有看走眼的时候,”索妮娅调侃道,“别介意嘛,你对别人或许估算得很准,但却低估了安琪儿这位同学兼密友的能耐,不过这也是人之常情,关心则乱嘛。” “不,恰恰相反,”我摇了摇头,“我从来也没有低估过安琪儿,反倒是亚森出乎我的意料,我生平所见之人,就数亚森最是深沉善忍。说真的,他会沉不住气贸然出击,我实在难以想象。” “智者千虑,必有一失嘛,”索妮娅说着,似乎又觉得夸亚森是智者有点不甘心,于是撇撇嘴又说,“何况亚森这家伙到底有多少斤两也没人知道。也许我们就是高估他了,他以前忍着只是为了掩盖自己的无能,如今大权在握自我膨胀起来,于是就立刻打回原形了。” “你自己觉得这个说法站得住脚吗?”我淡淡地扫了她一眼。 “呃……好吧,我承认我的想法有点太乐观了,”在我的眼光下,索妮娅最后终于举手作投降状,“不过这种可能的确也是存在的吧?不然你说怎么解释呢?圣剑骑士团吃了个大败仗可是事实啊,那个什么‘猎手骑士剑’理查现在生死未卜呢。” “是啊。”我闭上了眼睛,“这也正是我最在意地……” “啪挞”窗户突然打开,一个人影已经出现在室内,正是希尔瓦,他看上去风尘仆仆,显然一路奔波。 “最新消息,理查不治身亡。”在我们的注视下,希尔言简意赅地说。 “什么?”我失声道。 “的确令人意外,”米雪儿在一旁说。“大陆一半以上的祭祀都隶属于教廷,可说是拥有最庞大的治疗团队,居然救不回理查。” “那又怎么样?”索妮娅不以为然地说,“难道有祭祀就不会死人了?真要是那样教廷早就称霸大陆了!如果他们有芙若娅这样的医科圣手自然另当别论,一般的酒囊饭袋就算几千个顶什么用?” “不,米雪儿说的很对,”我站起身来说,“教廷的医疗水平,不仅体现在数量上,也同也体现在质量上。不仅仅说三大祭司,别忘了还有对白鹭言听计从地‘日耀’,这样的医疗团队,说是大陆第一也当之无愧,理查既然没有当场死亡而被救了后去,按理讲说什么也能把他不死。” “哼。说不定理查伤得太重,就算治好了也是武功尽失,亚森觉得要个废人也没有用,干脆让他死翘翘算了。”索妮娅坏笑着说。 “……说不通,”我皱着眉头在房间中来回踱步,“理查好歹也是一员大将,更是教廷方面有数的高手,如今不但兵败,更且身死,对圣剑骑士团部队的士气是个不小的打击。而且还助长了费罗恩军团的声势,此消彼长,对教廷应该极为不利才对,这根本毫无道理。” 房间中安静下来,众人也都露出了凝重的神色。 “说不通,没道理……”我一边沉思,一边低声地自言自语着,猛然间闪过一个念头,“……等等!难道这也是亚森的目的之一吗?他从一开始就故意放弃了理查?那他地目的……” 我快步走到书桌跟前。仔细地看着军事地图,在心中展开了推演。 希尔瓦。索妮娅,米雪儿三人紧张地看着我,不敢发出半点声音,生怕打扰了我的思绪。 “……是吗?原来如此,”良久,我长叹一声,“亚森果然是枭雄本色,我终究还是小看了他吗?如果真是这样,安琪儿将绝无半点胜算。” “真的假的?”三人无不大吃一惊,索妮娅第一个跳了出来,“没那么严重吧?无论亚森有什么阴谋鬼计,你不是已经看破了吗?那就不要紧了呀,你给安琪儿公主写封信,让希尔瓦送去,说不定还能将计就计呢!” “放心交给我吧,”希尔瓦也说,“我绝对会亲手把信交给安琪儿。” “没用了,”我的声音透出深深的疲倦,“计谋的最高境界,就是让人即使看穿也无计可施,亚森他从一开始已经把一切都计算了进去,在理查死掉的那一刻起,他的目地已经达成了,安琪儿的失败已经注定,不能改变了。” 屋内的三人面面相觑,显然无法明白我的话。 “对不起,请让我一个人静一静吧,”我平静地说道,“虽然已经注定的事情不能改变,但补救的措施依然存在可能。” 白鹭亚森,我承认自己低估了你,你是最可怕地对手。不过,你最好也不要指望能够一切称心如意,说起来,我好像很久没有认真起来了呢。 第二百六十三章 北国天使VS白鹭(五) 大陆历742年12月30日,费罗恩军团向圣剑骑士团发剑骑士团兵败撤退二十里。 大陆历742年1月2日,费罗恩军团向圣剑骑士团发动攻击,圣剑骑士团兵败撤退十五里。 大陆历742年1月5日,……圣剑骑士团兵败撤退二十里。 大陆历742年1月9日,……圣剑骑士团兵败撤退三十里。 …… 我仔细地看着手中的战报,而索尼娅则坐在我对面笑吟吟地看着我。 “哎呀呀,别介意,别介意,”索尼娅似乎在安慰我,但却笑得很坏,“智者千虑必有一失嘛,虽然这已经是第十五份战报了。” 看她这么欢快的样子我就来气,不为别的,我知道她这些天一直非要和米雪儿打赌,她赌费罗恩军团赢,而米雪儿则出于对我的信赖每次都认为圣剑骑士团会赢,结果索尼娅连赢十五局,可怜的米雪儿所有的钱都被她拿走了,真是太贱了。 “连退十五阵么……差不多了呀,”我叹了口气,站起身来说,“这一次我跟你赌吧,我赢了你就把所有的钱还给米雪儿。” “没问题!”索尼娅一拍手,她本来也不看重钱,但对她来说打赌没有赌注就太没乐趣了,“但是你赢了我不要你的钱,你有一个国家的金库当后盾呢,不公平。我赢了你就答应我任何一件事,怎么样?” “好吧。”我淡淡地说,我自然知道她这个条件有太大的陷阱。但我更知道自己不会输。 “太好了呀!”索尼娅手舞足蹈起来,“赢米雪儿那个小丫头的成就感怎么能和赢你相比想?第十六份战报快来吧,我都迫不及待了呀!” 随她高兴去吧,我暗叹一口气,虽然很羡慕她的悠哉,但是我要操心地事情可太多了,起码对下一份战报就没有这么乐观。 凭良心说,我宁可自己赌输。 “老师,第十六份战报来了。”米雪儿走进来。小心翼翼地递上一个火漆信封。 “拿来我看!”索尼娅从沙发上一蹦而起,这几天她盼星星盼月亮就在盼这份东西。 我也不和她抢,由她拆开信封阅读。 果然,只看了几眼,索尼娅已经神色大变,她有些失魂落魄地把战报递给我,嘴里喃喃地说:“……怎会这样的……” “看你这副样子,我不用看也知道了,”我叹了口气。闭上了眼睛,“米雪儿,你念给我听吧。” “是,老师,”米雪儿拿过战报,用她清脆的嗓音认真地读了起来,“大陆历742年2月23日,费罗恩军团中伏败退,死伤难以计算,目前圣剑骑士团已经收复全部阵地。并将费罗恩军团围困在大雪山上。” “果然是骄兵之计,”我沉吟着说,“利用连续十五场胜利来麻痹对方诱敌深入,最后一个大口袋一包,亚森用兵很有古人风格嘛。” “怎么会这样?”索尼娅问道,“你之前看穿的就是这个吗?那为什么不提醒安琪儿?这场战斗达到现在。你有充足的时间提醒他。” “你以为,安琪儿就看不出这点吗?”我反问道,“可问题是看出又能怎样?从一开始,亚森的计谋根本不是针对安琪儿,而是针对他手下的费罗恩士兵,费罗恩常备军不多,这一次紧急募集,以新兵为多,这些人或许因为要保家卫国以及对安琪儿的热爱在士气和斗志上不输于人,可他们最大的问题就是军事素养与圣剑骑士团地职业军人差得太远。这种素养包括心理,他们根本不能做到胜不骄败不馁,在理查死亡的那一刻起,亚森成功地在他们心里种下了‘圣剑骑士团不过如此’的种子,之后又不惜用己方的连续十五场失败麻痹他们,终于让这些没有经验的将士们彻底沉浸在胜利中不能自拔了,这样的部队,怎么能不中伏?” “但是,安琪儿是主帅啊。”索尼娅争辩说,“只要她保持清醒。指挥部队……” “没用的,”我摇了摇头,“军队是一个整体,士兵的心态就是军队的心态,如果她强行不出战也就罢了,可是她却不能这么做。这场战役是费罗恩地生死之战,圣剑骑士团依然拥有庞大的后备力量,他们在其他战场同样享有优势,而就算失利也只是局部战役,可费罗恩不但必须胜利,还必须确保这支部队能够回援,否则就算赢了战役,也会输掉整场战争。对安琪儿而言,平局是输,惨胜也是输,唯有大获全胜才行,她等于背负着极大的让子在下棋,实在是太艰难了,所以哪怕明知道眼前有诡计,她也不得不为了自己的国家冒险,拼尽那仅有的一点可能性。而这一切,正中亚森的下怀。” “果真如此,亚森……实在太可怕了……”米雪儿脸色苍白,大概想起了自己家里的事。 “这场战役,圣剑骑士团的优势是士兵素质和后备力量,而费罗恩的优势是本土作战和高昂的士气,”我继续分析道,“亚森不但将己方地优势发挥到了极致,更是把对方的优势也一并加以利用,对于安琪儿的处境更是彻底看透,知己知彼,他早就立于不败之地了。所以我才说,计谋的最高境界,就是让对方即使看穿也无计可施。” 第二百六十四章 抓苦力 “你有什么办法吗?”索妮娅说道,“你这些天不是吗?以你的一贯作风,既然已经预见到结果了,不可能没有准备吧。” “你挺了解我嘛,”我一笑,“拿地图来。” “是,老师。”米雪儿立刻拿过一张军事地图,在桌上展开。 “看到了吧,”我指着地图说,“亚森的包围虽然组成了一个口袋,但以他的兵力不能实现完全的包围,随意最后封口袋的工作,是由亚历山大完成的。事实上,亚森会拖到现在,就是要等亚历山大的兵力到达实现合围。” “亚历山大居然也更亚森混在一起了。”索妮娅皱眉说。 “这个不好说,估计亚森也许了他什么好处吧?”我分析道,“说道亚历山大,他最近可是春风得意,那个什么戈布公国的土地他已经全部吞掉了吧,这片土地立刻有不少亚历山最想要的上好良田啊,开展到现在,获利最大的人就是他了。” “你是想从亚历山大这里打开缺口吗?”索妮娅说,“他不会乖乖听咱们的吧?” “当然不会,”我点点头说,“要让他放安琪儿一马,他担的干系可不小,我不可能不付出代价就让他这么做。” “他会要求什么呢?”米雪儿不无担忧地说。 “问题不在于这个,而是我绝对不可以用牺牲克莱顿的国家利益来交换我私人的朋友,”我坚决地说,“这是最起码的一点,这件事情,我只能以私人的名义出马了。” “可是……老师私人的名义,能给他什么呢?”米雪儿显得更担忧了。 “安啦。”索妮娅一拍米雪儿地背,“你什么时候见过芙若娅作没有把握的事情?她表面上老是艰难重重的样子,只是为了看我们担心的模样罢了,她心里其实从头发丝到脚后跟全部盘算好了。” “你夸我还是损我?讲得这么不伦不类。”我又好气又好笑地说。 “本来就是嘛,”索妮娅笑着说,“我观察你那么久,这要是再看不出来,猎人的眼睛真是白长了。把我认识的所有人鬼机灵程度加在一起还不如你一根手指头,哦……亚森除外。” “得了罢。”我挥挥手阻止索妮娅继续胡说八道,“这一次不用多带人,米雪儿和我一起去就行了。” “芙若娅,你的安全……”一直保持沉默的希尔瓦终于开口了。 “不用担心,”我淡然地说,“这里的一些事情还需要你这样地高手坐镇,亚历山大虽是枭雄,气度还是有的,此行不论成败。他不会为难我。” “老师,我跟您一起去当然没问题,”米雪儿说,“但是这里积压着太多公文了,您走了谁来处理?” “啊……啊……”我揉着太阳穴,“……这样下去我的更年期一定会提早到来的,工作压力太繁重了,又没有口服液喝……” “你到底在说什么呀?”索妮娅等人听得一头雾水。 “没什么,自言自语,”我摇摇头。把乱七八糟的信息清出脑子,心里暗骂一边看电视一边写书的破军,“不过随着情报网络的发展,情报处理的工作越来越繁重,我一个人来肯定不行了,得再找人才行……” 说着我开始看向四周。希望能找到某个人选。 索尼娅?这家伙一听我说,马上一边哼小曲一边无辜地看着天花板,真是可恶啊,不过也没办法,以她恶劣的性格,就她肯干我也不放心。 希尔瓦?他依旧一声不响地站在那里,我只要开楼他肯定肯做,只是……算了,希尔瓦批复的情报大概只会有两种评语——“杀!”“不杀!”,我开的是“影舞者”。不是克格勃。 米雪儿,她一双大眼睛“扑闪扑闪”地看着我,这孩子倒是认真细心,只是阅历太浅,现在给我打打下手还行,要独当一面还得再磨练几年。 “我的嫡系班底,如此薄弱吗?”我悲哀地想着。 “老师,您怎么了?”见我沉默不语,米雪儿问道。 “我决定了。”我拍板说,“再招新的人才进来吧。这件事情迫在眉睫。” “这种事情急不起来吧,”索妮娅说,“首先需要能够信任的人就不好找,其次还要有优秀的情报处理能力,这样的人才只能慢慢发现,又不是每天都从天上掉下来的。” “我心里已经有人选了,”我沉吟着说,“其实我早就在考虑他,只是一直觉得人家毕竟远来是客,把他扯进我们这里的事情不大过意得去。不过呢,最近偶尔听说他一直都在吃喝玩乐开心得不得了,估计都变胖了,哼!既然如此就给我劳动减肥吧!” “别卖关子了,你到底在说谁啊?”索妮亚问。 “说了你也不认识,”我走到桌前,大笔一挥写了一张纸,然后对米雪儿说:“去,用‘影舞者’地名义把这张寻人启事通传全大陆。” “是,老师。”米雪儿听话的接过我手里的纸,不过上面的内容去让她有些发愣。 第二百六十五章 三策(一) “你这写的是什么呀?”索妮娅盯着那张纸,忍不住怎么看来看去不是路数啊?” “切,要是我做的每件事你都能看懂,这里就是你当家了,”我得意的一笑,又对米雪儿说:“吩咐下去,虽然纸上是这么写的,但如果人来了,要好好招待不能怠慢,等我回来亲自和他谈。” “知道了,”米雪儿乖巧的点头,“老师还有什么吩咐?” “没有了,”我说,“去收拾收拾东西,准备和我一起去找亚历山大吧。” “我说,”索妮娅在一旁小声地对希尔瓦说,“不管芙若娅找的是什么人,那可真是个凄惨的家伙。” 希尔瓦微笑一下,不置可否。 数日后。 “站住,军营重地,不得擅入。”亚历山大的军营外,一队巡逻士兵走上前阻拦住了我们的马车。 “请问是这里是奎北克军营,没错吧?”米雪儿走下马车问道,“我们时候专程来帮方亚历山大大人的。” “哦?不知阁下是什么人?我也好进去通报。”士兵队长瞟了一眼马车,他见米雪儿一个小小女孩面对一群士兵竟然镇定自若,只怕不是寻常人家,倒也不敢怠慢。 “将此物给亚历山大大人,他自然认得出。”米雪儿拿出早就准备好的一根黑色羽毛。 “这……容我先去通报吧,”士兵队长虽然十分疑惑,但还是接了过来,“请阁下先在此等候片刻。” “那是自然。”米雪儿微笑点头。 中军帐中,亚历山大正低头对着一张地图沉思,塔娜默默侍立在他背后,豪根森则在一旁整理文件。 “大人,军营外有人求见。”士兵队长走进帐来,躬身行礼说。 “求见?”亚历山大头也不抬,“是费罗恩的交涉使者吧?不见!” “大人,这些人应该不是费罗恩军团来的,他们是从相反的方向过来。”士兵队长说。 “噢?”亚历山大抬起头,“那他们是什么人?” “人都在马车上,下来与属下交涉的只是一个小女孩子,她没有表明身份,只给我这个。”士兵队长说着,取出那根黑色羽毛,恭恭敬敬地双手递上。 “这是……什么?”亚历山大疑惑地接过羽毛,“难道说……乌鸦!她怎么来了?” “装神弄鬼,故弄玄虚。”塔娜不屑地说。 “大人,如果是那个人,那她的来意倒值得推敲。”豪根森在一旁说。 “我大概可以想到了,”亚历山大笑着说,“听说她在天神之光和安琪儿公主是密友,今天来多半是为了这件事。” “她也太天真了!”塔娜冷笑着说,“难道还希望我们白白放过费罗恩军团不成?” “那当然不行,”豪根森说,“我们和教廷的亚森有约在先,仗打到现在,我军成果最大,已经引起各方眼红,如果费罗恩军团被放跑了,我们交代不过去的。” “头疼的事情还多着呢,”亚历山大皱着眉头说,“可是人来了总是要见的,毕竟这一位在一定程度上甚至代表着克赖顿的意思,我们不能失了礼数。而且我也不觉得她会是那种提出天真要求的人,专门来了一趟,想必总有说法。” “大人有命,请进去吧,”士兵队长回来的时候,态度十分恭敬,“我来带路。” 寨门开启,在士兵队长的带领下,马车缓缓驶进军营里。 “米雪儿,”我掀开一点车窗看了一眼窗外,“你觉得亚历山大的军容如何?” “很严整呢,”米雪儿说,“的确是强兵,难怪仗打到现在,数他战果最大。” “是啊,”我微微一笑,“只不过这个‘战果第一’拿起来也不是那么轻松的。” “哎?老师的意思是……”米雪儿问道。 “表面上辉煌光彩,但实地下波涛汹涌,”我淡淡地说,“亚历山大最近其实也碰到了大麻烦,可是偏偏难以宣之出口,现在的他,只怕苦恼多过得意。” “如果有困难,也不用藏起来啊,”米雪儿说,“为了面子好看,打肿脸充胖子不是很蠢吗?” “你能这么想,那就很好,”我点了点头,“但亚历山大绝不是蠢才,并非不明白这些道理,有些事情很复杂,不光是面子的问题。” “看起来老师调查的很清楚呢,”米雪儿崇拜的说,“老师这些日子,早就已经准备好了吧?” “既然都要到他的军营来了,怎么可以不调查清楚呢?”我笑道,“知己知彼嘛,什么时候都不会错。” “莫非,老师就是打算利用这一点来帮助安琪儿公主?”米雪儿又问,“有几分把握?” “十分。”我自信地说,“因为我开出的条件,亚历山大是拒绝不了的。” 第二百六十六章 三策(二) 马车在士兵队长的带领下一路食入营区,没有任何阻碍,一路上,那位士兵队长和台地向我们解释说:一般的外来马车是绝不允许开进军营的,无论何人也必须步行近来,但是亚历山大曾经特别吩咐,说这次是贵客,才特别予以方便云云。 我听的心中暗暗好笑,亚历山大平时看着粗枝大叶,这次倒很细心体贴,让人一点也挑不出毛病来。 直到行驶到中军帐前,马车才停了下来,米雪儿先下车,我随后也走了下去,那士兵队长大为震惊,好一会儿才回过神来,脸上满是疑惑和不解,想来他刚才一直都在猜测车上到底是什么人,可是看到我后,却对我的身份更加猜不透了。 “未经许可擅自登门造访,请恕冒昧。”走进去后,我向着早就在等候的亚历山大行礼。人家的身份摆在那里,他对我有礼我就更不能失了礼数。 “客气了,”亚历山大洒脱一笑,示意我请坐,“这兵荒马乱的,路上也不好走,芙若娅小姐远道而来,不知有何贵干?” “大人大概也猜到了吧,”我情知他必然心中有数,所以也不绕弯子,“我昔日的一位好朋友被困了,我心中担心她的安危,过来问问情况。” “哦,原来如此,”亚历山大点了点头,显得一脸沉重地说:“安琪儿公主的事情我也有所耳闻,其实我也非常钦佩她带兵作战的勇气的胆魄,无奈兵凶战危,刀剑无眼,这件事情我怕是有心无力。爱莫能助。” 小样儿!一上来就把门给我封死,推得挺干净嘛。我心中暗骂着,不过反正他这种反应早就在预计之中,“大人有难处我自然明白,我也不是不知轻重的人,所以不会提出没有道理的要求,请大人放心。” “呵呵,当然当然,其实帮不上你什么。我也挺不好意思地。”亚历山大嘴里打着哈哈,眉头却闪过一丝疑惑,也难怪他要奇怪了,我打老远的专程跑过来,却又说不会提出无理的要求,那么到底来干嘛呢? “对了,”我好像突然想起来的样子,“听说大人军威鼎盛,大军到处戈布功过全锦沦陷。战场教廷的伸展达到现在,论军工大人当数第一。我还没有恭喜大人呢,真是失礼了。” “哪里哪里,一点运气罢了,没什么了不起的。”亚历山大谦虚之余,也微微苦笑。 “咦?怎么大人神色似有隐忧?可否说来听听?”我故作好奇地问。 “哈,也没什么,刚打下来的地方,琐事毕竟多了些,管理起来有点小小麻烦罢了。”亚历山大摆摆手说。似乎不想多提此事。 “大人说得对,琐事的确烦人得很,”我深表赞同地点点头,“像我也在克莱顿处理一些公务,对此深有体会,不过大人的境况恐怕与我也不相同。毕竟克莱顿我们经营多年,即使有什么问题只要先稳定住大局,自然可以缓而图之。可是大人刚刚打下戈布国土,立足未稳,根基未固,有什么状况若不能尽快平定,只怕掀起连锁反应,后患无穷。” 一席话说完,亚历山大已经脸色铁青,倒不是我触怒了他。而是正好说中他地心病,他微一沉吟,渐渐深色恢复正常,哈哈一笑说:“芙若娅小姐说得还真像那么回事,看来你不但在军略上,连政略也很有心得,可惜现在不得闲,等有机会一定要向你好好讨教一番。” “讨教那是万万不敢当的,”我连忙谦虚起来。“大人是一方霸主,与克莱顿大公平起平坐的人物。大人如果需要我的建议,我自然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这……”亚历山大欲言又止,我的意思已经表达得很清楚了,无论你有什么问题,只要肯开口问我,我就会说。可他犹豫了一会儿,始终不再说话,倒也真沉得住气。 很好很好,你沉得住气是吧?我看你沉到什么时候,待我再给你一颗重磅炸弹。 “瞧这天气,渐渐回暖了,”我望瞭望帐外,似乎漫不经心地说,“冬天要过去了呀,等到春天就是万物复苏的时节,俗话说一年之计在于春,一年中最要的时候就要来临了,大人,您说是吧?” “哎?呃……嗯,是啊。”亚历山大显然不明白我怎么突然唠叨气天气来了,有点心不在焉地应了一声。 “说起来,”我似乎很认真地自言自语,“也不知我国内的春耕事宜准备得怎么样了,国家一脸的粮食全在此一举,回去以后定要好好查看一下,越是这种时候,越是绝对不能出一点状况啊。” 我这番话说完,亚历山大已经脸色数变,他沉思半晌,终于长叹了一声:“芙若娅小姐,咱们明人不说暗话,我身边地那些麻烦事,想必你已经知道得很清楚了。坦白说,我面临极大的难关,在此我亚历山大现在诚心诚意向你请教,如果你有什么办法能绝决这个问题,我们一切都好谈。” 说完之后,亚历山大竟然向我躬身行礼,以表诚意。 “唉呀!大人怎么可以这样?快快请起!快快请起!”我一边手忙脚乱的把亚历山大扶了起来,心中却也不免得意,终于啊!终于把你个不肯说话的葫芦炸开了!你肯自己开口了吧?算你识相!你要是不主动开口,我还会继续炸你,不听地吊你胃口,嘿嘿,把你的胃口吊死我也要让你主动开口说出来。 咦?不好,我怎么也传染上某人的恶趣味了? 第二百六十七章 三策(三) “大人千万不可如此多礼,”我对亚历山大说,“其实侧面了解了一些情报,才推测出大人身陷困境,但我的了解恐怕依然不够全面,如果过大人信得过我,就请把详细情况再向我说一说。” “也好,”亚历山大点了点头,又转过头去说道:“你们也都出来去吧。” 话音刚落,豪根森,塔娜二人就从中军帐的后门走了进来,豪根森很客气地向我打了招呼,塔娜只是冷冷看我一眼,并不说话。 呵呵,我也知道亚历山大不会争得一个人单独接待我,只是帐后藏人这种把戏未免老套了点。 “芙若娅肯指点迷津,我们自然是感激的,”豪根森说,“那么就由我来来向您简单介绍一下具体情况。” “两个月前,我军开始攻打戈布公国,由于戈布公爵老朽昏庸,国家权力早就由各大贵族土豪把持,这些人争权夺利压榨民脂,闹得国内怨声沸腾民不聊生,我们这次出兵,可说是讨伐奸佞,解民倒悬之战。” 我心中不免好笑,看中人家的土地攻打就攻打呗,偏偏一个劲儿往自己脸上贴金,大家心知肚明的事情这么做有什么意思。不过我自然不会点穿他,毕竟这不是豪根森一个人矫情,但凡国家打仗都这个腔调,非要占据道德制高点不可。 大概是看到我隐含的笑意,豪根森脸上微微一红,不再提道义的话题,转而叙述正事:“国内的长期腐朽,导致戈布公国军无士气,将无战心。我军久战之师,攻城略地毫无阻碍。而且我主亚历山大大人从一开始就立下分化贵族,拉拢土豪的战略方针,战事越打越顺,到后来已经不需要我们主动出兵,而是等各地土豪纷纷投降了。” 我心中暗自点头,亚历山大的这条方针我早就有所耳闻,也很认同其中的好处——贵族土豪集团已经是戈布公国最大地利益集团,把持全国八成左右的权力和财富。最重要的是,虽然在架空公爵,压榨人民上贵族土豪集团显得十分一致,但在内部分配利益时,却分歧很大,而其中贵族集团有着世袭的政治权利,土豪则是占有土地的暴发户,贵族看不起土豪,土豪嫉妒贵族。对立情绪渐渐形成,亚历山大从这一点着手,分化打击可能动摇他日后权力基础的贵族,拉拢收降只在乎自身既得利益的土豪,确实是妙着。 “亚历山大大人的这个分化拉拢策略,自然是好的,”我说道,“不过这些土豪也都不是善类,戈布公国闹到如今这幅局面,他们难辞其咎。就算暂且收敛,时间长了也必定故态复萌,大人现在虽然可以依靠他们控制戈布公国,但日后打算大展拳脚地话,这些土豪却是不小的障碍。” “芙若娅小姐说的是金玉良言,也正与我们的想法暗合。”豪根森连连点头说,“其实不用等多久,战局刚刚平定下来,就有几家土豪放肆起来,我主当机立断,重惩了他们,如此不但在土豪之间起到杀鸡儆猴之效,在下层民众中也树立了一定的威望。” “哦?这么说来,大人果然很有魄力,不过那些土豪竟然没有反弹吗?”我问道。“毕竟已经触动了他们的利益,土豪阶层是戈布社会的一颗毒瘤,和大人的新政权有着根本上的冲突,终究不是长久之计。” “我大军在此,谅他们不敢怎样,”说这话地是亚历山大,语气中透出十足的自信,“何况那些土豪中也不见得全是鼠目寸光之辈,有几家大土豪很识时务。始终非常支持我们。当然芙若娅小姐说得不错,土豪阶层最终不能留着。我必定要将之铲除干净,不过那些识时务,有能力的人,只要服从我也不会薄待他们,将来做不了土豪,也自有他们的位置。” “大人有此决心气魄,那我也不必多言了。”我淡淡一笑,不置可否地说。 “咳,这话有些扯远了,”豪根森说道,“其实经过那次事情以后,本来局面大好,我军正准备继续挥军北上,不料却突然冒出了事端。” “戈布公国境内共有三道山脉,纵横交错,连绵不绝,而大部分的耕地都集中在这些山脚下的河流附近,而就在这些山脉中,前一段时间突然冒出了一股汹涌的匪军势力,他们下山袭击村庄,烧杀淫掠无恶不作。” “我军自然不能任他们胡作非为,立刻展开清剿,不料一交上手,却发现这些匪军不同寻常,说得明白点,它们根本不是人!