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异世界女神传》伯伦希尔 作品简介: 一个普通的男子——秦新,在无法忍受残酷、孤独而烦躁的生活后选择了自暴自弃的一次自杀旅行,在意外中进入了次元空间通道,从而在另一个时空世界里重生,不过,重生后的秦新居然发现自己被赋予了一个少女的身体......光明、黑暗、原罪、最终神域与纷乱人世间的种种阴谋、背叛、利用与被利用,预言所指明的历史与方向,血与火交织而成的仇恨、信仰与希望!人与神,为了各自的权力与利益,在这片广阔异界的土地上舞出了狂乱的风华! 第一部 初生 第一章 引言 第二章 神的世界 第三章 三姐妹神 第四章 迷途 第五章 新生 第六章 获救的少女 第七章 身体的恐惧 第八章 小镇上的骚动 第九章 神秘的人 第十章 痛苦并快乐着的修炼(一) 第十一章 痛并快乐着的修炼(二) 第十二章 痛并快乐着的修炼(三) 第十三章 初识皇帝(一) 第十四章 初识皇帝(二) 第十五章 伯爵夫人 第十六章 黑的夜与红的血 第十七章 意外的逃脱 第十八章 新世界亲情 第十九章 世界的认知 第二十章 真正的魔法学习(一) 第二十一章 真正的魔法学习(二) 第二十二章 真正的魔法学习(三) 第二十三章 路得的日记 第二十四章 第一缕危机 第二部 潜行 第一章 少年初行 第二章 陌生兄妹 第三章 合力惩凶 第四章 精心准备 第五章 尾巴 第六章 夜袭别墅(一) 第七章 夜袭别墅(二) 第八章 争斗 第九章 遗弃的佣兵骑士 第十章 命运之圣骑士 第十一章 迷糊男女 第十二章 穷途 第十三章 险行(一) 第十四章 险行(二) 第十五章 险行(三) 第十六章 黑暗教徒 第十七章 黑暗来临 第十八章 黑暗中的恐惧 第十九章 黑暗中的血肉宴 第二十章 离散 第二十一章 困境 第二十二章 光明的护士妹妹? 第二十三章 抓狂的骑士 第二十四章 危难中的觉醒 第三部 暗涌 第一章 问题的端倪 第二章 隐蔽的光辉 第三章 暗动 第四章 萨西尼亚之乱流(一) 第五章 萨西尼亚之乱流(二) 第六章 萨西尼亚之乱流(三) 第七章 唤醒 第八章 君子协议 第九章 收买 第十章 迷茫的神之姐妹 第十一章 国王特使 第十二章 黑暗冲突(一) 第十三章 黑暗冲突(二) 第十四章 屠龙 第十五章 黑暗掩饰的伤痛 第十六章 烦恼 第十七章 突围(一) 第十八章 突围(二) 第十九章 黑魔法结界 第二十章 逃离萨西尼亚 第二十一章 海之子 第二十二章 萨西尼亚之冬(一) 第二十三章 萨西尼亚之冬(二) 第二十四章 女神降临 第四部 风动 第一章 神之战甲 第二章 运筹帷幄 第三章 虎口夺人 第四章 戏战军营 第五章 平原会面 第六章 致命的触动 第七章 玉石俱焚(一) 第八章 玉石俱焚(二) 第九章 玉石俱焚(三) 第十章 愚蠢的冲动 第十一章 抓狂的情愫(一) 第十二章 抓狂的情愫(二) 第十三章 女驸马(一) 第十四章 女驸马(二) 第十五章 情报收集 第十六章 武斗 第十七章 各方密议 第十八章 惊! 第十九章 岚(一) 第二十章 岚(二) 第二十一章 岚(三) 第二十二章 无奈的抉择 第二十三章 私心 第二十四章 搭救 第二十五章 凋零之花 第五部 月影 第一章 宁静小夜曲(一) 第二章 宁静小夜曲(二) 第三章 宁静小夜曲(三) 第四章 乱花之圆舞曲(一) 第五章 乱花之圆舞曲(二) 第六章 乱花之圆舞曲(三) 第七章 风之回旋曲(一) 第八章 风之回旋曲(二) 第九章 风之回旋曲(三) 第十章 风之回旋曲(四) 第十一章 风之回旋曲(五) 第十二章 风之回旋曲(六) 第五部 第十三章 梦之变奏曲(一) 第十四章 梦之变奏曲(二) 第十五章 梦之变奏曲(三) 第十六章 梦之变奏曲(四) 第十七章 神之狂想曲(一) 第五部 第十八章 神之狂想曲(二) 第十九章 血之咏叹调(一) 第二十章 血之咏叹调(二) 第二十一章 血之咏叹调(三) 第二十二章 迷乱之序曲(一) 第二十三章 迷乱之序曲(二) 第二十四章 迷乱之序曲(三) 第六部 追梦 第一章 混乱之情思 第二章 银狼之舞(一) 第三章 银狼之舞(二) 第四章 银狼之舞(三) 第五章 银狼之舞(四) 第六章 银狼之舞(五) 第七章 银狼之舞(六) 第八章 夺军(一) 第九章 夺军(二) 第十章 夺军(三) 第十一章 意外的收获 第十二章 女神之北行(一) 第十三章 女神之北行(二) 第十四章 生命之天使(一) 第十五章 生命之天使(二) 第十六章 生命之天使(三) 第十七章 感觉 第十八章 神秘的威胁 第十九章 围难 第二十章 如梦似真 第二十一章 另一场序幕(一) 第二十二章 另一场序幕(二) 第二十三章 另一场序幕(三) 第七部 无尽之舞 第一章 神秘的信徒 第二章 波西尼亚的麻烦 第三章 神之战(一) 第四章 神之战(二) 第五章 尴尬相逢 第六章 不速之客 第七章 叶尔贝斯城之行(一) 第八章 叶尔贝斯城之行(二) 第九章 相逢如故 第七部 第十章 皇帝的固执 第十一章 宫廷盛会(一) 第十二章 宫廷盛会(二) 第十三章 宫廷盛会(三) 第十四章 另类情侣 第十五章 裂隙 第十六章 约定 第十七章 餐桌上的交锋 第十八章 皇太后的忧虑 第十九章 阅兵庆典 第二十章 鲁尔西顿的归宿 第二十一章 选择 第二十二章 以“爱”的名义 第二十三章 路得的老同学 第二十四章 黑暗的没落(一) 第二十五章 黑暗的没落(二) 第二十六章 皇家狩猎(一) 第二十七章 皇家狩猎(二) 第二十八章 宫廷危机(一) 第二十九章 宫廷危机(二) 第三十章 神迹或者错觉 第三十一章 最危险的爱 第三十二章 动荡(一) 第三十三章 动荡(二) 第三十四章 阴差阳错 第八部 乱战 第一章 逃离帝都(一)第二章 逃离帝都(二)第三章 逃离帝都(三) 第四章 聋哑女神 第五章 神之篇章 第六章 战神之代言人 第七章 原罪使徒的骚动(一)第八章 原罪使徒的骚动(二)第九章 教皇领的麻烦(一) 第十章 教皇领的麻烦(二)第十一章 林间血战 第十二章 无恙 第十三章 抵达鲁修斯 第十四章 风起云变 第十五章 巧退强兵 第十六章 荣誉与污点 第十七章 混乱的余波 第十八章 鲁修斯暗流 第十九章 为爱的投奔 第二十章 新的方向 第二十一章 变质(一) 第二十二章 变质(二)第二十三章 公敌 第二十四章 光明圣都 第二十五章 冒牌货第 二十六章 噩梦之夜(一)第二十七章 噩梦之夜(二) 第二十八章 神之守望 第二十九章 智慧女神重现(一)第三十章 智慧女神重现(二) 第三十一章 历史的真相 第九部 命运 第一章 新的争端 第二章 悲情的夜莺 第三章 冰封女神 第四章 鲁修斯之乱 第五章 往昔 第六章 紧绷之弦 第七章 切里克之行 第八章 坦白 第九章 遇刺 第十章 乱麻 第十一章 涅槃 第十二章 伤 第十三章 宿命 十四章 争夺与毁灭 第十五章 爱之女神  第十六章 第十七章 第十八章  第十九章 第二十章 第二十一章  第二十二章 第二十三章 第二十四章  第二十五章 第二十六章 第二十七章  第二十八章 第二十九章 第三十章  第三十一章第三十二章 第十部  第一章 第二章 第三章  第四章 第五章 第六章  第七章 第八章 第九章  第十章 第十一章 第十二章  第十三章 第十四章 第十五章  第十六章 第十七章 第十八章  第十九章 第二十章 第二十一章  第二十二章 第十一部  第一章 第二章 第三章  第四章 第五章 第六章  第七章 第八章 第九章  第十章 第十一章 第十二章  第十三章 第十四章 第十五章  第十六章 第十七章 第十八章  第十九章 第二十章 第二十一章 第十二部  第一章 第二章 第三章  第四章 第五章 第六章  第七章 第八章 第九章  第十章 第十一章 第十二章  第十三章 第十四章 大结局(一) 第十五章 大结局(二)  第十六章 大结局(终) 异世界女神传II-新月(BETA) 第一章 历史的新章 第二章 尘埃未定 第三章 路程 (未完) 第一部 初生 第一章 引言   有关于神的存在意义,在宇宙的任一空间世界中都属于“人”这种智慧生命们津津乐道的争论话题,无论神的所作所为如何、给世界所造成的影响是好是坏,至少有点认识是共同的,就是神对世界的支配是平凡生命无法动摇的基本权利,平凡者可以选择自己的信仰,但是不能否定神的存在。   正因为如此,在有着“人”这种平凡生命的世界里,神的存在似乎是人类种群生命力延续的基本条件之一,而在神所创造的所有物种中间,人类也企图强制性的将神对生命世界的关注全部吸引在自己身上,独享神的眷顾并引以为荣,哪怕神未必真的恩厚于己,也乐此不疲。 第一部 初生 第二章 神的世界   宇宙的某个时空角落,有着一个叫做“可拉达”的大陆。   这是个神创造的世界,最早的造物主已经被遗忘,现有的世界基本力量的支配者也就自以为是的自称为神,并统治这块大陆。   漂浮在大陆极北之地上空的就是这块被称为“神域”的地方,如今的主人是一群自称为“光明诸神”的智慧体,他们有着和普通人类一样的肢体,不同的是,他们有着大陆平凡人类所不具备的强大力量和几乎不灭的灵魂,神的头衔甚至让他们都不去思考自己的出生来历。   这个光明神域所依赖的力量源泉来自于一个被称为“光明之心”的东西,它的来历甚至连光明诸神都不知晓,只是想当然的认为是可拉达世界诞生之时就与光明神域同在的原始神物。光明诸神把这块光明之心供奉在神域的中央神殿,以此保护神域免受黑暗力量的侵蚀,而对于它的作用,包括光明主神在内也仅限于把它用来震慑黑暗。   薄薄的、柔纱般的白雾弥漫在这个布满无数宏大神殿的天空之岛,比雾更加雪白的建筑群让这个广阔的天庭显得格外冷清肃穆,很难想象这样的气氛适合这片被称为光明神殿的地方,再没有那些穿着宽大飘逸长袍的神,以及欢快掠过神殿上空美丽天使的身影,有的只是萧条和无可名状的压抑。   在一片白色的神殿群中央是一座唯一用金色加以区别的高大神殿建筑——主神殿,如今,平日难得一见的景况正在主神殿大门外上演。   神们交头接耳,不停地对着神殿大门指指点点。   曾经华丽而威严的、黄金铸造的神殿大门现在寒酸地倾倒在神殿的阶梯上,龟裂的门板和地面显示出这里发生了及其猛烈的能量爆炸,大爆炸后残留的能量波动从已经敞开的神殿内部丝丝发散而出,朝神殿里看去,只见漆黑之中闪动着大量跳动的电光弧。   “难以想象啊!我们受可拉达武人敬仰的、伟大的、无所不能的战神普罗里西斯阁下,居然在自己的岗位上犯下无法弥补的错误,从而让整个光明神域蒙羞。”   如果说在神中间还有如此露骨的挖苦指责,那这样说的只能是掌管庆典集会和娱乐的酒神塞梅里奥,一位让几乎所有神都厌恶的肥胖家伙,尤其是那身似乎永远都无法洗净的油腻长袍和从头到脚散发出的那种盛宴后残留的酒味。   那位被指责的战神普罗里西斯一看就知道是个及其老实的大块头汉子。威武的金黄战神铠甲包裹着他魁梧有力的躯体,外面批着一件红色的披风,腰间挂着让所有黑暗邪恶都胆寒的战神剑,本是位无所畏惧的伟大之神,可如今,被大陆所有武士顶礼膜拜的武勇战神的身体却在微微颤抖,眼光游离,嘴里喃喃自语,丝毫没有对酒神塞梅里奥的指责做出辩解。   “够了,酒神塞梅里奥阁下,把你那恶毒的词句吞回你肚子里去,你学来的粗俗不适合在这里教训任何一位正直的大神,如果你很忙的话,大可不必放弃丰收女神正为可拉达大陆举办的那场盛宴,要知道,您的才华不应该浪费在这里!”   说话的是海神卡里亚戈罗斯,一个统御大陆水精灵的俊美男子。   塞梅里奥涨红了脸,正要开始抗辩,一道锐利的目光让他缩回了头,自讨没趣地走开了。   那道目光来自于诸神中唯一穿着黑色神袍的一位神,漆黑的长袍从头到脚包裹着挺拔的身躯,衣服的边缘镶着一道金边,这是和邪神系神们穿着的黑色神袍最大的区别。   “我——冥神、司卡得鲁斯,向伟大的光明主神艾西坦尼亚斯发誓,战神普罗里西斯绝对没有背叛他的信念,他一直在他的岗位上尽责,关于这一点,绝对没有人可以怀疑!”   黑袍神对着在场的诸神抹开了罩住头的黑袍,有棱有角的脸苍白而阴沉,语气更是阴冷刺耳,似乎要穿透在场每个神的身体。   “你还不是在关键时刻离开了自己的岗位,还替其他人发誓……再说,伟大的光明主神艾西坦尼亚斯已经不在了,那个邪恶的撒米尔也再次逃脱了光明力量的封印,战争将不可避免地发生。”那个酒神又尖酸地再次扔了一句。   “愿光明的利刃划破你的喉头,再让冥神对你刻薄无耻的灵魂上烙上卑劣的印记!”   说话的是兰帝斯,掌握法律、公证、刑法的秩序之神,一个异常俊美的神。白色金边的神袍也无法掩盖他完美匀称身材,一头银色的卷发,以及吸引无数女性天使的黑色眼眸,再加上随时捧着的那本从没人见过打开封面的红色神之法典,让这位无私的大神在神域拥有极高声誉。   “我——秩序之神兰帝斯、战神普罗里西斯、智慧之神芙妮亚西雅、冥神司卡得鲁斯在这件事情上都逃脱不了嫌疑,但是,在没有确切的证据能证明我们四人其中一个在这场危机中所扮演的叛徒角色,任何神都没资格进行无端的指责。”秩序之神缓和了一下语气,严肃地对着所有在场的神说道。   这句话得到了在场的大地之神卡罗、火神瓦西亚、风神缪西卡以及海神卡里亚戈罗斯的一致点头,看见这四位掌管大陆元素精灵的神意见十分统一,其他心头还和酒神有着同样芥蒂的神们也只好暂时按下情绪,虽然他们不喜欢酒神,但是对塞梅里奥的话多少还是持同样的观点。   “尊敬的秩序之神兰帝斯,您可以解释一下为什么你们四位负责看护光明猪神艾西坦尼亚斯的大神中现在到场的惟独缺了智慧之神芙妮亚西雅,如果只是从表象看来,带走光明之心她的嫌疑可是最大的,请原谅我大胆地这样说,也只有你们四位被授以权利可以进入主神殿,我们伟大的大光明神艾西坦尼亚斯阁下在遭到背叛后不得不独自去抗争大邪神撒米尔的精神反噬,要知道,失去光明之心的震慑作用,撒米尔已经成功地逃脱甚至是精神反噬融合了光明主神艾西坦尼亚斯的精神力量,封印已经失败。”   冷静而礼貌地说出这段话的是生命女神索尔娅,掌管可拉达大陆万物生机活力的美丽女神。   周围的众神一阵交头接耳。虽然全光明神殿都明白生命女神所讲的内容,但是惊讶和懊恼几万年来都不曾减弱过。   “上次的大战结束后,光明主神艾西坦尼亚斯阁下放弃了自己的原身来压制撒米尔,就是依托光明之心的力量,谁知道在我们的神之间出现了叛徒,窃走了光明之心,而我们负责看护主神殿的四位大神却在关键时刻无人在场……”   生命女神黯然地低下了头,而周围的神们更是羞愤不已,这明显并非只是指责那四位直接责任人,更是把嫌疑扩散到了在场的几乎任何一个神的身上,听完生命之神的话后,好几个神都开始轻声咒骂起来。   “尊敬的命运女神朵拉西梅尔阁下,开启您的命运之轮,来为我们预示智慧之神芙妮亚西雅和光明之心的下落,顺便关注一下我们伟大的大光明神艾西坦尼亚斯阁下。”   秩序之神兰帝斯冷静地说道,和其他神不同,兰帝斯总是在最关键时刻最能保持冷静和理智的神。   几乎所有的神都望向了命运之神朵拉西梅尔,一位冷酷的女神,几万年来都很少说话的美丽女神,但是每当危机来临的时候,她的一句话就会预示着整个光明世界的走向。   巨大的象征命运的轮盘开始在虚空中出现,绚丽的光芒围绕着这个神器上扭曲而复杂的纹理缠绕着,没多久,盘旋自转的神器消失了。   四周没有一个神再发出声响,连那个酒神也老实地闭上了他聒噪而粗俗的嘴巴,大家都等着命运之神朵拉西梅尔的解释。   “智慧的流星从虚空中划过……   光明的种子不再沉寂……   神的生活因此而改变……   新的秩序从这里开始……”   说完这些,命运之神朵拉西梅尔慢慢向远方走去,逐渐消失在众神的视线中。   “新的生活?新的秩序?难道光明神殿会从此改变?那不是这个可拉达世界也要改变了?这也太疯狂了吧?不,绝不能让这样的事情发生!”   一片混乱和争执。   “什么嘛,命运、生命、智慧这三姐妹神真是太放肆,居然在伟大的光明主神艾西坦尼亚斯阁下的主神殿门前屡屡出错,我看秩序之神应该翻翻您那本神之法典才是……”那个油滑的声音又出现了,几乎所有的神都回头去瞪了一眼——那位始终口无遮拦的酒神塞梅里奥。   同胞三姐妹的命运女神、生命女神和智慧女神一直是光明神殿的典范,分别掌管着可拉达大陆世界规则中最为重要的部分,如今一个带着重大的叛逆嫌疑而失踪,一个孤僻地丢下一句含糊而恐惧的预示,一个更是礼貌地得罪了几乎所有的神,三姐妹成为众神抱怨的对象了。   “其实这只是命运女神的真话,至少我们已经从预示里知道光明之心确实和智慧之神芙妮亚西雅有着紧密的关系,不过到底芙妮亚西雅去了哪里,我们依然不得而知,所以……我建议,光明神殿诸神派遣各自部下追查智慧女神芙妮亚西雅的下落,寻回光明之心。另外,大邪神撒米尔的逃脱已经是事实,不久的将来,黑暗力量必将侵蚀美丽的可拉达大陆,我们必须唤醒各自在大陆上的神之代言人,为又一次光明与黑暗之战做好准备!”   秩序之神挥了挥手,算是给情绪低落的诸神们打了一支兴奋剂,拥有可拉达大陆直属神殿的神们开始策划唤醒他们各自的人间代言人了。   从历史有记载开始,无论是光明还是黑暗,分属两个不同阵营的诸神都在一轮轮的战争中轮番争夺着可拉达大陆的控制权,神的权利法则严厉禁止神本身直接参与大陆的实际运作,于是从第一次光明与黑暗之战开始,神就通过力量传授的方式在大陆智慧生命里选择一部分来担当自己的代言人,而战争,也基本上是这些代言人们在各自的信仰阵营之间爆发。   就好比战神普罗里西斯在人间有着七位神骑士侍从、冥神司卡得鲁斯有十二冥神将,而属于黑暗势力的大邪神有四个暗黑魔将一样,几乎每个光明或黑暗神都有着自己的大陆代言人。   神力的传授无法回收,只能一代代地在大陆上继承流传,和平时期这种力量将处于沉睡隐埋状态,一旦神之间的战争爆发,这股潜藏的力量就将被启用,只是这种力量的唤醒未必是同步的,在神的眼里似乎是短暂的瞬间,但是在大陆的人类世界,就可能意味着陆续几十年的时光,因为被神选中的代言人之中不乏是刚刚出生的婴儿,只有当他们的成长到一定程度,隐藏的神授之力才能真正被唤醒,而随之的每次光明与黑暗之战也就注定是一场场连绵数十年不断的人类社会浩劫。   几乎在同时,坐落在凡间的人类各个光明教会祭坛中都发生了奇妙的精神力波动,虔诚的光明祭司们匍匐在祭坛前泪流满面、诚惶诚恐,他们隐约地感受到了来自于传说中的神域所发生的变化,这种变化预示着可拉达大陆即将再次陷入一场为神的信仰存在而爆发的剧烈变革,一场再次接受黑暗力量挑战的伟大之役。 第一部 初生 第三章 三姐妹神   “姐姐……”   生命女神索尔娅正站在光明神域的祈祷之泉前,她的面前,是背过身去的命运女神朵拉西梅尔。   清澈的泉水从泉眼中不紧不慢地冒出,流淌汇集在泉眼周围由白玉砌成的水池中,散发出清新而淡淡的香味,这是作为圣水和酿造神界酒品的原料,甚至是神的沐浴之水,每当神即将沐浴之时,都会有属下的小天使从这里提走一桶桶的祈祷泉水。   可现在,平时总是拥挤着无数提水天使的景象变得冷冷清清,让这眼自豪的神泉显得无比孤寂。   朵拉西梅尔缓缓到转过身,一身银色的裙式神袍在映出泉水的波光,金色的长发下是一张成熟而美丽、又略带惆怅的面容。   “索尔娅……你会相信我们的妹妹是叛徒吗?”   “不……不相信……不知道……”   生命女神索尔娅同样成熟美丽的脸庞布满了忧郁,她侧过头,将目光懒散地投在波光涟漪的水面。   “是不是被我的预言所恐惧?”   朵拉西梅尔突然笑了起来,笑得让她的妹妹不知所措。   “命运之轮不会说谎,就好象我们无法回避光明主神艾西坦尼亚斯和大邪神已经在封引中消失的事实一样,我们的智慧女神芙妮亚西雅确实带着光明之心消逝在我们能够感知的世界范围。但是,无论事情的结局如何,这个神域并不会改变,改变的只是这里的神,无论是光明还是黑暗,这里的祈祷之泉最终只是换了沐浴的需求者而以。”   生命女神吃惊地看着自己的姐姐,那个神秘的、千万年来都那么平静的命运女神。   “您是说……这里会被黑暗神所占有?那我们呢?”   生命女神无法想象一直做为光明诸神栖息之地的天空之岛会有一天成为黑暗神们嬉戏的场所,一种厌恶加痛心的表情浮现在脸上。   “我的妹妹啊,难道这么多年来,经历了无数次光明与黑暗之战,你还不能看透一些道理吗?”   命运女神突然露出一丝嘲讽的笑容,这不是单纯地针对自己妹妹的表情,似乎在嘲讽整个神域。   命运女神接着说道:“想想那些战争吧,我们这些神其实自始自终都没有在斗争中做出什么牺牲,我们在争夺什么?是这片神域还是其他什么?”   “您是说我们脚下的那片大陆?”   “是的,一个名义上被神所拥有的世界,但是,生活的主角却不是我们,我们只是牵强而自私地占有他们的信仰之心,光明也罢、黑暗也罢,那些平凡的生命根本不能拒绝我们的存在。想象一下,每当那些虔诚的人类将一堆堆丰盛的祭品垒砌在天空之岛千里之下的圣西里亚戈山颠上的时候,我们都做了什么?不就是一道金光之下我们轻易地占有了他们的劳动果实,然后又是一道金光照耀在他们身上——仅此而以,所谓神的眷顾只是在需要他们为神流血的时候才降临在他们身上,这是多么荒谬啊!”   命运女神开始流泪,神的眼泪滴落在泉水之中迅速凝结成一颗颗透明的宝石,在水光中闪烁着璀璨的光芒。   生命女神开始沉思,她忽然明白了为什么姐姐会这样意志消沉,因为她所担心并不是神的命运,而是这片大陆真正需要关怀的生命,就如同生命女神本身的使命一样,就是为了维持可拉达大陆的生命秩序才得以享受神的权利。   命运之神继续说道:“我们表面上都在为这个世界而努力,保持光明的力量能够延续,但是这个力量并没有解除平凡人类的饥饿、贫穷、贪婪、嗜血等罪恶,我们只是希望矗立在这片大陆上的神殿永远在为我们祭祀和祈祷,我们的敌人黑暗诸神难道不也一直是为了这样的目的吗?所谓的光明和黑暗的战争,最终只是为了争夺这片大陆的信仰权,因为有了这样的信仰才决定了我们作为神的存在意义,一旦某一方失败,属于他的信仰就会是邪恶而不能接受的,这样的话,光明和黑暗又有什么区别呢?我们的妹妹、美丽而智慧的芙妮亚西雅,从她带走光明之心的那一刻开始,就注定这个神的世界将走向一条前所未有的道路……”   “姐姐,我明白您的意思了,我们确实为这个世界所做的贡献微乎其微,神的权利已经超过了它的使命,一场战争所带来了伤害都会由下界的生命所负担,那我们能怎么做呢?难道任由黑暗的力量来侵蚀这片美丽的大陆?我已经能够感受到不久的将来,瘟疫、饥荒即将淹没这片大陆,黑暗诸神将在逃脱封引的大邪神撒米尔的带领下席卷整个世界。”   “别担心,命运之轮已经给了我们答案,无论是光明还是黑暗,最终这片世界都会找到它自己最希望的东西,引导世界达成这个目标的,就是那个拥有光明之心的生命……”   说完,命运女神朵拉西梅尔的身影消失了,只留下生命女神索尔娅独自站在祈祷之泉前沉思。   “智慧女神芙妮亚西雅,我的妹妹,如果可能的话,请保持你那永远诚挚而善良的心,将这次浩劫变成可拉达大陆世界的革新动力,让光明与黑暗不再束缚这个世界……”   一道柔和的金光从生命女神朵拉西梅尔的右手食指尖射向天空的迷雾之中,然后卷曲缠绕成一个光球向大陆的某个角落飞去,也许某段岁月后,一个被生命女神所指定人类生命就会为了光明的信仰挺身而出。   天空之城的角落里,一个穿着神袍的身影正冷冷地注视着眼前一副从迷雾中破开的透视之镜、一个由精神力聚合形成的远程监视魔法镜,镜头里是命运女神和生命女神刚才交谈的画面。   “光明神的三姐妹……你们真能阻止我吗?哈哈哈哈哈……”   阴冷的笑声在天空之城的上空短暂而隐秘地回荡划过。   无数流星在这片漆黑而广大的空间里穿梭,不断消失而又新生的光线将这个无穷无尽的立体世界割裂成无数个平面,一个穿着白底和金黄色线条点缀的神袍女性正飘荡在这片杂乱的虚空中。   这是次元空间,一个不属于任何宇宙时空的独立世界,在这个虚空里,有着无数的出口,分别连接着不同的宇宙时空,据说这是宇宙最高的原始创造神用来通行世界的通道,而不同时空世界的普通神是无法进入这里的,但是万事总有意外,在一次强烈地,超乎想象的精神力爆发后,来自可拉达大陆的智慧女神芙妮亚西雅离奇地被抛进这个次元空间,如今的她,正费力地分析着眼前的困境。   都不知道过了多少时间,智慧女神芙妮亚西雅已经无法用正确的时间观念来计算了,被称为光明神域最高智者的她从一到这个地方就在思考,在经过复杂的分析后她清楚了这个漆黑世界的意义,不由得既感到高兴又感到绝望。   她无意中发现了有人打开了正在封印状态的主神殿,正当她进去查看的时候,一个神从背后袭击了她,毫无准备的她一瞬间就被击破了原身,她在关键时刻抓住了封印台上悬浮的光明之心,随之而来的爆炸将她抛进了这个次元空间。   高兴的是她借此逃脱了背后某个神的追杀,绝望的是她无法再回到曾经的空间世界,因为她失去了原身,那一场大爆炸后只剩下了自己的精神体,而且次元空间强大的力量平衡制约让她无法集中精神进行次元空间传送。要不是身上带着光明之心——这个奇妙的神器居然能让自己的精神体不被次元空间的力量平衡给吞噬掉,难道这个光明之心的还有很多功能连光明诸神都没有挖掘?   在一连串的小心尝试后,她发现了可以回到可拉达大陆的方法,不过这个方法很绝望,就是必须寻找一个没有神的意识的普通精神体——也就是所谓的灵魂,然后将自己的精神体融合进去,才能回到出发的空间,这意味着连同自己所有的力量都会被那个普通精神体所吸收,而自己的主意识将在空间传送过程中做为能量被消耗掉!   智慧女神芙妮亚西雅明白了为了原始创造神会制造这样一个次元通道,这正是为了避免不同时空世界的神借助这个通道去干涉其他时空世界的运行,这样的防范措施完全就是针对有着神的意识的精神体而准备的。   虽然除创造神外,一种通过次元空间在理论上存在,但是对于自己神的身份却毫无用处,等待她的命运,就是永远被封闭在这个空间里,直到时间的尽头。 第一部 初生 第四章 迷途   宇宙的某个时空,一个叫地球的世界。   秦新再次的绝望了,又一封EMAIL无情地宣告他的第二十六次求职行动失败。   从一所三流大学以优异成绩毕业后的秦新,两年来不停地寻求着一个又一个工作,工作不是没有过,从公园管理员到麦当劳清洁工,从私人IT公司到国营小厂,像大多数大学生一样,秦新的工作从来就没有稳定下来,社会财富的奇妙排列转移让他的生活充满了变数,天知道第二天起床又会不会接到辞退通知。   秦新今年二十四岁,长相普通,帅是谈不上,气质也一般,性格独立而冷傲,最差强人意的是他几乎不是个适合用语言来进行人际交流的男人。   他爱幻想,总是在脑子里回旋着无数的精妙言辞,但是一旦真正需要表达的时候,那些精辟的词句就会没来由的消失在脑海中,这让他无论是求职还是结交女朋友的过程中总是一败涂地。   其实他自认为自己是个好人,也有着那么点正义感,除了像大多数同龄男人一样喜欢看街边的美女、喜欢窝在被子里翻点黄色书刊之外,没有什么不良嗜好,怎么这个社会就不给他这样的人一点活路呢?他经常这样想。   感情晚熟的秦新一边在求职的道路上挣扎,一边在无数相识或不相识的女生中间试探,结果总是凄惨的,几乎每当他接到招牌单位退回的求职申请的时候总会同样收到一封或是一句要么婉转要么很直接的拒绝信息,内容的大多是些“其实我一直把你当朋友”、“你真的很好……”、“请不要再出现在我面前……”、“如果你再……我就报警!”之类的话。   郁闷。   终于一天,他开始抓狂,从小学的班主任到最近一个工作的办公室副总开始骂起,除了自己的亲人,几乎所有他认识的人都被他洗刷了一遍,甚至包括居住城市新上任的市长在内。   发泄的结果就是,秦新把自己所有的积蓄提了出来,来到内蒙古草原进行自己最后的生命之旅,他在幻想进行一次轻松而奢侈的旅游后在这片大草原结束自己的不公平生活,至于怎么个结束法,他还没想清楚,估计饿死在草原上被野狼吃掉最有可能,一想到这里,秦新又是一阵悲哀,这个和平的世界甚至都不提供给自己一个比较伟大的殉难机会。   随身携带的所有的干粮很多天前就已经吃完了,秦新孤独地躺在一望无垠的的草原上,视线范围里没有这里常见的蒙古包和成群的牛羊。   月光下,秦新痴呆得望着星空数着星星,计算着自己剩下的生命数,如今他大脑一片空白。   星空逐渐在视线中模糊,他知道自己的生命意识开始慢慢消失,就这样结束了吗?   模糊之中,一颗依然光芒刺眼的星光还在闪耀,那是生命的召唤?还是在怜悯自己?秦新用自己最后的意识狠狠地发出一句:   “新生……我要新生!那怕是消失在这个世界,我也要新生!”   生命的火花熄灭了,秦新的肢体开始变冷,远处传来了野狼的嚎叫。   一道流星划着金色的尾迹从夜空中落下,正好降落在秦新躺着的那片地方,陨石爆发的能量瞬间笼罩了刚好失去脉搏跳动的秦新……   “这是哪里?是天堂吗?”   秦新突然打了个冷颤,警惕地看着四周这片被条条划过的光线割裂的世界。   看看自己的身体,似乎是悬浮在空间中的,衣服都在,用手触摸自己,居然手伸进了体内,赶紧抬手,身体又没有任何变化。   自己死了,呵呵,好象只是灵魂了,秦新并不震惊,他认为自己不过是饥饿过后昏迷的幻觉,幻想着自己已经死了。   看来死亡并不可怕嘛,秦新飘荡在虚空中,津津有味地看着周围一闪一闪的流星光束。   “你是谁?”   秦新被突然飘荡在眼前的东西吓得叫了起来。   一个美丽非凡的、穿着白色的长袍的女子,长袍上点缀着大量金黄色线条,一双明亮而清澈的眼睛正注视着自己。   对方可能也很惊讶自己的出现,一双美目下同样一张张大的小口。   “你也死了?”   秦新看到美女,心里一乐,先前的惊慌一下子消失地无影无踪,男人的天性又出来了。   “你怎么到这里来了?你也是神?”   智慧女神芙妮亚西雅皱了皱眉头,看着眼前这个精神体穿着奇怪的服饰,还背着一个同样质地的的包(秦新的旅游包),从这个精神体内可以感受到一股强烈的意识,但不是那种神的意识。   是个普通的精神体,一个因某种强烈执念而突破次元空间的能量隔壁穿透进来的普通精神体,真是太巧了,关键是这个精神体和可拉达大陆的人一样有着近乎相同的外貌。   “姐姐……您没事吧?您是带我离开这里吧?”   秦新奇怪地看着这个大美女正目不转睛地看着自己,以为对方是来超度自己的仙女。   智慧女神芙妮亚西雅一下回过神来,再看看眼前这个精神体,一个念头冒了出来。   “命运的幸运儿,愿意开始新的生活吗?”   智慧女神芙妮亚西雅充满磁性的精神力以声音的形式进入了秦新的意识之中。   “新的生活?天哪,老天真对我不薄,刚喊了一句就派人来超度我了,这个机会可不能放过,得好好想想,是当总统还是当富翁……”   智慧女神芙妮亚西雅被秦新那个莫名其妙的意识给弄糊涂了,不知道他说的总统是什么,不过富翁还是听懂了。   “一个新的世界需要你的帮助,如果你愿意,你可以继承我的力量,不过,你也必须完成你所担负的使命。”   智慧女神芙妮亚西雅不再过多的浪费时间,直接将自己的意思向秦新的意识讲道。   “愿意!愿意!不过……好象说来我已经死了,你怎么帮我啊?投胎?还是复活?”   “我会在你重生的那个世界给你一个新的身体,以我的精神力所赋予你的神的身体,还有我的力量,而我将要和你融为一体。”   “哇,好啊好啊,然后呢?”   秦新现在才懒得计较什么具体内容,神的身体、力量,这全是净赚。等等……还有使命,什么使命?   智慧女神芙妮亚西雅听出了对方的意思,一团光芒从前聚集,一个光球出现在两人面前。   “这是光明之心,我需要你把它带到我那个世界,然后利用我给你的力量把它用在恰当的时候。”   这是什么东西?看着那团光球一下子融进自己的身体,秦新突然有种上当的感觉。   “这是可拉达光明神域的力量源泉,也是压制黑暗的神器,现在我那个世界正发生了动荡,神出现了叛徒,企图夺走这个光明之心,以释放黑暗的恶魔,你必须去阻止,这就是你所要付出的代价,如果可能,你将是新的神。”   智慧女神芙妮亚西雅觉得自己的精神体已经在逐渐萎缩,知道光明之心离开自己后,次元空间正在将自己的神的意识吸收掉。   “时间不多了,我将要把自己的精神力全部灌输给你的精神体,然后用我的意识送你去可拉达大陆,而我将要消失,请记住我所说的话,拜托了……”   “那好吧,不过,我这样过去不会有事吧?”   “放心吧,整个传送过程都是消耗我的意识,而你,丝毫不会受到额外的伤害。”   秦新这才点了点头,表示自己完全接受。管她的,只要自己能够新生,什么都不重要了。   离开那个另人讨厌的世界——这个念头在秦新的意识里是那么强烈。   秦新面前的美女突然变得光芒耀眼,不断膨大的光球将自己包围起来,慢慢得意识逐渐模糊,四周的流动的光线变得越来越多,最后只是白色一片,自己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第一部 初生 第五章 新生   疼痛,还是疼痛,天知道那个美女是怎么承诺的,反正所谓的“丝毫不会受到额外的伤害”根本就没有兑现,也许这般疼痛的感觉是属于“额内的伤害”吧。   是否真的来到她所说的什么什么大陆?   也不知道她给自己重新塑造的身体到底怎么样?   她的精神体是否真的将融合到自己身体里?   那个所谓的“光明之心”,到底能有多大的能量?   一大堆的疑问冒了出来,不过现在一个都没办法求证解释,也没人现在给他答案。不过放弃那个世界能来到一个新的天地总是件很刺激的事情,至于答应完成那个“神圣的使命”是否重要,已经不在首先考虑的范围了。   秦新想了很多,身上的疼痛也逐渐减轻了不少,但是身体似乎软棉棉的,甚至连点触感都没有,就好象根本就不属于自己一样,看来新的身体应该还有个适应期吧。   既然现在暂时还动不了,就干脆休息吧,说不定一觉起来,才发现自己不过是做了个美妙的梦,那个所谓的美丽女神根本就是自己梦境中的东西,而自己依然还睡在内蒙古的大才草原上。   抱着这个态度,秦新干脆将自己的意识放松下来,尝试着睡觉,不过这些努力一直没有实现,思绪中各种莫名其妙的东西在飞来飞去,女朋友的信、智慧之神的脸、光明之心等等不断地在脑中出现,如果这真的都是梦,那自己现在睡觉的冲动又怎么会有呢,难道人在做梦中还会做梦?   时间就在烦躁中不断地过去,也不知过了多久,秦新突然发现身体有了接触地面的感觉,柔软、蓬松的地面,好象是睡在枯草上,尝试脑子发出控制身体的指令,只是动动手指头,好象能行,手指在弯曲,接着外界的感官刺激越来越明显,这不象是做梦。   眼皮在跳动,微微睁开的眼睑透进一丝刺目的光芒,现在秦新突然恐惧起来,难道一段未知的生活就这样开始了?   猛地坐了起来,大口地喘了喘气,一股潮湿的苔鲜味钻入鼻腔,这才最后确证了自己的感觉不是虚幻的。   光线阴暗,是个洞,自己正坐在一片枯草堆上,洞口透进明晃的阳光,这说明自己已经不在那片广阔的内蒙古大草原了。   秦新扶着潮湿的洞壁艰难地站了起来,看来体力并没有恢复多少。慢慢蹒跚地走到洞口,全身沐浴在阳光下,新鲜的空气带着花草的芬芳扑鼻而来,看样子这是一片山林地带,环保还不错,没有国内那些所谓森林公园里随处可见的塑料垃圾和到处飞的废纸片。   感觉好了很多,这才开始打量起自己来。   恩,不错,还有衣服,但已经不是自己之前穿的那套旅行牛仔装,背上的背包也没了,用手摸摸衣服的布料,还真柔软,好象是丝稠,不过……这衣服也太长了吧。   再看看自己的手,哇,皮肤真好,手指细长,手掌小巧,怎么看都不会是自己的手,呵呵。   秦新再次转动了一下身体,想全方位体验一下这个智慧之神赋予的新身体,当自己的目光落在胸前的时候,突然感到窒息。   这……这……这是什么?   胸部隆起,这明显不应该是秦新这个发育成熟的二十四岁男人应该拥有的胸部,这更像是一个正在发育的十五、六岁青春少女的才是。   再颤抖着用手摸向胸部,那种隔着衣服的皮肤真切接触感告诉他,这就是他的身体。一身装束就是傻子都看得出来是一套长裙。   秦新只感到头晕目眩,眼前一黑,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葛丽丝·蒂娜……现在开始就这样称呼你了,满意这个名字吧?你可以用意念和我沟通了。”朦胧中,那个熟悉的声音又冒了出来,不过声调细弱了很多,就好象即将逝世的人。   “葛丽丝……蒂娜……,你是说我?我不是秦新吗?我说大姐啊,这就是您无边的魔法给我的新生活?”   秦新的意念突然愤怒起来。   “你不是要忘记以前的一切吗?我这样不正是给了你一个新的开始吗?难道我没有做到这一点?”智慧之神虚弱而温柔地回应道,似乎并没有感受到来至秦新的强烈不满。   “我不要这个身体,这……这不是我,至少我不愿意这样!”   秦新几乎是哭着哀求意念中那个精神体,他,不,应该是“她”才对,她无法想象自己一个大男人的头脑怎么去适应操控这个女生躯体。   “这……这个很难……”   智慧之神难为情的吞吞吐吐说着,似乎有什么事情她也没办法解决,而这恰恰是之前并未告知秦新,不,应该是“葛丽丝·蒂娜”才对。   “告诉你,我是智慧女神芙妮亚西雅,我只熟悉我的原身和特性,对男性我不是很清楚……”   倒!!蒂娜(秦新的新名字)再次意念晕厥一次,这是什么解释嘛,早知道就不来了,这下好,把原本的身体丢了不说,愿指望获得的强大身体居然是个十多岁的女孩子身体,这真是个不该开的玩笑。   “别灰心,至少你拥有的是一个女神的躯体,要知道,智慧女神的身体可是全神域全完美的。”智慧之神开始得意起来,似乎这是个天大的恩赐。   “那……现在我该怎么办?这个身体真有你说的那些强大能力?”新生的女孩蒂娜忐忑地问道,天知道以后这个身体会继续带来什么麻烦。   “先尝试着适应吧,其实女人也很不错,至少比你那个躯体伟大多了……”智慧之神调皮地说道。   又倒,蒂娜第三次晕厥,“就别开玩笑了,我的姐姐……” 蒂娜急得眼泪都要“流”了出来,虽然在意念中是没办法流泪的,但是哭泣的感觉却很真实。   “好了好了,就不吓你了,有件事情我要给你说清楚,”智慧之神突然语气郑重起来,“其实你现在和普通人没有什么两样,虽然这是神的身体,不过,指导的却是你的精神体,而我,只是提供给你了我的所有精神力。”   “也就是说……你已经融合了我吗?那为什么你还能在我的意识之内?”   “很快我就会消失了,我说过的,传送你的精神体离开次元空间将消耗掉我的意识,我现在只是残留在你体内最后的一点感知力。”   “那我要怎么才能把你提供给我的精神力量发挥出来呢?” 蒂娜一知半解地询问。   “你现在就是一个拥有巨大精神力宝藏的人,但是你不会这个世界的精神力转换和控制法则,所以,必须当你学会后,才能使用,而这个世界有很多精通魔法的人,虽然他们的能力远远达不到神的级别,但是基本的精神力转换和控制法则却是一样的,当你需要直接利用这些力量的时候,就必须依靠这样的精神控制法则来调动,从而发挥神级的能力。”   “哦……我好象明白点了,也就是说我现在需要去找个人学魔法,学会魔法的基本驾御法则后再慢慢发掘利用自己的精神力?”   魔法!是魔法啊!以前的世界只能在小说里才能出新的神奇力量居然在这个世界里随处可见。   “大致上讲是这样的,不过,一定记住,不要尝试控制那些逾越你当前控制力之外的魔法,那样会对你造成难以承受的危害,毕竟这个身体就是你本身了。”   “也只有这样了……那你接下来会怎么办?可以一直这样和我沟通吗?难道你不能教我吗?” 蒂娜突然想起这点来。   “看来你不笨嘛,能想到这点,我可以告诉你,若是以前,我可以做到,不过现在不行,我的精神力都已经全部给了你,我现在只是个即将消失的神的意识残核,你将取代我成为新的智慧女神!”   蒂娜震惊了,她开始真正了解到智慧之神为此所作所为的意义,这是一场义无返顾的自我牺牲,不由得为自己所担负的责任感到激动紧张,谁有这样的机会成为新的神呢?难道自己不是正在谱写新的神篇吗?   “那……那个光明之心呢?” 蒂娜问道。   “就在你的体内,已经和你的精神体融为一体了,需要你的精神力控制能力达到最高等级后才能取出来,这也是最终解决问题的方式,之前你只能利用光明之心的魔力来补偿你的精神力量。记住一点,在你能力还不能完全发挥的时候,不要去和黑暗神们发生过多的争斗!你必须小心,估计光明神域的那个隐藏的背叛者已经注意到了我的归来,不过不用担心,只要我的意识消失,他是绝对发现不了你的,因为你的意识在这个世界里是全新的。”   “好了,你也该开始你的生活了,我要走了,我现在把我所有的有关这个世界神域的认知都传给你,你要慢慢地独自接受和学习这个世界的自然法则。”   蒂娜的意识中开始出现连续不段转动的画面,可拉达大陆神域的画面,诸神的情况……   在遥远的天空之岛,几乎所有的神都感受到一股熟悉的神的精神意识从时空的裂隙中穿出,又短暂地消失得干干净净,就好象从来没有出现过一样。 第一部 初生 第六章 获救的少女   不知道昏迷了多久,蒂娜(新生的秦新)的意识才再次清醒过来,只觉得十分疲惫,这也难怪,那么短的时间要吸收那么多的信息,大脑肯定疲劳,不过现在脑子中可以很清晰地回想起那些东西,就好象以前就知道一样,看来神真不是盖的,而那个伟大的智慧女神,已经从意识里消失,她知道现在对方已经永远消失了。可以说其实自己就是新的智慧女神了,不过还是没有一丁点实力的智慧女神。   “好香……” 蒂娜耸了耸鼻子,张开了眼睛,发现自己正躺在一间木屋的床上,一张毛毯盖在身上。   四周一片昏暗,不远的木桌上点着一盏油灯,灯火恍惚不定。   墙角落处的灶台上正煮着一锅食物,沸腾的汤面翻滚着大块的植物块根和动物骨头,弥漫的肉汤香味不可阻挡地冲击着蒂娜的嗅觉神经。   看样子自己在被身体吓晕这段时间被偶而路过的山民给抬了回来。   木屋外一阵狗吠,突然木门“嘣”的一声被撞了开来,一个满脸横肉、身批兽皮的彪形大汉大步走了进来,手中拿着一跟长长的兽叉,腰间一把血淋淋的短剑,更恐怖的是那人肩上正抗着一头奄奄一息野猪,还在不停抽搐,鲜红的猪血正在大汉的肩膀上顺流而下。   蒂娜第一个反应就是此人绝不是善男,如果说用个词来形容最恰当的话,“土匪”二字应该是最恰如其分的了。   新环境的陌生和恐惧感让蒂娜不由自主地紧张,迅速蜷起身体,往墙角缩了过去,眼睛惊恐地注视着这个猛男以及他腰间的血淋淋武器,身体止不住的开始哆嗦。   这也难怪,生活在另一个世界的自己本就不是什么大胆的人,看到如此生猛的景象,就算是个正常男人,也要惊一下。   彪形大汉几个大步就走到床前,眼睛死死地瞪着眼前这个吓成一团的十多岁小女孩,半天才从喉头“赫赫”两声,嘴角慢慢裂开,忽而开始大笑起来,不过笑的样子简直不敢恭维,咆哮还差不多。   看着这个陌生的大汉如此,蒂娜差点又吓晕过去,她紧紧地闭上眼睛,牙齿咬住嘴唇,双手交叉护住身体,起身时披在身上的毛毯滑到了一边。她发现自己似乎天生就掌握了女性的本能反应。   “你看看你,把人家小女孩给吓成什么样子!”   大汉后面传来一声女人的声音,一个普通的妇女提着一个木桶走了过来。   蒂娜偷偷地看了看那个女人和面前的大汉,才勉强明白正是当前两个人从野外把自己带了回来,而且这两人还是夫妻。   陌生的女人将手中的木桶放在一边,两只手在身后擦拭了两下,然后挤开那个粗旷的丈夫走到蒂娜面前,将掉落的毛毯轻轻得搭在蒂娜身上,然后和蔼地坐在床边。自己的丈夫也知趣地走到一边处理起猎物起来。   蒂娜这才慢慢开始注视眼前这个救命恩人之一,粗布缝制的裙子,粘满了油灰和长期劳作下打上的补丁,典型的山林农妇装扮,就算是在以前那个世界也是千年前的西方服饰。   “小姑娘,没吓着吧,别怕,我家男人就这样,样子是吓人了点,不过人很好,还是他把你从外面给抬了回来。”农妇不好意思地解释着,她眼前的小女孩明显还在害怕,身后的丈夫还是傻傻地“赫赫”着。   “谢谢……” 蒂娜不知道该怎么解释自己刚才的反应,按道理自己也算是“曾经”男人过二十几年,怎么一看见陌生的男人就吓成这样,难道这个身体真的就神奇地让自己这么快就进入了女性角色,还是潜意识地就接管了自己。   更惊奇的是居然自己能够完全听懂对方说什么,好象自己天生就是这个世界的人一样,看来智慧之神已经从根本让她拥有了接受这个世界的基本能力。   看看还没关闭的木门,外面已经是漆黑一片,想着自己来到这个世界的情景,突然打了个哆嗦,想象如果不是被那个猛男给带回来,很难说自己会在第一天的异世界之旅能够安全度过。   现在的蒂娜一身已经脏不可言,可见那个猎人大汉的抬人技术也不那么高明,大概像猎物一样就把蒂娜给抬了回来。如今的蒂娜可是灰头灰脸,头发上还夹着几许树枝败叶,身上的裙子也有不少地方给挂破了,露出雪白的皮肤。   蒂娜红着脸将毛毯裹紧了自己的身体,虽然自己还不是怎么接受这个身体,不过既然没有选择,总还是要保护好点才对。   “小姐,你叫什么名字,怎么会到这个荒山野林来,不知道这很危险吗?”农妇转身用个大木碗从灶台的锅里盛了一大碗食物递给了蒂娜。在她眼里,这个小女孩不像是普通山民家的孩子,从那身衣服的用料来看应该是某家大富翁的千金才是。   蒂娜这时的肚子终于顶不住了,似乎很久都没有吃过东西一样,眼前那碗黏糊糊的东西就像麦当劳的汉堡一样香喷喷,忙不停地连吃带喝,直到最后一点汤汁被舌头添掉,才如释重负般呼了口气。   “我叫……葛丽丝·蒂娜……叫我蒂娜就可以了,谢谢您的款待,能……能再给我一碗吗?”   蒂娜一副楚楚可怜又饿兮兮的样子,一看就让人怜惜不已,真不知道谁家的父母那么狠心,把这样乖巧的孩子给逼上绝路。   农妇脸上又是惋惜又是疼爱,面前的女孩虽然脸上尽是灰土,年龄最多十五、六岁,但是娇俏的身材、灵秀的大眼睛,仓皇无助中透露出的高贵气质,能够看出绝对是个绝顶的小美人胚子。   看着这个大妈级的女人这样笑眯眯地看着自己,蒂娜的脸一下子就红了起来,可能对方在介意自己的胃口吧,想着想着自觉地把碗放在了床边,虽然肚子还不是很解气。   “哦,好好,当家的,快,再装一碗。”   农妇也觉得自己刚才看得有点不礼貌,赶紧招呼自己的丈夫。   大汉忙不停地双手又端上一碗汤锅杂烩,夫妻俩同时注视着这个食量惊人的女孩在一分钟之内又干光。   肚子终于舒服到底,蒂娜这才开始整理起正常的思绪来。   首先,她必须知道自己在哪里。但是话又说回来,就算知道,她也只是知道个地名,至于东南西北又是另一个概念了,所以,问了也白问。   “蒂娜小姐,您是怎么来到这里来的?你父母呢?”农妇收拾完家什,又开始关切地询问起来。   “哼,这还用说,还不是那个什么亨舍利尔男爵大人,听说为了今年那个新皇帝的宫女选拔,那个混蛋几乎把全领地有女儿的人家都跑遍了,有钱的还可以大把大把地买个人情放过自己的女儿,没钱的还不是藏起来,我估计这个小姐八成是家人被逼得没办法,结果自己跑出来了,这是什么世道啊!”   大汉狠命地挥舞着一柄短斧,将脚下的一个大木桩劈成两半,接着又把半边劈砍成更小的木条,再一个顺手扔,一截木材就飞进了灶台。   “看你说的,我看这小姐家应该不是没钱,再说这么个娇滴滴的孩子,怎么也不该一个人跑啊,好歹也该由家里人帮忙藏起来啊。”农妇的神经到底没有她丈夫那么粗,细心一想也找得出破绽。   大汉也没反驳,只是望了望正听得发呆的蒂娜,然后叹了口气。   真是个纯朴的汉子,蒂娜心中赞叹道。   自己该怎么回答呢?总不可能给她们说自己来至另一个世界,还是什么智慧之神的化身的,再或者说自己本来应该是是男的,结果不知道怎么就是女的了?   想着想着蒂娜就头痛不已,眉头紧皱。   “我……我不是本地人,我和家人走散了,所以……” 蒂娜半天才想出这么个理由,一个让自己都不相信的理由。   “可怜的孩子……”夫妻俩同时叹了口气,看来这个女孩是受了什么刺激了,已经失去了部分记忆。   望着这对和蔼而朴实的山林夫妇,蒂娜突然眼圈红了起来,眼泪不由自主在眼眶中聚集,朦胧中似乎看见自己从前生活的那个小山村,同样善良朴实的父母把自己养育长大,省吃俭用送自己读完大学,恍惚中这对夫妇就化身成自己另一个世界的父母了。   “呜………”   蒂娜终于感情爆发,止不住地开始抽泣,梨花带雨的娇丽脸庞让人心痛死了,夫妇俩赶紧一左一右开始安慰,以为女孩回忆起和家人失散的经过。   “我看……当家的,明天去镇上时候打听打听,看看有没有路过的富贵人家把孩子丢了,也好把人家送回去。”农妇怜惜地抚摩着蒂娜的棕色长发,对着丈夫吩咐道。   大汉哦了一声,提着木桶打开木屋另一扇门走了进去,不一会,从那间小房间里弥漫出一团团水蒸气,看样子正在给蒂娜准备洗澡的水。   “好了,小姑娘,快去吧。”大汉一出来,农妇就微笑着催促蒂娜。   洗澡?蒂娜突然有种莫名的恐惧,恐惧中还夹杂着几丝刺激和冲动,要第一次面对自己的新身体了,一个真正的女人的身体,以前那些黄色书刊令人血喷的画面一古脑地涌现出来。   该死!怎么会这样,自己不就是女人吗?怎么会有这样的冲动。   蒂娜一边惊恐地思考着这个复杂的问题,一边走向那个小房间。   一个靠着小木阶梯的大木桶正冒着水气,看高度应该有一米五左右,自己站在旁边,桶沿刚好到自己的鼻子,约莫估算了一下,自己的身高应该在一米六多一点。   蒂娜颤抖着抬起手、闭上眼睛伸向自己的裙子,连续几次,手都缩了回来。   水汽蒸腾弥漫了整个房间,紧闭的小门外传来那对夫妇轻声的谈话,偶尔还有一声叹气。 第一部 初生 第七章 身体的恐惧   一番思想的挣扎后,蒂娜干脆穿着裙子就爬进了浴桶,直到全身浸进了热水,只露出了头,这才胆战心惊地在水中解开了裙子,不过这裙子也太难脱了,这也难怪,以前可没有脱女生裙子的经验,而且这种古老的长裙也不是另一个现代世界中那种用拉链的样式,虽然蒂娜紧闭着双眼,手指尽量做到不触碰肌肤,但是拉扯下还是不停地和身体皮肤发生接触。   一连十多分钟,蒂娜终于艰难地把身上这件已经破烂的湿透的长裙给扔出了木桶,当然,还有那套内衣,尤其难堪的是,她明显感受到在脱内衣的时候触碰到胸前的那对正在蓬勃发育的东西的时候全身一阵痉挛,当然这并非来自真正生理上的刺激,更多的是种心理震撼,这种感觉怎么都无法和以往看黄色书刊时候那种快感对号入座,也许恐惧更恰当点。   热水的能量浸进肌肤,一天来绷紧的神经总算得到稍许放松,此时的蒂娜的沐浴姿势可能算是世界上最奇怪的了,双手不是正常习惯下的搓揉身体,而是左右打开双臂贴在木桶内壁一动不动,任由自然晃动的水流在身体四周滑动旋转。这更像是在浸泡一个木雕。   自己现在是个女人,那……那下身会不会也是……   蒂娜这个念头差点又让自己产生窒息,虽然她很清楚会是怎么样,但是依然抱着一丝幻想,左手在水下慢慢靠进下身的特殊部位。   意料之中的恐惧感又来了,以前二十多年男性生活所固化的性别观念在突然间变得那么虚幻起来,究竟是什么让自己恐惧?   从没有发现像现在这样那么在意自己的性别特征,那让人产生莫名自豪感的器官消失之后又是怎样的一种冲击,雄性荷尔蒙的主导地位突然之间被雌性荷尔蒙所替代后产生的自然性羞愧又是怎样的清晰,虽然自己不是古代中国那种宫廷里的太监男人,但是一旦从纯粹的男人变成纯粹的女人后,那种羞愤不是那血腥的宫刑所能带来的。   朴实的夫妇俩突然被来自浴室的一声少女的尖叫给惊动了,农妇赶紧跑了进去。   被热水浸过的少女脸上红润细腻,娇嫩的皮肤吹弹即破,不过表情就不好了,说不出的惊恐、羞愧和溢满泪花的大眼睛,显示出这个小美人正从一场噩梦中惊醒,露出水面的香肩在微微颤抖。   农妇吃惊地看着被到处扔着的衣服,似乎知道了为什么。   她在叹息,富贵人家的孩子就是娇气,连洗澡都需要人伺候,而面前这个少女却连裙子都不会脱,甚至根本没想过洗澡后的事情,好在自己已经有了准备了,不然今天这个少女只有泡在水里一晚上了。   单纯的农妇根本不可能了解蒂娜刚才那尖声叫喊的含义。   农妇走了过去,拿起木桶边的毛巾开始为少女擦拭,不过奇怪的是每当她的手接触到少女的肌肤的时候,这位浴中小美人都会颤抖一下,似乎从未让人接触过身体一样,就连少女自己的手都放得开开的,有这样洗澡的女孩吗?   蒂娜只能闭着眼睛,任由善良的大妈为自己擦拭皮肤。   不知什么时候,毛巾已经离开了皮肤,善良的大妈也不知道什么时候离开了。   就这样呆在这儿?蒂娜睁开眼睛,注视着地上湿漉漉的裙子,开始后悔了。   门又开了,农妇手里捧着一叠衣服走了进来。   “蒂娜小姐,这是新的衣服,绝对没人穿过……”   衣服轻轻地放在木桶旁的木凳上,蒂娜偷偷看了看,上面是内衣裤,下面明显是件长裙,看颜色还是崭新的,不过大小好象并不适合眼前这个大妈的备用裙子。   “别奇怪,这是我以前为我女儿做的嫁妆,现在她不在了,正好你可以用上……”农妇突然眼里露出一丝悲凉,不用猜都知道肯定某个时候她的宝贝女儿离开了她,蒂娜不敢去想得再仔细。   “试试吧,我想这件礼裙可以暂时凑合一下您高贵的身份的……”   农妇转过身,抹了抹已经快要流出的眼泪。   “请等等……夫人……” 蒂娜这次反应非常迅速,因为光有衣服不行,她最大的困难依然没有解决,因为……她不会穿裙子。   “请……帮我穿一下……” 蒂娜狠不得马上找个地缝钻进去,声音低得差点只有自己才能听见。   农妇惊讶地张大了嘴,但是马上恢复了正常,天哪,这是哪家的小姐啊,难道连这样的事情都需要用仆人来完全替代吗?   想归想,善良的大妈还是将少女扶了出来,奇怪的是对方在出水的瞬间又紧紧闭上了眼睛,以至于差点因为踏空阶梯而掉下来。   粉红色的长裙,宽大的折叠下摆,细细的腰身,白色的裙带在腰间缠绕一圈在后面打了个花结然后又错落有致地在腰后垂下倒V字型的丝带;裙边明显是精细的手工缝制的银色花边,廉价的材料非常得体地代替了那些昂贵的宝石点缀。梳理头发后,一条同样粉红的丝巾在农妇的双手交叉变化中在少女的棕色长发后打了个十分漂亮的蝴蝶结,两缕秀发从耳际分出垂在颈前,脚下,一双用上好鹿皮精制的靴子包裹着那双白玉般的小足。   等上下完全穿戴完毕后蒂娜才睁开眼睛,一眼就看见那位善良的大妈看着自己口瞪目呆,眼中写满惊羡和爱怜,但是更多得是一种惊奇。   蒂娜自己忐忑的看了看自己,好象并没发现什么不对的地方,才红着脸尴尬地对着张大口的大妈笑了笑。   “蒂娜小姐,请原谅我的粗俗,您简直是天上的天使……不,根本就是神的女儿,别说我这个女人,任何一个人在见过您后都不可能忘记的,请相信我,我可以对着生命女神发誓,像您这样美丽高贵的小姐可不是这方圆百里能找到的……”   再次脸红,蒂娜觉得自己的脸可以烤面包了。害羞的样子使她那张完美而充满稚气的脸越发娇丽柔媚。   身材、长发和四肢的比例就好象是天生经过精密计算一样完美无暇,眉目间自然散发出的华贵典雅的气质绝不是可以刻意训练出的,一套普通老百姓制作的礼裙穿在她身上简直就像是神袍一样端庄华丽而得体,没有一丝俗气和做作,再璀璨的珠宝都无法掩盖少女本身所具备的光彩。   善良的大妈早已从失去女儿的悲伤中离开,转而全身心的去感受面前这个少女给自己带来的震撼,第一次觉得自己这几十年的女人是白当了,甚至有了一种想跪拜的冲动。   “夫人……您没事吧?”   蒂娜再也无法忍受一个女人用那种热烈的目光在自己身上扫来扫去,轻声地提醒道。   善良的大妈这才反应过来,赶紧连声道歉。   “那……我可以回到外面的房间了吧?” 蒂娜到现在还站在浴室中,这显然很不自然。   “哦……可以……可以……不!等等!”   蒂娜惊讶地看着面前的大妈前言不搭后语,接着又看见这个一直说话很轻柔的女人突然用种前所未有的嗓子对着身后的房间大声吼了起来。   “当家的,快给我滚出房间,今天你就在房间外面守夜,没有我的命令不准踏进房间一步”   蒂娜差点晕厥,看来面前的农妇也开始感觉到自己给他们生活带来的危机了,天哪,虽然知道智慧之神赋予的身体很完美,也不至于会这样吧。   蒂娜摇了摇头,迈过面前的大妈,自己打开了浴室的木门。   咣当!喀啦!   一阵金属重物先后落地的声音,然后就是一尊雕像立在房间中,不用说,就是那个猛男猎人。   充满血丝的大眼球几乎快要爆出眼眶,张大的嘴巴足以塞下半只野猪腿,手中的短剑和猎叉掉在脚下。   一道道火烈的目光从大汉眼中迸射而出,让蒂娜感到浑身不自在。   说实话,以前的自己何尝不是这样对着街边的美女发射着这样的目光,如今自己亲身也体验到了这样的感觉,不过自认为当初的目光热度绝对比不上眼前的这种。   “先生……您没事吧?” 蒂娜开始感到危机了,她警惕地侧了侧身,随时做好冲回浴室的准备,这样的目光所带来的含义她是最清楚不过的了。   “当家的,快出去!”农妇跳了出来,几个拉扯再加上几脚就把那个呆立的汉子从房间踹了出去。   呆痴的猎人在身后的木门“哐”的一声关上后才清醒过来。   房里的人只听见外面的山林中传来一声猛烈的咆哮,“我向战神发誓,我会守护这块神圣的土地直到天明!”   一晚上蒂娜都失眠了,因为这个木屋周围不停地传来猎人大汉围绕房子来回巡逻的沉重脚步声和喘气声,这样的声音是人刻意用力踩着步伐和高挺着胸膛呼吸发出的,似乎行走的人永远都那么精力充沛。   蒂娜,来至另一个世界的秦新,在这一晚似乎又回到了大学时代守候在女生宿舍外面高歌过夜的日子,不过角色正好相反。 第一部 初生 第八章 小镇上的骚动   不知道是否是这神的身体有种奇妙能力,虽然一夜蒂娜并未真正入睡,但自己还是能明显感受到精力恢复相当充沛,其实,她现在并不知道,这全是隐藏在体内的光明之心的作用,做为光明神域的力量源泉,光明之心几乎有着难以想象的巨大能量,可以不动声色地吸收来自大自然的各种能量并转化为纯净的精神力为寄主补充消耗,再加上智慧之神本身所继承给她的强大精神力,所以,就蒂娜目前的这点精神消耗,根本就不算什么。   现在,这个可爱的家伙正和夫妇俩一起共进早餐,进餐的气氛很严肃,昨晚的那种场景没再发生,因为打蒂娜一起床,农妇就把准备好的带白色薄纱的一顶宽檐帽子给少女戴上了,搭下的白纱恰当地遮掩住了少女的容貌,至于她的身上,在漂亮的礼裙外用件旧长袍罩了起来,宽大而蓬松的灰色布料上打着无数的补丁,整体上也掩盖了少女的玲珑身材。   简单的交谈中,蒂娜知道现在自己正处在一个叫德尔维普郡所属的小城镇乡下,属于凯恩斯帝国的东部边境领地,东边接壤圣鲁克斯教皇领,而这片山林正是处于边境线上。   “当家的,等会你带着蒂娜小姐去西穆镇走走,看看能发现点什么她有关家人的线索,这样的小姐可不能在我们这个穷地方受苦。”   蒂娜只能暗自苦笑,看来今天这位大叔会白忙一天,因为在这个世界上自己所谓的家人根本就不存在,全是这对夫妇自以为是的猜测,也难怪,谁又能解释一个女孩会突然出现在野外呢。   临出门,农妇再次检查了一下蒂娜的装扮,确认从外观上看已经是个十分普通的农家少女后这才放心地点了点头,因为镇上那些搜索候选宫女的贵族是不会把注意力放在这些根本没油水的农民身上的,他们的眼光总是那些稍有家产的中等家庭--以免除女子入宫为条件榨取金钱。   为了预防万一,蒂娜还被特意安排提了一个装满野蘑菇的小篮子,这下更像个进城卖土产的农家女孩了。   当然,这一切都让蒂娜并不舒服,她觉得自己就好象个贼一样被掩饰起来,虽然她并不是很清楚到底自己的摸样一旦公开来能让人疯狂到什么程度,但是从农妇那副小心了又小心的样子,也猜出了大半。   最让人受不了的是,猎人大叔居然是领着自己用了两个小时步行进入了这个叫西穆的小镇,蒂娜开始怀念以前那个出门就是公交或者的士的世界,就算是徒步,宽阔的马路也好过这样崎岖的山路。   坐落在凯恩斯帝国边境的西穆小镇位于连接东方的重要贸易线上,往西就是德尔维普郡的首府洛西林市,也是东部最大的贸易城市,大量从东方各国而来的商品最终都从这个城市发散销售到帝国的各地,而西穆镇则是东方商人到达洛西林的中途歇脚地,甚至在贸易运输的高峰期,这里停留的外地人比本地人还多。   破旧的大街上到处停留着高大的货运马车,三三两两的穿着得体的商人在街边高声地交谈着,四周大量木制的建筑显示出这个萧条的小镇和相比之下繁忙的商人交易活动有着极不协调的地方,可见这片领地的领主是个十足的自我享受主义者,对地方建设完全是得过且过的态度。   和大量悠闲游逛的外地商人相比,穿着简朴的本地居民就稀少的多了,偶尔走过的人也是匆匆忙忙的,让蒂娜以为这个小镇的人即将集体迁移了。   “蒂娜小姐,前面有个歇脚的小酒店,我先把你安排在那里休息,等我处理完这些东西就带去帮您打听一下您家人的下落。或许他们正在镇上等您。”猎人大叔对这个让他差点失去理智的少女用语十分尊敬,完全像个低下的仆人对自家贵族小姐的态度。   农人夫妇显然把蒂娜当成了路过本地不小心失散的贵族或富有商人家的女儿。   对此蒂娜根本没有任何意见,因为她现在还不是很清楚接下来该怎么行动,对她来说,下一阶段的目标还是很模糊,那个“神圣的使命”根本就不是她现在的状态可以去考虑的。   “谢谢您,给您添麻烦了。” 蒂娜礼貌地回应,不过她看到对方又开始痴呆的摸样,开始后悔了。她根本就不该开口说话,黄莺般的声音像天使弹奏的美妙乐曲让曾经见过自己容貌的男人开始想入非非了。   看样子要学会保护自己做为女人的本事不是一天就可以办到的。蒂娜又开始诅咒起自己的少女身份来。   猎人大叔似乎反应过来,很不好意思的“赫赫”了两声,红着老脸赶紧走在前面,肩上抗着这次进城将要出售的猎物,几只野鸡和一头处理干净的小野猪。   此时,街道的尽头一个人静静地站立着,一个年老的男人,正注视着远去的蒂娜的背影,脸上露出神秘而惊讶的笑容。   街头一角的小酒店只有一个词可以形容,肮脏。   这样的酒店只能用来招待本地的那些酒鬼,至于来往东西的那些体面商人是不可能到这样的地方就餐的。   “嗨,罗西,今天又带了什么好东西,我的伟大猎人阁下!”一个肥胖的中年男人一见蒂娜二人进入酒店,就冲着前面的猎人大叔高兴地喊起来,看那人围着一个油腻的大围腰,估计就是这个酒店的老板了。   原来他叫罗西,居然呆了一天还没问过人家姓什么,看来自己连礼貌都丢在以前的世界了,蒂娜暗自笑了一下。   “不多,几只野鸡、一头小野猪。”猎人罗西对着老板笑了笑,轻松地卸下身上的猎物,几个酒店下人马上跑过来拧进了酒店后堂。   “这是……”熟悉罗西的老板奇怪的看着罗西身后的那个寒酸打扮的少女,在他印象中猎人的女儿在两年前就因为疾病离开了人间。   “这……这是我的远房侄女,从外地来的,那里刚发生饥荒,所以……”猎人罗西歪着头想了半天,才想出这么个理由,不过在场的本地人是不会怀疑这个淳朴诚实的男人的。   “不过,我那家从未谋面的亲戚和我侄女刚到这里就走散了,我无意中发现了侄女,却找不到她父母了,所以,希望你可以帮我打听一下,看又没有过往的人正在寻找女儿。”   蒂娜喜剧地看着这个老实大汉正费力地编造着一番漏洞百出的谎言。   老板也皱起眉头,这样的对话让他稀里糊涂,以前只听说过小孩不见的事情,如今却遇见大人消失的情况,很是郁闷。但是面对这位长期给自己提供野味的猎人的请求,老板还是一口答应下来。   接下来,蒂娜只能百无聊奈地干坐在酒店的小角落里,等着猎人罗西和那位老板的归来。她知道,就算给他们一百年,都不可能从这个世界上把她所谓的家人给找出来。   酒店里都是些老实的本地人在就餐,交头接耳中,蒂娜还是听出大家正在谈论着发生在可拉达大陆十几年来逐渐加重的自然灾害,但更多的还是这段时间这个方圆百里的领主--亨舍利尔男爵是如何趁帝国新登基的皇帝选拔宫廷伺女的机会借题发挥,以各种要挟手段搜刮百姓财富的恶劣行当,   权利的腐败在任何一个时空世界都是那么裸露恶心,想想自己的国家,高官子弟买卖官爵还不是屡见不鲜,而借政府各项建设项目而中饱私囊的事情更是泛滥之极,虽然自己里到一个新的世界,但是人类社会恶劣的毒瘤却不以时空而改变。   蒂娜愤愤地想着,想到自己大学毕业,带着计算机本科文凭和全优校评却在面试当地政府公开招聘信息中心人才的会上被一个一无是处的高官子弟给排挤的情景,不由得感慨万千,钱、权这两样东西一旦在量上堆积到一定程度,就足以控制一切。   倘若以前的世界,自己还可以依靠父母苟且混迹于社会,但是现在,自己却一无所有,空有一身所谓的强大的精神力量,却连顿温饱都需要别人来提供,要知道,就目前的状态,光明之心的重要程度远远比不上她所需要的食物、衣服和安全感。   力量……如果有了强大的力量,那会改变这一切吗?蒂娜突然发现自己也不是一无是处,毕竟她拥有这个黑暗的中世纪世界人人都向往和敬重的神的力量,虽然还发挥不出来,但这个力量却足以让她以后实现以前世界所不能企望的成就,那个伟大的使命不正是这股力量发挥的最好借口吗?   去创造个人伟大的传奇?   去创造一个新的社会秩序?   还是仅仅以达成来到这个世界的目的?   蒂娜又开始茫然了,本以为自己是为了忘却那个旧世界的所有伤痛而到来的,却不知依然无法摆脱这个属于人类范畴的社会本质,贫穷、欺诈、自私,或许还包括流血的战争……   自己真的只是为了实现对智慧之神的诺言?   还是只是逃避那个世界给自己带来的不公平?   再或者只是仅仅的好奇?   蒂娜心头一惊,原来自己来到这个世界的动机是那么得不确定。   了解自己的动机,再去思考自己的行为。这是以前的秦新在大学里选修社会伦理学的时候听到的一句话,看来必须先让自己有个明确的新生活动力才行,如果做不到这一点,自己永远都不会属于这个世界,因为自己已经没有希望回到另一个世界了。   正当蒂娜陷入沉思的时候,拥挤的酒店发生的一幕闹剧把蒂娜从思考中惊醒。   一位少女跌跌撞撞地跑进酒店,惊慌地四处寻找藏身之地,可惜狭窄的酒店内部根本就没有隐蔽的地方,一群身穿深灰色盔甲的士兵堵在门口,发出邪邪的笑身,一个铠甲明显高档的人阴沉着脸站在大堂中央,冷酷地看着那个早已惊慌失措的少女,一副看你接下来怎么办的样子。看气势这人应该是这群凶神恶煞的军人的指挥官。   “各位先生,救救我……”少女疲惫的脸上满是泪横,但是看起来还是属于漂亮的那种类型。   四周的酒客个个都脸色苍白,纷纷扭过头,回避开少女无助的目光,脸上的肌肉都在抽搐,他们除了惊恐和愤怒外,一副根本无能为力的样子。   看见门外站满的士兵,那雪亮阴森的长剑让蒂娜心头直冒寒气,觉得自己的手脚都在颤抖,那种气势根本不是以前世界里在街头巷尾晃动小匕首的那些地皮流氓所能带来的,这种锋利的冷兵器足以将不知好歹的冒犯者无情地撕成肉块。 第一部 初生 第九章 神秘的人   如果说蒂娜在以前还有那么点打抱不平的男子汉气概的话,此时的她在全副武装的士兵刻意表现出的恐吓力量下完全放弃英雄救美的那点点冲动,然后迅速调整到真正的女人状态--身体蜷在角落,双手护住前胸,手中篮子倾翻在脚下,蘑菇散落一地。   实力的差距就这样,蒂娜这点还是很清楚的。   可怜的少女并没有得到期望中的帮助,反而冷静下来,面带凄惨地站得笔直,居然连个哆嗦都不打。   没人能够比蒂娜更能深刻体会到“绝望中的女人是无所畏惧的”这句话了。   “你已经被选为宫廷伺女了,如果你想逃的话,就是违反帝国法律,违抗伟大的皇帝陛下!”冷漠的军官对着眼前已经放弃抵抗的少女冷冷地丢了一句。   “不!绝不!”   少女咬着牙,突然冲向酒店大门。   本来以为对方已经束手就擒的士兵们看见那个少女突然发了疯似的要往外闯,最前排的几个士兵下意识的举起了明晃晃的武器,就在那一瞬间,少女的身体就顶了上去。   血,从少女前胸流了出来,然后少女的身体软软地滑了下来。   士兵们茫然地纷纷退开,酒店的客人立即走了个精光。   蒂娜偷偷瞄了眼门口地上的那滩鲜血,突然觉得就像有人扼住了自己的脖子般喘不过气,坚持了几秒,就窒息地晕了过去。   女性身体的内分泌变化在男性思想控制还没发挥作用的时候就抢先一步控制了蒂娜的反应。   “晦气……收队!”军官瞟了眼对面角落里那个穿着破烂的农家女孩一眼,面无表情地跨过地上尸体走了出去,士兵们紧张地随着后面跟了上去。   不知什么时候被堵在门外的猎人罗西和酒店老板赶紧跑了进来,慌张地将昏迷中的蒂娜扶在椅子上。   本来酒店老板要揭开蒂娜脸上阻挡的白纱,但是猎人罗西却坚决不同意,甚至不允许对方再接触蒂娜,至于原因,他自己也说不上来,只是昨晚开始他就下意识地把这个蒂娜小姐当成天使来看待了,天使当然不是他们这些庸俗的凡人可以随便触碰的。   两个男人尴尬地立在匍匐在桌面的蒂娜,一时间都不知道接下来做什么。   “愿生命女神保佑大家,这个小姑娘就由我来照看一下吧。”   一个面带慈祥笑容的老人不知什么时候站在了酒店门口,虽然脸上布满皱纹,但是苍老的面容透露出雍容的气质。仔细打量一下,只见这位老人一身魔法师长袍,右手一根用来同时做为法杖和拐棍的长木杖。   一股强大的魔法气息出现在狭小的酒店里,一种压迫性的气势从老人身上排山倒海般涌出,让人无法反抗,平凡的人根本无法在这样的情况下把握自己的主观情绪。   在老人同时充满善意和威吓的示意下,罗西这个“亲戚”把蒂娜抱进了酒店的小房间,然后知趣得退了出去。   老人看着平躺在床上的蒂娜,眼中闪动着惊异的神色,让他惊讶的并非卸去头上白纱的少女容貌,而是从蒂娜身上感受到一股毫无隐藏的强大精神力,这不是一种经过历年魔法修炼后而产生的精神能量,似乎在少女体内有着一眼永不枯竭的能量之泉,这在一个修行了几十年的大魔导师看来简直就是一个不折不扣的神迹!   他想起昨天清晨正在隐居的忧郁山谷中感受到的一股精神波动,这种波动来至于西方不远处,就像从天而降的流星一样在心底划过一丝深深的痕迹。   十多年前,当自己正在专心地往一个魔法水晶灌注魔力的时候,水晶球突然碎裂,身为大魔导师的敏锐感知力让他察觉出了来自天空之岛的那个细微的能量波动,敏锐的他就预感到一场酝酿以久的动荡即将到来,于是迅速做出了退出主流社会而隐居的决定。而昨天清晨的那次精神力波动,则更像是一种精神召唤。   数十年的魔法修行再加上连续十三年的隐居冥思过程所锻炼出的感知让他对这样的精神召唤感到莫名的激动,一种危机和希望并存的激动。   做为全大陆魔法实力数一数二的大魔导师,有生之年从没有感受过这么强烈的冲动,他一直在隐居,就是自认为这个世界的变化已经没有值得他本人参与的价值了,本想从此终老,但就从那一刻开始,一种前所未有的冲动在心里激荡。   一个传送魔法阵将他送到了西方的凯恩斯帝国的边境小镇,等待着那带给自己心灵波动的事物出现。   如今,他敏锐地感受到就是这个少女身上的强大无比的精神力产生了对自己有着召唤效果的心灵波动,这种波动丝毫不亚于接受曾经接受过某次神喻的时候所感受到的那种伟大力量,一种能神匹敌的力量。   也许,这股力量正好可以帮助自己完成曾经一度放弃的理想。   老人静静地坐在床边,无比舒畅地感受着昏迷中少女身体深处所散发出的精神力,就好象灵魂在天堂里沐浴,心中的杂念被洗涤,心神祥和平静。   正当这位世上不为人知的伟大魔法师正陶醉在神力中的时候,蒂娜醒了。   床上可怜的女生开始发出了一声呻吟,接着迷糊地抬起头望着身边这个爷爷级的人物。   “别怕,小姐,我是来帮助你的。”老人和蔼地看着这个绝世的小美人,不由得心里赞叹起张只有神才能创造的美丽身体。   蒂娜发觉这是个男人,还是个花白胡子老长的老男人,一种危机感出现。   “我叫路得,怎么说呢,我应该是你命运中注定的引路人,我不知道这个世界会因为你的出现出现多大的变化,但是我相信你和你所肩负的责任必将给这个颓废的世界带来新的希望,所有的危机都会过去。”   看着对方继续迷糊,路得只好用尽量清晰的解释来应答。   该死,好象身上精神力太显眼了吧,以前那个智慧女神不是说她消失后就没人会发现自己的吗?眼前这个老家伙不就感应出来了吗,天知道那个智慧女神所说的神域中某个危险人物会不会也知道自己的存在,蒂娜开始懊恼起来,一时间不知道怎么应对面前这个不知是敌是友的老男人。   “我叫蒂娜……但是我不知道您在说什么?”没办法的情况下只有装懵,再不行就抵死耍赖,死活不承认自己的能力,抱定这个主意的蒂娜露出一个傻傻的笑容,脸上明摆着一副“我是小孩子我怕谁的”的态度。   蒂娜那个超凡脱俗、玲珑清秀又略带调皮的笑容让路得的心情有种无法描述的愉悦,一句狡猾的回答在这样充满童真而优雅的笑容中变得那么清纯无邪,丝毫没有那种刻意隐瞒的心机,反而让人觉得对方机灵得十分可爱。   “我想可能现在的你也无法了解我在说什么,不过请相信我,我会解开你的疑惑,让你的力量完美地展现在可拉达大陆,去实现你从未有过的梦想,同时也为了实现神的旨意。”   路得充满善意而不容质疑的目光以及长年在忧郁山谷修行养成的高贵气质让蒂娜体内的精神力产生了波动,这也是她第一次能够感受到体内那股力量的变化,一种能让自己有着无比安全感的波动。   路得同样也再次从少女身上感应到了一种共鸣,同样属于光明力量的共鸣,他点了点头,微笑道:“孩子,想学习魔法吗?”   运气简直太好了,蒂娜真没想到事情会发展得那么顺利,再加上刚才的精神共鸣,让她有足够的理由确认眼前的老爷爷简直是命运之神刻意安排来拯救自己脱离尴尬困境的大救星。   “好啊,好啊……”   蒂娜已经开始幻想自己驾御着神的力量威风八面地闯荡世界的英姿了,不过那个英姿似乎还是以前那个男性秦新的样子……又是一阵郁闷。   刚看见少女一副兴高采烈的样子又突然变得希奇古怪,路得也开始糊涂起来,她怎么都不会明白这个少女是怎样的一个来历,不然不是笑死也是吓死。   路得觉得现在最主要的事情是让这个过分明显的精神力量在成熟壮大之前必须保持安全,因为随着这股力量的降临,一种莫名的危机感也同时压在心头。   路得从长袍里取出一根精美的项链,打磨成米粒大小的细小水晶珠子穿成的项链上挂着一颗缠绕着金丝的天蓝色魔晶宝石,宝石被切割打磨成规则的几何菱形。   这是路得佩带的“隐者项链”,可以用来隐藏魔法师身上自然散发出的精神力波动,而且它和与此作用相类似的法器最大的区别就在于佩带者的精神力越强,其隐蔽效果就越好,而普通精神隐蔽法器却只能在法器的承受限度内保护佩带者的精神力量不暴露,一旦佩带者过于强大,则保护作用就根本无用了,所以这个“隐者项链”提供给佩带者的真正能力就如大陆上强大剑士间经常流传的那句话一样——越是强大的对手在你眼里就越是平凡,除非佩带实施魔法或者刻意暴露自己,否则就是大陆上再伟大的魔导师都不可能看出此人的真实实力。   这个项链就是路得隐居的时候用了十年的时间收集挑选了无数个魔晶石才打造出的,路得忽然觉得这个项链甚至他本人都好象是为了眼前这个少女而提前准备的工具,不过他本人是个修养极高、绝对正直的人,所以根本不介意可能是神在利用自己,反而觉得身上的责任更加重大和光荣。   看着老爷爷亲手给自己戴上一根漂亮的项链并且简单的解释了一番它的作用,顿时觉得自己安全了很多,心里由衷地感激这个想法周到的老人,在她眼里,这个老爷爷简直就是自己的保护神,虽然她还不清楚其实这个老爷爷早把她当宝来看了。   当一老一少从房间里出来的时候,猎人罗西和酒店老板赶紧从座位上站了起来。   路得看了看空无一人的酒店,发现起先自杀的少女尸体已经不见了,知道那户不幸的家人已经来过,叹了口气,然后静静地说道:“这位蒂娜小姐我认识,希望两位能让我带走她,我向生命女神发誓,这位小姐不会受到任何伤害。”   又是一股不容拒绝的魔法气息充斥了在场每个人的头脑,猎人罗西自然毫不反抗地使劲点了点头,至于那位酒店老板,根本就不是他能说了算的事情,也就无所谓反对了。   在得到肯定的回答后,路得领着再次戴上白纱宽帽的蒂娜缓缓走出酒店。   猎人罗西突然像想起了什么,鼓着一身的青筋吼了一句:“蒂娜小姐……请……希望您能记住我和我老婆,愿大光明神保佑您!”   说完,深深地鞠了一躬,一旁的酒店老板莫名其妙。 第一部 初生 第十章 痛苦并快乐着的修炼(一)   在无法深入了解蒂娜的巨大精神力量的前提下,路得决定暂时不暴露自己的能力,所以放弃了使用魔法传送这一最快捷的行动方式(主要还是因为他不知道蒂娜的柔弱身体是否能够承受长距离的魔法传送),决定步行到目的地,顺便一路上观察一下少女。   老人带着蒂娜向北越过大片的森林,然后折向东方进入一个幽深山谷——忧郁山谷,传说中的爱之女神爱丝拉姬达偷下凡间与某个人类男子相恋无果后曾经隐居的地方。这个山谷终年常绿,气候温湿,生长着大量的奇珍植物,地形复杂崎岖,除了偶尔来此采药的山农外,几乎很少有人会深入这个迷宫般绿色世界。   从西穆镇出发已经快半个月了,路得一路上向这个什么都不知道的少女讲解着这个世界的知识,动植物、国家政权、山川地貌,只要是对方问的,他都言无不尽,当然,回答得最多的还是那个少女一直关心的魔法知识,不过说来说去都只有一句话——先别急,让这位可爱的少女狠得磨牙,蒂娜甚至在想自己是不是遇见拐卖少女的大蛇头了。   她不知道随后即将到来的魔法修炼会让她几乎抓狂。   茂密的森林绵延起伏在山谷之中,微凉的山风像梳子一样顺着山谷的纹理温柔地梳理着大地皮毛般的草绿植被,薄薄云雾一丝丝地漂浮游荡在树林之间,繁茂的枝叶将明晃的阳光过滤后透下缕缕柔和的光斑,山谷中无数的清澈细流在山石的夹缝中欢快地流窜,像一条条调皮的小蛇精在自然的迷宫中嬉戏。   随着不断地深入山谷,蒂娜越发地赞叹这个世界大自然的鬼斧神工之作,大自然这位天生的艺术家居然能建设出这样一个人间仙景,再想想自己以前的世界,工业污染、战争灾荒对地球所造成难以复原的破坏,地表处处都是现代尖端科技砸出的破洞,拥挤的人类在各种金属和人造垃圾堆砌的建筑群中抢夺呼吸着污浊的空气,高度文明对自然环境的腐蚀达到前所未有的程度。   就是眼前的这个世界,人类文明虽然野蛮而简陋,人性糜烂的气息同样强烈,但是大自然还是保持着它本来的面目,蒂娜突然有种想保护眼前这个世界不受伤害的冲动。   深入忧郁山谷几天后,老少两人终于在一天正午时分来到一处由溪水、树木围绕的山谷庄园。   这是路得在隐居前就修建好的,在散尽家产后他只身老到这个与世隔绝的山谷,企图过完后半辈子的清净生活,至于自己的大魔导师身份早已经忘却,可如今,他居然冲动地带回个连身世都不明的少女,不由得感叹世事变化无常。   “你现在就住那间房子,没有我的命令不能离开这个庄园一百米!”   路得的话突然变得异常严厉,他开始抱定决心要在之后的几个月里用最严厉的方式来启发教导这个蕴涵着无穷精神力的少女。   蒂娜傻了,似乎眼前这个和蔼的老爷爷眨眼间就从天使变成了恶魔,而自己更像是一个拿着别人给的糖果正得意时才发现给糖果的人原来是个大骗子,还是个拐卖美丽少女的老骗子、色情狂。   “啊!”   蒂娜第一个反应就是跑,绝不能落在这个老色鬼的魔掌之中!她开始没命地往来路上跑去。   路得哭笑不得看着这个少女近似于无知的举动,要知道,没人可以从一个大魔导师的手里轻松地逃脱掉。   心里默念了一段咒语,手一挥,一道巨大的、泛着微微蓝光的魔法屏障出现在庄园四周,笼罩了以庄园为圆心半径一百米的范围。   蒂娜一头就撞在了这个魔法屏障上,虽然她的实际精神力远远超过路得,但是丝毫没有与之相匹配的控制能力,其结果还是和一个普通人一样被阻止回来,一下摔到在地。   蒂娜吓得回头望着百米远的路得正步步朝自己走来,头脑里开始酝酿一串串求救的话,诸如“你别过来,你再过来我就……”、“来人啊,抓流氓啊……”之类。   “……”   路得走到蒂娜面前,少女什么话都说不出来了,因为她看见面前的老男人,伸出了手,脸上露出严肃得可怕的表情。   “不要啊!”   蒂娜终于崩溃,晕了过去。   “这个丫头,怎么会吓成这样,难道不需要我把她拉起来吗?”   路得把蒂娜抱进了房间,然后走出庄园,在地上划了出两个重叠的三角形魔法印,组成了一个等角六角图案,然后在一阵闪动中传送出了魔法屏障,他的目标是西南远方的洛西林城,这样一个丫头住进了庄园,总还是需要点女孩子的生活物资吧。   整个下午路得这个老人都在洛西林的繁华街头穿梭在一间又一间的女性服饰店里,如果说买上多条少女裙子还可以用“为孙女生日准备的礼物”为借口来遮掩的话,那购买上一大打的少女内衣就着实让他抓狂了好一阵,感受到身后那一道道女招待奇异的目光,路得恨不得立即就在众人面前施展传送魔法。   衣服、药物、被单、食物、书本、纸笔、香水……还有一个挂钟,路得背着一个大包传了回来。   可怜的老人,曾经被无数人尊敬的路得大魔导师居然也有一天成了采买家什的仆人,想起来就让这个教养极佳的人郁闷。   晚餐在别扭的气氛中进行着,蒂娜牢骚满腹。   最让少女气愤的倒不是感到被路得连蒙带骗的带进这个深山老林(其实对方根本就没有这个企图),而是这个看似经历了无数个春秋的老家伙的厨艺居然低劣到如此的地步,想自己在以前,就算一个月天天吃泥巴一样的快餐,难得下一次厨房的手艺也好过这个老家伙天天动手的成绩,烤得半糊的面包、夹杂着大块颗粒的土豆泥、明显没有经过细选还带着败叶的蔬菜生丝、切得乱七八糟的熏肉……   蒂娜面对这桌明显西方化且水准之低的大餐,一脸的愁容,也难得吃得那么小心而文静,就像真正的淑女那样——谁会放心大胆地咀嚼这些带着诸多问题的晚餐呢?尤其是当蒂娜从蔬菜生丝里用刀叉挑出一条活力十足的青虫的时候,差点吐了出来,她开始想念一路上吃的那些粗制干粮了。   路得倒是欣慰不已,因为这个少女自始自终都没有对自己精心准备制作的晚餐表示过不满——仅限于口头上的指责,相反,他对少女文雅的进餐方式及其赞赏,他可不想以后听见别人说他曾经教导的学生是个没教养的人,但是,如果他知道了现在少女的真实想法,估计就不会那么得意了。   蒂娜下定决心就算是累死,以后的饭菜都要自己做,那怕是绝食,都坚决不吃第二顿老家伙的饭了。   路得漫不经心地边吃边询问着蒂娜一些诸如生世方面的问题,让蒂娜很是头痛,没办法,只好装出一副失忆少女的模样来蒙混过关,好在老人并没有挑剔答案里的漏洞,只是点头,然后就叫她回自己的房间了,临走还吩咐她把挂钟带进去,因为从今天开始,每天的修行都要严格精确到每一个钟点。   蒂娜再次头晕目眩,她觉得这次是真的落在黑手上了,没想到学个魔法还得像进了集中营一样实行军事化管理,但如果她知道眼前这位“老家伙”曾经是凯恩斯帝国皇帝首席军事顾问的话,就应该庆幸现在的待遇已经够上级别了。   “好了,去洗澡吧,新衣服已经放在那里了,然后睡觉,明天开始正式的魔法修炼!”   路得指了指浴室的方向,然后继续吃着自己的晚餐,却没看见蒂娜听见这句话后一副即将进入噩梦般的表情。   浴室修建的十分考究,青石砖的墙面、大理石砌成的浴池、铁制的出水口,还有墙上的一人多高的镜子,看来这个老家伙还挺享受的嘛……   “怕什么,不就是自己嘛,又不是没见过女人……”   给自己定了定神,蒂娜开始脱下那件已经穿了十几天、略微破损的粉红色裙子——还包括内衣……   “干什么嘛,居然还有镜子……”   看着的镜子里出现一具褪去衣衫后美妙绝伦的少女身体,蒂娜觉得呼吸都快停止了,这是她第一次真正看清自己的模样,当神般完美的身体映在镜子上的时候,她才理解出为什么十几天前那户普通的山民夫妇会有那样的表情了。   黄色书刊上曾经让自己喷鼻血的画面此时根本无法相提并论,蒂娜相信,任何男人的审美能力在这样的镜头前都会达到极限!但是镜子里的少女却让蒂娜丝毫没有那种龌龊的念头,反而觉得万般的神圣而不可侵犯、一种欣赏一眼就能永世瞑目的感觉、欣赏第二眼就会有幸福地自杀的冲动。   难道自己真的开始向着女性的角色迈进了?想着以前幻想女性身体时那种莫名的冲动,现在居然看眼自己都会羞得脸上发烧。   蒂娜狠狠地拧了一下自己的手臂,希望自己真的是在做梦,所有所有的一切都在做梦,不过真的很疼,娇嫩的肌肤显然受不了自己的用力折腾,眼泪一下子就出来了,完了,这样都可以让自己流眼泪,是不是自己真的开始像个女孩子了?   赶紧缩进水里,拼命把头扭向背着镜子的一面,一边马马虎虎地清洗起身体来,不过手还是不敢乱摸,但是比起第一次已经好多了,毕竟任何事情第一次的心理负担是最大的。看还是不必了,自己都不敢保证多看几眼后,自己会不会对自己的身体有企图……   该死,想什么呢?再掐了自己一下,眼泪又疼得流出来…… 第一部 初生 第十一章 痛并快乐着的修炼(二)   那么多天,终于可以睡在床上了,厚厚的铺垫、套着柔软羊绒被芯的被子以及羊毛枕头,蒂娜像只贪婪的小绵羊卷缩在温暖的草堆中,完全忘记了挂钟已经敲响了第八下。   “啪!”   一道威力恰倒好处的闪电魔法突然击在蒂娜脑袋的上方墙面上,一个小洞冒出丝丝青烟,小洞下一个指头距离的是蒂娜一副还带着睡意的惊恐的脸。   “现在立刻起床,我的小姐!”   路得一只手端着一盘早餐,里面是几片面包和一杯像是果汁的饮料,另一只手的食指对着对面床后的墙壁。   蒂娜在短暂的痴呆后迅速判断了两人的实力差距,立刻换上一副天真可爱的笑容,说道:“是,路得爷爷。”心里想:死老家伙,老子还没睡够呢……   选了一套容易穿的女式长袍,蓝色的面料上绣着几道白色的条纹,从图案上看估计是某种教会的神职人员穿的衣服,朴素又不失庄重,还有一根红色的腰带不能忘系了,头发吗……还是用以前那跟粉红色的头巾扎个结吧……   穿着完毕,蒂娜不由得皱了皱眉头,发现自己不知不觉地真像个女孩子一样开始注意自己的装扮了,虽然以前做男人的时候也刻意打扮过自己,不过都是在即将见女孩子的时候才做,平时完全是自然发展。   几下吃完路得带进来的早餐,顺便对那杯手工榨取的果汁恶心一番后,蒂娜来到房间外的草地上,路得已经在那里等他了。   “首先,我给你讲解魔法的基本要素,你记着……”   路得顺手递给蒂娜一本空白笔记本和一只羽毛笔。   “可拉达大陆上魔法的基本运用原则建立人的精神力和大自然各种元素精灵的沟通基础以及不同精神力之间的相互转换基础上的……”   蒂娜赶紧用笔记录起来,这可是真的魔法学习啊。   “我们这个世界看起来千奇百怪,可是物质的组成基础却都是由那些肉眼无法观察到的元素,没有活力的元素我们叫做元素体,比如组成石头的是土元素体,是没有活力的那种土元素,有活力的、也就是能够参与魔法运作的就称为元素精灵,比如火焰,它们是实实在在小生命,一种以大自然精神原力为食物的生命体……”   “路得爷爷,什么叫大自然精神原力?”   路得赞赏地看了看了蒂娜,知道少女是个很会抓重点的学生,回答道:“大自然精神原力有很多种,比如阳光、月光、某些宝石的光泽等等,那是大自然自己产生的能量散发形式……”   “还原力呢……” 蒂娜暗自在笑。   想想自己那个世界,就连小学生都起码知道万物是由不同的元素构成的,以及分子、原子、电子、中子等等,物质的能量表现形式由其组成元素的物理特性来决定。   但是世界毕竟不同,在那个唯物论的世界里不也没听说过真正的魔法吗?或许这就是所谓不同的时空有着不同的自然和能量法则吧,反正就自己这点知识也不可能去研究所谓不同时空的物理特性差异的。   蒂娜认真地听着路得的解说,逐渐对这个世界奇妙的物质能量法则有了深厚的兴趣,提的问题也越来越多,路得也回答得越来越详细。   前所未有的知识让蒂娜赞叹不已,这个看似野蛮的文明世界居然对自然的能量形式有着如此怪异且精辟的认识,尤其是关于精神力的解释,让自己了解到原来人和自然的沟通原来是那么的简单,虽然还没讲解到如果发挥精神力的问题上,但是蒂娜已经感到自己踏上了通向魔法殿堂第一截阶梯。   “好了,我来看看你的笔记……”   路得满意地看着蒂娜在笔记本上飞舞着笔杆,觉得孺子可教,看看太阳已经升到了正午,示意休息,然后准备查看一下半天来学生的学习成果。   微笑地接过蒂娜的笔记本,微笑地翻开第一页,微笑停止了……   路得皱着眉头看着这一行行如同方块的字体,以为自己眼睛花了,赶紧抹了抹眼睛,再看……   “你这是写的什么?”   路得生气地把笔记本仍给了正在得意的微笑的蒂娜。   “都是你说的啊,我照着记下来啊……”   蒂娜开始哭笑了,现在连她自己都不知道怎么解释,因为,她写在笔记本上的都是汉字,另一个世界某个民族的文字……   “我不知道,也不太想明白你的来历,我很奇怪像你这样蕴藏着巨大精神力的丫头为什么对这个世界一无所知,在我看来,你并非是这块大陆的人……”   路得叹了口气,合上了笔记,陷入了思考。他在想,那个类似于精神召唤的精神波动对这个世界是否是真的有利。一个并不属于这个世界的人是怎么来到的呢?怎么会有这个世界所能感知的强大精神力呢?   “爷爷……请原谅我,我确实不是这个大陆的人,但是我却必须在这里生存下去……”   蒂娜的脸此时看起来及其苍白,双手无措地揉捏着衣服,可怜的眼神让任何一个人都不忍心对这个楚楚可怜的女孩进行更深的语言刺激。   “算了,可能是命运女神的安排吧,虽然我平生并不赞同神的一些举动,不过,在可能来临的世界危机中,一个不属于这个世界的人可能会比我们更懂得处理事情。”   路得摇了摇头,转身走回庄园,回头还甩了一句:“休息吧,我去准备午餐,下午我教你可拉达大陆的文字,你要努力学!”   “等等……午餐……还是我来做吧……”   蒂娜赶紧抹了抹将要掉下的眼泪,现在可不是装可怜的时候,不然等会肯定又要吃不下饭了。   蒂娜把脑子里曾经吃过或是没吃过但是看过听过中西餐菜谱都回忆了一遍,从里面挑选出了几道菜,开始亲自动手起来……   午餐上的路得就像头饿了几年的野牛,几乎把餐桌上的每个盘子都吃了个底朝天,还一劲地对着蒂娜所介绍的菜名赞赏不已,什么油炸薯条沾番茄浆、芥末蔬菜沙拉、叫花鸡、糖醋腊排等等,尤其是那个从泥巴里抠出的叫花鸡,让路得着实疯狂了一阵,几乎吃得连骨头都没吐。   “啧啧!简直太美了,蒂娜小姐真是名厨啊,估计凯恩斯帝国的皇家御厨也不过如此……真不知道你这丫头的脑袋里还有什么更新奇的吃法,连鸡都可以这样吃”   如今的路得完全不计较蒂娜并非这个世界的事实,甚至觉得她不是这个世界的人简直就可拉达大陆的损失,为了天天能吃上这样美味的饭菜,他决定要尽全力教导这个学生,让她以后用厨艺来报答自己……   亏这个路得还是个有教养的大魔导师,居然一顿饭就现了原形,真是的……看来所谓伟人也有缺点,而且某些缺点还是最不容易起眼的地方。蒂娜一边谦虚地笑着一边收拾着桌上的空盘子,哎,今天又没吃饱,都让那个老家伙给清光了……   经过中午休息,下午路得打乱了以前的课程安排,开始教蒂娜可拉达大陆的文字,这让蒂娜既高兴又头痛,高兴的是又多学了一门“外语”,虽然她重生后就能和当地人对话,但是毕竟不认识文字,头痛的是这门“外语”比地球上的任何一种语言都变态,虽然她有着学习语言的天赋,曾经在三个月内练就出可以用德语交谈的本事,但是面对有着上百个基本字母的可拉达语言还真的吃不消……   此后的近半个月里,路得上午教习蒂娜魔法的基本知识,下午补习可拉达文字,晚上进行大陆风俗习惯和日常交际礼仪的培训,一日三餐都由蒂娜制作,幸福、痛苦、滑稽、愤怒、抓狂围绕着一老一少日日纠缠不清,直到距离离开西穆镇算起整整一个月的时候,路得终于不得不暂停了自己的教学安排,因为蒂娜无法正常学习了。   今天任由路得怎么用魔法来威胁,蒂娜都打死不起床,把被子拼命地捂住下半身,脸色苍白而惊恐,眼睛流露出恐惧、无奈、甚至是哭笑不得的目光。   把记忆中的大多数小魔法都用了一遍而对方都绝不妥协下床,路得才从种种迹象中分析出了原因。然后迅速宣布停课,接着红着老脸溜进山谷深处独自修行去了。   因为……蒂娜来月经了…… 第一部 初生 第十二章 痛并快乐着的修炼(三)   被子上是一张被鲜血浸润一大片的床单,从蒂娜体内流出的青春期少女之血让曾经男人过二十四年的少女几乎晕死。   羞愧、恐惧、无助、癫狂,几乎所有的感觉都从心里冒了出来,新生的秦新总算是真正的、第一次地体验到作为一个少女所要经历的生理变化,而且将是周期性的、持续半个辈子的生理活动(不知道神有没有更年期?这是以后蒂娜每次来月经的时候都在思考的问题)。   更让她难受的是,这第一次月经所伴随的剧烈腹痛几乎让她一天都吃不下任何东西,原来女性痛经就如此恐怖,像阵阵剧烈的敲打击中身体的最薄弱处,虽然已经是晚春了,但是下体却如同暴露在寒冬里一样冰凉,过多失血的身体(天知道量怎么会这么多)让蒂娜感到浑身无力。   路得连续五天都没有吃上蒂娜做的饭菜了,而自己再也不愿意吃自己的曾经吃习惯的菜谱,索性传送到几百里外的洛西林市购买干粮过日子,当然,为了恢复蒂娜的虚弱身体,他还是买了不少的奶制食品,加上跟着学会的烤叫花鸡,好歹还是保证了蒂娜的营养。   话还是说回来,路得虽然是个男人,但是平生还是接触过不少的女性,从没见过如此度过经期的少女,一连几天都呆在床上,除了惊慌失措地半夜冲进洗手间半天不出来外,这个娇贵的小姐好象完全把自己的月经期当成重大的祭祀活动一样全神贯注。他可能永远都不会知道这里面的奥秘的。   想想每个月都会估计如此几天,路得就感到失望之极,因为这几天他将和干粮为拌,以及反复来往洛西林市购买那些让他这个稳重男人都无法抬起头的女性用品。   他发誓下辈子坚决不收女学生。   第七天,可怜的蒂娜在连续两天观察确认月经已经过了的情况下才正式走出了房间,脸看起来还是疲惫,但是更多还是她心中的那种负担,一种失去安全感和自信的负担。一想起之后每个月都会有那么几天,少女就会痛苦地打冷战,一副柔弱的身体带着凄苦的表情让人看了都心痛。   此后的连续几天里蒂娜都心不在焉,月经的阴影始终无法从她心里消除,以至于每天晚上这个少女都会惊恐地醒来掀开被子看个究竟,神经高度紧张。   路得把蒂娜的这些表现都看在眼里,以为她是来到这个世界不适应,再加上自己严厉的时间安排,所以在一次月经后表现得这样虚弱和颓废,于是想当然地开始寻找一种解决方式。   翻看了一下日历,今天是光明历2768年3月24日,来到忧郁山谷都一个半月了,而今天是可拉达大陆的爱之女神爱丝拉姬达的祭祀之日,尤其是位于忧郁山谷的附近那座唯一大城市洛西林,因为靠近爱之女神爱丝拉姬达曾经落脚的传说之地,更是大陆上这个节日的中心城市,每天不少年青的帝国王公贵族和富商都会来此集会,就算是平民百姓,只要距离不是太远,都会趁这个机会涌进这个帝国东部大城市发笔节日的小财。   虽然路得从某个时候开始就反感这些以神的名义进行的奢侈浪费,但这毕竟是整个大陆年青人彼此接近和增加友谊的日子,尤其是像蒂娜这样的青春少女,独自一人在这个封闭的山谷,更应该去感受一下青春的气息,也好趁机去验证一下她学习可拉达大陆风俗礼仪的成绩。   蒂娜得知路得一大早要带自己去洛西林市参加爱之女神爱丝拉姬达的祭祀之日,终于露出兴奋的笑容,毕竟在这里憋了一个多月了,平时四处闲逛惯了,这样的封闭日子还真不是她可以忍受的,再加上一次月经的心理冲击,她也觉得自己该出去走动走动了,何况这是这个世界里有名的节日,好奇的她当然不能错过,想以前,情人节没有情人的自己还不是经常跑到公园里、大街上去偷看美女,要知道,在这样的节日里,美女可是最多的啊。   ……郁闷,自己不就是美女吗?看来自己作为男人的本能爱好还是没消失嘛……   打扮还是必须的,谁叫自己是未来的智慧加美丽女神呢?既然自己已经没有了男人形象,为什么不把女人形象弄好呢?   选了一套正式的社交短袖礼裙,雪白的丝绸层层缝制而成,内部由精细的钢丝架成一个半圆形的宽大裙摆,水平方向的折子从腰下部开始一圈圈地围绕着下摆,最下部是垂直的折叠裙边,细细的腰身上用无数颗五彩宝石点缀成一圈,白底银花的裙装上身用金丝绒缠绕点缀,凸显出少女最迷人的身段部位,头戴一顶白色的遮阳宽沿礼帽——当然没有忘记在帽沿加了一道薄薄的白纱以遮住脸,棕色的披肩长发梳理得光泽顺滑,柔软细小的双手戴着洁白的丝网手套,那串“隐者项链”挂在脖子上,海蓝色的魔晶宝石闪动着流动的珠光,双耳戴着一副白银钻石耳坠,至于脚下,则是一双用不知名的皮革制作的短后跟鞋。   看着面前的少女由青涩的女孩变成一个高贵丽雅的绝色美女,虽然绝美的脸和娇小身段的某些地方还显示出正在发育中的幼嫩,但是正是这份稚气,让蒂娜的气质更加独特而靓丽,轻轻地转动一下身体,青春的活力就仿佛在少女每个肢体关节上跳动!   路得几十年的潜心修为锻炼出的定力还是一阵猛烈的地动山摇,为了提前准备这一天,他可是花了一大把积蓄在洛西林的最高档的服装店定做,他都不知道已经八十多岁的自己怎么会突然这么在意蒂娜的装扮,似乎从第一眼看到蒂娜开始,他就从潜意识里把蒂娜当成自己亲孙女一样看待了,何况一次又一次以关怀孙女的名义买裙子,早就让他进入了当爷爷的角色,谁不希望自己的孙女是世上最美丽动人的呢?他相信几乎再没有什么女人能够在各个方面超过蒂娜的完美身材,摸着坠前胸花白的长长胡须,路得心中那份喜悦之情可是满满的。   蒂娜仔细地在大镜子前观察着自己,忽然觉得自己真得适合做个女人,那种性别强迫感在穿上盛装后居然了无踪影,适应生活、适应自己,连她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怎么会如此快地就接受了这个形象——除了月经,因为她的心理承受力还在某些生理特性之外,看来自己将要接受的新生活挑战还真是艰难波折啊,更不要说以后还要面对那个以神的名义来进行的伟大使命。   “那么……蒂娜,我们就出发吧,今天晚上我们必须回来,明天还要继续上课。”   路得露出慈祥的笑容,在检查了“隐者项链”的功能正常后,路得领着蒂娜来道庄园外的魔法传送阵中,一阵空间的能量波动后,名义上的爷孙俩来到了洛西林市的城北郊外小树林。   “蒂娜,我们总不能这样进去吧,你先在这里别走开了,我去城里叫辆马车,这个给你,如果有意外,马上打开它!”   路得塞给蒂娜一个魔法卷轴,上面用红漆封着,然后简单地讲解了一下使用方法就独自进城了。   蒂娜饶有兴趣地看着这个魔法物品,听路得刚才介绍这是个远距离的精神传递魔法,方圆五十里的范围内制作这个魔法卷轴人可以感受到卷轴开启时候的魔法波动以及具体方位。   “真是厉害,快赶上我们那个时代的GPS全球定位系统了。”蒂娜惊讶地想着。   眼前的这个树林非常小,其实根本就不该称之为树林,这只不过是洛西林北门官道旁种植的绿化带。近三十米的路面两旁种植着各宽二十米的女贞树,一直沿道路蜿蜒延伸到西北的凯恩斯帝国另一行省——科尼查尔郡的首府尼尔斯堡。   隔着稀疏的树木可以看见不少马车来往,朝南望去,雄伟的城墙蜿蜒在视线的尽头,高耸的尖塔状建筑在城墙后若隐若现。   无聊,都等了半个小时了,怎么还不来?蒂娜把魔法卷轴塞进裙兜里,心里琢磨着那个老家伙到底在城里面干什么。   哼!爱之女神的祭祀之日,天知道那个老家伙是不是去看美女了,再或者现在已经坐在某个酒吧里和某个已经勾搭上的女人正谈天说地,这也难怪,一个大男人整天呆在那个湿气弥漫的山谷里,身体的某个零件不生锈才怪,这样的日子出来发泄也应该正常吧……   蒂娜一想着就好笑,虽然她好歹也算勉强接受了自己做为女人的事实,但是二十四年的男人生活,尤其是开放的地球社会,让她很自然地就想到了某个问题,不由得坏笑起来。男人啊,男人,这是个永远的问题,其实最不甘寂寞的不是女人。   其实路得现在正在拥挤的人群里艰难地挪动着脚步,城里早已是人山人海,无数的青年男女结伴而行,不要说马车了,就连普通的手推车都无法在大街上正常前进,路得是进也不是退也不是。   远处突然传来嘹亮的号角声,听方位应该是城门那里传来的。   蒂娜望了望不远处的城门,依稀看见一队队的身穿银亮铠甲的士兵鱼贯而出,整齐的在道路边排列成两列,城墙上是一队手执长号角的号手,粗长的号角正架在城垛上。几面红色的旗帜从城墙上挂下,上面绣着金黄色的双头狮图案。   一队身穿银色亮甲的骑兵迅速从城门里穿出,向着北边的道路急弛而来,从蒂娜身边跑过,似乎没有发现正躲在几排树木后面的蒂娜。   难道有什么贵族要进城了?   正琢磨着,北边的道路尽头出现了大队人马,当前的是刚才出城的银色骑兵,训练有素的骑兵迅速转换了前进的方向,且保持着整齐的两列队形,缓缓地在前面开道。   蒂娜好奇地走到最前排的树木前,仔细地打量着这队规模不小的队伍。   银色骑兵走过,之后是两列大约一百名身穿金色骑士甲的骑兵队伍,华丽的金色铠甲从头到脚将那些明显是经过精心挑选的骑兵包裹起来,只露出头盔后的眼睛,身后是一袭黑面红里的披风,每个骑兵都手持一杆近三米的骑枪,锋利的枪头在清晨的日光下泛着明晃的精光。从铠甲上压制的狮头纹章来看,这是凯恩斯帝国的军队,以前路得在介绍各国情况时提过一下。   整齐的金色铠甲骑兵簇拥着几辆华丽的四轮马车从蒂娜躲藏的树林旁缓缓南行。   “真气派,当贵族的就是不一样,我以前那个国家的首长出行就是不能比,看看这队伍,这才叫威风,敢说这骑兵队开路就比那红旗车好看……”   蒂娜眼红地看着这些威武的士兵大队从眼前走过,心里羡慕得不得了。   马车过后,又是大约几百的重装步兵,看装备和那些骑兵差不多,只是手里的武器换成了长戟和长剑盾牌。   看得眼都花了,没意思了。蒂娜正准备回到树林深处,谁知道转身的时候头上的遮阳帽被一条搭下的树枝给挑落了,正要去拣,一阵穿林而过的风把帽子居然吹出了树林,飘到了正在行进的大队士兵脚下。   “惨了……”   蒂娜心头惊呼了一下,也不敢出去拣,正待跑进树林,几声大喝从队伍里发出。   “谁?卫兵马上搜索树林!”   一个军官模样的人迅速指挥几个长戢重装步兵朝蒂娜所在的地方跑了过来,走在前面的一队骑兵也马上回头奔来。   “完了完了,这样死定了,该死的帽子,这下可把我害死了!”   跑是铁定跑不了了,看来只能坦白从宽了,希望他们看在我一个弱女子的份上放自己一马才是。   打定主意后,蒂娜趁士兵还没发现自己干脆主动走出了树林,头低着,腼腆地站在道路旁,心里一阵阵的发抖。   “发现刺客!”   几杆长戢呼啦一下都架了过来,几十个士兵把蒂娜围了个水泄不通,大有格杀勿论的气势。   “去你大爷的XXX,谁看见我要刺杀……”   蒂娜一肚子的无名火,这群士兵居然把自己当成什么刺客了,真不知道他们瞎了什么狗眼。   但是想归想,嘴里可不敢说半个字,在一大丛枪林中乱发话可不是闹着玩的,一不小心自己这个未来的女神就会提前玩儿完。 第一部 初生 第十三章 初识皇帝(一)   整个行进的队伍被这场小小的骚动给阻止了前进,骑兵们迅速将队伍中的马车包围起来,看来里面的大人物不是个好惹的主儿。   “报告!是个女的!”   一个士兵机械地喊了起来,四周的武器依然指着蒂娜,倘若蒂娜有什么过激的动作,马上就会被十几杆长戢给戳成马蜂窝,这下可好,蒂娜连兜里那个魔法卷轴都不敢动了。   蒂娜此时不知道在心里把路得和那几辆马车里的人骂了几遍,不过人还是非常老实,现在她知道什么叫人为刀俎、我为鱼肉的概念了。   最前面的马车垂下的窗帘提了起来,一个骑兵马上凑了上去,似乎里面的人正在交代什么,只见那个骑兵挥了挥手,蒂娜面前的士兵迅速闪开了一条只能通行一个人的通道,通道正对着那辆开了窗的马车。   意思已经明摆着了,就是要蒂娜走过去问话。   蒂娜又开始用记忆里所能翻出的恶毒词句开始咒骂那个即将审问她的大人物。   低着头,蒂娜忐忑地走道马车前,曲膝行了个半跪的躬身礼——这是路得教她的,大凡遇见大人物可以使用的一种礼节,然后用一种及其无辜外加可怜的语气又以无比轻柔的声音说道:“民女参见大人,民女无意冒犯大人的车驾,请大人明鉴……”   连蒂娜自己都被自己的声音惊住了,这是何等娇弱而温柔的声音啊,完美声带地振动下发出天使般的清柔音符,估计连死神都要为之动容。   四周挺立的士兵几乎人人都颤抖了一下,有几个人甚至都拿不住武器,晃动中碰撞在同伴的铁甲上发出杂乱的声响,这样训练有素的阵容居然被一个少女的声音所动摇了,真是凯恩斯帝国军建军以来最大的耻辱!   和周围的士兵尽量保持的军容来看,车里的人显然就没那么高的定力了,先是“咦”的一声惊叹,然后一个年轻男子的头露了出来。   一头米黄色的短发下是张年轻俊美的脸,世代延续下的贵族优厚生活所特有的略带苍白的皮肤,蓝色的眼睛、挺拔的鼻梁,显示出此人高贵的出身。   年轻人瞟了一眼车下的白裙少女后,示意一个骑兵打开了车门,一个高挑的青年男子走下了马车,站在少女面前仔细端详。四周的士兵像接到命令一样又迅速散开,以马车为圆心站了个半径十米的大圈。   “你叫我大人?呵呵,抬起头来说话,恩……我赦你无罪。”贵族青年优雅的而柔和地对着面前的少女说道。   “谢大人海量……”   蒂娜觉得事情有点不秒,听声音对方年纪不大,这样一个贵族小少爷不要是看上自己了吧,如果这样的话自己今天可是没能力从那么多的士兵中逃脱。想归想,还是只能老实地抬起头,和贵族青年来了个目光相对……   “哦!伟大的爱之女神爱丝拉姬达,这样迷人的少女我还是第一次看见,在这样温暖的日子里遇见了天使!天哪……”脑子里突然冒出这样的赞叹,贵族青年觉得自己呼吸都快停止了,一股强烈的热流在全身上下流窜。   “妈的,看我看得色眯眯的,这个无耻的小白脸,你可千万别看上我啊……”   蒂娜暗暗骂了一句,但是脸上早已露出羞怯的红晕,因为害怕甚至身体开始微微颤抖,诸如“光天化日之下强抢良家妇女”之类的镜头开始出现在脑中。   “很荣幸在这爱之女神爱丝拉姬达的祭日能够遇见您这样美丽的小姐,敢问小姐芳名?”   贵族青年尽量让自己的用语显的高贵而有教养,要知道在这个社会里,身份可是追求女人的最大武器,更何况自己的身份可不是一般人能够比的,更妙的是眼前这个迷糊少女还不清楚自己是谁,还叫自己大人,真是个纯真可爱的小美人……   “葛丽丝·蒂娜……”   “好名字,不知道蒂娜小姐是否愿意与在下一起进城,参与伟大的爱之女神爱丝拉姬达的祭祀?”贵族青年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突然有了这个冲动,一种对眼前这个少女无法离弃的强烈感觉。   蒂娜知道自己现在是骑虎难下了,“你那么多人,能叫我拒绝吗?”她愤愤地想着,只有腼腆地点了点头,跟着贵族青年上了马车。   一大队人马恢复了前行,在嘹亮的迎宾号角声中开进了洛西林北门。   拥挤的人群在威严的骑兵队伍下自觉地分开道路,奇怪而羡慕地看着这队华丽的车队走过大街。   后面一辆马车的窗帘不知道什么时候也打开了,一个姿色美艳的少女冷冷地注视着刚才发生的一幕,看着蒂娜跟着贵族青年上了车,狠狠地拉下窗帘。   “母亲大人,刚才那个下贱的民妇居然上了皇帝陛下的御驾,这简直是皇家的耻辱,不知道陛下是怎么想的,您可要为我想办法啊!”   穿着绿色套裙的贵族少女对着坐在一旁的一个身穿大红色礼裙的中年女子撒着娇,让那位贵族夫人一阵好笑。   “我的乖女儿,你怎么能和那样庸俗的平民计较呢?我们可是皇家的人,皇帝再怎么胡闹,也不能看上那个平民女子的,那女子只不过稍有姿色罢了,怎么可能和我的高贵女儿相提并论呢?别傻想了,今天可是好日子,要多和陛下亲近亲近才是,来,笑笑,恩,对了!”   贵族夫人的一句话让那个贵族少女迅速高兴起来,偷偷撩起窗帘观看起外面的风景起来。   可是坐在前面马车里的蒂娜就不会这么开心了,她并不知道凯恩斯帝国的新皇帝特里希海利斯二世正是坐在自己身边的贵族小青年,如果她知道的话,估计就是跳车也会义无返顾地离开这个烫手的家伙。   为了避免尴尬,蒂娜坐在马车靠窗的一边,中间和皇帝隔了一大截,把目光望向窗外,看似漫不经心地欣赏窗外汹涌而过的人群,其实心里早开始盘算如何脱身了。不过话分两处说,这种威风八面的进城方式可不是一生顺便就能遇上的事情,如果旁边这个人心眼好的话,能够享受一个贵族的贴身伴随一日游也未尝不是件得意的事情。   越想越离谱,最后忍不住轻声笑了起来。这才发现皇帝正目不转睛地看着自己,蒂娜红着脸马上转过身去,低下头动都不动了。   特里希海利斯二世再次被少女刚才开心的笑容所着迷,这样毫无修饰和做作的微笑一直深入到心的深处,让心神为之荡漾。   “蒂娜小姐不知为何而笑,是不是觉得我很奇怪啊?”   特里希海利斯二世尽量把话题往自己身上靠,指望对方对自己产生兴趣,岂不知下现在的蒂娜还并不是真正心理上的少女,对男人是没有好感的。   “哦,不是,大人,只是觉得您这样的马车队和大队士兵在拥挤的大街上要走多久才能到达市中心啊?”   这句笑容可掬的话并没有让年轻的皇帝察觉出里面略带点挖苦的味道,反而觉得少女调皮的非常可爱,于是说道:“那我们下去走着进去。”   “呵呵,这下机会来了,下面那么多人,呆会我往人群里一钻,看你怎么抓我,哈哈,我太聪明了!”   蒂娜一想到自己的计策就要成功就偷笑不已,但是礼节却丝毫不少,连忙称赞这个贵族青年不拘一格的作风,让特里希海利斯二世心里着实享受。   悄声询问车窗外的骑兵侍从,在明确得到这次外出并没告知帝国普通民众知晓的保证后,特里希海利斯二世示意整个车队停止前进。   后面的几百步兵迅速跑到马车队前,连同洛西林市派遣的士兵集体用人墙分开一道通畅的人行道,一直延续到市中心广场,看着这一幕,蒂娜一下子就傻了,这么严密的人墙站位方式,别说是自己了,就连只猫都跑不了啊。   蒂娜正要跟着下车,就看见先行下车的特里希海利斯二世手拿着刚才自己失落的遮阳帽对着自己笑。   “谢谢大人!”   这个小白脸泡妞的本事可不是盖的,如果是其他女生,早不知道被他迷成什么样了。蒂娜那作为男人的一部分念头(现在只能是一部分了,以前可是全部)现在可是嫉妒得不得了。   戴上帽子,蒂娜跟在特里希海利斯二世后面,怪不好意思地感受着来自人墙后面拥挤的民众投射来的热烈目光,遮住了容貌,可自己那另人惊羡的身材可不是一般人能够抵挡的啊,四周传来阵阵惊叹。   并不知道前面行走的就是他们高贵的皇帝陛下,这些普通老百姓的目光自然都集中在了那位穿白色礼裙的青春少女身上,男人们忘乎所以的目光追逐着移动的白色身影,随着蒂娜前行的脚步也同样拥挤着往市中心涌去。   看着皇帝下车,后面马车的贵妇人和贵族少女也不得不走路跟在后面,她们就没能享受到民众那追捧的目光,不由得对前面那个什么都不知道的蒂娜恨地咬牙,但是贵族的身份让她们忍住这近乎于耻辱的感觉,倘若是在宫里,尤其是那个贵族少女早就冲上去手打脚踢了。   “叫瓦鲁得大人去调查一下那个女子的背景!”   贵妇人轻声地对身边一个侍从吩咐了一下,那个侍从三步并做两步地跑开了。   瓦鲁得是这次陪伴特里希海利斯二世来洛西林“微服”私访的皇宫内务大臣,在朝廷中虽然没有宰相拉得维希尔地位高,但是因为直接参与皇帝的政务处理,所以实际权利很大,这次出访他负责先行进入洛西林市暗中通知当地官员,所以出城的那队骑兵以及刚才赶到维持秩序的士兵就是临时被通知集合的洛西林守备队。   不知道什么时候,皇帝的脚步放慢了些,和蒂娜走到了并肩位置,意气风发地回顾四周,虽然他知道自己的皇帝身份并没暴露,但是那种受万人瞩目的虚荣心还是表露无疑。   “蒂娜小姐,不知道我可不可以请你共进午餐,以弥补进城时对您无礼的冲撞?” 特里希海利斯二世得意地问道,他几乎不太相信对方可以拒绝。   “啊不,不可以……”   蒂娜随口就是一句,说了就后悔了,因为她看见了皇帝那被拒绝后略带怒容的脸。一路上她的注意力全放在寻找人群里可能出现的路得的身影,对皇帝这句邀请几乎是十分不耐烦地回应。   “我……我爷爷还在城里……”   皇帝的怒容转眼就消失,这让蒂娜着实胆战心惊了一番,看来说话还得小心。   “没关系,我会派人通知你爷爷一起参加午餐的。”   “谢谢大人,不过我爷爷身体不好,不能参加这样的集会……”   蒂娜觉得自己都要辞穷了,怎么这个小白脸还这样死缠烂打啊!?   “那至少午餐后让我送你回家吧。”   皇帝的语气已经变得不容推辞,没办法,只有硬着头皮答应了。 第一部 初生 第十四章 初识皇帝(二)   庞大的队伍来到位于市中心广场一侧的城守官邸,一大群官员早就在那里等候了,不过在得到事先的保密通知后,迎接的官员并未采用叩迎皇帝的烦琐礼节,简单的夹道鞠躬后将特里希海利斯二世一行人迎进了做为临时行宫的城守官邸。   而那些随之蜂拥而来的普通民众始终都认为那位阔气的贵族少爷是从帝都赶来做高档旅游的大官子弟,稍有见识的部分人虽然认出了负责安全开路的是帝国皇家专属的禁卫队,但也只是猜测某个亲王级别的皇室成员到来,谁也没有也不敢去想象那个年轻人就他们伟大的皇帝。   富有的洛西林市在城守官邸上确实没少花钱,上等大理石的主体建筑搭配高档的木材修建的阁楼,连露天的巨大阳台石栏都雕刻着精细的图案,这让年轻的皇帝非常满意。   长长的餐桌摆满了各式高档菜肴,穿着雪白礼服的服务生端着各种精巧点心和酒类的托盘游走在餐桌四周,被邀请参加的洛西林贵族代表和夫人们受宠若惊地围绕着皇帝特里希海利斯二世,将一句句颂美的言辞抛向他们的皇帝。   而女人们的目光几乎都集中在正在沉默而文静就餐的蒂娜身上,在卸去遮掩容貌的白纱后,蒂娜的绝世容颜再次成为在场的贵妇人们窃窃私语的话题,她们用扇子遮住嘴,彼此议论着和皇帝坐在一起的少女,眼中满是羡慕和赞叹,除了那两位马车下来的贵族女人外,几乎所有的到场贵妇都把蒂娜当成了皇帝的心上人,都对蒂娜那动人的身姿和迷人的风采所折服。   半圆形宽敞的阳台对面就是洛西林市中心修建的奢靡而宽阔的广场,一座高耸的爱之女神像耸立在广场正中央,上面缠绕着用鲜花扎成花带,绣着华丽图案的鲜红地毯平铺在广场地面,无数衣着光鲜的民众在爱之女神的雕像前载歌载舞,将手中的鲜花纷纷撒开,广场四周的长椅上是一对对青年爱侣,热恋中的人们在这个祭祀爱之女神的日子里相互述说着倾慕的蜜语。   “蒂娜小姐是第一次参加爱之女神祭祀节吧?”   特里希海利斯二世礼节性地敷衍了一下陪宴的贵族后,连忙将自己的主要精力集中在这位让自己无法自拔的少女身上。   “恩,真好看!”   蒂娜在苦思脱身无果后,干脆抱定既来之则安之的态度,放下心情来感受这个异世界的民俗风情,眼前这副欢乐的场面让她大开眼界。   一扭头,看见皇帝那双饱含灼热爱意的蓝色眼睛,心里又是咯噔一下,勉强露出一个笑容,赶紧低头用刀叉挑选起面前的食物。   “冒昧地问一句,蒂娜小姐的家人可是本地人?”   特里希海利斯二世判断这位让自己神魂颠倒的小美人不是当地贵族千金就是某家富豪的大家闺秀,开始盘算如何利用自己的得天独厚的条件来迎得少女的归属。   问来问去,真的想泡我啊?蒂娜觉得这个贵族青年今天的死缠烂打是铁了心要把自己搞到手,感到倒霉之极,   “不是的,大人,我和爷爷是从很远的地方来的,恰好路过。”   忽悠,继续忽悠,任你千般挑拨,我只一句招架。   见少女的态度不冷不热,特里希海利斯二世索然无味,认为对方还在警惕自己,看来事情还不能着急,想到这里,心里失落的感觉也暂时缓和了一下,潇洒地扶了扶前额的发丝,转过头也观看起欢快的广场庆典来。   就在蒂娜陪同皇帝享受着美味盛宴的时候,某位上了年纪的大魔导师正气踹吁吁地行走在洛西林城的城里城外、大街小巷,虽然大半天都没进食,还是瞪着眼睛四处张望,寻找人群里可能出现的白裙少女。   路得终于走不动了,年老的身体疲惫地软了下了,看见绕了洛西林无数圈后又回到热闹的市中心广场,终于决定暂时罢工休息,好不容易才在广场边缘找了个石凳坐下。   戴上了自己给予的隐者项链后,连路得本人都没办法感应到蒂娜那股强大而清澈的精神力的存在,在徒劳地张开一张精神探测网后依然一无所获,看来那个预防万一的魔法卷轴根本就没有开启。   一种从发现蒂娜失踪就出现危机感现在越来越重了。   广场一侧的城守官邸门前几排身穿华丽铠甲的士兵吸引了路得的注意力,他皱了下眉头,思索着眼前这熟悉的凯恩斯帝国皇家禁卫军怎么会突然出现在帝国最东部的边境行省,再抬头看了看城守官邸那高大建筑上突出的阳台,发现上面正在举行着一次档次颇高的宫廷盛宴。   这是哪个皇室宗亲来了?疑惑中路得将长袍的头罩立起盖住了头,挤进拥挤的人群接近了官邸大门,直到能清晰看见阳台上的宴会人群才躲在人群背后悄悄观察起来。   “这……这丫头……”   路得差点气地吐血,眼前出现天真稚气的蒂娜正仔细而文雅地吃着午餐,一旁的年轻贵族正痴痴地望着少女。   再看看那个贵族青年,路得更震惊了,一张俊美的脸和十几年前记忆里的某个男孩是何等神似。   “是他……凯恩斯帝国的新皇帝……”   路得苦笑了一声,开始有点搞懂了蒂娜莫名其妙失踪的原因。   路得暗中施展了一个精神探测魔法,将精神力分成一丝丝无形的蛛丝伸向城守官邸的内部每个角落,因为他相信皇帝的出现一定会身边伴随着某个高级魔法师负责日常安全,这是凯恩斯帝国的皇家人事安排习惯,自己曾经就扮演过这个角色,不知道新皇帝身边的人会是谁。   猛然间一道与自己所施展的精神探索魔法几乎一模一样的精神力波动从城守官邸的最高尖塔建筑里传来,一种熟悉的魔法气息,和自己的同出一辙但气势更为霸道阴沉……   “是他啊……这小子总还是达成了他的理想。”   路得迅速收回了已经施展出去的精神探测网,施展了一个潜心咒,以保护自己的精神力波动不会尖塔上的隐藏人物所感知,然后转身迅速地隐没在人群中。   “这个丫头,总不能要我暴露以前的身份去找小皇帝把她要回来吧。”   想着就头痛,路得暂时也没别的办法,只好独自进了间酒吧,在他的想法中,蒂娜现在的处境虽然让人尴尬,但是起码是安全的。   蒂娜可就不这样想了,其实她早就吃饱了,为了躲避或敷衍皇帝的灼热眼神,她不得不一次又一次装着从盘子里就餐,再细慢的进食速度都避免不了胃的抗议,最后只好乖乖地呆做在位置上任由皇帝和其他贵族的各种眼光从上到下将自己笼罩。   不知什么时候某位身穿大红色礼裙的贵妇已经离开了餐桌,此时正在城守官邸的某个房间里和某位帝国大臣一起谈论着某件事情。 第一部 初生 第十五章 伯爵夫人   “尤里美若达伯爵夫人,您吩咐事情我已经安排人去调查了,不过……好象所有本地的贵族和大商人家庭都没有那个叫蒂娜的少女,可能只是一个普通的平民吧。”   说话的是位三、四十岁的中年男子、凯恩斯帝国皇宫内务大臣、帝国公爵瓦得鲁。   “还是这么谨慎啊,弟弟,在这里没有什么外人,还是叫我二姐吧。”   尤里美若达伯爵夫人露出形式上的微笑,让面前的帝国大臣心中一阵忐忑,她一直很满意这个弟弟对自己的恭敬态度,不过血缘上的联系还是让她在某些场合使用一些家庭内部才用上的称谓。   尤里美若达伯爵夫人接着说道:“那我就放心了,其实这次劝说皇帝陛下私游洛西林城就是为了制造一个合适的环境气氛来撮合我的女儿、你的外甥女朱丽丝和皇帝陛下的结合,谁知道临进城冒出个粗俗的家伙,靠点微薄姿色就吸引住了陛下的目光,我想弟弟你也不愿意有什么意外发生吧?”   “是!是!二姐从来都是眼光敏锐,不过我担心朱丽丝和皇帝陛下结合的事情未必就能如我们计划的那样顺利。”   瓦得鲁深知这位姐姐是个心计深重但又急功近利的女人,倘若自己不把一些顾虑说清楚,难免以后她会把责任全推给自己。   “你是说皇太后、我们的大姐?哼,她不过是个会种点花草、养几只宠物的女人而已,她有什么能耐当那皇太后,要不是先帝当年看走了眼,怎么会看上她!”   尤里美若达伯爵夫人的脸开始扭曲,似乎回想起二十几年那段让她耿耿于怀的经历。   做为凯恩斯帝国家族历史悠久、势力最大的世袭权贵之一的安得鲁斯公爵膝下生有二女一子,大女菲丽罗尔、二女尤里美若达、三子瓦得鲁,安得鲁斯公爵祖辈一家和帝国皇室历代都有着通亲的习俗,到他这代,两个貌美的女儿更是在皇室宗亲和大臣权贵圈中成为人人争夺的对象,不过这两个女儿都对皇帝克劳斯特情有独衷。   菲丽罗尔性格稳重,举止传统文雅,于是得到那位喜静恶动的皇帝格外青睐,而她的妹妹却恰恰相反,尤里美若达比前者小三岁,天生活泼,心思细腻,尤其是争强好胜,虽然容貌胜过菲丽罗尔,不过在皇帝眼里她更适合当自己的小姨子而不是皇后,于是最终迎娶了二十岁的菲丽罗尔,尤里美若达则在不久之后成为了宰相拉得维希尔侯爵的新婚妻子。   这对于尤里美若达来说几乎是个终身的耻辱,尤其是当菲丽罗尔顺利地为皇帝产下男婴后这种愤怒几乎达到了变态的程度,直到自己的女儿朱丽丝出生后暴躁的脾气才慢慢缓和下来,不过冷颜的容貌下的心却变得更加阴沉,她一直在等待机会,想恢复她曾经失去的那份虚荣。   接过父亲过世传下的公爵之位的瓦得鲁当然知道这个二姐的心思,从小就最畏惧尤里美若达的瓦得鲁现在更是对自己二姐的某些念头为难不已,尤其是当两年前尤里美若达利用皇帝小姨子的身份为自己谋得了掌管皇宫内部大小事物的内务大臣位置后,越发觉得自己被尤里美若达拖进了一个难堪的境地,说实话,一个外戚贵族所能达到的能力极限最多不过是和皇室的血缘关系拉得更近一步而已,除此之外,朱丽丝和新皇帝,也就是同为自己外甥的特里希海利斯二世的婚姻结合对自己并没有多大的意义,一想到这里,瓦得鲁就心里直犯别扭,况且当今的皇太后,他的大姐菲丽罗尔从开始就不太赞成两个表兄妹的事情。   “难道,先帝的去世为是因为她?”瓦得鲁身体突然发冷起来。   光明历2768年1月12日,距今三个多月前,一直身体健壮的凯恩斯帝国皇帝克劳斯特突然在寝宫里暴病去世,御医检查的结果是皇帝为中毒身亡,这才皇宫内部掀起了恐惧的猜忌风波,几乎一夜之间,凡是在未来几天探视过皇帝的贵族和大臣都遭到了清洗,宫廷里大部分侍女也被处以死刑,以至于二十五岁的新皇帝登基后不得不大规模地选拔新宫女。   历代各国宫廷内部的生死权利之争在贵族权贵之间并不是什么新鲜事情,不过先帝的中毒身亡却让人根本找不到事件发动的根源,驾崩的皇帝克劳斯特根本没有同胞兄弟,唯一的妹妹娅琳达公主嫁给了另一门阀大贵族海因里斯侯爵家,至今无子嗣,而其他的皇室亲王不是血缘已经隔代就是早被富贵生活腐蚀成安分的酒色之徒,再加上皇帝本身已有一子,所以皇室内外已经没有了对皇帝继承权的争夺因素,所以本着对二姐尤里美若达的了解,以她小气而刻薄的性格,不排除有着因变态的报复心态去谋害皇帝的可能,估计长期被二姐压制的宰相丈夫也未必真正了解自己的夫人心态。   想到这里,瓦得鲁浑身只冒冷汗,四肢开始颤抖,眼睛偷偷地瞟了一眼面前的二姐,觉得对方突然之间变得异常恐怖。   尤里美若达伯爵夫人从弟弟突然变得古怪的神色和动作上似乎察觉到了一点东西,她走近瓦得鲁的身边,用手碰了下对方的肩膀,这一举动几乎惊地瓦得鲁跳起来。   “干什么!怎么吓成这样?不就是皇太后嘛,她现在只能摆着太后的架势在宫殿里装模做样的过日子。”说完,尤里美若达伯爵夫人又冷冷地看了眼身体发软的弟弟,突然像感应到了什么一样压低了声音说道:“你在想什么!?难道你以为是我对皇帝下的毒!你这个笨蛋!”   瓦得鲁终于支持不住了,身体一退,一屁股坐在了椅子上,哆嗦地掏出一张手绢擦拭额头淋漓而下的汗水。   “皇帝去世前进一个月的时间我都没进入过皇宫,怎么会是我下的毒,你也不想想,那个老东西死了对我有什么好处?不然我何必费尽心思要把朱丽丝嫁给特里希海利斯。”   “是!是!啊,不是!不是!”   瓦得鲁都语无伦次了,像使用“老家伙”这样对先帝大不敬用语的话从自己姐姐口中发出来又让自己几乎窒息。   “行了,我已经累了,皇帝陛下还在外面呢,我可不能让那个女人趁我不在的时候勾引皇帝,你尽快搞清楚她的真实底细,如果确实如你所说的只是个普通女人,干脆就……”   说完,抬起细长的手臂,用两根手指在脖子前做了个横向划过的姿势,然后优雅地提起红色长裙的裙边走出了房间。   等着尤里美若达伯爵夫人的脚步声彻底地消失在走廊尽头,瓦得鲁才长嘘了一口气,恢复了做为帝国皇宫内务大臣的傲慢神色。   瓦得鲁整理一下礼服,轻咳一声,说道:“恩斯维特,有什么事情吗?你出来吧!”   忽然一道黑影从门外闪了进来,一个全身被黑色的高级魔导师长跑罩着的男子出现在瓦得鲁面前。   “大人,刚才属下在塔顶进行魔法监视的时候发现了一个熟悉的人,不过,他很快就隐藏起来了。”   高级魔导师声音嘶哑而阴沉,语气之中几乎不带什么感情。这是由历任帝国皇宫内务大臣负责为皇帝物色安排的护卫魔法师,职责就是随时在皇帝周围监视可能出现的意外情况,自从前任皇帝克劳斯特的护卫魔法师在十几年前突然隐退后,克劳斯特就再没有起用其他的人,于是这样的人事安排就被中断十几年,老皇帝的去世和新皇帝的登基又让这个对安全极为位置有了新的人选,现在这个幸运的高级魔导师就是一年前自己提拔起的人才,先是跟着在皇宫担当普通警卫魔法师,然后才在自己的推荐下当上了皇帝的贴身护卫魔法师,要知道,能坐上这个位置的,至少都是魔导师级别的高级魔法人才,一个魔法学徒成长为一个魔导师,至少需要几十年的时间,何况就算是魔导师,还分成初级魔导师、中级魔导师、高级魔导师和大魔导师几个级别。   “哦?还有这样的事?居然在德尔维普郡这样的边境行省还会出现我们熟悉的人,是谁?”   “是希克莱,我曾经的老师……”   “啊?是他啊,呵呵,没想到啊,曾经的皇帝护卫魔法师兼帝国首席军务顾问大臣希克莱男爵大人,隐居了那么久居然还是出来了,那老家伙的鼻子也太灵了吧,皇帝私游的事情都知道了,哈哈……”   黑色长袍的魔导师没有笑,只是点了点头。   “你去调查一下那个坐在皇帝陛下身边的少女,然后向我汇报。”   “是……”   又是一道黑影,一个精纯的短距离魔法传送把黑袍魔导师送出了房间。 第一部 初生 第十六章 黑的夜与红的血   直到傍晚,蒂娜都不得不陪着特里希海利斯二世在一群贵族贪婪地注视下呆坐在城守官邸的阳台上发呆,倒是那位俊美的皇帝兴致勃勃地说着大量并不可笑的玩笑以取悦自己看上的少女。   而那个朱丽丝小姐和她的伯爵夫人母亲则自始自终警惕着蒂娜可能出现的越轨行为,尤其是那个朱丽丝,好几次上前利用皇帝表妹的身份企图转移特里希海利斯二世的注意力,都被兴致昂然的皇帝挥了挥手就拒绝了,让这位从小娇惯的贵族小姐一肚子火,心里不知道把蒂娜分尸了无数次,最后还是自讨没趣地溜进为自己安排的房间睡觉去了。   可怜的老人、大魔导师路得就更惨了,在酒店里灌了一天的葡萄酒都没有想出个合适的主意来拯救那位已经被自己当成孙女的蒂娜,最后还惹来几个酒店女郎的包围挑逗,吓得他只好跑到大街上呆坐。   “实在不行,就只好去找小皇帝了,真是伤脑筋啊……”   路得打定了主意,朝广场走去。   夜晚的黑影开始慢慢笼罩洛西林,爱之女神爱丝拉姬达祭祀日活动高潮就要来了,从光明教会圣都圣鲁克斯教皇领特地赶来的光明教会爱之女神殿高级祭祀人员开始布置最后的祭祀会场,广场上的群众被暂时驱散,一队队来自圣鲁克斯教皇领、归光明教会统属的光明骑士团骑士将中央广场围了起来。   这些教会骑士在信仰光明神教的可拉达大陆可说是身份特殊,几乎可以不受节制地往来各个王国领地,一句“以光明神的名义”就可以回答几乎所有的关卡盘问,他们的职责就是保卫圣鲁克斯教皇领以及在世界各地追查缉捕所谓的异教徒,虽然行事手段和作战编制和其他国家的骑士军队几乎没什么两样,但是在平民百姓心中还是享有极高的声誉,信仰光明神教的青年男子个个都以能加入教会骑士团为荣,所以人数高达一万的光明骑士团从来都不缺少优秀的兵员来源。   爱之女神雕像四周支起四个高大的铁制尖塔,塔顶是个大铁锅,里面燃烧着巨大的火焰,在雕像正面是三顶做工精美、用来奉献祭酒的红铜锅,以及一张宽大的祭台。   当黑夜完全笼罩了大地,祭祀准备工作也完成了。   一位身穿华丽神职制服的男性高级祭司在四位中级女祭司陪伴下慢慢走到城守官邸的巨大阳台下,对着上面的皇帝和周围的贵族行了个礼,以表示对当地官员的尊敬(虽然他们不清楚那个高贵的青年到底是谁),特里希海利斯二世当仁不让地点了点头,把手一挥,表示祭祀活动可以开始了,于是部署在广场周围教会神职人员中的魔法师纷纷向空中施展起魔法礼花。   一朵朵五颜六色、聚集着火之精灵力量的魔法礼花绽放在漆黑的夜空,绚丽的光彩伴随着低沉的轰鸣在四下飞舞,不断从魔法师手中射出的魔法流星光束穿梭交错在颗颗爆裂开的礼花之间,将祭祀活动的气氛一来就带进了持续的高潮。   洛西林中央广场外围的民众都沸腾了,欢呼一声高过一声,无数的鲜花抛过光明骑士团士兵的头顶落进广场,广场周围的高大建筑上到处都是探出身子的市民,在闪动着魔法光芒的夜空中挥舞着手中的彩旗。   阳台上的人们一边吃着小吃,一边对着眼前的盛景品头论足,本地的贵族早已司空见惯,倒是第一次领略这样光景的蒂娜和从帝都雷兹尼亚千里赶来的特里希海利斯二世以及随行人员看了个希奇。   “这就是魔法吗?真是太漂亮了,要是我那个世界也有这样的表演就好了。”   蒂娜已经忘记了现在的处境,兴奋地注视着空中不断炸开的魔法礼花,回想着那个旧世界里内容早已失去新意的节日庆典:用礼炮发射的礼花,震耳欲聋的爆炸和空中弥漫的火药味。   “蒂娜小姐,看样子您好象没见过魔法礼花吧?”   特里希海利斯二世看着一边兴奋异常的女孩,露出诧异的脸色。   “是啊是啊,真是好漂亮!”   蒂娜没注意身边发话的皇帝,仍然全神贯注地注视着夜空中又一朵即将炸开的魔法光团,头都不回地说了句。   不远处的伯爵夫人和她的宝贝女儿几乎同时皱了皱眉头,这样的态度在受到严格宫廷礼仪规范下的贵族眼里简直就是种无视君威的犯上之举,两个女人心里同时冒出“无礼之极”这个词。   但是皇帝却像发现了宝一样欣喜异常,在他的眼中,这个白裙少女简直就是朵清晨里刚刚破开花蕾、还带着露水的娇嫩蔷薇,又像是一个不粘丝毫世俗,不受任何约束的飘逸天使。   再绚丽的魔法光彩都没再吸引特里希海利斯二世的一丝目光,甚至当广场中央光明祭司已经开始往祭坛里倾倒祭酒的活动都没看上一眼,他现在的全部注意力再次凝聚在少女因兴奋而红彤彤的面容上。   当几乎所有的人都忘怀地关注着祭祀活动的盛况的时候,只有一个人冷冷地站在城守官邸的最高处,闭着眼睛感受着来自脚下广场人群里产生的每丝精神波动。   这就是新皇帝的贴身护卫魔法师——恩斯维特。   宽大的魔导师长袍罩住他细瘦的身材,深陷的眼球紧闭,一阵阵风吹过,将长袍舞动地啪啦作响,忽然,一股带着凌厉杀气的精神波动从下面无数涌动的人群中闯进他的精神探察范围,紧闭的双眼猛地张开,几乎同时他的身躯就在黑影晃动中消失。   “有人行刺!”   特里希海利斯二世只觉得背后一阵寒风袭来,下意识地回过头去,只见黑夜里一柄闪着银光的短小匕首,匕首之后是一个全身包裹着黑衣只露着眼睛的短小身材杀手。   一时间特里希海利斯二世呆立着无法反应,眼睁睁地看着这把杀气凛凛的武器直对着自己的前胸刺来!   一个的圆形物体飞了过来,在匕首即将没入特里希海利斯二世的身体那一瞬间击中了那个突然出现的杀手手臂上,意外的打击让握着匕首的手臂失去了准头,匕首从皇帝身体左侧滑过,杀手也在失手后伴随着急速前冲的惯性越过了特里希海利斯二世。   原来一个贵族慌忙之中拿起一个盘子丢了出去,正好打中了杀手。   “卫兵!卫兵!”   几乎同时,在一片喊叫声中,大群的银甲和金甲士兵冲了上来,将本来宽敞的阳台挤了个水泄不通。   杀手再次调整的姿势,又冲了过来,不过几个在混乱中吓得倒地躲命的贵族恰好影响了他的行动,被连绊了几下,就这几下,特里希海利斯二世被一群士兵迅速包围在中间,几乎不再给杀手第二次机会了。   “给我拿下!”   一个帝国皇家禁卫军军官模样的人一边挥着长剑命令部下,一边粗暴地将几个还在现场碍事的小贵族踢出了阳台,几个倒霉鬼发出凄厉的叫声消失在阳台外的黑夜中。   一声武器破开金属铠甲的尖锐摩擦声响起,那个军官身体一晃就倒在地上,又一个身材明显比前一个杀手高大的身影挥舞着长剑出现在士兵中间,那人一身没有任何标志的黑色铠甲,头上带着一个有面罩的头盔,一看就知道是个身手了得的剑士。   人群又是一阵更大的骚动,那个黑甲剑士连续劈砍死几个士兵,跑到了被包围的杀手身边。   帝国士兵楞了一下,随后呐喊着冲了上去,企图用人海战术淹没那两个突然出现的敌人。   匕首和长剑在夜空中挥舞,不断地有人惨叫着倒地或者是被踢出阳台,地上全是残留的食物、倾倒的高档葡萄酒和四下流淌的鲜血,浓郁的酒香混合着令人做呕的血腥气息在夜空中飘荡。 第一部 初生 第十七章 意外的逃脱   养尊处优的贵族和衣饰华丽的贵妇们此时全都失去往日的雍容仪态,个个屁滚尿流,不是鬼哭狼嚎般东躲西藏,就是钻在宴会桌下瑟瑟发抖。   蒂娜从一开始就被一群往来撕杀的人拥挤在中间,吓得失去了任何反应,惊恐地看着身边一个个鲜活的士兵在惨叫声中倒在地上,鲜血飞溅在自己雪白的礼裙、手臂上,血红液体顺着手臂肌肤慢慢向下流淌,毛孔在感受到刺激后禁闭产生一片颗粒感,血的味道钻入鼻腔,只觉得全身冰凉,后颈发麻。   曾经的作为男人的时候也没少看过战争影片,再血腥的镜头大多让自己仅仅感到血脉喷张而已,可现在这真刀真枪表演的屠杀现场却让自己实实在在地感受到了一番毛骨悚然般的恐惧,尤其是死去士兵伤口中喷射而出的鲜血溅在身上的时候,那种生命即将湮灭时发出的撕心裂肺般的哀号让自己刻骨铭心。   脚下一阵阵触动传来,低头看去,又一个士兵倒在自己脚下,苍白而年轻的脸上肌肉在颤抖,受到严重损伤的身体不断地抽搐着,但是没抽几下就不动了,瞪大的眼睛直勾勾地注视着蒂娜……   少女眼前一黑,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两个杀手显然抵挡不住不断涌现的帝国士兵,逐渐显出疲态。   黑甲剑士猛地连砍几剑,将几个帝国士兵砍死,包围圈露出了空缺,接着拉着矮小杀手穿过空缺冲下了阳台的阶梯,一群士兵跟着追了上去。   广场上到处是赶来的帝国士兵,哭喊的群众四下奔逃,那些光明骑士团的骑士早就拥着光明教会的高级神职人员撤离了广场,把混乱留给了本地的帝国军队。   拥挤的人群慌乱地顺着连接广场的各个街道、巷口蜂拥而去,不时有年弱体虚的人被挤倒在地,还来不及爬起来又被身后涌来的人群踩翻在地,直至无数只脚践踏在身上,空中不时穿来小孩子惊恐到呼叫和大人们呼喊子女的凄惨呼声。   大队大队的帝国士兵不断涌进广场,而身穿同样黑甲的剑士也逐渐在黑夜中出现得越来越多,敌对双方就在四只高耸火塔映照下的广场中撕杀起来。   人数占绝对优势的帝国士兵将黑甲剑士分割包围成几部分,疯狂地屠戮与抵抗在武器的格档声中惨烈地进行着,眼看着抵抗的人越来越少,黑夜中传来尖锐的呼啸声,像是某种警告的提示。   最先从城守官邸上杀回广场的那位黑甲剑士似乎是这群暗杀队伍的指挥,只见他拉着黑衣杀手,手中的武器挥了一个圆圈,剩下的黑甲剑士就迅速汇集在他身边,一群人朝着南边的出口冲了出去。   而最初的主战场——城守官邸阳台,此时却没有一个人了,只见一道黑影出现在阳台上,从尸体堆中抱起一个少女,然后又消失在黑暗中。   杀出重围的暗杀队伍没命地冲开南门的堵截士兵,没入官道一侧的树林中去,穿过树林,就是更加繁茂的森林。   森林边上,一个身穿黑色魔导师长袍的人早已经站在那里,此人就是恩斯维特,凯恩斯帝国皇帝的私人护卫魔法师。   那些亡命的暗杀残余人员突然发现前面的去路已经被一个魔法师模样的人挡住,都停下了脚步,纷纷回头看着自己的领队——那个黑甲剑士,包括那个黑衣杀手,也紧张地注视着把自己救出的人。   “阁下好厉害的判断力,请问阁下是什么人,怎么知道我们会走这里?”   听声音这个头领似乎很年轻。   “该我问你们,你们是什么人,为什么来洛西林搞暗杀的事?”   嘶哑的声音没有一丝生机,空洞而阴沉。   “哥哥,杀了他,他肯定就那个皇帝的人!”   那个黑衣杀手说话了,居然是个少女的声音,只见她抬了抬握着匕首的手臂,但马上放了下去,发出一声强忍的呻吟,看样子在突围过程中受了伤。   “等等……”   年轻头领话还没说完,除自己和黑衣少女外,剩下的所有部下都挥舞着长剑冲了上去,黑甲剑士闭上了眼睛,似乎已经预料到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事情。   恩斯维特冷笑了一声,身上的魔导师长袍突然像被灌注了风一样膨胀起来,双手前伸,嘴里极快地默念了一句咒语,几道银白色、凝聚着风之精灵力量的风刃术快如闪电地从手里射出。   月牙形的风刃魔法能量旋转着向冲来人群扫去,一阵肉体撕裂的声响过后,冲上去的人还没来得及发出一声惨叫就被锋利的魔法能量撕成了碎片,鲜血浸润了土壤,地上,几乎没有一具尸体是完整的,看见的只是一堆堆让人作呕的肉块。   消灭一群人后,残余的一道威力不减的风刃不依不饶地继续朝黑甲剑士飞去,只见对方手中武器一挥,一圈致密的剑士斗气从长剑上扫出,正好和飞驰而来的魔法风刃撞在了一起,“嘣”的一声在空中炸开一团白雾。   “好精纯的剑气!看来你是个高级剑士,比刚才那些喽罗强多了……”   恩斯维特冷笑了两声。   “你……你杀了我们那么多人!哥哥,杀了他!”   黑衣少女眼睁睁地看着那么多的同伴在几秒种内就被一个魔法师干掉,那种愤怒和震惊不是用语言可以表达的。   “别乱动,这人的实力不小,应该是魔导师级别的人,目前还不是我们能够对付的!”   青年轻声地对着喊自己哥哥的少女说道,少女一听就软了下来,惊恐地注视着对面的恩斯维特。   “投降吧!你们跑不掉的!”   恩斯维特丝毫不在意女孩刚才的杀意,在他眼里,这两个年轻人似乎已经是待审的俘虏了。   “告诉我,你们怎么知道皇帝陛下到了洛西林城,是谁透露给你们的!”   “阁下别高兴太早,你真以为你可以抓住我们吗?”   青年也冷笑了一声,他在用对话转移对方的精神注意力,以寻找机会出手。   “哦?难道一个高级剑士有把握从一个高级魔导师的身边逃脱吗?”   “恩……我想也是没办法的,不过……”   青年突然将长剑一抖,另一只手奋力将拉着的少女身体朝恩斯维特身后的森林扔去,同时身上的黑甲发出一阵破开空气的振动。   他趁对方注意自己下半句话的机会突然施展出了全身防护斗气,向对方冲了过去,武器随后连续挥动,三道凛冽的剑气破开地面向恩斯维特站立的位置奔去。   恩斯维特一定之下,迅速张起一张风之能量的魔法防护罩,但是已经没办法回头攻击已经落在身后的少女了。   三道剑气碰撞在魔法罩上冒出一圈圈能量波动的涟漪,深厚的能量屏障毫不费力地就阻隔了黑甲青年的攻击。   也就在剑气击中恩斯维特的魔法护罩同时,黑甲青年也冲过了他的身边。   “找死!”   见对方十分狡猾地利用自己施展防护罩而无法还击的时机与自己擦身而过,恩斯维特不由得大怒,迅速放弃了魔法罩,几道强烈的风刃再次从双手中发出,直奔黑甲青年的后背而去。   可能预先就感受到恩斯维特可能发起的反击,黑甲青年朝斜向一跳,身体在空中漂亮的一个回转,手中的武器再次挥动了三下,又是三道剑气飞出。   恩斯维特的攻击失去了目标,可对方的攻击却再次直接朝自己而来,这种情况下是不可能有时间施展魔法罩了,只好急忙身体一闪,几乎是滚着躲开了攻击,不过宽大的长袍还是被其中一道剑气给撕开了一条大口。   恩斯维特赶紧爬了起来,可是那两个兄妹的身影已经消失在漆黑的树林中了。   再笨的魔法师都不可能在行动不便的树林里战斗的,何况又是晚上,恩斯维特狠狠地咬了咬牙,不得不放弃了追击。   身后的远方出现了一团团火把晃动的光影,看来追击出城的帝国士兵朝这里过来了。   “下次就没这么好运气了……”   恩斯维特甩了甩破碎的长袍袖子,愤愤地转身走开,消失在黑暗中。   接下来整个后半夜,洛西林城都陷入了恐怖的全城戒严。 第一部 初生 第十八章 新世界亲情   黑夜笼罩的忧郁山谷深处,一点灯火的光芒穿透迷雾在树林的摇曳中忽闪忽现。   路得的隐居山庄还是灯火通明,蒂娜如今正昏迷在自己房间的床上,被鲜血染红的白色礼裙已经出现了好几处破损,紧闭着双眼的脸上露出痛苦而惊悸的表情,苍白而憔悴。   “这个丫头啊,这样的年纪就遇见了那么血腥的场面……”   路得摇了摇头,无奈而怜惜地看着这个让自己担心了一天的少女,一种由然而生的心痛涌上心头。   少女呻吟了一下,双手突然抓住了路得正在给她擦拭脸上灰尘的手,然后一下子坐了起来,全身惊恐地抖动着,眼睛里尽是无尽的恐惧和凄凉。   “爷爷!”   蒂娜“哇”地一下就哭了出来,那种曾经信誓旦旦的“男儿有泪不轻弹”的潇洒早就被鲜血带来的震动给抛到了次元空间,如今的她,全是少女那种刺激过度的紧张反应。   “哦……乖……乖孙女……别怕,爷爷在这里……”   路得的眼睛湿润了,少女的一句话让他早已冷淡的心开始颤抖,很久了,这是自己从三十岁开始近六十年来又一次为一个少女的话感动不已,曾经的某个场景出现在自己的泪眼朦胧之中。   “好可怕……可怕……死人……一地的死人……他还看着我……看着我……”   蒂娜现在保险只能用抓狂来形容,双手死拽着路得的右手不放,牙齿紧咬着下嘴唇,眼睛述说着当时的场景,那副打娘胎出来就没经历过的场面让她的精神反应达到了极限。   “……”   路得什么都没说,只是反过来用自己的一双大手握住蒂娜还在颤抖的小手,和蔼而关切地注视着蒂娜的双眼,从身上施展出一个能让人沉静的魔法光晕——宁心咒,一种在战争中用来镇静因不断血腥撕杀而陷入癫狂状态的士兵所常用的精神魔法。   魔法的光晕笼罩在蒂娜娇小的身躯上,柔和的魔法能量逐渐渗透进蒂娜颤抖的身体。少女逐渐沉静下来,然后软软地靠在路得胸前,呼吸慢慢平缓起来。   “睡吧……当你睡醒的时候,恐惧也随之远去……”   又是一个催眠魔法,蒂娜的眼皮开始沉重,几分钟后终于脸色舒缓下来,靠着路得就进入了梦乡。   在梦里,她回到了以前那个世界,回到了内蒙古大草原,发现了那个正躺在地上好死赖活着的秦新,她吃惊地认识那就是自己,那个秦新一看见自己这个美少女就马上站了起来,牵着自己的手舞足蹈,色眯眯的样子着实可爱,而自己,则毫不客气的一脚,将那个秦新踢飞了出去……看来自己作为男人的形象还真是猥琐啊,难怪当初自己老是找不到女朋友,就刚才那个表现,不被人喊“抓流氓”已经不错了,看来旁观者清,当局者迷这句话真是有道理啊。   一个晚上,路得都守在蒂娜的旁边,看着少女脸上因做着某个滑稽的梦而出现的调皮笑容老怀宽慰。   挂钟敲响了第八下,蒂娜一下就惊坐起来。   “咦?我怎么回来了?昨天不是……”   蒂娜昨天因为强烈的刺激,其实并不清楚自己已经被路得趁乱救了回来,一时间还以为是做梦,但是又想想昨天一天的经历,简直摸不准自己到底是真做梦还是在现实中。   那场血腥的场景又冒了出来,蒂娜恶心了一下,看来宁心咒确实效果不错,她反而没再觉得有好恐惧了,就像是刚看了场血腥的战争片一样只是心里动荡了一番就没事了。   门口走廊一头传来熟悉的脚步声……   “遭了遭了,那个老家伙又要用魔法来恐吓我了,再不起床,还得去吃他做的早餐……”   蒂娜冲起来一把把门锁死,赶紧脱下昨天一夜未卸的裙子,从衣橱里翻出一套新衣服,几下就穿戴完毕,然后坐在镜子前把长发马虎地梳理了一遍。刚打开门,路得就笑眯眯地端着早餐站在门口了。   果汁?烤面包?   蒂娜又晕了过去……路得莫名其妙。   在蒂娜醒来后的一再抗议下,路得只能接受由少女重新制作早餐的决定,看来她情绪恢复地还不错嘛。   水果萨拉、土豆泥、果酱肉松丝、面包片夹熏肉……蒂娜准备了一大桌的丰盛早点,路得看得心里直痛,这些食物的原料要是放在以前,可是自己一个人足足一个星期的早餐分量啊,拿给蒂娜这么一发挥,也就是一桌而已,虽然她手艺确实比自己高上不止一级,但是就这样浪费制作的话,以前的积蓄用不了几个月也就见底了。   “路得爷爷……”   “叫我爷爷就可以了……”   “哦……爷爷……”   蒂娜忽然觉得好温暖,在这个新世界里第一次感受到了只有面对真正的亲人才能散发出的那种爱意,虽然路得的年纪几乎比自己以前世界的爷爷还大,但是那种祖辈疼爱孙女的感觉却深入心田。家庭的安全感突然冒了出来,这是来到这个世界一个多月来所能感受到的真正的、来自至亲家人的安全感。   “我已经没亲人了(在这个世界里),现在我只有……”   蒂娜红着脸,感觉着眼睛中某种液体正在聚集,赶紧捧起装满果汁的大玻璃杯,企图掩饰自己即将爆发的情感,可是泪水滴落在杯中的情景依然被路得看了个一清二楚。   “我在干什么呢……居然又开始感动了……”蒂娜想着。   路得的老脸也红了,他几乎忘了当初自己仅仅是因为感受到了来自蒂娜体内散发的强大精神力量才把少女吸纳在身边培养的,如今却意外地发现这个少女居然能给自己带来家庭生活般的满足感,想想每天的餐点、蒂娜傻傻的表现、自己严厉的教育,这不正是一个家庭中长幼两代人生活所具备的要素吗?   路得差点就想做出这辈子干脆就和蒂娜隐居在这个忧郁山谷的冲动,手中的汤匙在激动中跌落,和盘子相碰发出清脆的响鸣,把他一下子从理想生活的憧憬中拉了回来。   “不!不行!蒂娜有着超乎想象的魔法潜力,如今这个世界正在一步步地走进动荡,她应该是为结束这场动荡而到来到这个世界的,我怎么能这么自私呢?”   路得摇了摇头,知道自己陷入孤单太久了,所以才会有这样的感觉,而蒂娜何尝不是呢,从另一个世界到来,失去了原有的家庭,一旦经受了某种刺激自然会产生强烈的家庭依附感,路得想到这里,不由得苦笑了一下。   蒂娜看见路得一下高兴又一下惆怅的样子,以为自己昨天惹了事情路得还在生气,赶紧低下头,不好意思地吃起东西来,一边还偷偷地看上几眼路得。   少女乖巧的模样又降伏了路得,他和蔼地说道:“蒂娜,你以后就是我孙女了,爷爷会教你这世界上最厉害的魔法,让所有的坏人都不能欺负你,好不好?我也没有亲人了,以后就我们爷孙俩相依为命吧……”   蒂娜一楞,才发觉原来自己刚才一时感触喊出的话居然让这个老人一下子进入了爷爷的角色,又是一阵感动,不过……好象自己并不是那种很幼稚的人吧。   “谢谢爷爷,爷爷吃这个!”   蒂娜“挥舞”起万试万灵的“孝心大棒”,把路得哄得乐呵呵的,一个早餐居然就吃了近两个小时。   考虑到蒂娜昨天的经历,路得决定今天暂时不教课,带着蒂娜走出了庄园的魔法屏障,一路上详细给这个外来世界的孙女讲解起这个可拉达大陆的自然情况,而蒂娜也放开包袱,把自己那个世界的知识也讲给了路得听,不过自己在那个世界的本来身份和有关智慧女神的一切细节都隐瞒了,她可不想让这个老人吓一跳。幸好路得听了那么多,只对蒂娜所说的另一个世界的奇妙东西所感兴趣,至于她编造的自己怎么来到这个世界的细节反而不在路得的兴趣范围之内了。   “蒂娜,你说的那个世界居然有不用马拉的车,天上飞的长铁桶?它们是用什么魔法来推动的啊?”   路得被蒂娜所说的事物惊呆了,在他眼里,只有魔法的能量才有可能实现这些奇妙的功能。   “那里可没有人会魔法,魔法只是在书里才写了有。”   蒂娜幽默地回答着。   “既然书里记载了魔法,那你们那的人为什么不学啊?”   路得接下来的问题让蒂娜差点摔个跟头。   “可能是方法失传了吧,书里只有魔法的描述,没有学习的方法……”   蒂娜觉得自己似乎在欺骗戏弄一个天真老实的儿童,就好象小时候秦新的父母告诉自己吃了西瓜籽脑袋顶上就可能发芽的故事从而让年幼的秦新坚信不移且在五岁以前吃西瓜特别小心。 第一部 初生 第十九章 世界的认知   连续几天,蒂娜都不得不和路得在相关两个世界不同差异的交流中不断深入,当然,蒂娜更多地都是在思考,而路得则是打破沙锅问到底,这让蒂娜很是难受,因为就她在以前世界的知识也仅仅局限在一个很小的范围,所以最后干脆是敷衍加乱说,让路得听得将信将疑,一副狠不得亲自去体验的样子。   看来老人家的求知欲比自己强多了,相比起来,蒂娜觉得自己很不好意思,来到可拉达大陆快两个月了,对这里的东南西北都还分不太清楚,而路得在自己的敷衍描述下居然把地球的陆地地图都描绘了下来,眨眼一看,还是个模样,这让蒂娜很是自卑了一段时间。   不过蒂娜的收获还是得到了前所未有的提高,在交流中,蒂娜发现了一个很有趣的现象,就是两个不同时空的世界居然在许多方面都有着惊人的相同点。这主要表现在大自然方面,几乎两个世界都有着大部分相同的生命物种和矿物元素,甚至同样有着一个太阳和月亮。   这让蒂娜有了不少疑惑,就是这两个不同时空平面的世界是否真是来源于同一个造物主,就是所谓的原始创造神一开始就创造了许多处于不同时空的世界,这些世界有着最基本的物质和能量规则同时也保持着某些差异,而这位原始创造神为了管理这些世界分别安排了拥有世界管理权利的生命——也就是被后续生命所称的“神”,不过了防止不同世界的神有可能发生跨空间的管理错位以及方便自己活动,就创造了作为不同时空世界连接通道的次元空间,而自己在异常的能量引导下却闯入了这个通道,还意外地遇见了同样误入通道的可拉达智慧女神,所以一系列的意外让她这个本来平凡的生命成了一个继承两个世界特性的人。   如此再推断,那地球世界是否也存在着神和魔法呢?答案应该是肯定的,不过地球世界在自己的文明发展方向上走上另一条信仰纯物理定理的道路,而本属于同一基本规则下的精神定理却被淹没在历史中,要不然为什么在地球无数的古老神话里也有着大量关于魔法和神的描述呢?但这些描述在现代文明里都被单纯地看做原始宗教文化,而稍微有点事实推理基础的传说也被牵强的归结于外来星球生命的干涉,神和魔法的存在被纳入了自由宗教信仰的思想领域,这点让蒂娜感叹惋惜不已。   不过,在这个可拉达大陆上,神的影响力似乎远远超出了他们做为基本管理者的范围,就差神亲自下凡了,想到这儿,蒂娜隐隐感到一点无奈,也对自己当初答应智慧女神的事情感到后悔,失去了人类文明的自由发展权利也许是这个世界人类的某些悲哀吧。   在这种精神超过一切的世界里,物理世界的发展必然受到极大的压制,不然连他们的历史纪年都两千多年了,整个社会还处于科技的蛮荒状态,不过,蒂娜并不想去干涉它,毕竟每个世界都有着自己的发展线路和基础,如果改变,那可拉达不就成了第二个地球?   一想到某一天可拉达大陆可能出现的钢筋水泥大楼、代表工业化文明的巨大烟囱、堆积成山的塑料垃圾还有酸雨下日益稀疏的植被,蒂娜就连连摇头。   这是个清新的世界,就应该保持它这份淳朴,或许它是野蛮的,但大都能掌握在大自然的自然控制能力之内,这未必不是件好事,工业属于那个已经糜烂的地球,而这里,自然才是最重要的。   蒂娜开始把所有的主意力放在这个可拉达大陆世界,从个多月的魔法基础学习中,蒂娜对人的精神力量有了个基本了解。   在路得的讲述中,人的力量分为体能力(体力)和精神力(精力),前者按人体生理差异在分量上有所区别,且可以通过后天的身体锻炼得以壮大;后者几乎是先天的,不以人体生理上的差异为区别,且后天只能通过特殊的修炼来挖掘潜力,但不能从根本上改变精力的最大拥有量和原始强度,除非有其他的精神力通过特殊的方式融合才能壮大,而蒂娜自己,则因为融合了智慧女神的精神力量,所以表现出了让路得惊奇不已的巨大潜力。   至于这两种人体基本力量的相互转换关系上,如今的可拉达大陆经过几千年的人类研究,也只局限在个人内部的体力和精神力单方面转化(即通过身体休息使精神力缓慢恢复),或者是甲个体的精神力对乙个体的生理上进行刺激,从而使乙个体增加体力恢复速度,并不能直接实现个体内部的精神力和体力真正意义上的相互转化。   包括路得在内的历代博学魔法导师都在这方面费劲心思地寻找突破口,最后只是发现部分属于邪恶范畴的黑暗魔法和原始的巫术才能在某些方面实现这个效果,这对于正统光明信仰的人来说,宁可牺牲这方面的实际需求,也绝不去碰一下。或许只有伟大的神才会真正掌握这里面的奥秘吧,几乎所有探索未果的光明魔法导师们都这样想着。   根据蒂娜所理解的能量守恒定理,精神力和体能力之间绝对有着互相转化的方式和规则,毕竟属于大脑思维意识范围的所谓精神力从物理角度上讲也是神经细胞的生物电量变传递的结果。   难道这个规则真的仅仅隐藏在神的世界里?在这点上,蒂娜只能胡乱猜测了,最后干脆不去计较,毕竟这个世界还是有着很多不能让蒂娜理解的规则,过多地用地球世界的知识来理解可拉达大陆,本身就容易陷入一种误区。   从不断地剖析和理解这些基本的魔法知识,蒂娜逐渐能够感受到体内的那种精神力量的存在了,大概所谓的魔法力量控制法则已经被自己逐渐了解了。   发现自己有了这样的进步,蒂娜兴奋的好几天都睡不着,每天晚上都静静地躺在床上,感受着那股淡淡的、跳动的、如烟丝般飘渺的精神流在身体内柔滑地流动,虽然感应的力度还十分浅薄,但是感觉却那么清晰。   当蒂娜把这些感受告诉路得后,年迈的大魔导师再次惊讶不已,这个少女惊人的感受学习能力几乎超过他所认识的所有魔法修行者,当他有意识地去主动探视蒂娜体内那道精神力量时,居然发现少女的精神力在有意识地跟随着自己的精神引导在运行聚集。   蒂娜的精神力量已经被激活了,这是一个人修行魔法的先决条件,一个需要几年才能达到的阶段居然让这个少女用仅仅一个多月的时间就完成了,真是奇迹啊!   剩下来的,就是让蒂娜学会自由引导这种力量向实际的魔法能量转化,想到这儿,路得就激动。 第一部 初生 第二十章 真正的魔法学习(一)   一大早,路得就领着蒂娜来到为于隐居庄园北边的魔法练习场地。   “蒂娜,听着我的咒语内容,记下来,然后试着引导活动你体内的精神力量在身体循环流动,在它最活跃的时候把咒语念完,然后集中精力把咒语的内容和你的精神力融合起来,这一切都要在意识里完成,成功的话你会感受到从你的精神力里会剥离涌现出一团魔法能量,用你的精神力把这团魔法能量引导到右手食指尖推出去。注意,别剥离得太多!”   路得严肃地对站在他对面的少女说道,他把一个最简单的火焰魔法咒语念给了对方,这样的魔法可以让施法者扔出一个小火球。   “就这么短一句?”蒂娜将信将疑。   路得教给她的这段咒语是古老的魔法语言,大致意思好象是建立与自然精灵的沟通契约,感召火精灵聚集的意思。   默念一次,然后尝试运行精神力,不行。   运行精神力,再默念一次,还是不行。   蒂娜摇头晃脑了十多分钟,最后苦着脸对着路得发起呆来。   “别急,咒语和你的精神力活动不是独立的,要把它们都同时调动起来,现在你就是要学会体验精神力活动时的那个感觉。放松,再来。”   路得微笑着,想当年自己还是魔法小学徒的时候,为了发出第一个火焰魔法,他可是连续几天都在树林里狂念着咒语。   “可是我发现我一念咒语的时候自己就开始不由自主的分心,聚集起来的精神力马上就分散了,根本流动不起来啊。”   蒂娜一脸的无奈,为了刻意集中精力把脸都涨红了,眉头皱成一个可爱的小山。   “咒语是在你精神最集中、精神力活动最旺盛的时候自然发出的,就好比你做早餐,当水烧沸腾的时候不需要旁人提醒你就会放肉下去一样,是个自然习惯的过程。”   路得尽量用简单的方式来教授蒂娜去体会精神力的发挥问题。   蒂娜闭上眼睛,开始感受体内的精神力。   像个调皮的孩子一样,体内的精神力好象受了什么诱惑一样悄悄地从意识中探出了头,一点、一点,不断从意识深处涌出的精神力量开始在蒂娜的意识指挥下乱哄哄地排队,然后踏着参差不齐的步伐开始从沿着一条模糊的路线开始在体内流动。   对,对,就这样,精神力乖,听话,继续流动。   蒂娜感到身体周围的空气也发生了变化。   无数跳动的火之精灵从四面八方聚集过来,围着蒂娜上下乱窜,似乎急切地等待着什么,就像一群领取奖品的小孩子在焦急地等着大人散发糖果。   参与流动的精神力越来越多,最后居然汹涌成河般在蒂娜体内乱窜,像黄河改道一样干脆一发不可收拾,整个身体感到膨胀得十分难受,而外面的火之精灵也越来越躁动不安。   不行了,要念咒语……咒语……妈的忘光光了!   蒂娜的意识眼看着就要控制不住了,一个也不知道对不对的咒语就从脑子里念了出去。   脑中的咒语奇妙地产生了另一个小意识体,然后迅速与汹涌的精神力大河融在了一起,就好象一个烧红的石头投入水里冒出一团灼热的水蒸气和扑腾的水泡,一团明显的、不属于精神力量的东西在精神的大河中一沉一浮、越裹越大!   就是它,魔法能量!把它冲出去,方向——右手食指尖!   “啊!”   无形的魔法能量从指尖挤出膨大成一团,火之精灵们前赴后继地融进了这团它们期待已久的东西,像火引一样点燃了这团魔法能量。   一个膨胀的火团在蒂娜的手指尖冒出,而且是越来越大……   路得发现蒂娜的身体四周忽然出现了一层薄薄的红色光雾,知道被咒语召唤的火精灵数量已经超出了那个小咒语所能达到的效果,火精灵的密度之大让老魔导师简直不相信这是个最低级火焰魔法咒语的威力。   “不好,这丫头肯定念错了,这可是暴烈火炎术啊……”   路得发现蒂娜稀里糊涂之中居然引发了威力巨大的暴烈火炎术,而且还是个不合格的暴烈火炎术。   眼看着蒂娜摇晃的手上那个夸张的大火球,路得赶紧对自己施展了一个魔法护罩,然后对着还闭着眼的蒂娜大声说道:“蒂娜,快,把它推出!快!等等……别对着我,别对着我……”   蒂娜又是一声尖叫,股起全身的精神力量将那团还在指尖上膨胀的火球冲了出去。   灼热的魔法火球呼啸着向路得飞过去,在路得的瞳孔里越来越大。   路得感觉上发现这个魔法火球的威力根本就不是自己临时施展的魔法护罩所能抵挡的,也顾不得什么形象,一个狗扑趴在了地上。   巨大的魔法火球从路得的头顶飞了过去,远远地落入百米远的山坳里。   恐怖的爆炸声传来,然后就看见山坳里猛地窜出一团高耸的火焰,粗壮的树木瞬间都被魔法能量炸得东倒西歪,燃烧的树木残枝被抛到了高空,山坳里顿时大火蔓延、浓烟滚滚,百米外的路得和蒂娜都被脚下的强烈震动惊呆了。   “……”   蒂娜吐出了舌头,不可思议地看着自己的手,然后努力露出一个天真的微笑。   “你想要我这把老骨头的命啊,谁叫你把这个暴烈火炎术使用出来了。”   路得不知道自己是该高兴还是该哭,这个蒂娜在他眼里完全是个不知深浅的小怪物。正宗的暴烈火炎术应该是一个巨大魔法火焰球在发出的时候迅速分裂成了无数个小火球,然后在一定范围里爆炸的群攻魔法,但是在蒂娜的手里却变成了一个大火球术。   默念咒语,一阵暴雪魔法笼罩了燃烧的山坳,好不容易熄灭了蒂娜破坏性的杰作。   路得领着少女去观看她的作品,只见深深的山坳里几乎见不到一株完好的树木,最底部是一个巨大而焦黑的大坑狰狞地张着大口吐着青烟。   路得又一次定了,他还是太低估了蒂娜的能力,这样的威力甚至根本不是暴烈火炎术能够达到的,这简直就是个半生不熟的“陨星爆”嘛!   蒂娜心里可是一阵狂喜,虽然她知道自己这次是瞎猫碰着了死耗子,一不小心就弄出个重磅炸弹出来了。   “蒂娜……我决定更改教学内容,还是先让你学会控制体内精神力活动强度吧,不然过不了几天,这个忧郁山谷就没了。还有,不要胡乱改变我给你的咒语,这次算你胡念对了,不然就有你受的了,要知道,魔法语言可不是闹着玩的!”   “是……”   蒂娜正要点头,忽然觉得全身时冷时热,身体像掏空了般虚弱无力,膝盖一软就跪了下来,头感到剧烈的疼痛,大颗的汗水顺着额头开始流下…… 第一部 初生 第二十一章 真正的魔法学习(二)   路得大惊,从经验上判断这个少女应该是在使用魔法的过程中因精神力量转换魔法能量的火候尺度把握不好而造成了暂时性精神力透支。   “这个笨丫头……不知道这样对身体可是非常有害的……”   在可拉达大陆的魔法修行者中,这样的事情也算经常发生,那些急于求成的学徒们往往为了某个小魔法而过于全力以赴,结果造成暂时性精神力透支,无法自主引导精神力,轻者需要很长段时间来恢复,严重的则直接伤害到包括大脑在内的身体器官,甚至很有一部份人就因为这样的伤害失去了成为魔法师的机会。   路得想归想,动作可不能慢,迅速把蒂娜抬回了庄园。   摘掉蒂娜的隐者项链,从蒂娜身上散发出一股淡淡的、随着呼吸阵阵起伏波动的魔法气息,在魔法气息背后,是蒂娜体内因暂时性精神力透支而表现得十分衰弱的精神力波动。   “魔法气息?呵呵,丫头居然一次魔法后就已经产生了属于自己的魔法气息特征,真是个古怪的孩子。”   所谓魔法气息,是掌握了魔法力量运用法则的人自然散发出的一种魔法能量波动,被激活的体内精神力量会在日常的自然流动或魔法施展过程中从体内向外渗透一小部分的魔法能量,这种微薄的魔法能量会因个体精神力不同而产生差异,于是就被这个世界的魔法师们称为魔法气息,所以,通过对魔法气息的辨认,高级的魔法师甚至不需要用眼睛,就能识别出此人的身份和能力(前提是以前接触过这种魔法气息)。   不过现在眼前的蒂娜让路得很担心,因为从表面上看,少女所受的伤害好象远远不止单纯的精神力透支那么简单,而是在施展魔法的时候体内酝集产生的魔法能量释放不全,从而大量残留的魔法能量除扩散部分成魔法气息外,更多地还渗透进肌体组织对身体产生了魔法能量浸蚀伤害。   此时的蒂娜就像一只被魔法蒸熟的鸭子,暴露在外面的皮肤从里到外透着嫩红色,摸上去微微发烫,路得还能清晰地感应到更多的魔法能量波动还在蒂娜体内乱窜。   做了大致判断后,路得赶紧施展了一个精神引流术,也就是通过外来精神力对目标个体的精神力量进行引导运转,可使该体的精神力能流通起来,从而自发排除体内的非正常魔法能量淤积,至于蒂娜的暂时性精神力透支,也可以依靠这个法术进行辅助性治疗恢复。   一个白天,路得都不得不闭着眼睛施展着精神引流术,这让他很是疲惫,因为他简直无法相信在蒂娜体内居然还有那么强大的魔法能量残留,其能量密度之大,比已经释放出的那个火元素魔法强了不知多少倍!以路得的能力,如果要引导这样强悍厚实的魔法能量按正常速度全部排除蒂娜体外,不知道要花多少时间。   更奇怪的是,这样随时可能摧毁整个身体的能量残留居然被蒂娜的身体给承受下来了,难道在她体内还有一种不为路得感知的力量存在?   路得在继续维持精神引流的情况下分出了一丝精神力,向蒂娜体内的精神意识深处探了过去……   这是什么?一团异样的能量波动在蒂娜体内汹涌的精神力汪洋中忽隐忽现,就像一团致密的能量内核,这个小东西正奇妙地平衡着残留的魔法能量和蒂娜本身精神力之间的冲突波动。在内核一阵阵跳动中,蒂娜体内残留的魔法能量正以超过路得精神引流术的速度在被那团神秘的内核迅速地融合、化解。   “啊……这是能量反噬?……难道蒂娜学过黑暗魔法?”   路得差点分心。因为在可拉达大陆的魔法界里,具有魔法能量吞噬作用的只有黑暗魔法里的“魔力反噬”才具有类似的作用,不过魔力反噬还具有同时吞噬人精神力的作用,这又和蒂娜体内那个能量内核有着很大区别。因为,那团活动的内核所散发出的绝不是黑暗魔法那种霸道阴沉的气势,反而异常温和,甚至连路得本身也感到十分舒坦。   “我看也不可能吧?”   路得摇了摇头,排除了自己的猜测。不过为了预防万一,路得赶紧收回了自己的精神力探测。   随着精神力探视魔法的取消,那点感应到的能量内核也消失得无影无踪。   这个连路得迷糊不已的东西,其实就是蒂娜体内隐藏的“光明之心”。   “爷爷……”   迷糊的少女恢复了意识,看着路得因疲惫趴在床沿睡着了,心里涌起一阵暖流。   窗外的世界已经被黑夜笼罩,漆黑的夜幕点缀着点点星光,像一道道凝神的目光投进蒂娜的心田;庄园四周的树林、草地中传来阵阵鸟虫的鸣叫,夜风柔和地飘进房间,拂过蒂娜的长发,风之精灵们柔顺地依偎在少女的身上、耳边,述说着温柔的夜话。   蒂娜觉得这个夜晚特别与众不同,自己对自然的感知变得如此特别的清晰和敏锐,体内的精神力安顺而有规律地随着自己的呼吸在缓缓流动。   这是一种前所未有的舒坦。   蒂娜不由自主地闭上了眼睛,感受着体内的变化,一边回想着白天发生的事情。   聪明的少女似乎找到了自己发生最后状态的原因,从而开始尝试性地运动起自己的精神力量,体会着那种有意识调拨精神力的感觉,分离、合流、再分离、再合流……强大的精神力被蒂娜用意识有意的切割抽拔出一丝丝分量不等的精神力丝,然后像玩结绳游戏一样把弄着,熟悉着精神力量流动的节奏和感觉。   随着蒂娜体内精神力量的阵阵波动,少女体内潜伏的光明之心也随之活动起来,像个合格的舞拌一样加入了这次精神力波动,和谐地踏着节拍,随着蒂娜的意识跳动。   “这个……是光明之心吧?难道它已经认同了我?不会吧……我运气也太好了!”   蒂娜瞬间的感知让她捕捉到了体内小精灵般的光明之心的细小变化,也是第一次能够在主动意识里感受到光明之心的存在。   蒂娜意识到,自己的魔法修为一定是又到了一个新的境地了。   不行,好饿,还得去做点吃的,蒂娜的肚子开始叫唤了,看见路得还在昏睡,少女只好独自走进了厨房……   随后几天,蒂娜在路得的惊奇目光下施展着一个又一个初级元素魔法,其熟练程度随着使用次数也飞速地向上攀升,到了后来,几乎可以在极短的时间里连续施展十多个初级元素魔法,甚至不同元素魔法之间的切换时间也进步缩短到可以忽略不计。   “恩……很好,蒂娜,现在以你的表现,已经可以和那些光明魔法师协会的高级魔法士们相当了,看来元素魔法的基础学习可以告一个段落了。”   路得微笑着捋着花白的胡子,老怀宽慰,这个学生兼孙女的蒂娜进步速度远超过自己的想象。   “谢谢爷爷,不过,我有个问题……”   蒂娜释放了一个初级电球魔法,闪动着蓝色电弧的致密魔法能量球体撞击在远方的悬崖壁上发出清脆的“劈啪”炸裂声。   “元素魔法的威力强弱是否是随着魔法师本身释放的魔法能量大小而产生改变呢?那元素精灵的召唤数量也是元素魔法威力强弱的条件之一吗?”蒂娜问道。   “这个问题其实应该这样来理解……”路得想了一下,说道:“所有的元素精灵都有着自己的固定活力,这种活力因元素属性不同而产生的作用也不同,但是活力的大小是不能改变的。”   “被召唤的元素精灵可能会因为聚集的数量不同而产生元素魔法施展效率的差异,但是元素魔法的威力却是由施法者本身的精神力量强弱、也就是从精神力里转换剥离出的魔法能量的强弱来决定的,当然,每次剥离出的魔法能量越多,最终的威力也越大,但是施法者的精神力消耗也越多,一个优秀的魔法师都是在努力提高自身的精神力量强度,而不是简单地扩大施法的魔法能量消耗。就好比烧材,一点干燥的木材远比一堆潮湿的木头更容易点燃、火候也越纯,而负责点燃这堆木材的就是火之精灵,精灵的力量只是表现出为施法者的魔法能量填充相应的魔法属性,而不是理解为将精灵的力量和数量消耗掉。”   路得将元素魔法的施展原理讲了出来,但是他隐瞒了一些最重要的东西,就是在这个可拉达大陆上,还有着一种元素魔法是以消耗自然元素精灵力量为基础的,那就是黑暗魔法,不过这对于一个光明魔导师来说无疑是种极其邪恶的施法手段,因为这几乎就是种对大自然元素精灵力量的掠夺性魔法,所以路得也懒得介绍了。   “而更高级一点的元素魔法,就是可以在一个意识集中下同时召唤两种以上的元素精灵,并同时作用于两股以上的魔法能量,从而产生所谓的多属性魔法。”   路得一边继续介绍着,一边施展了一个小型的“暴雪术”,只见距离路得几十米的地方突然空气旋转凝聚成一股小形的龙卷风,旋风之中还夹杂着尖细的冰锥和大量雪团,飞舞的风雪在绿色的草地上悠然地旋转移动,将地面的大块泥草和树枝卷入其间,又瞬间被搅成细碎的残渣颗粒。   “哦……那这个世界上除了元素魔法还有没有其他的施法方式呢?”   蒂娜眼红地看着这个高级魔法吞了下口水,忍住冲动,继续说道。   “呵呵,你还真贪心啊,不过值得表扬,我当年可比你更贪心,呵呵。”路得笑得眼睛都眯成了一条缝,说道:“除了利用自然元素精灵的魔法外,属于正统魔法界的魔法还有精神魔法、自然魔法、神圣魔法、咒术等等……”   “正统魔法?还有不正统的呢?”   蒂娜刚一说,就看见路得开始吹胡子瞪眼睛地看着自己了,知道自己又问了不该问的问题,调皮地吐了下舌头。   “不说就不说,做出一副那么凶的样子干什么……你想说,老子还不想学呢!”   蒂娜心里狠狠说道,但是脸上的恭敬态度可是一点没少。 第一部 初生 第二十二章 真正的魔法学习(三)   从路得的介绍中,蒂娜了解到根据精神力的控制和力量转换法则,可以施展的魔法力量有着多种表现形式,除了最普通最简单的元素魔法外,还有着精神、自然、圣光、咒术等其他分类。   精神魔法,是以施法者本身的精神力量对目标(具有生命意识的个体)进行一种意识穿透、抑制或刺激作用,从最简单的睡眠魔法到高级的嗜血魔法,都是依赖施法者本身强大的精神力对目标生命意识进行强制性干涉来实现的,不过这类魔法的施展成功率受很多因素影响,比如目标生命意识的心理坚定程度、精神力强弱或者是相应克制、阻挡精神魔法的魔法道具。   自然魔法,是不依赖传统元素精灵施展的另一个范畴的元素魔法,以施法者强大的精神力转化出具有吸附作用的魔法能量气息,然后吸附汇集四周环境中的各种自然原力能量,比如光、热等,然后集中在施法者身上进行释放,其表现出的具有一定的元素特性但是又不是单纯的元素魔法,只有少数高级魔法师级别的人才能施展,因为这是一个纯粹比拼自身精神力强弱的魔法,和传统的元素魔法还可以通过加大施放魔法能量来弥补威力不足的方式有着本质上的不同。不过自然魔法最大的特点就不需要什么咒语来发动,且通过控制自然原力的聚集程度可以发动各种形式、不同威力程度的魔法能量爆发。   神圣魔法,是那些光明教会神职人员的大多使用的魔法,其力量来源于长期在神殿里祭祀光明诸神从而在神殿里感应吸收到的光明之力,通过日集月累的方式储存融合在体内,需要施法时再从精神力中同时释放出光明力和魔法能量,将两者混合后释放出来。这类属于一种短期消耗性魔法,除部分高级神职人员因为长期信仰和感受光明诸神的存在,从而能够在体内有限自主生成光明之力外,其他的普通神圣魔法师只能定期去各地的光明神殿进行祭祀和冥思活动才能补充这种力量消耗,而且施法内容大多是些身体治疗和恢复魔法,进攻杀伤性质的并不多。   咒术,是一种精神契约魔法,即和某位神进行精神意识上的沟通,在达成一种协议的情况下施展的魔法,这是种以施法者精神力大量消耗为代价的购买性质魔法,只是从性质上讲,由于契约的对象神可以正邪不分,所以在魔法界里很多人都把这种魔法归成中性魔法以和正统魔法加以区别。咒术所消耗的巨额精神力将直接做为一种牺牲贡品传递给提供魔法能量某位神,这样施法者本身就不需要复杂的精神力转换魔法能量的过程,契约的代价之高,对一个咒术师来说无疑是很伤身体的,因此这类魔法的施法者通常都短命……   至于黑暗魔法吗……蒂娜凭自己的判断估计应该是所谓光明诸神的死对头黑暗诸神所掌握的另一类能量转换法则,威力应该不亚于甚至超过光明类的魔法。   那光明之心到底有什么作用呢?   蒂娜还是一无所知,除了能感受到那一点隐藏在体内的致密能量波动外,她几乎无法用主意识来控制,可能目前的能力还足以去了解吧,想到这一点,蒂娜也就不再深究了,她相信总有一天这个光明之心会给自己带来意想不到的效果的。   这样看来,能够被自己用最短时间掌握的除了元素魔法外,就是自然魔法和精神魔法了,蒂娜数次请教路得有关自然魔法的问题,都被路得以她能力不足为借口拒绝了,气得蒂娜几次企图以罢工——不做饭,来要挟路得,不过每当蒂娜这样做的时候,路得就自己走进了厨房削起了土豆皮,让蒂娜无可奈何。   但是元素魔法的修行在路得强制安排下还在继续深入学习,大量中高级的元素魔法咒语传授给了蒂娜,而蒂娜本身的施法熟练度也在不断进步,在路得的严格把关下,直到蒂娜能够用掌心的火焰烧炙熟用风系魔法抬举在空中的叫花鸡而不发生爆裂的情况,才算口头上表示蒂娜的元素魔法已经合格了。   无休止的元素魔法修行让蒂娜每天都捶着手臂下厨,虽然她几乎可以做到用身体任何部位施展元素魔法了,但是频繁而传统地抬手、施法动作让这个娇弱的少女还是吃不消。不过用“随心所欲”形容现在蒂娜的元素魔法水平一点都不夸张了,至少每天少女起床的时候不用手就可以把衣橱打开,然后把里面挂钩上的裙子拉出来。   从此,不甘弱者的蒂娜总是利用自己的学习成果和路得开着玩笑,以前一边倒的魔法折磨一去不复返,倒是年老的路得,偶尔还被蒂娜的元素魔法整了个狼狈不堪,好在路得一心培养蒂娜,也从心里疼爱这个干孙女,所以丝毫不介意自己的胡子被火球烧掉一半,或者是正在洗澡的时候被穿窗而入的电球击中做出类似跳迪斯科的动作。   “好了,蒂娜,今天开始教你精神魔法和自然魔法的基础……”   路得吃着荷包蛋,喝着新鲜的蔬菜汁,不知道是满意蒂娜的厨艺还是满意蒂娜的学习表现。终于表示可以学新的魔法了,这让少女高兴地差点跳了起来。   路得将精神魔法的施展要点一一讲授了出来,看着蒂娜一副将信将疑的样子,干脆把蒂娜当成了实验品进行精神力穿透示范表演。   当蒂娜感受到从路得身上透射进自己意识的那道精神力的时候,发现自己的精神力也开始产生了共鸣,然后不受自己节制般的随着路得的控制在体内自行流动起来,这才知道了精神魔法的厉害之处,这简直就是剥夺压制了被施法者的精神力控制权,要不是自己的精神力来自智慧女神,不然在路得的控制下肯定会暴动。   路得也很诧异,为什么这个少女身上的精神力会远远超过自己的强度,要不是对方还不会做到绝对的控制自如,难免这个少女身上的精神力量会反扑所有企图干涉本体精神意识的所有外来力量,尤其是当自己的意念企图压制蒂娜意识的时候,那个隐藏在蒂娜体内的神秘能量内核就会突然跳出来产生异样的波动。   想到这点,路得并不以感到自己的精神力弱于蒂娜而沮丧,他本身就不是很注重精神魔法的修炼,反而因此觉得宽慰,因为他知道蒂娜有着抵御外来精神干涉的天生能力,这个能力将会保护蒂娜的某些秘密,再加上自己给的隐者项链,蒂娜完全可以做到不露声色地靠近所有的敏感魔法师。   没有示范的目标——路得强烈抗议不得以他为示范,所以蒂娜只是简单地了解和记忆了部分精神魔法的施法要领,要具体操作,还得以后找机会了。   不过没多久,拿一些兔子或者松鼠做实验的方法还是被蒂娜利用上了,看着可怜的小动物在自己精神魔法的影响下一会儿睡着、一会儿兴奋地去咬路得,蒂娜就开心得不得了。   只是可怜的路得,从这天开始除了要应付随时可能出现的元素魔法袭击,还得随时躲避着一切可能出现在视线范围内的啮齿类小动物,天知道其中几只是不是被蒂娜施展了嗜血术,尤其是当某天祖孙俩进山谷深处寻觅野味,一个豹子窜了出来,看着蒂娜又是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路得就胆战心惊……于是猫科动物也在路得的防范名单之内了——主要是大型肉食性猫科动物。   自然魔法的传授因为有了元素魔法的基础,所以蒂娜学起来还是很顺利。不过总是在聚集自然魔法能量的时候发生密度过量或是密度不足的现象,这点上路得就无法亲自去纠正了,只能靠蒂娜自己去体会,因为路得并不擅长自然魔法。   从洛西林城结束爱之女神祭祀日算起,蒂娜跟着路得在忧郁山谷的隐居庄园又度过了两个月的时光,其间蒂娜的月经也照常来潮两次,不过有了第一次的经验,蒂娜虽然手忙脚乱,不过恐惧的心态倒是缓和了不少,以她自己对自己说的话:“既然是女人身体,就既来之、则安之……”   可怜的路得,又是一次次来往洛西林城和忧郁山谷,购买一堆的“临时用品”……   这个时候,传送魔法自然进入了蒂娜的兴趣范围。   像以前,去买个包子都要秦新打的跑半天的大城市,到处都是拥挤的车辆人流,好不容易遇上个旅游黄金周,看着地图上的标尺就头痛,想去放松还得忍受数个小时到数天不等的车辆颠簸,这其间还得祈祷别发生塞车、汽车抛锚、拦路抢劫或者是司机突发心脏病等等意外因素不要发生。如果是坐飞机就更不得了,什么劫持飞机、燃料不足、空中停车、天气突变等等,任意一个都会让人立马完蛋。现在好了,如果学会了魔法传送,“嗖”的一下就到了华山,再“嗖”的一下就到了海南,哈哈哈哈……   蒂娜从路得那里学会了传送魔法阵的施展方式,随便也了解到了阵法魔法的基础。   所谓阵法魔法,就是利用施法者本身的魔法能量在某些自然介质上刻印下可以产生魔法结界的魔法印迹图案,处于这个魔法图案之中的人就会受到该魔法结界中的魔法能量作用,一个魔法阵的持续时间受施法者的本身魔法能量强弱决定,更高强的魔法阵甚至不会暴露出刻印出的魔法印迹和魔法结界。   为了能使用魔法传送,要求施法者必须能清晰感受到目的地的地形原貌和目的地的自然属性,这需要施法者事先就经过仔细观察和感应,这点上,蒂娜就不行了,唯一去过的远地方就是洛西林城,还是对魔法一窍不通的情况下去的,所以这个传送魔法对蒂娜来说等于是没有用,这让蒂娜很是郁闷了几天,况且魔法传送对施法者的阵法魔法熟练度要求太高了,以蒂娜目前的水平也是不可能做到的。   “该是蒂娜出去的时候了,不经过风雨的花蕾始终无法开放出美丽的花朵……”   路得吃着野猪排,静静地看着对面的美丽少女一张小嘴兴致勃勃地啃着一个大猪蹄,心里充满了感慨。   三个多月的时光,让路得对蒂娜产生了强烈的家庭亲人依赖感,这个孤独的老人已经把自己的生活和蒂娜紧密地连接在一起了,想到可能到来的离别,老人就莫名的惶恐,那怕这已经超出他培养少女的本意,但是那份那以割舍的亲情却早已填满路得的心。   “不过,在这之前,她还必须了解一些魔法以外的东西,因为这个世界可能比她想象得更复杂……也到了该让他了解一下我的时候了……” 第一部 初生 第二十三章 路得的日记   路得已经连续好几天在采购家用品的时候在洛西林城四周感应到了大量魔法气息存在,从力度上判断,这些魔法气息大多是中级魔法师以上级别的人才具有的,而且其数量高达数十人,如今那么多的高等级魔法师聚集在一个地方,只能说明一个情况,就是这个魔法师队伍的头头在搜索某个人。   更让路得忐忑不安的是,这个被搜索的对象似乎就和自己有关,甚至就是路得本人,理由就是爱之女神祭日当晚从洛西林城守官邸尖塔上感应到的那股熟悉的魔法气息又出现了,那就意味着来自于这个帝国魔法精英队伍的人已经发觉了自己的存在,倘若帝国还在搜索那些暗杀者的话,是没必要在一个城市四周布置这么多高等级魔法师的。   “哎……也说不定是蒂娜被皇帝看中了吧……”   路得预感到自己和蒂娜已经被这世界上最难缠的一部人所重视了,尤其是那个曾经是自己学生之一的人,这不得不让自己在爱之女神祭日后加快了蒂娜的学习进度,如今心中那股越来越迫切的压力让路得狠不得马上就要蒂娜离开自己,他很清楚凯恩斯帝国皇家禁卫魔法师战队的实力。   为了在某些意外发生之前让蒂娜更多地去掌握学习必要的生存手段和世界状况,路得决定让蒂娜提前进入自己的藏书室。   晚饭后,路得领着蒂娜走向一间长期以来都锁着的房间。   蒂娜搞不明白路得为什么今天会这么特别,虽然老人严肃的表情已经见多了,不过像他今天这样一副郑重其事的样子,不知道又什么重大的决定。   “别又是什么折磨我的修行计划吧?难不成这屋里还有个妖怪……这可就玩大了!”   少女脸都快苦出水了,因为以前她就曾注意过这个紧锁的房间,路得一直不准她过多的打听,只是说这是他自己的秘密,蒂娜也就懒得自讨没趣了,可如今,一个属于大秘密的房间居然可能为自己开放,这让少女不得不提心吊胆起来,在她看来,一些秘密可是接触得越少越好。   “蒂娜,听我说……”路得深吸了口气,表情严肃的吓人,“不知道你对这个世界到底了解多少,所以,我决定把我以往年月里记录的笔记和收集的书籍交给你阅读,如果在文字上有什么不了解,可以问我,不过,希望你看了里面的东西后不要在外面传扬,尤其是当你以后面对书中所记载的人的时候,一定要按照我所记录的方式去应付,切记!”   “是……爷爷……”   “不会又是什么神圣使命吧?那个智慧女神吩咐的我还没头绪呢,怎么又来了?”   蒂娜自认为并不是什么志向远大的人,放弃以前世界的举动在她看来更多的还是在逃避麻烦和回避现实,或者说她自己从来就没有真正想过去实现自己对智慧女神的承诺。   “在想什么?蒂娜?别担心,这只是你学习的一种方式,只是为了你以后能够有充分的准备来应付一些麻烦。”   看着蒂娜皱着眉头,一副神不守舍的表情,路得以为少女被自己说的给吓住了,赶紧换上了轻松的表情。   “妈的……我已经死了一回了,怎么还会胆小成这样?再说我现在可不是以前的秦新了,我可是个魔法师啊,还有那个智慧女神的力量,WHO怕WHO啊!!!”   蒂娜猛地抬起了头,露出潇洒而自信的笑容,她现在觉得自己“男子汉”味十足。   “呵呵,看你这表情,跟男孩子似的,哈哈……”   “这个死老头……”   蒂娜又好气又好笑,发现自己根本无法辩驳,谁叫自己现在是个女人呢,而且还是女人味十足的绝色美女。   推开房间,一排排书架上整齐地码着一本本或新或旧、或厚或薄的硬皮书籍,看得人头皮发麻。   “……爷爷,这都得我看完?”蒂娜想吐。   “不用,我会指点几本给你,至于其他的,如果你有兴趣的话可以随时来翻,不过时间只能给你一个月!”   “够了够了!”   蒂娜想到就要面对一串串半生不熟的可拉达文字,头就晕。   几本手录笔记和几本包装精美的书从书架上拿了下来,蒂娜硬着头皮接过,挺沉的,要是这个时代有电脑就好了,翻书太累,最好还要有个翻译软件,点一下都成中文了……   一边胡思乱想,一边捧着大摞书本走回自己的房间,看见今天晚上要通宵。   “《可拉达大陆记事修正》……作者弗里多里斯·希克莱……”   “《光明与黑暗》……作者耶里奥塞·罗德……”   “《神之代言人》……作者弗里多里斯·希克莱……”   “……”   “《我的日记》……弗里多里斯·希克莱随笔……这字迹怎么和路得的一样啊……什么?日记?希克莱?是他的?”   蒂娜稀里糊涂,直觉上发现路得似乎隐瞒了自己不少的往事,而如今却要主动让人去阅读他的经历,但是他为什么要改名字呢?而且这些书中好几本都出自他的手笔,真是人不可貌像啊,不过听他说来这些书的内容大都是他的神秘写作,为什么不愿意公开呢?   蒂娜把床上的书大致归了下类,首先拿起了路得的一本书,也就是本名希克莱的大魔导师所写的《我的日记》……   合上最后一页,天已经亮了。   蒂娜揉了揉发酸的肩膀,这才发现其实自己一直保持着趴在床上看书的动作,整个晚上自己都被路得所记录的几十年的生活所感动,体会着一个二十四岁的年轻人从初级魔法士到大魔法师直至如今八十七岁高龄的大魔导师的艰辛与痛苦历程。   路得,原名弗里多里斯·希克莱,光明历2681年生于凯恩斯帝国北方行省留塞利德郡的一个小城市,从小信仰光明神,七岁加入圣鲁克斯教皇领的光明魔法学院成为魔法学徒,二十四岁毕业成为当界唯一破格授与“高级魔法士”认证的幸运儿,毕业后回国加入凯恩斯帝国军魔法战队,二十八岁随军参加了帝国第三次北征,因成为该魔法战队唯一的幸存者而晋升为中级魔法师,且被皇帝提拔为皇宫警卫魔法师,三十一岁时因为同反叛贵族战斗而失去了唯一心爱的女人西丽雅,从此孤独终身,四十七岁时成为帝国最年轻的初级魔导师,跨入了魔导师的行列,五十二岁成为大魔导师,五十六岁成为新皇帝克劳斯特的私人护卫魔法师兼帝国首席军务顾问大臣,且受封帝国男爵,六十九岁成为皇帝唯一儿子特里希海利斯的私人老师,七十六岁,也就是十一年前突然向皇帝克劳斯特提出辞职养老,并隐居在帝国东部边境行省德尔维普郡东北的忧郁山谷至今。   路得从一个虔诚的光明教会信徒转变成如今一个对神漠不关心,甚至有点愤慨的老人,其间经历了很多辛酸,朋友的背叛、爱人的离去、皇室的腐败、战争的杀戮,种种丑陋而残暴的景象让他对现实社会失去了信心,隐居中的他一直思考探索可拉达大陆上人类的自我拯救之术,他希望世人能够放弃杀戮与争斗,但是总不得释怀,整个可拉达大陆都在光明神伟大力量的照耀下依然人性如此,直到遇见了蒂娜,他强烈地感受到蒂娜身上散发出的纯洁力量,一个不属于这个地面糜烂世界的清新力量,而这种力量还凌驾在那些自以为是的光明魔法师之上,他的希望就此产生——为这个大陆建立新的信仰,利用这新的力量赋予这个世界新的活力!   “这下可完了,那个智慧女神要我代替她打倒神的叛徒,这个路得要我改变世界,天哪……”   蒂娜这下可真是愁眉苦脸了,原来一步步的学习魔法就是钻进了路得的理想中了,不过,从他的日记中看来,这个路得还不知道他的真实情况,只是单纯的把自己当成了另一个世界来的神秘女孩,而且是命运中安排来的一个来拯救可拉达世界的人。   “我有那么伟大吗?其实我不过是个死了一次的人,神的身体本不是我所需要的,我想过新的生活,体验新的世界,走新的发展道路,可是现在从头到尾我都在被人安排着生活,这是什么道理嘛,早知道就不听那个罗嗦的智慧女神的话了,死了还好,结果现在成了这个不男不女的人妖,每个月还得……”   人妖……蒂娜想到这个词就心里直翻,也难怪,自己一个大老爷们,成天顶了个女孩子身体过日子,虽然漂亮的感觉还真有那么点意思,不过就这样下去自己还怎么活啊,自己也需要美女,但是不需要自己是美女,不知道是不是运气差了点,怎么不在那个次元空间里遇见个男性神仙呢,好歹也给自己一个战神的身体才叫威风呢……   乱七八糟……“啪”的一下就给自己一个嘴巴子。   “呜……”   蒂娜摸着红了半边的脸,泪就流了下来,看来女性身体的感受力真是敏感啊,居然疼得自己又想哭。   还是看看其他的吧,反正已经睡不着了。   蒂娜又翻开一本书,书名是《神之代言人》,作者依然是弗里多里斯·希克莱,如今的路得。   里面的内容和智慧女神传授给她的知识没有多大出入,只是更神奇化了一点,在书里,路得把光明神和黑暗神的代言人描写成一群具有家族遗传继承的人,伟大或者邪恶的力量将在光明与黑暗的战争前期复苏在当代的家族成员身上,这点就和智慧女神的描述有了反差。其实真实的情况是每一个神之代言人都并非一定出现在某个特定家庭,其次,如果指定的神之代言人的能力并不能在后天锻炼到相应的程度,则神的传授力量也不可能在其身上复苏,这种力量不是用来让某个白痴白手起家,也不是用来后天弥补代言人的能力不足,而是在其强大能力基础上的锦上添花。就这点,路得的书就写错了,他单纯地写到了家庭继承现象,其实他不知道历代记载的神之代言人中其实不乏空有其名的人,仅仅是打着神的幌子掩盖了自己的真实能力,而真的神之代言人不是没有力量复苏就是世上无人认同。但是有用的是,这本书里记载了不同的神之代言人,尤其是黑暗神的代言人的某些能力特征,这对于自己来说确实作用不小,天知道哪天不会蹦出个人高喊自己是某某,然后就洗刷自己起来。   想到这儿,蒂娜突然觉得奇怪,难道路得也把她当成了某个神的代言人了?可自己不是这个世界的啊……   再看看其他几本,《可拉达大陆记事修正》太长了,不可能短时间看完,而《光明与黑暗》的内容太庸俗了点,都是记载有记录的几次光明与黑暗之战的经过,充斥着大量粉饰的情节。   越看就越乏味了,蒂娜这才感到身体吃不消了。   难道一个女孩子通宵就真的难受到这个地步?全身发酸,大脑麻木,眼睛充血红肿,四肢肿胀……   路得也没来打扰,估计早知道蒂娜这天会看得很晚。看来今天的午餐都不用做了。蒂娜匆匆洗了个热水澡就钻进了被窝,在梦里用新学的魔法猛K起想象中的大怪兽起来,就像玩电脑游戏一样…… 第一部 初生 第二十四章 第一缕危机   夜晚的忧郁山谷格外的神秘,胆小的小动物早已隐入山穴草丛之中,黑影摇动的树林间只有那些活泼的小昆虫们还在成群游荡飞舞着,阴森的密林深初隐隐传来猛兽们觅食中发出的声声嘶鸣,山风在林间穿梭而过,像在搜索着什么一样细细卷起拂过每根树枝,发出阵阵低沉的轰鸣。慈祥而温和的大自然一改白日的温柔,换上了一副严肃的表情,像位严厉的家长在警告着身边的小孩不要轻举妄动。   在这万物静息的夜晚,位于忧郁山谷最高处却总会有一个人出现,坐在一块大青石上闭目沉思一宿。   连今天在内,路得已经连续一个月每天晚上都呆在这儿了,面向西方,静静地感受着来自四面八方的细小波动。   “哎……十一年了,难道他们还没忘记我吗?我的陛下,难道您还有什么不放心的吗,就连离开这个世界还在挂念着我这个老家伙?”   路得的思绪慢慢回到了以前……   打磨得蹭亮的地砖路面中央覆盖着华丽的红色地毯,道路旁是修剪得十分平整的草地,三三两两的宫女以一种长期训练出细慢动作整理着草坪上盛开的花朵和低矮的观赏植物,远方,是一座座堂皇的宫廷建筑,白色大理石的墙面敲琢出条条华丽的条纹,近处,一座雕刻精美的喷泉、一个造型优雅的小亭。   这儿,就是凯恩斯帝国首都——雷兹多尼亚的皇宫御花园。   一位衣着明显与皇宫气氛不协调的年迈老人正恭敬地站立在小亭子外,对着里面正坐的一位身穿华丽长袍的中年男子行着鞠躬礼。   “希克莱卿,你还是再考虑一下你刚才的决定……”   中年男子气度威严,眉宇间透露出一股不容人辩驳的霸气。   “尊敬的陛下,老臣已经年迈,对帝国和皇宫内外的事物已经没有意义,还是请陛下准允老臣告老……”   “希克莱卿,你总是很谨慎啊……宫廷祭司已经传给朕一个有趣的消息,我想你不会不知道吧,我的顾问大臣?”   中年男子就是帝国的皇帝——克劳斯特。皇帝用着一个轻松地让人感到诡异的笑容说着。   “当然,你也不必解释了,其实我很希望你能继续呆在我身边和教导皇太子特里希海利斯……”   皇帝一大早就从宫廷祭司那里得知了来自光明神域——天空之岛的异样,历史中某个伟大的词汇从脑子里冒了出来,看来伟大的凯恩斯帝国又迎来了一次统一可拉达大陆的机会了,谁知道这个希克莱居然跑来找自己告老,这不是明摆着表示反对自己吗?   “陛下,特里希海利斯殿下机智过人,非老臣所能授学,何况老臣深居宫廷,空食薪俸数十载,也耽误了许多魔法研究,实是遗憾甚深,还望陛下成全!”   “你……算了,既然卿执意如此,朕也不在挽留,不过,朕是个怀旧的人,你走后,这个皇帝贴身护卫魔法师朕也不再需要他人代替了,除了你,朕谁也不放心……”   皇帝叹了口气,在他眼里,从先皇时代就在皇家禁卫军魔法战队就职的希克莱更像是个长辈,拥有优秀的决策判断力和帝国魔法界极高的声望,能有这样的大臣,对帝国历代皇帝担负的重任来说有着非同小可的意义,损失这样的一个帮手,怎不能让皇帝心灰意冷。   “陛下……请保重身体,万事不可勉强,应以民生为重。”   希克莱说完,就打算离开花园,让皇帝一人在小亭里思考自己的话,正待转身,就听见皇帝轻声说了一句:“帝国皇帝的责任无法回避,不过,如果朕有什么意外,请一定回来帮助特里希海利斯……拜托了……”   不置可否,希克莱离开了皇宫。   又是一个为某种所谓责任而背负压力的皇帝,上代皇帝如此,上上代也如此,难道这就是这个帝国的皇帝宿命吗……   一股强烈的山风刮过,让路得打了个冷颤,也把老人从回忆中唤回,凝神集中了下精力,习惯性地感应起四周可能出现的异常波动。   路得脸上的肌肉微微跳动了一下,叹了口气:“快找到这儿了……”   在路得的秘密书房里,对老人的真实想法一无所知的蒂娜最感兴趣的还是那些魔法类书籍,其中还包含了路得在内的几代可拉达大陆大魔导师级别的人所写的笔记本,真不知道路得是怎么收集进来的。   大量记载的魔法实战经验和魔法研究心得让少女废寝忘食,一些在魔法实际运用中的问题在书籍里大都得到了解释,就连许多还在探讨的魔法学术课题都让蒂娜得到了不少的启发,其中包括传说神器、魔法物品制作、魔力储存等几项内容都引起了蒂娜的极大阅读热情,短短几天之内,蒂娜就把这些本不是路得首先推荐的书都看了个遍,重要的还进行了抄录,要知道,能在当今世界最伟大魔导师的书房里看珍藏的人能有几人?   已经连续一个月了,路得和蒂娜几乎都没见过面,忐忑不安的老人知道现在的蒂娜已经全身心地融入了魔法的天地,所以也就不想让少女分心,但是路得比较担心蒂娜会把最重要的给忽略了,就是自己最早给她的那几本,因为那些书所记录的是这个世界的核心内容,尤其是像她这个来自其他世界的人更要清楚的了解这个世界的状况。   不过蒂娜唯一遗憾的是,几乎翻阅了所有的书籍都没有查阅出有关光明之心的记录,看来只有天上的神才能给自己答案了。   “爷爷。”   蒂娜终于走出了书房,在客厅里遇见了一个多月不见的路得。   “哦,是蒂娜啊,还满意吧,看来你又进步不少啊。”   路得发现面前的少女并未戴着隐者项链,但自己如果不刻意用精神力去探视的话还真不能像最初那样轻易就感受到少女强大的精神力波动,甚至还感应不出蒂娜身上散发的魔法气息,强制性的探视感应下,那种魔法气息也是虚无不定的。   看来蒂娜在这一个多月的时间里已经从书里学习吸收了不少东西,已经接触到了精神力控制法则的精髓,进入一种精神力自由内敛和爆发的境界,而剩下的,就是以后不断地提高实战经验的过程了,在路得看来,蒂娜除了实际经验外已经和一个魔法师级别的人没什么区别,天知道再过多久她还会超过自己,想想自己已经是个八十多岁的人了,而蒂娜才十多岁,不由得感慨万千。   “爷爷,我有个问题。”   蒂娜决定把有关体内那个光明之心的疑问交给路得,不过她还是隐瞒了光明之心的真实名称和来历,只是描述成是最近才发现的精神感应现象。   “哦,其实我也早发现你体内有这样一个奇怪的能量内核,它似乎和你的精神体(也就是所谓的灵魂)融成了一体,平时都被精神意识包裹着,所以不容易发现,一旦你的精神力波动发生了变化,它就会出现干涉这些变化并调整你的精神力恢复正常,我还以为这是你从那个世界带来的秘密,看来我又犯了一个错误啊。”   路得沉思了一下,觉得已经无法用常规思维来解释这个现象了,但是从经验上判断,一个人的精神体应该是单纯的精神意识(灵魂),如果还有其他东西附着的话只能是另外的一个精神体或者是某种无实体的魔法物质,而且从蒂娜的描述上推断,这个东西应该是来到这个世界后才附着上去的。   想到这儿,路得突然想起了一个人,也正好将蒂娜放出去,毕竟某种危险的感觉是越来越近了。   “蒂娜,其实我一直有个想法,现在我也不知道是否正确,我想让你自己游历这个世界,去体验这个世界的生活,本意上我愿意永远做你的爷爷,让你不再孤单,但是你还年轻,不应该陪着我的老头子终年隐秘在这个清冷的山谷,不知道爷爷这么说你反对吗?”   路得终于把自己半真半假的想法说了出来,其实从他把自己的日记交给蒂娜的时候,就是一种表露,而蒂娜也已经从日记里感受到了路得对自己所抱的某些希望。不过蒂娜还有一点是不清楚的,路得这样的决定更多得还是在避免她卷入自己的麻烦中,至于蒂娜能做出什么成就,在路得的心中,已经是顺其自然的事情了。   “还真要把我推出去啊,也好,反正也苦在这儿好几个月了,不出去走走的话这个世界可就白来一趟了。”蒂娜想着,不过这个世界对目前的自己来说确实陌生的不得了,再加上自己的某些“特点”,说不定刚走出去就被人包围了,俗话说得好,好虎也架不住群狼啊,何况还可能是一群色狼。   “可我对外面一点都不熟悉啊。”   蒂娜突然想起个念头,为什么不让路得带自己出去呢。   “呵呵,你这个丫头,拐弯抹角地想让我带你出去啊?这可能不行,我已经很多年没出去了,而且你应该从日记里知道我的情况,我带你出去反而会对你有所不利,虽然这不是我的本意,但是你必须独自去适应。不过,我会为你安排一些必要的手段来应付可能出现的麻烦。”   “还真是的,我才想到他就清楚了,不去就不去嘛,找那么多的借口。”蒂娜想着。   “对你所说的体内那个东西我也不弄不明白,不过,我可以介绍一个人,他也许会知道。”路得从记忆里翻出一个名字,一个曾经的朋友。   “凯恩斯帝国南方的鲁尔西顿港是个自由商业领,我有个老朋友塞罗卡在那里,他一生都在秘密研究灵魂魔法(巫术)和史前神器,对你可能有所帮助,你去那里找他,然后说是我介绍你的,不过……”   路得似乎想到了什么,忽然一张老脸红透半边天,露出尴尬的神态,好半天才稳住了情绪,说道:“哎,算了,我看还是不必去找他了……”   “为什么啊?”   “那个塞罗卡什么都好,但有个很不好的毛病,从年轻时就是个大花痴……”   晕啊,怎么这个世界的男人和以前世界的都一样坏啊……不对,我好歹还算是男人吧,怎么把自己都骂进去了。   男人啊、男人……男人?   “嘿嘿,对,就是男人,我怎么现在才想到呢?”   蒂娜心里冒出了个古怪的念头,不,应该说是个潜意识里蓄谋已久的想法。   “这有什么难的,那我就装成男人好了,呵呵,太好玩了!”   蒂娜忍住狂笑的冲动,露出一副很刺激很向往的样子,让路得连连摇头。   “也只这有这样了,真不知道你这个丫头的脑袋里还装着什么古怪玩意儿?但是,我还得说一些更重要的事情,这可能关系到你的安全,甚至会影响你一辈子,别当玩笑。”   路得想起了一件事情,马上换上一副极为严肃的表情,把蒂娜的得意压了回去。   “我一直没告诉你一些事情,就是爱之女神祭日那天的事情,你知道那天一直缠着你的男子是谁吗?”   蒂娜只知道路得那天是趁乱把自己救了回来,至于那个贵族男子的身份自己还真没去仔细想过,不过应该是个很大很大的官老爷吧?要不然就是某个高官子弟。   “那是这个帝国的最高统治者,皇帝陛下!”   蒂娜脸都绿了。   天啊,居然缠了自己一天的小白脸居然就是凯恩斯帝国的皇帝,这种事情好象只有一些电视剧里才会发生吧?真不知道这是运气还是霉气,不过看样子,自己铁定是被皇帝看上了,那以后……难道自己还得被他强抢进宫当妃子不成?不行!绝对不行,我可是男的……至少以前是吧,我怎么能和男的在一起啊!   蒂娜似乎看见了金碧辉煌的皇宫里一间装饰华丽的房间,自己正穿着新娘状做在床边,一个醉熏熏的人正发出邪恶的笑声走了过来……   鸡皮疙瘩起了一身,全身冰凉。   看着蒂娜一脸的厌恶加恐惧,路得就知道少女是一万个不愿意再看见那个人。   其实他是最了解皇帝的人,自己曾做了那个皇帝七年的私人老师,知道这个皇帝是个从小就占有欲很强的人,况且皇宫里无数的勾心斗角根本就不是正常人能够活的地方,这个清纯的少女是不可能在那样的环境里过得幸福的,所以自己也绝不愿意蒂娜落在那群帝国贵族的手上。   “如果我没猜错的话,那个皇帝应该已经在全国展开了对你的巡查,所以你必须小心,绝对不要露出你的本来面目。尤其是你的魔法能力!”   路得又想起昨天在山顶上感应到的那些越来越近的魔法气息。   “恩,我会小心的,不过,我不知道路怎么走啊?”   蒂娜一脸为难,她现在是东南西北都找不到,还谈什么去找人。   “你没看那本书?里面有这个世界的详细国家介绍和一张地图,你这个笨丫头!”   路得差点气吐血,这个蒂娜居然一个多月了还没翻那本书,要知道这本书可是现在世界上介绍最全面的,全世界就这一本,她居然还没看过一页。   “哦……我本来想以后慢慢看的。我怎么知道有地图啊?”   蒂娜一脸的委屈,就差掉几滴眼泪了,看得路得又心软了。   “那你走带着书上路吧,明天就出发!”   路得一狠心,就做了决定。   “啊!!!!!明天?爷爷,不要啊……” (第一部完) 第二部 潜行 第一章 少年初行   初夏的忧郁山谷在逐渐消散的晨雾中苏醒,大自然在这静谥的世界里正展示着勃发生命力,换上新装的食草小动物们欢喜跳跃在青翠的山林间,贪婪地寻觅啃食着鲜嫩的绿草和浆果,成群的小鸟穿梭在蓝天与树林间,远望去如蜜蜂般聚聚散散飞舞在树林枝头,丁冬婉转的小溪中无数的小鱼在石缝浅滩间嬉戏游荡,偶尔落下一片绿叶,激起这些小精灵们的一阵阵骚动。   崎岖的山麓,到处堆砌着覆盖绿装的山石,有的娇小玲珑、有的精巧雅致、有的雄伟古朴、有的气势磅礴,远处的山峰则错落层叠,林木繁密,活像是一幅雄浑壮丽的水墨画。   若隐若现的山林小道上行走着一个人,一位身穿着裁减精细的旅行服的十五、六岁少年,见其面目清秀,头戴褐色小圆帽,帽顶斜插着一支雪白的羽毛,一头棕色的长发在后扎着马尾,肩头挑着一根橡木旅行杖,后端系着一个包裹。   少年一边灵活地蹦跳在石头和溪流之间,一边挥舞着从林间折来的树枝,兴致昂然地张望着四周的山谷美景。   “这个路得,也太不道义了吧,说是给我一天时间准备,他还真只给了我二十四个小时,就好象我在他身边会吃了他一样。”   蒂娜,啊,不对,现在应该叫秦新了,如今还在嘴里嘟哝着不满。   要不是蒂娜好死好活地磨蹭了一个晚上,以没有准备好外出的男装为理由,硬是拖延了一天,那个路得更厉害,干脆第二天大早就从洛西林城买来了全套小号男性旅行装,在审查蒂娜穿着基本合格后又毫不客气地在第三天把已经装扮成男生的蒂娜给捻了出来,临走还塞给她一张忧郁山谷的手绘地图和一个小布袋装着的银币。   为此,秦新还企图以哭来要挟路得把银币换成金币,不过路得的理由更绝:“我的钱都被你做成菜吃没了!”   呜~~这个老家伙,就好象全是我吃的一样,真是的……   离开隐居庄园已经四天了,今天又是脚步不停地走了大半个上午,秦新也觉得自己累了,于是坐在一条小溪边,摸出准备好的干粮和水袋,顺便对着清澈的溪水再次照照了自己的面容。   嘿嘿,还真不错,典型一小帅哥,要模样有模样,要本事有本事,想我秦新师从大魔导师学成出山,从此称霸江湖指日可待,江山美女尽收手底,男子汉自当如此……   其实我秦新也算是能了一回,装啥像啥,这穿上男装,还真把男人的感觉给找回来了,天知道再多穿几个月的裙子会不会真把自己给当女人看了。   不过……自己好象已经不是真的男人了吧?怎么穿了一次男装就激动成这样了?呜~~太没天理了!   秦新一边用着一种时而哀怨时而宽慰的目光注视着水中那个俊俏男生,一边还在梦想着从此天空任鸟飞的生活,至于那个光明之心和智慧女神以及路得都被抛到了脑后。   其实自己也不是那么没出息,至少短短时间里已经学了别人需要十几年才能学会的魔法,这个路得居然说什么自己没有经验,靠,谁不知道我秦新以前在大学里可是校足球队的……替补,再怎么说我一个大火球过去,半座山也应该没剩多少了吧?   假男生正得意地想着乱七八糟的一堆东西,不知道从背后的树林里走出了一个身穿华丽魔法师服饰的中年男子来。   “倒霉,怎么一出来就遇见个会魔法的人啊,难道这个世界魔法师比我那个国家的下岗工人还多?哎哟,别是看出我了吧”   从水里的倒影里秦新看见了向自己走来的陌生男子,还感应出对方身上散发出的强大魔法气息。   心里咯噔了一下,但是仗着自己已经“恢复”了男性身份和藏在内衣中的隐者项链,居然不紧不慢地站了起来,盘算着对方的底细,一边暗自打量了一下自己的穿着。   内衣里面用一根宽宽的布条紧紧地束了胸,虽然还是略微有点那个,不过倘若用胸肌来形容的话,这形象还过得去。   “小孩,怎么一个人在山谷里走?”   绝对的酷男,说话居然不带点表情,一来就打探自己的底细,还真不是个好惹的主。   “很高兴认识你,先生!”男生用一种欢快的语气回应了对方冰冷的态度,“我是来这个山谷游玩的,听说忧郁山谷可是爱之女神爱丝拉姬达的居住之地哦,真像见识一下啊……”   典型的油嘴滑舌,看来当女生的日子里已经学会了滑头,自己很有进步嘛,再加上练习了一个晚上的发音,就算是声音还是嫩气了点,不过压低嗓门还是把女声给掩盖了大部分,顶多让人认为这还是个发育中的男孩子。   魔法师怀疑地上下打量了一下少年,对方一身普通的旅行装,是这个大陆上平民外出旅行朝拜的标准装束,再看看对方的脸,除了模样清秀外也看不出什么其他名堂,重要的是从少年身上感应不到一丝魔法气息。   “恩……这里可不是个很好玩的地方,野兽很多的,还是快走吧。”   魔法师善意地说了句,好不容易让人感到了点温度。   “谢谢先生,我会注意的,再见,祝您旅行愉快!”   可不能慌啊……   魔法师隐入了树林,秦新撒开脚丫子就往西南溜去,直到跑得再也支持不住了才忐忑地停了下来,回头望望似乎没人跟上来,这才红着脸、气喘吁吁地靠在一棵树旁休息。   “不对……他们好象是在找什么人吧?还是比较厉害的魔法师,难道是来找路得的?哎呀,他们不会是皇帝派来的人吧?”   越想越心紧,算了,还是别休息了,赶紧离开这个鬼地方。   忧郁山谷的美景此时在秦新眼里已经和地狱没什么区别了。   看了看地图,已经快到了忧郁山谷的边缘,出了山谷就有真正的道路了,接下来就只有往南一条路到西穆镇,就是那个曾经把自己吓了个半死的小镇。   山谷中,刚才打探了假男孩的魔法师打算坐下来休息,一个身穿黑色魔导师长袍的男子出现在他面前。   “啊?恩斯维特大人?您不是在北面搜索吗?”   “恩,顺便过来看看……你这有什么发现吗?”   恩斯维特对着恭敬的部下没有露出一丝表情,只是微微点了点头,在他眼里,这些帝国皇家禁卫魔法战队的魔法师就如同棋子一样被自己摆弄着。   “没什么,只有个小男孩从山谷里走出去了。”   这个禁卫魔法师心里暗暗捏了把汉,这个上司虽然才上任不久,但是手段极其冷酷,对部下的过错可是从不轻易放过,想到这儿,他不由得把自己的话先在心里琢磨了好几遍,才说了出来。   “哦?一个小孩?什么样子?”   “一个来忧郁山谷旅行的平民而已,年纪最多十六岁,没有感应到魔法气息。”   好象没什么问题吧?禁卫魔法师想着。   “小孩子?”   “是……是的,有什么不对吗?”   恩斯维特勃然大怒:“你这个笨蛋,很明显,这个人不是从山谷外进来旅行后又出去的,从这里进出起码都是半个月时间,一个小孩子会一个人跑那么远吗?这里住不住平常人家你又不是不知道!”   “这儿……难道那个小孩就是躲在山谷里的人?是不是……”   禁卫魔法师脸都白了,不知道这个上司回怎么处理自己。   “他往哪里去了?”   “西边……要我去追吗?”   “马上集合几个人给我追!我继续带人在山谷里找其他线索,记住,那个孩子很可能就是暗杀皇帝陛下的同党,尽量活捉!”   “是,属下马上去办!”   倒霉的禁卫魔法师屁滚尿流地跑出了树林,一道魔法光束射上天空炸开一团红色的烟雾,这是集合的标志。   “这些蠢货……”   恩斯维特冷冷地骂着,其实他已经猜出了大半,这个孩子很可能是路得新招的学生,以路得的能力,让自己的学生学会隐藏自己的魔法气息应该不是难事。不过恩斯维特有自己的算盘,从那天在洛西林城感应到路得的存在后,他一直以追查暗杀皇帝的叛党为由调动了皇家禁卫魔法战队的兵力进行搜索,当然,顺便还包括搜索皇帝亲自下令务必查找的美丽少女蒂娜,经过一层层的搜索,最后的地点缺点在了这个忧郁山谷,他认为路得不可能在离洛西林城太远的地方隐居,不然不会好几次都在洛西林城里感应到路得使用传送魔法瞬间爆发的魔法气息。至于那个皇帝所要找的蒂娜,自己根本不关心。   “我的老师啊,尊敬的希克莱男爵大人,不会想到我会回来找你吧,不过,可能你会认不出我了,哈哈……”   秦新终于钻出了山谷,面前的地形变得平坦起来,偶尔还能看见远方的农田和地平线上露出的稀疏房屋。   往南走了半天,好不容易秦新才发现了一辆牛蓬车。   “大叔,您是去西穆镇吗?”   秦新十分礼貌地向赶车的农夫打着招呼,在得到对方肯定的答复后,秦新从身上摸出个银币。   “呵呵,少爷要赶车啊?我这是去西穆镇卖东西,如果你不嫌弃,就上来吧!”   农夫反应还真快,看着少年手中灿灿发光的银币,心里就乐开了:“呵呵,今天是什么日子啊,居然有人用一个银币来坐车,真是天上掉下个大馅饼哦!”   秦新可不知道农夫的想法,看见对方满口答应,还为自己只拿一个银币而暗暗惭愧,干脆再掏出个银币一齐递给了农夫。   “哦~~伟大的光明神啊!老爷您真是个好人,小的这就为您赶车,请坐好了!”   这下可好,少爷改老爷了,秦新开始飘飘然起来。   嘿嘿,有钱人就是不一样,想以前,打个的还得看看路程和身上的钱,走近了不跳表还不好意思上车,现在好了,大把的银币兜里一放,想坐牛车做牛车,想做马车坐马车,一次叫两辆,一辆坐人,一辆放行李……   是不是很土啊?郁闷……   可怜的秦新还不知道,他所给的钱几乎相当于一个普通农民家庭一个月的收入,一个银币相当于一百个铜币,而在可拉达大陆上,购买一头牛也不过六十个铜币而已,自己一出手就是两个银币,难怪那个农夫把他当老爷了。   牛车一路向南奔去,坐在车上的秦新感到了点点不安,似乎总觉得那个曾经盘问了自己的魔法师在后面追赶自己一样,不过暂时还没感应到任何魔法气息的存在,几天后,秦新也就打消了自己的顾虑,满心期待着西穆镇的临近。 第二部 潜行 第二章 陌生兄妹   一路上,老实的农夫把秦新伺候得还真是舒服,晚上自己睡车下,让秦新睡车上,渴了饿了马上从车里的取出本来打算去镇上卖的自酿酒和干肉招待。   秦新可不敢喝酒,一方面这酒也太难喝了,另一方面她可不想喝醉了出什么事情,毕竟嘛,自己还算是个大黄花闺女……没天理。   间隔了近五个月又来到了这个西穆镇。   小镇还是那个颓败的老样子,不过外地的商人随着夏季的来临聚集得越来越多,他们将在未来的几个月里把大量的凯恩斯帝国出产的夏季特产从这里贩运到东方。   大批从西方来的马车卸下满载的后车厢,又搭上另外的马匹往东而去,一群群的商人站在马车前讨价还价,衣着粗简的本地居民纷纷充当着搬运工和向导,从那些吝啬的商人手里赚取着微薄的铜币。   和农夫告别后,秦新马上跑到镇中一家服装店换上了一套新的衣服,价格上嘛,兜里有钱,自然是越贵越好喽。不知不觉在镇里逛了大半天,才发觉自己已经一天没进食了,看着街边有一个小店就钻了进去。   真脏……倒!这不是那个死过人的小酒店吗?好象没几个人在吃饭,也难怪,找过了午餐时间了。   想起被猎人罗西搭救的往事,秦新就感慨不已,不知道还会不会遇见那个淳朴的猎人啊。不过,对面柜台那个老板自己可是认识的。   “哎呀,这位少爷需要点什么吗?本店今天新到了野味,我敢保证做出来的东西肯定和您胃口……”   老板一眼就看出面前这个少年不是普通人家的孩子,虽然衣服很普通,不过从神态上看显然是个才出家门的人,细腻的面部皮肤显示出这个小少爷家境不是一般的富有。   “可能是偷偷出门的哪家贵族少爷吧?”老板心里笑着,他知道,大凡这样的贵族子弟一出门对什么都好奇。   “好啊?给我来只酱鸭,还有卤牛肉、酸菜炖猪蹄、红烧排骨……”秦新一口气点了一大串菜,然后得意地取出钱袋放在桌上。   嘿嘿,帮人做了几个月的饭,终于也该老子享受一下了吧?什么?钱不安全?靠,我是谁啊,我可是魔法师啊,谁敢抢我的东西,我就……咦?这老板怎么用这个眼神看着我?难道认出我了?   “少爷……您说的小店打开张以来听都没听过?”老板一脸的尴尬。   晕啊!这可是可拉达大陆啊,怎么会有我那个国家的民间菜肴啊?自己真是笨死了。   “哦……那就一盘熏肉、一盘沙拉、两个鸡蛋……”   秦新顿时索然无味,连点菜的力气都没了。   “没问题!一盘熏肉、一盘沙拉、两个鸡蛋……”   老板恢复了自信,一路吼着跑进了后堂。   就在秦新威风八面地点着菜的时候,小酒店的另一个角落里坐着一对少年男女,正用一种轻蔑的目光注视着秦新。   “哼……又是一个可恶的贵族小混混,别以为穿了一身平民衣服就以为别人看不出来,这些人渣,整天无所事事,连装扮平民的游戏都玩得那么开心!”   秦新经过几个月的精神力修炼和魔法学习,对外界的感应可是敏锐得很,虽然对方说话的声音已经很小了,但还是被自己听了个一清而楚。   靠!什么装扮平民,我这像贵族吗?谁家的野丫头这么没礼貌,好歹在看了我的吃相后再评价也不迟吧?   扭头望去,秦新突然觉得一种很异样的感觉从意识深处涌了出来。   “真美……”   脸烧乎乎的,没办法,见了美女就眼馋胆子小,不过今天好象感觉是很特别,要是以往,早就死不楞登地看个够了,不会吧,难道自己对女人已经由渴望变成简单的欣赏了吗?   不好意思,又看了一眼,是很美。玲珑身材、瓜子脸、樱桃小嘴,还有那双晶莹如水的大眼睛,身穿墨绿色紧身短袖长衫短裙,米黄色的头发束着一根蓝色的丝带,扎着漂亮的结。按自己以前那个世界的标准来看,就像个身着运动装的十七、八岁漂亮女高中生。   而少女一边的少年一看就知道是个身体受过特殊锻炼的人。健壮的身上看不出一丝赘肉的存在,同样米黄色的短发,一套棕色的战士皮甲外批着一件黑色的披风,腰间挂着一柄长剑,刚毅的脸庞虽说不上英俊,但也器宇轩昂、英姿勃发,从年龄上看,估计顶多二十多一点。   “看什么看?小心我把你眼睛挖出来!”   少女怒目圆睁,不知从什么地方掏出了一把匕首,对着对面扭过头来的秦新咬牙切齿。   “莎丽,别胡闹……在解决事情之前绝对不能出什么差错。”   一边的年轻战士赶紧拉住了身边这个几乎要跳出去的少女,用更低的声音说道,然后冷冷地看了眼秦新。   “哎呀,还是个野蛮女生,惹不起,我还躲不起吗?哼,你以为你很拽啊,说起漂亮,我要是换上一身裙子,敢情这镇上还不闹翻天……”   秦新乱七八糟地想着,脸倒是马上扭了回去,因为她感到自己脸比刚才更红了。   “真是不害臊啊,居然想起这些……不行,我是秦新!不是蒂娜!”   漫不经心地吃着食物,一边用偷偷地用精神力探视着那两个人。   年轻战士身上有着一股和魔法气息截然不同的力量波动,估计是个力量型的家伙,那个女的倒没什么,不过看身手也是那种敏捷型的战士。   哼,我还是魔法师呢,WHO怕WHO啊!   不过,那个女的很不错,如果在以前的世界,就是拼死我也要上去打个招呼,只是那个男的估计不是一两下可以摆平的。   忽然一个想法冒了出来。   “他们口口声声骂我是贵族小混混,那说明他们也不是贵族,看打扮就知道是江湖儿女,如果我可以和他们一起闯荡天下岂不快哉,他们总比我了解这个大陆吧,他们说什么要解决什么事情,那我这个魔法师去帮他们的忙不就更好说了,哈哈,我也要结交个红颜知己吧?不过……他们两人会是什么关系呢?”   秦新得意地想到这儿,赶紧招呼老板过来,附着老板的耳朵咕哝了几句,老板一脸的诧异。   嘿嘿,这可是武侠小说里百试百灵的方法,玩你们还不是手到擒来?   秦新一副胜券在握的样子,悠然自得地开始品尝起面前的食物来,一边等待着即将发生的事情。   那两个少年男女一边吃着东西一边偷偷说着什么,秦新已经懒得去监听了。   “多少钱?”少年战士站起来喊结帐了。   老板一路小跑而去,双手搓了几下,笑道:“两位客人慢走啊,你们的钱那位少爷已经为你们支付了!”   “啊!”少女惊讶地叫了起来,看了看正故意埋头吃饭的秦新,以为自己听错了。   嘿嘿,接下来,男的就应该走过来,然后礼貌地说“这位兄台,不知可否坐下一叙……”,然后女的就很乖很崇拜地看着我……哈哈,我太聪明了……   “我们走……”少年一拉少女,迅速地走出了店门……   晕……怎么不灵了呢?敢情这外国人就是没文化,一点礼貌都没有,好歹也该感谢一下我吧。   秦新赶紧仍下几个银币,几步就跟了上去。   老板的眼睛都大了,哇,五个银币呢?这两桌人吃的东西加起来总共才值二十多个铜币呢!这下发了。   “喂!等等啊!就这么走了啊?”   秦新跑得上气不接下气才追上前面的少年男女,等对方终于停下脚步回头看着自己的时候,才拍着胸、弯着腰大口地喘起气来。   “你跟上来干什么,是不是觉得刚才没挨打心里不舒服,你这个小混混!”   少女俏眉一竖,野蛮无比得又把匕首拿出来。   “莎丽,你又来了……对不起小兄弟,你可能认错人了,我们并不认识你。”   “大哥大姐,别误会,我不是贵族,我只是个魔法学徒,老师叫我出来锻炼,可我对环境不熟悉,所以想找几个伙伴。”   这句话让少年微微点了点头,他知道,这个大陆很多魔法学徒都必须经过一定时间的锻炼才能从老师那里拿到评语,才方便以后通过魔法师公会的能力认证考试,就好象自己当初从剑士学校出来一样,也必须通过一年的战士锻炼才能毕业。而这些学生身份的人一旦在社会上锻炼时相遇,大都喜欢结伴而行,彼此帮助以减少锻炼的麻烦,如今这个身体瘦弱的少年正是这类的人。   “呵呵,小兄弟,我说难怪呢,原来你还是个魔法学徒啊,我和妹妹还以为你是哪家贵族子弟吃饱了没事出来瞎混呢,哈哈,真是不好意思!”   真是个耿直的人,秦新暗中赞叹。   “哼,刚才色眯眯地看着我,起码也是个坏心眼的魔法学徒!”   被少年称为妹妹的少女莎丽态度缓和了不少,不过话里的刺还是不少。   “我哪有啊……”   秦新委屈极了。是啊,自己是有点色眼,不过可没多看你几眼啊,再说,我多看你几眼你也没掉块肉吧?倒是你刚才一副要打我的样子……   “哈哈,我妹妹就这样,我叫雷恩,她是我妹妹莎丽,你呢?”   放开怀的雷恩举止言辞很是潇洒,应该是受过高等教育的人吧,不过,好象贵族是不会选择当战士这样危险的职业的。   “我叫……秦,很奇怪吗?这是我家族的独特姓氏,就一个字,对了,你说她是你妹妹,亲兄妹?”   秦新笑眯眯地看着对方,打探着敏感的问题。   “有什么不对吗?”   “没有!没有!没有就好!”   一塌糊涂,兄妹俩天知道秦说的“没有就好”是什么意思,可能学魔法的人都这样神经过敏吧?   “秦,你什么时候开始出来锻炼的?哪个魔法学院的?”雷恩关切地问道。   “恩……才出来半个月,我是私人拜的老师,没进学校……”   秦新红着脸,随便编了一段故事就把兄妹蒙了过去。   “哦,那你的锻炼会比魔法学院的学生更长更难……不过,我和我妹妹有重要的事情需要处理,而且不会在这呆很久,可能没办法陪你。”   雷恩觉得这个秦身上有种说不出的味道,一个男孩子家的,说几句就脸红,瘦弱的身体、清秀的面容,让人一见就有想保护起来的感觉。倘若不是自己真有要事要处理,还真有种冲动想陪伴秦去完成魔法锻炼。   “对不起……如果我说我想用我的魔法为你们帮忙,不知道你们是否愿意让我和你们一起走?”   “你以为是过家家啊?小弟弟?”   莎丽捂着嘴笑得东倒西歪,指着秦新笑骂着,模样俏皮极了。   “不是啦……我也很厉害的!”   妈的,要不是为了隐瞒我的实力,老子早就一个大火球扔出去了!   “秦,你知道我们准备做什么事吗?呵呵,我看还是算了吧,我可不想把你这个娇贵的魔法师给耽误了。”   什么跟什么嘛!老虎不发威,你当我是病猫啊?我现在就……   正要当着雷恩、莎丽兄妹俩在大街上展示一些魔法,就发现街道尽头出现了一群手握兵刃的男子,个个凶神恶煞。   一群人奔了过来,将雷恩兄妹围在了中央,随便把秦新也包括了进去。   “科查先生,刚才就是他们妨碍我们办事情!让大家伙上去宰了他们!”   一个脸上满是横肉的大汉狐假虎威地对着这群人里另一个穿着华丽的男子说着,一边还鼓动着周围的同伙,大有将雷恩三人乱剑劈成碎末的架势。   没那么夸张吧,敢情我真是倒霉透顶的人吗?怎么什么不好找,一来就贴上这对有N多仇家的兄妹! 第二部 潜行 第三章 合力惩凶   街上的行人见势不妙,眨眼功夫就跑了个干干净净。   “就是他们两个?”   在得到肯定答案后,这个被称为科查先生的人开始喊话了:“我是本地领主亨利舍尔男爵家的执事,听说你们上午居然敢阻拦我们的人办理公事!难道不怕违反帝国法律的后果吗?”   “哼,废话真多,不就是想打架吗?一群狐假虎威的家伙!”   少女果然够猛,要不是一旁的雷恩拉得及时,她早就挥舞着匕首冲过去了。   “大胆,破坏了男爵大人选拔皇宫候选宫女的行动还这么嚣张,我看前些日子帝国通缉的暗杀者多半和你们也有关,我就代表本地领主亨利舍尔男爵大人来惩罚你们这两个宵小之徒。你们趁早束手就擒。”   “狗屁!新皇帝选拔宫女的行动早就过了,还不是你们为了自己的利益乱干坏事,别以为大伙都不知道。”   原来如此,估计上午这小妮子看见男爵府的人又在强拉女子,所以忍不住出了手,这下可好,别人喊了一大群人来报复了,说不定还以通缉犯同伙的罪名给抓去,要是那样……我可就完了。   大凡远离国家行政中心的地方官吏总是借着中央的一些行政命令做些伤天害理的事情,所谓上梁不正下梁歪,估计那个皇帝也是个糊涂蛋。不过……想起那个皇帝和自己呆了一天也没什么过分的举动,应该不是昏君一类的人吧?看来深居皇宫的皇帝和瞎子是没什么区别的,所有的消息都是大臣们精心筛选好才送达的。   秦新一边躲在雷恩身后,一边胡思乱想着。   “看来不给你们点厉害的瞧不知道男爵大人的威仪……那个小子,这里不关你的事,滚,不然连你一块收拾了!”   一群人磨刀霍霍。   “秦,你快走开,这里不干你的事,别伤着自己了……”   雷恩轻蔑地拔出长剑,一展身后的披风,威风地挺起身体,然后轻声对着身后的秦新吩咐到。   这可是你说的啊,那我就走了。   秦新畏畏缩缩地穿过打手的包围圈,躲到街边一辆马车后面,隐隐约约还听见莎丽从身后嘀咕了一句“胆小鬼”。   这可是雷恩让我走开的,开始你不也是说我只适合玩过家家的嘛?怎么我又胆小了……不过,好象我是有点胆小了吧?   其实雷恩也是好意,再说秦新真要参加进来,说不定还会拖累他们,想到这儿,秦新很是郁闷,自己好歹也是魔法师,怎么就这么窝囊啊。看到雷恩威风八面的样子,要是在以前世界里,还不被一群女生追死,嫉妒啊!秦新心里好郁闷。   躲在马车后,偷偷露出半个头,紧张地看着即将到来的街头大战。   “嘿嘿……这个女人还挺嫩的,还是乖乖跟大爷我回家,保证你……啊!”   一个打手流氓味十足,正打算口头调戏一下莎丽,只见一到身影就晃在面前,一把匕首当场从前胸划过。   那个倒霉蛋惨叫后就倒在了地上打滚,其他人一见动手了,纷纷挥舞着武器向少女攻了过去。   莎丽灵活地穿梭在打手之间,手中的匕首不时地划过敌人的肢体,将一缕缕鲜血引了出来。   “妈的!你们这些废物,养了你们那么久,居然让两个毛头小子给先发制人,都给我上,打死他们!”   科查一看一瞬间好几个手下都躺在地上鬼哭狼嚎,气得脸都青了,这可叫他怎么回去给亨利舍尔男爵交代啊。当即鼓动手下采用群殴的方式向雷恩兄妹围了上去,自己随即退到了包围圈后面。   雷恩长剑一抖,一道无形的气圈笼罩了全身,周围的空气也随之产生阵阵激荡震动,长剑挥去,那些攻来的武器不是被战士长剑上剑气弹飞就是当场折断。   秦新口都张大了,哇,这个雷恩还真厉害,这不是书上写的战士斗气吗?听说只有比较高级的剑士才会施展。   打斗场中自然是人仰马翻,不过全是男爵的手下,看样子兄妹俩下手都不重,虽然倒地的人个个都血流如注,但是精神状态一个比一个好,叫的那个声音简直是此起彼伏,如果真动起狠手来,估计不少人都得回老家了。   攻了一轮后,打手们都发觉自己并不是那对兄妹的对手,干脆用武器紧紧围了对方一圈,虽然没有实质性的威胁,不过也让雷恩兄妹无法脱身。   这时秦新突然发现几个最外面的打手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爬上了自己这辆马车顶,正举着十字弩寻找空隙准备偷袭雷恩他们。   “妈的,人渣,要玩阴的了!”   秦新狠狠地暗骂了句,觉得自己不出手是不行了。   一团闪着蓝色弧光的电球出现在秦新的手掌心上,直到篮球般大小。   “给我下来吧!”一推手,一个电球魔法飞了出去,在出手瞬间分裂成数个小电球。   结果可想而知,电球在极近的距离准确命中那几个还在瞄准的弩手,只见对方像抽筋一样在马车顶上扭着身体,发出一声声滑稽的痛苦叫声,手里的十字弩早不知道被抛到哪了,最后全身冒出丝丝蓝色的电弧从车上一个个倒栽下来。   “妈的,谁在偷袭我们,给我出来!”   惨叫声把那个科查给惊动了,只见那个人站在包围圈后面一个劲地吹胡子瞪眼,眼睛在马车四周瞄来瞄去,结果只看见秦新露出的半个脑袋。   一不做二不休,今天就来个擒贼先擒王!   左腿前曲、右腿后跪,橡木杖横举在身前,口中快速地吟唱了一段组合咒语,六个还冒着白色水气的冰球对称漂浮在秦新身体两侧,半透明的球体内赫然是一个蓝色的电球,在外层致密冰系魔法能量的包裹下发出嗡嗡的低鸣声。   这是秦新自己发明的冰、雷双属性攻击魔法。   “冰雷破!”   一声清脆的高唱,六颗魔法冰球射了出去,当场落在密集的打手群中间,压缩的魔法能量瞬间发生爆炸,人群中腾起一团团白色的雪舞。   被冰屑击中的人身体表面迅速结上薄薄的一层冰,全身冻得僵硬,倒在地上哆嗦不已,而被破冰而出的电球击中的就惨了,在双重属性魔法能量攻击下瞬间就失去了感知,连哼一声都没有就直挺挺地躺在地上了,尤其是那个科查,简直就是根丢进电解池的冰棍!   不过秦新把威力控制得比较小,所以一时半会死不了人,她再胆大,杀人这件事还不是她现在能够承受的。   “妈啊,还有魔法师,快跑啊……”   都恨爹娘少生了两条腿,剩下的打手们如丧家之犬般抬起同伴跑了个精光。   “出来吧,小弟弟,看来你的魔法还不怎么样嘛!”   莎丽眼睛都笑成缝了,还是那种挖苦的语气,不过从话里还是能够听出那种由衷的感激之情,让秦新心里一热。   “好小子,还真厉害啊,没想到你这个魔法学徒还会双属性元素魔法,真是小看你了!”   雷恩开始还暗暗叫苦,正在对那几个准备偷袭的弩手一筹莫展的时候居然得到了秦新的支援,一场危机瞬间化险为夷,更是高兴地跑过去,一把就把秦新从马车后给拽了出来,一支强臂猛地勾住对方一边的肩膀。   “哎哟……”眼泪都差点出来,这个雷恩力气也太大了吧,这一下几乎把秦新给压趴下,肩头像被硬物重击般疼痛。   “呵呵,不好意思,忘了你们魔法师身体比较弱,哈哈……”   说完又是一个巴掌要拍过来,吓得秦新赶紧闪开,让莎丽看着一阵好笑。   “秦刚才要是不躲起来就更完美了,不过……还算合格!”   少女上下打量了一下秦新,笑眯眯地注视着,让秦新紧张得很,生怕她也冲自己来一下,她的匕首可不是闹着玩的啊。   “这算什么啊,美丽的姐姐都不怕,我这个男人还怕什么!”   千穿万穿、马屁不穿!这句话让少女很是受用,一抹红晕就上了脸,不好意思地微微扭了扭头。   雷恩微笑着和莎丽对了个颜色,然后点了点头,对着秦新说道:“本来我们打算做完一件事情就离开这里的,所以不想把你牵连进来,但是你刚才的表现很不错,如果可以的话,不妨大家一起行动吧,反正你也被他们盯上了,完事后大家一起离开。”   “好啊,谢谢你们!”秦新这下乐了,一方面自己确实想找几个伴好熟悉这个世界,另一方面自己也担心被男爵的人给粘上。   三个人少年男女嘻嘻哈哈了一阵,决定先找家旅店休息,然后商量下一步的行动。   就在三人走入旅店的时候,街头另一边还有三个人正偷偷地注视着他们,刚才街头打斗的全过程都被他们看见了。   “队长……是那个小孩吗?”其中一个人问到。   “恩,就是那小子,居然把我给骗了,原来他是个魔法师,一开始还感觉不到他的魔法气息,没想到啊,让我被恩斯维特大人给臭骂了一顿。不过大家刚才也看见了,那小子的能力还不是那种普通魔法学徒,吃了亏可就丢我们禁卫魔法师战队的脸了!”   说话正是那几天前被秦新糊弄过的倒霉禁卫魔法师。   “要现在去抓吗?那两个人是不是他的同党啊?”另一个人问到。   “废话,当然是了,不过要小心,这次必须一网打尽,功劳就是我们的了,现在就去监视他们,看看他们还有没有其他同党!”   “是!”   三个人低头密语了一番,迅速地分开来,各自寻找合适的监视地点去了。   旅店里。   老板早就从街头打听到了这三个少年的厉害,虽然心里害怕,不过想到那个可恶的亨利舍尔男爵的人被打了个落花流水,心里很是痛快,当下把三人安排进二楼的房间,秦新的五个银币一出手,老板更乐了,心里都把他们当光明神了。   真是个有钱人。雷恩兄妹心里想着,但是如果他们知道这个秦新根本就不清楚这个可拉达大陆的货币换算方式的话,肯定会笑晕死过去。   三人围着桌子由雷恩讲述了事情的全过程。   从雷恩的讲述中,秦新知道这个亨利舍尔男爵还在利用新皇帝选拔宫女的命令大肆搜刮百姓家财产,当接到洛西林传来的通缉命令后更是公然强夺平民,甚至将不少的年轻女子掳掠到西穆镇南边的别墅供自己淫乐,部分还送往洛西林城去贿赂那些更大的贵族,以隐瞒自己的行为。   和那些长期居住在帝都和大城市的大贵族不一样,地方小领主们更喜欢躲在领地的郊区别墅里干坏事,反正山高皇帝远,远离帝国行政中心给他们的行为提供了最大的安全保障,就算犯了事也没人敢上报,反而是城里的居处成了摆设。   就在今天上午,一群男爵府的人又以搜捕通缉犯的名义在城里横行,被雷恩俩兄妹发现他们正要抢夺几个少女,于是被兄妹俩打了个屁滚尿流,刚才就是他们来报复的。   “一群败类……”   秦新开始回想以前那个世界的历史,当权者利用权利强取豪夺,以至民不聊生,最后揭竿而起、改朝换代,可经过一段时间后又重复这一过程。   人命如草芥,低下的平民除了在精神上祈求光明神的保佑外,几乎没有任何对抗权贵肮脏行为的实质性对策,民变最终还是把权利转移给另一群人。   “所以我早说这个凯恩斯帝国的新皇帝不是好东西,养了一大群禽兽,这个国家……”   雷恩赶紧使了个眼色,莎丽才恍然般闭上了嘴。这一细节被秦新记在了心里。   雷恩咳了咳,把话题转到正题上了。   “听说他们现在还在别墅里关押着十几个少女,今天晚上我们就要把他们救出来!”   雷恩从怀里掏出一张草草绘制的地图,只见上面标注了别墅的位置和别墅的大致布局,然后详细地开始讲述。   当雷恩说到这个亨利舍尔男爵还养着多达一个中队(大约两百人)的贵族私兵时,秦新就想起几个月前发生在这个镇某个酒店里的血案和那个全身散发着阴森杀气的军官,这可不是闹着玩的,对方可是和正规军差不多呀,可不是今天那些流氓打手可以相比的!   “就我们三个人,还没靠近正门就被人给撵出去了吧?”   秦新皱着眉头,把一张地图翻来翻去看了几遍。   “其实我是这样想的,我和秦负责在正门挑逗他们出来,等他们来追我们的时候,妹妹就从别墅这里,也就是从后门发起偷袭,然后把人救出来。”   莎丽自信地点了点头,丝毫不介意自己哥哥的安排。   “我觉得还得改改……我的意思是我去负责救人,因为莎丽跟着你要安全点,我是魔法师,不适合正面行动,跟你在一起会连累你的,干点偷袭的事情我看还合适。”   秦新可不想这个野蛮女生出什么事情,看着对方笑嘻嘻的一副惊异而感动的样子,心里顿时涌起一股豪气。   雷恩想了想,觉得也对,于是说道:“那好吧,这次行动以安全为主,能救出人最好,实在无法也不要勉强。”   “恩,到时候我会发魔法光束为信号,我们就回这里集合,现在我们暂时分开,我还有些东西需要准备。”   想到自己即将为这里的百姓做件好事情以及在莎丽面前的伟大表现,秦新那股英雄主义之火就燃了起来,一张脸因兴奋涨得红红的,两只眼睛睁得大大的。   “嘿嘿,什么嘛,一个大男生怎么像个女孩一样……”   雷恩和莎丽看着秦新一副煞有介事的样子,都大笑起来,这下更好看了,秦新本来还有那么点豪气,被这一笑更是脸红得不知所措,自己都觉得不好意思起来,头就低了下来,天啊,别这样看着我……还看……再看就露陷了!   莎丽露出了奇怪的笑容。   临出门,雷恩忽然回过头来,说道:“秦,你不会觉得我们在利用你吧?”   “说什么呢?难道我还怕你们把我卖了不成?虽然我很嫉妒你,不过,你的眼神告诉我你是个正直的人!哈哈!”   反正这个新世界除了路得和隐居庄园,对自己来说就没什么安全可言,不过既然对方能接受自己的身份,起码的信任还是必须有的,大不了一赌,何况自己还是个魔法师呢,打不过还跑不过吗?   “没……没有啊,其实我还不好意思老是粘着你们。”   “好!这个给你,当是礼物,说不定还能派上什么用处!”   雷恩手一扬,一个黑影划着抛物线就飞了过来,接过一看,原来是柄精美的短剑,剑鞘外装饰着大量金丝银线和宝石,看起来还真是个值钱宝贝,拔出一看,哇,真不错,挺锋利的!   “秦,你……要小心!”   莎丽最后离开房门,回头对着秦新关切地笑着,让秦新心里忽然不是滋味。   虽然莎丽是自己曾经喜欢的女生类型之一,不过雌性荷尔蒙的生理激素作用总在自己男性思想活动最惬意的时候淹没那点冲动,到底自己是在牵强地拉住某些男性心态不放?还是自欺欺人的企图以曾经的男人身份来掩饰自己的尴尬?   秦新和蒂娜有区别吗?   装男人?还是在装扮以前的自己,但已找不回以前那种男人生活应有的潇洒。   装女人?自己又不能做到心安理得,总是生活在耿耿于怀之中。   没想到这个世界的新生活过得更累啊…… 第二部 潜行 第四章 精心准备   莎丽和雷恩并排着走出西穆镇,朝着南方男爵别墅走去。   “哥哥……你说那个秦是不是有点不对劲?”莎丽问到。   “有什么不对的,他年纪太小,当然对什么都好奇,倒是你,差点就暴露我们了。”   雷恩苦笑着,他也在仔细回想这半天来那个魔法学徒的表现,以能力来看,确实是个很有潜力的魔法师,但是这明显不是他这个年龄所能达到的境界,通常的魔法学徒只能简单地使用一些低级元素魔法,像下午打斗中轻易地就使用出中级以上的双元素魔法,其实力已经至少相当一个初级魔法师了。   还有一点,这个秦虽然是个长相清秀的男生,不过眉目间总是有点娇弱,说话的时候总有那么点谨慎,仿佛每句话都要事先想好几遍才敢说出来,一个男生总不会这样吧,而且对事情的看法很清晰,不像是这个年龄能有的判断力。   自己又在胡思乱想了,怎么会怀疑别人呢,毕竟在最紧要关头别人还帮过自己,可能是自己这段时间太紧张了吧。   “哥哥,你又在想什么,还在惦记海格林他们?不知道我们什么时候才能回家……”   “不,没什么,哎……要不是你啊,今天我们何必和这个男爵发生冲突,你倒好,还要死要活的想去救人,我们自己都快不保了。”   “哥哥,这就是你不对了!你不是以前常教训我要有正义感吗?我今天好不容易发挥一下就是我的错了?再说了,我们又没什么损失。”   莎丽小嘴嘟起老高。   “你啊,我又没说这件事做错了,我只希望以后你能尽量想周全点,毕竟现在整个德尔维普郡都有帝国皇家禁卫军在巡逻盘查,还不说其他边境行省,估计全帝国都在戒备。”   雷恩又想起那个夜晚,自己的队伍几乎全军覆没,要不是最后凭借自己那点小聪明,还不知道自己会怎么个死法。现在在帝国边境都游荡了好几个月,还没和国内的人联系上,真不知道外面的情况怎么样了。   “是啦,以后我不再自作主张还不行吗……”   少女狡猾地笑笑,一旁的哥哥看着妹妹可爱的模样一时的烦闷也烟消云散,一门心思开始考虑晚上的行动了。   如果兄妹俩知道了秦新的真实身份,还不马上跳起来。   啊嘁!哎呀,谁在咒我啊?   摸了摸鼻子,感到奇怪,都这么热的天了,自己还会打喷嚏,按某个说法,肯定有人在背后说自己,哼,多半是那个小妮子,看样子她开始怀疑我了,不过好象我也没做什么对他们不利的事情吧?   秦新喊来旅店伙计,吩咐对方给自己买来一套深色的衣服,然后跑到旅店厨房里找来几块木炭,将衣服抹上一道道不规则的粗黑线条,几番摆弄后,一件简单的夜行衣就搞定了,然后坐在桌边研究起地图来。   秦新把地图看了又看,总觉得有什么不对,这个别墅虽然有后门,但是自己怎么进去啊?   如果自己有那个莎丽的身手,说不定几个起落就翻进去了,可偏偏自己又是个身体虚弱的魔法师,要进去还真是难事情,哎,要是能施展传送魔法就好了,不过自己这几月学魔法都是匆匆忙忙,刚学点基础就马上换项目,除了元素魔法外,其他类型魔法都只了解了点基础,离使用还差了老大截,哎……贪多不利啊!   不过,好象以前看路得用过短距离传送魔法,并没有用上魔法阵啊?那他是怎么使用的呢?   想了半天,把自己所了解的理论从脑子里翻了几遍,还是没找到头绪,不由得开始烦躁,走到窗前,无聊地开始观望外面的风景。   窗口下是旅店的后院,一个伙计正在一口井边打水,只见对方将用绳子系住的水桶扔下井,然后摇动扶手,盛满水的水桶就顺着绳子升了上来。   眼前一亮!哈哈!原来是这样啊,我太聪明了!   其实短距离魔法很简单,就是用精神力波去勘探周围的地形状况,从反馈回的波动中不段感应联系目的地四周的环境特点,然后运用魔法传送顺着自己发出去的精神力波就可以到达目的地了!不过这个过程要随时保证自己的精神力探测不能中断,也就是在发动魔法传送的时候必须分心去感应那些精神力反馈,就好象原来世界的地对空导弹一样,必须依靠雷达来引导才能命中目标。   而长途传送魔法因为精神力探测的距离限制,只能事先努力感应某地的精神力反馈信息,然后在脑中形成精神力记忆,需要的时候就直接调用这些记忆,至于长途传送所需的巨大魔法能量消耗就只能依靠魔法真了。这种传送方式好比“战斧巡航导弹”,利用事先编好的地形资料进行引导,那就不需要一直对目标进行引导。   不过,短距离传送的要点恰恰就是自己的缺点啊,自己修炼了那么久,对一心多用最拿捏不好了,最多在多元素魔法攻击上还有那么点点修为。   对了,刚才想到地形匹配的原理,那可不可以用在短距离传送上呢?   答案迅速地出来了,这是肯定的,利用精神力类似雷达波的特点来感应附近目标的地形特点,就好象那些考古队用雷达探测地下古墓的内部空间构造一样,在脑中形成短暂的精神力记忆,然后再传,哈哈,就这么简单,而且不需要持久的记忆效果。   想到就马上实验,闭上眼睛,缓缓地传出自己的精神力波,扫描着窗外的小院,慢慢的,整个院子,甚至部分街道的清晰地形特征就出现在脑中,虽然像是副黑色的立体线条画,不过没有了那些干扰的自然色彩,反而觉得更真实。   好,就是墙边那颗树吧……我传!   运行起曾经记下的传送魔法咒,一阵恶心的眩晕后,自己已经不在房间里了。   哎,原来传送魔法发动者会这么难受啊,那路得使用的那种远距离传送不是更痛苦吗?噫?我这是在那里啊,怎么身体那么不舒服,像是被什么挂着一样……   秦新看了看四周,傻了,发现自己在树上,就是刚才自己选中的那棵树。   “客人,您怎么在树上啊,什么时候来的啊,我怎么没发现?”打水的小工莫名其妙,在他印象中这个后院和住宿小楼是不通的啊,平时自己都是从厨房那里过来的……   “呃……”   我又传!   又回到房间了,不过被卡在窗户上……哈哈,基本成功,再多练习几次应该没问题了吧!   接连在房间里练习了几次,直到能够把传送定位的响应时间缩短到一分钟以内,秦新这才停下来,看看天色还不算晚,干脆做点其他事情吧。   从行囊里拿出路得交给自己的《可拉达大陆记事修正》,对比着里面的地图开始页页翻看起来。   其实这本书还不能完全算是路得的原著,只是在书中原有的内容旁边上加上了路得的很多个人标注,有指出错误的地方也有更加详细的解释,看到路得某些言辞犀利的评语,很难让秦新接受那个木衲的老人居然还是个地理加历史学者的身份。   可拉达大陆四面环海,周围点缀着许多岛屿,大陆形状非常相似以前那个地球的美洲大陆,不过南大陆比北大陆要小很多,连接南北大陆的大陆桥向西弯曲环抱着一个大海湾。   从北边高寒地带的山岭分别向南、东方向流淌着四条大河以及数十条小水脉,其中最大一条叫瓦得里河,由北向南进入北大陆中央腹地后汇入大陆最大的湖泊亚米特湖,然后转向东行横穿大陆入海,东行沿途分出数十条支流,形成丰富的水网覆盖整个平坦的北大陆东部平原,尤其是那个硕大的入海口的三角洲,一看就知道是个风水宝地,此外,另一较大分之也从亚米特湖向南分出,穿过北大陆最大的月之森林钻入弯曲的北大陆南部山谷然后注入大海;其他三条河流无论是长度还是分之都明显小于瓦得里河,都是由北向南注入北大陆南方大海;北大陆中央为两条南北平行偶尔有断带的山脉,中央是狭长的盆地,以此为界,大陆东部几乎全是河流形成的河网平原,南部大多为山地丘陵和森林,北方大多为险峻的高山地带和大片寒带森林,西部草原和沼泽居多,夹杂少许丘陵山谷,不过和东部平坦顺滑的海沿线相比,西部海岸绝大部分都是由险峻的山脉悬崖构成,很难找到一处平坦的海滩,所以西部的港口城市少得可怜,大部分城市都集中在离海岸较远的内地。   南大陆总面积不到北大陆的三分之一,北边临海一线有几座高山,几条稀疏的小河分散引出,最南部是茂密的雨林,而连接大陆桥的相当面积区域都是沙漠,南大陆中部是几条河流交叉形成了一片小水网地带,总的来说南大陆的地形复杂程度远远低于北大陆,土地也比较贫瘠。   再看看国家划分,如今的凯恩斯帝国果然是全可拉达大陆的头号强国,至中央山脉地带开始,一直绵延到西部海岸,几乎北大陆一半多都是凯恩斯帝国的版图,帝国首都城市为雷兹多尼亚,位于帝国西北部,西靠海岸线的山脉,北边来的卡拉提那河自城东而过转入西南方向,在大陆桥的颈部注入大海,大大小小的行省十多个,如今秦新自己所在的地方就是最东部靠近大陆中央山脉的德尔维普郡。往东就是另一个大国普洛林斯共和国,中间还夹着一个光明神教的圣都——圣鲁克斯教皇领,南方连接文德里克王国,东南接壤劳普鲁德大公国,西南连接扼守大陆桥的鲁尔西顿港自由商业领,北方、东北分别接壤米亚斯王国和希洛王国,   在北大陆的东南角是被普洛林斯共和国还包围着的鲁修斯联合王国。   南大陆就的国家和自己的地形特点恰恰相反,除了一个较大的斯托克王国外,剩下几乎一半的土地被数十个小城邦分割得支离破碎。   “这个可拉达大陆还真是国家林立啊,不过那么多国家里面,就凯恩斯帝国和普洛林斯共和国最大,国家实力应该也是前两位的,其他的都是些小国家,看似政权如林,不过世界格局很单一,大国就两个,国际事务的对错都是他们说了算,这两个强国之间的矛盾很容易单方面在大陆上引发战争,其他的小国家只能跟着遭罪了……”   看了书的前几篇就累得不得了,毕竟自己在以前的世界就不是关心国家大事和国际形式的人,多日来的奔波和下午的打斗让秦新觉得实在太困了,喊来旅店伙计吩咐了一些事情,索性一头倒在床呼噜去了…… 第二部 潜行 第五章 尾巴   天黑了,白日里混乱纷杂的街道上逐渐没了行人的身影,只剩下一辆辆卸去马匹的空车歪歪斜斜地停靠在街道的两边,偶尔一只野猫飞快地从街道一边的马车下穿出又没入另一边的马车下,街道尽头稀疏地传来声声看门狗烦躁的吼叫,一轮弯月奋力地用一角撕开厚厚的云层,将几缕银白的光芒投射在小镇上。   秦新简略地吃过饭后就把自己锁在屋里,造成没有外出的假像,而自己早早地就换上了自制的夜行衣,为了方便行动,特地把衣服多余的布料给撕了下,用细绳系住手腕和小腿,腰部也用一跟黑色的腰带缠了个严实,对了,还差个头巾,怎么把这儿给忘了啊,没办法,只好用撕下的布条把脸围住,后面系个结,只露出眼睛在外面,最后再把隐者项链戴上,项坠塞进了衣颈里。   再对着月光看看镜子……黑色紧身衣包裹着一具玲珑的身段,细柔的手臂,修长的大腿,纤细的柳腰,除了保持着男性风格的长发马尾,整个一个女忍者嘛。   郁闷,这下少女的身材全暴露了,翻了翻行囊,从里面掏出一件薄披风,往身上一披,再把披风两端往身前一裹,才算遮住了大半个身体,嘿嘿,好象更酷了,不过到时候这披风还是要丢的,不然里面的打扮可就白费了。   轻轻推开窗户,似乎没听见街道有什么动静,闭上眼睛开始用精神力波感应外面的地形了。   漆黑的画板上一丝丝雪白的线条勾勒出街道的每处地形,在脑中逐渐清晰起来,一阵魔法能量的激荡后,一个裹着披风的瘦小男生已经悄悄地落在街道一角然后迅速朝南边的小镇出口跑去。   “队长……好象刚才出现了魔法能量的波动?有个人在街道上跑!”   “哦?那间房间有动静吗?”   “里面漆黑,没什么情况,好象人还在里面……”   “恩……你去追踪那个人,泰若下午跟踪另外两个人还没消息,只有我继续在这里监视了,有情况马上回来通报。”   “是!”   隐没在某个建筑物背后的帝国皇家禁卫魔法师跳了出来,悄悄跟着秦新追了上去。   月亮的努力终于告一段落,厚厚的云层覆盖了黑夜,遥远的天际传来一阵阵滚滚而来的低沉轰鸣,像碾压过来的巨大车轮,越来越近,猛地在天空中破开一道裂隙,一刹那,巨大的闪光撕裂了黑暗,像一条光蛇吃力而快速地抖动着,紧接着就是炸雷的响声,震得大地战抖、人耳发麻。   风就紧接着大起来,落井下石般跟随着雷电铺天盖地而来,原野上的大树在风中猛烈的呻吟摇晃,一条条树枝也像狂舞的皮鞭,在空中呼啸、扭曲、抽打着,一些枯枝败叶随风旋转着飘舞,又纷纷落了下来,狂风夹杂着星星点点的冷雨从天而降,雨滴越来越密、越来越大,最后完全形成一道道密集的水幕,在闪电的照映下来回晃荡。   “什么玩意儿嘛,老子才出门就遇见晦气……”   雷雨严重弛懈了秦新的步伐,郊外生长茂盛的草地现在成了一片水洼沼泽地,深一脚、浅一脚,根本无法跑动起来。   那个跟在后面的家伙就更惨了,一方面要保持距离跟着目标,还要随时警觉前面的人发觉自己,每当看见秦新停下脚步可能回头,自己极不情愿地就得倒在草丛中躲藏,全身泡在泥浆和杂草中的滋味可不是这个禁卫魔法师愿意接受的待遇,想着那个队长给自己的差事,肚子里就是无名火起。   “妈的,你倒好,可以躲在镇上避雨,老子就得遭罪……”跟踪者暗自骂着上司,眼睛死死地盯着前面百米远的地方。   ……人呢?不会吧,就跟丢了?   黑夜里瓢泼的大雨在跟踪者的眼前形成一幕天然的屏障,阴差阳错地让秦新摆脱了尾巴。   雷恩兄妹从上半夜开始就隐藏在亨利舍尔男爵的别墅正面不远的小灌木林中了,看着对面的男爵别墅房间里灯火摇曳,不时有一两个仆人从高大的建筑外走廊穿过,一声声淫糜的笑声从别墅的内部穿来。   大雨的降临并未动摇兄妹俩的决心,两人紧靠在灌木后,任凭黄豆大的雨滴砸在身上。   “哥哥,好象他们没什么防备啊?”莎丽有点顶不住了,曲卷的身体感到僵直难受,尤其是雨水浸湿全身后衣服都紧紧地贴在身上一点都不舒服。   “错,没看见那些在门口站岗的卫兵了吗?连武器都抽出来了,不是全力戒备是什么,他们抢了那么多女子,自己肯定心虚,再加上今天我们教训了他们两次,不小心才怪。”   顺着雷恩的指引,莎丽透过厚厚的雨幕看见了隐藏在围墙栅栏后的全副武装的士兵,同样遭受着大雨。   “哇,这个亨利舍尔还真可恶,自己在里面享受,却让部下冒雨为自己提供保护,要不是今夜有暴雨,咱们还真得吃亏。”莎丽吐了吐舌头,一串从头发上滴流而下的雨水马上钻进口腔,让少女厌恶地皱起眉头。   不远处,一个黑影偷偷摸摸地从雷恩身后的灌木丛中探出了头,似乎在隐蔽过程被灌木的尖刺给划伤了,发出一声轻微的咒骂。   “哥哥……好象有人?”   身为刺客的莎丽敏感地从雨声中捕捉到这一细微的动静,说完,悄悄地给雷恩指了指某个方向。   “嘿嘿,哥哥,我去看看……”   莎丽露出一脸神秘的笑容,然后抽出匕首,一旁的雷恩不以为然地点了点头,他对自己妹妹这方面的实力是很有信心的。   隐蔽在灌木丛里的那个倒霉鬼就是负责跟踪雷恩兄妹的另一个禁卫魔法师,这个可怜的家伙比刚才跟踪秦新的人还倒霉,一个下午没吃东西不说,还陪着蹲了半夜,享受着雷雨,这对一个高贵的凯恩斯帝国皇家禁卫魔法师来说简直就是耻辱。   不过更重要的是,马上他就会知道自己连同自己的直属上司在这次行动中犯了多大的错误——居然妄想用魔法师这一本不擅长侦察的职业去干刺客的工作,而且跟踪的目标本身还是刺客!   有时候轻敌和贪功会葬送掉任何一个经验丰富的士兵。   当莎丽拨开草丛发现背对着自己的男子并不是秦新的时候,一柄锋利的匕首从男子的脖子抹过,几乎没什么声响,刚才还在探头探脑的活人就成了一具尸体。   “皇帝的走狗!”   简单地摸索了一下尸体,从伪装的平民外套里翻出了一个精致的徽章——几乎让所有凯恩斯帝国魔法学院毕业的魔法师们羡慕不已的皇家禁卫军魔法战队胸章。   “干掉个大的!你看!”   莎丽笑嘻嘻地摊开手掌,将一个东西递到兄长面前,脸上天真的笑容让人无法想象此人就是刚才那个杀人不眨眼的女刺客!   雷恩皱紧了眉头,说道:“连禁卫魔法师都出动了,帝国皇帝这回可是动真的了!不好,秦会不会……”   又一个黑影跌跌撞撞地从不远处走了过来,宽大的披风怪异地裹着单薄的身体,在风雨中摇摆。   还没等雷恩有所指示,莎丽习惯性地就跳进了一旁的草丛,等那人刚进入自己的攻击范围,马上从后面扑了过去,匕首直接对着对方的要害挥了过去!   眼看匕首即将从后背心刺入,那人的披风被风吹起了一角,露出了后腰插着的一把精美短剑。   “哎呀!”   莎丽赶紧把匕首偏离了目标,不过冲刺的惯性把自己的身体不偏不斜地撞到了那人背上。   “你想死啊!”   只见秦新面朝下,一个狗吃屎扑在了泥浆里,莎丽趴在她身上,用手捏着秦新的耳朵小声骂到。   “姐姐,是我啊,不好意思,来晚了……你先从我身上下来啊!”   看见兄妹俩果然在事先约定的地方等自己,秦新为自己的迟到感到羞愧,哎,早知道要下雨,自己就早点出来嘛,不过刚才可把自己吓死了,差点就成了匕下之鬼。   好柔软的身体啊……秦新走了一下神。   “哈哈,秦,你穿的什么啊,跟乞丐一样!”   莎丽看见秦新全身上下都是污泥,穿着古怪的紧身衣,一条破布夸张地把嘴遮着。   “秦,刚才有人跟踪你吗?”   雷恩望了望远方,然后把刚才发生的事情告诉了秦新。   听到雷恩的讲述秦新倒吸了一口冷气。   “好象……没有吧?”   “最好小心点,出什么意外就糟了,现在我们……”   三人迅速将行动方案重新确认了一下,然后各自奔向了目标。 第二部 潜行 第六章 夜袭别墅(一)   不知道到底搜刮了多少民财,一个小小的地方领主的别墅居然修建得如此豪华,其规模几乎可以相当于一个小村庄了,几乎可以容纳近千人居住。   一道约一米高的石墙围绕了别墅一圈,围墙上半部是近三米高的铁制花刻栅栏,每隔几米栅栏顶端安置着有一顶漂亮的带防雨罩的油灯。高档石材修造的四层主宅,深色的墙壁上点缀着花哨的彩石,大门两侧墙壁表面凸出雕刻着不知名的巨大半裸体女神像,雪白大理石搭建的阳台刚好处在雕像的肩膀上,看上去就像是被扛起一样。连主宅大门前的宽大阶梯都是用大理石砌成,两排小型雕像一直从阶梯左右两侧布置到别墅大门前,上面点着油灯。主宅四周连绵着高矮不一的建筑,虽然规模和用材不比主宅,但从建造工艺上看也是极其奢华的。围墙和别墅建筑之间是近三十米的一大圈草坪,错落布置着巨大的花台和珍贵树木。   如今这座漂亮的别墅正被两个人不速之客搅地一塌糊涂,被雨水浸泡的草坪被慌乱的人们踩得烂如稀泥,花台里修建整齐的植物丛中偶尔还躺着几个鲜血淋淋士兵。   雷恩和莎丽暴风骤雨般的突然袭击让那些男爵别墅门前的士兵和打手们乱成了一团,三三两两的士兵毫无章法地包围了这两个造访者,进行着不痛不痒地攻击。   “切!如果说帝国皇家禁卫军是狗熊,这些贵族私兵就是狗熊身上的脓包!简直在浪费我们的时间!”   莎丽像在人群里散步一样,稍微活动一下身子,就会有个士兵摔在地上嚎命。   雷恩也是打得索然无味,都懒得动用斗气了,某些白天和自己交过手的男爵打手一看见他举起长剑就吓地跑进了别墅。   别墅正门的人们几乎是一群被捅了窝的马蜂,刚才严整以待的气势早就被雷恩兄妹打了个烟消云散。   本来打算一击就走,然后尽量吸引敌人注意力的雷恩现在觉得简直是多此一举,早知道他们三人就大摇大摆地走进去救人了。   几个士兵连滚带爬地跑进了别墅一侧的小楼,惊慌地站立在房间中间,正对着一位悠闲地坐在主位上的身穿高级铠甲的军官。   “伦贝斯队长,执事科查大人今天说的那几个人来了,我们根本顶不住啊,还是队长亲自去看看吧!”   军官身高近一米九,高大魁梧但不臃胖的身材,宽阔的肩膀、结实的手臂,一看就知道是个经过长期锻炼的战士,一套华丽的铠甲匀称地包裹着充满霸气的身躯,身后是一袭黑色的披风,一头亚麻色的长发自然披散在身后,棱角分明的脸毫无表情,一双精光闪烁的蓝色眼睛死勾勾地注视着右手上的一杯鲜红葡萄酒,左手扣着头盔放在腰间,一柄比普通长剑更长更宽的宽刃剑放在面前的长几上。   “急什么?让那些老爷们和那几个小子多玩会儿……”   空洞的声音带着一丝轻蔑从军官口中发出。   “可是队长……男爵大人他……”   “啪!”晶莹的玻璃碎片在蓝色的地毯上惊恐地四下跳跃,鲜红的酒液慢慢地渗进纤维之中。   被部下称为队长的伦贝斯用一个极其简单的动作就制止了部下了劝阻,然后用充满杀气的眼神盯着面前这几个士兵,巨大而无形的压迫让小兵们几乎喘不过气来,一个个都奄下脑袋不敢再说一句话。   “……去看看!”   在部下的簇拥下,伦贝斯左手端着头盔、右手握着武器走到了别墅大门前的阶梯上,冷冷地注视着远方几十米远的大门。   看见自己的上司兼偶像的到来,原本慌乱的士兵一下子都来了精神,个个奋不顾身地拿着武器冲向雷恩兄妹,让本来还游刃有余的兄妹俩迅速陷入了困境。   “妹妹,按计划,我们先退出去,尽量多吸引点敌人!”   雷恩不敢轻敌,把战士斗气提升到最高,几剑抡开几个士兵,和妹妹靠在了一起,然后警惕地注视着给四周敌人带来勇气的军官,不过由于距离太远,根本没法看清对方的长相。   一连串的猛攻差点让莎丽招架不住,看见刚才还被自己嘲笑的贵族私兵一瞬间就如此英勇,也不由得开始注意那个到来的军官。   两兄妹迅速退出了大门,近百名士兵和打手蜂拥着追了上去。   “雷恩……原来是你……几年来,你还是没进步啊!”   伦贝斯淡淡地自言自语着,也不去指挥部下,只是呆立在原地,似乎在欣赏一场精彩的表演。   另一边,秦新正小心翼翼地绕着围墙迂回。   反正暴雨天气视线都不好,秦新干脆把披风扔了,看看身上,精心制作的迷彩夜行衣上的木炭痕迹被雨水淋地颜色深浅不一,简直邋遢之极。   弯曲着身体顺着围墙栅栏慢慢移动,在见整个别墅都在发生混乱,一只只火把在建筑物走廊上燃烧晃荡,一队队士兵在别墅四周的空地忙乱而紧张地列队,大门那头,隐隐穿来阵阵兵刃格挡发出的清脆碰撞声。   雨似乎小了点了,越来越多的声音信息从黑暗中传了出来,不时还有一个士兵匆忙地从秦新一侧的围墙边跑过,远去的金属铠甲摩擦声让秦新紧张不已。   好不容易才绕到了后门,别墅前的争斗声已经听不见了。   还真安静,好象这里真没有什么人了。   传送进围墙,秦新悄悄地迂回过后院的几个花台,钻入了漆黑的走廊。   房间那么多,天知道哪间是关人的地方啊?秦新头都大了。   前面拐角处传来一阵金属摩擦,两个举着火把的士兵影子出现了,秦新赶紧翻下走廊,躲在墙根。   “妈的,兄弟们下雨天为男爵大人站岗,前面打得那么激烈,居然他还在楼上快乐!”   “小声点,科查那家伙要是听见了还不又去打小报告,谁叫我们是小兵啊,只能捡他们吃剩的了,等明天我们干脆先……”   两个士兵一边走一边聊着,似乎说到了什么高兴的地方,都邪邪的笑起来。   等士兵走远,秦新才又翻回走廊,绕了一处拐角后发现了通往二层的阶梯。   一间灯火通明的的房间里,十多个少女蜷在角落里,恐惧地看着两个男人。   彩色的地毯上零散着撕烂的长裙、空酒瓶、水果,甚至还有一滩早已凝固的血渍。墙壁上挂着几副巨大的淫秽壁画,一张宽长的桌上摆满了水果、红酒和盘盘烤肉、菜肴。   一个个子高瘦,神情极其猥琐,头上包着一根绷带,正点头哈腰地端着一大杯葡萄酒跟在一个肥胖的男人身边,此人正是白日被秦新折磨过的男爵府执事科查。   而那个肥胖的男子一身睡衣,正瘫坐在桌子后的沙发上,苍白而油腻的皮肤尽是褶皱,身上每一处都是松塌的赘肉,一双小眼睛放着色迷迷的光,一双粗短的手指正对着眼前十多个少女晃来晃去。   “哈哈,看看今天谁陪大人快活,嘿嘿……”   “男爵大人,外面有人在骚扰大人的雅兴,属下已经命令伦贝斯队长去镇压了,请大人放心享受……”   “好!好!科查你今天为我英勇受伤,现在又安排妥当,深得本爵之心,我决定重重赏你……你看看哪个比较合适,就选个去吧,嘿嘿……”   这两个人渣正在房里淫笑着的时候,秦新早已来到走廊拐角处,听见了从房间里传出的尖叫声,正要穿出走廊,忽然发现房间门口站着两个士兵。   妈的,看老子今天怎么收拾你们。   泛着浅蓝色的魔法能量从双手掌心析出,凝结成两团极寒的冰球飞了出去,两个门卫瞬间被击中,几乎同时被冻结成两具僵硬的冰柱,然后被秦新推下走廊,掉进了一楼的花园中。   “亨利舍尔男爵大人,需要我来伺候您吗?”   秦新一身紧身夜行衣站在了房间中央,顺手关上了房间反锁起来。   一阵魔法能量的激荡后,整个房间被一股无形的魔法屏障给填充起来,这是路得教给秦新的魔法音障,处于其内的任何声响就算能够传出去也会变得十分微弱。   被雨水浸过的衣服紧紧地贴在一具完美的少女身体上,一双水灵灵的大眼睛露在遮脸布外面,秦新亭亭玉立地站立在两个色狼男人面前,婀娜的曲线透出少女一身说不出的柔媚,尤其是那恢复了的少女声音,如同天使的吟唱一直透达心田。 第二部 潜行 第七章 夜袭别墅(二)   房中的两个男人先是吃惊地看着一个穿着深色黑条纹紧身衣的少女轻盈地走进房间,然后又主动关上门,接着用一种万般柔软、几乎要融化掉听者耳朵的声音挑拨着自己的神经,一时间全身的骨头都要酥了。   亨利舍尔坐在沙发上肥胖身躯打着颤,厚厚眼袋下的眼睛瞬间充满血丝,直勾勾地死盯着蒂娜(切换为女装的秦新)的身体,口中不停地倒吞着口水,双手不知道往哪里放才好,只好死死地按着长桌的边缘不停地摩挲。   “天啊……爱之女神爱丝拉姬达的奇迹……我可以对所有光明神发誓,我可爱的美人,你是这世界上最能掠夺男人心的女人,老天,让你的爱之魔法穿透我的心吧……我无法呼吸了……科查……科查!你这个笨蛋,还不快点按住我的心,它快跳出我的胸膛了,我快死了!”   这个狗屁男爵还真是个大花痴,这个时候还能肉麻得起来。   男爵自我陶醉般地呻吟了半天,而一边的科查在现在这个状况下根本就无视男爵的存在了,痴呆地忘着蒂娜,手中的酒杯早已落地,一副魂不守舍的样子。   这两个混蛋……早知道我有这么大的杀伤力就不用花那么多工夫,一路上笑着进别墅,这些人还不个个都看晕过去了?蒂娜乱想着,本来是想进来的时候耍个酷,没想到这两个男人色得连自己是谁都忘了。   亨利舍尔见少女若有所思,以为对方在观望自己的态度,连忙说道:“小美人啊,你是怎么进来的,是不是今天新招来的?快快快,走近让本爵好好看看,怎么穿湿的衣服啊,快脱了,让本爵为你暖暖吧……”   这个大白痴……   一脚揣过去,肥猪般的亨利舍尔就如滚筒般滚了出去,几个少女惊慌地赶紧跑开,刚好让出了一个角落,只见“滚筒”准确地击中了摆在角落里的一个大花瓶,哐啷一声……   亨利舍尔的一身的肥肉已经埋在一大堆陶瓷碎片中了。   一边的科查这才回过神来,瞪大了眼睛,当看见秦新笑嘻嘻地从腰后拿出一柄短剑的时候,才惊恐地大声喊起来。   “卫兵!卫兵!”   “科查大人啊,别叫了,没人了!”   “你?……啊!你是今天那个魔法师!”   蒂娜的脸在科查的脑海中渐渐演变成昨天下午那个少年魔法师的模样。   蒂娜轻轻地抬起左手抵在科查的胸前,右手的短剑在对方眼前比画着,感觉到对方全身都在哆嗦,手掌下感应到的心脏在猛烈而快速的跳动,一阵厌恶从少女心里冒出。   体内的精神力迅速集合剥离出一团魔法能量,接着一道猛烈的魔法能量冲击波从手掌心发出,科查如稻草人般飞了出去,一头撞在墙壁上,整个身体平整地陷进墙内,光滑的墙面以科查为中心出现一条条均匀辐射开来的裂缝。   看来不死也只有半条命了。   哎呀……下手太重了!哈哈。蒂娜吐了吐舌头,赶紧用手中的短剑将那些被绑缚的女子一一解开绳索。   获救的女子都吃惊地看着面前这个一身奇怪装束的少女几下就把两个大男人给丢翻在地,个个都露出欢欣而激动的表情。   “快跟我走!”   蒂娜自己都没想到事情会这么顺利就完成了,赶紧打开房门,领着一串女子由原路返回。   在莎丽的掩护下,雷恩一剑将面前一个士兵的盾牌砍上了天,焦急地望了望别墅内部,暗中为秦新担心着。   怎么还不发信号,是不是出事了?   按照约定,一旦秦新顺利释放完被掳的女子就应该发出魔法光束,然后雷恩和莎丽就会撤出战斗回西穆镇,不过都快一个小时了,还没有接到任何信号,而面前的男爵府卫队士兵和打手却越来越多。   大雨严重地影响了交战双方的行动,穿着厚重铠甲的男爵卫队士兵连续进攻了几次,都没把这两个人捉住,而且每次好不容易要包围起来的时候,雷恩兄妹都会迅速脱离,等士兵一稍后退,他们又冲了过来,反复的骚扰让士兵们疲惫不堪。   一个身穿高级铠甲的高大军官——伦贝斯笔挺地站在别墅主宅前,还是冷冷地注视着大门外混乱的部下,眉头渐渐地皱在了一起,似乎在思考着眼前这场有点不符合逻辑的战斗。   侧过头听了听别墅后方,好象没什么动静,伦贝斯一摆手,更多的士兵从别墅内的集合点冲了出去,而他本人也在匆忙而过的人群中失去了踪影。   前面混战的士兵似乎都没发觉发生在后院的变动,如今,只有一个军官迈着粗重的步伐走向后门。   “妈的,这大门怎么这么难打开啊?真该死,忘了找钥匙了!”   连续推了好几下,栅栏门都纹丝不动,看来自己的力气是小了点。   几个少女穿着单薄的衣服在大雨中瑟瑟发抖,更有几个都开始小声抽泣了。   “靠……我都没哭你们还哭,这些小妮子……”   蒂娜一听见女人哭就头大,心头火气一下子就上来了,赶开围观的女子,后退了二十几米,开始酝酿魔法。   “我轰你大爷的!!!”   丁字步站立,两只手高举头顶,手掌交叉,闭上了眼睛,头上的马尾早已在风雨中散了,长发在身后飘散卷动。   强烈的魔法能量从少女身体表面喷涌而出,汇集成两股如烟的气流,然后顺着两只手臂缠绕而上,旋转集中在交叉的手掌背间聚集成一团不断膨胀的魔法球,夜风中所蕴涵的风之能量迅速在自然魔法的召唤下融入那团旋转的魔法球,随着能量的密度不断增大,球体开始发出青百色的光。   魔法球的亮度越来越大,最后形成一团耀眼的高速旋转中的光球。   “找死!”   一声暴喝从身后传来,接着一道凛冽的剑气从黑暗中破开空气奔向蒂娜的后背。   有人偷袭!?蒂娜心头一颤,可是手上自然魔法已经聚集完成,一旦放弃就前功尽弃!来不及了,拼了!   “飓——岚——光——弹!”   与此同时凭借着奋力一吼,那团急速旋转的光球从蒂娜手中飞向远处的大门。   发出魔法那一瞬间,蒂娜也不去看是否凑效,一个极不雅观地侧身一滚,朝一边的草地上扑了过去,不过还是晚了,正在空中下落的少女像是被什么敲中一样迅速改变了方向,然后重重地摔在草地上,几缕破碎的布条在风雨中飘舞飞扬。   “啊!”   剧烈的疼痛从背部穿来,单薄的衣服根本无法抵挡黑暗中来袭的剑气,撕开的肌肉组织如涌泉一样冒出鲜红的血液,混杂着衣服上的雨水、泥浆流淌在草地上。蒂娜差点当场痛晕过去。   恐怖的爆炸从大门方向传来,蒂娜忍住疼痛扭头望去,只见一团耀眼的光芒从远处膨胀开来,雪白的光幕中映出四周躲藏的女子身影,无数的泥块、砖块、大门栅栏的金属部件在空中飞舞,零散地落在宽阔的后院草坪之中,刚才的高大后门连同一大段整齐漂亮的围墙都在爆炸中无影无踪了。   “哼,我就知道还有个老鼠在后面偷东西……”   高大的军官从黑暗中走了出来,一柄冒着寒气的宽刃长剑提在右手。伦贝斯仓促中发出的剑气威力太小了,而且还晚一步,没能阻止那个少女魔法师对大门的毁灭性攻击,不过就这样的小威力剑气也应该够她受的了。   “快跑啊,还傻楞着干什么!!!”   蒂娜鼓起全身力气突然吼了起来。   被刚才的魔法爆炸吓呆的女子们这才反应过来,纷纷穿过破开的围墙钻入雨夜中。   “你还是关心一下你自己吧,女孩……”   伦贝斯不屑地瞄了一眼那些消失在黑夜中的女人,身后已经传来纷杂的奔跑脚步声和一片金属摩擦,知道自己部下已经被刚才的大爆炸给惊动了,而那些女人在这样的夜晚一个都跑不了。   刚才的用力喊叫几乎耗尽了蒂娜最后一丝力气,神经再也压制不住背上剧烈的疼痛,眼前一黑就晕了过去,身体一歪,头朝下匍匐在草地上,任由鲜血从背后的伤口流出。   雨开始渐渐稀疏,混杂着泥浆的血水在地上四下蔓延流淌,搅拌着草坪上踩碎的花朵草叶,一群士兵在一个高大军官的指挥下包围了那个躺在地上的昏迷少女。 第二部 潜行 第八章 争斗   雨,终于停了。   夜空像是劫后余生般抹去了遮掩的云层,弯弯的明月再次露出了笑脸,银色的月光铺满大地,拂去尘埃的空气格外的清新透彻,刚才还在狂风中扭曲挣扎的树枝现在挂满了颗颗水珠儿,在月光的影映下宛如一颗颗银珠儿,一缕缕、一串串地滴落,像安详的少女沐浴后输理着湿润的长发。   雨水顺着人们铠甲的表面滑下,沿着肩膀流向手中的武器,再顺着长剑的剑刃下行,最后在刃尖凝成一颗颗水珠滴落,点点滴滴,士兵们无一人言语,只听见一片水珠滴答在草地积水洼中的声音。   伦贝斯缓缓地走到蒂娜面前,注视这个坚强的少女,在自己的攻击下居然毫不避闪还执著地运行着魔法,哪怕自己生命垂危依然顾及着救人,可现在就要成为自己锋利剑下的又一个牺牲品,虽然自己杀人不眨眼,但是面对如此勇敢的少女,脸上的肌肉还是微微颤抖着。   “哈哈,这个妞自不量力,居然敢袭击我们别墅,看你还嚣张!”   士兵堆中还夹杂着几个男爵府打手,其中一个大着胆子走了过来,对着躺在地上的蒂娜骂骂咧咧,接着抬起脚要去踢这个已经垂死的少女。   “嘣!”“啊!”   一个人影飞了出去,然后摔进了十几米远的一个花台,只露出两只脚在外面摇晃。   伦贝斯取下了头盔,长呼了一口气,扭了扭脚踝,厌恶地看着面前剩下的几个打手,阴冷地说道:“谁允许你们动手的?”   打手们的脸都白了,惊恐地看着这个男爵府卫兵队长,知道此人一惯行事怪异,心狠手辣,全男爵府的人都对他避让三分,就连亨利舍尔男爵和科查执事都不敢多和此人照面,唯独那些卫队士兵们对他敬畏有加,几乎奉若战神。   “先生们,还不去看看男爵大人如何了,现在男爵大人可是很需要你们的……”   伦贝斯举起了武器,仔细观看起来,似乎在提醒打手们,这个动作顿时在打手里引起一片骚动,反应过来的人们当即跑开了,其中一两个打手迅速跑进了主宅,现场只剩下卫队士兵还围在伦贝斯周围。   虽然同为男爵府部属,不过这些卫队士兵和打手却属于两个相对独立的部门。一个是由执事科查掌握的打手,大都是由地痞流氓招揽而来,平时就负责干些敲诈勒索的事情,而属于伦贝斯统帅的男爵府卫队,则大多是由平民或在帝国正规军里混不下的老兵组成,负责领地治安和男爵府安全事务。   这两队分属不同人领导的队伍平日里就摩擦不断,保持着和正规军相似传统的卫队士兵对这些平常喜欢在百姓头上做威做福的打手十分厌恶,再加上大量的油水都被对方占有,所以几乎没有一个人对刚才伦贝斯的踢人动作感到意外,反而个个心里痛快得很,甚至还后悔自己刚才没有先动手。   “队长,那些女人……”   “哼,收队!”   伦贝斯根本就不在乎那些女子,在他心里,这些被掳掠来的女子丝毫和卫队无关,他的责任就是保护别墅的安全,至于其他的,就不是他考虑的了。   几个士兵正要将血泊中蒂娜抬起,两个身穿平民长袍装饰的中年男子忽然从黑夜中走了出来。   “慢着!这个女的必须交给我们!”   领头的一人将长袍罩头抹下,露出一张极其傲慢的神色,此人正是从忧郁山谷一路追踪蒂娜来西穆镇的帝国皇家禁卫魔法战队小队长,而他身后的人就是那个在雨夜里跟踪蒂娜丢失目标的倒霉蛋。   正当男爵别墅发生着激烈地战斗的时候,那个小队长一人在西穆镇监视着旅店,但是用尽一切精神探视方式都无法感应到房间里的动静,而且自己派出去的人一个都没回来,不由得疑心大增,按耐不住终于冲进了旅店。   和他想象的一样,房间里空无一人,预感到可能出现的意外,禁卫魔法小队长赶紧顺着部下追踪的方向追了过去,半道上遇见了跟丢了人的部下,两人汇合继续搜索,又在近临男爵别墅正门外的灌木林中发现了另一个部下的尸体。   从别墅后面传来的巨大魔法爆炸立即吸引了他们的注意,别墅内外混乱一片的场景让他们判断昨天下午发生在街头争斗的几个少年肯定参与其中,只是那个威力巨大的爆炸让他们吃惊不小,这样大威力的自然魔法肯定来自一个至少有着中级魔法师级别的人。   当他们看见眼前倒在别墅草坪上的人居然是个十多岁的小女孩,心中那个震惊不是用语言可以表达出来的,照理说,在皇家禁卫魔法战队里能发出这样相同威力魔法的人也有不少,但是现在这个魔法却来自这个少女,倘若能够抓回去,肯定是大功一件,损失一个同伴的责任早就不算什么了,于是怀着又惊又喜的心情赶紧在士兵即将带走少女前站了出来。   亮出一个禁卫魔法师徽章后,两人得意地望着对面那个军官,满以为这个小小的地方领主私兵队长会乖乖地交出俘虏。   知道对方来头的士兵们都不敢动了,谁也不想去招惹这些来自帝都的皇家亲兵。   “两位还是快离开这里,男爵府的事情不需要外人插手!”   伦贝斯轻蔑地笑着,声音几乎是从嘴唇缝里挤出来的。   “你!?你不知道这个人正是皇帝陛下通缉的暗杀者吗?难道阁下想阻挡我们禁卫军办理公务?估计就连你们男爵大人都不会有这样的态度的!”   禁卫魔法师没想到对方居然敢顶撞自己,不由得火冒三丈。   伦贝斯转过了身,丝毫不理会那两个禁卫魔法师的恐吓,一旁的士兵像是得到命令一样一涌而来,将两人阻隔在人群外,开始抬起蒂娜。   “你们谁也别想动他!”   雷恩和莎丽突然也出现在被魔法轰开的断墙边,紧握着手中的武器,随时都有可能冲过去抢人。   巨大的爆炸传到了别墅正门,刚还在混战的人们都同时停下了动作纷纷望向别墅后方因魔法能量爆发而产生的绚丽光芒,一些曾经在正规军里服过役的老兵迅速撤离了战斗,都往别墅里退去,剩下来的打手根本就不敢和雷恩兄妹交手,一会儿工夫就跑了个精光。   雷恩兄妹预感到秦新可能出事,两人不约而同地喊出了同一句话“快去救人”。   不出意料,当兄妹俩站在破损的围墙缺口看见远方的地上躺着一个身穿深色夜行衣的瘦弱身体,就知道那肯定是秦新,而那个一旁的高大军官,肯定就是刚才一直在别墅主宅前没有出手的人。   “队长,就是他们!”   禁卫魔法师士兵认出了雷恩兄妹,从发现的同伴尸体上的伤口上看肯定是吃了眼前这两人的偷袭。   “通缉的暗杀者……”   禁卫魔法师小队长终于下了肯定的判断,这两人的身高外形和皇宫内务大臣的通缉令中所描述的几乎一样。   “你们这群凯恩斯帝国的杂碎,还不赶紧放了我们的人!”   莎丽看见远方的秦新头朝下趴着,后背上血肉模糊,急得眼泪都要出来了。虽然秦新看似一个被富贵生活宠惯了的贵族少年,但是在危机关头还能奋不顾身的战斗,这在莎丽眼里简直就是英雄的举动,言辞之间已经把他当成自己人了,却不知道这一句又把秦新带进了一个超级大麻烦中。   对方的实力远远大于自己,再加上出现了两个禁卫魔法师,雷恩兄妹暗暗吃惊,不过事已至此,已经没退路了,倘若现在撤退,那秦新就彻底完了!   “好啊,今天总算可以来个一网打尽,皇帝陛下也会欣慰的。”   禁卫魔法师小队长得意地看了看周围的男爵府卫队士兵,看见到处都是自己人,虽然对方是两个比较难缠的近战型对手,不过胜利的把握却很大。   “传我的命令,所有士兵恢复原位,没有我的命令不许任何一人进入别墅后院!”   一直旁观的伦贝斯背对着众人戴上了头盔,然后转过身,下了一个让在场的所有人都惊诧的命令,惊愕之中的人除了那些士兵外,还包括正得意中的两个禁卫魔法师和雷恩兄妹。   回过神来的士兵们迅速撤了个精光,若大的男爵别墅后院瞬间就只剩下了五个站着和一个躺着的人。   “队长阁下?难道你要单独与通缉犯作战?哎呀……您真是武勇啊!”   禁卫魔法师士兵看见伦贝斯开始握紧了宽刃剑,以为对方比自己还胜券在握。   “不,先生,我是旁观者,这样的情况下,我怎么能和禁卫魔法师抢功劳呢?”   伦贝斯干笑了一声,不过这个笑声让两个禁卫魔法师心都紧了,要知道,面对凶悍的通缉犯,失去近战支援的魔法师是很难应付的,除非他们是魔导师级别,不然很可能被战士的持续进攻给打得手无还手之力。   “好……你给我记住,等我们收拾了通缉犯再和你们家男爵大人理论!”   禁卫魔法师小队长迅速斜着跑出一段,和自己的部下形成了相互支援的站位方式,紧接着几道冰箭魔法就对着雷恩兄妹射了出去。   两个禁卫魔法师交替地使用能够快速施展的元素魔法进行远攻,一时间雷恩兄妹只能躲避,数次企图冲上去近身战斗都被逼了回去。   “森德,快解决他们!”   小队长见对方完全对自己够不成实际威胁,禁卫魔法师的自信又来了,只见他迅速张开了魔法防护罩,一个接一个的大火球从双手交替射出,掩护着部下施展大型攻击魔法。   禁卫魔法师士兵合拢身体,一团团光雾开始在身体上聚集,一个大型的风系魔法开始酝酿。   雷恩和莎丽赶紧分开,从两个方向分别包抄那个企图施展大型魔法的禁卫魔法师,不过在禁卫魔法师小队长的疲劳轰击下始终无法靠近。   禁卫魔法师丰富的作战经验在这里得到了发挥。   正当禁卫魔法师小队长又把魔法攻击切换成雷系魔法时,一身惨叫从刚才部下站立的地方传来,扭头看去,只见还在聚集魔法能量的部下已经不在了,地上只剩下一个几乎快断成两截,而上半身还在抽搐的“准尸体”。   站在尸体一旁的伦贝斯漫不经心地用手抹了抹剑上的血渍,戴着头盔的脸转而望向了那个剩下的小队长。   交战双方都在几秒钟内停顿下来,似乎都不敢相信眼前发生的一幕。   雷恩第一个反应过来,连续几个跳跃就靠近了禁卫魔法师小队长,鼓起全身的战士斗气,对着敌人迅速砍出十多剑,这是高级战士最得意的“连环斩”技能。   “妈的!”被攻击的禁卫魔法师小队长赶紧身体一闪,接着张开双臂,另一道冰晶防护壁开始在魔法防护罩外形成,企图凭借双重保护抵抗攻击,然后寻机逃跑。   “气斩!” “气斩!”   从两个方向几乎同时传来了相同的怒吼,两列共六道剑气从前后两个角度对着冰壁魔法还未成型的禁卫魔法师小队长席卷而去。   连续而猛烈的剑气一下子就撕破了魔法师的双重防护,一片血雾之中,魔法师的身体被撕成了无数的碎片,血肉飞溅在方圆十几米的草坪中,再也不见半点活人的痕迹。   伦贝斯和雷恩几乎是用着同一个动作收住了手中的武器,然后默默地对望着。现场一片宁静,刚才还被雨水冲洗过的清新空气顿时充满了恶心的血腥气。   “带着这个人走吧,以后别再来帝国了!”   伦贝斯一转身,武器入鞘,头不回地走了回去。要不是伦贝斯的出手,雷恩兄妹很可能在两个禁卫魔法师手上吃亏。   “啊……你是伦贝斯……我早该看出来了!你肯定是伦贝斯!”   莎丽突然对这个声音有了印象,一个记忆中的人出现在脑海中,于是惊讶地高呼起来。一旁的雷恩也以一种不可能的眼光注视着眼前这个冷酷的军官。   “不……你们认错人了……” 第二部 潜行 第九章 遗弃的佣兵骑士   “那你怎么会使用只有‘银狼佣兵团’的高级成员才能学习的‘气斩’术?别给我说这是你自己领悟的!难道承认自己的身份真得是件很可耻的事情吗?”   雷恩收起武器,指示莎丽赶紧去照看一下秦新的伤势,一边上前几步,对着伦贝斯的背影缓缓说着。   “笑话!‘气斩’在这个可拉达大陆的战士中又不是什么独门绝技,凭什么说是那个小小佣兵团的特殊战技,真是孤陋寡闻!”   军官没有正面回答雷恩的问题,转而大笑起来,笑声中整个身体猛烈晃动着。   “你说的没错,不过一次三道剑气的‘超级气斩’也是全大陆的战士都会的吗?”   雷恩笑着说到,对方这次没回答,现场的气氛僵化起来。   “啊!”   正在处理秦新伤口的莎丽突然喊了起来,正在沉默中对峙的两个男人也被惊动了,纷纷扭过头看过去,莎丽赶紧用身体挡住了秦新,一边用手捂着嘴,好象要把刚才的喊叫给吞回去一样。   “怎么了?”雷恩心里一紧,以为秦新的伤势超过了妹妹的想象。   “哥哥……她……她……她是女的!”   听见妹妹这句话,雷恩眼睛都大了!似乎觉得今天晚上在做梦。   莎丽在检查蒂娜背部伤口时发现了一条宽大的布条包裹缠绕住了前胸后背,而一道明显是剑气类的攻击将其由后背撕成了两截,为了检查前面是否还有伤口,莎丽轻轻翻过蒂娜的身体,谁知道解开衣服才发现布条松脱后露出的是一个青春少女发育中的丰满胸部,顿时惊地叫了出来。   莎丽用身体挡住了两个男人的视线,然后赶紧将蒂娜背上伤口附近的破损衣服整理了一下,顺手从自己衣角撕下一条布条前后束住伤口,以免开裂的肌肉组织继续流血。   “她本来就是女的,怎么?你们现在才发现啊?就你们这样的观察力,还能算是合格的佣兵吗?笑话,还是回鲁尔西顿吧,尊敬的银狼佣兵团成员!”   伦贝斯像是在嘲笑雷恩的大意,又仿佛在奚落雷恩晚上组织的骚扰战斗被自己识破。   莎丽正要张口说话,一旁的雷恩一个手势就阻止了妹妹开口,然后平和地说道:“不管你是否真的是我认识的那个伦贝斯,不过你今天放过我们,就说明你还没有把我们当敌人,如果可能的话,未来几天请到西穆镇的旅馆里找我们,相信我这里有很多有趣的事情你愿意听……我们走!”   “难道不怕我带人将你们全部抓了,你们可是全帝国通缉的对象啊!我现在放了你们,是因为那个女的,她宁我钦佩,而不是对你们有好感,很多事情是没有第二次的!”   军官背着身体冷冷地说到,手里把玩着一把精美的短剑,这是雷恩送给蒂娜的武器,在蒂娜被击中时候从身上掉了下来,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握在了军官手里。   “那就更要欢迎你了,如果你真的是两年前死去的那个伦贝斯,那肯定不介意我们再单独较量一次吧?”   轻轻地接过莎丽扶起来的蒂娜,雷恩头都不回地走出了别墅,莎丽尾随其后,不时地固执着回头看看那个军官,脸上露出复杂的表情,兄妹俩渐渐消失在黑夜里。   “珍……”   高举起短剑,剑鞘上的白色钻石在银色月光照映下泛着璀璨的光芒。   从别墅内部隐约传来了科查的凄厉嚎叫,那是七八个人从墙里将他拉扯出过程中的痛苦惨叫,被蒂娜的魔法冲击打入墙壁的科查这回几乎全身骨折,反而那个亨利舍尔男爵运气好得不得了,只是撞晕了过去。   慢慢走回别墅主宅前,三三两两的卫队士兵正在打扫着大门附近的战场,一具具血肉模糊的尸体被抬到大门外,整整齐齐地排了好几排,一夜的撕杀让两百人规模的男爵卫队减员几乎三成,其中战死者就占了一半多,此外还有不少士兵都受了轻伤。而那些平时耀武扬威的男爵府打手们晚上的损失却少得可怜。   “一群垃圾……”   伦贝斯紧紧地握住短剑,慢步踱回自己的房间,不再理会外面的事情。   卸甲花了不少时间,感觉上比以往艰难了很多,把头盔远远地抛到角落,宽刃剑斜挎在床边,脱出一身厚重铠甲的伦贝斯躺在床上如释重负地舒了口气,一时间居然有了疲惫的感觉,慢慢地开始眼皮沉重,精神恍惚起来……   模糊的视线里渐渐显现出一片春和日丽的原野,一对青年男女肩并肩地走在花丛中,女子不时地围着男子转着圈,将那些已经或即将被男子踩中的花朵一一采摘下来,男子微笑着故意装着没看见,兀自挺胸走着,看似漫不经心地迈过一棵棵娇嫩的鲜花。   “伦贝斯,爸爸说再过几天你就会被鲁尔西顿商业自治领战士公会评定为‘见习骑士’,而雷恩也会晋升为‘中级剑士’,爸爸还说,这可是建团以来首次有人能够获得骑士的称号,以往的历史里佣兵这种职业的人是根本不可能得到这种称号的!”   美貌的少女一脸幸福地看着自己的心上人,手中的鲜花似乎也感应到少女的心情,愈发馥郁芬芳。   “珍丽芙,世上的一切对我都不重要,我只在乎你,感谢伟大的幸运女神朵拉西梅尔,她让我此生遇见你……”   “你总是这样,把我看得比什么都重要,难道团里的人不值得你去关注吗?对了,还有雷恩晋升的事情,你看我们送什么礼物给他?”   少女听见青年甜蜜的爱语,心头感动不已,但是依然不忘提醒心上人。   “雷恩啊?呵呵,那小子还不错,才十九岁就得到了中级剑士的称号,要不是每次晋升评定必须有时间间隔,估计他当高级剑士都有资格呢!上次和他较量还真不过瘾,还想和他打一次!”   “看你的,就喜欢打架……这样吧,把你上次送给我的礼物转交给他吧,你看如何?”   “这样不好吧……那可是我花了一年的薪水才买来了,本来就是送给你的生日礼物,怎么能送其他人呢?”   青年的头摇得更拨浪鼓一样。   “你啊,人家女孩子过生日居然送短剑……不知道你是真没想象力还是故意气我的。不管了,反正礼物已经是我的了,我有权处理,再说了,雷恩是我表弟,也不是外人。”   “好啦好啦,就听你的,改天我再买一把就是了。”   “……还买短剑啊?”   一阵狂风吹过,视线里的原野被撕成了碎片,大地忽然变得一片血红,无数的人在奔逃,几个骑马的人挥舞着手中的弯刀将那些被撵上的人无情地砍翻在地,一个孤独的少女魔法师还在顽强地用魔法攻击着那些骑兵,突然一个骑兵从斜后冲了过去,一刀将少女手中的魔法杖击飞,再顺手一抓,少女就被掳上了马背……   到处都是血和冲天的火焰,一个青年男子正曲膝跪在一个中年男子前泪流满面,痛苦的表情写满脸庞。   “团长!请让我带领人去救回珍丽芙吧!”   “住嘴!我早说过,银狼佣兵团不是为某一个人建立的,哪怕是我的女儿,都不应该仅仅为她一人而牺牲更多的宝贵团员的生命!”   中年男子脸色冰冷,毫不理会眼前这个银狼佣兵团有史以来第一位见习骑士的哀求。   突然从火焰里走出一个少年,全身佣兵装备,手拿一柄长剑,激动地对着中年男子说道:“舅舅,让我和伦贝斯大哥一起去吧,一定可以救出表姐!”   “放肆,叫我团长!谁同意你去的,平常我是怎么教育你的——要有团队精神,如果你不听我的命令,我可以马上开除你!”   少年不敢说话了,只好一脸歉意地看着一边的见习骑士。   绝望的骑士缓缓地站了起来,头不回地走进了火焰。   又是一阵狂风吹过,天空下着瓢泼的大雨,一个全身骑士铠的青年在一群凶悍的人群里拼命撕杀,鲜血沾满全身上下,有敌人的也有自己的,他似乎忘记了伤痛,愤怒的眼神充满了绝望和无奈,不远处是一座高大的木寨,几个魁梧的人正站在那里得意地欣赏着自己野兽般的战斗。   更多的人冲了过来,将骑士围了好几圈。   终于,骑士筋疲力尽了,武器脱手,无数的武器从他身穿的铠甲外刺入,只听得垂死的骑士在倒下前最后的呼喊。   “珍丽芙!!!”   伦贝斯一下子惊醒了,看看全身,并没有那些睡梦中的鲜血,头上的汗水黄豆般淋漓而下,心跳得猛烈。   短剑还在手上,剑鞘外面湿漉漉的,那是自己手心沁出的汗水…… 第二部 潜行 第十章 命运之圣骑士   几乎每天晚上伦贝斯都会做着这样相似的梦,两年前的事情始终在自己脑海里占据着一个挥之不去的位置。   从死亡中挣扎回的心在无边的寂寞中愈发冰冷,只有在梦中,珍丽芙才偷偷回到自己身边,给疲惫的身心以短暂的抚慰,那几个在沙盗木寨门前狂笑的男子也一如既往的在梦中出现,无处不在,固执地继续刺激着自己的神经,梦里的战斗始终都是自己凄惨的落败,不甘心的自己只有在白天的现实中发泄。   杀人,所有和梦中敌人相似的人都要死,所有已经或企图违背自己的意愿的行为都必须付出代价,从珍丽芙瘦弱的身影消失在沙漠尽头的时候开始,自己的命运就似乎注定没有曲折可言,直到神愤怒的某一天为止。   天已经蒙蒙亮了,可自己依然无法入睡,精美的短剑静静地躺在手心,上面的几乎每一颗宝石都曾经带着珍丽芙的体温,她曾经告诉过自己,不管年月人事变换,这柄短剑所跟随的人必将是值得她所关爱的人,而如今,短剑的新主人却几乎死在自己的剑下。   当蒂娜纤细的身体在风雨中施展魔法的时候,那曾经熟悉的背影也从脑海中一闪而过,不由自主地使本已全神贯注的自己挥出的剑气打了折扣,甚至期待着攻击的失败,当少女鲜血淋淋地躺在自己面前,以往斩草除根的态度居然有了转变,尤其是当那柄短剑映入瞳孔的时候,自己终于无法把握地把这个少女幻想成了珍丽芙,一丝久违的悔恨缠绕了心房,感觉是那么痛。   到底是自己害了珍丽芙,还是本来的命运就应该如此?   或许两年来自己所做的一切事情都是错的,这柄短剑的再次出现是否暗示着珍丽芙对自己的无比失望?   “珍丽芙……你所关爱的人必将为我所关爱……”   当这个念头从脑中出现的时候,伦贝斯突然感到全身像触电般的惊颤了一下,一股暖流从心房涌出,顺着全身的经脉流动起来,所到之处冰凉的身躯都为之温暖起来,像沐浴在温暖的春日下,每一寸肌肤都感到无比舒畅。   薄薄的金色光芒覆盖了全身,脑海中似乎出现了一个声音,就像一张似乎掩藏已久的留言展示在面前。   “承受命运女神的眷顾,去寻找迷失的方向,为你所爱付出真心,为希望奉献一切……”   伦贝斯突然站了起来,从壁柜中翻出了一个大木箱子。   一套显然经过重新翻修上色的黑色骑士甲静静地躺在木箱中,亮黑色的表面依然残留着曾经的伤痕,虽然经过精心修补和掩饰,但是那每一道浅浅的划痕都似乎诉说着一个让人几乎迷失本性的故事。   原本应该还有的头盔早已淹没在迪特里沙漠的黄沙之下,箱底是一袭暗红色的披风和一把在长期磨损下大量褪色的骑士长剑。   静静地将黑色骑士甲和披风穿戴完毕,“刷”地一声拔出骑士剑,锋利的剑刃似乎在迎接主人回归般在剑身上下来回泛着流动的光芒。   “以我之心……显我辈之荣耀……以我之血……献世人以光明……以我之剑……建百世之功勋!”   口中念着两年以前那场见习骑士晋升典礼上的誓言,伦贝斯激动了,一甩身后的披风,朝房门大步走去。   一脚蹬开房门,一个士兵正拘谨地站在门前准备抬手敲门,突然看见上司出现,全身打了个冷战,特别是当眼前的偶像居然脱下华丽的队长铠甲穿着一套亮黑色的骑士甲的时候,士兵预感到有事情要发生了。   “队长……您要走?”   “这不应该是你关心的事情!”   骑士目光冷峻,口气还是以前的样子,不过心里早已澎湃。   “那……我们怎么办?”   卫队里出身贫寒的士兵们一直把伦贝斯当成自己的精神支柱和偶像,如今这个支柱经过一场奇特的夜战后就发生了这样的变化,不得不让年轻的小兵惶恐起来。   “夏斯林,我已经耽误了两年的时间,我应该去了结一些事情了,谁也不能阻止我!”   骑士态度缓和了很多,更难得的是语气中居然有了一丝暖意。   “那……请带我走吧!”   叫夏斯林的士兵略现稚气的脸上充满了狂热般的向往神色,似乎早在期待着这一天的到来。   “队长,弟兄们早就厌倦了那个亨利舍尔男爵,克扣薪饷不说,还尽让大家干些不愿意做的事情,请一定带我们走!”   骑士皱了皱眉头,他可不想带着一大队的士兵去西穆镇找雷恩和莎丽,尤其是对方现在的身份很有可能就是前些日子暗杀新皇帝的杀手,再加上并不每个士兵都是真心拥戴自己,万一有什么意外,自己的计划肯定会受影响。   “算了,我一个人漂泊惯了,你们不适合这样,如果待不下去的话,还是都回家种地去吧。”   骑士拍了拍部下瘦弱的肩膀,一转身走出了房间。   天色还未完全明亮,别墅前院道路两旁的油灯依然点着。   走过湿漉漉的草坪,不时地还能看见淤积在草丛中的血水,别墅大门远方是几堆还未完全熄灭的高大篝火,灰色的浓烟从篝火堆上冒出,一阵阵焦臭气随着风钻入鼻腔。   那是焚烧战死士兵尸体遗留下。   “队长!”“队长!”   一个个正在别墅大门附近巡逻或处理战场的士兵纷纷停下手中的事情,慢慢沿着通望大门的道路两边靠拢,注视着一身黑色骑士铠甲的上司,眼中都充满了崇拜和意外中的不安。   从士兵们诧异的眼神中穿过,伦贝斯几乎不敢睁开眼睛了,身后传来知道自己将要出走消息的士兵们的叹息和抽泣声。   更多的士兵被这个消息从被窝里赶了出来,衣衫不整的跑到大门外试图堵住队长。   “队长!请一定带我们走!”   周围好几十个士兵激动地说着。   骑士缓缓地回头环视了一下自己的部下,说道:“估计昨天你们也偷偷看到了,我放了男爵的敌人,更重要的是,我还杀了帝国的禁卫魔法师,已经沦为帝国新的通缉犯,跟着我就不怕死吗?”   这句话在士兵中引起一阵骚动,刚才还群情激昂的人们已经有部分露出了畏惧的神色,他们没想到在别墅后院草坪上的尸体残骸居然是帝国皇家禁卫军成员,杀了他们等于是造反,如果跟着伦贝斯走肯定脱不了干系。   骑士并没在意这些表情和想法,笑着继续说道:“如果你们还想安稳地过日子,我不是你们的最好选择,请大家保重!”   骑士一转身朝北方走去。   士兵们面面相觑,不知道该怎么接受眼前这个事实,自己最敬爱的上司一夜之间就抛弃了自己。   “弟兄们,我们还想什么,男爵大人根本就不管我们死活,我们在作战,而他,还和那个科查在房间里快活,我们的日子甚至还不如那些流氓,如今男爵和科查都受了重伤,所有的责任还不是我们卫队来承担,说不定禁卫军的死亡责任还会继续扣在我们头上,大家还是跟队长走吧!”   说话的是那个夏斯林,年轻的士兵一把将铠甲左胸上的亨利舍尔男爵家徽扯下丢在地上,第一个跟着伦贝斯的脚步走出了别墅大门。   陆陆续续的扯徽章、丢东西的声音在夏斯林身后穿来,越来越多的脚步紧随其后,残存的卫队士兵中大约有七十多人选择了跟随伦贝斯出走,而差不多相同数量的人依然选择了留下,留下的人当中绝大多数是本地的平民士兵。   当昏迷的亨利舍尔男爵醒来得知这个消息后,其暴跳如雷的样子可想而知,不过,全身被撞得淤青的男爵现在可再没什么胆量去干些什么事情了,哪怕是暂时的…… 第二部 潜行 第十一章 迷糊男女   西穆镇,“绿林旅馆”。   旅店老板从下半夜开始就被二个全身被雨淋湿的少年男女从睡梦中赶出来忙了个不停。   看着对方就是昨天下午来旅店订房三人中的其中两位,心中充满了狐疑,尤其是雷恩手上还抱着一个重伤的少女,让老板更加不安。   短短半天时间,几乎半个西穆镇的居民都知道有三位青年男女痛殴了领主亨利舍尔男爵的手下,胆小的居民虽然心里痛快,不过更多得还是表露出一种畏惧,生怕领主大人一怒之下将所有愤怒都发泄在镇民身上。   对方破损的衣服和手上捧着的满身鲜血的少女,说明这个雷雨夜又发生了一件不同寻常的事情,而事情的真相和后果将在未来几天再次轰动西穆镇。   “老板,请这几天内不要暴露我们在这里。等我这位同伴伤好点后我们会马上离开的,不会给你们带来麻烦。”   五枚银币落入老板的手心,雷恩用一种诚恳而严肃的语气说着,隐含的气势迅速打消老板心里某些念头。   “尊敬的先生,只要在这间旅馆里,我保证没人可以泄露你们的身份,请放心,如果有什么需要请尽管吩咐就是了。”   老板一身冷汗地回到自己的房间,庆幸自己刚才没说错什么话,一方面还在咒骂为什么自己刚才会突然有那种想出卖别人的想法。   兄妹俩将蒂娜抬进了昨天的房间,莎丽负责进行更仔细的包扎治疗,雷恩则在面对大街的窗户外墙刻了一个小标记后识趣地退出了出去。   整个上午雷恩都守在二楼房间外焦急地等候着妹妹的消息,丝毫没在意身上早已湿透的战士皮甲。只是不时地看着妹妹端着木盆来回进出着房间,一盆热水进去,一盆血水出来。   那些在雨夜里逃逸的女子们很有可能再次被抓回,而秦新(还不知道少女的真名)又受了严重的剑伤,整个行动几乎可以说是失败,倘若自己早知道秦新的真实身份,肯定不会让她去这个冒险的,想到这儿,雷恩就懊恼不已。   难怪从一开始注意秦新的时候就感觉对方身上有种说不出的气质,优柔而恬静之中又带着青春的冲动,那动不动就害羞的小脸和欲言又止的表情居然给自己留下了罕见的深刻印象,自己更是毫不犹豫地将表姐和伦贝斯赠予的短剑转赠给了她,而这一切都发生在短短相识的几个小时之内,这不得不说是自己成长以来最短、最快的人际交往史。   离开男爵别墅赶回西穆镇的几个小时里,自己始终抱着少女柔软的身体,刺鼻的血腥和恶心的污泥依然无法掩盖少女身上散发出的淡淡体香,像来自神域的宁神圣水般清凉舒畅,又像是一只探进胸膛的温柔手指撩拨着自己敏感的心弦,那时忽然有了一种希望永远保持这个姿势的冲动,希望脚下的路用不到尽头……   尽管莎丽已经很小心了,但是包扎伤口时不断触动损伤的肌肉带来的剧烈疼痛还是将蒂娜从昏迷中惊醒。   窗户紧闭着,一张宽大而单薄的毛毯覆盖着身体,穿着的衣服除内衣裤外几乎全被人褪去,露出雪白的肌肤,解除布条束缚的胸口轻松很多,惟独不爽的还是背上纱布包扎下的伤口传来的阵阵疼痛。   自己好象是在别墅被人偷袭了吧,怎么会睡在床上呢?   扭动了身体,来自背上的疼痛传电般扩散到两肋和肩膀,疼得自己牙齿都咬紧了,看来并不是做梦。再看看房间的布局,似乎就是昨天下午自己订下的那间,那就是说自己已经回到了西穆镇。   难道是他们?   “小妹妹啊,你可是给了我们一个大问题啊?”   莎丽端着盛满热水的木盆再次走到蒂娜面前,眼睛笑成了一条缝,一边轻轻扶起蒂娜的上半身,揭开毛痰,一边用毛巾擦拭着裸露在外面的皮肤,清洁着对方还残留着血渍的身体,一边和蔼地说着。   