而是蛮人!” “这些蛮人的事,我也略有耳闻,”我点了点头说,“它们是极北之地的蛮族,听说和泰坦巨人还有点血缘关系,但是智力更低更凶残,不事生产,只知掠夺,是不折不扣的怪物,但是这种东西竟然出现在内陆,实在很诡异。” “我们也非常奇怪,”豪根森说,“这些蛮人大约数百人,虽然数量不多,却实在太难打了,他们一个个力大无穷,凶残好杀,而且皮粗肉厚,一般刀剑砍上去都没多大伤,十个普通士兵联手都不见得打得过一个蛮人。当然如果仅仅如此那还好说,我们奎北克血刀营在战场上还不曾怕过敌人,问题是这些蛮人只要见势不妙,就会奔逃进山里,他们身高腿长善于纵越,一旦跑起来我们地士兵是追不上的,而且进了山地以后更是攀山越岭如履平地,仿佛猿猴一样,我们曾经试图进山去追剿,结果损失惨重却没多少效果。” “而渐渐的,我们还发现一个更严重的问题,这些蛮人每次下山劫掠烧杀,最大的目标不是夺取财务,而是……破坏耕地!” 第二百六十八章 三策(四) “原来如此,”我点了点头,“那就是蓄意为之了,果 “芙若娅小姐说得不错,”豪根森说,“时至今日,已经有几千亩土地被烧毁了,我们依然找不到有效的遏制手段,这正是针对我军而设下的一记毒招。” 奎北克本国山地极多,国民多为山民,民风彪悍,所以成就了一支强军劲旅,然而粮食产量却一直不足。多年来,奎北克军队每每受制于军粮不足,施展不开拳脚,可说是一块心病。 而这次攻打戈布公国,亚历山大等人早就精心计划,因为戈布公国虽然也多山地,但却有数条水脉形成的万顷良田,这些优质耕地对亚历山大的诱惑实在太大了,这有可能成为他从此翻身的基础。 亚历山大占领戈布用了大约两个月时间,而在这期间的军粮是从奎北克国内运输过来的,尽管亚历山大已经想尽一切办法让军队就地获得补给以减轻国内压力,但即使如此,也把他在奎北克多年以来攒下的一点甲地耗尽,国内的负荷已到了极限。 然而他成功了,戈布的全景沦陷意味着亚历山大一下子得到了原本国内两倍左右的耕地,接下来以此为基础,他终于可以没有后顾之忧的争雄大陆了。 可就在这个时候,竟然兴起了蛮人之乱,而矛头偏偏直指对亚历山大来说最珍贵的耕地,种地需要一年,但毁地只要一夜,再好的田地也经不起糟蹋,而今年的春耕季节就要来临了,如果在这之前依然不能平息蛮人之乱。秋后那里收得到庄稼?到时候各部将不但不能为亚历山大提供粮食,甚至反过来需要他从奎北克境内运量来赈灾,这对他无疑是一场灾难,而如果真的发生的,他大军撤回国内,戈布土地全部得而复失已经是最好的结果,说不定一个不小心,就会全军覆没在外面。 出于这种困境之下地亚历山大肯向我低头也就可想而知了——他是真的被逼急了。 “芙若娅小姐,”见豪根森差不多说完了。亚历山大开口了,“基本情况你也了解了,不知有何见教?” 亚历山大可不是什么老好人,他有求于我自然礼数周到,但如果到头来我说不出个所以然来,他一定不会对愚弄他的我客气。 “请问,贵军抓到俘虏了吗?”我胸有成竹地问道。 “说实话,那些蛮人非常难抓,”豪根森叹了口气说。“先前已经说过,一旦见势不妙,它们就会奔逃回山里,而且速度极快。可是如果被我们包围住,它们就会发狂拼命,我们的军队几乎无法活捉它们,最后还是亚历山大大人亲自出马,打断了三个蛮人手脚抓了回来。可就是这三个四肢都折断的蛮人,我们的士兵在捆绑它们的时候也困难重重,两个士兵甚至被当场活活咬死了。那可是血刀营的精锐啊。” “吓!?”米雪儿低呼一声,露出惊恐的神色。 我心中也明白米雪儿害怕,就算是我,虽然也早就听说蛮人凶残,但也没想到它们凶成这样,光是听豪根森心有余悸地语气。也可以想象这些蛮人究竟带给他多大的震撼。 “不管怎么样,大人还是抓到了三个怪物,”我说道,“对这种东西,打起来自然不必客气,不知审讯结果如何?” “唉,说来惭愧,”汉根森露出尴尬神色,“任凭我们想尽办法,审讯也毫无结果。” “当真?!”这一次我是真的吃惊。亚历山大的军营可没有善男信女,他们又对蛮人恨成这样,如今抓到了三个,可以想象一定是无所不用其极地痛加折磨,这样都没效果,那三个蛮人竟然死硬到这种地步? 心中这么想着,我自然而然看向了塔娜,这个女人是亚历山大的特务首领,审讯囚犯自然由她主持。 “……不怪我!”塔娜被我看的不自在起来。不由自主地分辩道,“那帮家伙语言不通。而且绝食,如今已经死了两个,谁也没有办法。” 她的语气中很有些愤然之色,想必觉得拿三个蛮人没办法,毁了她一世英名吧? 嘿嘿,绝食吗?我心中暗笑,这个我倒是早有预料。 “原来如此啊,”我低头沉吟着,“这样的话,我大概可以明白了。” “芙若娅小姐成竹在胸的样子,难道已经有定计了吗?”亚历山大迫不及待地问,他地确已经非常着急了。 “这个么……”我微微一笑,“……共有上中下三策,请亚历山大大人挑选。” “哦?愿闻其详。”亚历山大上前一步问道。 “先说下策,那就是立刻退兵。”我说完之后,观察三人的反应,发现亚历山大露出失望神色,塔娜一脸的不屑,倒是豪根森凝神思索。 果然,豪根森是稳健派,而这条下策也是最稳健的做法,立刻退回奎北克,虽然戈布公国的土地肯定要吐出去,却也甩掉了包袱,保存了元气,以后耐心等待,未必没有下一次机会。这大概也是豪根森心中的打算。 但显然亚历山大不愿意就这样放弃到手的一切,塔娜更是看不上这种消极的计划。 “而中策,就是不及一切代价进山围剿,说什么也要把蛮人全部消灭。”我继续说着,这次亚历山大眉头皱了起来,塔娜倒是微微点头,豪根森则显得不以为然。 这种是不计一切赌上一铺的做法,成功的话固然好,一旦失败则后果以估量,过然很有塔娜狠辣地风格,但显然亚历山大也觉得太过凶险,性格谨慎的豪根森更是认为不可取。 说完两策,他们三人表情变化两次,但谁也不说话,然而显得更加认真。 他们一定很想知道,上策究竟是什么。 第二百六十九章 三策(五) 军帐内一片安静,亚历山大三人屏息凝视,只等我把出来。 “呵……”我突然打了个哈欠,“旅行果然很累人啊,不但犯困,还有点饿了……哦,对了,现在好像是下午茶时间?” “这……你……”亚历山大目瞪口呆,他无论如何没想到我突然掉转话题讲这些毫不相干的废话,几乎当场就想发作,但终于忍了下来,沉默不语。 然而亚历山大忍得住,塔娜已经爆发了,她拍案而起说:“你什么意思?耍人也要有个限度!” “塔娜,别这样!”豪根森制止了塔娜的爆走,转过头来深深地看了我一眼,说道:“芙若娅小姐远来是客,没有招待好是我们的失礼,我这就吩咐准备茶点,大家边用茶点边谈吧。” 这话虽然说得客气,但我依然在豪根森的眼神里察觉了一丝怒气,嘿嘿,连三人中最不动声色的他都生气了,我把眼前的三个人得罪得不轻啊,一会儿如果还是不能说出个所以然来,只怕会有大麻烦。 “不用,不用,”我微笑着说,“我知道自己很任性,又怎么能再麻烦各位?其实我自己已经准备了点心,顺便也请大家尝尝吧。” 说完,也不用我再吩咐,早有准备的米雪儿回到马车上取下一个篮子捧了过来。 “说起来,我对料理还是有些自信的呢,”看着三人有些发愣,我又说道,“这些面包是我在克莱顿作的,特意带来请大家常常看味道好不好。” 说着,我还特意把一块面包硬塞到塔娜手里。 亚历山大三人面面相觑。这令他们越发不懂了,在克莱顿作了面包,然后长途跋涉带到这里请他们吃,这到底叫什么事儿? 犹豫了一会儿,亚历山大终于给塔娜使了一个眼色,塔娜点点头,便在面包上咬了一口。 虽然怎么想也不明白我的用意,但他们并不怀疑我会在面包里弄鬼,毕竟如此一番做作其目的如果是毒死他们。那就不只是荒唐,简直是搞笑。 “哇!”塔娜刚嚼了两口,猛然把嘴里的东西全吐了出来。 “怎么回事?!”亚历山大一惊,立刻手握剑柄,但他又发现塔娜除了吐掉嘴里地东西,被没有任何异常。 “芙若娅小姐,”豪根森对我说,“我相信您是不会做没有意义的事情的,都到了现在。您总也该解释一下这到底是什么意思了吧?” “塔娜小姐,”我认真地问道,“能不能请你告诉我,你为什么会吐呢?” “因为……味道很奇怪。”塔娜犹豫了一下说。 “不过,光只是这个原因恐怕不对吧?”我又问,“我相信在亚历山大大人对你示意尝一口的时候,你已经决定哪怕再难吃也吃下去再说,而以你的意志力就算再怎么不堪入口的东西也能忍耐才对,为什么却把面包吐出来了呢?” “这……的确如你所说,我本来打算吃掉它再说的。”塔娜的神色也显得很疑惑,“但奇怪地是不知为什么,我条件反射地就把东西吐掉了,都没来得及反应过来。” “原来如此,”我点了点头,“那么我想再请问一下。这个样子你是否觉得有点眼熟呢?具体负责审讯那些蛮人事宜的应该是你吧。” “对了!那些蛮人!”我最后一句话显然提醒了塔娜,“它们……它们绝食的样子也是这样,不是不吃,而是先吃一口又立刻吐掉,然后就不肯再吃了。”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听到这里,亚历山大也发觉有点蹊跷了,“芙若娅,请你解释一下好吗?” “一开始我也只是猜测,不过现在可以证实了,”我点了点头说。“让我从头说起吧,我长年研究医术,在这过程中,我无意中发现在动物的体内有一类物质可以将食物分解,然后再消化吸收其中的能量和营养,这类物质,我称之为‘酶’。” “‘酶’?我从没听说过这种奇怪的名字。”亚历山大皱着眉头说。 “名字并不重要,但这类物质确实存在,正是因为它们。我们才能够通过进食维持生命,”我说。“不过,‘酶’的分解能力并不是万能的,它只能分解特定的物质,而对其它物质束手无策,这就是为什么我们不能吃石头、吃泥土、吃金属地原因。事实上,在东西一进入我们口腔的时候,我们的味觉会自动作出分辨——这个东西能不能分解,能不能吃,所以一个人就算饿狠了也不会啃石头,因为自然知道不能吃。” “芙若娅小姐的意思,莫非是说塔娜之所以把面包吐了出来,是因为她的味觉认为那不能吃?”豪根森想了想说,“可是我们都知道,面包是能吃的东西啊。” “实际上,这并非一般的面包,”我拿起一块面包解释说,“而是我特制的,它的原料不是小麦磨成的面粉,而是一种叫蓝薯地植物,虽然两者十分相似,却终究有所不同,而我们人类体内的‘酶’,恰恰不能分解这种物质。” “好吧,”亚历山大皱着眉头说,“你这番道理我大概听明白了一点,但是这和我们的现状究竟有什么关系?” “大有关系,”我肯定地说,“这种蓝薯在内地非常罕见,但在极北苦寒之地却十分茂盛,而且和小麦比起来,它富含的热量高出了足足三到五倍,换句话说,也只有长年食用这种植物,才能长成不会斗气却能够力大无穷的怪物。” “这……难道说……”豪根森露出了恍然大悟的神色。 “没错,”我再次点头,“蛮人体内地‘酶’和我们不一样,我们的粮食它们是不能吃的,而这种蓝薯,恰恰是蛮人的主要食物来源。” 第二百七十章 三策(六) “原来如此,”这下亚历山大也明白了,“蛮人不是绝能吃我们的粮食,再加上能够语言不通,所以我们不明白他们的意思,想不到竟然是这样。” “据我的分析,正是如此,”我说道,“不是说还有一个蛮人没饿死吗?那这些面包给它,一试便知。” “我立刻就去,”塔娜说道,“那个蛮人这几天已经奄奄一息,只怕随时会死。” “我也去看看,行吗?”我问道,“以前只是通过书本知道有蛮人这种怪物,难得有机会也想亲眼看看。” “芙若娅小姐想看蛮人当然没什么问题,”亚历山大想了想说,“我让他们把蛮人带来这里就是。不过刚才也说了,这种家伙实在凶恶异常,芙若娅小姐虽然见多识广胆色过人,但毕竟是娇弱少女,见到它的模样如有不适,可别怪我没提醒在前。” “米雪儿,你怕吗?”我回头问米雪儿。 “在您身边,我什么也不怕。”米雪儿坚定地点点头。 “亚历山大大人,”我笑着说,“您尽管把那个蛮人带来好了,我们就算吓得昏倒了,也绝不怪您。” 蛮人很快被带来了,确切的说,是被“拖”来了。 这个体型硕大的家伙,全身缠绕着一圈又一圈婴儿手臂粗的铁链,头上还有一个大铁箍,把他的嘴巴牢牢地捂住,两名健壮的士兵拽着铁链一路在地上拖着它过来,从士兵气喘吁吁的样子来看。这怪物地重量怕是也惊人。 说它是怪物一点也不假,粗壮的身躯起码两米多高,手臂比脚更长,皮肤粗糙得像树皮一样,呈发蓝的深色,还有大量的色斑,四肢肌肉强壮但腹部却有个异常肥大的肚子,至于脸部,虽然一个铁箍遮掉了大半部分。但仅仅只是看得见的部分已经让人恶心的不行。 这个蛮人的精神已经十分为萎靡了,看到它身上密布着的一道道可怖伤痕,可想而知亚历山大果然没有温柔地对待它。 “居然需要捆绑得这么牢固吗?”我问道,“而且嘴上的那个铁箍,莫非是防止它咬人?” “的确如此,”豪根森回答,“这种怪物,说它‘穷凶极恶’是一点也不为过的,适用于人类战俘的常识绝对不适用于它。” “好。我们来试试这个‘蓝薯’做的面包它到底吃不吃吧,”亚历山大说。 蛮人嘴上的铁箍被取了下来,我们眼前看到了一张嘴唇肥厚的血盆大口,牙齿又黄又长,散发着一阵阵恶臭。 塔娜扔了一块面包过去,蛮人看了面包一眼,试探性地咬了一口,猛然眼睛一亮,一口把整个面包吞了下去,然后眼神炽热的看着塔娜手里地面包篮子一阵吼叫。估计要不是被铁链牢牢捆住,它早就扑过来了。 “果然!它果然要吃!”亚历山大大为惊喜,“好,剩下的也给它。” 一篮子面包根本禁不住蛮人风卷残云的吃法,几乎瞬间就半点也不剩了,而看那个蛮人吼叫的样子。显然还觉得远远不够。 “芙若娅小姐还有多少蓝薯?”亚历山大示意手下把满人先拖走,然后向我问道,“请先转让给我吧,只要这俘虏活着,迟早能找到通晓蛮人语言的人,从它嘴里拷问出信息。” “很遗憾呢,”我摇摇头,“我刚才也说过,蓝薯在内陆氏几乎没有生长,而且由于没有任何经济价值也不会有人栽种。我仅有的一点也只是用来研究,方才已经被这个蛮人吃掉了。” “这怎么办?”亚历山大眉头大皱,“难道虽然明白了原因,到头来还是得等这个家伙活活饿死?蛮人死不足惜,可是找不到幕后黑手太可惜了。” “大人如果只是要这个蛮人不死,那没有蓝薯也不要紧啊,”我说,“它虽然不能消化人类粮食中的淀粉,但肉都是一样的。每天给它吃肉就可以了。” “每天……给它吃肉?”亚历山大神色有些古怪。 “是啊,”我点点头。心里不明白亚历山大为什么会有这样的反应,“大人以前没有拿肉给它吃吧?如果有它也不会绝食了,不过以这蛮人的食量来看,每天至少要消耗相当于半头牛地肉量呢。” “每天吃肉……还半头牛?”亚历山大神色更古怪了,过了好一会而才猛地一拍桌子说:“好罢!以后每天给这个杂种吃肉!不过拷打次数要加倍!” 怎么回事?我完全不明白亚历山大干嘛这么生气,再转头一看,发现豪根森和塔娜也是神色怪异,心中更疑惑了。 “请问……”我小声说,“每天给它肉,有什么问题吗?” “芙若娅小姐有所不知,”豪根森咳嗽一声,上前解释说,“我国常年缺粮,军中伙食水准一直不高,肉蛋之类更是少见,士兵生活十分清苦。我家大人见状,便颁布命令,所有军官无论等级,一律和士兵一起用饭,士兵吃什么,军官吃什么,自大人以下无人例外。所以,我们这里每个人其实平时一个月也未必吃得上一次肉,倒让芙若娅小姐见笑了。” “这是哪儿的话!”我肃然起敬,“所谓与士兵同甘共苦,说说容易,又有几个人能做到?亚历山大大人果然是名将风范,奎北克常年缺粮却依然打造出一支强军,其中凝聚力的来源我终于明白了。 想不到亚历山大看上去骄傲自大,竟还有这样的一面,的确值得钦佩。不过想想也有趣,自己几个月也吃不上一次肉,对于深恶痛绝的敌人却要每天给它吃肉,换成是谁心里也不会痛快吧? “不过说到蓝薯,”我又说,“大人只养活这样一个蛮人也要费神,可是山里数百蛮人却能做乱而不愁粮食,不觉得奇怪么?” 第二百七十一章 三策(七) “不错,芙若娅小姐说的很在点子上,”一旁的豪根森“其实我刚才就一直觉得十分奇怪,如果蛮人不能食用我们的粮食,那在我们林地内作乱的那数百蛮人究竟是靠什么维持?就算它们可以靠打猎补充一点肉类,也肯定是远远不够的。” “毫无疑问,有人暗中支持它们,”我笃定地说,“相信各位也看出来了,蛮人的活动从一开始其实就十分反常,虽然劫掠屠杀是它们的天性,但是袭击农田,破坏耕地就毫无意义了——它们根本就不需要人类的粮食,但它们的粮食又怎么办呢?所以,只要找到支持它们的人,蛮人自然不攻而破。” “让我抓到和我作对的人,绝对要他不得好死!”亚历山大怒喝道,“早晚我会把这个蛮人得罪撬开。” “大人还是没有抓住关键呢,”我微笑着摇了摇头,“事到如今,蛮人俘虏的口供已经无关紧要了,只凭现今的情报,已经足以让我们锁定范围了。” “哦?愿闻其详。”亚历山大顿时来了精神。 “首先,蛮人力大无穷,但相应的消耗也大,所以它们不但需要蓝薯,而且量还非常高,依我的估算,这数百蛮人每天消耗的蓝薯只怕不少于一千公斤,怎么庞大的数量,没有一条专门的渠道怎么能够满足呢?而且必然来自于戈布国内,因为这么大的动静如果从国外运进来,是不可能不引起大人的注意的。”我不慌不忙地说。 “其次,运输问题就算解决了,来源呢?蛮人做乱已经有些时候了,消耗蓝薯怎么也要万把公斤,不可男士从极北苦寒之地运来的。那样成本是在太高,所以能做到的,只有控制着大量耕地地人,估计在几年之前,就开始有计划的耕种储备了。” “所以嘛,综上所述,”我微笑着说,“拥有稳定而隐秘的大型运货渠道,这说明必须在本国拥有很大的势力。可以常年积攒数万斤蓝薯,这说明控制着大量的耕地,相信现在戈布同时满足这两个条件的人,也不很多吧?” “这……”亚历山大以手托腮,若有所思。 “说起来,是不是有一个归顺大人的土豪,叫做路希南特?”我又问道。 “是啊,”亚历山大回答,“此人是戈布数一数二的大土豪。家族世代控制大量的耕地,我打进来时,他第一个旗帜鲜明地站出来投靠,后来也立下了不少功劳,才能,眼光都不错,我打算重用他呢。” “这样啊,这些情况我倒不是很清楚,”我点了点头说,“只不过根据我地调查结果。就是这位路希南特,他在几处偏僻地方的田地这些年来却都在种蓝薯,大人您知道吗?” “真的假的?!”亚历山大显然十分震惊,“可是他一直……” “知人知面不知心,”我淡淡地说,“蓝薯又没有经济价值。他一个土豪种那么多干什么?而且蛮人早不出来晚不出来,大人一在戈布站稳脚跟就出来作乱,若我猜得不错,就是在这个路希南特投靠大人以后,蛮人之乱才渐渐发生的吧?当然,这也只是我的一面之词,做不得准。大人不妨亲自去调查一番吧。” “塔娜。”亚历山大神色严峻,对塔娜点了点头,塔娜会意,躬身行礼后走了出去。 “另外要注意一点。”我又说道,“路希南特身家性命都在戈布,可他竟然如此胆大妄为,恐怕不是有非常之志,就是国外另有靠山,大人绝对不能走漏风声,以免打草惊蛇。” “你放心吧,我知道怎么处理。”亚历山大脸色铁青,显然已经对我的话信了九分。“今天天色不早了,我先给芙若娅小姐安排个休息的地方。明天再做商议。” 当夜,我就在亚历山大的寓所下榻。 半夜里,一声大吼将我和米雪儿都吵醒了:“路西南特,你这个狗贼!!!我要将你碎尸万段!!!” “老师,这个路希南特怕是要倒大霉了,”米雪儿小声地说,“亚历山大动真火了。” “他呀,活该。”我撇撇嘴。 第二天我就得到消息,亚历山大在确认情报以后,立刻调集三千精兵包围了路希南特地庄园,遇到抵抗格杀勿论。 可惜,路希南特在见势不好之后,立刻开始焚烧书信,在士兵冲进他的房间时服毒自尽了,一条线索又断,看来要找出给亚历山大使坏的人,还得花不少时间。当然,这些工作以后也就不用操心了。 在查抄了路希南特各处的庄园以后,果然发现了大量库存的蓝薯,愤怒的亚历山大把它们全部付之一炬,至此蛮人的补给断绝,剿灭它们只是时间问题了。 两天后,还是在亚历山大的中军帐中,依然是上次几个人,不过这次我是来道别的。 “芙若娅小姐由医道入手,钻研出全新的学问,让人大开眼界,假以时日,必是一代大家。”亚历山大感慨地说,“我从不轻易服人,但这次真地是佩服你了,若不是你,我还真没有发现路希南特是个白眼狼,我国只怕难逃此劫。” “好说,”我连忙谦逊起来,“我的这条上策能够为大人派上作用就好,我们两家有同盟之宜,力所能及的小小效劳是应该的。” “芙若娅小姐请放心吧,”亚历山大自然不可能没听出我画中隐含的意思,“你回去后,这边的事情,我心中有数,必定给你一个满意地结果。” 第二百七十二章 卡尔的请求(一) 到克莱顿以后遇到的第一件事,就是索尼娅说来了个见我,只不过她说这话的时候表情气哼哼的,似乎有些咬牙切齿。 以我对索尼娅的了解,她对于我当初那份古怪的寻人启示肯定十分好奇,所以当有人前来时,说不对还出手称量了对方一下。 现在看到她这幅表情,就知道在这场称量中,到底谁占上风,谁落下风了。 而看到她绝口不对我提及这些事情,就可以猜到只怕不但吃亏,还是哑巴吃黄连的暗亏,多半是落了面子。 谁叫她平时喜欢欺负人呢?活该受点教训。 不管怎么说,我以最快的速度会见了来者,人家不管如何也是大有来头的人,不能真地慢待了他。 “芙若娅,太好了,终于等到你回来了。” 他早已恢复了身为卡尔的打扮,棕色的头发,黑黑的皮肤,平凡的相貌,唯有那双灵动的眼睛,无论何时也不会改变。 只不过我很奇怪他竟然如此热情,老实说现在想想我把他喊过来的方法有点过分,所谓是人就有三分火气,我觉得他现在还是发点脾气比较正常,这样子反而让我不安了。 没办法,从以前就是这样,也不知为什么,我每次一想到他就压制不住恶作剧耍他一把的冲动,难道他天生是我最喜欢虐的类型,以至于看到他就让我体内的某种因素觉醒了?唉,我应该去看心理医生了。 “好久不见,卡尔,”我微笑着说,既然他现在作“卡尔”的打扮,我就喊他卡尔了。毕竟他的身份比较特殊,“这次请你不要见怪啊。” “见怪?嗨,那些无关紧要的事情别提了,”卡尔一挥手说,“其实我最近一直在找你,可是苦于没有线索,万幸却突然看到了你的寻人启事,顿时明白原来这个‘影舞者’是你搞出来地,所以立刻就赶过来了。” “咦?你要找我?”我微微好奇。“是什么事情呢?” “芙若娅,我有一事相求,”卡尔的神色变得十分凝重,“虽然可能十分为难,但除了你我想不出还有谁可能办到了。” “到底是什么事情,你先说来听听啊?”我也认真起来,再怎么说卡尔无论个人的实力智谋都很不错,身后更有远东帝国的庞大势力,他都解决不了的难题。只怕不能贸然答应。 “这件事情……”卡尔神色苦难,似乎有点难以启齿,“……你能不能跟我回一趟远东?” “去远东?”我愕然了,“怎么突然说起这个?到底是个什么打算,你也说明白点啊。” “别误会,我没别的意思,”卡尔连忙解释道,“说起这件事情也是我国机密,我当然会告诉你,但此事干系太大。请你千万不要泄露。” “你尽管说便是,”我点头道,“我不是多嘴之人。” “其实,”卡尔低声说,“我接到国内密报,父皇已经病危了。遍寻国内名医也医治无果,如今只能靠轩辕国师用金针大法维持性命,我想这片大陆的医术和我们远东大陆大相径庭,说不定有取长补短之效,本来我想找伊尔玛特大师,但她行踪无定,而且就算找到了也不大可能和我回国,也只能来求你了。” “原来如此,”我点了点头,“不知令尊贵庚几何?” “我父皇武技高强。所以寿命也长,今年已经二百七十一岁了。”卡尔回答。 “二百七十一岁……卡尔,我说一句真心话你别见怪,”我想了想说,“你身为臣子,为君解患是忠,为父疗疾是孝,这当然毋庸置疑,我也完全可以理解。但是生老病死。万物更替是自然之道,令尊活到二百七十一岁。也算得享遐龄,堪称高寿,常人连其三分之一也难企及。强要延命是逆天行事,只怕有害无益,你也别太往心里去了。” 本以为我说完这些卡尔多半要发火,毕竟劝一个儿子任由父亲死亡实在有违人道,不料他倒很平静,只是深深地看了我一眼说:“想不到芙若娅你对我国的文化了解这么深厚,唉,其实这番道理我又何尝不明白,我会求你跟我回国去救治父皇,并不完全是为了私人感情,很大原因是担心我国会因为父皇的驾崩陷入巨大地灾难。” “怎么会?”我十分奇怪,“国家运转不可能是靠他一个人维系啊,难道你父皇后继无人?那你可以立刻回国准备继承皇位,需要的话我还可以帮你安排快船。” “哪里是后继无人?”卡尔露出无奈的苦笑,“实在是继承人太多了!你知道吗?我父皇平日身体十分健康,可谓春秋鼎盛,他老人家也从不明确立下皇储。唉,父皇的意思我们都知道,他老人家是希望各个皇子都有继承的可能,从而发愤图强展开竞争,他也好选出最优秀的人选,不料这次父皇的疾病来势猛恶,竟然已经失去意识,连轩辕国师都不能让他苏醒。想想看,皇储没有确定,各个皇子却都有继承权,这是怎样一副光景?” “夺嫡之争吗?”我沉吟道,“这倒的确是国家大害,你是怎么打算的?国内地皇子中有什么比较能够服众的人物?” “我自己倒无所谓了,”卡尔长叹一声说,“若真的对帝位有野心,也不会把时间浪费在另一个大陆,但是皇兄中却有几人只怕十分热衷,且各有千秋。大哥多年来在朝中势力最大,也对帝位最为热衷;二哥的母亲是属国公主,受到属国的支持;四哥平日礼贤下士,素有贤名,麾下不少奇人异士,怕是也志在不小;八哥手握重兵在外,虎视眈眈……唉,这可怎么办好?” 第二百七十三章 卡尔的请求(二) “卡尔,有一点我很奇怪,”我想了想说,“从这里到茫茫,万里重洋,要花去多少时间?