头大啊,自己长这么大还没有被女生看过身体,何况还是对方的手直接和自己肌肤相触,再怎么厚脸皮都挡不住皮下静脉毛细血管的扩张充盈表现出的红晕,一直羞到了耳根。   赶紧拉起略微滑下的薄毛毯,尽可能地挡住裸露的地方,然后尴尬地低着头,极不塌实地感觉着少女握着毛巾的手在身上游走。   一种古怪的兴奋感超越了伤口带来的疼痛,蒂娜心跳加快,但是无法把握这种感觉到底是渴望还是畏惧。   “哈哈,挺害羞的嘛,大家都是女的,你还怕什么,真不知道你是什么来路,一会儿像个小贵族,一会儿又是个魔法学徒,一会儿又变成了女的,这下我那个哥哥可傻了。”   莎丽看着蒂娜红透的脸,还以为对方是在意自己识破了她的女身。   “不……不是的,我是怕……”   该死的老天啊,你想这样对付我多久啊?先是稀里糊涂地被智慧女神送到这个时空,接着被路得带到忧郁山谷进行训练,然后差点被那个什么皇帝给缠了上,又在魔法学习到半生不熟的时候被推了出去,现在又被人用剑砍伤……呜……为什么倒霉的都是我!   “你在想什么?”   莎丽看到蒂娜一脸郁闷地坐在床上发呆,估计自己的话让对方回想起了某些往事,轻声地询问下对方还是没有反应,于是继续用毛巾清洗起蒂娜的肌肤。   毛巾慢慢地擦拭过去,蒂娜除去泥污的脸虽然还苍白,但是细嫩的肌肤、极其标致匀称的五官让莎丽简直不敢相信眼前的绝色少女就是昨天那个傻呆呆的小子,不由得心里泛起一丝少女的嫉妒。   简直太漂亮了,原以为自己的容貌在鲁尔西顿商业自治领也算是上上之姿,多少大商会富豪家的少爷都巴不得能多看自己一眼,可如今面前的这位少女所具有的外表和气质根本就不是自己所能比拟的,更何况对方有还着一副天使般的完美身体!婀娜的曲线、修长的大腿,如凝脂白玉,又精雕细凿般细腻、顺滑,全身上下根本不可能找到一丝多余的脂肪。   这下轮着莎丽发呆了。   “啊!?”   这个小妮子……老看着我,干什么,连你都对我有意思?你可是女的啊,我的乖乖啊,如果我是以前的男身,你这样看着,我可能还不怎么介意,可我现在好歹也和你是同类吧……平时连我自己都不敢多瞧一眼的身体,你居然看得那么仔细……   “莎丽姐……你没事吧?”   “哦?哎呀,忘了忘了,呵呵,还不知道你叫什么呢?”   赶紧将毛巾从对方身体上拿开,脑中的某些念头让自己脸上烧乎乎的,这女人尚且如此,更何况男人啊。   “蒂娜。”   “蒂娜妹妹,现在我已经把你的伤口都处理过了,你可别乱动啊,我现在叫我哥哥来保护你,我去帮你买点衣服。”   收回自己的思绪,莎丽将木盆端开,翻开蒂娜的行囊,将一件大布袍穿在对方的身上,才算结束了半天的工作。   不知道过了多久,正当雷恩还在回味无穷的时候,房门开了一条缝,莎丽疲惫的脸上带着一丝神秘的笑容挤出房门出现在面前。   “怎么样了?秦……她……还好吧?”雷恩开始紧张。   莎丽掩着嘴,用手指戳着雷恩的肩膀,用一种怪异的口气说道:“我的傻哥哥,进去吧,我已经把她伤口处理过了,应该没什么大问题,过几天就可以下床了,我现在去买点衣服,你去照看一下她,对了,人家叫蒂娜,可是小妹妹啊,别欺负哦!”   “什么嘛,把你哥哥当什么了,她的安全我当然要负责了,你就快去快回……对了,赶紧换件衣服,看你什么样子,全身都是泥,别暴露身份,再有什么事情我可就没办法了!”   雷恩尴尬地笑了笑,赶紧从门边提起长剑,用剑鞘指了指莎丽的衣服,岂不知自己身上也好不了多少。   妹妹的身影消失在走廊尽头,雷恩稍微整理了一下衣服,推门走了进去。   一位有着惊人美貌的少女正虚弱地靠在床头,一件宽大的长袍穿在身上,凹凸有致的身材在长袍的覆盖遮掩下不可避免地显露着某些特有的少女身体曲线。   蒂娜如今正羞涩地看着自己,那自己是该先迈左脚还是先右脚呢……   尝试了N种姿势,雷恩还是没用找到自己认为最恰当的行走方式,干脆心一横、低着头几个大步就移动到床边,将凳子移开,身体直直地站着,居高临下地看着床上的少女。   “谢谢你救了我……雷恩。”   蒂娜不再掩饰自己的音调,恢复了女声的蒂娜虚弱中吐出的词句像一颗颗剔透的珍珠敲打在雷恩的心上,年轻的剑士开始止不住得身体微微颤抖。   “呃……没什么,只要你没事就好……哎呀……真不知道蒂娜小姐的真实身份,还让你去冒险,我可真是大傻瓜,呵呵。”   用手尴尬地摸了摸后脑勺,一时的紧张把上午在门口准备的那些话都忘了,如今面对少女的感谢居然回答得如此没水准,雷恩感到一阵悲哀。   蒂娜看着对方一副手足无措的模样,忽然想起自己在以前的世界中的表现,那时候自己可能也是这幅模样面对那些女生吧?怎么看都不是那种讨厌的人吧?那怎么像自己和雷恩这样的男人就不得女人青睐呢?   “不知道那些被掳的人怎么样了?都跑了吧?”   突然想起了自己冒生命危险才发动的魔法攻击,蒂娜急于想知道结果。   “哦,都没事了,事情圆满结束了,那个男爵再也不敢来了。”   这个笨蛋,想安慰我也不找个好的理由,这不明摆着糊弄小女生嘛。从雷恩吞吞吐吐的回答中,蒂娜明白了那些女人可能的下场,心头一下黯然。   “对了,那个男爵别墅里的军官是个厉害的家伙,他没阻拦你们?”   蒂娜又想起了那一道凛冽的剑气,简直就是武侠小说里的东西,居然在十几米远就把自己重创了,如果当时不是命中在较厚的背上而是手或者脚的话,自己还不当场缺胳臂断腿了?想来就恐怖,看来运气也不是那么倒霉。   “没事……曾经的老朋友,他不会为难你的,不过,如果当时我和莎丽来晚了,还真不知道会怎么样。你啊,用魔法的时候怎么不考虑一下可能出现的意外,贸然发动那样的大规模魔法如果没有战士的保护是很容易被人偷袭的,你的魔法老师没给你说过?”   雷恩一说起战斗就来劲了,居然忘了对方还是个重伤者。   蒂娜一楞,自己也觉得当时太大意了。   以前在忧郁山谷的魔法训练过程太简单了,都是在安排好的安全环境里施法,一切都是理想化的施法过程,不受丝毫意外因素干扰,所以自己才能慢慢地发动那些超出路得想象的大规模、大威力魔法,且不知实际的魔法战斗中需要考虑的因素其实太多了,那才是真正影响和决定一个魔法师实际能力的过程,看来空有一身强大的魔法资质并不代表自己就能无敌。这下好,第一次真正意义上的战斗就吃了亏,自己怎么就这么笨呢?   两人都尴尬地聊了一些无关痛痒的话题,莎丽也回来了,给蒂娜带回了几套换洗衣服,当然,外套之类的全是裙子。   赶走雷恩,莎丽给蒂娜换上了一套夏季的浅蓝色短裙,又帮着对方梳理了头发,最后扎上头结,才又放雷恩进屋。   兄妹俩都被蒂娜诱人的身段容貌所惊呆了,那个清秀的假小子从此消失,一个完美的美少女羞涩地展现在面前。   正当三人悄声地交谈着晚间那场战斗的时候,一位身穿黑色骑士甲、身披暗红色披风的高大男子带着一个身穿灰色战士铠甲的矮小少年出现在西穆镇的南口,虽然两人尽量做出和善的表情,但还是吓得沿路的居民不停躲闪。   “队长……您说我们该怎么去找那几个人?”   少年士兵紧张地看着四周的居民,一边好奇地询问着上司。   “呵呵,到时候你就知道了,现在开始,你就要学会一个佣兵必须具备的生存技巧。”   骑士紧紧一握腰间的骑士剑柄,然后大踏步地走进了西穆镇,身后的士兵紧跟其后。 第二部 潜行 第十二章 穷途   夏日的西穆镇昏昏欲睡,平民房屋前的看门狗们倦怠地吐着舌头,耷拉下毛茸茸的耳朵遮掩着刺目的阳光,稀稀落落的居民们躲在街边的大树下闲聊,不时地还用着畏缩的眼色偷偷瞄上伦贝斯两人一眼,又赶紧躲闪开来。   街面石砖缝里残留着的昨夜雨水被烈日的皮鞭抽打出来,依依不舍地化为无形的水汽而去,然后又报复性地利用热胀冷缩的力量将地面的裂缝悄悄扩大。   和懒散的本地人相比,外地的商人们却在这样的烈日下兴致空前高涨,一车车来自帝国腹地瓦得瓦拉郡的“绿瓜”(一种类似地球西瓜的水果,墨绿色瓜皮,翠绿色的瓤子)堆砌在街边,又被光着背的汉子一个个分类堆码开,偶尔一两个开裂的绿瓜流出透明的果汁,顺着表皮滴在地上,多糖的果汁在地上蒸发后留下滩滩显眼的水渍,惹得围观的小孩子口水直流。   伦贝斯慢慢地顺着街道散步般移动着脚步,环顾着街道两侧低矮的木制房屋,偶尔还在某栋高层建筑前筑足留意几秒钟,身后的年轻士兵古怪地看着上司,猜测着对方到底用什么方法从这么多房屋间识别出要找的人来。   在“绿林”旅店前,二楼某扇窗户下的一个小标记引起了骑士的注意。   伦贝斯僵硬的脸上终于露出了一丝不易察觉的微笑,对身后的士兵摆了摆手后就走了进去。   “哎呀是……伦贝斯大人啊……今天怎么有空来小店啊……是不是……”   老板口中的热情语句和脸上苍白的表情成了鲜明的对比,只见他全身哆嗦,几乎快站不住了,虽然店里气温阴凉,但头上还是汗如雨下。   “多谢老板,我是来找个朋友的,就不用你带路了。”   伦贝斯拍了拍老板的肩膀,看着对方恐惧的样子,知道自己没找错地方,孰不知旅店老板在这一拍之下身体突然那么一软,差点就趴下了。   “大人饶命啊,小店一向遵守帝国法律,不知道他们……是他们威胁我必须保密的,如果我不那样……”   老板的脸苦得都要熔化了。   “行了,现在继续照着他们的话做……如果你违反的话,我也会威胁你的!”   一个手势,身后的夏斯林丢了一个银币在老板身上,叮当一声滑掉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声响。   “到底怎么回事?难道他们不是来抓那几个人的?咦……好象他们没带亨利舍尔男爵的家徽……”   老板擦着头上冷汗,奇怪地看着两个全副武装的人走上了楼梯,手里紧拽着对方扔下的银币,一时半会儿都没回过神来。   二楼的某间房里正进行着一顿缓慢的午餐。   “蒂娜,如果方便的话,你能告诉我们你接下来去什么地方?”   雷恩象征性地咀嚼着一丝熏肉,扭头看了看在床上进餐的蒂娜。   “我本来打算准备去鲁尔西顿港的,我爷爷……老师让我去那里找个人……”   在背上的伤口牵扯下,蒂娜根本无法从容地抬手,一旁的莎丽几乎成了她的进食仆人。   “啊!你要去鲁尔西顿啊,呵呵,哥哥,很巧哦,反正现在我们呆在这里也等不到进一步的消息,还是陪蒂娜一起回去吧。”   莎丽一听对方是要去自己的家乡,久别的故乡眷念一下子冒了出来。   “这个啊……似乎和以前的计划不一样啊?舅舅……不,团长说过,无论事情如何,他都会派人来和我们联络的,如果我们贸然回去,会不会影响接下来的行动呢?”   雷恩紧锁着眉头。   其实从几个月前那场失败的刺杀行动后,一种不祥的感觉就一直压在心头,只是一直没说出来,他怕会影响妹妹的情绪。当一切事先约定的联络中断后,这种不祥的危机感就驱赶着自己东奔西藏。   虽然自己和妹妹是经过长期高级佣兵训练过的,但是从来没有单独行动过这么长时间,不要说莎丽,就连自己都开始有点后怕来。   莎丽看见哥哥一副忧心忡忡的样子,似乎也感应到了一种危机,本来很高兴的表情也黯然了不少,连带着要喂进蒂娜嘴里的那勺汤汁也在对方的注视下眼睁睁地回到碗里,让迷糊而饥饿的蒂娜很是郁闷。   “你们怎么了?如果不方便的话,等我伤好了我自己去,反正我有地图,呵呵。”   什么嘛,为了能找个拌,我半条命都丢了,居然还那么顾及我?哦?他说什么团长?哇,好象是很厉害的组织哦?   如果让蒂娜知道那天晚上暗杀皇帝的人就是眼前这两位,估计蒂娜打死都不会说出这样欲擒故纵的话了。   果然,蒂娜这句看似温柔体贴人意其实无比凄凉的话起了作用,莎丽猛一抬手,一勺飞溅着的肉汤看都不看一眼地就塞进了蒂娜的嘴,让毫无准备的少女差点噎个半死!   “哥哥,反正行动已经结束了,我们呆在这儿等消息也不是办法,说不定舅舅他们是没找到我们,我们还是一起回去吧。”   莎丽强硬地说着。   这个小妮子,你想我死啊!汤匙还没拔出去,蒂娜白眼都快翻了,忍住肩膀传来的疼痛,一把将勺把捏住抽了出去,这个动作让反应过来的莎丽脸都笑烂了。   “这个……我想想吧。”   不好再说了,雷恩只有自己才清楚一些问题,如果银狼佣兵团在预定地点找不到自己的话,肯定会留下联络暗号,而这几个月来,诳遍了几乎大半个德尔维普郡都没发现半点上级的联络信号,这能解释对方仅仅是找不到自己吗?   正当三人还在来回围绕是否回鲁尔西顿商业自治领的问题的时候,房间的木门响起了特殊、有节奏的敲门声。   雷恩和莎丽几乎同时从自己的位置上跳了起来,武器已经在手。   “哼……你小子,被人发现了还不知道,你就那么相信人吗?一个老板能帮你守什么秘密!真不知道皮埃罗怎么会让你来带队执行暗杀凯恩斯皇帝的任务……”   门自己开了,一个身穿黑色骑士甲、披暗红色披风的冷峻男子站在了门口,高大的身躯后似乎还遮着一个人。   “就这样欢迎我吗?你们两个小子,让我一阵好找啊,还有,那个标记以后别刻那么大!”   骑士潇洒地一甩披风。   “啊!伦贝斯!是伦贝斯大哥!”   莎丽一声欢呼,丢下武器就跳进了骑士的怀里,泪水止不住地就流了下来,一把鼻涕一把眼泪地抹在对方的铠甲上。   “你这个丫头,还是这样,看看……把我衣服都弄脏了!”   伦贝斯露出难得的笑容,左手环搂着少女的细腰,如兄长般地调教起来。   “伦贝斯……大哥,你终于还是来了……”   雷恩不好意思地将拔出的长剑重新放回剑鞘,小弟般地红着脸说着。   门外的夏斯林知趣地将门掩上,临关门前偷偷地看了那个莎丽一眼。   “啊!是你!”   蒂娜差点把刚才吃进去的肉汤都吐出来,似乎都忘记了伤口的疼痛,一副立马就要下床翻窗的样子,紧张的小脸露出恐惧的神色,心跳加快,胸口像缺氧般一起一伏。   倒霉啊,居然是他,难道是来抓我的吧,呜……看来我活不过今天了……   几人一起看着紧张的蒂娜,气氛凝固了几秒后几乎同时大笑起来。   笑什么?我有那么白痴吗?不对?他们好象认识啊?   “蒂娜,别怕,伦贝斯大哥是自己人,昨天是误会!”   莎丽将滑下的薄毛毯重新盖住蒂娜,忍住笑说着。   靠!你们认识还玩我,我当时可是差点要回老家了……   稍微收拾了一下紧张的心,无意之中就把精神探视使用了出来,一股精神力波动从身上扩散出去,将伦贝斯笼罩起来。   精神力波从对方身体中似乎激荡起另外一种共鸣,强烈的波动反馈让蒂娜心中一震,不过这种波动反馈没有一丝恶意,反而让人有种强烈的安全感。   同样的,当伦贝斯靠近旅店的时候,意识中就开始产生了一丝激动,像是接受了某种召唤般热血澎湃,尤其是当蒂娜的精神探视作用在自己身上的时候,体内更是涌出一股强烈的依附感,感觉到对方身上发出阵阵神圣而强大的力量,一种能让自己产生跪拜冲动的伟大力量。   就这样,两个人都静静地感受对方传达给自己的意识波动。   “尊敬的小姐,请原谅昨夜在下的无知与莽撞……”   这个高大的骑士终于把持不住了,几个箭步就冲到床前,一个曲膝半跪下来,一手握住少女柔软的小手,就吻了下去……   流氓啊!   赶紧把手从骑士手里抽出来,身体往床边一挪,然后一把从床边的凳子上摆放的碗中拿起汤勺,不顾伤口的疼痛,猛猛地连续敲打了伦贝斯的头十几下。   雷恩、莎丽和伦贝斯三人几乎同时晕撅。   可怜的伦贝斯啊,一头漂亮的亚麻色长发沾满了肉屑和汤汁,脸上还留下金属汤勺重击下的红色印子……   强……三人终于从这个娇小而温柔的少女身上看到了另一面。   慢慢地把“武器”放回碗里……慢慢地缩回床中央……慢慢地拉起毛毯……慢慢地把头盖住……   呜……这下动作大了…… 第二部 潜行 第十三章 险行(一)   回过神来的蒂娜这才意识到上午才结痂的伤口似乎被刚才的猛烈动作撕开了,钻心的疼痛让四肢不住地打着哆嗦,忍不住在被子里呻吟了一声。   莎丽赶紧跑过去,掀开毛毯,扶起蒂娜一看,只见鲜血从包扎的纱布表面渗透出来,连新换上的裙子都染上了一大片。   又把男人赶了出去,几番包扎处理后才算止住血。   “蒂娜妹妹……我知道你对伦贝斯大哥有意见,他伤了你,但毕竟救你的人里面也算有他一份,不然结果就不好说了。”   蒂娜其实已经在上午的交谈中已经得知了部分情况,而且从路得的私人日记里了解过帝国皇家禁卫魔法师的能力,那可不是一般人能够抗衡的。   不过,自己刚才那一手也确实不太雅观了,不就是吻了自己的手一下嘛……好象在路得的礼仪教学里也提到过这样的吻手礼,是代表对身份高贵的女性的一种尊敬,在可拉达大陆的礼节规范里面是属于贵族和骑士阶层的特权礼节动作。   算了,就当是扯平了吧。蒂娜开始耍无赖了,心安理得之下面不改色心不跳地瞪着伦贝斯。   摸着头上的包和脸上几处热辣辣的部位,伦贝斯张大了口,没想到这个少女魔法师就这样报复自己昨天晚上的那一剑,放过力度不谈,单从量上来看已经超了不少——放回碗里的汤勺连把都打弯了。   惟恐这个大哥级的骑士人物发威,雷恩和莎丽赶紧转移起话题,开始询问伦贝斯起来。   “伦贝斯大哥,这两年你到底去哪儿了?团里的人都以为你……你死了。”   无论时间怎么推移,在雷恩和莎丽眼里,这个比自己大七岁的骑士永远都令自己钦佩,如同兄长般敬重,虽然对方以前在团里人缘并不是很好,不过和兄妹俩却关系颇深,当然,其实还有其他原因,就是兄妹俩的表姐——团长的女儿珍丽芙是伦贝斯的情侣。   伦贝斯的脸又回复了冷峻,以前的某些镜头再次浮上心头,只见他苦笑了一下,说道:“从我决定私自行动开始,我就已经不是‘银狼’的人了,没死在那片沙漠已经是很幸运的事情,这两年来我一直在追查到底那些沙盗是什么来头,为什么当时我们的队伍会突然受到袭击,那条路只有‘鲁尔西顿佣兵联合协会’的少数高层才知道。”   “啊!?”   雷恩和莎丽同时惊叫起来。当时两兄妹并未参加那次运输行动,所以一直以为那只是一次普通的沙漠盗贼抢劫行为。以伦贝斯为队长的运输队伍实力并不低,但是居然被十倍以上的沙盗给打了个措手不及,激战中珍丽芙表姐被俘下落不明,也直接导致伦贝斯和团长决裂。   听伦贝斯这样一说,兄妹俩都忍不住打了个冷战,因为在佣兵团接受大规模运输任务时,都会事先安排好秘密的往返路线,除非是行动路线暴露,不然最多遇见些小土匪而已。   “当我伤势复员后就着手进行了调查,我开始还怀疑这是‘鲁尔西顿佣兵联合协会’里的人在作怪,想乘机摧毁‘银狼’的主力和在同行内的竞争力,不过始终无法找到头绪。后来听说凯恩斯帝国境内的西穆镇出现了运输队伍被劫的部分货物,我就马上赶到这里,以加入亨利舍尔的卫队当身份掩护,想借助这里的来往商人来继续调查,不过时间反应太慢了,那些货物早就分散出去了。”   “哼~哼!然后你就当官老爷欺压百姓了吧?”   蒂娜抓住个话柄就不放,心里那个报复的快感简直舒服极了。嘿嘿,看你怎么回答。   “蒂娜小姐,我可以对伟大的命运女神朵拉西梅尔发誓,我绝对没有干过一件伤天害理的事情,两年来被我杀掉的人确实很多,不过他们都是罪有应得!”   伦贝斯都不知道为什么自己特别在意蒂娜的挖苦,要是以往,自己肯定是冷眼一闭。   “那几个月前在这条街道的某间小酒店里死去的某个少女也是罪有应得的吗?”   继续狡辩吧,把我打得那么重……   “你怎么知道?”伦贝斯一楞,似乎想起了某个场景,一个少女被自己逼迫得冲向部下,结果被部下无意中杀死。   “你……难道就是当时在角落的那个?”   废话,如果不是我,难道我是神仙掐指一算啊?   “是……怎么?后悔当时没把我灭口了吧?”   雷恩兄妹都不相信伦贝斯会这样,都盯着对方,希望对方能说出个合理的解释出来。   “其实……当时我得知这个镇上有个小商人曾经接受过被劫的一些货物,所以想去调查,又怕暴露身份,就只好借助领主的命令,想利用他女儿来套出消息,只是没想到……”   伦贝斯咬着牙,现在可是追悔莫及啊。现在的他,完全就被蒂娜给玩死了。也难怪,自己从进房开始就特别的在意蒂娜的一举一动,怎么会这样啊?   这就是伦贝斯最大的弱点,也是他被“银狼”开除的根本原因,他太在意自己的目的了,往往会为此表现出异常自私的一面。兄妹俩都这样想着。   “哼~哼!这就是你的不对了,再怎么说你也不能以伤害他人为代价来达到自己的目的吧?”   蒂娜见效果已经出来了,脸上露出一副居高临下的教训态度,心里那个满足啊……   蒂娜一本正经的样子终于让莎丽笑了出来,说道:“行了,这也不全是伦贝斯大哥的错,毕竟他也是为了给珍丽芙表姐报仇,蒂娜你就别故意气他了。”   “对了……伦贝斯大哥,你怎么知道是‘银狼’袭击凯恩斯帝国的皇帝。”   雷恩站了起来,来回走了几步,说到,   “本来我是不清楚的,不过几个月前这里边境的驻军和男爵府接到了帝国通缉令,昨天晚上发现你们和通缉令里描述的几乎一样,所以就推测是你们了,再说鲁尔西顿自治领一向都惧怕凯恩斯帝国,估计是怕新的皇帝会重新实行吞并鲁尔西顿的计划,所以鲁尔西顿才冒险派出‘银狼’来行动,想让凯恩斯帝国在一年内连续失去两个皇帝而陷入混乱。”   这个伦贝斯还真不简单啊,看起来傻乎乎得跟个木头一样,居然心思那么细,难怪昨天的计划那么完美都被他识破了。蒂娜又感到背上的伤口开始作怪了。   “大哥,真有你的!不过我和莎丽只是按舅舅的吩咐去做,没想到那么多,哎……都好久了,居然团来还没人来联系,真要逼我们私自回去?”   “如果我没猜错的话,‘银狼’现在已经出事了……”   伦贝斯思索了一下,说了句更吓人的话。雷恩和莎丽脸都白了,不祥的预感在伦贝斯一句话的催化下猛然爆发。   “看来,我们目前只有一个选择了,就是无论如何都得回鲁尔西顿商业自治领一次!”雷恩说道。   “怎么走啊?估计现在西穆镇周围都是通缉我们的人,蒂娜还有伤在身……”莎丽露出无奈的表情。   “错了,不是西穆镇,是整个东部和南方的边境地区。大陆上,和凯恩斯帝国敌对的最大国家就是东方的普洛林斯共和国,帝国皇帝和贵族们会把第一个嫌疑放在它身上,所以对刺杀者的防范会首先考虑东部边境,其次,他们会考虑刺杀者无法穿越东边的盘查肯定就会进入人口混杂的鲁尔西顿商业自治领,因此也会加强南方边境的警戒,尤其是扼守鲁尔西顿商业自治领北方的芬尼斯克关隘……”   “啊……那我们还怎么走啊?”雷恩眉头都皱成一堆了。   “喂……”蒂娜小声喊了一声。没人注意。   “要不我们化装成商人?”莎丽提了个意见。   伦贝斯和雷恩同时摇头,哪有商人带着女眷行商的,而且还是两个,况且芬尼斯克关隘的盘查过程肯定非常仔细,稍不注意就可能露馅。   “难道就没有其他的路了?”雷恩转头看了看伦贝斯。   伦贝斯也是一脸无奈,毕竟他来帝国时间也不长,也没关心过边境的具体地形。   “喂……”蒂娜又小声喊了一声。又没人注意。   “那我们就继续呆在这儿?等消息?”   立马否决。雷恩现在担心佣兵团的安危,伦贝斯则想回去再调查一下线索。   “喂……” 蒂娜第三次小声喊了一声。第三次没人注意。   气氛怪异起来,除蒂娜外,其余三个人都在闷着脑袋想办法。   “喂!!!!!!!!”   蒂娜火了,声音由悦耳的清脆变成刺耳的尖啸,张着小口,脸都涨红了,一股强烈的魔法能量波动从身体表面震出,毛毯、床单甚至是桌上的杯子都被震得抖动起来。   居然忽略我的存在,看来不发点小脾气还真不行,其实女孩子脾气发起来效果还真的好,呵呵,以后要多用点。   “哎哟……你们……”用力之下伤口又痛了起来。   三人都抬起头来,茫然地看着床上激动的蒂娜。她想干什么?   “我这有地图……你们看,这条路可不可以走啊?”   换了口气,蒂娜把放在床边的《可拉达大陆记事修正》翻了出来,从里面拿出一张手绘地图,指着上面某条线路说着。   三个人的脑袋都凑了过去,几秒的寂静后又集体抬起来,一起大喊着:“就这条路了!” 第二部 潜行 第十四章 险行(二)   路得私人地图的价值终于体现出来了。和现在世界上官方发行的标准地图相比,路得的地图中拥有着大量没有在官方地图上出现的特殊地形标注、隐藏道路以及详细的文字说明。   行走路线被重新描绘在一张新的纸上,从线路上看,四人将先东行,在接近边境的时候转而向南,沿大陆南北中央山脉西线——也就是凯恩斯帝国和圣鲁克斯教皇领的边境线南行,接着紧贴月之森林的西部边缘环绕而行,经一个由西向南再向东的弧形后进入北大陆南方的山地国家文德里克王国,然后从该国南方海岸的港口坐船前往鲁尔西顿,一路上将绕过几乎所有的边境关卡。   伦贝斯、雷恩以及莎丽三人在短暂的兴奋过后,都好奇地看着地图,再看看蒂娜,接着又瞄瞄那本书,总觉得这个少女不简单。一方面像是一个初出茅庐、清纯可爱的娇小姐,一方面又像是个拥有强大魔法力量、略微暴力倾向的神秘女孩——三人一致总结昨天晚上蒂娜用魔法轰击别墅后门是多此一举。   当伦贝斯用一种充满特殊感情的眼神(用莎丽的话来说就是“暧昧”的眼神)捧着那柄短剑献给床上的蒂娜的时候,雷恩简直以为自己在做梦,在他印象中伦贝斯可是一个冷峻闻名的超级酷哥级人物,除了自己的表姐珍丽芙,任何一个异性都别想从他那里得到半分热情,可现在……   “现在天色已经不早了,我看就明天上午出发吧。在接近边境的时候可能会遇见沿路的盘查人员,所以我们要伪装成去圣鲁克斯城朝圣的人,为减少麻烦,我们找辆马车,蒂娜小姐身体有伤,就躺在车里做朝圣队伍的女主人,雷恩就当车夫吧,莎丽吗……当侍女,我就当护卫。”   和蒂娜一脸“你的决定我很满意”的表情相比,雷恩和莎丽对伦贝斯这一连串略带命令口吻的内容很有意见。   “我不要当侍女……人家也要当女主人,我看就两个主人吧,好歹也是姐妹那种……”   “喂,伦贝斯大哥,我怎么当马车夫啊……”   伦贝斯阴着脸扫了一下两兄妹,拼命忍住想要大笑的念头,正要拒绝雷恩和莎丽,房间的门被撞开了,只见夏斯林上气不接下气地跑了进来。   “怎么回事?”伦贝斯在部下面前迅速恢复了严肃冷酷的表情。   “队……队长……杰尔森他们来了消息,一个小时前发现亨利舍尔男爵家的人沿大道向东部边境而去,估计他们是向那里的帝国边防驻军求援去了,我们的人在半道上截住了他们,无一人漏网,您看我们该怎么处理那几个送信的?”   喘着气大声说完,年轻的士兵才笔挺地站立在房中间,感受着几个方向投来的眼神,尤其当自己无意识地转动眼睛时碰上了莎丽的眼光,顿是脸红了大半,心跳得厉害。   “看什么看?要不是看你是伦贝斯大哥的部下,我昨天晚上就砍了你了、再挖了你的眼睛!”   这丫头,比我还会发脾气,别人好歹也是伦贝斯的小弟吧,你也太不给面子了,女孩子就是女孩子,比我这“半道出家”的厉害多了。蒂娜面露淑女般的笑容,心里想着。   “行了,莎丽,这是夏斯林,现在算是我的副官了,西穆镇周围还有一些跟我出来的人,我怕他们一起进来会引起骚动,所以就安排他们在镇的周围警戒,顺便监视男爵的举动,果然,那个男爵还是忍不下这口气……夏斯林,去传达一下,叫新任命的三个分队长来这儿里开会,我要安排他们以后的行动……那几个人……随便你们怎么处理!”   伦贝斯按住了莎丽的情绪,也给了夏斯林一个下台的机会。   “是!”“等等……”   一个标准的立正加军礼,年轻的士兵正准备离开房间,就听见床上一位绝色的少女轻声地哼了声,似乎有什么意见,于是停下脚步疑惑地望着上司。   “别是要杀了那几个人吧……”蒂娜觉得毛孔开始紧缩了,对伦贝斯这道摸棱两可的命令感到很不舒服,倒是一边的雷恩和莎丽一副“我坚决赞成”的样子。   虽然自己对亨利舍尔男爵的人毫无同情心可言,不过毕竟这关系到人命的问题,在现代地球社会生活了那么多年,对一个人的生命还是看得比什么都重要,不然自己也不会冒死去救那些被虏的女子(其实是想出风头)。一句话就可以决定几个人的生死,在自己看来还不是容易接受的事情。   “还是……放了他们吧?只要不暴露我们的路线就可以了吧?”   蒂娜的话让三人都一楞,还是莎丽反应快,马上说道:“是啊,我看就把他们打晕了捆在一边好了,等我们离开后就放了他们。   “那……夏斯林,就照着莎丽的话去安排做就是了……”   再次立正敬礼,夏斯林几乎是一副魂不守舍的样子离开了房间。   “队长的那个朋友的妹妹真美……”夏斯林一边跑向镇口,一边幸福地想着。   晚饭很是热闹,也是蒂娜除了那次陪皇帝吃饭以来参加人数最多的一次晚餐,而且就餐的人大多是年轻人(呜……为什么看起来我最小啊)。   多了那么几位军队里摸爬滚打出来的粗旷男子,整个晚餐气氛都特别热情,尤其是三个分队长对勉强下床、坐在有特制靠背椅子上的蒂娜简直推崇备至,充满狂热的爱慕眼神几乎要将这间小房间点燃,好在蒂娜已经渐渐习惯了这个世界的男人对自己的眼光,要不然早就用魔法把那几个人给轰了出去。   “谢谢!”   蒂娜忍住想吐的冲头,微笑着接过斜对面那个一个大胡子分队长为自己切的蛋糕。   这个臭大胡子……看看……连大拇指都戳进蛋糕了!还有那个盘子……明明你刚才还舔过的……下回别把头靠我那么近!   蒂娜觉得今天的晚餐比在忧郁山谷的某些魔法训练还残酷百倍。   大胡子分队长激动得几乎昏过去,颤抖着站起来,手端起酒杯,兀自念叨着一些模糊的字句,然后狂饮起来,滴洒的酒水顺着胡子淋漓在铠甲上,看起来很是邋遢。   没过多久,那几个小军官就不省人事了,可能激动的心情最容易让人醉吧?害得伦贝斯在晚餐上才把事情交代了一半。   连续奔波了几个月的雷恩和莎丽现在终于感受到了一点安全感,当大哥级的伦贝斯出现后,两人迅速地进入了依靠他人的状态,现在他们正甜甜地进了梦乡。   伦贝斯几乎不给蒂娜思考和反抗的余地就主动担当起了护花使者的角色,擅自推着坐在改造成轮椅的椅子上的蒂娜来到旅店最顶层的天台散步。   放眼四方,深夜的西穆镇上已然寂静无声,只有墙缝砖石之间还隐隐传来虫子的鸣叫,黑夜里街道旁的某些建筑还闪烁着昏暗的灯火。凉快的微风从四面变换着方向不断吹来,抬头望望天,黑沉沉的天穹布满了繁星,有绿、有红、有黄、有蓝、有大、有小、有眨眼、有不眨眼的……   有些簇拥在一起,成为密密的、亮闪闪的一大群,有的却是孤零零的……   那无数的恒星在无边无际的宇宙空间里、在预定的轨道上运行着。彗星、行星、卫星、小行星始终绕着那些发光的中心在打转,在宇宙急剧的动荡中,有些世界诞生,有些世界消亡……   在那星云的动乱中,原始的物质形成了。不时有一颗星星挣脱出来,横扫过天空,留下火似的一条痕迹。   大自然的力量如同朝圣的信徒拥挤过来,亲昵地围绕在身边,身体里的精神力随之在体内顺滑地运行着,全身心放松之后又一波一波地向外扩散着丝丝魔法气息,回应着外界大自然的能量波动,不再刻意去担心什么,只把心中孤寂的感觉投放在幽深的夜空之中。   “下次在行动之前请征求一下我的意见,尊敬的骑士先生!”   蒂娜还有点在意那一剑的“温柔”,不过说话的语气却异常的平和,像清凉的风拂过骑士的心间。   “是吗?难道我还不足以去保护蒂娜小姐?”   享受般感受着少女身上如梦般的奇特精神波动,骑士已经深陷进这种感觉之中,虽然珍丽芙永远是自己的真爱,不过眼前这个少女就像是上天注定自己必须守侯的天使。   “为什么要跟着我?”   蒂娜觉得这个骑士的出现隐约暗示了什么,不过一时半会自己又说不上来。   “……我也不是很清楚,不过……当我看见你一眼之后就有了跟随你的感觉,尤其是那柄短剑……那是我以前送给某位美丽女孩的礼物……它的每一个主人都值得我去守护!”   “可我总能从你身上感觉到什么一样,你不是魔法师啊?怎么会有那么强的精神力波动呢?”   蒂娜皱了皱眉头,将手撑住下巴,靠在椅子扶手上,做出一副百思不得其解的样子。微风将头发吹起,一丝丝舞动着,凝神的目光远远地望着星空,似乎要从星光之中探求出什么。   “恩……我也奇怪,为什么现在我几乎不用眼睛都会感受到你在附近的存在……而且你总是给我一种……请原谅我使用一个词——你总是给我一种亲切的感觉,似乎我们之间存在什么必然的联系。”伦贝斯也很纳闷。   脑子翻过几乎所有路得曾经讲解的有关人与人之间精神力感应的问题,总找不到合适的解答。   哎……亏我还是什么智慧女神的接班人,怎么就解释不了这个问题了?……女神……难道不是魔法师的他能感受到我的精神力量是因为……他是神的代言人之一?   乖乖啊!我中大奖了!   恍惚回忆起忧郁山谷藏书室里那本被自己丢在一边没仔细看过的《神之代言人》里面曾经记载过一段记录,大致意思是说神之代言人会继承一部分神的力量使之可以与神进行有限的沟通。难道之所以能给他带来那么大的感受,是因为他的神之代言人身份能够感应到我的存在?   不过,好象他不是那种黑暗神的代言人吧?管他的,好歹也算是个保镖吧,等以后再弄清楚他是哪家庙里的代言人……   两人不再多说一句,都静静地看着星空,直到蒂娜微笑着注视了一下伦贝斯……   特殊感应下反应过来的骑士什么话都没说就明白了少女的意思,礼貌地将蒂娜送回了房间。   “我真的是神吗……”蒂娜几乎一夜未眠。 第二部 潜行 第十五章 险行(三)   经过一夜休整,众人的状态都恢复了不少,雷恩和莎丽在紧张奔波数月后终于睡了一次象样的觉,所以一大早就开始精神百倍地张罗起行动的准备工作。   可能众人里面还得算蒂娜最为惊奇,自己背上的伤才过了一天居然就愈合了不少,感觉上也不再十分疼痛,甚至都可以在莎丽的辅助下自己下床行走。   当莎丽一大早为她换衣服的时候也吓了一大跳,以为蒂娜晚上自己使用了治疗魔法,对如此迅速的复员速度感到不可思议,不过现在的莎丽对蒂娜的魔法实力不敢小看,还以为这只是蒂娜深藏不露的表现,也就不好多问。可能连蒂娜本身都无法找到合适的解释,思索无果后只好默认了莎丽的看法,就当是继续在众人面前炫耀一下罢了。   有着神的血脉的蒂娜,其身体自然在新陈代谢方面有着超常的特殊表现,这是蒂娜所不清楚的,她始终以为这身体不过是智慧女神临时创造出来的,岂不知道这完全是智慧女神原身的复制品加强版,在真身消失后,也就成了名副其实的神之身躯了。唯一有所区别的,不过是这具神之身躯比原身更漂亮、更完美,而且融合的是凡人的灵魂——精神体。   蒂娜重伤之下,激活了神之血脉的自我循环修复功能,再加上那个神秘的光明之心的某种特殊作用,其状态恢复速度更是远远超出常人,要不是蒂娜的灵魂还只是凡人和智慧女神残留精神体的混合物,说不定恢复速度将比真正的神还要快。   为了尽可能地掩饰蒂娜的伤势,莎丽为蒂娜换上了一套正式的夏季贵族礼裙,比普通的夏裙要厚不少,虽然可能会热了点,但正好可以掩盖背上包裹伤口的纱布。这是莎丽一大早从镇上衣店里能找到的最好裙子了,而莎丽本人也脱下穿了很久的紧身装,换上了一套浅紫色的短裙,以配合伦贝斯的身份安排。   身穿淡黄色宽大礼裙的蒂娜在莎丽的搀扶下慢慢走下二楼,整个旅馆大厅的人都为止侧目、惊讶不已,不少的外地商人都停止了早餐,痴呆地望着这个绝色少女,个别人还在拼命吞着口水,看到这个情景的莎丽把眼睛鼓得像对铜铃一样,不断调整身体,用自己的眼睛迎着向蒂娜射来的狂热目光,然后恶狠狠地将其给拦腰斩断。   一头棕色的长发在莎丽的精心梳理下打着细碎流苏和柔软的小卷,富有弹性地披在身后,两缕从耳际分出的细发曲卷地搭在双肩,一张薄薄的白丝巾在头顶做了个结,略显苍白的脸在蒂娜的强烈抗议下只是略微上了点淡妆,不过正恰到好处地把蒂娜的稚气清纯给凸显出来。   七个穿着全新褐色战士皮铠甲的男子迅速在蒂娜和莎丽周围站了个保护圈,其中就有伦贝斯的新副官夏斯林,以及昨天晚上那个给蒂娜切蛋糕的大胡子分队长——名叫杰尔森的三十多岁的粗男人,剩下五个人都是精通战斗技巧的老兵,也是伦贝斯最信得过的老部下。   被彻底隔绝了的其他旅店客人只好唉声叹气,甚至有两个人还不甘心,居然离开自己的位置朝蒂娜走过去,想大献殷情,结果可想而知——被大胡子军官杰尔森一脚一个给踢飞了。   这是根据伦贝斯和部下商量的结果。部分挑选出来的人将继续跟随众人前往文德里克王国,而其余人员将携带蒂娜的介绍信和地图前往忧郁山谷隐蔽,随便也汇报一下自己的情况。   对这一点,蒂娜也不知道为什么会那么照顾伦贝斯,只是在晚餐上看到那几个朴实而忠勇的军人,觉得自己应该这样做,不过她没把握路得会不会被自己的擅自决定给气得吐血。   关于蒂娜从忧郁山谷出来的事情,众人又是惊奇不已,都知道那个地方地形复杂,被喻为可拉达的自然迷宫之谷,居然里面还会有人长期居住,这让所有的人对蒂娜更加好奇,不过追问美女毕竟不是件礼貌的事情,所以在伦贝斯的干涉下各人也只好按下心里的疑惑。   真是个没头脑的秦新,居然敢轻易暴露路得的隐居庄园,不知道路得会郁闷成什么样子。   想起路得即将成为这几十号人的大厨师加保姆,蒂娜就乐得要死……不过,最有可能的结果是这几十个人会成为路得的厨师,因为路得已经没信心自己做吃的了。   在护卫的严密保护下简单地吃过早餐,四人才大摇大摆地走出“绿林旅店”,在伦贝斯的“关怀”下,旅店老板将在之后的日子将这些人描绘成从帝都雷兹多尼亚来的小贵族团队,将去东部的圣鲁克斯教皇领朝圣。   谁会阻拦这些从皇帝脚下来的贵族呢?地方的领主和那些帝都贵胄比起来身份可是差远了。   一辆华丽的马车早早地就停放在旅店门口,这是夏斯林几人昨天下午就从外地商人手中购买过来的,然后经过一夜的装修,迅速变成了“拉尔夏娅子爵千金”的座车——伦贝斯给蒂娜起的新名字。   除蒂娜和莎丽坐在马车里外,其余人都骑着新买来的马匹,左胸别着胡乱杜撰出的“拉尔夏娅子爵”家徽,个个都威风凛凛,尤其是雷恩,更是穿上了一套带头盔的高级剑士铁甲——因为他的目标最明显。   可怜啊,大热天都罩在铁甲里,雷恩还以为伦贝斯在故意折腾自己。   伦贝斯依然是那套黑色的骑士甲,不过新添置了一个黑色的骑士头盔,张开的面罩露出一双凶神恶煞的眼睛,十足的贵族打手模样,且理所当然地成为这支队伍的最高指挥者,身份是朝圣队伍护卫队长。   这下就连知道他们底细的旅店老板都不得不承认这些人确实气势逼人,猜想着谁敢招惹他们。   “起!”   伦贝斯一声令下,大胡子杰尔森带着二个骑兵走在最前面开路,自己和雷恩一左一右护卫在马车两侧,夏斯林带着两个骑兵走在后面,最后一个战士临时充当车夫。一行人威风八面地开出了西穆镇东口。一大早起床的镇民们都好奇地注视着这队不知道什么时候钻进镇的贵族,一个个恭敬地弯着腰,行着礼,目送高贵的队伍离开视线。   躲在马车里的莎丽好奇地透过窗帘望着外面的情景,得意地眉开眼笑。   “蒂娜啊,如果这个样子,我看干脆直接通过芬尼斯克关隘也没问题吧,哈哈,何必还要绕那么远……”   真是个傻妞……你当所有的帝国边防驻军都是傻子啊?这只不过是接近边境幌子,又不是真的出境,如果真要过关口,仔细盘问之下难免出马脚,要知道,贵族过边境口岸肯定要出示一些类似身份或公文的东西,这队人唬唬那些小兵还可以,对付负责盘缠的军官可就不容易了。   想归想,蒂娜嘴上还是乐呵呵地回应着莎丽。   道路逐渐宽敞起来,一时有几条从南北方向来的小道汇入大道,一辆辆商队马车前后交错地错过蒂娜的队伍,都自觉地让开少许,路边还能看见不少衣衫褴褛的贫民在步行,个个看起来都营养不良,面带病容,几乎所有步行的人都是朝着东方的边境方向而去,偶尔行人队伍里还有年迈的老人跌到在地,可是周围的人似乎都熟视无睹,依然顾着自己的脚步前进。   “伦贝斯……”   蒂娜看到这副景象,忍不住对着窗口外的骑士轻声喊起来。   “小姐,有什么吩咐!”看来骑士进入状态十分好,完全是一副下属对贵族上司的口吻。   “他们……为什么都往那个方向去啊……怎么看起来像逃荒一样?”   蒂娜隐约感到这群人的行走动机不是单纯的去光明教会圣都去朝圣的。   “这个……你还不知道?这几年可拉达大陆到处都发生了自然灾害,粮食收入锐减,凯恩斯帝国的好多行省都发生了饥荒,这些人都是借着朝圣去圣鲁克斯躲灾去了,那里的光明教会有赈济的。”   骑士微微叹了口气,继续说道:“本来在目前这个状态下,几乎很多国家都不愿意人力流失,不过与其让他们在国内因饥饿而动乱,还不如把这个包袱丢给光明教会。都说这是因为十一年前光明教会感应到‘光明神域’的神喻,新的光明与黑暗之战又要爆发了,所以普通老百姓都愿意去圣都避难,但是谁又知道这场大战会什么时候开始、又什么时候结束呢?大国们也借这个时机蠢蠢欲动,都巴不得在混乱中捞取利益……算了,给你说了你也不会明白的,我的小姐……”   前面似乎出了什么事情,骑士收住话,一拉缰绳就赶了上去,蒂娜郁闷地拉下了窗帘。   “蒂娜,别这样……你可能还不了解外面的很多事情……像我们‘银狼’,也只有在这样动乱的状态下才能生存,挣得就是一口‘混乱钱’……”   蒂娜无语了。   似乎一个世界的和平局面总是在为一场动乱做准备一样,生命、财产都会为了一次新的势力划分付出代价,然后再次慢慢储备以备下一次动乱,普通民众的生活根本就没有实际的安稳担保,一旦失去对战争的贡献成为累赘,就可以被权贵们轻易的放弃。   统一似乎是唯一可能阻止战争爆发的方法,不过当每一个国家都抱着这样的态度的时候,统一也就成了不可能,不过是借着一次次动乱而改变一时的版图而已,谁也没有真正想过安定才是百姓最期望的,在统一口号下的次次杀伐不过成了某些特殊人群进行的大餐,在利益的餐桌上分割美食,满意或不满意的消化一段时间后再来重复。唯一在这个大陆上形成统一的只有光明神会,那也只是在信仰上,信仰一旦被权贵所利用,也就成了另一个压榨普通民众的权利负担。   一阵人群的叫喊将蒂娜从思绪中拉了回来。   “不要啊!”   停止前行的队伍前面躺着一个面黄肌瘦的男孩子,约莫十四、五岁,上身的夏衣被扯了个稀烂,一个老妇人跪在一边用手护着那个孩子,周围站着几个身穿金黄色华丽骑士甲的骑兵,个个都批着猩红的披风,精致的头盔上插着鲜红的羽缨。   这不是光明教会的光明骑士团吗?怎么会挡在路中间呢?那两人怎么会被那些骑士拦截呢?   蒂娜好奇地掀开窗帘注视着外面发生的骚动。   “这个人是邪恶的黑暗教信徒,我们必须把他带走,其他的人不许干涉!”   一个打头骑士似乎是这队光明骑士的指挥官,只见他猛地将男孩身上还残留的衣服一把扯开,露出男孩肩膀,只见上面绣着一个黑色的怪兽头像。   “你们都看见了?这是什么!这是黑暗教的标记!是邪恶的化身!是灾难的引导者!必须由我们光明教会来处理,任何人都无权利阻拦!这位大人,您是凯恩斯帝国贵族家的吧,请您也做个见证,免得闲人说我们光明骑士污蔑好人!”   光明骑士军官对着上前查看情况的伦贝斯傲慢地说着,后着紧皱着眉头,似乎感到这事情确实麻烦棘手。   好多东行的贫民都围了过来,很多都在高声唾骂着在中间的老妇人和男孩,“魔鬼”、“异教徒”之类的词纷纷从口中蹦出。男孩一言不发,眼泪在眼眶中打着转,一边的老妇人泪如雨下,看得蒂娜心酸不已。   看见再没人发表异议,两个光明骑士走了上去,将男孩一提,就要拉上马。   “等等!”   一声清脆的少女声音从人群后发出,一位身穿淡黄色礼裙的少女在几个护卫的保护下挤开人群走到场地中央。 第二部 潜行 第十六章 黑暗教徒   “愿伟大的光明神保佑你们,几位尊贵的骑士先生,能否让我问这孩子几句话,不会耽误您很多时间的。”   少女偷偷看了眼还在地上哭泣的老妇人,然后对着光明骑士露出甜甜的笑容,悦耳的声音让周围的人一下子都为之侧目。   围观的人中不断发出惊呼,几乎所有的目光都开始集中在蒂娜身上,反而对地上还在挣扎的两个人不再注意。   光明骑士们对着面前如此娇弱如水的少女都暗中吸了口气,对方的美貌和身上传来的隐隐精神波动在这些长期信奉光明神的骑士眼里这简直如同光明女神降临,庄重而威严、仁慈而温柔。   指挥官最先回过神来,再看看,见对方确实只不过是个十多岁的少女,从身边虎背熊腰的护卫来看肯定身份不低,而且对方举止谈吐极其优雅,如果不给个面子,估计都不好过。   美女嘛,都会给面子的,何况还是超级美女!几乎在场的所有光明骑士心里都想着同样一个念头。   “尊贵的小姐,不知道在下还能为您提供什么样的帮助?如果您是要去圣都的话,在下会负责您的安全!”   指挥官谦卑地笑着,周围的部下都尽可能地挺起胸膛,显示出无比的气魄和力量。   伦贝斯和其他人一见这几个光明骑士开始花痴了,脸上都露出吓人的神色,似乎要和他们拼命。   “又是一群白痴……”蒂娜暗中笑着,说道:“这个倒不必了……”   转身对着被光明骑士重新抛回地面的男孩柔声说道:“小弟弟,告诉我,你现在最想要什么?”   男孩脸上绷紧的肌肉在看到蒂娜出现后明显舒缓下来,拍拍身上的灰尘,转头看了看旁边的老妇人,低声说道:“想吃东西……啊不……想回家!”   蒂娜暗中高兴,微笑着抬起头,对着周围的围观的普通贫民说道:“不知道大家是否也和这个小弟弟一样,很希望能吃上一口饱饭或者是回到自己的家乡?如果有人可以提供这样的承诺或者是恩惠给你们,你们会怎样做呢?”   我的乖乖啊,你们可别乱说啊,不然我可就没话继续说了……天知道哪个黑暗教会是个什么玩意儿,不过看样子肯定是光明教会的死对头。   蒂娜一句话如同一个巨大的石头砸进了水里,在饥饿贫困的逃难人群里掀起了一片潮涌。   “我要吃的……其他的我是无所谓了,我可不想饿死!”   “只要有饭吃,让老子干什么都愿意……”   “回家也是饿死,还不如当乞丐的好!”   “有那样的人吗?如果有的话,我们也不会大老远的去圣鲁克斯了……”   人群里七嘴巴舌,蒂娜很满意,对着光明骑士说道:“骑士先生,请问黑暗教会是种什么性质的组织,为什么我们会那样厌恶他们?”   光明骑士指挥官定了一下,换上了一副说教的表情:“黑暗教会是黑暗神的仆从,他们都是邪恶而卑鄙的人,随时都在蛊惑人心,腐蚀人的灵魂,利用无知的人们来对抗伟大的光明神,他们……”   “啊……谢谢,尊敬的骑士先生,我想您已经给了我答案了,这个孩子应该是无辜的!”   蒂娜打断了骑士的话,像是抓住了什么把柄。   “我什么时候给了你答案说这个人是无辜的?”   光明骑士你看我、我看你,都不明白这个美少女到底是什么意思。   “呵呵,您刚才也听见了,这些饥饿的人现在最需要的是食物和安全,如果邪恶的异教徒潜伏在人群里引诱他们,说只要加入黑暗教就可以给他们吃的、帮他们回家度过饥荒,尤其是这样的孩子,在饿得不行的情况下,能不暂时答应吗,如果只凭一个图案就认定他是真正的黑暗信徒的话,是不是有点牵强了,说不定真正的黑暗信徒正在人群里偷笑呢,您也说过,他们是邪恶而卑鄙的人,最会蛊惑人心、腐蚀灵魂,利用他们的无知和善良!”   光明骑士面面相觑。   周围人一下子炸锅了,彼此都警惕地看着,似乎身边还真有暗藏的黑暗信徒一样。刚才还大叫着口号的人开始畏缩,因为他们也说过,为了吃的,干什么都愿意,那是不是表示如果能吃上饭,就算刻上一个黑暗图案也愿意吗?   “这位小姐说的不错,我们都是善良的平民,黑暗信徒想诱拐我们,这两个人是应该是无辜的,那个图案肯定是邪恶之徒故意引诱他们的陷阱……”   不知道是谁喊了一句,人们都开始点头赞同,舆论一下了全到了蒂娜这边。这下该轮着那几个光明骑士发傻了。   伦贝斯和雷恩对望了一下,头盔遮掩下的嘴角都露出会心的微笑。   这个蒂娜,关键时候还真有一手!   “我看不如这样吧,请高贵的骑士为这位迷失方向的孩子祈祷吧,让伟大的光明神宽恕这个孩子,让他重新回到光明神的膝下,以显示我伟大光明神的无上仁慈与宽容!”   嘿嘿,满分!   “我看这位小姐就是个虔诚的光明信徒,这个事情就请小姐代劳吧……我们走!”   光明骑士指挥官黑着脸,头都不回地上了马,带着几个沮丧的部下望东而去了。   “谢谢这位小姐……”老妇人一边整理着孩子身上仅存的破烂布条,一边不停地叩头,那个男孩一言不发。   “伦贝斯,看看我们的积蓄还有多少,分给大家一点吧,我看每天这么多人涌进圣鲁克斯的话,那边的赈济工作肯定会顾及不过来。”   这……这个丫头,现在都什么时候了,居然还想得出这些,不知道为了这次逃亡花了多少钱,别望了,我们现在还是逃难呢!雷恩一肚子不自在,但是看见伦贝斯并没有反对,只好掏出钱袋,摸出大约一百多个铜币扔了出去。   “哎呀,我来,这点怎么够!”   蒂娜一把抢过钱袋,潇洒地抓出一把银币,也不知道多少,一挥手又扔了出去。   混乱,还是混乱,拥挤的人群在大道中央四下乱窜,从马蹄下、草丛中、石块间摸索着钱币。   晕啊,这下连伦贝斯都开始郁闷了,扶着蒂娜的莎丽差点就想丢开蒂娜也加入抢钱的队伍。   “哦,仁慈的小姐,您真是光明神的女儿!”   “错了,是圣女,光明圣女!是神派来拯救我们的!”   “圣女万岁!”   一只只高举的手中抓着钱,人群里欢呼声一浪高过一浪,不少人还涌了过来,大胡子杰尔森和几个护卫花了好大力气才把混乱的人群给挡了下来,求助的目光眼巴巴地望着伦贝斯。   伦贝斯再也忍不住了,一把抱起蒂娜,在莎丽的惊讶下挤开欢呼的人群,走到马车前,然后直接扔了进去。   “哎哟……”背上的伤被刚才一扔,马上反弹着产生一阵疼痛。   呜……这个可恶的伦贝斯,让我接受一下可爱的可拉达人民的爱戴都不行吗?哈哈,我可是光明圣女啊………圣女?郁闷……   队伍终于又开始前进了,后面是一队队激动的行人在跟随,其中一个瘦弱的男孩身影在人群里一隐一现。   “蒂娜啊……我不知道该怎么说你,我们现在的钱也不够了,你刚才好大方啊!”   莎丽抱怨地将蒂娜的裙子整理了一下,都不知道该怎么说了。   “对不起……我刚才看他们太可怜了,就……”   蒂娜这才发现自己刚才确实太冲动了,不过那种拯救大众的感觉还真不错,但是自己的能力有限,能够解决的也只是眼前这一群人的困境,整个大陆更有无数的相似之人又该怎么办呢?   马车里两个少女不再言语,彼此都怀着不同心情在思考。   雷恩骑在马背上心都在滴血,沮丧地捏着已经奄塌的钱袋,没精打采地走在队伍最后面。倒是那几个跟随伦贝斯的人,包括大胡子杰尔森在内都暗中感动不已,对蒂娜刚才表现十分满意,因为身为平民出生的士兵很能体会人陷入困境的那种感受。   温饱和安全才是普通大众最在意的东西,倘若信仰不能带来这些,那改变信仰甚至放弃信仰又有什么不可能的呢?同样是虔诚的祈祷,但是和那些一日三餐都有人奉养伺候的光明祭司们不同,这些贫苦的人一方面要为伟大的光明神奉献上自己的心和劳动果实,一方面还得满足当权者用无止境的贪欲,那些华丽的光明祷告词带来的安慰感最终不过成为了一张进贡后开具的空白收条。   之后几天,蒂娜一行人不得不面对逐渐拥挤的东行难民潮水,走走停停,大大减慢了行进速度,好在雷恩和伦贝斯完美配合下,蒂娜再也没机会发挥她那一时兴起的“圣女仁慈”,不然还没到边境,大家都要下车步行加入难民队伍了。   从西穆镇出来的第七天,队伍已经行进到了凯恩斯帝国和圣鲁克斯教皇领的边境线了,向东远远望去,连绵的大陆中央山脉已经映入眼帘,再过去,就是坐落在山脉断口处的边境出入口——班得尔加镇。   难民的数量在这段路上达到了高峰,要不是帝国边防驻军的大规模出动,汹涌的人潮几乎将阻隔这条重要的贸易线路,一队队来往东西的商队几乎是在帝国军队的夹道分离保护下才得以通行。   “今天晚上在班得尔加休息,然后改变行进路线。”   伦贝斯放下头盔,当先一骑走到了队伍的最前面,迎着对面的一队巡逻的凯恩斯帝国士兵而去…… 第二部 潜行 第十七章 黑暗来临   班得尔加镇是连接凯恩斯帝国和东方光明教会圣鲁克斯教皇领的重要边境出入口,位置极为重要,扼守着隔断北大陆中部的山脉断口,如果不是邻接着圣都,估计这个地方早会被凯恩斯帝国按照军事要塞的规模来建设。   虽然班得尔加在行政等级上还被称之为“镇”,不过其城镇规模和人口数量早已经达到了小城市的级别,平时商贾如云,商品贸易十分鼎盛,尤其是大量来自帝国的东行朝圣者都会在此逗留,旅馆、酒店、教会祭祀用品店随处可见,甚至每年都有不少凯恩斯帝国虔诚的光明信徒来此定居,理由就是这里比邻光明圣都,离光明神比较近。   从北方的亚米特湖分出的一条小河——梅斯河,从班得尔加的西方环绕而过,然后顺着山脉边缘南下,镇的北方和东南方向紧靠山脉,往南是较平坦的丛林地带,稀疏的树林完全可以通行马车,可以一直行进到北大陆最大的原始森林——月之森林。   远远望去,只见趾高气昂的伦贝斯拉着那队士兵中的一人在道路边寒暄了几句,似乎身份是军官的那人单手一挥,两队凯恩斯帝国士兵就举着长枪在混乱的人群中分离出一条道路来。   在帝国士兵的保护下,蒂娜的马车越过梅斯河上的石桥,顺利地开进了班得尔加镇,进镇之前,伦贝斯大方地塞给了刚才提供方便的帝国边防军官一个小钱袋,引得对方连声称赞。   这个伦贝斯,果然当了两年贵族私兵队长,把这些东西用得满熟练的嘛!蒂娜笑着想到。   在镇里行进的时候,又发生了一个小插曲——当一群群的难民围堵在通往镇东边境站的街道上向来往的商人车队乞讨食物的时候,要不是雷恩和莎丽反应得快,蒂娜的慈悲心几乎又要爆发,当事人还差点吵起来,吓得夏斯林和杰尔森把三人都抬进了马车,生怕这三个被全帝国通缉的人露出马脚。为此,蒂娜和对伦贝斯大发了一通脾气,不过伦贝斯只是尴尬的摆摆手,以现在的积蓄只够购买下一阶段行动补给为由站到了雷恩兄妹一边。   不当家不知油盐柴米贵的蒂娜当然不清楚现在的经济状况,她交给雷恩统一保管的银币其实早已经用完,现在的开销其实完全都是雷恩和伦贝斯的积蓄。在地球上,秦新本就不是善于理财的人,而到了这里,从穷小子一下过上了少女无忧的日子,就更加不关心金钱的问题了。   为了不过多引起注意,蒂娜一行找了家低档的旅馆安排下住宿,伦贝斯派出了杰尔森在内的数名护卫在镇里侦察,以防备意外。   在蒂娜一行人进入旅店后,一个矮小的身影也从街道一头冒了出来,躲在旅店对面一个堆满酒桶的货栈中。单薄的身体用块邋遢的破布简单地围住上身,眼睛死死地盯着旅店的大门……   “老板!班得尔加镇周围有没有什么好地方啊?我们想在这里旅游一下!”   雷恩一个眼色,夏斯林乖巧地端起酒杯,走到柜台前,对着老板寒暄起来。   “这些雷兹多尼亚来的老爷……都什么时候,还知道玩……”老板心里嘀咕着,不过嘴上可恭敬得很,“哎呀,老爷,您不知道吧,流经本镇的梅斯河可是帝国边境上的宝啊,水质清澈甘甜,沿途风景优美,尤其是往南过去一段比较宽敞的弯曲河道里面还出产北大陆知名的‘卡卡西鱼’,此鱼肉味鲜嫩,尤其是鱼骨十分柔软,鱼肉、骨兼可食用,被称为‘无骨鱼’!不过,这‘卡卡西鱼’非晚上不出,不好捕捉……”   “哦?还有这样的河鲜,我家子爵千金拉尔夏娅小姐一路颠簸而来,身体虚弱,正好趁观赏风景之机捕它几条调理胃口……队长,您说好不好?”   夏斯林对着远处的伦贝斯高声喊到。   “老爷们啊……听我说完,如果是以前,当然是个好去处,不过现在……我看各位身份尊贵,还是不要晚上出去得好,现在很多流民都在南边树林里逗留,先不说吓跑了卡卡西鱼,单是那些沦为土匪的流民也不好对付,更何况还有不少异教徒混杂在里面,到处宣扬邪恶的黑暗神教,就连本地的驻军都只能做到把他们赶出班得尔加,想要剿灭他们根本就做不到。”   老板话还没说完,就被夏斯林抢了前,又见那个骑士点了点头,赶紧双手直摆,表示反对。   “那……东边的光明骑士团怎么不派人来讨伐那些异教徒呢?他们不是到处都在找吗?前几天我还看见他们的人在大路上抓人呢?”   莎丽咀嚼着食物,不屑地丢了一句。   “这位小姐可不清楚吧?那些光明骑士平时都是小队出动,对付个把异教徒当然不在话下,如今传闻光明和黑暗之战即将爆发,整个光明骑士团的主力都在圣鲁克斯集结保护教皇赫尔拉迪德二世陛下……听说自上次大战出现了黑暗教会以来,这些异教徒都会一种奇怪的邪术,就是会引导黑暗的魔兽攻击光明信徒,前不久已经有一队光明骑士去了南边讨伐,不过遇见了大量黑暗魔兽,只有几个人活了回来,所以教皇严令光明骑士团不再进行单一行动,并号召我们凯恩斯帝国尽量将这些黑暗教徒以及他们引领的黑暗魔兽给阻挡在边境之外。”   什么黑暗魔兽?打进旅店就白纱蒙面,尽量保持沉默的蒂娜听得一头雾水,不过看到伦贝斯的脸由正常颜色越变越暗,知道事情可能很严重。   “伦贝斯……可以告诉我一下吗?”   蒂娜露出一副既担心又极其想弄明白的表情。   “蒂娜小姐,你真是个奇怪的人,连这些都不知道,真搞不明白你以前都住的什么地方?”   伦贝斯一脸的困惑,面对蒂娜的疑问都不知道从何讲起。   “简单地说吧!黑暗魔兽是黑暗神创造的变异怪物,在黑暗神沉睡的年月里都潜伏在大陆的阴暗角落,一旦受到黑暗神的召唤就会冒出来袭击人类。自从上次光明与黑暗大战时出现了一个古怪的教会——黑暗教会后,这些受黑暗神腐蚀的人不知道什么时候就拥有了可以和黑暗魔兽沟通的本事,每个真正的黑暗教徒都可以驯服几只魔兽,攻击光明信徒,甚至可以用本身的黑暗性质吸引魔兽前来。如今大量的黑暗信徒聚集在圣鲁克斯边境,看样子黑暗教会已经打算不久之后进攻圣都了,只要有一个黑暗教徒潜入圣鲁克斯,那些黑暗魔兽就可以通过不同途径涌进圣都……”   我的天啊!这些黑暗信徒还真是恐怖啊,居然可以带领魔兽大军……   只听见老板继续说着:“现在边境两边分别由帝国军队和光明骑士团把守,几乎每一个进入圣鲁克斯的人都必须检查身份,如果发现是黑暗教徒,就地处死,今天上午都处死了好几个,其中有两个和各位老爷都是差不多的贵族打扮……啊……对不起各位,我不是说你们……我是……”   “谢谢老板的提醒,我们是虔诚的光明信徒,对异教徒也是痛恨之极……”   夏斯林扔下几枚铜币算是打赏(谁叫蒂娜把银币都挥霍得差不多了)。   “真小气……”老板轻声嘀咕了一句,又突然高声喊起来:“各位老爷小姐,本店刚好还养着几条几个月前捕捉来的卡卡西鱼,如果各位有兴趣的话,做成几道好菜尝尝?”   “好啊!好啊!”莎丽马上喊道,嘴角还叼着一丝生菜叶。   无数人用愤怒的目光看着莎丽,少女把头埋了下去……   还吃鱼?再吃就要卖人了! 第二部 潜行 第十八章 黑暗中的恐惧   黑夜里,一辆马车在一小队骑兵的保护在悄悄地行进在树林中。   缺了角的月亮懒洋洋地照映着大地,树林间平坦的地面铺着一层厚厚的落叶,或者偶尔从落叶间隙钻出缕缕野草,马匹、车轮走在上面像踩着柔软的地毯,发出隐隐沉实的声响。夏季的植物在夜色下依然不忘抓住这难得的生长机会,拼命地舒展着枝条、嫩叶,从枝叶间飘散着新嫩的芳香和潮润的气味。月色朦胧中,东方那道高大的山脉影子在广阔但不浓密的树枝的遮掩下蜿蜒起伏。   树林间隐隐还能听见缓缓的水流声,那是梅斯河,平坦而宽阔的河面鳞波起伏,像是一条银色丝带,从发丝般的树林中穿插编织而过。   强壮的战马裹着马蹄,喘着粗重的呼吸,不时从鼻腔里喷出一串颤抖的鼻鸣,骑手们全副武装,小心地围绕在马车周围,在透过树林的稀疏月光下仔细地搜索着四周。   蒂娜一行人在伦贝斯的安排下,在深夜里悄悄地开出了班得尔加镇,钻入了南方的树林,除留在马车里休息的两个少女外,其余的人都万分警惕地握着武器、催着马匹前行。   除开一人负责赶车外,夏斯林和大胡子杰尔森分别带着一个骑兵做为前、后哨在离队伍前后一百米的距离保持警戒,伦贝斯、雷恩和剩下的二名骑兵则保护着马车,除了马匹偶尔的鸣叫外,整个队伍都保持着沉默,在白日所知情报的影响下怀着忐忑的心情前进着。   马车顶部和后面是一堆堆捆绑严实的行李包裹,里面都是雷恩几乎消耗掉了所有金钱而准备的补给。马车里,宽敞的车厢铺上了厚厚而柔软的毛毯,被改造成了可以提供睡觉的软床,莎丽早已熟睡了过去,而蒂娜则在略微晃荡的车厢中无法入眠,跪坐着身体,依靠着窗户,静静地观看着黑夜朦胧中不断向后缓缓而去的树林。   脖子上依然挂着路得给予的隐者项链,但是蒂娜却并没有顾及,刻意而自由地释放着精神力探测,将一张无形的精神力网撒向队伍周围数百米的空间,感受着黑夜里返回的丝丝精神波动变化。   自从被班得尔加的小店老板和伦贝斯白日里一番恐怖的讲述所震动后,一进入树林蒂娜就被一股无形的压力所压迫着,在心里,这静寂的树林似乎透发着阵阵阴森的气息,不知道是心理作用还是精神感应的原因,少女总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老是感觉有人在跟着队伍,但是返回的精神波动却次次将这个猜忌蒙盖过去。   再次进入潜意识状态,将全身的精神力充分调动起来,发起了新一轮强有力的精神探测,沸腾的精神力量引发强烈魔法气息不可阻挡的冲破了隐者项链的魔力掩盖,如无形的决堤洪流瞬间填满车厢,又从每个缝隙里喷射而出,弥散在黑夜里,像席卷而过的风暴在树林间来回卷动。   树梢上栖息的鸟类似乎被什么吵醒,纷纷挣扎着飞入夜空,驯服的马匹开始躁动不安,紧张地扬着头,扭着挂在身上绳索,似乎期望奔逃而去但又无能为力。   蒂娜因紧张而爆发的强烈魔法气息将这些低等的生物意识都卷入了这场狂暴的精神波动。   伦贝斯猛地一拉缰绳,将座下的战马强制地控制住,扭头奇怪地看着身旁的马车,一边的雷恩汗流浃背地从马上跌了下来,死命地牵扯着坐骑,无助地望着伦贝斯。   所有的人只有伦贝斯明显地感受到了蒂娜的精神异样,连骑士自己的精神意识都发生了强烈的共鸣,不过这次的共鸣不是以往那种温柔的感觉,而是一种强烈恐惧下的挣扎。   蒂娜已经迷陷在自己的潜意识状态了,对外界的变化已经失去了感应控制,连本身的精神力波动都无法完全掌握住。   那是什么?好象是它,又是它!是光明之心,为什么这个时候它又出现了?   在精神意识深处猛然地跳跃出一团致密的能量体,急促而强烈地跳动着,从来没有如此感受到它这般的激烈,像是个惊醒的小孩在奋力地蹬踢着被子发泄不满。   尝试着用精神力去安抚,但是没效果,光明之心似乎根本就不在乎蒂娜的好意,依然放肆地敲击着少女的精神意识。   “放弃你的行为,你会给自己和所有人带来危难!放弃你的行为……”   一丝不知道来自何处的声音在蒂娜的意识深处回荡盘旋,深厚而威严,似乎在告戒着无知的灵魂,感觉上是另一个独立于自己精神意识里的能量波动,而且是有意识的能量波动。   “你是谁?为什么可以和我沟通?你是智慧女神姐姐?你怎么声音都变了?你不是已经消失了吗?”   蒂娜的意识迅速追上了这段在自己精神洪流里一沉一浮的外来能量波动,紧张之中一连串的疑问冒了出来。   “不……我不是……外来者,停止你的行为,你的恐惧将为自己和他人带来真正的威胁,神的力量正在被你无知地使用着……”   声音渐渐淡去,那股一样的能量波动从意识里消失得干干净净,似乎梦幻般从未发生过,只剩下依然在精神深处激烈跳动的光明之心。   危险!危险的感觉越来越明显,似乎就要淹没自己了,不!马上停止!   蒂娜如同开着一部时速上百码的赛车,拼命地踩着刹车,而赛车却如拖僵的野马在疯狂地挣扎。被调动起来且运动越来越狂烈的精神力被蒂娜强制性地开始进行中断运行控制,全身的肌肉都在震颤,血液沸腾,大脑像撕裂般疼痛起来。   马车外几乎所有的骑手都被来自车厢内的一声凄厉的少女哀号惊动,尤其是惊醒的莎丽,看着在车厢角落蜷成一团、全身发抖的蒂娜时,还以为有人偷袭,一把从身后毛痰下抽出匕首,对着打开车厢门的一个黑影就刺了过去!   一只坚强而有力的手紧紧地抓住了莎丽的手腕,一甩,连人带匕首都被强推回车厢另一角。   “干什么!莎丽,是我,是不是蒂娜出事了!”   开门的是雷恩,接着门口也出现了伦贝斯高大的身影。远处传来了紧急靠拢的马蹄声,夏斯林和杰尔森他们也赶回来了。   一盏油灯点燃了,车厢里逐渐明亮起来,在昏黄色的灯光下,三人看见蒂娜全身都在颤抖,头上全是汗,扭曲的面部肌肉露出痛苦的表情,一双纤细而白皙的小手紧紧地抓着脖子上的项链。   蒂娜又是一阵轻哼,接着一缕鲜血从嘴角缓缓溢出,张开的眼睛迷茫地环视着灯光下的三人。   随着蒂娜的精神力波动和魔法气息的烟消云散,队伍四周的树林又恢复了平静,似乎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   “怎么了蒂娜?”   莎丽被吓坏了,赶紧掏出手绢为蒂娜擦去了嘴角流出的鲜血,将对方扶在自己身上,轻轻地用手拍打着蒂娜的胸口。   “我好难受……有危险……有人……警告我……有危险……”   蒂娜艰难地吐出几个字就开始咳嗽,苍白的脸上满是劫后余生般的苍凉,刚才自己用尽全部精力才把自己失控的精神力给控制了下来,觉得身体内空空的,四肢百骸都如同烧尽的干柴般酥脆欲碎。   “什么危险?谁告诉你的!”   伦贝斯皱着眉头,看看车外,又回头注视着蒂娜。四周的人一听见蒂娜的话,都紧张地拔出了武器,车外的骑兵在夏斯林的带领下迅速展开了战斗队型,紧紧地围绕着马车,随时做好撕杀的准备。   “不知道……我们不要继续前进了……”   雷恩跳下了车,对着南方的黑夜中的树林远望去,只见稀疏的树林逐渐在远去的黑夜中密集起来,朦胧的月光下重重叠叠地透发出阴森的气息。   “伦贝斯大哥,已经是下半夜了,前面地形不熟,我们还是在这里安扎休息吧,等白天侦察清楚后在前进。”   雷恩一摆手,夏斯林带领的骑兵都跳下马,将马匹集中栓在马车后,然后握着武器将马车围了一圈。   “也好,反正已经离开班得尔加好几个小时了……再说蒂娜的伤势可能复发了,我们就地休息吧……”   伦贝斯能够感觉到蒂娜所说的危险未必是假,毕竟做为能于神进行有限沟通的他已经具备了感知蒂娜精神波动的能力。但是他不能将这种来自蒂娜的危险感知去过多的影响队伍的其他人,于是只是继续用着尽可能轻描淡写的语气下了决定。   “莎丽,你照看好蒂娜,我们在外面宿营。”   伦贝斯跳出车外,反手将车门关上。   唰地一下拔出了骑士剑,伦贝斯用一种低沉的声音说道:“大家注意警戒……杰尔森,你去河边取点水来……夏斯林,你去生火,多烧几堆,然后再去多找点树枝……还有你,雷恩,带剩下的人保护马车,不管发生什么事情都不能离开马车,我去前面看看……”   人群里传来一阵整齐的点头呼应,人们纷纷按照伦贝斯的指挥开始布置营地。   黑甲的骑士踏着沉重的脚步,骑士剑斜指地面,朝队伍前方的树林深处走了过去…… 第二部 潜行 第十九章 黑暗中的血肉宴   每跨出一步,身边的树木就似乎密集了一倍,伦贝斯大约前进了不到三百米,回头已经看不见马车周围的火堆了。按照路线的指示,蒂娜一行人是不可能深入到密林边缘的,只有一个可能,就是黑夜里的行程已经偏离了方向,最大的原因就是一行人在无意识中沿着河道的走向在前进,结果到了这儿。   层层叠叠的高大树木几乎遮掩了所有的月光,如鬼魅般在穿林风的摆弄下晃荡着,潮湿、阴凉的环境让这片密林的野草几乎长到了膝盖那么高,每走一步都发出沙沙的声响,隐隐还能听见远方梅斯河的流水声,河水浸泡中的湿滑腐败的树干散发出的阵阵恶臭被微风一缕一缕地带进树林深处。   又一阵林风从树林深处穿出,连带着一股古怪的腥味,如同死亡已久的动物的腐烂伤口般臭不可闻。   伦贝斯停止了脚步,闭上眼睛,全身的战士斗气膨胀起来,仔细地感应着四周可能出现的异样。   自从神之代言人的力量被召唤出来以后,伦贝斯就发现自己忽然之间似乎有了和魔法师相类似的精神感应能力,这虽然和纯正的精神力探测还有着相当大的差距,不过在一个战士看来,这比自己以前仅仅靠单纯的直觉来判断事态有了长足的进步,当然,伦贝斯也只是隐约察觉到自己的这种变化,至于自己是否真的是传说中的神之代言人,他自己都不敢肯定,也没有告诉任何人,因为他宁可相信这是珍丽芙带给自己的奇迹,而蒂娜则是这个奇迹的传递者。   耳中飘进一丝声响,不是风声,也不是一般小动物的骚动,更像是肉食猛兽在黑暗里觅食发出的低沉呜咽。   声音开始是一处,接着四面八方都出现了相同的声响,越来越多,越来越密,到最后干脆是此起彼伏,高高的树干上、枝叶间传来一个个快速跳跃攀爬的摩擦声。   猛地睁开眼睛,身体迅速做了一个原地回旋,手中的骑士长剑横着挥出!   剑刃似乎劈砍在坚硬的皮革上,微微的阻隔感从剑身传到手腕,接着就是如同切割进肉质物体的感觉。微弱的光亮中,一个黑色的小物体已经在剑下短成了两截。   凄厉的怪叫从已经断成两段的黑色物体上发出,一股血腥的液体飞溅在伦贝斯的铠甲上。   更多呼啸的风声夹着某种生物的嘶鸣从四面八方扑了过来。   伦贝斯大喝一声,战士斗气再次爆发,一个疾步跳离原地,就听见一声利爪刺进泥土的声音从原先站立的地面发出,一个比刚才更高大的黑色生物落在了地面,发出一阵极其嘶哑的叫声。   “这是什么?”   几乎身高近两米,具有和人相类似的两足,不过膝关节是向后弯曲,粗壮的身体和如同数枝的下肢形成了鲜明的对比,两只细长的手臂几乎拖在地上。   黑色生物呜咽着,似乎在流口水。   又是一阵风,伦贝斯只能一次又一次跳跃躲避,快速移动中发现越来越多的生物在自己周围出现,除了刚开始那个被自己杀死的小生物占多数外,各种高大的生物也不少。   “星月刃!”   暴喝之下,长剑横着挥出,一道雪白的、宽大的月牙形剑气对着密集的生物群横着飞了过去,接着就是一片肢体被快速切割后的声音,无数的破损的尸体血肉在黑夜里四下飞扬,恶臭的血腥气弥漫了树林。   黑暗中的生物死了一批又一批,伦贝斯已经是连续使用四次强力剑技了,可是那些生物还没有退缩的迹象,甚至还能听见对方在撕咬同伴尸体的吞咽声。   “妈的……居然有那么多怪物……难道是……”   不好!伦贝斯感到全身冰凉,白日里夏斯林和旅店老板的对话出现在脑海里。   是黑暗魔兽!难怪从来没见过这样的动物。蒂娜不祥的预感就是这些?   黑暗的树林只能让伦贝斯选择被动的还击,而且越来越多的魔兽让伦贝斯在行动不便的密林里根本施展不开手脚。   伦贝斯只好有意识地往马车方向后退,一边尽量杀伤着企图靠近的黑暗魔兽。   黑暗的生物似乎就没考虑过要放过眼前的这顿美餐,发出各种各样的怪叫尾随着伦贝斯,黑夜的树林突然变得异常热闹起来。   快速的奔跑,三百米……二百米……已经能够看见树林中的马车和几堆篝火了。   “快点准备战斗!是黑暗魔兽!”   正在篝火边低声和同伴闲谈的雷恩似乎听见了前方传来的叫声,于是拿着长剑起身,一只手还提起一支正在燃烧的数枝。   慢慢的,火光下雷恩的脸开始抽搐,眼睛露出恐惧的神色。   在火光的照耀下,只见黑暗中百米远的伦贝斯飞速地朝马车跑来,身后是黑压压一片奇形怪状的生物,有大有小、有高有矮、跳跃的、爬动的,还有更多更密的影子还在从树林深处涌出,几乎每一个生物都张着阴森大口,各种嚎叫铺天盖地。   “敌袭!”   所有的人都被雷恩的呼叫给惊动了,大胡子杰尔森、夏斯林以及其他五名战士都拿着武器站到了雷恩身后,惊讶地看着勇猛的伦贝斯被一大群黑色生物给追碾过来。   五名跟随伦贝斯出走的老兵极其麻利地将早已准备好的十字弩平端在身前,半蹲着身体,依靠篝火的照明迅速锁定了目标,从准心望去,已经能看见伦贝斯的身影了。   “放!”   雷恩手一挥,一片弓弦声顿时响起,几秒钟之后,跟在伦贝斯身后的五只黑暗魔兽轰然倒地,发出嘶哑的惨叫。   用上了吃奶的劲,用比平时快几倍的速度再次上箭,不过这次已经无法瞄准了,一群魔兽已经冲到了离小队不到三十米的距离。   再次射出五支利箭,也不看是否命中,在杰尔森的带领下五名战士一齐扔掉十字弩,举着武器就朝迎面而来的魔兽冲了过去,将伦贝斯安全地和尾追的魔兽隔离开来。   又有三只魔兽在第二轮射击中倒地,没断气的还在凄惨地哀叫。   大胡子挥舞着一柄宽大的手斧,将一只跳跃前进的、像袋鼠一样的魔兽(毒跳鼠)劈成了肉浆,其他几个人也分别将收腿不及的几只魔兽砍翻在地,刚才追得伦贝斯最近的魔兽在这几次攻击下损失了大半,剩下了迅速退了回去,成半圆型聚集在立人们五十米的距离,愤怒地张着大口或者奇声怪像地舞动着爪子。   杰尔森也趁机带着人回到了马车前,布置好防御阵型。   “夏斯林!快保护马车!”   伦贝斯一把推了一下夏斯林,将这个从开始就吓得楞头楞脑的小伙子给惊醒。夏斯林连滚带爬地慌忙朝马车跑去。   “怎么了,夏斯林?”   莎丽正在给蒂娜整理背上的伤口,刚才雷恩的高声喊叫没怎么听清楚,正在纳闷,就发现夏斯林一头大汗地打开车门,惊恐地看着自己。   “魔……魔兽……好多……”   “笨蛋,谁叫你开门的,快给我上车,马上往回跑!”   莎丽正要对这个贸然打开车门的男人发脾气,就听见伦贝斯又在狂吼了,夏斯林苍白着脸关上车门,赶紧跑到车后去解开那几匹栓在车上的战马。   哆嗦着手,怎么都打不开绳结,越急越乱,夏斯林费了好大力气都没解开一跟绳子,居然忘了用腰间的武器来割断绳子。身后,已经传来撕杀声,看来魔兽又进攻了。   “我来!”   一道光影而过,绳子断了,只见莎丽拿着匕首站在自己眼前,夏斯林这才长呼了一口气,露出尴尬而羞愧的表情。   “看什么!还不快去帮我哥哥和伦贝斯!”   这才发现莎丽已经换上了女战士的紧身衣甲,长发也简单地扎在后脑。   “不……队长叫我们马上先离开……你叫我过去帮他……他会杀了我的……啊!小心!”   夏斯林猛地一推莎丽,只见一个不知道从什么地方迂回而来的魔兽临空扑了过来,尖利的牙齿一下子咬在了一匹战马背上。   战马狂暴地跳了起来,将背上的魔兽摔了下来,然后带着伤朝一方奔跑出去,不过才跑了十几米远,又是好几个魔兽从黑暗中窜出,将不幸的战马给撕成了碎片。   “快上车!”   夏斯林连推带拉将惊恐未定的莎丽给推上了马车,自己迅速跑到了驾驶位上,一抖缰绳,两匹马拉着马车就朝北方跑去。   临时营地的战斗还在继续,三具已经无法用完整来形容的战士尸体残骸在篝火边冒着夸张的鲜血,还有两个战士在一群小犬模样的魔兽攻击下已经全身鲜血,而更多的高大人形魔兽迈着宽大而悠闲的步伐又从树林里走了出来,似乎这些人已经在劫难逃,根本用不着快速奔跑了。   惨叫声中,最后两个护卫战士也倒在地上,无数的犬样魔兽像是会餐一样扑了过去,瞬间,那两具尸体就成了肉末。   “快走,队长!”   大胡子杰尔森挥舞着战斧,将雷恩和伦贝斯挡在身后,几乎是一斧一个魔兽,绿色、红色、黄色……各种魔兽的血液都涂满了杰尔森的战斧和盔甲,满手溅上的滑腻魔兽血肉几乎让勇猛的战士握不住斧柄了。   “快,杰尔森,快上马!”   在杰尔森的掩护下,伦贝斯和雷恩迅速跨上还没跑开的战马,又挥舞着武器返身朝杰尔森跑来,好几只企图从后面偷袭大胡子的魔兽都被砍成了两段。   “我杀了你们这些杂碎……拿回去做熏肉!哈哈!”   大胡子战士早已经听不见队长的喊叫了,他的耳朵血肉模糊,耳洞里流出汩汩鲜血,不知道是什么魔兽的攻击使杰尔森的听力大幅度下降。   杀红了眼的杰尔森朝着魔兽群的深处冲了过去,那些魔兽似乎也有意识想杀死这个最为狂暴的人类,一时间在伦贝斯和雷恩身边的魔兽数量被吸引走了大部分,几剑就被两人消灭干净。   “杰尔森!”   伦贝斯正要驱马冲过去,一边的雷恩迅速拉住了他的马缰。   “大哥……”雷恩身上已经受了好几处伤,一双悲凉的眼睛望着自己爱戴的骑士,露出遗憾的神色。   “你这个混蛋!难道又要我抛弃同伴?”   伦贝斯愤怒地用剑柄敲打着雷恩的手,将对方的手腕打得鲜血淋淋。   “大哥……来不及了”雷恩望了望了远处正在奋战的杰尔森,只见对方的身体已经支撑不住了,挥舞战斧的频率越来越慢,只有口中依然高声喊叫着……   伦贝斯咬着牙齿,一拉缰绳,和雷恩朝北方奔去,远处,杰尔森终于在最后一声狂喝中轰然到地,接着就是一大群魔兽扑了上去……   密林边缘,一个衣衫破烂的大男孩躲在一快大石头后面,一双阴冷的眼睛注视着百米远的屠杀现场,一群焦躁的魔兽不安地在男孩身后窜来窜去…… 第二部 潜行 第二十章 离散   陷入精神力透支状态的蒂娜一直处于半昏迷状态,对外界发生的惨烈撕杀毫无感知,模糊之中只是配合着精神意识深处的光明之心调理着自己精神力状态和引导着它们进入正常运行轨道。   真是个奇怪的东西,好象总能从它那密实的能量体内析出一汩汩神秘的力量,又快速地填充、弥补、融合进自己的精神力之中。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自己才略微感受到胡乱奔跑中的马车带来的剧烈摇晃。   谁在赶车,怎么跑得这么快?还是没章法地乱跑?   蒂娜猛地一下被颠簸清醒了,尝试着运行了一下精神力,发觉运行控制基本平和,不过身体还是有一种空荡荡的感觉,看来再要使用什么魔法就真要伤身体了。   “怎么了?”   蒂娜左右看看昏暗的车厢,再瞄了一眼车窗,只见黑色朦胧之中,一根根树木飞快地从视线里滑过,坐在角落里的莎丽已经是全副武装。   “蒂娜……怪物……很多怪物在追杀我们……”   莎丽紧张地走到车厢前半部,拉开正面箱体上的一块面板,一股强烈的风从外面冲了进来。   透过开启的面板能看见夏斯林的背影,年轻的士兵发疯似地甩动着缰绳,驱赶着两匹马狂奔在稀疏的树林中。   可能连夏斯林自己都不太清楚在逃跑的过程中马车已经渐渐偏离的方向,几个弯路的回旋下,不知不觉地开往了西方。   “在哪里啊?”蒂娜一脸的迷糊。   “现在不知道了……啊!”   莎丽正要说个明白,只感到车顶传来一个重物撞击的震动,接着就像是尖锐的利器在切割木材一样发出一阵阵锯木声。   车顶出现了几丝裂缝,一只类似爪子的东西在不断敲击扩大着裂缝,几秒种后,一只长着巨大脑袋、有着强健四肢的生物从破开的裂缝中掉了下来。   太恶心了吧……如同核桃样的粗糙大头上长着一张几乎和脑袋宽度一样的大嘴,白色的泡沫状口水从一根跟尖利的牙齿缝里流出,一个小得可以忽略的身体上居然夸张地长着两只长长的钩行手爪,两条腿曲长而有力,一看就知道是属于那种擅长攀爬跳跃的类型。   “……”   蒂娜不知道该如何同这个陌生的家伙沟通,大脑一片空白。   “小心!”   匕首快速地挥过,魔兽的利爪也同时冲了过来,只听见一声金属碰撞的声音,莎丽空着手撞到了车厢角落里……   “嘶~~嘶”   魔兽张着嘴,舞动着钩爪,大摇大摆地朝莎丽而去,白色的口水越流越多。   “莎丽小姐小心!”   赶马车的夏斯林现在根本没办法去救莎丽,反而更加拼命地用缰绳抽打着几乎精疲力竭的马儿。因为,他已经看见了周围高大的树木上出现了一个个快速跳跃的黑色影子,球型的身体依靠两只长爪的钩抓能力和强有力的后腿肌肉爆发从一棵树飞速地弹跳到另一棵树,几乎保持着和马车相同的速度!   “不要啊!”   “嘣!”   刚才还在嚣张地企图“非礼”莎丽的魔兽被一股强力的魔法能量击中,只见一个黑影包裹着火焰从车厢一侧穿透木板而出,飞向了天空,然后划出一道美丽的红色弧线落进了树林深处。   蒂娜扭着头,双手前伸着,火系魔法发动后残留的火星掉落在车厢的毛垫上,烧出一个个小眼。   呼……真是的,这么难看的家伙,害我又用了魔法,头好痛哦……   “蒂娜!你没事吧?”   莎丽见蒂娜身体又在摇晃,知道对方用魔法救了自己又加重了伤势。   “我没事……那个……伦贝斯和雷恩呢?”   揉了揉发酸的肩膀,蒂娜拖起一快毛毯挡住破损的车门刮进的大风,用尽可能大的嗓门对着莎丽喊着。   对方摇着头,一脸的焦虑,表示不知道。   “哎呀!”   又是一个魔兽从天而降,不过好象失去了准星,一头撞在飞驰的马车一侧,差点将车轮砸了个稀烂,巨大的脑袋一下子钻进了土里,只剩下两条腿在空中摇晃。   两个少女吓地纷纷拿起武器——蒂娜拔出了短剑、莎丽则抓起一根从短裂的车门上掉下的木头。   接二连三的魔兽从树顶跳跃而下,朝着马车冲了过来,好在夏斯林故意操控着马车左右摇摆,再没有一只魔兽能砸中车厢,反而在马车后面的地面留下了一个个半埋的“大萝卜”。   呼啸的夜风不再出现魔兽凄厉的叫声,蒂娜和莎丽这才脱力般软到了车厢地板上。   又过了会儿,莎丽忽然想起后面的伦贝斯和雷恩还没跟上来,于是连忙招呼夏斯林停车。   “……”夏斯林似乎没听见。   “喂!叫你快停车啊!”莎丽都要火了,在想这个人真不是男人,逃跑比谁都在行。   “对……对不起……好象不能停了……”   夏斯林苍白着脸回转了头,扬了扬手上一根似乎是缰绳的东西,尴尬地说着。   ……天啊,怎么缰绳断了?那马怎么办?   马车飞驰着奔出了树林,现在正行驶在一片平坦的草地上,明亮的月光让人的视线一下子宽阔起来。   只见前面几百米远横着一条宽宽的大河,月光下银色水面上下翻滚着,原野上传来一阵阵巨大的水涛声。   “不好!大家赶紧跳车,不然就来不及了!”   夏斯林干脆离开了车夫的位置,抽出武器,几下将身后的车窗面板边缘砍烂几处,一脚踹开一个大洞跳进了车厢。   飞驰的马车不住地颠簸着,蒂娜可从没有尝试过什么跳车的运动,这种只有电影里才有特技动作可不是她愿意去体会的,根本不管一边的夏斯林是如何鼓励加威胁,打死都不靠近车门。   “快点,时间不多了!”   夏斯林用长剑将车厢地板上的毛毯切割了下来,扔给两个少女,让她们尽可能地缠绕在身体容易受伤的地方,然后极其粗暴地一把抱住莎丽,回头对着蒂娜吼了句“快跳”就从车厢消失了。   ……不会吧……你就这样对待美女啊……好歹我也算是一个吧……呜……怎么不抱我……跳啊!   不知道把夏斯林的祖宗给骂了几代,反正蒂娜现在全身都软了,只好拼命地抓住车厢里能够支撑身体的部件,缓慢地磨蹭到门前……   高速旋转的车轮出现在眼前,地面如同一部上千马力的车床驱动的传送带在蒂娜视线下方飞速地滑过。   慢慢支撑起身体,闭上眼睛,深呼一口气,蒂娜正要鼓起勇气做出一个跳跃的动作,就忽然感到车体一阵轻飘飘地脱离了原有的高度,不再颠簸、不再摇晃……   已经晚了……   黑夜里一辆失去车夫的马车带着车顶和车尾的大堆行李从河岸飞跃而起,然后重重地掉起了河水中央,溅起一片水花……   汹涌的河水瞬间包裹了马车,卷着所有的东西朝西南方流去。   夏斯林右手的长剑用力地杵着地面,右腿半跪着,左手捂着已经骨折的左小腿,绝望地看着马车落水的方向,一边是被毛毯严密保护下的、已经被吓昏迷的莎丽。   “队长……对不起……”   年轻的士兵的泪水止不住地流了出来。   空旷的原野上刮起来了大风,在草地上空盘旋、号叫、嗥叫而过,像是一群群饿狼般舔食着草皮,将青嫩的草叶卷进了黑暗的天空,河岸边一棵孤单的小树如赎罪般在狂风中匍匐着树干,枝叶抽打着水面…… 第二部 潜行 第二十一章 困境   这是什么声音……我又在哪里……?   排山倒海似的轰鸣在耳边回响、在脑中闯荡,时而低沉、时而尖锐,一如上百面战鼓齐声敲击的震撼,又如飞机起飞时喷气引擎里压缩空气发出的凄厉呼啸,汹涌而来又环绕不止,身体像裹在浮空的棉花团里一样,柔软而轻飘飘的感觉……   眼睛……怎么张不开啊?   为什么会这样?明明能感觉到自己意识存在,却无法指挥身体动弹分毫,很努力地去抢夺那似乎已不属于自己的身体控制权,却总是精疲力竭般虚脱无力?   鼓起意识中的所有力气在挣扎,似乎在经历一场异常艰难的拔河比赛,仿佛过了很长时间,身体中的某根绳索才被自己勉强抓住拉紧,在那一瞬间,之前的一阵阵轰响突然消失,取而代之的是轻柔而丁冬做响的水流声,身体四周柔软的感觉也消失无踪,而来的则是冰凉彻骨的寒冷……   眼睑猛地张开,四周一片雪白的模糊,又慢慢显现出一片淡淡的绿色和夹杂的灰色,先是一些事物的轮廓,接着像是填充般渐渐显示出表面的色泽,最后,眼前才出现一片清晰的画面。   刺目的阳光、蒸腾的水气、腐败的臭味一股脑地都包围了自己。   蒂娜大半个身体都浸在水中,一根长长的木条压在自己身上,视线的一角是一具几乎都快散架的马车厢搁浅在离自己不远的河滩上,散碎的木块、木条横七竖八地耷拉在灰黑色的碎石滩中,侧着头再看看四周,才发现这是一片宽阔的河滩,沿着河道布满长满青苔的小石头,两边茂密的树林尽收眼底,视线更远处是隐约浮现的山峰。   试着用手将那根压在身上的木头挪开,刚一用力,就感觉到身体在哆嗦,手脚无力,与此同时,背上的伤口在水的浸泡下似乎更严重了,钻心的疼痛传电般放射到四肢。   缓了口气,蒂娜重新鼓起力气,咬住牙,再次忍过一阵剧烈的疼痛后才将身体解放出来。艰难地、几乎是爬着上了石滩,这才如释重负地趴着放平了身体。   一身的漂亮裙子早在河水的浸泡和车厢碎木的扯挂下成了一缕一缕的布条,露出被水泡得越发雪白的肌肤,那头漂亮的长发也成了一堆咸菜丝,发出阵阵酸臭。   “还好……至少命是保住了……嘿嘿……没想到我还漂流了一回……真他妈的过瘾……哎哟,这该死的伤口……”   休息了好一阵才将体力恢复了一点,蒂娜这才起身靠在一个大石头上,开始打量自己的处境。   那架马车早已经成了一个烂木框,可怜的马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喂了鱼,要不是自己被车厢护在里面,可能也成了水里生物的晚餐了。   蒂娜瞄着破碎不堪车厢,正在哀叹,又突然像看见了什么眼睛亮了一下。   哈哈,有东西,好象是那些绑在车厢顶和后面的行李箱,居然还有几个没散!   三个大木箱子被牛筋绳紧紧地绑缚在车厢最坚实的框架木条上,上面的锁似乎都还完好无损,除了被水浸泡得失去了油漆本色和箱角略有磨损外,几乎还封闭得严严实实。   走到破损车厢前,摸了摸牛筋绳索,这浸了水的东西就是不一样,跟钢筋似的,身边又没有什么刀具,要解下来还真要费点脑筋。   尝试着运行了一下精神力,将意识集中了一下,感觉还不错,看来自己还没虚弱到失去魔法能力。   一团跳动的火焰在蒂娜手心出现,小心地将木箱一边绷得紧紧的牛筋绳烧断,失去禁锢的大箱子一下子从车厢架子上掉了下来,沉沉地砸在石滩上,将石缝里的泥水又溅了蒂娜一身。   拣了一块棱角锋利的石块,蒂娜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将箱子的铁锁给砸开,打开一看,立马就乐了。   箱子装满了可以较长时间保存的熏肉、黑面包,甚至还有几袋干燥的面粉,食物堆中间还夹着几个铜制餐具,用锡箔做箱子里衬的木箱完好地保护了里面的东西避免受潮。   看看日头,应该是正午了,不知道漂流多久的蒂娜已经感到肚子产生了痉挛般的饥饿感,这一箱子的食物似乎在强烈地提醒自己该进餐了。   用车厢上脱落的潮湿木条架了个简单的架子,然后从树林边拾来几根半潮的树枝,强制性地用火焰魔法点燃,在一阵呛人的青烟中蒂娜开始了自己的野外午餐。   一口小铜锅里煮着用餐刀胡乱切割下的大块熏肉,几个坚硬的黑面包被蒂娜和着肉汤吞了下去,少女像是饿鬼投胎般狼吞虎咽,以超出以前男人的胃口将准备的东西在半个小时内席卷完毕。   饭后休息了一下,蒂娜这才将另两个木箱子解开,陆续打开一看,脸就苦了,第二口箱子里装着护卫士兵的轮换衣甲,第三口箱子里是一些后备武器。   两口箱子里都不是之前为蒂娜准备的,估计蒂娜那口箱子早就不知道飘到什么地方去了,衣服、连同路得给自己的书和地图都损失殚尽。   唯一惊奇的是,居然在最后一口箱子里发现了雷恩送给自己的那柄短剑,看来痴呆的士兵们把这个宝贝当成武器类物品给整理堆放在这个箱子里了。   这身衣服可不能再穿了,只好在第二口箱子里看看。   花了好半天,蒂娜才从箱子里翻出了一套明显小号点的男子内衣裤和一件土黄色皮甲,看尺寸估计是队伍男子里面身材最小的夏斯林的了。   一想到夏斯林,蒂娜就后悔,早知道当时一鼓气就一起跳了下去,受点伤也总比落在这个陌生的河道边强多了。   哎,也不知道伦贝斯他们到底怎么样了,那些夜晚出来的魔兽难道就是那个意识感应的结果?说得挺厉害的,好象都是我惹的祸一样……   一想到那个在意识中存在的神秘声音,蒂娜就浑身不自在,再加上那个并不受自己意识主观控制的光明之心,少女越发觉得自己的意识和身体的隔阂越来越多。   “还是先确保自己吧,只好求老天保佑他们了,哎……”   反正这也是荒芜人烟的野外,蒂娜也懒得顾及什么,几下就将早已破烂不堪的衣服从里到外脱了个精光,从箱子其他衣服上撕下一条布条重新缠绕包扎了一下背部的伤口,然后换上了男性衣服,犹豫了一下,又将那套小号的战士皮甲穿在外面,一根深色布条做为头巾简单地缠在额头上以固定后面的长头发。   从武器箱子里取出一把还算和手的长剑,又将雷恩送的短剑别在了腰后,最后将一件宽大的披风给撕裁了一截穿在身后,这才跑到河水边打量起来。   头上是重新清洗后束起的男性长发马尾,一身略微松宽的战士皮铠甲刚好将蒂娜的少女胸部给遮掩了,支撑着长剑,摆了个POSS,呵呵,多英俊的少年战士啊。   蒂娜突然觉得自己好象又回到了男性的世界,全副武装的行头不正是一个勇敢男性战士的标志吗?挥舞了一下出鞘的长剑,长期被刻意掩埋的豪气又生出胸膛。   被少女裙装压抑许久的心情似乎得到解放,自己差点就要适应了那些柔软的丝绸、彩色的头巾和精致的首饰,就好象男人从小就喜欢弄刀弄枪一样,一把长剑就让自己感觉到了血液中的野性与狂妄的复发,逐渐走远消失的豪情在困境中由然而生。   包裹在战士铠甲下的身体不再感觉那么柔软,虽然映在水面的脸庞还是那么清秀而娇丽,但这已经不妨碍自己重新寻回男子的气概和感觉。   不过……为什么自己会那么在乎服装的形式呢?是不是自己真的已经很在乎自己是否是男是女,而意识本身已不重要?难道自己真要在表象上才能证明自己的性别吗?是否再次换上裙子后还会彷徨反复?   娇弱的身躯明显在勉强负担着坚实的铠甲,柔软细嫩的手臂也不能自如地使用那把沉重的长剑,似乎身体的一切都在无时无刻地在嘲弄着自己。   “我呸……天无绝人之路,我秦新好歹也算是男人吧,难道会被这女人身体给束缚了吗?我就不信困得了我!”   再次给了自己一点信心,蒂娜抛开了刚才的那些不愉快的杂念,逐渐开始满意自己现在的状态和精神,休息了一个小时后沿着河道往下游走了一小截,然后根据自己的判断,认定周围以山地为主,这一段应该属于河谷地形,而往南行的河道明显平缓,说明已经接近山地谷口,出了这儿平原就应该不远了,平原河道两边应该会存在文明人的居住点。   回到石滩重新检查了一下那三口箱子,将食物筛选了部分、又挑出几件稍微合适点的衣服一起打了个大包袱挑在武器上,将残余的物资装箱封好,用石头严实地盖住,以备万一寻路不成还有个退路。   蒂娜决定先在这儿过一夜,第二天再南行。为了防止食肉猛兽来河边喝水可能带来的危险,蒂娜将火堆分成了几部分,围绕在岸边简单布置的营地四周,然后搬来大块的木头和树枝,以准备晚上随时补充柴火。   仔细回忆了一下路得曾经讲过的魔法阵知识以及在藏书室看过的魔法书籍,蒂娜又在营地四周环行布置了几个大威力的元素魔法陷阱,这让少女消耗了不少精力,但是当她看见自己第一次施展布置出的魔法阵后,那份强烈的满足自豪感让她忘却了部分惶恐不安。   跑到远处,拿起一块石头朝一个火系魔法陷阱扔了过去……   猛烈的火焰如同一座爆发小火山一样覆盖了魔法阵,又连锁反应般将其他几个元素魔法阵给引发,雷爆魔法阵发出剧烈轰鸣,土系魔法阵变成一片流沙地带……一时间营地四周成了人兽莫入的恐怖之地。   哈哈,要得就是这个效果……不过……几分钟后魔法阵消失了怎么办……郁闷啊……   蒂娜才高兴几分钟,就不得不重新在脑子里回想那些知识要点,以达到魔法发动后能持续有效,机关试了好几个钟头,只到天色变晚、肚子再次饥饿的时候才勉强做到能让魔法阵能连续引发三次而不是一次就玩儿完的效果。   一个晚上蒂娜都紧紧抱着武器睡在用很多衣服堆垫的地上,并且连续两次被莫名其妙的魔法阵爆发给吓得胆战心惊,不过好在第三次再没出现天就亮了,这天蒂娜几乎一直睡到了中午,虚弱的身体让她意识到自己根本没办法在短时间里完成南行的计划,这不得不让她在这片河滩又过了一夜,直到第三天清早起身,才感到疲惫感终于消失。   拿起武器和包袱,少女……应该是英俊的少年战士秦,踏上了沿河道南行的道路。 第二部 潜行 第二十二章 光明的护士妹妹?   为什么不往北走呢?自从踏上路,秦的头脑里就掩藏着一个念头。   他不敢想象在那场危机中同伴们的下落,他害怕得到一个让人哆嗦的消息。   马车上夏斯林和莎丽的恐惧眼神告诉自己当他昏迷的时候马车周围曾经发生的意外,那些令人恶心的黑暗魔兽似乎拥有极高的智慧和团队合作精神,几乎将整个队伍分割吃掉。在树林中那场黑暗的屠杀下,伦贝斯和雷恩两位剑技出众的同伴在第一时间就和自己失去了联系,剩下一个半大男生架着马车末路狂奔,最后还是被魔兽给逼到上了绝路。   秦明白自己已经没有勇气回头去寻找同伴的下落,他宁可相信他们之间只是失去了联系而不是得到某个悲惨的结果,或许这才是自己坚持南行的理由之一,应该算是一种侥幸的心态吧。   在秦的心里,还存在另一种滋味,让自己还有着另一种回避的态度。在短短的时间里,自己在这个世界就结识了能算得上出生入死的同伴,但秦总不是滋味,似乎他只是借助了女生的身份才得到了人们的认同,同伴们都把自己当女生,可自己呢,在那份被人关注的虚荣下也想当然地进入了女生的角色,当所有的人都认为你应该是什么样的时候,自己就自然不自然地跟着舆论扮演了下去。   秦害怕结果,怕自己总有那么一天会真的迷失自己,丧失一个男人所应该具有的冒险和独立精神,要找回自我,就必须脱离这几个月的女性生活,脱离了解自己的人,去重新塑造自己的形象。   此外,秦也一直有个顾虑,就是这副身体到底是不是属于自己的,是自己的灵魂暂时的依附体?还是真的属于自己?倘若是前者,那这个世界的真正生活根本就不属于自己,自己不过是游荡在这个世界的幽魂。若是后者,就注定自己这个未来女神的身份会吸引更多的恶心家伙对自己谗涎三尺,意识中那个神秘的声音似乎就明白地暗示着这一点。   看来无论哪一个结果,自己都没办法正常生活下去,重生的自己还是无法把握自己的命运,甚至还要面对更加残酷的争斗,和人、和男人、和女人、和自己,甚至还有自己压根不熟悉就天生和自己做对的黑暗恶魔们。   还有神的代言人的问题,伦贝斯已经可以确定了,那其他的呢?是否还会因为自己的接近而苏醒?好不容易有了个保镖,没想到一个晚上就玩儿完了。真是什么玩意儿嘛!难道自己是扫把灾星?郁闷啊!   秦不敢再去想得更深,怕自己会承受不了过多的精神负担,索性抽出武器,一路上练习掌握这把冷兵器的使用技巧,虽然自己是个冒牌的战士,不过总要学会一些自我保护的方式吧,嘿嘿,如果再加上魔法,自己不就是个典型的魔法剑士了吗?   秦就这样乱七八糟地一路上边想边走,黄昏的时候就寻找合适的地点布置魔法阵过夜,一连走了几天,直到面前的河道更加宽阔,两边的地形更加平坦,身后山峰的影子已经在视线里模糊不清,知道自己快走出山地,河道边已经能看见人类活动的痕迹了。   从昨天开始,秦就发觉自己身体发生了变化,生理上的周期似乎又要来临,负伤的虚弱身体又让肚子开始提前疼痛起来,最多半天,那持续几天的倒霉日子又要开始了。   更糟糕的是,背部的伤口似乎不再疼痛,而是像团燃烧的火绒贴在背上,烧乎乎的,头也开始发热,这让秦感到不妙,头脑中有限的卫生知识也可以告诉他这是伤口感染发炎,如果自己不寻找到合适的治疗方法,恶化的炎症将会要了自己的命!   高烧,明显的开始高烧,整个人都昏昏欲睡,肚子的疼痛也模糊起来,几乎每走一段路,都要用冰凉的河水来湿润高热的额头和脸部,望着影在水中的自己的脸,秦感到一丝绝望。   没想到啊,我这个被神所选中的继承人居然会因为伤口感染而死,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自己还没学会治疗魔法啊?   一想之下,秦再次用冷水洗了下脸,坐在岸边,勉强集中精神运行起体内的精神力,有意识地调动一股股精神力量汇集在背部的伤口上,从中剥离出的魔法能量毫无章法地在伤口上胡乱覆盖着。   伤口部位产生阵阵麻木的疼痛感,烧乎乎的感觉似乎少了许多,头脑也在疼痛的刺激下清醒了些,不过自己根本就不懂魔法治疗的方法,这样简单的魔法运行好象只能稍微阻止感染的扩散,看来要根治必须专业的医生或是真正的神圣魔法才行。   检查了一下装备,好象自己被没有高烧糊涂到丢三落四的程度,取出水袋,装满河水,然后一路上每隔十几分钟就从水袋里倒出一点水,再用冰冻魔法凝结成冰块来敷脸降温。   这个方法确实不错,至少自己不用再费力气蹲在河边了,天知道自己一蹲下去还得起来不。   天气怎么那么冷啊?好象现在是夏天吧,看头上的太阳还是停大的啊,怎么身上就冷得发抖呢?可是身体内部某些地方又热得出奇,喝再多的水都觉得口干舌躁。   要是现在能吃上一杯冰激凌就好了,还是香草味的好,隔壁那条街上的冷饮店就有卖,西瓜也不错,不知道这个世界有没有卖,要吃就吃无籽的那种,甜着呢……   一头栽在地上,秦新终于晕了过去,嘴唇还在蠕动着,似乎还在回味梦中那股冰凉的美味。   远方的河道边草地上,一群绵羊在悠闲的吃着嫩草……   模糊一片,似乎有什么东西在眼前摇晃,头上感觉冰冰的,但是很舒服……   好象有人在摸自己的身体,先是头……然后是肩膀……接着是胸部……   哎呀!   秦猛地警觉起来,糊涂的感觉迅速消失,几乎是一个立挺就坐了起来,一把抓住了即将触摸到胸前的一只手,也不看清对方是谁,就粗暴地将对方甩开。   “啊!”   对方似乎被秦这个突然的爆发动作给吓住了,发出一声惊呼。   好象是个女生哦?   支撑着身体,秦将头扭向呼叫的方向,这才发现面前站着一位身穿雅致长袍的女子,虽然对方蒙着脸,但是一看就知道这是女式长袍,看式样好象是某个组织的,而且很熟悉。   对了,这身衣服好象和几个月前洛西林城举办爱之女神祭祀活动时到场的光明教会神职人员一样,那对方就是光明教会的了?   再看看周围的环境,好象是在一间很破烂的木屋里,这不像是一个地位崇高的光明教会神职人员所居住的地方啊。   “这位先生……你没事吧?我正准备帮你治疗,你就醒了……”   女子很快就从一时的惊慌中清醒过来,然后礼貌地行了个躬身礼,声音温和而柔甜,就好象以前世界里那些可爱的护士小妹妹,手里拿着一块毛巾,一边的木桌是一盆水,看来对方在给自己额头降温,还企图脱掉自己一身笨重的皮甲,这可就不得了了。   “哦……不好意思,我有点发烧……身上还有伤口,刚才可能太紧张了,没吓着你吧?”   滑稽,本来自己这身战士皮铠甲就有点大,再加上质地坚硬,对方就算触摸胸部也不大可能发觉自己的异样的,自己怎么就那么紧张呢,呵呵,听声音对方不太像是恐龙类的女人,不过把脸用黑纱遮起来就太让人失望了,要知道自己虽然讨厌医院的那股味道,可还是最喜欢在医院里看护士妹妹。   稍微收拾了一下心情,秦用一种欣赏的眼光死盯着对方,琢磨着一些古怪的想法。   我呸!自己在想什么啊,就自己现在这身份,还会这样?这神简直就是在戏弄我,看个女人有点想法都会让自己有一种负罪感,简直是折磨,真是莫名其妙地就成了人妖了。   “先生……我看您还是先躺着吧,这间屋子的主人把你从外面抬过来,我就看你身体虚弱得很,肯定是在野外呆了很长时间,而且是受了什么伤而伤势恶化的结果,这年头……”   “不用了,我身上的伤我自己解决,你在只要能帮我找点消炎的药就行了!”   乖乖,还是要脱我的衣服啊,那还不全暴光了?不行,绝对不行!我可不想再当回女人去。   “消炎……药?什么叫消炎药啊?”   女人似乎没听过这种药物,面纱后的表情很是怪异。   这个……这个世界也太落后了,不过自己也真够笨的……   “就是可以控制我伤口继续恶化的药物……”   脸红了,觉得自己更像个傻子。   “难道不需要我用圣水来帮你清洗伤口吗……那我还是用魔法给你初步治疗一下吧!”   示意秦平躺下来,女子坐到了床前,双手在离秦的身体十多公分的地方停住,一圈圈的淡黄色魔法能量光晕从两只手的掌心发出,如薄雾般的能量颗粒逐渐笼罩了秦的身体,然后一点一点地渗透进去,直到最后一丝能量从空气中消失,女子才把双手抽了回去,整个过程持续了半个多小时。   真是好舒服,那道外来的魔法能量居然能够不被自己精神力不排斥,在自己的体内温柔地滑动,所到之处几乎每个细胞都沐浴在温暖的热水中,尤其是伤口附近的肌肉组织,像是得到了什么鼓励一样,个个都精神百倍地活跃起来,秦甚至能感受到受伤部位细胞在分裂愈合!   就像是欢迎客人一样,秦的精神力很配合地顺着陌生女子传递过来的魔法,模仿着对方的魔法运行在体内进行第二次肌体修复行动,除了高烧的热度还没降下来外,身体的麻木感消退了不少,感觉很是舒服。   “哎呀!先生,您好象会魔法啊?”   陌生女子又是一个惊讶的叫声,然后狐疑地望着秦,琢磨不透这个一身战士打扮的人。   真不简单,我戴着隐者项链都能探测到我体内的魔法波动。哦对了,可能是她的治疗魔法必须是将魔法能量渗透进人的身体才能起效果,那也就可以发觉我体内的精神力存在了。   “呃……会一点点,以前好奇学过,不多,嘿嘿。”   “哦,我还以为你是个魔法剑士呢,这个世界会魔法的人少,而魔法剑士就更少了,看你年纪那么小,我还真吓了一跳!呵呵。”   陌生女子发出银铃般的笑声,不过声音不是那种小女孩的天真放肆,多了一种含蓄稳重。   “是吗?那我这算吗?”魔法剑士,嘿嘿,好威风的头衔。   “应该不算吧,会魔法的战士必须在战士技能和魔法技能都通过公会认证才能获得这个头衔,你那么年轻,我看也不像!”   真是小看我了,该天还真要去考一下。   “对了,你说的什么什么药该去什么地方找啊?”   陌生女子似乎还记得刚才秦的话,作为一个光明教会的高级女祭司,对治疗疾病方面的知识很是入迷。   “这个,在我家乡都喜欢采集一些草药来控制伤口,我想姐姐你应该知道有哪些吧?”   喊甜点,待遇通常都比较好,呵呵,以前在医院的时候就这样的,那些护士妹妹都喜欢这样叫她们姐姐。   “哦!就是草药啊,早说不就行了,我这儿有点半月草和古树根,都可以治疗伤口化脓!”   什么什么草?什么什么根?估计就是这个世界的消炎药了吧,自己以前也挺相信中医的,对中草药的效果还是挺满意的。   “那……能不能帮我准备点,然后我自己处理伤口,让你来的话……我这个……是男人总不太好吧……”   陌生女子完全听明白了,笑了一下就走出了房间,一缕雪白的阳光从房门外透射进房间,照在床边。   福大命大,我秦新还是运气不错,居然又遇见个温柔护士妹妹,呵呵……   不过……万一我处理伤口的时候她又进了怎么办?还有,好象那个快来了吧?我该怎么对她说我还需要某些东西呢?该怎么掩饰呢?   呜……我可怎么办啊……我不要啊!!! 第二部 潜行 第二十三章 抓狂的骑士   “你……你这个混蛋!怎么把蒂娜小姐给弄丢了!我们用鲜血在为你断后,而你……却在关键时刻选择了放弃!你应该和蒂娜小姐一起掉进萨森河里!”   班得尔加镇一家小旅馆里,坐在椅子上的高大骑士浑身都在发抖,愤怒而无奈地看着忠实的部下,他已经找不到恰当的词汇来发泄此时的心情。   面前是打着绑腿木板的夏斯林,并没杵着拐杖的士兵努力挺直着早已经虚弱不堪的身体,满脸的羞愧和惶恐,苍白的脸上没有一丝血色,明白自己的失职给上司带来了莫大的耻辱。虽然他也曾想过独自去寻找蒂娜,不过在莎丽的强烈反对下还是用了好几天的时间同莎丽撤回了班得尔加镇,一路上多亏莎丽的治疗才勉强让断了腿的自己支撑到了目的地。   “伦贝斯大哥……对不起……这不是夏斯林的错,当时我也在场,他一个人不可能同时保护我们两个,我们以为蒂娜会跟着我们一起跳下去……况且是我反对让他带着伤去找蒂娜的,要怪就怪我吧……”   一旁莎丽更是无地自容,一双小手无措地揉捏着衣服角,都不敢正视正在怒火冲天的伦贝斯,倒是站在伦贝斯后面的雷恩一个劲地给她使眼神,失意她不要继续说话。   “哎……都是我不好……应该反对扎营的,早点回镇就好了……”   骑士红着眼睛望着天花板,摇头叹气。   莎丽的脸色越来越难看,嘴唇咬得死死的,熟悉自己妹妹脾气的雷恩还来不及阻止,就听见莎丽爆发了。   “为什么!为什么她就比我们都重要!难道她漂亮吗?难道就因为她是个魔法师吗?我和夏斯林的生命就可以抛弃?哦……我知道了,你喜欢蒂娜!是不是?那为什么你不去找她?还在这里发脾气!你可以像找表姐那样去找蒂娜啊……”   骑士的脸色变得很难看起来,手死死地抓着腰间的骑士剑柄,身体微微的颤抖。一言不发,走出了房间。   “够了!莎丽!别说了!谁遇见这样的事情都会不开心的,死了那么多同伴,伦贝斯大哥肯定难过,就别乱猜了!虽然伦贝斯大哥从见到蒂娜小姐以来就突然像变了个人,不过我肯定他不会把蒂娜和表姐混为一谈的,他只是在尽一个护卫队长的职责。”   雷恩听见妹妹把伦贝斯曾经的伤口给揭开了,赶紧用严厉的语气喝断了少女的话,一边走过去,强制性地将对方拉到自己身边。   听见少女那么在意自己的安危,再加上一路上深受莎丽的照顾,夏斯林尴尬而感激地注视着这个少女的怒容,知道对方在用另一种方式给自己开脱,不过自己当时确实太仓促了,几乎想都没想就首先选择了保护莎丽,难道那一瞬间自己就没有偏心过吗?   “莎丽小姐,这全是我的错,和队长无关,等我伤好了……不……我马上就出发去寻找蒂娜小姐!”   “行了,夏斯林,你已经做得不错了,伦贝斯大哥只是心情不好,再说我还要感谢你救了莎丽,蒂娜小姐的下落大家都有责任去找,首先要解决现在的问题,就是恢复大家的状态和继续寻找脱离凯恩斯帝国的方法。”   伦贝斯又出现在门口,面无表情地挥了一下手,说道:“现在你们先在这休息几天,我自己按夏斯林的线索沿萨森河先去找蒂娜,你们随后再赶来,我会一路上留下标记的!”   “大哥……”   “队长!”   三人都吃惊地看着伦贝斯,以为对方着急发烧了,要知道,一个人沿着萨森河南行有多危险,先不说可能再次遇见黑暗魔兽,光是沿着这条深入崎岖山地峡谷的大河走上几天就够人累的了,何况还要仔细搜索一个人。   “你们什么也不用说了……我主意已决!”   “伦贝斯大哥……刚才我不是故意的……你别生气啊……”   这下莎丽彻底软了,自己的脾气没控制住,说出的话肯定会有负面效果其实莎丽也很喜欢蒂娜这个小妹妹,不过对方的光芒实在是太眩目了,让一个女人产生那么点嫉妒感是很正常的,但这并没有影响莎丽做为一个爽朗女性的本质。   “莎丽,别说了,我知道我很偏心蒂娜,不过大家放心,没人可以取代珍丽芙在我心中的位置,对蒂娜我只是有种特殊的使命感,保护她是我的职责,至于原因我也在寻找,直觉告诉我,我的命运、甚至是珍丽芙的事情都会由她来给个答案!我的话说完了,我马上就出发。夏斯林,你很勇敢,没有你,我想莎丽也会同样危险,请原谅刚才我说过的话!”   走过去拍拍部下的肩膀,面前这个年轻的士兵激动的眼泪都要流出来。   夏斯林哆嗦着嘴唇说道:“队长!让我陪你去吧!我有义务去寻找蒂娜小姐!”   “不了,你现在的任务就是保护好莎丽,不许再犯错误了,知道吗?”   说完,骑士头都不回的就走出了旅馆,骑上战马朝西南方的萨森河道奔驰而去……   “怎么办?”   夏斯林和莎丽都眼巴巴地望着雷恩。   “先把你的腿治好吧,这段时间你们哪也别出,保持低调,我这还有份蒂娜画的忧郁山谷的地图,明天我就赶过去,再找点你们的人来帮忙,莎丽会负责照顾你的!”   看来也只能这样了,夏斯林对着莎丽傻傻的一笑,露出满脸的幸福,少女马上红透了脸。   “看什么看,把你带回这儿我已经够累了,还要照顾你那么多天,你欠我可就多了,看你以后怎么还!”   少女故意撅起了嘴,露出老大不愿意的表情,不过眼神却很温柔。   “伟大的光明神啊,莎丽真是个美丽女孩,能得到她的照顾简直就像是做梦!”夏斯林心里想着,觉得自己的伤根本就不算什么了。   “还看,再看就把你眼睛挖出来,还不快给我回床上去,难道还要我扶啊?你不知道你有多重哦!”   “哦!好!好!”   疼死了,早知道队长并不会真的处罚自己,就不应该丢掉那根拐杖装坚强,刚才自己能在队长面前保持站姿简直是奇迹,现在好了,走一步这腿就像断了一截……哎哟……   第二天,雷恩就悄悄离开了班得尔加,朝忧郁山谷而去。   夏斯林快乐地躺在床上,享受着可爱少女的照顾,幻想着日子过得越慢越好,就这样和莎丽永远单独呆下去,不过这个想法如果让伦贝斯知道了,估计他肯定会被对方从旅馆二楼给扔出去。   “那个傻小子,还真会享受,要不是看在他救我的份上,我才不会……不过……他当时抱着我跳的时候也真勇敢,还看不出来……”   少女一边仔细清理着士兵身上的伤疤,一边想着,不经意之间和夏斯林火热的目光对上了,心里突然猛跳一下,一种从没有过的激烈心跳在胸腔里搏动,一种甜蜜而羞涩的感觉冒了出来,年轻士兵的脸在这一刻看来也不再那么普通了……   手一抖,力道就重了点,刚好按在了断腿上。   “哎呀!”夏斯林整个脸都扭曲了。   “看什么看……不是好东西,再看我下手还会重……对了,你多大了?不知道是我该叫你哥哥呢还是你该叫我姐姐?”   “这个……我十七岁……”   “我也十七啊,真巧!那你几月的?”   “……XX月的。”   “哈哈,我是X月的!快叫我姐姐!”   “不叫好不好?”   “不行!必须叫,不然今天没饭吃!”   “……不吃就不吃……啊!不!疼死了!别按我的腿啊……”   “叫了我就不按!”   “那你继续按吧……”   旅馆里传出一个半大男生的痛苦尖叫,惊的房顶的小鸟纷纷乱飞而去…… 第二部 潜行 第二十四章 危难中的觉醒   俯瞰大地,在连绵起伏的山岭之间有那么一小块青绿的盆地,一条叫做萨森的大河穿越而过,这属于北大陆南方的山地国家文德里克王国的国土,是该国除沿海平原外唯一的内陆大型平原地区,因为地理位置刚好处于该国的中心,所以又被称为“文德里克之心”。   文德里克王国因为地形的原因,适合农作物耕作的土地及其稀少,所以国民生产主要以山地药材种植、矿产为主,而“文德里克之心”平原则成为该国唯一的粮食生产地,在萨森河的灌溉下,这里肥沃的土壤和嫩绿的草原为整个文德里克王国提供了将近百分之二十的粮食和畜牧产品,是王国最为倚重的经济地区之一。   萨西尼亚,在可拉达北方大陆的地方语中意思是“萨森河里的珍珠”,一个城市的名字,一个人口不亚于文德里克王国首都赖斯特的城市,也这是该国除首都外唯一的大城市,位于平原南方靠近山地的地方,是萨森河重新进入南方山地的谷口,不过变宽的河道已经允许内陆船只往返,所以萨西尼亚也就成了一个内陆河港城市,每天都有大批农作物从这里沿河运输到王国南方,其交通之便利超过了王国内的任意城市。次外,平原上还零散分布着几个小镇级城市,都为萨西尼亚直辖管理。   群山包围的平原气候四季如春,土地肥沃,一年到头都有不断的农产品从这里生长、采集、加工出来,再经由船只销售到王国各地,这里的农牧居民虽然与外界沟通不足,不过其生活状况却算得上王国最好地区之一。   不过……这一切的繁荣和和谐都是几个月前的事情了……   维藩镇,平原北方的一个小镇子,与其说是个镇,其实更像是个平原小村庄,周遍总人口加起来还不到一千人,却管理着当地大片的河流平原。   一大早,秦新就被农户给叫了起来,并送来了早饭,在恭敬地伺候年轻的战士就餐后就下地去了,留下仍然带伤修养的秦新独自开始一天的无聊发呆。   近一个星期,秦新都在和背上化脓发炎的伤口做斗争,其处理方式之奇特、过程之艰难简直让秦新狠不得背上都长只手出来帮忙,其间某人数次企图帮他治疗都被秦新以男女授受不亲为理由给拒绝了,种种原由只有秦新自己才清楚。   明媚的阳光从窗户照进木屋,坐在床上的秦新正要开始某些收拾活动,一阵熟悉的魔法气息   “早安!今天感觉如何?”   娜其娅,一个秦新三天前才得知的名字,这位身穿光明教会高级神职装的蒙面女子准时推门而入。   “娜其娅姐……您早!”   秦新赶紧把两只手往被窝里藏,似乎手上正拿着什么。   近一个星期来,秦新几乎都是穿着皮甲睡觉,这让农家主人很是诧异,娜其娅更是强烈反对,因为这样对秦新的伤口复员将会带来极大的障碍,这个道理秦新比谁都懂,毕竟自己是从一个科技高度发达的世界来的,但是他怕一旦脱下外面的铠甲就会不可避免地暴露自己的身份,这可是他一万个不愿意看见的结果,只好每天深夜偷偷脱下铠甲,自己处理伤口,然后趁天亮前再穿上,好在这个木屋并非农户的住宅,平时就秦新一人,所以还比较自由。   “怎么了?那是什么?藏什么藏啊!我看看!”   没办法,只好慢慢将双手取了出来,其中一只手上紧紧抓着一团东西。   娜其娅好奇地走了过来,指了指秦新抓在手上的一团布,只见手指缝隙之间露出的布条似乎被什么液体给染红了一些。   “还不是……处理伤口啊……”   每天都要问!每次都问“这是什么啊!”,这个大姐也太折磨我了吧?难道要我说“这是我月经来了……”简直没道理……   秦新赶紧将手中那张铺垫了一夜的布片揉成一团扔进了床边的木桶,里面已经装满从伤口上换下的草药渣。   “呵呵,看来你还真得坚持自己治疗啊!今天的药我带来了,不知道能否让我看看你的伤口复员情况,也好调整一下配方……”   笑嘻嘻的,似乎知道对方可能的回答。   又来了……   “娜其娅姐,不用了,我自己能行,我觉得伤好了很多,现在的配方已经很不错了!”   管你说多少,反正不行。   “看来你还挺固执的……也好,趁现在你精神不错,我们再进行一次魔法治疗吧!”   也不等秦新同意,娜其娅就坐在床边施展起光明神圣魔法,一道道柔和光明之力融合着神圣魔法能量源源不断地渗透进秦新的身体。   这几天,娜其娅都会为秦新施展一次神圣治疗魔法,就秦新自己看来,这种魔法对伤口组织的治疗乃至全身调理都有着极大的作用,尤其是神圣魔法师身上传送过来的光明之力,似乎和自己的身体具有天然的协调性,每次魔法施展结束,自己都能感觉伤口的愈合程度有了很大提高,高烧早就在几天前退了,现在只是单纯的等待伤口的愈合。本来自己估计在这个卫生条件落后的世界里没有个二、三十天时间是不可能控制伤口恶化的,谁知道才短短一个星期,伤势就到了临近痊愈的阶段。当然,秦新知道这还得宜于这副与平常人不可同日而语的身体。   一连几天,秦新都有意识地偷偷引导自己的精神力对进入身体的光明之力和神圣魔法能量进行分析,琢磨着光明之力和神圣魔法能量的性质和运行方式,好在娜其娅已经有了对秦新的认识,所以也没在意对方体内那道若有若无的精神波动(看来秦新的魔法根基打得很不错啊)。   慢慢地,连秦新自己都感到不可思议,自己也逐渐可以在夜深人静的时候模仿娜其娅的魔法治疗了,仿造神圣魔法能量的性质从精神力海洋中剥离出的新魔法能量达到了神圣系魔法的效果,甚至在镇痛方面还超过了神圣魔法,至于光明之力,秦新觉得这种力量似乎和体内存在的光明之心具有很大的联系,因为娜其娅灌输过来的光明之力几乎都在自己精神力海洋里稍加运行就消失无踪,似乎被什么收藏了起来,而自己这几天因为治疗伤势的原因,无法集中精神去探知光明之心,所以也就无法去深入调查了。   “你真是个怪人,知道吗,拒绝配合一个光明教会的高级神圣魔法师的治疗,你还是可拉达大陆上的已知的第二个人……”   “哦?还有比我更嚣张的啊?”   秦新舒展了一下胳膊,故意做了个鬼脸,如果不是现在是男装,很容易让人联想到一个调皮的小女孩,不过现在看来更像是一个还没张大的清秀男孩。   “是……问这些干什么啊,小鬼头!对了,看样子你的复员速度真是惊人啊,没想到你身体素质那么好,从那天的状况来看,你这么重的伤要是普通人的话还不得躺上一个多月?你居然才几天就好得差不多了,说起来真是可惜,我还没看过你的伤口,不知道情况如何,能学学你处理伤口的知识对我很有帮助的!”   娜其娅笑了笑,知道自己又在试探了,因为对方听见自己的话立马做出一副绝不妥协的样子。   “小伤啦……对了,娜其娅姐,在我看来,像您这样的高贵神职人员应该是出入那些大城市和豪门的,怎么会在这个偏僻小村子啊,而且看起来,这里的人都那么虚弱,难道发生什么事情了?”   秦新这几天陆续从娜其娅口中得知了这个地方的一些情况,不过对于一个高级神圣魔法师居然在这样的封闭世界出现一直感到好奇。   “你是怎么进来的?”   娜其娅沉默了一下,先问了秦新一句。   秦新指了指萨森河的方向,娜其娅点了点头。   “不知道你是因为什么原因,居然可以沿河道到这里来,呵呵,现在很多人都希望能离开这里,如果你能下床,可以跟我出去走走看……”   越听越好奇,秦新干脆掀开被子,一身早已穿戴好铠甲,拿起床边的长剑就要出门,现在的他巴不得听见娜其娅说这句话,都憋在这个房间好几天了,再不出去,估计自己不发狂才怪。   宽阔而平缓的萨森河两边是一片青悠悠的绿草原,稀稀落落地分布着木屋,每间木屋周围不远都是一块块平整的耕田,不过田里似乎很少看到有人在劳作,远方的草地上,几群牛羊在悠闲地吃着草。   夏日里早晨的阳光并没有想象中那样刺目而热辣,反而在河道凉风的吹刮下感到暖融融的,一阵阵嫩草沃土的自然芬芳夹杂着水气旋绕在鼻腔中,脚下柔软的泥土踩上去软绵绵的,像是地毯一样。   东张西望了好半天,也没看出个名堂,只是偶尔路过的农民个个都萎靡不振,而且看起来个个都年龄不小了。   “娜其娅姐……难道这个地方的人都是这些老人,年轻人呢?”秦新回头问道。身后,娜其娅静静地跪坐在草地上,红白蓝三色的长袍在微风中华丽而飘逸,虽然戴着神职人员的帽子,不过还是露出半头长发,整个人看都起来都那么恬静肃穆,唯一遗憾的就是始终无法得知她的容貌。   “你也看出来了……以前这里年轻人很多,不过几个月前,整个平原盆地都发生了大规模的瘟疫,为了防止瘟疫蔓延,文德里克王国海尔斯国王陛下不得不下命令封锁整个‘文德里克之心’地区……”   我倒……还以为自己运气好,能到这样一个世外桃源,没想到居然是个超级大坟场!   “怎么了?看你脸色这么差,被我的话吓着了?”   娜其娅苦笑了一下,她知道,凡是得知这个消息的年轻人大都选择了逃离,谁都不愿意病死在这个地方,只有那些不愿意离开家乡的老人留在了本地。   见对方没说话,娜其娅继续说道:“南边的萨西尼亚已经戒严,从城北开始,一道贯穿平原东西方向的封锁线已经建立起来了,除了萨西尼亚,几乎正个平原地区都被封锁,可惜,就我的推断所知,现在连萨西尼亚肯定也出现了瘟疫的兆头,不过他们是不会让王国首都的人知道的,不然的话那些贵族大人们肯定也没好日子过,倒是这里,往日的生机一去不复返,等待的只是灭亡……”   大面积瘟疫爆发?好象在自己那个世界里,通常都是在大规模战争或是洪水后才会出现。   “娜其娅姐,这里是否发生过战争或是洪水?”忍不住问道。   娜其娅露出奇怪的表情,说道:“战争?这可是文德里克王国的腹地啊,怎么会有战争呢?再说了,你看看这条河和两岸,像是发生过洪水吗?”   那就怪了,难道……   秦新脑子里出现了路得曾经告诉的光明和黑暗之战的一些内容以及那天晚上被黑暗魔兽追杀的事情,想到了一点。   不敢去确认,想起来就恐怖,难道这就是神的战争给凡人展示的开幕式吗?似乎自己每到一个地方,都会看到这样一些令人不可忍受的现象。   “那……娜其娅姐,那你为什么会来这里?”   “呵呵,我是圣都的神圣之生命祭司啊,是生命女神索尔娅的仆人,我有义务来解决这里的困难……”   娜其娅一说到这儿就停住了,一些不愉快的回忆从脑海里涌现出来。   当文德里克国王密函圣鲁克斯教廷的时候,教皇赫尔拉迪德二世曾命令下属的生命神殿大主教派遣一些自愿人员前往文德里克王国救灾,不过令人心寒的是,几乎所有的高级神圣生命祭司都退缩在神殿的一角,只有两个女祭司站了出来,其中一人就是娜其娅,另一个人则是娜其娅最要好的姐妹雯娜。   两个年轻的高级女祭司组成光明教会名义上的救助队伍来到了这里,虽然萨西尼亚的贵族和官员表现出了无比的恭敬,却在人手、物质等关键问题上采取了漠不关心的态度,这让两位生命祭司大为头痛,不奈之下,年龄稍大点的雯娜留在萨西尼亚继续和那些官老爷谈判,而娜其娅则进入平原腹地组织本地人展开自救,可惜一人的力量确实太小了,看着每天都有人死亡以及大量青壮的流失逃离,娜其娅就哀叹不已。   听完娜其娅断断续续的讲述,秦新越来越愤怒,开始还随着对方的话说上两句谴责的话,到最后简直是无语了。   国难当头,民众的生命居然可以被当儿戏到如此地步,看来这个世界真的已经腐朽到快死亡的地步了,而那个被抬举得高高在上的光明教会除了整天追捕那些在信仰上反对自己的异教徒外,连起码的大众义务都抛开了,这还有什么存在的意义!?   自己呢?想来就尴尬,自己居然还是光明神中的智慧女神的接班人,也是那些光明信徒的崇拜对象,可自己什么都做不了,除了散些钱币满足了一时的虚荣外,几乎对这个世界没有任何影响,反而整天惶惶不可终日,本来都有种想隐居于此的感觉,但是,这个世界似乎让自己再也无法袖手旁观了,路得说得对,自己这个来自另一个世界的人,本身就不该受这个世界的束缚,为凡人谋求自由安宁的生活难道不是追求另一种全新生活吗?   自己以前太在乎个人的一些看法了,以为能娶上一个好媳妇,找个高工资的工作就完美了,可眼前这个世界真实的告诉自己,那种普通民众的生活是多么的脆弱,稍有风吹雨打就会支离破碎。   能改变这一切吗?秦新不知道,不过,现在的他有了其他的想法倒真的了。   (第二部完) 第三部暗涌 第一章 问题的端倪   一连好几天,除了每日配合娜其娅进行必要的伤口复员治疗外,秦新白天都抽时间和女祭司到萨森河道两旁的几个乡村四处观察,指望能找出点解决此地危机的头绪出来,为了防止被传染,娜其娅特地制作了特效药剂让秦新服用,还用一种植物熬了药汁浸在纱巾上覆盖住嘴。   到了晚上,秦新则独自埋头在桌子前,将自己曾经所了解到的有关流行疾病的知识回忆书写下来,不过就以他的知识面来说,要整理出一堆有实际意义的卫生知识材料来简直就像自我折磨,花了一个星期,才想出了几篇来。   放下笔,秦新又开始郁闷了,看着纸上那用东倒西歪的可拉达大陆文字书写的内容直叹气,早知道当初就去学医了,看看那些高中同学,考了医科的个个现在都神气得不得了,工资多,福利好,社会地位高,拔个牙都收千二八百的,哪像自己,学了个计算机,自以为高科技,结果实际工作后四处求职如登天,勉强凑合的饭碗还不如隔壁卖豆浆油条的刘婶。   真是的……记得以前初中上生理卫生的时候老师说过,瘟疫在古时候是一类烈性传染病的统称,其内容很多,而且大多是细菌感染,由携带者(人或畜)传播,通常病例都以高烧或腹泻为主,人最后都虚脱而死,可这几天的观察,几乎所以被指定的病人都并没出现过这样的明显症状,但是个个都显得极其虚弱,难道这个世界的瘟疫是这样的?或许还有地球上所没有的传染病菌?   再说,既然这个世界的大规模灾难都是与光明和黑暗之战有关,那爆发的瘟疫就有可能和这个主题有关,难道连细菌都可以响应黑暗神的号召?好象地球上还没有这样高智商的细菌吧……   桌上的油灯忽闪着,摇曳着手中羽笔的黑影,秦新又想起那天晚上的事情,一群黑暗魔兽在隐藏地某些黑暗教徒的指挥下发疯似地攻击着马车……   烦躁得很,百思不得其解,觉得口干舌躁,正要端起一旁的水杯,眼睛突然停留在杯口晃荡的水上……   中毒?发病的人会不会是食物中毒或是饮水中毒呢?对啊!既然黑暗魔兽是由人为引导的,那这样的大规模瘟疫会不会也是人为造成的呢?   突然想到了这点,本来都有点疲惫的秦新突然来了精神,一把抓起桌上的纸卷就赶往娜其娅的居处。   看看时间已经很晚了,娜其娅对秦新的造访很是诧异,看见对方一身全副武装,以为秦新要向自己告别,以躲避瘟疫,神色有点黯然。   也不管对方是如何的表情,秦新把手上的纸卷一把塞进娜其娅的手上,然后自个坐在桌子边,端起杯子就喝了起来。   “这……这是你写的?”   娜其娅看完纸卷上的内容,惊讶地瞪大了眼睛,好半天才回过神来,不可思议地问着正在一旁洋洋得意的秦新。   “觉得如何?这是以前一个老人给我说的,不知道这上面写的病例是否和大陆上的瘟疫有相似的地方?”   我的初中老师啊,我可是按你说的写的啊,如果我记错了也别怪我,谁叫你不给我开小灶啊。   “恩……不错,生命女神殿所记载的疾病资料也是这样的,但是你写的好象更仔细,尤其是对发病原因解释的非常奇怪,什么叫病毒啊?还有这个……什么叫鼠疫杆菌啊?”   娜其娅一连指出纸卷上好几个生僻的词,对秦新所写出的医疗理论半信半疑。   放下杯子,秦新摆了摆手,说道:“这些以后再给你说……我只是先来确认这里爆发的瘟疫是否和我或者是光明教会的生命女神殿记载的瘟疫现象一样。”   “恩……经你怎么一说,我还真有点怀疑,这里的瘟疫爆发并没有出现通常的高烧或腹泻现象,难道……”   娜其娅沉默了,开始对自己这几个月的努力感到汗颜,像自己这个毕业于圣鲁克斯教会学院的高才生,曾经被生命神殿大主教赞许为最有前途的生命女祭司,居然会忽略掉这样的细节,而眼前这个半大孩子的战士才来不过半个月,就找到了危机中的漏洞。   “是的,这里爆发的不是瘟疫,而是人为制造的疾病,很可能是大面积的投毒现象!”   秦新扬了扬手中的水杯,把自己的猜测讲了出来。   “你是说饮水中毒?”   “只是猜测,还有可能是食物中毒,不过这样大面的疾病爆发,水源被污染最有可能,而且传播最快!”   娜其娅露出更加难看的神色,慢慢说道:“如果这样的话,岂不是问题更复杂了?首先要找到水源污染的源头,然后找到解毒的药剂,最后还要追查投毒的人以免事情再次发生……而且就我一个人……”   嘿嘿,这个小妮子啊,我都这样了,还看不出来?   露出一副严肃而诚挚的表情,上前几步,趁机握住对方的手,用一种充满温柔的语气说道:“娜其娅姐,还有我呢!你救了我的命,现在正是我报答的时候,希望你能接受!”   眼泪开始在生命女祭司的眼眶中凝聚,多日劳累下红红的眼睛里满含感激,面纱下的小嘴蠕动了几下,不知道该怎么说才好。   哈哈,女孩子就是女孩子,一句话就可以感动成这样,怎么以前世界的女生这么难对付啊,哎呀,早知道我早几年觉悟了多好……这手真软,呵呵!   正在得意,又忽然想起了什么,秦新的自我感觉良好瞬间就消失不见了,一下子就奄了,只是傻傻地保持着握住对方手的姿势,脑子里开始烦躁起来。   昏暗的生命女祭司房间里,一个少年战士垂头丧气地握着一位年轻女子的手,呆呆地站立着,而那个女子则憧憬在意识另一端还没回过神来。   “啊!”   娜其娅迅速抽回了手,将手背到了身后,又觉得不礼貌,尴尬地又将双手握在一起垂在身前,以保持光明教会统一的礼仪,棉纱下的脸早已是红透了。   和娜其娅羞涩而尴尬的表情相比,秦新就显得无趣多了,面对某些残酷的事实,女拌男装的自己简直无法接受现在这样的感觉。   “对了,还是说说事情吧……”   秦新首先打破沉默。   娜其娅迅速恢复成一个有着良好职业素养的祭司,对秦新点了点头,说道:“我到这里已经两个多月了,这里的食物和水我也进行过留意,自己也是食用的这些,为什么我没有被传染的迹象呢?还有你,为什么你一直也很正常?”   这个问题倒是没想过?难道我这女神的身体对毒有免疫力?可是我连伤口的细菌感染都防止不了啊,最多不过是伤口复员速度要快了些,也不至于好象一点事情都没有吧?还有娜其娅,她呆的时间比我还长   难道我和娜其娅的身体具有相同的抵御某类毒药的特质?还是从一开始还是忽略了一些细节?看来要解释这个问题,首先要找到自己和娜其娅有什么共同点才行。可她在这个世界只能算凡人,而自己可是女神啊,会有什么共同的地方呢?   一时间对娜其娅的疑问不知道如何解释,两个刚才还在为找到点端倪而兴奋的人一下子又呆了。   “我想想,我从小就在圣都圣鲁克斯长大,侍奉光明的生命女神索尔娅,在学院和神殿里经常接触很多药物,也经常服用,会不会是有了预防能力?”   这个……好象不太站得住脚吧。秦新想。   “你生过病吗?比如流鼻涕、打喷嚏或是发烧之类的?”   “……生过。”   这个秦新,怎么问自己这样的问题啊,难道我以前生不生病还和这个事情有关。   “这就对了,你连那些小病都会染上,还会抵御这样的未知毒素?”秦新叹了口气,对面前这个明显要天真自己N倍的娜其娅所讲出的道理无可奈何。   “也说不定我曾经服用过的药恰恰就对上了?”   不服气,明显的不服气!   “这也太巧了吧?那你赶快给你们大主教大人写报告,就说生命神殿的祭司们药吃得多,天生就不怕这里的瘟疫,叫他们来这里旅游观光,顺便做好事,把教会的药材都带来,好发扬光大!”   “你……”娜其娅听出了这里的挖苦之辞,她知道真要写这样的信,主教大人会把她当疯子的。   看见娜其娅局促而着急的样子,知道自己把话说得太过了,赶紧换了一个方向,说道:“再想想,平时你还做过什么事情,比如说你修炼了什么高级魔法之类的?”   娜其娅用一种怀疑的目光看了看面前的战士,说道:“你还不清楚我们光明教会?这个大陆几乎连小孩都知道我们生命神殿主要修行神圣治疗魔法,平时都在神殿里积攒光明之力。”   “难道是是神圣治疗魔法在起作用,能抵御这个未知毒素?那你用神圣治疗魔法给这里的人用过吗?”   好象发现点东西了。   “没有……因为我一来就当成是自然瘟疫来处理,神圣治疗魔法通常都是用来加速恢复肢体的伤势的,在魔法书的记载里是对瘟疫之类的自然疾病没效果的……再说了,你又不是生命神殿的祭司,更不会神圣治疗魔法,你为什么不会被毒感染?”   这个……怎么问起我来了?好象还真是个问题,为什么我不会神圣治疗魔法还是可以抵御这里的毒病呢?   等等,好象她说过什么光明之力?难道是光明之力在起作用?如果说这是属于信仰黑暗神的人所为,那所使用的毒素很有可能具有黑暗的某种属性,而光明之力恰好可以克制它,至于为什么不使用普通毒药,可能一来为了隐蔽,二来能够拥有光明之力的神圣魔法师数量毕竟是少数,是不可能对付这样大规模的毒病爆发的。   而自己身为光明女神的身体,体内自然拥有神级别的光明之力,至少也应该具有光明属性,那也就正好可以对付毒素了。   问题一下子就找到了,不过可不能把自己的问题说出来了,要不然对方肯定会怀疑自己了。想象着知道一切的娜其娅将有可能拜倒在自己的脚下,秦新就郁闷,更要命的是,自己的来历背景一旦暴露出一点点,那潜藏在黑暗里的势力难道不会发觉吗?   一想到就一身汗,看来找到了问题还不好解决啊……   “你怎么了?发呆干什么啊?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呢!”   看见小战士一脸魂不守舍的样子,娜其娅就皱紧了眉头,以为这一切推断都是错误的。   “啊……不……没什么……可能以前教我魔法的老师也会神圣治疗魔法吧?可能在传授我也稍微接触了一点……”   乱七八糟地说了一通,然后将自己的推断一一分析给了娜其娅,只是将原因归结在神圣治疗魔法上,而把真正起作用的光明之力给掩盖了过去,因为他不想因为这个惹出大麻烦,谁会理解一个不是光明教会的祭司人居然能有光明之力在体内。   好象还是那么回事……娜其娅将信将疑,不过对前面的秦新个人解释还是不满意,说道:“什么嘛……你以为神圣治疗魔法可以神不知鬼不觉地就学到了,还稍微什么的……简直是胡说……”   这个小妮子……非要逼死我才甘心啊。   “这个……我知道怎么啊,那你说为什么啊!?”   皮球一下子就踢给了对方,看见娜其娅也是无从说起,觉得自己这个赖耍得太高明了。   “算了……就当你是对的吧,反正我发现你对神圣治疗魔法的效果特别好,可能还真有什么奇迹在你身上……你啊,好奇怪哦……”   被秦新一个反问就堵住了猜测,娜其娅也就只好顺着对方的思路统一了看法,不过,对这个大男孩般的战士有了种特殊的感觉,她觉得自己所面对的人根本就不像是一个只有十来岁的孩子,思维十分敏捷,分析问题头头是道,虽然声音细嫩,但是语气沉稳,就好象是个成熟的成年人,而且是那种知识阅历十分丰富的成人。   “娜其娅姐!别想了,再想我都觉得我是个怪物了,明天我们做个实验,找个病人,你来施展神圣治疗魔法,先看看我们的推断是否正确再说!”   “哦……神圣治疗魔法里面有解毒术,那我就试试吧……”   这个傻瓜,其实你只要胡乱把混合了光明之力的神圣魔法能量弄进病人的身体不就可以验证了吗?还什么解毒术,我什么都不会还不是一样……   秦新和娜其娅之后又连续聊了个把钟头,可是迅速暴露出秦新不擅长和女孩子闲聊谈天的缺点,听得娜其娅直想睡觉,又不好意思让对方走,只有不停地看窗户,以提醒天色已经很晚了。   秦新更是郁闷,刚发现对方对自己有了崇拜的倾向,这一个钟头好象又打回去了,正要闷着回自己住处,突然又想起了什么,回头调皮地问道:“娜其娅姐,有个问题想问你,不知道能不能给我答案?”   娜其娅一楞,不知道对方还有什么不清楚的,之前的对话自己已经将很多有关光明教会的事情都告诉他了啊。   秦新“嘿嘿”了两声,说道:“您为什么要遮住脸啊?是不是有痘痘啊?我有秘密配方,可以治疗哦!”   就是要刺激她,谁让她一直蒙着脸,想看看都不行。   “你……现在马上给我出去!”   娜其娅一下子语气就不对味了,好象秦新刚才的问题真的刺激到了自己意识中某个地方。   认识了半个月,还没看见对方如此光火,这下秦新觉得自己的形象可全砸了,赶紧缩回接下来的玩笑,低着头,转身就要夺门而出。   现在不走,等着挨骂啊?   “等等……”   正待秦新将要离开房门,娜其娅底声喊了一声,秦新迅速停住了脚步,满脸嬉笑地回头望着,以为对方被自己给说进去了。   缓了缓气,娜其娅愧疚地说道:“秦,你叫我姐姐,我也叫你弟弟……因为有些事情是不好说,也说不清楚,所以……请原谅刚才我的无礼……愿生命女神保佑你……”   就这个啊……我还以为可以看了呢……   “哦,那我走了,娜其娅姐晚安……”   郁闷,还是老样子,看来要看看她容貌还真不容易,难道她真是大恐龙,一脸的大麻子?   一个晚上,秦新都在胡乱猜测,一会儿梦见娜其娅揭开面纱露出一张美丽无比的俏面,一会儿又幻想出一个令人抓狂的麻子脸。   不知道她的容貌跟自己比如何呢?呵呵……   一大早,秦新就陪同娜其娅来到维藩镇上一个用来临时隔离被指认为病情严重的人的大房子里,已经不怕被传染的秦新自告奋勇地抬了个病人出来,当然,是个小孩子,他可不想以自己这个女生身体去抗个大老粗出来。   将生病的小女孩平放在娜其娅住家的床上,秦新仔细地观看了一下病人的皮肤和脸色,又询问了一下啊问讯而来的家人,在得知以前并无其他疾病的情况下表示可以开始了。   娜其娅闭着眼睛,双手依然停留在小女孩病人的身体上方,一道淡黄色的魔法能量光雾从手心发出,渐渐笼罩了女孩,又一点点地渗透进体内……   秦新紧张地呼吸都似乎忘了,死死地盯着女孩那张蜡黄而微微泛黑的脸,手指学着地球上的中医搭在对方的手腕上,感觉着虚弱的脉搏跳动,指望能有效果出现。   大约半个小时后,娜其娅收回了手,疲惫地对着一直待在一边的秦新笑了笑,表示自己已经施法结果,不过看她的状态,似乎这次魔法使用的程度特别高,可能她希望可以马上见效。   慢慢的,本来还一直奄奄一息的女孩开始有了动静,秦新手指感触到的脉搏开始逐渐有力,脸上蜡黄的病色虽然还在,不过隐隐的黑色开始消退,似乎被什么抽走了一样。   一个多小时后,小女孩暴露在衣服外的皮肤上那层淡淡的黑色几乎全部褪尽,呼吸也平缓而有力,看样子似乎效果出来了。   两人都激动地对望了一下,不过一句话都没说,似乎彼此都能感应到对方将要说什么,尤其是娜其娅,简直用一种相见恨晚的眼神看着秦新。   “行了,今天就到这里吧,回去总结一下……”   秦新指示女孩的家人将病人抬回家,看到躲在门外的亲属都是一脸的恐惧,笑着安慰道:“不用怕,这位伟大的生命祭司已经驱散了瘟疫,你们的家人现在已经没事了,现在开始,她需要好好调理恢复身体,至于你们,以后也要进行相应治疗,别以为现在没事。”   “什么嘛……都几个月了,她来了以后,这里死的人更多了……”   一个声音不知道从在场的何人口中轻轻说出,听起来特别刺耳。   “你什么意思!”   秦新有点火了,看到刚才娜其娅的神色,知道今天她的精神力消耗特别大,居然还有这样的抱怨。   一个瘦瘦的老人从一边靠了过来,说道:“当初大家都以为这位祭司大人来了后就可以治好这里的瘟疫,而且她一来也是和你说的差不多,说什么马上就可以驱散瘟疫,结果呢?两个多月了,这里每天都死不少人,她还好好的,上次她也是治疗了一个人后说会没事的,但是那人才回家两天就死了,而且家里人又发现了有人得了瘟疫,今天你也这样说,谁敢保证这个女孩回家后不会继续传染家人?”   “你……好……我可以保证,这次的治疗肯定有效!”   秦新看到娜其娅自己抱着女孩走出了门,强压住怒气说道。   本来还在门边等候消息的众人一看娜其娅抱着女孩出来,一下子都跑开了,生怕被传染一样。   “你们啊……真不是东西,连自己的亲人都这样!”   “我们怎么了?看看吧,我们这儿都是老人,我们自己的儿女都抛弃了我们逃到外地,还把自己生病的骨肉留在这儿,我们能来这儿,已经是很不错了,这位大人不要勉强我们!再说了,你凭什么来保证我们的安危啊?”   “行了,秦,就让我们先观察她吧,也好消除大家的顾虑……以证明我们的治疗方法有效……”   主人都这样说了,秦也就不再多言,只是狠狠地瞪了一下这群人,就陪同娜其娅回到房间。   见娜其娅默默地将女孩安顿好,独自站在窗边发呆,似乎有什么困难压在心头无法释然,秦新于是走过去说道:“娜其娅姐……是不是发现了什么?”   回头,遮住的脸浅浅一笑,说道:“是的……我在施展魔法的时候,确实感应到病人体内用一种黑暗性质的物质在流动,估计就是黑暗毒素,难道光明和黑暗之战就要来了,凡人的痛苦难道就是神所追求的效果吗?”   秦新顿了顿头,“是啊,不过,眼下我们必须解决这个地方的事情,我看你很疲惫,是不是觉得效果不是很好?”   “不是,效果不错,神圣治疗魔法的能量几乎完全可以消除那种毒素,不过……”   “不过就是需要的能量分量太大,而且就你一个人一个一个的来治疗肯定行不通!就这个速度,没治几个,这的人都死得差不多了。”   没等对方说完,秦新就猜到了结果。   娜其娅虽然从昨天晚上开始已经对秦新有了新的认识,不过还是十分惊讶对方的反应和判断力,似乎完全知道刚才自己的施法过程。   呵呵,我还不知道啊,我从刚才感应到你的魔法气息,就知道你是使足了劲才达到这样的效果。秦新想道。   “这个啊……我猜的,我只是看你刚才好疲惫的样子。”   嘴上可不能暴露自己的实力,虽然自己已经知道了解决方法,而且也可以做到,不过这样一来,岂不是不得安宁了。   “我倒有个方法……”   秦新从记忆里翻出在忧郁山谷隐居山庄路得的藏书石里曾经看过的有关魔法药剂的制作方法,虽然自己的魔法实力应该不低,不过自己可从来没制作过,当时光注意那些大威力的战斗魔法去了,也没太在意这些内容。   秦新接着说道:“光明教会不是经常制作什么各种用途的光明圣水吗?你们生命神殿通常都制作哪类的?怎么做的?”   “生命神殿的圣水是治疗类的,通常都是本殿的高级神职人员用水系魔法融合一些治疗药物的提炼品,然后凝结下来的液体,不是普通的水。”   “呵呵,那就是了,那你就把水系魔法和神圣魔法一起混合使用不就得了?魔法能量浓度可以不高,但是量要大,大家每天都喝不就可以做到预防加治疗的效果了?如果双魔法使用太麻烦,干脆就直接在水里融合神圣魔法嘛……天天喝,总会好的!”   想象一下,既然可以存在魔法能量与自然介质之间的融合,那光明之力不就可以借助这样的方式进入传统液体中了吗?   娜其娅眼睛一亮,眼中瞬间闪出一丝狂热的崇拜之情,似乎眼前的秦新就像是光明大神们派来的天使,给自己带来神的启示。   别……别这样看着我……我也是好奇才说的,行得通行不通我可不负责啊……   秦新虽然很喜欢女生崇拜自己的样子,可现在情况不同,刚才娜其娅那种崇拜的眼神分明就不属于自己喜欢的类型,更像是这个世界里凡人对神的态度,这可是自己最害怕的东西。   “呃……今天大家都累了,我看这个计划就明天来吧,还不知道怎么做,要不明天你也教教我神圣魔法?免得以后得病了都没法自己治,呵呵……”   哎……就她这样一个人,能做出多少啊?看来自己也要学着试试了,我想这个智慧女神的光明之力应该很多吧?反正留在我体内我也用不好,干脆做为学费学学神圣魔法吧……   在得到无言的肯定后,秦新赶紧离开娜其娅的房间,这可是他第一次希望远离一个女生,他怕自己真要违反什么大自然法则,要不就是吃上精神鸦片了。   哎……这不同步的身体和脑子,什么时候是个尽头啊…… 第三部暗涌 第二章 隐蔽的光辉   一大早,娜其娅就敲开了秦新的房间,为秦新进行了神圣魔法治疗后,就迫不及待地带着对方来到自己房间,让他见识一下自己辛苦一个晚上准备的东西。   “这……都是些什么啊?”   秦新好奇地看着房间里一个硕大的“工”字型木制玩意儿,搞不懂这个东西到底和制作圣水有什么关系。   一根几乎有人腰一般粗细,高度只有不到一米的木制空心圆柱被固定在一个直径大约五十公分的圆盘木制底板上,圆柱最上面平铺着一个直径比底板大几乎一倍、同样是圆形的木板,中央有个小洞,和圆柱的中空部分相通。园型面板的小洞周围成辐射状分布着十二个大小一模一样的凹陷小坑,似乎是用来镶嵌什么东西,每个凹坑和中央小洞之间又有一条浅浅的沟槽相连。   “嘻嘻,这就是‘圣水’制作仪器啊,在教会的正式制作祭坛里都是用上等石料或更昂贵的晶石或黄金做成,这里条件太简单了,所以,我就让镇上的木匠连夜做了这个,具体效果有什么区别我不太清楚没,不过肯定没正式的好。呵呵,是不是没见过啊?”   娜其娅见秦新一副半信半疑的模样,很是得意。   这个小妮子,我还以为什么呢……以前看过路得藏书室的几本书,里面说过关于魔法试剂的制作内容,这种制作圣水的东西也太做作吧?其实那些高人写的书里都很鄙视这样的表面功夫,一个高级魔法炼金师好象根本就不需要这些。看来这个娜其娅也把光明教会那些夸张的噱头玩意儿给学了个十足……   “娜其娅姐,这十几个小坑是用来做什么的啊?”   虽然自己还是稍微知道点魔法试剂的制作知识,但毕竟都是从书上看到的,而且大多是高级的制作内容,对这样简单的制作方法还真摸不到头,于是秦新还是忍不住指着最上面的圆形面板问到。   “这个啊……是用来镶嵌魔晶石的,你不知道吧?制作圣水要消耗极大的水系魔法能量,因为我只是个神圣魔法师,对元素魔法肯定不在行,但为了达到和保持同等级水系魔法的效果,就必须借助蕴涵水魔法能量的魔晶石了,这些魔晶石都是我从圣鲁克斯带来的,是教会里高级元素魔法师平时就制作好了的,这下就很方便了,等会儿我就把十二颗水晶石放在那里,我只需要催动引发一定的水系凝集魔法就可以了……”   “那……怎么把一种元素属性魔法能量给制作成你说的魔晶石呢?难道无形的能量可以固化成物体模样?”   还是搞不太明白,路得的藏书里的东西好象都不记得了,真倒霉,看得太多太杂了,结果现在没几样是清楚的……   “呵呵,理论上一种性质的魔法能量在特定的状态下可以催动聚合自然元素合成为任意物质,不过这可能只有神可以办得到,而在可拉达大陆,现在的魔法师、甚至包括最顶级的魔法炼金师都只能做到往自然物体里灌输魔力的制作方式,也就是简单地魔法能量体外储存。”   “哦?那就是说,这些魔晶石都是后天用来装魔法能量的容器了?是不是任何东西都可以用来储存魔法能量啊?那有没有天然的魔晶石啊?”   “你啊……还说什么曾经有人教过你魔法,这么连这白痴的问题都问得出来,一个魔法小学徒都知道……”   “人家不是不清楚才问的嘛……”   我的姐姐哦……别乱想了,难道要我说我不是这个世界的人吗?   “算了算了,告诉你吧!这个世界能用来储存魔法能量的物质很少,主要都是宝石类的矿体,其中以原晶石为主,这样的晶石在开采出来后可以灌输除光明之力外的任何魔法能量,而在这个大陆上,还有极其稀少的天然魔晶石,其魔法能量的蕴涵量十分惊人,不过由于太难寻找,所以大多使用的都是人工灌输的魔晶石。”   哦……原来这样啊,这不是和我们那个时代的电池一样吗?看来魔法能量的转换和储存在这个世界真是奇妙到如此地步,不知道我能不能制作这样的魔晶石呢?呵呵,不知道我这个有神的力量的人可不可以做几个蕴涵爆裂火球的火晶石出来,扔出去还不跟丢手榴弹一样?哈哈……   一边胡思乱想,一边赶紧帮着娜其娅从角落一个箱子里翻出个大包,解开一看,里面包裹着大小一样、颜色各异的半透明晶石。   “娜其娅姐……这些……怎么区分啊?”   “小笨蛋……浅蓝色的是水晶石、红色的是火晶石、黄色的是土晶石、紫色的是雷晶石、深蓝色的是风晶石、白色半透明的是魔法能量消耗完报废的晶石、浅绿色的是原晶石……”   “哇……那么多!那可不可以送我几个啊?”   “小孩子!要这些干什么,你的魔法我还不知道,就那么点能耐,别浪费了,找机会你跟我去圣鲁克斯,介绍你去学习魔法,说不定几十年后你也会自己做了,哈哈!”   娜其娅笑得花枝乱颤,言下之意这些东西到了秦新手里跟废物一样。   你……太过分了吧?我可是魔法师加未来神的身份……女神……啊,怎么会没用?哼,我还不要呢!谁听说过神需要这些东西,我还不自己变出来……不过……怎么变啊?郁闷……   “行了,姐姐开玩笑的,等完了送你个原晶石吧,那些上等的魔晶石是教会高级祭司的战专用品,不能送人,再说我外出也确实很需要,以后有机会再给你吧!”   “那就谢谢娜其娅姐啦,哈哈!”   两人嘻哈打笑下,从一堆魔晶石中选出了十二个水晶石,依次嵌进木制圆形平台上的小凹坑中。   示意秦新维护好现场不被干扰,娜其娅站在平台前,闭上双眼,双手抚摩在一颗水晶石上,嘴里轻声地唱念着一段咒语……   被施法激活的水晶石开始泛出淡蓝色的光,接着一团膨胀的光球出现在晶体表面,光球内部是如雾状聚集袅绕的蓝色魔法能量,密度越来越大,也越来越厚重样子,估计这是在水系魔法的招引下不断地从晶体内释放出能量,直到光球膨胀到半个足球大小体积才固定下来。   以上的动作重复在每一个水晶石上,不到一个钟头,十二个美丽的魔法光球就排列在平台上了,空气中散发出一股清新的水气。   哇,这就是纯粹的水魔法能量,简直太奇妙了,好象没感觉到周围有水精灵异常活跃的现象啊,难道事先就把水魔法能量给融合得如此完美?   