若你父亲真的已经病危,那消息光是传过来就不知花了多少时间,只怕早已来不及了,就算所在你父亲依然健在,等到我们再赶过去,又怎会来得及?” “我父皇依然建在,”卡尔肯定地说,“你有所不知,我大周皇室的血脉之间自有一种特殊的联系,如果父皇死了,就算隔得再远我也会感受到。而且这个消息其实没有滞后,轩辕国师有秘法可以万里传音给我,以我父皇的体质就算再厉害的病魔也不可能立刻夺取他的性命,所以我们应该还有机会。” “万里传音?这太了不起了,”我赞叹道,身为地球人自然知道通讯优势的利处有多么巨大,“有这种能力,两个大陆怎么还会断绝联系?光凭你传话就可以统一部署灭了黑龙岛。” “哪有那么简单?”卡尔苦笑,“我也说了这是秘法,举国上下只有轩辕国师一人能够做到,而且就算是他,使用一次也要大耗元气,要不是这次事态紧急,而国师又认为远在西洋的我也许能起到点它山之石的作用,才不会花大力气联系我,连我自己刚接到联系时也大吃一惊呢。” “……哦,这样倒还合理,”我沉吟着点了点头,转念又想到了一件事,“对了,既然能够传话,那能否传东西呢?” “唔?”卡尔一怔,随即皱着眉说,“很难,但也不是不可能。我知道轩辕国师有一件珍贵无比的时轮法器可以在短时间撕开空间,结合我刚才说得传音之法也许可以让我们互传东西,不过作为破坏空间法则的代价,时轮法器也会就此毁坏,即使如此,传递的只能是死物,把你我送过去是绝对不可能的。” “那就够了,”我笑道,“我有一瓶药品你可以送过去。应该会对你父皇的病情有帮助。” “一瓶药就行了吗?”卡尔先是惊讶,接着沉思起来,“芙若娅,不是我信你不过,实在是这件事情关系重大,父皇地病我国所有的名医都束手无策,国师学究天人,却也只能暂缓病情,你就算医术再好。可以连看都没看一眼,还说只凭一瓶药……” “的确,我并没有必然的把握,”我点了点头说,“但说实话,这已经是我能做到的极限,而且那瓶药也不是普通东西,换了别人,我是绝对不会给他的。” “这……”卡尔沉吟良久,“……你能不能告诉我你有几分把握。” “这种事情很难用把握来形容。”我想了想说,“如果你非要问……五成吧。” 如奥丁所说,天灵圣血足以治愈人间一切伤病,所以我理应很有把握才对,但凡事不能把话说绝,必须考虑到一切意外因素。 首先天灵圣血再神奇。也是一种药,药就必须保证其药性,在空间传送中难保不会发生意外让血变质,就算概率很小,也必须事先考虑到。 其次就是天灵圣血的药性有一个极限,就是不能超越生死,所以我无法拯救阳寿已尽的剑圣,而如卡尔所说他父皇已经两百多岁,这么大的年龄,说不定也像剑圣那样其实不是生病。而是生命力已经油尽灯枯,那样地话,就算天灵圣血也救不了他。 不过,考虑到卡尔说他父亲是突然发急病,而且之前身体也非常好的情况,寿终正寝的可能性不大,倒更像是被人毒害。 能够让那位看来十分厉害的轩辕国师也束手无策,想必这种毒药十分厉害,但就算世上最毒的毒药。只有没有立刻致死,在天灵圣血面前就毫无意义。 呵。老实说,连我自己都觉得有作弊的嫌疑呢。 不管怎样,我说五成把握,已经留下极大的余地,若按真实想法,起码有八成以上。 “这样啊,似乎值得一试,”卡尔苦笑,“不过不会有副作用吧。” “就我所知是不会有的,”我说,“但药是被送报别人手里的,发生什么事情都有可能。” 皇家夺嫡,是世间最阴险最狠毒最无所不用其极地战斗,应为胜利的果实太过甜美,而失败的下场又太过残酷,巨大的反差足以让人彻底疯狂。在这种情况下,如果有人蓄意在卡尔送去的药里下毒可不是不可能,到时候有理也说不清。 “这你可以放心,”卡尔自然明白我的意思,“东西会直接交给国师,他老人家手里的东西万无一失。” “你对这位国师很有信心啊。”我笑了笑说 “他老人家是我的恩师,”卡尔脸上现出崇敬的神色,“也是这世上仅有的两个让我打从心眼里仰慕地人。” “还有一个是谁?”我好奇地问,“你父皇。” “不对,”卡尔笑得神色古怪,“抱歉,不能告诉你,否则我会不好意思。” “不说就不说吧,”我淡淡地说,“到底要不要我的药,你慢慢考虑吧。” “不用考虑了,”卡尔点了点头说,“请给我吧。” “给,就是这个,”我把一个密封的金属小瓶递给卡尔,“记住,必须在从现在开始一天时间内使用,否则无效。” “这个……确定没问题吧?”接过瓶子的卡尔苦笑着说,“让国师启动撕裂空间的秘法代价可不小,如有差错我会很凄惨的。” “呵呵,其实要让你凄惨很简单地,”我笑了笑,“哪里需要那么麻烦?对吧?” 第二百七十四章 暗流涌动(一) 一段时间,卡尔是相当坐立不安的,虽然他一贯是人,但这次的事件毕竟对他影响太大,如果一切顺利说不定他作为皇位继承人的可能性会大大增加,相对的如果除了任何差错,他大概永远不能返回祖国了。 在如此巨大的落差面前,难以保持常态也是可以理解的。 然而在一天多以后他终于得到了消息,别的不说,看到他难以压抑的兴奋我就可以肯定一切顺利。 “看来我答应你的事情我已经做到了,”我说,“接下来你是不是该表示一下回报啊?” “行,行,”卡尔笑嘻嘻的,他此时心情极好,“你说什么都行。” “好!”我一挥手,以不容质疑的口吻说,“从现在起,我任命你为驻武威帝国情分报部负责人!” “……哎?!”卡尔的脸色急剧变化,好一会儿才吞吞吐吐地说,“这个……这个任务是不是……艰巨了点儿?” “话才刚出口,现在就反悔了?”我鄙夷地瞥了他一眼。 “……那好吧,”有自尊心的男人被这么说当然会受不了,卡尔略一犹豫,终于咬牙说道,“请把驻武威帝国情报分部的相关材料给我,我消化一下就出发。” “抱歉,”我微笑着说,“没有什么材料。” “啊?”卡尔不解地的望着我,显然不明白是什么意思。 “阿雪,你给他解释一下。”我看了一眼身旁的米雪儿。 “卡尔先生,事实上……”米雪儿怯生生地说。“……由于我们在武威帝国的渗透工作至今没有进展,所以也就没有情报分部,老师的意思是请您在那里设立一个情报分部出来。” “……你还是把我杀了吧。”半晌以后,卡尔面如死灰地说。 Hohoho~~~现在,你知道什么叫病从口入,祸从口出了吧? “其实,我也不是要往死里逼你啦,”待卡尔冷静下来以后,我耐心地解释道。“但是武威帝国那边有问题也是事实,大陆现在爆发那么大的战争,表面上武威帝国严守中立没有介入进去,但实际上国内物资物价都出现了不正常流动,我有理由相信他们在进行战争准备,更重要地是他们现在禁止任何形式的出入国境,这就算是出于安全考虑也未免太夸张了,而且盘查方面也严厉的难以想象,我们的谍报人员能够安全潜入的十亭里还不到一亭。至今不成气候,也谈不上任何进展。” “武威帝国的情况,我也知道一点儿,”卡尔沉吟着说,“该国皇帝虽然是史卓汗八世,但由于这为皇帝即位时只是个八岁孩童,所以国家的大部分权力其实是掌握在摄政亲王弗雷德身上,不过这位弗雷德亲王在外交上一向是比较温和的呀,这些年来,武威帝国和大陆上其他国家的关系可谓是少有地缓和。怎么会这样呢?” “不错,”我点了点头,“尚武和高度集权是武威帝国最大的两个特点,这令他们始终保持着大陆上最强的战斗力,但武人的地位过高长久以来也压抑了经济和文化地发展,令这个国家变得畸形。从这一点来看。我认为这个弗雷德亲王还是很有政治眼光的,他这些年一直压制过于强大的武人集团,立足于和各国的交流以及经济文化发展,从长远上来看这对武威帝国是很有利处的,但可惜的是,似乎武人集团已经渐渐不甘于被压制,而那位小皇帝也已经长大成人了……” “那么,你希望我怎么做?”卡尔问道。 “暂时,只需要等待,”我说。“做好准备,等待机会吧,最需要担心武威帝国地人,其实不是我们。” 大陆历742年215,被困长达一个月的费罗恩军团终于突围成功,亚森的包口袋计划宣告破产。 与此同时,“雷帝”阿修尼尔和“日耀”丽雅娜在大雪山爆发一次冲突,造成小规模雪崩,但由于战斗地点远离人烟。并无人员伤亡,胜负也不了了之。 亚森向亚历山大发去了措辞严厉的外交责问。理由是安琪儿是在亚历山大的防御范围内脱离的,亚森认为亚历山大作战不力,消极怠工,未尽到盟友应尽的责任。 而亚历山大对于这种指责,予以矢口否认,声称“既然连强大的圣剑骑士团都要在费罗恩军团面前连番失利,甚至损折猎手骑士剑理查,那么奎北克军团面对费罗恩军团的决死冲锋一时失利又有什么可奇怪的呢?” 这一反驳是我推荐给亚历山大地,其中最有趣的地方就是亚森偏偏不能承认猎手骑士剑理查是他故意害死的。 双方的口水仗打了半个月以后终于偃旗息鼓,战局也渐渐转入相持阶段,毫无疑问教廷打算在短期内灭亡白林的计划是失败了。 而就在这个时候,一颗重磅炸弹也适时爆发——武威帝国发生政变,弗雷德亲王被史卓汗八世以叛国罪处死。 第二百七十五章 暗流涌动(二) 我把一个精美的红色信封扔在桌子上,“大家看看 “这是什么?”索尼娅第一个拿起了信封。 “请柬,”我回答说,“亚森请我过去一叙。” “哎?”米雪儿的脸色顿时变了变。 “他该不会要谋害你吧?”希尔瓦说,“你刚刚才让他的如意算盘破了产。” “第一,他未必知道这些都是我策划的,”我摇了摇头说,“第二,就算他知道,也不能把我怎么样,这份请柬是正式的外交照会,他害我等于扼杀自己的政治生命,而他除了解气外什么也得不到。” “去就去呗,”索尼娅耸耸肩,一副满不在乎的表情,“看看他能耍什么鬼花样。” “你怎么看?”我转头向卡尔问道,他也算这里的新近成员,不能冷落了他。 “你明明都已经打算要去了,”卡尔说,“何必多此一问?” “那你陪我吗?”我笑着问,和这家伙讲话从来最省心。 “好。”卡尔爽快的点点头,看来他其实对亚森的目的也有点好奇。 “芙若娅小姐能亲自来,我很感激啊。”亚森的笑容依旧,但脸色明显比上次见面憔悴了些,看来这段时间的局势发展也给了他不小的压力。 “别人可以不理,亚森大人的面子我一定要给的。”我开玩笑说。 亚森没有和我闲扯,他挥挥手屏退左右,然后又看了一眼我身后的人。 “无论你和我说什么,不必瞒着他们。”我说,此时我身边只跟了卡尔和希尔瓦两个人。索尼娅和米雪儿这次没有来。 亚森点了点头,问道:“武威帝国那边的事情,芙若娅小姐一定有所耳闻了?” “当然。”这么大地事我要不知道还不如直接去死去。 “那么芙若娅小姐认为武威帝国的下一步动作会是什么呢?”亚森问道。 这话要是别人问我,说什么也要买几个关子,不过我知道现在和亚森玩虚文最多口头上损他几句也没什么实际意义,于是如实说道:“压制武人以及主和的弗雷德亲王居然被以叛国罪处死,武威帝国的风向是要大变了,而且弗雷德这么多年的根基不可能一朝一夕消失,他留下的巨大权力真空正需要填补。而他在民间一项不错的口碑也将造成国内的动荡,武威帝国此时正是最不稳定的时候。如果我是史卓汗八世,当务之急自然是发动战事,这样一来武人集团可以得到最渴望地军功来提升地位,国内民众的视线和矛盾也可以借此转移,同时安抚各方,甚至权力机构也得以重新洗牌,正是一举数得。” “芙若娅小姐看得通透,”亚森称赞道。“按说我们现在和白林战局焦灼,正是武威帝国渔人得利的极好时机,然而史卓汗八世现在却依然按兵不动,芙若娅小姐认为是什么原因呢?” “能让堂堂武威帝国皇帝也不敢轻据妄动,除了‘武神’凯撒雷顿,还能有谁?”我不慌不忙地改变了一下坐姿,“这位帝国巨人一天不明确表态,史卓汗八世是绝对不敢轻启战端的。” “好,真好,”亚森鼓起了掌。“真该让我手下的饭桶看看芙若娅小姐的样子,羞死他们才好,你当女人真是委屈了。” 这话说我心底里去了,可我毕竟不能把这说出来,只是笑了笑说:“阁下难道要招揽我?” “我很想,如果可能的话。”亚森苦笑着说。“老实说这些天有个难题一直困扰着我,那就是如何才能影响那位凯撒雷顿的意思,让情势转得对我们有利一些。” “难,”我摇了摇头,“我几乎无法想象那个人的意志会被动摇。” “只要是人,必然会有弱点,”亚森说,“‘武神’也不例外。” “阁下已经找到那个弱点了吗?”我笑道,“恭喜了,大陆第一高手地名号要易主了。” “芙若娅小姐别挖苦我了。”亚森不由得苦笑,“说是弱点,但其实也比我强多了呢。” “你的意思是……”亚森实力不弱,比他强的多的人更是不多,我明白他指的是什么了,“……‘苍龙剑豪’葛伦斯?” “凯撒雷顿虽然在武威帝国有着无以伦比的影响力,但他其实已经不问世事多年,”亚森说道,“自剑圣死后。凯撒雷顿与这个世界唯一的羁绊,就只有弟子葛伦斯了。他们名为师徒,情谊如同父子,凯撒雷顿现在只见葛伦斯一个人。” 是我受腐女影响太严重了吗?为什么我脑海里闪现了不好的画面?我拼命把这些驱散出脑海,然后问道:“你的意思是,要影响凯撒雷顿的意思,就只有从葛伦斯着手?” “不错。”亚森点了点头。 “可是葛伦斯是武威帝国四大将军之首,大陆第一圣骑士,”卡尔终于开口了,“我并不认为动摇他地意志比动摇凯撒雷顿容易多少。” “照常理的确不可能,”亚森说道,“但是葛伦斯却有他特殊的情况,一方面他是武人领袖,另一方面,他又是弗雷德亲王的私人好友,所以到目前为止,他和凯萨雷顿一样保持了中立,换言之,他并不是完全站在史卓汗八世那边呢。” “但他同样不可能站在我们这边,”卡尔说,“于公于私,他没有理由这么做。” “我刚才说了,”亚森笑了起来,“只要是人,必然会有弱点,葛伦斯同样不例外。” 第二百七十六章 暗流涌动(三) 时间里寂静无声,所有人都在等待亚森的下文。 “葛伦斯家境贫寒,幼年丧父,他的童年可谓十分的艰苦,”亚森喝了一口茶,缓缓地说道,“全靠他母亲含辛茹苦将残疾的他抚养长大……” “你说什么?残疾?”希尔瓦忍不住问道,“葛伦斯那么强,哪有什么残疾?” “这件事情知道的人的确不多,”亚森解释道,“其实葛伦斯自小有残疾,一直到二十岁还是双腿不能行走,直到‘武神’凯撒雷顿发现了他惊人的武技天赋,也不知用了什么方法,居然用三年时间治好了葛伦斯的双腿,后来更传授了他一身惊人的修为。” “难以置信,”卡尔摇了摇头说,“一个残疾竟然能练成那么高超的武技。” “说不定正是那段残疾的经历成就了他呢,”我说道,“正因为从小到大一直行动不便,心中深深痛恨这个缺陷,所以一旦得到一个机会就立刻用无比的执着牢牢抓在手心。凯撒雷顿也花了三年,可见这个残疾不是那么容易克服的,想必这期间葛伦斯一定吃了很多苦,在这个过程中进一步磨练了坚忍不拔的意志力,所以才能有今天的成就吧。” “你怎么说得好像亲眼所见一样?”卡尔有些不可思议的看着我,“难道你知道?” “只是猜测而已,”我说,“正所谓事物都有两面性,比如一个没有双手的人竟然能用脚写出一笔绝妙的书法,试问一个双手健全的人再怎样也不可能做到吧?” 废话,虽然没亲眼见过,但以前相似的故事听的还少吗? “呵呵,谁知道呢?”亚森笑了笑。“芙若娅小姐说得未尝没有道理,不过真要弄清里面地真相,恐怕也只能问当事人了。咱们继续刚才的话题吧,葛伦斯在学成武技以后,便在卡萨雷顿的推荐下参加了武威帝国的军队,数十年间立下赫赫战功,成为了四大将军之首,受到无数人的敬仰。对他而言,这与幼年的苦难相比是何其巨大的反差啊。你们认为当他回忆过往的岁月时,最感激的是谁呢?” “值得感激地,无非是凯撒雷顿和他母亲两个人而已,”卡尔想了想说,“不过相比之下卡萨雷顿彻底改变了他的人生,所以大概还是感激卡萨雷顿多一点吧。” “我觉得是母亲。”希尔瓦说。 “哦?为什么?”卡尔问道。 “我说不上来,”希尔瓦摇了摇头,“只是一种感觉,假如我是葛伦斯。还是应该更加感激母亲。” “更加感激母亲的原因,有三个吧,”我一只手托着下巴说道,“第一,卡萨雷顿是绝世强者,而母亲只是个平凡女性,卡萨雷顿为他治病授业,固然无比光彩夺目,但归根究底对卡萨雷顿来说不算是多难的事情,而贫穷的母亲抚养一个残疾男孩二十年。其中的艰辛劳苦葛伦斯日日看在眼里,岂能没有感触。” “第二,卡萨雷顿的恩情再大,归根究底是看中了葛伦斯的武技资质,希望有个好的衣钵传人,我不是说卡萨雷顿有什么不好。只是他对葛伦斯地恩情并不能说是绝对无私,但是母亲不同,她不可能指望从一个残疾孩子身上得到什么回报,她的一切付出都是纯粹的,无私的,绝对的。” “第三,可以说没有卡萨雷顿,就没有葛伦斯的今天,但起码他可能活着,比如学得某个不需要双腿的手艺养活自己。可是没有母亲,葛伦斯是活不到长大的,当然就连接受凯萨雷顿恩情的可能也没有了。归根究底,母亲的恩情才是今天葛伦斯所拥有一切地基础中的基础,其余一切都是建立在这个基础之上的。” “所以总结起来,卡萨雷顿在葛伦斯心中固然是无比敬仰和热爱的恩师,但真正在葛伦斯心中绝对无法替代的人,终究还是母亲吧。” “的……地确是这样,”希尔瓦愣愣地看着我。“你说的正是我想说的,可是在我脑海只是朦朦胧胧的东西。你却条理清晰的讲出来了,真是厉害。” “因为我既不能高来高去,也不能击倒敌人啊,”我微微一笑说,“所以总得在别的地方努力一点。” 啪,啪,啪……亚森鼓起了掌,“了不起啊,老实说我们只是建立在大量情报的基础上才得出了葛伦斯心中最重要的人是母亲的结论,芙若娅小姐竟然只凭三言两语就看得这么通透。或许正如你所说,凡事都有两面性,我得以练就一身武技比起你自然是极大的优势,但也正因为如此,我却不可能像你这样任何时候都可以以无比细腻入微地角度来思考人和事了。” “呵呵,所谓一得一失,就是如此吧。”卡尔也是一笑,看来对亚森的话起了同感。 “过奖,”我淡然地说,“亚森阁下本来说得是葛伦斯的弱点,现在却扯上他的母亲,莫非你想说,葛伦斯唯一的弱点就是母亲吗?” “正是,”亚森一点头,“否则我又何必浪费口舌说一个不相干的人呢?” “葛伦斯的母亲还在人世吗?”卡尔皱了皱眉,“葛伦斯应该七十多岁了吧?他母亲只是个普通人,居然活了这么久?” “正好九十九岁,”亚森一笑说,“以常人来说真是长寿了,然而她的身体也病得极重,怕是撑不了几天了。葛伦斯现在最大的愿望就是能亲自操办半年以后母亲地百岁寿辰,不过他能不能如愿,就得看芙若娅小姐的手段了。” 第二百七十七章 暗流涌动(四) “果然。”我心中暗叹一声,刚才我就从亚森的话里头,现在果然如我所料,又给我介绍了一个治病救人的活儿。 天灵圣血本是我在这个世界的一大倚仗,至今为止屡建奇功,可说是一次也没有让我失望过的优秀法宝。然而话虽如此,我也绝不会因此就对它产生迷信和依赖,天灵圣血可以治百病、解百毒、疗百伤,但不能起死回生,不能返老还童,这是其极限所在,如果仗着圣血不按规律地蛮干,肯定不会有好下场。 所以以往我碰到病人伤员,只要是年轻力壮还没死的,再怎么严重也不担心,可是最怕碰到的就是老人,虽然老人的症状普遍也是生病,但很有可能其问题的本质是生命力已经油尽灯枯,而这恰恰是天灵圣血无能为力的。 当然,我也曾经使用天灵圣血来救治老人,最有分量的两个病例就是“剑圣”斯斐德和卡尔的父皇了,可是这两个人是老人的同时毕竟也是超级高手,何况剑圣最后只是勉强给他延了几个月的寿命,卡尔的父皇虽说是治好了,但一来他毕竟没有剑圣那么老,二来这事情毕竟过去还没多久,到底能让那老头载活多久可难说得很。 葛伦斯的母亲相比之下就更加棘手的多,虽然但从年龄上来看她远不及上面两位,但她是个普通的老太婆,这个世界的高手或许很长寿,但普通人寿命一点也不长,六七十岁算相当不错了,这个老太婆活到九十九岁,本来已经难得得很,而也正因为如此。她的寿命多半已经完全到了极限,就算天灵圣血一点用都没有我也不会奇怪,这样的烫手山芋怎么能接? “芙若娅小姐,这件大事事关整个大陆局势,天下的苍生,万民的福,甚至克莱顿的命运都大有影响,还请不要推辞。”亚森见我沉吟不语,立刻劝说道。 可这小子太阴险了。见我稍有犹豫,立刻一连串大帽子压下来,弄得我一时也不好开口,便向卡尔使了个眼色。 “等一下,”卡尔立刻会意,“我对这个计划地可行性有异议。” “哦?请说。”亚森显得胸有成竹。 “葛伦斯或许是个孝子,但他难道不是个忠臣吗?就算芙若娅有办法治好他的母亲,难道可以让他因此背叛国家?这未免说不通吧?”卡尔说道。 “葛伦斯对武威帝国无限忠诚,这一点毋庸置疑。”亚森微微一笑说,“无论开出怎样的条件,他也不可能做出叛国的举动。” “切,自相矛盾。”希尔瓦冷冷地说。 “一点也不矛盾,”亚森解释道,“这个关键在于葛伦斯效忠的对象到底是武威帝国,还是史卓汗八世。” “有区别吗?”希尔瓦微微皱眉。 “对于这个世界上绝大多数来说,的确没有区别吧,”亚森淡淡地说,“芙若娅小姐怎么看?” “你的意思是。只要葛伦斯认为是有利于国家的话,他有可能占到史卓汗八世的对立面吗?”我斟酌着词句说。 “正是如此,”亚森说,“君王只是国家地某个代表罢了,怎能等同与国家呢?一个爱国者应该将之区别对待。” “喂喂!”卡尔苦笑着发言了,“你们两个要说这种大逆不道的话我也没办法。不过稍微注意点场合了。” “当大家是朋友,有感而发罢了,”亚森笑了笑,“实不相瞒,出了这个房间,我是不会承认说过这种话的。” 也对呢,毕竟还是个君主集权的世界,这样的言论未免超前了,尤其是卡尔来自高度君主专制的国家,难怪以他的胆色却只是听听就觉得不自在。 “你的意思我大概明白了。”我想了想说,“让我潜入武威帝国,治疗葛伦斯的母亲只是个一块敲门砖,接着我还必须说服葛伦斯支持我们,然后通过他地影响力让‘武神’卡萨雷顿反对史卓汗八世,大致上没有错吧?” “半点不错。”亚森点了点头。 “希尔瓦,卡尔,”我站起身来向外走去,“咱们回去吧。” “好。”卡尔立刻理解我的意思。头也不回的往外走。 而希尔瓦则连理解也不需要,一言不发地跟着我。 “别别别。”亚森连忙站起来挽留,“有什么事情都可以谈,何必急着走呢?” “我问你,”卡尔笑着问道,“我看起来很像白痴吗?” “呵呵……阁下双目清澈,丰神俊朗,当然和那个词汇一点关系也没有。”亚森也笑着说。 “那芙若娅和希尔瓦呢?”卡尔又问。 “那两位自然也一样。”亚森笑容不减。 “那就是阁下的不对喽,”卡尔一本正经地说,“既然我们不是白痴,你干吗要提出一个只有白痴才会接受的提案呢?” “这个嘛……我承认难度方面苛刻了点,不过凭芙若娅小姐和卡尔阁下的才具,我相信完全有成功的把握。” “我觉得以阁下的才具也很有成功的把握,”对于亚森送来的高帽子,卡尔显然嗤之以鼻,“您请吧,咱们静候好音。” “好吧,”亚森终于放弃了扯皮,“我承认,在这个计划中,贵方承担了过多地责任和风险,但事实是,除了芙若娅小姐我找不出第二个有这种才能的对象了不是么?” “但我看不到贵方的诚意。”我淡淡地说。 “我明白,”亚森闭上眼睛,似乎下了很大的决心,“所以为了表现诚意,莉雅娜会和芙若娅小姐一起前往武威帝国,听从您的安排。” 第二百七十八章 一劳永逸(一) 一言一出,由不得我们三人全都停下了脚步。 “喂喂,你说真的吗?”卡尔难以置信地说。 “我的样子不像开玩笑吧,何况这没有玩笑好开。”亚森回答。 “这是教廷的决定吗?”我扫了亚森一眼说,“还是你个人的决定?” “无论何时,芙若娅小姐都那么敏锐,”亚森一笑说,“不错,这是我个人的决定。” “不经上风同意,就派出了了教廷倚为长城的‘日耀’?”卡尔眉头大皱,“这片大陆怎么搞的?背主作窃也不能到这地步啊,何况难道凭你一句话,‘日耀’就会同意?” “这一点请你相信我,”亚森自信的笑笑,“对于莉娅娜来说,我的话比任何人都有效。” “比起夸口,你不如说说附带条件吧,”我冷冷地说,“私自派遣莉娅娜需要承担怎样的风险和压力你不是不知道,付出这么大的代价你必有所求。” “不错,”亚森郑重地点了点头,“芙若娅小姐的医术连病入膏肓的剑圣都能将性命延长半年,我恳求你也延长一下莉娅娜的寿命,哪怕一天也好。” “你在说什么?”希尔瓦大为不解,“‘日耀’是个小女孩啊,身为天位高手,她的寿命应该还有好几百年。” “正因为她只是个孩子啊,”亚森第一次出现了悲伤的神情,“希尔瓦先生,你的修为也不低了,不妨想一想:一个小女孩就算天赋再高,就算从娘胎里开始修炼,有可能尚未成年就练成天位吗?” “果然……”我轻轻叹了口气。“莉娅娜……是使用某种方法催生出来的天位高手,而这个催生的代价,就是她的寿命对吗?” “芙若娅小姐果然已经猜出了大概,我也不隐瞒了,”亚森点了点头,神情透出一丝悲愤,“教廷古老相传有一种秘法——降神法阵,可以让一个本来具备天位潜质的人速成天为高手,但这种速成之法隐患极大。需要很大代价不说,提高了力量地人虽然可以成为天为高手,却剩不下几年寿命。唉,其实莉娅娜就算不用这个办法,只要给她几十年时间慢慢修炼,肯定也能成为天位高手,可是教廷为了早日实现霸权却如此急功近利,硬生生把她的大好未来葬送了。” “哼,像你这样为了目的不择手段的人也会如此富有同情心啊。”希尔瓦冷冷地说,“真意外呢。” “在你们眼里我就是这样的人吧,”亚森惨然一笑,“我不打算做任何分辩,的确今时今日的我,双手早已沾满无数人的鲜血。但我不会后悔的,为了莉娅娜我愿意承担那一切,如果教廷称霸大陆地野心早日实现可以让莉娅娜少受些苦的话,我便要不惜一切达成它,仅此而已。” “又是个腹黑妹控。”我心中暗叹一声,“为了自己关心的人,就算毁灭全世界也在所不惜。” “说起来,这些话藏在我心中很久了,”亚森突然笑了起来,“今天讲出来。倒也怪痛快的很呢。” “你把降神法阵的秘密都说出来了,”卡尔苦笑着说,“明摆着是吃定了我们,今天在这个屋子里的谈话万一泄露,我们所有人都必然受到教廷最严酷的追杀。” “话虽如此,但我却也有一个极好的提议,”亚森说道,“芙若娅小姐,如果你能治好莉娅娜的话,我反出教廷加入你们又何妨?有了我手中掌握地力量和秘密。克莱顿绝对实力猛增,取代巴鲁克成为东南霸主也未可知。” “说得倒很好听,”我淡然一笑,“言下之意是这一次我是非去武威帝国不可了?” “我们这边战局焦灼,如果武威帝国现在全力南下进攻,包括教廷在内,几大国只怕无一幸免,”亚森点了点头,“那样的话就算我有心倒戈也没有意义。消除武威的威胁,是一切计划的大前提。” “容我考虑一个晚上吧。”我沉吟了一会儿说,“无论是前往武威,还是救治莉娅娜,都是根本毫无把握可言的事情。” 深夜,万籁俱静,唯有我独坐房中,思考着一件件事情。 亚森有一句话说得很对,武威帝国的威胁必须消除,否则到时候玉石俱焚,至今为止所有的努力都变得没有意义。 但是,最大的问题是亚森有几成可信度,如果他存心设计我,那我就这么去了武威是绝对逃不过的。 可恶啊,前世就不得志,到了这个世界除了吃苦还要劳心劳力,我招谁惹谁了? “哟,哟,每次来都要听你抱怨。”一个熟悉的声音突然响起。 “洛基?”我不用看就知道这个声音是谁,“你居然也来了?” “啊,看看你怎么样了,混得不错嘛。”洛基依旧嬉皮笑脸。 “你一点也不慌张啊,”我看了看他说,“你老爸地麻烦看来是解决了?” “这都被你看出来了啊,”洛基微微吃惊,“难怪你那么受重视。” “受重视?”我大感奇怪,“谁重视?” “其实,在我上次和你见面以后,你的事情在神界已经曝光了,”洛基说,“但是你当时已经完全融入下界的社会,神界根据规定不能轻易干涉你,又怕你造成什么干扰下界的影响。于是他们对你展开了观察,所以,你这段日子以来在这个世界所有的表现都被记录下来了。” “哦,结果呢?”我问道。 “恭喜了,”洛基笑了起来,“现在有一个机会,可以一劳永逸的解决你和我所有地麻烦!” 第二百七十九章 一劳永逸(二) “一劳永逸?”我的眉毛微微动了动,“说说看。” “怎么你一点都不兴奋呢?”洛基诧异地望着我,“想想看!一劳永逸耶!多么令人兴奋的话题。” “兴奋……”我冷冷地看着他,“当初你说让我当猛男的,现在是这样;你说给我无穷战斗力的,现在是这样;你又说给我一只强大的灵兽的,现在是这样;这些我现在也不想计较了,可是你说说凭你一直以来的信用,我能兴奋地起来吗?你的话从来就得反着听。” “呃……”洛基有点尴尬,不过很快又调整了状态,“……好吧,我承认以前是出过一点小纰漏,但结果总是好的嘛,你现在不也混得风生水起吗?所谓喝水不忘掘井人……” “……貌似你没有给我掘过井,尽掘过些坑给我跳。” “但是最起码,你现在的成就也不错……” “……那是我自己奋斗得来的。” “好,我承认,可是至少天灵圣血帮了你不少忙……” “……对,是这样没错,不过天灵圣血好像和你没关系,是奥丁搞出来的对不对?” “呃……这个……那个……好吧,我认输……”洛基满头黑线,“……一段时间不见,你的吐槽功夫见长啊,我都招架不住了。” “我从来就很会吐槽,只是以前都在心里说,不大在嘴上发挥罢了。” “好了好了,我承认我以前很多事做得不地道,但是你刚才也说了,天灵圣血的确帮了你不少忙,这是我老爸奥丁的功劳,那么也就是说。就算我再不可靠,我老爸总要可靠得多吧?如果这次的‘一劳永逸’是我老爸提出来的,你觉得怎么样呢?”洛基说道。 “你老爸?”我终于有点被打动了,毕竟奥丁说的话,那分量地确完全不同了,“究竟是怎么回事?” “这个说来话可就长了,”洛基好不容易恢复了气势,立刻又得意洋洋起来,“我刚刚也说了。这段时间你在人间的表现神界都看在眼里,必须承认,的确了不起。刚好神界现在也碰到了一个难题,我老爸说如果你能够解决的话,就接纳你成为神界的一员,作为最初介绍人的我自然也把以前的罪责全免,所以我才说,是一劳永逸的好事情啊。” “有那么好的事儿?”我狐疑地说,“那老头时候那么好说话了?而且既然对神界来说都是难题。我又能做什么?” “对神界是难题,对你就未必了,”洛基一笑,“你地情况特殊啊,现在要完成这个任务,没有比你更好的人选了。” “你还是讲讲清楚吧,”我说,洛基越是胸有成竹的样子我越觉得不能轻易答应,“我的情况那里特殊了?” “你还记不记得?”洛基神秘兮兮地说,“很久以前我们分别的时候。我曾经告诉你,我老爸一时失手,把某样东西留在你体内了?” “当然记得了!”想到这个我就一肚子气,“这可是号称本书第一大坑的谜团啊!怎么终于肯说了?快讲到底是什么东西吧!” “哼哼哼……”洛基牛逼哄哄地笑了起来,“……说出来可别吓死你,那东西就是‘远离一切的理想乡——艾弗隆’!!!” “哦……原来如此……”我缓缓点头。然后冷不防一记手刀劈在洛基头上。 “啊!!!好痛!”洛基捂着头大叫,“干嘛要打人?” “打得就是你!”我一边揉着疼痛的手一边气哼哼地说,“都什么时候了还改不了胡说八道的毛病?你当我是卫宫士郎啊?” “不会吧?这都被你看穿了?”洛基一脸地不可思议,“不可能啊!我算好的,这部动画是在你穿越以后才播放的,你不可能看过啊!” “哼,小样儿,”我鄙视地说,“你离OTAKU的至高境界还远着呢,让我告诉你吧。所谓真正的OT.要素一个都不能少!” “你……你的意思是……”洛基依然茫然不解。 “所以,我才说你还远远未够班呀,”我深沉地说道,“的确,因为穿越的时间关系,这部动画我并没有能够看到,可是你却忽略了一个至关重要的问题,这是一部游戏改遍动画。同名的Hgame我早就已三大结局全都通关了呀!连CG收集度也是100%,你怎么可能瞒得了我呢?” “什么?!!!”洛基如遭雷击。匍匐在地,“……我……我竟然犯下这么明显地错误,难道……难道我真的没有资格成为一名至高无上的OT “怎么?这样就要轻言放弃吗?”我说道,“在你迷茫的时候,为什么不想想你的原点呢?” “我的……原点?”洛基轻声地重复着。 “是啊,”我柔声问道,“你是为了什么,而想要成为一名OT “我是为了……为了……”洛基话在口边,却似乎差了一点讲不出来。 “我来告诉你吧!”我当头棒喝,“是为了女神地安危、同伴的羁绊、NT的宿命、骑士的荣耀、少女的“友情”、团长的命令、柴刀的激萌、裸狼的娇蛮、魔女的披萨……总之一句话——‘不能逃!’” 轰!!洛基被金色的光芒包围了,他终于脱胎换骨,达到了全新地境界。 “终于觉醒了吗?”我欣慰地笑了,“OTAKU之魂啊。” 第二百八十章 一劳永逸(三) “……谢谢啊……”洛基感激涕零地握着我的手,“…啊……” “感谢就不必了,”我大度地说,“师傅领进门,修行在个人,你以后能够达到什么样的地步,就要靠你自己了。” “放心吧,”洛基自豪地说,“要论热血和根性的话,我可是自信不会输给任何人的哟。” “嗯,我相信,”我点了点头,“好了,比起这些,现在你也该告诉我,奥丁到底在我体内放了什么吧?” “明白了,”洛基神色也正经起来,“的确到了现在,你也必须得知道真相才行……” “哼,原来是这样,”我终于听完了前因后果,“这就是自大的神界也不得不假手于我这个人类而又非人类的理由吗?” “你心里有气我可以理解,”洛基劝道,“但不管怎么样,这是个对你我都有利的提议啊。” “前提是我能活着从武威帝国出来,”我没好气地说,“你有没有想过,这是怎么一件事情?就算使用变身手镯也没可能敌得过凯萨雷顿吧?” “如果是简单的事情,你说神界有必要开出那么好的条件拜托你吗?”洛基说道,“我们可是三千万年没有破例接纳新人了,要知道挤破头想为神界服务的人可是一抓一大把。” “切,那你找他们呀,”我把头一偏,“再好的报酬,也得有命拿才行。” “好啦好啦,你和我赌气也是没有意义的。我们是站在一边的啦,”洛基笑道,“我当然希望你成功,你失败了我们还一起倒霉呢。” “嘿,以前都是我一个人背黑锅,”我坏笑道,“这次有人一起倒霉,倒真的值得尝试一下。” “哎呀,你就别吓我了。”洛基说,“老实说,虽然你地才能值得信赖,但多少也有些担心呢,毕竟身为神的我是不可以直接介入的,想帮你也使不上劲儿,对方又是那样的家伙……” “事到如今,我也没什么选择了,”我淡然地说。“我难道还有退路吗?事到如今,躲也没处躲吧?” “……我想说的是,”洛基沉默了一会儿才说,“万一要是实在不行,就呼唤我吧,在心中大声呼唤,我是可以听到的,到时候一定会来帮助你。” “不是刚刚才说神不能介入的吗?”我微微皱眉,“怎么一下子又变了。” “神不能介入只是个规矩而已,”洛基故作轻松地笑了笑。“我早就破过那么多规矩了,再破一条也只是债多不压身,应该没什么问题。” 唉,这个笨蛋呀,单细胞当久了,想骗人的时候一点也不像呢。 说是没什么大不了。其实我已经猜出来,会遭到的惩罚早就隐含在那条规则里了——“神不能介入”,也就是说,介入地话,就不是神了…… “嘻嘻,少看不起人呢,”我轻声地笑了,“对方也不是神吧?如果这样还要你这个神来介入,你当我是什么人了?” “芙若娅,我是说真的……”洛基解释道。 “少来。”我封住了他的口,“死了这条心吧,你的热血和根性没有出场的机会了。” “我接受。”我坐在亚森面前,轻松地说道。 “我知道芙若娅小姐不会让我失望,”亚森早有预料似的点了点头,“那么有什么可以效劳的吗?” “第一,两个月的准备时间。”我伸出一根手指。 “没有问题。”亚森一口答应。 “第二,整个行动由我指挥,并且你麾下所有情报部门必须绝对配合。我是说所有情报部门,不仅限于武威帝国。”我伸出第二根手指。 “……好的。”亚森微一沉吟。也答应下来。 “第三,这份清单里所有地物品请在十天内准备齐全。”我伸出第三根手指,并递给他一张清单。 亚森接过清单好奇地打开一看,起初尚没什么,渐渐地脸色变得越来越古怪,最后终于苦笑着问道:“芙若娅小姐,您不是开玩笑吧?” “怎么?”我扬了扬眉毛,“以阁下的能力收集这些很难吗?” “不难,”亚森摇了摇头,“的确称不上困难,可是这也太奇怪了,实在想不通您能用这些做什么?能否透露一下您的计划,我实在很好奇。” “无可奉告,”我笑眯眯地说,“我有我的做法,你随便想象去吧。” “……好吧,”亚森无奈地站起身来,“交给我吧,十天之内肯定办妥。” “阁下请留步。”我喊住了转身欲走的亚森。 “还有什么事?”亚森回身问道。 “我还有最后一件事没讲,”我微笑这伸出了第四根手指,“请阁下帮我寻访一个人的下落。” “什么人?”亚森问道。 “他叫沙迪克。” 第二百八十一章 潜入 “好,现在我们再排练一次,”我揽住了卡尔和希尔瓦“大哥,二哥。” “啊,小妹。”卡尔笑眯眯地说,还伸手要搂我的肩膀,然而在希尔瓦的逼视下灿灿地收回了手。 然而希尔瓦在卡尔面前虽然神奇,可轮到他时却面红耳赤,好久才说:“……小……妹……” “这样不行啊,”我叹了口气,“哪里有一点像三兄妹嘛?” “我跟芙若娅的表现都完美无缺,”卡尔趁机打击报复希尔瓦,“可就是希尔瓦你不行啊。” “你算哪门子的完美无缺?!”希尔瓦怒道,“眼睛都色迷迷的!” “我哪有?!”卡尔申辩道,“这是我要表现大哥对小妹的疼爱好不好?是纯洁的兄妹之情啊!倒是你这个二哥,对着妹妹居然会脸红像什么样子……” “你说什么!”希尔瓦已经亮出了刚爪。 “怕你啊?”卡尔也摆开了架势。 “统统给我停止!!!”我大喝道,这两个家伙怎么这么不成熟呢?他们闹来闹去的根源在哪里?我想不通啊…… 这次行动本着精简策略,索尼娅和米雪儿都没有来,没办法,索尼娅太能耍宝,米雪儿能力太弱小。 在原本的预计中,卡尔和希尔瓦本是两两个良好的人选,卡尔不用说心眼多又善于伪装,而希尔瓦除了身手好更善于隐迹藏踪,就算平时沉默寡言也不至于捅娄子。而然打着好算盘的我却忽略了这两个人之间还有自己的互动,真是失策啊…… 至于亚森派给我的小天位莉雅娜。则并没有跟着一起来,原因很简单——在服用天灵圣血后,她失去了全部力量成为了普通人,看到这个情况我不但不失望,反而感到很欣慰,她地力量本来就是用生命为代价换来的,如今只是原样再换回去,可算是最好的结果。虽然少了一个天位助力不免有点可惜,但要一个小女孩燃烧生命给我当打手。这种事情我自问做不出来。 这次一开始的时候,克雷迪尔也坚持前往,可是我不同意,不为别的,卡尔长期潜伏,希尔瓦出生贫贱,但克雷迪尔的天生气质太出众了,从小到大每一天都光明正大的他根本不知道什么叫伪装,尤其是跟了剑圣以后全身都散发出一股凌厉剑气。这种锋芒毕露和我的计划太格格不入了。 精简至三人小队的我可算煞费苦心,可如今眼看着快要进入武威国境了,假身份还扮不像,这出戏叫我怎么演? “总之,如果明天这个时候你们两个人还是搞不定,那就留下吧,”我下了最后通牒,“大不了我一个人去武威!” 不知道是不是我地最后通牒起了点作用,第二天两人总算是稳定下来,临时得所谓“三兄妹”也能看得过去了。 样子装像了。接下来就是易容了,这个卡尔是行家,自然交给他负责。 用卡尔的话说,变张脸不难,但妆总是要卸的,难就难在天天都得变一张脸。还不能让人看出破绽来,那就必须好好计划一番准备一张容易上妆卸妆而且看上去自然的假脸,而且天长日久还必须不能出现任何的走形,这就必须好好合计一番了。 卡尔说得好像很难,其实我知道这事情难不到他,他现在这张脸就是个很好的典范。 事实上没多久,希尔瓦的假脸就做成了,和卡尔一样黑黑地毫不起眼,更难得的是两个人还有几分相似,倒的确像是兄弟。 可是轮到我时。卡尔犯难了。 “芙若娅,你这张脸不是易容术可以藏得住地,”卡尔想了很久说,“我构思了十几种方案,但结论是最后肯定被识破。” “怎么会这样?”我问道。 “没办法的事,”卡尔无奈地说,“你整个人的感觉太过完美协调,如果我给你加上一张假脸,无论怎都会破画这种协调。到时候怎么看怎么不自然,一定瞒不下去的。” “可是……”我想起以前伪装乌鸦都事情。但同时又想起当时使用了相当夸张的全身遮蔽,换言之,卡尔所说的整体协调感也被挡住了,可是就算如此,不也没能逃过克莱顿大公老到的眼光吗?武威帝国眼光比得上克莱顿大公的人,就算不多肯定也是有的。 “那么,我用面纱吧。”我想了想说,关于我们的身份,早有一串准备好托词,好在使用面纱也不影响这份托词地成立,只要稍作修改也好。 “明天,我们要踏入武威国界线了,”卡尔说,“关防检查肯定会碰到的,我们是跟随商队混进去,还是使用‘那个东西’?” “暂且跟随商队混吧,你来安排,”我说,“‘那个东西’虽然是个极好的护身符,但是过早的暴露也不必要呢,说不定反而影响了效果。” 第二百八十二章 救人 费尔马夫人端着一碗茶走进了丈夫的房间。 时间已是深夜,但老费尔马依然一动不动地坐在桌子前在看账本,脸上的一条条皱纹在昏暗的灯光下越发明显,从老人犯愁的神色来看,账目显然很糟糕。 “亲爱的,上个月的账算完了吗?”费尔马夫人关心地问道。 “算完了,”老费尔马长叹一声,“又亏了六十三个银币零十五个铜板。” “又亏了?”费尔马夫人更忧虑了,“这都连续三个月了,这样下去怎么办啊?” “没办法,”老费尔马闭上眼睛捏着鼻梁,“把玛莎也解雇了吧。” “可是亲爱的,玛莎这姑娘又勤快又老实,她母亲身体不好,弟弟又小,”费尔马夫人难过地说,“把她解雇了让她怎么生活呢?要不你再算一遍,也许……” “我都算了三遍了!”老费尔马打断道,“你以为我不难过?这些年玛莎就像我们的亲女儿一样,可是我真的没办法了,我们的店要破产了!” “爸爸!妈妈!”一个青年突然冲进房间,他满头汗水,一个劲儿的喘气。 “威廉?”费尔马夫人惊讶地说,“你怎么回来了?你不是去郊外的葡萄庄谈生意了吗?” “我就是为了这事儿,”青年上气不接下气地说,“不好了,皮克曼庄主说要取消我们的葡萄酒供给合同,从下个月开始,我怎么说他也不听啊。” “什么?!”老费尔马猛地站起来,“这……这是往绝路上逼我啊!” “店里的客人越来越少,现在又没有供货,肯定都是皮萨罗那个混蛋背后搞鬼,”青年愤愤地说,“我找他算账去!” “天啊!你不能去!”费尔马夫人吓得一把抓拽住他,又转头对老费尔马说,“亲爱的,这样下去不是办法,要不你去和皮萨罗求求情让他高抬贵手吧,咱没法儿和他斗……” “你以为我舍下这张老脸就有用了吗?”老费尔马红着眼睛说,“皮萨罗是要吞并我们祖传的饭店啊,他要夺走这块我们费尔马家世代奋斗了一百年的招牌!” “那……那……”费尔马夫人已经没了主意,只能抽泣起来。 “明天,我去葡萄庄和皮克曼亲自谈,”老费尔马说,“我们合作二十年了,他不能在这关头把我卖了。” “费尔马,你和我说这些是没用的。”葡萄庄主皮克曼是个大胡子。 “皮克曼先生,咱们二十年的老交情了,”老费尔马低声下气地说,“你不能在这时候这么对待我呀。” “正因为我们是老交情,我才和你做生意到现在不是吗?”皮克曼皱着眉头说,“这些年你生意越来越差,货款到期老是付不出来,附近谁还肯供货给你?不就只有我吗?现在你还欠我二百个银币呢。” “我生意不好,那都是皮萨罗搞的鬼,”老费尔马说,“只要熬过这段日子……” “熬?你怎么熬?用什么熬?”皮克曼不屑一顾地说,“皮萨罗是什么人?方圆百里谁见他不得绕着走?和他对着干有谁能有好下场?他可是大将军葛伦斯大人的管家啊!” “可是……”老费尔马还想解释。 “没有什么可是!”皮克曼不耐烦地说,“实话告诉你,皮萨罗给我捎话了,再继续供给你葡萄酒的话,我的生意也不要做了。你明白了就快走吧,我不能得罪他。” 老费尔马佝偻着腰,一个人走在郊外的路上,重重的心事让他脚步沉重无比。 所谓宰相家人七品官,葛伦斯身为尚武的武威帝国军方第一重臣(凯撒雷顿不算,他地位超然,没有官位),绝对是位高权重。所谓一人得道,鸡犬升天,他的管家自然也水涨船高,在家乡过起了横行霸道的日子,地方官没人敢管。 老费尔马家世代经营饭店,在这里也很有名气,平日里生意红火,皮萨罗看在眼里便想买下饭店,然而老费尔马是个倔脾气,坚决不肯出卖祖产,皮萨罗恼羞成怒,存心挤垮他再吞并饭店,这才有了现在这事。 老费尔马左思右想,觉得上天无路,入地无门,再这样下去只怕不但饭店不保,全家还要乞讨为生。可是想起父亲临终前牢牢拽住自己的手嘱咐自己无论如何守住这家饭店,想起几十年来自己的艰辛,老费尔马不禁老泪纵横。 想着想着,老费尔马突然头晕目眩,眼冒金星,一头栽倒在荒无一人的郊外。 恍惚中,老费尔马只觉得某种清凉的液体灌入了自己的口中,混混沉沉的脑子也渐渐清醒起来。 微微睁开了眼睛,老费尔马看到了一双眼睛,那是一双多么美丽的眼睛啊,琉璃色的眸子比任何一颗星辰更闪亮,里面的光华比任何一座湖泊更清澈。 毫无疑问,这是一双女性的眼睛。 “你是……天使?”老费尔马迷迷糊糊地说,“我在……天国吗?” “老人家你说什么哪?”一个爽朗的男声笑道,“我们兄妹只是路经此地罢了。” 第二百八十三章 秘方 “你……你们是……”费尔马终于清醒点了,看着周围道。 “我们是旅行者,”声音爽朗的男性说道,“今天碰巧在路上看见老先生你倒在那里,发生什么事了吗?” “我……我也记不清了……”费尔马说,“好像正在走路,突然就……” “老先生有心事吧?”面纱少女突然开口了,“您年事已高,最近一段时间又过于殚精竭虑,是否常常头疼呢?这样下去很危险。” “对,这两个月我常常头疼……”费尔马不由自主地摸了摸头,“……可是姑娘你怎么知道?” “老先生你碰到我们也算运气不错啦,”声音爽朗的男性笑呵呵地说,“你的症状要不是碰到小妹可就真的危险了。” “哎呀,难道您是……巫医?”费尔马惊讶地问道。 武威帝国不允许光明教会传教,所以也没有使用治疗魔法的牧师,国内的医疗水平较为低下,平民生病只能用土法自理,而上流人物则依赖一种叫做巫医的神秘职业,据说巫医的医疗术不在牧师的治疗魔法之下,但十分稀少,平民一辈子也未必能碰上一个。 “呵呵,你要这么理解也可以,”爽朗男性笑道,“我们兄妹正在进行修业旅行,目的就是让小妹可以进一步锻炼她的技艺。” “原来如此,”费尔马连连点头,“碰到巫医大人,我真是太幸运了,舍下就在不远,无论如何请让我招待一下诸位聊表谢意。” “这不会太麻烦吗?”面纱少女轻声说。 “不,一点也不麻烦。”费尔马说“舍下就是开饭店的。” 所谓“巫医”,自然就是指我了,另两人不用说也是卡尔和希尔瓦。 其实我不不懂巫医之道,所以伪装巫医并不算好办法,但我们对此另有打算,现在暂时当一下“巫医”对计划并无影响。 至于那个老费尔马,其实我们已经对他做过调查,也明白他的情况,今天的邂逅并非偶然。而是刻意安排所致,只不过没想到还顺便救了他一命,倒也让一切顺利许多。 “这个饭店不错。”刚一踏进,卡尔就评价道。 卡尔贵为皇子,这些年也见多识广,眼光自然厉害,就算是存心恭维,能被他称赞一句也绝非没有道理。 事实上,这间饭店无论用料结构都不错。装饰也典雅,只是不免陈旧暗淡,显然至少十多年没有修缮过。 而作为一间饭店,现在正是中午时分,却一个客人也没有,可见老费尔马的境况有多么糟糕。 “咦?怎么没有客人呢?”卡尔问道,虽然我们其实都知道原因,但现在问一问才是人之常情。 “唉,说来话长了,”老费尔马叹了口气。招呼我们坐下,“几位想听的话,我慢慢说说吧。” 虽然之前已经知道大概,不过听费尔马这个当事人亲口叙述,又知道了不少细节。 “老先生面对皮萨罗百般压力,依然坚守祖产不肯放弃。实在让人敬佩啊。”卡尔赞叹道。 听得出,卡尔地语气很由衷,毕竟远东人最敬祖先,像费尔马这样的行为在这片大陆没什么特别,但在远东大陆确实十分值得尊敬。 说话间,费尔马夫人给我们上了酒菜,东西十分丰盛,味道也不错。 “您太客气了,”卡尔忍不住说,“您现在生意困难。再这样招待我们,我们过意不去的。” “这倒为什么关系,”费尔马苦笑道,“开饭店时常都得进新鲜食材,现在我没有生意,食材放着都会坏掉,与其到时候浪费了,不如拿来招待恩人。” “奇怪呀,”我说道。“既然那个皮萨罗最初只是眼红老先生店里生意好,那么现在他已经在老先生对门开了点。有成功抢走了生意,目的都已达到了,再这样百般打压老先生到底是为了什么呢?” “这个嘛,”费尔马沉吟了一会儿,“你们都是我的恩人,我也没什么好隐瞒的,其实祖上留给我的,除了这间饭店和那块招牌,还有一件无形的财产,这才是皮萨罗最觊觎的东西。” “哦?不知是什么东西?”卡尔地兴趣起来了。 “其实啊……”费尔马压低声音说,“……就是本店的招牌菜——烤鸭。” “这也算招牌菜?”希尔瓦忍不住说,“很多店都有啊。” “不错,”费尔马有点自得地点了点头,“可是其它店里的烤鸭都是闷炉的暗火拷出来,只有本店用挂炉的明火,烤出来的一整只鸭子色泽金黄,外酥里嫩,别具特色。” 听到这话,我强忍着没有把嘴里的水喷出去。 “不可能吧,”卡尔习惯旅行生活,对于烤制食物倒是很有经验,“鸭子那么大,油脂又多,如果一整只用明火烤,外面熟了里面还夹生,等里面熟了外面早就焦了呀。” “想不到你也懂这道理,”费尔马大为得意,“所以才叫秘方啊。” “那个什么秘方,”我随口说,“是不是给鸭子肚子灌水,外烤内煮?” 顿时间,费尔马的脸色刷白。 第二百八十四章 赫斯提亚计划(一) 费了好大劲,我们才终于让老费尔马相信我们没有任何秘方的打算,一切只是巧合,当然我们也绝对不会泄露这个秘方。 “芙若娅,你就算事先已经调查出了他家传秘方的内容,也不应该说出来啊,”卡尔事后埋怨我,“这种不冷静的一时口快,有失你的水准呢。” “唉,知道了。”我也很无语,其实如果真的是调查出来的,我又怎么可能犯这种错误?这一切真是没法儿解释…… 好不容易平息了老头的情绪,接下来一切还是要照计划进行,我们要治好葛伦斯的母亲,但却不能自己送上门去,否则刻意的痕迹也太明显了,那剩下地方法只有一个——打出名头,让葛伦斯自己来请我们,而这位皮萨罗先生,显然是个不错的渠道。 “但是,好像矛盾啊,”希尔瓦说,“既不能有刻意的痕迹,又要打出名头,应该怎么做呢?” “无妨,”卡尔自信地笑笑,“我刚才碰到老费尔马的儿子,那个叫威廉的,对他说了他父亲昏倒在路边的事情。” “你啊,”我叹了口气,“又欺负热血青年。” “但是那又怎么样?”希尔瓦依旧不解。 “那个威廉血气方刚,”我解释道,“他父亲昏倒在外面遭遇危险,归根究底还不是皮萨罗害得?所以肯定会找对方去算账的。” “不过皮萨罗难道是好相处的吗?”卡尔笑眯眯地接着话茬说道,“所以这小子十有八九会被痛打,然后带着伤回来,这芙若娅的用武之地不就又来了吗?” “难怪我刚才看到他偷偷溜出门去了,你也太阴险了,”明白过来的希尔瓦冷冷地对卡尔说。“不相干的人也要利用。” “只要能达到目地就行,坏人我来当也无所谓,”卡尔耸耸肩说,“何况那小子也不是不相干,我们的计划成功以后,他们家也会受益的,有芙若娅在,他的伤势再怎样也不会有问题。从结果上来说也是为他着想啊。” “哼,是么?”希尔瓦冷笑。“你以后不要这样为我着想就多谢了。” “现在说这些有什么意思?”我劝阻道,“希尔瓦,你担心的话不妨尾随去看看情况,虽说可能性不大,但是失手打死人就不好办了。” 希尔瓦果然没有白去,不多一会儿,他就把昏迷的威廉背了回来。 “天哪!发生了什么事情?!”费尔马夫人见状,自然是一番哭天抢地。 “我出门去的时候,看见他在被一大群人打。