正在感叹,又见娜其娅换了个姿势,像是之前给自己进行神圣治疗魔法一样,从娜其娅的手心散发出一圈圈淡黄色的魔法光晕,融合着光明之力的神圣魔法能量颗粒在空气中缓缓地围绕着手心旋转,然后一点点地渗透进那十二个水魔法光球中,那些水魔法光球吸收了这些外来的神圣魔法能量后颜色开始变化,由起先的淡蓝色逐渐变成略微深点的青色。   “好了,现在我们等一个钟头,让这些魔法能量充分融合一下,然后我再把它们凝结成水,就可以得到原成分圣水了,刚才我把解毒术魔法能量给融了进去,希望能得到接触黑暗毒素的光明圣水!我累了……你好好看着啊!”   说完,娜其娅疲惫地拖着身体走进另一个房间休息去,把秦新一个人落在大厅里,无聊地守着圣水制作平台发呆。   这些玩意儿就是圣水?就那么简单?怎么还累成这样?是不是她修为太低了所以才这样啊,看起来很简单嘛……   刚才在娜其娅施展魔法的时候,秦新目不转睛地观摩了全过程,对这在大陆上神秘的东西的制作过程了有全方位的了解,原来凡人制作这些东西就这么麻烦,还要用那么多工序。   估计对方已经睡者,秦新偷偷拿起娜其娅许诺给自己那颗绿色原晶石,运行起水系魔法,从精神力中剥离出一团致密的魔法能量,和召唤而来的水精灵进行魔法能量的属性定位后在手心聚集起一团淡蓝色的水系魔法能量球,原晶石正好处于这团能量球中。   接下来怎么办?不可能扔出去吧,这个扔出去就散了,还需要定性吗?定成什么?冰球?还是冰箭?好象不行吧,这样这个房间可就开洞了……   乱七八糟,秦新把脑子里几乎所有水系魔法咒语从初级到高级都翻了个遍,都没找到什么灌输魔法,而那团魔法能量已然成形,是丢也不是藏也不是,情急之下,秦新开始用单纯的精神力探测手上那块被水魔法能量包裹的石头。   很奇怪,这个原晶石似乎能和精神力发生一种共鸣,自己能够感觉到晶体的每个纹路甚至是内部蜂窝构造,死马当活马医,干脆用自己的精神力来引导魔法能量进入晶体吧……   在意念的控制下,一丝丝水魔法能量从已经聚集成球的光团中抽出,和精神力融合在一起钻进了晶体,一点一点……   哈哈,好象是这样的,魔法灌输根本就不需要什么咒语,完全是靠魔法师本身强大的精神力来强制引导进入的,难怪不是个个魔法师都可以做到这点,既要用大量精神力来生成魔法能量,还要消耗同样数倍的精神力来引导灌输,这份活路还真不是随便什么魔法师就可以做的。   好象没怎么注意,手上的这块原晶石已经不是原来的那种绿色了,变成了清澈异常的浅蓝色,不过比起那些娜其娅带来的水晶石来说颜色更纯,看起来更加晶莹剔透,再次用精神力去感应晶体,隐隐地还能感觉到魔晶石内部致密而厚实非常的魔法气息。   呵呵,我真是天才,一不小心就做成了个魔晶石,不过可千万别被娜其娅知道了,不然她会把我当怪物的。   赶紧把这块石头给塞回了包裹,从里面重新拿了块绿色的原晶石出来,一看,这块自己做的魔晶石在那堆剩下的晶石中格外显眼,似乎周围的石头都是普通的垃圾玩意儿。   这下好看了,呵呵,等会看她什么表情,反正我是装懵,正好也看看我做的能不能做出圣水来。   “你在干什么?”   秦新还不知道自己刚才聚精会神地进行魔晶石制作已经耗了一个小时,此时娜其娅已经休息完毕,正从内屋出来,就看见秦拿着两块自己包裹里的魔晶石在傻笑,一张清秀的小脸泛着兴奋的红晕,似乎有什么非常开心的事情发生过。   “你碰了这些?”   娜其娅指着平台上的依然还在发光的魔法光球,疑惑地看着秦新。   “啊!没有……绝对没有!我只是想马上就要好了,所以很高兴!娜其娅姐,快点把圣水做出来啊,我等不及了。”   接下来不用想都应该知道了,应该是接着用精神力把那团融合好的魔法能量给剥离出晶体,然后用水系魔法里的水凝术给化成水了,哈哈,太简单了,其实都不用她出手了。   就如秦新猜测一样,一段熟悉的魔法咒语从娜其娅的嘴里发出,十二团融合了水系和神圣魔法的能量光球开始渐渐缩小,一缕缕细水从晶体表面析出,顺着小槽流进了平台中央的小洞中,装在了木制圆柱中空的部位。   青色的液体分别装在数十个小瓶子里,如同茉莉香水的气味在房间里弥漫,然后穿过房间的木制墙壁的缝隙飘到了外面。   附近野外颓废的人们突然都闻到了异常清新的气味,都四下晃着鼻子寻找着气味的来源,然后不约而同的聚集到了娜其娅和秦新制作圣水的房间外。   “啊!是圣水!伟大的光明神啊,我敢发誓,这绝对是圣水的气味,以前我在圣鲁克斯朝圣的时候见过教会卖过,简直是……”   “是啊,我觉得全身都很舒服,好象体力都恢复了不少……”   “祭司大人,您是不是在给我们做药啊?”   七嘴八舌,房间外的人们纷纷把各种赞扬都抛进了屋,让秦新听起来很不是滋味。   干什么嘛……昨天还是虎视眈眈的,好象谁欠了什么一样,今天一闻到这些味道,就像苍蝇一样都来了,这人啊,真是的……   “秦……给他们说说,就说现在圣水还没经过试用,暂时不能给他们喝,等我们给那个小女孩服用后确定效果了再分给大家。”   娜其娅一眼就看出秦新脸上的表情代表什么意义,笑着说到。   “知道啦!娜其娅姐!我知道你完全是不求回报地服务这里的人,可是他们昨天……”   “行了行了!还不快去,我还要思考怎么才能扩大圣水的制作方法,你昨天说得有道理,这样的纯圣水制作根本就不够,可是稀释在普通的自然水里面会不会改变效果我也不知道,我要接着实验一下,还有,我的这十二颗水晶石这次就算用掉了,我想和萨西尼亚的雯娜姐取得联系,她那里好象还有一些,不够的话,萨西尼亚的魔法行会应该有卖的。”   “哦!需要我怎么做你就说,我会帮你的!”   嘿嘿,这个小傻瓜,真是学魔法学到死胡同里了,这水系魔法凝结出来的其实还不是含有水魔法能量的自然水,难道这种水还是其他成分?只是融合了魔法能量而已,有那么复杂吗?不过……就她那点能力,就算是稀释再多倍,估计也不够啊,就算再给你一千颗上等水晶石,这平原上那么多人也不够一人分上几瓶的……看来得我出马才行。   想到着,秦新说道:“娜其娅姐,可不可以把制作圣水的全过程教给我啊,我虽然魔法能力不够,可也能帮上一点点忙,多一个人多一份力量,而且最好把稀释圣水的事也让我去做,我不会乱来的!”   想想也没什么大不了,这个男生其实人挺细心的,让他去做也可以,再说自己还要花时间冥思休息来恢复自己消耗掉的光明之力,这些事情就必须由其他人代替了。   “可是你不会神圣治疗魔法啊?这可是需要光明之力的啊,你不是光明祭司,体内不可能有的!”   “我又不是自己做,我只是学习个方法而已,再说了,以后我还真说不定要做一个光明祭司呢!”   一本正经,正好掩盖自己的企图。   “好啦,说不过你,看你那么努力学习,我就教你吧!”   详细地将如何从水晶石里释放魔法能量的方法和融合其他魔法能量的方法告诉了秦新,其实秦新对这些内容不是早就熟悉就是已经触类旁通了,含糊的点头哈腰一番后就打算出门。   见对方完全没在意自己的真实想法,秦新的目的也就达到一半,留下几瓶用来比照效果的样品,秦新把剩下的装满圣水的瓶子都装在一个大包里抗在身上,打开房门,挤开一群围堵的村民,直接进了自己的家。   选了一个高点的杯子,将重新拿到的原晶石放在杯子口上,刚好卡住不掉下去,然后照着起先自己制作魔晶石的方式重复制作了一颗,然后用精神力从魔晶石里再次释放出魔法能量,然后又混合了自己剥离出的单纯魔法能量,加速地进行了融合后凝结成了液体,看着颜色,好象和娜其娅做出的圣水不一样?液体颜色几乎是纯粹的淡兰色,而且香气也不一样,比娜其娅做出的更清淡。   估计是自己不会神圣魔法的缘故,不过自己知道体内的光明之力是娜其娅不能比拟的,其实就算是剥离出的单纯魔法能量,其性质也是属于光明类的,那还需要什么魔晶石干什么啊?   想到就做,这次拿了个盘子,直接用左手心聚集出一团水系魔法能量,右手聚集出一团单纯的魔法能量,然后融合在一起,接着又凝结成液体……一样的,完全一样,看来自己的判断非常正确,所谓魔晶石不过是提供魔法师额外的能力补充罢了,理论上拥有足够能力的魔法师根本就不需要在制作圣水的时候依靠魔晶石,而自己,就是这个理论的实现者。   再想想,既然自己是光明神之一,那自己的任何魔法都应该是光明之力所转化来的,又何必什么融合过程呢?制作这样单一用途的圣水只需要含有光明之力的能量就可以了啊,那岂不是只需要自己单一的把水系魔法能量给凝结成水不就成了?   也懒得实验了,秦新觉得自己的魔法理论肯定符合这个世界的力量规则,于是将所有的自己和娜其娅制作出的圣水统统倒进了一个大木桶,又掺进数倍的自然水混合了起来。   好象香味是淡了点,不过能感觉到这水已经不是单纯的娜其娅制作的那种了,而且自己的精神力已经能够感应到这些圣水里所蕴涵的丰厚光明之力能量,这不正是自己的吗,好象娜其娅那份微薄的光明之力从一开始就不可能适用这样稀释的方法,难怪刚才那些村民说什么一瓶圣水要卖十几个银币那么贵。这下自己发了,没事情就学几种圣水的配方,然后自己做,发财!!!   一天的时间就这样过了,到了晚上,秦新提着几瓶稀释后的圣水来到娜其娅的家,两人紧张地先将原装圣水给生病的女孩服用了下去……   连续几天,秦新和娜其娅都让闻香而来的几个自告奋勇的患病村民和女孩分别服用稀释的圣水和原装圣水,以比较效果,结果大出意外,居然服用被秦新动了手脚的圣水的村民其身体健康的恢复速度大大快于服用娜其娅制作的圣水的女孩,对其中原因,娜其娅百思不得其解,最后只能把原因归结成稀释后的圣水更适合进行黑暗毒素的治疗,而原装圣水因为浓度过大,病人吸收不了……   狂晕,居然这个理论!这个娜其娅真是天真得可爱!   一时间,原本对瘟疫已经失去信心的平原百姓这下都疯了,从四面八方都纷纷涌向娜其娅和秦新停留的小镇,领取免费提供的治疗药水,为了防止有人趁机假拌病人垄断圣水供应,秦新和娜其娅请了几个病愈后热心的村民带着告示赶往临近的村镇宣布这个消息,一时间百姓欢呼不已,纷纷把娜其娅当成了光明的天使下凡,对秦新也是崇拜有加。   哎呀,要是一瓶卖一个铜板,自己每天晚上都做它个万八千瓶的可就发财了,再请几个雇工,来个流水作业,嘿嘿,当这个世界的首富简直是手到擒来……打你个小王八羔子,居然想发国难财?啪地一下就给了自己一个耳光,疼的眼泪都快出来了,自己都对自己刚才的想法感到羞耻啊,不过,打自己太痛了……   和雯娜取得了联系,娜其娅得到了送来的水晶石,按照自己的猜测,好不担心地将圣水尽量稀释,以充分保证供应,而秦新,每天就在晚上偷偷地将自己制作的部分给添加进水中,要知道,就算是自己做出来稀释了的圣水,也比娜其娅做得效果好上数倍。   看着渐渐气色红润的村民,娜其娅乐在心头,对秦新也感激有加,不过,令这个端庄温柔的女祭司依然郁闷的是,她指派出的几个村民前往萨西尼亚以游说解除平原地区封锁的求情都被萨西尼亚的官员给拒绝了,理由是她的治疗效果不明,需要时间验证,况且很多人根本就不相信就凭她一人可以治疗整个平原数以十万计的人口,如果不是想入非非就是想捣乱,所以那些贵族和官员根本就不听。   “这些混蛋,难道要我们困死在这儿吗?这些剩下的人虽然脱离的毒病,可以生活怎么办,怎么过日子?还有,投毒的人还没下落,这样让我们孤军作战,怎么发现源头啊?”   秦新和娜其娅坐在河边,烦闷地讨论着这个话题。   “秦……姐姐想让你去一趟萨西尼亚……我知道,这对你的年纪来说责任太大了,毕竟那些都是官场上的老滑头了,再说,现在好象连雯娜都不相信我可以控制瘟疫,她的信你也看了,她说我是不是疯了,我想你去亲自和她说,首先说服雯娜,然后再和那些官员商量,至少允许这里的人们可以去萨西尼亚换取他们生活的必需品,如果不行,可能就需要你带回这些东西了,等时间长了,他们也就知道了。”   娜其娅静静地说着,眼睛忧郁地盯着月光下波光粼粼的河水。   “娜其娅姐……我走了,你一个人……”   秦新努了怒嘴,虽然也很关心现在的状况,不过说实话,心里停不愿意这样的,好希望天天都能够和这个温柔的姐姐一起在河边聊一些天真的笑话。   “我没事的,你没出现以前我还不是在这儿呆了几个月了?除非你一去不回来了……”   这下可把秦新着急死了,指天对地地说道:“什么嘛,娜其娅姐,要走我早走了,再说他们还在封锁,能让我离开吗?放心吧!我一定完成任务,请等我回来!”   拿起武器,潇洒地一甩披风,迎着月色朝自己的居处走去,身后是一道特殊的感激目光相送,其中,似乎还有另一种味道,这点,娜其娅自己都不明白,这个男孩的背影似乎给自己的心撩拨起另一丝激荡…… 第三部暗涌 第三章 暗动   一间宽阔的房间,到处都是金色和黑色的线条和装饰物,就连地毯,都是黑色主色勾勒着金线,或许这样的气氛未必是压抑,但巨大的落地窗户连边立着两尊古怪而瘦上的野兽雕像,就不得不让人感到诡异了。   房间中央是一张宽大而长长的桌案,其后正坐着一位身穿长袍的、头罩盖住大部分容貌的男子,身后是十分夸张而华丽的袍尾,一身同样的黑色,同样的金色装饰线条。   桌案前曲膝半跪着两个人,一男一女,男年纪似乎小得有点夸张,身材瘦弱,可偏偏一身黑的发亮的全身铠,精雕细作、式样精美,胸甲、腰带上镶嵌着无数精光四射的宝石,排列成细致的图案,低埋的头上是银色的曲卷短发,一具同样精美的亮黑色头盔礼貌地捧在腰侧,铠甲大小制作得十分得体,让这个少年显得英气勃发。   而女的装束就完全和这个房间有点不协调了,几乎是大红色宽大长裙,没有一丝多余的颜色和装饰物,一头黑色长发打着桀骜不逊的小卷,极富弹性地披散在双肩,看年龄,也顶多二十出头。   房间中三人的姿态就好象一位高贵的长官在接待部下的工作汇报。   “拉茹尔……你说的当真?”   长袍男子缓缓地吐出一句话,然后死勾勾地盯住那位红裙的女子,似乎对方刚才的汇报出乎自己的意料。   还没等叫拉茹尔的红裙女子回答,长袍男子再转过头,对着一旁同样恭敬地半跪着的黑甲少年投去疑惑的目光。   少年此时正好抬起了头,一张还带着稚气的圆脸迎上了面前上司的询问目光,似乎早有心理准备一样微微一笑,无言地证实了同伴的汇报。   “既然戈莱亚也认为如此,本神使就姑且记录下来,再汇报领袖……不过……之前的行动指令依然有效,你们的任务依然是继续追查那些已经复苏的光明神使,那个被你们怀疑的人现在已经失去下落,你们必须巡查到底,不能遗漏任何细节,如果真如你们猜测那样……领袖会再派人来支援的,而且身份和你们一样,都是教会的高级骑将。”   听到这句话,女的似乎很满意,而一边的少年则换上一副有所不屑的表情,尚浅的年龄暴露出少年应有的自负和不满。   “尊敬的黑暗神使洛菲阁下,您的指示就是我们黑暗骑将的无上荣耀,不过,属下斗胆说一句,如今领袖公务繁忙,身边需要很多人辅佐,此等小事就不麻烦领袖分心,属下以为,那个女子必定是另一个复苏的光明神使,不过具体身份还未确定,但属下可以保证一定追查到底,而且一旦确定就格杀勿论!”   “哦?难得戈莱亚如此忠勇,不愧是我黑暗教会中兴之将啊!不过……此事非同小可,平白多了个人被怀疑为光明神使,而且没在我们记录之中,这对领袖的计划可能会有影响……”   被称为黑暗神使,也就是黑暗诸神代言人之一洛菲为难地将身体向后靠在椅子上,抬着头望着天花板。   “尊敬洛菲阁下……我同意戈莱亚黑骑将的意见,本来我们是暗计划的安排去拦截那个被确定为光明神使的伦贝斯,不过却发现了那个好象被伦贝斯所保护的少女,从她身上我们察觉到比伦贝斯更令人震惊的光明之力,所以就临时改变了行动,进行了跟踪,而且在那天晚上伏击了他们,不过可惜的是,除了解决掉几个杂兵外,两个关键人物都逃脱了,这对属下来说是个耻辱,为了维护大人在黑暗教会的声誉,做属下的必要将此事完美解决……”   红裙的拉茹尔再说到“声誉”的时候,将语气刻意地提高了一点,然后笑眯眯地看着面前若有所思的洛菲黑暗神使。   是啊……黑暗教会目前已经召集过来的复苏黑暗神使如今已经达到四人,自己不过是其中之一,随着时间推移,因复苏而投奔黑暗教会的黑暗神使将会越来越多,甚至今后还包括以真神之躯降临教会的几位黑神,都会在地位上超过自己,如果自己不趁机会在教会里积累功勋和声望,以后是很难保证权利的,想到着,洛菲微笑着点了点头,表示将对上面隐瞒部下的发现,只依靠自己的直属部下来解决事情。   “这样吧……本神使不知道你们今天说的事情,所以也就无法向领袖提出申请支援的无理要求,希望你们能克服困难,维护黑暗教会的利益,如果事态有所勉强,我再向领袖汇报,我的话你们明白了吗?”   “多谢阁下成全,属下一定克尽职守,不辱没黑暗骑将的头衔!”   “恩,你们先下去吧,我要向大神萨米尔祷告了……”   对部下的态度很满意,洛菲起身走进了一扇门……   戈莱亚似笑非笑地看了看一旁为自己说话的拉茹尔,露出十分得意的表情。   “笑什么……你这个滑头,自己又要单独行动了?你啊,那天那么着急,非要动手,要是我,肯定是继续跟踪下去,反正只要他们继续在野外,就逃不出我们的手掌心,你偏要在他们离城不远就出动黑暗魔兽,这好了,还得我来掩饰说明一下……”   刚才还镇定自如的拉茹亚现在明显是对同伴不满,不过语气就好象在责怪一位小弟弟一样,丝毫没有兴师问罪的样子。   “我就知道拉茹尔姐对我最好了,呵呵,那天你装扮的老妇人还真像,哈哈,你说我装的乞丐像吗?”   “你这个笨蛋!居然在那个时候暴露了自己的身份,天气热也用不了把衣服敞得那么开吧,结果让那些杂碎发现,要不是刚好被光明神使自以为是地阻拦住了,我看你怎么办。”   “怕什么?难道我这黑暗骑将只是叫着好玩的?别忘了,我可是黑暗教会最有前途、最年轻、最厉害的骑将啊!”   “你啊……就知道吹牛,也没看你怎么表现过,之前真不知道你还是黑暗骑将,也不知道是不是那些教会长老搞错了,居然把你给提升起来……”   拉茹尔一听这个同伴又在海吹了,一脸的无可奈何,这个表情可把戈莱亚气得不得了。   “喂!大姐,你是黑暗骑将就了不起了?难道就不允许我也是啊?再怎么说我也是通过了长老会的考核的,有没有能力那些长老会不知道?虽然我才十四岁,可我已经在黑暗教会呆了八年了!”   “行了行了……我知道啦,看看你,一说就来气,这次可别出差错了,再出点什么意外,估计连领袖都要过问了,那个黑暗神的代言人可不是什么好主,他不过是黑冥神的十二个黑暗冥神将之一,何况还有什么黑死神、黑邪神的代言人等等,以后还不知道有多少黑暗神代言人出来,就他还真不可能保住我们,这点你可别开玩笑了!”   说完,拉茹尔露出一副焦虑的神色,似乎这个黑暗教会不光是给普通百姓带来压力,就连作为高级教会成员的自己,也会感到疲惫。   “知道了……大不了以后我行动前都给你说一声……”   “滑头,如果你真这样,我还这样操心……”   “也不知道文德里克分部那边干得怎么样了,听说他们也发现了一个光明神使复苏,而且已经想办法将目标吸引到了文德里克……”   “你是说凡提斯他们?估计干不出什么好事情,我早知道他的为人……是不是又是什么下毒什么的,他啊,在教会里面就是最擅长使毒的家伙,好象离开了毒他就什么都做不了一样……”   “嘿嘿,拉茹尔姐你不也一样,就喜欢装扮成老太太,是不是很想变老啊……”   “你这个死鬼,居然敢这样对你长辈说话?”   “搞错没有?我们可是同辈的啊!”   “去死吧!”   两人离开房间,一路上就这样一来一往地半斗着嘴交谈着事情,周围是幽深的丛林包围着一座豪华的别墅庄园、一座隐藏某个森林深处的庄园。   一大早,娜其娅就将一个小包裹送到了秦新的房间,当着对方的面,将包裹里一件件事物都点给对方。   “这是十个银币……两百个铜币……省着点,我就那么多了……这是给雯娜姐的信……这是给城守大人的信……这是圣水样品……这是我的物资需求清单……这是给你路上准备的药包,记得吃……这是我前段时间做的水果干,很好吃的……这是一个神圣魔法卷轴,可以临时为你治疗一些小伤痛……这是……”   一连串的“这是”一听就头大,怎么这个娜其娅越来越婆婆妈妈了?好象很多东西都是给我准备的,我又不是去旅游,要那么多零食干什么啊?   “怎么?不满意?是不是我遗漏了什么?”   娜其娅看到秦新紧皱着眉头,脸上似乎都要苦出水来,以为自己遗忘了什么而让对方难受,赶紧焦急地询问起来。   哎呀,还不够?我看已经够多了,女人也真是的……   想归想,话可得说好点,“不是不是!已经很齐备了,我的意思是……可不可以少带几样啊?比如说这些吃的?我是说我一路上不用吃这些……”   娜其娅一楞,尴尬地停住了正在整理东西双手,用一种难堪地语气说道:“你……是不是不喜欢……吃这些啊……要不你说说,我再去准备,给我一天时间,明天你再出发……”   妈妈哦……   “不……不是,我……喜欢……这些,不过吃太多上瘾了我怕半路上会再回来找你要,到时候就耽误事情了……”   “哦……那就好,那……你一定小心,如果不行就回来,我们再想办法,最多不过我们在这儿呆几个月,让他们看看结果就行了,至于这里百姓的生活问题,我想也没什么大问题会发生……”   到现在,娜其娅都不知道自己说的是不是真心话,矛盾,矛盾的心态从昨天晚上开始就始终缠绕着自己无法入睡,自己似乎很希望能和眼前这个少年一起尽可能多地呆在一起,感受对方身上那种神秘而亲切的气质。   这个小妮子,昨天还忧心忡忡地为老百姓叹息,怎么今天就……哎呀,她别是……看上我了吧?   赶紧收拾好包袱,几乎是连滚带爬地顺着萨森河道朝南方跑去,只留下一个孤独的女子在身后呆立……   可能是前段时间秦新跟着娜其娅抛头露面的次数太多了,几乎一路上都有不少平原的百姓在和自己打招呼,他那一身土黄色的战士皮甲如今已经是一个招牌了,看见的人都会喊上一句“尊敬的大人”,这让秦新得意得很,尤其是当某个无知的村民用“尊敬的骑士大人”称呼自己的时候,那份虚荣感更是无以复加地将身体填充得满满的,真的很喜欢这个称号,嘿嘿。   可以用风光来形容秦新这几天的路途,娜其娅为自己准备的钱物几乎都没怎么消耗,一路上都有热心而感激的百姓为自己准备吃喝,当听说他是为了解除封锁而前往萨西尼亚,甚至部分没有离开平原的青年都自告奋勇地愿意陪伴秦新一起护驾前往,当然,这个要求秦新是坚决反对,要知道,自己可是女身啊,一个不小心,被发现了,可就麻烦大了……   就算是秦新一再声明自己只是打个前哨,但还是有不少百姓尾随在秦新的后面一段路程,这让秦新花了不少心思来安排自己的沿路休息方案,不过还是有很多方便的地方,比如一旦错过村落,晚上不得不在野外升起篝火准备露营的时候,就会有几个人从后面赶上来,为自己送上一堆的食物,甚至还包括新鲜的河鲜和禽蛋,看来那些人还真花了心思来报答自己啊!   沿着平坦的萨森河岸,四天后秦新已经望见了南方地平线上一座规模很大的城市,一座坐落在连绵群山山脚和萨森河之间的绿色平原上的城市——萨西尼亚。不过,在离城市还有大半天的距离上就无法再前进了,因为面前一是道连绵东西望不到尽头的长长的木制栅栏,高高的起码有四五米,每搁几十米还搭建了一个简易岗台,上面站着全副武装的士兵,而栅栏背后则是一队队来回巡逻的步兵,甚至还有骑兵队在东西交错奔跑,个个如临大敌。   正对道路的栅栏开了一个宽大的门,密集的军队驻扎在周围方圆几里的范围,似乎一有什么变化,这些军队就可以马上投入战斗,不过,好象这次战斗的对象不应该是本国的国民吧?   紧张地换了口气,秦新忐忑不安地走向大门,视线中,大门外、栅栏北侧一边已经站满了老老少少,都是平原上被封锁的百姓,而栅栏另一边,惧怕瘟疫的士兵们个个都远离栅栏,只是把长枪平端着,以达到威慑的目的。   喧闹、哭泣、哀叹,封锁线北侧的人群里发出一阵阵声响,而另一边则是一片沉默,偶尔有几个军官模样的人还要骂上几句,其内容大都不过是什么威胁人们不要企图闯关,否则格杀勿论等等。   一看到秦新从北边走来,几个见过秦新的百姓开始欢呼起来。   “大人来了!”“这下有希望了!”   兴奋陆续在人群里蔓延,然后就是无数的人开始包围在秦新的身边,到最后,秦新几乎是被人群给推挤着送到大门前,眼前几张是铁青着脸、紧握武器的军官。   尴尬地回头对着百姓扬了扬手,再次在人群里引起哄动,然后红着脸从包裹里掏出一张纸卷,手微微颤抖着递了过去……   “你这是干什么?想过去?没有城守大人的允许,任何平原上的人都不准进入封锁线半步!”   几乎是大喝着说着,可秦新就没什么心理准备了,还以为对方会首先询问自己的来路,本来就被对方的阵仗给压得喘不过几口气,再这样暴喝一下,秦新手一颤,先是信飘落而下,接着长剑也当啷一声掉了下去,这个动作引起一些士兵的讥笑,尤其是前面那个大喝一声的军官,更是满脸鄙视。   这下不得了了,看到心目中的偶像加救星被人吓到了,好多百姓开始骂起来,吓得封锁线后面的士兵赶紧排成几排战斗队形走了过来,生怕这些瘟疫感染者要冲过来,不过,从表情上看,这些士兵心里更矛盾,真是阻拦不是,不阻拦也不是。   “大人,我是光明教会派驻平原瘟疫感染区援助队生命祭司娜其娅的信使,奉祭司大人的差遣,前往萨西尼亚进行援助申请的,那个,就是过关文书,您看是否合法?”   忍耐……必须忍耐……   “这个……这可不行吧,现在城守大人又下了严令,不允许任何封锁线内的人进入萨西尼亚,万一把瘟疫带进去,我可担当不起这个责任……”   对方一听自己的来路,马上语气和缓了许多,不过态度依然强硬。   “您是担心这些老百姓吧?这您就放心,就我一个人进去,我可以号召大家先回家等消息,其实你也看见了,大家都只是希望能从萨西尼亚换取生活必需品,如果这样下去,大家不是被瘟疫害死都会因为生活无计而困死。”   “这个……可能我也做不了主吧?”   还是脸有难色,好象有什么话一直不好说出来。   恩……好象知道他想说什么。回头摇摇了手,示意大家都暂时别僵持在这里,然后转身礼貌地对着军官笑了笑,说道:“您是担心我也是瘟疫携带者吧?不知道贵军驻地是否有萨西尼亚的医生?请他们先来观察我一下吧,就当是为了保险起见,其实我也不愿意为难大人您,不过光明教会这次可也是为了贵国着想啊……”   看来光明教会这几个字确实厉害,军官被一而再、再而三的提醒下,终于勉强点了点头,示意一个部下从军营里唤来几个长袍老者,隔着栅栏看了半天,个个都点头表示秦新并没有感染瘟疫的现象,军官这才把秦新给放进了封锁线,一时间封锁线外的人们又是一阵欢呼。   不过郁闷的是,被允许进入军营的秦新依然被人看管在一个独立的营帐里,理由就是还需要观察几天,并且要等萨西尼亚的消息回来了,才能正式放秦新进城。   我的天啊,又是几天,而且这周围都是大男人,我这个娇滴滴的女神在一群大男人的军营里居住难免会暴露出马脚,到时候……呜~~~我可就麻烦了!   “那……请一定要好好看管我,别让人进来,万一我真的有瘟疫,可就不好了,您说是不是啊?”   对方的脸色一下又变了,糟了,好象吓过头了,赶紧补充:“我的意思是为了不让您为难,我自愿独自接受看管,保证决不私自偷入萨西尼亚,至于生活问题,我带有食物,只是临时需要出营帐取水,我想这个要求不过分吧?”   军官终于放心了,看来这个光明教会的信使还真客气,不像自己以前遇见的一些,完全就是一副天王老子都不在眼里的样子,而且对方的神态看起来就好象对自己有什么特殊吸引力一样,根本无法严厉回绝对方的任何要求。   在得到了肯定的保证后,秦新这才安心地在军营的某个角落里居住了下来,等着萨西尼亚的进城通知,顺便,也有些事情需要处理一下了,因为……她的月经又来了……   一间封闭的房间,几乎没有一丝光线能够照射进来,可这并不是黑暗的世界,房间的正中是一个小支架,上面支撑着一颗正散发着暗红光芒的硕大水晶球,猩红而昏暗的光芒将小小的房间照射得异常压抑,而房间里只有一人,黑暗冥神代言人之一的洛菲正在沉思,全身心地浸泡在黑暗力量的浪潮之中。   “咚咚!”   轻微的敲门声将洛菲从幻觉中惊醒,不由得恼怒地皱紧了眉头。“谁这么大胆,居然敢打扰本神使和大神的沟通?”   “神使大人,文德里克分部有人来了,说要亲自见您,有要事禀报!”门外是一个恭敬的声音,原来是庄园的仆人来报告消息。   洛菲这下更奇怪了,怎么教会的文德里克分部的人会来月之森林分部?这不是开玩笑吗?要知道,文德里克分部的负责人是教会里首先复苏的四位黑暗神使之一、同为十二黑暗冥神将的尤里特,虽然管辖的范围和人员分派量还达不到月之森分部的三分之一,不过这此好象对方正在进行一场很重要的行动,其重要性将不亚于月之森分部的追杀光明神代言人的任务,可他们为什么会在这个时候找到自己来汇报工作?难道那边出事了?   回到大厅,一眼就看见一个矮胖的男子正恭敬地跪在桌前,短粗的身体因跪姿而显得脂肪堆积分量太大,就如同一堆在案板上挤压团的肉块,是那么油腻而恶心。   先是皱了皱眉,继而开心不已,看起来月之森林分部所分配的人就是比其他分部要好得多,先不说能力,就看形象也好多了,拉茹尔是黑暗教会里的唯一女骑将,而戈莱亚则是年纪最小而实力最强的骑将,另几个也是成名已久的得力干将,相比之下,眼前这个肥团一下就让自己有了高人一等的感觉,有这样一个部下的主人能有什么值得夸耀的呢?   “小人文德里克分部黑暗骑将凡提斯向尊敬的洛菲神使大人问安,并代表尤里特大人向阁下致以衷心地祝贺,祝贺大人又寻找到一位光明神使的下落……”   洛菲一听见后半句话,脑袋里哄地一下就炸成一团麻花,他怎么知道戈莱亚和拉茹尔又发现了新的怀疑一对象,而且从对方的语气中能感受到一丝挖苦和揭发的意思。   “你什么意思?难道尤里特大人平时就是这样教导你们说话的?”   看来对方来者不善啊,听起来是来汇报工作,看样子必有所图,不然也不会用一个自己将要刻意对上面隐瞒的事情来敲门,只好先用身份压压对方的气焰。   “小人不敢,尤里特大人只是让小人告诉大人,平白遗漏一个光明神使的记录工作和追杀失败也没什么,最多不过耽误点时间,而且私下解决这些事情要省力的多,只要大人的部下用心,必定会为大人争光的……”   “够了!你不用说这些,我只想知道,尤里特让你来这告诉我这些是什么目的?难道他不想趁机会用这个到领袖那里去讨赏?”   “这个小人可就不知道了,小的只是想像拉茹尔那样机灵的女人也会犯错误?我想无论原因如何,肯定是和大人您没关系,都是我们这些做下人的办事不力啊!”   这简直就是威胁,可为什么远在千里的文德里克分部的人会知道自己这边出了纰漏?还派人来专门奚落自己一翻?难道……   想到这儿,洛菲镇静了下来,露出微笑,也用一种轻蔑的语气说道:“行了!全教会都知道有个凡提斯除了会用毒,而且说话也很毒辣,你就明说了吧,是不是尤里特那里出了问题,不好向领袖交代,所以让你来这儿找帮手来了?既然大家都是一家人,何必先找对方的毛病呢?”   这回轮到凡提斯诧异了,刚才还占了上风的自己突然之间发现对方短暂的慌乱之后居然完全了解自己的来意,顿时觉得惶恐许多,不过一向机灵油滑的自己也不是吃素的,马上换了个更加恭敬的语气,比刚才的话少了许多挖苦成分。   “哎呀,大人真是洞察千机啊!小人这次来,确实是尤里特大人有所交代,他说只要小人如此说话,大人必定为鼎立帮助,领袖那里也好彼此交代……”   他妈的,这个混蛋尤里特,居然给我来这套!不知道他用什么方法知道我这里行动失败了?哦……对了,黑暗魔兽……肯定是的,那家伙肯定是从黑暗魔兽的渠道了解到了,这个戈莱亚,真是人小办事不牢,居然没把那些下属的黑暗魔兽控制好,让同样精通黑暗生物沟通的尤里特抓住了把柄。   “说吧,是不是他也把事情搞砸了?所以想和我合作,彼此把一些漏子补上?”   “大人英明!尤里特大人也是这样说的,他说领袖日理万机,对这些小事不应该操心,我们这些做属下的就应该完全分忧才是……”   “还是那么多废话,你快说吧,我可没那些耐性!”   洛菲对眼前这个肥胖家伙简直快忍受不了了,对尤里特的反感更是因为此人而更上一层楼。   “是是是……大人,事情是这样的……”   …………   “这样啊……难得尤里特大人一片真心啊,本神使也深为感慨啊,你回去禀报你家大人,我会派人去萨西尼亚支援你们的,不过吗……那个被你们新发现的光明神使始终应该由我们月之森林分部来处理,这毕竟是领袖给我们的任务,希望尤里特大人能够谅解……”   “没问题!没问题!这本来就是我到这里的目的之一,能够协助月之森林分部铲除那些自以为是的光明神使本就是我们文德里克分部的份内之事,也希望大人能尽快帮助我们解决掉此人,好完成领袖交代的任务!”   洛菲不再说话,一个眼神使唤下仆人送走了凡提斯,独自一人又回到小房间,这次他没有单纯的冥思了,而是酝酿起一个庞大的计划,一个有可能让自己名垂黑暗教会的伟大计划,而在这个计划里,同为黑暗神使的尤里特却不得不成为配角而有求于自己,谁叫自己的实力是目前四个分部里最强大的呢?对于只讲结果的最高领袖来说,一旦这个计划能够实施成功,就算自己以后被人发现是私自行动而且刻意隐瞒,都不会受到惩罚,反而在领袖眼里这将是自己独特能力的表现。   “这个世界最大的混乱之幕……就由我洛菲来揭开吧!” 第三部暗涌 第四章 萨西尼亚之乱流(一)   在等待萨西尼亚的正式进城通知前,秦新独自将自己封闭在营帐里,由于瘟疫的风波,几乎没有士兵敢于接近这个帐篷,反而对自己的真实身份有着很好的隐瞒作用,再加上自己现在的身份是“光明教会驻萨西尼亚援救队特别信使”,所以在住宿条件的配备上格外的好,除了行动很受限制外,帐篷内部的生活设施提供得很充足,而军营的军官还专门为自己开辟了一条独立的取水通道,连水源都来自另行挖掘的水井,看来这里的士兵比平原上的人还怕瘟疫。   终于可以把穿了一个月没敢离身的皮甲给卸下,闻闻这皮甲内部,简直就是恶心,都不知道自己怎么熬过来了,为了防止那个娜其娅随时可能的闯入,自己可是连半夜都要睁着眼睛睡,现在可以放开身心地在营帐里洗个痛快澡了。   换了身宽大的衣服以掩饰身材,秦新提着水桶沿着临时用木栅栏做隔离的小道去提水,一边走,一边好奇地注视着远处一大片用白色围帐圈围的地方,似乎里面堆放着数量很大而且很重要的物资,只见一个小队的文德里克士兵正全副武装地守在围帐的出入口,而一串串搬运民夫正络绎不绝地抗着一包包沉重的大麻袋或是推着一个个大木桶往围帐里运。   哇……看架势好象是军队的补给吧,不过,这个军营怎么看都不过千把号人,如果是补给的话,那个围帐里起码可以提供上万人的消耗,难道他们真打算长期在这里驻扎,那样可就惨了,总不会是囤积作战器材进行武力灭绝吧?好象在自己那个时代,在中世纪欧洲,如果有那么个城市发生瘟疫,通常统治者都采用封锁加焚毁加武力灭绝的方式来处理……   “什么人?看什么看!”   越想越害怕,也越想越好奇,秦新忍不住走到通道尽可能靠近围帐的地方,伸长了脑袋望里张望,谁知道被一个放哨的士兵给喝住了。   “呵呵,这位小哥,我是从平原那边来萨西尼亚送信的……”   “啊……你……你……快退回去!”   话还没说完,那个刚还在发威的士兵一下就缩了回去,惊恐地上下打量着秦新,好象生怕对方一口气就把瘟疫给传给了自己,说话的语气软了很多,还带着颤音。   “别怕啊,我没瘟疫,你们这儿的医生可都证实了的,要不我跨出这通道给你仔细看看?”   “别……别,有什么事情你站在那里说就行了!”   嘿嘿,这下好了,看来我问什么他就得答什么了。   “请问那里是不是在运输储备军事物资啊?你们是不是打算长期在这里驻扎啊?”   “长期?谁喜欢这个地方啊……把我们从大老远的王都调来,老婆孩子都几个月没见了……”   哦?好象他们并不是萨西尼亚当地的军队。   “这也是啊,平原里面的瘟疫都已经控制住了,难道你们一点都不相信?”   “嗨……城里的大官们天天都在说瘟疫越来越厉害,可封锁线那边的人个个又说瘟疫都好了……你叫我们相信谁啊?”   “什么?城里的人说平原的瘟疫越来越厉害?他们怎么知道啊?难道他们派人去过?”   真奇怪,这些老爷难道真希望平原的人都死绝啊?要知道,从初夏开始的瘟疫已经让平原的农产品生产受到严重破坏,如今已经进入秋天,大量青年劳力翻山越岭的逃亡,使本来还是粮食产地的平原因为大部分田地劳作停止反而陷入了缺乏过冬食物的危机,还有大量其他急需的物资产品都得不到提供。   “他们敢去?哼哼……”   士兵的脸上露出鄙夷的神色。   “这些补给都是提供给你们的?”   “这个……我可不敢说……你还是别问了……”   士兵突然警惕起来,一脸怀疑地看着秦新。奇怪……看来再问下去会让自己引起人注意的。   双手交叉放在胸前,然后微微点头鞠躬,秦新礼貌地行了个从娜其娅那里学来的光明教会告别礼,然后继续完成自己的打水工作。   解出束缚的身体浸泡在清凉的水中,秦新忍不住打了个冷战,感觉舒服极了,感觉自己细嫩的肌肤在冷水的刺激下收缩着毛孔,搓揉着自己的大腿,驱赶着数日奔波来的肌肉疲劳。   咦……乖乖哦,好象发现自己这几个月又长高了一点,身体也有了些许变化……这女神身体的青春期发育可真是厉害啊。   洗完澡,秦新坐在桌案的镜子前输理着长发,滴水的发丝散发着自然的香味,这个气味就好象是天生的,清淡而幽柔,柔柔地钻进鼻腔,抚弄着自己的嗅觉神经。看看脸,虽然稚气未脱,不过出浴之后比起之前更显得娇媚,心动之下多看了几下,自己都不好意思了,镜中的少女也露出羞涩的红晕,哪还有半点假小子的痕迹,那个满脸风尘的少年在水精灵的簇拥包围之后已经又变化为一位娇嫩的少女。   胆怯的感觉突然又涌上心头,秦新慌张地把镜子面朝下啪地一声放下,然后紧张地回头看看早被自己系得严严实实的营帐门帘。   少女的自我身体感触几乎在一瞬间将秦新拉回了蒂娜的位置,离开了一身铠甲的蒂娜终于发现自己在这个环境里还是那么脆弱和孤单,那寄予一身男装所带来的安全感在此时荡然无存……   不行……我是秦新……我是男人啊,我的铠甲呢?我的剑呢?   赶紧缩回床上,重新将那一身已经有味道的男装用最快的速度穿上,然后紧紧地抱着武器,心里不停地给自己打气。   真是可笑啊,是不是自己在潜意识里已经认同了自己的女人身份?这套男装只是在安慰自己的从前记忆还是在自欺欺人地试图挽留那曾经豪迈过二十多年的男性生活?假如这重生的生命可以选择放弃包括记忆在类的以前一切,自己会接受吗?那个时候自己还是自己吗?   越想越苦恼,脑子里一片乱麻,觉得体内的精神力似乎在躁动,秦新赶紧收敛了心神,闭上眼睛开始冥思静坐,安抚着体内这股汹涌不安的强大力量。   在颈上的隐者项链的掩护下,秦新运起很久没有施展的精神力探视,开始对整个军营范围进行分析。   轻微而贫弱的精神力波动占了大部分,这是那些普通士兵,稍有那么些如心电图上跃起的波峰蹦跳在意识感应中,这些淡淡的魔法气息来自军营里极少部分会初级魔法的人,惟独有那么一个精神力波动很特别,力道上感觉很薄,但是波动十分平稳,完全不是那种初接触魔法后不受控制的魔法气息流窜,更像是一位掩藏了本来实力的高深魔法师,这股波动来自遥远的南方,似乎根本就不在军营这方圆几里……   这是谁?可以散发自身的精神力波动到如此远的地方?还是自己又有了进步,可以感应更加遥远的地方?   不过,刚才那股力量似乎和自己有着某种相似,应该是属于光明力量的范围……哦,对了,好象光明教会这次派来的另一位生命女祭司雯娜就在城里……难道是她?不会吧,和娜其娅同一等级的人怎么会有如此强大的力量?或许是其他人吧,这个萨西尼亚也算个大城市,有那么一个高级魔法师在城里也不算什么吧?   既然感应到了这些,秦新也就收回了精神力探视,以免暴露自己。睁开眼睛,发现天已经黑了。   简单地吃过晚饭后,秦新又把自己的注意力放在了那片被围帐包围的区域,看着周围灯火通明,而围帐里却连一个火把都没有,但是运输物资进出的人还是那么多,就不得不让人更加好奇,总要想个办法了解一下吧。   熄灭了帐篷里的灯火,装出一副已经入睡的样子,然后秦新换上了一身轻便的紧身布衣,虽然这不可避免地显露出身材,不过秦新相信这在半夜不太会引起注意,反而一身铠甲会有可能暴露自己这个信使的身份。   下半夜了,云层如同召唤般遮住了大半个月亮,整个军营里除了点点巡逻的火把外,现在连围帐外的都陷入了黑夜的宁静,除了时不时路过的一队巡逻士兵外,那片被自己关注的地方警戒力已经降到了最低点。   机会来了。秦新偷偷钻出营帐,摸到离营帐最近的距离,然后闭上眼睛,用精神力开始探视围帐里的环境特点,一幅黑底白线条的地形图开始在脑海里渐渐清晰,一个个黑白线条物体真实地反应着秦新周围的情况。   等这副魔法地形痕印在脑子里已经明朗清晰后,一段魔法传送咒语将偷窥者准确地送到了围帐里。   到处都是拥挤堆砌的大麻袋、木箱、木桶,一层一层、东一堆西一堆,简直就像是一个临时搭建的露天仓库,想来也奇怪,既然是军事物资,怎么会怎么凌乱地堆放呢。   借着微弱的月光,秦新在一堆堆物资前摸索着。   咦,好象这些大麻袋上面本来都缝着什么,结果被人扯去了,这个箱子也是,好象上面有也有字的,结果被人涂抹了,只留下某个文字字母的一小截笔画。   干脆钻进物资堆里,搜索着一切可能搜集到的残留字迹。好不容易,秦新才从十几个一摸一样的大木箱上残留的字母里凑出一段不是很完整的句子来:凯恩斯皇家内务……援文德里克萨西尼亚。   这些大木箱子装的是外国运来的物资?奇怪了,怎么东方的普洛林斯共和国会运东西到萨西尼亚的军营里?难道这些都是?   一不做、二不休,秦新又开始在其他物品包装上搜索线索……   结果大出秦新的意料,从某个因为大意并未扯掉布条的大麻袋上秦新发现更有趣的句子:普洛林斯农务院援送。   我的天啊,原来文德里克从一开始就同时接受了这两个彼此敌对的大国送来的援助物资,可以想象,如果让任何一方知道了小小的文德里克在接受敌对国家的物资,这对文德里克来说可是陷入了一个两头得罪的境地。可是……想想也不对,这不过是灾荒,别人送点东西也很正常啊,可为什么要对方在这儿呢?   又花了好一阵工夫,秦新把几种物资包装打开看了看,果不其然,普洛林斯共和国送来的大麻袋里装的是粮食,而来自凯恩斯帝国的大木箱子里则装着金属农具、衣物、药材等。和军队消耗的物资几乎没有多大联系,稍稍算了算,这个围帐里的物资足够供应平原上一个中等村庄整个冬天的生活需求。   妈妈的!别人都送了那么多东西过来,居然一直堆在这儿日晒雨淋,你们怕瘟疫都算了,难道把物资送到一个独立的地方让封锁线里的人自己来搬都那么困难吗?   也不对?既然是援助物资,为什么他们要把这些字迹都涂抹了呢?难道是……贪污?   正在怀疑,突然从围帐的出入口那里传来了一个巡逻士兵呼叫口令的声音,接着一个中年男声傲慢地回答后走进了围帐。   赶紧找了一个大麻袋间的缝隙躲了进去,注视着打着火把的两个高级军官站在一堆物资前说话。   两个军官看样子身份都不低,唯一的区别是一高一矮,高的那位铠甲似乎更加华丽点。   虽然对方刻意放低了声音,但是经过高级魔法修炼秦新还是完全能够听清对方的一字一句。   “丘普斯大人,这次从赖斯特远来此地驻扎,很是费心啊!”矮个子军官笑着说着。   “呵呵,哪里啊……还是杰特鲁大人辛苦啊,自我军驻扎此地,将军一直厚待在下,我军士兵衣食无忧,何来辛苦,只是时日太长,部下们偶有怨言,想此地为我国重要经济地区,护卫民安本是我军人职责,不过这瘟疫好象已经……”   “哈哈……将军多虑啊,达西斯城守大人让在下给将军和部下送来这些物资就是为了不让将士们担忧,只要将军继续执行陛下的封锁命令,一切自有城守大人应付,不知道将军阁下此地生活还缺点什么,这次城守大人特地送来的一批美酒已经入库了,都是普洛林斯产的高档葡萄酒,在下就陪将军阁下来看看。”   高个子军官赶紧摆了摆手,示意对方多此一举,连声道谢,不过矮个子军官依然走到一堆木桶前,左右看了看,似乎有意地打开某个木桶,然后得意地笑着,示意对方来看。   什么东西啊?酒有什么好看的,非要别人去验货才甘心,我倒要看看是什么好酒。秦新悄悄地挪动身体,移动到物资堆的高处,从上往下注视着被那个矮个子杰特鲁挡住大部分视线角度的木桶。   称为丘普斯的高个子军官走到木桶前,本来还谦虚微笑着的脸变地紧绷,继而脸部肌肉微微颤抖。   该死……挡住我的视线了,走开一点……对……就是你,走开一点点!   秦新注意到了火把照耀下那个丘普斯的表情,对那个木桶里的东西更加好奇,好不容易才看见丘普斯摸着下巴走到了一边思考去了,赶紧把目光投向了那个揭开盖的木桶。   ……妈妈啊……火把的照映下木桶里金灿灿的一片……好象都是金子啊!   杰特鲁从木桶里抓起一大把金币,又扬扬撒撒地丢回木桶,发出一阵如雨的金属碰撞声。四下蹦跳的钱币如同一个个小锤敲击在秦新的心头,简直是太……过瘾了,要是自己也能摸上一把就好了……   不对啊?怎么这些物资里面还混有这些?   “将军阁下,这些美酒应该可以消退这些士兵的怨言了吧?如果觉得分量不够,城守大人还可以送些来,对了,还有那些粮食、农具、衣服等等,都是城守大人献给阁下和那些远道辛苦的士兵的,希望大家同心协力,早日解除瘟疫……”   说到解除这两个字的时候,杰特鲁诡异地笑了笑,顺手盖上了木桶盖。   丘普斯本来已经变严肃的表情开始慢慢变化,到最后也露出微笑,和杰特鲁一起开心地笑了起来,说道:“多谢城守大人和杰特鲁大人对在下的厚爱,保护萨西尼亚不被瘟疫浸蚀本就是我的责任,至于时间长短以你们萨西尼亚说了算,你们说什么时候瘟疫结束就算什么时候结束,这些士兵我会好好安抚的,大人就不用操心了!”   “那就辛苦将军大人了,现在我们去喝上几杯?”   “哈哈……”   丘普斯喊了声来人,几个士兵从围帐外走了进来,然后丘普斯对着那个装“酒”的木桶一挥手,那几个部下就七手八脚地推拥着木桶而去。   妈的!这些人渣,那些钱肯定是国家拨来救济平原灾害的,居然被这些当地官员用来堵住首都来的人的嘴,其实瘟疫是否控制他们很清楚,但是只要一日警报不解除,就会有源源不断的援助从四面八方而来,而这些援助,根本就没有一丝一毫用在老百姓身上,全被这些当官的给瓜分了。   秦新心里那个气啊,恨不得一把火把这个场地给烧了,不过又想了想,这些东西本来就属于平原灾区的民众的,再怎么说自己也不能乱来,所以思考了一下就传回了围帐外,偷偷溜回营帐睡觉去了。   一个晚上秦新都在想怎么解决现在这些棘手的问题。他疑惑的是,难道文德里克国王除了派军队来萨西尼亚执行封锁任务外,就没有其他的官方观察员来吗?难道连援助物资的最终使用效果都不进行调查?还是根本就上下一气进行贪污挪用?还是那几个援助国家,难道连一个官方人员都不来核实这些物资的使用情况?   越想越心烦,一想到那些虽然脑子糊涂但是本性淳朴的“文德里克之心”平原的老百姓,秦新就郁闷加痛心,不过这一切似乎根本就在自己能力之外,如今自己连送信汇报情况的信心都没有了。   对了,好象事情还不是那么绝望,这光明教会的政治影响力在可拉达大陆可是很大的,那个雯娜如今不是在城里吗?如果让她知道这些事情,再反馈给圣鲁克斯的教皇,会不会达到某些震动效果呢?   对此,秦新只是抱一半的希望,因为,他担心现在连光明教会驻萨西尼亚的代表都被拉下水了。   萨西尼亚,城北军营。   封锁线两边的对峙事态越来越严重,甚至出现了原本在封锁线建立之前就离开平原的年轻人现在又强烈要求返回家园的事情,而且越来越多的病情痊愈的平原人开始在封锁线的大门集体示威,一方面抗议萨西尼亚官方,一方面尽可能地现身说法,以证明大规模的瘟疫确实受到了明显的控制。   更有甚者,从东西绵延上百里的封锁线上,每天都开始发生规模不等的冲击翻越栅栏行为,驻扎在封锁线一侧的文德里克王国军现在只能用疲于奔命来形容,虽然到目前为止还未出现一次成功的翻越行为,但是光是那些负责长途巡逻骑兵一天要换四次马匹的程度上看,要震慑平原上日趋严重的民怨根本就不可能,随时都有可能爆发民变!   还有个十分有趣的现象也出现了,从北边封锁线那边传来的小道消息随着军民对峙时的交谈变得越来越多,传播的内容也越来越富有传奇内容,关于秦新和娜其娅在当地神奇的瘟疫治疗方法在军营里不可避免地出现了,许多普通士兵甚至是低阶的士官都开始暗地里观察留意这些气色明显正常的所谓瘟疫携带者,私下还在一起讨论到底事情是怎么发展的,那些接触了萨西尼亚好处的中高级军官当然是万分恼怒,对下属这些行为自然是严厉呵斥,但是纸总是包不住火,某些小消息、尤其是关于援助物资大量地流落军营,且被高级军官私分的话题被下级士兵和军官闹得沸沸扬扬。   虽然秦新和娜其娅对瘟疫的治疗圣水进行了严格地管理和控制,但是还是有部分不可避免地被某些精明的人收集起来高价交易,当然,交易的对象肯定不是平原上这些随时都可以免费得到治疗的人,而是那些藏在萨西尼亚、整日惶恐不安的富人阶层。每天,封锁线的某处木栅栏边上都会出现一群来自萨西尼亚的居民在焦急地等待,这些衣者光鲜的人们在数个小时的无聊等待后就会看见一两个穿着贫寒但是态度傲慢的人提着一包圣水前来交易,然后以秦新和娜其娅一辈子都无法想象的价格获得那些被重新分装过的小瓶子。   军营里的士兵这几天对秦新的态度可以说是越来越恭敬,不少人每天都会抽时间,甚至是向军官提出各种各样的借口来秦新住的营帐附近溜达,趁机靠在隔离带上和秦新攀谈,这正好投秦新所好,这样他就可以很方便地了解军营里、甚至是萨西尼亚发生的任何事情。   “秦阁下,恕我冒昧,我知道像……您这样高贵的光明教会成员……是不可能骗人的……呃……”   面前是一位小军官,懒散地靠在木栏边,身上的铠甲明显穿得松垮垮的,连头盔都不知道丢在什么地方,长剑也随意地架在一边,如今正提着一瓶酒边喝边吐着酒气,秦新认得他,是负责专门照看(管制?)自己在军营生活的小头目,这几天不知道怎么了,老是神秘兮兮地围着自己聊天,谈话的内容大多是赞扬奉承的话,然后就是诉苦。   “分队长大人……好象您这次又喝多了吧?”   秦新确实不太适应这个大陆出产的酒在人的胃里转一圈后又反出身体的那股味道,侧着身体,紧皱着眉头说着,一边还偷偷地扇着鼻子边的空气,企图加速空气流通以驱散刺鼻的气味。   “我……可没喝多少……嘿嘿……这算什么……这样的酒想要多少……就有多少……其实……我们那有阁下您风光啊……那么有钱……”   小军官显然已经语无伦次了,被酒精浸润菲红的面部肌肉痉挛抽动着,露出奇怪的笑容,似乎早知道什么底细。   “您的意思是?”   “嗨……阁下……哎呀,去他妈的,还是叫你一声兄弟吧……这里谁不知道你是那边……”军官努着嘴,对着封锁线虚指了一下,“那里的瘟疫难道不是您和祭司大人治疗的吗……军营的弟兄们都知道……而且你这次来送信,肯定是要求萨西尼亚撤除封锁的,嘿嘿……不知道你这次从那里带了多少来啊……”   说完,小军官将喝了一半的酒瓶给扔了出去,然后用右手的大拇指和食指做了个圆圈的手势,猥亵地笑着。   “你的意思是……我带了很多钱?谁给你说的?”   秦新苦笑不得,现在自己身上有多少,自己还不清楚吗?   “嗨……怕什么,谁不知道你这次治疗瘟疫可是大大的发笔财啊……看看那些平原上的人……嘿嘿……真他妈的……老子都想进去了……”   “大人,可不可以说得明白点,在下确实不知道你的意思……”   秦新觉得问题越来越在自己的思考之外,到底这几天又发生了什么,会让这些军人发生这些奇妙的想法,而且态度也完全和以前不一样了。   小军官这下可不得了了,先是瞪着一双写满“我什么都知道”的眼神上下打量了一下秦新,然后干脆歪歪斜斜地一脚踩着木栏,居然当着秦新和周围几个站岗士兵的面翻进了隔离带,然后一把抓着秦新的小手,也不管对方是否舒服,摇摇晃晃地就朝秦新住的营帐走去。   干什么啊……拉得手痛……还要干什么?把被子给掀开干什么……喂……大哥,你脱衣服干什么啊……哎呀……不要啊!!!   狭小地帐篷里,一个喝得烂醉吐着酒气的军官将一个娇弱的少年一把推在床上,然后把床单扯开盖住对方,而自己则醉熏熏地脱着铠甲。   秦新全身发抖,虽然一身铠甲还没被对方脱掉,但是现在已经是一身鸡皮疙瘩加恐惧无力,什么魔法都被眼前这个酒气熏天的男人给吓得忘到了九霄云外,曾经记忆里某些小画面不停地闪现着……   我的妈妈哦,他不要是知道我是女身了,像要……好象这些人都几个月没回家了吧,这些男人……   终于,军官脱下了铠甲,穿着一身贴身便衣就扑了上去,一只强健的胳膊将秦新的按住,然后翻身用床单将两个人都捂在了里面…… 第三部暗涌 第五章 萨西尼亚之乱流(二)   “你要干什么……放开我!”   秦新被军官的大手死死地按住了脖子,只剩下四肢在被窝里乱甩乱瞪,急得恨不能多出一只手用刀宰了这个臭军官。   “嘘……兄弟,小声点……给你看个东西,嘿嘿……呃……”   小军官打了大大醉饱嗝,整个被窝里都弥漫着臭哄哄的酒气,然后用一种显然已经醉得失去正常嗓音的语气对着秦新说道。   莫名其妙……好象他不是要怎么样吧……   军官又嘿嘿一下,从贴身衣服内掏出了个小瓶子,然后神秘地揭开,用鼻子深深地嗅了嗅,做出一幅陶醉的样子。   怎么这气味那么熟悉啊……好象是……圣水?不过这瓶子不对啊,怎么容量小了这么多?   “兄弟……这个……你可认识吧,嘿嘿,这可是现在整个萨西尼亚最值钱的玩意儿了……”   小军官看出了秦新的差异,被酒精烧炙的脸庞越发猩红。   “你是怎么得到的?”   “哈哈,现在你也承认了吧?这是封锁线那边的平民卖到军营的,嘿嘿,真他妈的贵,老子用了七个金币才换了这小小一瓶……这可是老子半年的薪水啊!”   天哪……居然有人把这圣水重新分装后卖进了军营!?   秦新现在头比几个大,都不知道现在平原上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让娜其娅失去了圣水的有效控制。   “兄弟……知道我今天为什么到这里和你说话吗?”   郁闷,就是为了和我说这些就把人按上床?也用不了这样吧……吓我一跳!看样子这个人确实喝多了,才做出这些让人啼笑皆非的行为。   “你的意思是……”   “我就明说了吧!我知道这是你和那个女祭司大人做的圣水,你也肯定可以做,不如你做,我来卖,如何?”   军官说到最兴奋的地方,好象酒也醒了不少,盖住两人的床单不知道什么时候都被抛开了,小军官偷偷地下床跑到帐篷门前,望外张望了一下,然后回头神秘地说着。   真是……无聊,刚才还那么嚣张地把我拉进来,现在还谨慎个屁啊!   “你凭什么说是我会做,我只是个信使,这圣水完全是娜其娅大人独自制作的。”   秦新微笑着说道,一边赶紧从床上起身,偷偷从身后拔出了短剑,以防备意外。   “嘿嘿……您就别开玩笑了,现在谁不知道阁下是娜其娅的得力助手,这圣水的制作肯定少不了你一份,就算不是你完全制作的,你在里面也起了很重要的作用,再说了,你还能从祭司大人那里得到不少货吧?”   秦新这下算是明白了一半,原来大量的圣水已经通过非法渠道开始流落到萨西尼亚,这军营尚且如此,那城里呢?   “兄弟……你看我的提议?”   小军官露出焦急的神色,似乎生怕这大肥肉会飞出自己的嘴。   这下可难办了。像这样一个小军官居然敢明目张胆地拉拢自己这个目前的明星人物来谋私,难道他不怕事情败露?   “这对我有什么好处?”秦新想了想,说道。   “嘿嘿,你不知道吧?现在萨西尼亚城里面已经出现瘟疫了,哈哈,不过那些贵族老爷们好象不在乎,他们早开始大把大把地从北边走私圣水了?现在军营里的人都说很多货都是你派人带进来的,我看不如你分点点给我,也好让我沾点光啊。我可以和你二八分帐,当然了,你是大头!”   原来如此,这个军营的人已经不把这个当秘密了,居然自己几天之内成了家喻户晓的大走私贩,不过,这消息流传地也太离谱了吧?好象前几天自己的名声还停不错的嘛,怎么今天内容就变了呢?   “大人,请您出去,我再重申一遍,我不会制作圣水,而且这些流落到军营的圣水也不是我指派人偷运过来的!”   这下小军官傻眼了,酒也彻底醒,只见这个衣衫不整的男人沮丧着脸,提着铠甲和武器走出了帐篷,引来在营帐外看热闹的士兵一阵哄笑。   现在有个棘手的问题摆在秦新面前。从刚才那个小军官的谈话里面自己可以分析出一点内容,就是如今有人正拿着圣水流失的问题强加给自己一个罪名,把一个本来很崇高的行为给变成了发国难财,这显然是在和自己作对,但是对方的目的是什么呢,是单纯的嫉妒?其次,这造谣的不知道是个人还是集体行为,但无论结果如何,肯定是这圣水侵犯了他或他们的利益,那这利益点在那里呢?   更让秦新觉得有点糊涂的是,虽然这造谣的内容对自己个人来说是有点不公平,不过对解除平原的封锁可是很有利的,至少会动摇那些一直把平原瘟疫程度胡乱口头恶化的人的态度,这样说来,造谣的人应该是在帮自己咯?   不对,总觉得不对,好象事情只是开了个头,但是自己怎么都不知道接下来会怎么样发展,看来,自己必须尽快进入萨西尼亚和官方接触解释才是,不然,说不定哪天就算有人请,自己都不敢进去。   “光明教会信使秦阁下在吗?”   正在头痛中,一个高亢的声音从帐篷外传来,中气十足。   赶紧哦了一声,整理了一下身上衣装,钻出了帐篷。   原来是他……那天晚上看见的萨西尼亚来的高级军官,名叫杰特鲁的矮胖子军人。   和身材一样臃肿的铠甲包裹着一身赘肉,看似身份华贵但是庸俗无比的披风一直从身后拖在地上,小小的眼睛充满酒色后的疲态,肌肉松瘫的脸上尽是媚笑加猥亵。   这个男人……也算是某种程度的极品吧?秦新差点被自己这个想法引笑。   “这位大人是?”秦新装出一幅无知的样子问道。   “这位是来自萨西尼亚的杰特鲁将军,是萨西尼亚地区卫戍部队的最高统领……”一旁的一个小军官赶紧解释。   “哦……原来是杰特鲁将军大人,不知道您这次来找在下,是否有要事?”   “本人奉萨西尼亚城守达西斯大人之命,前来迎接阁下进萨西尼亚,以探讨瘟疫地区的解决之道。”   看来事情开始往有趣的地方发展了,不知道这进城通知是否就是那谣言的直接结果呢?还是本来就按当初的进城程序在办理呢?不过,前者的可能性最大,毕竟自己还是个小小信使,能动用一个高级军事官员来请自己进城,除非有什么很大的诱惑在吸引那些腐朽的贵族老爷,圣水,可能就是这个诱惑吧。   收拾了一下自己那包简单的行李,然后上了杰特鲁的车队向南方高大的萨西尼亚城墙开去。   通往萨西尼亚北门的大道两旁全是拥挤的人群,个个神色慌张,朝南边的封锁线蜂拥而去,似乎在集体逃荒一样,看得秦新稀里糊涂,偶尔还能听见这些来自萨西尼亚城的市民在喊什么“要活命就进平原”的话。一队队满载救灾物资的车队也从秦新的马车旁交错而过,不过秦新知道,这些在明人眼里北行的援救物资转眼就会在军营里面重新堆积分类然后被瓜分一空,而平原上的百姓将一个子都得不到。   大约行进了半天的路程,高大的萨西尼亚城墙映入眼底。   白色,一片明晃晃的白色,萨西尼亚--“萨森河的珍珠”果然名不虚传!围绕整个萨西尼亚城的外围城墙几乎全是用高档的白色砂石修砌而成,表面打磨得十分光滑,在秋日的照耀下泛着耀眼的白光,就连城内高耸的塔楼建筑也是白色的,白色的城市和城北绕南而行的绿色萨森河水相映成辉,就像一颗浸润在绿水中的硕大白色珍珠。   一艘艘船只停泊在城外的码头上,一堆堆物资络绎不绝地卸下,倘若是平日,这里应该更加繁忙,那些平原出产的农产品会一船船地从这里运往南方各地,而此时,除了满载北行而来空返南行而去、打着文德里克官方旗帜的船只外,几乎再也看不见一艘普通的商贸船。   “秦阁下,不知道这此在军营是否住得习惯?”   正在观看窗外的景色,秦新耳边响起了那个熟悉的男音。   “谢谢将军大人的关心,在下多日打扰驻军,深受照顾,本已是惶恐,还得阁下亲自护送进城,真是……”   客套话可是一堆加一堆,秦新一边装着十分礼貌的样子,一边用一种漫不经心的眼光继续留意窗外的风景。   “呵呵,哪里哪里……还是阁下辛苦了,这次平原瘟疫的控制,阁下可是居功甚伟啊!现在连达西斯城守大人都有所耳闻,这次请阁下进城,正是商议后面的问题……”   说完,杰特鲁露出诡异的笑容,似乎早已将秦的真实想法把握住了一样。   “是吗?那不知道阁下所了解的事情经过是怎么样的?您相信瘟疫已经解决了吗?您认为我可以帮您和城守大人解决一些特殊问题吗?”   秦新狡猾地一笑,问了几个明知故问的问题,甚至是明摆着故意装糊涂。   “这……阁下真是年轻有为啊,如果我们知道事情到底怎么样了,就不会麻烦阁下进城了……”   杰特鲁一怔,似乎发现自己把有些事情说得太早了点,于是赶紧敷衍过去,然后一幅自讨没趣地缩回马车一角打盹。   这个王八蛋,和军营里那个小军官一个样,现在也开始套自己的底细了,他也相信自己是走私圣水的货源供应者。   萨西尼亚的建城时间在可拉达大陆上算是比较晚的一个,到如今才不过短短三百年,这样一个夹在山地和河流边的年轻城市居然在规模上大大超过了文德里克的沿海港口城市。城内到处都是高大的百色多层建筑,商铺云集,尤其是拥有大量的大型矿产金属加工作坊、农产品深加工作坊和药材加工作坊,几乎在这样一个城市里集中了文德里克王国的大部分特产加工,可想而知该城在文德里克经济链中的重要地位。   街道两边并没有出现和城外那样汹涌的人流,反而显示出一番和拥挤建筑群截然不同的萧条气氛,看来瘟疫的影响对这个封锁线外的城市同样严重,许多商店都紧闭着大门,偶尔开张的商店也是冷冷清清,那些金属矿产加工更是门可罗雀,唯一让人还能感受点热闹感觉的是那些以销售药材和农产品的商店,许多市民都大包大包地从里面抬出东西往自家马车上搬。   马车穿过几条街道,在一栋黄色的高大建筑前停下了,从那一队队站岗的士兵来看,这应该就是所谓的萨西尼亚城守府邸了吧。   嘹亮的号角从城守府高耸的塔楼上传出,这是萨西尼亚官方欢迎贵客到来的礼节,门前的士兵个个挺着胸膛,对着下车的秦新行注目礼。   嘿嘿,我还真成了大人物了,不过,如果他们知道我现在可是一穷二白、以后也是空无一物的话,不知道会怎么样,哈哈,有意思。   想着想着,秦新就露出一脸调皮的笑容,让在紧跟一旁的杰特鲁满心欢喜,以为这个欢迎仪式很让信使满意,这下以后的事情就好办多了。   “哎呀……原来是信使大人驾到,下官公务繁忙,无法亲自前往迎接,还请见谅啊!”   一个高个人中年男子从大厅一角的门中快步走了出来,热情地伸长了手,没给秦新一点心理准备就把瘦弱的秦新一把抱了个满怀。   晕哦,这就是文德里克的礼节,这么亲密?简直受不了,痛死了,还不快放开我,我靠……这家伙,力气还真大,如果我不是穿的铠甲,还不被他这一下给抱扁了?   被达西斯持续抱了十多秒的秦新终于缓了口气过来,开始打量面前这个萨西尼亚的最高长官,这个可以决定平原上无数人生死的家伙。   和想象中不一样,这样一个在秦新看来从骨子里就是个贪官的家伙居然没有通常那种肥胖的身材,反而清瘦无比,不过一身骨骼到是挺结实的,刚才被他那么一抱,觉得铠甲都小了一圈。   深深的眼窝,高耸的颧骨,一双随时闪动着精光的眼睛,一张在官场上打磨得异常油润的嘴,言谈举止中透露出非一般庸俗贵族的精明之气,一看就知道是个擅长交际的人。   “恩……在下是光明教会驻萨西尼亚平原援助队特别信使秦新,这是娜其娅祭司大人为我开局的身份说明,这是她给大人的信……”   躲开对方那双让自己心虚的眼睛,秦新赶紧低下头从胸前掏出一封纸袋,恭敬地递了上去。   “哎呀,阁下真是劳心劳力啊,下官可是天天盼望着阁下的到来,现在公事暂时不说,还请阁下二楼就宴,顺便有个人在那里,阁下一定很希望看见,不过,她可是不太愿意和阁下见面的……”   出乎秦新的意料,这个达西斯并没在意秦新递上的信,似乎全已了解里面的内容,漫不经心地转交给一旁的仆人,做了个请的动作,然后笑嘻嘻地一侧身,让出了通往二楼的路。   什么人?我很希望看见?难道是……   这个达西斯还真是自作聪明,要知道,在这个世界里,能认识自己的以及自己认识的人,十个手指头估计都用不了,难不成这个城里还有认识我的人?   尴尬地走在前面,在楼梯两旁仆人的指引下,秦新走进了二楼一个大厅。   哇!真是阔气!   到处都是如树枝搬堆架的蜡烛台,再加上四周雪白的墙壁反光,这种布局将日照并不充分的大厅照耀地格外明亮。红色的地毯,漆着米黄色涂料的大橡木圆桌和高档木椅,巨大而精致的壁画,整个房间充满了华贵典雅的气派。   不过,更让秦新感兴趣的是那张堆满各种各样精美食物的圆桌周围的几个人。几个高矮胖瘦不一的男子恭敬地站立在餐桌两旁,都一身官员礼服打扮,个个满脸堆笑,好象秦新还真是个大人物,这让秦新心里很是舒服,这可是正式的官方宴会啊,不过,秦新还是有点纳闷,就是在场的人里面唯一有个船白蓝两色长袍的女子沉默地坐在自己的位置上,似乎对这场招待秦新的宴会很不在意,尤其是对秦新到地到来表现出明显的不屑。   拽什么拽啊?这女的……咦?好象她穿的是光明教会女祭司级别的衣服,和娜其娅的一样,都是白底蓝花,而且能感应到对方身上一股很强的精神力波动……难怪自己刚才在进城守官邸大门的时候就隐约感受到了一股光明神圣魔法气息在里面,如果就是她,那可真是我要见的人,不过,为什么达西斯会说她不想见我?   “各位……这位就是我这几天一直说到的光明教会的特别信使,也是为这次平原瘟疫做出重大贡献的秦新大人……”   噼里啪啦的拍手声从在场的人里面此起彼伏,那个被秦新暗暗观察的女子也勉强地站了起来,施了个光明教会的欢迎礼节,然后侧着头,根本就不看秦新一眼。   “雯娜阁下……您是否不舒服?要不要在下让厨师为您准备一点药膳?”   看到秦新和雯娜彼此都一脸的郁闷模样,达西斯露出一丝古怪的微笑,然后赶紧招呼大家入席。   “不了,谢谢城守大人的关心,我没什么……我只是奇怪,好象我和娜其娅来的时候没其他人啊,而且就我所知,生命神殿并没有再指派人手进入平原,这个秦大人什么时候成了我们光明教会的信使?现在很多人都喜欢打着教会的旗帜招摇撞骗……真是罪恶啊!”   恩……美女啊!真不错,瓜子脸,大眼睛,樱桃小嘴,年龄也不是很大,估计也就二十三、四岁吧,反正是自己比较喜欢的女性类型,虽然没有那种小女孩的天真,但给自己一种温柔成熟的感觉,这可不是一般小女生能够做到的。就是说的话也太难听了吧,好象我是个大坏人一样,郁闷。   “哈哈,雯娜祭司大人真会开玩笑啊,我看了文书,确实有你们光明教会的信印,而且娜其娅阁下也做了证明,难道你连自己的姐妹都不相信?”   你!好你个雯娜……现在怎么看都觉得和温柔的娜其娅没得比。但是这个达西斯还没看我给的信,他怎么那么肯定我的身份真实性?这个滑头,不知道在想什么。   嘿嘿,其实也不怪她,自己的身上戴着隐者项链,不是一般人怎么能在意到我的身份呢?   不过,还是觉得挺奇怪的,这个雯娜的精神力波动好象和那天自己在军营里感应的波动很相象,可是现在看来,这股力量并非强大到那种能够让自己在那么远的地方就能感受到程度,而且,自己现在所感应的程度来看,从雯娜身上发出的精神波动很敏感地让自己的精神力发生了微妙的共鸣。这似乎和伦贝斯的出现有着相似之处,乖乖啊,我的运气不会那么好吧,难道她是光明神的代言人之一?   秦新暗暗地开始感受女祭司身上一阵阵熟悉的光明之力,好象因为隐者项链在起作用,女祭司却对秦新的精神力变化没有任何反应。   “各位……各位大人,现在该为尊敬的信使大人举杯了!”   达西斯看到了意料中的尴尬场面,赶紧高高地举起盛满鲜红色酒汁的酒杯,满脸笑容,对着周围的人一一点头,最后对着秦新恭敬地一鞠,然后一饮而尽。   四周的人纷纷仿照达西斯的模样向秦新一一敬酒,乐地少年忙不停地端杯子,一张小脸迅速被酒精染成一片红晕。   秦新故意不再理会那个雯娜,倒是这个被估计为光明神代言人的女子现在十分尴尬,站也不是坐也不是,一双眼睛复杂地看着开怀畅饮的秦新。   就这样呆呆地看着,也不知道时间过了多久,雯娜渐渐视线模糊,到最后居然坐在位置上陷入了半迷糊状态。   “雯娜祭司大人,我代表娜其娅姐……啊不!娜其娅大人,像您问好……”   雯娜一惊,张开眼睛,就看见已经红透了脸的秦新正恭敬地站在自己面前,端着酒杯。   “不……我不会喝酒……您还是自己请吧……”   雯娜语无伦次,并没有喝酒都开始脸发烫了,又好象发现自己似乎不礼貌,赶紧站了起来,低着头,像是个做了错的小孩子。   “对了,雯娜祭司大人……雯娜姐,请允许我像称呼娜其娅姐一样这样称呼吧……”秦新对着雯娜眨了眨眼睛,这个刻意的眼神迅速安抚了女祭司的惶恐,“她有很多事情需要我来转达给您,不知道您今天是否有空?”   “今天?现在已经很晚了……”雯娜看了看窗外,已经是黄昏了。   “就是啊,还请秦大人今天就在城守府休息吧!”达西斯赶紧说道。   这个笨蛋妮子……这里的人个个都是骨子里凶的要命的官,难道要我在这儿给你说吧?   “娜其娅姐说……好象教会人员应该安排在当地的光明教会会所,不知道达西斯大人是否专门为雯娜姐安排了临时会所?”   转头看了看达西斯,露出一副自己已经喝得差不多了,该休息了的表情。   “对!是啊,光明教会在本地就有祭祀神殿,不过平时都住满了本地的神职人员,对于从圣都来的祭司大人,我们专门安排其他的住处,足够容纳数十人居住的临时教会会所,当然了,像信使大人您也会安排其内的!条件绝对优厚!”   “那……在下现在就告辞了,雯娜姐,我们回会所谈吧!”   “你……你凭什么要和我一起走?”   “就凭我身上有娜其娅姐给您的一封信。”   说完,又是背着其他人给了雯娜一个眼神   “那好吧……”   雯娜这才反应过来,连声答应,将长袍的罩头赶紧戴上,慌张地走出了房间。   “哎呀……秦大人,本想和阁下好好谈谈,不过,既然阁下先有要事需要和教友商量,下官就不好勉强,等您有空,下官一定请阁下好好参观游览一下萨西尼亚城。”   达西斯一脸的遗憾,周围几个官也露出担心的表情,纷纷停下手中的酒杯和餐刀,等待着秦新的回答。   “多谢城守大人,在下一定好好配合萨西尼亚官方,为解决瘟疫贡献微薄之力……”   说完,趁着酒态露出一个傻傻的笑容,这句话和这个笑容让在场的很多官员都打心里开心,似乎他们就是在等这句话,不过这句话到底什么意思,可能连秦新都说不清楚。酒话?他也不知道。   在达西斯和萨西尼亚一些官员的陪伴下,秦新跌跌撞撞地上了雯娜的马车,一溜烟地消失在已经入夜的街道尽头。   “达西斯大人……您看,这个秦新到底是不是光明教会的人啊?他真的可以为我们提供货?”   一个小官担心地在人群里嘀咕了一句,引来周围几个人一致地疑问。   “行了,我知道该怎么做……”   遣散了众人,达西斯独自回到了房间,紧闭着房门,仔细思考着什么,脸上露出古怪的神色。 第三部暗涌 第六章 萨西尼亚之乱流(三)   光明教会驻萨西尼亚临时会所为于城北一角,是一栋两层楼的精美建筑,这样一个大大的建筑里目前只居住雯娜一个光明教会成员而已,而实际上这里面每一个房间都可以和萨西尼亚最高档的旅馆相媲美,且萨西尼亚官方还专门安排了很多仆人在里面,以表示对光明教会人员的重视和照顾。   也不管对方是否同意,秦新紧跟着雯娜就进了一间宽敞的房间。   很简单,似乎在某人的强烈要求下房间挪动了很多家具,空出了很大一片地方,中央是一个桌子,上面放满了书籍和卷轴。   “你就是娜其娅上次信里说的那个什么秦新?”   语气很冰冷,如果说在城守官邸那时的态度算是不礼貌的话,那现在对方的态度简直就像是在审问犯人。   “有什么不对吗?”静静地反问着,再次感受对方的精神力波动。   “你到底是谁?为什么会突然出现在娜其娅身边?还有,她说的什么治疗方法,我试过,根本就达不到她所说的效果!除非是神,要不然,就是整个生命神殿的祭司都不可能做到那么大规模的治疗!”说完,雯娜将头侧了过去,依然对秦新态度冷淡。   雯娜说话的时候似乎激动了一下,身上的魔法气息也随之微微爆发,引起秦新的体力产生一阵阵莫名的连锁震动。尤其是那潜藏在精神力海洋深处的光明之心,居然在这个时候跳动起来。   奇怪,怎么回事?这女人的光明之力会强大到引发自己体内的光明之心的共鸣?以前伦贝斯出现的时候也没这么夸张过吧。   我知道你会有这个疑问,不过在回答问题之前,我需要验证一些事情,一些我无法回避的事情,而且是以后无法再对你隐瞒的事情……   秦新并不想过早地回答对方的问题,反而一个冲动的想法开始在秦新脑子里酝酿,虽然很危险,不过,从对方的态度来看,如果自己不表明一下身份,可能会被对方误解更深,如果她真能感应到自己的神力存在,那可是又多了个死心跟班了。   严肃地看着雯娜,对方一脸的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样子,秦新知道自己必须冒这个险了,因为对方根本就不是娜其娅那种迷糊的女子,观察力和逻辑分析能力远远超过常人,刚才在酒宴上也表现出很大的忍耐性。   稍微查探了一下会所里的人,发现除了雯娜外所有临时会所里活动的仆人之中并没出现什么强烈的魔法气息和精神力波动,秦新开始施展出明显带有挑衅性的精神力探视,并且将自身的魔法气息膨胀开来,冲破了隐者项链的掩饰屏障。   控制的恰倒好处的魔法气息在秦新全身四周的空气里激荡,一阵阵强烈的精神力波动有规律地开始在整个建筑里展开,将雯娜包围在纯正的光明力量旋涡中。   一圈圈虽然强烈,但是并不霸道的魔法气息以秦新为圆心在房间里回旋扩散,其中还夹杂着一点精神魔法里的催眠术,这是为了防止暴露自己的身份,相信除了雯娜外没人可以抵挡吧?   被浸在其中的人们忽然间个个都像被催眠一样闭着眼睛呆立在本身的位置上,露出一脸陶醉与幸福的表情,每个人都仿佛觉得自己被一团团温柔的气团包裹着,全身心如同沐浴般酥心愉悦。   女祭司全身一震,本来侧着的头猛地回转,瞪着一双大眼睛,不可思议地看着眼前那个笑嘻嘻的少年战士。她发觉自己的精神力不可阻止地开始跟随着对方的精神力波动开始运动,甚至能感受到自己那种微弱的光明之力在对方更为强大而深厚的光明力量海洋里被吸引、融化、过滤,身心无比的舒畅,一种威严而仁慈的伟大力量凌驾在心头。   对!就是这种共鸣,乖乖,她果然是光明神的代言人,不过,和伦贝斯一样,不知道她是哪位神的代言人,管她的,先收了再说!   秦新在雯娜那双显然已经迷失了自我、朦胧而陶醉的眼神关注下缓缓地走向房间一侧的椅子,在坐下的一瞬间结束自己的小把戏,整个建筑里的人都像是从美梦中被唤醒般突然抖了一下身体,然后睁开了眼睛,以一种极其不心甘的眼神在四周望了望,相临的人又互相看了看,似乎在验证什么一样。彼此都是那种表情,个个都奇怪差异,好象在这个光明教会临时会所工作了那么长时间,还是第一次在清醒的时候做了一回梦!   雯娜呆呆地看着秦新,脑子里如同放了一个飞速旋转的磨盘,将记忆里几乎所有有关神迹的描述都回忆了一遍,还是没找到和自己这种强烈感受相匹配的前例。   就这样,女祭司和秦新谁也没多说一句,只是互相看着,等待着对方说第一句话……   “现在很晚了……你……还是快休息吧,外面的仆人会帮你安排住宿的……”   好一阵,雯娜都欲言又止,最后干脆按下心中的澎湃,淡淡地丢下一句,转身走进了一侧的卧室小门。   这……这个雯娜,真搞不懂她的性子,明明都已经和我感应到了这个地步,怎么还那么死板啊?难道非要我穿着裙子说“我是智慧女神”你才甘心?   秦新现在可是失望之极,大概从来到这个可拉达大陆,自己还没有像今天这样“大放光彩”过一回,以前任何一次小小的暴露都会让身边的人疯狂痴迷,可如今在这个房间里,一个被指定为光明神之代言人的女祭司居然对自己的身份展示表现得无动于衷……没趣,这个雯娜,是不是被吓傻了?   秦新无趣地退出了房间,叫来一个会所仆人,选了一间豪华的房间做自己的临时住所。   精美的家具、高档的水晶装饰物错落雅致地摆放在房间四周,银灰色的地毯、鹅黄色的大床、装满高档酒的壁柜,在旁人看来,简直就是贵族家的居家摆设,怎么也不会让人联想到这只是一间仅仅用来招待光明教会神职人员的地方,萨西尼亚长期的繁荣下的富庶生活可见一斑。不过,这样舒适的环境却并没引起秦新的兴趣,此时的他心里充满了烦躁,觉得自己今天一天来的努力似乎都白费,原本应该获得雯娜的绝对支持来了解萨西尼亚的真实情况,可对方好象对自己的形象天生就有免疫力,似乎根本就不吃自己那一套,难道自己的方法有问题?再或许自己根本就判断错了?   不过……总觉得雯娜性格有点不对,如果这就是她的风格的话,那把她留在萨西尼亚的决定完全就是个错误,比起来,娜其娅温柔和缓的个性还更适合与那些贵族、官员们推磨。   完全没心思休息,秦新穿着皮铠就靠在床头,胡乱猜想着一大堆自以为是的问题,再加上这段时间所接触的信息都是些阴暗的东西,所以越想越郁闷,觉得自己快被某些念头压抑地喘不过气一样,胸闷头晕,口干舌燥。   “妈的……老子真是吓操心!”   好久没骂过粗话了,真过瘾,口很渴啊……好象那壁柜里有酒?这女神的身体好象对酒精很有耐性,自己今天在宴会上喝了那么多,居然只是微微感到有点脸发烧,看样子自己比以前的酒量可是大了很多。   心情不好的秦新开始在壁柜里翻看一瓶瓶大小不一、样式各异的酒瓶,选了一瓶绿色的果子酒就靠在床上喝起来。   味道不错,虽然酒精浓度并不低,可是喝起来甜甜的……   忽然秦新想起了路得,在他印象中,这个老头好象就只喝这类甜酒,而自己在魔法学习的时候为路得做饭,也偷偷地尝了不少,所以对这种味道很是熟悉。   不知道那些被自己私自介绍到忧郁山谷的人怎么样了……还有伦贝斯、雷恩、莎丽、夏斯林,他们是否平安无恙?又是否知道自己依然健在的消息?   如今自己孤单地在一个自己最为陌生的环境里进行着一场自己最不擅长的战争,抗争着在任何世界里说起来都是最难缠的敌人。秦新不知道自己能有多大胜算,至少今天一开始就在希望的门前栽了个小跟头,雯娜如冷霜迷雾般的态度让自己感到目前能够利用的有利条件几乎为零。   不知道是否自己太在乎眼前这场斗争的成败,或许只是自己当初一时的冲动,想要做出一番什么所谓拯救苍生的伟大壮举。自己如今做的这一切,不正是将自己往世人、敌人的面前一步步地越推越前吗?而这恰恰又是自己骨子里最不愿意,也最担心的事情。   路得啊路得……你这个狡猾的老爷爷,你肯定知道,我身上的能力只要不继续窝藏在忧郁山谷,就必定会暴露于这个世界、影响这个世界,可你想过没有,我做的事情未必就能如你所愿,或许达到的效果会和你的处事观点截然不同。   酒很快就喝光了,秦新又从壁柜里翻出一瓶红葡萄酒,也不管是否合自己胃口,闷着心情就喝开了……   模糊之中,好象周围都发生了变化,钢筋水泥、玻璃逐渐代替了视线里的事物。   “秦新……XX大学毕业?哦……不好意思……您的条件对我们来说不合适……”一个西装革履的男子面无表情地说着公式化的语句,一边的秦新沮丧而自卑。   “其实……我的意思是……你最合适的工作应该是在……”刚来公司第二天的新任人事经理把装着半个月薪水的纸袋推向对面的秦新,一边笑容满面。   “秦哥……我看我们还不是适合在一起,你不是我喜欢的那种类型……”朋友的朋友的哥哥的邻居的妹妹,一边装着很忙地打手机,一边敷衍着一旁尴尬的秦新。   妈的!什么世道,怎么什么都和我作对?我到底做了什么对不起这个世界的事情?这世界不如意的人虽然不止我一个,可为什么不如意的事情我却遇见得最多?我就那么一无是处?   一阵眩晕,四周又发生了变化,眼前模糊的现代世界的画面被割裂、揭开……   “命运的幸运儿,愿意开始新的生活吗?”智慧女神芙妮亚西雅充满诱惑地温柔细语着,一边的秦新猛猛地点着头……   “蒂娜小姐,请原谅我的粗俗,您简直是天上的天使……不,根本就是神的女儿,别说我这个女人,任何一个人在见过您后都不可能忘记的,请相信我,我可以对着生命女神发誓,像您这样美丽高贵的小姐可不是这方圆百里能找到的……”一位朴实的农妇对着少女模样的蒂娜口瞪目呆,眼里尽是羡慕和爱怜。   “圣女!是光明圣女!是神派来拯救世界的……”老百姓纷纷簇拥着蒂娜,狂热地挥舞着手。   不要!我不要当女神!这不是我的身体……为什么非要给我这样一个新的生活,这根本就不是我所愿意的!   秦新几乎是全身一颤,从幻觉中惊醒,觉得一身上下都是冷汗,窗户上厚重的窗帘被秋风吹起一角,飘进一股微寒的凉风,吹在身上只觉得暴露在外的皮肤毛孔瞬间都紧闭起来,激起一层鸡皮疙瘩。   秦新觉得自己太紧张了,所以才会有刚才那样的古怪惊梦,想想里面的内容,似乎都是自己曾经亲身看见或听见的。这都是自己耿耿于怀的画面,都不是自己愿意面对的事情,可一件件都发生过,两个世界,两个身份的秦新,两种生活,一高一下,一男一女,一尊一卑,可自己都不能接受,问题是出在世界?还是出在自己本身?   头疼得厉害,看来酒精的威力终于出来了,全身又开始发热,继而肌肉酸痛,尤其是脸上,好象能烧开一壶水一样热滚滚的。   跌跌撞撞地下床,拿起床头上仆人们平时就折叠好的睡衣,一脚踢开脚边的酒瓶,一歪一斜地朝浴室走去。   铠甲,披风,内衣丢了一地,秦新全身浸泡在一个硕大的热水池中,这是临时会所一天到晚上不间断运转燃烧的热水炉中流出的加热后的地下泉水,滑腻腻的,好象温泉一样,温度比较高,全身皮肤像是被蒸透一样红呼呼的。   浴室里水蒸气弥漫,秦新的酒劲也在水分的稀释下逐渐消散,觉得酥爽了许多,反正好久都没这么享受过了,干脆多洗会儿,嘴里哼着某个世界的流行小调,将身体仰靠在浴池边上,双手搭在边上,水刚好漫在胸前,水面蒸汽腾腾。   就在秦新正放开身心地享受着热水浴的时候,一个瘦小的黑影溜进了临时会所,趁着黑夜小心翼翼地一间间地探察着会所里每个房间。   没过多久,这个黑影就摸进入了秦新的房间,房间里明亮的烛光暴露了偷入者的身影,一身黑色的紧衣短装,黑色的蒙面虽然看不清容貌,不过从微微发育的胸部来看,显然是一个小女孩,一个盗贼装扮的小女孩。   从卧室一侧的门里传来了一阵阵轻微的歌唱声吸引了小女贼的注意力,隙开的浴室门缝飘出一屡屡水汽。   “哈哈,这家伙在洗澡,机会来了!”   小女贼看见了斜靠在床边的长剑,露出欣喜的眼神,似乎知道自己终于找对了地方,赶紧四下搜索,没费多少功夫,就发现了放在床头的小布包。   一一翻看着布包里面的事物,当一瓶装着青色液体的小瓶子出现在眼前的时候,小女贼的眼睛发出了兴奋的光芒,轻轻揭开瓶盖,一股清淡的香气迅速在房间里飘散开来。   “哎呀……真的是圣水,他们果然没说错,这个家伙还真带着东西来了,不过,就这点点,好象不对吧?”   将瓶子偷偷塞进衣服,小女贼又开始到处搜寻,似乎并不满意自己的收获,可是花了好一阵时间,再也没有新的发现,小女贼开始有点气馁了。   “这家伙,会不会把重要的东西都带在身边呢?”   小女贼踮着脚摸向浴室的门,将眼睛靠在门缝边偷偷朝里望去……   朦胧的水汽中,似乎有个光着上半身的人正舒服地躺在浴池里哼歌,声音轻柔细腻,似乎不像是一个男的在唱歌,奇怪了,这里不是信使的房间吗?怎么会有女的?   秦新此时根本就不知道房间里已经溜进了陌生人,还一个劲地欢快吟场着某段流行歌曲,她觉得自己现在的嗓音简直就太适合唱某个女歌星的歌曲,而且比那人唱得好多了。   恩,看来自己如果有一天吃不上饭了,在这个世界当个什么流浪歌手也不错啊,哈哈。   终于洗舒服了,秦新站立起来,宽大的毛巾包裹了身体,小心而优雅地抬起长腿走出了浴池,走向角落里堆放衣服的架子。   脱下的铠甲部件都随意丢弃在衣架周围,衣架上只有用来更换的内衣,简单地擦拭了身体上残留的水滴,秦新开始一件件往身上穿。   门缝外的某个小女贼此时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那钻出水汽的人居然是个超级大美女姐姐,白皙细滑的皮肤,修长无暇的长腿,婀娜有致的细腰身材,瀑布般柔顺飘逸的棕色长发,如同天使下凡一步步靠近门边的墙角,一直走到自己的视线面前开始穿衣……   小女贼几乎忘了自己来这的目的,一种羡慕加嫉妒的表情在蒙面下出现,在自己的以往生活中,似乎从没有如此在乎过一个性别和自己一样的人的外貌,这难道就是人们所说的真正的美女?   当小女贼正在津津有味地注视眼前的美女姐姐穿衣的时候,几样东西突然引起了自己的注意,是一件皮甲、一袭披风,尤其是当美女姐姐开始从地上一一拣起来往身上穿戴的时候,小女贼简直不相信自己的眼睛,几乎短短一两分钟,刚才还婀娜多姿的美女姐姐就变成了英俊的少年战士,这就是那个信使啊!   秦新并不打算洗完澡后就睡觉,心情并未完全平复的他还打算到会所的花园里溜达几圈散心,顺便思考下一步的行动,所以也就习惯性地将男性铠甲继续穿戴起来,只是没想到这一切居然被一个偷东西的小女贼给看了个一清二楚。   “啊!”   小女贼终于丧失了定力,被眼前这场具有冲击力的变化给惊吓地失去了理智,不可阻挡地发出了一声惊呼!   “谁!?”   秦新听到了这一声清脆而惶恐地声音,几乎一瞬间,出于自保,秦新从手心酝集起一团从水汽里凝集起的冰球,如闪电般击向声音传来的地方。   冰球在门缝边炸裂,寒冷的冰渣四下飞溅,一小部分挤出了门缝,将门外的小女贼撒满一身,温度极低的冰渣让偷窥者全身一僵,反应慢了很多,当她回过神来正要转身脱逃而去的时候,门开了,又一团冰球飞了出来,准确地打中自己的后背,刺骨的寒冷迅速从后背弥漫到全身,肌肉失去了知觉,直挺挺地一个旋转仰面倒在客厅地板上,眼睛惊恐地看着水汽弥漫的门里走出一个表情严肃得可怕的少年战士。   咦……是个女的,还是个小女孩?   刚才心头一凉,咬着牙本想迅速解决掉这个揭穿了自己身份的人,结果一看倒在地上的是一个年幼的小女贼,心一下子又软了下来。   将对方用布条捆住了四肢,放在角落里,自己则做在床边,拿起长剑,用一种杀气腾腾地眼神注视着对方。   “说!你是谁?你刚才看到了什么?”   嗓音恢复成清脆的少年男音,不过经过刚才那么一惊,似乎再模仿这样的男音有点底气不足。   小女贼迅速判断了一下形势,觉得对方再怎么看都并非那种心狠手辣之辈,以自己在盗贼圈里摸爬了几年的经验,赶紧调用一种少不更事加天真幼稚的语气来应付对方,自己的年龄就是最好的防御武器,谁会对一个十四岁的小女孩动手啊?   “姐姐……你好漂亮啊!”   我晕倒!这个小兔崽子……还真说得出口!秦新都要气岔气了。   对方一副“我什么都知道了,我是小孩我怕谁”的表情让秦新左右为难。灭口?自己可不敢对这个小女孩下手,杀人这玩意儿可不是闹着玩的。放了?天知道这个家伙是从什么地方来了,如果只是普通的小偷也罢了,如今自己的假身份已经在萨西尼亚满城风雨,稍有不妥,自己就没法活下去了。对方似乎根本就不怕自己,那到底该怎么办啊?   在下秦新苦恼了,语气也软了下来,既然对方已经看见了自己的真身,再装扮男声也没任何意义了,只好将头巾解下,本已束成男妆马尾的长发一下就披散在肩头,回复了自己的少女容貌,柔声说道:“小妹妹啊……你想怎么样?缺钱吗?”   小女贼眨巴着眼睛饶有兴趣地看着秦新漂亮的脸蛋和湿漉漉的长发,摇了摇头。   “那……你为什么到我这里来?难道你不知道这是光明教会的临时会所吗?”   “姐姐……你为什么会伴成男人模样啊?要知道,男人很臭的!”   这……这小女孩,怎么说话的?难道我是男人的时候很臭吗?   不过,看这个女贼,似乎不像是普通的小贼,根本就是所答非所问,明显是在转移自己的注意力,还是继续来软的吧。   “我在问你呢?你倒是先问起我来了……我再问你,如果不是缺钱,那你到底想要从我这得到什么?”   小女贼眼睛一闪,似乎有湿润的东西在流动,但是瞬间就被小女贼一甩头就掩盖了过去。这点细微的变化被秦新看在了眼里。   “姐姐……你穿着铠甲很累人的,换了吧,你喝点水,躺在床上,然后舒舒服服地审问我就可以了!”   小女贼看了看绑在自己身上的布条,故意露出一丝痛苦的模样说道。   还挺机灵的,不就是让我把你身上的布条解开嘛,还拐弯抹角地说到我身上了……   将门窗都关了个严严实实,然后拿起短剑,几下就把小女贼身上的布条给割开,从壁柜里拿出一瓶果汁递给对方,然后再坐回床边,只是没有像对方想的那样把铠甲脱下来,不过说实话,刚才被那个女孩给头窥了好一阵,虽然彼此都是女身,但心里真不是滋味。   “你已经知道了我的身份,现在我想知道你是谁?你为什么要到我这儿来?”   “大人们都叫我鲁茜,不过我不喜欢这个名字,我自己取了个,叫本特。”   喝着这种只有富人才能喝得上的果汁,小女孩露出欣喜的表情,嘴更加甜滑了,干脆几步挪到床边,一屁股坐在秦新脚下,这个动作让秦新微微皱了皱眉头,也警惕地挪开了点位置,一只手偷偷握住了床边的长剑。   “本特?这可是个男孩子名字啊,一个女生叫这个名字多难听啊……”   秦新露出鄙夷的神色,好象挺不满意对方自己给自己取的这个名字。   “什么难听啊……姐姐你还不是装成男人的样子……”   这……小丫头片子,居然反说起我来了……好象是我在审问你吧,怎么变成你来教训我了?简直搞反了!   一把拿起床边的长剑,唰的一下武器出鞘,一挺剑身,明晃晃的剑刃就架在女孩的脖子上,秦新瞪着眼睛,露出一丝杀机。   小女孩吓地手中的果汁一下掉在地上,眼里满是惊恐,她可能意识到自己的麻痹战术终于惹怒了对方,一下子不知道该如何办才好,身体开始颤抖。   看着身体瘦弱而单薄的小女孩,觉得这样一个女孩成为贼,肯定有什么原因,心一下又软了,叹了口气,将武器收了起来,弯下身,扶起了小女孩,将对方拉在身边。   “鲁茜……”   “是本特!”   “好!好!好!本特,告诉我,你为什么要偷偷闯进别人的家?”   “我好奇啊!今天一大早就听说平原上的大名人,叫秦……什么的光明教会信使要来萨西尼亚,我就想看看而已,没想到居然是个姐姐,哈哈!还是个大美女姐姐!”   “就是为了这个?”   秦新怀疑地看着一脸天真的本特,拉过床边的包裹,一一检查里面的东西,一边的本特开始紧张,一只手偷偷地往腰间藏着圣水的地方摸去。   “咦……东西呢?”   衣服、钱币都在,几封信早已交给了当事人,包裹里看起来没少什么,可偏偏就不见了那瓶忘记交给雯娜的圣水样品,秦新一下子似乎明白了什么,脸色迅速难看下来,回头死瞪着本特,猛地抬起左手,手掌心向上,一团燃烧的火焰出现在手心,致密的火焰魔法能量球发出丝丝恐怖的声音。   妈的……我就是心软,怎么就这么容易上这家伙的当啊!看样子,不给她看点真本事,还开不了她的口!   “说!你到底是什么来路,为什么会偷我的圣水?是谁告诉你我带了圣水来的?”   这下本特傻眼了,看着那团随时可以让自己变糊的火焰魔法,知道自己再有那么一句糊弄的话就可能见不着明天的太阳了…… 第三部暗涌 第七章 唤醒   “我……我不能说啊……这圣水我还给你……”   本特哭丧着脸,从腰间摸出那瓶圣水,放在床单上,然后缩着身体离开秦新,远远地跪坐在地板上,楚楚可怜地看着秦新,眼泪都要出来了。   还给我来这一套?不说我就偏要问出来!   “好象有人谣传我这段时间走私了很多圣水进萨西尼亚,是不是有人雇佣你来调查这个事情?”   “啊……你怎么知道啊?”   本特傻傻地张着小口,吃惊地看着秦新,突然发现自己刚才那句惊叹好象说暴露了什么,赶紧用手捂紧了嘴,一副打死我都不说的样子。   “还藏什么藏啊,看来就是有人派你来的,怎么……发现了什么吗?是不是很失望啊?如果我就是你们所想的大走私贩的话,一开始我就不会听你那么多的废话!”   秦新得意地玩弄着手掌心那团跳动的火焰,露出迷人的微笑。   这个姐姐看起来不像是他们说的那种卑鄙的人,可为什么托迪大叔要我务必搞到她走私敛财的证据呢?本特想着。   “哎……什么都让姐姐猜到了,我可以告诉你……不过……你要先答应我一件事情……”   小丫头东西还那么多,但看起来这个女孩也不太像是那种为恶人办事的人,就暂时答应了吧,一个小孩子,能有什么大的要求,还不是要我不伤害她,本来我就不会对她怎么样的,都是吓吓而已嘛。   “好!我答应你!不过你必须说实话,如果我发现你说的都是假的……哼哼……”   说完,那团火球又变大了许多,就连被自身魔法能量保护的秦新自己都能感觉到手心的温度开始发烫。   “好,这可是你说的,我的要求是……当我说了一切后,你要答应让我跟着你!”   乖乖哦!什么要求啊,我可不想带着个小跟班,这小丫头,怎么看着我色眯眯的,难道她有恋母倾向?   “这个……我可不能答应,我现在行动不方便,再带你这个身份不明的人,不知道还会有多少事情发生!”   “我不会给你添麻烦的,我很能干的!再说……我一旦交代了事情,就意味着背叛了组织,我就无路可走了……”   组织?什么组织,这个丫头,年纪小小,想不到还会是某个组织的人,真不可小看啊!   小女孩的回答一句比一句让秦新吃惊,似乎关注他的人是越来越多,这让对目前很多事情还没头绪秦新很是紧张,如果能得到一个本地人的帮助,应该会减少很多意外的麻烦。想到这儿,秦新把魔法停止了,换上了一副较轻松表情。   “那我就暂时答应你了,不过你要记住,如果我发现你给我添的话,我随时可以赶你走,那时候可别怪我不通情理了!”   “不会的!姐姐……我可以站起来说吗?”   本特高兴地差点一跃而起,但一看见对方还是严肃的样子,又胆小地将身体紧缩起来,可怜巴巴地继续跪坐在地上。   “起来吧,过来,坐到这里来,慢慢说……”   本特这才放心地起身,又调皮地从地上件起那瓶起先打翻在地的果汁,看看还剩半瓶,依然叼在嘴里,然后一五一十地将自己所知道的事情一一告诉了秦新……   秦新脸色越来越难看,对小女孩所描述的内容简直匪夷所思,也对目前自己的处境更加担忧起来。   本特今年十四岁,从小就没了父母,由一个街头流浪者抚养长大,很小的时候就学会了盗贼本领,现在是萨西尼亚城最大的一个盗贼组织的成员,组织名叫“多赖亚”,多赖亚,在可拉达大陆地方语中意思是天上飞鸟投在地上的影子,所有组织人员都来自文德里克王国的贫苦地区,尤其是以萨西尼亚平原四周的本地人为主,这个组织由一个叫托迪的男子领导,专门负责为某个外地情报网收集文德里克王国,尤其是萨西尼亚城的工、商、政治各方面的情报,而本特由于是个小成员,所以对更高级的组织机密一无所知,只是知道这些情报将流落到外国去。   “姐姐,你本事真大,现在连外国人都对你感兴趣了!”   本特崇拜地看着秦新,对她刚才那招火焰魔法很是感兴趣。   可秦新现在头就大了,没想到自以为做得尽可能保守的事情也让自己的风头越吹越大,早知道就没那么多事去帮娜其娅搞什么圣水了,更不该当什么信使和萨西尼亚的老爷官们见面。   “鲁茜啊……”   “是本特!”   “哦……本特,记住,知道我是女人身份的只有你,千万别给其他人说,至于你,现在就暂时躲在我这儿,我会和你说的那个什么托迪大叔见面的,我想了解一些事情,顺便将你保下来,不知道你愿意不?”   “好啊好啊!只要能呆在姐姐身边,我什么都答应,你可千万别一走了之了!我现在可是无家可归啊!”   小女孩露出焦急的表情,任何人看到都会同情,秦新只好再次保证不会食言。   从本特口中再也找不到其他什么有价值的东西,两人聊了一些其他话题,看看天已经半夜了,于是秦新示意本特去隔壁小房间睡觉,可是小女孩强烈反对,坚决要求和秦新睡一张床。   妈妈哦!这丫头到底想怎么样?也不至于缺母爱到这个地步吧?才认识几个钟头就粘成这个样子?自己也曾经幻想过和女人睡在一起,不过……好象不应该是这个年龄的小孩子吧……   已经疲倦得全身乏力的秦新在本特的疲劳轰炸下彻底投降,想想自己和她都是女身,也没什么大不了的,也就勉强同意了对方的要求。   于是,在要求本特进浴池沐浴过后,秦新换了睡衣和本特睡在了一起。   这丫头……一上床就把自己抱了个满怀……睡得那么甜……真怀疑她是不是男伴女装啊……哎呀……翻身的时候别碰我胸部啊!   虽然床是那么大,被子是那么柔软,环境那么安静,可是秦新这一个晚上可睡得并不轻松,一个女孩几乎整夜都紧抱着自己,抓撤着自己的睡袍,甚至连翻身的时候都连带着秦新不得不配合着重新调整姿势。   真是累啊!睡了一晚还睡得那么腰酸背疼……咦,那个本特?遭了!   发觉身边忽然空荡荡的,秦新脑子里一下就冒出危险的信号。一个翻身,穿着睡衣、提着剑就要出门张望。   还没轮到秦新自己动手,门自己就开了,一个瘦小的身影端着一个大盘子笑眯眯地站在面前,盘子盛着装满牛奶的大杯子、面包、果酱、水果等等食物。   这不是本特是谁?看来对方比自己更快地进入了角色,显然已经把自己当成了小跟班。而且不知道从那里搞来了一套蓝色的小裙装。褪去一身盗贼的夜行衣的本特此时看起来才有那么点正经女孩的味道。   “你……什么时候起床的,这些食物从哪搞来的!”   秦新折腾了一夜饿得够呛,也顾及不了在本特眼里的淑女形象是否完好,狼吞虎咽着一盘的早餐,一边嘀咕着问道。   “人家早起来了,不想打扰姐姐休息。这些东西那边很多啊,而且随便拿!嘻嘻。”   “那边?哪边啊?”   看到秦新一脸的狐疑,本特干脆抓着她的手,引出门,指着门外走廊的花园一角,只见一张长长的桌子上摆放着各种各样的餐点、饮料,几个仆人还在不停地更换添加桌上的菜品。   好象还有个人在取餐桌上的早点,仔细看看,那不是雯娜吗?   哎呀……忘了自己的头发,还披散着啊,失去男装掩护的自己怎么看都不可能是原先那个少年战士了,赶紧溜啊!   远方的女祭司正悠闲地挑选着食物,余光似乎看见花园另一头的走廊上有个人影,好象那边是秦新的房间吧,刚要抬头,就听见远处房门“嘣”的一声关上了,也没看清秦新的模样。   好险哦……自己怎么就那么不小心啊。   秦新胆战心惊地一把将得意洋洋地本特拉回房间,拍着对方的小脑袋就吼道:“你以为这是你家啊?怎么随便就外出暴露自己,就不怕有人怀疑你?”   “没有啊?他们问我是谁,我说是你的贴身仆人,他们就信了……这里的食物真的很好吃,从来都没吃过,姐姐你多吃点,不够我再去拿!”   哭笑不得,这小家伙,比自己可强多了,才一个晚上就做到在这建筑里来去自如。   “从现在开始,没有我的吩咐,不准你擅自和外人接触,就算接触了也不能胡乱说话,对了,别叫我姐姐,叫我……叫我哥哥!”   “那我私下还是喊你姐姐吧,其他人面前就叫你秦哥哥,行不?”   “不行!叫哥哥!”   “那好吧,以后就叫你哥哥了,姐姐!”   “……”   由于昨天的挫折,秦新也没兴致细致地品尝美味,简略地吃过早点,就装扮回战士装束,准备继续和雯娜进行交涉,起码也应该让她不再对自己抱着不信任的态度。   吃过早点的雯娜继续呆在房间里做祈祷,其实从昨天夜里感受到秦新身上那种强烈的精神共鸣后,自己就无法入睡,整个夜晚都在回味,那股力量是如此的亲切,就好象在召唤着自己,而自己也从来没有感受过如此的感觉,就好象和神相邻而居,哪怕是在圣都的生命神殿中,也仅仅在冥思中才能略微感受到来自神域的光明神力的波动。   已经是好几个月了,当初信心百倍地和娜其娅来到萨西尼亚进行教会援助行动,没想到当地官员表面上恭敬有加,却在各种关键问题上百般搪塞、敷衍,时日一长,自己似乎成了教会外派萨西尼亚的公费旅游者,除了不停地出席当地权贵的各种招待会外,本身的使命根本没有施展下去的可能,眼看娜其娅独自一人在封锁线里努力,而自己却无法提供一丝有实际价值的援助,沉静的表情下一直按捺着一颗焦急而无助的心。   曾经一气之下也想进入封锁线和娜其娅汇合,不过不知道怎么搞的,当地的官员是百般阻挠,开始还在找各种借口,到后来,简直就是装懵卖傻,甚至还以当地治安恶化的理由严格限制了自己的行动自由,如今自己虽然被官员们奉为上宾,但她自己隐约能感受到一种被软禁的感觉。   近一个月前,从平原封锁线那边陆续传来了娜其娅和一个神秘少年的流言,听说那边的瘟疫状况开始好转,但萨西尼亚城却出现了部分估计为瘟疫的病例,一时间全城惶恐,市民纷纷外迁,城市萧条,可那些官员们依然阻扰自己的计划,甚至还刻意封锁封锁线那边的消息,到底平原那边的情况如何,自己的信息来源也仅仅是娜其娅送来的几封信的内容,根本就无法加以证实。   但是萨西尼亚某些特殊的变化引起了雯娜的注意,她开始思考这场瘟疫幕前幕后的问题,不过终归是一些猜测。为什么当地官员会阻止教会的正常援助活动呢?为什么会限制自己的行动自由?为什么会在严密封锁数月之后又突然有了态度上的急剧改变?为了把事情彻底调查清楚,她收集了一些信息,从中进行分析,不过大部分猜想都需要得到验证,而恰恰在这儿最关键的时候,那个什么秦新却来了,还带来了新的麻烦问题。   “雯娜姐……我可以进来吗?”   门外传来秦新礼貌地问讯,心里咯噔了一下,又想起昨天晚上发生的奇特遭遇,雯娜发现自己开始对这个身份奇怪的人迫切想去了解、接近的念头。   依然是沉默,又是这个气氛,秦新心里烦躁死了。   怎么这个女的那么难搞定,难道稳重的女人都那么麻烦吗?好象我是来拐卖她一样,对我那么堤防干什么啊。   “雯娜姐,我希望你能相信我所说的话,至于我的身份,我只能保密,但我可以保证,我绝不会做出伤害任何人的事情?”   说完,将手上捏着的一个小瓶子递了出去。   雯娜看着手掌心上那个装着淡青色液体的瓶子,想起了娜其娅在信里提到的东西,赶紧揭开瓶盖,瞬间就被弥散开来的香气所吸引。   “是光明圣水?啊……这里面蕴涵了好浓郁的光明之力的气息啊!这是娜其娅做的?”   看见对方眼神闪烁,知道事情已经开了个好头,赶紧从贴身衣袋里掏出最后一封,也是最重要的一封信递了过去。   “你先看看这信吧,有原先那几封信都没提到内容,因为娜其娅姐怕这里面的某些未经证实的内容会泄露出去,所以让我亲手送到。”   “哦……辛苦了,请原谅我昨天的冒昧。”   赶紧拆开信封,从头至尾连看了三遍,脸色忽阴忽晴,到最后干脆是一副冷得似乎要结冰的表情。   “你们说这场瘟疫可能是有人投毒?有什么证据吗?”   这下可把秦新难倒了,这一个月来自己和娜其娅的全部精力都放在了控制瘟疫上,根本没有收集到任何实质上的人为投毒线索。   “其实这场瘟疫还可以解释为自然的黑暗毒素扩散,不一定非要是人为的啊?其实在自然里,本就存在一些天生阴暗的物质,比如卡莱岛的黑暗之泉、尤里亚戈山谷黑魔洞里的黑血石……”   雯娜一连串地说出了一大堆书籍里记载的黑暗物质,虽然她从娜其娅的信里明白了这次瘟疫的治疗机理并相信这并非真正的瘟疫,但是在问题源头上持怀疑态度。   秦新不得不佩服面前这个美女的严密思考能力,对方比自己在这方面可谨慎多了,但也过于理性化了点,于是微笑着说道:“有这个可能,不过,不知道在官方记载中,萨西尼亚平原是否也存在这样的黑暗物质呢?如果有,它是以什么方式扩散的呢?如果是偶然的人为行为,那会使毒病在短短时间里就扩散到整个平原?难道每个水井、每条萨森河分支下面都掩藏着黑暗物质?”   雯娜定住了,秦新的话说得也对,自己从没听说文德里克有过什么黑暗物质的发现记录,可是以前没有就代表肯定没有吗?   “可你和娜其娅也提供不出任何证据啊……要知道,如今的萨西尼亚官方根本就不理会我的意见,就算是我相信了这点,他们会相信吗?”   “所以我希望你能说服官方接触封锁,然后派遣人员进入平原,以协助调查瘟疫发源为名进行大面积的搜索行动,让他们自己发现这些问题,总比我们单方面行动要好。”   雯娜突然露出了难得的微笑,对着秦新连连点头,因为和对方的这段交谈终于让自己放心下来,事前的某些设想也开始有了头绪。   “你?笑什么?”   “我一直担心你的身份和参与这件事情的动机,现在看来,虽然你身份还是不明,不过你确实是真心在帮助娜其娅。其实很早的时候,我就怀疑这并不是真正的瘟疫,只不过我没想过是黑暗毒素在做怪,难得你和娜其娅也能发现这一点,甚至还找到了控制方法,先不论是否是人为还是自然扩散,起码我们找到了问题所在。”   这个雯娜,原来一直在试探我,看见我拼命和她争论问题的焦点,才相信我,这个聪明的女人太危险了。   “如果我没说错的话,你对我和娜其娅隐瞒了很多东西,还记得我昨天问你的问题吗?当时你并没有回答,反而当时从你身上感应到了强烈的魔法气息,不,应该是强烈的精神共鸣……”雯娜说道。   要是事先知道她那么厉害,昨天晚上自己就不该自做聪明地拿自己的能力来显摆了,虽然证实了对方的光明神代言人身份,可接下又该怎么掩饰自己呢?   秦新装出一副不以为然的样子,说道:“雯娜姐,我确实也学过一点魔法,可并不是什么强大的魔法师。你说昨天从我身上感应到什么什么精神共鸣,我也不知道,可能是我这段时间跟着娜其娅姐学习了神圣魔法,有那么点进步也是合理的吧?”   狡辩,完全是狡辩,连自己都觉得漏洞百出。   这……怎么回事,好象现在秦新身上又感应不到什么东西了,难道昨天晚上的都是错觉?还是自己这段时间太紧张了,出现了精神恍惚?不,不对!肯定有问题,起码他还有个问题不能解释。雯娜想着。   “那你怎么解释这圣水的问题?我说过,我也尝试过用神圣魔法去治疗那些被确诊为瘟疫的市民,不过发现这样的治疗过程对施法者本身精神力耗费过大,倘若发病的人就那么几个,时间充足的话还可以轮流进行治疗,但平原上的病人数量可不是你一天就数得过来的,而且疫情那么严重!”   “我们用圣水啊!用水系魔法混合了神圣治疗魔法制作了这光明圣水,然后稀释后让很多人服用。”秦新现在是走一步算一步了,没想到这个女的那么难对付。   雯娜点了点头,接着说道:“你说得没错,制作圣水可以在一定范围内实现多人同时治疗,但是效果呢?难道可以和纯正的单一神圣魔法治疗相比?难道娜其娅这段时间已经强大到可以把自己的神圣魔法能量无限供应给数以万计的病人的程度?就算是稀释,也不可能不影响疗效啊!你这瓶圣水我刚才感应过了,不像是娜其娅目前制作圣水的水平,就她那样的功底,能做出相当这瓶圣水一半水平的东西就很不错了,况且还是稀释过的圣水!而你却说这是她制作的,那你在里面又起了什么作用呢?”   完了!完了!这个女人太聪明了!   秦新觉得自己快要投降了,根本就找不到任何解释的余地,以前自己对娜其娅隐瞒过的问题细节,这个雯娜全想到了,就好象是和自己商量过一样!   不敢说话了,再说下去还不知道这个雯娜会对自己再做出什么推测,现在秦新自己都觉得自己是个怪物了。脸红一阵又白一阵,秦新努力在脑子翻来翻去,想找个话题来岔开对方的思路,可抬头就能看见雯娜那双明亮的眼睛和略带得意的笑容,自己就浑身不自在,什么思绪都没了。   “嘣!”   门一下子被撞开了,只见一个瘦小的人笑嘻嘻地站在门口,手里还拿着一封请贴。   “信使哥哥,外面有人来找你!”   感谢老天!你真是个小天使,简直爱死你了!   连礼都懒得行了,赶紧拉着本特的手就离开了这个让人难堪的房间。   “本特……请贴我看看!”   几乎是一路小跑冲出了会所,这才按下刚才紧张的心跳,回头向本特问到。   “嘻嘻……这不是请贴,是空白的!”   小女孩狡猾地笑着,将一张空白的纸片扔在街边,然后拉着秦新的手往一个小巷子里跑。   “空白的……好啊,好你个聪明的小滑头,是不是刚才你在偷听我们对话?以后不准再这样!”   秦新对自己孩子既感激又顾虑,他怕总有一天这个粘人的家伙会把他的根根底底都掏出来,看来得想办法摆脱才是,不过,刚才确实太危险了,要不是她机灵了这么一下,都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办才好。   “嘘……秦姐姐,跟我走,快!”   还没来得及开口说话,就听见本特压低了声音,一张小脸表情十分严肃。   “有人在跟踪我们……不是我们组织的人。”   晕哦,自己的肉是不是很香啊,怎么现在到处都有人在关注自己?   跟着本特连续跑了几个弯拐,直到上气不接下气才停歇下来,那个本特还精神得很,看来她当盗贼可没少锻炼过,倒是自己累得要死,还是神的身体呢,怎么和普通女人没什么两样啊,郁闷。   两人在街道一角找了间小酒店,选了个最角落的位置,然后轻声交谈起来。   “本特……你熟悉本地,而且是那个什么什么组织的人,你知道刚才跟踪我的是谁?”秦新问道。   “不敢确定,不过看样子,应该是富人,姐姐,你知道吗,现在很多人都在打探你,有关你的消息可是很值钱的,所以组织也一直希望能得到你的第一手资料。”   可能不光是我的消息值钱吧?如果他们知道我的真实背景,估计很多人都想把我给卖了。   “富人……难道他们想要圣水?这些家伙……还真相信那个遥言。”秦新一脸苦笑。   “姐姐,你是不是真得什么都不知道?托迪大叔以前说过萨西尼亚将会到来一个很重要的人物,原本要组织里的人监视刚才那个雯娜女祭司,后来就变成了你,不知道是不是指的是你?”   “本特,你知道的有关我的传言都有哪些?”   听见本特这么一说,秦新更紧张了,自己一路漂泊过来,本就是个意外,怎么会有人会预感到自己的到来呢?   “姐姐……我说了你可别吓着啊?”本特一脸神秘。   “呵呵,这有什么好吓人的,起码也是说我自己,难不成我都不知道我是谁?”   本特将点上桌的饮料喝了一大口,砸巴着嘴唇说道:“有人谣传一位光明神使、也就是神之代言人复苏了,就在本城。组织里的人原本怀疑是雯娜,她以前是圣都最年轻、神圣魔法修为很高的女祭司,不过这几个月看来她根本就没能力处理萨西尼亚的瘟疫,于是组织就怀疑是娜其娅,不过因为封锁的原因根本没办法接触取得资料,后来得知你来自娜其娅的身边,所以大家都认为你肯定掌握了娜其娅的很多秘密,希望能从你这里找到证据。”   哦……原来这样,雯娜是光明神之代言人一点都不假,至于她为什么没有解决瘟疫,多半和她现在的能力有关,况且干扰她治疗瘟疫的因素又那么多,倒是某些势力没有像自己有着辨别感应神之代言人的能力,所以他们只能乱猜测了,居然把娜其娅都怀疑上了。   “找到谁是真正的神使有什么用处啊?”秦新还有个疑问一直无法得到解释。   “这个我也不太清楚,只是听组织里的头头们说什么光明和黑暗之战将要爆发,各个国家都在笼络神使为自己效力,光明教会也在拼命宣传神使的能力,能第一手掌握真正神使的下落可以为组织带来很丰厚的回报。”   这是什么世界嘛,这神使就好象个东西一样被政客们抢来抢去,难道他们还用钱来买不成?   本特继续说道:“就好象我们国家吧,听说过段时间国王陛下将要派特使来萨西尼亚,一方面观察瘟疫的控制情况,一方面将在这里举行外交会议,很多援助国都要派外交特使过来,说是讨论瘟疫的问题,其实多半是商量如何对待这位停留在萨西尼亚的光明神使,我敢肯定许多国家和像我们这样的组织都派了间谍到萨西尼亚。”   看来瘟疫这问题已经不是这个国家最关心的了,可这个小孩子说得话也不能全信,她能得到的资料终归不过是道听途说罢了,而且所了解都不是很深入,到底为什么一个国家地区发生了瘟疫会引发那么多的国际关注,难道仅仅是一位光明神使的到来,要知道,光明神代言人可是很多的,如果每出现一个都闹成这样,这些国   家的大官们还不累死啊。   可是谁又能帮我理顺这些思路呢?自己本来就不是个擅长严密思考的人,本特也在只是小孩子,伦贝斯比自己稳重老成点,但又不知道下落,自己又该找谁商量呢?   等等……自己怎么那么糊涂啊,现在的萨西尼亚里,唯一还能和自己站在同一阵线的人只有一个,雯娜,她那么聪明,应该会比自己更早得了解这些内容,何况她也是曾经被关注的对象,不可能没有一点反应吧?   “本特,走,回会所!”   “等等,我还没吃完呢!”   “吃什么啊,会所里有的是你吃的,还不要钱的,再不走你就别跟着我了!”   “哦……那……你总得出门前把钱给了吧……”   这小兔崽子……这么不给我面子! 第三部暗涌 第八章 君子协议   两人一路藏东藏西地回到会所,临进门秦新又突然想起了什么,不过看脸色似乎很为难,但最终还是咬着牙做了个决定,于是将小跟班本特叫到了身前,贴着对方的耳朵嘀咕了一阵,本特既惊讶又开心,赶紧点头答应,于是秦新掏出钱袋递给了本特。   反正这钱又不是很多,再说这里吃喝都不缺,本特也不像是那种贪这点小便宜的人,就放心让她去吧,看来有那么个小跟班还能管点事。   回到房间休息了一个多钟头,本特才背着个大包袱回来,秦新也懒得打开仔细看,拧着包袱就望雯娜的房间走去。   “秦……哥哥,该吃中午饭了!吃了再去吧!”   “不吃了,你去吃吧,记住,吃多少拿多少,别往屋里塞!”   “什么嘛,我哪有啊……”   也不管身后的女孩是什么表情,秦新急匆匆地就冲进了走廊,本特则一脸委屈独自朝花园一角的餐桌走去。。   走到雯娜的门前,秦新又不知道该怎么做了,自己刚才下的决心似乎又开始动摇。左右为难了半天,手始终没敢敲门。   敲……不敲……说……不说……真烦人!我怎么越来越婆婆妈妈了?   “秦?你在我门前干什么啊?”   门自己开了,雯娜端庄地站在门前,脸上则是秦新打认识她开始十分罕见的和蔼微笑。   把肩上包袱提了提,脸红了半边,吞吞吐吐说道:“雯娜姐……有些事情想问问你,不知道你方便不?”   身体一退,将秦新迎进了门。   “你很见外啊?难道你不是娜其娅的助手吗?我相信娜其娅就会相信你,不然也不会在今天上午和你说那么多了……”为秦新倒了杯清水,雯娜坐在中央的案桌前看起了书籍,嘴里淡淡地说着,眼睛的余光偷偷观察着秦新的表情。   相信我?相信我还问我那么多,简直是心理折磨嘛……看来我的决定是对的,要得到她的帮助,必须让她信任,何况她本来就是光明神使,如果不了却她的疑惑,是很难相处的,起码以后还要面对其他的光明神使,如果这一关我就过不了,以后就没办法混了。   “雯娜姐……借你卧室一用……”   “我的卧室?不行,那可不是男人可以进的!哎呀……你怎么回事?你……”   心一横,秦新提起包袱就朝里屋走去,也不管后面的女祭司是如何的恼怒表情,反正等会儿她就知道了。   将门锁死,打开了包袱,里面是本特从萨西尼亚城的衣饰店里买来的女装,一件表面套缝着白莎的天青色长袖套裙,细细的腰身、宽大的下摆、蓝色的缠腰飘带,还有一根白色的束发丝带,一双银色小皮靴以及一套女性内衣。   深呼了一口气,默默地将隔了几个月的女装一件件穿戴好,对着高大的落地梳妆镜仔细地将头发梳理成型,用丝带结了个漂亮的头结,从梳妆台前的水壶里倒了点清水将脸清洗了一下……   大概用了1个多小时,秦新又变成了蒂娜,一位青春纯真的少女,有着神一般细致雕琢的身材和绝美容貌。   对着镜子笑了笑,恩,够温柔、够纯情、够诚意的了,再做几个优雅的转身动作,熟悉了一下放弃了几个月的女性姿态,哎……当女人难,当男人也难,不男不女更难啊!   缓缓地打开门,眼前并没有雯娜怒气冲冲地站在门前兴师问罪,而是静静地继续坐在桌案前,埋头看着书籍,似乎根本就不把蒂娜当成一回事。   “雯娜姐……你生气了……”   细柔的声音从蒂娜的嘴里清叹而出,如丁冬的清泉滴落在玉石上,发出悦耳的鸣动。   雯娜突然定住了,缓缓地抬头、眼睛逐渐朝声音传来的方向转去,最后张大了小嘴,惊讶地注视着自己卧室门前站立着一位如天使般的少女……   “你……伟大的生命女神啊,请唤醒我吧,这不是真的吧……”   女祭司双手捧住两边脸腮,几乎用着祈祷的语气在感叹,始终都无法从眼前的事实中清醒过来。   苦笑了一下,优雅地几步走到雯娜面前,将对方的手从腮边拿开,然后双手握住,让对方感受自己的真实。   “雯娜姐……我就是秦新……我有苦衷啊……”   “你……你……你真是秦新?”   点了点头,蒂娜放开女祭司的手,坐在了桌案一侧的客座上,表情忧郁。   要取得她的信任,就必须感动她,要感动她,就必须表现自己的诚意,要表现自己的诚意,就必须让她知道一些事情……老天啊,别让我这次赌输了啊!   拥有众多女性神职人员的光明教会不乏大量美女,这些一旦行走在大陆各地就会被无数男人追捧的虔诚女子如同繁星般聚集在圣鲁克斯的大光明神殿之中,雯娜自己也算之一,虽然年纪不过二十四岁,但论名气来说,她早已是圣都女祭司中炙手可热的大美女,本身已经习惯了周围的女性同僚的羡慕和异性火热的眼神,对所谓的美貌早已见惯不惊,可偏偏无法冷静地去面对眼前十几岁的蒂娜。   怎样的一位少女啊,如同从一整块玉石中雕琢而出的天使,那晶莹的大眼睛、红润的小嘴、小巧的鼻子、玲珑的耳朵、如丝的长发,几乎大自然造物主撇弃了所有私心,毫无保留地将世间最珍贵无一的珍宝融合在了一起,又经过了千年塑造才让一段娇嫩的青春一夕而成,忧郁而压抑的眼神中又透发出蓬勃的无限活力,幼嫩而清纯的容貌中又凝聚着时间的沧桑积累。   雯娜逐渐开始觉得心虚,她无法想象自己面对这位与自己性别一样的人居然会产生那么多的幻想,而每一个幻想都让自己失落无力,似乎自己由内而外都无法与这位少女相同并论,或许,这根本就不是一个在凡间可以比较的对象。   “雯娜姐……你……没事吧?是不是这样太突兀了点?”   别看那么久,早知道没我漂亮就一开始别那么嚣张,怎么,打击自信心了?哎……这女人看见女人的表情还是不舒服,是不是她嫉妒了?   被蒂娜这么一提醒,成熟的雯娜迅速从失态中反应过来,换上一副坦诚的微笑,说道:“如果我没猜错的话,这秦新的名字大概也是假的吧?”   “这个……就算吧……”   都快无语了,搞了半天,自己连本来的真名字都快弄成假的了。真正的秦新是不是已经消逝在那颗流星坠落的地方,而此时的自己,应该是这个世界的智慧女神所指定的蒂娜才是?   “叫我蒂娜吧……”无精打采地断续回答了女祭司第一个问题。   “说实话,蒂娜,确实是不可思议……这个世界是多么奇妙啊,一个小时前的战士秦新居然变成了少女蒂娜,连伟大生命女神都被开了个小小的玩笑,哦……请原谅我用这样的比喻。而且,你确实从一出现就让我无法摆脱对你的关注,而不仅仅是现在,你知道我在说什么吧?”   蒂娜的无形气质开始吸引雯娜,虽然对方的能力无法去察觉自己的神力和魔法气息存在,但终归是光明神之代言人,精神的共鸣不可避免地在两者之间产生。   “如果我说……我的意思是……我想我必须和你建立一种联系,是友好的互助,而不是某种猜忌,希望你能理解我接下来所有的话。”   没办法,单刀直入吧,面对聪明的人,拐弯抹角往往只会让自己欲盖弥彰,就算是假话,也必须一气呵成!   隐没自己的真实来历和有关智慧女神的部分外,蒂娜将自己描述成一个失去记忆的人,在某位隐居的大魔导师培养下成长,封闭的环境让她不知道这个世界的过去,也不知道自己将来的命运,只是按照老师的吩咐行走天涯,寻求对身世的解释。描述的大部分生活内容都集中在了忧郁山谷,和路得相处的段段几个月的时光变成了十几年的经历,不过内容的确是真的,只是时间跨度被延长了。至于自己为什么会女伴男装,也主要考虑到安全问题,而自己歪打正着地遇见了娜其娅并找到了控制瘟疫的方法则完全是因为从老师那里得到的知识,强力圣水的出现也不过解释成自己老师传授的独门技巧罢了。   “奇妙!太奇妙了!蒂娜妹妹啊,你放心,在我眼里,你就是天使!感谢生命女神的恩赐,能让我遇见这样一个聪明美丽的妹妹!你的那位老师简直太神气了,这个大陆上的高人果然很多!”   蒂娜短短一个小时的叙述将雯娜拉进一个精心编制的美妙童话,童话里无助的失忆少女在善良的魔法师调教下成为一个身怀绝技的小美人……这一切内容,都是在本特为她买衣服的时间里想出来的。   “不过……蒂娜妹妹,终归不是我怀疑,可能是你自己都不清楚,我觉得你肯定是与众不同,或许这个答案需要时间来证明,但是我不会去强迫你坦白这最后的秘密,你能这样面对我,我还能如何不相信你呢?或许伟大的生命女神能给我解释,但不是现在。我无法动摇神的意志,也无法左右你的想法,就让我们在有限的共同道路上实现我们的理想吧。”   这个女祭司,真是书看得多,人也聪明得不得了,说话就是不一样,对事情的态度和看法非常客观和清晰,要是在我那个世界,不是高校女教授就是政界女强人……   对方的态度基本上能让自己满意了,蒂娜感觉到一阵轻松,虽然隔阂或许还存在,但起码在这个城市里,一个身份和能力都非一般人的女祭司已经和自己站在了一边。   想到这儿,表情也舒缓了许多,说道:“雯娜姐……我有个请求,希望你能理解,就是希望你能帮我保守我的秘密,包括我的魔法能力在内……当然,在这样的前提下,我会尽自己的能力去解决目前的困难,将萨西尼亚从恐惧中释放出来,我想雯娜姐目前最想要做的也是这件事情吧?”   将右手微微抬起,一个潇洒而可爱的手势,接着站起身来,拿前面前一本教会书籍装着翻看的样子,心里嘀咕着雯娜的反应,自己的话更像是种讨价还价,在自己看来,这场危机从头到尾或许都是自己过于投入了,冲动的行为不得不让她选择一种寻找未来退路的方式,光明教会这张保护伞,将是自己最直接也是最可能利用到的,至少在和娜其娅相处的那段时间里已经能够感受到了。   “蒂娜妹妹,我不知道你是否认为我们彼此都有价值在这场危机中互相保护、合作,但我可以保证,在我使命前提下,我会尊重每个人的选择,包括同伴的退出和背叛……你的出现对我来说是个意外,很可能是个希望,至少你已经解决了一半的问题……”   雯娜笑了一下,从面前少女的直接态度感觉到对方的惶恐,至少在这个城市,对方是无助的,而自己恰恰也陷入这样的境地,但对方毕竟不是光明教会的人,而且神秘的背景和能力最终会把事情往什么道路上引也不得而知,所以自己必须强调自己的使命,如果失去了本来的内容,那自己和蒂娜建立起的关系将变成另一种包袱。   “雯娜姐,这您就放心好了,为了娜其娅姐对我的恩情,我一定会努力到底,再说目前很多事情已经将我拉扯进去了,今天的话就算是种协议吧,我需要您的掩护和帮助,至于事情结束后的道路怎么走,我想到时候彼此都会有个选择了……”   “好,蒂娜,那做姐姐的我以后可要多多辛苦你了,呵呵,说实话,你真漂亮,伟大生命女神啊,她给你多么完美的身体,以前的打扮多可惜啊。”   “谢谢您的赞赏,其实我也很想回复以前的生活,只是……”   废话,我当然想变回男人啊,要不是被逼到这个田地,我会让你知道我是女身吗?   “算了算了,那都是你过去的秘密,保留这些秘密对我们都有好处,现在,让我们来说说正事吧……”   雯娜的表情变得严肃起来,拉起蒂娜的手,走进卧室,两人一起坐在了床边。   “你可能已经了解了很多,现在外面谣传光明神之代言人已经在本城出现,而且就是这场瘟疫的解决关键,最终的目光已经集中在你、我和娜其娅身上,而且越来越多的证据显示,你和娜其娅的可能性最大……但是我对这点很怀疑。”   这个女人,看起来那么聪明,怎么就糊涂了这么一回,你才是光明神之代言人啊,至于我嘛……只是比你高了那么一点点而已,那个娜其娅,可能从头到尾都一无所知。   “雯娜姐,这光明神使的身份到底有什么重要性,好象和光明与黑暗之战有关吧?”   “理论上讲是这样的,在教会的记载里,光明神使的出现是标志着光明与黑暗之战正式开始了,不过现在的形势很微妙,似乎黑暗神的信徒们并不急于像以前那几次大战一样从一开始就发起对大陆的进攻,而是一点点的在试探。举个例子说吧,前段时间的黑暗教徒和控制的黑暗魔兽在凯恩斯帝国与圣鲁克斯边境的出现了大规模集结,但是并没有想象中的进攻后又消失无影。”   “那这些和光明神使有什么关系呢?难道他们在等待黑暗神使的出现?”   “这次光明和黑暗之战在十一年前同样得到了神喻,但是和教会记载的不同的是,这次光明神使的复苏似乎慢了许多,而且特别分散,教会各个神殿的主教们对光明圣域的感应也非常模糊,唯一的猜测就是现在神域发生变化,以至影响了神使的复苏。”   乖乖,你不是神,你怎么知道这些?难道仅凭书本的记载就可以推断到这个地步?不简单。   “其实这都不是最重要的,光明神使也是人,除了他们的神的使命外,更多的还是牵扯到这个大陆上人们的利益,比如国家……”   “难怪……”   “难怪什么?你是不是听见了什么新的消息?”雯娜的表情紧张起来。   “也没什么,我只是听说过段时间文德里克的国王将要派特使前来萨西尼亚,和什么各个国家的代表会面,商议瘟疫的解决问题,你不知道?”   雯娜脸上闪过一丝吃惊,然后忿忿地说道:“达西斯这个老狐狸,难怪将我管得那么紧,原来隐瞒了那么多的消息,你这样一说,我还真相信光明神使在萨西尼亚出现了。”   “你的意思是……”   “这明摆着战争要开始了!你年纪太小,可能不太明白这里面的含义。光明神使拥有神所赋予的伟大力量,这不是普通魔法师所能比拟的,一个国家一旦掌握了这种人才,就好比增加了好几倍的军力,而光明与黑暗之战给大陆带来的混乱,正好为战争提供了条件!”   “国家的吞并战争?”   “是的,这已经不是秘密了,前几次光明和黑暗大战就开始了,而且主要矛盾都集中在凯恩斯帝国和东方的普洛林斯共和国。这两个国家都信奉光明教,各自拥有的祭祀神殿数量加起来都超过圣鲁克斯,对光明神使很有号召力,谁都想尽量争取更多的神使投靠。”   “难道光明神使们不会接受圣鲁克斯的号召吗?”   “呵呵,真是小孩子……圣鲁克斯表面上是光明教的最高领导地,教皇陛下也是所有教徒的指挥者,可是圣鲁克斯毕竟不是国家,不可能拥有大规模的军队来对付黑暗大军,要知道,历史里记载的黑暗大军可不是小数目,更何况还有不知道什么时候崛起的黑暗教会在暗中牵制。”   “教皇陛下可以号召这些国家组成联合啊?”   “本来应该这样的,可是从历史记载的第一次光明和黑暗大战开始,这种号召就是白费的。二千七百年前,当时教皇温克顿陛下就发布了第一次圣战令,号召当时的所有大国联合出动兵力去抵御黑暗大军,结果只有不到四分之一的国家参加,那次战争险些失败,黑暗大军一直侵占了东部大陆三分之一的土地,眼看就要打到圣鲁克斯,结果还是当时最大的国家肯特帝国在得到教会允诺事后给予‘圣’字国家称号后才出兵顶住了黑暗大军的势头,而且还从教会手中接过所有光明神使的指挥权,大战末期,这个国家还借扫除黑暗余孽的口号公然吞并了东部许多小国家。再就是一千四百年前,第四次光明和黑暗之战,当时教皇尤里科三世为避免被动,在集合了所有已知的光明神使后又在教徒中招募组建了属于圣鲁克斯的光明军团,也就是现在的光明骑士团前身,以为就算不指靠其他国家的帮助都可以打败黑暗大军,结果还是失败了,连尤里科三世陛下也在大战中战死,从那以后,历代教皇只能通过名义上的号召来聚集人心,最终的战争还是要这些国家来负担,所以对光明神使,也只能在名义上进行领导,具体的人还是被那些国家所瓜分,只要能保证光明教在大陆的地位,那些利用这些光明神使达到某些目的的国家行为也就视为可以理解了……”   妈的,这是什么臭逻辑,难道一个光明信仰可以比千千万万的生命更重要吗?光明神使简直成了国家的战争工具,这神也真他妈的窝囊……   “这还不止……在战争中胜利的国家都会得到圣鲁克斯的奖励,允许在国内建立自己的光明神殿,培养属于自己的神职人员和祭司,一个本来统一的光明教会力量,其实早已是被政治分割了……”   “那……光明和黑暗之战对教会来说,就只是维护了教会在大陆的信仰权?难道就没有其他的利益了?呃……对不起……我只是不知道随便说说……”   蒂娜一不留神就冒了这么一句,当看见雯娜一副古怪的表情,就知道自己说漏嘴了。   “……倘若是其他人,我肯定会很生气,但你年纪太小,而且以前生活很封闭,对这些不是很清楚,所以我就原谅你的无理了!伟大的光明神的仆人怎么会争夺这些所谓的利益?神的信仰至高无上,没有它,人们终归会在腐朽中灭亡,你以后会明白的,虽然世间的丑恶那么多,可是光明神终会洗涤这一切的……”   虽然话是这么说,可是雯娜的严厉表情下似乎还隐含着什么痛苦,只是某些原因让她不得不忍受封闭。   呵呵,这个雯娜,果然是个虔诚的不得了光明信徒,谁要说了什么光明教会的坏话,她肯定要发火,还好,自己只是听,要是再发表某些个人观点的话,这个女祭司肯定会把我当异教徒看了……   “所有国家都那么在乎光明神使的出现,那如果某位神使出现在小国家,难道这个小国家也要利用他来发动战争?”   “呵呵,你说的这个问题就是这个大陆的关键!小国家就算集中了所有光明神使,最多不过保卫自己的国家不受外来侵蚀,对外争夺是不能指望有多大成就的,反而会引起大国的注意,稍有不慎就会被大国吞并,所以,他们往往采取依靠的手段来取得在混乱时期的安全……”   “那……文德里克……是不是就是这样的国家呢?”   原来如此,难怪一个光明神使的出现会引起那么多的关注,连消息都可以卖钱,不知道这个雯娜是否会接受那些国家的吸纳,还有伦贝斯,这家伙是典型的军人,如果到了哪个国家,说不定还真是个大将军,那我……我是不是还可以当国王啊?   “不好……有人偷听!”   雯娜的脸色一变,迅速压低了声音,将蒂娜的嘴一下子捂住,不让她继续说下去。   几个箭步就冲到卧室门前,一打开,就看见个小女孩正侧着头贴在门边,而小女孩对突然打开的门也感到很意外,一脸的惶恐。   “本特?你来这干什么?”   蒂娜惊叫起来。 第三部暗涌 第九章 收买   被莫名激怒的蒂娜几乎是想都没想就吟唱起风系魔法咒语,两道蕴涵着强大能量的风系冲击波瞬间就从雯娜身边穿过,准确地命中了还没完全反应过来的本特身上,只听一声惨叫,小女孩的身体如风筝般被击离地面,向后飞跃出去,重重地摔到在客厅里,闷哼一声,鲜血从小口如泉涌而出。   这种超出雯娜想象的自我保护攻击显然过了头,本特的瘦弱身躯根本无法承受如此强烈的魔法打击,眼看就没了气儿,蒂娜这才反应过来,一双美丽的眼睛充满了后悔和惊恐。   “你……你太冲动了……”   雯娜惊叹少女的手段如此狠辣,似乎完全和她的外表不相匹配,心里迅速阴沉下来,赶紧跑过去,检查本特的伤势,看看还有得救没有。   我这是怎么了?这就是所谓的惊弓之鸟?看看自己的双手,是多么的柔美、娇嫩、白皙,在看看身上,婀娜的身姿、飘逸典雅的长裙,这具备一切美好想象的身躯为什么会在刚才那瞬间产生如此强烈的杀戮冲动?   蒂娜陷入了深深的迷茫,自己似乎太在乎自己了,这个世界从自己重生的那一天开始,就没有提供给自己安全感,这个世界的阴暗面让自己感受得或许太多太多,男性的冒险精神和女性娇弱身躯的巨大反差让自己产生了偏激的自我保护意识,一次又一次的受伤、一次又一次的压迫性危机,让自己陷入了无法掌控的状态。温柔变成了残暴、女神变成了恶魔,这一瞬间,寄存在自己体内的压抑终于演变为一次疯狂的残忍攻击。   一圈又一圈的橙色神色魔法能量迅速将奄奄一息的小女孩包围起来,又点点溶进体内,迅速在伤势部位发挥了作用,只见本特咳出一大口血后不再继续流血,一度中断了的呼吸也随着胸膛的缓慢起伏恢复了功能,只是力道虚弱了太多。   “还好……幸亏你刚才没使多大力,不然,这个孩子就死了……看看你,你这一下,她的胸部的骨头都折断了。”   “雯娜姐……对不起……”   “不要跟我说对不起……伟大的生命女神啊,请饶恕这无知而疯狂的人吧,她的罪恶会得到我的分担和应有的惩罚,以您的无上仁慈来拯救这可怜的人吧……”   泪一滴滴地从女祭司的眼眶中流出,每一滴眼泪都如同一颗重磅炸弹落在蒂娜心头,将惶恐的心炸得支离破碎。   “我不知道……我只是……”   “你不知道?难道她不是你的仆人吗?”   蒂娜这下矛盾了,按道理说是自己同意收留了这个小跟班,而且在某种程度自己也对本特寄予了一些信任,虽然小女孩的身份和靠近自己的动机还不是很明确可信,但是起码到目前为止,还没有对自己构成实质上的威胁和危险,就算是为了保密,但自己刚才的攻击也显然说不过去,在一向提倡仁慈博爱的生命女祭司眼里,这样的行为实在是和魔鬼没有两样,也难怪对方刚才对自己眼神里充满了鄙夷和畏惧。   女祭司哀叹了几声后将重伤的本特抱进了另一间小居室,不再理会身后痴痴的蒂娜。   “不……这不怪我……这不怪我……”   呢喃了几句后,蒂娜默默地将女装换了下来,重新穿上了战士铠甲,拖着沉重的脚步回到了自己的房间,一头倒在床上睡去,在梦里,她发现好多好多面目狰狞的妖怪在包围自己,每一个都似乎要冲上来撕碎自己单薄的身体,她用着最恐怖的魔法将每一个企图靠近自己的妖怪打倒在地,可倒下的妖怪又突然变成了普通人模样,甚至里面有自己曾经认识的人,老师、父母、朋友、伦贝斯、雷恩……所有的妖怪都消失了,倒下的人纷纷站了起来,口中流着血,痛斥着自己……   “不……不要这样!”   一下子被惊醒,出了一身冷汗,惶恐之中才发现窗外的天色已经黑了,自己迷迷糊糊中居然睡到了晚上。   刚才梦是什么意思?   在以前的岁月里,自己就生活得那么艰难和痛苦,不公平的生活始终无法让自己安心,对环境的不满从小到大都伴随着自己,成年后,幻想着利用自己的能力来开创美好生活,可事事都不如意,工作无着、爱情无拌,好象这世界上所有美好的东西都不属于自己,重生的生活似乎也从一开始就危机多过希望,所谓女神的使命如同包袱般压得自己喘不过气来,整日惶恐不安,这个身体从某种意义上说属于这个世界而多过属于自己,可为什么自己会那么在乎呢?弱小的或许根本就不是这个身体,而是自己的灵魂,这个强大而完美的身躯只是用来保护自己的脆弱灵魂吧……   也没什么胃口吃东西,洗了个澡后就敲开了雯娜的门,她想看看本特的伤势。   和自己预想的差不多,一直守侯在小女孩身边的女祭司对自己的态度恢复了冷漠,那彼此建立起来的短暂好感无存,看来自己不得不再要花上一些功夫来弥补这个过错了。和蒂娜忐忑不安相比,雯娜的语气相反平和得出奇,只是形式主义般安慰了一些不关痛痒的话,对本特的伤势倒是介绍得很详细,似乎在提醒蒂娜一样。   从女祭司口中得知,本特被蒂娜的风系魔法冲击波打成胸部肋骨骨折,再加上严重的内伤,起码要治疗两个月以上,而且目前还处于昏迷状态,对此蒂娜无语辩驳。   觉得自己再呆在这儿也是讨没趣,正待出门,雯娜忽然在身后说道:“其实……这未尝对你不是好事……至少很多秘密会变得更加安全……”   蒂娜惊讶地回头看着女祭司,脑子里忽然闪过一丝不安,但她已经不敢轻易表态了,只是苦笑着不置可否,然后退出了房间。   这个本特,现在看来与其说是自己伤害了她,倒不如说是她自己害了自己,至少从一开始,自己出于良心和怜悯的妥协收留了她,但并未真正给予对方信任,那种攻击也就成了一种防备意外之险的方式了,不知道以后自己是否也会这样矛盾下去,一方面自己过于感情化,一方面又太毛躁冲动。蒂娜觉得自己似乎并不是个成熟理智的人,这个落后世界在让自己适应的过程中正在越来越多地揭露出自己的缺点。   独自迈步走进会所的露天大花园,徘徊在一丛从观赏灌木和花台之间,将烦恼的思绪投入花香和夜色之中。   曲折的小道人为而巧妙地回旋在花木之间,如同一个小小的迷宫,怎么走都似乎走不到尽头,夜色下花枝招展的植物们对身边走过的少女尽力地吐露着芬芳和妩媚,希望能吸引挽留这位女神眷顾的目光,无数的昆虫在草丛间窃窃私语,讨论着一天来的欣悦收获,偶尔几个小东西被少女路过的脚步惊吓地四下乱窜。   月亮升上来了,夜风带着一丝秋日的微微寒意拂过,让蒂娜忍不住打了个寒颤,不想回房间休息,于是将披风裹拢身体,在花台之间的角落里坐下,傻傻地发呆起来。   四周除了昆虫和夜风的交替鸣动外,一片宁静,蒂娜慢慢从不安中安静下来,闭上眼睛,进入冥思状态,按照从路得那里学来的魔法修行方式进行魔法修炼。   在隐者项链的掩护下,少女体内的精神力开始活跃,在一丝无形力量的引导下顺服地运行起来,而精神力海洋中央那隐蔽的神秘能量核也开始阵阵跳动,就像意识深处滴答运行的摆钟。   呵呵,这个光明之心啊,好久都没那么活动过了,今天总算是又和你见面了。   进入冥思状态的蒂娜在这时比任何时候都对周围的动静感应清晰,任何一丝微弱的外来精神力波动都无法逃脱自己如神般强大的感应力,这不是,正好一种奇异的感应在蒂娜意识深处出现了。   有好几缕精神力波动同时进入蒂娜的感应范围,最近的,能和自己产生共鸣的那个应该是雯娜,可另外几缕就怪异的很,感觉上很雄厚又阴沉、放肆又压抑,一种霸道但又蛰伏不惊的样子,这不像是自己平时感应到的大陆上普通魔法师的那种感应。   不安渐渐出来,接着变成了一种危险信号,精神力深处的光明之心也迅速安静下来,像个胆小的孩子缩回了家一样消失在意识感知范围。这是什么力量,怎么和以往的截然不同,会给自己带来如此的压迫性危险感觉。   黑暗……对!是黑暗力量!我的天啊,黑暗之力怎么出现在萨西尼亚了,难道平原上的毒病爆发就是这黑暗力量领导下的人为行动吗?   随着蒂娜意识的反应,本已在少女保护意识左右下自我隐藏的光明之心猛然从意识深处冒出,激烈地跳动着,几乎不受本体意识的操控般卷动起蒂娜身上的精神力开始强烈而迅速地运行。   等等,你要干什么,想要去拼命啊……我的祖宗啊,我现在是自身难保,你跟着我好歹也要听我的话才是,再怎么说这也算是我的身体吧。   蒂娜紧张之下脑子里开始大喊起来,一方面用尽一切方法来控制已经失去正常运行的精神力,一方面探测着光明之心的变化。奇怪,好象那光明之心还真能读懂自己在脑子里的话,慢慢地又回复了正常,蒂娜重新掌握的精神力运行的方向,光明之心也随即沉入精神力海洋深出。   自己的判断如果没错的话,看来黑暗势力已经侵入了文德里克王国,能让自己感应到如此清晰程度的人,决不是什么普通人类,如果说除了自己这个特例外,可拉达的诸神都不能亲身干预大陆运行的话,那这股力量就绝对是某个黑暗神的代言人了,这下热闹了,一个城里同时出现了光明和黑暗两个代言人。   那萨西尼亚平原毒病流行就一定和此人有关了,目的是什么呢?一个小小的文德里克王国一个地区会如此吸引黑暗势力的关注?今天和雯娜说了那么多,也只局限在分析毒病的发病原因和解决封锁上,对更深的问题还没考虑过,估计她也不知道。   从冥思状态退出,蒂娜从花丛中站了起来,正要离开,就仿佛看见一条黑影从远处掠过,迅速消失在走廊一头。   妈妈啊,这什么社会啊,到处都是奇怪的东西。   蒂娜心里咒骂着,可身体的反应还算快,几步就朝着黑影消失的方向悄悄跑去。   果不其然,只见一个会所女仆打扮的人正偷偷摸摸地趴在雯娜房间的窗户上偷看,房间里面点着蜡烛,估计女祭祀此时又坐在桌前看书。   萨西尼亚光明教会临时会所整体成一个八面型,四周是两层走廊环绕的房间建筑,中央是一大块露天的花园,以前是专门用来负责接待外地大商团头领的,一年四季都有仆人在里面待命工作,如今变成了蒂娜和雯娜两人的天地,为了考虑到生活上的一些细节问题,所以这个会所在雯娜入住的时候里面的仆人就全换成了女性,而每一个女仆都是官方招聘的本地人。   这萨西尼亚还盛产偷窥者啊,怎么这两天就遇见了那么多,屋里屋外都有。蒂娜想到。   蒂娜躲在走廊一头监视着偷窥者,将手中的长剑悄悄拔出,只要对方一有什么过分的举动就冲上去。   偷窥者似乎看了半天没什么收获,转身又钻进花圆,朝另一端走廊跑去,看样子好象是朝蒂娜的房间去了。   还要看我?我的乖哦,我可没在家,嘿嘿,我倒要看看你能看见什么,我跟!   蒂娜紧跟着对方又到了自己房间外,只见那个女仆在门前侧着耳朵听了听,又对着窗户朝漆黑的房间里望了望,好象很是失望,于是整理了一下衣服,回复成仆人模样,恭敬地敲起门来。   哼!装模做样!   “啊!”   女仆被来自身后的拍击吓地几乎跳了起来,接着就感觉到脖子一侧有什么冰凉的东西靠上了,慢慢回头,就看见在走廊油灯照耀下一张少年脸蛋正对着自己笑嘻嘻地看着。   “是信使大人,我正要给您整理房间,看您不在,所以敲门看看……”女仆窘迫地低下头,难堪地用手揉捏着衣裙一角,身体不敢动一下,生怕脖子上的长剑会“不小心”移动位置。   这是什么监视者啊,怎么这么笨,连说慌的话都不会……蒂娜皱紧了眉头。   “那就请进吧,不过……我这剑太重了,我手拿着累,就麻烦你先抬走着吧……别急,先把墙上的油灯带上,我那里面可黑了,我怕一不小心这剑……”蒂娜还是笑嘻嘻的,只是眼神充满了鄙视。   “是……”女仆从蒂娜的眼神里读懂了意思,看来自己的真实企图已经无法隐瞒了,只好点头答应。   点燃了客厅周围的蜡烛,女仆不知所措地站在房间正中,虽然肩头的冰凉长剑已经离开,可房门早已被蒂娜关了个严实,想要在极短的时间内夺门而出几乎是妄想,而且这样一来,很可能自己会失去所有出路。   “行了,说说吧,我不想浪费时间……你可知道,偷窥光明教会神职人员可是触犯了什么?”   舒服地坐在长椅上,把玩着长剑,只是故意做出阴沉的表情,一张小脸做作地扭成似乎很恐怖的样子。   天知道在这个大陆上对光明教会无理行为会有什么处罚方式,但是以自己以前世界的历史记录来看,大凡某种宗教信仰占绝对领导地位的时候,对这类冒犯教会人士的大不敬行为惩罚都是很严厉了,甚至可能是火刑,就连国家君王都不敢以身试法。   对方的眼睛里露出恐惧的目光,接着全身开始不停地颤抖,看来自己的恐吓起了作用,这种时代背景的普通凡人,天生就对宗教有着压迫性的屈服。   女仆一下子软了,扑通一下跪在地上,泪如雨下,几乎用着哀求的语气说道:“光明信使大人,我向伟大的光明神发誓,我是被迫的……”   “被迫?是谁?这世界上还真有人那么大胆子,居然敢藐视光明神的存在?”   对方欲言又止,脸色难看。   仔细地端详了一下面前的女人,奇貌不扬,神色慌张,气质平庸,看起来不过是个普通老百姓,能够屈服于某种压力来干这样的事情,除非有着非常大的生活障碍,要不然就是太会隐藏自己了。   再想想,谁又有这样的能力来指示他人来做这种明显抵触光明教会的事呢?可能性有二,一是黑暗教会,他们根本就对光明教会恨之入骨,这样做理所当然,可怎么看对方都不像是这样的人,被自己这样一吓就失去了阵脚;二是某些权贵,生杀予夺的权利可以把人逼上绝路,就算是暴露,也可以轻松地抛弃掉棋子保全自己。   想到这儿,蒂娜心里有了底,于是说道:“不知道达西斯大人给了你什么好处,能让你这么嚣张啊,也真难为他了,这会所屋里屋外都有他的人在监视我们……”   表情平淡,似乎一切都已在自己预料之中。   “啊!”   女仆惊讶地叫了起来,蒂娜猜想自己的判断没错了,这样的话,自己算是直接和达西斯对上了。“信使大人,您都知道了?那您……”   “我知道什么?我什么都不知道!我只知道一个无知的人正在冒犯伟大的教会,玷污光明神的尊严!”   继续恐吓吧。   “大人啊!您就放过我吧,我一定痛改前非,这都是达西斯大人威胁我的,他说要注意你们平时的一举一动,然后向他汇报,并没有指示我要对你们做什么。”   “哦?就这些?”   “是的,如今萨西尼亚城里也出现了瘟疫,我的家人被强行隔离了,听说如果治疗不了的话会被烧死。”   “奇怪了,这样的话达西斯能够为你做什么?难道他可以治疗瘟疫?”   “达西斯派了个人找到我,说他有办法可以帮我,但是我必须为他提供相应的消息,尤其是您,听说您带有可以治疗瘟疫的圣水,可您不愿意提供给城里人,反而在走私圣水牟取暴利,如果我配合他,就可以让您主动把圣水提供给达西斯大人,而我就可以救我的家人了。”   这个达西斯,还真不是个东西,为了不暴露自己,不直接出面而派自己的手下转递消息,还威胁普通百姓,而这个谣言,居然就是他散布的!幸亏自己运气好了那么一次,不然光是调查谣言源头都要费很多功夫了。   “这个啊,你大可放心,我并不是圣水走私者,而且我所拥有的圣水都是无偿提供给平原上的人的,从未得过一个铜币,只要平原的封锁解除,大量的圣水就可以畅通无阻地进入萨西尼亚,而不是高价卖给大家。”   女仆眼睛一亮,可又迅速黯淡下来,语气中充满了怀疑说道:“那为什么城里会出现十几个金币一瓶的圣水啊,我们普通人家根本买不起……”   个体力量微弱的平民在这个时间根本就是孤立无助的,任何一丁点的权利都可以压得他们喘不过气,承受赋税、兵役、灾荒,唯一的回报仅仅是获得继续生存的机会,哪怕是像本来富庶的萨西尼亚居民,在这样的人祸摧残下都表现出生存基础的脆弱。   “我可以饶恕你的无知,还可以保证你的家人安全,至少让他们在隔离期间不至于死去,但我有个条件,就是你得在这段时间里为我服务,你认为如何?”   在女仆眼里,能得到一个光明教会神职人员的承诺可不是普通老百姓能有的幸运,尤其是在被自己抓住把柄的情况下还能留条活路给自己,这样的机会可不是常有。   激动之下,女仆深深地将头埋下,几乎要碰到地面,恭敬地说道:“谢谢大人的宽宏仁慈,不知道大人需要我怎么做?”   “这会所有多少人是你同伙?你平时多少时间向达西斯汇报一次情况?”   “这个……我不清楚,他们只是让我每天清晨外出采购物品的时候把消息转给会所外接应的人,然后再接受新的指示?”   原来在会所外溜达的人就是负责转递情报的。蒂娜想到这儿,忽然有了打算。   “你这几天都汇报了些什么?”   “还是老内容,雯娜祭司大人每天看书,而您来了之后除了和她秘密商谈了一天,就是身边多了个女孩,我今天就是看那个女孩的情况的。”   看来此人还不知道在雯娜卧室里发生的惨剧。   “一样,你明天就说我们没什么特别表现,只是在一起商量如何解决瘟疫问题,而且就说我们发现了城里也有瘟疫现象出现,还在想办法。至于那个女孩,就说是我收留的城里的孤儿。以后他们有什么特别的动向就马上告诉我!顺便观察打探一下这会所里其他人的身份,我想这对你来说不是什么难事吧?”   “是……那我家人……”女仆似乎还不放心,忐忑地问道。   “一般的人怎么才能接触隔离区的病人?”   “就是送点什么食物进去,还得隔着铁栅栏……。”   指示对方稍等片刻,蒂娜拿起桌上的一盘水果走进了卧室。现在蒂娜可以比较放心外面的女仆不会再有什么大动作,因为他已经揭露了对方的身份和目的,现在她跑不跑都没任何意义,何况还指望着自己。   将一个苹果捏在手心,催动精神力,剥离出一团魔法能量,然后一点点地强行渗透进水果内部,虽然水果并不是什么魔法能量的有效储存介质,但里面有着大量水分,所以大可以当成另一类的圣水来制造,起码在一定时间里这些融进果汁的光明之力不至于迅速流失。   不过半个钟头,一整盘的水果都进行了魔法处理,出了卧室,女仆还恭敬地跪在地上,蒂娜这才彻底相信了对方刚才所说的话,将一盘水果都交给对方。   “将这些水果交给你家人,其实不用吃很多,几个就够了,多得分给其他人,可以让他们不至于病死,至于要痊愈,必须出来进行正规的圣水治疗,记住,这是神的恩赐,不是我和祭司大人在帮你,而且关于我帮你的事情也绝对不能和任何人讲,包括你家人!”   “是!是!奴婢一定照大人的话去做!”   虽然自己还不太相信这样一盘水果就能控制病情,可对方是光明教会的大人物,总不会过分地欺骗自己吧,再说既然自己已经暴露,对达西斯来说已经没多大用处了,倘若还和光明教会过不去岂不是找死?只好死马当活马医了。   女仆再次感激地匍匐磕头,然后恭敬地退出了房间,蒂娜也理所应当地感受了一下高高在上的感觉。   现在事情好了一点点,起码可以通过这样一个小小的渠道去感应一些动向,虽然这个消息渠道太弱小,但自己总算不再是彻底的瞎子了。   心情忽然好了很多,简单地吃了点桌上的糕点就睡了。做了个梦,梦里整个萨西尼亚的人们把自己抬着欢呼游街。 第三部暗涌 第十章 迷茫的神之姐妹   可拉达大陆最北部的圣西里亚戈山,也是全大陆最高的山峰,传说中最接近神的地方,凸兀挺拔在群山之间,傲视着周围平凡而庸俗的同辈,黑色而细瘦的山体,雪白的峰顶,如同一支锋利的矛头直刺青天,山头云雾缭绕,终年积雪,而更在山颠千里之上,则是在神秘能量支持下漂浮的光明神域——天空之岛。   空旷而肃穆、沉静而雍容,伟大的神殿万千年来都不曾改变过它的容貌,华贵到极致的线条、图案布满神域的每一寸土地,雪白的薄雾将每一块玉石砖瓦都擦拭得洁白无暇,轻柔地呵护着一座座神的居所。   无数的“战天使”身披天使黄金甲、手持黄金战戢,舞动着背上雪白而宽大的翅膀在天空之岛四处游弋。这些隶属于秩序之神兰帝斯和战神的战斗天使们自从十几年前宣布进入紧急状态后就一天都没停止过这样的紧张戒备巡逻,不过,唯一有变化的是,按照当时神们讨论的结果,所有的战天使都划归秩序之神统一领导,因为他公正、严明,而且本身就掌管神的刑律和监督,所以在战神普罗里西斯无法清楚解释自己失职原因的情况下,光明诸神理所应当地将这个光明神域最重要的防卫力量集中在了秩序之神兰帝斯的手下,不过,于其说是大家相信秩序之神,倒不说是敬畏他那从为打开过的红色神之法典。   神殿群的一角,一条雪白的玉石铺砌的道路上正行走着一位美丽的女神,典雅的银色裙式长袍、婀娜的身姿、飘逸的长发、成熟而雍容的面容,右手还把持着一根银白相间的长杖,椭圆的环型杖头回旋着五彩的光晕,她,就是命运女神朵拉西梅尔,一个活泼的小天使无忧无虑欢快地围绕着这个主人转着圈,丝毫没在意女神紧锁的眉头和压抑的表情。   都十几年了,每天,朵拉西梅尔都会在这条小道上来回散步,既不去会见那些每日如临大敌般吵闹的诸神,也不再光顾曾经流连往返的丰收女神维里斯葛箩的果圆,就连和自己妹妹生命女神索尔娅经常会面谈心的神之花园也是很少去,因为,这些轻松的生活已经不再让自己安心,命运之轮的暗示始终压在心头,明白很多东西,却无法也无权去表述的太多,这就是她作为命运之神模棱两可的职责。   在贴身伺应天使的陪伴下孤独地行走着,越过一位位威武的战天使,天生就被赋予强大战斗力量的天使们纷纷向这位德高望重的命运之神投去虔诚的敬意,不过在朵拉西梅尔看来,这样的目光更多的是一种压迫感。   “姐姐……”   一阵光芒散过,一位身穿白色金边长裙、有着和朵拉西梅尔相似容貌的美丽女子悄然出现在前方不远的一团白雾中,朵拉西梅尔勉强露出了一丝笑容。   “是索尔娅啊……怎么今天没去修剪整理你的花园?”   生命女神索尔娅很不自然地瞟了瞟远方正在往这里看的一位战天使,露出烦躁的脸色,说道:”我就是来找姐姐谈心的,看看着神域,都什么样子了,这些战天使一天到晚都跟着我们,好象我们比黑暗神还重要一样,真不知道兰帝斯怎么想的,有那么多人手还不去打探艾西坦尼亚斯阁下和黑暗大邪神撒米尔的下落……”   看到妹妹一脸的不满,朵拉西梅尔一下就笑了,说道:“你还是这个样子,以前芙妮亚西雅在的时候似乎你还是个姐姐,可脾气却是最大的,这样的戒备你又不是一天才看见,每次大战的时候你都会这样牢骚一阵子,什么时候也改改吧!”   “姐姐,有事情要和你谈谈,好久都没和姐姐你说话了,去我的花园吧,看看新开的鲜花!”   被生命女神索尔娅一阵拉扯,朵拉西梅尔实在拗不过,只好吩咐了一下小天使,然后在远方战天使的注视下和妹妹传送到了生命神殿后的花园里。   无数的鲜花奋力地张舞着湿润的花瓣,吐露出骄傲的花蕊,将一阵阵清幽的体香挥洒稀释在袅绕的薄雾之中,翠绿的叶子曲卷着柔嫩的肢体,交织勾搭在一起,组成一副副美仑美奂的绿色图案,在神域土壤滋润下的生灵们傲然地摆弄着身姿,以展示和凡间庸俗之辈的不同。   两位美丽的姐妹神手牵着手,默默地欣赏着四周千姿百态的花朵,飘逸的长裙和秀发不可避免地拂过这些娇嫩的花叶,带走一颗颗晶莹露水和浸满一缕缕花香。   抵头之下,忽然看见一大堆傲然开放的鲜花之下,一枝粉红的花朵正胆怯地畏缩在阴影里,枯萎的枝叶疲惫地卷在一起,连同顶端半开的花蕾无助地晃动着。   皱了一下眉头,似乎有所感触,朵拉西梅尔悄悄地伸出手,细嫩的指尖轻轻地触碰了一下花蕾,一丝微微闪动的光晕包裹了这株可怜的生命,只见本已是枯黄的枝叶慢慢展开,如同灌注了强力般拼命地吸吮着养料,黄色褪去,翠绿重现,瘦小的花蕾如释重负般解脱开放,鲜艳的花朵一下子突出同伴的包围,幸福地绽放在花丛中。   “索尔娅……这里你好久都没整理过了吧?”   生命女神正陶醉在自己的五彩世界里,对朵拉西梅尔这一句话问地摸不着头脑,好奇地说道:“怎么会呢?我可是每天都细心照料的,今天我还整理了一次,才喊你来散步的。”   “哦……那你可要细心了……”   自己的注意力越来越多地开始投向花丛的某些角落,越来越多地发现一些逐渐枯萎的花卉,心情也越来越复杂。   “哎呀……怎么这些花都枯萎了?我每天都细心浇灌了的,怎么回事啊姐姐?”   生命女神惊讶地将小手悟在嘴边,痛心地看着鲜艳花朵下某些无力的枝叶,似乎不能忍受这样颓败的景象。   “美丽的生灵们……生命的力量抚慰汝等天赐的身躯……绽放吧!!!”   生命女神固执地张开双手,头后仰着,白色的裙摆在薄雾中微微晃动,一圈圈淡黄色的光环从身上扩散而出,凡是被光环包围拂过的残败花枝迅速生长,如同打了兴奋剂一样焕发了生机,眨眼间,花园的某些不协调的颓败都消失无踪。   “行了,索尔娅……你可能比我更清楚在你花园里发生的变化,别固执了……”   命运女神笑容渐渐消失,表情开始严肃起来。   “姐姐……我担心芙妮亚西雅……”   生命女神刚才还在对自己强大生命神力沾沾自喜,如今在命运女神一句话的提醒下迅速情绪低落,心里一酸,一颗颗晶莹的泪珠就流了下来,滴落在花丛中,浸进土壤,四周的生灵们疯狂地用自己的根抢夺着这女神的泪水滋润。   “失去了光明之心,好象支持这神域的光明力量也在畏缩……难道光明之心真是这神域不可分割的神器吗?”   两人坐在花丛间的小亭中,命运女神朵拉西梅尔紧锁着眉头,握着的长杖的玉手不停地歪曲扭动着手指,显得十分忧虑。   “姐姐的意思是……真是芙妮亚西雅当了叛徒带走了光明之心?”   生命女神黯然地目光斜视着自己的花园,语气惆怅,她始终无法相信这点,自己朝夕相处千万年来的妹妹怎么可能是叛徒呢?   “带走光明之心的肯定是她,但是不是叛徒,谁也不知道,可能只有神识已经消失的光明主神艾西坦尼亚斯阁下、我们的父亲才知道。”   原本可拉达大陆只有两位大神,光明主神艾西坦尼亚斯和黑暗主神撒米尔,在对立局面形成后,彼此以自己的真身或者法力创造了如今了两大阵营的诸神,从某种意义上说,所有的光明或黑暗神都是两位大神各自的子女,不过光明神域的三姐妹神有点点不同,她们是光明主神艾西坦尼亚斯用身体同一部位依次创造分裂出的三位神,所以在光明诸神眼里,她们三个具有几乎相同的形体、神识和力量特征,是真正意义上的同胞姐妹。   “芙妮亚西雅……记得不久前我们都感应到了她的神识已经出现在大陆了,不过短短瞬间就消失了……”朵拉西梅尔淡淡地说着。   “这说明什么?难道芙妮亚西雅私自下界?这不可能,带着光明之心本身就是大目标,何况追捕她的战天使已经在大陆上四处搜索了,她怎么隐藏自己啊?”   索尔娅一脸的不可相信,不过她也无法解释这个现象,神的法则规定所有的光明诸神都不能出现在除光明神域的大陆其他地方,除了专门用来下界作战的战天使,任何神都不例外。因为一旦离开神域的力量拢罩范围,神的精神体会萎缩,神识就会慢慢消失,最后会变成普通精神体,丧失神的身份,而身体也会迅速衰老。如果自己的妹妹真是这样,那她下界岂不是自寻死路?   “妹妹啊,你怎么就不动动脑筋,芙妮亚西雅不是带着光明之心吗?拥有光明之心难道还怕失去光明之力的支持?”   猛地一震,生命女神似乎明白了,好半天,才说道:“那……姐姐的意思是……芙妮亚西雅是借助光明之心的力量隐藏在大陆上?”   “不,不完全是,起码有一点值得我们疑惑不解,为什么她的神识会消失呢?神的身份在任何地方都不可能逃脱光明神域的感应的,除非她已经不是神了。”   索尔娅想了想,觉得也对,既然有光明之心就应该可以保证自己神识的存在,可为什么自己会感应不到呢?于是说道:“姐姐,您的命运之轮可以给我们答案吗?”   “不!不行!命运之轮是不可以这样利用的,它只能带来对未来的启示,却不能指示怎么去做,尤其是神,更应该主动去关注世界,而不是依靠某些东西。”   “那我们怎么办?现在全光明神域的神都在冷落我们,现在连兰帝斯都开始不信任我们了,这不,每天都有好多战天使在监视,好烦啊!要是知道妹妹在哪里就好了……”   “索尔娅……你忘了我们是同胞姐妹吗?我们的力量特征可是一样的,既然神的意识无法去觉察,那力量呢?我们可以去感应继承我们力量的代言人存在,为什么不可以去感应芙妮亚西雅的力量呢?或许其他神办不到这一点,可我们却不一样,这就是父亲遗留给我们的最伟大的力量!”   命运女神这么一说,生命女神才恍然大悟,说道:“啊!姐姐,原来你早就在注意芙妮亚西雅的存在了,快告诉我,她在哪里?”   “自己去感应吧,小心,到处都是战天使,如果能够和芙妮亚西雅沟通上,起码我们可以清楚事情的真实由来,如果她真是叛徒……”朵拉西梅尔表情严肃起来了,叹了口气,“那就是她的末日了!”   惊恐地看着自己的姐姐,这位一向冷漠但在姐妹间却很和蔼的女神,索尔娅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不!我绝不允许芙妮亚西雅这样,她不会的,也不应该接受神的刑罚!她是智慧女神,是全神域最聪明的女神,她不会这么糊涂的!我要去找她!!!”   这下轮着朵拉西梅尔吃惊了,这个妹妹,虽然外表温柔美丽,脾气果然暴躁得很,这一下可把自己吓坏了。   “胡说!你又开始了!神是不能下界的,除非是得到允许的战天使,你这样一去,岂不是让这个神域更混乱!”   一怒之下,表情更加严肃,几乎是呵斥着自己的妹妹。   “那……那怎么办,总不会等着光明之心流落在外,而且现在大家都不知道到底事情是怎么样的,有人还说我们三个姐妹是一伙的!”生命女神早就将女神的矜持丢到了云霄外,一张秀美的脸上尽是怒容。   “这又能怎么样呢……我们是光明神,必须遵守这里的法则……”   无奈地站了起来,远望着神域中央那黄金建造的巍峨主神殿,表情复杂。   “可笑!那爱之女神爱丝拉姬达又怎么说?她不是已经是先例了吗?”   两千多年前,光明神之一的爱之女神爱丝拉姬达因为一不小心遗失了一枚戒指,掉落在圣西里亚戈山上,当时光明主神拗不过这个最宠爱的女儿的请求,于是同意她下界寻找,可是这位天真浪漫的爱丝拉姬达在下界第一天就在半山腰遇见了一位正在努力向山顶攀行进行朝拜的男子,当时那位男子正一脚踏空,眼看就要掉落悬崖,善良的爱丝拉姬达飞身用神力搭救了对方,虽然暴露了自己的神的身份,可是一向为世人传播爱情的女神却一下子被这位男子的气概给吸引了,结果不由自主地选择了和凡人私奔的道路,之后的结果可想而知,逃避了战天使的追捕,却在过了规定时间后丧失了神力,几乎一夜之间衰老下去,而那位并为就此变心的男子却没有很长的寿命,在几年后也病死,最后爱丝拉姬达独自隐居在忧郁山谷终老一生,成就了一段凄美的传说,也给可拉达大陆的人们带来了新的祭祀节日。   “只要我们在神力消失之前再赶回来不就可以了吗?反正现在我们的父亲、光明主神艾西坦尼亚斯也不在了……”生命女神自以为是的说到。   “大胆!你居然敢在我面前如此放肆!”   “可是我……芙妮亚西雅她……”   简直对这个妹妹无语了,居然疯狂到想私自下界的地步,这样再推断,那芙妮亚西雅又有什么不可能冲动到偷窃光明之心呢?   “这里只有我,所以我不再追究你的无知,伟大的光明主神艾西坦尼亚斯阁下,请原谅您的女儿对您的冒犯。”   索尔娅摇了摇头,她不知道到底是自己执迷不悟还是姐姐在固执,她只是直觉上觉得芙妮亚西雅在这件事情上必有隐情,在之前的每次光明和黑暗大战中,作为智慧女神的芙妮亚西雅都给神域带了无数的精妙计策,如今怎么会突然背叛的?   突然想到了什么,生命女神低沉着声音神秘说道:“姐姐……您的战甲呢?”   命运女神有点糊涂了,怎么这个时候突然又问到自己用来作战的神之战甲问题上了,于是回答道:“就在我身上,喏,这不是。”   说完,左手一摊,一团金光出现在手心,一尊小小的、和命运女神外观一模一样的黄金雕像在光芒中若隐若现。   生命女神笑了笑,也摊开一支手,一尊和自己外观一样的黄金雕像也出现在一团金光之中。   “姐姐,你应该知道我们光明神的战甲是如何存在的吧?”   根据光明神域的规定,除了常年备战的战神普罗里西斯外,所有光明大神都有自己的后备特殊战斗甲胄,平时都隐藏在自己神殿的高大雕像内,只有在大战的时候才能取出随身携带,危急时刻可以随时召唤覆盖在身上,成为拥有强大战斗力的战斗神体。   “我今天去了芙妮亚西雅的神殿,虽然战天使阻止我靠近她的神像,可是我还是能感应到芙妮亚西雅的神之战甲还存在,如果她真是有意而为,怎么不会带走自己的战甲呢?”   命运女神开始沉思,她本来只是一相情愿地相信芙妮亚西雅的无辜,但是索尔娅的这个发现给了自己一个比较肯定的答案,就是智慧女神一定是在一个极其意外的情况下仓皇选择了带走光明之心,做为最高智者的芙妮亚西雅一般是不会那么惊慌的,那整个危机事件的真正重点根本就不在她身上,而是神域里另外隐藏了一些秘密。   “姐姐……您还要忧郁吗?芙妮亚西雅现在的情况肯定很糟糕,这么多的战天使在追捕她,虽然不知道她用什么方法隐藏了自己的神识,可总有一天还是会暴露的,没有战甲的保护,她是无法顺利逃脱的,起码这是属于她的东西,就让我们带还给她,如果她真是叛徒,就让我们堂堂正正地来了结吧……”   生命女神手心一翻,又是一团金光,只见另一尊黄金雕像出现在手上,流动的金光下赫然是智慧女神的模样,那个恬静、优雅、高贵的芙妮亚西雅。   “你这是……什么时候拿到手的?”   “嘻嘻……还不是那些笨天使……不说了,反正现在战甲我已经到手了,我想尽快送过去,姐姐,请一定答应我这一回!”生命女神调皮地眨了眨眼睛,似乎这里面隐藏了一段十分有趣的小故事。   “原来今天你找我谈心是早就有想法了?你啊……”   “是的,我希望姐姐能和我一起找到芙妮亚西雅的下落,起码给我指示个方向,所有的后果我一人承担……”生命女神坚定地点了点头。   朵拉西梅尔叹了口气,挥舞了一下长杖,一个巨大的、闪动着光明的命运之轮出现在花园上空,缓慢地旋转着,发出低沉地鸣动……而她自己,则紧闭着眼睛,全身的精神力开始聚集,一阵阵强大的波动如海浪一样向大陆辐射而去,一旁的生命女神也赶紧学着她的样子闭上了眼睛……   不知道过了多久,两位女神同时张开了眼睛,彼此都心照不宣地露出了微笑……   “既然这个世界注定会发生改变,那毁灭未必是最坏的结果,就让我们一起去迎接我们的妹妹吧……”   命运之轮伴随着两位女神的瞬间转移而消失,虚空中只留下一丝丝神力爆发后飘散的能量气息…… 第三部暗涌 第十一章 国王特使   文德里克王国萨西尼亚城。   城守官邸,萨西尼亚的最高行政长官、城守达西斯正端坐在处理公文的办公间内,慢条斯理地观看着桌案上堆砌的文书卷轴,枯瘦但有力的手指捏着一支鹅毛笔,时不时地对着文书上某些字句进行标注或是回复意见。   虽然天气还不是很冷,可壁炉里早已经燃起了红红的碳火,将宽敞的房间哄烤得暖融融的,除了沙沙的鹅毛笔的书写声外,就只有从鲁尔西顿商业自治领进口的豪华挂钟有节奏的滴答在房间里回响。   “老爷……王都赖斯特那边来公文了,还是秘密公文!”   门开了,一个年迈的仆人踮着轻微的脚步走过来,将一卷用红稠缠绕的卷轴必恭必敬地放在达西斯面前,然后知趣地退到门前,垂手等待着主人的指示。   “辛苦了,荷特,去给我倒杯酒来,要芬那亚托尔代出产的……”   眼睛没有离开书桌,略微一摆手,将老管家支出了房间,然后解去红绸,在确认了卷轴封口并未有人动过后,小心地打开了秘密公文。   “通达神圣文德里克王国御下萨西尼亚城行文……国王陛下御使即将抵达你处,进行秘密公干,地方官员不得干扰过问……且国王陛下不日也将抵达,与诸国君侯共商大计,萨西尼亚地方安全事宜须提早置办,诸事须保密慎行,切记行之……”最末是国王私人印信,果然是来自王都的秘密信函。   “陛下还是要来了……不知道那个特使是什么来头,居然不让我知道?这各国的文书都到了,也没这样小心过……这老家伙是越活越胆小了!”将卷轴重新包扎好,随手仍进了书桌的抽屉,脸上充满了鄙夷,不过一丝稍稍的不安出现在眼角。   管家来了,将有一杯盛满鲜红如血的酒液的高脚玻璃杯端上了书桌,看见主人表情不是很自然,正要乖乖地退出,就听见主人在身后轻声说道:“荷特,去把杰特鲁将军叫到这儿来!”   老管家近二十年来已经很熟悉了这位主人的性格。交际广泛,独立判断力强,一般的公事几乎都不需要下属的协助就可以独自办理,除非是非常重要棘手的事情,不然很少去主动招呼部下来参与处理,那些整日无事可做的下属贵族官员正好安心地过着悠闲快乐的日子,巴不得达西斯一个人就把所有的萨西尼亚公务都承包下去,这就渐渐形成了达西斯在萨西尼亚的实际独裁权力。   不到半个小时,矮胖的杰特鲁一身铠甲装束就走了办公室,对着书桌后一语不发的上司一脸的媚笑,心里打着小鼓。   “怎么?又去和那个什么丘普斯鬼混去了?”达西斯皱了皱鼻子,似乎从对方身上嗅到了某种场所特有的气味,不由得露出厌恶的表情。   “哪里啊,还不是陪着丘普斯那老家伙在城里逛逛……”   丘普斯,就是率领部分王都卫戍部队前来萨西尼亚进行封锁行动的高级军官,从驻扎在平原封锁线以南开始,杰鲁特就按照达西斯的吩咐送去了大量的奢侈消费品,还隔三差五地陪着对方游玩附近的山川景点。   “你这个笨蛋!叫你别忘了严密控制萨西尼亚的治安,你却拿着我的钱到处玩乐,你看看,这么多的外国情报组织都涌进城里,我们的秘密一旦流失出去,你我都没有好处,你看看这个!”   说完,拉开抽屉,将红稠缠绕的卷轴猛地扔了出去,落在杰鲁特的脚下。   胆战心惊地拾起扔过来的东西,带着迷糊的表情打开,粗略地看了一半,就裂开大嘴傻笑起来:“这有什么,不就是国王陛下将要来萨西尼亚和其他国家的人开外交会嘛,之前都有文书通告了的。”   这下把达西斯气得脸都青了,面部肌肉开始阵阵抽搐,强忍住想要打人的念头压着声音说道:“你这头得了瘟疫的猪!你看看前面,国王的特使将秘密前来公干!还不需要我们过问!什么叫秘密?就是不希望我们知道的事情,或者是我们正在隐瞒他们的事情!”   “啊!”   胖子军官一下子焉了下去,大颗的汗滴开始在头上出现,哆嗦着手掏出手绢,惊恐不定地擦拭着。   “光明教会会所里有什么动向?”将对方痛骂了一阵后才觉得稍稍松了口气,整理了一下思绪,达西斯反而冷静下来。   “里面的消息倒是每天都有,不过好象那两个人并没有什么多的动作,只是又多了个小女孩,但是这几天好象又没看见了,不知道怎么回事,听说是那个信使临时收养的孤儿。”   沉默了一下,达西斯开始启动他的个人分析。当瘟疫爆发初期,他还是和其他官员一样,尽量地将情况汇报给王都,可是当某天某个人来见过自己后,自己就选择了一条非常惊人的道路,这条路可以让自己富有,也可以让自己到达权利的颠峰,可是风险也十分巨大,当事情的进展正让自己渐渐满意的时候,没想到在封锁的瘟疫爆发区里居然出现了变化,大量的瘟疫已经控制的谣言伴随着一瓶瓶走私的圣水流入萨西尼亚城,让本已人心惶惶的城里更是风声四起,让自己继续封锁平原的行政命令变得更加站不住脚。更重要的是,伴随着各种渠道的谣言,有关光明神代言人在本城出现的消息是越来越多,越来越传神,一时间各个国家的情报组织蜂拥而入,这难免会暴露自己的计划。尤其是那个秦新,一个不知道从哪里钻出来的毛头小子,居然和那个娜其娅祭斯发现了治疗瘟疫的方法,而且似乎也开始察觉到自己在里面起的作用。   “你安排的那些人可靠吗?”   似乎上司在怀疑自己的办事能力,杰鲁特赶紧拍着胸脯说道:“大人放心,这些人都是些贪图便宜的小百姓,根本就不知道一些事情,稍微威胁一下他们就服服帖帖的,如果有什么意外,他们也没什么能力可以动摇我们。”   点了点头,稍稍安了心,说道:“去调查一下那个小女孩的背景,不要是其他情报组织的人,要知道,现在城里已经被我们发现的外国密探就不下七、八个了,别在关键的时候弄砸了!还有,秘密公文的内容只有你知道,务必给我把国王特使的身份给搞清楚,但是不能让他知道我们正在注意他,免得乱了规矩……”   杰鲁特点头哈腰连声答应,见上司闭上了眼睛,知道自己没呆在这里的价值了,赶紧退出房间,揣着紧张的心情离开了城守官邸,去安排上司吩咐的事情去了。   碧绿的萨森河弯曲环绕萨西尼亚而过,往南冲过一截狭窄的山谷峡口就是更加宽阔的河道,在一艘艘扬帆南北穿梭而行的船只中,有一艘格外小巧的浅水船正缓慢地往北行驶着,宽扁的红色船身如同一片秋日的枫叶飘落在绿色的草原上,在秋风的拂动下摇摇晃晃。   “船长,萨西尼亚什么时候到啊?”   一个清秀俊俏的少年坐在船头,一双脚裸露着浸在河水里,感受着强大的水阻力,不时地扬起脚掌,掀起一串水花,一副兴致勃勃的样子。   少年身材细瘦,看年纪不过十五、六岁,一身精致的深蓝色旅行装,雪白的围巾、红色的羽帽,秀气的脸庞上有着一双灵气十足的大眼睛,小巧的鼻子和一张随时挂着微笑的小嘴,虽然稚气未脱,但眉目间有着这个年龄少有的沉静老成。   “呵呵,这位少爷啊,还是叫我船家吧,我这个吃饭的东西还轮不上让我当什么船长,估计今天晚上就要过峡口了,萨西尼亚城就在过峡口不远,明天中午肯定到。”   船尾掌舵的老头子微笑着,对船头那位少年态度很是和蔼,倒不是对方这次支付了自己一大笔船费,主要是这个身份明显尊贵的富家子弟居然会看上自己这个平时只能在河边溜达的小船,而且言行举止十分礼貌,这在一个经历太多风浪的老人家眼里是不多见的。   “少……少爷……您还是别在船头了,那样危险,如果有什么以外,奴婢可吃罪不起啊!”   船舱里一个穿着长袖裙子的少女正苍白着脸,一张小手绢拼命捂着小嘴,似乎吃不消这来回晃荡的船只,只觉得胃里像打翻了无数个盆钵,一阵阵的呕吐感冲击着喉头。   “哈哈,茜丽丝,还呆在里面干什么,快过来,试试这水,真的很舒服!”   少年回头看看船舱里正在和晕船症做抗挣的女伴,又是一阵爽朗的笑声,脸上露出两个小酒窝。   “我哪像少爷你啊?以前就经常坐船旅行,我可是第一次坐那么久的船啊。少爷啊,还是回船舱里吧,水里很凉的,如果你生病了,回去老爷会骂死我的!”   少年一听见“老爷”这两个字,兴致马上消散了,皱着眉头,无奈地起身,光着脚板拧着靴子走进了船舱。   “好你个茜丽丝,又拿我父亲来压我,现在是我们独自外出,还管那么多什么,难得可以欣赏一下这萨森河,你就这么说我?”   对着女伴故意露出严肃的表情,然后调皮地突然用手将对方正捂住嘴的手绢一把扯下,弄得少女红透了脸。   “哎呀,我可不敢啊少爷,老爷吩咐了的,我要随时照顾好你,万一你有什么不测……啊!呸呸!我怎么说这么不吉利的话……万一你身体受不了,不知道有多少人着急,尤其是夫人,她肯定会伤心死的!”   又是“夫人”……少年顿时索然无味,懒散地躺在毯子上,将帽子扔到了一边,露出一头火红的齐颈短发。   “好吧……就知道我出门一定没好日子过,原来母亲大人也知道了……无聊!是不是你说的!”   女伴这下紧张了,马上由坐姿改成了一种特殊的跪姿,哭丧着脸说道:“不是啊少爷,奴婢绝对没有说过,可能是那些……那些管家们说的吧?”   少年一把将少女拉了起来,转身看了看正在专心开船的老头,然后低着头,凑到少女耳边说道:“你要死了,跪什么?是不是想我们还没到萨西尼亚就被人知道?我一直以为跟着本……本少爷的都是聪明人,没想到你那么笨,再跪我就让你一个人回去!”   “不要啊!我以后小心就是了……对了少爷,为什么你不选条大的船啊,看看这破烂东西,很危险的!”   “刚才才说你笨,你又来了,那些大船都是需要先进行登记的,咱们这样出来,第一就是保密,这样的船正好,再说了,看看人家老人家,几十年的经验了,不比那些大船差吧?”   “就算少爷说的对吧……反正奴婢心里不塌实,还不知道以后会怎么样,听说那里瘟疫很厉害,少爷你非要自己来看看,也不知道那些大……管家们都是怎么了,个个都没用!”   少年听了这句话,本来很开心的表情变得凝重起来,遥望着北方若隐若现的群山,眉头紧锁,说道:“这有什么办法呢?现在的情况越来越复杂,父亲的身体一天不如一天,如果这些事情不解决好的话,不知道接下来的年头该怎么熬啊!听说很多国家的间谍都到萨西尼亚了,如果我晚了一步,或者是错误地判断了一些事情,就会给这个国家带来不可预料的后果……”   少女迷糊地摇了摇头,又点了点头,忐忑地说道:“那也不应该由您亲自处理吧,夫人最担心的就是您的身体,要知道……”   “行了!我这不是好好的吗?再多嘴,我掐死你!”   说完,少年猛地扑了上去,用手去挠少女的痒处,引的对方羞红着脸拼命躲闪,船尾的老爷爷看着一个劲地笑。   “嘿嘿,这些年轻人就是活力十足啊,一个少爷都可以和一个女侍从闹成这样……”   夜色慢慢笼罩了萨森河道,哗哗地河水在秋夜的寒风中静静地流淌着,无数的船灯闪烁在河面,像一颗颗星星在来回流动,有的连成一串,如断开的项链般被人牵着一头拉扯着游动,有的聚成一团,如手镯般环绕一圈……   “少爷、小姐!快起来了,萨西尼亚城到了!”   船家老爷爷在船舱外高声地喊叫着,将船舱内两个少年男女从睡梦中惊醒。   “哎呀,看看,就是你,要不是你那么催着我睡觉,我还想看看船是怎么过峡谷口的!”少年一脸的惋惜,嘟着小嘴牢骚满腹。   侍女茜丽丝这下可不干了,连声说道:“还不是少爷你这几日天天通宵不睡觉,说什么要看夜景,结果最后这一天累成这样,才睡过头的,怎么又怪奴婢啊!”   “茜丽丝……算了,大不了回家的时候再看过。”   少年也觉得是自己的原因,于是停不甘心地将包裹拿起,第一个走出了船舱。   小船停靠在宽阔的码头边,一群群的劳工从那些高大的货船上正一排排地卸下成堆的物资,大量的萨西尼亚居民模样的人正蜂拥在少数几艘停靠的客船边,争吵着、抢着上船。   “少爷……你看,好象很人多都在离开萨西尼亚……”茜丽丝轻轻地在少年背后说着。   “是啊,看来萨西尼亚的情况比想象中还糟糕,还不知道平原地区是怎么样,都封锁了那么久了,还没见瘟疫警报的正式解除消息。”   “啊!少爷,难道您还想去平原?”   “如果有可能,我会去的!”   “别……别吓我了,那可是瘟疫地区啊……”   茜丽丝差点晕过去,眼前这个少爷可是胆子大得出奇,他说过的话就肯定会去做,不由得又是一阵胆战心惊。   “笑话!如果真是严重到需要封锁好几个月的话,估计这萨西尼亚早被瘟疫覆灭了,父亲也没必要让我来这看情况了。”   “可是……如果他们知道你来了,还不是可以阻止你靠近那里。”   “所以我们必须小心,尤其是你,别多嘴!”   “哦……怎么老是说我多嘴……”少女自言自语。   顺着连接市区和码头的宽敞大道行走了半个多小时就看见雪白的萨西尼亚城墙和城内高耸的塔式建筑,高大的城门前可见为数不少的萨西尼亚地方守备队在紧张地盘查进城的每个居民,甚至还有一个书记官模样的人在登记。   “记着我们之前的话,别说漏了!”   少年吸了口气,又换上一副可爱的笑容,昂着头走向了城门,身后的少女紧紧地跟着,好象生怕被人丢弃一样。   刚到城门,还没来得及往城内瞄上一眼,就被几个士兵给挡住了视线。一个军官带着一个手拿书本的文官走了过来。   “姓名……”   “留切卡·戴林克……”   “年龄……”   “十六……”   “性别……”   “……你看着办吧……”   书记官偷偷地笑了,负责问话的军官回头狠狠地瞪了一眼,吓得书记官赶紧低下头在书本上装着书写的样子。   “从哪里来?”   “王都……”   军官迅速用怀疑的眼光打量了一下面前这个少年,然后语气缓和了一些,继续问道:“来萨西尼亚干什么,要知道这里可不是安全的地方啊。”   “探望亲戚的,听说他们病了,所以来看看。”   “哦?那你们可能要失望了,现在的所有病人都被隔离着,想接近估计很难。”   “这没什么,只要能看上一眼就够了,反正也到了,听说萨西尼亚有很多好东西可以买,不可能就这样回家吧,大人?”   “当然了!本城的物产可是全国有名的!”一说起自己家乡,军官立马就骄傲起来,简单地询问了一下茜丽丝的情况就放行了。   “去,按照将军的吩咐,所有来自王都的人都必须派人去跟踪,要记录他们在城里落脚点,但是不能惊动他们,有什么情况马上报告。”   军官看着远去的两人背影,对着身边的书记官吩咐着。   “少爷啊,这萨西尼亚真是不错,好大啊,快和赖斯特差不多了,你看那塔楼,是不是和皇宫里的一样高啊?”   “嘘……你小声点……生怕别人不知道我们是从那里来的!现在开始,我就是戴林克,你是我的侍女,我们是来看望亲戚的,可是亲戚不见了,也找不到亲戚的住所,就暂时留在萨西尼亚观光,记住了?”   “是!少爷!”   “那现在我们先去……吃东西,早听说萨西尼亚的煎饼是王国第一的,今天就吃吃看,哈哈!”   少年放开心里某些念头,拉着少女朝一间豪华的酒店奔去。   装修奢侈的酒店里并没有想象中的拥挤客人和穿梭忙碌的服务生,只见空旷的餐厅里只稀稀落落地坐着几个人。   点了几道本地招牌菜,戴林克和茜丽丝开始用一种少见的优雅动作吃起来。   正吃得正欢,不远处一桌客人的谈话内容飘到了少年的耳朵里。   “老哥,你有办法帮我买一瓶圣水吗?再多钱我都可以出!”   “巴姆老弟,这可是为难我了,上次你看见的那瓶可是我辗转了很多关系才买到了,听说早就断货了,当官的现在到处都在抓卖圣水的人,说是走私行为,不能销售,现在再多钱都没办法了。”   “不是那个光明教会的信使大人已经到了城里了吗?好象就是他带进圣水进来的。”   “嘿嘿,老弟啊,你也不想想,这么肥的肉,那些大人们谁不想霸占啊,多半那个信使大人把圣水都交给了城守老爷,估计不久,我们就该排着队去城守官邸买了……”   “可是我听说平原上的圣水都是免费供应的,既然效果你也见过了,为什么他们还要封锁呢?”   “这我怎么知道,可能怕瘟疫会反复发作吧,再说了,谁相信那边是完全免费的……光明教会的两个人都在城里,谁都知道他们这次是和大人们来谈判的,没有什么条件可不行啊,其实我倒愿意首先保证城里人的安全,就算是圣水要用钱来买,我也愿意……”   似乎注意到旁边那两个外地人装束的少年男女在听自己的谈论,两个本地男子闭住了嘴,不再说什么。   少年皱了皱眉头,将这段对话记在了心头。有关这些消息其实早就从不同渠道流向了王国各地,尤其是关于神秘的圣水和传说中的光明神代言人在萨西尼亚出现的消息早已是王都市民争论的话题,如今身在萨西尼亚,正是彻底调查事情真伪的机会。   “少爷,好象他们说的和我们以前听见的一样……”   “恩,现在第一个线索就在那两个光明教会的人身上,而且谣言说其中那个女的很可能是光明神代言人,好歹我们也要去见识一下吧?”   两人加快了就餐速度,几下就结束了午餐,然后在大街一头找了家旅店住下,就分头打听消息去了。   萨西尼亚城守官邸。   “大人,外面送消息来了。”   一张写满字句的纸张送到了达西斯面前,身穿官服的城守大人开始仔细搜索着字里行间的每一个细节,一旁坐着肥胖的杰特鲁。   纸张上记录着这三天来所有进城的、且来自王都赖斯特的人员名单,详细到名字、年龄、进城目的。   “这三天总共有十七人、十一批来自王都的陌生人进入本城,其中男子十五人,女子二人,有十批共十五人是商人,年龄大多在三十岁左右,只有两人,也就是一男一女两个十六、七的孩子是来探亲的,还是今天中午刚到的。”   “都安排了监视人手了吗?”   “都安排了,你看要不要再继续核查他们的身份?”   “不用了,既然是秘密特使,就一定会用身份来掩护,你能核查到的东西都可能是假的,继续观察,尤其是他们每一个走动的地方,必须报告给我,但是不能惊动他们,不然事情就不好办了。”   达西斯低声吩咐了一些事情后,杰特鲁一副深有感触地点了点头,然后恭敬地退出了房间。   “那老家伙一定不会派我认识的大臣来的,那特使会是谁呢?从秘密文书的签发日期来看,此人应该就是最迟今天到达本城,我倒要看看这回怎么玩这个迷藏!”达西斯自言自语地说着,眉目间露出一丝不易觉察的阴煞之气。 第三部暗涌 第十二章 黑暗冲突(一)   “尊敬的大人,关于平原解除封锁的日期,还请尽早定夺,这毕竟关乎整个文德里克王国的稳定!”   通过反水的女仆反馈的点滴情报,秦新大致上了解了达西斯现在的处境,越来越多的萨西尼亚市民开始对他们的城守大人有意见,平原的无休止封锁行为不仅耽误了当地的百姓生活,更加限制了城内居民的生计,尤其是城内瘟疫程逐渐蔓延势头,而据说能治疗瘟疫的圣水却还在通过不同的渠道以高得惊人的价格源源进入萨西尼亚城。   让秦新安慰的是,临时会所内其他的达西斯密探也在反水女仆的试探下纷纷暴露,秦新已经可以采取相应行为来迷惑对方的判断。比如每天他只在花园里冥思打坐,要不然就只是礼貌地和雯娜聊些无关痛痒的话题,而晚上则偷偷在卧室里制作圣水,以做临时急需之用。   “信使阁下,我很理解您现在的心情,不过,您也注意到了,现在城内的瘟疫也在慢慢蔓延,这说明来自平原的瘟疫威胁并没想象中那样乐观,敝国国王陛下和各国使者不日即将前来,这封锁一事已经不在本官处理权利之内了,本官决定将完全依照国王陛下的御令行事。”达西斯故意露出一副为难的样子,轻描淡写说到。   “还有一点令本官有所不解……您和祭司大人为何不在本城展开治疗行动呢?外面都传这圣水能治疗瘟疫,信使阁下难道不能提供这些吗,只要解决了城内瘟疫问题,市民安心,我想解除封锁的事情就好办多了……”   这个家伙,说来说去还是在眼红我的圣水,如果我真给了他,岂不是正合他意?说不定事后真要出什么乱子,这发国难财的罪名我还得背不少。   “我对圣水的事情很遗憾,本人无力独自完成,再说平原的封锁让制作圣水的材料根本无法正常到达娜其娅祭司大人手上,就算娜其娅大人做出了足够的圣水,就现在的局势,难道允许除某些人走私之外正常进入萨西尼亚?”   “这个……本官都有个折中办法,就是以萨西尼亚官方名义派专人进平原购买圣水,然后分拨给城内居民,如果国王陛下看见瘟疫控制得当,我也好处理。”达西斯顿了顿,终于说出了秦新期盼已久的话。   达西斯现在已经不敢在圣水问题上计较太多,目前让他最在意的是国王秘密特使的事情,钱他已经挣得够多了,倘若因为这越来越为人知的圣水而暴露自己太多,就得不偿失了,所以干脆将这个人情让了出来,至于那些在这场瘟疫中吃红了眼的贵族官员,他就顾不了那么多了。   “您的意见我赞同,不过我想补充一点,这圣水是光明教会的财产,需要由光明教会进行免费分派,所以,所有运来的圣水都需要集中在临时会所,希望这点大人能够理解。”   达西斯脖子都快红了,但是马上恢复了原态,大方的一挥手,说道:“这个自然,我马上发布命令,派专人提取圣水进城!”   秦新舒了口气,原以为十分艰难的交涉居然这么简单就完成了,不由得暗自高兴,聊了些边缘话题后就告辞离开了城守官邸。   达西斯呆做在位置上,目光犀利,狠狠地注视着桌上的文书,不发一言。   旁边的小门开了,从内室走出一个身穿黑袍的矮个胖男子,连脸都用黑布蒙住了大半,只露出一双阴冷的眼睛。   “达西斯大人好计划啊……”   达西斯赶紧从座位上站起来,小心地看着眼前这个让自己头痛的家伙,刚才的表情早就抹到了脑后,语气恭敬地说道:“刚才委屈凡提斯阁下了,不知道下官所说之法是否得当?”   在刚才的会谈前,凡提斯就一直躲在内室里偷听,而达西斯所说的话,也完全按照他的指示在进行。   “很好,这次我黑暗教会又增加了人手,到时候我们的人会混在你的队伍里进入平原,去解决掉那个会制作圣水的光明祭司!”   “那……刚才那个秦新……您有什么看法?”达西斯忐忑地问到。   “此人能力不可小视,以我的修为只能隐约感知到他的魔法水平不在黑暗骑将之下。”   凡提斯也在头疼那个秦新,本来按照事先的计划利用黑暗毒素控制整个萨西尼亚地区,然后再暗中以黑暗教会的名义提供解药,以扩大本地的影响力,由此还可以吸引光明神使的到来,一举两得,没想到两个光明祭司几个月都没解决的问题居然被一个半道出现的半大孩子给轻松解决了,这对黑暗教会来说简直就是意料之外,甚至干扰了其他的判断,本来断定的光明神使可能就是雯娜和娜其娅二人之一,如此一来,又多了个对象,而且实力根本无法判断。   “关于你的表现,尤里特神使阁下还是比较满意,我们会按照事先的约定,只要消灭了光明神使,这萨西尼亚的一切权利都会落入你的手中,甚至是整个文德里克王国……”   凡提斯嘿嘿地阴笑了一声,可在达西斯听来却如同天籁之音,不由得身体都挺直了。   “那……那个国王秘密特使的事情……”   “这个你放心!我会安排人找到并干掉他的,等各国外交会议召开后,我还会给你惊喜的……”   “那就劳烦凡提斯阁下了,本官事后必定将黑暗教会奉为文德里克神教……”   “大话就不用说那么多了,以后路还长,你自己小心即是,倘若发现你背叛了我们,你自己是什么下场,城守大人……”   “是……是!”   一阵晃眼的光明闪过,凡提斯的黑影消失在房间里。   觉得轻松了不少,秦新进入萨西尼亚一个星期以来第一次有了想游览市区的冲动,顺便想购买一点衣物,毕竟这身战士铠甲早已磨损不堪了。   估计是什么好消息到了城里,刚进城前萧条的大街上居然开始有了不少的行人,甚至不少本已是关门歇业的以出售生活奢侈品的商店也敞开了店面,各种本地出产的高档生活用品纷纷帖上精美的标签,摆放在华丽的绸布上炫耀着身价,面容萎靡蜡黄的店主们也敞开了喉咙,职业般呼喊着口号以吸引行人的注意。   街头到处都有人在修整路面和清理卫生,甚至很多高层建筑表面都有人在披挂彩旗。   一路留意行人的交谈,才知道文德里克王国的国王以及各国使者将要在萨西尼亚碰面,界时大量的权贵将集中在此地,这将给疲软的萨西尼亚商业注入一丝强心剂,难怪商人们都卯足了劲,原来在事先营造商业气氛啊。   “服装店……服装店……啊!这里!”   秦新逛了好半天,才找到一家自己中意的服装店,而早先路过的几家自己根本就不敢进,光是看那豪华的店面就知道不适合自己。   衣店里有不少衣着朴素的平民在选购布料或成衣,对这位年轻俊俏的少年战士的到来都纷纷投向异样的眼神,几个貌美少女甚至吃吃笑了起来,连衣服店老板都背过头去耸着肩强忍着暗笑。   好象自己这身装束确实已经见不得人了。低头之下,只见前胸的大面积皮革都出现了脱皮破损,皮甲接缝的地方露出断断续续的线头,整体颜色也是班驳不一,身后那威风的披风也是布满了小洞,难怪这些来买衣服的萨西尼亚市民看见了会诧异,自己现在就跟一个打了败仗的逃兵差不多了。   故意镇定了一下,对着那些发笑的小姐们露出一副自认为很迷人的笑容,然后赶紧钻进货架中间去。   “少爷……您怎么能到这样的衣店来买这些低俗的衣服啊……”   “嘘……小声点……这里的衣服现在可是最适合我们了,又不是去参加宴会,穿那么精致干什么啊?大不了等会给你买件好的裙子……哈,这件不错!”   秦新面前的货架之后传来两个细细的声音,似乎一个女下人在给主人提出不同的建议,而主人就像一个尝新鲜的小贵族新奇地企图体验一下平民装束。隔着货架密集排列的衣服间的缝隙隐约可见两个身影在来回走动。   正伸手去拿前那件颜色比较中意的男装,谁知道对面的手似乎更快,衣架顿时空了一条宽宽的缝,而秦新的手刚好还拽着那件衣服的一角。   “喂!兄弟!这可是我拿的!”秦新满脸不高兴。   “不会吧……好象现在是我先拿在手上的吧?你还拽着干什么!”   这……好象是自己慢了一步……   “老大,你那么有钱还是选别的吧,这件让我好不好,我只能穿这大小的衣服,帮帮忙!”头伸向缝隙,对着对面的少年嬉皮笑脸道。   一张清秀的脸也出现在缝隙中,皱着眉头,瞪着眼睛对着自己说道:“老大?谁是你老大?这件衣服的大小我也刚好合适,不——行!”   这不是对着我干嘛?有钱就了不起了?这小白脸……   不知道哪来的火,秦新干脆绕过货架,走到那两人面前。   仔细打量了一下对方,才发现那个少年除了身高稍微矮了自己点点,其实胖瘦和自己铠甲内的身体差不多,只是自己现在穿着铠甲,外表看起来要比对方魁梧了那么点点。   女随从模样的少女迅速拦在少年面前,张开了双臂,瞪着大眼睛说道:“你要干什么?不许无理!”   “嘿嘿,小少爷啊,难道你需要一个女人来替你挡道?”秦新得意地说着,两只手交叉抱在胸前,气势高涨。   少年尴尬地将少女推在一边,红着脖子说细声说道:“干什么啊,我喜欢让她挡,娘娘腔的家伙……”   我倒……居然说我娘娘腔?难道你不是?不过……能听出我娘娘腔也真够厉害的。郁闷啊。   “拜托吧……这衣服……这衣服适合我,而且便宜……”面对这两个和自己年龄差不多的人,秦新也没什么道理来发泄,只好压低了声音用一种半哀求的语气说出了自己的真实想法,虽然觉得很没面子,但是认为对方是那种尝新鲜的贵族子弟,所以肯定不会真的和自己计较这件廉价的衣服,“低姿态好办事”这句话可是以前世界里的名言。   对方似乎也注意到了秦新一身寒酸的装扮,少女用一种没什么大不了的语气对着少年说道:“少爷……就给他吧……”   原以为秦新会和自己顶上,谁知道对方才一句话就软了,表情大为失望,心里酝酿的一番口舌之争顿时没了下落,觉得一点刺激感都没有,只好无趣地晃了晃衣服说道:“没意思……给你了!”   还没等秦新手接过,衣服就从少年手中滑落在地,秦新一下子脸色就难看起来,本已微微弯曲的身体僵硬了,心里的火逐渐高涨。   少年男女也楞住了,似乎没想到会出现这样一幕,都呆呆地站在原地。   “对……对不起……我们不是故意的……”少女赶紧打破了短暂的僵局,麻利地拾起地上衣服,一个劲地往秦新手里塞。   一挥手,衣服被扯到了手上,秦新阴着脸将衣服重新挂在了货架上,转身就走开了。   也不管身后那两人是什么表情,秦新突然觉得解气了不少,虽然自己刚才似乎被侮辱了一下,不过觉得自己接下来的动作将让对方没脸再买那件衣服了。   果然身后传来少年气愤地直垛脚和低声抱怨女随从的声音。   觉得没意思再在这家衣店选购了,正要出门,就看见一群精壮的萨西尼亚市民气冲冲地堵在门口,个个横眉怒目地看着自己。   看看身后,好象只有自己一个人在门口,心里不由得咯噔了一下,迅速回想自己来萨西尼亚到底得罪了什么人,也没觉得自己做了什么,干脆硬着头皮迎着人群走出大门。   “就是他……”说话的是一个女的,模样依稀就是刚才进店的时候对着自己笑的几人之一。   一个高大的男子走出人群,足足比秦新高了一个多头,粗着嗓门说道:“你就是信使?”   “是……是的……阁下有什么事吗?”强忍着身体不颤抖,但是语气显然没那么好的稳定性。   人群里响起一阵喧嚣,高大男子止住了众人的喧哗,继续说道:“那就请信使大人为萨西尼亚城治疗瘟疫吧,把圣水无偿交给平民!光明教会不是来义务援助萨西尼亚的吗?”   看来关于自己参与走私圣水的谣言已经在萨西尼亚的平民阶层引起了愤怒。这是什么东西嘛,明明我就没有走私过一瓶圣水,那个天杀的达西斯真是太可恶了。   想想之下,也就不无畏惧了,虽然自己今天出门并未带武器,但就算有,也不可能对这些普通人动手,难道他们还敢袭击光明教会的人?于是镇定地说道:“这位先生,我无法解释你的疑问,但是这瘟疫的问题,未来几天内肯定可以解决……”   高大的男子表情缓和了一些,但身后的人群并未散去,人们都严肃地看着秦新。   “要活命的上啊,他肯定身上有圣水!!!”   不知谁喉了一句,面前的人群骚动起来,接着无数只手伸了出来,有一大群强壮的男人纷纷向秦新冲了过来……   就在这刹那,一阵曾经经历过恐惧感突然爬上秦新心头,接着就感觉到体内隐藏在精神力海洋深处的那团能量核发出激烈的跳动,一阵阴冷压抑的精神力波动从人群里猛然爆发出来,想起来了,这和几个月前在树林里被黑暗魔兽突袭前的感觉一模一样!   铠甲被几只手给抓扯上了,秦新被几个汉子包围了起来,突然间发现自己的双手居然被人架住了!   一股阴森之气从隐蔽的侧面向自己冲来,恍惚之间,只看见一道寒光在太阳下闪动。是匕首!有人故意偷袭我!   任何反应都来不及了,秦新闭上了双眼,等待着匕首进入自己的身体……   “啪!”“啊!”   并没有想象中的疼痛,反而身边响起一声清脆的金属碰撞声,接着就是一个男子痛苦的尖叫。   睁开了眼睛,只见一个全身黑衣的男子痛苦地用左手抱着自己的右胳膊,鲜血从手指缝里不断溢出,而受伤的胳膊的长袖不知道被谁的利刃给划破一条大口,露出大片皮肤,裸露之下,赫然是一个刻引在肌肤上的怪兽图案,因痛苦而扭曲的脸还以一种心有不甘眼神恶狠狠地注视着秦新,看得秦新心里直发毛。   是黑暗教徒!   两个身影不知道什么时候闪到了秦新前面,两把袖珍的小剑将那几个包围秦新的男子给吓退了。   其中一人回头朝秦新笑了笑,清秀的容貌,一笑之下露出洁白的牙齿,语气带着一丝惊奇地说道:“哈哈,原来你就是那个光明教会的信使阁下啊,好象叫秦什么来着,真是奇怪的名字,哈哈……”   原来是他?那个刚还和自己火并未遂的少年以及他的女随从,真看不出来还会战斗武技,相比之下,自己刚才的表现就迟钝多了,哎……又没面子了……   “居然有黑暗教徒要行刺光明教会神职人员!你们都是吧?”   少年回过头对着人群大喝了一声,短剑一一指过众人,吓得不少人扭头就跑,而更多的人则人傻傻地呆立在原地,似乎还没从刚才那惊心动魄的场景中回过神来。   “茜丽丝,把他拿下!”   “是!戴林克少爷!”   一旁的少女正要上前将那个暴露身份的黑暗教徒扣下,就看见负伤的人突然惨叫一声,一根长长的冰箭赫然突出前胸,喷涌而出的热血飞溅了四周人们一身,接着身体一软,倒地没气了。这下子周围的人才回过神来,一窝蜂地逃了个干干净净!   “是冰箭魔法!”   名叫茜丽丝少女惊叫一声,迅速回身站到主人面前,紧张地环视着四周。   秦新也下意识地迅速调动自己的精神力探测,一种阴沉的精神波动忽闪而过就消失了,看来对方的准备很充分,而且魔法修为十分高。   “不用了,茜丽丝,那人肯定是背后指挥的黑暗教会魔法师,人早走远了,再说这点魔法还伤不了我!”   名叫戴林克的少年,将短剑交给了茜丽丝,微笑着对着秦新点了点头,表示已经没事了。   “秦什么的信使阁下,你没事吧?”   一系列的变化让秦新目不暇接,不由得对面前少年的敏捷反应和快速判断力佩服之极,马上感激地说道:“谢谢你的搭救,不然……”   “行了,不必客气!说实话,这城里谣传信使大人魔法能力出众,还可以治疗瘟疫,怎么就那么不小心啊?”戴林克嬉笑着,似乎对自己刚才表现认为很正常,反而是不太相信秦新就是传言的光明教会信使。   “这……”   “不多说了,我们要走了,有机会一定拜访信使阁下。”   说完,两个人就快速跑离了现场,只留下秦新独自一人呆在现场,以及血泊中黑暗教徒的尸体,街道远处出现了一队萨西尼亚城守备队的身影。   “信使大人……您没事吧?”带队的小军官胆战心惊地看着目光呆滞的秦新,生怕这个贵人在自己的辖区出事。   “你怎么知道我会出事?”秦新突然警觉起来,尖锐的目光射向对方忽闪不定的眼睛。   “这……刚才有人报告信使大人被无知贱民围困,所以下官这才赶来,哎……还是晚了一步,让那些人跑掉了……哎呀,大人真是厉害,这不是黑暗教徒吗?居然被大人用魔法击毙了,看来下官真是徒劳一场啊,哈哈……”   小军官东一锤西一棒地胡乱说着,然后招呼部下将尸体抬走,不等秦新继续表态就冲冲带部下离开了。   觉得自己今天真倒霉,不过还算幸运,遇见个高手,不然自己早就完蛋了,看来这萨西尼亚越来越热闹。黑暗教徒已经迫不及待地想要解决掉自己,那就证明这黑暗毒素确实是黑暗教会所为,可是如今黑暗教徒潜入萨西尼亚,这严格盘查出入的地方守备队就一点没察觉?那两个人到底是什么来路,怎么好象看起来在回避当地守备队?   带着许多疑问,秦新结束了半天的活动,回到了临时会所,他想把今天遭遇和雯娜沟通一下,顺便告诉她有关圣水即将正式进入萨西尼亚的好消息。 第三部暗涌 第十三章 黑暗冲突(二)   “什么?黑暗教徒?”听完秦新的一番描述后,女祭司的脸色逐渐变暗,但是内心并不惊讶。   “是啊,而且明显是有预谋的冲着我来的……黑暗教会参与萨西尼亚投毒的事实基本上可以断定了。”秦新无力地摊坐在椅子上,脑子里还回想着一个钟头前发生的那场围斗。   “你……没有伤害其他人吧?”女祭司忽然反应过来了,睁着眼睛死死地看着秦新,心里琢磨着某些想法。   “伤害?难道你要我对一群萨西尼亚的平民动手?何况他们也是瘟疫的受害者,倒是我自己,差点被黑暗教徒干掉……”   秦新看见对方这么一副怀疑的目光看着自己,心里满不是滋味,不就是自己冲动了打了本特一次嘛,把自己当惯犯一样看……当时她在偷听说话,本就是一种明显的威胁,今天的情况不一样,自己根本无法明确判断这群人对自己到底有什么企图,更没想到背后还有黑暗教徒的存在。   “希望如此吧……接下来你想怎么做?”点了点头,雯娜算是表面上接受了秦新的解释。   “你、我以后都要小心,黑暗教徒很可能是打算清除所以被怀疑为光明神使的人,所以,包括这会所在内都不会安全了……我想是否请萨西尼亚派遣人手保护这里?”秦新说到。   雯娜苦笑了一下,说道:“如果是几个月前应该没问题,你看看这个……”   说完,一个书轴递了过来,秦新莫名其妙地接过展开,越看越郁闷。   这是一封来自光明圣都圣鲁克斯城的教会急件,内容是下月初各国使者将汇集文德里克的萨西尼亚城,召开一次由光明教会主持的外交会议,商谈对付已经从暗处逐渐走上前台的黑暗教会的事情,界时光明教会的第二号人物——梅兹科勒尔大主教将前来萨西尼亚。这样一来,为了保护这些大人物,本已是受到瘟疫影响的萨西尼亚本地防卫兵力将更加不足,谁还会在这个时候安排人手来保护两个教会的普通神职人员?尤其是秦新自己,根本就是个假冒的。再看看日期,已经没几天了。   “这下可好,看来我们过不了多久就要搬出去住了……”秦新呼了口气,无奈地说到。   “对了……你说当时有人救了你?”女祭司问到。   “是啊,好象他们事先还不知道我的身份,不过他们真的很厉害,尤其是那个男的,但是看年龄和我差不多啊。”秦新回答到。   “各国使者和梅兹科勒尔大主教阁下马上就要到了,现在我们再进行什么大的行为已经没多大意义了,我想让娜其娅回来,也好了解一下现在平原的情况。”女祭司想了想说到。   “也好,反正这两天达西斯就要派人去平原,不如我去接她吧,我怕黑暗教会也会把她做为袭击对象。”   秦新突然想起了一件事情,于是把今天和达西斯会谈的结果告诉了雯娜。   女祭司皱起了眉头,她在奇怪为什么达西斯会在这么短的时间就迅速改变了想法,难道达西斯真的和自己猜测一样在这里面起了某种作用,但是表面上雯娜并没有把这个想法告诉秦新,于是点了点头,同意了对方的意见。   觉得没什么事情了,征得雯娜的同意后秦新去了趟本特休养的房间,见小姑娘伤势恢复得还算可以,也就放心地回到自己房间继续冥思去了,顺便做好回平原的准备。   “少爷,那个呆小子真的是信使?我怎么看都不像,不说他年龄那么小,就是刚才他那样的表现,怎么会和传言中的一样?”萨西尼亚的某家小旅馆里,茜丽丝一边收拾着行李,一边问着。   “是啊,可你也听见了那些百姓在喊啊,我觉得他肯定有什么秘密,不然为什么一直在忍受这些谣言,如果是我,真要是伙同达西斯走私圣水的话,难道达西斯一点都不顾及一下?而且这几天的调查看来,这个达西斯明显是在孤立这个秦什么什么的和那个光明祭司雯娜。”戴林克坐在桌前,双手撑住下巴,目不转睛地看着墙壁上的萨西尼亚风景画,嘴里慢慢说着。   “您打算?”   “达西斯野心越来越大,黑暗教会也越来越猖狂了,陛下身体不好,加上萨西尼亚力赖斯特又远,对这些事情无法深入了解,所以我必须趁这个机会调查清楚,我怕等使节会议召开后有人会浑水摸鱼,尤其是陛下也要亲临。”   “可是……您的身体也不好啊?”茜丽丝鼓起了小嘴。   “我这几年不是好好的吗?看来剑术和魔法的同时修行还真管用,哈哈,今天还不过瘾啊!恩……我决定了,我要再见见那个秦什么什么的信使,可能他知道一些达西斯的事情。”少年露出兴奋得意的神色。   “啊!?您要去那个临时会所?现在那个地方应该算整个萨西尼亚最不安全的地方了,黑暗教徒既然敢白天偷袭光明教会的人,那个地方迟早会出事情的!不!奴婢坚决不同意您和他见面,这样一来会把您牵扯进去的!”   茜丽丝的头摇得跟拨浪鼓一样,手上的活儿也停了下来。   “嗨!你别那么胆小吧,好歹我们也是一起修炼剑术的啊,再说,我也想见见谣言中的光明神使到底有什么本事,如果那个信使不是神使的话,那就是雯娜祭司了,难道你不想看看?”   茜丽丝十分了解这个比自己小一岁的小主人的性格,虽然年龄很小,却是整个文德里克王国上层社会里少有的精明强干之人,虽然身份高贵,可是忧国忧民之心远远超过那些身居高位的门阀贵族,如今国家的前途命运越来越危险,形势越来越微妙,居然最终的办法是让一个十六岁的人来担负所有的重任,起那些一年到头饱食终日、出入显赫张扬的亲王、大臣们,心里就一阵阵叹息,倘若不是某些原因,自己这个主人一定是个管理国家的杰出君王。   “茜丽丝,我知道你的心思,就不用阻拦了,迟早我的身份还是会暴露,能了解光明教会的想法毕竟对我们有好处,起码我还是保守的相信光明教会不会在这件问题上做太大的手脚,毕竟文德里克王国在这个大陆上的作用不是一天两天建立起来的,包括那些大国都必须承认这点。对了,快收拾东西,我们不能在同一个旅馆住太长时间的。”   身边的主人依然盯着墙上的画,一边的女随从偷偷背过身去抹了抹不知道什么时候流出的眼泪,默默地重新整理起行李来。   夜晚的萨西尼亚早早地屈从了黑暗的压迫,街道上除了队队巡逻的士兵外不再有一个普通百姓的身影,一阵阵寒冷的秋风穿梭在街道之间,寻找着两旁建筑物上任何可觅的缝隙加以穿透,白日里披挂在高大建筑体表面的彩旗在风力的来回拉扯下呼啦呼啦的作响。   “少爷……您怎么能这样,这太不成体统了!”   “哎呀,还说什么呢,快,再用点力我就……啊呀!”   “扑通!”   一个黑影从临时会所的墙头一下子掉进了会所里面,重重地摔在墙角根植物丛里,倒霉的人似乎还强忍着落地的疼痛。   “您没事吧?我早说了我先进去的,您偏要第一个!”   顺着戴林克扔出的绳子,茜丽丝很轻松地就翻进了墙,扶着主人一个劲地埋怨,一边还小心地摸索着对方身体,生怕刚才有什么闪失。   “这该死的房子,居然没几处明显的外墙,就那么几个地方可以翻,下回拆了算了!”戴林克恨恨地揉着腰,老大不高兴。   “少爷,您就这样去找他?”   “是啊,他还欠我一个人情呢!”   “可是都大半夜了,我怕不方便……”   “他现在可能比我们还睡不着,怕什么,他敢有什么举动,我喀嚓了他!”   两个人穿过花园,很轻松地就找到了秦新的房间,这是前几天就调查清楚了的。   和想象的一样,窗户里透出的明亮烛光证明秦新还没入睡,现在的秦新正仔细地呆在卧室里制作圣水,而大厅里因为适才看书的缘故忘了熄灭蜡烛。   正在聚精会神地将一瓶瓶圣水包裹着,就仿佛听见大门的门锁发出一点点异样的响动,秦新马上紧张起来。   “妈的!这鬼地方的东西还真多,又是哪家的密探来了?”一边自言自语,一边赶紧把一大堆的圣水往床上一盖,秦新提着长剑就偷偷地走到门前,贴着门背的墙就不出声了。   “少爷,咱们这样进去合适吗?房间里好象没人啊。”   “有什么不合适的?反正都是偷偷摸摸,难道你还要给我通报一下?”   我的乖啊!这什么逻辑嘛,这世界上还有这样的贼?还磨蹭什么,就等你了!   门锁自己开了,一个人头刚冒了进来,一柄明晃的锋利长剑就架了过去。   秦新冷冷地注视着眼前慢慢回过头的脸,才发现有那么点熟悉,好象是今天在衣店的时候见过的那个少年贵族。   “是你?你来干什么?”秦新目瞪口呆。   “信使大人,你就这样欢迎你的救命恩人?”戴林克调皮地露出一个笑容,突然身形一闪,一柄短剑已经将秦新的武器隔开,“哎呀,就你这反应,还想伤我?”   “……我不是正奇怪嘛。”   “没见过你这么笨的人,明明自己控制了对方,还被对方拜托,看来黑暗教徒要杀了你真用不了什么心思!”   这下秦新脖子都红了,他承认自己没受过专门的格斗训练,可也不能这样损自己吧?   将两人放进了屋,看了看外面,在确认并没人跟踪的情况下这才放心地关上门。“你们这么晚了来干什么?”   戴林克饶有兴趣地环视了一下房间,说道:“哇,这房间还真不错,这么豪华,达西斯真舍得钱啊?哈哈,你居然晚上还穿着这铠甲,是不是怕冷啊?”   你就是来欣赏这儿房间和调侃我来的?秦新郁闷了。   “信使阁下,这是我家主人,当今国王陛下派遣的秘密特使,专门调查萨西尼亚地区瘟疫情况以及外国密探的事情,这次想和阁下商谈些事情,希望您不要泄露我们的身份。”   秦新开始莫名其妙了,要说一个国家的官员参与本国事务处理本就天经地义,怎么非要偷偷摸摸地来,而且自己根本就和这个国家无关,甚至自己光明教会信使的身份也是娜其娅给的,这个什么秘密特使来找自己干什么。   “秦什么来着?阁下?”   “秦……新。”   “我是文德里克王国国王陛下特使戴林克,秦新阁下,我们怀疑您和本地官员勾结进行瘟疫治疗药物——圣水的走私贩卖,煽动本地紧张情绪,影响本地安定,破坏文德里克王国和光明教会的关系,以及……”   “等等等等……什么东西嘛,说得我跟一个坏人一样!”   一大串串罪名如竹筒倒豆子般从戴林克嘴里源源不断地说出来,听得秦新头皮都发麻了。   “难道不是吗?你今天被百姓围攻就是证据!”戴林克微笑着说到。   “喂!老大,你搞错没有?今天是黑暗教徒预谋袭击我,当时你也看到了,那些百姓都是被谣言煽动的!”秦新都语无伦次了,现在的他是头大如斗。   哈哈,这个下马威真有用,这呆小子怎么会是我家主人的对手!一边的茜丽丝拼命忍住笑想着。   “所以……我这次来就想了解真实的情况……”一个转折,戴林克将沟通的绳头扔了出去。   吓我……呼,这小子还真厉害,官架子真不小!   “你想知道什么!?”   茜丽丝拾取地退到门口,担任起警戒,秦新和戴林克低声陆续交谈起来。秦新通往常一样隐瞒了自己的身份,将这次瘟疫自己所知道的东西从头到脚讲了出来,但是对有关光明神使的问题只字不提,反正对方好象也没问。   “这和我估计的一样,秦阁下,这个达西斯肯定有问题,为了试探他,我要求陛下故意把我秘密到来的消息传达给他,直到现在,他都丝毫没有举动,似乎很放心我的到来,这不像是个地方官的态度,甚至一点担心的样子都没有。你说的关于援助物资的流失问题,我必须去查证,所以,我想和你一起去趟平原,以证实所有物资一样都没有进入平原。”戴林克仔细地回想了一下秦新的描述,缓缓地说出了看法。   “是啊,现在我说什么外面的人都不相信,也只能让你亲眼看看情况了,还有,现在这里很不安全,你这样来会暴露的!”   秦新突然对眼前这个狡猾的少年特使有了好感,不光是因为受了对方的救命之恩,直觉上觉得对方有着年龄不相符合的成熟和细腻,尤其是顺着自己的描述分析事情很透彻,也很客观。   不过,自己可不能暴露自己的女生身份!秦新现在可是最怕和贵族官员打交道,这样一个黑暗的封建社会,可不能指望有什么女权的,说不定哪天不小心还真被某个贵族给包了也说不定,所、以、千、万、要、小、心!   “特使大人如果能去最好,不过我担心达西斯会发现你,而且现在黑暗教会也盯上了我和雯娜祭司,对我们而言已经没有安全环境了。”   “我也一样,陛下和我之所以选择这样秘密调查的方式,就是因为萨西尼亚地区在整个文德里克王国已经逐渐独立起来。”戴林克露出忧郁的神色。   秦新搞不懂为什么这个国王钦差大臣会那么小心,难道萨西尼亚不是文德里克王国的领地吗?   “算了,说远了,你是光明教会的人,应该清楚我国的一些所谓的秘密,请代为转达我对雯娜祭司的敬意!哈哈,不知道你们三个谁是光明神使啊,如果是你的话,哈哈……”戴林克客气地起身告辞,顺便又调皮地笑了一声。   我是不是又怎么样,你这小白脸……原来还是来试探我的啊?哼哼,别以为我不知道,其实我刚才已经用精神力试探你了,居然你还会魔法。   “少爷……他……”   “没感应,好象他不会魔法……不然就是戴了什么魔法气息隐秘道具……我看光明神使应该就是雯娜和那个娜其娅二人之一了……”   秦新也没刻意相送,只是在后面乱想着,戴林克走到门前和茜丽丝悄声交谈的话也没听见。   秦新正在郁闷,忽然间感觉到一股异常强大的魔法气息出现在会所,压迫性的阴沉气势如排山倒海般卷着无形的气浪肆意地冲撞在会所每一个角落,并且越来越明显地出现在自己的房门外!又是那种熟悉的黑暗力量的气息!而且比以前的更为强大!   “危险!别开门!”   秦新下意识地大喊了起来,迅速地施放出一个风系气卷术,硬生生地将正要打开房门的两个人给拉了回来。   由于太过于着急,并未考虑接下来怎么办,被强力的风卷给拉扯回的戴林克一下就撞在了秦新身上,将秦新的身体一下子就压在了地上,而这一瞬间,房门猛地被一股强烈的魔法冲击波给撞开,一个黑压压的巨大形体填堵在门口,发出“赫赫”的声音!   “少爷小心!”   一声清脆的喊叫后,茜丽丝刚稳住的身形就跳了过去,一柄短剑出现在手上,对着门口那个巨大的黑色形体连续挥出了几剑……   “茜丽丝不要啊!那是黑暗魔龙!”   还压在秦新身上暂时无法起身的戴林克一回头,只是稍微看看了那在烛光下黑糊糊的影子,脸色就白了,对着还在空中飞跃的少女猛地大喊起来。   少女迅速从主人口中明白了当前的敌人状况,只见她眼看就要连人带剑撞上敌人的时候,一个空中回旋,脚只是在黑暗魔龙那坚硬的黑色鳞皮上一点,顺势借力弹了回来,轻巧地落在秦新和主人面前,做出一副防御架势。   黑暗魔龙?什么黑暗魔龙,好象只看见门口堵着黑糊糊的一大块。秦新被戴林克刚才那么临空一压,皮甲下娇弱的身体顿时像压散了的面包,一时半会儿还直不起身,只是呆坐在地上看着大门。   “嘻嘻!果然有见识……你就是文德里克国王派来的小杂碎吧……”伴随着一阵阵恐怖的大生物呼吸的喘息声,一阵银铃般的娇笑从门外传来。   哇!又是个女的!老大啊,这个世界的女的都那么精明强悍?   还没等房中三人对这句话有所回应,整个房间开始发生强烈的震动,一条条龟裂的裂纹在黑暗魔龙的巨吼声中爬满了墙壁、天花板,壁橱散架后跌落的酒瓶四下滚落,壁画被撕裂成一块块破烂画布,连同房顶的装饰物碎片如下雨一样往下掉。   房门就更可怜了,黑暗魔龙那堵在门口小小的部分躯体不断地冲击着门墙,砖砌的墙体只是象征性的坚持了一会儿后就散架投降,接着就是一只巨大的脚掌揣破墙壁踏进了房间。   完了完了,这家伙堵在门口,大家都出不去,不被那只脚踏成肉饼都会被垮塌的房顶砖石给砸成烂泥……   反正也暴露了自己的实力,秦新也懒得顾及什么了,急忙之下张开一道厚实的土系魔法屏障,黄色而致密的魔法能量成一个半圆型光罩将房间里三人包围起来,可也只是勉强将些碎小的砖块给弹开,大块的重物在魔法屏障上只是稍微减缓了一下速度,如同陷入流沙一样慢慢挤了进来,穿透之后又重重砸在三人身旁,不过效果还是有的,起码屏障包围中的人可以比较容易地判断落点,不至于被砸个头破血流。   “哈哈,信使阁下,真想不到啊,你还深藏不露!”   “住嘴!没看见我忙着嘛!”   “我也没闲着啊……我正在给你加油呢!”   “你……快想想接下来怎么办!”   戴林克虽然此时脸色已经苍白得如同白纸,但依然勉强露出一副调皮的笑容,心里暗暗祈祷秦新的魔法屏障不至于马上衰落下去,甚至还有一丝惊讶,因为这是他所见过的最为厚实的魔法屏障,他知道魔法屏障一般情况下是不太可能用于抵挡纯物理物质进攻的,可眼前秦新的魔法屏障居然还能产生部分效果,这不得不让他感到佩服和惊叹。   “嘻嘻……果然是光明神使,就是和普通魔法师不一样,不过,看你能坚持多久,马上这间房间就要垮了!”   这样的笑声根本无法让人联想到是个驾御黑暗魔龙的恶毒女子,似乎对方在观看一场马戏版轻松诙谐,语气里充满了调侃和一种新鲜刺激感。   妈的!要是有人从外面把这家伙吸引出去就好了……秦新想到。   “谁!谁在偷袭我!?”   就那么几秒钟,黑暗魔龙后面隐藏的女子刚才还得意洋洋的,但语气马上就变了,似乎有什么人从外面开始干扰她的行动,一阵黑暗魔龙的愤怒咆哮之后,门口堵着的庞大身躯慢慢回转退了出去,露出了通道。   透过房门,秦新三人只见一道道绚丽的魔法花朵在门外绽放,一颗又一颗闪烁着五彩光芒的魔法球从漆黑的夜空中划过,准确地命中在黑暗魔龙身上,炸开的光球映出了大怪物的模样,让秦新着实开了一次眼界。   三人迅速钻出房间,跑到了花园的开阔地上才算暂时告别了危险,秦新这才有机会仔细地看了个全貌:面前的东西全身覆盖着粗糙、但黑的发亮的鳞片,不考虑脖子长度的话,眼前这头被戴林克惊呼为黑暗魔龙的古怪生物仅躯干几乎就有两层楼高,和躯干几乎同等长度的脖颈上是一颗丑陋而硕大的龙头,在空中喷着潮湿的鼻气,强健的两条大腿支撑着小山般的身体,每条腿都几乎要三个秦新才能围抱,短细的前爪在空中挥舞着,时不时地将几颗魔法光弹给弹开,而身后,则是两张宽大如蝙蝠的飞翼,从背部辐射状生长出的骨架蒙着弹性的黑色韧性肌肉组织。   更让秦新惊讶的是,一个全身红色裙子的女子正跪坐在黑暗魔龙背上,应该就是那个笑得让人不自在的女子。   “是光明圣光弹!光明教会人员最常用攻击魔法!”   一边的戴林克才没兴趣去观看眼前的怪物,只是观察着从远处屋顶上不断发射而出的魔法光弹。   是雯娜?我的乖啊,你要早点出来就不会把我吓个半死了,我的神使姐姐哦……   “呵呵,也好,反正今天也来了,就一起解决你们吧!让你们见识一下黑暗魔龙的厉害!”   随着龙背上红裙女子的一声高喊,庞大的生物发出一阵响砌震天的怒吼,恐怖而粗暴的龙吟在夜空中回旋激荡…… 第三部暗涌 第十四章 屠龙   白天和秦新的交谈结束后,雯娜就一直忐忑不安,古怪瘟疫的爆发、官方的冷漠态度、黑暗教徒针对秦新的刺杀,越来越多的事情正在清晰地证实着自己的猜想:萨西尼亚乃至整个文德里克王国已经成为光明和黑暗之战的首个战场。另一个方面,秦新如此受到黑白两道的关注,也不得不让自己对这个奇怪少女产生更多的疑问,尤其是自己总能在某些时候莫名其妙地和对方产生精神共鸣。   入夜开始,生活习惯一直很有规律的女祭司却失眠了,心里一阵阵紧张不安,总觉得有什么不对,于是独自一人呆在了花园里冥思,没想到发现了两个身份陌生的人偷偷地潜进了会所,还一路溜向了秦新的房间,本要上去监视以防不测,却看见秦新居然把两人接了进去。   正带着疑惑想要去了解清楚,一阵来自天空远端的微弱波动将雯娜的注意力吸引了过去。这个无月之夜的天空发生的细微变化让女祭司感到了危险,又无法明确判断,于是只身一人跑到了会所天台。   没多久,一个恐怖的物体在雯娜眼前出现,东边的厚实云层似乎被什么东西捅开了一样露出了月光,一个庞然大物舞动着宽大的飞翼从云中穿出,伴随的是巨兽的摇翼声和脑海中铺天盖地的黑暗冲击……   接着,就是眼前的景象:秦新房间一侧的建筑在黑暗魔龙的冲撞践踏下摇摇欲坠,而房间中的三人命悬一线,迫不得已,只好应用并不熟练的光明攻击魔法延缓局势,好在自己正处黑暗魔龙的背方向,刚才那一阵连续的魔法弹打击让黑暗魔龙以及背上的骑乘者慌了手脚。   不过,现在的雯娜心里一点底都没有,这样的怪物只是在教会书籍里记载过。龙在可拉达大陆是一种几乎灭绝了的生物,似乎是传说中神创造物种时准备毁掉的作品,因为太过于强大,按照动物的标准来说,居然有着和人相当的智商以及似乎天生就具备的强大精神力,能够轻易地施展威力巨大的魔法冲击。但是就历史上的记载来看,龙这样的生物性情比较温和,一般不主动攻击人类,但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黑暗的力量开始控制了部分龙,被黑暗力量浸蚀的龙演化为力量更为强大的黑暗攻击武器,且在上一次光明和黑暗大战中就抛头露面,将毫无准备的人类联军打了个落花流水。没想到,这几百年后,黑暗魔龙的再次出现居然冲着自己居住的地方来了,可见黑暗势力对萨西尼亚也是不惜代价了。   “茜丽丝!交替攻击!”   “是!”   秦新还在发愣,另两个人已经分开两路冲向了黑暗魔龙的两侧,两把短剑几乎同时挥出了两道闪着白光的月牙形剑气,对着黑暗魔龙的庞大身躯急急而去。   两声尖利的撞击声后,只见黑暗魔龙只是掉了几片鳞片而已,而长长的脖子上的龙头看都不看戴林克和茜丽丝一眼,依然对着对面屋顶天台的雯娜咆哮着。   一声巨吼,雯娜下意识地感到了危险,身体一跃,闪到一边,接着就感到脚下的地面传来猛烈的震动,再就是砖石的粉碎积压声,回头一看,刚才站立的地方连同半个天台都消失了,只有一道深深的凹坑!这一截的会所建筑体由内而外已经被一股狂暴的魔法冲击波给炸穿了!   一边的戴林克和茜丽丝日子也不好过,黑暗魔龙在对付雯娜,而龙背上的红衣女子如同耍猴一样用着小火球追逐着花园里的人,看样子对方是个魔法实战经验很高的人,能够十分准确地判断我方三个人的行动方向,每一个火球魔法都好象事先得到告知一样落在不断奔跑的人身边。面对这样的窘境,戴林克和茜丽丝根本无法发起有效的攻击,大部分精力都不得不放在如何躲过对方下一个火球魔法上了。   秦新越跑越慢,腿肚子开始抽筋了,面对这样的东西,他现在连躲闪的勇气都在渐渐消失,他甚至怀疑黑暗势力动用这样的武器就是专门来对付自己的,而自己的力量在此时也不再那么自信了。   一个扑腾,秦新摔倒了,身体一滚,刚好滚下花园边缘的台阶,此时龙背上的红衣女子也没太在意秦新,专心地对付着不时还能回击自己一两下的两个小家伙。   “呵呵,看不出啊,你们两个还是魔法剑士,刚才的攻击我还以为是普通剑气,没想到居然是融合了风系魔法冲击的月牙斩!”   红衣女子停住了手,在龙背上悠然地笑着,似乎故意给对方个喘息的机会,好方便慢慢玩弄对方一样。   戴林克也跑累了,见火球不再飞来,干脆也停下脚步,对着远方的敌人喊道:“你是黑暗骑将吧,难怪,听说能够驾御黑暗魔龙的只有黑暗教会的黑暗骑将级别的人,报上大名吧!你们怎么知道我是特使?”   红衣女子咯咯笑了一下,微举右手翻了一下手心,说道:“你以为我们黑暗教会都像你们这些自以为是的家伙那么愚蠢,从你到达萨西尼亚开始,有关你的身份就被我们掌握了,我叫拉茹尔,正是黑暗教会黑暗骑将,我想你今天死了也不会抱怨的,毕竟能让黑暗魔龙出动消灭一个人不是一般人的福气,不是吗?”   “你就是来对付我的?”戴林克笑了笑,“难道你不觉得太浪费了吗?”   “呵呵,是有点浪费,不过加上两个光明教会的神使就不浪费了……咦?那个什么信使大人呢?”   红衣女子这才奇怪怎么秦新不见了,月亮早就又隐没在云层后,会所里微弱的油灯也在刚才的动荡中熄灭了大半,整个花园可视程度非常低。   “秦新,你还躲什么!反正都是死,今天也拼了吧!”茜丽丝几步跑了过去,对着在台阶下惊慌失措的秦新大声吼了起来。   妈的!你以为老子是金刚不坏之身啊?这鸟龙,看来不来个鱼死网破也过不了今天这关了!   被茜丽丝这一句话那么一刺激,肾上腺素急速分泌,秦新火气一下就上来了,想着几个月来受的气,一次次的危险都让自己死去活来,这次对方又想将自己致之死地,心一横,腾身站立,不再考虑什么后果,将全身的精神力都调动起来。神级的力量突破了隐者项链的作用,肆无忌惮地炫耀而出。   决堤一样的精神力量从意识深处汹涌而出,在秦新情绪影响下气势汹汹地向着外界扩散着强烈的魔法气息,那最深处的光明之心也异常兴奋,一阵阵强有力的跳动下给秦新带来更为强烈的战斗欲望。随着身体扩散而出的光明之力的魔法气息越来越多,越来越致密,一圈白色明晃的魔法光晕开始包围了少年战士全身上下,在黑夜里显得格外耀眼。   在强烈的魔法气息的鼓动下,身后的披风也随之飘了起来,秦新只觉得体内的精神力强度达到了前所未有的程度,本来压迫性的黑暗力量波动也从脑海里消失,代之的是一种来自身的无比自信。龙背上的黑暗骑将只觉得刚才还平淡无奇的秦新居然在一瞬间爆发出如此惊人的精神力波动,四周散发的光明之力在凡人看来如同肆意的炫耀浪费,这种还只是散发在表面的力量甚至强大到连脚下的黑暗魔龙都开始微微畏缩起来。   “你也该出手了,就让我见识一下光明神使的威力吧!”黑暗骑将奋力将已经胆怯的黑暗魔龙安抚下来,用一种既刺激又畏惧的语气对着秦新说着。   “随便你怎么说吧,但你会后悔的……”秦新一步一步地走上花园台阶,眼里露出杀气,像是压抑许久之后的爆发,又像是一种被侮辱后的隐隐愤怒。   就在会所花园敌对双方对峙的时候,一队队身穿文德里克军队制式铠甲的士兵从临接的街道上不断涌出,密密麻麻地包围了会所。   连绵不绝的士兵脚下传来一阵阵沉重的金属踏地声,拥挤之下是铠甲、兵刃相互碰撞下的尖锐声,高举的火把、明晃的长枪、嘶叫的战马,几乎在几分钟之内,围绕会所的所有街道都被全副武装的士兵堵上了。   “杰特鲁大人!已经全部包围了,请下命令!”一个下级军官骑着战马奔了过来。   “哎……这什么时候了,居然跑来了这个家伙,伤脑筋……啊!好好好!全体准备,等我的命令往里冲……”   一匹高大的战马上坐着臃胖的杰特鲁,他本来正在家里吃消夜,就被副官从酒席上喊了出去,才知道有头黑暗魔龙突袭了会所,如今里面正激烈打斗着。   “妈的!这些死光明教会的人,老是给老子惹麻烦,干脆都让龙踏死算了,免得……”   杰特鲁正在自言自语,又一个军官快马而来,递上了一封信。   这是……好象是达西斯大人的手笔,他的意思是……   胖子眼睛闪了闪,露出诡异的神色,突然兴奋地喊道:“英勇的士兵们,现在你们正在保卫萨西尼亚,坚决不允许敌人……呃,黑暗魔龙突出会所,赶走它就是胜利!现在进行防御战,没我的命令不许一人进入会所!完毕!”   这句话正中听,听说里面是头龙,不少新兵腿肚子都抽筋了,又听说只是防御,个个都乐得站在原地,摆出一副视死如归的样子。   似乎感觉到了外面有许多人靠近了,黑暗魔龙越来越烦躁,不断地扬起头朝夜空中嘶喉着,恐惧的巨喉所到达的地方让每个入耳的人都不寒而栗,萨西尼亚的居民们个个都紧闭着房门,将孩子塞进床下,男人们象征性地拿着随手可及的东西当武器,女人则跪在地上祈祷。街边的通宵酒店里的酒客都同一时间酒醒了,畏缩在桌子下发抖。而那些离会所最近的士兵里还吓晕倒下不少人,惹得下级军官一阵阵漫骂。   决定先探对方个底细,秦新试探性地使出了一个冰箭魔法。一根长长的、通体晶莹透亮、冒着寒气的冰矛从身边的魔法光晕中慢慢析出、渐渐成型,发出蓝白色的光芒。   冰矛开始轴心高速旋转,越来越多的寒气从矛身上向四周散发,就连远在数十米外黑暗魔龙背上的黑暗骑将都感受到了一丝刺骨的寒意,不由得打了个冷颤。   这是她出道以来所见识的最为霸道的冰箭魔法,普通的魔法师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最多只能凝结一个小小的刺状冰棱,而眼前这根长长的冰矛所散发出的魔法气息似乎早已在发动之前就刺进了自己的心房。   “笑话,不就一个冰系魔法……”拉茹尔迅速将慌张掩饰过去,自信还能对付得了这样的魔法,于是依然轻蔑地说着。   “不错……只是个小小的冰系魔法,就试一下……去吧!”   秦新大喝一声,身旁那早已急不可耐的冰矛如同闪电般急弛而出,刺破周围的空气,矛体裹着因极度温差所造成的银色水雾,在旁人看来,只是一道银色的闪电一闪而过。   “炙烈炎火!”   几乎在秦新发动魔法攻击一瞬间,拉茹尔也爆喝一声,一大团火球朝着急驰而来冰矛撞了过去,这是她事先就暗暗积蓄下的魔法,轻描淡写之后的能突然发动这样的强大魔法,如果是普通的魔法师肯定会吃亏。   两种属性严重对立的魔法能量在靠近黑暗魔龙十多米的空中碰撞到了一起,极高温和极低温魔法在较量下发出绚目的魔法光彩,两团魔法能量迅速融合淹没在这光彩之中,奇怪地停滞在半空,发出嗡嗡的声响。   只是就一秒的停顿,光芒消失了,银色的冰矛缓缓的、傲慢地显露钻出,高速旋转的冰矛所扩散的寒气将拉茹尔的炙烈炎火吸收的一干二净,不过本身的体积也稍微缩小了一点,这似乎是秦新故意要打击对方的抵抗意志才刻意让冰矛没有一冲而过。   “啊!什么……”   拉茹尔的惊呼起来,眼看着秦新的冰矛又开始慢慢加速旋转,带着强烈的寒气朝自己而来,情急之下,一拍龙背,指示黑暗魔龙挺立转动身躯以掩护自己。   冰矛突然加速,一瞬间就刺进了黑暗魔龙的身体,接着就是一声巨大的咆哮,只见魔龙的一条大腿根部深深地插着冰矛,周围的肌肉组织蒙上了一层冰霜。   显然这条腿已经失去了站立作用,黑暗魔龙痛苦而悲凉地哀叫一声失去了平衡,一下子就匍匐下来,还差点把背上的黑暗骑将给颠簸落地。黑暗魔龙发出一阵阵愤怒的低喉,龙头张着大嘴,两个硕大的眼球冒着凶光。   “你……好你个光明神使,果然厉害,那就试试这个吧……黑暗魔龙,以你的愤怒去淹没黑暗的敌人,去吧!”   拉茹尔猛地一拍龙脖子,黑暗魔龙的眼睛就像充血一样一下通红起来,龙身也蒙上一层红色的光芒,龙背的飞翼开始舞动,每一下都扇起一阵狂风,直吹的除秦新外的人们站不住脚。   “小心!秦新!”   在周围几人的惊叫下,只见黑暗魔龙庞大的身体一下子在飞翼扇动下窜上了天空,就像一团巨大的蓝色火焰在夜空中上升,越来越高,越来越小。   它要干嘛?要逃吗?要我小心干什么?秦新正得意,就发现眼前的大东西居然上了天。   “这是魔龙的空中冲击,可能那个黑暗骑将想毁灭这个会所!大家快离开这里!不然都会死!”   不知是谁大声喊了出个奇怪名字,包围在会所周围的萨西尼亚士兵们混乱了,接着都开始狂奔起来,如退潮般朝各个街道涌去。   杰特鲁被几个亲兵簇拥着,几乎不受自己控制地连人带马被人群挤出了队伍,在一阵阵恐惧的喊叫中吓得差点尿裤子。   “快!快撤!离开这里!叫他们都让开,都让开!”   就这样,刚才还气势汹汹的军队瞬间就阵容瓦解,成了溃败之军,而且还没动一刀一抢。   “蒂……秦新,我们快走吧,这里很危险了!”不知道什么时候雯娜从天台下来了,此时连同戴林克、茜丽丝都站到了秦新身边。   “来不及了……它已经开始了,就顶一次吧,反正都这样了……你们站开点!”秦新依然没有从同伴的眼里感受到那种临死威胁警告,因为此时的力量已经让他忘却了恐惧,反而觉得无所谓了。   在秦新的提示下,周围的人才发现那团上升的光芒停了下来,接着快速地朝大地俯冲而下,伴随的是一阵阵凄厉的巨大龙吼。   秦新抬起头,望着天上越来越接近自己的黑暗魔龙,全身一震,更加强大的魔法能量如风暴般扩散而出,周围的人不得不远远地躲在花园废墟四周,眼睁睁地看着即将发生的碰撞。   闭上了眼,双手左右分开斜指地面,一圈圈淡红色的魔法能量从身体表面的魔法光晕中散出并开始慢慢旋转,范围越来越大,空气中的自然能量开始朝身体聚集,沾附融合在秦新的魔法气流中。   本是以秦新身体为圆心旋转的魔法气流转逐渐朝秦新回拢,最后变成只是围绕秦新身体旋转缠绕的一条螺纹能量气流,接着朝秦新头顶上方十多米的地方汇集而去,一团巨大的光球在秦新头顶出现了,甚至还有一丝丝光弧在光球表面跳跃,青白色的光芒照亮了整个会所。   “飓——岚——光——弹!”曾经使用过的自然魔法轻车熟路地又在秦新的指挥下成型了,一声暴喝,比上次威力更为强大的光球朝天上急速朝下冲刺的黑暗魔龙飞去。   红色和白色的两团光球在夜空中融合在了一起。   致密的魔法光球碰撞到了黑暗魔龙,青白色的迅速湮没了红色,光芒中映出龙的黑色身影,但只是那么几秒,就好象雪白画布上抹去的一片墨汁,龙的黑影在魔法能量的拉扯下开始分解,接着缕缕黑丝融化在白色之中,短暂的龙吼之后,那个飓岚光弹在夜空中炸裂扩散而开,广袤的天幕上出现一大片魔法迸发后的光彩,久久无法消散,在秦新眼里,就好象洛西林城爱之女神祭祀之日那晚的魔法礼花好看。   “无聊……”   秦新心里狂喜,没想到第二次使用这样的自然魔法就达到了这样的程度,那份得意的心情简直无法形容,不过表面上还是冷酷得很,似乎根本不值一题,反正都暴露了,就不当一回事了,以后的事情以后再说。   戴林克跪坐在地上,傻傻地看着天上扩散的光芒,再看看远处一副潇洒自如的秦新,心里像打翻了什么,怪不是滋味的,本来还自信自己魔法、战技双修,可眼前秦新的这段魔法攻击就连自己做梦都没见过,如果目标不是黑暗魔龙的话,可能连整个萨西尼亚城都会毁灭吧,世人恐惧的黑暗魔龙就这样灰飞湮灭了,这简直就是神的力量。   而雯娜,更是虔诚地看着秦新的背影,因为在她眼里,能发出如此强大光明之力的人,如果不是光明神本身,就只能是光明神代言人了,光明的伟大力量彻底地征服了这位高傲的女祭司。   “秦新……就是光明神使……”   雯娜、戴林克、茜丽丝三人都同时在心里暗暗说着。只有一个人,还不知道自己出风头惹出问题了。 第三部暗涌 第十五章 黑暗掩饰的伤痛   凛冽的夜风呜咽不止,失落地穿梭在山间,漆黑之中,萧条而单薄的植物们紧紧拥抱畏缩在一起,企图在秋末冬初的刺骨寒冷中挣扎保留最后的绿色温馨,杂乱的巨石错落堆砌,枯草败叶夹杂其中,石块之间留下一道道山间细流干涸后残留的浅沟。   萨西尼亚城东南某个山头上燃烧着一堆篝火,这是这片冰凉之地唯一让人感到一丝安稳的地方。   火光忽闪下,一个瘦小的身影正无聊地坐在地上,面前是一堆摊开的食物、饮料,火上还架烤着一些肉食。   全身亮黑色的铠甲,细致之处点缀着精光闪闪的宝石,一头银白色短卷发,幼嫩的脸蛋上露着悠闲的笑容,嘴里津津有味地咀嚼着面前的美食,一边还不时扭过头去看看一处整理的十分平坦、闪着微蓝光芒的地方,更远的乱石堆中则趴着一个曲卷着身体的巨大黑影,沉重的呼吸如同滚滚的闷雷声,背上两只飞翼偶尔还打开懒散地扑腾几下。   被少年战士注视的地方是一个魔法阵,六块魔晶石排列成圈,六道蓝色的光线间隔相连着魔晶石,组成一个六角型图案,会魔法的人一看就知道是个远距离传送魔法阵,不过动用那么多的魔晶石来组这个阵,可见使用者为了保证传送的能量充足而不希望出任何纰漏。   “嘿嘿,老姐这下过瘾了吧……”少年一边自言自语,一边笑着。   向西北望去,庞大的萨西尼亚城尽收眼底,稀稀落落的灯火零散闪烁其间,就好象大地变成了天幕,而城市灯火变成了星光。   少年正要拉扯火上的一串肉,一阵来自萨西尼亚方向的巨大龙吼引起了他的注意,而身后的巨大黑影也突然从睡梦中惊醒,伸出长长的脖子,在空中张扬着,焦急地呼扇着背上的飞翼,火光照映下,赫然是一头巨大的黑暗魔龙。   “不会吧……老姐和它会搞不定?泰伦克,别着急,继续睡!”   少年一个挺立从地上站了起来,走到悬崖边,望了望脚下黑色的城市,对其中一点火光闪烁的地方格外注意,又发现身后的黑暗魔龙开始烦躁,赶紧跑了回去,将手中的肉串在龙头前摇晃。   一个巨大的红色光团从城市某处窜上夜空,还带着一阵阵龙吼,每一声传来,都引起少年身旁的黑暗魔龙一阵低鸣,在少年拼命地安抚下才不至于一飞冲天。   红色光团开始下降,然后就是城市同一地方又升起一团青白色的光团,当两团光团接触的时候,遥远天空中的龙吼消失了,接着巨大的魔法能量爆炸后的光环在夜空中绽放开来。   “妈的……还真出问题了……”   少年这句话还没说话,旁边的魔法传送阵突然鸣响起来,一阵能量激荡的光芒之后,一个衣衫破损的红衣女子面带怒容地站在了阵中。   “太可恶了!差点性命都没了,幸亏我早准备了魔法传送卷轴,不然这回戈莱亚你就看不见我了!”   红衣女子正是刚才还在萨西尼亚城的光明教会临时会所里和秦新打个不可开交的黑暗女骑将——拉茹尔,而在山头等待她的少年,则是与她一同从黑暗教会月之森林分部赶来增援文德里克分部的戈莱亚黑暗骑将。   “哈哈,老姐啊,你的衣服怎么破了,哎呀,都露了!”   少年肆无忌惮地笑了起来,夸张地前伏后仰,一只手还指着对方身上某处裸露的肌肤。   “你想死了,臭小子!还不是你给我的东西坏事,说什么那头幼龙已经绰绰有余了,结果还不是被光明神使一下给消灭了,要不是我跑得快,我就成魔法礼花的一部分了!”拉茹尔红着脸,赶紧将暴露的肌肤用手抹住,咬着牙,嘴里嗔骂着戈莱亚。   笑嘻嘻地将对方带到篝火边坐下休息,戈莱亚的表情这才严肃起来,低思了一会儿,说道:“按道理来说不可能,你那头虽然还是一百多岁的幼龙,可也是在本土训练了好几十年了啊,再加上你这样的高级黑魔法师的嗜血术,对付这个大陆上的魔导师级别的人、甚至是光明神使都不会有问题的!”   “你还说,要是你这臭小子早把身后的泰伦克给我,我早铲平他们了!”   拉茹儿一想起就气,发泄般将对方递来的肉串全部扔向了远方蹲伏着的黑暗魔龙,而那个大巨兽,此时正扬着头,在夜空中悲伤地呜咽着,根本没在意主人们扔过来的食物。   “我还不是想保险点,其实……我给你说实话吧,老姐,这黑暗魔龙是我偷偷带出来的……”少年尴尬地低着头,声音小得几乎听不见了。   女黑暗骑将张大了口,手中端起的酒杯一下掉在地上,泼洒而出的酒液滴散在火堆中,腾起一串高耸的火焰。   “你……你……你这臭小子,想害死我啊!!!为什么出发的时候你给我说是得到长老允许的?要知道,无故损失一头黑暗魔龙会有什么后果吗?你啊……这下我们都惹大祸了,黑暗神使洛菲阁下那边怎么交代,可能就是他,都无法向教会的长老们交代。”拉茹儿脸都要气青了,但是对面前这个弟弟般的少年黑暗骑将无可奈何。   “老姐……我还不是想见识一下黑暗魔龙的威力啊,我接收它们那么久了,还没真正用过一次……”   “不要说了!全教会的人都知道你有驯养黑暗魔兽的天赋,所以才让你掌握了部分黑暗魔龙,但是你没有动用权,这样一来,我们还没正式和这些国家开战就损失了一份重要力量。”拉茹儿摆了摆头,气馁地说着,“所有的后果都我来承担吧,你……就说是我强迫你把幼龙给我的……”   少年吃惊地抬起头,茫然地看着眼前的红衣女子,简直不相信自己听见的话,说道:“老姐你……”   黑暗女骑将突然一只手搭上了少年的肩膀,另一手爱怜地在少年脸上摩挲着,也没在意对方羞怯举措的表情,露出温和的笑容,说道:“戈莱亚……我答应过你父母,要好好照顾你,当初我是坚决反对你成为黑暗骑将的,但又不想毁掉你的理想,所以……”   少年一下蹦了起来,不安地来回走了几圈,又坐到拉茹儿身边,抓着对方的手,焦急地说道:“老姐,快告诉我,我父母到底是谁!?为什么他们不让我知道他们的身份!你快告诉我啊!”   红衣女子摇了摇头,眼睛蒙上了泪光,但迅速恢复了冷漠的表情,说道:“不!你现在还不能知道,以后也最好不知道得好,你……有机会还是回本土去吧,找个偏僻地方开心地过日子,这场战争你不应该参加的。”   “为什么!为什么我每次问这个问题你都这样回答我?难道你们只是因为照顾我的理想才让我当黑暗骑将的?我父母为什么不可以见我?难道他们死了?”   女子又摇了摇头,似乎觉得不对,又点了点头,不再多说。   “哼……我总有一天会知道事情真相的,老姐,这次的事情都是我的错,不需要什么人帮我承担,我先回去了。”   少年战士戈莱亚一甩身后的披风,踏着沉重的脚步朝远处的黑暗魔龙走去。   龙飞了起来,展开巨大的飞翼,比拉茹儿乘坐的更为巨大的魔龙尖啸一声后就消失在黑夜里,只留下拉茹儿独自在篝火前沉思。   萨西尼亚城西北角,一处高大的塔式建筑,几乎全用上等而名贵的石料搭建而成,其中的高塔几乎算得上全城的最高建筑之一。   这是萨西尼亚城七年前才修建起来的房屋,出资人不详,但是从耗费的钱财和建筑门前悬挂的招牌——“巴萨尔商会领事馆”来看,几乎所有萨西尼亚的市民人都认为房屋主人肯定来自鲁尔西顿商业自治领,而且这里出入的人也大多是商人之类,不过,这个商会领事馆似乎从不欢迎本地商人进入,也没听说过这里发生过什么大买卖,经常往来鲁尔西顿商业自治领的本地商人也只是稍微听说过这样一个小小的商会,这不由得让人以为房屋主人似乎钱太多了,虚耗这么一个大架子来摆谱。   建筑内某个房间,两个男子正在交谈着。   “尤里特阁下……好象他们失手了……”   说话的是个矮胖的猥琐男子,脂肪堆积下的笑脸让人看了就想吐。   对面的桌案后端坐着一位威武健硕的高大男子,一身边缘熨烫得笔直的黑色金边线条长袍只是刚好贴身,衬出布料下掩盖的块块肌肉,浓眉大眼,宽额高鼻,气度不凡,完全和前一个人味道相反。   “凡提斯,这次你可费心了,注意以后不可太过于暴露我们的真实企图,虽然这次让洛菲的手下丢了丑,但我们也放过一次消灭光明神使的绝好机会。”   说话的就是黑暗教会文德里克分部最高负责人——黑暗教会里最早复苏的四位黑暗神使之一、同为十二黑暗冥神将的马得乌斯·布伦·尤里特。   尤里特站了起来,笔直地走到窗前,居高临下观看着满城乱做一团的火光,知道那是萨西尼亚守备军正在实行全城戒严行动,嘴角露出一丝嘲讽的笑容。   “你这家伙,看来还不笨嘛,知道去煽动那个蠢小子私下动用黑暗魔龙,如果他们成功了,功劳有我们一份,如果失败了,责任全在他,哈哈,不愧是我的第一智将啊!”   凡提斯受宠若惊,眼睛闪着欣喜的精光,赶紧匍匐跪在地上,头几乎碰到了地面,用着颤抖的声音说道:“属下惶恐,尤里特神使阁下运筹帷幄才是真的,要不是阁下以半神之尊一语点醒属下,属下还愚笨不可知。”   尤里特回过身,很满意对方对自己“半神”的称谓,得意地笑了笑,说道:“不错!不错!你长进不少了,还知道本神使的身份,这次本神使就再传你几份力量吧!对了,有关本土过来的那道秘令我只给你看过,再重申一次,不得向外人透露半点,包括分部其他黑暗骑将也是一样,甚至就连教会领袖和会中长老问起这次的事情,你都装做什么都不知道,不然……”说到这儿,尤里特眼光一闪,充满了杀气,“不然,你就等着化成灰吧!”   凡提斯惊恐万状,知道自己成为尤里特心腹开始,就已经卷入了黑暗教会内部的派别纠纷之中,甚至还牵连到本土的一些矛盾瓜葛,不由得头上虚汗直冒,只好恭敬地说道:“阁下放心,属下粉身碎骨都跟随神使阁下,建立我黑暗帝国丰功伟业,名扬万代!”   “这就好……对了,你把那个老家伙的特使告诉达西斯了?”   “是的,有关那个特使的身份已经由赖斯特的卧底将资料传达过来,属下遵照神使阁下的意思,在拉茹尔攻击的时候已经让达西斯知道了,这下他连最后的退路都没有了!”   “好,如果他不知道或者是故意装做不知道,可能还会心存侥幸、蒙混过关,以后就看他的表现了。如今正是关键时刻,各国的会议就要开了,这个国家的国王也要来,这正是我们浑水摸鱼的好机会,起码也要让他们乱上一阵子,至于光明神使,就让尤里特去解决吧!”   尤里特说完,转身走进了内室,凡提斯这才胆战心惊地起身告辞。   萨西尼亚城守官邸。   “大人,下官已经按照您的指示,只守不攻,没想到那个秦新果然是神使,几下就把黑暗魔龙给消灭了,真是人不可貌像啊!可是奇怪的是,那些街头上慌乱的平民都在喊什么国王特使在会所里面,他们怎么知道的?”   杰特鲁故意装出一副劳累不堪的样子,全身的铠甲特意让人整理上一层灰土,额头的汗水也故意不加擦拭。   达西斯目不转睛地看着桌面上两封信函,里面的内容他已经知道了,左边的一封内容写是的文德里克国王的车驾将在七日后的正午准时到达,各国使者也将在同一天到达;右边一封则是凡提斯告诉自己国王秘使真实身份的内容。   达西斯心里一阵苦楚,他知道自己这回真是一点回头路都没有了,但是脸上丝毫看不出一丝惊慌,说道:“杰特鲁,你也跟随我多年了,本官对你如何,你应该清楚。”杰特鲁挺起了胸膛,涨红了脸,中气十足地说道:“大人,下官的前途是大人给的,如今大人起事在即,下官定当鼎力而为,为大人冲锋陷阵,哪个混蛋狗娘养的敢阻挡大人的前程,下官第一个不答应!”   部下的粗话让杰特鲁皱了一下眉,他知道面前这个军官能力其实十分平庸,但是对自己还算忠心,自己经营了那么多年,其实到头来不过拉了个这样的下属,而那些平时对自己阿谀奉承的贵族官员,除了吃了好处大口称赞外,一个都靠不住,最后还不得不借助黑暗教会的力量,一想到这儿不由得丧气。   “现在我们已经没退路了,特使的消息已经走漏了,这都是他们故意散步的,对于这个特使的身份,我们隔岸观火已经是死罪了,看来必须干了!城外的王都卫戍部队你收买的如何了?”   “禀大人,丘普斯那老家伙已经拿了我们不少钱,几乎所有的外来援助物资都落在他们卫戍军团手里了,就这一样罪名,丘普斯都难逃一死,就算到时候他知道了我们的真实意图,也不得不掂量一下,要知道,国王那老家伙可是最讨厌贪官的。”   达西斯不屑的哼了一下,说道:“你以为贝拉肯特一世是傻瓜?当七年前我们和黑暗教会有了联系后,他就知道我们在萨西尼亚已经开始准备了,这次他派遣王都卫戍军团来这里,表面上是进行封锁,其实不过是事先把兵力部署过来,我也正好用他们去抵挡瘟疫,谁知道居然被秦新这小子给破了,看来黑暗教会的能力也不怎么样。   “这次他又把自己的宝贝给派了过来,这不是明显地给我压力吗?只是他也想得太轻松了,以为凭一个特使调查的内容就可以让全国的贵族官员来反对我?哈哈,做梦!对那些贵族而言,哪一个不是吃了我的好处,他们才管不了谁是国王,只要给他们俸禄,他们就听谁的,再说了,文德里克现在这么抢手,靠不了黑暗教会,难道其他国家不支持我吗?”   “是是是!大人高瞻远瞩,下官力不能及。”   “行了,快去准备吧,去欢迎那个老家伙,一切按计划进行!黑暗教会负责消灭光明神使,我们负责对付其他人!”   “遵命,陛下!”   达西斯一震,对部下这一句话一时还适应不过来,好不容易在脑海里消化了一下,才露出满意的笑容,挥了挥手,说道:“好!好!杰特鲁,以后定不会亏待你的!”   目送部下带着自己的指示离开了官邸,达西斯突然兴奋起来,打开了壁橱里的高档葡萄酒,在浓郁的酒香中幻想起未来的日子。   天已经蒙蒙亮了,而位于萨西尼亚城外东南的某个山头上,篝火还在孤独地燃烧着,拉茹尔还呆坐在那里,脑海里回忆着一些往事。   时间似乎回到了十几年前……   周围是无边无尽的海洋、沙滩,陆地深处耸立着一座全部用黑色石料修建的庞大城市,入目最清晰的就是那高大的黑色宫殿,连同那插在外墙和高塔上的旗帜都是黑色的,庄重而威严,无数的黑甲士兵麻木地站立守卫在宫殿四周,铠甲的前胸是一个狰狞的怪兽图案。   无数的黑暗魔龙在城市上空围绕旋转,发出一阵阵悠长的龙吟,每一个龙背上,都坐着一个黑甲骑士,大地上,是一群群忙碌的人们散布在城外的沙滩、内陆平原、城内街道上。   黑色宫殿的内部某间房间里,一场小小的争论正在进行。   “哥哥……你真要离开这里!”   一个美貌绝伦的少女身穿着红裙,这和周围以黑色为主基调的房间装饰显得格外差异。   “梅萝蒂……我已经决定,我要放弃皇位,我对这个黑暗帝国来说,现在看来只是个负担了,我有自己的选择,我的妻子、儿女都在海洋的另一边……”   一个英俊而高大的男子身穿华丽的黑色铠甲,头上是一顶黑水晶制作的王冠,挺拔硬朗的身体微微颤抖,蓝色的眼眸里充满了坚毅。   “妹妹……索莱恩虽然是我的同父异母弟弟,可也是你的亲哥哥,现在他比我更有资格带领这个黑暗帝国去完成统一可拉达大陆的使命……”   “不!不可以!你是黑暗帝国的皇帝谢克特兹三世陛下!是黑暗大神撒米尔选择的真命之子,你怎么能轻易就抛弃你的子民,去和那个信仰光明的女子生活!”少女拼命地摇着头,泪痕满面,泪水浸湿了手中的丝绢。   年轻的黑暗皇帝谢克特兹三世苦笑了一下,摇头说道:“从我做出那次选择开始,我就已经背叛了这个帝国,背叛了黑暗教会的领袖和所有长老,就算是我依然坐在那个王座上,他们也依然尊敬地叫我声陛下,可他们会放过我的妻子、儿女吗?我保护不了她们,还有什么意义去保护我们的子民。再说了,他们会放过我吗?难道你想看见一个黑暗帝国的皇帝被教会处以极刑的场面吗?这太荒唐了,如果我坚持在这里,才是真正连累的皇室,倒不如选择最好的方式来处理。”   “那……您大可以隐居啊,为什么要去大陆,那里太危险了!你可以把皇嫂接过来啊,如果你不放心,我可以去,保证不会让任何人知道的!”梅萝蒂焦急地说着,她知道自己的皇帝哥哥已经彻底死了心,再费多余的话也于是无补,她只希望能够将亲人留在帝国内。   “不行!他们不会放过我的,更不会放过我的儿女,要走,我只能走到最远的地方,就算有一天黑暗帝国统一了大陆,起码我也可以度过几十年安静的生活。”   少女不再说话了,只是默默的哭泣,身边的皇帝轻轻地摸摸了自己的长发,一言不发地走出了房间。   刚走出房间,一个贴身伺应官马上靠了上来,紧跟着皇帝走向宫殿外门。走廊上,威武的黑甲士兵们呆板而机械地朝自己心目中这个帝国最伟大的人物敬礼,年轻的黑暗皇帝严肃地从一排排冷漠的目光间穿过,临走出宫殿大门,似乎想起了什么,从头上摘下黑水晶王冠,看都不看一下就回递给身后的伺应官,深呼了一口气,走向远方的沙滩,那里,有一头黑暗魔龙正懒洋洋地打着瞌睡……   不久之后,黑暗帝国内部传来前皇帝谢克特兹三世陛下失踪的消息,皇位改由皇弟索莱恩继承,并在皇帝失踪消息发布当天宣布加冕。   再后来,皇室公主梅萝蒂也莫名其妙失踪,据说去寻找自己的皇兄去了,之后再无人看见兄妹二人,只是多年之后,黑暗帝国内出现一位身穿红色衣裙、还带着一个小男孩的美丽女子,该女容貌在十几年的时间内都不曾衰老变化过,有着一身高深的黑暗魔法,轻易地就通过了黑暗教会的黑暗骑将选拔,成为黑暗教会有史以来第一位女骑将——黑暗女骑将范恩·拉茹尔。   一阵山风吹来,刺骨的寒意将回忆中的黑暗女骑将拉了回来,看看天已经亮了,这才将篝火的柴火熄灭,转身走向了魔法传送阵,一阵眩目的魔法能量激荡后红色的身影消失了。   萨西尼亚城光明会所,一场奇怪的庆祝会正在几乎乱成废墟的花园里举行着。 第三部暗涌 第十六章 烦恼   这座萨西尼亚城中曾经奢华风光一时的建筑如今寒酸破败不堪,精心呵护的中央花园成了一片植物的垃圾场,破碎开裂的花台石块垮塌零散,翻出内部黑糊糊的泥土,被火系魔法烧焦的植物、不断奔跑下踩碎的花朵随处可见,更可怜的是四周一圈的房屋建筑,几乎没有一寸墙壁是完整的,有些地段已经开始出现明显的倾斜,看起来摇摇欲坠,甚至还有一段房屋被黑暗魔龙的魔法冲击波轰开的一口子,透过瓦砾堆可以直接看到对面的大街行人,只有极少数房间才在凌晨的动乱中保存完好。   几乎一大早,萨西尼亚官方就派遣了大队官兵保护这栋名义上还算光明教会临时会所的建筑,一个个剑出鞘弓上弦,将所有企图靠近会所的人都隔离在十几米外。而萨西尼亚的市民经过一夜的恐慌后,得知拯救城市的光明神使已经显出真身,而且就是谣传最多的秦新,不少人更是大清早就排队等候在会所周围,无法进入,就跪在大街上一直膜拜,以表达对光明神使的敬意。   “伟大的光明神啊……真是做梦一样,信使大人真是光明神使,其实我早就知道他身手不凡……”   “我比你还知道得早!从那天他刚进城的时候我就认定了他的身份……”   “你们两个少来了,不知道前几天是谁在骂这位伟大的光明神使来着?”   “污蔑,简直是污蔑!”   “听说国王陛下的特使也和光明神使在一起!”   “希望光明神使能留在我们国家……”   “……”   会所四周围观的人群里一阵阵称赞和争吵,气氛很是热闹。   花园里,早已清理出一大块空地,一张宽大的地毯简单地铺设在草地上,摆满了各种菜品美酒,这是一大早达西斯代表全萨西尼亚市民派人送来的慰问品。   秦新、雯娜、戴林克、茜丽丝围坐在地毯四周,不过每个人位置还是比较特别,秦新身边空出一大块,另三人则恭敬地坐在对面,尤其是雯娜,这位光明教会的女祭司从聚餐开始就不曾改变她的跪姿,理由就是她必须以一个光明信徒的身份来面对神的使者。   那种秦新从未体验过的狂热而虔诚的目光从印象中一直比较矜持庄重的雯娜眼中发出,让他很不自在,茜丽丝是一副崇拜不已的样子,戴林克则低着头沉默不语,只是时不时地偷偷用眼睛看上自己一眼。   “大家……别这样看着我……好不好?”   秦新还是那身更加破烂的皮甲,经过一夜折腾后污浊不堪,虽然表情比较尴尬,但是经过这一仗,眉目之间多了一份自豪和自信,语气也无比轻松。   发现自己突然心情开朗了许多,不再是那么压抑,大概是力量的爆发让自己多了自身的认同感,驾御力量和屈服于力量真是截然不同的感觉,哪怕这力量本身就属于自己,所谓自信的潇洒,大概就是这样的感觉吧。面对三人对自己的态度发生了巨大转变,秦新暗暗想到。   “秦新……不!神使阁下,请原谅我以前的无礼冲撞……”   戴林克咬着嘴唇,吞吞吐吐地说着,他不知道该怎么解释现在的心情,虽然自己身份尊贵,可是面对一个已经不能当成凡人的人,自己又是多么渺小,那种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感觉曾经那么熟悉,可现在却换了个对象,自己成了瞻仰者。   “哎……该怎么说呢……其实我不是什么光明神使,真正的光明神使……哎,算了,反正现在我说什么都无所谓了,你们还是叫我秦新吧。”   眼睛看了看雯娜,示意对方严守自己的秘密,女祭司会心地点头。   “秦新……可以这样叫吧,你真是太厉害了,要知道,黑暗魔龙可是这个世界上最恐怖的黑暗生物了,你居然两下就解决了!”   茜丽丝第一个放开了话题,眉飞色舞地将昨天自己看到的众所周知的情景又说了一遍,好象生怕自己忘掉一样。   “呵呵,茜丽丝姐也很厉害啊,听那个人说你和特使大人都是魔法剑士,我才惊讶呢!”   秦新正要大肆称赞对方以转移注意力,一边的戴林克缓缓地开口了:“这又怎么样呢?我们辛苦训练那么多年,可也抵不过一天之内神降的一丝力量……”   言下之意,秦新昨天的表现让戴林克受了刺激,本来对自己的魔法和剑术很有自信,可秦新那短短几分钟的表演就让自己近十年的努力如同马戏杂耍。先是突然之间使出了风卷术救了自己,然后就是在最危急的关头爆发出力量歼灭了人人恐惧的黑暗魔龙,自己从头到尾都是小角色而已。   “少爷……”   “特使大人……”   茜丽丝和雯娜同时听出了戴林克话中的酸苦味,赶紧插了进来。   秦新正在发怔,戴林克突然一笑,端起地上的酒杯,恭敬地做了个礼,说道:“哎呀……说远了,我要代表全文德里克的人民感谢秦神使阁下,您的降临,将是我国的无上荣耀……”   这个人怎么回事?好象挺担心我在他们国家一样,难道他们不需要我这样的人吗?哦……对了好象雯娜说过,文德里克这个国家很小,有个神使的到来很容易招致他国的嫉妒,从而引来灭国之灾,难怪他那么忧郁。   “戴林克阁下,我只是路过贵国,偶然间才发现了瘟疫流行,所以配合雯娜姐和娜其娅姐做了一些事情,等有些事情一了,我会马上离开,不会给你们带来更多的麻烦。”   秦新拿起一个苹果,大口咬了起来,一张小嘴被果肉塞得满满的,一边还在嘟哝着。   “是吗……可是事情并不会因为你的离去而完结,这场国际风波就因为你而来,你走了,文德里克该如何解释呢……你说走就走,太不负责了!”戴林克倔强地瞪着眼睛说到,完全没有了开始的沉静。   这下雯娜不高兴,她不能容忍一个凡人如此冒犯被教会奉为半神身份的光明神代言人,哪怕对方是个君王,也不会有这样的态度,于是板起脸说道:“请特使大人注意您的措辞!神使阁下是光明神的授权者,他有义务去维护整个大陆的安危,而不是估计您的一个国家,请不要把神圣的使命和国家政治连接在一起!”   其实雯娜心里很清楚秦新现在的处境,就和她以往想的一样,光明神使的身份一旦暴露,这个大陆的内部争端就会一直连续到光明和黑暗大战结束,期间国兴国灭都是很正常的事情,可她又有什么办法呢,站在光明教会这边的立场,秦新显然是应该以光明教会为龙头,虽然这未必是她可以决定的。   “哼!祭司大人也太冠冕堂皇了吧,难道光明教会从来就没打过光明神使的主意?”   戴林克也不服气,语气也硬了起来,两只大眼睛死死得看着对方的眼睛,似乎要挖出对方心里的东西一样。   本来是场庆祝宴会,结果快变成了政治和宗教大辩论,一看气氛不对了,秦新赶紧打起了圆场,说道:“好了好了!别说得那么严肃,其实我现在都是糊里糊涂的,我答应你,戴林克大人,我会对这次的事情有个交代的,我知道你想让我出席贵国这次召开外交会议,我知道怎么做……”   一边的女祭司不干了,马上插进来说道:“神使阁下,别忘了,梅兹科勒尔大主教阁下也将到来,您必须先和他见面,以完成光明神使的复苏归位仪式!”   “不!先和国王陛下见面!”   “先和梅兹科勒尔大主教阁下见面!”   秦新脑袋一下子大了,这先和谁见面难道都要争吗?真搞不懂这个世界的人际规则。   “好了!我一起见!可以了吗?”   一起?两个争吵的人都哑口无言的看着秦新,眼里露出一丝丝愤怒的神色,秦新知道自己又说错话了。   “呃……我看时间还早,现在说这个不适合,还是吃东西,吃东西,哈哈……”   众人在别扭的气氛中匆匆结束了早餐,雯娜以汇报光明教会事务为由单独支开了起秦新,而戴林克和茜丽丝因为身份有所暴露暂时不想抛头露面也坚持留在了会所。劫后余生的会所残余仆人赶紧将为数不多的完好房间整理出来,以安排这几个身份高贵的人。   “神使阁下……请原谅刚才我在宴席上的粗鲁举动。”雯娜恭敬地侧立在秦新身边说着。   “还记得雯娜姐那天给我说过有关光明神使的政治敏感问题,不知道现在我该怎么做?哎……真是的,其实我真的不是光明神使,请您一定相信我!”   雯娜狐疑地看了看面前的男装少女,对方从一出现就给自己带来的神秘感又冒了出来,半晌才叹了口气说道:“不知道你是不是真的在愚弄我们,以你的能力,难道不是证明吗?为什么你还是要坚持你的说法,我知道,光明神使的身份会影响你今后十几年甚至几十年的生活,可这就是命运,难道你想抗争命运吗?”   命运?他妈的狗屁命运!凭什么命运要我在那个世界当个底下的普通人?凭什么命运要我为一点点微薄的工资奔波劳累不是人?凭什么命运要那个世界的女人讨厌我?凭什么我会稀里糊涂地被智慧女神给变成了女身?难道这个世界转移给我的负担也算是命运?   秦新头脑一热,觉得胸闷得慌,脸色也难看起来,微微露出一丝怒容。   女祭司敏锐地观察到了这一点变化,她以为自己的话肯定说中了一些痛点,更加肯定了对方的神使身份,嫣然一笑,说道:“我知道阁下不想过那种被人使唤的生活,其实我也很反感现在的政治,如果您真要摆脱这些麻烦,我想可以帮您一个忙!”   秦新一听,马上来精神了,他知道这个女祭司可是聪明得紧,赶忙拉着对方的手问道:“雯娜姐,不好意思,刚才我心情不好,让你费心了,快告诉,到底该怎么做?”   “我不是说过梅兹科勒尔大主教阁下要来吗?他表面上是代表光明教会负责牵头这次国际外交会议的,其实他的到来还有更重要的一个使命,就是鉴别谁是光明神使!光明教会里只有少数高级神职人员才有能力鉴别真的光明神使身份,所以,我是意思是……”   秦新张大了口,好象还没从对方的话中完全明白过来,但是他知道,这种办法可以让他脱身,只是会让这场身份的变换闹成一场最大的国际笑话。   “雯娜姐……你这样帮我……难道没有其他条件?”秦新知道这个聪明女人可不是省油的灯,明明她自己就是光明神使,偏偏把自己玩得那么死,所以什么事情还是先问清楚再说,发现自己还握着对方的手,赶紧不好意思放开。   “哎……真弄不明白你到底怎么回事……有时真的看你就像个男的,可你偏偏是个女的,这身衣服也太奇妙了……”女祭司发现秦新这一系列动作,笑了起来。   秦新红了脸,不知所措。他都不知道是否是体内激素的作用已经在慢慢改变自己,虽然自己有着男性的头脑,可身体的变化总在某些时候或特定环境下让自己名副其实的女人一把,是不是自己已经喜欢上了女人的弱者身份以企求外来的安全感呢?自己或许已经依赖性地习惯了从路得开始的一系列旁人的关照,而提供给自己的有限安全里面,几乎都是因为自己是个女身,而不是本身的力量。   “算了,不开玩笑了……你要答应我,你不能参与这个大陆的国家战争,这个大陆的战乱已经太多了,做为生命祭司,我无法面对那些即将在战火中哭泣的人们……或许这只是我的个人私心要求,我希望你能保持和光明教会的关系,而不是投身某个国家。”   哦……说到底还是为了你们光明教会的利益啊。秦新露出一丝鄙夷的神色。   “你不要误会……这只是我的私人看法,或许你会以为这是我故意把你引到圣都那里,其实我也不喜欢教会里某些观点,我只是利用这些问题来给你制造脱身的机会,我想梅兹科勒尔大主教阁下也一样,因为他是我的老师,是他给我灌输了这些观点。”   秦新知道自己又多虑了,不由得为自己刚才的想法感到羞愧,感激地点了点头。   “你以后打算怎么办?”秦新问到。   “跟着你!”女祭司几乎不加思索地回答到。   “跟着我!!!!???为什么?”   “因为我很好奇,历史记载中的光明神使个个都巴不得其他国家的人排着队来收买自己,可你不一样,你有你自己的想法,你不是那种以身份某利益的人,这是我接触你之后所观察到的东西,所以我想去见识验证你的旅程,我保证不会给你带来麻烦的!”   想想也好,反正你是光明神使,以后迟早要跟着我混,多个聪明的帮手总是好事。秦新想到。   “那就谢谢雯娜姐了,不过,可能以后我会很危险,希望不会连累你。”   “呵呵,跟着伟大的光明神使我怕什么,连黑暗魔龙都不是你对手,还有什么能够伤害到我呢?”   乖乖……那么看得起我。   “那就这样吧,不过,请以后不要再叫我什么阁下或者是光明神使,还是叫我秦新吧……或者某些时候叫我蒂娜……”说到这儿,脸又红了。   哎……要怎么才能让她知道自己才是真的光明神使呢?而且还暂时不能让其他人知道,那个什么梅兹科勒尔大主教按雯娜的话说来好象有这个能力,可总不能到时候当场揭穿吧……真是想起来就头痛!   “对了,雯娜姐,本特如何了?”秦新现在才想起那个在雯娜内室治疗的小跟班,好在昨天的袭击中,雯娜的房间一直保存完好。   “没什么事,恢复得还好,要不要去看看,或许你的能力还能加快她的复员也说不定。”   想想也好,反正自己已经在雯娜面前隐瞒不了多少事了。   秦新于是跟着女祭司朝房间走去,正在打扫花园垃圾的仆人们看见从身边路过,份份跪下,头低低地触碰地面,以表达敬意,这让从另一世界来的秦新从一开始的兴奋变得越来越不适应了。   雯娜恭敬地上前将房门打开,躬身礼让,秦新也不再勉强对方放弃这样的礼节,简单地点了点头,踏进了房间。   这……怎么回事?   本应该躺着小女孩的床上空空如也,被子杂乱地揉成一团,而面对街道的窗户因为墙壁龟裂后的不稳固而被人从外面打开了。   “啊!”   紧随其后的女祭司惊讶地捂住了嘴,似乎不相信眼前的景象。   “你最后一次看本特是什么时候?”秦新将窗户轻轻关上。   “黑暗魔龙被消灭后我进来查看了一下,当时一切都正常啊!”   秦新想了想,说道:“那离现在已经快半天时间了……当时的混乱状态很容易让我们忽略这里。”   “多赖亚……应该是他们把本特抢走了,人是他们派来的……”秦新想了想说到。   “那个某个国家暗中资助的情报组织?好象你跟我解释过本特的来历,看来你的身份被证实后这个女孩也没多大价值留在你身边了。”   女祭司叹了口气,见惯了世间丑恶的阴谋政治争斗的她已经能够想象到本特的下场。   “他们可能一直不知道本特已经受了伤,又苦于无法接近,所以昨天的混乱给他们制造了机会,如果对方真要处理掉这个可能泄露他们底细的人,是不需要带走她的,这样的话,受了重伤的本特未必会出什么意外。”   秦新希望自己的猜测不要出问题,所以尽量把事情往好的方向去分析,一边的女祭司一时也想不出什么更多的头绪,只好认同了这个看法。   透过窗户,看见会所被有一群群文德里克军人包围地跟铁桶一样,知道这表面上的护卫行动只不过是另一种囚禁的掩饰行为。   “其实……您现在要离开,没人敢阻拦的……”女祭司一下子读懂了秦新现在的表情,微笑着说着。   “是的,可是我答应了戴林克,会给他个交代的。”   “他?哈哈,可能他也在囚禁范围之内,现在的事情已经越来越明显了,达西斯指示和参与本地官员贪污外来援助物资的事情已经被王都赖斯特获知了,戴林克肯定是来秘密调查了,可能达西斯现在正忙着毁灭证据吧,之前肯定要以安全为借口来尽量阻止戴林克走出这个会所大门。”   “那……那这个戴林克到底是什么身份,会以这么年轻的特使身份代表国王前来?”   雯娜笑了笑,说道:“我现在只是有个猜想,不过还没得到证实,几天后就真相大白了,或许对你还有帮助。”   神神秘秘的,不说就算了,有那么深沉吗?秦新想到。   另一个房间里,疲劳一夜的戴林克和茜丽丝正在聊天。   “少爷……你脸色不好,是不是病又来了?”   茜丽丝语气明显紧张,看着面前的主人两只手在微微颤抖,脸色蜡黄,预感到不对头。   戴林克强忍着身体内部某些变化带来的疼痛,抹了抹额头的汗,故做轻松说道:“没事……可能和黑暗魔龙打斗的时候消耗太大了。休息一下就好了……”   茜丽丝一听更难受了,眼泪都快流了出来,带着哭腔劝说道:“少爷!别挺了,我们还是出去和达西斯把身份表露吧,起码他现在还没胆子对您怎么样,国王陛下快要来了,这几天就找几个高级魔法师为您治疗吧!”   “哼!没听见外面的平民在议论我吗?其实达西斯已经知道了,他故意没亲自来,就是在看我的态度,或许他已经准备动手,我们现在已经是被他监禁了!”   戴林克嘲讽地说着,一只手突然捂住胸口,一口鲜血吐了出来,吓得女侍从赶紧掏出手绢擦拭,不过很快一张手绢就彻底不够用了。   “那我们现在怎么办?难道等着被达西斯解决掉?那国王陛下怎么办?陛下几天后就要到了!”茜丽丝一边慌张地处理鲜血,一边忐忑地问到。   好不容易才舒服了点,戴林克抬头无神地看着窗户外一队队士兵,苦笑了一下,说道:“这样看来,达西斯肯定和黑暗教会有勾结了,明里暗里我们都吃亏,可能这就是命运吧,这个国家已经走到了尽头……”   “不!少爷!秦新!他还和我们在一起,难道不可以让他帮助我们?”   戴林克沉默了,摇了摇头,说道:“其实……我也想留住他,起码可以请他保护这个王国名义上的独立和尊严,但有意义吗?他迟早是某个大国的权贵,文德里克王国也会成为他的政治筹码,这么大的一个礼物从他手里交出去,难道不好吗?我们又能给他什么利益呢,难道可以超过那些大国更多?”   “可是……我看他不像那样的人,他傻乎乎的,好象对这个世界什么都不懂,居然连黑暗魔龙都没见过!对了,少爷,我看留住他也容易,而且可以让他甘心保护这个国家,不如……”   说完,茜丽丝附着戴林克的耳朵说起了悄悄话。   “呵呵,他人虽傻,但为人还不错,魔法水平又那么高,还可以帮你治病,给他这个身份和地位,难道不好吗?我的少爷!”   戴林克瞪着眼睛不可思议地看着茜丽丝,半晌说不出话来,最后突然大声喊起来,脸都激动得红了。   “你要死了!你这个死茜丽丝,居然想出这个损点子,你把这个国家看成什么了!看少爷我怎么收拾你!”   说完,不顾身体的不适,拿起床头的枕头就朝茜丽丝砸去,吓得少女一边笑一边躲。 第三部暗涌 第十七章 突围(一)   萨西尼亚城里城外的居民们连续几天都好奇地看着一支支萨西尼亚地区周边的驻军开始有计划地朝萨西尼亚城集结;城头甚至竖立起了高大的抛石机和体型大得夸张的巨弩,港口的盘查也越来越严;一队队骑兵沿着城门连接各地的大道上来回奔驰,扬的尘土甚至远在数百米外都可以看见。   老百姓们都已经知道了国王陛下和各国使者即将到来的消息,加上黑暗教会的恐怖武器黑暗魔龙的出现,也就想当然的理解了当地官员这些似乎是为地区安全着想的调兵行动,部分激动的妇女们甚至还夹道慰问欢迎这些杀气腾腾的士兵。   其实从数月瘟疫爆发初期,达西斯就暗暗通知了萨西尼亚地区各地的心腹驻军将领,以参加封锁任务为由做好了战备准备,经营了十多年,使这样一个地处文德里克王国内陆的行省居然拥有了数量高达三万的正规军,几乎占全文德里克王国总兵力的百分之四十,其中骑兵规模也突破了三千,这对于这样一个以山地为主的国家来说很不正常,而且要维持这样一个巨大数目的常备兵力,本身也是件很不容易的事情,这还得依赖萨西尼亚平原富庶的农产品以及周遍群山下挖之不绝的优质铁矿石所带来的巨额经济收入。   庞大的军队平时都分散布置,以守备队的名义驻守着萨西尼亚各地的城镇、河道港口、以及人为设置的关隘里,再加上达西斯聪明的头脑,以至于每次王国进行行政统计的时候,都摸不清萨西尼亚地区到底有多少正规军驻扎,在一笔笔贿赂送达下,王都赖斯特的贵族官员们也就不了了之了。   “杰特鲁,准备的如何了?”   达西斯难得出现在城头一次,在胖将军的陪伴下走过一部部蓄势待发的巨弩,欢喜地抚摩着包铁的机架,心里激动不已。这都是他的心血,用无数金币和劳力才积累下的杀人武器,如今,这些都即将带来回报,而且是丰厚的。   “周遍城镇的正规驻军都已经安排驻扎在城周,连同城内的八千人总共有三万一千多兵力,其中修罗特指挥的三千骑兵和五千步兵已经在北门待命,如果丘普斯那家伙不识时务,可以立即把他三千人的半个赖斯特卫戍军团干掉!”   杰特鲁难得今天身上没有冒出酒气,看来此人这次还是比较尽心了,达西斯满意地点了点头。   “大人,光明神使和特使怎么办,就这样关在那里?万一他们知道今天晚上我们要动手对付他们,会不会出问题?”杰特鲁担心地轻声说到。   “哼!消息我全封闭了,他们能知道什么,可能还眼巴巴地希望国王来解放,笑话!”达西斯冷笑到。   “不知道黑暗教会这次会不会尽全力,上次可是连黑暗魔龙都顶不住那个秦新小子的攻击啊?”   “他们难道也有退路吗?估计现在黑暗教会出现在萨西尼亚的消息已经传编了全国,再不久,其他国家也都知道了,就现在他们这点实力,还不被剿灭?光明神使不除,他们也安心不了!我决定了,今天晚上让他们首先发起进攻,然后你带人包围会所,等里面打得两败俱伤的时候火攻,什么都不留,到时候就说黑暗教会突袭了会所,光明神使和国王特使同时殉难!”   “那国王我们怎么解决?这外交会议也要开啊。”   “这个你不用费心,我已经私下和那个国家商量好了,保证我和文德里克王国以后的地位,我就答应他们的要求,这此会议其实是最终由我来参加的,而且,外交使节们早就从我这儿得到了暗示,他们不会在同一时间和老家伙到达的,等他们来的时候,国王已经不在了!你现在去看看那些官员的态度,如果不愿意跟我的,就干掉!”   杰特鲁无比景仰地看着眼前的上司,对这个中年男子的精心安排佩服不已,也坚定了自己的选择,敬了个军礼后就匆忙地下城去了。   萨西尼亚城巴萨尔商会领事馆高塔之上的房间里。   凡提斯一反平时那身油腻腻的黑色长袍装扮,居然穿上了像模像样的一身黑暗魔法师披风,意气风发的站在房间中间,等待着上司的指示。   “尤里特阁下,这次文德里克分部三个黑暗骑将全部准备就绪,今天晚上一定将光明神使和国王特使一举歼灭!您就不必亲自出马了吧?”   尤里特背对着部下,面朝窗户外的大街,可眼睛却紧闭着,一丝丝强大的黑暗力量穿透房间,跨越空间,仔细探视着萨西尼亚城的每一个细小变化。   “这么强大的光明之力,仅仅是一个神使所拥有的力量吗?居然来自这样的孩子身上,教会的情报难道有误?本来判断光明神使是在雯娜和娜其娅这两个女人之一,没想到出现了他……凡提斯……说实话,你有把握消灭这样的人?”   转过身去,两只眼睛发出咄咄逼人的目光,看得凡提斯心里直发毛。   “这个……属下定当鞠躬尽瘁!”   “胡说八道!黑暗魔龙的下场你就忘了?这样的贸然送死的话,我黑暗教会颜面何存!我决定了,今天晚上本神使亲自前去,你、波文、修里亚三人负责布置黑魔法结界!”尤里特冷冷地说到。   凡提斯的脸一下子就白了,宽大披风遮掩下的身体开始发抖,拼命压制住内心的惊慌,稳住语气说道:“尤里特阁下……这……这恐怕没这个必要吧?”   凡提斯在此次对话前,其实就已经和波文、修里亚两个黑暗骑将商量好了,尽量阻止上司晚上的出马,他们清楚的知道,如今城里那个可以轻易消灭黑暗魔龙的家伙,就凭现在教会在文德里克的力量,根本无法动弹分毫,唯一的办法,就是动用身为黑暗十二冥神将的专用黑暗魔法阵——精神反噬魔法结界。   本身做为凡人的黑暗神使力量不可能强大到和黑暗真神一样独立发动这样的大型魔法结界,要动用数位黑暗神使以魔法阵的方式联合发动,再独立一人进行魔法引导,将目标的力量进行吸收转化;更弱点的就是动用数位高级黑暗魔法师级别的人联合发动。不过以这样的方式进行的话,负责维持结界的人也将在魔法阵持续过程中以生命能量和黑暗力量的大量消耗为代价,而且精神反噬同样将作用于魔法阵的维持者,倘若对手不是强大到连同几位高级黑暗魔法师都不是对手的程度,是不会动用这样损人不利己的魔法的,况且反噬吸收的力量,会统统归入魔法阵的引导者身上,这对负责维持结界的人来说,心里也是很难平衡。   现在,凡提斯和另两位黑暗骑将最担忧的事情还是发生了,尤里特的冷酷和老辣让部下心里直冒寒气。   似乎感应了到了部下的不安定精神波动,尤里特脸色一沉,严肃地说道:“怎么……害怕了?难道做为黑暗骑将的觉悟已经被你们丢进了迷惘之海?”   “不……不……属下只是认为这样有点太高估了对方,能为阁下维持结界是属下们的荣幸,只是这样一来,属下担心更多的光明神使出现将使本教会的力量入不敷出……”趁尤里特转过身去,凡提斯偷偷地抹了把汗,将紧张的精神安定下来。   你当然什么都不用担心了,精神反噬的果实都被你吸收了,我们算什么,到时候连个普通黑暗魔法师都不如,哼,其实你早就想吞掉那个秦新的力量,拉茹尔和戈莱亚的首次进攻也不过是为你进行的一次实验罢了!凡提斯心里暗暗骂到。   “凡提斯,好象你也跟了我几年了吧?如果牺牲掉你,我也不用这些年传给你那么多的黑暗力量……难道你真以为你是凭自己的能力当上黑暗骑将的?”   凡提斯一听,脸就红了。事实上,他刚被分配给尤里特当下属的时候,只是一个擅长使毒的普通护教使,几年来不断地接受尤里特的黑暗力量传授才得以挤身黑暗骑将的行列。   “放心吧,如果这次你们成功阻止了秦新的魔法攻击,我将使你们的力量超过现在更多!满意了吧?”   一听,凡提斯就乐了,赶紧匍匐磕头,说道:“多谢阁下,属下一定竭力布置结界,定让秦新难逃精神反噬的噩梦!”   “好!快点布置下去,今天晚上,全分部人手集体出动!”   “遵命!”   “等等!注意那个达西斯,别让他在我们身后捅了篓子,这次我们力量全部集中使用,有任何意外都可能全军覆没,我不太相信他会真心在今天晚上帮助我们除掉光明神使……你明白吗?”   “是,属下一定安排!”   一队队持剑举盾的士兵将临时会所邻接的所有街道入口阻隔着,会所门前的大街上除了偶尔跑过的几个骑兵外,几乎看不见一个普通老百姓,显得十分冷清空旷,居住在会所里的人们也更加百无聊耐。   除了每天定时有人从外面送进所需的日常消耗品外,萨西尼亚城官方明确示意不许会所里的人外出,包括那些本是官方招募的会所仆人在内。好几次茜丽丝都带着几个女仆企图以外出购物的理由进行消息打探,都被严阵以待的士兵们“请”了回去,最初还是礼貌有加,接着几天态度明显冷漠和蛮横起来,到了最后,甚至一看见会所的大门打开,一群士兵就挺着长戟排起了战斗队形,受到这样对待的戴林克几乎每天都要在房间里大发雷霆。   晚餐在勉强修整恢复后的花园里进行着,长长的餐桌上堆放着丰富的食品,四周是仆人们临时竖立安插的灯柱,这样浪漫的就餐方式,就是秦新每天坚持心情放松的结果。   “秦新,看来达西斯这次是铁了心要将我们困住!”女祭司一边吃着晚餐,一边说着。   “困?我看不是,他根本就是在等时间除掉我们!”茜丽丝这几天的火气是越来越大。   “茜丽丝说的没错,达西斯在国王陛下即将到来的情况敢这样做,已经说明问题了,现在的关键是,我们怎么才能出去,把达西斯将要举事的消息通知给正在路上的国王陛下才是!”戴林克忿忿说道。   正在一边仔细地吃着牡蛎的秦新开口了:“通知国王陛下?难道他来了就可以救我们?可能等他来的时候,连自己都不能保证安全。”   这句轻描淡写的话刚一出口,戴林克和茜丽丝同时露出愠色,茜丽丝正要严厉呵斥这样不敬的话,戴林克赶紧抢先道:“不一定,其实我出发的时候,已经和陛下商议好了,这次和陛下同行的,除了王国外交使团人员外,还包括八千人的王都禁卫军团,而且我们早料到达西斯会有所企图,所以之前更是将王都卫戍军团的一半兵力也调到了萨西尼亚,如果达西斯真要造反,这一万多的国王忠诚军队可不是他一天两天就能对付得了的。”   漫不经心地听完戴林克的话,秦新又拿起一颗牡蛎掰开,优雅地吸吮着里面的肉汁,然后潇洒地一抛,将牡蛎壳扔进远处的花台,这一举动让受过严格教育的戴林克和茜丽丝很不高兴,就连雯娜也是一脸的惊诧。   似乎发觉了伙伴们的不满,秦新微微一笑,将尴尬掩饰过去,说道:“确实好吃……对了说到哪儿啦?哦,是这样的,文德里克国王陛下能有这样的准备确实不错,可是对我们有什么用呢?就算他能之后借助精锐的王国禁卫军团平息达西斯的反乱,也许我们都看不到那一天了……何况,你说的那半个赖斯特卫戍军团,可能现在正趴在一大堆外援物资上数数呢!”   “你!”   戴林克终于忍不住了,一拍桌子就站了起来,又似乎发现自己的举动对面前这个被认为是光明神使的人很不礼貌,只好按耐下将要爆发的贵族脾气,涨红着脸不甘心地坐下。   一直在关注两人对话的雯娜也耐不住了,只见她严肃地站了起来,对着戴林克说道:“特使阁下,对于贵国发生的这些事情,本不是我光明教会应该干预的,可是,本人对阁下刚才的言语很不认同。   “秦新说的有道理!您只是在关心您的王国是否稳定,您的国王陛下是否安全,可您关心过这个会所的其他人没有?关心过这个萨西尼亚城千千万万的普通百姓没有?关心过现在还在被人为封锁的平原地区没有?一场战争似乎可以拯救一个国王,但是普通平民却不会因为这场战争的结果是正义的而不受任何损失和磨难。恕我斗胆一句,您真的很自私!”   修养再好的戴林克也火了,不顾一边的茜丽丝如何拉扯,高声说道:“当然了,你们都是光明教会的人,自然可以不管文德里克的一切,那你们为什么要到这里来?还不是想看看文德里克是否还有你们利用的价值,说白了,造成今天萨西尼亚这一切的结果,还要拜你们光明教会所赐!”   “啊!少爷!这些您也敢说……”   女随从惊讶地张着口,简直不敢相信这些只有王国最高层才知道的秘密从面前的主人口里说出,要知道,这些话很可能会给文德里克带来巨大的负面影响。   和茜丽丝惊诧的目光对上了,戴林克这才发现自己刚才激动确实太冒失了,脸色极其尴尬,慌张地坐下,赶紧拿起水果堵上了嘴,心里盼望着所有的人都忘记刚才自己说的话。   除了若有所思的女祭司,秦新简直听不懂刚才戴林克所说话的意思,不过慢慢想来,肯定又是和现在微妙的国际关系以及光明教会的教义有关,但是这些对自己来说还很陌生,所以也就不敢先说,只是仔细地看着女祭司,看她有什么反应。   “特使阁下……我很理解您现在的心情,可是,目前我们最重要的是首先保存自己,接着尽量争取疏散萨西尼亚城的普通老百姓,起码要让他们知道战争即将爆发,然后才能拯救这个国家和您的国王,您认为如何呢?”女祭司又换上了端庄的笑容,好象并不在意对方刚才的严厉说辞。   “我又不是反对这个……可眼前怎么办呢?”戴林克苦着脸,一副一筹莫展的样子。   “置之死地而后生……”秦新沉默了一下,将脑海里某个经典的字句用这个世界的字母排列翻译了出来。   另外三人都露出很费力的样子,似乎并不能完全明白这样生僻的词。   “哦,这是我老师曾经教我的一句话,意思是说人只有在最危急的时候或者是最险恶的环境下才能寻求到以后的生路。”   意思是明白,可具体内容又太模糊了,三人又是摇摇头。   “现在外面严阵以待,根本不给我们一丝机会,如果我们先都动手,岂不是正好给了他们对付我们的机会,何况他们现在起码还是打着保护我们的口号在封锁我们……   “只有乱!乱才能让我们有机会冲出去,也就是说,只有他们对我们动手了,才是我们出去的最好时机……”   怎么听起来那么矛盾啊?茜丽丝一副糊涂的样子,看看自己的主人和女祭司同时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觉得自己笨死了。   “这也是……如果以我们现在的实力,尤其是阁下的神威,要出去还不是简单地很,只是不得不和达西斯的手下发生冲突,达西斯目前还算是文德里克的地方官,这样一来,我们就等于造反,而光明教会也摆脱不了干预境外国家内政的嫌疑……达西斯想要成功举事,肯定会在陛下来之前对付我们。可他到底什么时候动手呢,难道要我们日出到日落都等着?”雯娜说出了自己的分析和担忧。   “不……很快了……我已经能感应到越来越多的黑暗气息在靠近这里,不出两日,达西斯那老家伙必然伙同黑暗教会的人进攻这里,到时候,就是我们突围的机会!而且到时候我们再大闹一翻,城里居民必然有所反应,萨西尼亚城内一乱,达西斯的行动必然受限制!”   秦新一说完,三人都兴奋起来了,好象天大的事情只要秦新魔法一施展就迎刃而解,晚餐的气氛开始活跃,大家都抛开了开始的不和谐音调,愉快地品尝起面前的美食。   只有秦新,虽然表面上还是一副很轻松的样子,可心里却紧张得很,他也不知道为什么在体验到自己强大力量的时候还会如此忐忑不安,这不光是从周围纷乱而阴恶的魔法气息中透出某丝异常强大的波动所带来的感觉,更像是种预感,一种对自己有着强大而隐藏的威胁预感,且随着精神力海洋中光明之心每一下的跳动变得越来越强烈。 第三部暗涌 第十八章 突围(二)   回到房间,紧锁着门,将所有的窗帘都拉上,然后将身上的装束一一卸下,最后穿着贴身的内衣躺在床上。虽然已经是深秋了,可屋里的碳火早被自己熄灭,环境温度应该比较低,就是这样,秦新还是觉得热得要命。   也不知道为什么,自从几天前干掉黑暗魔龙后,就发现自己全身隐隐做痛,开始还不是很明显,以为只是疲劳而已,可到了今天,连皮肤都开始微微发红,只觉得皮下如同火烧一样。轻轻地碰了一下大腿一侧的皮肤,觉得刺疼得很,就连手指都觉得麻麻的。   打暴露自己实力开始,秦新就不再掩盖自己的魔法气息,任由如潮的精神力在体内循环不止。他内心里把这样的行为解释为一种威慑,指望黑暗势力适可而止,可如今看来,聚集在会所四周的黑暗教会成员不减反增,那强弱不一、密密麻麻的黑暗波动每时每刻都让自己的神经紧张。   事实上,秦新已经进入了一种精神力过度运行的状态,和精神力透支不同,这样的大强度精神力运行对于一个新学魔法不久的人来说是另一种意义上的强度疲劳,尤其是神级的力量对他这样并没用有神的意识(神识)的人来说,要长时间的处于临战状态对身体危害极大,而且很容易发生精神力失控的现象。   干脆闭上眼睛,同时感受着心跳和意识深处的光明之心之间的跳动节拍。不敢真正的入睡,每天都这样。迷迷糊糊之中,光明之心的跳动强度似乎盖过了心跳,最后只剩下光明之心的跳动感觉。   猛然间,如同海啸般的魔法气息铺天盖地而来,将秦新从迷糊中一下惊醒,接着就听见会所内外隐隐传来嘈杂的人声喧哗。   赶紧几下将衣甲穿戴起来,刚走出门,就看见戴林克带着茜丽丝手拿武器朝自己跑来。   “外面怎么了?”秦新连忙问道。   “神使阁下,刚才雯娜祭司在屋顶戒备的时候,发现城中央方向出现大火!”茜丽丝喘着气说着。   “大概什么地方?”   “好象是城守官邸……”   秦新这下糊涂了,在他影响中,城守官邸是个管理很严格的地方,一般的安全隐患是没有的,除非是人为故意纵火,但在这个萨西尼亚城里,好象还没听说过谁有这么大胆子敢对抗达西斯,在这关头出现有人纵火的事情,会是什么目的呢?   赶紧和两人一起跑上会所最高处,发现雯娜正在聚精会神地看着远方,来不及不打招呼,也朝着城中心方向望去。   一股火红的烟火从城守官邸建筑群里冒出,如同旷野里一堆篝火在黑夜里摇曳。   “秦新,你看!”雯娜一指会所下面的街道说道。   只见比平时多上几倍的萨西尼亚军队在慌乱地堵在各个街道口上,无数的火把移动中可以看出相当一部分的士兵正在往城守官邸方向移动。   “搞什么东西啊?”戴林克皱了一下眉头。   秦新又感到附近的黑暗气息又多了不少,而且其中几缕力道不可小视,于是赶紧说道:“大家千万小心,这可能是达西斯在转移我们的注意力。”   大家都点头同意,于是除雯娜继续留在屋顶天台观察外,其余三人纷纷来到花园里,按照秦新的指示做相应准备。   无数条黑影迅速从空旷的街道尽头窜出,每个人都是全身紧身黑衣,手拿武器,会所四周几处较高的建筑上甚至出现了同样黑衣装束的弓箭手和身穿黑色魔法手袍的人。   “雯娜,快下来!”   一串串火红的魔法弹开始在越过夜空砸在会所的墙壁、屋顶和花园里,炸开一团团炙烈的魔法火焰,烧焦的布匹和植物发出一阵阵难闻的气味。   会所大门突然被人撞开了,迎着花园的通道上出现了一大批手拿武器的黑衣人。   “将军!城守官邸出现大火!”   一个士兵气喘吁吁地跑到会所外某条街道一角,杰特鲁正在那里布置半夜即将发起的偷袭。   刚刚才安排几个路口的部下故意放出几条通道以让黑暗教会的人进入会所,杰特鲁还没来得及进行下一步部署就吃惊地看着前来传递情报的士兵,狠狠地啐了口口水,连忙招来一个军官,稍稍吩咐了一下,就带着大批士兵朝上司的官邸而去。   萨西尼亚城守官邸大门外,一群群的官邸下人和守卫慌乱地从冒烟的官邸内将一口口大箱子往外搬动,提着水桶的救火者里里外外跑着不停。   达西斯站在大门街道对面,皱着眉头看着自己的官邸,心里满不是滋味。   一大队骑兵从黑夜的街道一头奔来,领头的是正奉自己命令在会所外进行行动的杰特鲁,其后更是跟着大批的士兵。   “你现在来这干什么?”达西斯喝到,他开始感到事情有点不妙。   杰特鲁傻了,他不知道上司为什么这么厌烦自己的到来。其实他一听见上司官邸起火后就赶紧赶来了,在他心里,现在最担心的就是这个上司,毕竟自己已经和对方紧紧绑在了一起,这个大头如果有什么意外,那自己以前所做的事情都会没了意义。   “属下是担心……”   看着一大队的士兵从会所包围网里赶来,达西斯终于想到了什么,立即开口骂道:“你这个笨蛋!马上给我回去,你现在的任务是去那里,而不是这儿!这是有人故意支开我们的兵力部署!继续事先的预定计划,出了什么问题我拿你过问!”   被上司一阵劈头盖脑地臭骂,杰特鲁这才有点回过神来,又赶紧命令部队朝会所方向开去。于是后队变前队,整个队伍又朝街道退了出去。   达西斯疲惫地晃了晃身提,一边的仆人赶紧端来一张从官邸内搬出的椅子。看着进进出出的人群,达西斯露出一丝嘲讽的微笑。   这场大火十分巧妙的在声势上引起了全城百姓的注意,其实起火的地方只是自己的某间用来存放东西的建筑,里面全部堆放着好几年来搜刮来的财富,从金银到名贵书画,任何一个东西拿出来都可以让一个普通家庭一辈子衣食无忧,看来纵火的人无非是想让自己脱不开身,以转移某些地方的注意力而已。   “黑暗教会……你们也做得太不厚道了吧……哼!”   街道上,杰特鲁带着大队的士兵匆忙朝会所方向而去,在不断的命令催促下,身穿金属铠甲的士兵几乎是奔跑着前进。   好象前面的队伍停了下来,拥挤的队伍前列传来一阵阵粗鲁的叫骂。   “妈的!怎么停下来了?快命令他们前进!耽误了任务军法处置!”杰特鲁一肚子火正没处发。   “报告将军,前面的路口有好几辆装满石头的马车倒在路上,把路都堵死了!”   杰特鲁这下头大了,他弄不明白这黑灯瞎火的时候从哪儿来的马车会倒在街上,还是装满石头的马车。   “妈的!快给我搬,快把路清理出来!”   带着命令,队伍最前面的士兵开始七手八脚的从堵在面前的马车上搬运石头,可是整个宽敞的街道几乎全是拥挤的士兵,车上的石头个个都块头大得出奇,先不说搬不搬的动的问题,这搬下来的石头又往那里送呢?没办法,只好将小块的一个个向后传递,而大块的巨石则用无数个人往前推,以挤开一条可以通行人的通道出来。   杰特鲁郁闷地接过前面一个士兵递来的石块,几乎是骂骂咧咧地朝后扔去,不知道砸到了谁身上,发出一声惨叫。   会所里,越来越多的身穿黑色紧身衣的黑暗教徒手持武器冲了进来,似乎一个个都不畏惧死亡一样,在戴林克和茜丽丝凌厉的剑气和小魔法打击下依然蜂拥而上。   “大家快后退点!注意刚才我说的路线!”秦新大声地对着在门口招架的戴林克和茜丽丝吼道。   主仆两人在坚持了几十秒后实在无法阻止这些疯狂的黑暗教徒的进攻,不得不按照秦新的指示且战且退,将一群的敌人引到了花园边缘。   两人奇怪地左右腾跳,几个起落就回到秦新身边,雯娜也从天台上赶了回来,四人紧紧地站在了一起。   “风之壁!”“冰之壁!”   戴林克和秦新几乎同时喊出元素魔法的咒语。一张如白雾状透明的风系魔法屏障在戴林克的咒语催动下瞬间支撑开,紧接着,在风魔法屏障之内,一道更为厚实的冰蓝色的水系魔法屏障也被秦新打开了,四人就这样被一个半圆型的双重魔法屏障掩盖了个严严实实。   黑暗教徒们停止了前进,将花园包围了起来,他们认为面对采取收缩防御的秦新等人最有效的就是远程打击。   黑暗角落里躲藏的低级黑暗魔法师所发射的“风刃”魔法冲击不断飞驰而来,幽蓝色的月牙状魔法冲击旋转碰撞在风系魔法屏障上,激荡起一圈圈涟漪,风系魔法威力被同系魔法能量迅速稀释分散,极少数威力尚可的风刃在穿透风壁后又一头撞在冰壁,飞溅起一团白色的冰雾。那些用十字弩发射的箭矢虽然可以轻易穿透风壁,可遇上具有一定实体的冰壁魔法上就威力大减,不是被弹开就是强力碰撞后折断成两截。   “好家伙!戴林克,你的魔法不错嘛!”   “那里那里,还是神使阁下的冰魔法厉害!”   秦新和戴林克在努力维持魔法屏障能量补充的时候还不忘互相推崇一下。一边的雯娜开始为刚才在阻止敌人进攻中肩头负了点小伤的茜丽丝进行神圣魔法治疗。   紧跟着,在秦新放弃会所置高点控制后登上天台的部分黑暗魔法师开始用火系魔法进行攻击了。   一团团火热的魔法球如同流星一样划过黑夜命中在魔法屏障上,几乎没受什么大的阻碍就穿过了风壁,高热的魔法能量如牛皮糖一样紧紧地粘附在冰壁上爆炸燃烧起来,炙热的火焰又迅速被更为强大的冰魔法能量给冷凝下来,蒸腾起大量的水蒸气,融化的水气填充在两道魔法屏障之间,如同内部灌满了白色烟雾的透明玻璃罩,看不见里面任何事物。   “秦新,你还在等什么,我们不能这样一直耗下去啊!”女祭司紧张地处理着茜丽丝的伤势,用略微恐惧的语气说着。   “是啊!秦新,你快用你的魔法把他们都解决了吧!”茜丽丝也焦急地喊到,她看见自己的主人额头又出现了汗滴,担心戴林克在全力维持魔法屏障的情况下会旧病复发。   戴林克此时也有点力不从心了,本来魔法剑士的魔法只是剑术的一种辅助补充,单一使用魔法的情况下其精力消耗和精神疲劳要远远超过职业魔法师,所以现在他根本不敢多说话了,只是一味地坚持着魔法施展状态。   “不!再等等,这些只是些喽罗,真的大人物还没出来呢!戴林克,你把魔法撤了,我来就是!”秦新将魔法施展又提高了一个等级,冰壁开始向外膨胀,迅速填补了部分因风壁消失而损失的厚度。   失去最外一层风系魔法屏障掩盖,积压下的水气如同气球一样猛烈地爆炸释放,高温高压的水蒸气如辐射状扩散出去,将周围最里一圈的黑暗教徒烫得在地上打滚。   最靠近魔法屏障的黑暗教徒们被高温水蒸气扑面盖过,体表皮肤迅速起泡,接着在二次热量效应浸蚀下开始糜烂,布料紧紧地粘在受损的皮肤上,拉扯下让人感到恐怖的剧烈疼痛。眼球角膜在瞬间就被高温水气所伤,眼球组织蛋白在高温下凝固收缩,接着就是视网膜剥离,不少人就在这短短几秒之内就真正进如了黑的世界。   哀号、惨叫一阵阵从周围传来,听得魔法屏障内的四人头皮直发麻。尤其是秦新,透过半透明的冰壁,在穿梭的火球照耀下看到这一幅幅人间地狱般的惨烈场景心里一阵阵发抖,似乎自己就沐浴在高温水气中一样,想象着身上的皮肤在糜烂脱落,肌肉细胞被蒸熟。   忽然觉得身体内部发生了点变化,虽然冰壁内温度很冷,可皮肤的烧灼感又出现了,甚至能觉得有点点头晕。心下一颤,后续的魔法施展就受了影响,连续好几枚大威力的火球命中在冰壁的同一部位,迅速削弱了这一点的防御,一丝灼热的气浪从龟裂的冰壁裂缝中冲出,悴不及防的雯娜被热流命中了,长袍衣袖一下燃烧起来,吓得戴林克和茜丽丝赶紧拍个不停。   “别管我,小心照顾秦新!”女祭司的裸露的手掌背出现了烧伤后的水泡,娇嫩的皮肤难看的鼓起一点又一点。   四周的黑暗教徒迅速将受伤和死亡的同伴抬开,又组织起新的包围圈,不过发射的箭矢越来越少,魔法攻击也越来越稀疏。毕竟人能够携带的武器数量有限,而魔法师也不可能长时间持续施展魔法。   “差……差不多了……你们准备分散行动……”秦新盘算着第二步行动可以开始了,不过看到刚才那一幅惨状的他心里开始害怕。   他不知道接下来的魔法陷阱发动还会带来什么样的屠杀悲剧,至少他在布置这些自我创新的魔法阵的时候只是单纯考虑到阻止敌人的前进,没想到现在面对却是对死亡毫无畏惧的黑暗教徒,对方似乎在用另一种武器打击着自己单纯的神经感官。   不再有强弩发射的箭矢,那些火热的魔法弹也时有时无,秦新突然停止了魔法维持,从内部用魔法冲击波将冰壁击碎,晶莹的冰块四下飞扬,甚至还将不少黑暗教徒给砸倒在地。   随着魔法防护的消失,戴林克和茜丽丝同时跃出,雯娜也躲闪到花台之间,而秦新则马上给自己添加了一道较小的魔法屏障,然后等待着黑暗教徒的进攻。   一见秦新四人的防护破裂了,不知道谁在人群里吼了一声,黑暗教徒们狂吼声声挥舞着武器就冲了过来,还有部分人开始追逐分散的戴林克和茜丽丝。   三个高大的黑暗教徒眼看就要冲到秦新面前,只觉得脚下的土地突然一软,本来铺垫着草皮的泥土层忽然软化成一片流沙,迅速将人的双脚纠缠拉扯进去,不多时,这三个人就只剩下小半截身体还在外面,惊恐地看着面前对着自己笑的秦新。   “少爷!你快退后点!”   茜丽丝一脚将抵在自己身前已经摊成一团软泥的黑暗教徒蹬掉,将没入对方身体的短剑一下抽出,一股粘稠的鲜血飞溅,油灯照映下,少女一身洁白的战士旅行装染红一片。   又是两道蕴涵了魔法的剑气飞出,远处几个黑暗教徒顿时缺胳膊断腿,发出杀猪般的惨号,戴林克灵活地在几个花台前跳跃迂回,不断地增加地上堆积的尸体数目。   两人引了一大堆黑暗教徒跟在身后跑,分别绕到事先布置在草皮下的魔法陷阱附近,然后两人交错一闪,齐齐跃进了花台。   先是茜丽丝身边的冰魔法陷阱发动了,地表如同炸开一样爆发出无数的冰球,寒冷的魔法能量将路过的黑暗教徒马上冰冻成一尊尊雕像,然后七歪八倒地栽在地上,没有直接被爆炸的冰球所伤的人也被飞溅的冰渣弄了一身,直冻得瑟瑟发抖。   戴林克附近的火焰魔法陷阱也开始了,不过现场就华丽多了,烟花般的火花从地上平地冲天,穿梭在火花中的人们一个个被点成了火把,吓得纷纷倒在地上打滚,企图覆灭身上的火,可以这样一来又继续发动了更多的魔法陷阱,一是时间,花园里相当范围都爬满了浑身是火而遍地打滚的人。   不过几分钟时间,刚才还在人数上占绝对优势的黑暗教徒就零零星星的剩下了几个,都傻傻地站在花园发楞。   横七竖八的死去或半死的人衣衫褴褛地铺满花园,零星的火星忽闪在草丛、花台间,空气中弥漫着一股焦臭味。   就这样结束了?可为什么自己还能感受到那几丝力道强大的黑暗力量波动呢?秦新来不及去欣赏自己再次绘制的杰作,紧张地回顾四周,希望从黑暗里看出什么端倪出来。   “哈哈……不错……不愧是光明神使的力量,能在这么短时间内就解决那么多人,看来是个和黑暗魔龙有一拼的人!”   发现声音来自对面的建筑第二层走廊上,赫然抬头,只见油灯摇曳下,一个身材高大健硕的男子正威风凛凛地站在二楼走廊的栏杆后面笑着,一身华丽的、黑底金边的高级魔法师长袍,不过大小似乎是故意为了凸现此人一身的强健肌肉一样。   “大胆之人,见了黑暗神使尤里特阁下还不跪见求饶!”   又是几个粗细不一的声音,秦新四人惊恐之下再次发现三个身穿高级黑色魔法师袍男子分别站在会所的高处,成三角形包围了自己,其中有一人身材特别矮胖,看起来很是滑稽。   就是这几道波动了,是他们……   秦新的眉头稍稍舒展了一下,虽然他不是很清楚黑暗神使的力量到底实质上强大到什么地步,不过自己在精神探测范围内最后的隐藏之人总算都出现了,也就是意味着只要解决了眼前的敌人,这个城市里对自己有真正威胁的黑暗魔法师就不再存在了。   “你是黑暗神使?