还说他诽谤一个叫什么‘皮萨罗’的人。”希尔瓦回答。 “皮萨罗……皮萨罗……”老费尔马双目尽赤,眼看着就要找人拼命。 “亲爱的,你可别乱来,”费尔马夫人看出不对,连忙劝阻,“威廉已经这样了,你再出点什么事,这家就完了!” “总之,当务之急是为他治疗,”我站出来说。“如蒙不弃,就请交给我吧。” “当然,当然,拜托您了巫医小姐,”费尔马夫人连声说,“请一定要救救我地儿子。” “两处骨折。轻微脑震荡,再加上一些瘀伤,”我很快做出诊断,“嗯……基本上就是这样了。” “呵,这点小状况芙若娅你还不是信手拈来。”卡尔笑道。 “但关键在于,”我沉吟着说,“让他得到何等程度的治疗。” “怎么说?”卡尔问道。 “同样是这个伤势,我可以让他养上半年再好,也可以让他半个小时就活蹦乱跳,”我解释道。“到底要做到什么程度,有待斟酌。” “如果要打出名气,不是应该进行最大限度的治疗吗?”希尔瓦说,“让他立刻恢复,一定会很轰动。” “我想过,但是太过惊世骇俗了,”我摇摇头,“锋芒毕露对我们的计划是不利的。” “但是,肯定也不能让他养上半年。”卡尔说,“第一那样就毫无意义。第二我们也没有那么多时间。” “这样吧,”我提议说,“就用对比法,第一天他无法起床,第二天可以勉强下床,第三天可以拄着拐杖外出,第四天不需要拐杖,第五天基本恢复,这个节奏差不多吧?” “还是不够显眼吧?”希尔瓦问道,“这家伙只是个无名小卒,就算恢复奇速也不会有人关心。” “不,我觉得可以,”卡尔想了想说,“威廉籍籍无名,但皮萨罗满城皆知,昨天他被皮萨罗的人殴打的事情街上多少人都看到了,看到他能以那么夸张的速度痊愈,一定会有很多人感到惊奇,再加上传言这个东西速度是很快的,应该可以刚好达到目地。” “那么,就这么说定了,”我说,“以五天为限,让他每天出现明显好转的治疗方案。接下来,就是这个计划的另一个部分了,你们两个都没问题吧?” “放心,”卡尔连连点头,“都做了两个多月的特训,一定没问题。” “我也没问题,”希尔瓦微笑起来,“从小打到,还没怎么做过这么有趣的事情。”“那么,赫斯提亚计划,始动!” 第二百八十五章 赫斯提亚计划(二) 一旦主意打定,要治好威廉的腿只是一句话的功夫。活虎的威廉着实给了他父母极大的惊喜,而给予诸位邻居的则是更大的震撼。 费尔马夫妇也不是嘴巴多严的人,禁不住熟人们再三刨根问底,最后终于透露了“巫医小姐”的存在。 之前也说过,武威帝国医疗水平落后,罕见的巫医几乎被贵族阶层垄断,平民不可能享受到什么像样的医疗,可现在居然出现了不收钱就帮助平民的巫医,而且从威廉的情况来看还医术极佳,由不得人们不动心了。 第一位出现的是阿姆罗老伯,这位老人七十好几了,身体倒还硬朗,就是关节炎的毛病严重,每逢湿冷天气就折磨地他痛苦不堪。在他看来,这么些年来也活得差不多了,难得有个机会不管三七二十一试试也好,所以在其它所有人依然将信将疑观望的时候,他就第一个上门来了。 “老先生这病……有二十年了吧?”我看看了阿姆罗说道。 “巫医小姐说得真准,算算刚好二十年,”阿姆罗显得又惊又喜,但随即却担忧起来,“时间这么长了,是不是不好治啊?” “无妨,请在这里稍等,”我站起身来,又对老费尔马问道,“能否借厨房一用?” “呃?啊……当然没问题。”老费尔马虽然不解,但也立刻答应。 “那么……二哥,”我对希尔瓦说,“请给我准备三号、十八号、四十七号袋子。” “嗯。”希尔瓦点了点头,立刻到我们的行李中一堆翻找,很快拿出了三个写着编号的袋子,送到厨房交给了我。 “好,那么……第一炮,可要打响啊。”我自言自语。 “久等了。”数十分钟后,我端着一个热气腾腾的瓦罐走了出来。 “这是……”众人看着瓦罐中香气四溢的金黄色液体,不由得面面相觑。 “骨头汤啊,难道你们不认得?”我奇怪地说。 “呃……我也瞧着像汤,”老费尔马说,“但是这……” “那么就请尝尝看吧,”我把瓦罐端到阿姆罗面前,笑着说:“我对味道还算有点自信。” “啊?这个……好……好……”阿姆罗老伯虽然诧异,但在瓦罐诱人的香气下还是不由自主地连声答应,他抄起汤勺,喝了一口。 “这是?!”他几乎进叫了起来,“我从没喝过这么美味的汤啊!” 不等其他人反应过来,阿姆罗老伯已经端起瓦罐咕嘟咕嘟地开始大口猛喝。 汤本来就不多,一下子见底了。 “啊……太美味了!”阿姆罗老伯拍着肚子长吁了一口气。 “那个……”老费尔马说,“……看来巫医小姐的厨艺也很精湛,不过您不是说要治疗他的关节炎吗?” “哎?”我故作奇怪地问,“老先生还有关节炎?” “您就别开玩笑了,”阿姆罗老伯的脸色也有些不自然,看来是觉得我在瞎打岔,“咱们我刚才不是还说了吗?我都二十年关节炎了……” “怎样的症状?”卡尔突然笑嘻嘻地问。 “从今天早上就一直酸痛,走起路来尤其厉害,像这样……”阿姆罗老伯说着还站起身来演示,“咦?这……怎么一点也不疼了?” “您再多走几步,看看会不会疼。”卡尔笑道。 “我试试,”阿姆罗老伯顿时绕着桌子大步走起来,“真奇妙!一点也不疼,这些年从来没这么好过!” “你这种老年病我们小妹最拿手,”卡尔解释道,“连药都不需要,吃一些特制料理就会好的。” “从来没听说过这种事儿啊,”老费尔马眼睛都瞪圆了,“而且您治我儿子的时候也不是这样的。” “自然是一个循环的神奇系统,”我说,“人体是自然的一部分,也存在自身的新陈代谢,其中一个环节出问题,人就生病。而吃饭是人最天然的循环过程,只要从中着手方法得当,自然能让出现的问题迎刃而解,这是我独创的成果,也是修行的目的。令郎是被外力打伤了,所以我给他接骨敷药,但真正让他恢复地这么快的其实是这几天我给他做的小米粥。” “这真是最神奇的医术,”阿姆罗老伯和费尔马一家都连声称赞,“只靠吃饭就能治好人,真是奇迹啊。” “对老年人的疾病尤其有效,”我又故意补充道,“老年人气血衰竭,只靠药物的外力往往已经不能解决问题,甚至会因为药力过猛承受不起,这时候更要从身体的自然循环着手,能收奇效。” “听说了吗?夏亚老爹的咳嗽病也被巫医小姐治好了?” “不止呢,卡缪老头子多年的羊癫疯也被根治了。” “还有捷多舅舅,他的胃疼现在再也没犯过!” “对了,哈曼大婶也是的,以前病歪歪的,现在腰不酸了,背不疼了,腿也不抽筋了……” 消息就像长了翅膀,对镇上贫病的老人来说,无疑更是难得的福音,老费尔马家的店里变得热闹了起来。 第二百八十六章 赫斯提亚计划(三) 好极了,现在芙若娅是治疗老年病里手行家的消息已了,”去外面转了一圈儿的希尔瓦说,“我想早晚也会传近葛伦斯的耳朵吧。“ “现在可能还不行,”卡尔想了想说,“只是市井传言,葛伦斯身份太高了,根本不在一个层次上。” “的确,现在就奢望让葛伦斯上门来是不可能的,”我肯定了卡尔的看法,“还需要进一步增加声势才行。” “但不是说要低调吗?”希尔瓦问道,“如果我们不再采取行动,又怎么能增加声势?” “放心吧,”我说,“咱们不动,有人却憋不住,皮萨罗这位热心人很快就会送上门来提供无私的帮助了。” “说得不错,”卡尔也面露微笑,“眼前的状况持续下去,大概再过三五天,他就会来闹事了吧?” “三五天?”我一笑,“你高估了那种横行霸道惯了的人啊,他根本沉得住气的,我看今天就差不多了。” “……不好了!”说话间,房间外面已经传来了威廉的呼声,“皮萨罗家的打手来了!” 我们到楼下的时候,饭店里已经一大群人对峙起来了。 皮萨罗的人显然来者不善,但是这些天我治好了那么多人,显然也不是无用功,街坊邻居虽然大多畏惧皮萨罗的势力,但还是有不少人站了出来。 然而人数虽然差不多,但质量的差距就大了,皮萨罗一方除了领头人獐头鼠目以外,清一色都是精壮汉子,个个凶神恶煞一般,反观老费尔马一方却都是阿姆罗老伯、夏亚老爹这样的老弱,如果真的发生冲突,可想而知是一面倒的局面。 “领头的就是皮萨罗的弟弟皮埃罗,”卡尔小声对我说,“情报说皮萨罗平时都呆在葛伦斯府里不会轻易出来,有什么事基本上都是弟弟出面。” 我点点头,事先收集情报是我们下了大力气做的工作,几乎所有的重要人物都看过画像,所以其实不用卡尔说,我早已认出这个人是皮埃罗,也算是一个有关键性的人物。 “怎么了?皮埃罗?”老费尔马冷冷地说,“眼看着挤不倒我的店,就来明抢吗?” “啧啧啧,你这老头说话还是这么难听,”皮埃罗阴阳怪气地说,“我想买你的店不假,但是你不肯就不肯,我也没有怎么样啊,咱可是正经买卖人。大家熟归熟,你这么说我可要告你诽谤。” “好一个正经买卖人,”老费尔马说,“那你带来那么多人是什么意思?这就是正经买卖人的路子吗?” “今天这事儿嘛,倒是和买卖没多大关系,”皮埃罗嘿嘿一笑说,“纯粹是我出于一个好市民应有的责任和良知让我不能容忍招摇撞骗之徒在城里横行霸道,听说这里来了个伪装巫医骗人的女人……” “放屁!!!”脾气最火爆的卡缪老爷子终于忍不住怒骂道,“巫医小姐心肠最好,手艺也高,什么招摇撞骗?!要说横行霸道,这城里除了你皮埃罗和皮萨罗两个王八羔子,还能有谁?!” “对!”捷多老头也骂了起来,“葛伦斯大人就算一时被皮萨罗蒙蔽,但你们欺上瞒下的行径终有一天会暴露,大时候葛伦斯大人绝不会放过你和皮萨罗!” “胡说八道的家伙,”皮埃罗闻言,脸色顿时阴沉下来,他随手抄起桌子上一个倒酒的漏斗丢了出去,“闭上你的狗嘴。” “直击?!不对……是右边!”捷多老头还没反应过来,阿姆罗老伯已经冲了上去,敏捷地击飞了漏斗,尽显老当益壮本色。 “妈的!敢在老娘面前耍漏斗!”哈曼大婶发飙了,“老娘家里是开漏斗店的,怕你不成。” 说着,也不知道哈曼大声从哪里找出两个白色大布袋,从里倒出数十只漏斗,没头没脑地朝皮埃罗砸了过去。 只听“乒乒乓乓”之声不绝,皮埃罗猝不及防之下,顿时被漏斗砸得狼狈不堪,鼻青脸肿。 “……好厉害的漏斗……”众人一时都看的呆了。 “果然……”夏亚老头沉吟着说,“……要说漏斗耍得最狠,还是要数哈曼……” “住手!”眼看着场面发展下去肯定是群殴,我连忙出声阻止。 作为这次事件的核心人物,我一出现果然吸引了所有注意力,混乱的场面顿时停了下来。 我不慌不忙的走了过去,向着皮埃罗问道:“这位先生是要找我么?不知有什么事情?” “你就是冒充巫医招摇撞骗的女人?”见到我出现了,皮埃罗也不再和几个老头老太纠缠,斜着眼打量了我一番,“为什么蒙着个脸?不敢见人吗?” “你嘴巴放干净点!”希尔瓦冷冷地说。 “蒙面是我家乡的风俗,”我淡淡地回应,“至于招摇撞骗,请恕我完全不明白你的意思。” “哼哼,到这地步还想抵赖吗?”皮埃罗显得胸有成竹,“不过没用的,我今天来,自然请了能揭穿你的人!” 第二百八十七章 风波(一) “有请布莱德先生!”随着皮埃罗一声令下,众打手们处的马车上领下一个瘦小干枯的老头。 从他身上独特的装饰来,我一眼就看出于我这个冒牌货不同,他是一个正牌的巫医。 这样一来皮埃罗的计划也就一目了然了,他压根儿就不相信老费尔马能请到真正的巫医,既然心中断定我是个假的,那只需要请一个正牌巫医来自然可立刻打假下台,然后借这个机会再给老费尔马安个罪名,正好把他的店铺也一起夺过来。 他的算计本来不错,我是个冒牌巫医这一点也不假,可是真巫医能不能打掉我这个假巫医,就有点难说了。 这个老巫医一进来,饭馆里顿时变得很安静,武威帝国的巫医地位还是很高的,我因为一直对别人非常客气,所以周围的人也放得开,但是碰到一个陌生的巫医,顿时就不敢造次了。 老巫医眼睛眯成一条缝,在室内扫了一眼,又看了看我说:“这个小姑娘不像巫医啊,巫医应该带着的东西他一件也没有。” 此话一出,老费尔马等人顿时冷汗直冒,要知道他们当初主要是因为我在路边就醒了他才认为我是巫医的,后来我治好的人越来越多自然深信不疑,可是毕竟没有确切证实过,如果万一我被确认为冒充的,那罪责可就大了,到时候他们一家也会受牵连。 “老先生的话很奇怪哦,”我不卑不亢地说,“到底是作为‘巫医’的人带着东西,还是带着东西的人才能称为‘巫医’呢?” “呵呵,那也说的是,”意外的是,老巫医表现的很随和,“我只是从常识的角度来说罢了,的确有没有带着什么也说明不了什么问题。” “布莱德先生,你可别给她蒙蔽了,”皮埃罗连忙说道,“巫医中哪有这样的小女孩?” “唔……小姑娘,不知你是哪个宗派的?”布莱德沉吟着问道,“兽宗还是树宗?” 所谓兽宗树宗,那是巫医的两大派系,说白了也就是用药的来源,兽宗的人习惯于从动物身上获取药材,而树宗的则更倾向于使用植物药材。这些我在来之前,自然已经调查清楚了。 “这两个宗派我都不属于,”我说道,“我使用素材的原则在于看它是否有效,而不是看它的来源是动物抑或植物。” “哼!一派胡言!”皮埃罗顿时捞到稻草,“帝国所有的巫医都是有宗派的,你没有分明是假冒的!” “是吗?还非要有宗派啊?”我故作惊讶地说,“那算了,我就暂时不当巫医好了。” “小……小姐,这个玩笑不能开啊!”老费尔马顿时急了,如果我承认假冒巫医,那皮埃罗一定会借题发挥,跟着倒霉的肯定就是他了。 “呵呵呵,小姑娘太贪玩了,”布莱德笑了起来,“以后别这样恶作剧啦。” “布莱德先生!不能姑息养奸啊!”皮埃罗一听布莱德竟然把我的行为定性为‘恶作剧’,连忙出声阻止,“这件事情就交给我来处理吧,我送您老回去休息。” 我看出来了,这个布莱德是个厚道的老巫医,对我根本没有恶意,完全是皮埃罗想把他的巫医名头当枪使,老头子看来也是容易相信人,竟然这么简单就被利用了。 “对啊!对啊!一场误会罢了!”老费尔马赶紧说道,“皮埃罗,巫医先生都说不要紧了,你还想怎么样?” “说声‘误会’就算了?天底下哪有那么便宜的事情!”皮埃罗冷笑,“费尔马,你也脱不了干系!” “皮埃罗先生,”布莱德皱眉道,“你说有个自称巫医的小女孩,我觉得好奇才随你过来,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你何必这样?” “布莱德先生,话不能这么说啊,”皮埃罗对布莱德不敢无理,但显然并不让步,“巫医才有行医资格、冒充巫医乃至包庇窝藏都是重罪,这些都是国家法度所规定的,该怎么处理也不能由我们决定,应该交给地方官大人来解决,您说对不对?” “这……”布莱德显然也觉得不好反驳,“……归根究底只是孩子的玩笑……” “……对不起,自始至终,我没有开过玩笑。”我突然说道。 所有人诧异的目光集中在我身上,在他们看来,我实在是太不知好歹了。 “布莱德先生您也听见了,”皮埃罗立刻抓住机会,“她自己都承认不是开玩笑了,可见这一切都是有预谋的对不对?这样总不能再说是误会了!” “唉。”布莱德叹了口气,不再说话。 “还愣着干什么?!”皮埃罗对手下们喝道,“统统给我绑起来!” 如虎似狼的打手们呼喝一声就冲了过来,卡尔和希尔瓦各自上前一步,一眨眼间,两个领头的打手已经从窗户飞了出去。 “你……你们还敢拒捕?!”皮埃罗大惊失色,他没想到两个小鬼竟然会武技,而且看刚才出手的利索程度还相当不弱。 “你的话很有问题哦,”卡尔笑嘻嘻地说,“你又不是官府,又没有抓人的权力,谈什么拒捕?” “来一个,打一个。”希尔瓦也冷冷地说。 “好、好、好,你们……你们等着!”皮埃罗看着形势,觉得占不到便宜,于是领着一群人一溜烟地走了 第二百八十八章 风波(二) 埃罗虽走,但在场没有一个人心中感到轻松,谁都知么容易罢休,暂时退走,只是看到卡尔和希尔瓦武技高强觉得没有把握,等到他再来,只怕没有那么容易打发。 “我故意对他说他没有逮捕权,”卡尔在我耳边轻声说,“这其实是在提醒他,情报显示皮萨罗早就和本地警备队长沆瀣一气,想必要不了多久,他就会带着警备队来了。” “明白,”我点点头,“一切都照计划行事。” “那个……唉,我也不知道该不该再称呼您巫医小姐,”老费尔马叹了口气说,“总之您还是趁现在从后门离开吧,我让威廉带你们出城。” “那样的话,您不是要担更大干系?”希尔瓦问道,“皮埃罗绝对不会放过您的。” “他本来也不可能放过我,”老费尔马苦笑,“他的目标不是你们,是我的店。唉,这本来就是我和他的事,何苦连累大家,你们还是趁现在快走吧。” “的确,不能连累大家,”我微笑着说,“所以我更不能走了,因为我一走,不就做实了大家包庇窝藏的罪名吗?但只要我不走,大家充其量也只是被我们蒙蔽而已。” “那怎么行!?”阿姆罗老伯大声说道,“大家得病都是你治好的,这份恩情尚未偿还,现在要是还要你牺牲自己来掩护我们,老头子我绝对不干!” “小姑娘你是不知道厉害啊,”费尔马夫人苦口婆心地说,“警备队的黑牢可不是一般地方,这人要是进去了,就别想能完整的出来,更何况你是女儿家……” “好了,好了,”卡尔笑着出来打圆场,“大家的关心我们都看到了,其实不要紧,我们兄妹绝对不是平白无故伪装巫医的,我们所做的一切自然有我们的理由,请大家不必着急,警备队来了我们自有办法对付。” 卡尔猜得半点也不错,皮埃罗一刻之后就又来了,这次跟在他身后的除了刚才的打手们,还有一队衣着黑压压的警备队。 “哟?你们都没走?”皮埃罗闯进来一看见我们,顿时有些诧异,“真有胆量啊。” “呵呵,知道阁下还要来,”卡尔笑道,“特意在此等候,省得您白跑一趟。” “嘿嘿,死到临头还要嘴硬,”皮埃罗冷笑道,“你刚才不是说我没有逮捕权吗?现在我请来了有逮捕权的人,让你看看!” 皮埃罗说完,指了指身边一个穿着军官服色的大个子,此人须发花白,长长的鹰钩鼻子特别显眼,一双眼睛冷酷无情,只是在那里一站,周围的居民们都露出了畏惧的神色,看来在城里作威作福不是一天两天了。 “我就是警备队长,”大个子在屋子内扫了一眼说,“哪个是冒充巫医的,自个儿站出来吧!” “大概是说我吧,”我一笑走了出来,“大叔有何见教?” “胆子果然不小,”大个子狞笑一声,“一会到了黑牢,看你还能不能这么从容,给我绑了!” “且慢!”卡尔和希尔瓦同时出声,护在我身前。 “怎么?又要拘捕?”皮埃罗奸笑起来,“这次我们可是有逮捕权的,武威帝国法令,拒捕杀无赦!” “好像不对吧?”卡尔一笑说,“不要欺负别人不懂法哦,武威帝国法令,逮捕权只有在罪名明确,证据确凿的情况下才能行使,请问你们有什么罪名?什么证据啊?” “冒充巫医,难道不是罪名?当事人亲口承认,难道还需要证据?”大个子厉声喝道。 “不对,不对,”卡尔慢悠悠地说,“武威帝国法令,根本没有冒充巫医这条罪名,只有不经许可不得行医的法令。” “那还不是一样?!”皮埃罗不耐烦了,“只有巫医有行医权,你们冒充巫医,当然是不经许可行医!事到如今在那儿狡辩还有用吗?!” “啊拉?”我故作惊讶的捂住了嘴,转头对希尔瓦问道,“我们什么时候不经许可了?” “那白痴大概发烧了,你也给他看看病吧。”希尔瓦虽然还是一贯的没什么表情,但嘴角还是闪过一丝恶作剧的笑意。 “不和你们废话了!”大个子冷然说,“全部抓起来,反抗者格杀勿论!” “格杀勿论?即使……”卡尔故意拖长了音调,“……我们持有皇家许可也一样吗?” 如虎似狼的警备队员本来正准备一拥而上,听到这话却不由得停下了脚步。 “哈哈哈哈哈哈……”皮埃罗仿佛听到了世界上最可笑的笑话,“皇家许可?!哈哈哈哈……好啊,你拿出来看看啊!” “哼哼,真不知你们到底是胆子大还是失心疯。”大个子也是连连冷笑。 反观周围站在我们一边的居民,无不脸如死灰,他们刚才看我们胸有成绣,都存着一线希望,可是现在显然破灭了。 的确,皇家许可,这也未免太夸张,太不现实了。 可是不这样,怎么能起到一鸣惊人的目的呢? 第二百八十九章 风波(三) “诸位不相信也是情有可原的,”卡尔慢吞吞地拿袱,层层打开以后露出一张金黄色的卷轴,“那么,就让我们眼见为实吧。” 随着卡尔把卷轴小心地铺在桌上打开,周围的人也不管识字不识字都把头凑了了过来。 “这……”大个子第一个沉不住气了,“……这难道是……” “不错,”卡尔得意地宣布,“身为武威帝国的子民不可能有人没听说过吧?‘狮子王的招贤录’。” 狮子王史卓汗二世,就如同我原来世界里唐太宗的风头远远盖过了唐高祖一样,这位第二世皇帝也压过了开国皇帝史卓汗一世,成为武威帝国历史上最著名的皇帝。 史卓汗二世在位时是武威帝国历史上最光辉的一页,他统一个了整个大陆,真正做到了君临天下,尽管在他死后大陆很快再次分裂,但这位皇帝依然是每一个武威帝国人的骄傲,被称为‘稀世的狮子王’。 史卓汗二世在位时,武威帝国不但称霸大陆,经济文化的繁荣也是空前绝后,自古国家越先进就越开放,武威帝国也是如此,和现在的封闭保守截然不同,史卓汗二世的国策十分开放,多次下诏要“不拘一格,唯才是举”,再得到整个大陆的归心以后,这位雄主又把眼光放到了海外,他组织了一只舰队出使远东,为了表示自己求贤若渴的诚意,史卓汗二世专门准备了一百份诏书。上面的内容是远东任何有一技之长的人只要持有这份诏书来到武威帝国,就等同于武威皇室邀请的贵宾,一定会敬重其才能给予足够地礼遇,让其一展所长。 而这一百份诏书,也就是著名的“狮子王的招贤录”。当时那只舰队在横渡海洋时遇到了海难,仅有几只小船到达了远东,最后也没能顺利返回大陆,但那一百份诏书的确有几份流传到了远东,后来卡尔来到这片大陆时。国师考虑到他可能用得到而给了他一份,也就是我们现在所看到的诏书。 严格说起来,这份诏书很大程度上是“千金买马骨”,主要是象征意义,毕竟“一技之长”的概念太过宽泛,但史卓汗二世的目的是表达自己的决心,而且他也考虑到如果舰队真地远渡重洋到了远东,而某个远东人真的能再次远渡重洋拿着诏书来到武威,那即使此人根本身无长技。就凭这份决心自己兑现照书上的承诺好好招待此人也无不可,毕竟宣传自己求贤若渴开明有理的目的已经达到了,传出去还是一段美谈。 然而不管怎么样,对于现在的我来说,这份诏书正是现有行为合法性的最好依据,毕竟理论上这份诏书的有效性可是永久,而且在武威帝国,皇帝诏书的法律效力可是高过一般法。 “这……这是真地吗?!”皮埃罗大叫道,“这绝对是你伪造的吧?” 事已至此,他唯一的方法也只有质疑诏书的真实性了。 “呵呵。不相信的话,可以检查啊。”卡尔笑道。 “检查个鸟!”皮埃罗骂道,随即转头对大个子说道,“他们伪造诏书,罪在不赦,先全部抓起来再说。” 皮埃罗的目的已经很明显了。干脆全部压下来,诏书不管真假就当假的处理。 “……这……”大个子一时倒下不了决心。 “这样子真的好吗?”卡尔冷笑道,“见到诏书之前有什么误会都不要紧,毕竟不知者不罪嘛。但是见到以后如果还一意孤行,那就是公然抗旨,蔑视皇命,你也是官员,这一切代表着什么想必不需要我提醒你吧。” “……唔……”大个子明显动摇了。 “别犹豫了!”皮埃罗喊道,“几百年前流传到远东的诏书,怎么可能这时候刚巧不巧地出现呢?这也太荒唐了!肯定是假地!” “……我们走吧。”大个子沉吟一番,终于下定下决心,“诏书真假难辨,这已经不是我能管辖的了,只能把事情报告上去。” 大个子还是做出了正确的抉择,毕竟皮埃罗只是个土豪,认不出诏书真假也说得过去,但是他身为朝廷官员就不同了,即使可能性再小。一旦有个万一就全完了,他冒不起这个险。 警备队全部退走了。留下的皮埃罗顿时尴尬无比,他咬了咬嘴唇想放句狠话,一时却又想不出说什么。 “你还不滚?”希尔瓦瞥了他一眼,“要我扔你出去吗?” “你……”皮埃罗大怒,但也看我们都神色自若,显然不把他的大手放在眼里,想来想去,终究不敢动手,只得灰溜溜地退去了。 饭馆中顿时一片欢腾。 “看他还敢来!”哈曼气哼哼地说,“再来老娘再用漏斗打他!” “我冲过一头撞死他!”卡缪老头子也是个人来疯。 “你别把自己撞死就行了。”捷多大叔取笑道。 “你说什么?”卡缪恼羞成怒,“老子当年横着走的时候你还不知道在哪里捡垃圾呢!” “可恶,你……”捷多大叔被揭了短,也是恼羞不已。 “好啦,”夏亚老爹上来打圆场,“大家年轻时都犯过错,就不要再闹了……” 第二百九十章 访客 开一群老头老太的絮叨不谈,我以已经发生了很多事为由表示希望回房间去。 我在这些镇民本来已经有了相当的声望,经过今天的事情自然更上一层楼,毕竟济世救人的巫医只是值得尊敬,但“被‘狮子王的招贤录’从遥远的远东帝国召唤而来的神秘女性医者”可就是充满传奇色彩的人物了。虽然这么说有点不好意思,但完全可以看出他们此时的心情,说是崇拜也不为过。 到目前为止的这一切,全部都在按照计划发展。 “芙若娅,”卡尔说道,“虽然目前为止一切顺利,但接下来的发展恐怕不像以前那样好掌握了吧?” “的确,”我点了点头,“至此为止,虽然取得了预期的进展,我们的存在已经由暗转明,一切的发展将会产生更多变化,已经不能再依靠预定计划的方式了。” “那么,接下来怎么办?”希尔瓦问道。 “继续做我们本来所做的——治病救人,然后……只能等了,”我说,“目前为止的高调已经是极限,接下来不可以再有过分主动的举动。” “说起来,使用‘狮子王的招贤录’的确是一招好棋呢,”卡尔称赞道,“无论我们怎样小心低调,为了治好葛伦斯的母亲也必须展现杰出的医术,这一对基本的矛盾致使我们不论怎么做,引起武威帝国情报机关的注意也是不可避免的,在这种情况下,招摇得有点过分的‘狮子王的招贤录’反而成了一个吸引注意力的绝佳靶子,更可以把对我们来历的搜查引向歧途。呵呵,就算最后查出问题来,这其中的时间差足够我们完成计划了。” “你真正想说的是,”希尔瓦冷冷地说,“多亏你贡献了‘狮子王的招贤录’吧?” “切,”卡尔不无自得地说,“虽然我一向做事不居功,但这也是客观事实啊。” “我说,两位,”我揉了揉额头说,“现在咱们不是应该准备一点其它的事情吗?” “嗯,”卡尔问道,“暂时应该没什么事情吧。” “唉,这就是所谓思维的盲点了,”我叹了口气,“你也不能避免啊,的确我们知道这份‘狮子王的招贤录’是千真万确的没有任何问题,但是武威帝国不知道啊,站在他们的角度上,这事情不大不小,但现在最起码要先确定诏书的真伪才能进一步处理吧?” “哦,对啊,”卡尔顿时领悟,“也就是说……” “……也就是说检查诏书的人马上就要来了,”希尔瓦不耐烦地打断,“连我谁都想到了。” “切,难得被你抢先一次得意什么?” “我不是得意,就是看不惯你那小人得志的张扬劲儿!” “唉……”我托住额头,“我的工作永远是那么不轻松。” 如同预期的一样,确认招数内容的官方代表能快就到了。 这是个三十岁左右的官员,一头蓝色短发打理地很好,虽是文员打扮,却有一股精悍的军人气质,唯一有些奇怪的是橘红色的外袍有些不协调从他只带了几个随员来看武威帝国方面应该也认为我们的诏书是真的,否则来的就是武装人员了。 “本官是总督直属助理,边境伯杰雷米亚,”来人开门见山地说,“今天前来是关于几位持有先皇诏书的内容进行鉴定工作。” “啊,请坐,”卡尔连忙接待道,顺便递过去一个果盘,“请吃水果。” “谢谢,”杰雷米亚拿了一个橘子,“不过现在还是先处理工作吧。” “当然,诏书在这里,敬请鉴定。”卡尔笑着把诏书递了过去。 东西本来就是千真万确,所谓鉴定不过是走走程序罢了,自然不用多说。 “没有问题了,”过了一会儿,杰雷米亚点了点头,“根据诏书上的内容,几位是我国贵宾,所以如果要住到本国专门的接待设施去,本官可以立刻安排。” “不用不用,”卡尔连忙推辞道,“我们在这里住得很好。” “那也行,”杰雷米亚早有预料地点了点头,“几位是怎么来到我国的就不追究了,但是以后有什么行动希望能照正常程序办理,出入城市要登记,这一点希望配合。” “这个自然,”卡尔连连答应,不管怎么说,“狮子王的招贤录”是极有影响力的东西,对于持有者的我们加强管理也是应有之义,“其实我们的目的只是进行一场修行之旅,并不希望惹人注目,要不是上次情况特殊,也不会把这份东西拿出来,毕竟如果不能行走于民间,那对医术的修行就起不到效果了。” “明白了,”杰雷米亚点了点头,“以后你们如果在本城遇到什么麻烦,可以来找本官。先告辞了。” 此人行动倒是干净利落,半点也不拖泥带水,只是我窥见他走的时候顺手又拿了一个橘子。 呵呵,虽然是个严肃的人,但看来真的是非常喜欢橘子啊。 不过还没等我慢慢琢磨这件事,却被告知又有来访者,这一次却不是陌生人了。 第二百九十一章 妙手回春(一) 者不是别人,真是老巫医布莱德。 “布莱德先生,您怎么来了?”我对这位厚道的老先生感观不坏。 “哎呀,说起来我是应该道歉的啊,”布莱德乐呵呵地说,“小姐原来是身怀绝技的异国同道,老朽前几天却认为小姐只是个恶作剧的女孩,真是惭愧惭愧。” “老先生说哪里的话,”我连忙谦逊道,“说起来这次我们虽然是为了实现修行的效果而刻意低调,但也的确是冒充了巫医呢,应该道歉的是我们才对。” “唉,巫医在不知不觉中成为了一种身份的象征,实在不是个好的变化,”布莱德叹气道,“巫医的存在是为了治病救人,变成了资格认证不是本末倒置吗?治得好人,没有资格也是巫医,治不好人,有巫医资格也毫无意义。” “老先生真是仁慈的医者,”我称赞道,“不知今日有何指教?” “指教不敢当,其实老朽最近打听了很多你的事,”布莱德说,“你治好的那些老人,他们的病看上去并不起眼,但老朽仔细问了症状以后,却发现无一不是很难根治的疑难杂症,你竟然轻易就治好了他们不说,使用的方法还是老朽闻所未闻的。这实在是让人好奇啊,不介意的话,能否和老朽探讨一番?” “前辈愿意指教,敢不从命?”我微笑着说。 布莱德的住所就在不远处,挺大的房子一进门就闻到一股刺鼻的药味。 大厅里摆放着许多床位,上面横七竖八的躺着好多病人,几个年轻人正忙碌地来回奔走照顾。 “这些都是我的徒弟,”布莱德简短地介绍道,随即对一个年轻人问道:“昨天那个病患怎么样了?你给他换过药了吗?” “我刚换过了。老师,”年轻人恭敬地回答,“您要看一下吗?” “恩,带我去。”布莱德说着,示意请我也一起去。 一个老头躺在病床上,双腿上敷着一层膏药。 “左边的药幕太薄了,”布莱德皱眉说道,“重新再涂一层。” “是。”年轻人连忙开始再次涂药。 “这个病患虽然只是一般的骨折,但是有些麻烦。”布莱德对我解释说,“他摔了一跤,两条腿竟然一起骨折了,而且迟迟不能长好。” “是因为年龄的关系吧?”我问道。 “说得对,”布莱德叹道,“我做了一辈子巫医没发现最难治的就是一个‘老’字,很多伤病本来都可以医得好,可是人一老,就不好办了。有时很原本行得通的方法都不能用,否则反而会害了人。” “的确如此。”我点了点头表示认可。 “所以当我发现你治好了那些老人的时候,的确非常惊讶,”布莱德看着我说,“如果那些传闻都是真地,那你简直克服了我视之为最大难关的东西,所以我非常想知道你究竟是怎么做的?不知能告诉我呢?” “老先生太抬举我了,”我苦笑起来,“说真的,生老病死是人生常态。衰老意味着体力和精力的衰退和各种机能的萎缩,对我而言,这又何尝不是最让人头疼的问题呢?” 这句可是千真万确的大实话,我的法宝“天灵圣血”唯独对“老”没办法,也是长期让我困扰地了。 “可是,你不是治好了那些老人吗?”布莱德问道。“据我了解,你对治疗老人非常擅长啊。” “哪儿的话,”我谦虚道,“只是正是因为难以治疗老人,所以我痛下苦功,有了点心得而已。” “哦?愿闻其详。”布莱德追问道,看来他的确对医道非常热心。 “老人之所以更容易生病受伤,而且生病受伤以后也更难治疗,就在于其身体机能随着衰老而衰退,”我从容的解释道。“这个时候再使用对年轻人有效的方法,往往事倍功半,甚至起不到作用。所以我从别的角度着眼,先调养其身体,根据机能缺陷予以对应的补充,然后再对症下药,所以才能灵验。” “原来如此,”布莱德听得入神,“能否让我开开眼见。” “不敢当。献丑一下,”我点头道。指着那位骨折的老人说,“这位病患之所以双腿迟迟不能好转,是因为他身体缺,骨质疏松,特别脆弱,这也正是他如此容易骨折的原因。所以只要帮他客服这一点,双腿自然能够痊愈。” 当下,我调制汤剂给老人喝,如此没过几天,他的双腿果然明显好转,令布莱德叹服不已。 “小姐地远东医术让我大开眼界啊,”布莱德感叹道,“不过我这里还有个难题,如果一位高龄老人,全身瘫痪不能动弹,连张口说话也不能,平日只能灌下米汤吊命,根本不能用药,不知道对于这种情况能有什么方法呢? 果然来了,我心想。 因为布莱德所说的症状,和我所了解到的葛伦斯老母的症状完全如出一辙。 布莱德身为本城颇有声望的巫医,葛伦斯的母亲生病不可能没有请他过去过,但是多方名医会诊也束手无策,葛伦斯此时地着急自然可想而知。 偏偏我就在此时传开了名声,对于葛伦斯来说,等于看到了一个新的机会。 当然,葛伦斯此时并不清楚我的能力,自然不可能贸然把母亲叫给我来治,但又觉得不能坐失机会,所以才会眼前的这一幕。 布莱德会专门来和我探讨医术,一方面想必是他自己有兴趣,另一方面多半就是受葛伦斯之托了。 第二百九十二章 妙手回春(二) ……嗯,这种状况是老年人气血衰竭,经脉不通,”“如果已经发展到动都不能动,嘴都不能张的地步,那是相当严重了。” “谁说不是呢?”布莱德叹了口气,“我也是无法可施才问问小姐你罢了。” “那否让我亲自去看看?”我问道,“毕竟只有切实诊断了才能有结论啊。” “这……”布莱德露出为难神色,“……怕是不太方便,如果不介意还是让我口述好吗?” “好吧,”虽然这个要求并不合理,但我也不强求,“您请说。” “芙若娅,你教他的方法有效吗?”从布莱德的医馆回来后,希尔瓦这样问我。 “当然,”我肯定的回答,“这是我所能想到的最好的方法,一定会有效的。” “可这样一来,不就没有我们什么事了吗?”希尔瓦说,“且不说功劳被他抢去了,如果不能亲自治好葛伦斯的母亲,也就没有接触葛伦斯的机会了。” “你把医术想得太简单了,”卡尔笑道,“难道芙若娅会把法宝一股脑儿的交给他吗?现在只是一块敲门砖,让他知道我们的手段。放心吧,芙若娅的方法越有效,就越有我们出场的机会。” “真是的,太抬举人了,”我苦笑,“你以为就算是我,难道可以看都不看一眼只凭动动嘴就治好让武威帝国所有巫医都束手无策的病症吗?我并没有刻意保留,但你说的也是事实,在我的方法奏效以后,为了进行进一步的治疗,葛伦斯必定会请我们上门的。” 果然,几天后布莱德再次上门了。 “小姐您好,老头子我又来打扰了!”布莱德客气地打招呼道。 “您太客气了,不知今日又有何指教?”看他气色不错,又一开口就用“您”这样的敬语,可见我的方法肯定起了作用。 “实际上……”布莱德斟酌着语句说,“……上次我说的那名病患,老朽试着使用了您说的方法以后,果然有了起色,但是病人依然昏迷不醒,所以老朽想再请教一下,不知您还有什么良策?” “布莱德先生,”我微笑着说,“我不知道贵国的医术讲究什么方针,不过我们远东医道,重视‘望闻问切’。” “‘望闻问切’?”布莱德不解道,“这是什么意思?” “简单说起来,就是要实地观察了解病人的种种状况,然后才能对症下药,”我说道,“可是现在我连病人的样子都看不到,只凭您说,叫我如何拿出对策来?” “这个……是我失礼了,”布莱德显得很不好意思,“其实就算在我国,巫医何尝不需要亲自诊断才能下手医治,我现在这样子原是不合规矩。说不定您心中还鄙夷我,觉得我是想贪墨您的功劳。” “这怎么会?”我连忙说道,“我相信布莱德的为人,才会和您说啊。” “谢谢您的信任,”布莱德点了点头,“其实这件事情确实是有难处,病患的身份太特殊了,偏偏您却是一位异国人,虽然我早就推荐了您,但是病患的家里也有重重顾虑啊。” “这我当然明白,”我说,“那要不您再详细说说病患的症状吧,我看能不能找出什么方法来。” “不,”布莱德一摆手说,“我想通了,这样下去终究不是办法,对巫医来说,没有什么比患者更重要,现在因为国家的排外而耽误患者是绝对不应该的。您等着,我这次一定要推举您,我相信只有您才能治好那位患者。” 布莱德走后,我发现卡尔望着我,似乎欲言又止。 “怎么了?”我问道。 “那个……”卡尔犹豫了一下,“……你是怎么知道‘望闻问切’的?我没有提起过吧?” 哎呀,一时口快怎么又出幺蛾子了? “呃……这大概是巧合吧。”我试图含糊过去。 “巧合?”卡尔眯起了眼睛,“在‘天神之光’里,你也曾经说出过我国的武技口诀吧?这全部都是巧合吗?” “你想干什么?”希尔瓦看不过去了,“芙若娅愿意说就说,难道你要逼问吗?” “这和你无关吧?”卡尔不满地说,“这是关乎我国的事情。” “如果让芙若娅困扰,就和我有关,”希尔瓦冷冷地说,“还是说,我们就在这里见个高下?” “够了!”我站到他们中间,“这件事情因我而起,我有必要向卡尔解释一下。” “芙若娅,如果你不愿意说我也不想强求,”卡尔诚恳地说,“但我真的希望知道,你和我国有关系吗?” “……不是我不愿意说,”我沉默了一会儿才开口,“而是无法回答你,因为……连我自己也不知道。” “是因为……失去的记忆吗?”卡尔沉吟着问,“到现在还想不起来?” “没有,”我摇摇头,“但根据我的推断,我和远东也许的确有关系,说不定我的身上也流淌着一部分远东的血脉。” 第二百九十三章 妙手回春(三) 远东血统?!”卡尔显得很重视,“是真的吗?” “我也说了是推测,”我摘下面纱说道,“我的外貌和这片大陆的人并不完全一样,不是吗?我觉得倒是包含一些远东人的特点在里面,不过也并不完全就是了。” “这个……我实在说不上来,”卡尔端详了一会儿苦笑道,“你太过完美导致我无法评价了,但是我认为你的相貌与其说是有一部分远东因子,倒不如说是综合了各个人种的优点,这种多天地造化的奇迹,真不知道是怎么生成的。” “你太抬举了。”我淡然回应,重新戴上了面纱。 我从来不为别人夸我漂亮而高兴,这说到底都是奥丁搞的,和我没什么关系。 “芙若娅,等此间大事一了,你愿意随我去一趟远东吗?”卡尔认真地问,“既然几种迹象都表明你和远东有联系,不如随我去看看?也许能找到线索也说不定。” “好吧,”我略一沉吟,点了点头,“如果有机会的话。” 布莱德果然言出必行,第二天他又来拜访的时候,已经带来了一份请帖。 “大将军府?”虽然早就知道目的地,但我还是要假装惊讶一下。 “是的,”布莱德点了点头,“其实那位病患的真实身份,正是大将军府的老夫人,葛伦斯大将军的母亲啊。” “竟然是这样的大人物!”卡尔立刻上来配合道,“小妹,这可不是闹着玩的。你有没有把握啊?” “要不别去了?”希尔瓦也说。 嘿嘿,两人一唱一和,玩起了以退为进地把戏,卡尔就罢了,希尔瓦难得这么奸诈呢。 “哎呀,这怎么行?”老实人布莱德果然急了,“我可是好不容易才说动了大将军的。” “布莱德老先生,”卡尔故作不满说,“你先前可没说是大将军府。我们也没答应你什么吧?你这样弄得我们一点思想准备都没有。” “这……”布莱德顿时为难起来,“……的确是我不对,但是没得到大将军的同意,我绝对不能把病患的身份告诉你们啊。现在一切以病患为重,就请你们勉为其难吧。” “治病这种事情又没有绝对的,”卡尔说,“万一出了事情,大将军怪罪我们兄妹三人,那可怎么办?” “怎么会呢?”布莱德连忙说。“大将军是最讲道理的人,老妇人的事情他其实已经有思想准备,绝不会迁怒于人。退一步讲我已经是你们的举荐人了,万一有责罚我也跑不了,我难道会害自己吗?” “你们怎么能这样对待布莱德老先生?”我看看差不多了,便上前去说道,“布莱德老先生所做地一切对他有什么好处?完完全全是在为病患着想啊!这正是身为医者最宝贵的一颗仁慈之心,难道我们就能只顾着自己吗?” “您能这么想就太好了!”布莱德大为感动。 “布莱德先生,我刚才多有冒犯真是对不住了。”卡尔干脆顺坡下驴,“其实我也只是担心小妹。对您是没有任何怀疑的。” “好说,好说。”布莱德眼看使命达成,终于舒了一口气。 大将军府果然气势恢宏,富丽堂皇,据说这座府邸在整个武威帝国都是数一数二的。 不过据我所得情报的了解,葛伦斯这座大将军府以及他名下的众多封地产业都是武威帝国皇帝因为其卓著的军功而赏赐给他的。而他本人在生活上并没有特殊要求,至少很多高官都比他穷奢极欲得多。 “哎呀,这三位就是从远东帝国远道而来的巫医吗?”一个中年男子率着仆人迎了出来,热情地说道,“真是幸会幸会!” 早已看过画像地我,自然一眼就认出这位正是此行的一个关键人物——皮萨罗。 平心而论,皮萨罗白面长须,气度从容,如果不是早知道他是怎样的人很容易会一见而心生好感,比起他那个獐头鼠目的猥琐弟弟皮埃罗好了不知道多少倍。真怀疑这对兄弟是不是真的有血缘关系。 “听说舍弟和几位有点小误会,”陪同我们进去的时候,皮萨罗小声说道,“都是他莽撞不懂事,我这里替他赔礼了。几位今天不计前嫌能来为老妇人看病,老爷很高兴呢。” 这家伙果然精明,轻轻一句话把之前的种种都揭过了,而且听他语气,多半在葛伦斯面前早已打好了预防针。等会儿就算我们在葛伦斯面前提起什么,也多半起不到效果。 “管家先生太客气。”我微笑道,“您不说我都忘了这回事了。” “小姐雍容雅量,佩服佩服。”皮萨罗也笑了起来,看来是觉得我们不会和他对着干。 他有这个自信原不奇怪,我早调查过,皮萨罗本是葛伦斯旧部之子,为掩护葛伦斯而身亡,葛伦斯念着这份情分,便让无意从军的皮萨罗做了家中总管,而皮萨罗也非常精明,尽管这些年来背着葛伦斯横行乡里大贪特贪,但却及得信任,所以外人就算在葛伦斯面前说他什么也未必动摇得了他的位置。 只不过,教训你还需要在葛伦斯面前告状吗?我等会儿挖个坑你马上就会跳进来。 第二百九十四章 妙手回春(四) 不知老夫人情况怎样了?”我问道。 “唉,还不是老样子?”皮萨罗长叹一声,神情变得极为伤痛,“虽然上次进过布莱德先生治疗过后略有好转可以进食了,但还是不能动弹,也说不出话来,看到老夫人痛苦的样子我就……听说布莱德先生的法子是您教的?那我求求您了,一定要救救老夫人。” “当然,”我淡然点头,“我正是为此而来。” 他的伤痛是真是假我不知道,但至少从外表看不出什么破绽,这些年为何能欺上压下却始终深得葛伦斯信赖,多少也可以理解了。 在内室门外,我们终于见到了葛伦斯。 情报错误!这是我脑海中的第一个印象。 所有请报都显示葛伦斯很强,也都一直声称他或许快要晋级天位了。 可事实是,他分明已经是天位了呀!我超强的感觉,以及曾经接触过三个天位的经验结合起来是绝对不会错的! 葛伦斯的实际年龄超过七十,但样子也不过三四十岁,身材不高,但站在那里却有一种渊渟岳峙的气势,不愧是万千人战场上杀出来的宿将。 以我的感觉,他的实力比起剑圣那一流是远远不如的,甚至还不如魔龙王,大概和沙迪克差不多吧?这样看来也可能是刚刚晋级天位不久。 我们现在的身份不过一介布衣,葛伦斯却贵为大将军,双方身份差距这么大按道理当然要行礼,不过我们三人腰还没弯下去,葛伦斯已经一抬手,一股气场立刻阻止了我们的行动。 “一切从简。”葛伦斯声音低沉,随即一指身后的门,“请。” 好吧,连打招呼都省了,外界传闻葛伦斯沉默寡言且不喜繁文缛节,果然不假。 和葛伦斯的健硕比起来,他的老母亲真是瘦小枯干,不过考虑到她已经被病魔折磨了很多年这也是可以理解地,症状正如之前布莱德所介绍的一样。全身僵硬,说不出话。 老夫人床边的桌子上放了很多盘盘碗碗,里面都是些名贵补品,各种浓郁的香气散发出来,弄的房间里气味怪怪的。 “这些补品,老夫人吃了多少?”我问一旁的侍女。 “大将军准备了很多,但是老夫人吞咽困难,几乎没怎么动过。”侍女小声回答。 我点点头,心想果然如此。 葛伦斯一片孝心自然是好的。不过他根本不明白老夫人的身体情况是虚不受补,就这些大补地东西真是幸亏吃不下去,否则老夫人现在只怕已经一命呜呼了。 情况大致有数了,为求妥当我又细心检查一番,边走出了内室。 “怎么样?”一见我出来,葛伦斯立刻关心地问道。 我沉吟着没有说话。 “若是不好也但讲无妨,”葛伦斯见状安慰道,“我已有心理准备。” “大将军误会了,”我连忙说,“其实我已经想到一个方法。当有七成把握。” “哦?那太好了!”葛伦斯大喜,他本来肯定觉得能有三成把我就不错了,七成把握已经远远高出心理预期。 “只是……”我又说道,“……有一昧关键药材却不易弄到。” “需要什么你尽管说,”葛伦斯说,“我亲自出马。就算龙肝凤髓也能弄到手。” “倒也不用龙肝凤髓那么夸张,”我苦笑,“这一昧主药,乃是极北冰熊的熊掌。这种猛兽虽然强横,但以大将军的实力自然不在话下。可是难处却在于它们不但数量稀少,更生活在极北苦寒之地,极为难找,再说这路程遥远一来一去,只怕老夫人的病情拖不起。” “这倒是个问题,”葛伦斯皱眉道。“但有个办法总好过没有,我这就去准备,力求快去快回。” “其实也不一定非要去狩猎,”卡尔站出来说,“极北冰熊一对熊掌在内陆城市能卖到七千金币以上,所以边塞的猎人难得得到了一般也会运进来卖,虽然有价无市,但大人可以去那些家中积存珍品的高门大阀打听一下,说不定会有收藏。” “有道理。”葛伦斯对皮萨罗说,“你快派人去其他府上问问。若有极北冰熊掌一定要借来,就当我葛伦斯欠他们一个人情。” “老爷,咱不必舍近求远啊,”皮萨罗笑道,“您以前不是吩咐过奴才有空就要多去药市,见到珍贵药材就要买下以备老夫人不时之需吗?” “哦?难道你已经……”葛伦斯顿时精神一振。 “老爷大喜,”皮萨罗笑得极为殷勤,“奴才一听巫医小姐说就立刻让下人去查点了,库房里果然有两对极北冰熊掌。” “好!好!”葛伦斯大喜,“你办事我最放心了,这个功劳我不会忘记的!” “多谢老爷夸奖,”皮萨罗恭顺的低下头,“奴才也不过是一颗忠心罢了。” 我冷眼旁观着皮萨罗的表演,这家伙果然会做奴才,拍马屁说话都恰到好处,此时心中想必也为了立下一大功十分得意吧,殊不知他一只脚已经踏进我地坑里了。 第二百九十五章 妙手回春(五) 实说,皮萨罗这种人渣世上多得是,我现在有重要的本是犯不着和他计较。 然而,一来我们在老费尔马家叨扰了有些日子不妨报答一下,二来皮萨罗说不定贼心不死再给我添麻烦,干脆顺便解决掉他算了。 何况我这个陷阱一点也不阴险,因为如果皮萨罗真的如他在葛伦斯面前表演的那样忠心耿耿尽职尽力,这个陷阱是不会对他造成伤害的。 仆人很快端上来四个大盒子,里面各安放着一只极北冰熊掌。 “小姐,您看着可合用吗?”皮萨罗笑嘻嘻地说。 “……唔,”我上前端详起来,“不错啊,毛色鲜亮,筋肉厚实,倒是最上品的熊掌,市价一定不便宜吧?” “那是当然,”皮萨罗得意地笑道,“足要一万金币一对呢,不过老爷既然吩咐了奴才,自然一定要给老夫人买最好的。” “嗯,做得好。”葛伦斯夸奖道。 “可惜,”我轻声一叹,“完全不能用啊。” “怎么可能?!”皮萨罗大惊失色,“这既然是最好的熊掌,怎会不能用?!” “我请问总管,这真的是两对熊掌吗?”我看着皮萨罗的眼睛说。 “……这……这当然了!”皮萨罗的眼中闪过一丝慌乱,“大家都看见了!” “不对吧,”我摇了摇头,“四只全部都是左掌,一只右掌都没有,怎能叫两对?” “嗯?”之前大家没有注意。但经我一说,葛伦斯立刻仔细检查起来,“果然全都是左掌,这是怎么回事?!” “老爷,”皮萨罗慌忙说,“奴才买东西时只顾着惦记老夫人的病情,哪会注意左右之分?再说左掌右掌不都是熊掌吗?能有什么区别?” “当然有区别,”我说道,“极北冰熊一年有三分之一的时间在冬眠。而冬眠时它会不自觉地舔右掌,全身血脉收缩时,右掌却保持血脉舒活,在这个过程中,冰熊身上最精华的养分也渐渐集中到了右掌上,我正是要用这其中的药性疏通老夫人经络,现在一只右掌都没有,让我怎么做呢?” “可恶!”葛伦斯沮丧道,“我运气怎么这么不好?买到地全是没用的左掌?” 好一个个厚道人。难道你没觉得这很蹊跷吗? “真是奇怪啊,”卡尔适时的开口了,“极北冰熊掌一般都是一对一起卖的,如果分拆开来左右掌价钱可差着三倍呢。” 这话一出,谁都知道不对了。 “老爷恕罪!老爷恕罪!”皮萨罗慌忙跪倒,“奴才也是为了给府里节省开支,才买了四只便宜的左掌充作两对,奴才实在不知道原来药性还不一样啊!” “你刚才明明说买的都是一万金币一对的最高级货,”希尔瓦冷冷地说,“可四只左掌加起来也远远不到一万。” “我……”皮萨罗面如土色。说不出话来了。 “你……你这……”葛伦斯被气得发昏。 “大人的家务事,我等原不该插嘴,”我淡然说,“不过现在救人要紧,不是生气的时候吧?” “你……快去!”葛伦斯一脚把皮萨罗踢了起来,“快去其他大人府上问问。看有没有右掌可用。” “遵命!奴才……这就去办!”皮萨罗如蒙大赦,连滚带爬地冲出去了。 我说什么来着?这坑完全是他自己跳下去地。 皮萨罗办事效率还是有的,没过多久,已经收集到了三只右掌。 虽然他在葛伦斯心中的印象遭到了很大的破坏,但应该还没到彻底崩溃的地步,不过可以肯定的是他绝对不敢再玩什么花样了。 小插曲结束,我也应该尽到一个医者的责任——治疗患者了。 在视察过葛伦斯老母亲的病情后,我已经基本确定这属于天灵圣血可以治疗的范畴,不过老夫人地身体本身也的确是快要油尽灯枯,就算治好也肯定活不了几个年头了。 当然就算这样子也不会影响计划。但为了秉持一直以来的低调,我一开始不打算使用天灵圣血,而是实实在在的使用极北冰熊掌为她调理身体。 极北冰熊掌对这种症状的确有特效,只是一天功夫,老夫人已经可以活动头颈开口说话,自然皆大欢喜。 “葛伦斯大人,令堂的病情已经完全控制住了,”我说道,“接下来只要照我的方子好好将养。一等可以痊愈的。” “好,好。真是辛苦了。”葛伦斯连连点头。 有点奇怪啊,葛伦斯的表情虽然可以看得出欣喜,但为什么心事重重呢?武威内部发生什么了吗? “小姐,你治好家母,我十分感激,这份恩情必当报答,”踌躇了一会儿,葛伦斯开口了,“但现在我却有个不情之请,希望你不要见怪。” “不情之请?请问是什么呢?”我心头闪过一丝不安的预感。 “你地面纱,可否摘下来。”葛伦斯很直接地问道。 “这……戴面纱是我们民族未婚女子的习俗,请恕我不能从命。”我不动声色的拒绝。 “那就非常抱歉,”葛伦斯面沉如水,“我接到一份密信,声称你的真实身份是克莱顿公国秘密情报长官,潜入我国有不可告人的目的。兹事体大,恐怕我要强人所难了。” 第二百九十六章 摊牌 不用麻烦了,”我轻松地说,“我本名芙若娅,从现来说,我是克莱顿人没错。” “你承认了?”葛伦斯眉头一皱,“那狮子王的招贤录是怎么回事?” “那是货真价实的,”我微笑着回答,“因为和我一起来的人中,有一位如假包换的远东人,诏书是他带来的,所以从这一点上来说,我们也不完全是在骗人呢。” “罢了,”葛伦斯沉吟了一会儿,“你骗人也好,不骗人也罢,有什么目的,我都没兴趣知道。