是哪位黑暗神使?”丝毫不在意那三个跟班角色的叫嚣,将所有注意力都集中在那个尤里特身上,有意之下,将身体内的精神力运行又提高了一个力度,一圈圈强大的光明之力连绵不绝地从身体内扩散出去。   头除了晕的感觉外,还有点疼了,视线出现了点点模糊,胃部也出现不适,努力按住想要呕吐的冲动,秦新仔细地探测着那个黑暗神使的力量强度,一边展示炫耀着自身的力量,以期在气势上压到对方。   尤里特从一开始就在注意这个秦新的魔法施展,除了那连绵不绝的光明力量在奔腾外,总的感觉是很粗糙的,可就是这样一个有着粗糙魔法施展水平的人居然能在几分钟之内就让自己的下属魔法师耗尽了精力,还损失了几乎全部普通教会战士,就足以让任何一个黑暗教会长老惊讶了,看来今天的准备是应该的。   现在,从这个半大少年身上又出发更强过以前所探测到的光明力量,如海洋般澎湃而来,浑不见底,更深处似乎更有一个强有力的能量核心在跳动,这,难道是神使?不,不像,自己本身就是神使,虽然属于黑暗阵营,可身为凡间人类,力量再强大,也不可能到这样的程度……   “会是神?不,不可能,神是不能在大陆凡界停留那么久的,也许我太紧张了……”尤里特轻声地自语到。   为了不示弱,他也将自己全身的黑暗力量运作起来,如同巨石压心般的感觉迅速占领了除秦新和雯娜外两人的神经反应,似乎动不了身,连呼吸都很困难。   雯娜也很惊奇自己为什么在感受到对方如压迫般的强大黑暗力量的同时还能如此保持定力,还以为是因为自己长期在光明神殿进修所带来的效果,却不知正是光明神使所承受的神降之力在起作用,不过她自己还没到力量完全觉醒的时候。   “尤里特阁下正是黑暗冥神亚鲁布麾下十二黑暗冥神将之一!将以伟大的黑暗神的名义消灭你们这些异教徒!”凡提斯洋洋得意地抖动着长袍,肥胖的身躯在笑声中扭做一团,然后一脸媚态地看着远方的上司。   “哦……原来是那只丑八怪大鸟下的十二个蛋啊!嘻嘻……”   茜丽丝忍住黑暗力量带来的压抑恐惧,开心地嘲笑起来。在典故中,可拉达大陆的黑暗诸神中的黑暗冥神是一个有着鸟头人身和一对小得可笑的翅膀的怪物,专门躲在光明灵界门外,以趁守护的光明冥神将一个不注意就去吞噬那些因意外身亡而四下飘荡的游魂的。   一道快如闪电的魔法冲击从天台一角发射而来,还没来得及分辨是何种魔法属性就命中在茜丽丝的后背上。   少女身体一软就滑到在地,后背的衣衫撕开一道长长的口子,鲜血渗透出来。   “啊!茜丽丝!”   戴林克和雯娜同时惊呼,前者愤怒地拔出短剑,朝着魔法冲击来的方向挥出一道剑气,黑色人影一闪,凌厉的剑气将天台护栏削去了一角,接着黑色人影又出现在原位。   “哼……就你这样的魔法剑气,还想伤黑暗骑将?未免太得意了吧,刚才算是小惩那个女子对黑暗真神的不敬,至于她接下来是死是活,将由尤里特神使阁下决定!”发出偷袭的黑魔法师冷哼一声,语气十分霸道。   戴林克狠狠地咬了咬牙,按住了冲动,转身去看茜丽丝的伤势,在看见雯娜微微点头后,才相信刚才对方的攻击确实并未对少女造成致命伤害。   一团团黄色的神圣治疗魔法能量迅速覆盖了少女粘满鲜血的身体,从雯娜身体表面散发出的温馨魔法气息居然一下子驱散了身边戴林克心头的黑暗力量压迫感。   “噫?”尤里特观察到了这一点点的异样,不过目前他的主要敌人定位在秦新身上,所以此时的好奇也只是一闪而过。   秦新一直旁观着身边发生的事情,他已经没有多余的精力去注意戴林克三人,他只觉得自己越来越不容易控制自己目前的精神力运行了。   “那么……我想在解决目前的事情前,想问问一些问题,黑暗神使阁下!”秦新舒了口气,将力量的释放收敛了点,以缓解精神紧张。   秦新的力量波动突然弱了下来,尤里特也暗暗松了口气,因为自己刚才为了顶住光明之力的影响,也不得不将自己的力量发挥到了极限,这将影响到其后发动的精神吞噬魔法结界。   “我想知道,黑暗教会是不是这次所谓瘟疫的发动者!为什么要伤及无辜,不就想占领这个大陆吗?如果人都死光了,谁来瞻仰、崇拜你们?”   “哈哈,你现在有资格和我探讨这个问题?不过有一点是肯定的,这次瘟疫就是为了吸引光明神使的到来,现在,正是行动出结果的时候了!伟大的黑暗冥神亚鲁布,以您的无上黑暗神威赋予我神圣的力量,我将以这几个卑微的光明信徒之血来祭祀……”   一圈猩红色的魔法光晕在尤里特身体表面集合,接着一道分离出的光束朝夜空中发射出去,在会所花园正上方的天空中凝聚成一团耀眼的红色光团,又忽然分出三支稍细   的魔法光束同时连接到周围三个黑暗骑将身上,接着黑暗骑将彼此之间也发射出同样颜色的光束,一个巨大的三角形魔法图案出现在秦新头顶。   这是干什么,魔法阵?不像。   “现在,就让我领略一下光明力量吧,神使阁下,哈哈!!!”尤里特发出阴险的笑声,双手大张,一道耀眼的闪电光弧从两手之间产生,然后凝集成一个闪电球,朝着秦新的位置抛射出去…… 第三部暗涌 第十九章 黑魔法结界   看着蓝色的闪电球以并不很快的速度笔直地朝自己而来,秦新只是微微一笑,并未挪动身体躲闪,象征性地双手高举,将自己的贴身魔法防护屏障撤去,又迅速张开一张更大的雷系魔法防护屏障,将身边的三人一起保护起来,以求在相同魔法能量属性上去抵消稀释掉对方的雷电球魔法。   随着自己精神力海洋里不断剥离而出的魔法能量在身边聚集生成魔法防护屏障,秦新只觉得有点奇怪,宣泄而出的精神力并未像以前那样生成同样分量的魔法能量,感觉上只有一半效率一样,可他一时间来不及想,只认为可能与自己现在的精神紧张状态有关,于是更加快了精神力的运行,以数倍于以前的魔法施展强度来维持已经成型的雷系魔法防护屏障。   形成三角形魔法阵列的三个黑暗骑将身上的魔法光晕开始一张一弛的快速闪动。天空中的猩红色光团在秦新一施展魔法的时候就猛然光亮起来。   并没有觉得那道临空的魔法光团对自己的魔法防护有特别影响,不过本能感觉附近三个没有出手的黑暗骑将肯定有问题,但是目前最主要的对手是对面的尤里特,所以秦新并没有对这忽如其来的光束留心太多。   带着低沉的嗡嗡声,尤里特的雷电球预期命中闪动着电弧光丝的魔法防护罩,放射出四下飞溅的电火花,就在那一瞬间,秦新感觉到这威力明显很小的雷电球居然给自己的魔法防护带来了巨大的损伤,致密的能量密度在受打击瞬间就稀薄了不少,正躲在防护屏障内给茜丽丝救治伤势的雯娜敏感地觉察出这点变化,轻声的惊叹了一下。   情急之下,秦新赶紧释放出更多的魔法能量,以补充刚才打击的消耗,不过异样的感觉更明显了,随着自己精神力的运行加速,分量惊人的精神力开始不受控制的从身体表面溢出,如同附近有着一个巨大抽风机一样将自己的精神力紧紧拉扯吸附着。   连续不段的小魔法变着花样从尤里特的手里飞出,不断地砸在秦新张开的魔法防护上,每一下都让秦新不得不花费相当于重新施展一个魔法防护的精神力来补充,而且还不能分心进行魔法反击,着实让对自己力量有了信心的秦新郁闷不已。   躲在防护内的戴林克和雯娜似乎看出了秦新的狼狈,前者恨地牙痒,早想冲上去攻击敌人,可防护屏障不撤消的话,自己根本无法活着穿越这道雷电的防线。   “啊!秦新,快停止你的魔法防护,是精神反噬——黑魔法结界!”脑子慢慢回想起教会图书馆里某些典籍所记载的内容,雯娜第一个反应过来,大声地呼喊着秦新。   什么精神反噬?秦新脑子里乱成一团嘛,高强度精神运行下的身体开始麻木,腿肚子也开始略微抽筋。   “快取消你的魔法防护,这种黑魔法结界会在你每次发动魔法的时候抽去你相同分量的精神力,消耗得越多,被结界吸收的也越多!”   妈的,难怪一开始就发现自己魔法施展效率只有以前一半,原来是他们在捣鬼!   秦新赶紧精神力一松,魔法防护消失,戴林克和雯娜就抱着昏迷的茜丽丝赶紧躲在花台后面,只留下秦新一人四处躲闪着尤里特的魔法攻击。   “哈哈!光明教会的祭司果然有见识,不错,这就是黑暗大神赐予我们的伟大魔法结界,将你们万恶的力量吸收转化为我们所用!光明神使,你的力量到哪里去了?怎么不反击啊!”尤里特邪恶地狂笑着,如同玩把戏一样扔出一个个不痛不痒的小魔法来逼迫秦新还击。   以凡提斯为首的三个结界维护者全神贯注地在结界魔法引导下感应着来自秦新的魔法气息变化,只要对方一释放出强大的魔法气息,如潮的精神力就会被三人分担吸收,然后再消耗掉自己部分的精神力转运凝集到临空的魔法光团中去以让尤里特转化吸取。   “那就试试看吧,你这个黑鬼头!”秦新躲过又一发魔法弹,看对方似乎并未真正打算将自己直接攻击致死,干脆站着不动了。   尤里特心里一喜,也按下自己的魔法,期待着对方发出强大的魔法。对此,他只需要防御或者躲闪就可以了,剩下的,就是集中精神接收转化天空中那团魔法光团不断输送而来的精神力。   去你奶奶的,老子就不信你这结界还能打得过神的力量?秦新心里咒骂着,身体一挺,双手前伸,催动起全身精神力,开始酝酿一个高级火系魔法。   不顾体内的精神力巨大消耗,一层层红色的魔法光晕开始笼罩秦新的身体,大气中的火精灵们争先恐后地吸附而来,狂热地点燃升温秦新双手间不断膨大的魔法能量团。   “陨星爆!”那曾经将一个山谷炸得瑟瑟发抖的强大火系魔法被秦新没头没脑地扔了出去。   拖着长长的焰尾、卷动着火花和高温气浪的巨大火球在尤里特的瞳孔里越来越大,黑暗神使已经能预料到这道高级魔法所带来的威力,本来还想凭借施展一个魔法防护来抵消的念头瞬间消失,也不顾什么姿势,一个纵身就在大火球即将撞到面前的时候从二楼跳了下去。   身体还没落地,身后就传来巨大的爆炸声和飓风般的灼热气浪,漂亮的披风在热浪下成了灰烬。觉得头顶一热,尤里特知道自己的头发被烧着了。   恐怖的爆炸将秦新对面的楼层炸得支离破碎,无数的砖石碎块像秋风里飞舞的败叶一样在空中飘散;燃烧的木制家具残骸好比受惊的巨大萤火虫一样在夜空中四处飞扬;强烈的火焰风暴将建筑命中部位附近的所有突起东西都削得平平整整的;靠近爆炸点方面几十米的花园草坪都被瞬间烤焦,还来不及燃烧就成了灰烬;最可怜的是那些在第一轮进攻中残留观战的黑暗教徒小兵,许多人还来不及反应回避就被火焰风暴吞噬撕裂,化为一团团焦臭的、残缺不全的碳状物质,能够在高温气浪中存活下的人的不是被垮塌的巨石所掩盖就是被随之即来的飓风冲击给抛到了高空,带着一身燃烧的衣服划出一道道漂亮的抛物线落在了会所之外!   几乎所有没被这恐怖火系魔法所伤的人都惊恐地看着这被“陨星爆”魔法摧毁的现场,心中的震撼远远超过那扑面而来的热浪。   尤其是戴林克,眼看着远处那一大截坚固而漂亮的建筑体只剩下一个张牙舞爪、还在燃烧的大口子,简直不相信这是一个和自己差不多大的少年所做出的事情,虽然以前也见识过黑暗魔龙被秦新消灭的场景,可那是在高高的遥远天空中所发生的魔法爆炸,眼前是如此的近,自己能够切身感受到魔法爆炸的强大威力。   还有会所里的人所看不到的后续伤害正在发生。包围在会所外的萨西尼亚军队都被来自会所里的巨大爆炸所惊吓,接着就看见会所面向自己的墙体发生了龟裂,无数的火舌从宽长的石缝中钻出,接着像是被什么东西从里面切割而开,一股巨大的冲击将破碎的墙面从里向外打了个巨大的洞,连同无数燃烧的碎块、石头甚至是浑身着火的人飞出,纷纷落在自己的头顶,不少的士兵都被当场砸死,猛烈的震动将那些骑兵直接从马上颠簸下来,成群的士兵倒在地上;强烈的风暴甚至将这一方向的其他建筑表面都摧毁了,不断地向大街上抛射着碎块垃圾,离会所最近的木制房屋建筑在热浪中燃烧起来,像是一座座萨西尼亚城里新建的巨大的灯塔,把附近的街道照了个通亮。   会所附近的平民房屋里,本就被集结的军队干扰地无法入睡的百姓更是被刚才如同地震般的爆炸给吓地魂不附体,一个个匍匐在地上,双手抱头,开始后悔自己当初选择了这样的居住地点。   顶不住身后下级军官们的严厉呵斥,最前排残存的士兵们开始蜂拥向后挤,谁也不愿意成为下一道魔法攻击残余威力的牺牲品,一时间丢盔弃甲,人扬马翻,整个防线一下子后退了上百米。   “秦新!戴林克!他们的结界是那三个人布置的,攻击他们就可以了!”雯娜喊了起来。   “保护结界!”   从垃圾堆里刚爬起的尤里特看出了危机,大喝之下,只见那些最开始发动低级魔法攻击的低级黑魔法师和残余的黑暗教徒开始出现在三个黑暗骑将身边。   戴林克刚要发动自己的魔法剑气,就发现体内的精神力出现了大量外溢,知道这黑暗结界对所有目标范围的魔法师都有效果,只好苦着脸回头望着女祭司。   看看附近天台聚集在三个黑暗骑将旁的敌人,女祭司明白自己刚才的战术根本没有意义,对方在高处,魔法剑气的威力因为精神反噬的原因无法充分发挥,反而是加大损失,近身作战的话,戴林克哪有时间还爬到天台上啊。   此时的秦新更是有苦说不出。就在“陨星爆”魔法发动成型那一刻,秦新就觉得全身的肌肉都似乎收缩起来,接着又是强烈的舒张,身体不加控制地哆嗦。从体内宣泄而出的精神力几乎在一瞬间将自己的后备力量掏了精光,一阵恶心从胃部直冲喉头,视觉也在短暂的时间内变成一片黑暗。   坚持几秒,然后双脚一软,就跪倒在地上,体内就如同被无数火精灵占领一样热燎无比,每一个毛孔都向外散发着热量。   看到秦新的摸样,躲过一死的尤里特又开始得意起来,然后以引导者的身份准备吸收临空那团魔法光团里的精神力。刚一开始运作,就发觉分量远远超过自己的承受限度,赶紧暂停,一边对秦新的深厚实力感到了恐惧。   和躲过秦新致命一击魔法的上司尤特里相比,凡提斯、波文、修里亚三个黑暗骑将的处境是最尴尬的。如期发动的精神反噬从秦新身上剥夺过来的精神力分量多到这三人都来不及反应。   如同海啸般铺天盖地而来的光明之力在一瞬间就把三人的精神承受冲到了极限,为了防止光明属性的精神力量还没在吸收转化之前就给自己带来毁灭性冲击,三个黑暗骑将几乎将自己的黑暗力量爆发到了极限才勉强顶住了结界吸收过来的秦新精神力,都恨不得马上将这些吸收的精神力输出体外,心里对尤里特骂了无数遍。   因为每传输一份反噬而来的精神力,就必须消耗掉同样的黑暗力量,这对黑暗骑将的精神力是一种巨大考验,一旦无法达到输入输出平衡的话,那汹涌而来的光明力量必然将自己摧毁。   这下可怜那三个黑暗骑将了,吸收了一身的外来精神力,又依靠结界消耗掉大量的本身力量来转化,那团负责凝集的魔法光团似乎也达到了能量饱和状态,而尤里特也停止了接收,一个个都狼狈不堪,只好强顶着压力勉强维持体内力量平衡,几乎每一个人都开始后悔动用这样的黑魔法。   一时间,激烈对抗变成了古怪的对峙,双方都停止了一切行为,会所里一片寂静。只有结界魔法的猩红色光芒还在一明一闪。   “杰特鲁将军,您总算来了!刚才会所里面发生了大爆炸,我们也受了点损失,现在里面好象没反应了。”   费了好半天时间,胖将军才带着大部队分从几个街道迂回赶到,刚一下马,负责临时指挥的副官就跑来向自己汇报。   “他们都进去了?”杰特鲁压低了声音问道。   “是的,按照您的指示,我们把那些黑暗教徒都让进去了,不过刚才的魔法爆炸好象他们损失很大……不过,秦新他们似乎也没什么能力再作战了。”   “好,传令下去,黑暗教徒企图暗杀光明神使阁下和特使大人,奉城守大人的命令,将里面的异教徒一网打尽!”   杰特鲁涨红着脸大声下了命令,随着传令兵由近及远的号令,包围在会所周围的所有下级军官都下达了部队前进的命令。   黑夜里,密密麻麻的萨西尼亚军队从各个街道朝会所涌去,事先埋伏在会所周围高层建筑上的弓弩手也显出身影,将一排排弩箭如下雨一样朝会所里射去。   站在会所天台负责保护黑暗骑将的黑暗教徒突然受到箭雨的袭击,不少人还来不及躲闪就成了刺猬,哀叫着从高台上坠下,少数人带着盾牌紧紧地围着正在维持结界的黑暗骑将身边,抵御着箭雨。   “达西斯这混蛋!果然动手了,看来凡提斯他们没能把事情做好……”   尤里特恼怒地看着部下一个个被强弓射下天台,又听见会所外传来如潮的喊杀声,知道达西斯已经准备将黑暗教会文德里克分部连同光明神使和特使一网打尽,以洗脱他勾结黑暗教会的事实。   接着,一支支火箭又飞进了会所,先是一点点火点,慢慢地连接成一个个火堆,最后所有还能燃烧的事物都连成了一片。   赶紧下令在会所大门待命的部下不惜一切代价阻止萨西尼亚军队的进攻,以争取自己尽快解决秦新等人,一边慢慢地、小心地将结界吸收的力量点点接收。   “秦新……你还能坚持吗?”   雯娜几步跑到跪倒在地的秦新身边,用手摸了一下对方的额头,感觉异常烫手,以为精神反噬结界已经将秦新的魔法能力逼到了尽头。   秦新也发现自己已经快到了精神力运作的极限,不断的强行发动大能量的魔法正在将自己再次拖入精神力透支的状态,但是局势似乎并未因为自己的强大表现而改观。不是光明之心可以补充我的精神力量吗?怎么它现在没有了反应啊?   秦新模糊之中开始尝试用最后的剩余精神力去感应意识深处的光明之心,凝集成团的精神力不断地撩拨着那颗能量核,将自己的意识传达给光明之心。   忽然,光明之心的跳动强烈起来,再次掩盖自己的心跳,更为丰厚的光明之力源源不断地涌出,迅速和自己的精神力融在一起,又转化为自己精神力的一部分,虽然身上的烧灼感又加重了,头脑却再次清醒过来。   现场的人本来看见秦新虚脱下去,可短短几分种后,就发现对方身上的魔法气息开始又强盛,甚至还盖过发动“陨星爆”的时候,那似乎陷入狂热状态而扩散出的魔法气息让远在花台后躲避的戴林克和雯娜都感到窒息,更比说那几个天生就和光明属性对立的黑暗骑将的难受样子了。   乖乖啊,早这样就好了,嘿嘿,现在看你们拿我怎么办!恢复了视觉的秦新慢慢地站了起来,忍住身体的强烈不适,故意露出了轻松的微笑。   “秦新……达西斯动手了……”女祭司焦急地说着。   “我听见了,现在该赌一把了!”秦新舒缓了一下身体,艰难地点了点头,然后转过身体,对着远处的尤里特喊道:“想看看上次那头黑暗魔龙是怎么被消灭的吗?”   秦新有持无恐地笑着,他并不知道现在自己的状况是因为光明之心有天生制约黑暗力量的功能,可以在量上让精神反噬魔法不堪重负,只是以为光明之心能够补充自己的精神力消耗。倘若没有光明之心,也许秦新在这一次魔法攻击后就成了空架子。   双手高举,螺旋状的淡红色魔法能量气流开始旋绕秦新的身体和双臂,朝秦新头顶上方十几米的地方汇去,一个青白色的魔法能量光团慢慢成型。   “你疯了吗?难道你不在乎你的精神力被精神反噬全吞了吗?”   尤里特赶紧张开一张纯黑暗魔法防护屏障,立在里面大声地说着,他不知道自己是否还能躲过这一下,至于反击的念头从秦新的攻击开始后就放弃了,他知道自己根本无法和眼前这个疯狂的小子相比。   偷偷看看周围三个部下,发现他们的脸色越来越难看,知道这个结界快要到了负荷临界点了。   “那你可以试试啊。”   秦新头上出现大颗的汗珠,高举的双手也开始微微颤抖。精神力透支和精神控制疲劳的双重症状已经很明显了,光明之心虽然补充了被反噬的精神力,可改变不了秦新本身精神力控制的薄弱状态。   “你也在强行坚持,这样下去,我们都会同归于尽的!你现在的状态你我很清楚,你的魔法根本无法正常控制,难道你想要这个会所的所有人都被消灭吗?”尤里特指着远处的戴林克、雯娜以及昏迷的茜丽丝,语气冰冷。   好象他看出来了……该死,本来还想吓走他的!   “可我现在已经没选择了,难道束手就擒?如果这样的话,我可以代表我的伙伴选择另一条路……”   飓岚光弹停止了继续扩大,在秦新的能量维持下泛着青白色的死亡之光。   “我……我可以放过你们,但是外面达西斯的人也不会放过你的!”   “哈哈,可能也不会放过你吧?”秦新大笑起来。   大火开始蔓延到花园边缘,被之前秦新的魔法烘烤枯萎的草皮呼啦一下就点着了,迅速覆盖了很多花台。 第三部暗涌 第二十章 逃离萨西尼亚   尤里特心里恨地直痒,可又无法去正面辩驳这样的话,气得一张被烟火熏得发黑的脸又蒙上了一层青气。   从打探到的小消息分析,尤里特就预感到与之配合的达西斯蠢蠢欲动,自己对达西斯的潜在威胁一直让这个野心家耿耿于怀,所以在表面上约定好一起进攻秦新的时候,就暗中吩咐凡提斯等人制造一场混乱来干扰达西斯的注意力,因为经过黑暗魔龙一战后,达西斯已经看出来现在的黑暗教会其实力量还很薄弱,黑暗教会的实际利用价值在达西斯眼里已经不像最初那么重要了。   现在,部下的干扰似乎并没有收到预期的效果,达西斯的攻击比想象得还要快,而且准备似乎非常充分,今天如果不想点办法的话,整个黑暗教会文德里克分部就有可能全军覆没。   “妈的……月之森的洛菲真是个老狐狸,现在才明白为什么他不答应配合我今天晚上一起攻击了,原来他早有预感……”尤里特又想起自己的对头,黑暗教会月之森分部的负责人,同为黑暗神使的洛菲。   从会所外传来一阵阵魔法弹的爆炸声和人被魔法烧炙过程中发出的惨叫,知道达西斯拥有的魔法战队开始投入进攻了,自己安排断后的人手本就不足,在这样的打击下,崩溃只是时间问题。   “我想这样下去对我们都没好处,只会便宜了那个企图造反的达西斯,我看我们还是停战吧……”尤里特抬头看看那几个正在苦苦支撑结界的部下,心里冒出一个念头,一咬牙,做了一个万般无奈的决定。   “停战?”   雯娜一楞,以为自己听错了,在她看来,目前的形势似乎对对方有利,正要开口斥骂,就看见秦新轻轻点了点头,只好暂时闭上了嘴。   “可以,不过,你得帮我个忙,就是你来施展水系魔法灭了这的火,然后化去你布置的黑魔法结界,不然……”   秦新撤去了魔法,失去精神控制的魔法能量球一下子在空气中分解,化为点点光点,如同吹散的蒲公英一样在空中飘散消失。   秦新其实并不知道对方的结界魔法已经临近超负荷崩溃状态,怕自己继续使用魔法会损失太多,只是希望省下自己的精神力量以应付接下来的战斗。   秦新这句话在尤里特听来求之不得,他正处在被迫接收一个即将崩溃的精神反噬结界的尴尬境地,临空那团魔法光团里超出想象的反噬力量根本就是他能够消受得了的,所以干脆就卖个人情,于是狠狠地点了点头,至于后果,他管不了那么多了。   一张宽大的水幕在尤里特的魔法咒语指引下在会所上空迅速展开,化做一阵阵密集的雨点飘落而下,揭止住了蔓延的大火,不多时,花园里只剩下一缕缕冒烟的火星。   “尤里特阁下!请您务必体恤属下,你现在撤去结界,那属下们怎么办?”   尤里特刚才的点头动作让附近正在维持结界的三个黑暗骑将吓坏了,尤其是凡提斯,几乎是尖叫着大声抗议。   凡提斯等三个黑暗骑将知道,倘若精神反噬结界不能成功将吸收的力量让引导者进行吸收转化,那残余的力量将重新返回到结界维持者身上,甚至在当前这个超负荷状态,天空中那团汇集了秦新恐怖精神力的魔法光团都有可能在失去引导者的情况下发生爆炸!   “住嘴,本神使知道该怎么做,你们身为英勇的黑暗教会黑暗骑将,为教会而牺牲将是无比光荣,黑暗教会将以你们为荣!”   尤里特无耻地一挥手,露出阴冷的笑容,然后强制性的切断了连接自己和天空中那团魔法光团的联系。   “哈哈!秦新,我如约照办了,接下来自求多福吧!期待下次相见!   一圈螺旋状、蓝色的魔法光晕上下穿梭笼罩了尤里特的身体,一阵魔法能量激荡后,尤里特的身影消失了,只剩下在空气中飘荡而远的大笑声。   意识里最强大的那丝黑暗波动消失了,秦新知道这个难缠的家伙已经被魔法传送送走了,只是觉得对方临走那句话很不舒服。   “混蛋尤里特!你快回来!你这个肮脏的家伙,你出卖了我们,出卖了整个文德里克分部,你不得好死!!!啊!”   三个黑暗骑将发出了一阵阵痛苦的惨叫,惨叫之余,一句句恶毒的咒骂都抛进夜空去追赶已经远去的尤里特。   空中那团黑魔法结界中心能量球开始强烈的舒张收缩,连接三个黑暗骑将的光束放亮十几倍,一股股强大的精神力不可阻挡地回流向三人体内,和黑暗属性对立的光明性质精神力量无情地蹂躏着三人的每一块骨骼、肌肉,冲击着每一条神经。   黑暗骑将的痛苦哀号让保护这三个人的残余黑暗教徒们一个个吓得屁滚尿流,一眨眼之间都跑了个精光,纷纷下了天台,没命地往大门外跑去。   秦新等人吃惊地看着高处三个黑暗骑将的长袍开始变色,红色的液体从布料上渗透而出,接着连成一串串水珠往下滴,知道他们的身体开始往外渗血了,暴露在衣服外的皮肤出现了溃烂的现象,整个人看起来都是血淋淋的,甚至还微微肿胀起来。   连续几下刺耳而奇异的爆炸声之后,三个黑暗骑将的身体被从体内无名的冲击给撕成了碎片,一块块血淋淋的血肉和骨头粘着黑色的破布片在空中飞扬,只剩下一滩圆型呈辐射状的粘稠的血斑留在原先站里的地方,火光之中再也看不见这些人了。   血腥的气息拌随着扑面而来的火风飘进秦新的鼻腔,恶意地拽住嗅觉神经,将一阵阵毛骨悚然的感觉传递到秦新的意识深处。   哇的一声,秦新开始吐了,整个胃部都在痉挛,晚餐所吃的东西几乎一点不留的都吐了出来。   才不过半个小时,无数的黑暗教徒被自己的魔法给夺去了生命,倘若那摧毁性、不留下特别的恶心事物的结束方式还能勉强忍受的话,眼前这三个活生生的人就这样被撕成了碎片让秦新的神经根本承受不了。   稍稍回头看看伙伴,才发现除了昏迷的茜丽丝外,雯娜和戴林克居然也在吐个不停,这才知道并不是只有自己才那么脆弱,谁见了眼前这般情景都会恶心的。   失去了所有结界维持者的魔法光团开始发出嗡嗡的响声,一阵阵强烈的能量波动敲打在现场的每个人心头。   秦新直觉上感觉事情有点不妙,还没先说出口,一边的女祭司就惊叫起来:“大家小心!结界要崩溃爆炸了!”   就在这时候,大门外传来一声声喊杀声,无数的萨西尼亚士兵顶着盾牌将为数不多的黑暗教徒推进了会所,金属铠甲在拥挤下发出的嘈杂碰撞声不绝于耳。盾牌后尖利长抢将还在拼命反抗的黑暗教徒一个个刺成了漏勺。   成群的萨西尼亚士兵并没特别在意天空中那团急速闪烁的魔法光团,在军官“格杀勿论”的命令下开始屠戮现场的每一个人,许多在角落里负伤无法动弹的黑暗教徒被一一砍死,鲜血飞溅在残破的会所墙壁和建筑残骸上。   更多的士兵开始包围花园中央站着的秦新等人,一支支投枪举过盾牌,只等一声令下就将面前这几个单薄的少年捅成刺猬。   妈的,这个尤里特果然狠毒,他早知道这个结界会爆炸的,还假装放过我们一马,下回见了他,一定把他烤成乳猪。还有那个达西斯,也太会找时候了吧?   “冰之壁!”   咒语过后,一张厚实的冰罩将秦新等人包围了起来,几秒钟后,如雨的投枪就砸在冰壁上,发出叮叮当当的声响,没有一支能够穿透这样的防御。   “你们完了……”   秦新喃喃地念了一句,然后紧闭上了眼睛,将全部精力都放在维持保护自己的冰系魔法防护屏障上。   几乎所有的士兵眼前一晃,一圈刺眼的白色光芒从天空中某团光球中猛然爆发,接着就是白色光圈后的狂暴飓风和凛冽而锋利的气流以光球为中心、成圆形扩散扫荡而开。   肢体在接触到爆炸的魔法冲击波一瞬间就连同身体覆盖的金属铠甲一起被切割成了碎片,然后在致密的魔法能量烧炙下化成了青烟,摧毁了花园里的士兵后,迅速扩散的冲击波又摧枯拉朽般将本已成半个废墟的会所建筑一骨脑地化成了残渣碎瓦,厚重的整体石造墙体成排地倒下,巨大的石块如树叶一样被吹到了天上,甚至还能依稀辨认出一张大床在天上飞舞。紧跟着,得势不饶人的魔法能量冲击扩散出了会所,一层层地将外面密密麻麻的萨西尼亚士兵的生命摧毁,将一排排围绕会所的房屋建筑割倒,揭开屋顶,抛去砖瓦,又从外到里支解开来,翻出里面的所有有生命和没生命的物体一起丢上了天……   夜空俯瞰之下,灯光阑珊的萨西尼亚城中出现了一个巨大、不断扩散的白色光球和圆形冲击波,方圆几百米的街道、房屋建筑都在这场白色的灾难下化成了粉末,连同数以千记的高贵或低贱的生命消失在光芒之中。   一连几分钟都感到大地发生了强烈震动,可现在,四周一片寂静,再没有一丝人声,感觉空荡荡的,好象一切都结束了。不过眼前的冰壁被自己弄得太厚,根本看不见外面的情景,不知道这结界爆炸到底怎么样了。   好不容易化去自己的魔法屏障,四周一片黑暗,只有微弱的月光还能提供给自己一点视线,张目往去,周围静悄悄的,除了脚下的一点草皮外,花园不见了,高大的会所建筑体没有了,数百米范围内的所有建筑都消失无踪,街道、商店都似乎从来没有过一样,就连之前一地的尸体都看不见,只是零零星星的散落着石块,再望向远方,才依稀从黑夜里辩识出一些城市建筑和高塔,才清醒自己还在萨西尼亚城。这一切,就仿佛自己矗立在一个城市空旷的边缘。   夜色下,一队队的萨西尼亚士兵从四个门不断开入,每个士兵脸上都充满了惊恐和疑惑。   从城内传来的巨大爆炸和映白半边天的光芒将城外各个军营的士兵都惊动了,紧接着,城内传来了达西斯的命令,要求部分兵力迅速进城以维持城内治安。这是达西斯做的安排,一方面他不得不面对近两千精锐部队在几秒钟内覆没而出现的城防兵力不足的情况,另一方面,他需要人手参与城内清剿残余黑暗教徒的行动,以及围杀可能在大爆炸中逃脱的秦新等人,因为他不敢确定这场爆炸到底是会所里哪一方发动的。   萨西尼亚卫戍军团第一联队第三大队第一中队的士兵最先赶到爆炸现场,站在这仿佛从拥挤的城市里一夜平整而出的旷野中,除了呼啸而过的寒风和空气中散发的淡淡的烟火味外,所看见的大都是细小的碎石粉末和焦灰,曾经繁华的街道和拥挤的房屋消失在尘埃中,连同几十分钟前激烈战斗的人们都凭空消失,三百多个士兵的脸上都写满了惊诧和颓废。用武器拨拉了一阵地上的灰烬,实在找不出什么值得关注的事物,带队的军官只好垂头丧气地派人向上司汇报。   不断的坏消息从四面八方涌进达西斯的办公室,到最后,当杰特鲁在大爆炸中战死的消息传来的时候,这位精干的男子干脆闭上了门,再也不允许一个传令兵进入他的房间,只留下老仆从为自己斟酒。   三个消息最让达西斯郁闷,一个是自己在包围进攻会所的时候派人进攻了黑暗教会在萨西尼亚的秘密据点——巴萨尔商会领事馆,本以为失去大部分人手防卫的黑暗教会据点会有一举荡平,可没想到遇上了凡提斯事先布置下的毒陷阱,上百人在一片绿烟中毙命,另有两百多人被不知名的粉末沾染上后出现了大面积的皮肤溃烂,正躺在军营的隔离区里奄奄一息,而那些留守的十多个普通黑暗教徒又以一种前所未见的疯狂肉搏让数十士兵丢了性命,所得的战果,不过是一栋到处是黑暗毒素的废弃建筑;还有一个消息让达西斯担心,就是会所那里传来的情况,虽然表面上黑暗教会的主力,甚至是所有头目在这场爆炸中和秦新等人同归于尽,但是他根本无法得到进一步的求证,倘若这只是单方面的一种屠杀,那幸存的一方将是自己在萨西尼亚内部的一颗钻肉的钉子;最后一个消息更让人吃惊,就是本来将在两天后沿萨森河水陆进抵萨西尼亚城南的国王一行人的庞大船队,居然突然停止了前进,在河西岸的卡布林地区登陆,大队人马沿山道迂回到萨西尼亚的西面,走上了连接萨西尼亚和凯恩斯帝国的通商山路,而且“十分巧合”地和凯恩斯帝国的外交使团进行了汇合,一同往东而来。   “凯恩斯帝国……难道你们联合起来就可以阻止我?这可是萨西尼亚啊……”达西斯猛地将杯中的烈酒一饮而下,然后摇晃着身子醉熏熏地走回了内室。   城里面,几乎每一栋民房建筑的窗户都敞开着,市民们探出半个身子,张望着大爆炸传来的方向,隔窗相望的邻居紧张地交谈着,不少受刺激的人跑到了街上,发出刺耳的尖叫,散布着这座白色城市即将毁灭在白色光芒下的恐怖寓言,虽然萨西尼亚城防部队派出了戒严兵力,依然控制不住惊慌的市民在街道上乱窜,甚至部分商业街上出现了大批无业流民乘乱哄抢商店的事件,临时从北门外赶回来的修罗特将军,被命令接替战死的杰特鲁担任萨西尼亚临时城防指挥官,现在完全陷入了焦头烂额的状况。   萨西尼亚城某个角落里,几个身影隐匿在一大堆铁矿石后面小声到交谈着。   这几个人都身穿着改变了徽章标识的文德里克军队士兵制式铠甲,一看就知道是属于达西斯的萨西尼亚城防部队。   “秦新……咱们现在怎么办?茜丽丝现在还昏迷不醒,如果不早点找到安全的地方进行进一步治疗,我怕会影响她的伤势复员……”   女祭司雯娜穿着一身铠甲,而另两人——秦新和戴林克,因为身材更细瘦的原因,士兵制式铠甲穿在身上显得有点滑稽,大大的头盔几乎遮住了半个脸,连眼睛都挡在了里面。角落里,躺着几个被打晕过去的男子。   “看来城里已经开始混乱了……找……找机会溜出吧……”   秦新从逃离爆炸现场后就开始迷迷糊糊的,全身虚弱无力,就连穿戴强夺来的铠甲都是在雯娜的帮助下完成的,现在更是头晕脑涨,四肢发麻,胃里一阵阵作呕,要不是之前已经在会所里吐得差不多了,估计现在已经是一地粘液了。   现在的秦新已经感到体内空荡荡的了,光明之心不知什么时候潜伏到了意识深处,不再提供给自己一丝精神力补充,而自己精神力大量消耗后的状态也到了快要崩溃的边缘,高烧的感觉在全身蔓延,现在他最想做的事情,就是美美的睡一觉。精神力透支和精神控制疲劳终于同时光顾了他。   “醒醒!秦新!你怎么能睡!我们还没脱离危险呢!”   戴林克和雯娜同时发现了秦新的异样,都惊慌地摇晃着少年的胳膊,生怕他这一睡去就再也醒不来,可无论他们想尽什么刺激办法,秦新就是打死不张开眼睛。   女祭司迅速用手贴上了秦新的额头,观察了一会儿后,一脸遗憾地说道:“特使大人,秦新他……已经处于精神力透支和控制疲劳状态了,没有几天的彻底休息,他是醒不来了,现在怎么办……这一下就少了两个人……”   “我……我不知道……祭司大人您看着办吧……”   戴林克现在也是一头大,经历的精神反噬结界的自己,也出现了旧病复发的迹象,从母亲那里遗传而来的精神力异度扩散肉体侵蚀让自己的全身肌肉开始阵阵疼痛,一路上都是强忍着才坚持下来,还顺带背负着昏迷的茜丽丝,他现在所遭受的压力比以往遇见的任何危机都大,一时间也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这下好了,全部的希望都集中在了自己一人身上,雯娜狠不得马上学会魔法传送,一下就飞出城外。   就在女祭司一愁莫展的时候,街道的尽头传来了“得得”的马蹄声和木轮滚动的骨碌摩擦声,一辆双骑马车从黑暗里缓缓弛来。   马车夫的摸样在街旁油灯照映下逐渐清晰起来,躲在矿堆后的女祭司越看越觉得眼熟,直到马车快要弛过自己的时候才突然想起来。   “图荷里先生!是你吗?”   女祭司欣喜地喊出一个名字,随着她的叫喊,马车夫也“咦”地一下侧过了头,手上的缰绳也拉紧了,将马车停了下来。   “你是……”   看年纪已经六十出头的车夫从车上爬了下来,奇怪地看着一身军人铠甲的女祭司,不知道这位士兵怎么会知道自己的名字。   “我是雯娜!光明教会的雯娜啊!您不记得了?”   女祭司赶紧把头盔摘下,露出了脸。   “哎呀!是祭司大人啊!您怎么……”   “事情太复杂了,不好说,先生,您要出城?”   “是啊,不管刮风下雨,我这老家伙还不得每天往城外的港口灯塔送灯油去?说来还得感谢您上次为我孙子做的治疗,要不是您,可能我那孙子已经活不过这个冬天了……”   “您太客气了,这是我的责任啊!对了,先生,可不可以帮忙带我和这几个朋友一起出城?”   老车夫瞟了一眼角落里正昏迷的两个人和一脸焦急的戴林克,从他们身上明显不合身的铠甲上似乎明白了什么,会意地点了点头,说道:“这世道啊……这萨西尼亚城在达西斯的控制下也到了该毁灭的时候了……哎……上车吧……”   女祭司略一吃惊,对老人敏锐的观察力佩服不已,也不多说,向后面的戴林克招了招手,然后在老人的帮助下将秦新和茜丽丝抬上了马车,几人躲在了装满了灯油的木桶后面。   “上哪?”老人问道。   女祭司看了看戴林克,后者想了想,猛地抬头说道:“老伯,可以带我们去北门外负责封锁平原的赖斯特卫戍军团营地吗?”   “这个……直接去是不可能的,不过我们可以先出南门,到了港口我自有办法找到另一条路。”   一甩马缰,马车朝着萨西尼亚南门急弛而去,车后远远的街道尽头,出现了一队巡逻士兵…… 第三部暗涌 第二十一章 海之子   清晨的薄雾渐渐散去,寒凝的第一次冬霜覆盖在枯败的草叶上,初冬寒风吹过,将那些雪白的霜花吹散而开。   在萨西尼亚城以东通往劳普鲁德大公国的通商官道上,行走一支数目大约二千人多人的队伍。   沿着逐渐往西见陡的坡道,在道路两旁茂密的树林遮掩下,一队队银甲红衫的威武士兵排着长长的四列队伍,迈着整齐划一的步伐行进着,队伍之中的掌旗官举着一根长长的仪仗旗,顶端是一只青铜大蛇。   这是普洛林斯共和国派遣到文德里克王国参加萨西尼亚外交会议的代表团,不过在数量上看,随行的大量正规士兵使这支队伍的气氛看起来更像是即将参加战斗一样,尤其是那在初冬阳光下闪闪发光的队伍仪仗旗上的青铜大蛇,标注一支精锐军团的到来。   在这支完全按照军事化行军的外交使团里,自然也看不见那些常见的华丽马车,长长队伍后面跟着的全是积载累累的辎重马车,每个士兵是都全副武装,神色肃穆。   队伍的中央部分就是这支外交使团的主要成员,也是队伍中极少数乘骑战马的人,除去那些一看就知道文官身份的人和全身战甲的武将外,有一人显得格外突出,让人注目的不光是他高挑的身材和俊美秀气的脸旁,而是他那一身和整个队伍毫不协调的装束--一身名贵丝绸缝制的飘逸长袍。   晃动着一头大陆上罕见的天蓝色头发,弹了弹掉落在白色丝绸长袍外的落叶,一脸诗意的看着路旁的枯黄植被,露出一副陶醉的神色。马上的青年轻轻的甩了甩了缰绳,将战马催到了路边,一手摘下头上那顶兴起之时自己制作的树叶花冠,然后挥了手,从队伍里招来了一名和自己年纪差不多同样年轻的军官。   “有什么吩咐吗?尊敬的海格拉德斯执政官阁下!”   金甲红杉的年轻军官赶紧催马而来,对着面前的高挑青年挺起了胸膛,右手握拳,敲在胸甲上行了一个标准的共和国军礼,然后一脸崇敬地看着对方,等待着这心目中的伟大人物给自己发号施令。   “也没什么……格利亚斯,你看我这身还合适吗?”   海格拉德斯笑了笑,露出洁白的牙齿,脸上现出个小小的酒窝,匀称的脸上洋溢着轻松,那海蓝色宝石般的眼睛,笔直的鼻梁,厚薄恰倒好处的嘴唇,俊挺的身姿,身体的每一个地方都显得那么完美,这个英俊的青年就好象神域的雕刻家故意遗失在人间的一块瑰宝,天生就有着神秘而典雅的气质。   格利亚斯一楞,看着对方神秘的笑容,尴尬地笑了笑,憨厚地点了点头,说道:“执政官阁下说笑了,以阁下的身份,这身衣服正适合您!”   海格拉德斯转而仰头大笑起来,接着催马走近格利亚斯,伸手拍了拍对方的肩膀,说道:“格利亚斯,我早说了,跟我不要那么拘谨,难道我们不是最好的朋友吗?看样子,我还是换回军装好点!”   面前的上司这样亲近的态度让青年军官一下脸红了,马上着急的说道:“不……我不是这个意思,阁下这身确实很好看,而且阁下这次参加萨西尼亚的会议,正好展示阁下的风采,下官绝无讽刺之意!”   “嘿嘿,你这个格利亚斯啊,还是这个样子,什么都跟我来正经的,我又没说这身不好看,看你着急的模样,小心我揍你!”年轻的执政官轻轻地握拳在格利亚斯的铠甲上敲了一下,让对方很不好意思的用手摸起头来。   “阁下……”   “还是叫我海格拉德斯吧,都叫了那么多年,怎么这几年一下就忘了?”   “海格拉德斯……嗨,没办法,共和国的法律规定是这样,难道你要我冒犯元老院制定的规则?不过,真的很高兴,阁下还没忘记我!”   格利亚斯激动地说着,眼睛中隐隐出现了泪花,看着面前这普洛林斯共和国从上到下都尊为神之子一般的青年,脑子里浮现出了这个被喻为共和国海之子的青年所走过的路。   海格拉德斯出身于普洛林斯共和国东部的罗斯塔尔省临海的切里克城一个元老贵族家庭,在共和国的法律规定中,只有对国家做出重大贡献的资深元老才可授于元老贵族世袭荣誉,此外,共和国没有任何特殊的权贵家庭,所以海格拉德斯一出生,全身就笼罩在普通民众难以企及的光芒之中。海格拉德斯从小就聪明异常,再加上体格健康挺拔,容貌英俊,很容易就引起旁人的关注,十六岁的时候还一度被切里克城贵族和贵妇人圈的千金小姐们私下描绘成画像悬挂在家里。   海格拉德斯十六岁就以世袭贵族的身份免试进入首都贝莱德西亚高等军事学院学习,虽然这让一些地方平民高才生所鄙弃,但很快,他就以出类拔萃的学习吸收能力和独特的事物观察判断力得到了全校教员的认可。   海格拉德斯十八岁军校毕业,被分配到西北边境的第十一军团担当一个步兵小队小队长,所面对的敌人,是长期和普洛林斯共和国敌对的希洛王国的铁骑。以指挥步兵对抗这样的敌人,并取得无数次傲人的战绩,让海格拉德斯的军事战术天分展露无疑,不到一年就晋升到步兵联队长的官职,这在军职管理严格,职务升迁必须经元老院层层核查细选的普洛林斯军队里是非常罕见的,再加上数次成功参与军团制定大规模军事行动所表现出的卓越战略眼光,让远在首都贝莱德西亚的元老院执政官们深怕浪费了这样的人才,赶紧调回首都担当起元老院下级军事执行官,参与负责共和国军队的日常调度、训练等事务,这时,海格拉德斯刚刚二十岁。   随后几年,海格拉德斯不断在自己岗位上做出不少让人瞠目结舌的成绩,尤其是在光明历2763年,距今五年前的贝宁河战役(普洛林斯-希洛)中,负责调编后备军团的海格拉德斯一个星期之内就组织起五个满编且全部人员都受过基础军事训练的新军团赶赴前线,为取得胜利做出了重大贡献,其在过程中游说各方权贵资助军事行动的能力得到了几乎所有元老院大执政官的侧目关注,对其政治宣传口才大加赞赏,是年,海格拉德斯二十三岁,职务升为普洛林斯共和国元老院执政官,成为除九位大执政官外的十八位执政官之一。   和海格拉德斯全身闪耀的优点相比,他的所谓缺点就更让全共和国的人们所津津乐道,就是这样一个有着漂亮天蓝色头发和海蓝色清澈眼睛的美男子除了在政治和军事场上叱刹风云外,同样在情场上风光无限,从故乡海城切里克到首都贝莱德西亚,无数的少女在疯狂渴求这位海之子的笑容,无数的一夜风流也没有让这位执政官招受明显的舆论谴责,除了那些私底下失去最爱的男人们恨恨的诅咒声外,更多的,还是无限全新的香风妙语在他身边不停缠绕。   “格利亚斯?你怎么了?来,陪我说说话,这么久了,我们还没痛快聊过呢,要在以前睡在同一帐篷的时候,你的话可不少哦!”   天蓝色头发的青年猛地一拍格利亚斯的肩膀,将对方从沉思中唤醒。   格利亚斯自叹永远也不可能超越眼前这个英俊的老同学。自己出身一个平民家庭,全靠个人的努力才考上首都高等军事学院,有幸成为军官,且和海格拉德斯一起分配到了同一部队,可几年下来,对方已经高高在上,自己勉强在对方的暗中扶持下才得以担当起首都卫戍军团的一个大队长,而对方的年龄才二十八,比自己还小一岁。   朴实的青年并未有任何嫉妒的心情,反而觉得自己能够伴随这样一个伟大的人物出任这次外交使团的护卫队长是无比光荣的事情,看着国内最精锐的第一军团近三分之一兵力都交给自己一个大队长级别的人指挥,感觉身上的担子既光荣又沉重。   就在两人悠闲地交谈会议往事的时候,队伍最前面出现了一个风尘仆仆的骑兵,一身铠甲上蒙满了灰尘,连人带马都是一头大汗地朝海格拉德斯的位置而来。   “海格拉德斯阁下,派出的人回来了……”   格利亚斯赶紧一挥手,整支队伍都在传令号角的指挥下停止了前进,整齐地站在原地,等待着。   “哈哈,好象成功了!”   海格拉德斯优雅地一笑,似乎早已是成竹在胸,也不管格利亚斯是如何的惊讶表情,悠然地催马回到队伍中间去了。   “执政官阁下,按您的吩咐,下官已经将萨西尼亚城守达西斯将要叛变的消息转达给了文德里克国王,现在他们已经改变了路线,和凯恩斯帝国的外交使团回合了,并且下官已经探知,此次帝国外交使团人数最多,有一个整编军团五千人随行!还有一个消息,路上听不少人说萨西尼亚城发生了大爆炸,城市发生了混乱,好象是和那个光明神使有关,据说黑暗教会在这次大爆炸里全军覆没,萨西尼亚城防军也损失了几千人!”   “格利亚斯,你看,好象帝国皇帝真要把我们吃了一样,不就是开次会吧,那么小心。还有那个光明神使,果然厉害,就一下把我的食物给抢去吃掉了!”   “呵呵,阁下,他们皇帝这次没来,好象是宰相拉得维希尔侯爵带的队。那个光明神使真有那么厉害,不会是传言吧?”   “哦,对啊!哈哈,这个老家伙,难道不怕文德里克的老百姓恨他们,这么多人,要吃掉文德里克多少钱啊?至于光明神使,本来我们就要去看看,有没有什么用处才不是我关心的问题,不过,如果这话被元老院那些老家伙听见了,肯定要吹胡子瞪眼,质问我为什么不把光明神使争取到手。”   格利亚斯也符合着干笑了两声,他实在搞不懂为什么这个年轻上司会那么开心,一个长期敌对的国家派出的这么多人,让他这个负责安全的护卫队长着实担心。   和格利亚斯单纯的想法不同,海格拉德斯现在的心情可是非常的好,因为,事情的发展开始沿着自己预定的方向在加速前进了。   文德里克王国是全可拉达大陆铁矿石开采量最大的国家,同样也拥有全大陆最一流的金属加工技师和技术,优质的铁矿加上高超的金属加工水平,让这个国家所锻造出的军事装备在各国军队中拥有极高的声誉,以手拿文德里克产的武器成为每个大陆士兵的信心保证。可是由于地理原因,文德里克王国长期处于凯恩斯帝国的政治影响圈中,对外商贸绝大部分都输送到了凯恩斯帝国,其中就包括大量帝国定制购买的优质武器装备,而对于相隔一个劳普鲁德大公国的普洛林斯共和国来说,这样的交易通常都是在半走私的情况下进行的,且在量上根本无法满足共和国庞大军队的需求。至从两年前成功的利用外交手段将劳普鲁德大公国从凯恩斯帝国的友好联盟里分裂出来后,共和国从同样盛产铁矿的劳普鲁德大公国手里获得了铁矿金属缺额补充,可始终无法改变大量军事武器流入凯恩斯帝国的事实,于是海格拉德斯就一直酝酿着一个直接将文德里克王国控制到共和国的计谋,在这样的想法下,达西斯就成了自己的一个棋子。   一番彻底的情报调查后,海格拉德斯将目光瞄上了这个野心家,得知他借助黑暗教会的暗中帮助进行大量的谋反准备,光明神使的出现更是吸引了包括文德里克国王在内的所有国家的关注,一场国际会谈不可避免地将要召开。与是借助萨西尼亚平原瘟疫爆发的契机,在半公开情况下向敌对意识比较强烈的文德里克王国国王劳恩斯表达了援助的意向,然后借助早就安排在文德里克的秘密使节向达西斯投去了筹码,只要愿意带领文德里克投附普洛林斯共和国,自己将给对方最大的安全保证,本来就比较惧怕国王和凯恩斯帝国联手压制自己的达西斯意外地得到这样的承诺,更是加快了谋反的工作,想要在会议召开的时候一举消灭国王,在一片混乱中迎接共和国的援兵进入文德里克王国,让凯恩斯帝国在毫无准备的情况下接受文德里克形成新的事实政权。   可是达西斯根本不知道这是海格拉德斯精心安排的,一方面海格拉德斯不断传达普洛林斯共和国正在集结兵力转移凯恩斯帝国在南方的注意力,一方面将达西斯即将造反的情报源源不断地透露给文德里克国王,最后在必要的时候以帮助讨伐叛逆的名义剿灭达西斯和已经暴露的黑暗教会,这样一来,不用直接和凯恩斯帝国开战就可以在国际上得到很好的形象,尤其是光明教会的赞许,从而消除敌对心态,获得文德里克王国的公开回报,接着再以其他方式彻底拉拢文德里克王国。   海格拉德斯很得意目前的事态发展和符合自己的预料,不过唯一让自己觉得美中不足的就是那个出现的光明神使夺去了自己很多成就感,本来自己就安排了不少情报人员在萨西尼亚,可就是打探不出真实的光明神使身份,还没等自己的计划完全展开,黑暗教会的两次进攻就被突然暴露的光明神使给瓦解了,好象自己的到来只是拣了一些陈汤剩饭一样。   “光明神使……难道你真能和我十万大军对抗吗?”   想象着以后可能和这样的对手在战场上想见,海格拉德斯就一脸的向往,虽然他知道共和国最终也会得到一部分光明神使的加盟。   “格利亚斯!”   “是的阁下!”   “让小伙子们唱起来!”   “遵命!”   嘹亮的军号吹了起来,接着随队的军乐队奏起了节奏感强烈的鼓声,一队队的士兵踏着鼓点迈起脚步,口里高唱起军歌,一声声回响在山道上,朝着西方的萨西尼亚城方向飘去……   萨西尼亚城,城守官邸。   “老爷……东边来消息了……”   老仆人细声在床边将主人从朦胧中唤醒。   “哦……是荷特啊……什么?有消息了?快给我念念!”   达西斯整晚都失眠,直到快要天亮才朦朦胧胧入睡。现在的他,心情无比紧张,事情出现了极大的改变,黑暗教会一夜之间被秦新消灭,而自己也付出了几千精锐兵力的损失,全城陷入了恐慌,关于自己谋反的小道消息不知什么时候传遍了大街小巷,弄得人心惶惶,大量的商人开始出逃,虽然自己加大了戒严的力度,可依然控制不住从半夜开始就不断往城外冲击出逃的人群,现在的城内,不用看,就知道已经是路人萧条了;部队的士气经过这一夜大跌,这在即将来临的战斗中很不利。在这样的情况下,老仆人荷特的这个消息像是注兴奋剂将自己的神经再次振动起来。   “我共和国特使已经临近萨西尼亚,得知城守达西斯将有谋反之意,此举大逆不道,为各国共愤,故奉本国元老院之命,暂停前进,且在必要之时,将协助文德里克国王进行清剿行动,以正法统!”   达西斯只觉得心口被什么东西重击一样,痛得钻心,一股咸咸的液体涌上喉头,哇的一声,一大口鲜血从口中喷出,将洁白的被面染红一大片。   “好……好……连你也出卖了我!你们就来吧!就让一切都毁灭吧!”   达西斯颤颤悠悠地从床上爬起,走到窗前,推开窗户,望着混乱的街道和胡乱抢夺下冒着黑烟的商业区,眼睛里冒出凶狠的精光。   “荷特!叫所有萨西尼亚军的指挥官都来官邸,我有要事宣布!”   老仆人默默地一躬身,退出了房间,将门轻轻关上,里面传来主人疯狂摔砸东西的声音。   离萨西尼亚城西方大约两天路程的群山中,一队队身穿文德里克王国军制式铠甲的士兵密密麻麻地排挤在狭窄的山道上,队伍之中簇拥着几辆几乎和山道一样宽的豪华马车。   中间一辆马车上,坐着两位衣者光鲜华丽的人,一男一女。   “艾琳……别担心,我们的戴林梅莉尔不会有事的……”   其中一个男性老人头戴王冠,虽然实际年龄不过五十出头,可已经是胡子头发花白,一看就知道是长期身体虚弱的表现,这就是文德里克王国当代国王--劳恩斯。   “可是……陛下……我真的很难过……戴林梅莉尔那么小,您就让她出那么远的门,如果有个什么三长两短,我怎么向死去的妹妹交代啊……呜~~~”   坐在劳恩斯一侧的是王后艾琳,这位中年妇人不住地用手中拽着的丝绢擦拭着眼角,一边抽泣着,看得国王心里直疼。   “哎……这孩子……其实我一开始就反对她的主意,可是她坚持要自己去一趟萨西尼亚,她的脾气,难道你这个当母亲的还不知道?”   “陛下难道就不顾及她的公主身份,这王国那么多大臣、亲王、贵族,难道就没有一个人了?”   “如果有人顶用的话……我当然不会那我们的女儿去冒这个险,何况她的能力远远超过那些大臣,为这个王国做出牺牲,难道不是她身为王室成员的责任吗?”   老人扭过头去,虽然话上这么说,可一滴老泪已经溢出眼角。老人心中的无奈,可能只有他和自己的女儿才清楚。   “禀告陛下!凯恩斯帝国外交使团副使、帝国皇宫内务大臣、帝国公爵瓦得鲁大人前来觐见!”   马车外传来宫廷伺应官的声音,王后赶紧将眼泪抹赶紧,端正身体,而国王则低着声音回答了一声“知道了,请公爵上马车来谈吧。”然后将王冠正了正。   “陛下,臣妾还是回避吧……”   王后艾琳微微屈身行了个礼,就在随车宫女的掺扶下走下了车,迎头碰上了前来会见国王的凯恩斯帝国公爵瓦得鲁。   一脸阴晴不定的帝国公爵并没有对这位王后施以应有的礼节,只是略微一躬身,就上了车,惹得马车旁几个王宫禁卫骑兵眼冒怒光。   “凯恩斯帝国皇宫内务大臣、领外交使团副使瓦得鲁参加国王陛下!”   先是自己随便在马车里找了个位置做下,然后傲慢地看着面前的老人,口里说出格式化的外交礼节语。   文德里克国王心里直怒,可是碍于对方是强大的凯恩斯帝国皇帝的亲舅舅,对这大不敬的举动也就不好发作,只好微闭着眼睛,不紧不慢地说道:“瓦得鲁公爵应该已经收到我的消息了吧,现在达西斯在萨西尼亚阴谋叛乱,为了不影响帝国和我文德里克的友好关系,也为了平息叛乱,所以我想邀请贵国随行兵力协助我。”   瓦得鲁似笑非笑地说道:“我很荣幸陛下能如此信任我国,不过……好象听说陛下这次瘟疫的时候接受了不少普洛林斯共和国的援助……”   “公爵的意思是……”   老国王警惕地张开眼睛,他听出了这话中的不和谐音调。   瓦得鲁提高了音调,说道:“以我帝国的国力,难道不足以帮助贵国度过难关吗?据说就连这次达西斯叛变,也是得到了共和国的暗中煽动,难道陛下一点都不知道,还是故意对帝国隐瞒?我想陛下是不是想看帝国和共和国在这件事情上争执下去,然后向我帝国讨价还价?”   “这……我确实不知,不过,我敢肯定,有关共和国煽动达西斯叛乱的事情绝对有待调查。”   “那最好,我可不想本国皇帝陛下为这点小事情操心。”   “那公爵大人这此前来何事?”   瓦得鲁看对方的气势已经被自己压住了,于是笑着说道:“我这次与宰相大人带来了帝国精锐兵力,可以帮助陛下镇压叛逆,不过,我在代表本国皇帝陛下有个要求,希望国王陛下能够答应!”   “什么要求?”   “就是在成功之后,将贵国北部的罗代夫山脉地区割让给帝国,我想那片荒凉的山地也不是什么好地方,国王陛下以为如何?”   就在瓦得鲁说出这样的话的时候,老国王心里一火,按耐不住心中的怒气,语气突然硬了起来,说道:“那就不必劳烦公爵及麾下勇士了,我国王家禁卫军团足以剿灭叛党!”   瓦得鲁脸一下就阴了,转身就打开了车门,临走的时候说道:“我很遗憾,陛下,希望这次会议能够按时召开,至于我刚才说的话,希望你能够保密,不然我对皇帝陛下不好交代。”   随着宫廷伺应官将车门关上,老国王陷入了沉思。他很清楚罗代夫山区的意义,那里近年来传言发现了大量的银矿储藏,由于交通的问题,一直没能展开官方的勘探开采行为,地理上反而靠近凯恩斯帝国边境的平原交通网,所以帝国这此想当然的就把交易筹码定在了这个上面。虽然自己长期和帝国保持紧密的友好联系,可割让国土的事情从建国以来就没出现过,再怎么说,自己也不能因为国内一场叛乱就做出丧权辱国的事情来。   “哎……戴林梅莉尔……如果你在身边就好了,也会给父亲一个好建议啊……” 第三部暗涌 第二十二章 萨西尼亚之冬(一)   在城里城外无数双愤怒的目光和叫骂谴责声中,萨西尼亚城的四个城门同一时间轰然关闭。   这是达西斯亲自出马监督命令执行的后果,虽然之前全城戒严令早就颁布了,可临时城防司令修罗特总是以外逃市民过多和民情反应激烈而没有下达阻挡外出的死命令,那些下级官兵们更是在看在本地父老的情面上采取了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态度,如今情况彻底改变了,城门的禁闭,不光阻挡了市民的进出,更是将达西斯有所预谋的传言的真实性抬到了前所未有的高度。   白色的城市在初冬的第一阵寒风中瑟瑟发抖,街道上除了一队队全副武装的士兵外,不再见一个普通路人,部分宽敞的街道甚至成了军队的临时驻扎地。城头的巨弩剥去了外衣,有着近三米长的身杆上装配着寒光凛凛的弩箭头,像一只只渴血的独眼阴森地望着城外;城外的有限平原更是成了上万军队的驻扎地,所有的城外绿化树木都在一天之内砍伐精光,港口的所有船只都被限制不准起航,实行只进不出的强制控制。   城东的某座山峰上,一个孤独的男子正疲惫地躺在乱石间休息。只见此人身穿不知因什么原因被火焰烧炙破损的长袍,露出布料下块块坚实的肌肉,一张被烟熏的发黑的脸和一头凌乱焦糊的头发。   一个简易的魔法阵布置在临时从乱石堆间开辟的平地上,发出低沉的嗡嗡声,男子无神的眼神时不时地在魔法阵和山下的萨西尼亚城之间游离滑动,似乎在等待什么。   身体因为经过超负荷黑暗魔法结界的影响变得十分虚弱,残留的非正常精神反噬结界力量还没有完全清除,此时的尤里特虽然表面上有着一副硬挺的身板,可是他自己很清楚,如今的身体状况,就连一只野兔的攻击都无法反抗,何况自己已经快一天没进食了。   冒着精神力控制崩溃的危险,尤里特还是坚持将魔法传送阵布置起来,带有黑暗特征的魔法信号经由这魔法阵发送出去,将会通知到附近残留的黑暗教徒前来汇合搭救,起码尤里特相信,那些事先派出到平原上执行暗杀女祭司娜其娅的部下还没有受到什么损失,只要自己还能保证生存,那黑暗教会文德里克分部就还存在,自己还会重新站立起来的,也不会被总部领袖太过于处罚。   魔法阵发出了异样的震动声,男子兴奋地赶紧从石堆中爬起,情急之下,身后千疮百孔的披风被夹在了石缝中,用力前倾的身体在一瞬间撕破了这唯一的御寒之物,身上褴褛的布条让这个曾经威风八面的黑暗神使看起来更像是个乞丐。   在一阵魔法能量的激荡中,一高一矮两个身影浮现在阵中,等魔法能量的光芒闪过之后,一位身穿华丽的黑色金边长袍、有着夸张的袍尾、头罩盖住大部分容貌的男子和一位一身鲜红长裙的女子走了出来。   尤里特的眼睛都瞪大了,眼前的人并不是自己的部下,而是黑暗教会月之森分部的负责人--黑暗神使洛菲和黑暗女骑将拉茹儿,尤其是后者,在自己的策划下曾经私下动用黑暗魔龙进攻了秦新等人。   “洛菲?拉茹儿?你们怎么来了?啊,我知道了,是不是你们知道了昨天晚上的事情,你们怎么这么晚才到,我不是早就给你们发过信号了吗,如果你们也在的话,那个秦新一定……”   尤里特这时候已经顾及不了自己的黑暗神使身份了,口里一连串热情的问候飞了出去,甚至还张开双手准备朝自己曾经的对头洛菲拥抱过去,虽然他心里很是狐疑,不过总归是一个黑暗教会领导下的黑暗神使,也算是战友。   “行了……尤里特!你难道不知道你已经触犯了教会的禁令吗?”   洛菲冷冷的话语将尤里特一下定在原地,落魄的黑暗神使一怔,微微侧过头,又迎上红裙女子的鄙视目光,心里一下就明白了不少。   “哼!我就知道你们会对付我……大胆的拉茹儿,折损我亚罗特帝国精锐的黑暗魔龙的责任难道要诬陷到本神使的头上吗?”   红裙女子的脸色阴了下来,本想开口呵斥,被一边的洛菲一个手势打住了,恭敬的一退,走到魔法阵旁边,双手一张,一股强大的魔法能量覆盖到阵上,只听得魔法阵一声尖锐的轰鸣后,本来闪耀流动的魔法阵能量瞬间停歇下来。   “你们?你们想干什么?”尤里特似乎预感到了什么,身体一退,警觉地靠在一个大石旁,全身开始微微发抖,可是嘴上依然是一副严厉的语气。   “呵呵,尤里特啊,难道我会相信是戈莱亚和拉茹儿私自决定动用黑暗魔龙的吗?你是怎么想的,难道我会不清楚?其实……你获得的那道来自本土的秘令,本神使也同样有一份,不过……”   洛菲哈哈大笑起来,听得尤里特似懂非懂。   “既然你也知道了命令的内容,为什么现在为难我?……你刚才说的不过是什么意思?”   “也没什么,只是教会的另一位长老在传达命令的时候顺带给了我一封信,要求我无论如何要和您对着干,您应该知道是什么意思!”   尤里特全身一震,心里忽然明白了为什么戈莱亚和拉茹儿在一战之后就突然退缩的原因,不由得狠狠咬着牙齿。   “你们想要找借口除去戈莱亚,就想出煽动他私下动用黑暗魔龙来帮助你的方法,无论成功与否,这违反教会禁令之罪都与你神使大人无关,还说什么急需我们的援助,真是卑鄙!”   红裙女子横眉怒目,在封闭了魔法传送阵后走到洛菲身边,揭穿了尤里特掩藏在心里的秘密。   “我也是奉教会长老的命令行事,这有关我亚罗特帝国皇基稳固的大事,为皇帝陛下做事,无可厚非!”   尤里特心下一横,也不再掩饰什么,他认为自己到底还是经过教会识别洗礼后确认的黑暗神使,不可能被这样的人刁难到底的,想到这儿,身体直了许多。   “荒谬!难道为了一个所谓的威胁,连个孩子都不放过?戈莱亚才刚刚十五岁,他根本就不知道自己的一切,也没人会告诉他,你们这样做,太过分了!”   拉茹儿涨红了脸,拳头握得紧紧的,似乎很想冲上去痛殴对方一样。   “哼,还说没人会告诉他,那你们的消息又从何而来?皇帝陛下早就知道帝国内部有人在阴谋叛乱,所以拜托教会长老进行调查,看来你们就是叛乱份子!”尤里特傲然地挺起了胸膛,语气辛辣。   “哈哈,尤里特阁下果然厉害,居然这么快就把我们的底细都看出来了?不过,你还是误会了一点,我们并不是什么叛乱分子,只是觉得这皇室内部的问题不该由我们外人来影响,我只知道戈莱娅是我忠诚英勇的部下,至于他以前的身份,不在我的兴趣范围,只是你……黑暗神使尤里特,一夜之间就放弃牺牲了三个黑暗骑将,而且还是很不光彩的出卖行为,甚至还在关键时刻为了性命和光明神使谈和,你该如何向教会和皇帝陛下解释呢?”   “你们……你们怎么知道?胡说!全是胡说!他们是被秦新魔法打死的,与我无关!”尤里特一听洛菲的话,马上惊恐地叫了起来。   “算了吧,你以为我什么都不知道?”   洛菲说完,扬起右臂在空中打了个响指,不多时,天空中出现了一个黑点,朝着洛非飞了下来,最后停在洛菲的肩膀上,发出咕噜的嘶鸣。   这个小黑东西大小和鸟差不多,只是全身并无一片羽毛,瘦得皮包骨头的身子骨上长着一个丑陋的鸟头,背上是一双蝙蝠状的飞翼。   “是……是黑暗蜂龙?好你个洛菲,居然用黑暗魔兽来监视我!”尤里特身体一软,斜靠在了石头上,嘴唇发白。   “现在你还要说什么,可以都告诉我,我可以把一个阵亡黑暗神使的遗言传达给教会的长老,让他们深刻缅怀您的……”洛菲还是一副哈哈大笑的样子。   “不!你们不可以这样,你们没权利这样!我是黑暗神使,是神的代言人,只有教会最高领袖和黑暗天命之子皇帝陛下才能决定我的生死……不……不可以……”   “可是您是阵亡的啊……难道要皇帝陛下或是领袖来审判一个阵亡的黑暗神使?”拉茹儿嘲讽地说着。   “你们这样私自处罚一个黑暗神使就不怕被教会同样审判吗?别忘了,我还有部下即将赶来,我已经给他们发了信号,就算你们现在杀了我,也同样逃不了干系的!”   尤里特疯狂地跳了起来,眼睛布满了血丝,他想出手,可是体内的混乱精神力根本就无法提供给自己一丝魔法能量来使用,现在的他,只能用一种歇斯底里来发泄怒火。   “哦……就是那些去偷袭光明教会祭司的人啊?好象几天前拉茹儿在那里解决了几个苍蝇,不知道是不是他们?”洛菲笑地越来越古怪了,最后干脆背过身去,走到悬崖一边观看起风景。   “你们……你们居然帮助光明教会……你们才是该死之徒,会被黑暗大神处以极刑的!”   一个手势过后,黑暗女骑将慢慢走到已经神经崩溃的尤里特身边,一只手罩住了尤里特的头,魔法能量的光芒开始聚集,又慢慢扩散开来……   “拉茹儿,我只能帮助你到这个地步了,至于你们以后的行动,还是必须在我的命令下进行,毕竟,你们是黑暗骑将,知道吗……”   洛菲静静地回过头,看着空旷的山顶,叹了口气。他一直有着自己的想法,可是秦新这样一个突然冒出的光明神使将整个事情都搅和得如同烂泥一样,将一个本来可以成就的功绩变成了泡影,不过,自己还是得到了一个很感兴趣的消息,就是有关戈莱亚的身份,本来他就一直怀疑这个拉茹儿长期监护的少年,现在更肯定了自己的某些猜测,或许这对改变自己在教会的地位会有所帮助。   “知道……阁下,很感激你能帮助我,现在我们该怎么办,萨西尼亚已经没有我们一兵一卒了……”   “回月之森,将事情经过汇报教会长老,就说尤里特贪功冒进,我们救援不及,以至于行动失败……”   “是……”   一个新的魔法传送阵打开了,两人消失在光芒之中。   光明历2768年冬,黑暗神使、十二黑暗冥神将之一的马得乌斯·布伦·尤里特在文德里克王国萨西尼亚城战死,黑暗教会文德里克分部全军覆没……   萨西尼亚城东的萨森河道上,飘荡着一只独木小舟,悄悄地行驶隐蔽在河岸边的水草丛中,船上或坐或躺着几个年轻人。   “特使大人……您不舒服吗?要不您先睡睡?”女祭司雯娜从天亮开始就发现了戴林克的脸色不对,以为对方一夜没合眼后身体开始疲倦了。   “不……谢谢……没什么……老伯,还要多久才能到啊?”戴林克勉强利用自身的精神力运行才压住了旧病复发,看看天色已经将近正午,不由得担心起路程来。   图荷里老人在船后小心地摇着桨,微笑着说道:“特使大人放心,再过一会就可以上岸了,这条路只有我知道,不过,想要越过封锁线就不可能了,那里有阻拦网。”   “雯娜,这老人可靠吗?”戴林克悄悄地附着雯娜的头侧问道。   “没问题,他是一个教会信徒,而且我被达西斯软禁在会所的时候,他帮我打探过不少消息。”女祭司放心地点了点头。   听到女祭司如此一言,戴林克这才彻底塌实下来,转过头来注意躺着的秦新和茜丽丝。   少年还在沉睡着,紧锁的眉头似乎做着什么紧张的梦,布满灰尘的脸依然那么秀气,再仔细看看,越来越觉得熟睡的秦新散发着一种古怪的味道,细长的眉毛,红润的小嘴,小巧的鼻梁,阴柔多过刚阳,就连那暴露在战士半指手套外的手指,看起来都那么纤细柔软,忍不住用手握住,感觉软若无骨,再装做观察病情的样子摸摸他的额头,发觉皮肤细滑柔嫩。   冲动之下,想要伸手去揭开对方的铠甲,突然一只手从旁边拦住了自己,抬头一看,只见女祭司对着   自己微笑着,于是尴尬地说道:“特使大人……秦新现在身体很不好,需要休息,你就不要打扰他了。”   红着脸缩回了手,说道:“雯娜,我只是看他这身铠甲束得太紧了,想稍微解开点,好让他睡舒服点。”   “哦……那我来吧,您是大人,这照顾病人的事情就我来吧,再说,他是我的病人,难道不需要我来确认吗?”   女祭司狡猾地和戴林克交换了一个位置,让戴林克靠着茜丽丝坐下自己则解下外袍,将秦新的身体盖了起来。   干什么啊……我怎么有这样的想法,难道他不是男的吗?他那种木呆呆的模样根本就是十足的嫩头小子,亏他还是光明神使,不过,他昨天的表现确实很不错,不然,很难说自己能够活着走出萨西尼亚,说起来,自己已经两次欠了这小白脸的情了。戴林克静静地想着,突然想起某天茜丽丝给自己说起的某个想法,不由得脸上暗红起来。   这个戴林克,差点就让你发现蒂娜的秘密,哎,可怜的蒂娜,你好端端的为什么要拌成男的呢?还有你,戴林克,难道你也真是这个身份吗?一边的女祭司也在思考,她在想象一旦戴林克和秦新彼此都知道了对方的身份会是怎样的场景,因为从一开始,她就隐约觉察到了戴林克与众不同的地方,熟悉各国高层的她自然而然地就想到了某个人。   “好了,各位大人,已经到了,从这儿上岸,沿着那条废弃的水渠就可以到达北城外的平原,从那里可以直接看见负责封锁平原的军队营地。”   就在两人都各有所想的事情,图荷里老人将船停在岸边,悄声地将两人从思考中招回现实。   “老伯,你现在打算去哪里?”戴林克礼貌地说到。   “反正这萨西尼亚城是回不去了,干脆我在这儿等你们吧,说不定还有用得着我老头子的时候。”老人勉强笑了笑。   “那这样吧……雯娜,我们一起带着他们去军营,我去见这儿的指挥官丘普斯将军,毕竟他是国王陛下委任的赖斯特卫戍军团统领。”戴林克想了想说道。   也没什么太大的反对意见,反正现在已经是进退两难,再过的顾及也没有意义,女祭司虽然感觉不是很对劲,可也找不出什么更好的办法,只好同意,于是在老人的帮助下,三人或背或抬地带着两个病人朝卫戍军团的营地走去。   驻扎着三千人的文德里克王都卫戍军团显然受了什么很大威胁,整个防御重心都放在了南边,高高的防骑兵栅栏鹿角排列在营地四周,一队队的步兵集合在营地中,所有的皮制营帐上都泼洒上河水以防止火攻,军营外的围栏边每隔几步都有固定的哨兵在监视情况。   再望向南边,更为庞大的军营整齐地排列在萨西尼亚的北城门外,除了隐约可见一队的士兵在巡逻外,还能望见不少骑兵在来回奔驰,看样子达西斯对王都卫戍军团已经戒备多日了。   “谁?速速通报身份,不然格杀勿论!”   一行人正在靠近营地,就听见不远处一个全副武装的卫戍军团士兵在高喊,并且随着喊叫,一大队弓箭手出现在军营围栏边,张弓对着戴林克。   “我是国王陛下派来的特使戴林克,这是我的身份证明,快去通报丘普斯将军见我!”   戴林克思索了一下,上前几步,从衣服里取出一个卷轴,递给了前来盘查的军官。   军官用怀疑的眼光看了看这几个身穿已经改变了徽章的文德里克制式铠甲的人,将卷轴扔给一个士兵,后者赶紧朝中军跑去,剩下的人依然用手中的武器对着戴林克。   丘普斯正坐在营帐里饮酒,只是酒品已经不是前些日子从萨西尼亚城专门送来的高档葡萄酒,这个高大的将军无力地端着酒杯,眼神迷离,似乎有什么压抑的事情一直无法解开。   “报告将军,外面有人说是国王陛下派来的特使,要见将军!”一个士兵在门外高声喊到。   特使?国王陛下果真还是派人来了……难道他知道自己和萨西尼亚地方官有关系了?丘普斯来不及多想,马上扔掉了酒杯,接过递上来的卷轴,慌忙打开,只见上面印着文德里克国王的私人信印,心里有了一点相信,再一看内容,吓了一跳。   “告赴萨西尼亚卫戍军团,吾特命戴林克秘密担任王国特使前来公干,非紧急情况不得暴露其身份,持此信前来者,卫戍军团上下惟命遵之……”   好个惟命遵之,难道一个特使就剥夺了自己的领军权利,我倒要看看这个戴林克特使是个什么人。   随即命令士兵将戴林克等人迎入中军,还没等自己将军装整理好,就见一个少年大踏步走进营帐,对着自己笑着。   火红的颈齐短头,清秀的脸蛋,大大的眼睛,还有那宽大铠甲下的瘦弱身体,怎么越看越眼熟……   “丘普斯大人,王都一别,身体可好啊!”   戴林克故意让雯娜等人在营帐外等候,只身一人进去,他不想让一些事情复杂起来。   “您是……啊……您是戴林梅莉儿公主殿下!臣参加殿下!”   丘普斯终于从脑海里找到了和眼前这个少年特使相符合的影子,赶紧一个躬身,向戴林克行了一个标准的宫廷简礼。   丘普斯以前曾经担当过宫廷禁卫统领,对王室成员很是熟悉,也是看着戴林梅莉尔公主长大的,所以对面前这个女拌男装的公主殿下一下就辨认了出来。他也早就清楚这个公主的才能,只是万万没想到国王陛下会胆大到把自己的宝贝给派到这样一个危险的地方。   从忍受不了巨大的诱惑而接受达西斯的第一笔贿赂后,丘普斯就开始后悔了,本来是按照国王命令进行对达西斯的半监视行为,没想到自己一到这里,几乎所有的中高层军官都收到了萨西尼亚城送来的礼物,自己又不想顶着治军不严的罪名,所以干脆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地反而按照达西斯的暗示进行着表面上的公务,直到事情越来越明显,封锁平原的任务越来越不得人心,再加上军队里暗中参与走私圣水的行为越来越公开,而那些没有得到好处的下级士官和士兵们的情绪日趋恶化,让自己最终走到了进退两难的地步,如今达西斯突然改变了对自己的态度,大批的军队顶在家门口,大有自己稍有妄动就加以消灭的架势。而这特使又突然前来,不知道是否预示着自己的前程就此了解。   “大人不必多礼,此时乃非常时期,我也是奉父王之命前来紧急公干,不知大人是否事先得到父王嘱托?”   “是,陛下吩咐臣在此地严加封锁平原,不让瘟疫扩散……”丘普斯忐忑地说着。   “哦?只是这样,我看大人是不是忘记了什么?我就提醒大人吧,陛下的意思是,如果达西斯有所图谋,卫戍军团务必加以清剿!难道大人在这里习惯了清闲的日子?”戴林克严肃地说着。   “是的……臣不敢忘,当以公主殿下之命是从。”   戴林克轻舒了口气,背着手在营帐内走了两圈,回头说道:“大人,如今达西斯谋反之事已然暴露,勾结黑暗教会、散布瘟疫、盘剥国产,萨西尼亚城俨然国中之国,你当尊奉父王之命,带兵讨逆!”   这句话一说出,丘普斯一头大汗,他知道这个公主肯定已经调查了不少他和达西斯亲密往来的事情,没有直接说出来,就是在给自己一个补救机会,可是他目前有苦说不出,门外不下一万的萨西尼亚军随时都可能将自己区区三千人踩平,自己依然摆脱不了身败名裂的下场。   一个念头突然冒了出来,丘普斯暗中咬了咬牙,镇定了一下心神,说道:“本来该按陛下和公主的意思行事,不过如今事态有所改变,恐怕就我这三千人,无法达成任务啊,我看公主殿下不如暂时留在军中,待国王陛下大军到来,再一举歼灭叛逆如何?”   说完,一挥手,大喝一声“中军警备”,大批的士兵举着盾牌长剑涌入大帐,将戴林梅莉尔包围了起来。营帐外,雯娜等人也被一群士兵给武装包围了,稍有举动,就会被乱剑砍死。   “大胆,难道你也想造反吗?”戴林梅莉尔气得一张小脸通红,虽然她知道被达西斯的贿赂充填的丘普斯有可能会违抗自己的命令,可没想到对方会无礼到这样的地步。   “不!臣不会背叛国王陛下,只是局势微妙,这三千王国子弟不能白白牺牲,所以还请公主殿下少安毋躁!”丘普斯阴着脸说到。   就在丘普斯话刚刚说完,只见一道寒光闪过,公主的手上突然出现了一把短剑,正架在自己的脖子上,周围的士兵一阵慌乱。   “我是王国公主戴林梅莉尔,奉父王之命接管卫戍军团,所有士官一律听命!”   周围的带队的军官们面面相觑,疑虑地看着自己的长官,一时间不知道怎么办才好。   “呵呵,本人身系王命,难道你们想违反军令吗?”丘普斯冷笑一下,对着四周带队的军官露出威胁的目光,看得那些平时吃了不少贿赂的军官都低下了头。   戴林梅莉尔一眼就看出来了这里面的玄机,知道自己的努力终于白费了,这三千王都卫戍军团从上到下都身上装满了贿赂,他们都清楚以后可能面对的惩罚,也怪不得他们在这个时候和丘普斯默契到一块儿。而且自己要让卫戍军团做的也是自杀式进攻,她只是想利用这三千人进拖延达西斯的行动,以让自己父王得到警示不至于被达西斯暗算,只样的牺牲也难怪这些军官不敢接受。   叹了口气,将短剑放在了自己脖子上,说道:“大人,既然你有所决定,我就不勉强了,但是,我希望你能放了我的同伴,他们都在和达西斯的作战中受了伤,已经没有什么战斗力了,放他们进平原,不然……”   “这个可以,不过臣这几日要得罪公主了,但是臣保证,一旦国王陛下攻打萨西尼亚,臣当一马当先,讨伐叛逆,以正卫戍军团之名!”   戴林梅莉尔也懒得去揭穿对方的把戏了,她知道对方现在在扮演墙头草的角色。如果达西斯成功,他大可想自己这个公主献上,以求得富贵,如果达西斯势微,他马上可以配合王国军围攻萨西尼亚城,最后还能以忍辱负重保护公主的名义洗刷掉所有的罪过,反而是大功一件,而且放走秦新、雯娜等人,还可以回避和光明教会的日后冲突,以丘普斯的眼光,难道他看不出来门外的人何种身份?   走到门外,和雯娜对望了一眼,露出遗憾的表情,女祭司也从开始的混乱中已经清楚了事情的大概,不由得叹气。   “雯娜,他们会带你们进入平原的,等事情结束后我们再相见吧……”   说完,一挥手,几个士兵走过来帮忙抬起了秦新和茜丽丝,朝已经打开的军营北门走去。 第三部暗涌 第二十三章 萨西尼亚之冬(二)   封锁线依然还维持着,不过负责把守的卫戍军团士兵就稀少多了,而平原的老百姓或多或少的也知道了发生在萨西尼亚城的变动,也不再像以往那样迫切地想官方解除封锁。   聚集在封锁线一侧的平原百姓排队领着因惧怕百姓暴动而临时决定散发的援助物资,人们奇怪地看着大门里走出一队士兵,像是押解犯人一样将几人带了过来,领头的是一个身穿光明教会神职人员长袍的女子,后面还有两个被士兵抬着的病人。   “啊!是雯娜祭司大人!”   以前雯娜曾经来过封锁线观察病情,所以部分长期聚集在封锁线一侧的百姓一眼就认出了女祭司,人群里开始有人不停地叫喊起来,不少人纷纷扔下装满粮食的口袋围了上来。   等到那些士兵走回军营,雯娜赶紧招呼起来:“先生们,快帮帮忙,我的伙伴急需要休息的地方!”   几个农民走近地上躺着的两人,正要抬起,一个男子就叫了起来:“啊!这不是秦大人吗?”   这一句话像炸开了锅,那些本来围绕雯娜的人们一下子都围了过去。   向图荷里老人简单地表示感谢后,就拜托某个热心的百姓暂时照料老人家,自己走到人群中去打听娜其娅的动向,毕竟好多日子都没有得到她的消息,也不知道达西斯曾经派往这里的人是否也另有图谋。   询问的内容很让雯娜吃惊,原来就在几天前,一伙武装黑衣人偷袭了娜其娅所在维藩镇的乡村住所,刚好那时候娜其娅外出采药才不至于遭到暗算,结果在乡民的警告下逃到了镇里,谁知道那些黑衣人仗着平原里大部分都是年老体弱者,居然带着武器攻进了镇里,临时组织起来的护卫队死伤多人都没能阻止住,躲藏的娜其娅不愿意再多无辜者受伤害,不得不出面,可就在这时候,又有一群不知道什么来历的人进了镇,将那些黑衣人赶了出去,救了娜其娅,而那些黑衣人在第二天被人发现全处死在萨森河岸,每具尸体上都有着魔法能量烧炙的痕迹。   再详细询问那些搭救娜其娅的人的情况,也没得到有价值的内容,只知道这些人数量很多,而且都是从北方的山谷里穿越进来的,如今正停留在娜其娅那座村庄里。   雯娜觉得事情太蹊跷了,要说有人想暗算娜其娅本在部分预料之内,可这临时出现了大伙人能把实力不俗的黑暗教徒给赶走,就让人匪夷所思了,再加上对娜其娅某些事情的担心,她恨不得马上就找到对方。回头和封锁线那端的士兵交涉了一下,好不容易才请求到一辆马车,赶紧将秦新和茜丽丝装上车,在来自维藩镇村民的带领下匆匆赶往娜其娅的住所。步行几天的路程在快马加鞭之下很快就赶到了,当天夜晚,雯娜一行人就抵达了平原北方的维藩镇郊外,找到了娜其娅的住所。   简陋的小木屋里,光明女祭司娜其娅正静静地站在桌案前,桌上摆放着几个木盆,只见里面盛着很多植物的根块枝叶。蒙面女祭司一双轻柔的手不断地从几个木盆里挑选出满意的药材,然后用器具挤压成泥或是榨出汁液,按照某种配方制作着治疗药物。   这是她第二个通宵这样工作了,她必须在天亮前做出足够多的伤药,因为那些从北方穿越山脉进入平原的人搭救了自己,而且很多人在战斗中受了伤,再加上一路的恶劣行程,让很多人都虚弱不堪,能够为他们治疗,也算是报答救命之恩吧。   不知道为什么,一看到这些熟悉的药草,娜其娅脑子里就浮现出某个少年的模样,一个同样莫名其妙从北方而来的战士,幼稚纯良,还有那么点古怪,拥有着秘一般的气质,如今正远在萨西尼亚城的秦新。   从萨西尼亚城不断传来的小道消息让娜其娅震惊不已,先是秦新被当成了光明神使,接着又是黑暗教徒突袭会所,最后又有谣传萨西尼亚即将陷入战乱,每一次都让女祭司担心得睡不着觉,直到几天前一伙自称黑暗教徒的人冲到了这里,点名要除掉自己,这才明白秦新已经在萨西尼亚城揭开了瘟疫的发作源头。   门开了,娜其娅惊慌地回头,油灯之下,只见一个熟悉的女子微笑地站在门口,一身红白蓝三色的光明教会长袍样式,似乎不太相信自己的眼睛,再仔细看看,眼睛就红了,呜咽着就跑了过去,扑在对方怀里。   “呵呵,傻丫头,又不是小孩了,这几个月还好吧?”雯娜突然变得异常温柔,仔细地抚摩着对方的长发,任凭对方靠在自己肩头。   “想死姐姐了,听说昨天凌晨黑暗异教徒偷袭了你住的地方,整个会所都在爆炸中消失了,我还以……”   “哈,没事没事,我这次带回了一个人,可能你很感兴趣啊!”   说完,几个村民从马车上将秦新和茜丽丝抬进了屋。当紧闭着眼的秦新平放在床上的时候,娜其娅失声叫了起来。好在这个房屋的内室本就做为临时治疗室,所以刚好可以把两个昏迷的人安排进去。   “放心吧……这位光明神使只是精神力透支和精神控制疲劳,休息几天就没事了……”雯娜知道这两人都是女身,所以也就没有特意安排分别隔离的位置,简单地观察了一下茜丽丝的伤口,发现并没特别之处,就同娜其娅回到了外室。   闲聊了一些离别后的关切话题,娜其娅就迫不及待地将话题集中到了秦新身上,娜其娅一边听着雯娜的话,一边止不住内室里张望,说道:“姐姐,他真是光明神使?”   说到这个话题,雯娜的表情就古怪起来,关上了门,和娜其娅坐到了油灯下。   “当他的力量刚展示出来的时候,我也觉得他应该就是光明神使,可昨天凌晨和黑暗教徒的战斗,让我开始怀疑……”雯娜停顿了一下,从怀里拿出一瓶秦新送给自己的圣水,放到了桌上,揭开盖子,一股清淡的香气溢出,“你还认得这个吧,你看看,是不是你制作的那种?”   娜其娅疑惑了,拿起瓶子,仔细看了看,回答道:“这不是圣水吗?……好象是我制作的一样,怎么了?姐姐怀疑我的能力啊?”   雯娜笑了笑,说道:“秦新开始也是这么说的……不是我怀疑你的光明魔法能力,而是我相信你根本就做不出来!”   娜其娅吃惊地看着这个长期被自己当做姐姐的人,不知道她所说的怀疑到底是指什么。   “可能就连圣都光明教会生命女神殿的大祭司们全部集合都无法制作这样纯的、富含光明魔法能量的圣水,就算他是光明神使,也不可能强大到可以制作出提供成千上万人的分量,这点,难道你也没怀疑过?”   娜其娅这才反应过来,仔细一想,也是,再想想每次制作圣水最后一步都是秦新自告奋勇去做的,她从没见过其过程,不由得也开始怀疑了,于是说道:“那这和他光明神使的身份有什么关系呢?难道光明神使不应该这样吗?”   “那你见过光明神使的力量可以毁灭一个城市吗?昨天的情景你可能一辈子都无法想象,就连黑暗魔法结界都无法困住他,这不是一个拥有凡人本质的光明神使的力量,在所有的教会记载里,历史上的光明神使都没有过这样的力量!”   “姐姐的意思是……他不是光明神使……难道是神?不!这简直是不可能!神怎么可能出现在大陆上,姐姐你是不是昨天受刺激了!”   “哈哈,我可没说啊!他的身份可能你也知道不多,他也在故意隐瞒我们,但是起码我相信,他的力量为黑暗教会所恐惧,远比那些光明神使带给他们的威胁要大得多!这个大陆的黑暗和光明之战,他算是开了个头。”   “那……那萨西尼亚城现在怎么样了?”娜其娅听了那么多的传言,正想问个明白。   雯娜将这段时间的所有发生的事情一一告诉了娜其娅,只是出于和秦新的约定,将一些有关秦新的秘密隐瞒了下来。当听到达西斯已经开始叛变以及文德里克王国大军即将到来平叛乱的时候,娜其娅的眼里露出了恐惧的神色。   “听说黑暗教徒偷袭了你,我看等事情过后,你还是回圣都吧,梅兹科勒尔大主教阁下一再要求我必须保证你的安全。”   “不!我要和姐姐一起,那些黑暗教徒我才不怕!”说完,不由自主地朝内室望去,这一举动被雯娜看到了。   “你……难道想跟着他?你爱上他了?不行!这是不可能的!”   “为什么?”   娜其娅的手突然被雯娜握住,只听得后者轻声说道:“娜其娅妹妹,秦新不是普通人,从他身上我能感受到一种召唤和冲动,我不知道是否预示着我们的命运会因为他的出现而改变,或许我会伴随他走过一段路程,去体验这场神的战争,而你,还是会圣都吧。”   雯娜此时很想告诉她秦新本来就是女,而且叫蒂娜,只是觉得这样对娜其娅有所打击,才忍住不好说出。   “姐姐……为什么梅兹科勒尔大主教阁下一直让我从小带着这个面纱,难道我真的不能让人看到真面目吗?是不是和我的身份有关,为什么连梅兹科勒尔大主教阁下都那么在意?”   雯娜楞了一下,把头偏到了一边,叹了口气,说道:“其实我也不太清楚梅兹科勒尔大主教阁下的意思,他只是告戒我不要让你被教会的其他神殿主教、大祭司和黑暗教徒所注意,至于为什么,可能只有梅兹科勒尔大主教阁下才知道。”   “难道我长得像什么人,姐姐,你是唯一见过我容貌的人,你说说看!”说完,娜其娅将面纱摘了下来,一张年轻漂亮的脸蛋出现在雯娜面前。   对着油灯,雯娜看着这几个月都不曾再见的容貌,也没觉得有什么不对的地方,这是一张让任何男人都会心动的容貌,忧郁而纯洁优美,可再怎么看,都想不出有什么地方不对。   只是摇摇头,表示自己一无所知,干脆示意对方将面纱再次戴上,转而将话题转到几天前黑暗教徒偷袭的问题上。   在得知那些搭救娜其娅的人驻扎在不远的地方,雯娜开始疑惑了。听对方的描述,这些人似乎是从凯恩斯帝国而来的,而且似乎是一支具有军队素质的队伍,带头是一位黑甲骑士,甚至队伍里面还有个女人,据说他们一到平原就在打听一个和秦新模样相似的人。   “你告诉他们秦新的情况了吗?”雯娜紧张地问到。   “告诉了啊,他们好象很高兴的样子,尤其是那个女的。”娜其娅笑了笑,“不过我告诉他们现在萨西尼亚在封锁这里,而且秦新一定会回来,他们就放心下来了,倒是那个带头的骑士,好几次想去萨西尼亚,都被其他人给拦住了。现在我正在给他们做药,他们看样子在河谷里穿越了很长时间。”   雯案心的疑惑更大了,从对方的描述来看,这些人确实和秦新有关系,而且肯定以前和秦新是一路的,只是不知道什么原因秦新独自一人漂泊到了文德里克,看样子天亮的时候必须去看看,也好去感谢他们搭救娜其娅,随便从侧面了解一些秦新的事情。   知道自己这个妹妹是个思维很单纯的人,也不再过多的分析一些事情告诉她,只是简单地聊了些小话题,两个女子就挤在外屋的床上睡了。   离娜其娅住所数百米远的北方,萨森河岸边,临时布置着一大片露天篝火营地,火光中不时有身穿灰色铠甲的男子走过。   营地的一角,几个男女正坐在火边烤着河鱼,兴奋地谈论着某些话题,只是每个人看起来都是那么疲惫。   “伦贝司大哥,弟兄们这一路上受了太多折磨了,身体都很差,前天又和黑暗教徒打了一仗,不少人都受了伤,你看我们是不是暂时修养一下再去找蒂娜小姐?”   说话的是个有着米黄色的短发的青年战士,一身棕色的战士皮甲已经磨损残破了不少地方,虽然身体经过近两个月的险恶跋涉看起来还很虚弱,可依然可以看出是一个体格硬朗,明显受过严格的战斗训练。   “是啊是啊,听这里的人说,那边好象在打仗了,我们这样去,不是很危险,我想蒂娜既然被这里的人认成光明神使,应该不会有安全上的问题。”   接着说话的是在坐的唯一一个少女,玲珑身材、瓜子脸、樱桃小嘴,一双晶莹如水的大眼睛,身穿墨绿色紧身短袖长衫短裙,外套一件厚厚的长袍披风,同样米黄色的头发。   “哼哼,你们两兄妹就知道一唱一合……我又没说马上就去,看你们急得样子,大家跟着我都辛苦了一段时间,我也打算等所有人养好了身体再去找蒂娜小姐。”   被称为伦贝斯的男子站了起来,健硕的身体穿戴着一套黑色的骑士甲,一把长长的骑士剑挂在腰间,破损的披风在夜风中飘动,整个人像尊雕像样立在寒风中。   本来伦贝斯是独自一人沿着萨森河道寻找蒂娜的下落,在艰难地跋涉寻找了近半个月后在某段河岸边发现了破散的马车,接着又发现了蒂娜原本穿过的衣裙和留宿地,紧张的心一下就放松下来,知道这个古怪的小姐已经脱离的危险,于是赶紧折反回班得尔加镇。刚好夏斯林的伤势也恢复得差不多了,雷恩也从忧郁山谷将所有部下都化装带了回来,于是决定朝着即定的方向--文德里克王国出发,只是路线又改变成蒂娜漂流而下的萨森河谷,这一路上完全是在穿山越岭,速度可想而知,整整两个月,甚至还付出了几人死亡的代价才从河谷里走出来,但是比起之前要穿越黑暗魔兽聚集的路线要安全了许多,起码蒂娜也是朝着这个方向去的。   才一进平原,就遇上了黑暗教徒在进攻当地的平民小镇,伦贝斯处于急需获得当地居民帮助和补充的缘故选择了援助,于是在一次集团冲锋后将那些气势嚣张的黑暗教徒打了个措手不及,而自己的队伍因为疲劳原因也付出了十多人重伤的代价,这对于刚从险地出来的人来说更是急需休整,虽然他很想马上追上蒂娜。   令人高兴的是,自己救下光明女祭司居然就在月前和秦新相处过一段时间,而且还治好了秦新的伤势,这让伦贝斯更加放心,不过他心里一直在纳闷为什么这个女祭司和秦新相处了那么久还不知道对方是个女的,自己也只有保密不谈。   有关秦新在萨西尼亚被捧成了光明神使的消息让伦贝斯吃惊不小,本来自己还在怀疑为什么蒂娜会给自己带来那么大的吸引力,这时候才算找到了点原因,是不是自己命运注定就要陪同这样的光明神使来参与一场光明和黑暗的战争呢?这个解释让雷恩和莎丽都深以为然。消息很快传遍了队伍,所有人的士气都前所未有的高涨起来。   “伦贝斯大哥……听说这萨西尼亚城的城守要叛变,是不是和蒂娜小姐有关啊?”雷恩也不管手中的烤鱼有多烫,一边狼吞虎咽,一边侧着头,对着骑士说到。   “以前也听说过一点这个国家的一些事情。文德里克王国长期以来就是凯恩斯帝国的附庸,我看这达西斯叛变也不可能是针对凯恩斯帝国而来的,多半是普洛林斯共和国搞的鬼……”   伦贝斯略一思索,马上回答了这个问题,让雷恩兄妹佩服不已。   “不过,蒂娜小姐能被这里人看成光明神使,估计还是和黑暗教会有了接触,听那个女祭司说,她是为了解决这里被黑暗教会投毒爆发了瘟疫而去联系萨西尼亚城的,而且当地传言正是达西斯和黑暗教会勾结才有了这次瘟疫,我就猜测蒂娜小姐肯定和达西斯发生了冲突,不管结局如何,蒂娜小姐肯定是要被各国所注意了,我们必须小心,不能暴露我们是逃犯的身份,尤其是帝国这次派来的使团!不然就连累了蒂娜小姐,而且我们的处境就危险了!”   “哼哼!左一个蒂娜小姐右一个蒂娜小姐,什么时候我的伦贝斯大哥这么在意另一个女人,我好嫉妒!”   莎丽估计撅起小嘴,惹得一边的夏斯林赶紧从火堆上取下一根烤鱼,塞到了她手里,生怕她一不小心又抵触到了这个上司的情绪。   “呵呵,你这个鬼丫头,难道你还不知道我的性格,我不会背叛你表姐的!对蒂娜小姐,我有的只是种责任,既然他是光明神使,而我又得到了召唤,这样的命运我原因接受,我有种预感,蒂娜小姐能帮我找到你表姐的下落!”   “哎,我真不知道我们怎么了,居然会跟着蒂娜妹妹一路跑到这里来,而这一切,都只是你的感觉……不过呢,我还真想见识一下她光明神使的力量,听说她差点把整个萨西尼亚城都毁了,不知道是不是真的啊?”   营养丰富的烤鱼不断地将众人的身体状态调整起来,整个营地的气氛都在活跃,不过,没有一个人能够预感到即将发生萨西尼亚城的战争将会给自己带来什么样的影响,包括伦贝斯在内,都无法做出正确的判断,甚至无法确切判断蒂娜到底会给自己带来什么样的命运,到底自己是冲动的盲从还是一味地相信宿命呢?   找到蒂娜,然后偷偷回到鲁尔西顿,重返“银狼”拥兵团,再调查两年前的事情,这是改变不了的计划,只是没想到这一路的波折会那么多。伦贝斯将几个月来的思路重新整理了一下,就回到自己的地铺休息了。   营地的篝火在黎明的曙光中慢慢熄灭,疲惫的人们慢慢停止了活动,陆陆续续进入了梦乡,只留下一堆堆冒着青烟的柴堆和三三两两负责警戒的卫兵。   遥远的南方,凄厉的军号在黎明的寒风中吹响,白色城市笼罩在战争的浓雾之中,一场酝酿已久的萨西尼亚城攻防战正式拉开了序幕…… 第三部暗涌 第二十四章 女神降临   从进入萨西尼亚地区的山地以后,随行文德里克王国使团且担任萨西尼亚讨伐军的王国王家禁卫军团就连续不断地受到了达西斯派遣的多支游击部队的骚扰,好在沿路的关隘守军士气低落,再加上部分萨西尼亚军队并不愿意参与达西斯的叛乱,所以这样的骚扰进攻并未给国王劳恩斯带来太大的麻烦,艰难地急行军一天后,终于抵达了萨西尼亚城下,也懒得去请求随后的帝国军支援,就单方面发动了进攻。   另一方面估计到战后的萨西尼亚城将破败不堪,文德里克国王劳恩斯于是以安全为由通知各国的使节,将会议地点临时改变到王都赖斯特,可是某些国家的使节似乎对这场略微滑稽的内乱很感兴趣,都赖在萨西尼亚城附近不走,并纷纷派出观察官员到文德里克王国军中,以声援的名义进行观战,这样让老国王很是难受,也下定了决定要在几日彻底解决达西斯,所以战争规模从一开始就被国王抬到了惨烈的程度。   八千人的文德里克王国王家禁卫军团一开始就排出了六千人的队伍,组成四个方阵轮番攻击萨西尼亚城西门外平原驻扎的萨西尼亚军。本来达西斯可以调动除城北驻军外的其他两个方向的援军进行合围,但临时出现了普洛林斯共和国两千军队进抵萨西尼亚城东的消息,而且公开表示将支援文德里克王国军,所以万般无奈之下只好放弃了城南的港口平原驻地,将兵力分散布置到了东西两个方向,又从北门外负责压制半个文德里克王都卫戍军团的部队中调进了两千步兵参与西门的防守。   萨西尼亚的整个兵力部署变成了:城北,三千步兵和三千骑兵应付三千的文德里克王都卫戍军团,城西,三千步兵负责防御普洛林斯共和国的两千人,城东则是主要战场,城外集中了两个正规军团大约一万人,对抗王国最精锐的王家禁卫军团,萨西尼亚城中,则是负责城防和防止市民暴动的一个军团五千余人,城南的港口地区,只区区安排了一千人,负责监视防御有可能出现的沿萨森河北上前来支援的文德里克王国军。   达西斯在开战前共拥有三万一千余人,除去各地必要关隘的守卫兵力外,集中在萨西尼亚城内外的兵力曾一度达到两万七千多人,不过在几天前的攻击秦新和黑暗教会的战斗中损失了大约两千人,而那些防守各地关隘的兵力在一天之内几乎全投降了王国军,这样一来,达西斯手中只有两万五千人,而且整个萨西尼亚地区事实上已经被孤立开了,原本指望的普洛林斯共和国军反过来还成了敌人。   达西斯很清楚自己目前的兵力部署有着什么巨大漏洞,看起来自己还拥有两万五千人的兵力,可真正能投放到战场的只有城内五千人、西城外的一万人和北城外的六千人,但是北门外丘普斯的不反抗也不合作态度让自己根本无法将那六千人自由调出,所以,事实上,自己的可用兵力又缩小到一万五千人,而自己的敌人,除了那已经开始进攻自己的文德里克王家禁卫军团八千人外,后面还有态度不明的凯恩斯帝国一个军团五千人,甚至还有像等待时机的野狼一样守在东边的普洛林斯共和国两千人,而它的指挥官,正是这几年猛然崛起的共和国新秀海格拉德斯--共和国最为年轻的军事执政官,这样一来任何一个方向发生了兵力吃紧,自己都没有办法进行补救,而对方还可以通过时间将自己慢慢勒死,所以,自己不得不同样抱着速战速决的态度和国王劳恩斯展开了面对面的硬拼,希望在局势还很微妙的时候就获得主动权。   从清晨的战斗一开始,萨西尼亚城头就忙碌成一片,虽然寒风凛冽,可不少士兵还是光着上身,满身大汗地操纵着一部部杀人机器,重复着一遍又一遍的动作。   一部部高大的投石机在惯性力的牵引下甩动着长臂,将一颗颗燃烧的火弹远远朝萨西尼亚西门外的战场上抛射过去,这些用火油浸泡的藤条编制的大球里紧紧地塞满了枯枝、木块、破布、硫磺、煤石等等,再浇灌上火油,点燃后就成了恐怖的武器,燃烧的火弹落在战场上往往掀起高大且四处蔓延的火焰,将周围不幸的人们纷纷卷入地狱。   硝烟弥漫在萨西尼亚城西门外的狭窄平原上,两方身穿相同颜色的制式铠甲、只是徽章不同的士兵在互相推攘撕杀,纷纷落下的火弹和巨大石块往往因为准头误差而掉落在交错的人群里,不分敌我地将一团团生命毁灭。   两军的一线军官们不断地嘶哑着嗓子将一群群离散在队型外的士兵唤回,可这些杀红了眼的士兵,刚一和敌人的队伍接触,又不由自主地爆发了个人英雄主义。刚投入战场时的高亢喊杀口号此时已经沉寂,有的只是尖锐的武器格挡声、身体和身体间沉闷的碰撞声、武器刺破铠甲发出的刺耳声,以及肢体受到伤害后凄惨的哀号;尸体在两军接触的地段不断堆积,血水在寒冷的气温下很快地就凝结成一片片厚厚的血斑块,又被混乱的人群踩成粉末;天空中飞舞着如雨的箭矢,每一枝落下,都可能预示着某个身体的残破或是肢体的终结;双方为数不多的骑兵在战场边缘游动,锋利的刺枪从侧面不断将对方队型最外侧的士兵挑出,或者偶尔某个倒霉的骑兵迎头撞上了如林排布的长戢兵,在一瞬间就成了马蜂窝,连同负伤的战马被拖拖得远远的……   战场西面不远的某座山头上,文德里克王国劳恩斯在一大群官员和外国使节的陪同下紧张地观看着这一场血腥的萨西尼亚攻击防战,这是一场看起来双方都很想一战决出胜负的战斗,就好比在观赏一次大陆最流行的野兽角斗。一张餐桌被临时用来铺放地图,国王不时地在战场和地图间切换着视点。   又是一阵号角从山下的禁卫军团阵营里传出,一排排重装步兵队形整齐,踏着军乐鼓点朝着东面开去,而东面的方阵步兵也井然有序地朝西方退却。这已经上是第四波进攻队伍了,文德里克王国军前面连续三次的波浪式阵型进攻都没能冲破萨西尼亚军的防守,将对方逼回城中以达成包围目的,不过八千人的禁卫军团确实战斗力惊人,在忍受了惊人的损失后依然和数量高达一万人萨西尼亚军两个军团打成了平手,甚至还要面对城头上不断发射的投石机。   “陛下!臣请暂时终止进攻!”一个高级将领恭敬地站在国王身侧,低着头说道,这是这个禁卫军团   的统领将军蒙其斯。   老国王脸上肌肉在轻轻的抽动,一听到禁卫军团长这句话,勃然大怒,说道:“达西斯伙同黑暗教会阴谋做乱,叛逆之心人神共诛!继续加大进攻力度,争取今天包围萨西尼亚城,以解救公主!”   “可是陛下,禁卫军团连日急行,士兵苦困不堪,这样的进攻,臣恐事倍功半……”   还没说完,老国王就一拍面前的桌子,唬地几个参谋大臣心惊肉跳,只见老国王大声说道:“懦弱!身为禁卫军团统领将军,居然怯敌如鼠,何以壮我军威,我看你还暂时休息吧,这里没你的事了!”   “陛下!陛下不可急战啊!陛下……”老将军突然匍匐在地,一脸泪水。在他眼里,不到半日的进攻就损失了两千余人,这对暂时得不到任何补充的禁卫军团来说已经是伤筋动骨了,何况长途跋涉的士兵大多体力不足,就算坚持将对方赶回了城,也无法进行后续的攻城战,强行攻城,所有兵力都会被消耗掉,所以自己就算丢了官不要,也要保全这剩下六千人的性命。   老国王闭上了眼睛,其实他也不愿意看到精锐的禁卫军团就这样消耗在一场内战中,可是,他能感受到身后不远处凯恩斯帝国代表那道幸灾乐祸的眼神,为了一口气,他也要争回这个面子,难道离了帝国,文德里克王国就真一无是处了吗?   “你下去吧……我知道怎么做……命令副军团长修拉德鲁斯接替你的指挥……继续进攻……”   凯恩斯帝国瓦得鲁公爵正站在文德里克国王的右后侧,他津津有味地看着山脚下一队队的文德里克士兵发疯似地冲击着萨西尼亚军的防线,一边抚弄着手上的戒指,偶尔和身边的武官交头接耳一下,发出小小的笑声,周围的几个国家的官员都沉默不语。   一个随从从山下跑来,给瓦得鲁递上了一个卷轴,然后在公爵耳边私语一阵,瓦得鲁略一迟疑,看了看前面的文德里克王国,也不管什么礼节,就走回自己的驻地了。   新接任最高指挥的禁卫副军团长修拉德鲁斯将军虽然也私下反对这样的自杀式进攻,可他不愿意这个军团指挥权真正落到战争疯子手上,于是接替指挥后在遵奉国王的命令同时,采取了比较柔和的进攻战术,将几个方阵轮流交错前进或后退,始终保持在对方城头投石机的射程范围之外,不断地利用双方阵形移动调度的时间差将小股小股的萨西尼亚军吸引包围起来,一时间自己的伤亡大幅度降低,但是明眼人也能一眼看出这样的战术纯粹是拖延时间,这样毫无积极进取的攻击方式就是要逼迫国王和达西斯任一个人选择放弃。   战场的激烈程度一下子减弱了许多,变得枯燥无味,不少各国派来的军事观察官员都忍受不了这样失去悬念的烦闷,干脆一一辞别了文德里克国王,到最后,山头上只剩下了文德里克王国的指挥人员。   国王一直就保持着某种姿势呆做在位置上,目光呆滞,山下的人群在眼里逐渐变成了一个个黑点,接着模糊粘连在一块儿,连同慢慢变黑的天幕融合到了一起……   夜晚了,战场终于平静下来,一阵阵寒风将令人做呕的血腥气息吹散送到城里城外,疲惫的双方就地在城西平原上对峙扎营,等待着来日的又一场战斗。   第一天的战斗结束,文德里克王国军在一天的进攻中总共伤亡三千两百余人,其中战死者一千九百余人,而他们的对手,萨西尼亚军也在这场恶战中损失惊人,大约四千人伤亡,其中阵亡者两千四百余人……   寒月哆嗦着揭开蒙在身上的云层,将一丝冰凉的月光洒在了布满尸体和零星火堆的战场上,某处黑暗的角落里,传来临死的战马嘶鸣声……   就在当天一大早,娜其娅就带着雯娜造访了伦贝斯的营地,当两个素未谋面的人对望第一眼的时候,彼此都在体内感触到有一丝异样的精神波动,尤其当娜其娅说到雯娜正是这几个月陪伴蒂娜的人的时候,两人都会心地同时微笑,就好象天生默契般给予了对方无比的信任和感激。   当得知蒂娜已经回到了平原,而且就住在娜其娅的住所,伦贝斯那张冷峻上奇迹般出现了一抹激动的红光。这个消息很快就传遍了营地,尤其是雷恩和莎丽两兄妹,几乎是迫不及待地就想去看,可是在伦贝斯的阻拦下,两人不得不留在营地负责队伍的指挥。   随后,伦贝斯紧张地跟随两位女祭司去观看昏迷中的蒂娜,路上,女祭司偷偷了解到伦贝斯已经知道了蒂娜的真实性别,于是暗中告戒对方不要将这些秘密告诉给娜其娅,至于其中原委,伦贝斯也懒得去了解,毕竟他也认为知道的人越少对这个美丽非凡的少女就越安全,甚至女人也不例外。   静静地做在蒂娜身边,骑士握住了少女的手,体会着心里那一丝丝安详而舒心的波动。好几个月了,他发现自己已经迷恋上了这样的感觉,从少女体内发出的微弱精神波动一次又一次将自己冷漠的心加温,抚慰着曾经伤痛和挂念,不知不觉,嘴角露出一丝笑容。   “祭司大人,蒂娜小姐现在身体如何?”骑士礼貌地问到。   “应该没什么大问题,她只需要静静休息就可以了,在她体内,我能感觉到强大的精神力在复舒,现在我们要做的,就是等待她的精神力慢慢恢复到可控制的状态,那时候,她自然就醒了。蒂娜真是个奇怪的人,一般的人一旦遭遇精神力透支和精神控制严重疲劳的双重状态,多半会丧失魔法能力,可她不一样,就好象天生就具有强大无穷的力量一样,不知道骑士大人怎么看?”   女祭司小心地迂回探问着问题,她想从眼前这个长期比自己更早接触蒂娜的人口中了解一些事情。   骑士笑了笑,说道:“她不是被你们当成了光明神使了吗?开始我也不清楚,不过,以她的能力,做为光明神使也不会让人意外,这是神的恩赐吧,而我,可能是命运中接受光明神使召唤的人,可能您也一样。”   女祭司略微失望,轻叹了口气,说道:“也许吧……不知道骑士大人接下来怎么做?”   “等!等待事情结束!然后我陪同蒂娜小姐继续我们的路程。”   女祭司又是一阵失望,吞吞吐吐说道:“骑士大人……可能您的想法会落空,因为各国使节已经到来,蒂娜小姐肯定会被这次会议所重视,而且,我希望她能圆满地解决这次会议的争端,包括对光明教会态度,您应该知道这里的分量……”   骑士露出不以为然的神色,潇洒地一站而起,在屋里走动了几步,说道:“这不关我们的事情,如果您真为蒂娜着想,应该知道这会改变很多,她首先是我的伙伴,其次才是光明神使,难道你要把蒂娜推到政治的舞台上去?”   女祭司忧郁了一下,对伦贝斯的话也深有感悟,可是她作为光明教会的一员,本就不希望大陆上因为一场光明和黑暗之战中出现的神使而使战乱纷起,就算蒂娜能够回避,那更多神使出现又能如何?倘若能够很好地处理解决蒂娜出现的事情,那以后的神使问题,都可以比照进行,这才是她的真实想法。   婉转地将这些意思慢慢地告诉了伦贝斯,对方开始思考,看到自己的想法能够被理解,女祭司这才继续说道:“而且,蒂娜已经答应了这个国家的某个王室成员的要求,会给他们国家一个妥善的交代,难道你要让蒂娜成为一个不负责的光明神使吗?何况我也答应会在一些方面帮她掩盖身份,甚至是光明神使的身份……”   说完,将戴林克的事情一一告诉了伦贝斯,只是隐瞒了自己所猜测的内容。   骑士一抬头,惊讶地说道:“是真的吗?那如果这样的话……等蒂娜小姐醒了,再看看她的意思。我会派人这几天去萨西尼亚看情况的,在此期间,请一定保密我们的身份……”   获知了对方的来历,女祭司也暗暗惊奇,这个蒂娜居然会和一群凯恩斯帝国的通缉逃犯在一起,看来自己又要想想怎么帮助这群人的问题了,起码自己直觉上觉得这群人不是那种习惯上宣扬的邪恶之徒,他们也是这场光明和黑暗动荡的受害者。   “仁慈的生命女神索尔娅,让您伟大生命力量照耀大陆,拯救这些无辜的生灵……”女祭司默默地在心里唱吟到。   整个白天,雯娜和娜其娅都忙碌在营地里,为那些身体虚弱和受伤的人们进行神圣魔法治疗,顺便还给茜丽丝进行了一次封闭治疗,而且就在当天黄昏,昏迷了快两天的茜丽丝终于醒了过来,当得知自己的主人身陷卫戍军团营地的时候,这个冲动少女差点从床上蹦起来,要死要活地想去救主人,好在雯娜详细分析了一些内容,才算安抚下来,并且由伦贝斯出面答应会派人偷偷潜入军营打探消息。   疲惫了一天的人们早早地入睡了,暂时忘却了忧虑,哪怕遥远的南方正发生着一场可能改变一个国家命运的血腥战斗,起码这里的人们终于在连续的奔波后有了一夜安宁。   遥远的漆黑天幕忽然撕开了一角,几丝绚丽的光芒如天上撒下的几根细针刺破了黑色的画布,一屡屡投射在萨西尼亚城遥远的北方平原,就那么一秒的时间,陷入战争恐慌的人们并没有发现这极短的天色变化。   蒂娜的意识并没有沉睡,她不知道自己从什么时候开始身处一个毫无边际的花园,四季变化在这片朦胧的天地里停止了流动,有的全是温柔的微风、浓郁的花香和永不落日的阳光。   不知道时候发现自己身上的肮脏皮甲没了,一身白底金饰的长裙,在温暖的阳光下闪闪发光,暴露在袖口的皮肤一尘不染,露出红润白嫩的原色,一根雪白的丝巾扎在头顶,棕色长发如同出浴般柔软顺滑,自由地披散在脑后,再看脚下,是一双闪烁着珍珠光泽的白玉鞋面银饰皮靴,一直包裹到小腿部分。   站了起来,茫然地看着四处纷飞的花瓣,想伸手去抓,可全是虚影,这才发现除了脚下有实地的感觉,眼前的一切都仿佛是梦。一直走,走了不知道多少时间,眼前的花园梦境还是不到头,飘舞的花瓣越来越多,甚至有点看清前面的路了。   这是哪里?可不要告诉我是死了……死了还给我穿那么好看的衣服,这神也太离谱了吧,我才来这儿几天啊?就这样让我回老家了?死了还是女人身体,这世界真让人郁闷……   蒂娜干脆不走了,坐在了草地上,嘴里大声喊起来:“有人吗?好歹也来个指路的!别让我死了还被折磨吧!?”   突然发现眼前的花瓣被一阵风吹散,远处的地平线上出现了一大团耀眼的光芒,光团中间有个小小的黑点,似乎是个通道口。   空旷的花园里忽然没了飘舞的花瓣,一个柔和的女声在空中响起:“芙妮亚西雅……芙妮亚西雅……我的妹妹,来这里……快到我这里来……”   心里一紧,开始害怕起来,这女的怎么知道智慧女神芙妮亚西雅的名字啊?难道她是神,知道我的真实身份?还叫我妹妹?哦……对了,智慧女神曾经传授给我的神域知识里面好象提到过有两个神仙姐姐,不过我可不是你妹妹!   想想既然自己已经死了,也没什么好怕的了,去见见那个牺牲自己转移力量的智慧女神的姐姐也好有个交代,说不定这神还可以让自己复活也不一定,不过这此一定要说清楚,要男的!   脑子里乱七八糟地想了一大堆东西,从地上站起来,朝着光团走了过去。   房间里的人都睡着了,雯娜模模糊糊地感觉木屋的窗户被一阵大风吹得嘎吱嘎吱的,起身发现窗户果然被打开了,一股寒冷的夜风将窗帘吹得扑啦做响,赶紧走过去关上,似乎想起了什么,打开内屋的门看看,发现蒂娜和茜丽丝还静静地睡在床上,走进去检查了一下窗户,觉得没什么,就回外屋睡了。   雯娜刚一离开内屋,门才关上,蒂娜的身体就发出金黄色的光芒,整个身体变成了一具金色的光团,接着就消失无踪,旁边床上的茜丽丝还在睡梦中发出一声呼唤主人的梦语……   北方的群山中,一团从天而降光团落在了山谷的树林里,散发着柔和金光的光芒中逐渐淡出两个身影,光芒过后,两个绝美的女子出现在漆黑的树林中,每个人身上都散发着淡淡的光彩,一个身穿典雅的银色裙式长袍,右手还把持着一根闪耀着五彩光晕的长杖,另一个则是一身白色金边长裙,手拿有一根短小绿色的树枝,上面连着一片金色的树叶。   “姐姐,好象就这里了,我能感应到芙妮亚西雅的神力……她能感应到我们的异体传送神力吗?”白裙的女子环顾了一下四周,轻声地对着身边的银裙女子说到。   银裙女子从一开始出现就闭着眼睛,慢慢地将手中的长杖在身前挥了一个半圆,一个光芒很微弱的巨大的光罩出现在树林的空地上。   “小心点……索尔娅,神域的战天使随时都可能发现我们,快进去,那个神法结界可以暂时支持我们的神识不暴露……”   “啊……姐姐,你怎么使用神力,这样你会支持不了多久的?”生命女神索尔娅惊讶地张开小口,紧张地看着自己姐姐手上的神杖发出更为强烈的光彩。   “反正我们也会回去的,战天使这几日一直追得我们那么紧,如果不把事情快点解决,我们的努力就白费了!”命运女神朵拉西梅尔反而一脸的轻松,只是微微皱起的眉头能看出来此时的她已经感觉身体有了变化。   “哎……都是我不好……暴露了行动,让兰帝斯派了那么多战天使来追!”生命女神索尔娅咬着朱唇,显然还在挂记着前段时间发生在路途上的事情。   “呵呵,你啊,敢做事情又要后悔,难道你不想早点看到我们的芙妮亚西雅妹妹?”   “想啊……但是我怕芙妮亚西雅……刚才我连一点神识都无法从她身上感应到,除了熟悉的力量……”   “只要她还是我们的妹妹,这力量就应该属于她,或许没有了神识对她反而是好事……”   生命女神索尔娅不再多说,跟着命运女神朵拉西梅尔走进了光罩,然后静静地看着前方的黑暗树林,期待着她们一直找寻的人出现。   (第三部完) 第四部风动 第一章 神之战甲   踏着脚下鲜艳的花朵和绿草,离那团光芒越来越近,甚至能够感受到从中央那个黑洞中所透出的寒冷之气,蒂娜感觉到身体起了变化,一层淡淡的光彩在身上出现。   犹豫地站在黑洞前,只是小心地用手试探性地伸了进去,就感到一阵刺骨的寒冷从指间的神经瞬间传导到大脑,意识为之一惊,惊慌之下像要将手缩回,可那黑洞就好象具有强大的吸力一样将蒂娜全身都往里拉。   眼前一黑,瞬间的冰凉感觉在全身一闪而过,不由自主地打了冷战,再看看四周,温暖的花园已经消失,只有微弱的夜光下稀稀疏疏的树木,一阵阵寒冷的夜风在林间穿过,再看看身上,那套漂亮的白底金饰的长裙也消失了,穿的还是那套抢夺的铠甲。   视线逐渐适应了周围的黑暗,蒂娜也能感觉到肢体和环境接触的真实感,知道自己已经是在现实中,刚才那场花园漫步不过是场梦,只是自己为什么会出现在这儿,她一直没想出个头绪来。   “不会我还是在做梦吧,或者我一直在梦游……”蒂娜一边想着,一边好奇地发现树林深处似乎有团光在闪烁,而自己身上,也出现了一层淡淡的光。   蒂娜将双手放在口边,呵了口气,以驱散寒冷,然后哆哆嗦嗦地朝树林里的光点走去。   越靠近那发光的树林,身体表面的光晕就越盛,甚至体内还未完全恢复的精神力也慢慢开始活跃。   终于走到了一个大光罩前,眼前的情景让蒂娜终身都难以忘记,她简直无法用语言来描述所看到的这两位高贵的女子,除了本身的容貌已经让自己窒息过外,面前的美丽女人又让自己对美的含义有了更深的认识。   “芙妮亚西雅……妹妹,还认识我们吗?”   一位身穿和自己梦境中差不多样式长裙的美丽女子笑眯眯地看着自己,清澈的眼睛似乎能看到自己心里面,柔软地语音抚弄着自己的灵魂,蒂娜觉得全身一阵温暖,而一边看起来稍微年长的女子则是一副严肃的表情,不过依然能感受一股温柔的善意。   “她们喊我妹妹……芙妮亚西雅……难道她们真是智慧女神的姐姐,好象叫命运女神和生命女神来着……不过她们到底谁是谁就不清楚了……”   蒂娜拘谨地摇了摇头,腼腆地将手从口边放下,下垂握在身前,在两女神看来,这样的举动似乎是一个迷路的小孩正在接受大人的盘问。   那如同天籁般的柔软音调听在心里特别舒服,但蒂娜心里却不知道该怎么去问答这个问题。回答是?可智慧女神的意识已经完全被自己融合消失了,有的只是那体内强大的精神力量。回答不是?这身体应该就是神的身体,而且是智慧女神的原身复制,再加上本来就属于智慧女神的神力在身上,自己的灵魂意识反而在一定意义上只是个外来附属品。不过既然她们问的是“我”自己,又不是问的真正智慧女神,所以自己也只有选择了摇头。   “姐姐……好象芙妮亚西雅真得不认识我们了……”生命女神失望地看了看身边的姐姐,眼神黯淡了下来。   “好象还不止……还更漂亮、更年轻了?”命运女神神秘地一笑,说了句很幽默的话,严肃的表情也起了变化,“确实没有了神识,而且她身上的神力只是表现出了凡人的精神力控制水平。”   “难道她不是我们的妹妹芙妮亚西雅……”生命女神吃惊地说着。就在自己的姐姐说出一些问题的时候,索尔娅又仔细地看了看对面那个正尴尬而腼腆的少女,也觉得有点不对劲,按道理这神的身躯不会因为下界而变得那么快,而且是越变越年轻,甚至是连容貌都有些不同。   看……看什么啊……我最怕美女这样看着我了。蒂娜忽然觉得不好意思起来,马上低着头,用一双好奇的眼神偷偷看着面前正窃窃私语的两位女神。   “进来吧……”生命女神突然一扬手中的短杖,一丝光束从短杖上直射不远处的蒂娜,少女一个反应不及,就被这丝光束给连上了,接着飘了起来,身体像被拉扯一样往光罩里飘去。   “就让我看看,这到底是不是神的身体!”生命女神眉头一皱,小嘴一撅,双手大张,一股浑厚的神力从全身散出而出,“展示你的身躯吧!芙妮亚西雅!”   旁边的命运女神一惊,似乎知道了自己的妹妹开始冲动了,还没来得及阻拦,一团光芒就将蒂娜包围了起来。   蒂娜只感觉到全身的衣服在致密的魔法能量下开始一层层溶解化散,然后消失在光芒之中,接着就感到全身皮肤暴露在空气中。   光芒淡了下了,蒂娜一丝不挂地漂浮在离地大约半尺的空中,身上只有微微闪烁的光晕,除此之外,只能用赤身裸体来形容了。蒂娜差点晕了过去,一张小脸涨得通红,牙齿紧咬着嘴唇,漂亮的大眼睛恨恨地注视着对面那两双看得津津有味的目光,心里不知道把某些贬义词轮番抓出来说了多少遍。   “你们太过分了!就算是某种意义上的姐姐,也不应该这样对我!我又不是生物标本!”蒂娜心里骂到,可是眼前的是神,刚才那种神力的施展自己根本无法抵挡,就好比小绵羊一样被随意宰割。   双手只能护在胸前,两腿夹得紧紧的,任由空无一物的身体浮在空中,紧紧闭上眼睛。   一只温暖的手触摸到了自己的身体,能感觉到那细嫩的手指在身体肌肤上游动,少女开始不受控制地微微颤抖,羞得想马上爆炸消失。虽说对方也是女人身份,这就这样随意摆弄自己的身体,那种羞耻感简直无法表述,蒂娜突然发现自己曾几何时对自己的身体有了这么强烈的自我认同感。   生命女神在命运女神无奈的注视下,用一种恶作剧般的手法将蒂娜赤裸的全身几乎摸了个遍,然后一脸欣喜地喊道:“姐姐!是神的身体!是芙妮亚西雅的身体!我能感应到和自身的精神联系!”   命运女神也宽心地笑了,本来自己也想去识别对方的真身,可是某些念头只能想不敢做,倒是自己的二妹妹从来就喜欢胆大胡来,刚才的神力施展也就被自己默默接受了。   “芙妮亚西雅!穿上属于你的衣服吧!”命运女神说完,一展手中的神杖,一圈金色的光晕出现蒂娜身上,接着,只见蒂娜身穿一套白色金饰的长裙漂浮在空中。   啊!好象这是做梦的时候穿过的那套!谢天谢地,终于结束了!蒂娜感受到了柔软的丝绸包裹了身体,肌肤的暴露感消失了,睁开眼睛,赫然发现身穿着华丽的长裙,气势上丝毫不让眼前的两个美女神仙。   “你真不认得我们了?”命运女神朵拉西梅尔担忧地问着。一边的生命女神索尔娅倒是一副很得意的样子,她认为自己已经确认了智慧女神芙妮亚西雅的真实身份。   还是摇摇头。   我本来就是第一次看见你们两个,难道要我说认识?好象所有这一切都是因为神域出了个叛徒,想抢走正在自己身体内的光明之心,智慧女神芙妮亚西雅才被迫走到了和自己融合的地步,如果自己承认了,岂不是要回神域去?乖乖,我可不要,那还不被当成智慧女神再偷袭一次?我现在可不是神仙的对手啊,连对方脱我的衣服都阻挡不了,去了肯定死了!   蒂娜决定打死都不承认,反正刚才好象也偷听到她们说什么自己“神识没了”的话,估计这神识就是区别神仙和凡人的灵魂标志吧……   “姐姐……好象她失去记忆了,怎么连神识都会消失呢?难道光明之心会改变神的灵魂……”生命女神索尔娅遗憾地看了看一副茫然无知的蒂娜,岂不知对方心里正在打着算盘,“那可怎么办……失去了神识,这神之战甲还会认同她吗?”   神之战甲?哇,好象很厉害的样子啊。蒂娜心里一喜,觉得今天并不是那么倒霉,这两个神仙姐姐似乎是给自己送装备来了。不过……如果真的像她说的那样,没了神识就穿不了的话,那不是太可怜了,呜~~~~   “我来试试……”   命运女神朵拉西梅尔闭上了眼睛,一丝丝异常强大的精神力不可阻挡地穿透了蒂娜的精神防线,如同抄家一样在少女的意识海洋里闯来闯去,拨开一浪浪的精神浪潮,一直朝最深处而去。   蒂娜感到了光明之心开始微微跳动,接着一股强大的能量出现在核心外面,命运女神的精神探视力如容同撞上一堵厚实的铁墙,猛地弹出体外!   命运女神朵拉西梅尔的眼睛张开了,吃惊地看着蒂娜,又看看身边的生命女神索尔娅,用一种微微颤抖的声音说道:“光明之心!”   “啊!姐姐……你能肯定?”生命女神索尔娅也是一副吃惊的样子,不过这也在某种预料之中。   点了点头,叹息了口气,随即镇定地说道:“我们的妹妹、智慧女神芙妮亚西雅,已经将生命之心融合到了意识里面,这可能改变了她的记忆和神识,不过,既然光明之心能够接受她,就代表她依然是神的一员,甚至是拥有了与我们不同的神识也不一定!”   生命女神将信将疑地对着一脸茫然的蒂娜说道:“妹妹,不知道你是真的不记得了还是假装的,但是你既然能接受我的异体召唤神法,就说明你没有在回避我们,我们也依然把你你当做我们的妹妹--智慧女神芙妮亚西雅。而且看起来,你比我们更能在这大陆上停留更长的时间,我们所能做的,就是将本来属于你的东西还给你,希望你以后能保重……”   “姐姐……”   蒂娜终于说话了,她眼睛湿润,倒不是被这句话感动,而是她能感受到来自这两位女神心里散发出的温柔而亲切的善意,仿佛同一骨肉相连的那种血脉亲情在神的世界都那么真实和强烈,这让少女心里泛起一种强烈的依附感。   “啊!姐姐,你听!芙妮亚西雅喊我们姐姐了……”生命女神索尔娅一喜一惊,居然悄声哭了出来,一滴滴晶莹的泪珠闪烁着珠光滴落在枯萎草地上,被泪水滋润的某株垂死的小草奇迹般的开始生长,长出了嫩叶新芽,在四周一片枯黄萎败中显得格外醒目。   “芙妮亚西雅,虽然我们不清楚你为什么以及用什么方法将光明之心融合到了身体中,而且到目前为止,我们还猜测不出你拥有光明之心的真正目的,倘若真是为了保护它的存在,那我们可以帮你。”命运女神微笑着说着,紧接着将一些有关三姐妹神的来历、关系以及现在全光明神域都在追踪光明之心的事情对蒂娜粗略讲了一遍,以换取对方的信任。   听完这一段句话让蒂娜感受到无以伦比的安全感,虽然这是她已经知道的内容,可哪有比两个女神来当姐姐更牛逼的事情啊,哈哈。   “姐姐可以帮我?”故意装出一副小心而谨慎的样子,心里却迫不及待地想挖出刚才听到的什么神之战甲的秘密。   “是的。”两位女神坚定地点了点头,然后彼此露出放心的笑容。   “那……可以把神之战甲给我吗?现在很多人都在追我……”一乐,不小心就说了出来,蒂娜忽然觉得自己特别粗浅,甚至有点欺骗人的感觉。   两位女神同时皱紧了眉头,露出“果然……”的神色。   生命女神索尔娅换上笑容说道:“可以,但要看这神甲是否还认得你……出去吧!智慧女神之战甲,去认识你的主人!”   由手心一翻,一尊金光闪闪的黄金女神雕像出现在生命女神的右手心,高举到头顶,只见那尊神像发出更为灿烂的金色光芒,将整个漆黑的树林照得一片金亮,神像慢慢飞离生命女神,高高地停悬在树林上空。   我的!是我的战甲!蒂娜心里发出了强烈的呼喊,她潜意识下发出了对神之战甲召唤,强烈的执念让少女的身体那层光晕开始扩大、变浓……   在两位女神欣喜的目光中,蒂娜发光的身体开始朝天上那团以黄金神像为中心的光团漂浮而去,接着融合了进去,光芒大盛,再也不见两者的身影……   好半天了,蒂娜都奇怪地感受到四周没什么动静,那尊神像好无动静地漂浮在自己眼前,就是不知道该怎么办。   “不好!战甲已经认出了芙妮亚西雅,但芙妮亚西雅好象忘记了怎么打开战甲,启动了战甲会消耗她大量的神力的,如果不打开的话,战甲一直这样持续消耗下去!”生命女神着急地看着空中那团还没动静的光团。   “那我来帮帮她吧……智慧女神之战甲!初级防护开启!”随着命运女神一声娇喝,神杖发出一丝白色的光束,正打在空中的金色光团上。   绚丽的光彩开始流动,无数的五彩光线从金色光团表面发散出来,强大的能量波动惊得整个树林的小生灵们都从睡眠中惊醒,光芒下散发的热量将方圆数百米的范围都哄烤地暖融融地,仿佛春天在这一片小天地里提前到来了。   蒂娜看见面前的黄金神像开始转动,接着分解成粉末状的颗粒,又吹散融合在周围的金色光芒中,忽然觉得无数的小颗粒开始在身上的长裙外吸附粘连,慢慢显出金黄色的金属光泽,而且随着时间推移,这样的吸附过程也越来越快,身上的某些部位开始明显出现了金属装饰物。   金色的光芒消失了,一位英姿飒爽的少女出现在空中,全身都泛着金黄色的光彩,只见她依然身穿白底色长裙,但是上半身衣裙、前胸外贴上了几片有着华丽纹饰的黄金甲片,甲片上还点缀着颗颗如沙砾般大小的白色、银色、红色的宝石,腰间多了一条宽大的黄金腰带,宽大的裙子下摆上贴上了长菱形花瓣状的黄金甲片,都是同样的纹饰和宝石点缀其上,连同脚踝、手腕,都不同程度地多了一些金色的东西,头上戴了一顶黄金羽翼头圈,一只长长的黄金长枪握在少女右手上,造型优雅古朴,似乎更像是一根装饰物,枪头向下,金色的枪尖有几颗小光点在围绕流动。   缓缓地落下,终于脚回到了地面,几步走到命运女神和生命女神面前,露出得意的自信微笑。   蒂娜此时的心里别提有多高兴,这神甲穿在身上几乎没有一丝负重感,就好象天生就是裙子的一部分,将本来就华丽典雅的长裙改变得更加庄严威武,那根凭空出现在手上的长枪也上那么合手感,她现在觉得自己就是一位女战神!   “好象我们的智慧女神……!现在应该是智慧战女神又回来,妹妹……”命运女神欣慰地说着,一边抚摩着蒂娜身上的甲片,感慨万分。   “妹妹啊,如果你是骗我们的假装忘记一切,我可不会饶你的!”生命女神也笑嘻嘻地说着,一边用短杖故意敲打蒂娜手中的黄金神枪,发出深隽而清脆的金属回响。   蒂娜着急了,生怕她们收回神甲,红着脸赶紧用一种委屈的语气说道:“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了,只是觉得你们很亲切,就好象真是我姐姐一样……”   “行了,别吓她了……对了,芙妮亚西雅……”命运女神话题一转,脸色开始严肃,“这神甲已经重新属于你了,但是你已经忘了怎么去启动它,现在我把启动神之战甲神法教给你,你要记住,神之战甲总共有三级状态,你现在只是初级状态,每启动或提高一级,都要消耗掉你的神力,但是可以给你带来高出原身状态的战斗力,而且神甲的穿戴时间越长,神甲本身的神力消耗就会越多,当神甲的神力消耗光或是你本身神力不支无法继续支持的时候,神甲就会自行消失,必须由你对它进行神力的补充,你明白吗?”   哦,是这样啊,难怪刚才自己感觉到体内大量的精神力发生了不受控制的能量转化,原来都去支持它去了。这样说来,这神甲其实就是一种体外能量储蓄体,平时就可以把多余的神力储备到神甲里去,穿上的时候就好比在自身力量外又多了一份额外的力量支持,不知道这最高级防护状态有多厉害。   “……还有,我发现你似乎对神法的控制也忘记了,身体内都是进行着凡人的魔法能量转化控制,这简直是在浪费你的力量,现在我也教给你,但是你要自己去慢慢体会吸收……”   说完,一阵阵强大的精神力穿进了蒂娜的意识,一条条清晰的、如同声音般的讲述融入了脑海,蒂娜赶紧调动自己的注意力,将这些来自命运女神的知识一一记下……   原来是这样啊……看起来,这神就是神,果然厉害,哈哈。蒂娜恨不得马上就展开精神力运行,以达到她们所说的神力控制状态。   “别急,我发现这光明之心可以不段提供给你精神力支持,估计就是你力量没有消失的原因,但是你现在的状态不好,精神力很微弱,似乎连光明之心都无法正常激活沟通,神力的转化控制需要你去慢慢学习……   “索尔娅……我们也该走了,我已经能感应到战天使在靠近,现在我们该去做另一件事情了。”命运女神一拉生命女神的手,后者一副依依不舍的样子。   “那我现在怎么办?”蒂娜小心地问到。   “撤去你的神甲,不然那些战天使也会发现你的,虽然你的神识不见了,但是你这身神甲会暴露的,在你力量没完全复舒前,尽量少用,除非已经和战天使面对面了,估计穿了神甲的你,少数几个战天使还是拿你没办法的。你那身神袍也还给你了,你随时可以召唤穿上,也可以提供给你一般的保护。”   命运女神一扬长杖,蒂娜发现身上的黄金甲片开始慢慢分解成粉末,接着融合在一起,那尊黄金像又漂浮出现在眼前,轻轻地一握就拽在了手里。   “还是还你那件衣服,回到你的朋友那里去,我能够感受到神之代言人正聚集在你身边,这恐怕就是命运……保护好你体内的光明之心,去体会这凡间的生活,或许这比神域更真实……”   生命女神临走前,丢下这句话,蒂娜忽然发现身上的长裙又消失了,换上了原本那件宽大的铠甲。   光罩消失了,两位女神化做两团光团,朝天上飞去,如同流星一样消失在东方,紧接着,发现漆黑的天幕上又出现了几颗从北边飞速而来的流星,在空中回旋了几圈后,跟着两位女神远去的方向而去……   我这不是在做梦吧?猛地一捏脸蛋,疼!好象不是……   忽然觉得特别讨厌这身衣服,那穿着神袍和神之战甲的感觉真的很好。蒂娜乐呵呵地张望了一下四周,开始傻了,她不知道这是哪里,又该回到哪里去。   雯娜?戴林克?茜丽丝?好象自己一时间居然忘了他们。唯一的记忆就是打晕了几个萨西尼亚城士兵后抢了几件铠甲,然后自己就什么都不记得了。   看看方向和地形,似乎北边是群山,南边是平原,还是朝容易走的地方去吧。蒂娜叹了口气,才一走出树林就觉得累了。   看看天还是黑的,一丝冲动出现在脑海中。   一番神法咒语后,蒂娜发现自己漂浮了空中,身上的铠甲分解了,自己有是赤身裸体地被一团光芒所包围,接着白底金饰的长裙又出现在身上。   忽然觉得全身都充满了力量,蒂娜飞速地在平原上奔跑起来,那种半漂浮的感觉让她觉得自己就像一部法拉利跑车,不由自主地张开了双臂,毫不畏惧那扑面而来的寒冷夜风……   在远远的南方,那些深夜外出的人们都不约而同地发现北方的群山方向出现了巨大的光芒,激动的人们以为这是神迹降临,来解救因瘟疫而困苦的人们,于是纷纷挨家挨户地将朋友、亲属、邻居从睡梦中唤醒,一起站在旷野上眺望,人们激动地匍匐在地上,口里念叨着伟大的光明诸神,泪流满面……   其中最吃惊的还是被惊醒的伦贝斯等人,一群人在发现蒂娜不见了的时候都四下惊慌寻找了半夜,结果被来自乡民的小心所震惊,都傻傻地呆在野外看着北方的光芒。   “雯娜祭司大人,我有种感觉……蒂娜就在那边……”伦贝斯突然笑了,随手将腰间的骑士剑拔出,迎着微弱的月光,欣赏着剑身上流动的精光。   “我也是……”女祭司陶醉在从遥远的北方感到的那丝丝温馨的精神波动,一种曾经熟悉了个把月的波动,面带微笑。 第四部风动 第二章 运筹帷幄   萨西尼亚城东,东北向西南绵延的山脉成为萨西尼亚地区和文德里克王国其他领土的东部分界线,一条宽阔的山岭山道横贯其中,向西一直通往邻国劳普鲁德大公国,在山谷通向沿河平原的隘口,驻扎着一支数目大约两千余人的外国军队,一群群内穿红衣外覆银色裙甲的士兵手持盾牌长剑,沿着起伏的山势排列成型,虎视耽耽地注视着山下的萨森河和西面遥遥相望的白色萨西尼亚城。   一个有着一头天蓝色头发、身穿暗红色高级将领铠甲和黑色披风的年轻男子正站在山崖边,静静看着视线里的大河,若有所思,那头天蓝色的头发,如海浪般的在山风中翩翩摇动。华丽的金属战甲匀称包裹着青年高挑的身体,稍微活动一下,每个关节都散发着无穷的活力和威严。   碧绿的萨森河水在宽阔的河道里滔滔流过,卷起一波波洁白的浪花,一座用结实的橡木搭建的大桥跨越其上,粗大的桥桩一只只插进河中,将顺流而下的河水梳理成条。   “海格拉德斯阁下……密探回来了……”说话的是这支来自普洛林斯共和国队伍的指挥官、格利亚斯,一位身穿金色铠甲和红色披风的青年。   年轻的共和国执政官用手摸着下巴,慢慢回转身,微笑地对着部下说道:“哦?是不是凯恩斯帝国的一个军团正按兵不动的消息?”   使节团护卫队长一怔,随即反应过来,尴尬地习惯性用手摸了头。他知道面前的上司有着让人匪夷所思的事物洞察力和判断力,能在自己还未告知消息内容的时候就能判断出事情的发展,这样的人其实根本就不应该对其感到诧异,反而是自己少见多怪了。   “是的!阁下真是料事如神!不知现在我军该如何行动,是否需要准备渡河?”格利亚斯望了望身后掌旗官手持的那杆青蛇仪仗以及那一群群在山坡上严肃站立的第一军团战士,小声地问到。   “暂时不急……你还没给我说有关昨天城东战斗的情况。”   海格拉德斯回身走向士兵群中,依次拍着这些忠诚士兵的肩膀,每一个士兵在被拍中后都异常兴奋地挺了挺了本就很直的身板,似乎是得到了什么重大奖赏一样,向附近同样站立的同伴投去自豪的眼神,又引来一道道嫉妒的目光。   “达西斯在西城外平原部署的两个军团大约一万人,而文德里克方面则是一个禁卫军团八千人全部出动,战斗似乎没分出胜负,但是达西斯的损失要大点,文德里克的禁卫军团也大概损失了三分之一的兵力……没想到文德里克国王手上还有这样一支精锐军团,如此疲惫的士兵还能坚持战斗一天!而且北门外还有三千文德里克军在牵制着。”格利亚斯紧跟其后,赶紧说到。   “哦?那你怎么分析这场战斗和局势的?没关系,随便说说。”   海格拉德斯走到一块大岩石前,轻松地坐下,而一侧的格利亚斯则恭敬地站立着,思索着上司的问题。   “以属下的分析,达西斯可能支持不了多久……”略微考虑了一下,青年回答到,而海格拉德斯有兴致地听着,并不开口评断,于是青年接着说道:“如今达西斯在文德里克的行动已经陷入了被动,对外联系已经中断,虽然兵力依然不下两万,可实际能投入战斗的部队不多,尤其是北门方向,三千的文德里克军居然牵制了他六千兵力,在我们这个方向上至少也有三千人在防御,他只有近一万人能够对付文德里克国王的禁卫军团,甚至还可能面对凯恩斯帝国的一个军团五千人,最糟糕的是,他几乎没有援兵!”   “恩,分析得很仔细,那你的意思是,达西斯这次必败了?”海格拉德斯露出一种奇怪的笑容,侧头问到。   “是的……属下只能如此判断。”看到上司这样的笑容,格利亚斯一时间不知所措,再想想自己的分析,也没什么太大的漏洞,于是点了点头。   海格拉德斯站了起来,拍拍同伴的肩膀,望了望西边的萨西尼亚城,用一种平缓的语气说道:“格利亚斯,按常理来说,你的判断没错,只是这次不同,这场萨西尼亚的攻防战根本就不是文德里克王国军来唱主角戏!”   格利亚斯觉得这话模模糊糊的,但看着上司冷静的表情,知道这肯定另有味道。   “文德里克的老国王冒着长途行军后士兵身体疲惫的风险强行进攻,本身就丧失了包围达西斯的有利条件,反而是如愿了达西斯速战速决的决心。达西斯没有援兵,可文德里克也不可能在很短的时间内集中到足够的增援兵力,这场战斗是不可能持续很久的。”   海格拉德斯干脆蹲在了地上,捡起一些小石块,像是排兵布阵般摆列成图,一边指画着一边向一边聚精会神的格利亚斯说道:“根据这几年我们的情报收集,文德里克王国全国总兵力不足八万人,除去暗中属于达西斯的三万人外,能够听候国王调遣的军队数量不会超过五万人,这还包括了驻扎各地的城防部队、关隘边境的守备部队等等无法自由调动的兵力,真正可用于野战的只有三个军团,王家禁卫军团八千人、王都卫戍军团六千人,以及在我们背后负责防守和东部劳普鲁德大公国接壤边境线的‘杰伦科军团’六千人。”   格利亚斯的脑子开始逐渐清晰,他似乎明白了这个年轻的军事执政官所要分析出的问题,但是看到对方还在摆弄地上的石子,也不好插口,依然静静地听着,一边心里直赞叹。   “……再看看这三个军团的情况:王家禁卫军团此次八千人全军出动,卫戍军团有一半兵力不得不留守王都赖斯特,在萨西尼亚城只有三千人而已,至于那个驻扎东边杰伦科地区的‘杰伦科军团’,到这里路程起码在一个星期以上,而且那里防守边境还来不急,还敢放弃边境过来支援?要知道文德里克王国和劳普鲁德大公国在东部边境上的某些领土纷争已经上百年了。毕竟现在劳普鲁德大公国已经是我们共和国的势力了,边境上驻扎了我强大的第一军团一部和第七军团,以及劳普鲁德大公国的一个军团。所以,文德里克老国王这此实际上已经是倾尽了自己所有的家底,也不过一万多人能够用来对付达西斯……”   “那您的意思,其实要打败达西斯,还得看凯恩斯帝国的态度了?”格利亚斯终于觉得自己明白过来了。   “呵呵,不光是凯恩斯帝国,还包括我们……”   海格拉德斯扔开石子,终于大笑起来,笑得格利亚斯摸不着头脑,因为在他想来,这区区两千人的兵力投到战场上也不过是几把碎石砸进了萨森河,顶多掀起点浪花而已。   “知道我这次为什么只带了不到第一军团不到三分之一的兵力出来吗?”海格拉德斯神秘的一笑。   “可能您想到这只是外交使团,带多了会引起凯恩斯帝国的警觉。”格利亚斯也懒得再去细想,干脆就直说了。   “说对了一半,其实最主要的还是要拖住文德里克王国军那个杰伦科军团!”海格拉德斯得意地用手拨拉着额前垂下的天蓝色发丝,很调皮地笑到,“如果我第一军团全部以护卫外交使团的名义进入文德里克,你知道会怎么样吗?那个老国王肯定会咬牙命令杰伦科军团放弃边境线尾随我们前来,而且凯恩斯帝国也会派更多的兵力前来,这不是变相帮他们调动援兵吗?那还需要我们来解决达西斯干什么?我就是要这场战斗由我普洛林斯共和国的战士来获得胜利,从而让文德里克国王知道,只有我们普洛林斯共和国才是他们真正可以信赖的盟友!”   “那凯恩斯帝国方面不是还有一个军团五千人没动吗?难道文德里克国王不会去请求援助?”格利亚斯糊涂了,他不知道到底该怎么做才能实现这两千人获得胜利,听起来似乎有点梦语的感觉。   “嘿嘿,你不是都说帝国方面那个军团一直按兵未动吗?文德里克的王家禁卫军团才一天就损失了三千人,北门外的三千人只是个摆设,而达西斯手里加上守城的兵力还有近万人可以投入战斗,文德里克老国王在这个时候难道没有请求过凯恩斯帝国?或者说凯恩斯帝国军根本就没接到过请求?”   “属下这下明白了,肯定是凯恩斯帝国军趁这次文德里克老国王可能面对的镇压叛乱失败而提出了代价高昂的交换条件,而国王死活不答应,所以就按兵不动。帝国方面肯定从情报中也暗中知道了达西斯和我们有所往来,而我们公开又放弃了达西斯,所以判断达西斯肯定会和我们敌对到底,就算文德里克的政权会落到达西斯手里,凯恩斯帝国都有绝对的实力保证文德里克王国始终控制在他们手上。这样一来,其实被孤立的不是达西斯,而是现在的文德里克国王!”   格利亚斯一拍大腿,大声说到,高亢的音量使周围几个士兵都纷纷侧目,这让年轻的将领很是尴尬。   “哈哈,格利亚斯果然聪明!照这样同样分析下去,我估计达西斯已经开始暗中和凯恩斯帝国媾和了,其条件甚至是出卖整个文德里克王国,因为达西斯知道自己目前的处境也很不好,这样疯狂的口头承诺不管兑不兑现,对凯恩斯帝国都是一种巨大的诱惑,帝国的贵族早想着有一天可以完全吞并文德里克王国,现在他们又知道我们在打文德里克的注意,哪还管什么邻国独立不独立的问题!最起码,他们可以从达西斯手上获得文德里克老国王不曾答应的条件回报。”   听完海格拉德斯的分析,格利亚斯开始皱眉头了,因为照这样发展,普洛林斯共和国将得不到任何好处,甚至还会面临国力更加膨胀的凯恩斯帝国,于是一副忧心忡忡的表情看着上司,希望对方能给自己一个满意的答复。现在的格利亚斯,已经深陷在海格拉德斯布置的那如大海般澎湃汹涌、深不可测的棋局当中,他只觉得自己就像个微不足到的小兵子,永远都只能遥望高高在上的将军。   “这大出血的事情还是要凯恩斯帝国来做,但有时候,帮忙的人未必会得到受惠者的尊敬和感激,尤其是当知道帮忙的人并不是真心的情况下……”并没有注意要部下的表情表化,海格拉德斯接着说到,“我们所要做的,就是让文德里克国王看到只有我们普洛林斯共和国才有最大的诚意和勇气,我们的表现一旦让局势发生了朝文德里克王国一边倾斜的时候,就会刺激凯恩斯帝国赶紧丢掉交换条件和达西斯抛来的诱惑,转而不得不去主动帮助文德里克国王,但那时候,文德里克国王会怎么看他们?哈哈……”   这下格利亚斯彻底佩服了,他不再详细问接下来怎么做,因为他已经绝对相信这个伟大的统帅会带领这两千精锐子弟去完成一场似乎不可能实现的胜利,而自己,也将在这场亲身参与的战斗中成长,朝着梦想前进!   “命令全军!拔营出发!一个大队的兵力留守这里的桥梁渡口,大部队沿萨森河东岸朝北缓行,派出人手沿途砍伐树木,越多越好,而且要稍微秘密进行,记住我的话,要‘稍微’秘密进行。再派人潜入萨西尼亚城,让里面的情报人员准备行动。”   格利亚斯会意地点了点,高声地向身后的传令官下达了命令,一时间嘹亮的号角在山谷中回荡,一队队普洛林斯军士兵从营帐里鱼贯而出,卷起了军帐,收起了辎重器材,然后浩浩荡荡地开出山谷,沿着萨森河道平原朝北招摇而去。   萨西尼亚城,城守官邸。   达西斯阴冷地看着桌上的地图,脸上毫无表情,一杯来自普洛林共和国最著名的酒产地--芬那亚托尔代的红葡萄酒从几个小时前就静静地放在那里,一滴未动,老仆人安静地站在身后,桌岸前是一群身穿铠甲的军官。   “大人!昨天的损失已经全部统计出来了,我军总共战死两千四百九十一人,重伤一千一百零六人,轻伤七百二十五,另有一百一十七人失踪,现在我军城外两个军团还有六千余人可堪战斗……”   负责汇报情况的是达西斯委任的军队总指挥兼萨西尼亚城防司令修罗特将军,一位四十多岁的精壮男子,虽然看起来比以前的杰特鲁要实干许多,但是达西斯知道这个部下只适合指挥骑兵,并不如死去的杰特鲁那样擅长山地步兵作战以及城市防御战,可是目前效忠自己的高级将领当中,只有几少数具有实战经验,其他的,只能算摆设。   “城外的文德里克王国军情况如何?”   达西斯淡淡地问着,没抬头,也没明确表示在问谁,只是话中那句“文德里克王国军”一词已经在暗示自己和这个国家的国王已经没了任何瓜葛,他,已经是独立的势力了,这让在场的每个人心里都程度不同地震动了一下。   看看没人来回答,修罗特只好自己又上前一步,说道:“国王……哦……文德里克王国军王家禁卫军团在昨天的战斗是损失惨重,下官估计其目前可用兵力不满六千人,您看是不是我们把北门外的驻军再悄悄调回一部分,好给他们沉重一击!”   达西斯陷如了沉思。因为连续几日不合眼,使他深陷的眼窝越发显得颧骨突出高耸,暗暗的脸上显示出他目前正面临的巨大压力。   就在昨天中午,在城西战场打得最激烈的时候,他得知了凯恩斯帝国军团并没有按常理派出援兵,就猜测出了某些东西,于是马上秘密派出了自己的特使,绕过战场前往凯恩斯帝国使节团的驻地,向一直没有公开露面的帝国使节团代表、帝国宰相拉得维希尔侯爵递交了秘密信函,承诺只要凯恩斯帝国军相助,哪怕是袖手旁观两不相帮,自己可以保证在取得胜利整个文德里克王国将来对帝国的绝对忠诚,甚至是答应文德里克国王不敢答应的要求,他明白这样的承诺在聪明人眼里只是种垂死的张狂,但他要报复,要报复这个国家,要报复背叛了自己的普洛林斯共和国,要刺激共和国对凯恩斯帝国的敌对态度,要刺激文德里克国王对凯恩斯帝国的仇视,他就要让这个国家在两个大势力的争斗下四分五裂,才能抚慰自己注定的失败,他得不到了东西,谁也别想安稳去享受!   但是在内部,这样的决定他是公开的,而且正如他想象那样,从昨天夜里,就有顶不住压力的官员出逃到文德里克王国军那里,这个所谓的秘密也肯定被劳恩斯国王所知道,但是根据老国王的性格,这个秘密肯定会由老国王一人隐瞒着,害怕孤军作战的老国王,要么答应帝国的要求丧权辱国引起全国百姓的愤怒,要么用他仅有的兵力再疯狂进攻自己,最后反而被自己打败,如果是前一个选择,起码自己的垂死报复算是完成了,如果是自己胜利了,这十几年来的辛苦也算有了果实。   事实上,第一天就猛攻的文德里克王家禁卫军团在今天果然暂时停止了进攻,自己也有机会重新进行兵力的调度,本来他也想过从北门外再抽调部分兵力到东门,但是目前他获得了最新的情报,就是观望了一天的普洛林斯军居然在今天上午的时候沿萨森河东岸公开招摇北上,而且还是沿路秘密砍伐树木,这让他疑惑不解。   “亚里森诺,你长期在萨森河东岸那边驻军,你怎么判断这次普洛林斯共和国军的行动?”达西斯将目光瞄中了站在人群最角落的一个矮个子将领。   亚里森诺赶紧几步走到前面,恭敬地说道:“以下官对萨森河道东岸的地形了解,虽然那边也是平原地带,但整个地势是由北向南逐渐平缓倾斜,河道也是逐渐变宽,河水流速在萨西尼亚城东最为平缓,要说搭桥渡河,城东平原才是最佳场所。具下官所看情报显示,虽然普洛林斯军只留了不到三百人继续驻扎在城东桥梁渡口,而大部队北上,但是行军过于明显,而且他们砍伐树木准备北上搭桥渡河的企图似乎隐蔽的并不是很好,都言普洛林斯军的海格拉德斯乃近年来新崛起之军事天才,所以下官判断,这必定是海格拉德斯的刻意之举,故意做出要北上渡河和文德里克王都卫戍军团回合的举动,真正意图是想调动我军主力北上拦截,然后乘机迅速南下,强渡城东桥梁渡口,与文德里克王家禁卫军团、卫戍军团成三面合围之势。”   达西斯暗暗赞叹这个平时沉默不语的小个子能这么快就分析出这样的结果,而且和自己所想的也差不多,露出了欣慰的笑容,说道:“可如果他真在北边渡河了怎么办?”   “如果海格拉德斯真是那样,我城内和北门外兵力充足,完全可以全力退守城内,然后分兵出北门抢先干掉文德里克那三千人,再北上拦截海格拉德斯,趁其半渡而攻击,且我东门外三千兵力可迅速渡河东去,切其退路,尾击其后,围歼海格拉德斯于萨森河东岸。所以,海格拉德斯选择北渡之举,其实完全是自寻死路。如果其选择半途折回偷袭城东渡口,我军可暗增兵力,待其过河后一举歼灭。”   达西斯本来惧怕那个擅长以少击多海格拉德斯,而且对方的两千人是全普洛林斯共和国最精锐的第一军团部队,但经过亚里森诺这样一分析,达西斯算是彻底放心了,于是做了以下安排:秘密调城北步兵一千前往城东与原守军秘密汇合,准备歼灭偷渡的共和国军,再调一千骑兵入城,准备加入对城东战场的反击。   现在达西斯唯一担心的,就是萨西尼亚城内越来越频繁的市民暴乱,区区五千的城防军除去守城墙的,可用于市区境界的兵力少之又少,倘若真要出什么大乱子,后果就不堪设想了。   萨西尼亚城西山谷,凯恩斯帝国使节团驻地。   厚厚的皮帐在山谷的树林间弱隐若现,数量高达五千多人的凯恩斯帝国使节团所有武装兵力和外交人员都拥挤在这狭窄的山谷小树林中。   其中最豪华的一顶军帐中,正燃烧着暖融融的火盆,地上铺着华丽的地毯,摆设着一张名贵木材制作的桌子,甚至还挂着远从帝国带来的巨大壁画和精致的水晶灯架。   一个老人正静静地靠在背椅上,眼睛安详地闭着,官袍下露出保养得很好的手指,不因为年近六十而显得那么枯瘦,反而有着与这个年龄不相符合的细嫩饱满。个头不高,五官端正,一身帝国高级官员服饰,外批着华丽的御寒披风。   瓦得鲁公爵一脸媚笑坐在老人旁边,恭敬地看着这个爵位比自己还底一等的人,用一种无比谦卑的语气说道:“嘿嘿,姐夫,达西斯的要求您觉得如何,我看我们大可出兵攻击文德里克,那个老混蛋太不识抬举了,居然敢拒绝我们的要求……”   “瓦得鲁公爵大人……这是公务场合,请不要使用家庭用语,别忘了身份……”   被瓦得鲁称为“姐夫”的老人就是她二姐尤里美若达伯爵夫人的丈夫、帝国宰相拉得维希尔侯爵,虽然在世袭爵位上要底自己一等,可是这个老人才是这个帝国最有实权的贵族,领导着各地的贵族,是除小皇帝特里希海利斯二世和姐姐尤里美若达之外自己最惧怕的人之一。   也不知道为什么,按照帝国的习惯,普通女性如果要被封爵位,一般是在丧偶的情况下由帝国政府进行的一种对单身女性的体恤褒奖,可自己的姐姐尤里美若达却成了意外,自己的丈夫好好的,还被前皇帝克劳斯特授与了伯爵夫人的爵位称号,表面上这是尤里美若达依仗自己是皇帝小姨子的身份千般纠缠才从皇帝手上获得的,但是他也清楚,如果不是皇帝对自己姐姐丈夫的实权重视,也不会做出这样违背常理的事情,可见这个宰相侯爵大人在皇室中有着什么样的地位。   “是……姐夫……啊不!宰相大人……您看下官所言是否可行?”瓦得鲁暗暗擦了擦不知道什么时候泌出脑门的汗水,忐忑地说到。   不知道为什么,他长期以来对自己的二姐尤里美若达特别顾及,追其原因,可能也和面前这个很少说话的宰相大人有关。这个宰相大人之前长期独身,无数的贵族门阀都无法与之取得姻亲联系,一直到三十九岁,才和自己的二姐尤里美若达结合,生下了现在的侄女朱丽丝,如今朱丽丝年刚十八岁,但是这个沉默的父亲又异常坚决地和当今皇太后站在了一起,反对朱丽丝和少年皇帝特里希海利斯二世的结合。   “这个达西斯……这时候玩这样的把戏,难道你这个帝国公爵就那么容易上当?如果真让他得手了,我帝国岂不是成了维护叛逆的帮手,这何以正大陆上的法统威仪?再说了,就算他得手,我们虽然获得我们应该得到了东西,可毕竟会让所有的国家对我们疑心,这难免让效忠于我国的几个王国胆寒,这里面的厉害你就没想过?不到万不得一,这样的方式不可行,按兵不动,让达西斯自己去获得他的东西,起码与我帝国无关,至于他给什么给我们,是他自己的选择,懂吗?”   拉得维希尔侯爵冷冷地一笑,几乎是鼻气说完了这些话,依然闭着眼睛,根本就不把面前的公爵当成一回事。   “说就说嘛……何必老是点我的爵位……我要是什么都想到了,我也当宰相了……还要你姐夫干嘛啊?”瓦得鲁心中咕哝了一句,但是脸上恭敬之态一分不少。   瓦得鲁继续说道:“那……宰相大人的意思是……”   “暂时稳住达西斯,就说此事必须由我皇帝陛下亲自裁决,本公使只为光明神使问题前来会谈,有关其他国家大事,本公使无权处理……但是本公使保证,一旦皇帝陛下通过了其条件,我帝国大军可以立即援助!记住,这些话只能你、我知道!”   什么无权处理,出发的时候皇帝陛下已经明言此行将要涉及和文德里克国王谈条件的事情,而且已经全权委托了,你这个老狐狸!瓦得鲁心里骂到,但是马上又紧张地看了看老人,深怕对方能听到自己心里的话,一想到这儿,头上的汗又出来了。   “那下官这就派人飞报皇帝陛下以及通知达西斯!”   “回来!你这个笨蛋”   正要出门,身后传来拉得维希尔侯爵的大吼,回身一看,只见老人眼睛睁得大大的,一脸恨铁不成钢的表情。   “没听到我刚才的话?那是叫你给达西斯说的话,我什么时候让你给皇帝陛下发信了?你真是个笨蛋!”   哦……我是笨蛋,还不是你没说清楚,你到底要怎么样,你总要说啊!瓦得鲁一脸的委屈地乖乖回到位置上。   “只要我们暂时按照达西斯的话按兵不动,就可以让他彻底死了投降的心和文德里克国王、普洛林斯共和国斗到底,让他们吃点苦头,那个国王还不得前来找我们?这个达西斯注定要由我们帝国来解决,但是一定要注意普洛林斯共和国那个海格拉德斯小子的动向,让他们先灭了达西斯对我们没任何好处!那个人不是好对付的,东边边境上吃了他苦头的将军可不少啊……”   说完,再次闭上眼睛,不再理会瓦得鲁,慢慢地还打起了呼噜。   拾取地走出营帐,唤来一个亲随,随耳吩咐了几声,只见亲随消失在树林中。   东方的山谷外又传来了凄厉的号角和隐隐的军鼓声,瓦得鲁知道,又一场血腥的进攻由文德里克王国军发动了…… 第四部风动 第三章 虎口夺人   天幕逐渐变得灰白起来,浓浓的大雾笼罩了视线所及的范围。蒂娜凭借身上智慧女神神袍的奇异力量,半漂浮地飞驰在平坦的草原上,眼睛轻轻地闭着,只是用耳朵感觉着呼呼而过的风嚣声以及那迎面而来的刺骨寒风,她发现自己的意识此刻变得特别清晰,似乎能感应到方圆几百米的一切事物和动静,几乎不用眼睛就可以辨别可能出现的障碍。   蒂娜很喜欢现在的感觉,轻松而飘逸,虽然这似乎是一条没有目的的飞行,但此刻她并不感觉害怕,甚至有种盲目的自信在心里。她现在想做的,就是赶紧朝南方而去,去寻找失散的雯娜、戴林克以及重伤的茜丽丝,因为她最后的记忆,就是在萨西尼亚城里和众人面临围困的危险。   初冬的太阳缓缓地升起在蒂娜的左前方,少女也能感觉到眼帘前那一抹红光,一边高速飞行,一边睁开眼睛,一边倾听着耳边隐隐传来的滔滔水流声。   一条宽大而急涌的大河慢慢在浓雾中出现,蒂娜停悬在河道边,仔细打量了一下碧绿的河水,觉得似乎很熟悉,再看看周围的平原环境,猜出了自己还身在萨西尼亚地区平原,而且萨西尼亚城也正好处于自己的前进方向,终于舒了口气,对自己瞎蒙的方向感到庆幸不已,只是她不明白自己为什么能被命运和生命女神从那么远的地方给找到而且传送到了这儿。   不知道以后我有没有这样的能力啊。蒂娜贪婪地想着,现在她狠不得马上就把神力控制的所有内容都学习演练一番,不过她也清楚自己有多少斤两,知道这可不是一天两天就能达到的水平。   将身体落回了地面,缓缓地沿着蜿蜒的河岸朝南步行,一边头脑里静静地回忆着命运女神传授的知识,慢慢调动精神力进行神力的转换控制尝试。   一阵隐隐地马蹄声从南方来,接着就是两道很熟悉的精神力波动钻进了意识,打乱了少女的神力学习。蒂娜茫然地注视着浓雾中两个若隐若现的灰点朝自己奔驰而来,那急急的马蹄声也越来越大。   终于,两匹高大的战马从大雾破出,打着喷嚏停在离蒂娜大约三十米的距离上,两个人呆呆地坐在马背上,睁着大眼睛,不可思议地看着少女。   是……伦贝斯!还有雯娜!这不是做梦吧!?   蒂娜一时间也楞了,忘记了自己还身穿着来自神域的白色金饰长裙,此时的她,在另两人眼里就如同一位女神在河边散步,典雅、端庄、神秘而悠闲。   气氛凝固了几秒了,女祭司第一个反应过来,轻轻地咳嗽了两声,将伦贝斯从惊奇中拉回现实,两人对望了一眼,露出会意的微笑,接着两人一起翻身下马,朝蒂娜小跑而去。   “尊敬的蒂娜小姐,我们来迎接您了!”   伦贝斯和雯娜不约而同地采取了半跪的姿势。骑士将长剑杵在草地上,恭敬地抬头望着面前女神般的少女,心里感到一阵阵激动,而一边的女祭司则是标准的光明教会半跪礼,头微微下倾,心里也是澎湃不已。   在这两人眼里,蒂娜已经不是一位单纯的光明神使那么简单,他们隐隐将其和神划上的等号,这样感觉,就来自凌晨黑夜里闪耀在北方的那团遥远可及的光芒。在可拉达大陆上,这样的现象往往和神迹是一种含义。   蒂娜也微笑地站在原地,她很喜欢这样的感觉,一种被人捧在天上的感觉,那是以前世界里平庸的自己永远都无法体会到的虚荣和快乐,虽然这有点爆发户的味道,但此时的她,已经把自己融入了某种角色当中,也接受了属于这个世界的人们的某种信仰观,而自己以前缺乏的大概就是信仰,自己以前没有信仰,但现在能被人信仰,也是好事吧。虽然她很清楚自己并不具备那种万人无一的能力,但至少现在已经有人开始信仰自己了。   “伦贝斯、雯娜……以后,你们会一直陪伴我吗?”身着神袍的蒂娜保持着让人着迷的站姿,在心里打了个小算盘,她想试探目前这两人到底对自己迷信到了什么地步。   充满磁性的语音直接穿透了两个凡人的头脑意识,伦贝斯用着颤抖的声音说道:“尊敬的蒂娜小姐,我向命运女神发誓,将我的生命和您紧密相连……”   “我向生命女神发誓,雯娜将和您在一起……”   两人都陶醉在蒂娜身上散发出的那种和以前魔法气息截然不同的精神波动,这不是来自凡人的精神力控制,恍如飘渺虚无,又深不见底。这更坚定了心中的猜测,这位少女,一定是神!   “不要去猜测我,或许我会做许多让你们失望的事情,到时候别骂我!!!”   蒂娜突然瞪大了眼睛,似调皮又不似调皮地露出刻意的表情,让伦贝斯和雯娜哑然失笑,互相望了望,然后同时“扑哧”起来。   对于蒂娜半夜消失,又奇迹般地感应到她的方向,最后又预料之中的在这个方向找到了蒂娜,两个还不知道自己真实身份的神之代言人都坚定地相信对面的少女是命中注定来引导自己经历这场光明和黑暗动荡年代的人,心中的疑惑也就化成了释然。   “蒂娜小姐,请上马吧!”伦贝斯很恭敬地将自己的战马牵了过来。   刚才站立着还看起来像模像样的少女此时上马的动作可就不敢恭维了,且不说瘦弱的身体是如何吃力,光是其撩起漂亮的裙子露出一截玉脂般柔滑白嫩大腿,然后喘着气粗暴地翻身上马就极其不雅观,让一边的女祭司都羞得背过了脸,一张成熟的脸红了半边,偷偷地掩着嘴笑。   伦贝斯尴尬地保持着半跪的姿势,本来是想让对方踩着自己身体上去的,没想到……   这下臭大了……这个死伦贝斯……好象自己忘了自己现在是女生啊……郁闷。   “你怎么办?”自己在以前的世界学过骑马,所以也就好不客气的上了伦贝斯的坐骑,正要得意地拉动缰绳,蒂娜这才发现伦贝斯他们只有两匹马。   “请蒂娜小姐扶好!”一个翻身,骑士高大威猛的身体就落在了蒂娜身后,结实的腹部和大腿将蒂娜紧紧地夹在中间。   我的乖哦!这个酷哥哥还真耿直啊,就这样吃我的豆腐!感觉到身后那个男人强健的肌肉将自己包围着,甚至还能感觉到对方身体内那张弛有力的心跳,蒂娜觉得全身都不是滋味,不过这样的滋味似乎很不错,一阵感觉传遍了全身。   恶心……怎么能有这样的感觉啊。蒂娜觉得自己心跳不正常。   三个人两匹马奔驰在大雾渐渐散去的萨西尼亚平原上,朝南方而去。   一路上雯娜将蒂娜昏迷后发生的事情一一告诉了对方,听得少女眉头越皱越紧,尤其当听说现在萨西尼亚已经在进行着战争,而戴林克因为特殊身份又被城北的文德里克卫戍军团拘禁,心里就火起,在她心里,已经把戴林克看成了生死与共的伙伴。   熟悉的乡村小镇在视线里越来越近、越来越清晰,骑士放慢了速度,和并列的雯娜对望了一眼,小心地说道:“蒂娜小姐,您看是否需要换身衣服进去?”   也是啊,自己这身装扮进去,不说那些普通村民能否受得,要是让娜其娅和茜丽丝知道了自己的真实身份,那不闹翻天了?早就能够感觉到那个娜其娅对自己有那么点意思,如果现在让她接受自己这个身份的话……不敢想象!   “你们先进去,我马上就来!”   匆匆下马,朝着附近一座堆码得高高的谷草堆后跑去,确认四周没人,蒂娜运行起神法来。   一圈猛然膨胀的光团包围了蒂娜,少女随之漂浮到了光团中央,浓厚的光雾掩盖了少女的真身模样,只听见一声清脆的劈啪声,光雾中的少女衣服分解成了粉末,显出了模糊而曼妙的胴体曲线,接着有是无数的细点开始朝身体上吸附,转眼间,又是一套服饰覆盖在少女身上。   从谷草堆后走出,然后用手在杂草里拨拉几下,又望脸上抹抹,接着将头发束成马尾,蒂娜又变成那个傻傻的秦新,一身抢夺于萨西尼亚士兵的铠甲,一脸乐呵呵地看着口瞪目呆的伦贝斯和雯娜。   “简直不可思议……骑士大人……”   “是的……祭司大人……”   两人都被来自谷草堆后冒出的光芒给吓了一跳,对再次以男装出现的少女赞叹不已。除了神,还有谁能做到这一点呢?两人都这样想到。   三人一回到娜其娅的房间,那个少女祭司就用着半哭的腔调跑了过来,不受控制地抓住秦新的铠甲开始抽泣,所有人都能猜想到那蒙面纱后面的表情。   再次了解了一下情况,得知茜丽丝的病情大有好转,不日就可康复,秦新这才稍稍安心。   “雯娜姐,你说萨西尼亚城已经在打仗,而且戴林克也被丘普斯那老家伙当护身符给拘留了,那我们现在怎么办?”因为对很多事情到现在自己都还是半糊里糊涂状态,所以秦新想听听这个聪明女子的建议。   “从伦贝斯派出的人打探的消息来看,这个达西斯反抗地很顽强,文德里克王国军连续的进攻都一时半会儿拿他没办法,反而是局势对文德里克不利,如果再这样下去的话,很难说达西斯不会得逞!”雯娜想了想说到。   “丘普斯这家伙也太过分了,墙头草,他以为自己聪明得很?现在马上去帮助国王进攻达西斯才是对的!”秦新一想到戴林克被拘禁一事就气不打一处来。   “丘普斯就是聪明地想到了这一点,以他的三千人,根本无法突破达西斯的包围,反而是提前送掉三千条生命,这点来看,他也是有苦衷的,只是拘禁王国特使大臣这点,他也做得过火了,而且明显是做给达西斯看的。”伦贝斯沉静地说着。他从雯娜之前的讲述和自己这两天收集的情报里了解到了不少这几个月发生在萨西尼亚的事情原委,很清楚地就分析出了里面的问题。   “如果达西斯成功了,他肯定会报复很多人的!不行,不能让他这样嚣张下去!”秦新才懒得听再多的分析,他现在想做的,就是看着达西斯跪在自己面前的窝囊样子,他认为这段时间的倒霉事情全都是因为达西斯一人所为。   “是不能让他成功,可他现在兵力比文德里克国王多,不想办法夺回城北那三千人的指挥权,是不可能震撼达西斯的,戴林克毕竟是文德里克王国钦差大臣,只要我们能救回他,就可以想办法再帮他取得军队指挥权!”骑士将剑拔出,自由地在手上舞动,语气清描淡写,“现在我要做的第一件事情,就是救出戴林克大人,哪怕我们以后依然无法阻止达西斯……”   一听伦贝斯这番话,几乎全房间的人都哑口了,气氛一片沉默。   “队长……要不然我带弟兄们出发,去偷袭卫戍军团营地,将戴林克大人救出来?”坐在角落里的少年战士夏斯林站了起来,大声地说着,身体因为长期山路跋涉还未完全复员,脸色还显得有点苍白。   “就你逞能!我就算让你把这几十号人全带上,也顶不过人家一轮弓箭!”莎丽一把将身边的战士拉下,气鼓鼓地瞪着眼睛看着对方,似乎对方要是这次前去,自己就要拔了他的皮。   “对!人不能多,多了还没靠近别人就发现了!要挑选几个擅长独立作战的人!之前用大队人去吸引卫戍军团注意力,然后在趁机下手!”坐在莎丽另一侧的雷恩说话了,一边偷偷打量着对面的秦新,幻想回忆着曾经见面的经过,对这几月来的离别甚有感悟。   “队长!有新情报了!”   就在一屋子的人都无法拿出最后的决心和方案的时候,一个战士从门外闯了进来,一身的汗水和污泥。   伦贝斯对这样无理的举动皱了皱眉头,看看房间里的人,压着嗓门问道:“什么事情那么大惊小怪的?没看见这在开会吗?”   年轻的战士尴尬地抹了抹汗水,小心地说道:“侦察小队在东南方向的萨森河岸巡逻的时候发现对岸出现了普洛林斯军的少数骑兵!而且更南边的河对岸还有数量不下两千的普洛林斯军在向北移动!”   这一消息让伦贝斯眼睛一亮。本来他还在思索解救戴林克的意义到底有多大,现在看来理由似乎充分点了。   “他们想渡河?”雷恩第一个反应过来。   “是的,他们可能要从萨西尼亚城以北方向迂回,目的只可能有一个!就是和文德里克的三千卫戍军团兵力汇合!”伦贝斯冷冷地说着。   “可是目前丘普斯指挥的军队并没有积极表态要和达西斯对抗啊,这共和国的军队来了又怎么样,说不定还要打起来呢!”莎丽砸着迷糊的眼睛说到。   “你这个笨丫头,丘普斯当然不是傻子了!他之所以不动,是因为他实力现在还太弱,他缺乏兵力和勇气,所以才会拘禁戴林克以观事态发展,但如果能得到普洛林斯的精锐兵力援助,他还不重新打算盘?只是我们不能让这个指挥权继续留在他手里!”雷恩轻轻敲了敲妹妹的脑袋,小骂着。   “笑什么笑?你要死了!”   一边的夏斯林扑哧一下笑了出来,惹得这个叼蛮的少女大眼一瞪,一手就捏在夏斯林的大腿上,疼的嘴角直抽。   “对!救出戴林克,然后让戴林克投奔渡河的普洛林斯军,让丘普斯失去这个有价值的保护伞,然后戴林克以文德里克王国钦差大臣的身份公开和普洛林斯军联合,以强大的兵力强迫丘普斯将军队指挥权交出,两军汇合,从质量上足以突破达西斯在北门的防御!”   雯娜兴奋地敲了敲面前的桌子,激动地脸都红了,让一边一直沉默不语的娜其娅瞠目结舌。她知道自己这个姐姐一向都思维敏捷,可从来没看她对战争那么有兴致。   秦新站了起来,绕了桌子走了两圈,坚定地说道:“我看可以,这解救戴林克的事情就我去做吧!你们准备好和我在普洛林斯军中汇合就是了!”   娜其娅再也不沉默了,几乎是第一个叫了起来:“啊!秦新你要一个人去?不行!太危险了!你魔法再强,也不是三千人的对手啊!”   在场了的人可能除了伦贝斯和雯娜一脸绝对相信的表情,几乎所有的人都认为这是个疯狂的举动,他们很难想象一个才身负重伤(精神透支和精神疲劳)的魔法师居然敢一个人闯军营,那怕他还是传说中的光明神使,而且这样一来,势必在军营里和卫戍军团起冲突,他们只听说秦新能一瞬间消灭几千人,还没听说过能一瞬间救出个人。   “你?不会是想把卫戍军团营地给炸平了吧?”莎丽认真地说到。   这句话突然在房间里引起哄堂大笑,包括一向严肃冷酷的伦贝斯都笑弯了腰,一边的雯娜更是忍不住拉着娜其娅跑到了房外野地里大笑起来。   “我不过是说实话嘛,有那么夸张嘛。真是的!”撅起了嘴,莎丽一副“你们欺负我”的表情。   “当然不是了,不然还何必救戴林克啊,没了那三千人,这仗还怎么打啊?”   秦新也尴尬地笑了笑,他知道自己的光辉事迹已经让这屋里的人都谈论了几天,也不由得感到一阵恐惧。几天前那场毁灭了无数无辜生命的大爆炸在脑海里出现,一种强烈的负罪感出现在心头,他暗暗提醒自己以后决不再发动这样的魔法攻击。   “我看可行!秦新可以去准备,什么时候你出发就通知我们,我们好算好时间差随后跟上。然后汇合后去寻找渡河的普洛林斯军。”伦贝斯招来刚才前来汇报情报的战士,嘱咐他继续打探普洛林斯军的渡河详细时间和地点,以备准备工作。   “秦新,你打算什么时候动身?”雷恩问到。   “今天晚上!晚上好救人!我半夜就出发!你们明天白天动身跟上。”   秦新一语惊四座,就连知道点自己底细的伦贝斯和雯娜都吃惊不小。他们都知道,从这儿到卫戍军团营地,就算快马也要大半天,这晚上出发能赶上吗?一时间人人面面相觑。   也不多解释,独自一人就走出了房间,娜其娅赶紧几步跟了上去。   一直走到河边,秦新才坐在了草地上,静静地看着碧绿的河水发呆,心里盘算着具体方案,也没特别在意少女祭司已经站在身后很久了。   “秦……你回来这半天,就一直不愿意和我说话吗……”娜其娅忧郁地坐在离秦新一米远的地方,也呆呆地看着河水,言语幽怨。   “哦,是娜其娅姐啊?不好意思,这段时间发生的事情太多了,我都有点反应不过来。”   秦新从回到这里,就能感受到对方面纱后射出的异样眼光,这不仅仅是因为自己所谓光明神使身份的暴露,更多,还是一种久别后的强烈渴望和依靠感,对这点,他一直很害怕,以前和娜其娅相处的时候还没感觉到,可现在,自己敏感的精神力探知已经能从对方的精神波动中察觉到那种可能让人抓狂的东西。   自己是女身,已经剥夺了所有两性世界里对女性的特殊感情和生理要求,不是自己不愿意,只是身体的反应根本就不像以前世界那样强烈而真实,甚至觉得很荒唐和滑稽,好感是有的,但都仅仅限于一种在以往思维模式下延续的欣赏,而感情触发身体冲动的过程,却在内分泌荷尔蒙的无情改变下走了味。   “你想过我吗……”少女静静地问到,她发现自己的心跳得异常猛烈。   “想啊。一直很担心你的安危,我和雯娜姐经常谈论到你,要不是达西斯的监视,我们早就想回来了。”秦新也只有模糊地回答,回避着对方的目光。   “是吗……你经常和雯娜姐姐在一起吧……你们一定谈了很多……雯娜姐姐很聪明,一直是教会生命女神殿的骄傲……”少女似乎明白了什么,她从秦新那刻意回避的态度和淡淡的语中理解出了自己的意思,慢慢地站了起来,头都不回地走了。   临走前,停了一下说道:“希望你能平安救回戴林克大人……”   轻声的呜咽从身后传来,秦新心里难受极了。虽然自己和娜其娅相处了近两个月,也一直深受对方的照顾,再加上男性思维的习惯,他也不可避免地对这个小护士般的女子有了些冲动的好感,但事实就那么残酷,越是明显的发展就越让自己惶恐不安,尤其是现在,他根本不敢去细想某些可能出现的事情,因为他知道,这几乎不可能!   夜晚了,平原原上突然下起了蒙蒙的细雨,寒冷的夜风拨拉着薄薄的雨幕拂过平原,徒劳无功地将大自然的润泽飘洒在这片在初冬里逐渐枯萎的草原,失去茂盛植被覆盖的大地露出了班驳的肉身,在雨水的浸泡下逐渐粘连成黑糊糊的一片,又在雨水的滴答下溅起一团团粘稠的泥浆颗粒。   蒂娜和伦贝斯私下商量确定了最后的联系方式,然后换上了一套对方为自己挑选的合身崭新皮甲,简短地和众人告别后,就趁着夜色出发了。先是隐人耳目地和唯一相送的伦贝斯骑马奔驰了近一个多小时,然后将马匹交给了对方,迎着细雨、踏着泥水朝南方徒步而去。伦贝斯也不多问,拔马而回,他将去解释掩盖这一切。   看着伦贝斯骑马的身影消失在雨中,马蹄的声也不再传来,蒂娜才舒了口气,再等了半个多小时侯,才将临时佩带的长剑扔到了一边。   “出来吧!我的神袍!”   黑夜中,一团明亮的光芒炸起,强行在雨幕中分割开一个封闭的空间,密密如牛毛的细雨顺着光团表面淋漓滑落,一个少女的朦胧胴体漂浮出现在浓浓的光雾中。   蒂娜一身白色金饰的神之长裙出现在光芒淡去的光彩中,一身淡淡的蓝色光晕笼罩了全身,那是神力自然外溢的表现,蒂娜已经初步实现了自身神力聚集和发动控制。   “神之战甲!初级防护开启!”   一尊小小的黄金女神雕像出现在蒂娜手上,慢慢地飞到了天上,接着膨胀开一团金色的光芒,少女也加速融入其中。无数的金色粉末在光团中漂浮旋转,朝少女的裙装上吸附而去,泛出璀璨的金属光泽。   金色的光芒在黑夜里格外显眼,远在半个小时路程外的伦贝斯都被身后射来的光线所吸引留步,无比景仰地回头望着那团在空上光芒四射的光团。   一位白裙金甲的少女出现在空中,身上泛着金粉般的光芒,手握黄金长枪,身上的蓝色光晕也变成了金色,金色中珠光流动的甲片所散出的神力隔障奇妙地将雨水隔离在身体表面半寸之外,整个人漂浮在离地几米的空中。   “戴林克,等着我,我会把你救出来的!”   金色的光团在黑色的细雨中飞速地朝南方而去,拖出金黄的短短光尾,无数的洁白光点从光尾中析出,长长地拖撒成长百米的飘带,顺着光团前进的方向拉出华丽的轨迹。   漆黑的文德里克卫戍军团营地里如幽灵般飘荡着稀疏的灯火,高大栅栏如一桩桩、一排排细长的墓碑耸立在军营四周,除了那一队队冒着细雨在黑夜里来回巡逻的卫戍军团士兵还能看出点点生命流动的气息,整个军团都显得那么悲凉和压抑。   “将军!戴林梅莉尔公主殿下已经快两天没吃饭了,她进来的时候就脸色不好,今天更是虚弱,再这样下去,下官担心公主出问题,您看……”一个军官忐忑地站在中军营帐里,垂头丧气地叹到。   “笨蛋!白痴!一群废物!拿钱的时候也没看你们这么愁眉苦脸过,这点小事情都办不好!”丘普斯一把将手中装着劣质酒的酒杯摔在地上,一边瞪着醉熏熏的红眼怒火冲天。   “下官已经安排了最好的营帐,而且全天都有勤务兵在外候命,可是公主就是不满意,不是骂我们懦弱,就是把我们送进去的东西都扔了出来。”被臭骂的军官脸色苍白,生怕这位酒醉的将军会一怒之下将自己拖出去砍了,赶紧解释说着。   丘普斯疲惫地倒在椅子上,摆了摆手,说道:“行了……等会儿我会亲自去一趟的,你下去吧。”   支开了部下,丘普斯又苦恼地趴在桌上,瞪着面前几瓶酒,心里直发毛。   刚从王都赖斯特出发的时候,丘普斯就从国王劳恩斯那里得到了秘密命令,要求自己全力监视达西斯的动向,可自己万万没想到,这全力监视的结果居然变成了直接对抗,甚至这监视的对方根本就反了,三千人的队伍随时都可以被对面虎视耽耽的萨西尼亚军给踏平。   虽然卫戍军团的战斗力在全文德里克王国也是数一数二的,可这几个月的糜烂驻扎,几乎每个士兵都长出赘肉,每天自己在军营看到最多的就是酒鬼和那些从萨西尼亚城里风流回营的浪荡子,堆积如山的物质露天堆放在军营的角落里,日晒雨淋,变质、挤烂,每天都有无数的平原百姓指着卫戍军团士兵的鼻子骂天骂娘,这日子好过吗?再想想那些送自己出赖斯特城的贵族、大臣,哪一个不是对达西斯大口称赞,可如今,这背叛王命和得罪公主的罪过几乎到掉了自己身上,拘禁公主、畏敌不前、纵容贪污、治军不严,任何一条罪名都会让自己一无所有甚至是脑袋搬家,可这哪一条是自己能够完全摆脱的呢?   丘普斯这时候算是真的佩服了达西斯,对方这围而不攻的态度比直接攻击还打击士气,几乎所有的下级军官都在议论合并到萨西尼亚军的日期等等,每天都发生士兵的逃窜现象,虽然杀了一部分,关了一部分,可仍然阻挡不了恐慌的气氛在军营里蔓延。盼来的国王援兵连续两天在萨西尼亚城下碰了石头,如今也自身难保地龟缩在城东的山谷里,除了每天不断传来的国王严令外,一点实质性的希望都没有给自己带来。   “天哪!难道我要真的投降达西斯吗?”   丘普斯猛地灌下一瓶酒,拿起了武器,在卫兵的簇拥下朝军营角落里一顶军帐走去,雨水打在脸上,顺着肌肉轮廓流在脖颈里,画出狰狞的面容。   “臣卫戍军团统领丘普斯参加戴林梅莉尔公主殿下!”   也不管公主是否乐意,丘普斯就独自闯了进去,这在周围的士兵看来,已经是大逆不道的行为了。   “我不想见你……你出去……”   戴林梅莉尔换上了一套普通的少年服饰,这是丘普斯临时叫人从援助物资里翻出的,质量低劣,手工粗糙,不过她已经不在乎了,受了精神和肉体双重折磨的她现在有气无力,脑子里尽是自己父亲的影子和王宫中曾经经历生活的画面。   “公主殿下,您再不保重身体,臣恐怕无法保证将您安全地交到国王陛下手上,希望您能以大局为重!”   “大局?你还知道大局?难道我的身体比一个文德里克王国将军的责任更重要吗?其实你现在把我留在这儿,反而会让你下不了决心。”   勉强支撑起身体,体内精神力异度扩散侵蚀产生的肌肉、骨骼疼痛引发下的冷汗在脑门颗颗泌出,瘦弱的身体无骨般瘫软在床边。   丘普斯暗暗发怒,但是脸上依然不敢露色,只好忍着继续说道:“臣也是为了公主殿下的安危着想,那光明神使和女祭司明显是在利用殿下,而且达西斯一直想消灭他们,殿下如果真和他们在一起会引来杀身之祸!”   “这个就不用你操心了……反正我现在也在你的手上,说那么多有用吗?”鄙视地看着面前恭敬的将军,戴林梅莉尔心里痛苦万分。   “看来公主殿下的旧病又犯了,臣以为,目前当以救病为主,臣打算明日通知北门外萨西尼亚军,将公主移送萨西尼亚城,相信达西斯手下的魔法师能够控制殿下病情的。”   戴林梅莉尔再也控制不住怒气了,从床上挣扎着站了起来,指着对方的鼻梁就呵斥道:“你……你这个叛徒!你终于背叛了父王!伟大的神明会把你肮脏的灵魂拖进火焰地狱的!”   说完,戴林梅莉尔就无力地坐了下去,胸口强烈起伏,一大口鲜血从口中吐出。   丘普斯嘿嘿了两声,不再觉得这样的呵斥对自己有什么恐吓力。看看对方的身体状态,连拿东西都成问题,想自杀是不可能的了,再说这营帐几乎所有尖锐的东西都被自己搬走了。   自己已经做了决定,也就不再害怕什么了,反而觉得轻松了不少,丘普斯得意地迈着步,大笑着走出了营帐,身后只有戴林梅莉尔那持续不断的虚弱漫骂声。   “通知全军,今晚最高戒备,不准一人一马离开驻地,违命着格杀勿论!”对着身边的传令官恨恨地下达了命令,眼睛望着夜色下南方隐隐的萨西尼亚城墙上忽闪的光点。   正在军营里巡视了半圈,就听见营地北边传来了士兵的惊喊。   “怎么回事?快去看看,难道他们没听见我的命令,居然还有人如此张狂!”   一个军官急忙跑了过去,几分钟后,脸色惊讶地跑回来,紧张地说道:“将军,北方平原上出现了一个高速移动的金色光团,正朝我军营地而来,简直太神气了!那速度比我们最快的战马都要快上十倍,不,起码二十倍!”   “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怪里乱神!”丘普斯赶紧在军官的带路下,走到军营倍门外的封锁线围栏边,朝着部下手指的方向望去。   无数的士兵紧张地看着那团离自己越来越近的光团,甚至视力好的还能依稀从光团中辨认出一个全身白裙金甲的少女和手上一根金色长枪。   “天哪!那是什么?”   “好象是朝我们来的……”   “不会是来攻击我们的吧?”   部分好奇的士兵甚至爬到了栅栏上,站直了身体观看那团高速接近的金色光团,发出阵阵感叹和疑问。   丘普斯突然有了种不祥的预兆,面前这团金色光芒中的女子在自己心里印了下了深深的恐惧,难道这是神来执行对自己的审判?   “全军戒备!准备迎敌!”丘普斯嘶哑着嗓子突然高喊了起来。   几乎在场的所有士兵都安静了下来,静静地看着自己的最高长官,空气似乎凝固了,只听见沙沙的细雨在铠甲上轻微的摩擦声。   “敌袭!”   不知道哪个军官高喊了一声,所有的士兵都从痴呆状态反应过来。无数的火把在军营里舞动,一队队的步兵举着武器到了栅栏前。   “防御列阵!”   在一群士兵听令的大喊声中,一排步兵举着高大的塔盾跑步排列在栅栏后,重重地将盾牌敲在地面,身体紧紧地顶在盾牌后,短剑紧握;接着又是几排长枪兵挺着长戢跑步过去,一阵大喝,将一支支锋利的枪头从盾牌的缝隙间撑出,枪尾紧紧地斜插在地,枪杆靠在半蹲的身体上,后面的枪兵则站立着将长戢朝前斜指而出;其后又跑上来几排标准步兵,每人都手持盾牌和长剑,整齐地站列成排。   “弓箭队预备!”   又是一声命令,好几队手持长弓的步兵排在了防御阵列后方二十米的位置上,一支支箭矢搭上了弓弦。   火把照映下,正面宽达一百米的步兵防御阵列在短短一分钟内布置完成,这是典型的防止骑兵突袭的防御阵型。锋利的武器在雨水的打磨下泛着阴森的冷气,每个士兵都蹦紧了脸,注视着那越来越逼近的金色光团。 第四部风动 第四章 戏战军营   投过金光,蒂娜敏锐的视力已经看见那排厚实的防御阵以及如茅草般撑出的锋利长枪,心里也咯噔了一下,她也不知道这身神之战甲到底能有多大的防护效果。加上忽然对现在身上力量还有种不确定态度,所以一个念头冒了出来,将原本打算一冲而过救人就走的方案抛到了脑后,准备去尝试和这千军万马来场热身战,当然,经历了几次并非本意的魔法屠戮后,蒂娜打算并不使用什么杀伤性的攻击,而仅仅用来检验自己神之战甲的防护程度。抱定了这个想法,蒂娜将飞行速度放慢了许多。   以自己已经慢下来的速度,蒂娜估算着自己离文德里克卫戍军团营地最多还有十几秒钟的时间,赶紧将催动飞行的神力释放解除,前倾的上半身体开始扭正,继而又向后倾斜,左腿蜷起,右腿前伸,以调整即将落回地面的身体重心,然后凭借惯性朝对面的卫戍军团营地滑去。   “弓箭队!预备!”   一个传令官格式化地举起象征弓箭兵种攻击的长旗,一边发出了尾音拖得很长的口令。五排长弓手将已经搭上箭矢的弓弦奋力地拉满,高高地斜指夜空。最多一秒种,这样极具杀伤力的密集覆盖式射击就会射出数百支利箭,将把防御阵前两百到三百米的纵深范围变成坟场。   “停止射击!”   丘普斯冷静地挥了挥手,几个军官都莫名其妙,尤其是那几百弓箭手,正拉得脸红脖子粗的时候居然一直没有接到射击命令,一个个都泻了气儿,软软地放下了弓箭。   “她的速度那么快,放了也是白放……弩弓准备!”   丘普斯已经看出了飞临卫戍军团阵地是个身穿白裙金架的绝美少女,这似乎和自己心目中所猜想的神的模样有了些出入,在他这种军人看来,能够冲杀军阵的神应该是像宗教书籍里描绘的那种孔武有力的高大战神。不过本着长期军旅生涯的历练,他很快就判断出了自己防御阵部署的缺点并迅速加以纠正。   “哪来的学会希奇飞行魔法的野丫头?”丘普斯心里想到,他决定给这个扰乱军营的少女一个教训。   旁边的军官迅速醒悟过来,一阵号角之后,持戢的枪兵回撤几步,接着又是两排手持十字弩的弩兵急跑到阵后,站在了枪兵原本的位置,平举着弓弩。只要一有命令,这种射程虽短,但射击弹道平直、初速极高的弩箭就会同时间射出,强大的威力足以将目前大陆上铠甲最厚重的突击重骑兵的胸甲穿透。   哈,刚刚好!速度终于到了头,蒂娜两腿一点,轻巧落回地面,将黄金长枪一摆,潇洒挺身侧立,侧目笑嘻嘻地看着一百多米远的密集人墙,然后故意将被风略微吹散的前额发丝拨拉了几下。   盾牌后的卫戍军团士兵开始出现百分之九十的流口水人群,剩下则是的口水和鼻血同时流,那落地的俏姿和挺胸抚发的动作简直让这些长期严格训练下逐渐冷血的男人神魂颠倒,尤其是少女上半身前金色甲片覆盖下的丰满起伏的胸部,是那么张弛有度、颤颤微微,不禁人人遐想连篇,握着武器的手也开始不由自住的摩挲起手指。想着可能将要对这样的美人痛下杀手,每个男人心里都一万个不愿意,特别是那些近期在萨西尼亚城泡过妓女的老油子兵,个个发誓再也不重蹈覆辙,因为他们发现自己的审美观被彻底改变了。   “妈的……一群色鬼……”   蒂娜的超级好视力将这些露出盾牌上端的脸上表情都看了个清楚,一张白皙雪嫩的脸涨得通红,微露洁白的牙齿,狠咬朱唇。   “一群混蛋!看什么看,她是敌人,是邪恶的魔法师,不要被她迷惑!弩弓准备,目标魔法师,放箭!”   丘普斯几步冲到阵前,几脚将几个看得眼睛发直的弩弓手给踹到了地上,也溅起自己一身泥,拔出配剑,对着蒂娜的方向狠狠地挥下。本来他只是想用一种气势来压倒对方,并不打算伤其性命,可刚才蒂娜的那种微笑在自己看是绝对是种侮辱和嘲讽,而且部下个个都如痴如醉,这还这么保全营地的安全,一狠心,就下达了攻击命令,只是潜意识里出现了一丝恐惧,他不知是否真如之前自己的感觉--这是某位神明前来惩罚自己了。   两百多名弩弓兵都傻楞楞地侧着头,注视着自己最高上司此时如同野兽般的愤怒,但只是静静地过了几秒,如簧的扣动扳机的声音就响起来了。   两百多支利箭风驰电刹般朝少女奔去,如此快的速度让蒂娜根本躲闪不及,甚至脑子还没有具体的想法,就眼睁睁地看着黑夜里一大片黑压压的小点而来,而自己还保持着刚才美妙站姿。   一种绝望下的强烈求生意念在潜意识里爆发出来,只是眼睛闪过一丝猛烈燃烧的怒火,聚集在身体内的神力就以一种急快的速度爆发而出,强大的神力冲击波呈一圈淡黄色光晕的形式,以蒂娜的身体为圆心迅速扩散开,横扫向面前密集的箭雨。   弓弦奋力张弛发射的利箭似乎纷纷钻进了一团厚实的淡黄色棉花团里,速度骤然减慢,然后不甘心地软软落下,一片叮叮当当的响声后密密麻麻地重叠在少女身前半原形范围内的泥草地上,码起厚厚的一层。   吓死我了,这个丘普斯真XX的混蛋,居然敢攻击我这个未来的神!?蒂娜简直气极了。   本来蒂娜也不打算来个血腥屠杀,可对方却下如此狠辣的攻击,一股气不打一处来,看到自己的初学神力控制居然如此厉害,她决定要好好教训一下对面的几千臭男人,前提是先把自己“暂时”排除在臭男人行列之外。   和蒂娜的愤怒比起来,此时的丘普斯和一干人等只能用恐惧来形容现在的心情,这样的攻击就算是上百重骑兵都会吃不消的,可对方身体未动就化解掉了。   “以我……不……以神的名义,命令你们将戴林克放出来!”   蒂娜慢慢地迈着步伐,黄金长枪斜指前下方,朝着人墙缓缓而出。她突然开始琢磨着这黄金枪到底该怎么用,那两个女神姐姐好象也没告诉过自己,哎呀,怎么就忘了这事啊,也罢,就当是吓唬吓唬人吧。   戴林克?戴林克是……哦……好象是指自己正关在军营的戴林梅莉尔公主吧?丘普斯恍然大悟,更坚定了对方只是前来抢人的公主同伙,而且还是个少女魔法师,只是不知道她哪里弄来这身金光灿灿的护甲,像裙子又不像裙子,像铠甲又不是铠甲,就好象平时宫廷里的女性仪仗官那身装束。   “哼……我说呢,还以为是神……还不是个混了点古怪魔法的臭丫头!装神弄鬼!”丘普斯冷哼一声,旁边的几个军官也松了口气。   想到对方既然依然是凡人,就算是个魔法能力古怪的少女,毕竟还不是自己三千精锐部队的对手,丘普斯开始盘算着怎么活捉这样的对手,悄悄的吩咐身边的军官如此这般。   “前面的魔法师立即停止前进,不然格杀勿论,有话传言就是了!”   一个壮了胆的军官色眯眯地迎了上去,对自己有幸能第一距离去接触这样的超级美女感到无比兴奋,脸上挂满了委琐的笑容。   越走越近,感觉就越来越怪,从对面金色光晕里透发出的无形气势逐渐将自己心里那些龌龊的念头驱赶而出,代之的是一种无比安详、温暖的抚慰和顺服感,心里不由得开始忐忑,脸上的笑容也收拢了,转而以怯怯的目光迎着对方自信的微笑走过去。   “尊敬的小姐,不知道在下能为你效劳吗?”小军官觉得自己幸福死了,面前的少女根本就不是那远距离所观看到的单纯美丽,那水汪汪的眼睛里闪动的笑意让就后悔选择了军人职业,他觉得自己应该去当诗人,去无限赞美这如天使般的迷人风采和身姿。   我晕死!好象就算男人见了漂亮女人也不会态度变得那么快啊!?自己以前也和女生闹过矛盾,这好色是小,面子是大啊,这个男人居然比我还没出息!蒂娜脸色一沉,将笑容撤去,微启朱唇,故意用一种严肃的语气说道:“那个什么什么的丘普斯将军在吗?叫他马上给我放人!不然……告诉他我杀他全家!”   说完,还微微摇了摇了手上提的黄金枪。蒂娜自己都觉得好笑,这哪像什么神啊,简直就是以前世界里电视上演的黑帮大姐大,这样的台词居然被自己用在了这儿!   小军官一楞,这是什么战斗交涉辞令啊?还杀全家?这才明白如今对方是上司明言的敌人魔法师,刚才的陶醉感觉马上被一股草原上掠过的寒风吹散,想着刚才丘普斯暗中吩咐的话说道:“戴林克大人也是我军最高指挥之一,小姐如要见他很容易,丘普斯将军阁下正在营中等候,希望小姐能前去和谈。”   蒂娜一楞,傻了。怎么?不打了?这也太快了吧?难怪说英雄难过美人关啊,以后要是再要打仗,自己只要穿件漂亮衣服往敌人阵前一站,骚首弄姿一番,再骂上几句,估计就旗开得胜了……妈的,我怎么这样想,有毛病不是?   脑子里乱七八糟,也想不出什么头绪,干脆就一步走到了前面,傲然地走向营地,身后是一脸阴笑的小军官。   人墙纷纷隔开,一队队的士兵如拨开的海浪退出一条通道,摒住呼吸,静静地看着蒂娜从身边飘过,都被这少女全身金光散发下的柔和神力波动给感染了,不少人闭上了眼睛,陶醉在一片如春的融融惬意中。   “告诉他们,等我的命令,近距离突击!要活捉!嘿嘿!”   丘普斯抢先在蒂娜进营之前朝自己的营帐走去,一边走还露出淫亵的笑容。是男人都知道这里面的含义,周围几个军官一边附和着奸笑,习惯了这几个月荒唐生活的军官们个个都蠢蠢欲动。   “哦……难怪那么恭敬,原来想近距离偷袭我,还真以为我是不擅长近身战斗的魔法师啊?看我等会怎么收拾你们!嘿嘿”蒂娜一看这营地周围士兵的排列,就明白了他们的意图,一种恶作剧想法在脑子里酝酿起来。   在士兵的带领下,蒂娜走进了丘普斯的私人营帐,也不说话,只是故意露出天真浪漫的微笑,笑容可鞠地打量起这营帐里的布置。   作为丘普斯的私人营帐,这里摆设完全和中军营帐不同,华丽的地毯、名贵的高档木桌、晶莹的水晶酒杯,而那营帐正中铺垫着厚厚柔软绒被的床垫出奇的大,不得不让任何男人进来看了都想入非非,所有这一切摆设,只能用奢靡来形容,而这些东西,大都出自萨西尼亚城的贿赂。   事实上,丘普斯在这里也确实玩弄过不少萨西尼亚城的名妓,今天,他又有了新目标,就是这个天真自以为是的少女魔法师。   “小姐贵姓?”丘普斯满满地倒了杯葡萄酒。虽然他已经没了高档酒,不过想对方既然是个黄毛丫头,也喝不出什么名堂出来,倒是这儿高级水晶杯装起来确实气派。   “我叫……罗妮亚西尔,哎呀,我是来找戴林克大人的,将军你别见怪,我不是故意冲撞军营的!”   玩啊!玩就玩到底!给自己取了个和智慧女神芙妮亚西雅发音稍有不同的名字,蒂娜心里就暗暗发出阴险的笑,脸上更加天真了些,轻舒玉臂,优雅地接过对方媚献而来的酒杯,一副少不更事的样子一饮而尽。   去你大爷的XXX,这是什么东西啊?和会所里的差了不知道多少倍,这人是猪啊,什么都喝?蒂娜觉得口腔都在抽筋,可脸上的笑容一分不能少,只是装做不会喝酒的样子将所有吞下的酒液给吐了出来,一副莽撞天真的样子,只是偷偷之下,一个风系的单传导音障魔法在营帐里膨胀支撑开,这样一来,只能听见外面传进来的声音,而这个营帐里即将发生的一切事情外面都毫不知晓。   从小时候看的书上蒂娜就猜想到这酒里肯定有问题,所以自己一滴酒都未入腹。   “哈哈!罗妮亚西尔小姐果然爽直,下官第一眼看见小姐就倾佩仰慕不已,既然小姐是戴林克大人的朋友,下官也就不再计较了。”丘普斯听见对方一口一个戴林克,知道这个少女并不知道公主的真实身份,还以为蒂娜只是迷上了公主男装模样的痴情少女魔法师,觉得今天收获甚丰。   “我能……见见……戴林克大人吗?”蒂娜装做已经入醉的样子,软软地坐在了椅子上,手中的黄金枪“当”的一声落地,接着故意揉了揉眼睛,告诉对方自己困了,最后按下身体的神力运行,身上的金色光芒满满消失,黄金甲片的金粉闪烁也降到了仅仅在有灯光折射的情况下才出现。   见光芒消失,丘普斯以为对方已经丧失了身体感知,魔法能力也被压制了,于是赶紧解开了自己的铠甲。   少女起伏的胸部让丘普斯眼睛已经充血,对方身上那柔和的波动在自己单方面的体会下变成了一种煽情,自己仿佛已经感觉到双手抓住对方酥胸时那种爽入骨髓的快感。   面前少女还没等自己回答那句话,就发出了轻微的沉睡呼吸,于是丘普斯颤颤地解去最后的衣服,将油灯调到最昏暗的程度,然后屈卷着手臂,好象老鹰抓小鸡一样朝蒂娜上身摸了过去……   丘普斯只觉得下体一阵钻心的疼痛,全身就如同脱力般蜷到了地上打滚,发出杀猪般的号哭,滚动之下将几件摆设撞离了原位,撞到了营帐边上。   “我让你狠!让你狠!妈的人渣!想强奸我?没门儿!”   蒂娜微闭的眼睛早看在眼里,见对方没了铠甲摸索了过来,立刻飞起右脚踢中了对方的下身,那只珍珠白玉银饰皮靴的坚硬水晶鞋底如重锤般击打在丘普斯的要害,然后抄起黄金枪,没头没脑地朝丘普斯的身上抡去,直打得对方鼻青脸肿、满头开花、四肢错位。   被严令不许擅入的卫戍军团士兵和小军官们在外面看着大大的将军私人营帐在微微晃动,但就是听不见一丝声音,还以为自己的上司今天变了花样,个个都鼻腔充血,眼冒红光。   “啧啧……丘普斯将军果然人老经验多,这么快就屈人之兵……”   “呜~~我的女神啊,你要坚强!”   “滚一边去,你也想占将军的油水?”   几个人嘻嘻哈哈在营帐外打闹了半个多小时,见营帐不再有动静,也懒得去管了,按照以前的习惯纷纷走开休息了。   连续打了半个小时,蒂娜手也累了,看来习惯了精神活动,这体力活还真不适合自己了。甩了甩已经微微酸痛的手臂,借助角落里一盏仅剩的油灯,才发现面前躺在地上的高大男子已经完全变了形,任谁也看不出这个男的就是丘普斯,才算满意地坐回椅子上休息起来。   稍稍调整了一下呼吸,蒂娜悄悄提着黄金枪跑到了营帐最黑暗的角落,用枪尖将皮革割开一条大口,偷偷钻了出去,一边打开精神力探视,寻找感应着会魔法的戴林克身上的熟悉波动。   雨已经停了,军营经过刚开始一阵骚动,很多士兵都疲惫地入睡了,只有少数几队巡逻兵在游走,蒂娜很轻易地就凭借高大的营帐掩护在各个帐篷前仔细寻找。   眼看天时已经快到了三更,可连续找了一个多小时都没发现拘禁戴林克的帐篷,少女开始焦急,甚至又想到了公开打杀进去。烦躁之下,忽然发现在离中军营帐不远还有一个规模和丘普斯私人营帐同等的豪华帐篷,而且门前的卫兵众多,个个都精神十足,站得笔直。   沿着漆黑的边缘悄悄靠近,自己也开始感应到了来自营帐内部的隐隐精神波动和那若有若无的魔法气息,虽然是熟悉的戴林克身上那种,只是觉得很奇怪,精神波动显得很微弱、混乱,似乎不受控制。   管他的,先进去再说!连续几道威力控制得刚好的冰冻魔法丢了过去,门前的十来个人几乎同时被命中,军靴、铠甲连同身体同时牢牢冻结在泥地里,而且由于蒂娜的魔法控制拿捏地非常准,这些人的身上并未出现明显的结冰现象,那稀薄的一层冰霜在昏暗的火光下看上去就像还未干透的雨水。   见见周围在没有走动的人,身体一窜就冲进了帐篷。   油灯下,只见那位熟悉的红发少年身穿普通衣服正虚弱地背向着自己躺在床铺上,身体还在微微抽搐,蒂娜心里就一阵难受。事不疑迟,几步就走上去用手去翻对方。   “戴林克!是你吗?”   左手扶在床边,右手自然地就伸到身体对面去按住了胸。   膨胀而柔软的感觉如传电般从手掌心传到大脑,这是……我的乖哦!这是个女的!!!   翻过来的少女已经意识模糊,眼皮松弛地闭着,留下一丝眼缝,露出无神的余光,脸色、嘴唇苍白无血色,似乎还在喃喃地说着什么,在看看容貌,已经洗去一层粉饰的细嫩脸蛋分明就像极了八、九分的戴林克!   脑子里再慢慢回想以前戴林克的某些动作,以及和茜丽丝毫无间隙的某些接触,蒂娜开始明白了过来。   这个雯娜,难怪我一问起有关戴林克的身份问题,她就遮遮掩掩的,原来她早就知道这个人是女的,听说还是文德里克的重要人物,一个女的会是什么重要人物呢?   某个大官的贵妇?不会,戴林克看年纪应该和我差不多,到这个世界也算几个月了,也没见这儿有那么小的已婚妇女,不像?   是某家大臣的千金?不会,这个国家的官员难道就无能到这个地步,这样重要的职务居然让自己的女儿来参加?   难道是公主?我的天啊……难怪她对文德里克国王的个人安危看得比谁都重要,也难怪丘普斯会那么做……这……这可怎么办啊?   眼前的情形一下子打乱了蒂娜所有的思路,之前想到了一切方案都在惊讶中忘得干干尽尽,一时间不知道怎么办才好,自己不可能就这样带着她回去吧,万一她路上醒来知道了自己的身份,可就又麻烦了,而且现在她体内似乎也出先精神控制异常的现象。   蒂娜觉得头一下子就大了好几圈,呆呆地后退几步,站在营帐中间,一张小脸苦得都快出了水。   正在点一筹莫展的时候,从外面的军营各个角落传来了人群的杂乱呼喊,无数的火把光亮在乱哄哄地四下摇曳,甚至还从遥远的南方传来了隐隐的喊杀声。   赶紧用被子将戴林克盖了起来,也不管是否隐蔽,将身上的神力全部打开,金色的光芒又覆盖了身体,连同那沉寂下去的黄金枪头也发出五彩的流动光点。   走出帐篷,只见无数的卫戍军团士兵在到处奔逃,地上还稀疏躺着几个士兵,身上插着箭、流着血。   “敌袭!敌袭!”   “大家快逃命啊!萨西尼亚军开始进攻了!”   无数的喊叫声从四面八方蜂拥而来,火光中,一支支从天而降的箭矢飞速直下,深深地插在泥地上,而不幸被流箭击中的人只是短暂的惨叫后就扑腾跌倒在地,泥血混杂在一起。营中的失去了绑缚的战马开始在人群里乱奔,将那些慌乱的人们一一挤倒,又重重地踏过,倒霉的人发出痛苦的哀号。部分有盔甲没盔甲的士兵在少数理智军官的大声呵斥下开始聚集,拿起随手可及的武器朝军营南边防线纷纷跑去。   “将军!将军不好了!达西斯他……”   也不管什么春香外溢,几个丘普斯的心腹军官连滚带爬地打着火把就冲进了将军私人营帐,想将抱得美人睡的上司喊醒,可眼前的情形让这几个男人都吓了一跳!   只见杂乱不堪的帐篷角落躺着一个全身布满淤青血斑的裸体昏迷男子,一张脸上红白青紫数色相间,又肿胀不堪,简直就不是一张人的脸。再看看地上散落的将军铠甲和内衣,这才反应了过来,知道了事情真相,一个个都惊恐不定。   在这节骨眼上,自己的将军被打成了猪头人,萨西尼亚军选择了黎明前最黑暗的时刻发动了进攻,虽然这样的行动已经在许多军官预料之中可能发生,可偏偏到发生的时候自己的上司却失去了指挥能力。互相望了望,露出各自逃命的眼色,不多说一句,赶紧溜出营帐,朝人声最少的北方跑去。   蒂娜站在混乱的人群中,虽然身姿还是那么优美,身上的光芒还是那么醒目,可已经没一个人注目留意,少女眼里看到的只是一群各自奔命的孤魂野鬼。傻了,她似乎明白自己在关键时刻犯了个错误,她不该这样救戴林克,本来可以一举夺人而回,让丘普斯失去最大的保护伞从而死了投降的心和达西斯继续对垒观望,结果现在丘普斯失去了指挥能力,这三千人也在那群被糜烂生活腐蚀掉的下层军官手上成了散沙,她很难想象一个多小时前还在丘普斯指挥下结成铁壁防御阵的卫戍军团会在失去丘普斯的指挥后乱成马蜂窝。   不行!决不能让这三千人被达西斯消灭,这样一来,文德里克王国军就几乎没胜算可言了。   注意已定,蒂娜将全身的神力释放到了顶点,身上的神之战甲的光泽也越发璀璨夺目,整个人仿佛黑夜里突起的光团,扩散的光晕几乎将整个卫戍军团的营地都照亮了!   几乎所有的士兵都被这儿来自金色光芒中央的高亢声音定住了,萨西尼亚军的喊杀声不再那么刺耳,天上飞舞的利箭似乎也不再那么让人恐惧,一个个都停止了脚步,或全副武装或只穿布衣提着武器。人们被来自金色光晕所散发出的强大神力所感应了,不知道谁喊了句“神与我同在”,几乎同一时间,所有的在场的士兵都虔诚地跪了下来,口中跟随着喊着这句战士最喜欢念唱的句子,任由锋利的箭失不断地从天而降,零散地击倒半跪的人们,倒下的士兵依然保持着跪姿,只是脸上没了死亡的痛苦,有的,只是安详的微笑。   “卫戍军团的士兵们!拿起你们的武器,去南边防守!全力阻挡达西斯的进攻!坚持就是胜利!”   将曾经熟悉的电视台词搬了出来,也不管这些士兵是否能够听到,将身体漂浮了起来,一提黄金枪,朝着南方最混乱的地方冲了过去,华丽的光尾又拉出长长的金色光带。   “神与我同在!”   几个下级军官首先反应了过来,无数的士兵开始高亢地回应,无数把长剑、长戢刺破夜空、高举头顶,一队队整齐地按照军官的指挥开始进行行动,没铠甲的士兵也极其有秩序的在战友的掩护下奔回了营帐,一时间,所有的士兵都充满了热血,他们相信,这是神在领带他们战斗,是永远不可能输掉的战斗,而自己,就要在这场战斗中和神一起见证胜利!   一边奔过营帐,一边不断地用大声呼喊着士兵,听过的人们都不约而同地停止了混乱,跟随着自己投入了战斗,她现在终于感受了什么叫士气,什么叫精神力量,自己的神力终于扎扎实实地体现了一回。   火光中,萨西尼亚的骑兵凶悍地挺着长枪横冲之撞,将落单的卫戍军团士兵一一挑死在马前或践踏而过,更南边,排成整齐横列的萨西尼亚步兵在军鼓的指挥下发出一阵阵整齐划一的脚步震动声,隆隆地朝已经混乱的卫戍军团营地开来,数量高达两千,之外负责突袭的八百骑兵已经大部分进入了营地,而在那两千步兵后面,还有大约一千两百名的骑兵准备最后的冲锋扫荡和追歼。   有着严格训练基础的卫戍军团士兵们在经过了短暂的混乱后迅速调整到了状态,三千卫戍军团士兵凭借早已建立起的内外防线,迅速结成一个个临时的圆形阵,阵外是盾牌兵和枪兵,阵内是弩弓兵和弓箭手,突入营内的萨西尼亚骑兵丧失了突击优势,面对这一个个如同刺猬的步兵阵无从下口,反而是不断射出的弩箭将那些军营里行动不畅的萨西尼亚骑兵一个个地射下马,或是同时被几杆长戟挑落,再或是被十几杆投抢给击中钉在了地上。   一声号角,萨西尼亚骑兵见突袭效果大打折扣,纷纷脱离军营,朝南方两侧迂回撤出,虽然行动依然能看出训练十分有素,但还是有不少骑兵被后面追上的飞矢给丢翻马背。   蒂娜早已经飞临军营最南的栅栏外,并没有去理会那些已经在卫戍军团营地发生的混战和依次从身边跃过的萨西尼亚骑兵,她现在最关心的就是眼前不断靠近的黑压压的步兵群。   那一阵阵震人心魄的鼓点敲击下整齐的军靴踏步声和武器铠甲紧密碰撞声连绵而来,沉重的声音如巨浪拍石般敲打在心头,黑夜里无数起伏的头盔就仿佛海浪下翻动的海藻团,一之绵延到黑夜的视线尽头。   不行!军营里还很混乱,如果这些有备而来的萨西尼亚军冲进了军营,就算那些士兵再不怕死,也难逃防线崩溃的局面。   蒂娜现在十分为难,她很清楚自己的能力,倘若真要毁灭掉眼前的数千人,那不过就是一场巨大的魔法而已,何况现在自己又掌握了神力控制,要摧毁敌人更是举手之劳,可她本身就对战争有着天生的反感,她不想再发生那样的杀戮,眼前的士兵从某种意义上说,难道不和伦贝斯、雷恩、雯娜他们一样充满了感情,同样也有父母、朋友、妻儿?虽然无法确定自己是否愿意参与,但这黑夜里,这些人里面都必然会有无数人失去生命、流尽鲜血,他们的亲人依然会痛苦,但蒂娜不希望这样的罪恶直接发生在自己的手里,回避毕竟比面对要容易些。   看看零散聚集在防线后的卫戍军团士兵,每个人脸都紧紧地绷着,虽然因为自己的存在多少给了他们勇气,但更多的,恐怕只是种战士必死的觉悟。   “就尽量避免流血吧,虽然这是不可能的……”   蒂娜想了想,终于抱定了注意,再次将身体的神力扩散而出,一挺黄金长枪,裹着越发膨胀金色光晕朝黑压压的萨西尼亚军冲了过去,一圈神法屏障在高速前进中猛然张开,如同一个漂浮在空中的金色水泡,晶莹夺目……   眼前的步兵阵浑厚而有力,越来越近,蒂娜已经能够感觉到那一顶顶盾牌后一双双充满杀气的红眼和一双双紧握武器的手。将速度提高了一点,迎着第一排密集的步兵阵列就撞了过去。   杀气腾腾的萨西尼亚士兵并没有等到常识中的阻拦箭雨射击,反而是对面的卫戍军团中光芒大盛,一团巨大的金色光芒带着长长的金色尾迹朝自己的队伍飞速而来,最前排的士兵都暗暗惊奇,盾牌靠得更紧,硬着头皮就开了上去,因为没有号令是无法停步的,就算自己停下,后面黑沉沉的人群同样会把自己推翻在地。   越来越近,蒂娜已经看见了最前面一排士兵头盔下的惊慌眼睛,而士兵们也看见了冲向自己的居然是一位全身散发着金色光芒的白裙金甲绝世美少女,表情忧郁但透发着坚强,头上的黄金飞翼头圈和身上的金甲片珠光流丽,一杆金灿灿的黄金长枪挺在身前。   在迎头撞上萨西尼亚步兵闭上眼睛,将神力屏障的能量扩大释放开,并没有感觉到什么异物突入到屏障内,耳边只有不断的金属折断声、沉闷的铠甲碰撞声和人群的惊慌呐喊声。   黎明的昏黑里,俯瞰萨西尼亚城北平原,无数的火把和黑压压的金属头盔组成一块巨大的方阵,一团金色的光球带着金色的华丽尾迹如同锋利的利剑切割蛋糕一样突入其中,扩张的半透明神力屏障将无数的士兵从原先的位置上挤飞出去,光球陷入步兵阵后的空隙又被后面的人群迅速补上,就如同一个金色水泡在一团水里游动。   蒂娜开始释放单一的原形扩散冲击波,在萨西尼亚军军官的严厉命令上蜂拥而上的士兵被一圈圈推倒,长枪折断、武器盾牌脱手,弹开的人体高高地落在同伴身上,不少人为此而牺牲在那步兵群如林的枪头上,被顶刺在人群的头顶随着阵形的移动而晃荡。   又是那种刺鼻的血腥味传来,蒂娜知道生命的凋落还是在发生,但她不能停止,她要阻挡这些士兵涌入卫戍军团的营地,不然,即将发生的惨烈战斗将会让自己的感官神经崩溃,起码她目前依然没有勇气去面对那些肢离破碎的场景。   换了个方向,蒂娜又冲了过去,她没感到任何有力的阻挡,只是静静地看着眼前飞速而过的一双双愤怒、惊慌、胆怯、迷茫的眼睛,耳边不再有凄厉的号角声和大喊声,麻木地感受着无数肢体被能量屏障碰撞那一瞬间产生的屏障能量凹陷感。整齐的步兵队列已经彻底地停止了前进,只在原地慢慢蠕动、转动,看起来不再那么坚硬,一团金光像圆汤勺般在粘稠的金属粉汤里搅和,越搅越乱。   天已经蒙蒙亮了,就这样冲撞了快半个小时,蒂娜觉得身体有点异样,头上微微泌出点点汗珠,神之战甲的黄金甲片的光芒也开始暗淡,看样子这神之战甲的神力消耗已经快到顶了,可眼前的萨西尼亚军丝毫没有放弃的样子。   不行,必须在自己神甲撤去之前让他们打消进攻的念头。蒂娜开始寻觅这个队伍的指挥官,一阵盲目的冲撞后终于看见了那步兵阵中出现的某个高级将领,蒂娜心下一狠,将始终没有挺直的黄金枪平端了起来,五彩光点流动的枪头抵出了神力屏障。   面前的军官一身高级铠甲,个子矮矮的,还正大声呐喊着什么,周围的士兵纷纷朝他围了过去,似乎在保护这个核心般的成员,蒂娜已经能看见他抽搐而愤怒的脸和那双绝望的眼睛。   连续地撞开无数的身体,蒂娜对准了那个矮个子,眼睛一闭,黄金枪被自己狠狠地握紧。   并没有预料中的鲜血飞溅,也没有感觉到那枪头刺破人体后的冲力,蒂娜将身体抬高,飘出了步兵阵,然后张开了眼睛。   不断上升的蒂娜侧着头回望后方,只见那具裹着人体的高级铠甲在空中划了个长长的弧线,远远地落在一片枪林中,插在明晃的枪刃上,铠甲穿透露出几截红白相间的金属条,几道鲜血如挤破水袋般从那身体上喷涌而出,撒在四周的金属头盔上,大片连接的红色的血斑一晃一晃的…… 第四部风动 第五章 平原会面   就在凌晨的时候,一个让达西斯震惊和愤怒的消息就传到了城守办公室,为数两千一百人的普洛林斯共和国军在执政官海格拉德斯的指挥下,趁着黑夜正在城北平原封锁线以北大约一天行程的地段渡河,已经渡河的骑兵前哨正在飞速南下。   之前一切的有利推断都成了泡影,愤怒之下的达西斯马上招来了当时给自己提供兵力部署建议的亚里森诺,把这个老实的矮个子军官骂了个狗血淋头,并严命其马上赶赴城北外的驻军营地,立即发起对文德里克三千卫戍军团的攻击,力求天亮前一举消灭这有可能和普洛林斯共和国军汇合的兵力,并马上吩咐修罗特调集萨西尼亚城的三千后备兵力前去增援,因为城北兵力经过一次错误的调配后,只有两千步兵和两千骑兵,面对三千坚固防御的卫戍军团营地明显不占上风。   惊慌的亚里森诺匆忙赶到北城外军营,几乎是狂吼着将所有士兵和军官从被窝里赶了出来,他要弥补因为自己判断所造成的兵力部署失误。一番短暂的准备后,亚里森诺先以八百骑兵发起了突袭,以打乱对方的防守部署,然后排开了全部两千步兵,企图以压迫性的方阵推进战术在狭窄正面击溃文德里克卫戍军团的反抗,然后再凭借剩下的一千二百骑兵进行清剿追击,并一直北上消灭那些为数不多的普洛林斯骑兵前哨兵力,让对方知难而退。万一进攻受阻挡,他还可以指望从城里集合赶来的三千步兵,重新在城北建立防线。   八百骑兵的突袭效果居然超出了自己的预料,远远望去,那个平日戒备森严、全力防御的卫戍军团驻地居然今天特别松懈,只看见隐隐的驻地里火光冲天,人影浮动,对方完全被自己打了个措手不及,不由得松了口气,十分乐观地对前来进行联络的城内修罗特的传令官表示不用支援的想法。   临时城防司令修罗特就为难了,刚花了半个多小时从各条街道的军队驻扎地集合起三千士兵,还没开到城门,就被亚里森诺的传令官以战况进行顺利不需要增援为由给赶了回去。倒不是亚里森诺这样的传达是绝对的冒险,修罗特很清楚这只是亚里森诺想将尽力弥补他过失的想法,如果不需要增援的情况就击溃卫戍军团,那反而是大功一件,之前的过失在达西斯眼里就不值一提了。在核实了情况基本属实后,修罗特才忐忑不安的私自下达了回撤入营的命令,他也不想亚里森诺为难,毕竟他们是共事了多年的同伴,为了照顾对方的面子,自己也只能怎么做。   在亚里森诺看来,按目前对方的反应速度,等到自己的步兵开上去后,他们都无法组织起有效防御,等着的,只是被挤压分割的命运,然后那些残兵败将将被自己剩下的一千两百精锐骑兵一直赶到萨森河里去,接着幻想着前来汇合的普洛林斯军也将被自己迎头一击。   但是十几分钟过后,不断从对面战场返回的骑兵将一个奇特少女魔法师的情况传来,似乎那些慌乱的文德里克卫戍军团士兵失去了指挥中枢,但是又在那个神秘少女的带领下顶住了骑兵的突袭。眼看突袭效果已经失去,已经突入对方阵地的骑兵损失惨重,亚里森诺不得不在自己步兵还未开进到足够距离的时候下达了骑兵撤退命令。结果是惨痛的,参与突袭的八百骑兵在卫戍军团士兵的分割攻击下只撤回了不到四百骑兵。   乐观地猜想对方肯定也损失不小,亚里森诺将希望再次投注到那两千开进的步兵身上,并且亲自带着卫兵赶到了方阵。   接着发生的事情让亚里森诺到死都无法相信,那个裹着巨大金色光团的少女毫发不伤地在自己的步兵方阵里横冲直撞,哪里最整齐,她就冲向哪里,将整个步兵阵列牢牢地吸附在草原上。   一次又一次地下达阵型调整命令,一声又一声将那些惊慌失措企图脱离阵列的士兵招回,亚里森诺几乎把自己所有的指挥精力都放在如果摆脱这个可恶金光少女的胡搅蛮缠中。看到对方似乎很乐意自己这样的窘境,亚里森诺被迫派人回城召唤援兵,一边下达了死命令,务必击毙此人,以保证进攻。   亚里森诺只是没想到此时候的蒂娜也把他列为了打破僵局的目标,那明显冲着自己而来的黄金长戟不可阻挡地冲破自己身前那一排排人墙,他似乎都可以清晰看见对方明亮的美丽眼眸中透出的奇怪杀气。   她怎么会有这样的眼神呢?她不是想杀死我吗?为什么那样的眼神还有种忧郁、忧伤和无奈,还有种小孩子般的胆怯和恐惧……   只觉得身体一飘,身体被黄金枪头刺中的疼痛也没有预料中那么难受,昏黑的黎明天幕在眼前飞速转动,他发现自己什么时候也在天上了,那个在金色光芒中飞翔的少女从眼前一闪而去,玲珑的身体优雅地在空中回旋上升,金色装饰撒下一粒粒细小的光粉,看起来是那么美丽和虚无……   “真的好美……”亚里森诺仰面落下,后背撞向身下如墙的士兵头顶,身体瞬间被那一根根竖立的锋利枪头刺穿。在意识消失前,这位朴实的矮个子军官只发出了这样一句朦胧的呢喃,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失去了指挥官的萨西尼亚军步兵们终于忍受不了这样的战斗,纷纷涌着朝南退去,接着又冲进了那些以战斗队型排列的骑兵队伍中,牵扯着往军营里溃散。   萨西尼亚城,城守官邸。   “大人!大人不好了!”   萨西尼亚城临时城防司令修罗特将军几乎是冲着跑进了二楼的达西斯办公室,一脸惊恐,拔下头盔,斗大的汗珠顺着头发丝和脸颊淋漓直下,对着桌后的达西斯就开喊了。   达西斯阴沉着脸,他已经感到部下这番的举动正预示着一个可能改变当前局势的坏消息。强制性的把身体压在椅子上,缓缓说道:“急什么……到底出什么事了。是不是亚里森诺进攻不利,还需要增援,不是都给了他三千人了吗?”   修罗特尴尬地低着头,小声地说道:“因为刚开始进展十分顺利,所以亚里森诺拒绝了援兵,但刚才传来消息……亚里森诺战死了……”   达西斯一下从座位上蹦了起来,本想大喊,但还是忍了忍,说道:“那敌人怎么样,是不是现在抵抗很激烈?你马上派援兵出城,继续组织进攻!”   修罗特苍白着脸,擦了擦汗水,把另一个更让人沮丧的消息讲了出来:“大人……恐怕在天亮前部队出不了城了……”   “什么?”达西斯不明白对方说的意思。   修罗特朝挂着厚实窗帘的窗户扭了扭头,达西斯几步冲了过去,一把拉扯开窗帘,猛地一推,一股异样热闷的夜风扑面而来。   眼前不再是黑色的天地,目光所及的萨西尼亚城一片火海,一座座的高层建筑像一支支巨大的火把在燃烧,一条条火带勾勒出黑夜下的萨西尼亚城街道,无数的萨西尼亚军营地在大火中瑟瑟发抖,到处都是慌乱的士兵和失去控制的战马。   “据说是普洛林斯共和国在城内安插的奸细,他们早就做好了安排,估计就是要让我们的增援部队出不去,外面的进不了……”   “那……那马上命令城东的军队分出两千人渡河,去追赶普洛林斯军!从后面夹击他们!”达西斯都要疯了。   “还是不可能了,刚才消息回报,留守在城东萨森河对岸的普洛林斯军在刚才突袭了大桥,已经焚烧了桥梁。”   “为什么会这样……”达西斯瘫软地走回座位上,身体如散架了般倒下,双手捂住了脸。他现在所要做的,就是等着白天的时候将剩下的兵力全部收回城,等待着被包围。   “大人,现在我们怎么做?”   达西斯已经听不见这些,他知道,这样的结果将彻底改变凯恩斯帝国举棋不定的态度,接下来的几天,就可能是自己最后在萨西尼亚城的日子了……   城北平原文德里克卫戍军团营地。   蒂娜裹着已经缩小了不少的金色光晕飞回了军营,身后的远方,是已经如潮溃败的萨西尼亚军和平原上散布的尸体,她知道,绝大多数都是被自己撞死或者是落地时惨死在自己同伴刀枪下的萨西尼亚步兵。   抹了抹汗水,站在军营中央,无数的卫戍军团士兵跪了下来,默默地注视着眼前如女战神般的蒂娜,就算不少人都在刚才经历的骑兵夜袭中受了伤,可没有一个人发出声响。   几个士兵搀扶着被蒂娜打成重伤的丘普斯走了过来,几乎所有的士兵都鄙夷地看着这个临时裹在长袍里的淫亵男子,在他们眼里,金色少女的威仪已经远远超过了这个长期凌驾在自己头上的将军。   “啊!尊敬的罗妮亚西尔小姐,不!伟大的罗妮亚西尔女神啊!下官鬼迷心窍,还请饶命啊!”   已经苏醒的丘普斯顶着个猪头脸,狼狈地匍匐在地上,不停地磕头,他明白自己可能被这个让自己强奸未遂的强悍女子给灭了。   感到神之战甲又向自己发出了警告,蒂娜冷静了下来,本想一脚揣飞这个男的,但是想到对面的萨西尼亚军很可能会卷土重来,就按下了再此殴打对方的冲头,又换上了恬静的笑容,说道:“你现在应该知道你的责任了吧,现在开始,你还是这的指挥将军,你要做的,就是带领这些忠诚的文德里克士兵坚守这里,等待着普洛林斯军的到来,然后听从戴林克大人的指挥,去消灭那个邪恶的达西斯!”   不少士兵和军官都惊讶地欢呼起来,稍懂战略战术的人一下就明白过来,知道困境即将过去,都露出兴奋的眼神。   说完,蒂娜意气风发地将黄金长戟横着斜指地面,带着微笑,回转身望了身边一圈虔诚的士兵,只是淡淡地说道:“我……与你们同在……”   说完这句酷得让自己都受不了的话,也不管有多少激动的士兵晕倒在地上,蒂娜转身飞向了戴林克的帐篷。   随便找了件大袍子,将虚弱昏迷的戴林克包了起来,扶靠在自己身上,然后打开神力,朝着北方飞去。   蒂娜紧紧地卷着戴林克柔软的身体,对方的脸刚好上仰靠在自己左胸,感觉得到对方所呼出的微弱暖气吹在脸上,不由得心里一阵异样。   唉,她如果真是男的,在这个世界我可能会害怕一段时间,但如果是女的,可能我会在这儿害怕一辈子的。蒂娜一边在黎明前最后的黑夜里飞行,一边苦笑。   觉得身边的虚弱少女开始咳嗽,一双朦胧的眼睛慢慢张开,死死地盯着蒂娜脸,但是并没有什么惊讶的表情出现,只是如梦醉般迷离漂移不定。   “是你吗……秦新……你来救我了……你的魔法好厉害……”   戴林梅莉尔已经被体内的精神力异度扩散病症折腾地意识模糊,在她的外界感知中,自己似乎正靠在那个光明神使的身上,在一片金色的魔法光晕中飞翔。   咦?她是不是病糊涂了,怎么突然醒了还没发现我的变化?蒂娜刚开始还吓了一跳,对方这么快就醒了让自己一时间反应不过来,可听见这如梦呓般的话语,知道现在这个少女根本就是意识模糊,完全不能分辨事物。   “你带着我飞啊……你真厉害……你好软啊……我好喜欢这样的感觉……”戴林梅莉尔搭下的双手抱了过来,将蒂娜柔软的身体抱了个满怀,开始泛起潮红的脸安详地靠在蒂娜胸前,但并没有发觉蒂娜身体的不同。   感觉到对方体内的精神力波动越来越异常,也越来越弱,蒂娜觉得事情不妙了,估计已经离军营已经有步行一天的距离了,于是赶紧停止飞行,找到个避风的大土丘,将这个迷糊的少女小心地放在地上。   糟了糟了……这小妮子好象快不行了,都开始说胡话了……怎么办……怎么办啊。   蒂娜皱着眉头,又是摸对方的脉搏,又是摸对方的额头,把自己以前世界里所知道的病情诊断方法都用了个遍,可就是不知道对方到底是什么病,为什么短短几天没见就病成了这样。   仔细地感应了一遍对方更加虚弱的精神力波动,蒂娜开始回想起自己以前所遭受的精神力透支症状,好象戴林克和自己那个时候有点类似,记得当时路得是给自己施展了一些引导精神力运行的精神魔法,不知道能不能用,可想到了这些,蒂娜又傻了,她不知道这样的魔法怎么用……   妈的……死马当活马医,就把自己的精神力运行强制性地加入到到她的精神力控制运行中吧。蒂娜心一横,将戴林梅莉尔的身体抱在了自己怀里,闭上了眼睛,趁着身上神力控制还没疲劳到终止的时候将全身的精神力都调动了起来,先是在自己体内运行了一圈,然后小心地释放渗透到对方的体内,慢慢地通过精神感应融入了对方混乱而虚弱的精神流中。   一颗颗汗珠在蒂娜的脸上出现,身上的金光开始一明一暗。少女能感觉到自己的精神运行控制逐渐开始夺过了对方零散的精神力运行,并慢慢协调到和自己体内同步的水平。   过了一会儿,蒂娜身上神甲也开始光芒消失,先是黄金长戟在一片离散的光彩中化成了粉末消失无踪,然后头上的黄金头圈也不见,接着是胸甲、腰带、手腕,几乎每一处覆盖着黄金甲片的地方都开始化做金粉分解在空气中,到最后,身上只剩下白色金饰的神裙了。   蒂娜知道神甲的神力储存已经耗尽,可自己不能停止体内的普通精神力运行,依然保持着和对方精神力的联系,不知道过了多久,直到自己感觉对方已经可以自主运行精神力的时候,才疲惫地抽出了自己的精神力。   看着戴林克逐渐恢复的脸色和胸口均匀的呼吸下一起一伏,蒂娜才放开了对方的身体,身体一软,靠在了土丘上。   真是累啊,早知道当时就找路得把这些精神魔法给学了。蒂娜后悔地想着,但是看着自己歪打正着的治疗居然有了效果,也心里挺高兴的。   觉得对方可能会意识清醒,蒂娜赶紧跑到了土丘后,撤去了神裙,恢复了出发时的皮甲,然后用将脸抹了一些潮湿泥灰,将头发扎成老摸样。   解开随身的水袋,给戴林克灌了几口清水,将从军营里卷来的大袍子盖住了对方单薄的身体,才睡意朦胧地靠在一边打瞌睡。   “秦新!你醒醒!”   觉得有人在晃荡自己的胳膊,秦新这才揉着眼睛从朦胧中醒来,看看天,灰白一片,已经清晨了。   “秦新!你怎么在这儿?我又怎么在这儿?”   戴林克红着脸,将长袍紧紧地裹在身上,腼腆地摇着秦新的手,她似乎已经明白了一些事情,知道秦新肯定已经知晓了自己的真实性别,因为,长袍下的柔软布衣暴露了自己的身材。   “我的公主殿下,你可是把我给蒙了好久了!”秦新翻了个身,揉了揉背上因为土疙瘩硬顶的疼痛部位,笑着说到。   “对不起……我也是没办法,我的真名是戴林梅莉尔……你怎么知道我是公主?”戴林梅莉尔红着脸,轻轻的声音就好象蚊子一样。她略一思索,就明白了,肯定是秦新晚上闯军营救了自己,而且从丘普斯那里获知了自己的身份。   “你好厉害,光明神使就是不一样,能够把我从几千人手里救出来……”戴林梅莉尔抱着对方递上来的水袋,彻底心服地望着对方一脸的泥,突然觉得心里特别幸福,一种强烈的安全感从对方瘦瘦的身体上传来,不由得将身体靠近了些。   这眼神……我的乖哦……怎么和那个娜其娅一样啊,这可不是好现象啊!秦新开始紧张,他很清楚这样的眼神背后所代表的含义,这已经远远超出了伙伴间那种普通信任感。   戴林梅莉尔迷茫地看了看灰白的天空,侧着头想了想,说道:“就你一个人来的?”   “恩……是吧。”回答得含糊。   “可我怎么迷迷糊糊中觉得还有个人……而且好象还会飞,还穿着金色的铠甲……”戴林梅莉尔认真地看着秦新,一大眼睛水汪汪的。   “没有!那是你病糊涂了,幻觉!一定是幻觉!”秦新一个脑袋两个大,来了个抵死不承认。   “哦……是这样啊……不过,就算是你,我也相信,因为你是光明神使,我会给你保密的!”丢掉了平时那种严肃的假男生表情,此时的戴林梅莉尔恢复成一个十六岁的乖乖女形象,偷偷地将头枕在了秦新的手弯上,心里扑通扑通地跳得紧。   天啊,你不要这样,我会犯错误的!不对!好象我也犯不了什么错误啊。秦新不敢把手从这个公主头下抽出,僵硬着身体保持着一个奇怪的侧身姿势,觉得难受之极。   “戴……戴林梅莉尔公主殿下,有些事情我要给你说,可能你这几天被拘禁的时候不清楚。”   秦新将这几天发生在萨西尼亚城的战斗粗略地讲了一遍,尤其是有关普洛林斯共和国军的行动以及自己同伴的分析。   听到自己的父亲正兵困萨西尼亚城下,而凯恩斯帝国似乎还没有参战,戴林梅莉尔的脸就白了,但是又听到普洛林斯有可能要在附近渡河,戴林梅莉尔的眼睛一下就亮了,兴奋地站了起来,来回走着圈。   “知道吗?秦新,这普洛林斯军的行动很关键,如果他们真的渡过了河,丘普斯就有可能回心转意!只要两军回合,达西斯必败!”   秦新一下子想起了夜里自己痛殴丘普死已经力退萨西尼亚军的场景,大笑起来,说道:“我们也是这样分析的,而且,对现在的丘普斯来说,就算你不在他手上,他也不敢倒向达西斯了!”   “为什么?”戴林梅莉尔迷糊了。   “因为……算了,都过去了,以后你会知道的!”秦新的笑容消失了,他在想该怎么其后堵住那几千人的嘴的问题,不然,有关自己拯救公主的事情肯定会传遍全文德里克王国,糟糕,怎么就没想到这点!   “雯娜他们在哪里?还有茜丽丝怎么样了?”突然想到了一些事情,戴林梅莉尔露出了焦急的神色。   “她们都很好!茜丽丝的伤势也快恢复了,现在我们赶紧望北走吧,我的其他同伴将会来接应我们,然后我们去寻找渡河的普洛林斯共和国军汇合,到时候,就要看你这个国王特使大人怎么去交谈了,哈哈!”   秦新笑着将对方虚弱的身体扶了起来,搀扶着踏着潮湿的草地朝北走去。   在离萨西尼亚城以北大约半天步行路程的平原上,一支数量大约三百的骑兵大队正匆匆朝正南的萨西尼亚城方向急进,在他们身后,还有近两千的步兵在前进。   “尊敬的海格拉德斯执政官阁下!下官再次请求阁下返回大队中去,这里就由下官来负责吧!”金甲红披风的格利亚斯使劲挥了挥马鞭,赶上了奔驰在骑兵队最前的海格拉德斯,焦急地大声喊着。   “行了!格利亚斯,一个晚上你都喊了十一遍了,我都听腻了!”天蓝色头发的红甲黑披风青年兴奋地抹了把脸上的不知道是汗还是冬天的水气,笑得特别明朗,蓝色的眼眸里透露出火热的眼神,全身的关节都在起伏的马背上协调地晃动着。   “可是阁下,可能我们会遇见萨西尼亚军的埋伏,毕竟我们不能完全肯定南边的文德里克卫戍军团是否顶住了达西斯的进攻!”格利亚斯还是不怎么放心,虽然自己坚决同意上司的这样战术安排并认为这样是最好方案。   “不是前面已经派了骑兵去通知卫戍军团了吗?除非丘普斯自己愿意投降,不然他知道我们渡河的消息后一定会死战待援的!再说了,要投降他还不趁早,非要这个时候,他可不是个笨蛋啊,哈哈!而且,我敢肯定,我们已经不会在城外遇见达西斯的军队了!”   海格拉德斯见自己的偷渡萨森河的计划已经成功,而且在萨西尼亚城内的潜伏人员也一定会按照自己事先的时间安排进行城内大规模破坏,这一切行动结果,都将逼迫达西斯放弃机动防守退守城内,接下来,自己想怎么打就怎么打,想怎么围就怎么围了!   “通知全队,暂时休息十分钟,派出侦骑,成扇型朝南巡逻,再派人通知后面的步兵,加快行动速度,必须在今天晚上到达萨西尼亚城北,我可不想让凯恩斯帝国的那只老狐狸第一个进城!”一边放慢了战马的速度,一边下达了一连串命令。   格利亚斯也笑着行了个军礼,他知道面前的上司所指的那个老狐狸就是凯恩斯帝国的宰相拉得维希尔侯爵,这此帝国外交使团的最高指挥。不过,格利亚斯还是从上司的笑语从听出了一点其他味道,似乎这个天不怕地不怕的英俊男子对那个老头很是顾忌,难道这大陆上还有比海格拉德斯更厉害的人吗?   一个手势下,随行的骑兵号角吹了起来,三百轻骑兵放慢了速度,整齐地排列成五排,同一时间翻身下马,个个都站得笔直,以这样的军容开始了休息。   南边不远处,一男一女两个少年正互相搀扶着在泥水中前进,还不时地嬉笑打闹一番,不过旁边那个男的动作明显比较拘谨,处处都让着少女,而那个裹着大袍的少女异常兴奋,一张小脸红红的,还不时地偷偷望望身边的少年,露出崇拜的眼神。   “你累吗?公主殿下,要不我们休息?”   “不用,你刚才说的同伴不是正在等我们吗?不能耽搁的!”   秦新笑着不再说什么,正要抬头重新辨认一下方向,就隐隐听见前方传来马蹄声,几个红衣银甲的骑兵出现在视线里,看铠甲制式好象从来没见过。   “公主小心!”秦新赶紧把戴林梅莉尔来到了身后,紧张地注视着这几个威武的骑兵跑倒了面前。   “是普洛林斯军!”戴林梅莉尔悄悄侧出头看了看,露出欣喜的表情。   哦,这就是他们所说的强大军队啊,没看出来,倒是穿的一身像模像样的。秦新想到。   “你们是什么人!为什么单独在这里活动!”一个骑兵严肃地用剑指了指秦新,这个动作让少年露出了一丝畏惧。   “你们指挥官在吗?我身后的是文德里克王国公主、特使大臣、戴林梅莉尔殿下!”秦新硬着头皮,高高地抬起了头,迎着对方说到。   几个骑兵面面相觑,一时间不相信眼前少年后面的怯怯少女就是这个国家的公主。   “你等等!”几个骑兵商量了一下,其中一人迅速拔马而回。   “你看我刚才说的合适吗?”秦新偷偷地悄声说到。   “恩,还可以。不过……你就不怕他们把我抓了去?”戴林梅莉尔害羞地躲在秦新后面,回味着刚才秦新保护自己的动作,觉得自己好喜欢这样的感觉,似乎早忘了以自己公主的身份应该保持的某种威仪和矜持。   “就这几个骑兵,我还是对付的了的,我的公主!”秦新得意地晃了晃头。又觉得不对,自己怎么能如此对公主说话,再这样亲切下去肯定出问题,不行,不能再制造好感给她了。想完,身体一偏,把戴林梅莉尔暴露在几个骑兵视线里。   “你!”戴林梅莉尔以为对方是恶作剧,也调皮地一蹦,又闪到秦新背后,然后紧紧抓住对方的披风,似乎不愿意放弃这样的挡箭牌。   完了!好象她已经进入角色了……   几个普洛林斯骑兵惊讶地看着眼前这两个似乎在过家家的游戏动作,都纷纷侧头。   过了几分种,那个远去的骑兵又跑了回来。   “普洛林斯共和国执政官、海格拉德斯阁下正在北边不远恭迎戴林梅莉尔公主殿下,并转告公主,因军务在身,无法亲自前来迎接,还请殿下原谅!”   “啊!是海格拉德斯来了!”戴林梅莉尔瞪着大眼睛看着秦新。   “怎么了?他很厉害吗?官很大?”秦新可不知道这个人有什么背景,但是从对方的眼里,能够感觉到这个人物一定很有名。   “你不知道他?几乎全大陆的人都知道,他官不是很大,但是很会打仗,而且……”话还没说完,戴林梅莉尔的脸就羞红了,似乎想到了什么不好意思说的问题。   有这么神秘吗?哼哼,多半又是什么小白脸。秦新想到。   几个骑兵跳下马,将两匹战马牵到秦新和戴林梅莉尔面前,恭身下跪。   秦新这下没闹什么笑话了,踏着一个骑兵的挺起的胳膊踩上了马镫,另一只脚在对方双手的托引下翻过了马背,潇洒地完成了上马动作。戴林梅莉尔笑了笑,也是很优雅地上了马,然后由几个步行的骑兵牵马朝北走去。   不多时,就看见前方的平原上整齐地排列着几百骑兵,个个威武异常,表情严肃,长剑挺举在胸前,似乎是一种军事仪仗。   在骑兵的搀扶下下马,身体还没站稳,就看见前面的骑兵群里走来两位高大的青年骑士,暗红铠甲黑披风、金色铜甲红披风,其中一人天蓝色的头发格外显目。   “海格拉德斯参见殿下!呵呵,果然是戴林梅莉尔公主啊,今年春天赖斯特一别甚是想念,在下日夜辗转未眠,只盼能于殿下花园再叙。”   海格拉德斯露出迷人的微笑,以一种受过严格礼仪训练的姿势端庄地走到戴林梅莉尔面前,身子曲下,呈半跪姿势,微微前倾上身,伸出了右手,而秦新身边的戴林梅莉尔也抱以微笑,同样伸出了右手,刚好搭在对方迎来的手掌,只见海格拉德斯埋头而下,轻轻地亲吻了一下公主的手背。   戴林梅莉尔虽然尽量保持着上身的姿势,可头却微微侧望着秦新,露出羞红的脸和尴尬的笑容,似乎在解释什么。   妈的,果然是小白脸,哼,别以为这是你们这个世界所谓的骑士礼节,还不是合理占便宜!秦新突然觉得自己心里有点不自然,一股微微的酸意从心间泛起又马上消失无踪。   我在想什么?人家是公主,这个又是什么执政官,高层人物见面应该是这样的,我真是少见多怪。秦新也尴尬地笑笑,只是其中意思只有他自己才清楚。   一边的戴林梅莉尔在礼节完毕后赶紧缩回手,然后很复杂地看着秦新和面前的青年。   海格拉德斯觉察到了这两个少年的一些细微表情,也偷偷地打量了一下秦新,觉得这好象不是个普通公主随从,看年纪也不像是卫兵,而且根本不懂大陆高层人物会面时应该采取回避的礼节,心里有点不舒服起来。   “海格拉德斯阁下好记性,只是这时非叙旧之时,得罪的地方,忘阁下海涵!”戴林梅莉尔礼节性地迅速把眼前看到的尴尬掩饰过去,朝一边走去。   秦新终于明白过来怎么回事,只好忐忑地退到了一边,格利亚斯赶紧招来一个骑兵奉上了干粮招待,秦新一边吃着,一边偷偷看着不远处正在小声交谈的两人。   “公主殿下,在下很荣幸殿下还能记住我的名字,此次前来,一为贵国解决难题,二来解思念公主殿下之苦。”海格拉德斯潇洒地说着,脸上洋溢着轻松的微笑,天蓝色的眼眸清澈而灵动,似乎能够看见对方心里在想什么。   戴林梅莉尔深知这个英俊男人的特点,像他那样散发着迷人风采的成熟男人是很多青春少女的向往偶像,不过却不是她喜欢的类型,她知道在政治场上滚打的人总是把真情当政治筹码在使用,虽然她年纪也小,和大多数这个时期的少女一样向往这样外观和气质的男子,可是从小见惯了宫廷里的事情,已经让她产生了部分厌恶心情,反而是秦新那样纯厚呆痴的少年看起来更能让自己有安全感。   “这些以后在谈,阁下应该知道目前我国面临的事情,我希望阁下能帮助我讨伐达西斯!相信我国会给给予贵国应得的回报!”戴林梅莉尔恢复了她严肃而老成的表情,几乎是不带任何感情地说完了这句话。   海格拉德斯只是笑笑,其实在他看来,自己只是一种习惯了。面对无数的新识女子,自己总能保持这样的谦虚和潇洒,而任何被自己抛弃的女子都无法找到足够的借口来谴责自己。他始终认为自己都是认真地参与每一场情爱游戏,其过程都是专注的,而自己也从这场注定要结束的游戏里吸收到快乐,他在过程中的认真付出,就足以回报某个女子了,而自己,也恰恰都做到了这一点。   海格拉德斯始终将自己排除在尴尬之外,既然对方并不欣赏自己,那一切都没必要纠缠,所以,他也就并不在意有人会拒绝自己,依旧潇洒和彬彬有礼,就好象自己不在意抛弃掉别人一样,他很自豪自己有着这样的坦然和气质,这大概就是为什么总有人会主动投怀送抱的原因吧。而且自认为自己是个特别能做到转移思维重心的人,也因为如此,自己才能屡屡出奇,力破强敌于阵前、另擒新欢于月下。   “公主放心,我军此次必定以公主号令,铲除达西斯!格利亚斯!传令,全军朝南急进,迅速与文德里克卫戍军团合并,展开下步行动!””   海格拉德斯继而兴奋地回身大声命令到,远方的部下一个立正,端正地行了个军礼,接着号角声响起,所有的骑兵都同一时间上马,这样的军容让戴林梅莉尔和秦新都暗暗惊叹不已。   “希望此次两国同心协力!”戴林梅莉尔很满意这样的话题结束方式,微微一欠身,表示无话可说了。   再次接受了对方的吻手礼,戴林梅莉尔朝秦新露出了得意的微笑,碍于礼节,她没有把那句“搞定”给喊出来。   海格拉德斯微微皱了皱眉,本来他以为只是对方不欣赏自己,可他观察到了公主表情变化,似乎当目光投到那个傻小子身上的时候,公主就特别轻松安详,难道这样一个人的气质可以占据一个高贵公主的心?久经情场的海格拉德斯一眼就读出了这并非单一善意的眼神,他从中感受到了曾经无数次亲身感受的热情,只是此时候,这种热情不是对自己,而是一个平庸的少年。   于是海格拉德斯借着返回队伍的方向,朝秦新走过去,他想近距离去观察这个少年。   秦新看到戴林梅莉尔的表情,知道这次交涉很顺利,也高兴地朝戴林梅莉尔走过去,不经意间和那个高大的英俊骑士擦了下身体。   “咦?”   海格拉德斯只是这样一擦而过,在他看来这样的时间已经足够了,他自信在极短的时间内就可以揣摩一个人的本质和特点,但是这次他迷茫了,他甚至不感相信来自本体的那种自觉反应,因为,这根本就不是和一个男人擦肩而过的感觉!   海格拉德斯似乎嗅到了少年身上散发出了某种幽幽气味,清雅而飘逸,还带着淡淡的幽香,深入心田的安详和舒畅感弥漫全身。在与无数个、无数种类型的少女有过近距离接触的他就是全身瘫痪、眼睛失明都可以辨别出这样的味道绝不是一个男人身上应该有的那种气味,那怕是乳臭未干的小毛孩。   少年的气质在这样的暗香下突然边得异常优雅动人,某个形象开始在海格拉德斯的脑海里慢慢成型。走远了几步,终于忍不住回头看了看秦新的背影,一丝隐隐的微笑在嘴角出现。   而秦新,似乎什么都没注意到。 第四部风动 第六章 致命的触动   文德里克王国萨西尼亚城。   天已经亮了,俯瞰下的白色萨西尼亚城内露出了大块大块的黑斑,像是凝固的黑色血渍布满伤痕累累的身体,黑色的烟雾笼罩城市上空久久无法消散。   无数的低矮木制建筑如今只剩下了了一幅漆黑的空架或是坍塌着一堆黑色的粉末,残留的火舌从废墟拨拉开的细缝中透出,伸缩不定,就算是高大的石造建筑,其内部也空空如也,白色墙面被烟火熏成了墨黑色;街道上,到处都是衣衫蓝缕的萨西尼亚士兵和失去家园的普通市民,各个目光呆滞,麻木地趟过一具具从火灾现场翻弄出的焦黑尸体,倒塌的房屋建筑残骸将每条街道都分割成几段,行人们只能小心地在这些很可能跨落的砖石堆上小心攀爬而过,还要避免那些缝隙中残留的火焰突然冒出。   在这场突如其来、蔓延了几乎二分之一个城市面积的大火中,总计有三千四百名萨西尼亚士兵和两万名平民死亡,还有大量军民烧伤的数目一时无法统计,城市的主要街道交通几乎全被破坏,几个较大的官方仓库里储存的粮食被焚毁一空。   就在临近中午的时候,在再此击退文德里克王家禁卫军团一次徒劳的进攻后,两夜未眠的达西斯终于下达了一个命令,将所有的城外驻军都收缩回了城内,因为这一场大火和失败的夜晚进攻,让他的可用兵力已经缩小到不足一万五千人,这里面还包括大量轻伤勉强可以作战的人员,这样的兵力,已经不能分散在城外。而他的对手文德里克王国军,虽然八千人的王家禁卫军团在一次次不知疲倦的疯狂进攻下已经只剩不到五千人,可城北方向传来的文德里克卫戍军团和普洛林斯共和国即将汇合的消息,这意味着城北的敌军数量将达到五千人,而且由于局势的变化,凯恩斯帝国军的一个军团五千人肯定会加入到进攻的行列,这对物资储备不足且士气已经跌落到开站以来最底点的萨西尼亚军来说,无疑是雪上加霜。   “老爷……您还是睡会儿吧……”   老仆人荷特痛心地看着眼前这位曾经意气风发的萨西尼亚城守大人脸上深陷的黑色眼窝,知道对方的心理防线已经濒临崩溃,如今,不再有那些唠叨的高级军官前来大声呼喊,也没有城里小贵族们每日必到的殷勤媚笑,让这位忠实的仆人痛心疾首。   “不用了……荷特……你还是自己出去吧……对了,帮我我把书架上那封信转交给修罗特,叫他照着里面的吩咐去做,然后你们可以选择任何去留的方式。”   达西斯后仰着脑袋,软软地躺在椅子上,枯瘦的手指虚弱地指了指书架某个位置,老仆人会意地从上取下了一个盒子,然后点头退出。   刚一走到走廊门口,就见一身铠甲的萨西尼亚临时城防司令修罗特走了上来。   “大人睡了吗?”   修罗特也是一副没有血色的脸,但是没有一丝沮丧,甚至可以说没有任何表情,语气也十分平淡。   “大人现在不许任何人进去打扰,他让我转交给您一封信。”说完,荷特将手中的盒子递上,然后越过这位将军,走下了楼梯。   修罗特小心地打开盒子,只见里面有张羊皮书信,好奇地摊开看了起来。   脸色越来越难看,甚至面部肌肉开始微微抽搐,眼睛里露出了恐惧,但就那么几秒种,这位将军就以一种奇怪而凝重的冷漠眼神将羊皮信塞进了铠甲,转身朝另一个走廊楼梯走了下去,那是通向城守官邸后院的出口,出了那个口,就是达西斯的私人天地,一块围墙包围的院子,里面坐落着不少结构坚实的建筑,平时没有达西斯的命令就连荷特这样的亲随都无法进入。   掏出羊皮看了看,朝着一栋低矮的房屋走去……   “姐夫!姐夫不好!”瓦得鲁喘着粗气一路小跑着就冲进了树林某座豪华的帐篷里,嘴里大声的喊着。   凯恩斯帝国宰相、拉得维希尔侯爵正用过早餐,然后还是像往常那样躺在椅子上闭着眼睛。就算是在相隔帝都雷兹多尼亚上千里的此地,这样的习惯都没有改变。   老人被冲进帐篷的一阵风给搅乱了思维,极其不满地张开了布满皱折的眼帘,一边将身体放直,一边对着门前的男子骂道:“慌什么慌!?有什么天大的事情让你这个帝国公爵如此失仪!”   “姐夫……啊不,宰相大人,萨西尼亚城有最新情报了!”瓦得鲁擦着头上的热汗说着,刚才那一阵急跑,让自己着实折腾了一阵。   “是那场大火的事吧?凌晨的时候你不是已经汇报了吗?”老人鄙夷地甩了一个眼神。   “嗨,不光是这些!萨西尼亚城因为凌晨的大火,如今兵力受损严重,已经将所有城外兵力收缩回城了!具探子回报,那个海格拉德斯居然骗过了达西斯,两千多人在萨西尼亚城以北渡过了萨森河,如今前锋几百骑兵已经和城北文德里克的卫戍军团汇合了,最迟今天晚上所有兵力都将到达,那个突然消失的特使大臣和秦新也出现了,而且特使大臣就是文德里克公主戴林梅莉尔,并公开表示两国联手对付达西斯。据说凌晨的时候达西斯还派部队突袭了卫戍军团,眼看就要成功,但是不知道从那里又钻出个会飞的少女魔法师,一个人就阻挡逼退了几千萨西尼亚军,还当场击毙萨西尼亚步兵指挥官亚里森诺!现在达西斯已经败亡在即,您看我们是不是马上派兵支援文德里克国王劳恩斯?”   拉得维希尔一下就从椅子上站了起来,走到了瓦得鲁公爵面前,阴着脸一字一字地说道:“你再说一遍!”   “达西斯已经被文德里克王国军和普洛林斯共和国军包围了!”瓦得鲁一楞,以为这个老人耳朵不好,又赶紧大声说了一次。   “不是这个!我是问你说的那个什么会飞的魔法师!”拉得维希尔说道。   瓦得鲁这下奇怪了,怎么这个宰相不关心当前的重要形势,反而注意起那个角色,一脸狐疑地回答道:“是……是啊……是有个女魔法师,还全身金光……一个人就打退了萨西尼亚军,保存了文德里克王国军的营地。”   拉得维希尔沉默地走回椅子上,闭上了眼睛,不再理会自己的小舅子,脑子开始转动。   作为凯恩斯帝国外交使团的最高指挥,拉得维希尔侯爵除了奉皇帝命令进行对文德里克的外交控制外,还有一项更重要的使命就是争取到传言复苏的光明神使的投靠,还在半路上,这位老人就听谣传说光明神使很可能就是这此光明教会派遣到萨西尼亚地区的两位女祭司之一,可即将到达萨西尼亚的时候又变成了一个突然出现的少年,这让获知了部分秘密的老人心里一阵怪异。   他绝对相信自己的私人情报网络,但是又不得接受已经有大量事实基础的外来新情报,这样一来,在自己判断中,文德里克王国一下子就出现了三位光明神使!有关秦新这个奇怪少年的能力传言已经得到了证实,而且能够在很短的时间里毁灭上千人的魔法也只有秦新这样的光明神使也许才能做得到,那凌晨那个少女魔法师又是谁呢?难道就是另一个光明神使,而且还是没有得到任何情报线索的一个人!再加上光明教会两个女祭司之一的光明神使,这个小小的地方居然聚集了如此之多的厉害人物!   秦新在消灭了这里的黑暗教会势力后就突然连同光明教会的雯娜和文德里克的特使大臣一起失踪,让自己一度失去了争夺光明神使的兴趣,将注意力放在了利用镇压达西斯的机会来外交瓜分文德里克王国领土的问题上,但这个突然出现的少女居然有着和传言光明神使般的力量,更让自己担心的是,这位力量强大的少女魔法师居然帮助了普洛林斯军和文德里克王国军的汇合行动,这里面只有两个可能,第一,这个少女是文德里克王国秘密招揽的光明神使;第二,她是早已投靠普洛林斯共和国的光明神使!不然,不会出现这样针对性很强的战斗。相比之下,目前凯恩斯帝国还没有一位光明神使出现,那意味着一场赛马比赛中凯恩斯帝国已经慢了一拍。   “瓦得鲁!马上命令第三军团统领将军塞拉恩将部队拉上去,告诉文德里克国王,本相已接到本国皇帝陛下急令,愿意参与讨伐达西斯判党,之前所为实为等候君命,非我帝国刻意观望之态!然后派人到城北去,和普洛林斯军取得联系,表明共同功城的愿望,并且暗中访查那个女魔法师的底细,还有,给我派人打探光明神使秦新和光明教会两个女祭司的下落,我们不能再失去另一个机会了。”   “是的,宰相大人!”   瓦得鲁费力地记下这一连串的命令,赶紧走出帐篷,找来了传令官。   萨西尼亚城西平原。   让几乎所有的文德里克禁卫军团士兵和军官惊讶不解的是,在刚经过上午一阵短暂地交锋后,对面的萨西尼亚军就匆忙的放弃营地退回了城里,其速度之快,甚至放弃了不少还躺在军营里的重伤员。   迅速接管了地方的营地,然后飞报西面山谷里的国王劳恩斯。   “什么!达西斯全军退进城了!”   老国王一下子将所有的疲态和几经绝望的眼神丢到了天外,一脸兴奋地望着眼前的禁卫军团副指修拉德鲁斯将军。   “是的,陛下!而且还有更好的消息,城北的丘普斯将军已经在戴林梅莉尔公主殿下的指挥下和普洛林斯共和国军联手了,随时可以呼应我禁卫军团的进攻行动!”   “啊!戴林梅莉尔!原来她已经不在城里了!”一边一直没有说话的王后艾琳惊讶地喊了出来。   “是的!尊敬的王后!”   “呵呵,看看,我们的女儿多聪明,她早就知道这场胜负的关键了!哈哈!”老国王笑得合不拢嘴了,似乎脸上的皱纹都少了许多,一边的王后艾琳高兴地直抹眼泪。   “恩!好!马上派人去联系公主,就说所有城北兵力她一人指挥调动,撤去丘普斯将军一职,战后宣判其罪,凡卫戍军团士官此战奋勇杀敌人者,一律可将功补过,不再追究跟随丘普斯临敌畏缩之罪!”   老国王兴奋地连声下令,得令的修拉德鲁斯将军也是大舒了一口气,他知道自己的前程已经开始改变了,这个卫戍军团统领将军一职务很有可能落入自己的口袋。   有利的消息很快传遍了禁卫军团全军,疲惫的士兵们都高喊着国王和公主万岁的口号,士气空前高涨!   老国王在兴奋了一会儿后独自走出了帐篷,来到了一处小树林。   他现在的心情无比复杂。几天来面对达西斯的拼命抵抗他几乎到了绝望的地步,城北的丘普斯丝毫不搭理自己的命令,而女儿也生死未卜,自己几乎是麻木地驱赶着禁卫军团进行着一次又一次的自杀式进攻,但是他也很明白,所有的将领都反对自己这样做,包括自己新换的战场指挥修拉德鲁斯将军也一样。现在不同了,很高兴局势终于有了大逆转,女儿奇迹般地出现在城北夺取了卫戍军团的指挥权,普洛林斯军也恰到好处地赶到汇合并公开表示配合行动,达西斯的运气终于走到了尽头!   但是另一个更大的难题又出来了,就是凯恩斯帝国,他相信不出半日,帝国的信使就会带着帝国军愿意参加进攻的消息来见自己,他们不会放过这样一个让文德里克王国对他们感恩戴德的机会,尤其是不愿意看到普洛林斯在他们的势力范围内吃到好处,而自己,也正是处在这样一个左右为难的位置。   去回报凯恩斯帝国?他们之前的贪婪已经暴露无疑,恐怕接下来的外交会议中,文德里克免不了要被凯恩斯帝国算计大吃一笔。去投靠这此明显给予自己最大帮助的普洛林斯共和国?这恐怕会激怒凯恩斯帝国,到时候这笔帐还是会计算到自己头上,而且达西斯的叛变从某一种意义上说,难道不是普洛林斯共和国的计谋吗。   “凯恩斯帝国……这此是你们做得太过火了!就不要怪我!”老国王权衡了再三,终于下了个决定,不由得老泪流了出来,“戴林梅莉尔……难道为父真要牺牲掉你的幸福才能换来文德里克王国的未来吗?希望你能原谅父亲……”   萨西尼亚城北卫戍军团军营。   “文德里克王国万岁!普洛林斯共和国万岁!”   突然之间,原本压抑的军营变得特别热闹,士气高涨的文德里克士兵排列着整齐的队伍,迎接一队队的普洛林斯骑兵进入军营,表情严肃的骑兵们此刻也按捺不住内心的激动,纷纷抬起手,向这些经历了一夜苦战的卫戍军团士兵透以敬意,两支本来具有敌对心态的军队如今在戴林梅莉尔公主的号召下表现出了无以伦比地协同友好态度。   “尊敬的戴林梅莉尔公主殿下!在下有个疑惑,不知道该不该问?”海格拉德斯礼貌地陪同戴林梅莉尔站在一座临时搭建的阅兵台上,一边微笑着向台下走过骑兵队伍挥手,一边微微侧头问到。   “执政官大人尽管开口!”戴林梅莉尔也是一脸笑容,四周不断朝自己涌来的热情呼喊使她无法正脸去回答海格拉德斯的提问。   海格拉德斯轻声说道:“公主今天那位身边的少年是谁啊?”   戴林梅莉尔微微吃惊,笑容变了点点,回过头去,脸上出现了一丝红晕,笑着说道:“一个朋友!出生入死的朋友!是他把我救出来的!”   “难道他就是这段时间流传在外的光明神使秦新?”这下轮到海格拉德斯吃惊了。   “是的!难怪执政官大人这么快就来兴趣了……是不是已经在想如何在外交会议之前拉拢他吧?不过,我可以告诉阁下,秦新不是你们想象的那种人,他有自己的想法和生活!”   戴林梅莉尔早在进营之前就有了种打算,她要不惜一切代价把秦新留在文德里克王国,这,不光是为了这个国家,更多的,是她个人的愿望,她终于发现自己第一次在为自己真正自私了一次,而这样的自私,也是目前谁也改变不了。   “是吗?我可能要替公主殿下保留某些意见……以公主的才能,再加上秦新的光明神使身份,文德里克王国之后几十年确实可以相对太平,但是有些事情总会在人的意想之外发展……”   戴林梅莉尔猛地扭过头,严肃地看着海格拉德斯,缓缓地说道:“阁下什么意思?难道你们共和国真要走这一步?”   “不!公主殿下误会了!如今的共和国已经不怎么在乎一个光明神使的问题,至少我个人这样认为……起码这此我这位光明神使的兴趣不代表我们的国家,而是我个人……哈哈!”   海格拉德斯已经满足现在的谈话内容了,爽朗地大笑起来,迈着大步走下了台,只留下戴林梅莉尔傻呆呆地一个人站在台上接受两军官兵的欢呼,只是眼里露出迷茫,她不知道刚才海格拉德斯说的到底是什么意思,也不知道所谓个人兴趣是指什么,在她印象中,这个海格拉德斯是只对女人有着这样的态度。   整个白天,萨西尼亚城的西、北两个方向的文德里克王国军都紧张而热情地布置着攻城准备,而隶属于凯恩斯帝国的一个军团五千人,也在统领将军塞拉恩的指挥下穿过文德里克禁卫军团的营地迂回包抄到萨西尼亚城的南、东两个门前,日落的时候,萨西尼亚城终于被一万五千人的三国联军给包围了起来。   晚上的时候,伦贝斯带着所有平原上的伙伴赶到了萨西尼亚城北,和秦新汇合到了一块儿,而普洛林斯的一千八百步兵也在同一时刻进入了文德里克卫戍军团的营地。   欢快的篝火晚宴在扩大近一倍的营地里举行着,某个角落里,秦新和自己的伙伴以萨西尼亚平民自愿军的身份参加了这场活动。   “秦新!你果然厉害,居然在那么短的时间里赶到这儿还救了文德里克的戴林梅莉尔公主殿下!”莎丽用肩膀蹭了蹭穿着男式皮甲的秦新,露出狡猾的笑容悄声说到,“我听说这的士兵说,昨天晚上出现了一个全身金光的少女魔法师,救了公主、还的打败了达西斯的军队!别告诉我这不是你啊,哈哈,我们的蒂娜妹妹还真会装啊,不知道那个公主和娜其娅知道了会是什么脸色!”   秦新脸都苦了,他都不知道该怎么解释这些,但是当知道娜其娅以身体不舒服为由并没有跟随大队前来,而是守着需要继续治疗的茜丽丝呆在北方村镇里,心里就稍微塌实了些,尴尬地笑着说:“这个……莎丽姐可要帮我保密啊!还有那个戴林梅莉尔公主,我都不敢见她了,她肯定从那些士兵口里知道这些了,你教教我怎么办?”   雷恩刚从附近几堆部下群里回来,就听见自己的妹妹莎丽在戏弄蒂娜,也露出一脸开心的笑容,说道:“行了,这个好解释,就说是我们雇佣的秘密魔法师,她收了我们的钱,帮助秦新办完事后就走了!”   “我看不好……那个戴林梅莉尔这样倒好应付过去,但是你们注意到了那个人没有……”女祭司雯娜文静地坐在篝火边,眼睛望向一个方向,那是普洛林斯共和国军的晚宴场地,“那位海格拉德斯执政官可不是个小人物,他一定会怀疑,就算是这样的借口可以掩盖蒂娜的秘密,可也把我们暴露了,他一定会追究我们的身份!伦贝斯,你说呢?”   伦贝斯从火上取下一块烤肉,用匕首削出一条条肉条,一边往嘴里塞,一边露出深思的表情说道:“祭司大人说的没错!但是现在蒂娜的身份掩护比谁都重要,她已经暴露了光明神使的身份,不久的外交会议不可避免地要把她拉扯进去,如果再把她的真实性别暴露了,我看就真麻烦了,我看不如把蒂娜昨天的表现归于几天前的晚上平原北方出现的神迹身上?不知祭司大人认为是否妥当?”   雯娜露出了恍然大悟的表情。深知大陆百姓信仰特点的她知道这样的解释是最好的,神是无上而万能的,以神的出现来抵制达西斯的邪恶是最好的理由,而且那晚的神迹整个平原都看到了,没人会相信蒂娜以一个凡人的身份在那么短的时间里可以徒步穿行平原南北的最大距离,这起码是十天以上的行程。只有她和伦贝斯才相信这一点。   在场不知究竟的人们都纷纷赞同这个注意,因为就连他们,也不相信蒂娜那个金身形象会和神迹有关系,把这个功劳退到神的身上,应该不算是对神的亵渎。   “恩,我看可以,神也会体谅我们!”说完,雯娜和伦贝斯同时把充满敬意的目光投向了正在一边呆呆的秦新身上。   “别……别那样看着我……就照你们说的办吧!”秦新此刻已经头疼死了,他在想为什么这神之战甲非要以女装的样子出现呢?   就在众人暂时放开了心里的包袱开怀畅饮的时候,远处走来两个高大的军官,火光中一人天蓝色的头发格外醒眼。   “各位!我代表普洛林斯共和国军,对各位在解救文德里克王国戴林梅莉尔公主殿下的举动表示崇高的敬意!也个人的名义,代表戴林梅莉尔公主殿下向光明神使秦新大人致谢!”   海格拉德斯大方地在人群里盘腿坐下,格利亚斯站在了其后侧,雷恩和莎丽赶紧将身体挪开了一点,生怕得罪了这个大陆上炙手可热的人物。   笑眯眯地看着火光中的秦新,海格拉德斯用一种能够穿透人心的眼神打量着面前一身皮甲、身体瘦弱的少年,饶有兴致地用左手支撑起下巴,也不管旁边的伦贝斯和雯娜是怎样的愤怒眼神,只是这样呆呆地看着,回味地看着。   妈的!看什么看!听说你对女人感兴趣,难道还对我这个男装的人有感觉?不好……难道我身上露出破绽了?蒂娜就算是装着若无其事的样子,还是不可避免地撞上了海格拉德斯的迷离而专注眼神,心里咯噔一下。   小心地、偷偷朝自己身前看了看,好象也没发现什么不对啊?自己的胸部应该皮甲的掩护根本看不出来什么,再加上里面束了胸,就算是换了普通衣服,只要不触摸任何人都看不出;自己的头发也是这个大陆上少年男子常见的马尾束,脸上也刻意蒙上了一层灰土,看起来也不那么细嫩。   觉得稍微塌实了点,也鼓起勇气面对着对方逐渐火热的目光,调皮地笑笑,脸上写满了“你没看出来”的轻松表情。   我伟大的神啊……您朦胧的面纱虽然遮住了我的眼睛,可我依然能够借助您清澈的心灵眼眸去感受她的纯真和娇媚,感谢您对我的考验,我的身心将在您的指引下去拥抱这个最爱!海格拉德斯都要窒息了,觉得自己面前的假少年已经幻化成身着柔软长裙的娇小少女。至于和这个军营里每个士兵所描述的那位白裙金甲的美丽少女是否是同一人,早已不是他所在意的了,因为他宁可相信眼前的少女只是个光明神使,一个女神不是他所需要的。   还是那种气味,不是男人的气味,从浑浊的夜风中透出的一股清新。海格拉德斯从来没觉得自己有着这么强烈的异性身体反应,心在猛烈的跳动,每一根血管都喷涌着激动的血液,脑子里热热的,嗓子里干干的。   自己总是习惯了女人的投怀送抱,然后用温情去交换身体、两不相欠,就算是自己主动看上的,那也只是弥补情场感觉上的不足,只是去体验另类的冲动和满足。可眼前的这位,就算很多事物都在帮助掩饰着身体的事实,可自己却不由自主地萌发了强烈的占有欲,一种渴望得到真正灵肉交融的感觉,这,不光是肉体上,更多是还是想将自己的身心迫切融入对方那如迷的气质中去,那淡淡的忧伤、迷茫的稚嫩、天真无邪的灵动,每一样,都把自己以前的情感记忆给抹去,然后全身心地去拥抱、去品尝、去占有。   蒂娜越来越觉得怪异,对方的眼睛似乎连自己身上的铠甲都穿透了,心跳开始不正常,她不敢再面对这样的眼神了,突然站了起来,将手中的肉块一下扔进了火堆,油脂一下在火中溅起一片滋滋响火星,将现场的奇特平静一下打乱了。   “阁下……”格利亚斯发现了上司的神态举止已经不正常了,也不知道他到底看到了什么,赶紧用手拍了拍对方的肩膀,小心翼翼地提醒到。   “哦?格利亚斯啊?有什么事吗?”   海格拉德斯这才恍然清醒,眼睛扫了一圈四周,发现几乎所有的人都停止了动作,呆呆地看着自己,好象自己刚才有过什么奇异的表现一样。   “阁下……戴林梅莉尔公主殿下那边您还需要去一躺吗?”格利亚斯发现了周围人的表情,赶紧找了个理由将上司喊了起来。   “尊敬的神使大人,有机会在下一定聆听您的教诲!希望……希望您给予我这样的荣耀!”海格拉德斯恋恋不舍地站了起来,居然发现自己的脸也红了一些,第一次尴尬地吞吐不清。   说完,忍着回头的冲动和格利亚斯并肩朝营地中央走去。   “格利亚斯,有自己心爱的女人吗?”海格拉德斯迎着寒冷的夜风甩了甩头发,清醒了一下,然后一脸明朗的笑容看着自己的朋友兼部下。   格利亚斯不好意思地摸了摸头,一脸幸福地说道:“不瞒阁下……有……是温灵顿城的希维里小姐?”   刚说完,格利亚斯就觉得不对劲,心里泛起一丝不安,忐忑地看着身边的英俊少年,他开始后悔说出了自己心爱女人的名字,他只能祈祷自己的审美观千万不要和身边的执政官擦上一点边。   海格拉德斯故意露出一副惊讶的笑容,邪邪地说道:“啊!好象是很有名的才女啊,嘿嘿,不过,我可不喜欢那样出风头的女子,真难为你了,格利亚斯!”   格利亚斯知道自己的上司虽然号称情场无敌,但是有个优点,就是一旦下了和他欣赏力相反评价的女子,他就绝对不会看上眼的,终于舒了口气,“谢谢阁下夸奖,不过,希维里小姐可能会看不上我,您知道我的出身……”   “哈哈……你这个格利亚斯啊!以前和希洛王国铁骑对阵冲锋的时候也没看你这样胆怯过,怎么面对个女人就那么小心了?过不了多天,你就可以当军团长了,我的格利亚斯阁下!哈哈!”   阁下!?阁下!?我也有机会被人叫做阁下!?格利亚斯惊喜地抬头看着身边的英俊执政官,似乎预料到在接下来战斗中自己将被放到什么位置上,这不是对方明摆着把战绩往自己身上推吗?要知道,按照共和国元老院制订的法律,军队里能被人称为阁下的,只能是正副军团长及以上级别的身份,那是将军级军官的特权啊!啊,这样一来,我就有机会去见希维里小姐了!   格利亚斯精神百倍地跟着海格拉德斯朝营地中央最大的那堆篝火走去,心里一阵阵激动。   两人慢慢走回晚宴现场,只见自己国家的外交使团里的文官已经在和文德里克的戴林梅莉尔公主在认真地交谈着事情,而戴林梅莉尔公主也是一副异常老练的外交术语侃侃而谈,每一个肢体动作都那么得体庄重,但是他发现自己又是第一次把某个女人抛弃在情感冲动之外。   “海格拉德斯阁下,您刚才去哪儿了?”戴林梅莉尔礼貌地站了起来。   海格拉德斯发现这位公主已经换上使节团携带的雪白长裙礼服,这是自己从国内出发的时候就打算献给戴林梅莉尔的礼物,如今正十分合体地穿在对方玲珑有致的身体上,显得亭亭玉立、窈窕端庄。   “我去和您的光明神使阁下交谈了一会儿,公主殿下不介意吧?”故意把“您”这个词加重了语气,然后若无其事地回到属于自己的主位上,和其他官员攀谈起来,不再看戴林梅莉尔一眼。   看着海格拉德斯轻描淡写的态度和笑容,这样的表情让戴林梅莉尔心里一紧,她以为对方肯定在以各种诱惑拉拢秦新,她十分清楚这个政治和军事上的天才有着怎样的口才和能力,不由得担心秦新起来,宴会的兴致也一下降到了最低点。   眼着宴会也到了终结,戴林梅莉尔礼貌地向在座的普洛林斯共和国使节团官员和军官告别,然后直接朝秦新的位置走去。   看到戴林梅莉尔公主朝自己这边而来,伦贝斯和雯娜都会心一笑,赶紧大声地招呼同伴们结束宴会,一个个都装着很忙的样子离开,只留下了秦新一人傻坐在篝火边。   “公主殿下……您这么晚了还来啊?”秦新尴尬地说到。   听到这句不痛不痒的话,戴林梅莉尔心里泛起一丝淡淡的失望,但脸上保持着礼貌的笑容,靠着秦新就坐了下来,然后忐忑地低头说道:“秦新,我这身还合适吗?如果你觉得太哪个了……我可以换回以前的装束。”   哎呀……这女人难道就真的这么痴啊,现在连穿什么都要问我了……   “不……很合适!真的,这才是公主的模样,不过以前也好看,想我们这样平凡的百姓可穿不来那样的气质。”   戴林梅莉尔吃惊地抬起头,以为对方很在意自己的身份,忧忧地说道:“其实我一直不喜欢当什么公主……没有自由,没有朋友,甚至没有真的感情,从某个意义上说我只是父王的治国帮手,和那些大臣没什么两样。难道你可以面对一个假小子的我,却不能接受真实的我?”   “不!不是这样的!其实我从没有把你当成娇贵的公主,我一直把你当最好的朋友,真的!”秦新有点语无伦次了。   “是吗?朋友……谢谢你把我当朋友,谢谢你救了我!”   戴林梅莉尔掩住心里不断扩大的失望感觉,勉强地笑了起来,好象突然想到了什么,继续说道:“听这里的士兵说,昨天晚上是一个白裙金甲的少女冲进来救了我,而且还打败了达西斯的军队,你那时候在哪里?你是怎么找到我的?”   秦新把早已经由伦贝斯和雯娜编好的理由讲了出来。在他的讲述中,自己在接近卫戍军团营地的时候突然发现了那位少女魔法师也冲进了营地,然后就发生了之后的事情,最后少女在把戴林梅莉尔带出去后就消失了,而自己恰好一直跟在后面,就顺便救了她。   戴林梅莉尔一脸将信将疑,但是又找不出更好的解释,反正自己在朦胧中也感觉到一个飞行的金甲人物在带着自己跑,所以也就默认了这样的解释,只是觉得有点不可意议,但是对秦新依然敢独自接近军营营救自己的行为表示感动,起码这不是普通人能够有的胆量,再说她坚决相信就算没有那个神秘少女的出现,以秦新光明神使的能力也一定能救自己出去的。   “公主……时候不早了,您还是快去休息吧,可能明天就会打仗了,希望您可以早日结束战乱,和你父王团聚!”   秦新赶紧结束话题,他怕继续这样幽幽谈论下去会让个公主彻底地无法自拔,当然,自己也会无法自拔的。   送走了戴林梅莉尔,秦新独自一人走出了营外,朝着东边的萨森河走去。随着距离的不断靠近,感应到澎湃的河水引起的脚下微微震动和那阵阵急促的流水声。   坐在河边,无聊地拾起一把石子朝月色下泛起粼粼光波的水面一一投去。   身体的周期性变化的预先感知又出现了,不知不觉又要到了那个时刻,已经能够隐隐感觉到下腹的坠涨感和那一丝丝抽动的疼痛,她知道,最迟明天,自己又要经历几天的痛苦了。   她已经不再诅咒什么,她无力反抗这种自然的生理规律,哪怕自己依然一直抱着男性的态度和观点在生活、思考。但是当身体的归属感越来越自然的时候,自己就越来越恐惧,她怕自己从生理上丧失以前的感觉,她已经隐隐发现自己的异性欣赏观在改变。当莎丽亲热地和自己不拘小节般地打闹和身体接触的时候,自己的情绪波动都没出现特别的敏感变化,似乎这身体和女性身体的接触本就是天生的平静;当自己得知了戴林克就是戴林梅莉尔公主的时候,除了那瞬间的意外和震惊,剩下的只是种单纯的身份态度改变;当自己紧靠伦贝斯宽阔的身体在马上驰骋的时候,体内却异常地波动和不安,以往连自己都觉得难以接受的男性汗腺分泌气味,在那个时候居然变得那么迷离而诱惑,伴随着对方胸前每块肌肉和后背的摩擦,某种安详和体贴的安全感却油然而生。   我在改变吗?我会变成什么样子?我现在到底算男人还是算女人?或者是以前世界里每个人都津津乐道的人妖?   蒂娜觉得头疼得厉害,用手捂住了脸,将头深深地埋了下来。   “秦新大人好兴致啊,如此美丽的月夜在这里欣赏萨森河。”   突然身后穿来了一个男性的声音,蒂娜赶紧回头,只见某个刚认识的人站在了身后,一身威武的暗红色铠甲和黑色的披风,尤其是那头天蓝色的头发,在月色下泛着幽幽的银光。   “你是……海格拉德斯阁下?”   海格拉德斯一下就坐在了蒂娜身边,目不转睛地看着这个假少年,琢磨着该怎样进行第一次正式对话。   “我是海格拉德斯,普洛林斯共和国执政官之一。但是,秦新大人是什么人,我就有兴趣想知道更多点!”   似笑非笑地也抓起一把石子,奋力地扔了出去,将急涌的河水面上本已经荡漾滚动得残缺的月影砸得更加支离破碎。   蒂娜心里一紧,觉得身体又开始不正常反应了,肚子也开始疼痛得明显起来。忍住疼痛,板着脸说道:“我……小人物一个,你们把我当成光明神使,我没办法,我可不想参与什么事情!”   “可能不止这些吧?我的秦新小姐!”海格拉德斯终于忍不住了,一句话脱口而出。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大人是不是今天酒喝多了?”蒂娜觉得心脏一阵抽搐,慢慢地回过头,紧张地看着对方那张充满潇洒而明朗笑容的脸,心里像七上八下,她绝对不相信刚才听到的单词有那些字眼,以为是自己听错或是对方说错了。   海格拉德斯突然将身体紧靠了上来,左手一把将蒂娜身穿皮甲的身体搂住,将头凑到对方脸颊旁,又轻轻地说道:“我是说……秦新小姐,你没听见?”   一丝丝散发着阳刚之气的呼吸气流顺着自己的右脸颊四下摸索,不断地抚弄着自己的耳廓,一股强烈的男子身体气息钻进了自己的鼻腔,刺激着自己的大脑中枢神经。   “我……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觉得耳朵里酥酥麻麻的,接着迅速蔓延到全身每个神经节上,身体开始不受控制地微微颤抖,然后全身的力量像是被抽空一样慢慢变软,身体不由自主地开始朝海格拉德斯倒了过去,脑子里模糊起来,一种如酒如梦的陶醉感占据了意识,眼睛觉得模模糊糊,就这样闭上可能更好点吧……   这是什么样的感觉啊?好象飘在了空中,体内有个小火点在慢慢升温,慢慢地哄烤着每寸肌肤,慢慢地融化了脑子里的所有东西,现在自己最想的,就是去更深地感受这个感觉,这个充满了无边诱惑与陶醉的快感……   身体没有反抗就钻到了海格拉德斯宽阔的胸怀中,甚至能感觉到对方自己的脸已经贴上了对方裸露的脖子,一瞬间一个危险的信号在脑子深处炸开,把已经逐渐消失、下沉的主动意识一把给提了起来!   啊!不可以这样!我怎么会有这样的反应!可为什么全身颤抖,一点力气都没有了,不行!不能这样!   蒂娜就好象摆脱梦魇般梦地一挣而起,全身冒出冷汗,四肢的火热感觉瞬间变得冰凉,一身哆嗦地跳离高大的英俊男子老远,眼睛里露出了复杂的表情,一种梦幻惊醒后的无限惆怅和遗憾,甚至还有一丝向往与回味,最后再用一片恐惧的目光罩住了这所有一切的感觉发散出去。   “哈哈!秦新小姐,不知道这是否是你真名字,如果以后再次相见,希望神使大人能够让在下一睹真容!就此告辞!”   一边大笑着,一边心满意足地朝营地走去。   此时的海格拉德斯心情好极了,他就是要这样的感觉,一个女人在不经意中被自己融化的成就感,几乎没有一个女人能够逃离自己那几乎入神般的身体挑逗,那经历了无数次情爱酝酿的身体可以让任何矜持的女人失去反抗,但是他不急,从来也没急过,就这样匆匆而过的激荡,就足以让任何女人回味很长时间,然后无法抗拒地来到自己身边,而自己也将在这样短暂的燃烧后积攒起更为猛烈的情欲力量,他相信可以征服一切,敌人,也包括女人。   望着海格拉德斯高大的身影消失在夜色里,蒂娜傻了,她一下子摊在了河岸边,拼命捂住耳朵,以阻挡那隆隆水声,就好象在阻挡那个充满诱惑和危险的男人笑声一样。   我怎么了……我到底怎么了…… 第四部风动 第七章 玉石俱焚(一)   夜晚的联军兵营戒备森严,文德里克王国和普洛林斯共和国军的巡逻士兵交替地走过一座座营帐,南方不远,是城头一片通明的萨西尼亚城,这,可能是未来几天内最后的平静之夜了。   “尊敬的海格拉德斯执政官阁下……萨西尼亚城有消息了,‘多赖亚’的情报人员已经打探到有关达西斯暗藏炼金术士进行秘密研究的地点!”   深夜里,格利亚斯独自一人偷偷钻进了海格拉德斯的帐篷,将最新情报书卷放递到了上司的手里,然后小心地站在帐篷门口把望。   “好,通知‘多赖亚’的托迪,务必加快行动,必须在这几天之内获得有价值的东西!而且这个消息决不能让任何人知道,凡是接触到这些内容的人以及负责打探的人员事后一律处死!”   昏暗的油灯下,海格拉德斯的脸失去以往那种明快优雅的笑容,显得特别冷峻,所说的话也不带丝毫感情,很难让人接受这个白日里潇洒自如的英俊男子会在如此的气氛中有着如此的表情。   海格拉德斯从几年前就安排自己的心腹托迪带人进入了达西斯控制的萨西尼亚城,建立起一个为自己单独效命的情报组织“多赖亚”,表面上托迪所拉拢的人群大都是萨西尼亚地区附近的流浪者、盗贼、孤儿,可组织的精英人才都是来自普洛林斯共和国。“多赖亚”在几年之内迅速发展成萨西尼亚地区乃至整个文德里克王国的最大盗贼组织,其情报收集已经远远超出了萨西尼亚这一个地区,大量有关该国的工、商、政治情报如潮水般送达东方,最后摆在海格拉德斯的办公桌上,为蓄谋以久的拉拢文德里克王国计划做铺垫石。   就在当年,托迪奉海格拉德斯的命令向达西斯进行拉拢煽动的时候,无意中发现了达西斯的一个秘密,就是这个野心家在进行常规兵力扩充的时候,还同时网络了一批炼金术士窝藏在私人后院的秘密地下室里进行炼金术研究,所研究的对象就是在一千四百年前第四次光明和黑暗之战中黑暗大军的秘密武器--火药。   当年的黑暗大军在和大陆联军进行总决战前曾在战场秘密埋藏了大量这样的物质,当联军的四万骑兵冲锋的时候突然同时引爆,几乎在短短五分钟之内,前锋的两万精锐突击重骑兵就在一片硝烟和爆炎中化做了尘埃,以创造光明教会历史上第一支光明军团(光明骑士团前身)的著名教皇尤里科三世就在这次冲锋中战死,尸骨无存!这在当时联军的所有高级指挥官心里都留下了深深的阴影,凡人的力量终于在一种灰黑色粉末的爆发下第一次达到了神的级别!   占据绝对优势的联军最终还是将这最后一支残留在可拉达大陆上的黑暗大军给消灭,并同时俘虏了掌握这种火药制造方法的几个黑暗炼金术士,各怀鬼胎的各国君王都不愿意这样的东西落在将来的敌人身上。这样的东西,与其是让人恐惧它的威力,倒不如说是它的出现让所有地位崇高的骑士都失去了存在意义,对于那些天生推崇以人力血肉拼杀夺取胜利的传统君王来说是不可能接受。于是在新教皇菲明德的组织下进行了公开的销毁仪式,其中包括处死那几个黑暗炼金术士,而其后几百年爆发的第五次光明和黑暗之战中也没在出现过这种武器,表面上,这种令人胆寒的杀人武器已经消失在大陆的历史中了。   可如今,达西斯一直长期秘密招人进行火药的研究,而且情报显示这几年来早已经取得了相当大的成果,就更加重了海格拉德斯对文德里克王国未来的担忧,不光是害怕达西斯本人所具有的天大野心,他更怕这样的研究结果最终会落入凯恩斯帝国手上,于是加快了覆灭达西斯的计划,并在情况允许的范围内夺取这样的研究成果。因为,他很现实,他不相信所谓的伟大骑士战争会让国家的地位崇高,只有不惜一切手段获得胜利,才是这个国家真正需要的东西,让这个世界恐惧的不平衡力量只是人的行为,而不是神,更不是火药。   “是!但下官担心万一元老院知道了我们暗中收集已经流失已久的炼金术会不会……”格利亚斯看见自己所崇敬的海格拉德斯执政官正盯着油灯发呆,以为对方现在正想着和自己相同的问题。   “不用去管那些老家伙,别看他们平时高呼着口号,说什么信仰自己、以人为本、以法论事,其实说到底骨子里还不是和那些君王们相同的想法,把神的力量看做高于一切。要让他们创造这个国家的未来简直就是做梦,我们必须要有更强的力量来对付我们的敌人,哪怕是神!”海格拉德斯露出了冷冷的笑容。   海格拉德斯所生长的国家普洛林斯共和国,在很多地方都和那些君主制王国不同,虽然也有着对光明教的信仰基础,有着大量用来祈祷神殿和官方祭司人员,可人们对神的态度相对更要淡漠,这可能和这个国家所宣扬的“法律下的自由”观点有观。也正因为这样,普洛林斯共和国一向都与光明圣都圣鲁克斯教皇领有着意识上的摩擦和隔阂,只是碍于普洛林斯的国力,历代教皇才不至于在公开场合加以指责,而元老院也出于一些考虑,并没有压制本国光明教的散布,只是坚决不同意由教皇专门委派神职人员来管理该国宗教组织,而是自己建立神殿,自己招揽委任祭司,甚至在祭祀活动中,也保持着简洁短快的风格,这和其他国家里华丽而繁琐的祭祀活动有着隐隐的本质区别,更多的,是种形式信仰。   “格利亚斯……你相信神会与我们同在吗?”海格拉德斯突然露出轻松的笑容,将话题突然引到刚才自己想到的内容上。   这样的表情转变速度如此之快,可能也只有海格拉德斯这样神秘的人才能做得出,格利亚斯很奇怪对方为什么会突然说出这样的问题,一时间不好问题,呆呆地看着对方,露出疑惑的表情。   “阁下,我父母是光明信徒,我不是,但我相信神是和我们站在一起的!现在我们不正是在神的号召下与即将到来的黑暗战斗吗?”格利亚斯想了半天才说出来,可总觉得自己说的内容有点味道不对。   “是吗?那我问你……达西斯是不是黑暗信徒?凯恩斯帝国皇帝是不是黑暗信徒?还有我们曾经战斗的敌人希洛王国、米亚斯王国,他们的国王是不是黑暗信徒?”海格拉德斯连续问出了一大串疑问。   格利亚斯突然觉得口干舌燥,脑子里一片混乱,他只是知道对方所说的他一个都答不上来,因为他根本就没有答案,他只觉得那种曾经强烈的战斗荣誉感突然之间变得那么滑稽和飘无。   “不好回答吧?哈哈,那我来说!其实我们所做的,都是为了自己!光明和黑暗之战的到来只是让我们的自私找到了更好的借口罢了,而神在哪里?当我们把最后一个黑暗士兵砍死在剑下的时候,换来的还只是我们几百年的生活安定,神的犒赏在哪里?我们还是会生病,还是会死亡,或许我们、我们的英勇士兵在老了的时候依然贫穷。我们的国家是自由的,但神的力量依然在控制我们的心,这,也许是我们的悲哀,因为,我们的国家和那些王国其实根本没有两样,虽然在表面上我们的人民更喜欢把神做为一种赞叹者!”   海格拉德斯双手抱头躺到了地毯上,看着帐篷顶,非常平静,蓝宝石般的眼睛闪动着晶莹的精光,他觉得此刻的心情似乎已经飞到了世界的另一头,一个全新的世界。   格利亚斯震惊了,他很难想象这个和自己生活在同一个土地上的男子居然有着如此怪异的言论,恐怕就算是再开明的元老院元老都会把这样的话当成疯子的痴呓,这完全是将神彻底地排斥开,天知道失去了神的信仰--哪怕只是作为晚餐上的咏叹对象,这个世界会变成什么样子?   “阁下,您的意思是不是指我们只是在为我们的祖国而战!”婉转地理解了一下对方的意思,格利亚斯将一种尴尬变成了一种掩饰说了出来,他希望自己一觉醒来全忘了这些。   “哈哈!也许是吧!行了,也不早了,你快点睡,估计明天就要功城了!到时候别给我丢脸啊!”海格拉德斯又变了一副调皮的笑容,似乎思维又跳跃到了另一个点上。   “遵命!下官明日一定亲领部队进攻!”   一个标准的军礼,老实的格利亚斯怀着莫名的忐忑走出了营帐,站在寒冷夜光下舒了一口气。   萨西尼亚城,城守官邸。   达西斯的私人后院某个低矮的石屋里,萨西尼亚城临时城防司令修罗特正进行着预定的行动。一把长剑全是淋漓的鲜血,房间里倒着几具身穿法师长袍的老年男子,角落的火盆中燃烧着厚厚一摞书本和手卷。   他在奉达西斯的命令进行最后的工作,虽然他不赞同这样,但是职业军人的习惯让他服从了这样的安排。他是达西斯一手提拔起的骑兵指挥官,本来在文德里克这样的山地国家,一个骑兵指挥官永远都是高级宴会上最角落的角色,可自从遇见了达西斯,在他的野心下,自己的队伍几年之内迅速达到了三千骑兵,而自己也成为了文德里克王国第一个军团长级别的骑兵统领,这对从小酷爱战马的自己来说已经是梦想的最高顶点了,而现在,自己跟着达西斯造反不过是种报答的心态。他没有杰特鲁那样的虚荣和媚态,也不像其他军官那样因为恐惧达西斯的权利和手段而呆在达西斯身边,他想做的,就是把最后的忠诚变为行动而已。   “将军,所有地下室的炼金术士已经处死,装满火药房间也全打开了!”角落的某处墙壁突然向一边滑开,一个身穿下级军官铠甲的男子同样提着粘满鲜血的长剑走了出来,一边笑着对着上司说到。   平静地看着这个心腹军官,修罗特开始觉得有点恐惧,为什么这么多人都那么习惯于杀人,习惯于达西斯那样得不到就毁灭的心态,而自己,仅仅是因为爱马才当的军人。   “行了,把这个扔到火里去,然后你回营地……”修罗特从铠甲里翻出那张羊皮书卷,递给了部下。   军官笑着转身拿着羊皮朝角落的火盆走去,顺手丢进了火里,身后的修罗特也随意地跟上了几步。   “将军,已经好了……啊!”   一柄长剑从军官的前胸铠甲上刺破,露出血淋淋的剑刃,接着猛地向后抽出,一股热血从胸口的伤口中窜出,飞溅到了火盆里,将还未完全点燃的羊皮浸湿了。   修罗特上前几步,阴冷着脸用手中的剑拨拉了几下火盆,看着被鲜血染红的羊皮在高温下渐渐卷曲、变色,接着窜起一丝明晃晃、红闪闪的火苗。   转身头都不回地走出了石屋,将门重重地关上,朝城守官邸主楼走去。   “大人,已经按照您的吩咐准备好了!”修罗特面无表情地说着。   达西斯依然还是坐在椅子上仰着头,疲惫地摆了摆手,说道:“那东西呢?”   “大人没有明示下官怎么处理那东西,于是认为大人是让下官自行处理,我已经烧了!”修罗特嘴角隐隐露出一丝嘲讽。   达西斯略微有点吃惊,只是身体微微地抖了一下就恢复了正常,缓缓地说道:“那也好……你现在准备怎么做?”   “下官马上赶赴城头组织防御!”修罗特觉得说这句话的时候全身的血液都沸腾了一下,急速地朝自己的脑部流去。   “好!很好!你去吧,从现在开始,这场战斗结束前,任何人都不得进入官邸!”   达西斯古怪地开始小声笑起来,让修罗特本已热血沸腾的身体一下就冷了下来,默默地行了个军礼,就走出了房间。   天蒙蒙亮了,又是一个大雾弥漫的清晨,只是那浓浓的白色中还混搅着一缕缕漆黑的黑烟,在致密的白色水雾中涂画着狰狞地黑色线条图案。   凄厉的号角声中,一队队的身穿灰色、墨绿色、银色铠甲的士兵蜂拥地分别朝萨西尼亚城四个城门方向的城墙涌去,一排排云梯如雨后春笋般般从密密麻麻的人群里耸起,搭靠在高大的白色城墙上;巨大的撞车在人们的推拥下吃力地分开面前一拨拨的士兵朝城门开去。无数的火团裹携着青烟从城墙上抛射出去,落在城外如蚂蚁般的人群里,炸开一团团烈炎,黄蜂般的细长箭矢在城下和城上之间的距离间往返。   嘶哑的喊叫在人群里此起彼伏,一声声凄惨的哀号声下一个个身影接连倒下,鲜血粘满浸透城下的土地,也从城墙上流淌而下,在白色的墙面上淋下一副副让人心惊肉跳的血红粗线条。   在四个城门中,尤以东、南两个方向的攻防战斗最为血腥。身穿灰色铠甲的凯恩斯帝国军似乎在努力表现什么一样不顾一切地朝城墙发起了一轮又一轮的进攻。随着散架的云梯,空中如抖落树叶般落下的人体像一颗颗小石子砸进城下一片灰色荡漾的海洋,溅开一团团涟漪波纹,而更多的云梯又从灰色的海洋里冒了出来,执着而无可奈何地重复着刚才的过程。   在军官的疯狂呐喊下,一串串士兵缓慢地攀行在高高的云梯上,死命地在梯子一端和城头上身穿文德里克王国墨绿色制式铠甲、更换了徽章的萨西尼亚军士兵进行着血肉拼杀,少许几段城墙上已经站上了部分帝国士兵,但用不了多久就被蜂拥赶来的萨西尼亚军给淹没;热滚滚的黑色沥青和黄橙橙的油从城上泼洒而下,被溅上的人无一不皮开肉绽、哀号满天,痛苦而发狂地倒在地上打滚;被城头坠下的巨石和火箭毁坏的撞车如同一只巨兽趴在城门前,全身都在燃烧,露出漆黑的骨架;一支支三米长的巨弩箭带着恐怖的尖啸声从城头上弹出,将那些拥挤的士兵像烤肉一样串在了一起,或者是毫不费力地将那些和自己一样、企图展开对射的帝国巨弩车打了个稀巴烂。   凯恩斯帝国军指挥官、第三军团统领将军塞拉恩如今正脸色苍白地站在城南的一座小土丘上看着眼前这如同地狱之行的萨西尼亚攻城战,开始后悔为什么自己会被选中参加这次的外交使节团,开始怀疑瓦得鲁公爵举荐自己带军出行的真正目的,这哪是来发财的啊,简直就是自杀!   又是一团偏离了即定目标和距离的火团落在前面不远的骑兵阵列中,无数的残碎肢体和金属皮在腾起的火焰和热浪中飞扬,一匹被火舌舔去侧腹大片血肉的战马颠簸撞在周围的战马群里,将一个个骑兵从马背上撞下,然后连带着那些受惊的战马发狂地践踏乱奔,混合发出人、马合唱的哀曲。没有被波及的骑兵们心惊肉跳,硬着头皮继续保持着阵型,祈祷着下一发抛石记机发射的火弹不要掉在自己头上。   “将军!东面的第一步兵联队损失惨重,快坚持不住了!”一个副官哆嗦着在一边说着。   “马上叫他们回撤,命令第二步兵联队开上去继续进攻!我们必须在其他军队之前攻进萨西尼亚城!”   又是一支部队的标志幡旗从身边的步兵方阵里竖起,一千两百的帝国军在军鼓声的引导下朝东开去,其他联队的士兵都怀着复杂的表情注视着战友远去的队列,默默地站立着,一个个脸色苍白。   西面的文德里克王国禁卫军团可以说是目前士气最为高涨的攻城队伍。五千人的进攻队伍在军团副指挥官修拉德鲁斯将军的指挥下排开了三条横队,交替轮番进攻,训练有素的禁卫士兵以一种空前的热情一次次冲到了城下,反复绞杀下冲上城头,还一度控制了西面半部分的城墙,但临近中午的时候还是被萨西尼亚城防司令修罗特派来的援兵给赶了回去。   城北的攻击就有点怪异了,文德里克王都卫戍军团的三千人和普洛林斯第一军团的两千人在临时总指挥戴林梅莉尔公主的观临下并没有使用传统的人海云梯战术,而是采取了逐步推进的打法。   一张张用木板、铁皮制作的巨大盾牌被安置在一个带轮的平台上,士兵们紧靠在车盾后缓慢前行,每前进一段距离就停下,然后从城头上扑天盖地而来的箭矢和投石机发射的火弹中整理队型和估算距离。抛射而来的火弹不可避免地在车盾后的人群里炸开,但有效的防御大大减少了士兵的伤亡,再加上小方阵式的推进,让对方的火力效应降到了最低点。   当距离估算合适后,一架架同样高大的投石机在车盾后竖立起来,将一块块巨石报复发射出去,狠狠地砸在白色的城墙面上留下龟裂的深窝,或是连同城头的城跺和四周的萨西尼亚士兵砸成红白相间的一堆烂渣。   “戴林梅莉尔公主殿下,您看这样是否合适,不知道是否耽误您进城的时间?”海格拉德斯像是在观看一场轻闲的户外宫廷表演,非常礼貌地对着身边那位名义上的总指挥、文德里克王国戴林梅莉尔公主询问到。   戴林梅莉尔看到眼前那一队队行动严谨有序的卫戍军团士兵和普洛林斯士兵在格利亚斯的指挥下操纵十几部投石机,将对面漂亮的城墙砸得一塌糊涂,心里暗暗吃惊,这个英俊的男子果然如同传言那样冷静而老辣,明知道达西斯迟早就会失败而采取了尽量减少牺牲的打法,这种人道精神在各国高级将领里面是极其罕见的,看来文德里克王国和普洛林斯共和国未来的关系需要重新考虑。一想到可能以后面对这样的对手,戴林梅莉尔就隐隐觉得可怕。   “格利亚斯!以公主殿下的名义命令部队轮换进攻,日落休息回营!”全副武装的海格拉德斯似乎看倦了这样的枯燥战斗,一把将头盔摘下,露出了一头天蓝色短发,潇洒而放松地晃了晃头。   格利亚斯兴奋而得意地行了个军礼,命令着更多的士兵朝西北山脚而去,他们要去那里搬来足以再修建一道城墙的巨石,然后在这几天内全部打进萨西尼亚城。   把战场的总指挥身份还给了戴林梅莉尔,海格拉德斯扭过战马就朝营地奔去,现在,他想去见个人,去暂时压制一下因战斗带来的紧张,顺便再去体会一下对方的迷人气质,这是个习惯了,就好象以前自己出征的时候总会带上一位最新的女友一样,在战斗最激烈的时候同样在另一个战场激情,不能作战携带女眷的共和国军制在他这里如同废纸,但这次,他选择了只是去看看就足够了。   蒂娜一身轻便睡袍呆在营帐里,摊软地躺在床上,眼睛无神。这段时间身体连续的疲劳和精神的消耗让她明显觉得身体虚弱了许多,再加上凌晨夜晚受的精神刺激,就在今天清晨,她发现自己的生理性周期来了,剧烈的小腹疼痛和四肢冰凉无力感让她不得不选择了呆在床上休息,而这偏偏又是攻击萨西尼亚城的第一天,她甚至能够听见营帐外两个负责安全的卫戍军团士兵在悄声议论为什么这个光明神使不亲自出发帮助他们收复萨西尼亚等等话题。   女祭司雯娜和莎丽留在营地里组织起那些自愿从平原赶来的百姓,为前线不断抬下的受伤士兵进行治疗,现在肯定是忙得不亦乐乎,而伦贝斯则带领着队伍里男子全部赶到前线帮忙去了。这是她嘱咐的,她想尽量帮助戴林梅莉尔做一点事情,毕竟她看到了大军清晨出发前,因为自己以身体不适拒绝起床时戴林梅莉尔公主失望的眼神,她在想戴林梅莉尔会不会以为自己回避。   “啊!是海格拉德斯大人!”   门口的卫兵恭敬地呼喊和立正时铠甲的抖动声传进了帐篷,让躺在床上和痛经做斗争的蒂娜一下子紧张起来,她现在简直害怕极了这个英俊男子,甚至连习惯了的暗骂都不敢想。赶紧用被子将身体全盖上,身体侧了过去,躲在黑糊糊的被窝里祈祷。   觉得一点点轻微的脚步声走到了床边,然后一只有力的手按在了自己背上,不由得紧张地颤了一下。妈的!太过分!你这个色鬼!感觉着对方似乎按得舍不得松手,蒂娜不知道从哪里来了火起,一把将被子掀开,然后怒目向着预料中的男子大声地骂道:“你这个白痴、流氓、蠢蛋……”   海格拉德斯楞了,傻傻地蹲在床边,一只手还保持着刚才的姿势。让他痴呆的不是对方那清脆的叫骂和瞬间的激动,一头棕色的长发因为进出被窝时候松开了结,如今蒂娜正以一头漂亮的披肩长发、一脸娇弱的病容和那身失去任何掩饰作用的睡袍出现海格拉德斯面前。   心跳加速的感觉同时在两个人身上体会出来,和蒂娜突然惶恐和害羞下去的表情不同,海格拉德斯则是一副不可置信的表情,因为他面前露出真容的少女比他想象的还要美丽百倍!不!是千倍!万倍!   黑棕色的眼眸闪烁着黑钻石般的光泽、红红的小唇被一排洁白的牙齿咬得紧紧的、洗去灰土的脸白皙红润,虽然不知道因为什么原因整个脸上还带着隐隐的苍白,那就是这样的柔弱容貌才更加让人为之疼惜深爱。   门外的卫兵似乎听见了帐篷里的异常喊叫,只见两个卫戍军团士兵冲了进来。   海格拉德斯一下子将身体站了起来,转身面对着士兵,用高大宽阔的身躯和背后的黑色披风将暴露在被子外的蒂娜挡了个严严实实,一边微笑着说道:“没事,你们出去吧。”   两个卫兵看不见床上的光明神使,又不敢走过去,站在原地尴尬地扭着上半身,他们想知道个究竟,毕竟他们受戴林梅莉尔公主的嘱托要好好保护秦新。   “光明神使大人,你也说句话把。”海格拉德斯苦笑着将身体微微侧了一下,扭回头对着还在床上呲牙咧齿的蒂娜喊到,还一边露出无辜的神色,意思是“好歹我也在帮你吧”。   蒂娜将声音压低了一点,没好声气地说了句“我没事,你们不用担心”。说完,用被子将自己的全身包了起来,只留了个头在外面。   卫兵这才放心下来,一步三回头的走出了帐篷。   海格拉德斯回头笑了笑了,做了个无可奈何的手势,拿过一张椅子做到了床前。   “神使大人今天看起来不舒服啊,需要在下叫军医来吗?”海格拉德斯认真地看着少女的眼睛,极其温柔地说着。   又这样看我……要不是看到你是什么什么官,对戴林梅莉尔有帮助,我早把你给轰到天上去了!蒂娜心里想着。   “不需要了,谢谢……你到底想怎么样?怎么老是缠着我?我早知道你是个大色狼,就死了这条心吧!”蒂娜也豁出去了,把想到的话丢了出去,一副你休想的表情。   海格拉德斯一怔,似乎对方这样温柔气质的少女是不会说出这些刺耳的话的,而且在他印象中,几乎没有一个少女会在和自己见面的时候如此戏谑自己,这不光是因为自己身份的问题,更多的是自己从没有使用过强迫和下流的手段来夺取对方的身心,这色狼一词,倘若自己称呼戏谑一番还可以,若从别人口中传出来,自己可是万万个不接受。听到这番话,海格拉德斯一下子就失落起来,觉得心里怪怪的,有种刺痛,这样的感觉以前从未有过。   海格拉德斯的笑容淡了很多,他要坚持自己的形象和习惯,于是站了起来,说道:“既然神使大人身体不好,在下也只有告辞,如果可能,希望这次战斗能借助神使大人的魔法,早日结束文德里克王国的动乱。”   说完,突然拉过对方胸前手一只紧抓住被子边缘的手,不可阻挡地给了个骑士吻手礼,然后潇洒地一甩披风走出了帐篷。   呆了,被对方送开的手还保持着原样,身上被子因为失去了固定而滑了一半。蒂娜就在刚才被对方一吻那一刻,身体又出现凌晨时的反应,只是这样的反应淡了很多。   看来自己又多了个难缠的对象,先是娜其娅,然后是自己被误认的光明神使身份,接着是戴林梅莉尔公主,最后还出现个海格拉德斯,三个人,任何一个都会把自己再逼死一次。不过认真想来,自己到底是喜欢女人,还是喜欢男人呢?或者换种说法,自己到底是能被女人接受,还是能被男人接受呢?蒂娜茫然地睡在床上想着。   日落的时候,萨西尼亚城在修罗特的指挥下打退了联军无数次疯狂的进攻,联军被迫结束了第一天的攻城战斗,撤回了营地。联军在四个方向的战场上总共丢下三千八百多具尸体,还有不下两千人的伤员送回了后方,值得注意的是帝国军的阵亡人数居然超过了两千,相反,普洛林斯共和国军阵亡人数还不到三百。修罗特指挥的萨西尼亚城防军也在第一天的恶战中损失了两千七百人,且半数以上都是伤员,战死者不到一千人,这样的损失比例对修罗特来说还是比较容易接受的,只是唯一让他感到不自在的是城北的战斗,宽长的城墙出现了大面积的松垮现象,城头的许多防御设施都受到了严重的毁坏,尤其是威力巨大的投石机,在一天来的压制攻击下损失了一半多,还因为对方有效的防御浪费了大量的远距离攻击武器。   夜晚了,月光照耀下,城下一片狼籍。一片片身穿铠甲的士兵以各种姿势或匍匐、或侧卧、或仰躺地布满了城墙下的平原,明亮的月光从那些铠甲上发射出一片片银色,似乎他们都在熟睡,安详的甚至听不到一丝呼鼾声。   修罗特严肃地沿着城墙四处走动,在他眼里,尽是疲惫的士兵们困倦的身体和那一部部快散了架投石机和巨弩,角落里不时地传来伤兵的呻吟,甚至还是小年轻士兵的哭泣。士气,并没有因为一场成功的防守战而有所提升,几乎所有的人都深陷在一片末日的恐惧中。   叹了气,悄悄地转到南方城墙上,去巡查他最关心的部队。自己统帅的三千骄傲骑兵在遭到连续损失后不满两千,如今,这些骄傲的马上骄子抛弃了他们心爱的战马,像步兵一样站在城头战斗,唯一还能代表他们曾经的身份,只是那胸甲上的骑兵徽章和骑兵头盔,但是就是这样一支以冲锋为荣的部队,在今天这条最激烈的防线上顶住了三千帝国精锐步兵的连番进攻,将成千的帝国士兵送进了死亡坟场。   骑兵们无言地看着自己曾经的直属上司走来,纷纷疲惫地从躺姿、坐姿改成笔挺的站姿,以标准的骑兵军礼迎接这位将军的到来。   “怎么样?还顶得住吗?”修罗特对着人群里一个小队长模样的军官淡淡地问了句。   “报告将军,第二骑兵联队四大队一中队三小队全体士官今天奋勇杀敌,无一人临阵退缩!”军官兴奋地挺起了胸膛。   “哦,好样的……伤亡如何?”   “全小队三十一人……现在还有十七人……”小军官的情绪一下就跌落了,转头往向城外的凯恩斯帝国军军营,露出了愤怒的表情,“将军放心,全体士官一定死战到底,不辱没我骑兵军团的威名!”   修罗特微微点头,继续朝其他部队走了过去,一路了解这些变成步兵的部下伤亡情况。总得来说,所打听到了骑兵伤亡还是很小,尤其是士气明显比那些步兵们要高上许多,就其所知,很多其他编制的部队在第一天的战斗中就出现了大量逃兵,甚至部分士兵还故意用武器自伤以躲避战斗,这萨西尼亚城里残留的一万两千人中其实真正还能作战的已经不满八千人了,而且兵力的空缺还会随着第二、第三的战斗越来越大,反观敌人,已经形成包围的状态下完全可以等待各地紧急招募的兵力增援,最终将萨西尼亚军消耗一空。   “就这样战斗到最后一兵一卒,然后接受毁灭吗?”   修罗特一边走下城墙,一边静静地思考着。   和城头上紧张戒备的情形相反,曾经灯火灿烂的萨西尼亚城市区现在是一片漆黑,大火后破烂的建筑残骸如同一堆堆乱坟包,杂乱的街道上除了几个哀声连连的伤兵彼此搀扶走过外,再也看不到一个普通市民,瘦得皮包骨头的野狗、野猫在垃圾般的乱石堆里摸索着,发出一阵阵呜咽。   就在这样一个崩溃的萧条之夜,几条敏捷的影子在街道边的建筑残骸掩护下跳跃前进着,逐渐靠近了萨西尼亚城守官邸。几乎同一时刻,从几个方向出现的人影都汇集在了城守官邸空无一人的大门前。   “今天晚上,我们必须进去找到秘室!所有人分散行动”带头的是个中年男子拉下面罩,对着面前十几个部下小心地布置着。   就在前天凌晨,这位男子就带着部下在萨西尼亚城里制造了该城建城以来最大的火灾,两万多军民在蔓延的烈火中丧生,还毁去了达西斯赖以坚持防守的绝大部分物资储备,如今,他们又要在这个夜晚,去完成找到达西斯最后一个秘密的使命。   十几条人影钻进了已经空无一人的城守官邸,仔细地搜索起每个房间。 第四部风动 第八章 玉石俱焚(二)   黑夜的笼罩下的萨西尼亚城,市区中央的某座高大、宽阔建筑群里突然传出了几声极其轻微的惨叫,又被呼啸掠过城市上空的寒风一带而去,不留一点痕迹,城市依然安静如故,城外是一圈灯火通明的军营,如同美丽的金黄色花环罩在其上。   又是一个清晨的到来,冬天的第一场细雪也在黎明天亮前纷飞絮絮而下,轻柔地、懒洋洋地飘落在碧绿的萨森河中,飘落在枯黄的草原上,飘落漆黑的建筑残骸上,飘落在粘满班驳血渍的城墙上,飘落在城外如林站立的士兵身上,静静留下一点点融化浸润的水斑……   沉重而极富节奏感的军鼓声将那一点点悠闲飘动着身躯,在空中翩翩而下的雪精灵们突然惊动了,召唤而来的急促阵风粗暴地将这些雪白的生命四下驱赶,接着掀起一阵阵让大地为之惊颤的整齐脚步声,一片片整齐的步兵阵列如海浪一样朝萨西尼亚的城墙拍去。   如潮的喊杀声下,文德里克王国、凯恩斯帝国、普洛林斯共和国的士兵再一次投入到新一轮的攻城中,同样的血肉横飞,同样的刀光剑影,同样在烈火中轰然垮踏的云梯、攻城撞车和一架架抛石机。新的尸体覆盖在昨日的死去同伴身上,堆叠起一座座微微隆起的小丘,深入尸体和土地的箭矢尾羽就如同这片血色土地上长满遍布的小草,不停地生根发芽,密集蔓延而开。   从昨晚的三国高级将领见面会上,付出了昂贵代价的文德里克王家禁卫军团和凯恩斯帝国第三军团指挥官们认真地吸收城北的战斗的经验,在进行了一轮象征意义的常规攻城战后马上转入了消耗战,比萨西尼亚城多出几倍的抛石机和巨弩连续不断地分四个方向从最大射击距离上对城头的城防军展开了压制性对射,从周围山地里搬来的巨石块们放肆地飞离地面,笨重的身体在空中划出令人窒息的抛物线,又远远地砸在城墙上,砸在城头惊慌失措的士兵群中,或是干脆越过城墙,砸在那本已残破不堪的建筑上,狠狠地剥离下大块大块的碎片,然后看着整个建筑如死亡般轰然垮塌。而那些狰狞的巨弩更是嚣张地将一支支粗长的出奇的巨箭杀气腾腾地射上城头,穿透撕裂那些负隅顽抗的士兵身体或是狠狠地钉入雪白的墙体,留下一根根几乎可以用来攀爬上城的桩头。   修罗特脸色凝重地站在西城头,痛苦地看着空中铺天盖地而来的巨石和巨箭以及己方越来越稀疏的火力反击,知道这最后的战斗已经提前了,最迟明天,这座白色的城市就将随着四面同时垮塌的城墙而裸露,像被拨光的少女一样凄惨迎接到来的凌辱,而自己所用来抗争的士兵和那些无辜的残留萨西尼亚市民,将在第一个大雪纷飞的夜晚就将因为严重缺少燃烧取暖而死去大半,几天前一场大火已经将城内可以用来燃烧的东西都烧掉了大半,失去军营的士兵们被迫强行占有了剩下来的民房,如今几乎所有的市民都龟缩在残破的黑暗里瑟瑟发抖。   一发石弹准确地击中了修罗特不远处一架抛石机,强烈冲击下散架的架身和横飞的残骸将四周站立的士兵扫飞,腾起一股墙体砖石化成细碎粉末后的白色灰雾,最后只留下一块镶嵌进地面的巨大石头和四周的血泊残肢。皱了一下眉头,随即招来一个军官,简单地嘱咐了一些事情,就顶着雪花走下了城墙,独自一人朝城守官邸走去。   踏进大门,修罗特眼前这座曾经热闹非凡的城守官邸如今已是人去楼空,那仆人身着华丽而洁白的礼服往来穿梭的情形似乎在眼前浮现,一次又一次高级宴会上的欢歌笑语似乎就在昨天。整洁的地毯,晶莹的水晶灯架,气势磅礴的壁画,每一样依然如旧,只是一片空寂。   慢慢地走进二楼城守办公室,轻轻推开,眼前并无人。马上回身转向通往后院的走廊,只见走廊出口紧闭。   走进后院,眼前的情形让修罗特倒吸了一口冷气,只见修理的很平整的草地上横七竖八地躺着十几具尸体,每具尸体上都插着不下三十支箭,甚至不少尸体连小小的头颅都穿着好几支,露出红白相间的脑髓。雪花一片片飘落,将这些尸体蒙上了薄薄一层白霜,只是透过白色可以看见尸体都穿着黑色的紧身衣。   修罗特知道这是达西斯安排在这种秘密地方的机关制造的杀戮,只是谁发动了这些机关呢?   正在思考,从后院的某个角落出走出一位老人,修罗特一眼就认出了这是达西斯的仆人,老随从荷特,一个比自己更为忠诚的人。   “修罗特大人啊,您不去指挥战斗怎么到这里来了?哦,不好意思,小人还没清理完这里,让您担忧了。”老人表情很平静,似乎这些死掉的人和平日那些从角落里清理而出的垃圾是一个样。   “你自己忙吧!”修罗特不在理会,朝对面某座小石屋走了过去,身后的老人则开始搬动那些尸身,动作慢条斯理。   如想象中一样,达西斯正呆坐在石屋中间,手里捧着一本书,似乎正在专心于书中的内容,但整个人都好象拖去一层皮,看起来就像得了瘟疫般枯瘦憔悴。   达西斯似乎并没有理会进入房间的高大军官,像是自言自语地对着翻开的书本念念有辞,只是布满血丝眼睛露出痴呆儿的迷茫和无神。   修罗特沉默地退了出去,越过尸体走出了城守官邸,他突然觉得自己好轻松,因为达西斯已经疯了,这个疯了的人已经不再是城守,他的命令不再对自己起效果,自己的在这个城市的可以效忠的上司已经没有了,现在自己可以去做任何想做的事情。   回到城头,招来一个军官,将自己的命令说了出来,军官露出惊讶而感激的眼神,努力地行了个军礼后就匆匆跑开了。   沉闷地而越发显得一边倒的攻城战在下午临近黄昏的时候突然停止了,因为四面围城的三国联军几乎同一时间接到了来自萨西尼亚城城防司令修罗特发出的停战请求,文书里要求攻城军暂时停止攻击,萨西尼亚城将在当晚打开城门,将城内残余的四万多平民和将近一万两千的伤兵释放出来,然后明天决一死战。这个请求迅速得到了联军临时总指挥、文德里克国王劳恩斯的批准,要求萨西尼亚军在指定的时间打开城门,并保证在这个时候绝不发动突然进攻。   虽然劳恩斯这一决定引起了来自凯恩斯帝国军指挥官的强烈反对,但是当这个老人冷言抛出“这是我的国家和我的子民”这句话后,所有的帝国军官员都哑口无言。   听到这一消息最高兴的可能还是戴林梅莉尔公主,这个十六岁的少女几乎是红着眼睛跑回军营抱住了正在忙活的女祭司雯娜。近两天的战斗她都站在了前线官兵中间,强忍着四周血肉横飞中散发的血腥和耳边凄厉的垂死惨叫,头上是不断飞过的箭矢和火弹,她发现自己的神经几乎快要到了崩溃的边缘,可她不能退却。   当这个消息传到了军营蒂娜的帐篷的时候,正被身体周期性变化折磨得心烦意乱的少女也是兴奋不已,她知道这场战斗马上就要结束了,修罗特的请求预示着在明天日落前,这座白色城市就将再次回到文德里克王国的怀抱,而自己,也将远离一场纠缠了几个月的困苦。想到这儿,蒂娜觉得身体舒服了不少,赶紧换上了衣服跑到军营里,观看起那些欢呼的卫戍军团士兵和迎接即将返回营地的伦贝斯等人。   在那些聚集了各国外交使团官员的营地里,这场战争已经被暂时抛出了话题,现在他们正彼此激烈地展开了一场非正式的外交会谈,话题的焦点,就是战后即将讨论到的有关光明神使的问题,只是负责这次会议牵头工作的光明教会代表梅兹科勒尔大主教还未到达,失去了充当中间缓冲作用的这个人,所以各国官员之间都发生比较严重的斗嘴现象。碍于文德里克国王劳恩斯的面子,作为将来会议里真正主角的凯恩斯帝国代表和普洛林斯共和国代表却很平静,似乎他们根本就不关心这样的问题,这就越发显得其他国家将在这次会议中将扮演着煽风点火的角色。   天终于黑了,可雪却越来越大,气温也越来越低,城内外不少地方都开始出现了薄薄的雪层堆积,城下的尸体堆边成了白色的小丘,看起来也不再那么刺眼和恐怖。   蒂娜穿着皮甲,身上还加了一件厚实的御寒披风,和伦贝斯、雯娜等人一起陪伴戴林梅莉尔来到城北的前线,观看即将到来的释放行动。在人群的前面,一支支高举的火把下是几排全副武装的文德里克卫戍军团步兵阵列,宽厚的巨盾组成了一道密实的防线,防线两侧是几队普洛林斯的轻骑兵,士兵们都静静地站立在风雪中,每一个人都表情肃穆。   站在熟悉的防突击防御阵型后的蒂娜一边悄悄地和身边的雯娜、伦贝斯等人交谈着话题,一边略微紧张地不时看一眼离自己不远的戴林梅莉尔公主和那个骑在马上的高大英俊男子海格拉德斯。   不知道为什么,直从攻城战开战以后,戴林梅莉尔除了第一天出发前前来邀请自己随行,但遭拒绝后就一直没有出现在自己视线范围,反而更多地和那个海格拉德斯在交谈,就连自己刻意迎上的目光都没能让对方有所反应,那一瞥而过的冷静让蒂娜觉得很不自在,难道自己做错了什么吗?   海格拉德斯就不同了,这两天不知道找了多少借口来看蒂娜,一会儿是送食物,一会又来讲战况,甚至还在一个钟头前牵着匹战马邀请自己一起去奔驰赏雪,而蒂娜每次都怒目相拒,可这个英俊的男子似乎脸皮比少女体内的强大精神力还厚实,每次被拒绝后都没有露出失望或尴尬的脸色,一直都以一种轻松而潇洒有礼的姿态退出,然后又筹划着下一次接近主题。   就在现在,海格拉德斯又用他那深深的眼神抓住了蒂娜不经意间飘过的目光,然后狠狠地拽住,毫不掩饰地顺着目光连接的虚空线条把一种火热传递过去,吓得少女躲避不及,只有侧过红脸咬牙不语。   细心的女祭司雯娜似乎发现这点微妙的变化,她看了看远处那个海格拉德斯,又看看身边的蒂娜,发现蒂娜的脸出奇的潮红,知道了一些端倪,赶紧偷偷拉了拉前面的伦贝斯的披风,将黑甲骑士的注意力招了过来。   “伦贝斯大人,你看那个海格拉德斯……”女祭司偷偷地给骑士递了个眼神,引导对方去观察。   伦贝斯若无其事地瞄了瞄对面,目光回到身边,碰上了蒂娜那尴尬的眼神,知道了事情原委。礼貌地做了个邀请动作,把蒂娜和雯娜请到了一架抛石机后面,利用高大的机架和自己的身体档住了其他的视线。   “蒂娜小姐,怎么回事情?是不是那个执政官大人在……在给你添麻烦。”雯娜想了半天才找了合适的字句来结尾,她本来想说“骚扰”之类的话,但是考虑到这对蒂娜身份的不妥就没敢说出来。   脸都要苦出水了,蒂娜严肃地点了点,说道:“这个……这个海格拉德斯他……他很色的!”   一边的伦贝斯终于忍不住扑哧一下笑了,远处几个普洛林斯士兵好奇地回头望了过来,伦贝斯赶紧收住了嘴,可心里还是笑个不停。在他看来,这个大陆上的男人不管是多无能还是多伟大,这色心人人都有,就算是自己,也对蒂娜的容貌和气质所着迷,更何况那个海格拉德斯本身就是大陆上闻名遐迩的猎艳高手。   