我现在就派人护送你们出境,从此我们再无瓜葛。” “呵呵呵,”我轻笑起来,“久闻葛伦斯大人是重义之人,您这么做,算是报答我治好老夫人吗?” “不错,”葛伦斯冷冷地说,显然对我的态度不满意,“这已是我的极限,你不要太过分。” “不敢,”我淡然道,“葛伦斯大人公正严明,生平谨守骑士道,从无一件微小失德,小女子虽然远在克莱顿,也是久闻大名了的了。对于大人来说,私自放走帝国间谍实在是大大的破戒,大概等我们走后,大人还会去自首认罪,甘愿毁去一世清名吧?” “不错,”葛伦斯的声音依然冷冷的,“虚名之类,我本不在乎,男人立身于世,做了事情就要承担起责任来,仅此而已。” “佩服,佩服,”我点了点头,随即又摇头道:“可惜,可惜。” “什么意思?”葛伦斯皱眉道。 “大人是当世骑士道的楷模,当然值得佩服,”我说道,“只是却让送那封信的人一箭双雕之计就此得逞,岂不可惜?” “休得胡言乱语,”葛伦斯低喝道,“你根本不知道送信的人是谁!” “我当然知道,”我转过头,毫不退缩地直视葛伦斯双目,“倒是大人您,您心中对那个人的所作所为真的没有一点怀疑吗?恐怕不是吧?您只是不愿意承认而已。” “……”葛伦斯脸色极度阴沉,没有说话。 “唉,也难怪呢,”我叹了口气,“大人从来仁以治下,忠以奉上,偏偏这个人曾经是您钟爱的女弟子,现今却又贵为皇妃,大人无论如何都不愿意怀疑她啊。” “你……”葛伦斯沉默了很久才说,“……你怎么会知道,信是她送来的?” “我猜的,”我微笑着说,“不知猜对了吗?” “哼,”葛伦斯冷哼一声,“我不知道你是什么人,但你以为凭这番花言巧语,就能动摇我吗?” “没有人可以动摇葛伦斯大人的意志,除了您自己,”我平静地说,“我也不需要任何花言巧语,我只问您一个问题,皇妃为什么要送这封信来?” “……”葛伦斯再次沉默不语。 “大人不愿对皇妃不敬,那就由我来说好了,”我不慌不忙地说,“我下面的话如果有任何一句不合理,大人尽可以立刻打断。” “……”葛伦斯仍是沉默。 “这位皇妃大人很了不起,尽管在世人眼中她只是一位弱不禁风的弱质女流,可实际上她身上却有大人亲传的一身高深武技,还有不俗的魔法修为,是举世罕见的魔武双修高手,更重要的是她还是秘密情报部门的负责人,是现今皇帝陛下最信任的人,我说的对吗?” “……” “看来没错,那我就继续说了。这位负责情报部的皇妃大人,做了一件非常奇怪的事情呢,如果她发现我是间谍,以她的职责和权限,就应该立刻将我缉拿归案才合理,可是她什么也没做,只是给您写了一封信,然后就全不过问了。” “……” “我知道,她有解释对吧?呵呵,她的解释一点也不难猜,您是她尊敬的老师,她不敢僭越,不愿意到您府上来拿人,所以才请您来决断。真是给予您最充分的尊重啊,奇怪的是这种尊重却把您推向了最不利的境地,毕竟如果直接抓走我,您最多只是识人不明,可是现在却不同了,以葛伦斯大人您一向的为人,有可能把治好了您母亲的我抓起来吗?您不会这么做的,您会私下放我走,然后背起一切责任。事实上您不就是这么做得吗?” “……” “这封信真厉害,他让您即使想再维持‘不知情’的状态也不可能,把您推向了最被动的境地,葛伦斯大人,即使如此您还要保持沉默吗?” “……即使如此,”长时间的沉默后,葛伦斯终于开口了,“这是我和皇妃的事情,这是我们武威帝国内部的事情,与你没有关系。” “当然有关系,”我说,“皇妃所作的一切都是为了帮助皇帝掌握军权,只要排挤了您,皇帝将从此彻底确立独裁地位,这不但对武威将造成重大影响,对整个大陆也是难以想象的再难。我想对于这一点,您也同样很清楚。” “注意你的言辞,”葛伦斯说,“你胆敢在一位臣子的面前指责他效忠的皇帝!” “您效忠的对象应该是国家,是百姓,而不是仅限于拥有某个姓氏的人!”我大声说。 “这只是你的一面之词,”葛伦斯说,“你凭什么认定陛下会危害国家?” “陛下的本心绝不会这么想,但他的行为会造成这样的后果,”我义正词严地说,“如果大人不信,我们可以做个约定。” 第二百九十七章 入宫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近闻爱卿府上有远东医者持来……悬壶济世,活人无数……朕亦听闻,实感欣慰……皇妃偶感风寒……特请远东医者入宫看诊……望速速前来,不负朕望,钦此。” 这篇圣旨被前来宣旨的官员声情并茂长篇大论读了好久,其中没有营养的我自动忽略了,脑子里只留下关键字。 “臣遵旨,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葛伦斯大声接旨,脸上神色却很不好看。 因为我和他的约定,是我赢了。 数日之前,我和葛伦斯立下了一个赌约。 葛伦斯母亲的身体还需要一段时间的治疗,所以依然交给我来负责,而在这段时间里,葛伦斯按兵不动,对我的事情不做任何反应。 我们赌约的内容是,如果皇帝和皇妃肯和葛伦斯好好沟通一下,商讨解决问题地方法,那就算我输,治好葛伦斯母亲的恩情一笔勾销,我也会自负请罪,绝不给葛伦斯添麻烦。 不过,如果皇帝和皇妃连沟通一下都不肯,而是直接开始进一步对付葛伦斯,那就证明了我的推断,他们已经不是可以背负帝国未来的人,为了武威帝国的安危葛伦斯将慎重考虑一下自己何去何从。 而且我还非常明确的指出,要对付葛伦斯最简单地方法就是找个借口招我入宫治病,然后再以行刺知名逮捕我,接着公布我外国间谍的身份,这样一来葛伦斯再也脱不了干系,必然身败名裂。 “为什么会这样?”使者走后。葛伦斯仿佛苍老了几十岁,“老臣一片忠心,陛下就算有怀疑,为什么连谈一下都不肯就要直接对付我?先帝何等心胸器量,为何今上却会如此?” “这些事情,早在弗雷德亲王死时您就应该注意到了。”我说。 “亲王大人吗?唉,”葛伦斯缓缓摇了摇头,“亲王大人和我关系并不怎样,但他的才能我十分佩服,咋闻亲王阴谋叛国篡位。我是实在震惊,但我当时没有怀疑陛下,如今看来……唉!” “据我所知,早在皇帝年幼时,弗雷德亲王就已经位极人臣,”我淡淡地说,“如果他真的要篡位,十年前就可以动手,何必等到今天?” “陛下何至于此?”葛伦斯感伤道。“难道他就这么信不过我们这些老臣的忠心吗?” “大人还不明白吗?皇帝和皇妃根本不在乎您是否忠心!”我一针见血地说。 “那他们到底在乎什么?”葛伦斯愤怒地问道。 “匹夫无罪,怀璧其罪,”我平静地说,“弗雷德亲王再忠心也没有用,他掌握了国家地中枢权力。所以他必须死。同样的道理,您的忠心也没有意义,只要您掌握着国家的军权。您就是他们无论如何也要打到的敌人。” “作孽啊!”葛伦斯摇头叹道,“祖宗的法度是皇帝不可擅专,陛下怎么能这样做?所有的权力都集中起来,国家会变成什么样?” 切,不就是君主专制中央集权吗?我心中不以为然,这个大陆的封建制度发展还不高,所以君主并没有掌握全部的权力,随着历史发展,为了巩固封建统治中央集权势必越来越厉害,从这一点来说。这位年轻的皇帝虽然太急切太偏激,但也不能算错。 不过他地对错对我不重要,我需要的是大陆维持原状。而不是一个铁血专政的武威皇帝踏平大陆。 “那么,接下来你打算怎么做?”良久。葛伦斯无力地问道。 “当然是入宫了。”我轻松的回答。 “入宫?”葛伦斯一愣,“可是,你不是说了他们是要对付你吗?” “是这样没错,”我微微一笑,“不过,我正是为此而来啊。” “我不明白,你要怎么做?”葛伦斯追问,“而且无论陛下怎么对我,我身为帝国老臣,决不能容许有人对他不利的。” “其实,我的目标也不是皇帝,”我说,“说起来,这位皇帝您也是看着他长大的,您以前觉得他是这样的人吗?” “当然不是,”葛伦斯叹了口气,“陛下小时候很温和,对我和弗雷德都很尊重,我始终不理解他怎么会成为现在这样。” “皇帝的变化,是从五年前开始得吧?”我问道,“正好是皇妃入宫地时候。” “对!”葛伦斯猛然醒悟,“你是说……” “皇妃,她就是一切问题的最关键人物了。”我幽幽地说。 “难道说,她迷惑陛下?”葛伦斯问道,随即又连连点头“对,肯定是这样!这样一切就合理了!” 果然,到头来把所有的问题推给女人,我暗暗摇头,就算是葛伦斯这种世人眼中道德楷模也是这样,这种世界女人要出头实在太难了,从某种程度上我倒是挺理解那个皇妃的做法的。 “总之,明天我会去解决问题,”我懒得和葛伦斯解释,于是顺水推舟道,“我成功以后,武威帝国地一切都会恢复原貌的。” “是吗?”葛伦斯对我的自信有些诧异,“如果你失败呢?” “失败……吗?”我一怔,随即笑了起来,“我从没想过呢。” 第二百九十八章 皇妃 威帝国皇宫,也是整个大陆最古老最巨大的皇宫。 大理石的地面,汉白玉的雕栏,刻满浮雕美轮美奂的墙壁,气势磅礴金碧辉煌的宫殿。 这一切无一不是在向人们昭示武威——这个曾经一统大陆的大帝国辉煌的历史。 历史,会重演么? 领路的卫士将我带到了一间大厅,随即一声不响地退了出去。 大门在我身后重重地合上了。 这是一间封闭的大厅,没有一扇窗户,两排柱子上悬挂着火把,依稀可以看见大厅尽头的一排珠帘后面有个人影。 皇妃伊丽莎白,可说是武威帝国近年来最有影响力的女人。 据说她有倾国之色,虽然隔着珠帘看不清楚面容,但却可以看到那姣好的身段果然充满魅力。 “哎呀呀,叫人好等。”伊丽莎白开口了,声音娇柔、慵懒,充满魔性。 “皇妃哪里觉得不舒服?”我淡然问。 “身上其实还好,”伊丽莎白想了想说,“不过,人家有心病哟。” “心病还需心药治,只怕我无能为力。”我摇了摇头说。 “不必妄自菲薄嘛,”伊丽莎白笑道,“我的心病,别人或许没办法,但你一定是可以的,要不要听听看呢?” “难道我有其他选择吗?”我看了看身后紧闭的大门。 “其实嘛,我的心病也很简单,”伊丽莎白拨开珠帘走了出来,果然是倾国倾城的绝世容颜,“第一,我该怎么处理从克莱顿来的女间谍呢?第二,我该用什么理由削去葛伦斯的兵权呢?芙若娅小姐,你能给我个解答吗?” “得了吧,”我淡淡一笑,“如果真的只是这种事,喊卫兵把我拿下不就结了?你专门安排了这次单独会面,总该有个说得过去的理由吧?” “直接喊卫兵吗?其实我也想这么做呢,”伊丽莎白娇笑道,“这是最简单的方法了,但是我总有点担心,如果真的这么做了,曾经击退魔龙王的那位神秘金发男子会不会突然出现呢?这皇宫再坚固,也经不起一个天位折腾啊。” “你知道的很多嘛,”我不动声色地说,“你的目的到底是什么?” “也是时候该开城公布了,”伊丽莎白脸上的笑容敛去,“芙若娅小姐,虽然我不是太清楚你的过去,但对你这些日子以来的事迹还是有所了解的,事到如今,你该不会还要坚持自己只是个普通人类吧?” “我手无缚鸡之力,总比那种二十岁就魔武双修,真实实力直达天位的人正常一些吧?”我一笑说。 “你都明白,那就最好,”伊丽莎白点了点头,“我们四个人,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是同类。” “四个?”我微微皱了下眉。 “还不明白吗?你和你那位神秘的金发同伴、我、以及……”伊丽莎白伸手指向暗处,“……他。” 一个身穿黑衣的年轻男子缓缓地走了出来,脸上的神情冷峻,却隐含着一丝霸道,背后被这一把巨大无比的剑。 “久违了,芙若娅。”男子笑着打了个招呼,露出一口白森森的牙齿。 “沙迪克,你也在这里啊。”我点了点头。 “沙迪克和我早就结成同盟了,”伊丽莎白说,“就像你和你的金发同伴一样,奉劝你不要轻举妄动,虽然你似乎有某种神秘的能力,但我知道你没有战斗力,仅凭那个人是绝对敌不过我们的。” “人为刀俎,我为鱼肉,”我笑了起来,“说起来,真是值得自豪,我这个一点力量也没有的人,却能牵制两位天位对付我,难得啊难得。” “我们的目的不是对付你,”伊丽莎白说,“我刚才就说过了,我们是同类。世界上硕果仅存的四个同类,对于我们来说,与其做些无意义的争斗,难道联合起来不是更好吗?” “口口声声同类同类,”我皱起了眉头,“你很了解我吗?你知道我是怎么来的吗?你的话到底有什么根据。” “哼哼,果然,”伊丽莎白似乎早有预料地笑了笑,“你们就和当初的沙迪克一样,连自己究竟是什么人也不明白,真是可悲的家伙们。” 那一瞬间,沙迪克的眼中闪过一丝怒意,但随即隐去了。 “你所谓的根据,就是这样讨几句口头得便宜吗?”我冷冷地问。 “本作品独家,未经同意不得转载,摘编,更多最新最快章节,请访问.^.^!当然不是,”伊丽莎白自信地说,“我知道的比你多得多,我也可以把一切原原本本地道来给你听,这样你就会明白我的提议有多么正确了,你的那个金发同伴呢?事到如今也该出来了吧?” 哼,果然她还是对那个所谓的“金发少年”怀有忌惮,既然如此,这出空城计我也不妨继续唱下去。 “那可不行,”我断然拒绝,“我根本不相信你呢,他的存在,是我现在的生命保障,换了你又会怎么做呢?” “可是,这也和他有关啊,”伊丽莎白说,“他也应该听听这一切的真相。” “是不是真相,我会下判断的,”我说,“如果有必要,我也会转告他的。” 第二百九十九章 神格 “我先旨声明,”伊丽莎白郑重地说,“我接下来要说四个当事人以外再也不可以有其他人知道,万一要是外泄的话,后果是无法想象的。” “我本来也不是多嘴的人,”我说,“如果你是再不放心,可以直接灭口啊。” “我说了,我的目的不是杀你,而是希本書轉載拾陸K文學網望和你合作,”伊丽莎白皱眉道,“让我先问你一个问题,你认为自己是什么?” “我曾经失去过记忆,”我回答,“所以身世什么的一概不知,不过我也承认,我的确发现自己身上有着和普通人不一样的地方。” “是的,这就是我们的共通点——和普通人不一样,”伊丽莎白点了点头,“我、沙迪克、还有你那个金发同伴,全部都是在二十岁前就掌握了天位的力量。影响人变强的因素有很多,天赋、努力、机遇等等都有,然而这一切有其极限,纵观大陆史,从来没有这样的例子。教廷倒是搞了个速成品出来,但是代价和收获根本得不偿失,而且那个小丫头其实也不具备真正天位的力量。我们的情况绝无仅有,而且一下子就是四个人,这难道可以仅仅用巧合来解释吗?” “这和我无关,”我说,“别说是天位,我连一个士兵也打不过的。” “但你同样拥有超越人类极限的能力不是吗?”伊丽莎白说,“别对我说‘灵血咒’是个骗局,不付出任何代价却挽回了注定逝去的生命,这样的情况可不止一次呢。或许你的表现形式和我们不同,但都是一样的原理。这是我们的存在超越了‘人类’的证明。” “那么你想说,我们究竟是什么?”我盯着她的眼睛问道。 “为了解开这个谜题,我花费了无数心血才终于找到了答案,”伊丽莎白说,“在千年之前,有一位神祇预感到了自己的死亡,而在人类中留下了一些后裔,而在神祇死后他的神格也化为碎片融入了这些后裔的血脉中,经过一代又一代的沉睡等待复活的时机。而当这个时机来临时,这些在血脉中代代遗传并沉睡着的神格碎片也会由隐性转化为显性,带给主人不可思议的力量。” “你想说,我们就是这个神祇的后代吗?”我想了想说,“但我们有什么理由合作?就因为这种子虚乌有的血缘说?” “都说芙若娅聪明绝顶,原来也不过是凡人的智慧。”伊丽莎白嘲讽的笑了起来,“作为你某种意义上的姐姐,就让我教教你吧,神格碎片虽然神奇,但远远不能和真正的神格相提并论。拥有神格碎片的我们,难道就仅仅满足于现在的比普通人更优秀吗?这种愚蠢的想法简直是暴殄天物!” “那你有何高见?”我问道。 “同化!”伊丽莎白的眼中闪耀着狂热,“我们四个人必须同化,真正的合为一体,这样我们体内的神格碎片才会合起来形成完整的神格!想想看,这是我们最终的补完,抛弃作为人类的屈辱,成为完美的神,这个世界上将不再有任何事物可以阻止我们!” “不要,”我轻松地说。 “你说什么?”伊丽莎白似乎没有听清。 “我说不要,”我一字一句地说,“与其和一个不正常的女人合为一体,我觉得还是继续做一个人比较好。” “你竟然拒绝?”伊丽莎白愕然,神色随即冷峻下来,“明白了,既然这是你的选择,那我也没什么可说的了。” “那么,我告辞了。”我转身欲走。 一个黑铁牢笼突然从天而降,将我笼罩在里面。 “我曾经以为,你是我的兄弟姐妹,”伊丽莎白背过脸,缓缓地说,“原来我错了,你徒然有个神格碎片,其实本质依然不过是低等的人类,所以你不能了解我目的的伟大。不过不要紧,这是个容易纠正的错误,既然你只是拥有了你不配拥有的东西,那把它拿走就行了,沙迪克!” 沙迪克一言不发,踏前一步。 “剥取神格的方法,我教过你了吧?”伊丽莎白说,“她是没有反抗能力的,所以就算是笨手笨脚的你也没有问题。可惜了一个美人儿,接下来的画面会让人吃不下饭的,我先走了。” “嗯。”沙迪克点了点头,缓缓抽出了背后的巨剑。 骤然间,一道霸道无比的剑气快觉无伦地劈向了伊丽莎白。 伊丽莎白在瞬间化为一道残影,随即出现在十步开外。 “你竟然袭击我?!”伊丽莎白愤怒地说,“沙迪克,你要背叛你的姐姐,背叛我们成神的伟大理想吗?” “老子从一开始就本書轉載拾陸K文學網对成神没啥兴趣,”沙迪克将巨剑扛在肩上,冷冷地说,“从小到大,我都是一个人,那天你出现自我眼前,对我说了些我们都是神的后裔的奇怪话,这些我都没放在心上。可是我注意到你说我们是兄弟姐妹,所以我想了想还是决定帮你,这些日子我一直跟着你,为你做了很多事,对你的做法也从来没有干涉,这都是因为我想知道什么叫兄弟姐妹,我想知道这种感觉是什么样子的。” “可是,”沙迪克巨剑横扫,剑气顿时将关着我的铁笼削成碎片,“按照你的理论,她也是兄弟姐妹,可是这就是你对待另一个兄弟姐妹的方法吗?我现在觉得你根本没把任何人当成兄弟姐妹,所以,老子不干了!” 第三百章 神(大结局) 愚蠢!”伊丽莎白面若寒霜,“真是愚蠢透顶!太可的血脉已经退化堕落到了这种程度吗?果然到头来也只能靠我一个呀,剩下那一个我也不抱有什么期望了,对你们有期望,本来就是一个错误。” “你要成神也好,发疯也罢,和老子没什么关系,”沙迪克冷然道,“这些日子我忍你很久了,不过看在好歹有一场兄弟姐妹的缘分,也懒得和你计较。芙若娅,你离开皇宫可能不方便,我送你一程吧,不会有任何阻挠的。” “那就谢谢了。”我微笑点头。 “朽木不可雕也,你们想走就走吧,”不知何时,伊丽莎白已经恢复了那种娇媚、慵懒的表情,“不过记得先把不属于你们的东西留下。” “哈哈哈哈哈!”沙迪克大笑起来,“终于要抢老子的神格碎片了?好啊,你来拿呀!” “沙迪克,你很自信,也的确有自信的本钱,”伊丽莎白冷笑着说,“不过,你不是我的对手。” “有趣,”沙迪克双手握剑摆开架势,“是不是对手,试试就知道了。” “可惜,你连和我交手的资格都没有,”伊丽莎白傲慢地站着不动。 “你说什……哇!!!”沙迪克猛地吐出一大口鲜血,一跤摔倒在地。 “别忘了这些日子你可是都和我生活在一起,”伊丽莎白轻松地说,“所谓有备无患。诚为至理名言。” “堕落的到底是谁啊,”我叹了口气,走到沙迪克跟前,“天位高手之间地战斗居然靠下毒,也是大陆上史无前例的了。” “我知道你有某种神秘的治伤能力,”伊丽莎白胸有成竹地说,“不过你就不用白费心机了,我调配的毒药除了我无人可解。” “不好意思,芙若娅。”沙迪克惨笑一下,声音虚弱,“夸了大话,却保护不了你了。” “以前我很讨厌你,不过今天却发现,你这个人原来也有优点,”我笑了笑,咬破手腕递到他面前。“喏,今天我特别优待,喝吧。” 沙迪克不明就里,但还是依言喝了一口血,顿时双目中精光大盛,一下子站了起来。 “神奇!太神奇了!”沙迪克赞叹道,“芙若娅,原来你的能力是这样子的!” “怎么会?”伊丽莎白也大惊失色。“你的血液到底是……” “这你无需知道,”我慢慢包扎伤口,“总之。你的野心怕是实现不了了。” “伊丽莎白,我本不想与你为敌,”沙迪克大声道,“但是想不到你如此可恶,现在不要指望我还会放过你。” “切。正面对决我也不会怕你,”伊丽莎白冷然道,“也好。就让我堂堂正正拿走你的神格碎片,证明我才是最优秀地。” “算了吧,伊丽莎白,”我叹了口气,“就算你能打赢,你的目的也不会实现。” “胡言乱语,”伊丽莎白冷笑,“你打算喊你那个金头发同伴来帮忙吗?无所谓,这座皇宫是我精心准备的基地,在这个地方,两三个天位我也不怕!” “虽然我无法认同你的目标的手段,但我对你的才能和志气还是很钦佩的,”我说,“所以我不妨告诉你实话,你地行动已经被神界察觉,他们早就准备阻止你私自成神的计划了!” “不可能!”伊丽莎白喊道,“我有万全的准备,神有着不能直接干涉现世人类的铁则,他们不能插手,而等到我成神以后就不怕他们了!” “真讽刺,”我笑了起来,“你不是看不起人类吗?为什么现在却利用起了自己的人类身份?告诉你吧,神也同样可以利用人类的身份,我就是他们派来阻止你的人类。” “你?!”伊丽莎白惊疑不定地看着我。 “你苦心经营,准备用来融合神格的法阵就藏在我们脚底下不是吗?”我说,“已经被我发现了,就算不能直接干涉,神还是有办法可以阻止你。” 似乎在配合我地说话,地面传来轻微的震动。 “动作真快呢,看来已经开始了,”我微笑着说,“这场地震会一点点变厉害,让人们有准备逃生的时间,不过这间皇宫一定会毁掉,所以我刚才就说了,你不可能成功。” “……”望着微微颤抖地地面,伊丽莎白面色惨白,显然难以置信。 “不!!!”伊丽莎白突然尖叫起来,“我绝不接受失败!我不会失败!既然如此,我就让一切提前!” 地上瞬间出现了一个巨大的魔法阵,将整个大厅包裹其中。 “你疯了吗?”沙迪克喊道。 “停下!你不明白你在做什么!”我也焦急起来。 “为什么要停止?”伊丽莎白笑得及其诡异,“现在这房间里有三个神格碎片,虽 预计的少了一个,但是这不重要了,三个应该也可以属于你们的神格碎片贡献出来吧!我才是它们当之无愧的主人!” 随着法阵地启动,强大的魔法能量在我们身边不断流动。 “可恶!”沙迪克试图强行破坏,但是显然法阵已经抑制住了他的力量。 “住手!”我喊道,“绝对不可以!你地目的不会实现,因为我……” “开始吧!最终的补完!!!”伊丽莎白歇斯底里地大喊,“神即将诞生啦!那就是我啊!!!” 魔法阵运行到了极致,强烈的光线充斥了整个房间。 “……为什么……为什么……”伊丽莎白呆滞地坐在地上,双目无神。 “可恶。发生了什么事?”沙迪克揉着脑袋缓缓地坐起了身子。 “发生了……我最不希望发生的事情……”我长叹一声。 “芙若娅?”沙迪克望向了我,随即惊叫起来:“天哪!你……你怎么了?” 我全身沐浴在一片光芒中,身上地衣服已经变成了一件美轮美奂的铠甲。 这就是神力吗?我感受着身上仿佛无所不能的力量,望向远处,我的视线立刻穿越重重墙壁,这个大地都看得清清楚楚,我的耳朵,仿佛可以听清每一只鸟儿的歌唱,每一个人的呼吸。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沙迪克问道。“我们没有融合,成神的也不是伊丽莎白,而是你?” “因为我其实和你们不同,我是由神直接制造的,”我解释道,“其实我体内已经有完整地神格基础,只是被封印了起来,所以当伊丽莎白的魔法起作用时。由于我的神格等级远高于你们,立刻就把你们的神格碎片吸收过来了,而我身上的封印也由此被破解,成为了完整的神格。” “那我……”沙迪克看了看自己的手,“我的……力量?” “是地,很对不起,”我低下头说,“你的力量都被我吸走了。伊丽莎白也是,其实我并不想这样。” “这下损失大了!”沙迪克顿时哭丧着脸,又踢了伊丽莎白一脚。“都怪你这疯婆娘!” 我一时无言,沙迪克的力量虽然得益于神格碎片,但也是他自己辛苦修炼得来的,就这么消失,的确很说不过去。 “对了!”沙迪克突然又来了精神。“你是神啊,那以后我跟着你修炼吧,这样一定进步很快。” “很抱歉。这也不行,”我难以启齿地说,“我……就要离开了。” “离开?为什么?”沙迪克惊讶地问。 “身为神的我,长久滞留在这个空间,会造成能量平衡的损坏,”我解释道,“所以我非离开不可。” “伤脑筋了,”沙迪克挠头道,“那我碰上你的同伴以后,怎么和他们说啊?” “……请告诉他们……”我闭上眼睛,“……请告诉他们……如有可能,我真地愿意永远是个人,永远和他们在一起,永远。” 一场奇异的地震侵袭了武威国都,然而除了皇宫以外没有损毁任何其它建筑物,据事后统计。由于所有人都及时去了安全的地方避难,并没有造成人员伤亡,除了皇妃伊丽莎白。 整个曾经掌握武威帝国暗处地庞大实力的女人,宛如人间蒸发,消失的无影无踪。 史卓汗八世在地震后就陷入了昏迷,直到三天后才醒来,这位年轻的皇帝在苏醒后竟然完全不记得自己这三年来干了什么,当别人告诉他弗雷德亲王已经被皇帝以叛国罪处死时,史卓汗八世吃惊地从床上摔了下来。 据调查,皇帝之前似乎被某种强力的魔法控制了,武威帝国开始秘密通缉伊丽莎白,然而一无所获, 同时,得知自己亲手杀了皇叔,年轻地皇帝开始精神失常,健康也很快恶化,长期以来掌握各项权力的皇帝和皇妃同时停止行动,令武威帝国陷入前所未有的混乱,虽然最后由葛伦斯请出“武神”凯撒雷顿平息,但是武威已经元气大伤,皇室地威信也严重下降,再也不能威慑其他国家。 不久,教廷“圣剑骑士团”司令亚森发动宗教改革,公布三大祭司数十条罪状,包括:玷污神、蒙骗世人、迫害异教徒等等。克莱顿公国,奎北克公国,白林神圣教国纷纷声援亚森,这场声势浩大的宗教改革席卷大陆。最后以亚森一系的改革派胜利而告终,星祭祀撒论战死,月祭祀艾蜜丝投降,日祭祀格里高利自焚而死。 随后,亚森扶植在民间素有声望的大牧师“黎”哈里曼成为新任大祭司,推行“宽容、博爱、不迫不干涉政治”的新教义,圣剑骑士团解散,只留下防卫性质地守护骑士团。 经过一系列事件在大陆上声名鹊起的“白鹭”亚森,却在此时急流勇退,宣告归隐山林,从此不知所踪,只是传闻他和一个小女孩生活在一起。 数年后,大陆局势再起变化,克莱顿公国和奎北克公国联合瓜分了巴鲁克王国。另一方面,费罗恩公主“北国天使”安琪儿因为在之前大战中立下的功劳而被公推为白林神圣教国的圣女继承人,在上任圣女死后成为了白林的新领袖,大陆的势力分布重新洗牌。 三年后,克莱顿公爵病重,奎北克亚历山大趁机攻打克莱顿,连番大捷,克莱顿将领艾扎克斯战死。 克莱顿自知时日无多于是传位给儿子“蓝色飓风”克雷迪尔。克雷迪尔重整几分骑士团,在白石镇郊外平原与亚历山大展开决战,在他出神入化的轻骑兵指挥下,疾风军团取得了辉煌的胜利,并最终包围了亚历山大本部。 亚历山大在重重包围中力战至最后一刻,以一个战士的方式结束了自己地生命。 胜利的克雷迪尔给了亚历山大的遗体足够的礼遇,并开始着手整合两国的工作。 此时的大陆南方,克莱顿公国已是当之无愧的霸主。 就在所有人猜测南方的克莱顿和北方地白林必将爆发一场争霸的时候。两个国家却开始了和平谈判。 历时一年的谈判结束后,大陆再次统一了,而且是令所有人大跌眼镜的和平统一。 克雷迪尔公爵留下一句:“我已经尽到了对我人民的责任。”后。飘然离去,从此不知所踪。 十年后,已然晋级天位的克雷迪尔和大陆上另一个年轻天才天位刺客希尔瓦在苍云山脉比武,这场惊天一战无人能够目睹,两人后来也对这场胜负绝口不提。唯一留下的见证就是苍云山脉被削平的山头。 统一起来地大陆在安琪儿女王宽仁开明的悉心治理下,蒸蒸日上,人民过上了远离战争的生活。直到有一天数百艘大船突然出现在海岸线上,将沿海地人们吓得惊慌不已。 然而那不是战舰,是商船,里面还带着远东新任皇帝李天昂的友好国书。 黑龙岛被剿灭,新的航路打通了,新的繁荣即将到来。 大陆上的人们对未来充满信心。 安琪儿女王一生未婚,这是后话。 (全文完) (以下内容不算字数) 将这篇结局传了上来,我心中多少是有点忐忑地。 大概还是会有人说烂尾吧?我也承认这不是个完美的结局,至少仓猝这个评语是跑不掉的。 这本书地确到了结尾的时候,写写停停的这些年,书的生命力不知不觉到了尽头,我感觉得到。 不管怎样,我也的确尽心在写这个结尾了,前后构思了很久,写的时候也很认真。所谓众口难调,让所有人都满意的结尾怎么可能存在呢?我努力了,这就行了。 《异界变身狂想曲》这本书,起始于一个暑假的下午,我看了几本小说,躺在床上胡思乱想,忽然某个火花闪过,就出现了这个故事。 我当即坐在电脑前,把想到的写了下来,然后晚上就开始上传。现在想想,还真是非常随便,难得的是竟然得到了这么多人的认可,这让我将这个故事一直写到了现在。 无论如何,构思的时间太短了,一开始根本只是写着玩玩,什么好玩写什么,根本就没有考虑到需要好好设定,结果是随兴所至的设定能发不能收,信手拈来的人物用过了就丢,对于我这个中学作文平均70分,以前连小说都没写过的人来说,这也是无可避免的错误吧,总之一开始贪图爽快给后面的故事造成了很多麻烦,为此被很多人批评,我自己也深以为苦。 从另一个角度来说,这本书可谓是我的练笔之作,整个过程中从无厘头到逐渐严谨的文风变化大家也一定感觉得出来,另外我也把各种题材都尝试了一下,校园、魔法、武侠、推理、军事等等,结果褒贬不一,但对我来说是值得的,至少我现在相当程度上明白自己的深浅了,也得到了很多写作经验。我很快会写新书,这些都会是宝贵的财富。 对于我来说,《异界变身狂想曲》是个难忘的回忆,我不认为自己是个好作者,但我很幸运,我认识了最好的读者。真的,很感谢大家。 作品同人 《异界变身狂想曲》同人:希尔瓦 (1) 作者:天罡之刃 春暖花开,万物复苏,天下一派祥和。但有一个人,内心依旧被冰雪所湮没;他的心灵之光早已当然无寸,黑暗是他的一切,复仇是他的唯一……——他,就是希尔瓦。 “小鬼,你有没有好好吃饭?……”这句温馨的话一直回荡在他脑海里,他的手摸着那条红色围巾,无奈地笑了笑,却掩盖不住无限的心酸、痛苦与寂寞。 不!作为一个杀手不能有任何的感情,否则一定会走“老爷子”一样的歧途!他这么安慰自己,但眼泪却不听他的话…… 活着为了什么?他每天都这样问自己,反省自己,但都一无所获。——一个自称“天才”的青年,做着一副天下无双的高傲之势,手里的大刀发出诡异的光芒;他看着眼前的尸体,地上的鲜血不禁狂笑——对!至少,他还有一个让他活下去的理由——替老爷子报仇! 不论春夏球东,酷暑严寒,早晨还是黑夜,他都披荆斩棘奔走在刺冰烈火之间。为了那唯一的目的,他只管尽一切可能地提高自己,不论自己有多累,环境有多恶劣。 几年后,他终于“出山”了。为了见证自己的努力,他选择了去神圣之光。 天才“蓝色飓风”克雷迪尔?自从他来到学校后,周围的人们都在谈论这个人物。“天才”?这个称呼令他感到怒气腾腾的词又出现再了他耳边,这不禁让这个少年冷落多年的心理再渡涌起了强烈的杀意。——不知是愤怒还是嫉妒,他必须去会会这个“天才”;也不知对还是错,至少他的直觉告诉他,这是必要的。 无聊的考试结束了,这终于给了他充分的时间去挑战这位“天才”。于是,他守在“天才”要去的地方。 就趁现在,我飞快地思索了一下,突然站在了“天才”一行人的面前。“天才”的身边有3个相当美丽的女孩,其中一个更是让人叹为观止——这让他似乎快被迷住了。不对!现在的目的是战斗!他很快地回过神来,发起了“挑战”。 或许行为冒昧了点,一个女孩气得主动送上门去“找”。……他却染起了更强的斗志——就先拿这个女的开刀吧! 果然,她实在太弱了,没几回合,便开始节节败退。现在,只差最后一击了!凭着他的速度优势,这一击必然得手。只要成功,这女孩就只有死路一条了,无人救得了她。但最后竟然留情了,而且自己被割伤了手臂。这让他自己也匪夷所思,惊乎不已——难道自己的修行还不够吗。 但不管怎样,眼前的“天才”才是真正的敌人,就算失去了一只手,也要去战胜他!不过对手似乎也留足了情面,仅用一只手与他对决。 他满有自信,就算是“天才”也定会死在他手上,毕竟这几年不是白过的。然而,一句“用双手!”打破了他一切的幻想——这一击,他败了个彻彻底底。 “‘天才’如此可忘不可即,作为一个没有天赋的奴隶儿子,能够超越吗?”他不禁大笑。“几年来,辛酸历程白费了吗?”习惯了孤单生活与冷漠的他,终于没有流下泪水。 “希尔瓦啊,你真是个没用的废物,你又不能为‘老爷子’报仇,活着又有什么用呢,干脆一死了知吧!……”、“你这个没用的蠢材,连雷都伤不了还想来杀我吗?真是可笑啊,啊哈哈哈……”—— “不,不!老爷子,我一定会为你报仇!几年来的努力不可能白废了!你相信我……”希尔瓦痛苦地挣扎着内心的恐惧,真希望有人能从深渊中拉他一把。 此时,一个优美的身影正靠近他,他总算得以清醒。 这一切好象是在做梦,却又那么真实,因为如此美丽的姑娘竟然主动找来跟他答话。他也被打动,顾不上什么,将自己的身世都说了出来……“努力的天才?”这句话充满了真心诚意,他顿时豁然开朗,似乎一切的迷茫都消除了一般——这是多大的令人振奋啊。他心理开始触动了;长年不熔的积雪开始消散,久违的热情之火复出心头。 他的手臂伤口处被她的手巾包扎着,感觉好温暖好幸福。这连老爷子在的时候也没有过的。虽然他不知道这是为什么,也不能说出自己的真正感受,但他的知觉再度告诉他:从现在起,活着又多了一个目的,那就是要保护那个女孩——芙若娅。 从此,他随时都紧跟其后,注视着女孩的安危——这谈不上什么任务,却是实实在在的内心想法,他连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对一个人如此呵护——这或许比眼前的一切都更重要吧。 没几个月,黑魔龙的人侵犯学校。他终于在第一时间保护了那个女孩以及其好友的性命。别人对他感激不尽,但他并没有说什么,只是默默而过。 ……敌人的草稚发动了,必须让一个速度很快的人去阻止,但很可能是以生命交换。这时,平常冷静的女孩,眼睛里多了私忧愁。——是他吗,那个“天才”吗?如果“天才”死了的话,她一定会很难过吧。 还由于什么,去救那个“天才”吧,否则她会很痛苦的。他这样对自己说到。他本是很犹豫,但一想到这里,便毅然对女孩开了口:“你说,我做!”——他对自己说出这句话也感到惊讶:自己的最大目的是为老爷子复仇,怎么可能在那之前就死了呢,而且为了别人去死啊。在没遇到那个女孩,最想嘲笑的莫过于这样的蠢事。 ——呵呵,现在我的身体已经不听我使唤了。他这么想到。 (2) “她不会再忧愁了吧!能再次听到老头子的啰嗦也不错呢!”想到这里,我的表情只剩下了安详。 隐约间,却仿佛有什么东西温暖了我渐渐冰冷的身子。是谁在我身边?是那个女孩吗? “芙若娅……芙若娅……”我还是舍不得离开她啊!一阵剧痛侵袭,让我忍不住起身。 “希瓦尔,你醒了?”听到有人这样问,我努力的睁开眼。艾扎克斯,卡尔,甚至那个“天才”克雷迪尔竟然都在。我努力支撑着自己的身体,试图寻找她的身影,可是却失望了。 “芙若娅呢?”干涩的嗓子使我的声音有些沙哑,喉头竟然有淡淡的血腥味。他们告诉了我,在我昏迷后,发生的一切,但是有些事情,他们也不是很清楚。 “带我去见她。”不看到她完好无损,我怎么也不放心。 可是我怎么也没有想到会听到这样的事情,她竟然为了救我使用了灵血咒,使得自己陷入了无法解除的诅咒。刚才我可能还在庆幸自己的幸运,可现在我甚至有些厌恶自己的生命了,因为它是消耗着芙若娅的生命而延续的。突然竟然觉得眼睛有些酸涩,模糊眼睛的,仿佛是自己的泪水,我有多久都不曾落泪了? “除非……”艾佛列斯的声音带给我一丝希望,还有办法吗?我偷偷拭去自己的泪水。 “除非另一个人用灵血咒救她,就算无法解除诅咒,也可以极快地恢复她的生命力,如果这个诅咒只能靠她自己来战胜的话,这也可算是一个方法,然而这并不是现实,且不说学不学得会,让谁来牺牲呢?” “我。”我几乎没有任何的犹豫,本来就应当是这样的。和我同时开口的,竟然还有其他三人。这时候,我才意识到,她吸引的,也许不仅仅是我的目光。但这也干变不了我的决心, 一进门,我便要求.“时间不等人,教我灵血咒。”我不理会他们在说些什么,我不能看着她继续昏迷,生死不明。然而他们竟然渐渐说起了她的过去,我才知道,温暖我的女孩竟然有着那样凄惨的过去。真不知道她是如何熬过来的,竟然还可以笑得那么美丽。可那份坚强,却让我心疼得都快碎了。 “芙若娅,你为什么救我?”我的声音难以想象的轻柔,都不像是自己的声音。我有些责怪,责怪她的坚强,责怪她让我背负着她的生命。 “因为……”她有些虚弱,虽然几乎轻到细不可闻,我还是听清楚了。“我说过……你不会死的……” 我不知道自己的表情是怎么样的,但是我知道,自己怕是再也离不开她了。欠她的,也不仅仅是一条命吧! (3) 听说她要去为剑圣贺寿,随行的还有艾扎克斯,雷菲娜和克雷迪尔他们。安全应该是没有什么问题的,我知道自己应该抓紧时间在学校学习点什么,提高一下自己的实力。可最后还是忍不住跟来了,但也只是远远的坠在后边而已。 “什么人?”我手中的利刃逼上来人的咽喉,怎么会有人摸到我这里来?可当她转过头来的时候,我却惊呆了。“芙若娅?你怎么……怎么会过来?” 她看起来很生气的样子,我不禁后悔自己的鲁莽,都没有看清楚就出手。在她的质问下,我连忙把刀子收起来,试图和她解释,也不知道她会不会理解。 当看见她笑吟吟的举着两条鱼时,我怔了一下。立刻明白,她早就猜到了,刚才也不是真的气我。她说克雷迪尔也发现了我的行踪,还劝我和她们同行。我虽然不想和克雷迪尔一起,却没有办法拒绝她,终还是答应了。 和她一起坐在火堆边烤鱼,气氛有些微妙。她突然开口问:“为什么,要跟着我们呢?” “……担心你,”这是我的真心话,她的表情没有变化。我有些不安,小声地问:“你生气了吗?” “没有,我怎么会生气呢?”她淡淡的一笑,“不过你以后想做什么和我说一声嘛,不用偷偷摸摸的啊。” “……好的。”我闷闷的回答,说不上是高兴还是失望,总觉得这不是自己想要得答案。 她将烤好的鱼递给我,我急急得接过来,却有些魂不守舍。赞着她的鱼味道好吃,我也想着自己的心思。想把自己的心意传达给她知道,告诉她,她对我来说有多么重要。“……芙若娅。” “嗯,什么事?”她问我。 “……我变强了。”我也不会比克雷迪尔弱多少了,而且会为你而变得更强。 “嗯,我知道了,”她点了点头,微笑道,“恭喜你哦。” “那就谢谢你了。”她的回答让我感到无力,我所做的一切对她来说就没有意义吗? “……希尔瓦。”听到她叫我,我才回过神。“嗯?怎么?” “……有你在,真好。”看着她被昏黄的篝火勾勒得更加美丽的脸上那种心安,我心中的无力感消失了,这样也挺不错的。我呆呆的盯着她美丽的面容,其他的一切都已经进不到我眼中了。 (4) 这两条鱼真的好香!能看到她,能跟她在一起真的好幸福。 “……希尔瓦。”她再次发出那甜甜的声音。 “嗯?怎么?”我已经陶醉在鱼中,突然被她冷不丁地喊一声,我便随意答道。 “……有你在,真好!” 小河流水潺潺,怪石参差彼伏,树木片片绿荫,鲜花灿烂夺目。但这一切,都及不上一个人,仅仅衬托了她一丁点儿的美丽。更是这一句天籁之音,让世界上所有迷人的东西都荡然无存。在我心中,全世界只有眼前的这个靓影了。 我是在做梦吗?我根本无法相信自己的耳朵。骗人!她在跟我开玩笑吧,我一个奴隶的儿子,一个只会复仇的庸才,冷酷的杀手;怎么可能一个比天仙还美丽,比神还圣洁的姑娘对我说出这句话呢。 这一瞬间,无数的想象爆发在我脑海里。而我为一做了的,则是呆呆地看着她,似乎只有在她的表情中找到答案。 我也不知道怎么会有这样的感觉,无数的热情之花在我心中怒放,千万的心伤正渐渐消亡。难道这就是老爷子说的爱?呵呵,我真的还是个杀手吗? “喂,说话呀,光看我干嘛?”一只柔美诱人的手在我眼前晃了晃。这两大“连技”终于将我从思绪中“拖”了出来。 这又一记的攻势,让正直无比惊讶的我来不及“对策”:“……啊!对……对不起……我……” “芙若娅!你怎么在这里?”没等我说完,芙若娅身后传来了蕾菲娅的呼声。 “呔!何方鼠辈!”另一个人一声大喝。我还没完全回过神来,已经被一脚踢飞了出去。 带着痛楚,我从地上爬了起来,根本没管眼前的敌人,因为我还沉迷着刚才芙若娅的话。 “你……你……我……”那个人发出惊讶的语气,这声音是艾扎克斯的。 又是那个少根经的人,想不到那么卑鄙!此时,愤怒油然而升。我再也压不住自己的情绪,直接闪到他身边,一手柃住他的衣领,把他举到半空中。 我管不了那么多,紧接着就是用杀手惯用手段对付他:“杀”! “不要!”我耳边再次响起了那个声音。它好象灌入强大的魔力一般,一刹那就将我的怒火平静了下来。 我颤了颤,回头看了看焦躁不安的她。在这么美丽的脸上挂出如此楚楚可怜的神情,我突然觉得自己是个罪人。于是,我放下了手。 (5) 面对克雷迪尔的询问,我只是淡淡回道:“我拼命修炼,就是这样。” 而他虽然没有再追问什么,那种不以为然的神色我自然清楚。虽然我自己也有点搞不懂,这段时间的修炼为什么能让我的实力大涨。但是只要我继续努力,我就可以拥有保护她,不让任何人能伤害她的力量了。这样,就够了。 而不知不觉间,我们已经到了苍云山脉。望着那荒凉,却又艰险无比的山脉,我偷偷望向她。 果然,她的脸色很难看。想必对她来说,这种山脉应该属于不可能征服的那种吧?不知怎么的,突然很想去征服这座山,突然很想爬到山顶上,突然很想……亲手送她上山。可是,只凭我现在的力量……自己上去能行,可是带上她的话?恐怕心有余,而力不足吧? 完全下意识的看向克雷迪尔,却发现他也是一脸的苦恼之色。心中不知怎的,竟有一丝快意……? 而就在这时候,那个人出现了,班尼?剑圣的弟子…… 幸亏他有办法,不然我还真不知道该怎么让芙若娅上去了。 等到了剑圣的居所,见到剑圣本人,我才知道什么叫盛名之下无虚士。 而那隐约中传来的威严气势,也让我心惊。 “你叫希尔瓦?今年多大了?” 剑圣的问话让我那被惊动的心湖再次沉静下来,几乎是脱口而出:“十。” “十么……你过来一下。” 不由自主的,似乎他的话就是绝对命令,我走向了他—— 突然看见周围景物猛的倒飞,然后被人接住,我的心不争气的猛跳。这—是怎么了?! 而班尼的话却让我安下了心,原来是剑圣在试探我的斗气。可芙若芽的话却让我惊异。她怎么能看清剑圣动作的?难道…………不!她完全没有一丝斗气。自己怎么能怀疑她?人不都是不同的么?她就是啊,只有她,才能让自己感觉到温暖。而自己的目的,不就是不顾一切的保护她么? 驱逐脑中杂念,却又听闻剑圣问及老爷子。脑中逐渐浮现起老爷子那已经逐渐模糊的身影,不由咬了咬嘴唇(貌似这个是我自己加的—_—!!)。 可剑圣接下来的问话却是让我摸不着头脑的。什么草木之力?我希尔瓦何时需要借用那种力量了?虽然我自己也在奇怪,为什么这一个月来进展会如此迅速,可我的确没有借用过什么外力! 听着剑圣的问话,觉得他似乎要刨根问底。回头望了望芙若娅那精致美丽的脸庞,我坚决的回绝了剑圣的问话。我不要伤害到她一丝一毫! 而她的姐姐,蕾菲娜却帮我打了圆场。我下意识的再次望向她,发现她并没有什么异样的神色,这才安下心来…… 作品同人 《异界变身狂想曲》同人:克雷迪尔 作者:不入迷不行了 克雷迪尔带领他的疾风军团悄悄的向阿尔萨斯境内进军。 克雷迪尔牢记芙若娅的“敌进我退,敌退我扰”的八字方针,不跟敌人作正面交锋,不跟敌人作过多的纠缠,摆脱文森特的追兵后悄悄而快速的向阿尔萨斯首都插进。 “报!前面是一大村庄,不见敌方军队,仅有村民。” 这时天快亮了。克雷迪尔命令部队停止前进就地休息。他带领几个亲兵敲响了一家村民的大门。 “老乡,别害怕!我们是克莱顿大公的军队,是来解放你们的!” 刚才被一阵急行军步伐声音吓得战战兢兢的村民听到是大公的军队,知道大公的军队名声不错,放心的打开了大门,把救星克雷迪尔迎进了家。而疾风团在进发前几天,就得到了芙若娅的指示:在村里实行了打土豪分田地的运动;惩处了少数民愤极大的土豪劣绅、村匪路霸;帮老乡扫地打水,把那些房子修筑好;不拿群众一针一线,与村民鱼水一家。晚上,村民们含着热泪欢送部队的离开,硬是送了不少粮食衣服给疾风团。 “可把你们盼来了啊!”村民一传十十传百的,克雷迪尔军队所到之处,都受到村民的热烈欢迎。这样,克雷迪尔的消息比那些围追的阿尔萨斯军队还灵通,克雷迪尔的疾风团常常出人意料的行动让围剿军队一无所获,却成功的破坏了阿尔萨斯后勤补给线。 高森四世恼怒了:“饭桶!通通是饭桶!几万人居然奈何不了几千孤军!快给我传信给文森特,马上发精兵给我灭了那些可恶的蝗虫!” 可怜的文特森,本身的军力作防御已经很感吃力了。但在国王一封一封的责骂信下也作出行动了。“攘外必先安内!”老文不得不一下狠心,调出三万精兵去围剿克雷迪尔。 ...... 天罡之刃肃然的对着一群高级军官说:“诸位,我们临难受命于文老元帅,得抓紧时间把潜入之敌消灭!要知道,我们的时间不多,文老元帅正冒着生命危险,等待我们完成任务后回去防御敌人的侵犯呀!拜托各位了!”停了停,然后指着墙上的大地图分析军情:“那一小撮敌军正由东向西逃串。据情报部门的情报得知,他们急需补给,一定会攻打萨仑川粮站。这样,他们的行军路线就暴露了,估计明天天黑前将到达粮站西面的兰斯特村庄。我们可以在这...这...还有这...三面埋伏,将这讨厌的蝗虫一网打尽!” “众将官听令!马上把兰斯特村庄的村民转移,今天中午前做好埋伏准备!” 一位叫德益张的将军站起来说:“我是拥雷派的人,我是不会参与围剿克雷迪尔的!” 不入迷不行了也站起来说:“我也是拥雷派的,对不利于克雷迪尔的事,我是绝对不会做滴!” 天罡之刃气的发抖:“你们...你们!” 天罡之刃长长叹了口气,心想:罢了,其实我也是拥雷派的呀!但文老元帅对我有知遇之恩,我不能不仁不义,最多拼了我这条小命了。 这时,破军王戟从外面进来,大声的说:“我也尽一份力量吧!这种局面是我一手造成的,我要负责!” 天罡之刃慌忙迎上前,“作者大大,您就别费心了,好好码字去吧,这点小事还惊动不到您!” 天罡之刃大声宣布:“愿意为国奋勇杀敌保家卫国的勇士,跟我出发!” 克雷迪尔这几天可没刚来时那么轻松了。仅昨天中一次埋伏,就损失了疾风团几百人马,又几天找不到补给了,部队已经处于半挨饿好状态,每天只能吃上平时的一顿粮食了。 黄昏时刻。“报......前面是兰斯特村庄,离萨仑川粮站不足十里路程。”一名探马喘着大气报告。 克雷迪尔一听大喜:部队马上可以补充粮草了。立刻下令全军全速前进,连夜赶往萨仑川粮站。突然间,克雷迪尔脑海中响起芙若娅的话:“雷,你现在是孤军深入,必须时刻保持谨惕。一名将领,最重要的是每时每刻保持冷静。记住,我在等着你凯旋归来!” “命令部队停止前进,往前面多派几个探子!” “什么?敌军跑到多伦萨地去了?”天罡之刃听到情报,大吃一惊。“拿地图来!” 原来,克雷迪尔发现前面有埋伏,悄悄的退下去,从侧面的一条从村民口中得知的不为外人所知的羊肠小道绕开埋伏部队,攻打了空虚的多伦萨地城堡。 “天亡我阿尔萨斯也!”天罡之刃仰天长叹。“我怎么就没想到,敌人竟然敢以孤军攻坚,竟然敢攻打坚固的多伦萨地城堡?” 克雷迪尔大笑:“芙若娅说的好,出奇不意,攻其不备,你以为我不敢攻打城堡,我就偏偏打给你看!” 这时,传来前线大捷、文特森自杀的好消息。克雷迪尔兴奋的告诉大家:“我们的前线已经大胜,围剿我们的敌人已成丧家之犬,正往首都败退!他们没想到我们会敢主动攻击,这次我们就来个反攻!打出我们疾风团的威风来!”将士们这几天老是忙着逃退,早就窝了一肚子火了,大声的喊道“攻击!攻击!攻击!!!!” 于是,疾风团像下山的猛虎,勇敢的冲向撤退的敌军。无心恋战的阿尔萨斯部队哪里是疾风团的敌手?疾风团像秋风扫落叶似的所向无敌,一路追击,直杀得阿尔萨斯军队哭爹喊娘埋怨父母少长了两条腿。最后,天罡之刃也被疾风团擒拿了。 天罡之刃大喊:“我要见克雷迪尔,我是拥雷派的,我是被迫跟您交战滴!” ...... 克雷迪尔心情非常舒畅,马上又可以见着芙若娅了! 作品同人 《异界变身狂想曲》同人:沙迪克 作者:葳蕤咯 “老头,回去真的这么重要吗?”对于打扰了自己睡觉的人下场一般很简单。 死。 “他妈的,你爬的还真是慢啊,既然这么想活着回去,干嘛还要来送死?”将斗气拍入老头体内,虽然死的时候惨一点,但是够他用来在自己眼前消失的了。 “你这么做会让别人以为他是你杀的。” 那把破剑又在废话。 “闭嘴,睡觉!” “靠!你那是什么眼神?找死啊!”很熟悉的眼神,在那个夜晚。 破绽百出的向我扑来。 愤怒会把人变成白痴吗? “是你杀了我师傅!?”他躺在地上,咳着血,不变的是眼神。 “你师傅?好象是有个老不死的用的功夫和你一样。”这小子,弱的可以,去报仇一准死跷:“没错,人就是大爷我杀的。” “沙迪克!你现在不杀我,总有一天我一定会杀了你》” “滚吧,老子现在不屑杀你。”这个白痴,给他一百年时间,恐怕也报笔了仇吧。 “叫别人滚,怎么你自己倒先走了?”声音从背上传来。 这把破剑越来越不可爱了。 “剑圣是属猴子的吗?他妈的!住这么高,该不会有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吧!” 世界真是奇妙。 不畏惧我慑人的气势,不受外表的美丑所左右,坚强而温柔,勇敢而善良,果敢而睿智,以及那令众神都要妒忌的容貌。 她真的是女人吗?是那些我以头发的长短来辨别的生物吗? 是的!“所有神明也好,恶魔也好,都给我听着!我,注定要成为天下第一的男人——沙迪克,发誓无论如何也要眼前的这个美女成为我的女人!神挡杀神,魔阻灭魔!” ...... 败了,惨败... 那个老不死的!带着伤和我,打明显看不起我! 现在的老家伙,脾气都是这么臭... 妈的在美女面前把面子全丢光了! “靠!谁知道会这样啊!我还以为那个老家伙肯定能出手阻止,谁知道他突然就...就这样了。”怎么会说出这种话,...自己真的那么在意她的感受吗? “女孩,可不是这么泡的哦...” “少来,他妈的,老子从来不会花言巧语!”老子是不是找个地方把这破剑给埋了? (破军王戟:“葳蕤咯写沙迪克的同人应该说颇有难度,因为这个角色出场很少,可谓惊鸿一瞥,但这也就给葳蕤咯留下了不少自由发挥的空间,在原作没有提及的基础上,葳蕤咯主要作出了两点突破:一,希尔瓦的师傅其实不是沙迪克杀的,二,“冥王的咆哮”的这把剑其实可以和沙迪克沟通。这也引起了我的思考,并把这部分和我的构思衔接了起来,以后的剧情应该会和这篇同人相符合。 另,葳蕤咯的同人还有另外一部分,但考虑到内容与作者立意严重不符,有误导可能,故此不予收入,请见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