但是伦贝斯也清楚那个海格拉德斯的危险性,从对方这几天长时间呆在戴林梅莉尔公主身边就可以看出来,这个男人可以同时潇洒地把握好自身的政治需求和情场需求,在任何一个女人身边他都可以做到程度相等的投入,让自己的形象气质滴水不漏,这是一般男人很难做到的。如今很明显海格拉德斯已经将政治需求放在了戴林梅莉尔公主身上,而把真正的情场目标放在了蒂娜小姐身上,这对于把蒂娜当神般看待的骑士来说是不能接受的。   “蒂娜小姐,您是怎么打算的!”伦贝斯一时间也不敢先说意见,只有看看少女的反应,因为只凭刚才蒂娜那句话,他还不清楚少女的真实想法。   “雯娜姐,我们什么时候可以离开文德里克啊?”蒂娜并没有正面回答这样的问题,只是将目光转向了女祭司,露出急切的眼神。   伦贝斯和雯娜同时读懂了这句问话,这也在某些预料之内,因为他们早发现蒂娜似乎天生就对男人都种心理上的拒绝,总有一道无形的隔障在排斥着身边每个男人,那怕是她本身身穿男装也一样。   “这很麻烦,但是也不是说没有办法。我不是以前给你说过梅兹科勒尔大主教阁下和戴林梅莉尔公主殿下吗?”女祭司沉思片刻,整理了一下思路,说出了自己的看法,“首先要通过梅兹科勒尔大主教阁下的光明神使鉴别仪式,让你的光明神使身份消失,这样一来其他国家就不会给文德里克王国施加压力把你变相驱逐出去。”   伦贝斯很清楚这番话的含义,因为这是各国高层在争夺光明神使上延续的一种历史一贯作风。要么这个光明神使自己主动投靠某个国家,要么被某些国家莫名其妙地以各种理由排斥在边境外,最后走投无路留在企图拉拢自己的国家领土上,并最终甘心或不甘心地被这个国家吸纳。   雯娜继续说道:“其次,也是我一直隐瞒的地方,就是戴林梅莉尔公主殿下。必须通过她让你能比较自由地在文德里克王国待上一段时间,尽量避免和其他国家人接触,然后等事情平淡后再转移出文德里克王国。现在公主殿下一直还不知道你是女身,这就是很好的条件,如果她发现你不是光明神使,那普通朋友的身份就可以保持下去,以后对你有利。”   这点得到了伦贝斯的赞同,而且他也需要带着部下在文德里克王国隐藏一段时间好洗去身份,对于雯娜的建议绝对赞同。   蒂娜听到这后半截句话,总觉得有点不对劲,想了想戴林梅莉尔这段时间的态度明显变化,忐忑地说道:“可是……可是我怕戴林梅莉尔她……”   伦贝斯还有点迷糊,但雯娜马上从蒂娜脸上的红晕看出了端倪,有点紧张地说道:“难道,难道戴林梅莉尔公主喜欢上你了?噢!伟大的神啊!”   伦贝斯又开始笑了,这次他再也控制不住了,就算远处那几个士兵又回过了头,他还是照样笑了下去,爽朗的笑声一直惊动了更远处的人群,并肩骑在马背上的戴林梅莉尔和海格拉德斯都回过了头来,看着这三个躲在抛石机后面的人。   蒂娜同时迎上了两道内涵完全不一样的目光,一道是海格拉德斯的,充满了深切的情意和热情,让蒂娜全身不自在;一道是戴林梅莉尔的,忧郁中还带着苦涩和失望,让蒂娜心里一疼。   “行了,骑士大人!别让这样懒散的笑容抹去您高贵的风度,现在是最紧要关头!”女祭司没好声气地低声嘀咕了一句,将身体侧了过去,以躲避四周投来的异样眼光。   伦贝斯歉意地点了点头,表情恢复了严肃,说道:“现在可以暂时不管戴林梅莉尔公主的事情,最主要的还是躲避这次会议的焦点,尤其是那个普洛林斯执政官!我们先要保证未来几个月不再受这些影响。”   也觉得没什么更好的办法,两个女子都只好点头,决定让先由女祭司出面把光明神使的身份问题先掩盖过去,然后在考虑以后的事情。   三人刚说完,就听见城门方向传来了低沉的号角声,火把照耀下只见沉重的大门发出刺耳的摩擦声开启了。   几列萨西尼亚军士兵沉默地举着火把跑了出来,整齐地在门外大道两边站起了人墙,接着透过深深的门洞,黑暗中闪动着几点飘摇火把亮光和黑沉沉缓慢蠕动的人群。   在蒂娜越来越沉重的表情注视下,一批批衣衫褴褛的人走出了城门。老人、妇女、小孩……还有那些拖着袍子一看就知道是城内原本生活富裕的人们,一个个失魂落魄、面容憔悴,不少妇女和孩子还偷偷朝城内回头望,或是干脆对着站立在大道两旁的士兵掩面哭泣。   不少萨西尼亚士兵回过了头,偷偷地流下了眼泪,这些出城人里面,有他们的妻儿、父母或是亲朋,但是他们依然保持着挺直的军姿,默默地送走他们。   络绎不绝的平民队伍一直走了一个多钟头才算告一段落,出来的市民迅速被前来接引的卫戍军团士兵给安排到了营地一侧临时围起来的难民营,里面已经升起了熊熊的篝火和一顶顶帐篷,大量的食物已经摆在空地的长桌上,缓慢步入营地的市民一看见那些长桌眼睛都冒出精光,纷纷加快了脚步,蜂拥地冲了上去,甚至连维持秩序的士兵都被冲到了一边,只好无可奈何地看着长官。   接着就是一串串萨西尼亚伤兵从城门走了出来,依然身穿改变了徽章的文德里克军服,但是铠甲下的肢体都残缺不全或是包裹着厚实纱布,没一个人发出那种应有的疼痛的呻吟,站在大道边的萨西尼亚士兵都默默地对着这些曾经一起战斗过的同伴投去异样的眼神,有倾佩、有愤怒、也有羡慕。   卫戍军团士兵的态度在这些人群面前明显冷淡了许多,因为这些伤兵里面,有很多人都沾满了本是一国同胞的鲜血,如今他们失去了反抗,虽然没有得到报复,却迎来了鄙夷的目光,一个个都惊慌地回避着,越是走进卫戍军团士兵身边,就越是紧张,甚至部分伤兵还在身体发抖。伤兵们无一例外地被送进了俘虏营,等候他们的,有可能是宽恕,也有可能是日后的审判。   和周围的人一副伤感的表情不同,人群显得异常突出的海格拉德斯就一脸严肃地可怕,紧皱眉头下的蓝色眼睛在出来的人群里游动,似乎在想着什么。   之所以让海格拉德斯如此变化,是刚才从难民人群中海格拉德斯看到了一个人,一个几年前自己委派到萨西尼亚城的情报人员,对于习惯了在最危险情况下,自己的心腹还能坚持留在萨西尼亚收集情报的海格拉德斯来说,这个出来的人让他开始紧张,他暂时还不能想象到底萨西尼亚城里在一天之后发生了什么变化,以至于让这个能力出众的心腹选择了离开。   也懒得继续观看这场如同戏院里的悲情表演,对着格利亚斯使了个眼神,海格拉德斯拔马朝自己的营地而去,格利亚斯也悄悄走进了难民营。   一个全身难民装束的中年男子站在了海格拉德斯面前,对着这个手握兵权的执政官行了个标准的共和国军礼,然后一脸尴尬地说道:“尊敬的海格拉德斯执政官阁下,下官这次擅自将‘多赖亚’成员撤出萨西尼亚城实有原委,还望阁下体察。”   海格拉德斯冷冷地将眼睛移到眼前一封书卷上,这是面前这个叫托迪的男子献上的,里面记录这几年“多赖亚”盗贼集团发展的内容,包括现在剩余人员的资料和其他还没有及时送达的情报,最后还附带了一张奇怪的萨西尼亚城平面图,上面从城守官邸出发,无数的弯曲线条几乎布满了全萨西尼亚城每个角落。   “阁下,这次我们人员全体撤除,总共二十六人,但是还有十一个重伤员以及所有非本国人员留在了城里。”中年男子面无表情,似乎早已习惯了长期阴暗冷血的生活。   “托迪,是不是萨西尼亚城出事了?火药的事情办得怎么样了?”海格拉德斯隐隐觉得现在的情况肯定和这个事情有关,一种不详的预感涌上心头。   “海格拉德斯阁下,昨天晚上下官组织精锐人手突袭了达西斯的官邸,里面没有任何人,我们在官邸后院发现了他的秘密地下室,但是不知道惊动了谁,除了我和少数几个人进入了地下,其他人全部被箭射死。”说完,托迪露出了恐惧的眼神。   海格拉德斯并什么说什么,眼睛冷漠地看着对方,居然嘴角还露出一丝微笑,他现在已经不关心这些死了多少人的内容了。   托迪缓了缓情绪继续说道:“下官发现死在地下室的炼金术士和大量已经焚烧的书卷,这个达西斯已经消灭了这些研究成果。而且下官还发现了一个大秘密!”   海格拉德斯突然精神了起来,他特别喜欢一些意想之外的东西,这往往可以提供给自己新的思维方向和事物判断。   “下官发现,达西斯的准备工作比我们想象得还要早,从他的地下室出发,一个分布全城的地下暗道早就挖掘好了,我开始以为这是他用来逃跑的路线,但是我走到一段尽头才发现这地下网路唯一的出口就是他的官邸后院。”   “就是这张图上画的?”海格拉德斯迅速把书卷拉到了最下方,仔细地看了起来。   “是的!我在通道两侧发现了大量装满火药的暗室,数量非常惊人,而且所有暗室都打开了门,如此推断,整个萨西尼亚城其实已经在达西斯的策划下准备整体摧毁,这是他早已做好的失败准备之一!”   海格拉德斯突然愤怒了,他急促地在帐篷里连续走动。在他眼里,他这次算是第一次在无知的情况下被人算计了,这不光是失去火药这种古老炼金术的损失,而是由于已经多少泄露出去的有关自己暗中煽动达西斯的事情,会因为随着达西斯疯狂的自杀毁灭行动而让普洛林斯共和国陷入非常尴尬的境地,人们都会把这个美丽城市毁于一旦的责任都归在自己身上。   “所以你就自己出来了?”海格拉德斯疲惫地坐了下来。   “是的,但是下官在出城之前还做了最后的事情,就是在‘多赖亚’最后的集结地留下了大量我们军队的徽章,这样一来,可以让事后清理现场的文德里克方面把注意力转移开。”   海格拉德斯这才算轻松了一下,他知道这是目前最不是办法的办法了,留下自己国家的军徽,稍微转动脑筋的普通人都会认为是凯恩斯帝国方面的嫁祸,起码在各国高层里的舆论压力不会那么大,再说凯恩斯帝国方面肯定也有相关情报人员在萨西尼亚城,他们自己也不好去解释这个问题的。   “格利亚斯!马上命令全军,明天攻城战后不许一兵一卒进入萨西尼亚城,顺便通知文德里克王国也照做,就让凯恩斯帝国军去炫耀一下吧!”   大喊之下,帐篷外负责警戒的格利亚斯走了进来,一脸迷茫地接受了这样奇怪的命令,但是他什么也不问,只是忠实地执行命令,因为他相信海格拉德斯每一条命令后面都有着绝对充分的理由,尤其是当托迪走后海格拉德斯将这些内容告诉了自己后,更是惊诧不已,觉得这似乎是上天的神在保佑自己,不然,上千上万的军队将在一片硝烟、烈火和山崩地裂的震动中化为乌有,只是不通知凯恩斯帝国的这点上让勇敢的青年心里暗暗发抖,手心也泌出了冷汗。   军营里第一个知道了消息的戴林梅莉尔一时简直不相信眼前前来通报的格利亚斯,傻呆呆地坐在位置上,全身颤抖,她无法接受这样疯狂的现实,在她眼里,虽然达西斯依靠萨西尼亚城成了文德里克王国最大的军阀,但是她无法想象达西斯会在很早的时候就做好了失败的准备,会把这个建城不到三百年的白色城市从文德里克王国地图上抹掉,这个晚上居然会成为曾经被喻为“萨森河的珍珠”的萨西尼亚城最后一个夜晚。   戴林梅莉尔绝望地在营地里独自散步,不再理会那些恭敬的卫戍军团士兵投来的目光,只是觉得特别疲惫,经过这段日子,她发现自己终于错误地做了一件事情,就是把自己融入了一场悲剧。   迷茫之中,戴林梅莉尔猛地发现自己已经不知不觉地走到了秦新的帐篷前。一个离奇的念头突然冒了出来,虽然她知道这希望非常渺茫,但还是硬着头皮走了进去,她希望奇迹出现,希望那个屡次化险的少年能帮上自己,虽然自己已经能够隐约觉察到对方并不在意自己的感情暗示。   走进了帐篷,吃惊地看见包括伦贝斯、雯娜在内的秦新一帮老伙伴都在里面,纷纷商量着什么。   “啊!是戴林梅莉尔公主殿下!?”   雯娜第一个带头行礼,其他所有的人都各自按照自己的身份采取了不同礼节纷纷跪下,只有蒂娜还傻傻地坐在床边,她不清楚为什么这么晚了这个公主还会来这里,难道又想对自己暗示什么吗?   其他都拾趣地退了出去,帐篷里只剩下了蒂娜和戴林梅莉尔两人,都默默地并肩坐在床边。   “这两天你很累啊,公主……”蒂娜小心地问到,因为她发现这个公主脸色出奇的苍白。   “秦新!光明神使大人!这次你一定要帮我!”   戴林梅莉尔咬着嘴唇,突然说了出来。这让一边的蒂娜吃惊不小,因为自从自己知道了对方公主身份后,这个戴林梅莉尔就再没有用这样生疏见外的称呼叫过自己。   只是举措不安地点点头,然后听着对方的讲述,脸色比戴林梅莉尔还苍白。   “你有办法吗?”戴林梅莉尔忐忑地问着,眼睛都快流出泪了。   蒂娜现在也摸不准自己的能力,但她很清楚火药,这个象征着热兵器时代的东西所散发的高温和高压完全不是那些缓慢聚集的魔法能量所能比拟的,尤其是一个城市都掩埋着这样恐惧的东西,那一瞬间爆发出的威力足以盖过自己以往所拼命施展的任何魔法,就算是现在自己已经初步掌握了神力的控制和释放,也不敢保证可以在这超越神的力量前有所作为。   虽然这两天自己一直在为神之战甲补充神力,但自己总不能一身金光地出现在众人面前吧?何况这样一来不是把自己又推到了更深更险的境地?不行,自己绝不能泄露出真实身份,雯娜和伦贝斯已经觉察到了,但他们是光明神使,也迟早都会知道这一切,但自己绝不能让其他人知道!   再思考了一下,一个想法出现在脑海里,这是一个冒险的主意,而且依然不可能阻挡事态的发展,但为了戴林梅莉尔,她愿意隐瞒一切来做出自己的努力。   “戴林梅莉尔公主,其实我很抱歉,我的能力根本无法和你所描述的那种火药相抗衡,何况这是达西斯已经预先准备好了的,估计就算我能进去,也快不过他的手。”苦笑着回答,做出一副爱莫能助的表情。   “那是我想太多了,我知道……你现在不愿意暴露出更多的力量,因为那样你会更危险,而且我也知道这里面的危险……不好意思,打扰了。”   戴林梅莉尔本还想说点其他的,但是看到秦新脸上突然出现了一丝奇怪的表情,好象很难受,又好象很厌恶。她以为对方又在回避自己了,所以本想借一些其他话题让对方安慰一下自己的想法迅速冷了下去。   其实这时候蒂娜因为体内的生理变化又出现了,现在她正强忍着小腹的疼痛在听戴林梅莉尔说话,所以难免压抑之下的表情很不自然。   戴林梅莉尔似乎也知道会是这样的结果,只是默默起身,微微行了个感谢礼,就一语不发地走出了帐篷,眼泪不由自主地就流下来,走着走着居然哭出了声,让门前聚集的众人都不知道刚才在帐篷里发生了什么。   只喊了伦贝斯和雯娜进来,蒂娜将事情一一讲了出来,听得两人毛骨悚然。   “蒂娜小姐,你打算怎么做?”伦贝斯冷静地问到,一边的女祭司也露出忐忑的表情。   “我的身份,你们也大概猜了一些出来,但是有些事情,在我还没完全清楚的情况下,还不到你们应该知道的时候,所以……希望你们能帮我掩饰。过了凌晨,我打算进城,雯娜帮我一下。”   说完,蒂娜将女祭司拉到了旁边,在对方的耳边窃窃私语一番,只见女祭司默默地点头。   “伦贝斯,凌晨过后,你在门前阻挡任何人进入!就算是文德里克王国的国王陛下来了,都不能放进来!”   黑甲的骑士严肃行了个半跪的礼节,将骑士剑从腰间解下,然后一脸严峻地站在了门外,并且通知雷恩将所有心腹召来汇合,一边的莎丽好奇想钻头进去看个究竟,结果被伦贝斯一把扭住了耳朵给拽了回来,委屈地站在夏斯林身边赌气。   大雪依然纷飞,整个卫戍军团营地都笼罩在一片白茫茫雪雾之中,除了那挺立在营地篝火边站岗的士兵和稀疏走过的巡逻队伍,几乎所有的人都龟缩在了营帐里。   估算时间已经差不多了,留在帐篷里的蒂娜向女祭司递了个眼色,两人就把帐篷里的所有比较大件的东西都收集起来塞进了被子,制造出里面有人躺着的假象,然后拿出短剑在床后的营帐最下端横着割开一条口钻了出去。   一张白色的床单将自己的身体裹住,蒂娜悄悄地顺着营地一边往北溜去,几个小把戏骗过了大门的士兵就跑到了雪花纷飞的平原上。   忍住刺骨的寒风和脚下逐渐堆积大雪,蒂娜喘着气几乎连续奔跑了一个多钟头才停了下来,回望过去,灯火通明的营地早已淹没在一片夜晚的雪花弥漫之中,哪还见半点踪影。   “出来吧!我的神袍!”   膨胀的金色光芒突然将方圆数十米的积雪猛地推开,如同爆炸的白色冲击波向四周扩散出一层壮观而浓密的雪雾,露出雪下的草皮地面,连带着天空的飞雪也被隔档在光团之外。光芒中,蒂娜的身体慢慢漂浮起来,渐渐模糊,光彩流动之中,少女的胴体隐隐浮现,接着一套白色金饰的神裙覆盖在少女身上。   哈哈,这裙子居然比棉袄还舒服,感觉不到一点寒冷。蒂娜终于又发现了神裙的另一个特点,就是几乎不受外界环境温度的影响,这可能和穿上神裙后体表出现的那一层淡蓝色的光晕有关,仿佛将身体和外界完全隔离开了,连一丝雪花都无法沾到身上,不然,自己就成了“要风度没温度”的人了。   “神之战甲!初级防护开启!”   那尊黄金女神雕像出现在蒂娜手上,慢慢地飞到了雪花飘舞的夜空中,接着绽开一团更为耀眼的金色光芒,身穿神裙的少女漂浮融入其中,神像分解成无数的金色粉末,漂浮旋转着朝少女的裙装上吸附而去,泛出璀璨的金黄色光泽,接着一杆黄金长戟出现在少女右手。   就在蒂娜展开神甲那一瞬间的神力爆发扩散,远在南方的卫戍军团营地里,伦贝斯和帐篷内的女祭司雯娜都同时感受到了一阵强烈的精神波动,他们在各自的视觉范围内朝着北方虔诚地低下了头。那些被伦贝斯临时召集过来负责保护帐篷的人都被自己的上司这样奇怪的动作给吸引了,联想到帐篷里的人,包括雷恩这样的人都不经心里起了疑惑。   广袤的雪原上,一团如同熊熊烈火般的金色光团拖带着华丽的光尾在天空中飞弛,无数的雪花在光芒的折射下发出绚丽而晶莹的光点,追随着金色光团朝南方而去,光芒隐隐流动之中,一个少女的身影漂浮其间。 第四部风动 第九章 玉石俱焚(三)   萨西尼亚城北外,联军军营。   两队分属于文德里克卫戍军团和普洛林斯第一军军的巡逻队交错从军营北门走过,飞舞的风雪让裹着铁甲的士兵步履蹒跚。走在队伍最后的一个普洛林斯军士兵一不小心摔了一交,头盔远远地滚落出大门,着急地跑过去,刚拣起头盔,就发觉北边的半空中隐隐出现了有团高速朝自己飞来的金色光团,光团四周还裹动旋转着雪花,金色的光芒投过弥漫的雪雾看起来是那么朦胧而壮观。   楞楞地站着看呆了,再近点的距离似乎发现光团里面还有个人,尤其是那杆光彩流动的黄金长戟显得格外醒目。   “敌……敌袭!”同一时刻,靠近北门的一座了望塔上的普洛林斯士兵也发现了这个奇特的光团,年轻的士兵似乎对这样半夜拿着武器突然靠近军营的陌生人有着天生的反应,哪怕是眼前如此华丽的景象。   已经走远的两队巡逻队迅速折返,都紧张地看着那团黑夜里在大雪中不断靠近的金色光团,甚至有两个普洛林斯士兵已经奔向了不远处的警钟。   “不!不是的!是女神!罗妮亚西尔女神来了!罗妮亚西尔女神又来了!!!”   几个文德里克卫戍军团士兵等到那团金色光团已经近到可以清晰看出里面人的全貌的时候,突然发出了欣喜激动的大喊,在他们心目中,就是这位来自北方的美丽女神挽救了自己,挽救了整个卫戍军团,甚至挽救了文德里克王国的命运。   已经晚了,急促的警钟早已惊动了整个联军军营,火把点燃了实现安排好的营内高大火炬,无数的士兵从营帐里奔出,军官们死命地喊叫着部下,将各自的部下紧急召唤集合到身边,然后迅速在军营北边的防御栅栏后组成了防御阵列。   越来越多的文德里克士兵开始呼喊,甚至还有部分士兵返身跑回军营,挥舞着双手将那些还在营帐里穿戴铠甲的同伴召唤出来,然后一起爬上了望塔观望。一边的普洛林斯士兵莫名其妙,但是因为最高指挥并没有下达明确指令,所以他们还是严格地按照战斗条例组成了严密的队型,对耳边的欢呼充耳不闻。   戴林梅莉尔通宵未眠,也被帐外的卫兵激动欢呼给惊动了,赶紧穿起外袍走出营帐,迷糊地看着远方半空中那团朦胧的金光,觉得有点熟悉的感觉,于是带着一大队的卫兵朝营地中央走去,那里有个高台,站在那里,可以很清楚的看清整个军营的全貌。   海格拉德斯也在和格利亚斯在营帐陪同使节团官员里商量以后的一些事情,先是听见警钟长鸣,接着一个军官紧张地跑了进来汇报情况,当得知文德里克卫戍军团并没有表现出临敌的态度,也一脸好奇地领着格利亚斯走出了营帐,倒是那些使节团文官,一个个吓得不敢出帐篷,苍白着脸全身发抖。   更大的骚动还来自于坐落在联军军营西北不远面临山脚的难民营,因缺乏足够帐篷御寒而围坐在营地巨大中央篝火堆前的萨西尼亚城市民也在这一时刻看见了朝南而来的蒂娜,一个个好奇地跑到围栏边,负责维持安全的卫戍军团士兵生怕出现什么意外,在军官的指挥下马上排成战斗阵列将那些涌出的难民阻挡在了营门以内。   一身神之战甲的蒂娜此时也无可奈何,本来她打算绕过联军兵营从西北面去接近萨西尼亚城,但这必须飞过山岭,可是她发现自己始终无法有效提升飞行高度,每超过一定高度自己全身的黄金甲片就会发出鸣颤,她感觉到这是一种无能为力的警告,于是不得不放弃了这个想法,乖乖的选择了直线穿过联军军营的线路,硬着头皮飞了过去。   蒂娜此时的表情并不轻松,这倒不是对将要完成的行动有所担忧,起码她认为这只是自己的一种努力,反而是连续不断的痛经在折磨着身体的感官神经,她开始后悔为什么会在这样的时刻选择了神力释放,高强度的精神力运行不可避免地给虚弱的身体带来了某些煽风点火的负面影响。   眼看着就要飞临联军军营上空,耳边也传来了文德里克士兵的欢呼,心里觉得特别满足,又突然看见了不远处充满杀气的普洛林斯军阵列,心里又不高兴起来,一种炫耀的冲动冒上心头,觉得想给下面的普洛林斯军一点小震撼。蒂娜也不知道为什么会有这样的突发心态,估计是想给那个屡次纠缠自己未遂的普洛林斯执政官一点下马威吧。   将身体提高了一些高度,打开了一些神力释放,光芒更加耀眼,甚至金色扩散中还出现了五彩斑斓的光点,继续加速的身体像只金色的蝴蝶划着绚丽的光之尾迹从联军营地上空一闪而过,身后留下了一串串不断疏散飘落的五彩花粉。   并没有预想中的女神降临画面,而是眼睁睁地看着裹着金色之光的少女飞速地朝萨西尼亚城而去,站在高台上的戴林梅莉尔和海格拉德斯都楞了一下,然后就惊讶地看见全军营的卫戍军团士兵都不听指挥地朝军营南门涌去,而那些还没搞清楚什么事情的普洛林斯士兵则是一脸茫然地看着高台上的执政官。   转身和戴林梅莉尔商量了一下,一道严格的命令传达了下去,海格拉德斯命令所有普洛林斯士兵都集合到南边,在军营前组成一道临时防线以备意外,而戴林梅莉尔同时也下达了卫戍军团士兵不许一人靠近萨西尼亚城的命令。   “天哪!难道是神听见了我的祈祷,来拯救萨西尼亚了?”戴林梅莉尔激动地朝着向南方远去的光团默默在心里喊到,也忽然想到了秦新在帐篷里拒绝自己的话,不由得又难受起来。   旁边的海格拉德斯没有表现出很特别的表情,只是静静地看着远方而去的金色少女,心里所有所思,他开始分析这段时间在军营里流传的话题,又联想到某些问题的蹊跷环节,开始偷偷把目光瞄上了军营某个角落的帐篷前,他发现了某些人似乎并未对这位金甲女神的到来表现出特别的反应。   其实被欢呼声最先惊动的还是守在蒂娜帐篷外的伦贝斯等人,这位高大的黑甲骑士忠实地站立在帐篷门前,身上早已是覆满了雪花,要不是一边的莎丽和夏斯林不时地帮他拍去,恐怕成为一个雪人也是有可能的。   伦贝斯激动地看着半空中漂浮飞翔而过的光团,敏锐的眼力一眼就认出了那团金色光芒中的少女就是蒂娜小姐。这是伦贝斯第一次在这么近的距离看到蒂娜的神化形象,那种激动和崇敬根本就不是可以用语言来表达的。他很想走过去近眼观察,但是他知道自己的责任是什么,回头望了望了身后的帐篷大门,心里默默地祈祷着。   帐篷里的女祭司此时的反应更为强烈,她早已从强烈的精神波动中感应到了越来越近的蒂娜,她对着波动远去的南方,曲跪而下,嘴里念唱着光明圣曲,她也控制住想要冲出帐篷去观看蒂娜的冲动,坚持着自己的岗位。   “伦贝斯大哥!是不是……”雷恩激动地用眼睛指了指帐篷,一边的莎丽也兴奋地想冲进去验证自己的想法。   “想知道自己去看,但是,没有蒂娜小姐的命令,谁也不能踏进这帐篷半步!还有,不管你们看到了什么,绝对不能说出半个字,不然……”   伦贝斯露出阴冷得可怕的脸色,看得周围的人都倒吸了一口冷气。其实每个人心里都已经将蒂娜和神隐隐划上了等号,或者说是他们已经相信这个公开的光明神使还有着更为神秘的力量,但碍于伦贝斯和雯娜的态度,始终都没人把这样的话说出来。   “莎丽,你和大家去看吧,我和队长负责在这里看着!”   夏斯林推了推面前的莎丽,然后也拔出了自己的武器,站在了伦贝斯侧面,随着自己这个动作,不少跟随的部下也采取了同样的行动,纷纷将帐篷围了起来。雷恩也忍了,他惋惜地望了望了北边,将武器提在手里,和夏斯林站到了一块儿,这样一来,三个男子将狭窄的帐篷门堵了个严严实实。   “哼!你们不去,我去!有什么了不起的!蒂娜、蒂娜、你们就知道蒂娜!”莎丽的小脾气又发了,一扭身体就朝营地人最多的地方跑了过去,身后的夏斯林露出尴尬的脸色。   蒂娜的眼前逐渐出了对面那道雪夜下黑糊糊的城墙,随着自己扩散出的光线,也逐渐映出了原本的颜色,只是在金色光芒照耀下看起来显出同样的金黄色。   城墙上的部分萨西尼亚军士兵曾经见过这个情形,这些曾经被蒂娜纠缠了大半夜的士兵们纷纷拉着同伴靠在城头观望,一支支火把点燃,饥寒中的人们都紧张而羡慕地看着这个越来越近的少女从城墙上空掠过,朝有着一点亮光的萨西尼亚城中心飞去,没有一个人释放出弓箭,也没有一个人发出呼喊,似乎他们也从心里默认了这个女神身份的少女是来解放这个城市的。本来经过修罗特战前鼓舞的士气又开始跌落,视死如归的气氛一下子又陷入了迷茫的恐惧中,不少士兵都心灰意冷地丢下了武器,疲惫地靠在城墙上,他们在等待命令,等待着预想中的投降命令,因为没有人可以和神对抗,哪怕是他们意志坚定的修罗特将军。一旦和神站在了对立面,那他们的反抗还有什么意义呢?几乎所有看到蒂娜飞过的士兵心里都这样想着。   又一次回到这个这里,只是脚下的城市已经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到处都是残破不堪、掏心露肺的石制建筑和黑漆漆的建筑骨架,光芒照耀之下,大团大团、大片大片的积雪像是要遮掩什么一样覆盖在一片焦黑之上,黑白相间、班驳不一。杂乱的街道上看不见一个人走动,那些曾经高声叫卖的店铺已经消失,只留下一间间掏空的黑色建筑窟窿,偶尔还能看见一两具掩埋在雪花和砖石间的尸体。无数的灰黄焦黑的碎纸伴随着寒风在空中滥竽充数般和雪花混杂在一起。   将身体降回了地面,将神力运行暂停,掩去了身体上的光芒,四周的光线一下子消失,好不容才适应了视线里的黑暗,凭借那微微的积雪白芒在黑色的街道上慢慢朝城守官邸走去,因为从戴林梅莉尔口中她知道了唯一的点火地点就是城守官邸,这点,也是那个格利亚斯偷偷告诉戴林梅莉尔的。   慢慢地靠近了那座城内醒目的高大建筑,一丝光亮也从街道拐角处出现,耳边也传来了隐隐的人声。蒂娜好奇地加快了脚步,她直觉上感觉在如此紧迫的时刻,还有人聚集在城守官邸前,肯定是有什么很重要的事情发生,说不定就和自己寻找的东西有关。   转过街道拐角,一副让人惊诧的场景出现在眼前。同时用来充当城守官邸门前的街道和广场的开阔地里站满了萨西尼亚士兵,从数目上看不下一千人,排成整齐的凹型阵列,缺口正对着城守官邸,缺口中间的空地上或躺或站或跪着数量大约一百多平民服饰的人,看年纪大多是青壮年。赶紧收回身体,躲回了拐角,然后偷偷地转头望去。   修罗特笔直地站立在士兵阵列前,在他面前,是夜晚搜索全城时抓捕的没有出城的一百七十四人,从那些长期养成习惯的动作和表情上看,他知道这里面绝大多数都是那些地痞、流氓、流浪汉还有盗贼,这些人身上或多或少地都带着不少金银钱币或是名贵的珍宝,这些人都是不愿意离开萨西尼亚城,一直在这几天四处抢夺、搜索市民遗留在城内的值钱事物,在战争下形同虚设的治安环境甚至让他们疯狂到钻进了伤兵营,去摸索那些伤兵的衣袋。修罗特一怒之下在这最后的夜晚进行了全城搜捕,把那些残留的角落里的人全部抓捕集中了到了这儿,他要执行自己身为萨西尼亚城防司令的最后职责,把这些垃圾从人间抹掉。   除去一百二十六名的已经身份确认的流氓盗贼外,临时从某个角落里发现的四十八人更让他吃惊,从这几十个人潜伏的地方搜出了大量凯恩斯帝国军队徽章或是盖着凯恩斯官方信印的书卷,其中还有十一个人身负重伤,而且身上所受的大都明显是武器格斗后的伤痕,修罗特一眼就判断出这就是长期以来潜伏在萨西尼亚城的外国间谍,但不知道什么原因没有撤出城外。   联想到那场几乎毁灭了全部希望的大火,愤怒的修罗特将他们和抓捕的地痞流氓放到了一块儿,准备在军队面前全部处死,至于他们的身份是否真实,已经不在他的考虑之内了。   一边的监刑官冷漠地拿着一张公告念着这些内容,几乎所有的士兵都面无表情,或者说是麻木地听着,因为他们都知道,这是最后一个夜晚了,天一亮,他们就要随着修罗特将军一起和敌人战斗到最后一兵一卒,而眼前这些人,只不过是自己临死前多杀掉的几只老鼠而已,没一个人怜悯,也没一个人愤怒。   几个站姿吊儿郎当的人被士兵们从人群里拉了出来,发出哭爹喊娘的嚎叫,然后被主刑的士兵一一用剑刺死或是削掉头颅,鲜血泼洒在雪地上,涂画出一片浸润的血红色。   蒂娜忍住这血腥的场面所带来的惊惧,仔细地观看着待死人群里某些特别的人,知道他们就是刚才公告里所说到的外国间谍,有老人,有中年壮男,甚至还有躺在地上的伤者,但是和那些全身瑟瑟发抖的强盗流氓的哭喊哀求态度不一样,这些人几乎没人出声,只是冷漠地看着前面一个个被拉走的人被处死,似乎他们早有了死亡的觉悟。   一个躺在地上的瘦小身体引起了蒂娜的注意,那明显不是个成年人,甚至不是个男人,因为她看见了曾经熟悉的裙摆耷拉在雪地上。   是本特!蒂娜脑海里突然闪出某个可爱女孩的形象,某个被自己失手打成重伤后有突然失踪的女孩,情急之下差点叫了出来!原来她以前所说的都是真的,那个什么“多赖亚”的组织原来果真是外国情报机构。   昏迷的本特已经醒了,倒不是自己伤逝有了起色,只是后背下的雪地刺骨的寒冷穿透了衣裙,将她虚弱的肢体从麻木中刺激反应过来。女孩的无知而惊恐的眼睛分辨出了周围几个熟悉的人,都是曾经带过自己行动的盗贼同伴,曾经一次次收集各种萨西尼亚城情报的同伴,如今一个个都矗立在身边。   又是一声惨叫,面前的人已经处死得差不多了,几个士兵走了过来,拉起本特身边的几个男子走到了场地中央,剑光之下,一个头颅飞到了女孩面前,一直滚到手边。   身体还有重伤的本特不知道从哪里来的力气,惊恐地支起了上身向一侧挪开,然后全身哆嗦,接着忍不住哭了起来,几个同伙歉意地看了看,都闭上了眼睛。   站着的人都杀完了,接着一个士兵开始用剑一一挑死那些躺着的“多赖亚”伤员。直到最后走到本特面前,才终于露出了忧郁了眼神,对着远处的修罗特看了看,迟迟不敢下手,因为在他看来这样单纯而惊恐表情的女孩怎么都不可能和那些所谓间谍的人牵连到一块儿。   修罗特正冷冷地欣赏着眼前的杀戮,觉得心里特别痛快,面前的几乎所有活着的人都消失了,当部下那迟疑的眼神投过来时,自己想都没想就回以无情的眼神。   士兵咬了咬,高举了长剑,朝下面已经哭得不成人样的女孩刺去。   蒂娜觉得头部一下充血,她再也无法忍受了,在她看来倘若这里所有的人都该死,那个年幼的本特都不应该受到这样的对待,哪怕她本身也是“多赖亚”的一员,她已经因为偷窥自己的情报遭到了报应,就不该再趁受死亡的威胁。   “住手!”   全身的神力瞬间大开,金色的光芒回到了身上,蒂娜忍住刚才因为情绪激动引发的下腹疼痛,倒提着黄金长戟从街道的黑暗中慢慢走了出来,散发出的金色光芒热量将地面的积雪一一融化,在身后留下一条宽宽的水渍路面。   整齐的士兵队列开始出现了骚动,不少曾经和蒂娜战斗过的萨西尼亚士兵开始不由自主地发出惊呼,引起周围士兵的侧目,似乎是受到这段时间一直流传在城内的有关金甲少女从天而降大败萨西尼亚军、刺死步兵指挥官亚里森诺的消息影响,那些本是持怀疑态度的官兵终于亲眼看到了和同伴描述一模一样的人。   修罗特也吃惊不小,虽然他从心里不愿意接受从军营传来的这些描述,但他无法面对自己在和神对抗的现实,因为他对达西斯的忠诚所表现出的职业军人作风将在神的面前变的毫无价值,所以他这几天一直把这些流言当成了耳边风。现在,他终于也亲眼看到了这个让全军士气大跌的所谓女神。   随着蒂娜越来越近的身体,修罗特甚至能够感到周围的寒风已经变得温暖和煦,那如同薄雾的金色光晕散发出一阵阵让人为之安宁的气息,已经冰冷绝望的心开始出现了强烈的波动,一种渴望求生解脱的欲望一下就冒了出来。   “女神……你……真的是神吗?”   修罗特微微颤着声音说着。面前的少女是那么惊人的美貌、端庄,忧郁而严肃的脸容、一身的神甲和那手上的黄金长戟极其和谐地装点出对方无一伦比的庄严和威仪,透露出一种让人不容抗拒的震慑。   蒂娜并不打算回答这个身穿高级铠甲的军官问题,是路过的时候稍稍一停身体,转头去瞄了对方一眼,就冷冷地走过,朝已经吓得快不省人事的本特走去。   本特止住了眼泪,还带着抽泣看着眼前慢慢走来的一身白裙金甲的少女和那一圈华丽的金光,发现一种曾经熟悉的微笑从对方那逐渐放松的脸上显露出来。   “本特……别怕,姐姐来救你了!”蒂娜慢慢蹲了下来,带着微笑握住了对方的小手,一边将黄金长戟插进了雪地,看似并不锋利的枪头一下就钻进了石板路面。   “姐姐……姐姐是你啊!”本特终于认出了蒂娜,忍着胸前的巨痛一下就扑进了蒂娜的怀里,让蒂娜措手不及。   使用了一个安眠魔法,本特紧抱着自己的双手软了下来,带着泪痕闭上了眼睛,蒂娜不知道从现在开始是否会是一场撕杀,刚才那场杀戮已经改变了她的某些想法,她觉得杀掉一个人也许并不会让自己难过,也不再觉得是种罪过,尤其是为了保护自己在意的人而杀人,她发现自己已经开始接受这个野蛮时代的某些规则。   雪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停了,四周一边安静,只有风卷起的雪花沙沙地摩擦着人们一动不动的身体。   蒂娜的笑容隐去,露出了一丝杀气,慢慢起身,将黄金长戟提了起来,对着不远处依然保持整齐阵列的萨西尼亚城士兵环视了一下,然后在一道道惊讶的目光中漂浮到了空中,一直升到身后城守官邸的露天阳台高度,轻缓而严肃地说道:“以神的名义提供给你们两条路的选择,要么所有的人都离开这座城市,要么和这座城市一起毁灭!”   所有不知道真相的士兵都傻傻地互相望了望,他们只知道天亮后这座城市将沦陷,至于“一起毁灭”是有着很多解释的。   随着某个角落里传来的低声叹息,整个人群都齐刷刷地低下了头,疲惫的人们再也无法在这神一般的少女面前掩饰自己内心的恐惧,他们从眼前的少女身上感受到了生命的召唤,这才发现冷血和死亡未必就是他们必须选择的道路。   “不!我不能死!我还有老婆孩子,他们都在城外等我!我不能死!”一个士兵丢下了武器,蹲在了地上哭泣。   “我也不想死!我家里只有我一个男人了!”又一个士兵将武器丢到了雪地上。   “女神在宽恕我们,兄弟们不要再做无谓的牺牲了!”一个下级军官从队列里走了出来,从腰间解下了长剑。   随着不断响起的金属落地声,越来越多的萨西尼亚士兵都丢下了武器,但还保持着相对整齐的队形,不倒一分钟,广场上成千的士兵几乎全部空手站着,这些放弃武装的士兵把头都望向他们爱戴的修罗特将军。   修罗特早已经默认了这个少女的身份,起码他相信,能够散发出这样奇特气质的人就算是个普通魔法师,仅以能够轻松飞行的能力来看就远远超过以前所见到了那个光明神使秦新,秦新轻易地就毁灭了黑暗魔龙和黑暗教会,眼前的少女要解决掉这里人还不是举手之劳,更何况这个少女本身就是城内外传言以久的神秘女神。   “如果你真是女神……请饶恕我们的罪孽……所有萨西尼亚士兵们,立刻出城投降,和你们的家人团聚吧!”   修罗特对着蒂娜漂浮在空中的身体行了个半跪礼,然后转过身体对着士兵下达了命令,一时间所有的士兵都开始欢呼,不少人已经迫不及待地朝城门方向跑去,他们要去通知城墙上的守军这个消息。   “嘿嘿……哈哈……你们做梦!这是我的萨西尼亚!是我的!”   一声让人冷地发抖的阴笑从空中拂过,人们都纷纷抬头,然后注视着对面官邸露天阳台上出现了两个人。   蒂娜也是一惊,因为刚才那个声音就是从背后的阳台上发出的,猛的一转身,居然发现很久没见的达西斯和他的老仆人荷特出现在阳台上。   广场的人,包括修罗特在内都吓呆了,因为他们早已猜出他们的城守大人已经疯了,没想到在这个时候出现在阳台上,一时间都站在原地不动,一些本以跑开的士兵也赶了回来,齐齐地抬起头,注视着阳台,他们也想知道现在这个已经失去一切的大人还想说些什么。   达西斯一身崭新的城守官服,只是蓬松散乱的头发和脸上扭曲的恐怖笑容让人看起来特别别扭,那深深眼窝里的红眼露出凶光,又如精神分裂般漂浮不定,瘦得已经不成人样的手上还抓着一把十字弩,身后的仆人静静地低着头。   “你!你是秦新!”达西斯的眼睛突然冒出了精光,他的观察力并没有因为精神濒临崩溃而消失,反而一眼就从蒂娜的脸上捕捉到了蛛丝马迹,那张稚嫩而白皙的脸、黑色的眼睛突然让他想到了一个人。大喊之下,广场上的人都纷纷弯腰又拣起了武器,紧张地看着空中漂浮的少女,他们不敢相信那个少年光明神使怎么忽然之间就变成这个模样。修罗特嘲讽地看着部下,并不答话,他似乎能够猜出达西斯将要说什么。   “你这个女巫婆!就是你!你破坏我的伟大基业!我要毁灭你!”说完使劲一扣扳机,弩箭飞速朝蒂娜飞来。   蒂娜紧张下的身体下意识地就张开了神力屏障,飞来的弩箭虽然在屏障张开那一瞬间已经飞临蒂娜身前,但似乎被什么东西拉扯住了一样悬浮在空中。蒂娜微笑这将这支弩箭从空中摘了下来,若无其事的抛了出去。   “达西斯……你难道不知道你是在和神作对吗?”蒂娜干脆就把自己的身份放在了神的位置上,因为她相信,拥有了光明之心和神之战甲的人,就已经是这个世界神的一份子了,她就要用这样的气魄和身份,去刺激这个最后的疯狂男子。   “神?神能怎么样?神就可以剥夺我的权利吗?那个国王的位置,难道就是神专门赐与给那个老家伙的吗?”达西斯扔掉了十字弩,居然站到了阳台的宽宽栏杆上张舞着双手咆哮着。   是啊,以前那个世界不也是有人宣扬什么“君权神授”吗?在愚昧的时代,当权者无不把自己的权利奉做神的恩赐,让低下的民众不得不低头,宗教的信仰一旦和权利结合,这样的压迫是难以短时间反抗的,社会的进步需要全民众意识的进步,不然,要推倒这样的言论,只会成为某些新野心家的口号。   “或许你说的对,但是这样的权利也不会属于你这样野心的人,看看这城市,难道不是因为你的欲望而死亡?假如我可以左右这个国家的权利分配,我宁可他依然掌握在劳恩斯国王手里,而你,注定要被抛弃……”   达西斯哑口无言,只是喉头还在发出沙沙地鸣颤,只见他突然伸出了手,眼睛血红,身体向前倾倒,似乎是要扑到蒂娜身上做最后的撕斗,只是他忘了他只是凡人,他不能飞翔。达西斯的手只是碰到了那一圈金色的光晕,就迅速落了下去,眼睛里露出不可思议的愤怒眼神,似乎在说:“为什么我不是神,而她是神?”   一个枯瘦的人体在空中飘落,然后重重地砸在城守官邸门前,抽搐几下就不动了,只是眼睛还瞪得大大的,士兵们都围了上去,静静地看着这个曾经高高在上的城守大人。   人群后面的修罗特突然想到了什么,大声说道:“大家快出城吧,达西斯在城里埋伏了大量火药,随时都可能引爆全城!”   士兵们都傻了,其实很多人连听都没听说过这个东西,所谓引爆的概念在他们脑子里很模糊,但是看到修罗特将军那突然变色的脸,还是多少明白了所谓“一起毁灭”的含义。人群开始分散,接着人们的跑步速度越来越快。   “这位将军,快告诉我,达西斯的火药引爆地点在哪里?”蒂娜将身体降了下来,对着依然不走的修罗特问到。   修罗特还没来得及开口,突然一支箭从阳台上射下,准确地插在了自己的胸上。从十字弩上近距离发射的箭矢一直将修罗特的身体击穿,锋利的箭头露出了后背,鲜红的血液不可阻止地从前胸后背同时冒出,顿时觉得天旋地转,眼前就黑了过去。   不好!那个达西斯的仆人还在阳台上!落回地面的蒂娜猛一抬头,只见阳台上人影一闪,那个老仆人已经不见了。   修罗特平倒在血地上,嘴唇一张一合,似乎要说什么,蒂娜赶紧蹲下了身体,将手摸在了修罗特胸前,感应着对方的心跳慢慢衰落下去。   “你……真的是女神吗?”临死的军人感到全身冰冷的身体唯有胸前是暖暖的,似乎是少女手上的金色光芒穿过了自己厚实的胸甲,轻轻地抚摩着身体。   “如果你能相信的话,我可以说是……”蒂娜惋惜地看着这个忠诚的军人,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在她看来,这样一个让联军头疼的将军居然会如此死去,不知道历史该怎么去评价他。   “那我就不遗憾了……起码……起码我终于见到了女神,并最终……回到了神的怀抱!快去后院,那个老仆人荷特要去……引爆火药了!”   修罗特闭上了眼睛,终于结束了自己身为萨西尼亚城最后一任城防司令的责任,也实现了自己的忠诚,因为在达西斯临死之前,他都没有离开这个城市。   拣起一片随风而来的破长袍,将还躺在地上的本特抱到城守官邸的阳台上盖好,然后朝着官邸后面的院子飞了过去。   金色的光芒照亮的后院,视线中根本就不见那个达西斯的仆人荷特,而本应该在草地积雪上留下的脚印也被人为的抹去了,目光扫了一下大院子那么多的建筑,根本就不知道从那里下手。   将身体落了下来,只有一间间地搜索。随着一道道地冲击波将那些大门击了个粉碎,蒂娜一次次在失望叹息,这些房间里无外乎都是些杂碎东西,根本就没有什么特殊的地方。就在着急的时候,院子另一角一个低矮石屋引起来蒂娜的注意,她发现了那个石屋门前屋檐下有不少雪渣,这和其他房子明显不一样,断定问题就出在那里。   蒂娜飞速地跑到门前,推了推石门,纹丝不动,于是赶紧后退几步,黄金长戟前指,准备用神力冲击将石门粉碎。   就在此时,蒂娜突然觉得脚下的大地发生了微微颤动,接着越来越强烈,如同滚雷般的震动和沉鸣从深深的地下逐渐冒了出来,再看看对面的石门,表面开始剥落下一层层石灰,门缝的颜色也开始变化,隐隐透出一丝火红。   “不好!”   一个闪电般的念头在蒂娜脑子里炸开,身体的神力在潜意识的自我保护催动下猛然爆发,膨胀开一团金色半透明的防护罩。蒂娜双手握着黄金长戟的枪身,下意识地档在了胸前。   一股狂暴的热风卷着一条炙烈的火龙从石门里破出,整个石屋在一阵惊天动地的爆炸和火光中分解,瞬间扩散的高温火焰不可阻挡地朝蒂娜喷涌而去。   只觉得眼前一红,比自己所经历的所有强大魔法能量爆发都强上百倍的热浪冲击一古脑的儿将蒂娜的包围起来,神力屏障在瞬间的外界能量挤压下发生了强烈的震颤和凹陷。   周围的一栋栋建筑都冒出了冲天的爆焰,来自地下的爆炸将这些坚固的建筑由里到外支解而开,然后粉碎融化在一片火红之中,积雪瞬间被融化,甚至还来不及化做水蒸气就被铺天盖地而来的热浪吞没,所有的草皮都化成了焦黑的灰烬,然后像吹散的黑雾朝相反方向喷去。   只包裹蒂娜的金色神力屏障开始慢慢朝后移动,只是在火浪中坚持了几秒,就像个皮球被斜着向后吹离地面,伴随着四周爆炸分裂开的巨大砖石碎块一齐撞进了城守官邸主楼。   院子的地表也开始发生龟裂,无数条猩红的裂口向外吐着火舌,接着如同火山爆发一样揭开了地表,更加壮观的火之瀑布从地心一拔而起!   蒂娜只觉得全身骨头都快散架了,好在神力屏障还是顶住了火药爆炸的冲击,从四周传来的巨大爆炸声判断,她现在知道那个荷特已经引爆了火药了,接着,连续的爆炸就将蔓延整个城市,萨西尼亚将在几分钟内被掀个底朝天。   不好,本特还在阳台上。蒂娜脸都白了,赶紧将神力的运行提高了一个档次,裹着神力防护就冲出已经跨了一半的官邸废墟,向前方摇摇欲坠的阳台飞去。   看到本特还沉沉地陶醉在睡眠魔法的梦境中,蒂娜撤去神力屏障一把将她抱进了怀里,正要接着打开,就觉得脚下的阳台连同整个官邸主楼都在倾斜,接着脚下一空,脚下的阳台地面已然分解成了无数块。   落下的瞬间,蒂娜打开了神力屏障,怀里紧抱着本特,感觉身体在下落,四周都是同一时间垮塌的建筑碎石,接着感觉自己重重地掉在了地上,然后就是一层层的建筑残骸开始在身外的神力屏障上堆积、重叠。   强行把体内的神力运行提高到自己能够承受的极限,蒂娜现在已经不敢消耗神力做其他动作了,只是奋力维持身外的神力屏障,但她没把握还能否抗击下一轮的爆炸冲击,因为刚才在后院的爆炸已经让她感到了巨大的压力。   除了屏障内还是可见的金色,周围全是黑白的巨石,蒂娜不由得担心起来。她怕就算能躲在这里面坚持到爆炸结束,但那时候自己的神力已经消耗得差不多了,这积压的建筑残骸将会把她和本特压成肉末。   现在她只能冒险了,因为她记得命运女神说过,这身上的神甲三级防护,每高一级都会提升自己的神力强度,现在她必须冲破外面的阻挡,起码要保证自己和本特是在开阔地里,这样才有机会逃过因神力消耗完、神之战甲消失而形成了绝境,与其把神力消耗在这里,还不如拼一把!   “神之战甲!中级防护开启。”   觉得身边的建筑残骸一阵震动,接着身上的神力冲击扩大增强了十几倍。一团比周围爆炸更为猛烈的光芒扩散为开,如山的巨石被弹开,露出下面的巨大金黄光球,更为浓厚的光晕中,蒂娜放开了本特,再次飘浮到光球中央,全身的甲片瞬间分解弹开、粉碎成金色粉末,神裙也消失了,旋转的金粉再次朝裸露全身的少女吸附过去。   单一的金色甲片消失了,取代覆盖在蒂娜身上的是有着更为华丽纹饰和珠光流动的金甲。头上的黄金头圈变成了半头盔形状,长发依然暴露在外面,金灿的飞羽在前额向左右展开;除了腹部暴露出少许肌肤外,整个上半身都几乎覆盖上了点满珠光的黄金铠甲,华丽的纹路旋绕其上,刻画出少女美丽的胸部曲线;黄金裙甲围绕身体,下端延长到大腿中段,脚上也出现了一双黄金长靴,一直包裹到膝盖以上的大腿部分;黄金手套自手腕一直延长到肘关节以上;更奇特的是,此时的蒂娜背上,居然出现了一对从背甲中央延伸而出的黄金羽翼,每一跟羽毛都薄如纸帛,透着半透明的金色,翼尖朝下,翼根上点缀着一串串细小的宝石;就连那根黄金长戟,也在杆身上多出了不少银色的花纹。   蒂娜小心地把本特抱了起来,感觉到神力屏障的能量强度比以前至少提高了十倍,周围的爆炸震动感明显弱了许多,这才打开了神力飞行,带着本特穿过一条条腾起的火焰朝北飞去。   俯瞰下的萨西尼亚城以城守官邸为中心,沿着街道的走向大地开始辐射出一条条火红的裂口,冲天的火焰如喷泉一样直射上天,接着街道与街道分割的市区建筑群里也钻出了火舌,一片片建筑在垮塌,接着被一股股来自地上的强烈爆炸冲击送上了天,整个城市都在颤抖,揭开的大片地皮如树叶一样在空中飞舞,一边打着旋一边被锋利的热浪撕成碎片,甚至还有些整体建筑连根拔起飞到了天上,然后一边落下一边在空中解体,把房子里的东西全都倒了出了。接着就是那四周的城墙,像是听到了什么口令一样齐刷刷地坍塌匍匐下去,最后细碎的墙身又被地下的冲击吹到了天上。   整个萨西尼亚城在几分钟之内如同沸腾的油锅在翻滚,几乎所有的东西都在火焰的煎熬下化成了粉末和黑烟,然后轻飘飘地蒸发上天。城外的萨森河扑满了厚厚一层灰土,像蒙上了一层地毯慢慢蠕动。   围城的联军官兵都被这惊天动地的起伏爆炸声惊动了,都纷纷挤到面朝萨西尼亚城的营门前观望,感受着一排排滚滚热浪和脚下巨大的震动,每个人的脸都被照映得红彤彤的,仿佛身处烈日下冒着大汗。   几分钟后,随着最后一声爆炸的掩息,大地终于恢复了平静。残留在萨西尼亚城的大约六千名萨西尼亚士兵因为行动迟缓全部丧生在火海和爆炸冲击中,连同他们的将军一起化做尘埃埋葬在白色的石堆下。   几个小时前撤出萨西尼亚城的难民和伤兵都恐惧地看着眼前在火光和烟尘中消失的萨西尼亚城,一个个目瞪口呆,就连那些负责难民营和俘虏营警戒的联军士兵,也忘记了自己的责任,傻傻地站在人群里。   不知谁轻声地吟唱起了光明教信徒们用来祈祷光明诸神宽恕的《忏悔曲》,忧伤的歌声在充满硝烟的夜空中回荡,慢慢地在难民营里蔓延,又翻过栅栏传到了俘虏营,所有的战俘也低声唱了起来。人们纷纷跪下匍匐在地,紧抓住雪块儿,痛苦的眼泪滴落在雪地里,老人、女人、婴儿的哭泣慢慢连成一片…… 第四部风动 第十章 愚蠢的冲动   烟雾火光弥漫的萨西尼亚城西南山岭间,是移动驻扎前来驻扎的凯恩斯帝国外交使节团兼帝国第三军团指挥部。如今,一大队帝国文武官簇拥着一位老人伫立在山头,以各种表情观看着杀下化为灰烬的萨西尼亚城和映红半边天的火光。   由于来的太晚,那个被四周军官描述的金色光团自己没有看见,听着周围几个军官的窃窃私语,瓦得鲁的脸在抽搐。因为就在几个小时前,他才对着帝国士兵进行了一场慷慨激昂的动员,号召这些士兵们天亮之后争取第一个冲进萨西尼亚城,活捉达西斯。可短短几个小时后,这座让凯恩斯帝国第三军团丢掉了两千多条性命的城市就在不到十分钟内飞上了天,像着刚才那场如同火山爆发般的强烈风暴和拂过军营的热浪,这位高贵的公爵就觉得暗暗庆幸。倘若不是此次帝国军兵力不足,以他的个性,可能早下令连夜进攻了。   “天哪!难道是神毁灭了萨西尼亚城?”   “不知道,不过那团金光绝对不是普通魔法师的力量!”   不停的议论从人群里传出,虽然结论模糊,但是几乎所有帝国官员们都认为刚才的剧烈连续爆炸只有神才能做到。   帝国宰相拉得维希尔侯爵此时脸更加难看,本是苍老的身体经受刚才那番冲击后变得更加疲软。当担负了望任务的卫兵告诉他一个金色光团落入萨西尼亚城的时候,他是唯一一个在第一时间就赶到山头观看的帝国官员,随着那团金色光芒消失不久而引发的全城毁灭,这个老人有着另外的看法。熟知历史的帝国宰相从空气中飘来的硝烟味道和那并不像魔法能量爆发的火光中想到了某个湮没在帝国历史记录中的名词--火药,这个已经消失了一千多年的炼金术产物居然会奇特的出现在萨西尼亚城。在老人眼里,能引起如此迅速的城市毁灭所需要的火药份量,已经远远超过那场吞噬两万骑兵的恶战。   和那些胡乱猜想的帝国官员不同,拉得维希尔侯爵敏锐地判断出来这一定是达西斯很早就做好了的失败准备。一想到长期阴谋策划下和达西斯有着暗中往来的普洛林斯共和国,这个老人就暗暗心紧,他无法估计这个突然显世的火药炼金术到底是达西斯一人所为还是曾经得到过普洛林斯的协助,而刚才的大爆炸会不会是普洛林斯为了怕火药落入帝国手中而采取的先发行动呢?起码在他认为,自己绝不相信那个第二次出现的金色光团会是某位神,因为这个光团所代表的某个魔法师已经是第二次站在了普洛林斯的立场上参与了一次毁灭,尤其是当爆炸后那团飞离城市的光团依然朝着普洛林斯军驻扎的北方军营飞去,这种猜想越发显得真实。更让自己怀疑的是,为什么打这个金色少女出现后,那个呆在联军营地里的光明神使秦新就一直没在施展过任何力量,难道只是巧合?   “诸位,请安静,现在达西斯已经覆灭,明日即安排南下赖斯特城,希望大家在各国会议中全力以赴。”   拉得维希尔侯爵转身朝自己的营帐方向走去,因为他相信不久之后,就回有来自城北联军军营的密探前来向自己汇报情况。   离凯恩斯帝国营地不远的是文德里克王家禁卫军团的营地。   和那些满脸恐惧和惊讶的态度不同,在这座山头观看萨西尼亚城毁灭的文德里克国王和官员们则是一脸的痛心。萨西尼亚地区的象征就这样消失在烟雾和大火中,这代表着文德里克王国最富庶的地区一夜之间就倒退回三百年前,一座城市消失,意味着蕴涵在萨西尼亚地区群山下的金属矿石和平原上的农作物将无法有效集中加工,所有这一切都要重新开始,这对于随着国际形势不断变化而日渐加重的经济负担将更加沉重,而所做出的重建投入,至少在十年内没有任何回报,萨西尼亚地区数十万民众的衣食住行将耗去每一位王国大臣的精力。   劳恩斯国王痛苦地闭上了眼。本来几个小时前自己还激动地想象着收复萨西尼亚城,可从戴林梅莉尔那里传来的消息让自己冷了全身,火药,这种消失千年的武器居然会出现在眼前这座城市,随着那团落入城内的金色光团,他兴奋地以为这是神对自己的眷顾和怜悯,可随后的爆炸证实了就连传说中的神也无法阻挡这悲剧的发生,那这个王国还如何坚持在动乱中生存呢。   “来人啊,派人去联军营地,邀请普洛林斯的使节代表正午时分参加我的私人招待宴会,记住,不能让凯恩斯帝国方面知道。”虚弱地向身边的伺应官下了王旨,疲惫的老人就闭上了眼睛。   开启神之战甲中级防护的蒂娜裹着颜色更加清亮的金色光团落在了萨西尼亚城的西北群山脚下,虽然这里距离西南的萨西尼亚城和东边的联军营地不到半个小时的步行路程,但她相信刚才的火焰爆炸掩护已经足够转移他人的注意力了。   一阵光芒的闪烁之后,蒂娜将神甲降回的初级状态并掩下了神力释放,因为就在刚才的飞行过程中,她惊讶地发现体内的精神力转化为神力的运行控制根本跟不上中级神甲的神力维持消耗,只这一级的差别,居然有着天壤之别的强度差异。也因为这样,蒂娜才醒悟到,其实神之战甲的威力和延续时间,是跟着穿戴者本身的神力控制水平有关,也难怪自己的两个女神姐姐居然可以不穿她们的神甲就在极高空高速飞行,而自己就算穿了初级神甲,也无法有效提高飞行高度和速度。看来自己日后要花大量时间去提高体内的神力控制水平,毕竟光明之心目前还只是体现在补充自己精神力的程度上,而每一丝神力都需要自己去运行转换。   把熟睡的本特轻轻地放在石堆的缝隙里用布袍盖好,蒂娜开始犯愁了,看着这突然救出的小女孩,她不知道该怎么办。本来打算完事之后就直接飞回北方,结果带着个本特出来,如果就这样招摇回去,以后这个突然出现在自己身边的本特肯定会让人起疑,更何况本特的身份是外国间谍,虽然目前看来似乎小女孩还没有出卖过有关自己的任何秘密。   本特体内的睡眠魔法似乎过了,苍白的嘴唇蠕动了一下,发出了痛苦的呻吟,蒂娜赶紧张开手掌,凝聚起一团凝水魔法,一捧晶莹的清水出现在手心,然后小心的喂进小女孩口中。   蕴涵着蒂娜体内光明力量的清水奇迹般的镇住了本特的伤痛,只见本特张开了眼睛,泪汪汪地看着蒂娜好奇地说道:“姐姐,你难道真是光明女神?”   应该算是吧……蒂娜选择了点头,这个动作引起了本特的激动,一双小手紧紧抓住了自己的身体上前胸的黄金甲片。   这个小色鬼……怎么又来了。微笑着将对方的手握住,蒂娜说道:“本特,告诉我,你是不是专门为多赖亚收集情报的,到底是谁指示你的,又是谁把你从回所里救走的。”   小女孩似乎以为面前的漂亮女神不相信自己以前说的话,赶紧支撑起身体,动身之下,全身都疼的打颤,“姐姐!我没骗你!我几年前就被托迪大叔收养了,他之前要我搞清楚你的真实身份和圣水,而且也是他那天偷偷救了我,但是我什么也没跟他说,真的!我怎么会欺骗神啊,大人们都说神是欺骗不了的!”   看着对方着急而含泪的清澈眼睛,蒂娜终于打消了最后一丝顾虑,看着对方因为自己一时冲动而重伤的身体,她想继续收留这个小跟班,直到治好她的病,因为她知道,像这样已经被抛弃的人通常下场都很悲惨,但必须想办法让那些曾经控制过本特的人不起疑心,于是说道:“本特,想跟着我吗?”   小女孩更激动了,又什么能比跟着一位神生活呢,赶紧点了点头,又伸手抓住了对方的身体,好象生怕对方现在就飞走了。   “那你能坚持在这里等到天明吗?我现在要走了,但最迟日落前,我会叫人来找你的,但是你必须记住,你已经失去了记忆,你什么都不知道,你忘了多赖亚,忘了曾经有个秦新,甚至忘记了你叫什么,以后我会重新给你起个名字!”   本特已经什么都不考虑,只是点头,然后依依不舍地送开了手。   打开了身神力,蒂娜漂浮到了天上,然后朝东飞去,小女孩激动地看着远去的光团,心里充满了憧憬。   那团金色的光团从黑夜的硝烟迷雾中逐渐靠近了联军营地,本是被南方的恐怖爆炸和火光惊动的人群又出现混乱,只是此时,并不知道萨西尼亚城是毁灭与火药的普通人都把刚才那做城市的消失算在了这个神的身上。   不明真相的警报钟声再次在联军营地里响起,还没等戴林梅莉尔公主和海格拉德斯下达什么命令,那些中下级军官就匆忙地迎着蒂娜飞来的方向布置起了防御阵,其中绝大部分是普洛林斯的士兵,握着武器瑟瑟发抖,虽然他们明知道自己不是神的对手,可求生的本能让他们就算面对有着毁天灭地力量的神,也不得不这样。而大部分的文德里克卫戍军团的士兵则显得稍微沉着些,因为他们不大相信一个曾经救过自己的美丽女神会狠心到毁灭一座城市。   一支支长戟和强弩对准了飞了来的金色少女,士兵们紧张地等待着命令。   什么东西啊,还把我当敌人?看来不教训一下你们还不知道神字应该怎么写!   本应该一冲而过,可被这种心态暂时冲昏了头的蒂娜开始刻意地放慢了速度,一身白裙金甲的身体也下降到了十多米的高度,然后缓缓地漂浮在普洛林斯军防御阵列前五十米的地方,露出淡淡的微笑,似乎在欣赏什么滑稽画面般看得津津有味。   “不要射击!不要射击!是伟大的罗妮亚西尔女神!就是她几天前救了戴林梅莉尔公主殿下!”一个文德里克卫戍军团军官喘着气跑到了防御阵前,对着当场负责指挥的普洛林斯军官大声地比画着,还一边对着不远的蒂娜投以抱歉的眼神。   眉头紧皱的普洛林斯军官迟疑了一下,挥手将弓箭手退下,但是依然没有撤回步兵,他在等命令。   已经和戴林梅莉尔公主同时站在了军营中央的阅兵台上的海格拉德斯终于听清了四周文德里克士兵的呼喊内容,好奇地朝一边一个文德里克军官问道:“这真的就是那个救了公主殿下的女神?”   “是的阁下!还是她打败了达西斯的萨西尼亚军突袭!今天她又来了,肯定是帮助我们最后战胜了达西斯的!”军官虔诚地望向远方,露出激动的表情,丝毫没注意海格拉德斯一边的戴林梅莉尔公主。   戴林梅莉尔也在惊讶,她本来对秦新的解释将信将疑,可这几天从军营里听见了大量这样的描述,依然以为这只不过是种掩饰下的巧合,之前肯定是某个具有正义感的魔法师在帮忙,甚至不排除就是伦贝斯他们中的人,但她不相信一个魔法师能有如此壮观的飞行能力,所以勉强地接受了是神的表现这个解释。可眼前,自己亲眼看见了这样的奇迹,看见了那个描述中奇特的金甲少女去而复返,想到了自己迷糊中的感觉,一种激动也在内心激荡开,她很清楚,刚才城市爆炸根本就和对方无关,完全是达西斯的个人自杀行为,但关于火药的事实真相是不不可能让普通士兵知道的。   “通知全军,闪开防御阵,迎接女神进营!”戴林梅莉尔兴奋地下达了命令。   随着最高指挥的命令下达,严阵以待的普洛林斯军士兵整齐地分开一条宽宽的人行道,然后好奇地注视着那位被称为“罗妮亚西尔女神”的白裙金甲女子走了过来,人们都心里迷糊地想什么时候这大陆神谱里面会出现个罗妮亚西尔女神呢?好象从来都没听说过。不过还是有很多士兵露出惊恐的神色,他们始终以为就是这个神毁灭了萨西尼亚城。   这样的感觉真爽啊!蒂娜微笑地轻迈脚步,亭亭玉立地走过一个个士兵,褪去神力屏障的身体光团向四周散发出柔和的金色光芒,被融进光芒的士兵们都感到一阵无比舒畅的温馨,那些本来还有着怀疑和恐惧的人也放弃了心里的杂念。   “女神万岁!”   不知道谁带了个头,除了部分尽量保持冷静的高级军官外,包括普洛林斯士兵在内的几乎所有人都开始呼喊。   将自己漂浮了起来,在一阵欢呼声中飞到了军营中央,蒂娜准备在那里告戒士兵们不要轻举妄动。   刚将身体降到离地面不到十米的地方,蒂娜就紧张了,因为她见了两个最害怕见到的人,一个是海格拉德斯,一个是戴林梅莉尔,这两人如今正端端地站在离自己只有十几米远的高台上,刚好和自己的高度平行。   两道内容各不相同的目光齐齐地射了过来,有倾慕,也有惊讶,更多还是种不可思议,蒂娜能够从这样的目光中解读出一种疑惑。   人们停止了欢呼,因为他们发现这个伟大的女神正呆呆地漂浮在空中和自己的公主或是执政官静静对望。   我的乖啊,我怎么就忘了他们两个啊。蒂娜现在后悔死了,因为她的模样已经让那两个人彻底地看了个清清楚楚,如果惊慌之下飞走,以后自己肯定无法解释。   就在蒂娜已经头晕脑涨不知所措的时候,戴林梅莉尔目不转睛地紧盯着这位白裙金甲的少女,将自己这几天来回忆出的模糊形象翻出来比照。那身材,那容貌,那眼睛,甚至是那头发,都似乎和某个熟悉的人特别吻合,但又有那么一点不同。   难道是他?秦新!?不可能,绝不可能,秦新是男的!这可是女神啊!再说了,秦新现在不正在军营里吗?戴林梅莉尔下意识地开始在高台下的人群里寻找秦新的影子,她希望自己第一眼就看见那个傻楞楞的小子。   戴林梅莉尔又失望了,人群里根本没有秦新,甚至连他的朋友都没有一个在场,再转动一下眼睛,突然发现了角落里的莎丽,发现那个一直喜欢在秦新身边转圈的少女正瞪着夸张的表情看着天上漂浮的罗妮亚西尔女神,不经意间似乎发现了自己的注视目光,然后惊慌地挤出人群,朝秦新的帐篷跑去。   海格拉德斯则是另一种表情,他似乎并不在乎这个漂浮在眼前的少女身份,依然用他的微笑眼神细细地欣赏着蒂娜全身每个细节,心里对着这副完美的身躯发出一阵阵赞叹和惋惜,他在想,如此美妙的少女为什么要当神呢?海格拉德斯认为能让自己动容失色的绝不是这些华丽的光芒,他已经有了人间的权利,强大的神力在他看来,不过是展示给凡人看的,这种力量在他的世界观中完全是多余的,反而是眼前如此可人的少女形象更让自己心动,在自己的脑海里,这个白裙金甲的少女首先是个女人,然后才是神,而且所具有的气质的神情似乎特别像某个人,像某个让自己无法安宁入睡的人。   蒂娜装做漠然地转动了身体,面向了地上秘密的人群,那种炫耀的感觉飞了个干干净净,一下子觉得索然无味,露出严肃的表情懒懒地说道:“达西斯恶行难容,犯下毁城之滔天大罪,现在已经自行毁灭,汝等勿以贪邪为念重蹈覆辙。否则神谴无眼!”   威严的神力波动扩散而来,受到感染的士兵们都匍匐在地,现在他们已经彻底相信是达西斯罪有应得,萨西尼亚城也是达西斯一人野心下的牺牲品,而眼前的女神,就是代表上天对凡人贪婪的惩罚,来自神的惩罚,这样理由难道还不够充分吗?   忽然感觉身后的精神波动起了变化,蒂娜心里暗叫不好,偷偷回头,只见原本还在身后高台上的戴林梅莉尔公主和那个海格拉德斯执政官已经不在,再望望四周,已经不见了踪影。   蒂娜知道,他们肯定已经怀疑上自己了,而且现在正在朝自己的帐篷走去,要离开营地再偷偷返回已经是不可能的了,必须想办法马上掩盖过去。   蒂娜拿定了主意,将身体的神力全部大开,只见金光大盛,身体高速地朝北飞去。刚一飞出军营不远,就立刻撤掉了神甲,随着爆开的金光一闪和卷起飞舞的雪舞,蒂娜身穿皮甲的身体就迅速隐伏进了黑暗。那些激动的士兵们还以为女神已经消失,傻站了一会儿,就一个个陆续清醒,赞叹着散开。   戴林梅莉尔越走越快,她甚至开始有点迫不及待地想赶到秦新的帐篷,去看看那个一连几天都喜欢窝在床上的少年,为什么秦新忽然之间那么保守自己的力量,甚至连点尝试的行动都没有,难道他的精神疲劳就那么厉害?   刚一走到帐篷前,就惊讶地发现海格拉德斯带着格利亚斯早站在了秦新帐篷门口,正微笑着和门口三个男子交涉,而那三个男子中的两人正是秦新的老朋友伦贝斯和雷恩。   “啊!是戴林梅莉尔公主殿下,难道您也是来看望身体不适的光明神使大人秦新?”   海格拉德斯爽朗地笑了起来,然后一脸怪异地看着守在帐篷门边的伦贝斯,只见黑甲骑士冷青着脸,一句话都不说。   伦贝斯现在心里那个气啊,他都不知道该怎么去理解蒂娜刚才飞临军营的卤莽冲动,这儿哪是一位女神所应该具有的头脑,简直就是个不考虑后果的楞小子行为,现在两个军营里的最重要人物都凑到了一块儿要进去,明知道这绝对不允许,但自己却找不出再合适的理由来阻挡了。   “不……我是来找他说点私事的……你怎么知道秦新身体不舒服?”戴林梅莉尔隐隐地觉得这个英俊男人一定也想到了什么,开始有点担心自己这样贸然前来会不会给秦新真的带来麻烦。   “是这位见习骑士大人身边的小姐说的,我很关心光明神使大人的状况,但既然公主以他朋友的身份前来,那在下就不必多心了,告辞!”   礼貌地一低头,带着格利亚斯走开了。他觉得自己似乎已经得到了什么答案,他已经不需要去证实,因为那个比自己更长时间接触秦新的戴林梅莉尔公主都出现了这样的反应,那事情真相就没那么玄妙了,他可不愿意去充当揭开一些秘密的人,这样反而不是好事。   “公主殿下,不好意思,我哥哥他们突然发现秦新的旧病又发作了,所以让我们守在这里不许任何人进入,雯娜祭司正在里面给他治疗,希望公主体谅一下!”   莎丽红着脸,紧张地靠在雷恩身边说着,还不时地对着一边的伦贝斯看,希望自己的解释不会露出马脚。刚才莎丽已经很震惊了,那个白裙金甲的女神虽然气质上有了变化,但完全就是和蒂娜一个模子印出来了,于是暗暗明白了为了伦贝斯和雯娜会对蒂娜有那样的态度。   戴林梅莉尔现在非常矛盾,她一方面很想进去看看秦新到底是否还在,一方面又担心自己的想法成了现实,她甚至以为刚才自己看到女神只是个梦境,但军营里士兵的议论和寒冷的夜风吹在脸上告诉自己这很有可能是个真实。   “请你们让开,我以文德里克王国公主以及秦新私人好友的身份要求进去!”   戴林梅莉尔咬了咬牙,她要证实自己只是看错了,她要证实秦新只是个光明神使,要证实对方确实因为身体不适呆在帐篷里,似乎这并不是自己想知道什么,而仅仅是为了证实给他人看。   “公主!”伦贝斯知道对方的疑心已经到了即将爆发的程度,赶紧一个眼色,跟随自己的部下呼啦一下全围了过来,把帐篷围了个水泄不通。   “大胆!难道你们要在军营里违抗最高指挥者的命令?”   戴林梅莉尔的脸都涨红了,她终于愤怒,甚至眼泪都在眼眶里流动,她在悲哀为什么秦新就如此狠心把自己隔离在他的朋友圈外,难道自己一个公主还不配和他成为朋友吗?难道他已经有了心上人?而且现在就在帐篷中?那个女人是谁?难道就是女祭司雯娜?那个女人有什么能力可以阻挡自己?今天她就要进去,去看看那个无情的少年,去看看他到底对自己隐藏了什么。戴林梅莉尔此时已经快失去了理智,至于自己最处的想法已经抛到了脑后。   “来人啊!”   戴林梅莉尔大喊之下,几乎上百名文德里克卫戍军团士兵都跑了过来,火把中明晃晃的武器全部对准了伦贝斯等人,远处的了望箭塔上,已经有不少弓箭手张开了弓箭。   伦贝斯的部下个个都惊恐地看着自己的队长,他们清楚就自己这点人根本就阻挡不了这些卫戍军团士兵,只需要十几秒钟,这区区几十个人就会被四分无裂。   “公主殿下……请再等等,现在神使大人正在危险中,如果你进来,他很可能再也醒不过来了!”   帐篷里突然传出雯娜静静的声音,戴林梅莉尔一怔,似乎早明白了什么,冷笑地对着帐篷说道:“祭司大人神圣魔法能力出众我等皆知,但我可以告诉你,文德里克王国也有高级神圣魔法师,秦新的旧病我可以负责,况且就是我进来看看,也不会耽误你治疗吧?卫戍军团士兵听着,凡是阻挡本公主进去的,一律格杀勿论!”   越来越多的卫戍军团士兵将小小的帐篷包围了个里三重外三重,一个杀气腾腾地看着伦贝斯等人,只等公主一动脚步就行动。   伦贝斯闭上了眼睛,缓缓地抽出了骑士剑,他知道事情已经几乎无法挽回了,因为就算秦新现在赶回来,也进不了帐篷了,现在自己所要做的,就是履行自己的诺言,坚守岗位到最后一刻。四周的部下一个个都默默地拔出了武器,只是握着武器的手都在微微颤抖。   戴林梅莉尔轻轻地挪动了一步,还没来得及发出命令,就突然感觉到四周的空气发生了变化。   无数条龙卷风出现在军营四周,然后飞速地爬过高大的防护栅栏,深入泥土的木桩瞬间被连根拔起,在旋转的气流里飞舞,高耸的大风卷卷起的雪花遮天闭日,将整个军营吹得摇摇晃晃,火炬倒塌在雪里里,火把被吹灭,风雪掩盖了篝火,将有座座帐篷吹得东倒西歪,高大的箭塔发出嘎吱的恐惧声音然后倒塌,一群群士兵在雪舞里扑爬滚打,还有些坚强的士兵拉着受惊的战马大声地呼喊。不少人开始大喊着“雪风暴来了”的恐怖惊叫。营地里的所有的火光都消失了,几乎所有的人被风雪包围了,纷纷蒙上了眼睛,抓住身边任何可以固定身体的东西。   秦新帐篷周围的人也被突如其来的风雪吹倒在地,一个个丢盔弃甲,爬在地上无法动弹,能勉强抬头的人,也被黑夜里的狂风暴雪给蒙住了视线,一米之外除了浓浓的雪雾,根本就看不见任何东西。   在仅仅隔军营不到一百米的黑夜里,四周的雪原却一片安宁,一个瘦小的魔法师刚施展完某个强大的风系魔法,就赶紧缩着身体冲进了不远处的风雪中…… 第四部风动 第十一章 抓狂的情愫(一)   十多分钟后,这场黑夜里的狂风雪舞就如同它到来一样又瞬间停歇下来,漂浮旋转在空中的木条、帐篷、雪花像是突然间失去了舞蹈兴趣,一根根、一片片落回了地面,零零散散、横七竖八地铺满在一片狼籍联军营地,那肆虐的风卷力量就好象从凭空消失稀散,一切都恢复了平静。   戴林梅莉尔艰难地抬起了头,发现身上已经覆盖了厚厚一层白雪,再望望四周,平静的营地几乎看不见一座完好的帐篷,雪地里只有一堆堆微微隆起的小雪包。   随着一声声咒骂和叹息,戴林梅莉尔身边的小雪包纷纷破开,一个又一个士兵从里面爬了出来,抖动着身上的雪花,接着匆忙地朝戴林梅莉尔跑来,小心地把这位娇贵的公主拉起。   军营里开始出现了火光,被风雪搅晕了头的人们突然发现除了营地受到较大范围的风雪袭击外,这场表面看起来铺天盖地地龙卷风其实并为对军营造成太大的损害,几乎没有一个人身体受到伤害,就连那些惊慌失控的战马身上也看不到一点伤害,都觉得十分庆幸,逐渐倒霉的气氛变得滑稽起来,轻松地对着身边狼狈像的同伴开始互相嘲讽。   伦贝斯,接着是雷恩,然后是莎丽,不断地有人钻出了雪包,脸上都露出不可置信的神色,然后都不约而同地将目光朝向原先帐篷的位置看去,结果一个个大吃一惊。   一大团雪包出现在帐篷的位置,只是看高度似乎不像是帐篷,就好象一张桌子被雪掩盖着。   “不好!雯娜祭司被埋在里面了!”雷恩第一个喊了起来,接着周围的人冲了上去,七手八脚地用着各种随手可及的东西甚至是手扒起了积雪。   戴林梅莉尔摒住呼吸,心里紧张地要死,她不知道刚才是否秦新也被埋葬在那里,如果是,自己的所有猜测都会成了一种笑话,她又很害怕,她怕秦新有危险,毕竟周围的人已经说了秦新似乎正病倒在床上,如此厉害的风雪会不会对他造成伤害呢?   越想越担心,戴林梅莉尔也冲进了人群,用手捧起了积扔到一边雪,越是捧得多心里就越难受,眼泪又开始止不住地流了下来,最后干脆抽泣出了声,周围的人都默默无语。   先是露出了一块长袍衣角,莎丽马上就叫了起来:“啊!是雯娜姐!”   越来越多的积雪被清理开,女祭司的身体露了出来,伦贝斯抢上一步将雯娜的头从雪里分出。   “快,神使大人在我下面,他不行了!”   雯娜哆嗦着因寒冷变得发紫的嘴唇,眼神焦急,一边刨雪的伦贝斯手停了那么一秒,心里明白了什么意思,再看看对方的眼睛,居然看不出一丝刻意,暗自赞叹这个女祭司果然反应敏捷,成熟老辣,也清楚危机已经过去,刚才这场风暴其实就是蒂娜故意转移人的视线的。   一听到雯娜这样说,戴林梅莉尔只觉得天晕地转,要不是旁边的一个士兵反应得快,这个公主差点向后晕倒过去。伦贝斯众人也懒得管身后的戴林梅莉尔公主,赶紧将女祭司从雪里拉出,只见身穿皮甲的秦新紧闭着双眼,正静静地躺在床上,除了胸和头部因为上面的雯娜应该没有被雪积压外,整个下半身都被风雪盖住了,那高高的雪堆,其实就是加上了床的高度。   “雯娜,是不是治疗失败了?”   伦贝斯故意焦急地大声问着,惊恐未定的雯娜默默地点着头,脸上充满了忧伤的表情,几乎所有的人都认为刚才那场风暴在最关键的时刻破坏了光明神使的身体治疗,都惋惜地叹了口气,气氛很是悲凉。   戴林梅莉尔缓过了劲,听到了四周的人轻轻地说着什么,当从伦贝斯那一脸苍白的表情读到了什么内容后,突然挣脱了士兵的搀扶,几步冲到了蒂娜面前,要不是莎丽和雯娜反应快中间拉住,戴林梅莉尔差点就抱住了蒂娜的身体。只见戴林梅莉尔在雯娜怀里都快哭成了泪人,让明知这是演戏的女祭司心里很是不忍。   蒂娜将身体的精神力运行按下,故意装做失去了知觉,她清楚地知道周围的情况,也暗暗佩服雯娜那几乎完美无缺的临场表演,但是她也知道雯娜开始扑在自己身上掩盖风雪的时候确实也在冒着风险,心里特别感动。   “祭司大人,到底是怎么回事?秦新他到底如何?”戴林梅莉尔的眼睛都快哭肿了,看着周围的人重新支起了帐篷,然后将秦新连人带床抬了进去,接着一只火盆也送了进去。   “你知道为什么神使大人那天离开萨西尼亚城后就一直没有施展过魔法?因为他的身体已经在那晚消灭黑暗教会和黑暗神使的战斗中受了精神力透支和精神力控制疲劳崩溃的双重伤害,这对一个魔法师是很危险的,再加上他还没等恢复就冒着再次发病的可能去救你,又对他的身体造成了伤害,他一直瞒着你,是怕你担心啊!你也是魔法剑士,应该知道这些道理。刚才我一直在给他进行精神恢复治疗,只是很遗憾,风雪打乱了治疗过程,现在他已经昏迷了,但不知道什么时候可以醒过来。”   女祭司编的这套故事连她自己都快感动哭了,更不要说周围的普通士兵,一个个都露出崇敬的神色望着帐篷,也对刚才自己的无礼举动感到羞愧。   “那他还能醒吗?”戴林梅莉尔紧张地问着,她不敢用另一个字眼,生怕不小心因为自己这句话秦新就永远醒不来了。   “我想问题不是很大,只要我们多努力,应该可以挽回了,但不敢保证他然后还能不能使用魔法。”雯娜故意叹了口气。她忽然觉得这样的事情结束方式效果特别得好,尤其是大张旗鼓地宣扬蒂娜的魔法能力消失,说不定会对以后人们的态度产生很大影响,又觉得蒂娜这样做确实高人一等。   戴林梅莉尔明白了这些,她也学过魔法,她知道精神力高度透支和控制疲劳的严重后果是什么,但是这似乎又中了她的某些心意,居然露出一丝安慰,说道:“这不是问题,我父王随行人员里肯定有王国高级魔法师和御医,到时候召来为秦新治疗,一定可以让他苏醒的,我不会让他受到伤害!”   伦贝斯赶紧和四周的人一起行礼表示感谢,然后明白真相的人们一个个心里都笑翻了。   戴林梅莉尔不再坚持去看秦新,赶紧招来卫兵安排马车赶往文德里克王家卫戍军团的营地,她要亲自去找人,随便去看看已经分离了多时的父亲。   军营里聚集的人都开始忙碌地收拾起烂摊子,看到戴林梅莉尔公主已经远出,伦贝斯对着雯娜打了个眼色,两人走进了帐篷,雷恩和莎丽已经在里面围着床上的蒂娜在小声招呼。   蒂娜也感觉到戴林梅莉尔的精神波动渐渐远去,一下睁开了眼睛,抬起了身体,一个劲地拍着胸脯说道:“真是太险了!吓死我了!早知道就别用那么大的龙卷风魔法,差点把自己给埋死!”   伦贝斯一下子垮下了脸,冷冷地说道:“蒂娜小姐,这此您太放肆了,您知道这样做会给您带来什么样的麻烦吗?”   一边的雯娜赶紧拉了拉黑甲骑士的披风,示意对方不要说得太严重,虽然她也知道因为蒂娜的出风头的行为差点让伦贝斯等人和戴林梅莉尔公主火并,但是毕竟在她眼里,蒂娜已经是神的身份了,就算她表面上还是个不懂事的女孩,但神又何尝不是高深莫测的呢?   “伟大的女神……”   帐篷里的四个人几乎同时跪了下来,现在他们已经彻底认同了蒂娜的身份,就连一直有点小意见的莎丽,也放下了所有的小姐脾气,恭敬地跪在床边,一眼向往地看着蒂娜。   蒂娜这下慌了,赶紧下了床,将几人一一拉起,红着脸说道:“大家别这样,你们只需要记住我们是最好的朋友就行了!至于其他事,我自己还没搞得很明白,所以请你们别放在心上!”   话是这么说,可看到他们的眼神,蒂娜知道以前朋友般的日子从今天开始就终结了,以后,她必须以神的身份来对待他们,不然,这些在传统信仰下长大的人会接受不了的,也许自己注定会依靠这些人去完成一些事情,而更多的人也会冲着自己的身份而投奔过来。   突然有种自豪,一种想要建立属于自己的信仰的冲动从心底冒了出来,蒂娜忽然觉得有意思起来。既然自己被迫接受了智慧女神芙妮亚西雅所赋予的使命,那为什么不可以接受路得对自己灌输的理念呢,如果自己的信仰真的可以改变这个大陆的某些恶毒事物,那为什么不去尝试呢?   蒂娜知道只凭自己一人,她是绝对办不到的,但是拥有这些人,以他们对自己的思想理解,再经过比较系统的总结、散布出去,那这种影响就大了,说不定哪天这个大陆的信仰还真会被自己统一改变。但现在,这些还早得很,毕竟自己现在的状态只是刚刚踏进了神的门槛,她所要面对的,不光是这个大陆上的凡人,还有那光明神和黑暗神在等着自己。想到这儿,蒂娜一下子就没了劲,天知道那些神厉害到什么地步啊。   当了解到戴林梅莉尔的种种表现以及是如何匆忙去找医生,蒂娜心里也觉得挺惭愧的,她知道这个戴林梅莉尔公主已经对自己死了心的要追到底,也开始担心然后该怎么去收拾这些残局。越想越觉得头疼,干脆简单地和众人话别,就独自睡了过去。   伦贝斯和雯娜并没有休息,而是并肩在营地四周散步,不知不觉地走到萨森河边。   “伦贝斯大人……您看现在怎么办?戴林梅莉尔和娜其娅似乎都喜欢上了男装的蒂娜小姐……   ”雯娜继续用着蒂娜的本名来称呼,因为她还不知道这个少女是哪位光明神身份,又不能冒犯无礼去问,所以只能沿用旧称,而且这样,她也放得开点。   “这个啊……我也暂时没主意,但是现在保密总比找不到合适方法就揭露要好得多。对了,你说的梅兹科勒尔大主教这此会帮我们吗?”   雯娜想了想,说道:“这个我也不敢保证有十成把握,不过梅兹科勒尔大主教阁下是我的老师,我的很多观点都是受了他的影响,他也不愿意拥有光明力量的神使落入政治的控制,然后当成战争的工具。我只是担心蒂娜小姐的力量会不会让梅兹科勒尔大主教阁下震动而产生另外的结果,毕竟这神的降临不比一般的光明神使出现。”   “哈哈,你这样一说,我倒很放心了,他既然是光明教会的大主教,那肯定比你我都信奉神的旨意,只要蒂娜说出一个不,这个梅兹科勒尔大主教就算有天大的胆子都不会泄露的!”   “也许吧。”雯娜尴尬地笑着。她知道哪些圣鲁克斯的神职人员的特性,这些终身以光明神信仰为一生追求理念的人们穷极一生都不可能见过真神,一旦神真的出现,这样的震撼会是什么样的。想到这里,女祭司突然露出很自豪的神色。   天已经蒙蒙亮了,文德里克国王和王后习惯性地早起,正在帐篷里小声的交谈。   “国王陛下、王后陛下,戴林梅莉尔公主殿下到了!”宫廷伺应官走了进来,轻声地对着豪华帐篷里的两位中老年人说到。   “陛下!是戴林梅莉尔回来了!”艾琳王后欣喜地摇晃着身边的丈夫,眼泪流了出来。   “呵呵,好!好!马上传见!”劳恩斯国王也是泪盈满眶,这段时间的磨难让他几乎迫不及待地想看看自己的女儿。   戴林梅莉尔不待宫廷伺应官的传见,早就一阵风似地跑了进来,扑进了王后的怀里,然后哭了出来,香肩抖动,满脸梨花。   “孩子……真难为你了!”劳恩斯国王摸着女儿的红发,心里一阵阵感慨。这么多大臣,这么多将军,最后居然是一个女孩子在危险里冲荡,不由的又想到了之前的某个念头,心里就苦涩不堪。   “戴林梅莉尔,快告诉我和你父王,这段时间你是怎么过的!”王后艾琳疼惜地将这个并不是自己亲生的公主女儿拉到身边,温情地说到。   这下戴林梅莉尔激动了,眼泪也不流了,如倒豆子一样把她和茜丽丝是如何从赖斯特隐秘出发,如何潜进了萨西尼亚城,又如何结识了光明神使秦新以及如何大战黑暗教会和达西斯的事情像讲故事一样讲了出来,其中的惊险与刺激让两位老人惊诧不已,都暗暗后悔当初的决定是如何卤莽。   和自己丈夫的单纯的惊讶表情有所不同,王后艾琳发现了戴林梅莉尔在话题里谈论得最多的还是那个少年光明神使秦新,这个故事从某个意义上讲,可以说是一部秦新的个人故事,而自己的女儿,在里面似乎成了这个英雄少女身边的陪衬。从女儿那幸福和激动的眼神里,细心的王后发现了另一些东西,那是属于这个年龄时期每一个青春少女具有的某种情感萌动。   “陛下,您看我们的女儿也大了,要不考虑一下哪个大臣、贵族或者是外国王室子弟,也好把我们的心事了了。”王后故意露出家长的严肃表情对着身边的丈夫说着,一边偷偷地观察着女儿的表情,她要验证出一些真实情况,免得判断错误了。   看了看女儿的反应,一种曾经经历过的表情和眼色变化出现了,羞怯回避又冲动渴望,娇滴滴、情窃窃,在灯光下显得格外柔媚。   突然听见自己母后来了这么一句,然后笑嘻嘻地看着自己,戴林梅莉尔脸一下就红了,娇嗔地剁了一下脚,就跑出了帐篷,然后偷偷地躲在了帐篷边偷听,几个负责守卫的卫兵都面面相觑,又不敢呵斥,只好扭过了头装做不知道。   劳恩斯夫妇并不知道女儿没有走远,于是就在灯下展开了商量。   劳恩斯也从刚才戴林梅莉尔的话里读到了一些内容,可现在他心里特别压抑,因为他要考虑的事情太多了,这个宝贝女儿从某个意义上说已经不属于他和王后艾琳私有的女儿,她是整个文德里克王国的骄傲,智慧和能力也是全大陆有名的,不知道多少王国的王公贵族子弟踏破了赖斯特的王宫大门,都被自己以女儿太小为由给婉言拒绝,可如今,国家形势发生了变化,国力因为萨西尼亚城和周遍平原的严重破坏已经走向衰落,要维持这个国家的稳定,王室的牺牲肯定首当其冲。   想了想,劳恩斯说道:“我这几天一直在想这个问题,但一直没给你说,我想我们的女儿也确实大了,这婚姻大事也到决定的时候,我想先听听你的意见。”   艾琳笑着说道:“陛下真是心细,我在想,既然咱们的女儿是公主,就不可能嫁给一般的小贵族,我看维纳顿伯爵的那个独子不错,相貌堂堂,身体健康,知识渊博,而且还在王国军里服役,何况维纳顿伯爵一直是陛下最器重的大臣,没有他,您的国库谁管得了啊?”   故意说完这些,王后偷偷望了望了门外,她直觉上知道女儿并没有走开,她甚至听见了女儿那一丝很微弱的惊叫,于是露出了微笑。   “不!不合适!我们就一个女儿,嫁给任何一个贵族都会出麻烦的,那些人,哪一个不是看上了以后摄政王的位置?不好!不行!”并不知道自己的妻子有着其他想法,而且由于年老耳朵听力的问题,劳恩斯并没听见那一丝异响,所以很干脆地就提出了反对意见。   门外的戴林梅莉尔手心都快拽出了汗,她觉得心跳得特别厉害,她期待着父母能够说出一个名字,但当维纳顿伯爵这几个字出来后,心就凉了半截,接着又听见父亲表示反对,一颗紧张的心才落了地,然后又紧张地等待着下一个候选名字出来。   王后离开了座位,走了几圈,故意走到了临门的位置,突然说道:“那我看斯托克王国国王莱西德的小儿子卡文特斯也不错,年纪比戴林梅莉尔大三岁,而且为人聪明,很得斯托克王国国王的器重,都说以后这国王的位置会传给他,不过,就是太远了。”   戴林梅莉尔都要晕过去了,她不知道这个母亲今天怎么了,居然想到了南大陆的斯托克王国国王莱西德的小儿子卡文特斯,那个小子不学无术是全大陆有名的,除了会点小聪明哄父母外,简直就是个败家子,居然王后会选他!心里那个气啊,又不好意思自己冲进去,只好再次把希望寄托在疼爱自己的父亲身上,希望对方依然反对。   “王后啊,你是怎么了,那个臭小子还能被你看上?你是不是身体不好啊?”劳恩斯也是一脸苦笑,一句话,坚决反对!   王后叹了口气,慢慢走回座位,说道:“其实我们选来选去,心里都知道,这些国内国外的王公贵族都没有什么合适的,我倒又想到了一个,但是不知道陛下以为如何?”   劳恩斯一听之下点点头,又觉得有点不对,不由的一怔,迷糊看着妻子那另有其意的笑容,隐约觉得自己似乎在被人兜着圈子,于是问道:“王后,你可以直说,如果真能合适,我肯定答应!”   门外的戴林梅莉尔现在到了最紧张的时刻了,她也隐隐觉得母亲似乎知道了自己的心事,尤其是刚才那句明显是对着自己方向说的话,说明母亲早已有了主意,开始心花怒放,脸上充满了幸福的笑容,期待着母亲的一语点破和父亲那一句的肯定。   “我的意思是……你看那个光明神使秦新如何?听戴林梅莉尔说,那个光明神使年纪和我们女儿差不多,而且为人忠厚老实,再加上现在暂时失去了魔法能力,应该不会被那些大国所在意了,这样的人,身份应该不成问题了。他要是当了摄政王,这王国的权利还是可以掌握在戴林梅莉尔手上,等他们以后有了儿子,以后的事情自然就顺利下去了。”王后艾琳微笑说着,心里想象着女儿身穿婚纱的摸样,觉得老心宽慰。   听见什么以后生儿子的话都被母亲说了出来,戴林梅莉尔现在脸都要羞透了,而且母亲把秦新表扬的那么好,听起来简直比天籁之音还舒服,心里的小鹿四下乱窜。她甚至想到了王宫某间专门为自己准备的房间,以前一直没让自己进去,后来偷偷进去后发现里面布置得特别华丽,一张远比自己寝宫里那张大了许多倍的床在记忆里是格外清晰,而且宫女也偷偷告诉她这是她和驸马兼未来的摄政王的寝室,这心就跳个不停!   “不!不行!什么人都可以,这秦新绝对不行!”   劳恩斯几乎想都没想就吼了起来,严肃的表情连对面的王后艾琳都吓了一跳,不知道自己哪点没说对,让自己的丈夫如此光火。   门外的戴林梅莉尔觉得自己像是从天上掉到了地上,心一下摔地粉碎,但是她还是忍住了,她要听听父亲的意见,她要知道为什么长期疼爱自己的父亲会如此硬心。   “这个秦新是个烫手的山芋,虽然他现在暂时没了魔法能力,可他毕竟是光明神使,以后的事情谁也说不准,难道这大陆上因为擅自和光明神使联姻而导致国家毁灭的历史故事还少了吗?除非等外交会议召开的时接受光明教会的梅兹科勒尔大主教的鉴别仪式,证实他不是光明神使,否则,这样的事情考都不用考虑!”劳恩斯将头仰向座位后方,闭上了眼睛。   戴林梅莉尔开始还吓了一跳,但是听到父亲后半句话,知道事情还有转机,毕竟现在秦新的身份还只是暂时的,说不定他不是呢?或者是那个什么什么大主教根本无法从暂时失去了魔法能力的秦新上鉴别出有用的信息也说不一定呢!想到这儿,戴林梅莉尔才稍微压了压情绪,阻止了自己冲进去和父母理论的冲动,继续偷听他们讲话。   王后艾琳也恍然醒悟了过来,她考虑的确实简单了点,只顾及了女儿的心思,没考虑国家利益,而丈夫是最关注这个国家的。她开始后悔为什么要如此暗示丈夫,而且她知道女儿就在外面,不知道刚才丈夫的话会不会让女儿做出冲动的事情,不由得暗暗捏了把汗。   “艾琳,我倒有个人选,不知道你意见如何?”沉默了半天,劳恩斯才缓缓说了出来,“我想把戴林梅莉尔嫁给普洛林斯共和国的执政官海格拉德斯。”   啊!戴林梅莉尔觉得自己似乎听错了,居然自己的父亲会把这个全大陆最风流的男人给抬了出来,而且听来并不是开玩笑的样子,脑袋里轰地一下就炸了。   “陛下!?您……您不是开玩笑的吧?那个海格拉德斯可是有名的花花公子,虽然人长得不错,而且能力也非常出众,但这样对戴林梅莉尔太不公平了!臣妾请陛下三思!”王后的脸也变色了,她望了望门的方向,生怕这个女儿会这个时候冲进来。   劳恩斯还是没注意到妻子的眼神方向,继续说道:“就我所知,这个海格拉德斯表面上风流,但大多数都是那些女子自送上门,而且此人才华横溢,心思缜密,对治国统军颇有见解,戴林梅莉尔若得此人相助,我文德里克王国可再安稳数十载!况且两国高层联姻,也是件好事情!”   “可是陛下,这普洛林斯国一向国体法制不同与我国,而且早就打我文德里克王国的主意,难道陛下就不担心他有日后有异心,再说凯恩斯帝国知道此事,难免对陛下你有所怨怒啊!”王后忐忑地说到,她本不该多言国家政治,但为了女儿,她也就豁出去了。   劳恩斯并没有出现预料中的激烈反应,只是继续说道:“这个王后就不懂了!海格拉德斯虽然身为普洛林斯共和国执政官,但其国并无君王,除议事元老有可能终身制外,这执政官一职数年一次换选,他是聪明人,应该知道自己的权利并非长久,难道我文德里克王国摄政王的位置还比不了他几年的执政官身份?再说了,凯恩斯帝国这此强意欺凌我国,早就想贪食我国土,此次达西斯动乱,他们与其达西斯就有所交涉,如果不是海格拉德斯奇兵渡河,你我恐早已被达西斯所轼!文德里克王国也将被其出卖殚尽啊!今日正午,我邀请海格拉德斯前来赴宴,就是商量此事,他若成驸马,你我必叫戴林梅莉尔今后严加管束,这未来日子也未尝不幸福,待王孙出生,你我也就快慰余生了。”   王后不再多语,她知道丈夫所言句句有理,只是想到女儿并无喜欢此人之心,这身为女人的伤感就爬上了心头,只是默默地拿出手绢擦拭起眼角。   戴林梅莉尔并没有冲进帐篷,甚至忘记了进去请求父亲派遣宫廷御医的初衷,只是如失魂般缓缓朝营地外走去,眼神漠然,全身如同掉进了冰窖,连心都是刺寒的痛。   为什么我是公主!?为什么我一出身就首先是为了这个国家的存在!?为什么我不能依照自己的意愿去生活!?为什么我是女人!?戴林梅莉尔麻木的表情下是激动,她无助地靠在马车上,将身体埋进白裙外的御寒长袍里,恍恍惚惚地睡着了,身体随着颠簸的坐椅无力的左右摇摆。   一回到联军营地,戴林梅莉尔才醒悟到自己并未完成带御医的事情,更觉得心烦意乱,茫然地在营地里走着,看着身边一个个卫戍军团士兵的恭敬行礼毫无表情,不知不觉又走到了秦新的帐篷前,正在犹豫是否进去的时候,就见一个身穿深蓝色,泛着银亮金属光泽的骑士铠甲的少年低头从帐篷里走了出来。   少年懒洋洋地一抬头,就和戴林梅莉尔的目光交在了一起,两个人同时发出了“啊”一声,然后都不可思议地看着对方。   就在清晨,海格拉德斯突然派格利亚斯给蒂娜送来了一套精致的骑士铠甲,全金属的甲身大小似乎就是天生为秦新这样瘦小的身材准备的,穿上一看,本来细瘦的身材居然在这套铠甲的包裹下变得健硕起来,而且并没有外观上的臃肿感,反而恰倒好处地把外在形象变得有了更多的男人味,尤其是那点缀着宝石的坚硬胸甲,束了胸的蒂娜穿在身上再也不怕任何人的身体接触,一把同样颜色剑鞘的骑士剑拿在手里,虽然面容看起来过于清秀,但整个人都变的英俊潇洒起来。   格利亚斯接着送上的一句话和一个骑士徽章让蒂娜更吃惊,因为海格拉德斯通过和使节团的文官临时商量决定,授予在讨伐达西斯战斗中做出过巨大贡献的蒂娜“普洛林斯荣誉骑士”的头衔,而这身骑士甲就是专门为自己制作的,而且是海格拉德斯几天前就紧急从外地赶运来准备好了。蒂娜隐隐觉得这个已经知道她女身身份的普洛林斯执政官在刻意保护自己,只是猜不透对方为什么有这样的想法。   现在自己一身崭新的骑士甲和身后那件大小十分合适的黑色披风也让蒂娜很是满意,决定不去管哪个海格拉德斯,反正自己也没把他看上眼,既然是地方自己送上来的,也不再推脱了,她只是暗暗惊奇,这个海格拉德斯怎么才见自己一眼,就能判断出自己的身材特征,并马上制作出如此合适的铠甲,真是眼睛毒辣。想到对方那游走在自己身体上的眼神,蒂娜就打了个冷颤。好恶心啊!   自己第一次穿套铠甲的样子就被眼前的戴林梅莉尔公主看到了,蒂娜也是觉得太巧了,再看看对方那明显带着泪痕的脸,心里就吃惊了一下,难道自己惹得这个公主哭了一个晚上?不会吧?   戴林梅莉尔心里也暗暗吃惊。自己不过才离开了几个钟头,这个凌晨里被人抬进帐篷的少年就又站了起来了,难道他真的身体不同往人?而且现在又是一副骑士的铠甲,甚至上面还有普洛林斯初级骑士的徽章,难道他已经被海格拉德斯收买了?   戴林梅莉尔心又冷了不少,不过还是尴尬地一笑,说道:“如果你身体合适,可以……可以陪我说说话吗?”   蒂娜只好点点头。对方是公主,她都已经开口了,难道自己还能拒绝,只是蒂娜已经暗暗在想对方可能会说什么话了。   远处的营地角落,一身暗红色铠甲的海格拉德斯偷偷地望了过来,露出了微笑,然后走出营外偷偷登上了一辆马车。他要去参加文德里克王国国王的私人宴会,至于宴会的内容,他已经猜了大半。   蒂娜和戴林梅莉尔慢慢走到河边,坐在了坚硬的冻土上,都不好意思先说第一句。   “我……”两人几乎同时打破了尴尬,然后同时扑哧一下笑了。   “公主,还是你先说吧。”蒂娜摸了自己棕色的马尾束长发说到。   戴林梅莉尔望了望蒂娜那张秀气的脸,露出了轻松微笑,将长袍的系带解下,然后裹成一团抱在胸前,说道:“我要嫁人了!”   啊!戴林梅莉尔公主要嫁人了?怎么那么快,昨天还好好的,怎么就……不会是我吧?蒂娜吃惊地看着对方逐渐潮红的脸,以为这个公主今天跑了一趟她老爸那里把结婚命令带来了,心里暗暗叫苦。   “恩!是的!驸马可能是海格拉德斯。”戴林梅莉尔压住眼泪,尽量做出轻描淡写的样子,甚至还装出有点不好意思,只是眼睛不再有光泽,语气也不那么自然。   妈妈哦!这个公主是不是烧糊涂了!?看样子她并不喜欢那个男人啊!何况那个海格拉德斯就是典型流氓公子哥,这公主的父母也忒没人性了吧!?   不知道怎么回事,听到这个消息的蒂娜心里突然不是滋味,她看了看身边对着河水发呆的戴林梅莉尔,觉得对方今天看起来特别楚楚动人,尤其是那张苍白而布满泪痕的脸,一种压抑以久的男子情绪就冒了出来,她知道戴林梅莉尔哭的原因了,戴林梅莉尔肯定是不愿意嫁那个男人,但是又无法反对国王父亲的旨意,但也说不定她本来就愿意嫁给那人呢,这脸上的泪痕难道不可以解释成幸福的眼泪?想到自己的情况,一种烦躁就蔓延了全身,本来合身的骑士铠甲也变得难受起来。   蒂娜用一种连自己都不敢相信的酸气讪讪地说道:“哦……那我祝福你了……”   戴林梅莉尔心一跳,她听出了这里面的醋意,一种突然的激动在萌发在心尖上,于是按住冲动说道:“怎么?你就没有其他的想法了?那个海格拉德斯不是个专一的男人,说不定他和我结婚后长期在外还是会继续这样的生活,我有什么办法呢?”   “他敢!”蒂娜的小脸都红了,激动地站了起来,手中的骑士剑使劲地在空中扬扬,似乎如果她以后知道了海格拉德斯要是乱来的话,她会第一个不放过对方一样。   “算了吧!你算什么啊!”戴林梅莉尔幽幽地看了一眼这个少年的激动动作,心里涌出了幸福的感觉。她觉得对方其实非常在意自己,只是可能在碍于身份的缘故,看来自己必须做出决定了,不然这幸福很可能随水流逝。   等到对方再次坐下,戴林梅莉尔突然抱住了蒂娜的身体,眼泪就流了出来。“秦新!你真的爱我吗!如果你真的爱我!我可以放弃我的一切,跟你去任何地方!”   完了完了!自己刚才太激动了,怎么想都没想就说出了这些话啊!我的天啊!蒂娜觉得全身的血液都停止了流动,只剩下心在不符合常理的升温。   “我想好了,我坚决不嫁那个海格拉德斯!死了也不嫁!我要去求梅兹科勒尔大主教阁下,让他放过你,不管你是不是光明神使,我都会跟着你!”   蒂娜什么话也不敢说,身体也不敢动,只是傻傻地看着河水,她开始觉得自己像个小丑,一个总想把得不到的东西拽在手里的贪婪鬼。   远处出现了两个人,一个身穿黑色骑士甲的高大男子,一个身穿红白蓝三色的光明教会神职人员长袍的年轻女子。两个人都吃惊地望着前面河道边互相抱拥的少年男女,彼此对看之下是惊恐和疑惑的眼神…… 第四部风动 第十二章 抓狂的情愫(二)   忽然觉得此时的心情烦躁的说什么都如同白味,蒂娜也就粗略地说了些安慰的话,连哄带骗将戴林梅莉尔送回了公主营帐,刚一出帐篷,就看见伦贝斯和雯娜两人并排等候在门外,一脸复杂的表情看着自己。   估计到对方已经看到了刚才戴林梅莉尔的冲动表现,蒂娜也懒得去解释,一路无语,径直走回帐篷,伦贝斯和雯娜对望一眼也跟了进去。   “蒂娜小姐……”   “行了!你们不用说了!我现在累了,要休息!”   两人正要开口,只见蒂娜皱着眉头挥了挥手,一张小脸居然变了色,而且还能隐隐看见眼角处的泪光。   雯娜示意伦贝斯暂时不要开口,自己轻咳了一声,走到了蒂娜面前,恭敬地蹲下说道:“蒂娜小姐……戴林梅莉尔公主还不清楚您的身份,所以难免会有冲撞失仪之处,待日后事情安定下来,您大可再将秘密告诉她。”   蒂娜现在非常矛盾,虽然她也很清楚女祭司这样的话是有道理,但她简直无法忍受这样的感受,她都分不清这到底是现实还是梦幻。刚才戴林梅莉尔靠在自己身上的时候,她突然有种强烈想放弃自己身体的感觉,或者是想立即将秘密告诉对方的冲动,但戴林梅莉尔柔软的身体匍匐在自己胸前,少女的幽香钻进鼻腔,却并没给自己带来可以为之冲动的身体反应,淡淡的,只是那么火星一点闪过的荡漾后就再没什么了,反而是对比之下,海格拉德斯曾经给自己带来的闪电般震撼让自己怀中的公主突然变得很不真实起来。   “为什么我还要继续隐瞒?雯娜,给我个合适的解释。你们应该知道,倘若我真不需要让人所知,我可以现在就消失在你们面前!”   蒂娜露出了冷俊的微笑,这样的表情让伦贝斯和雯娜都倒吸了一口冷气,他们第一次看见蒂娜有着这样的表情,这绝不是微笑,而是掩藏在微笑后的肃杀之气,他们第一次觉得蒂娜已经在用对待凡人的态度来看待自己了。   女祭司虽然心里震撼不已,但依然做出轻松的姿态,缓缓地说道:“其实这完全要看您的态度,如果您真是只为了保密,这萨西尼亚的一切事情都不会这样发展。但既然您已经参与到这一步,还是希望您能继续坚持下去。”   蒂娜又冷笑了一句,说道:“我从头到尾都没得到什么,但也别把我看得那么伟大!”   女祭司楞了,她觉得面前的少女似乎受了什么刺激,这绝不是一个清晨和戴林梅莉尔公主相拥后的简单反应,而是肯定经历了很多复杂的经历才有了这样总结性的言论,一时间也找不到更好的说辞,将目光看上伦贝斯,希望这位更早接触蒂娜的骑士能够表态。   伦贝斯也跪了下来,想了想,抬头露出微笑说道:“蒂娜小姐还记得那个雨夜您冒死闯荡亨利舍尔男爵府的事情吗?还记得您在通往班得尔加镇途中向那些难民散发钱财的事情吗?还记得几天前独闯军营搭救戴林梅莉尔公主的事情吗?”   蒂娜心下一震,目不转睛地看着面前这个虔诚而冷酷的骑士,冰凉的心里涌起了一丝暖意。她明白过来,其实她从头到尾都没把自己看成是神,这些人都是自己的朋友,而自己也因为以前世界的某些生活对这个世界的苦难感同身受,自己在失去了自由的同时,却得到了真诚的友情,比起那些终日惶恐不安的人甚至是暗含险恶的神域来说,自己何尝不是种收获呢?当自己和伦贝斯失散后内心的那种不塌实,难道不是对朋友的眷恋吗?娜其娅和戴林梅莉尔公主从进入自己视线那一刹那开始,自己也逐渐将对方看成了朋友,甚至并未首先在意对方的性别,那自己何必去计较太多。   想到这儿,蒂娜的笑容暖了许多,说道:“伦贝斯,雯娜,我们还是朋友吗?”   这还问我们,你说是就是,你说不是,我们也反对不了,你是神啊!伦贝斯和雯娜心里都同时苦笑了一下,不过还是很感动蒂娜能说出这样的话。   见两人并未回答,蒂娜也不好意思起来,继续说道:“雯娜姐,我知道你足智多谋,你想个办法,让戴林梅莉尔公主不要嫁给那个大色狼!然后我们帮助戴林梅莉尔公主安定下这个国家就继续我们的旅程,当然,这之间还要洗掉我们的身份。”   接着蒂娜把有关戴林梅莉尔公主和海格拉德斯可能联姻的事情告诉了两人,听得雯娜一楞楞的,这才明白过来为什么看到戴林梅莉尔公主有那样冲动行为的原因了。   “呵呵,蒂娜小姐放心,这个我和骑士大人已经商量过了。但关键是您千万不要去刺激戴林梅莉尔公主,如果她有什么意外,不光我们的努力白费,而且……而且您的身份一暴露,这天下就大乱了!至于戴林梅莉尔公主和海格拉德斯问题目前还只是单方面的,毕竟还没有任何海格拉德斯的消息,蒂娜小姐大可放怀。”   蒂娜明白女祭司的意思,笑着上前将两人拉起,然后说道:“其实你们两个的力量才是人人羡慕的,只是我现在还没找到什么办法来使你们的力量复苏,你们理解我的意思吗?”   伦贝斯和雯娜心下一颤,从蒂娜握着自己的手上所传来的浑厚精神力波动让两人精神之一震,他们似乎听出了什么玄机。也难怪,为什么蒂娜会那么信任自己呢?倘若蒂娜是女神,难道自己就是光明神使?“啊!”雯娜连忙后退几步,用手摸着前胸。一边的伦贝斯虽然没有这样的冲动反应,但也是一脸的若有所思。   “看你们什么样子,我又没说什么,呵呵,好了,你们出去准备一下,过了中午我们返回平原,去把娜其娅和茜丽丝接过来。哦!对了,伦贝斯,你马上亲自去一趟萨西尼亚城西北的山脚,那里有个人你帮我接回来,记住,最好别让太多人知道!”   说完凭记忆草绘了一张图递给了伦贝斯,然后一身铠甲就钻进了被窝,她觉得太困了,连续好几天都是通宵出行,终于可以安稳地休息一下了。伦贝斯和雯娜恭敬地一点头,齐齐退出了帐篷。   娜其娅……郁闷啊,又是一个女人,看来自己必须经受住考验,不然不光是暴露自己女人的身份那么简单,这准女神的身份一旦被人所知,天知道有多少麻烦的事情会来。蒂娜一边想着一些事情,一边迷迷糊糊地睡了过去。   整个上午,萨西尼亚城周的联军士兵都在军官指挥下小心翼翼地踏上了已经成为片废墟的萨西尼亚城土地,艰难地搜索着任何还有一点价值的事物。可是除了一块块烧得焦黑的砖石和残缺不全的尸体外,所有曾经有生命或没生命的东西都在火焰的肆虐后化成了黑渣,只好各怀心情返回了营地,接着纷纷准备拔营出发的行动。   经历了一夜的风雪,萨西尼亚地区居然迎来了初冬季节难得的第一次艳阳天,虽然气温和呼啸而过的山风还冷飕飕的刺骨,不过那一缕缕渗透进树林的阳光还是让文德里克王国禁卫军团驻扎地充满了温熙的气氛,因为就在这个中午,文德里克国王劳恩斯将私下宴请普洛林斯共和国执政官海格拉德斯。   虽然这个消息被限制在极少数高级官员之间,但随着那由普洛林斯轻骑兵护卫下的马车驶进树林,不少下级军官还是敏锐地感受到了两国关系会因为这辆马车里坐着的人而有所改变。尤其是那些连续经过几次没日没夜惨烈战斗的士兵,更是第一次对普洛林斯士兵有了好感,毕竟正是他们的到来才让战况有了天翻地覆的变化,相反那些曾经十分友好的凯恩斯帝国军士兵,对于他们守营观望的态度,几乎每个禁卫军团士兵都感到愤慨,心里都暗骂他们不是东西。   豪华的餐桌上摆设着文德里克王国御厨精心制作的山林野味,因为材料有限,营中无法提供像宫廷宴会那样丰富的食谱,所以这场午餐看起来更像是种豪华野餐。   海格拉德斯今天特地换上了一套礼仪用的骑士铠甲,虽然颜色还是他喜欢的那种暗红,但铠甲上的装饰更加华丽,披风也换成了玫瑰红的,整个人看起来又比之前帅气了很多,再加上他不喜欢戴头盔而暴露在外的天蓝色头发和一双海蓝宝石般的眼睛,让那些充当宴会临时侍女的王后随行宫女个个都看得目不转睛,纷纷红着脸捧着盘子交头接耳。   海格拉德斯倒也大方,早就习惯这样火热眼神的青年一路走向餐桌还一边礼貌地对着路过的宫女投去微笑。这极富杀伤力的笑容几乎让百分之八十的少女失去了直觉。   “尊敬的国王、王后陛下,外臣因军中事务繁忙,有所耽搁还忘见凉。”海格拉德斯说完,非常得体地施了个通用外交礼节,让对面坐着的文德里克国王夫妇心下大为赞赏,本来还有点压抑的表情也因为对方如此礼貌的态度有所缓解。   看到身边的丈夫只是礼节性地微笑不止,王后艾琳赶紧招呼宫女安排对方入座,然后笑道:“海格拉德斯执政官大人不必如此,身为一军统帅理应以公事为重,况且这时间也刚好,何来谦意之说?还请大人开怀,不必拘束!”   说完,宫女们纷纷端上酒水,在海格拉德斯面前的水晶酒杯里斟上了血红的葡萄酒。   这海格拉德斯也不知怎的,在礼貌了一个开头后就不再多言,除了敬酒时的恭敬外,就一直独自埋头狼吞虎咽,看的文德里克国王夫妇一楞一楞的,尤其是附近几个离海格拉德斯最近的宫女,都掩住小嘴吃吃偷笑。   “两位陛下,不知贵军何日回王都赖斯特?是否需要外臣派军随行?”海格拉德斯咽下最后一块烤肉,满意地将雪白的餐布一放,露出了真诚的目光,但不知道他到底是满意这午餐的味道还是满意今天这对国王夫妇对自己的态度。   劳恩斯和妻子对望了一眼,说道:“海格拉德斯大人此次帮助我国战胜叛逆,实为忠义之举,我和王后都非常欣赏你的表现,想在即将召开的赖斯特外交会议前和大人商量一件事情,而且是私事。”   “哦?国王陛下如此看重外臣,想必这私事也和外臣一人有关了?”海格拉德斯礼貌地说到。   劳恩斯停住了话,一边的王后马上会意接着说道:“年初大人访问赖斯特后,小女戴林梅莉尔公主就常常提及大人之事,对大人风采很是仰慕,本想戴林梅莉尔年少无知,言语之间恐有突唐冲动,所以一直未能记心,可今早小女又说起大人您是如何殚心竭力为我军解难,可见其心已定。”   说完看了看身边的丈夫,见对方露出满意的表情,知道自己并未说错了,于是接着说道:“想问问大人,您觉得戴林梅莉尔如何?”   呵呵,这对夫妇还真是的,绕了大半天,还是那么含蓄。海格拉德斯暗想着。其实在收到文德里克国王的私人邀请信时他就猜到了这些,只是没想到他们会如此匆忙地找上自己,看来计划进展十分顺利,只是自己现在又有了其他想法,就不得不重新考虑一些问题了。   “戴林梅莉尔公主殿下聪明过人,举手投足之中很有君王之气,他日必定为文德里克王国一代英主,也希望文德里克王国和敝国关系能以戴林梅莉尔公主为开端,共荣同辱!”   文德里克国王夫妇一听这话的玄机,就暗暗松了口气,他们似乎听懂了对方所说的“共荣同辱”所蕴涵的意思,一时间满脸堆笑。   “执政官大人有所不知,我文德里克王国和贵国共和体制不同,非男子不得继承家业。我和王后老来只有独女,这戴林梅莉尔以公主身份不能继承王家大统,只能招外男入王室为摄政王,其为王后,再二人血脉连理后续为王。”劳恩斯叹着气,把他最心烦的事情讲了出来,一边的王后艾琳也面露难色。   “哦?还有这等事?那不知两位陛下可有合适人选?凭外臣对戴林梅莉尔公主殿下的个人兴趣了解,倒可以帮忙参考一下!”   海格拉德斯露出一脸惊异,就好象他是第一次听说这样的内容,心里暗笑这君王国家果然行事累繁,一个国王难道还没权利更改王位继承法吗?还非要绕一个大圈子,其实还是把权利抓在王室血亲之内,这所谓的外男入室传接王室血脉的说法,在他看来就和家畜配种一样冠冕堂皇、滑稽可笑。   “这儿……”劳恩斯楞了,他本以为自己和妻子刚才那番话已经足以让对方清楚明白意思,可对方似乎还没丝毫的感觉,再看看对方依然真诚的眼神,一时间搞不明白了。   王后艾琳赶紧打破了这短暂的尴尬,笑着说道:“陛下我和商量了一下,知执政官大人年少有为,且尚未妻娶,想本着两国友好相交的开始,招执政官大人你为驸马!”   海格拉德斯赶紧从位置上站了起来,几步走到文德里克国王夫妇面前,曲膝半跪行礼,笑道:“蒙两位陛下错爱,海格拉德斯深感荣幸,能得戴林梅莉尔公主如此看重外臣,也是外臣的福分……”   看到这个普洛林斯共和国的执政官已经在自己面前行礼了,而且言辞之中甚是激动,两位老人又笑开了怀,知道事情已经成了,劳恩斯连忙离座抬手去扶海格拉德斯。   劳恩斯刚将海格拉德斯拉起,就见对方说道:“不过,外臣自认个性野放,这公主未必能接受外臣多风流之前事,这联姻之事还须多计议计议。外臣倒有一人选,可保戴林梅莉尔公主开心!”   劳恩斯国王和艾琳王后一听对方居然那么礼貌地就回绝了自己的提亲,两张老脸都羞红了,方觉得自己把女儿如此推出去实在为人不齿,一时羞愤不已,又一听对方居然还给自己女儿介绍驸马人选,又觉得奇怪异常。   “海格拉德斯大人不用如此自贬,这都是世人粗昧。不知大人所荐之人是谁?戴林梅莉尔可认识?出身如何?”还是艾琳反应的快,赶紧侧身将丈夫气得有点发颤的身体档住,笑着问到。   “此人戴林梅莉尔公主殿下当然认识,而且身份尊贵,万人景仰!”海格拉德斯微笑到。他现在心里都在狂笑,如果不是面前的两位老人,他早就冲进树林深处捧腹大笑了。   一听是女儿认识的,而且身份尊贵,文德里克国王夫妇又来精神了,赶紧瞪着老眼眼巴巴地看着海格拉德斯。   海格拉德斯礼貌地行了个通用外交告别礼节,一甩披风就朝宴会场地外的马车走去,并不回头,边走还边说道:“光明神使、秦新!”   “秦新!?”   劳恩斯国王和艾琳王后几乎同时落回了座位,都傻楞楞地看着面前几乎没碰的食物,脑子里乱哄哄的,他们以为自己听错了。虽然他们知道自己的女儿戴林梅莉尔公主特别喜欢此人,而且光明神使的身份确实也不低,但是也太危险了吧。   劳恩斯刚反应过来,抬头就看见那个身穿暗红铠甲的年轻执政官一脚正踏上马车,一边回过了头,对着自己说道:“国王陛下放心!我普洛林斯共和国真心与贵国相交,凡窥窃贵国的人就是敝国之死敌,无一例外!”   说完,马车起动了,几个普洛林斯轻骑兵跟了上去,一行消失在树林外的大道上。   “陛下……”王后艾琳担心地望了望了身边的丈夫,以为对方被那个海格拉德斯气得说不出话了,一个劲地用手去摸对方的胸脯。   “我没事……王后……海格拉德斯也许说得没错,是我们考虑得太多了,这牺牲女儿的事情是逃不过他的眼睛的……看来也只有遵照戴林梅莉尔的意思办了。”   和劳恩斯一脸愁容相比,王后艾琳心里倒很开心,她本来就不喜欢海格拉德斯这样的风流男子,所以才会勉强说出一些违心的赞赏,但看到对方居然自己拒绝而且还亲自举荐那个光明神使秦新,也暗自为女儿流下了快慰的眼泪。   “不过,这个海格拉德斯不简单,他的眼光并非看上文德里克王国摄政王的位置,他的野心比我们想象得还要大很多……”   劳恩斯苦笑一下,转身走进了不远处的帐篷,只留下王后艾琳独自坐在餐桌前细细思考……   海格拉德斯坐在马车里终于忍不住笑了,笑得是那么开心。他现在终于明白了为什么那么多敌对国家的人会那么恨自己的原因,因为他总是非常礼貌地把最残忍的结果留给了对方。倘若自己真的娶了戴林梅莉尔公主,成为了外国王室驸马,那根据共和国元老院的规定,自己就必须辞去执政官的职务,就算自己能得到个例外处理,那也必然把普洛林斯共和国和文德里克王国的关系过早的暴露出来,也直接把本国过早的拖入了战争,这不是他愿意看到的。   说实话,从出发来文德里克王国的路上,他也盘算过要接近戴林梅莉尔公主一亲芳泽,但是从未考虑什么婚姻问题,就算是公主这样身份的女子,在他看来也和其他女人没什么两样,再加上遇见了那个女拌男装的光明神使秦新,虽然自己到现在还不知道对方的真名,但他已经发现自己的女人鉴赏力有了质的飞跃,其他任何女人已经提不起自己的兴趣了。   至于举荐秦新为驸马,在海格拉德斯看来更多是种恶作剧,他很希望看到这个假男人的秦新是怎样去化解这样的麻烦,他喜欢漂亮女人呢,但更喜欢漂亮聪明的女人,如果秦新能漂亮地解决掉这个麻烦,那自己再去漂亮地征服秦新,那种成就感可不是一般女人能带来的。   海格拉德斯觉得自己现在的心情太好了,忍不住将马车喊停,召唤一个骑兵下马上车,自己却骑着战马跑到了前面,身后的部下个个都莫名其妙。   离文德里克王家禁卫军团不远的另一个山谷树林里,是凯恩斯帝国军兼外交使节团的驻地。   “宰相大人,刚才有最新情报来了!”   瓦得鲁刚从乱成废墟的萨西尼亚城赶回营地,就接到负责潜入文德里克军营地收集情报的下属传来的消息,稍一看,就马上走进了帝国宰相、拉得维希尔侯爵的帐篷。   拉得维希尔正在听着几个军官在汇报最新的行军安排,就看见自己的小舅子一脸着急地站在门前,于是挥了挥手,将军官们支出了门外。   “什么事情那么着急,是不是又有谁在附近反叛了?”倒了一杯酒,然后懒散地坐在椅子上品尝起来。   瓦得鲁走到拉得维希尔侯爵身边,附着对方的耳朵轻声说了几句,这位拉得维希尔侯爵马上露出了非常感兴趣的表情,将手中的酒杯一把塞到了瓦得鲁的手上,起身在帐篷里走了起来。   “你说今天大清早戴林梅莉尔公主回了趟他父亲那里,然后中午那个海格拉德斯也被那老家伙邀请去吃午餐?”   “是的!而且是私人宴会,并无其他官员到场,不知道这是什么意思,难道他们在商量同盟的事情?”瓦得鲁担心地说着。   拉得维希尔侯爵想了想,突然大笑起来,说道:“肯定是劳恩斯想嫁女儿想疯了!他想接近普洛林斯共和国,又怕我们找他麻烦,于是以私人身份招海格拉德斯为驸马,想借助海格拉德斯的能力来对抗我们!”   “那……那不是很危险?那个海格拉德斯用兵如神,如果他真的成了劳恩斯的女婿,那不是可以直接统帅文德里克王国军来和我们作对了?”瓦得鲁的脸都苦了,他在后悔之前那次威胁劳恩斯的见面,如果以后文德里克王国真和凯恩斯帝国敌对了,按照帝国那些贵族的脾气,这所有罪过都会归到自己身上,想来就打了个冷颤。   “看你这没出息的样子!怕什么!难道我凯恩斯帝国还怕了海格拉德斯一个人不成?如果我没估计错,这个海格拉德斯肯定拒绝了!”拉得维希尔侯爵冷冷地说着,一边还对着瓦得鲁投以不屑的眼光。   “下官可不明白啊。”瓦得鲁一头雾水。   看到自己这个小舅子一副彻底不可救药的样子,拉得维希尔侯爵于是慢慢地把自己的分析讲了出来,听得瓦得鲁似懂非懂,不由得暗自吃惊这个宰相大人果然老辣。   其实拉得维希尔侯爵的分析内容大致都和海格拉德斯的想法一样,他们两人都在第一时间猜到了文德里克国王劳恩斯的打算。拉得维希尔其实已经不担心这些问题了,毕竟他和海格拉德斯都不会明着把文德里克王国卡得太紧,不然谁先动手,那两国之间的战争就会首先在大陆上爆发,反而会削弱对文德里克的控制,他们所需要的,都只是稳定的文德里克王国源源不断出产的优质武器,而不是一夕吞并后那一片片需要重建的贫瘠山地,起码现在,绝大多数的武器还是不得不卖给凯恩斯帝国。   “对了!那个秦新如何了?不是情报说他和那个女祭司雯娜正躲在文德里克卫戍军团营地里吗?怎么这段时间根本就没动静?”拉得维希尔将话题转了个方向。   “从文德里克卫戍军团那里探来的消息说,这个光明神使秦新因为连续的疲劳战斗,已经得了精神力控制疲劳和精神力透支病症,听说他已经失去了魔法能力,而且普洛林斯那边只是象征地给了他一个荣誉骑士徽章,根本就没管他的死活,倒是那个戴林梅莉尔公主很是在意他。”   “哦?真有此事?”拉得维希尔沉思了一下,继续说道:“以海格拉德斯的性格,他不会特别表现出对光明神使的兴趣,但从你说的情报看来,那些普洛林斯官员也没有怎么在意他,估计秦新的能力确实已经和身份不相符合了,如果那个戴林梅莉尔公主确实喜欢秦新,你也去撮合一下,也好让劳恩斯放松。”   拉得维希尔直觉上觉得自己私人情报里所透露的另一个光明神使肯定是雯娜和娜其娅两人之一,现在情报又显示雯娜、娜其娅都和秦新走得很近,如果秦新以后当了文德里克王国的摄政王,一定会对凯恩斯帝国的对他和戴林梅莉尔公主的撮合表示感激,那就间接让雯娜和娜其娅偏向了帝国这边,尤其是现在有个最好的现象,就是大多数人都以为光明神使是秦新,如今他已经失去魔法能力,所有的注意力和兴趣都大减,那自己就可以不动声色地去拉拢那两个女祭司,起码也会控制在自己的势力范围内。   “传令下去,后天一早使节团朝赖斯特进发,除必要护卫人员外,第三军团返回帝国境内!”拉得维希尔沉思了半天,终于下达了一个命令。   蒂娜也不清楚是不是这段时间身体太虚弱疲劳的原因,反正傍晚的时候自己才醒过来,一看天色已经转暗,才知道已经错过了自己所说的返回平原的时间,禁不住一个劲地自我埋怨,再一看面前,雷恩兄妹和夏斯林正走进帐篷,于是赶紧问为什么不喊她起床。   “蒂娜小姐,别这样,我和雯娜姐本来要喊你的,但是看你睡得那么香,就忍不住了,反正这几天戴林梅莉尔公主还不会带军南下赖斯特,你就多休息一下,明天再出发吧。”莎丽一边拽着傻楞楞的夏斯林,一边调皮地站在蒂娜面前说到。   “是啊……你们好玩死了,今天上午肯定又和夏斯林去山里玩了吧?哼,莎丽姐把我一个人丢在这里,真是有异性没人性!”   蒂娜微笑着开着玩笑,看到那个平时死都不怕的少年战士此时候脸都羞红了,觉得作弄起来特别有意思,顺便也把莎丽说得直垛脚。   “那蒂娜小姐也不闷啊,那个大色狼海格拉德斯大人可是天天盼着你能陪他去山里玩!”莎丽口没遮拦,刚一出口,雷恩就把她的嘴给堵上了,因为他看见蒂娜的表情有了变化,但绝不是那种害羞的表情,而是一种苦涩的尴尬。   “别提那个人,想起我就恶心!”蒂娜一听到这个男人的名字,身体就起了鸡皮疙瘩,然后又不由自主想到了那晚的事情。   “哼!还说恶心,我怎么看到你耳朵都红了?来我摸摸看……哎呀!都发烫了!”莎丽现在是存了心要玩弄一下这个女神妹妹,因为她发现从蒂娜一觉醒来后,那种忧愁的眼神就少了不少,似乎又变回了好几个月前那个天真的小妹妹形象。   蒂娜现在真的羞死了,因为她一想起海格拉德斯曾经给自己带来的那种身体反应感到自己的耳根红得发烫,再被莎丽这样一摸,更是全身一颤,一张脸潮红起来。   一边的雷恩一下看傻了,眼前的身穿骑士甲的女孩终于在这种羞态下突破了外装的掩饰,倘若此时把马尾发束解开,完全就是一个地地道道的少女骑士。   “算了妹妹,收拾一下你的玩笑!蒂娜小姐,伦贝斯大哥和雯娜祭司已经在另一个帐篷里等你很久了,叫我们请你过去!”   “是啊是啊,好象带个很英俊的男子回来!”莎丽又闹了,一边的雷恩露出了凶光。   “我……我不理你们了!”蒂娜赶紧捧起帐篷角落水桶里的清水冷却了一下发烧的脸,然后一头钻出了帐篷。   军营里大部分普洛林斯士兵都在准备拔营的工作,看来他们会提前离开,蒂娜想到那个令人窒息的海格拉德斯就要离开,心里就觉得轻松不了不少。   几个伦贝斯的老部下恭敬地将蒂娜带到军营的一角,那是雯娜的私人帐篷。   刚一进帐篷,就看就一个黄色人影扑了过来,然后就觉得身体被人紧紧地抱住了。定眼睛一看,这不是本特吗?还身穿一套全新的深黄色长袖棉裙,看看她干净的脸和梳理整齐的长发,好象还临时洗过澡。   “蒂娜女神姐姐!”本特紧抱着蒂娜的身体,将头贴在对方冰凉的铠甲上,一副天真的样子很是可爱。   她不是被自己重伤了吗?怎么才大半天没见就活蹦乱跳了?蒂娜迷茫地看看坐在床边的雯娜和站立的伦贝斯,露出了疑惑的眼神。   “蒂娜小姐,可能你也不太相信吧!简直太奇妙了,难道您的神力可以让她恢复得那么快?”女祭司这下算是又见识了一番。   “是的,当我找到本特的时候,她正躲在石缝里,而且身体没有什么异样。”伦贝斯也肯定地点点头。   蒂娜仔细的回想了当时的情形,好象自己只是简单地给本特施展了一些神圣疗伤术,难道是因为自己当时体内进行的是神力运行,所以效果才会比普通的神圣治疗魔法大很多?看来这神力运行控制对魔法的施展有着相当大的加成作用,以后可要好好研究一下。   “本特,你怎么知道我叫蒂娜?”蒂娜拉着本特的手,小心地带到床边,只见本特狡猾地指了指雯娜,女祭司露出了尴尬的笑容。   “还记得我曾经给你说的话吗?你要忘掉你的所有东西,包括以前认识的我!你只知道救你的人是伦贝斯,然后你就认识了我,我现在是秦新,而你,也不叫本特,你叫……”   蒂娜抬起了头,她要给这个被多赖亚间谍组织抛弃的女孩重新建一个身份,包括名字,可是她一时间也想不起来。   伦贝斯笑了笑,在旁边说道:“本特是个聪明的孩子,就当她是被你从离散难民里拣回的妹妹吧,我看名字就叫拉尔夏娅·蒂娜,拉尔夏娅是以前我们逃离帝国时你用的名字,就送给她吧!”   拉尔夏娅?恩,不错!蒂娜拉着对方的手,仔细地看着这个未来的美人胚子,微笑地说道:“本特,现在开始,你就叫拉尔夏娅,而且是我认领的妹妹,你已经忘了你以前的事情,忘了你父母,忘了你原来叫什么,忘了除这里的人外所有曾经认识的人,不然你会有危险的,知道吗?”   拉尔夏娅点了点头,然后一脸埋进了蒂娜的怀里。   吃过晚饭后,在蒂娜的坚持下,伦贝斯和雯娜被迫同意连夜出发返回娜其娅的住所,于是留下雷恩和几个骨干负责带领小分队其他人员以及照顾拉尔夏娅。   临上马车前,蒂娜还是想去看看戴林梅莉尔公主,伦贝斯坚决反对,但雯娜则认为很有必要,她让蒂娜转告戴林梅莉尔公主,想办法把伦贝斯等人的身份转换成萨西尼亚平原的本地人身份。   “你这么快要走?”现在戴林梅莉尔简直温顺地如同只小绵羊,曾经那个老成的戴林克特使大人就像人间蒸发了一样。要不戴林梅莉尔想到自己现在暂时还在担任卫戍军团的总指挥,恨不得自己也陪着过去。   “是的,我想茜丽丝也快好得差不多了,也该让你们见面了。你自己要保重身体,不要老想着那个海格拉德斯,我已经让雯娜姐想办法了。”蒂娜心不在焉地说着,她几乎没敢正眼看对方的眼睛。   戴林梅莉尔还以为对方现在的样子是因为自己今天上午的主动告白而不好意思,心里甜滋滋的,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死死地看着蒂娜,幻想着这个英俊秀气的少年神使有一天带着自己浪迹天涯,那是多么浪漫和惬意的事情啊。   “对了,公主,你也知道伦贝斯大哥的一些事情了吧,我以前给你说过一点,我们曾经得罪了凯恩斯帝国的小贵族,再过段时间我们要去鲁尔西顿商业自治领,但现在又要陪我一起留在这里行动,我怕那些见过帝国通告的帝国使团人员会认出我们,这样就麻烦了,不知道你能不能想想办法?”   蒂娜好不容易才将紧贴在身上的少女挪开,然后拉着对方的手坐在床边。   以前就听蒂娜曾经说过会离开文德里克王国,而且戴林梅莉尔自己也认为会跟着走,所以也没去仔细想,笑着说道:“这个你放心,现在全军营都知道他们是你请来的萨西尼亚平原平民自愿军,到时候我给他们每人发一个王国身份证明,他们就是文德里克王国国民了!对了,你们什么时候出发啊,记得要提前告诉我,我好准备!”   啊!这个戴林梅莉尔公主果然厉害,这么快就想到了和雯娜一样的方法,可她为什么没发现自己的身份呢,难道她真是情窦初开的青涩女孩?可她平时和普洛林斯共和国的官员交谈的时候丝毫看不出幼稚的地方,完全是个成熟老练的外交官,她要是真的放弃了公主身份,不知道是否是这个国家的损失呢?   怀着胡乱的猜测,蒂娜又胡乱地说了一通暂时还不会离开理由,内容大部分是要帮助文德里克王国渡过当前的难关,这让私奔之心已决的戴林梅莉尔又是一阵感动,想到可能再也看不到自己的父母,这个公主就暗暗掉泪。   “秦新,你要不是光明神使、我不是文德里克王国公主就好了,这样我们就不会有那么多的烦恼了。”戴林梅莉尔将一头火红的头发埋到了蒂娜胸前,抬着头看着对方的眼睛。   觉得对方的情绪又变了,蒂娜赶紧告辞,然后背着对方投来的温情眼神跑上了马车,一溜烟地消失在逐渐昏暗的平原尽头。   遥远的萨西尼亚北方平原小镇外,一个少女正傻傻地做在一个小土包上,一身红蓝白三色的光明教会长袍,蒙着黑纱的面上是一双朦胧的眼睛,正孤独地看着南方那已经爬上天的星星点点。   “秦新……你为什么会是光明神使呢?”   少女喃喃地说了一句,就朝远处的小木屋走去。   漂浮着大块雪块儿的萨森河水朝南而去,远远望去,如同一根点缀着无数雪白花团的绸缎,在寒风中摇摆。 第四部风动 第十三章 女驸马(一)   萨西尼亚平原北方维藩镇以东的某个山谷出口,茂密的树林里闪烁着一点篝火的光亮。   一头巨大的黑暗魔龙勉强把自己庞大的身躯塞在树林间,趴下的身体似乎感觉很不舒服,不时地将四肢曲了又伸,伸了又曲,长长的龙脖高高地伸出树林的上方,低沉的嘶鸣间喷出一股股潮湿的鼻气,然后不耐烦地抖了抖无法完全打开的龙翼,顿时狭窄的小树林顿时枯枝、树叶乱窜。   “行了!泰伦克!你烦不烦啊,就呆了这点时间你就坚持不住了!?小心我罚你一个月不准吃东西!”   一位身穿镶嵌精亮宝石的黑色铠甲和黑色披风,一头银白色短卷发的少年气鼓鼓地从篝火边冲到了黑暗魔龙面前,抡起脚就踢在巨龙的一条乱动的巨腿上,然后张舞着拳头,咬牙切齿,一张稚嫩的脸绷得紧紧的,看起来约莫十五岁的年纪。   似乎是受了主人这样的恐吓,黑暗魔龙的长脖一下收了回来,可怜巴巴地卷在身体前,喉头微颤,一副很委屈的样子。   虽然暂时压住了黑暗魔龙的烦躁情绪,可这位少年也是一副闷得发慌的模样,估计在这个树林也呆得烦了,一个劲地朝西面不远的树林边缘张望,一边将面前的篝火拨拉地一塌糊涂。   离篝火大约几十米的树林边缘,站着一位全身红裙的女子,看年纪也不过二十多岁,只是从稍显妖艳的打扮和气质上看,这女子的真实成熟年龄要比外观上的青春大很多。   黑暗女骑将拉茹儿丝毫没有受到身后那一阵阵低沉龙吟的干扰,只是静静地看着遥远的西方,思考着某些问题。   “喂!老姐啊!你都站那里快两天了,你累不累啊,难道你带我到这儿里来就是为了吃两天野味?”   黑甲银发少年终于忍不住了,一个疾风术就窜到了红裙女子身侧,看看对方目不转睛的表情,似乎并没注意到自己说话,于是将一只手掌伸到对方面前晃了晃……还是没反应。   “哦……戈莱亚……去吃点东西吧!”   拉茹儿被身边的少年从思考中拉了回来,尴尬地笑了笑说着,一边还把手搭上了对方的肩膀,眼里充满了温情,这样的表情,丝毫看不出这是一个曾经杀人不眨眼的高级黑暗魔法师。   “还吃……连那头大笨蛋都吃不下了!老姐,你为什么要带我来这里?我还以为你是来找光明神使报仇的,结果你看,连达西斯和萨西尼亚城都飞上了天,我们还呆在这里!”   黑暗教会最年轻的黑暗骑将戈莱亚晃动着他那一头漂亮的银发,发育下已经显出俊俏少年的有棱面庞在昏暗的篝火照耀下俏皮的眨巴着眼睛,看得红裙女子心里一惊一喜。   真是越来越像他了……不知道这以后是否会更危险,看来不让他回本土也是好事……拉茹儿从少年的脸上似乎看到了以前的某个人的容貌,心里忽然百感交集,一点清泪从眼角流了出来,赶紧趁少年回头去拿食物的时候抹掉。   “老姐……我总觉得你这段时间很奇怪,老是在发呆,而且好象在找某个人一样……”戈莱亚将烤好的肉串递给了拉茹儿,然后顺着对方的视线也望向西面地平线,月夜下隐约可见一片低矮的乡村小屋,“难道老姐你是想偷袭那个光明女祭司娜其娅?她那么弱,还用得了你出手?还那么小心!干脆我呆会过去,让泰伦克吃了那个小妞!”   听到这个少年如此轻描淡写地哼了一句,拉茹儿的脸色一下就变了,马上回身严肃地看着对方说道:“这件事情你别管!少在那里乱想,这个娜其娅谁也不许碰!尤其是你!如果我知道有谁敢去伤害她,我第一个就会杀了他!”   戈莱亚这下糊涂了,在他印象中,拉茹儿除了偶尔骂自己一些不争气的话外,好象从来没有如此严厉的恐吓过自己,于是不满地说着:“老姐,她可是光明教会的啊!而且和那个光明神使秦新走得那么近!这秦新已经消灭了我们那么多人,我们也该给他点颜色看了!”   “住嘴!难道你又要不听我的话!?这个光明神使秦新把之前的黑暗魔龙、尤里特连同三个黑暗骑将发动的黑暗魔法结界都打败了,我们根本就不是对手!现在我已经感应到秦新回到这里了,还会有你下手的机会?”拉茹儿怒目圆睁。   “那也不能老呆在这儿啊,不然咱们也回去了,省得在这里憋得闷!”戈莱亚也是一脸不高兴,干脆一屁股坐了下来,将腰间的短剑抽出来使劲地砍着面前的土块和树叶。   拉茹儿不再去和这个少年计较,她只是心里苦笑,她到底该怎么去向这个少年解释一切呢?就在多日前,她就在西面的小乡镇上亲手解决掉了同是黑暗教会的人,那些偷袭光明女祭司娜其娅失败逃窜的低级黑暗教徒一个不留地被自己用魔法击毙在萨森河边。一方面是为了扼杀尤里特的最后力量,另一方面则是一种愤怒,因为这个世界上只有极少数人才知道娜其娅的真实身份,而自己就是其中一个。   当听说光明教会派到萨西尼亚地区的两个女祭司中有个叫娜其娅的少女时候,拉茹儿就暗暗担心,结果那个夜晚果然验证了自己的猜想,娜其娅一头因慌乱中失落祭司帽而露出的银色长发让拉茹儿突然间惶恐不安。任何可能威胁到娜其娅生命安全的人她都不能放过,所以她才在这两天私自带着戈莱亚来这里守着。   戈莱亚、娜其娅……为什么你们姐弟会是这样的命运呢……难道真如那个长老说的那样,这个世界最大的威胁和苦难就是光明和黑暗的混血吗?哥哥,难道到现在,你还认为你所做的一切都是正确的吗?看看身边这个从小带大的银色短发少年,拉茹儿心里就一阵阵刺痛。   默默地将地上的少年一把拉起,然后走向树林里趴着的黑暗魔龙。一阵狂风从树林里突然发做,接着无数飞舞的折断残枝中一头黑暗魔龙从树林里猛地窜出,朝着东方飞去。   从卫戍军团营地出发的第二天黄昏,蒂娜在伦贝斯和雯娜地陪伴下才匆匆赶到平原北部的维藩镇,也就是娜其娅所居住的乡村小镇。   下车正好遇见采药回家的娜其娅,并没有预料中的那种激动,娜其娅只是简单地和雯娜拥抱了一下后就捧着草药回了屋,对身穿崭新骑士甲一身帅气的蒂娜根本就视而不见,这让本来有了点心理准备的蒂娜顿时像焉了的茄子一样浑身不自在。伦贝斯似乎看出了气氛不对,赶紧去把拉马车的两匹战马解下,独自去喂马,临走开前偷偷给雯娜递了眼色,雯娜也会意地点了点头。   蒂娜默默地跟随两位女祭司走进了房间,刚一进屋,就见西丽丝正坐在椅子上整理一些草药,看样子身体已经恢复得差不多了,郁闷的心情也随之轻松了不少,赶紧笑着打招呼。   “哎呀,秦新!你们终于回来了!戴林克大人怎么样了?达西斯被打败了吧?见到国王陛下没有?”少女几乎是一蹦而起,像是审问犯人一样把蒂娜拽到了里屋,还没等蒂娜坐稳就噼里啪啦一大堆问题冒了出来。   雯娜笑着走了过来,替蒂娜将这几天的事情发展经过一一讲了出来,听得茜丽丝大眼直瞪,当听到戴林克已经在蒂娜面前暴露了她文德里克王国戴林梅莉尔公主的真实身份的时候,少女一双眼睛笑眯眯地看着蒂娜,又听说达西斯连同萨西尼亚城一夜全城毁灭的时候,脸色又苍白起来,好半天才缓过劲来。   “哎……这下戴林梅莉尔公主殿下又要忙了,萨西尼亚地区的重建工作肯定很辛苦的!秦新!你可要用心帮帮公主啊!”茜丽丝也把自己的公主贴身宫女身份讲了出来,然后一脸怪异的笑容对着蒂娜越来越尴尬的脸说到。   就在这时候,娜其娅一语不发地捧着一碗药汁走了进来,她已经听见了刚才的话,虽然对萨西尼亚动乱的最终结果感到一点震惊,但是总算放下了一些心事情,又听到茜丽丝那明显有所指的话,本已经尽量控制的情绪忽然冒了出来,在递给茜丽丝的时候禁不住手微微发抖,满满一碗药还没递出去就泼洒了一半出来,一边的雯娜看地直皱眉头。   “你怎么了?娜其娅姐?是不是不舒服啊?这段时间真是麻烦你了,每天都要照顾我!”茜丽丝笑着赶紧用手接过了碗。她以为对方太过于操心自己的身体了,所以才表现出一种疲态。   “没事,茜丽丝说的对,秦新大人是应该在这个时候去多帮帮戴林梅莉尔公主,再加上雯娜姐在旁边多指导一下,相信文德里克王国会迅速恢复繁荣的。”   娜其娅言不由衷地说了一句,就要离开,雯娜赶紧几步跟了上去,房间里只留下了蒂娜和茜丽丝两人。   “秦新!你怎么身上带着普洛林斯共和国的骑士徽章!你是不是放弃了公主!那个海格拉德斯早就在打公主的主意了,你居然去帮着外人!”等其他人刚一走开,茜丽丝就恶狠狠地拽住了蒂娜胸前的骑士徽章,一把扯了过去,然后一脸忿忿不平的说到。   我的乖哦!要是海格拉德斯真的在打戴林梅莉尔公主的主意我就不会那么烦了,现在可是海格拉德斯和戴林梅莉尔公主同时在打我的主意啊!一听茜丽丝没头没脑地就对着一自己发脾气,蒂娜都要毛了,烦躁地起身在屋子里转来转去。   “怎么?难道我说对了?”茜丽丝将碗重重地落在桌子上,瞪着眼睛死盯着蒂娜。   “我能有什么办法,你还不知道吧,你的戴林梅莉尔公主已经被国王暗中许配给了海格拉德斯,不是我做了什么!”蒂娜干脆把这个秘密讲了出来。   “这可怎么办啊?海格拉德斯是个大色狼,听说几乎没有一个女人可以逃过他的手心的,国王和王后陛下怎么能这样啊,这可是戴林梅莉尔公主的终身幸福啊!”茜丽丝一下也傻了,她一下明白了这里面的问题,着急地在也转了起来。   “雯娜姐已经在帮我们想办法了,只要这定婚还没开始就不怕。”蒂娜都不好把戴林梅莉尔公主想要跟着自己私奔的消息讲出来,不然这个宫女还不吓个半死不可。   “帮我们?呵呵,我怕太晚了,那,那你向国王和王后陛下请求啊,让戴林梅莉尔公主嫁给你!”茜丽丝终于露出了狡猾的笑容,原来她之前的假装生气一直在试探秦新的反应,看到对方也很在意这个事情,终于确认眼前的少年也喜欢上了戴林梅莉尔公主,毕竟在她看来,秦新这样的人才是最适合戴林梅莉尔公主的。   蒂娜露出不置可否的表情,并不再说。看到雯娜去而复返对着自己使了个眼色,然后准备给茜丽丝进行伤势检查,蒂娜就借机离开了木屋,朝着远处发呆的娜其娅走去。   “娜其娅姐……谢谢你照顾茜丽丝……”蒂娜发现自己现在说话特别没创意。   娜其娅扑哧一下笑了,并没有出现蒂娜想象那种哀愁的情绪,反而是一种特别轻松的语气说道:“你看你,和雯娜姐呆那么长时间了,也没见你变聪明!茜丽丝是戴林梅莉尔公主的宫女,你抢着谢我干什么啊?难道……难道你对茜丽丝也有意思了?”   “不!不是,只是戴林梅莉尔公主因为很忙来不了,所以让我代为感谢的!”   一下就乱了阵脚,蒂娜的脸都要红了,娜其娅也笑得乐呵呵的,两个人一边说着轻松话题,一边朝平原深处走去。   这是怎么了,娜其娅好象突然变了一样,开始还沉闷得要死,怎么和雯娜谈了一会儿后就变得这么轻松自然了?难道雯娜给她说了什么话?蒂娜担心地看着走在前面的娜其娅,心里胡乱猜想着。   “秦新,还记得我们是怎么认识的吗?好象应该就是这里吧……那时候你伤得很重,可你从来不需要我为你清理伤口,你可以为了一个陌生环境的百姓代替我去冒险,甚至为一个朋友而牺牲掉魔法能力,相比之下,我其实是很自私的人……”娜其娅的突然回头,眼睛里闪着泪光,“雯娜姐说得对,你有很多重要的事情要去做,不可能考虑很多事情。我想我还是应该回圣都圣鲁克斯去继续完成我的教会修业,等见过梅兹科勒尔大主教阁下后就出发。真的很感谢你为我和雯娜姐做的一切……以前你不是好象问过我为什么蒙着脸吗?现在,我就给你看吧……”   娜其娅把祭司帽摘下,月色下露出一头雪银色长发,在微微的寒风中丝丝飘动,接着一双手朝脑后的黑面纱丝结伸去……   蒂娜被对方那头水银般的头发深深地吸引了,这么久了,她还是第一次看到娜其娅居然有着这样的头发。正发呆中,看见对方的手已经捏住了面纱两端将要揭开,脑子突然一震,赶紧将身体转了过去,轻轻地说道:“娜其娅姐!不要这样!如果你可以保持以前的样子,我们还是最好朋友,这面纱还是不揭的好!”   “难道你连看我一眼的勇气都放弃了吗?你和黑暗教会战斗时可曾害怕过?你见了戴林梅莉尔公主可曾这样?”娜其娅终于情绪控制不住了,眼泪刷地一下就流了出来,用面纱擦着眼睛,低头而泣。   蒂娜觉得嘴唇都快咬出了血,不久前才在伦贝斯和雯娜的暗示下平静下的心又开始震颤,难道自己就真那么没出息?   一狠心,蒂娜直接就走开了,她真不敢看对方的容貌,以前的世界不是经常有这样的故事吗--神秘的少女一旦让陌生男人看了真容就要以身相许,她怕看了后会继续刺激对方朝这样的的思想过度,那自己可就真是数面对敌了!那天清晨戴林梅莉尔靠在自己身上的感觉,她是打死都不愿意再去体会!   身后传来了娜其娅不断的哭泣声,蒂娜觉得全身无力,深一脚浅一脚,走得特别艰难……   第二天,众人就收拾了所有遗留在娜其娅处的东西,五人一起乘马车返回萨西尼亚城北卫戍军团营地,由于行李和人太多的缘故,行驶缓慢的马车第四天正午才抵达了目的地。   原先人群涌动的军营已经没多少人了,当蒂娜的马车驰入营门的时候,只有戴林梅莉尔公主和几个卫戍军团高级军官在等待,而大队人马已经和禁卫军团先行汇合南下了,只留下了部分护卫公主的卫戍军团士兵。   本来文德里克国王夫妇要戴林梅莉尔一起出发,但这个宝贝女儿坚持要等秦新一起走,看到戴林梅莉尔对那个已经失去魔法能力的少年如此深情,国王夫妇俩也只好勉强同意,而且心里面也不觉得那么压抑了,反正普洛林斯共和国的年轻执政官海格拉德斯已经当面拒绝了提亲建议,甚至听到了风声的凯恩斯帝国也派出以瓦得鲁公爵代表的官员来撮合这对战火中萌生爱意的青年伴侣,让紧张的文德里克国王夫妇大为松了口气,他们以为帝国之所以这样,也是为了拉拢自己,用一个失去争夺价值的光明神使来减缓文德里克国内对凯恩斯帝国的不满情绪,毕竟这次达西斯做乱,凯恩斯帝国军表现出了很不光彩的一面。   在留下少数萨西尼亚地区的驻守兵力以清理废墟以及安顿失去家园的难民,文德里克国王夫妇在各国使节团的陪同下登上了南下的船队,整个船队除了随行的王家禁卫军团、王都卫戍军团外,还有凯恩斯帝国和普洛林斯共和国的少量护卫兵力,而包括这两个大国的主要参战部队都踏上了归国之路,让一些本来紧张的气氛也随之消散。光明神使秦新的能力消失一夜之间就人人皆知,这让几乎所有国家的使节代表都认为即将召开的赖斯特会议已经没有多大实际意义,剩下的只是烦琐的外交辞令而已。   萨西尼亚城旧址南边的港口如今人山人海,不少当地的难民和从平原赶来的村民都聚集在码头边,他们饱含热泪注视着那位身穿银蓝色骑士铠甲的少年在一群战士和美女的陪同下上船,口中呼喊着各种各样的口号。他们知道这个少年光明神使为了萨西尼亚地区已经耗尽了魔法能力,个个都感动不已。而从小道传来的本国戴林梅莉尔公主即将和这位少年光明神使成亲的消息,更让这些百姓为之欢喜雀跃,在他们心中,这位年少有为的戴林梅莉尔公主和那个英勇无畏的光明神使秦新简直就是天生的一对,能这样不受反对地公开让一位光明神使进入本国王室,这是每个文德里克国民最大的自豪。   巨大的文德里克战船缓缓地通过萨西尼亚河谷峡口,已经错过一次观光机会的戴林梅莉尔和茜丽丝兴奋地站在船弦边指指点点。   碧绿的萨森河水在突然缩小的河谷峡口变成了雪白涌急的一层层浪朵,两岸高耸的峭壁回响着如雷的水声,潮湿的水雾在船弦起落摇摆,就算是人们乘坐的是全文德里克最精锐的重型战船也感受到一种大自然压迫性的威慑力,无数逆流而上的船只更是惊险地在浪花中颤颤而行,躲过王家船队的同时也躲过两侧嶙峋的峭壁险岩。   加速的战船在通过峡口后恢复了船体平静,眼前的一切风景也豁然开朗。只见萨森河道在这个峡口地势一紧之后突然放开,河道变得宽敞了许多,水面也更加平静翠绿,微波荡漾,层层起伏,推着宽大的战船朝遥远的出海口而去,那里,将是船队的目的地--可拉达北大陆西南沿海最大的三角洲港口城市、文德里克王国王都赖斯特。   戴林梅莉尔一身橘红色搭配雪白稠纱面的冬季宫裙,头上扎着端庄的银花发结,一头齐肩的红色短长发两侧梳理成几条细细的小辫子,脸上洋溢着轻松而甜蜜的笑容,转动之中活力十足。一边的茜丽丝也换上了白底搭配边缘红、蓝装饰线条的文德里克宫廷高级女侍官的裙装,看起来也是举止贤淑有礼,那个傻楞楞的女随从形象随之消失,很难想象这两位美女的如此换装之后气质有了这样的变化。   戴林梅莉尔已经从父母派来的人口中知道了他们放弃了招海格拉德斯为驸马的初衷,接着暗示出将招光明神使秦新入王室的决定,让戴林梅莉尔和茜丽丝一下子乐上了天。再加上一些知道了这个内容的官员和茜丽丝有意无意地对外透露,几乎在上船前所有的人都知道了这个消息,一时间秘密也就无所谓秘密了,随行的官员都开始把那个光明神使秦新当未来摄政王看,一个个前后马屁不断,歌功颂德不止,让蒂娜浑身难受,而包括伦贝斯、雯娜和雷恩这样沉稳的人在内都暗笑不已,尤其是那个莎丽,从上船开始就一口一个“秦新驸马”地叫个不停,气得蒂娜狠不得当场把她轰下水。   此时的秦新身上又多了个徽章,那是凯恩斯帝国皇宫内务大臣、帝国公爵瓦得鲁代表此次帝国使节团大使、帝国宰相拉得维希尔侯爵授与他的“凯恩斯帝国荣誉骑士”的称号标志,这个副使在奉上骑士徽章的时候还特地表示将在未来邀请蒂娜去凯恩斯帝国首都雷兹多尼亚访问,好让帝国皇帝特里希海利斯二世正式将蒂娜“凯恩斯帝国荣誉骑士”的称号改为“凯恩斯帝国皇家荣誉骑士”。   从上船不久,蒂娜就被茜丽丝以公主殿下有事召见为由将自己骗到了观光的公主身边,这个陶醉在幸福中的少女一把就挽住了蒂娜的手,然后以一种公开的姿态向周围的人展示他们之间的即定关系。频频低头微靠,小脸微红,举目传情,每一个动作和表情都让旁人羡慕不已,茜丽丝更是嚣张,都开始以文德里克亲王礼对蒂娜进行称呼行礼,因为根据文德里克王国的王室祖规,凡是和国王唯一的女儿定亲结婚的驸马,在正式成为文德里克王国摄政王前,都会被授予某个亲王的爵位,直到登上王位为止,但在正式订婚仪式之前,最多授于文德里克王家骑士长的头衔。可现在,茜丽丝已经迫不及待地把亲王礼用了出来,可见在那些官员贵族之间,早已经将这门亲事定死了。   娜其娅静静地站在甲板的最角落里,默默地看着眼前的欢乐场面,心里很不是滋味。虽然她已经被雯娜告知这只不过是蒂娜暂时利用这样的身份进行缓冲准备,以后会离开文德里克王国为光明和黑暗之战而奔走,但她简直无法分辨这眼前的场景是真是假,那人人脸上洋溢的笑容、戴林梅莉尔和秦心手挽手的情形,一次次刺激着她脆弱的感官神经。   为什么她们可以这样,哪怕明明知道是假的?按说我和秦新才认识最早,呆的时间最多,可为什么连假的东西都无法让我享受?就连自己刻意迎上的亲切目光都让对方表现出若无其事的表情。娜其娅拼命捂着耳朵,阻挡着那些欢歌笑语进入耳朵,身体虚弱地靠在船舱壁上。   雯娜看到蒂娜那尴尬的表情,心里也觉得有点歉意,为了她自己的理念和周围同伴的安全,她不得不要求秦新坚持这个身份三个月,因为在大陆的王国王室婚姻规则中,男女双方必须首先订婚,然后一个月后举行订婚仪式,再两个月后才举行结婚典礼,而这三个月的缓冲时间,足够伦贝斯等人洗去身份,甚至足够他们先行出发鲁尔西顿商业自治领处理事情,在这段时间内,她还可以利用光明教会的关系将蒂娜的身份正式过渡到光明教会中,为以后的光明神使问题开一个好头,她始终认为,光明神使集中到非国家性质的光明圣都才是避免他们沦为战争工具的最高办法,况且蒂娜的真实身份是女神,女神更应该去信仰她的地方居住,那里有宏大壮伟的神殿,有虔诚忠实的信徒,那才是真正的女神休憩地,将来也将领导着所有的光明神使同黑暗大军战斗。   雯娜手里也拽着一个徽章,那是瓦得鲁在授于蒂娜“凯恩斯帝国荣誉骑士”头衔的同时也授予自己和娜其娅的“凯恩斯帝国神圣光明祭司”头衔,这是为感谢她们在治疗瘟疫的过程所做出的重大贡献奖励。她搞不懂为什么这个历史上一向拽着光明神使不放的国家怎么这次如此大方地就放过了蒂娜,难道他们真的不在乎一个魔法能力假装消失的光明神使?如果有一天他们知道了蒂娜魔法能力又出现的时候,会不会又突然改变态度呢?   雯娜摸了摸这个用丝绸缠绕的黄金徽章,将目光转到了一侧,看见娜其娅脸色苍白地靠在船舱壁上,两眼无光,心里忍不住叹了口气,悄悄地走过去,将对方带回了船舱房间。   刚一关上门,娜其娅就哭了起来,楚楚可怜,泪水一直从面纱后滴落。   “姐姐,为什么要我跟你们一起走,我想自己回圣都……”那其娅一边抽泣一边将头靠在了雯娜的肩上。   “傻丫头!难道你要坏了教会的规矩,这梅兹科勒尔大主教阁下本就来接我们回去的,而且我们也要向他汇报事情。再说了,难道你不想趁这个单独的机会问问你的身世吗?”雯娜摸着对方的祭司帽后长长帽巾下掩盖的银发,心疼地说着。   “可我看不下去了!姐姐不是说秦新是不可能和戴林梅莉尔公主成婚的,他还要游历大陆寻找其他光明神使。但我怎么看都不像这样!”娜其娅将面纱揭下,抬起一张秀美的脸,上面的清泪颗颗可见。   “娜其娅妹妹,这个你绝对放心,秦新是绝不可能和戴林梅莉尔公主成婚的,而且……他也不会和任何人成婚,他不属于这个大陆的任何人,他有他的使命和命运,未必就是你合适的心上人,明白吗?”   雯娜都想把事情事实说出来了,但又考虑到这个妹妹一向情绪化比较重,万一这个消息过早地传了出去,这蒂娜的处境就不好了,只好婉转地将意思表达出来,希望她能理解。   “他不属于大陆上的任何人?”娜其娅迷糊地眨巴着眼睛,似乎并未明白这个词的含义。   “以后……你就明白了……还是安心等待梅兹科勒尔大主教阁下的到来吧,我想,你也不愿意一直戴着面纱过日子吧?”   雯娜轻松地拍拍娜其娅的额头,然后帮对方把面纱戴上,不动声色地施展了一个精神催眠魔法,本就情绪低落的娜其娅很快就失去了精神抵抗,慢慢地靠在雯娜身上睡着了……   当走上甲板的时候,外面的天色已近黄昏,在外面站了半天的人们都耐不住河面寒冷的河风而一一回到了船内,只有兴致依然昂然的戴林梅莉尔公主在宫廷高级女侍官茜丽丝的陪伴下还拉着蒂娜在船边看风景。   眼光突然在船舷某段看见了黑甲骑士伦贝斯,只见这个少语的高大男子正静静地双手趴在船舷边注视着水面,似乎有什么心事。   “伦贝斯大人,您好象有什么心事啊?”女祭司礼貌地走到伦贝斯身边,微笑地看着黑甲骑士。   “哦,是雯娜祭司大人啊,呵呵,没什么,只是想起了一些往事而已。”伦贝斯淡淡地说着,虽然故做轻松,但语气依然冰凉。   “我想你也应该说说为什么你们要那么隐秘地去鲁尔西顿商业自治领,毕竟我也成为你们一分子了。不知道伦贝斯大人以为如何?”雯娜若无其事地看看伦贝斯,用手指将船舷上一些出发前百姓挥洒的鲜花花瓣一一弹下河水。   真是个聪明的女子,如果蒂娜早点认识她,或许就不会这么麻烦了。伦贝斯转过头静静地看着雯娜,心里想着。于是轻轻说道:“有件事情我一直没有告诉蒂娜,怕她分心,而且以她的性格,可能又会出乱子,影响以后的行动。”   雯娜一惊,以为自己听错了,居然这个伦贝斯还在对蒂娜隐瞒一些事情,要知道,对方可是神啊,这样大不敬地说蒂娜的性格缺点,在自己看来如同是对神的亵渎。于是严肃地说道:“骑士大人,如果有些事情真要让蒂娜放心,我建议还是提前告诉她好点,不然反而会打乱她的思路。”   伦贝斯想了想,也觉得有道理,于是说道:“我先行出发寻找蒂娜小姐的似的,雷恩就去犹豫山谷把潜伏的队伍成员一起带来,本来按蒂娜的意思他们应该是和蒂娜的老师在一起,但是雷恩回来后告诉我,当我们的人到达地图所标的那个山谷平原的时候,她老师的隐居山庄已经被人烧毁了!而且现场还有大量魔法烧炙的现象,估计是发生了大规模的魔法能量爆炸,废墟里甚至还有几具烧焦的凯恩斯帝国皇家禁卫魔法师的尸体。”   “啊!那蒂娜的老师是不是失踪了!?”雯娜捂着嘴,露出担心的神色。她直觉上判断这个被蒂娜称为老师的人绝对不是泛泛之辈,况且能被女神叫做老师这本身就不太可能,这个人一定和蒂娜有着很深的渊源。   “反正我的人没有再发现其他痕迹,我考虑到这个叫路得的老人和蒂娜小姐的特殊关系,就一直没有把这个消息告诉她。蒂娜小姐曾经告诉过我,她要去鲁尔西顿找个人,而且还是路得的熟人,所以我更认为应该隐秘行动,起码从这个人身上再回头去找路得的线索,也比匆忙改变计划要强得多!”   伦贝斯把自己的想法讲了出来,雯娜也微微点头,他认为对方这样的决定是最好的办法,也就不再去多想是否得罪蒂娜的问题。   伦贝斯接着说道:“如果我没猜错的话,那些死在犹豫山谷的帝国皇家禁卫魔法师一定是找蒂娜小姐和路得的麻烦,所以我们要保证我们到达鲁尔西顿前后不能让凯恩斯帝国的人认出我们,毕竟帝国在鲁尔西顿有着很大的势力,这才是我最担心的。”   “那你呢?你们不也是鲁尔西顿人吗?难道就只是单纯陪蒂娜小姐一个人”雯娜小心地问到。   伦贝斯一楞,沉默了一下,于是将自己的故事讲了出来,女祭司一边听一边叹气。   “难怪你们会成为凯恩斯帝国通缉犯,不过我想现在也不用担心,这时间都过去大半年了,如今帝国的精力都已经全放在了对付普洛林斯共和国身上,对国内的这些事情是注意不了多久的,希望能如你所说,早日查清你和银狼拥兵团的事情。”   两人就这样静静地呆在船边,看着月亮渐渐从萨森河面升起。在他们身后,是依然缠绵的两位少年男女,曾经严肃庄重的戴林梅莉尔公主正害羞地靠在蒂娜身上说着悄悄话,而那个蒂娜则是傻傻地站得笔直,眼睛无光。   宽阔的萨森河在月光下蒙上一层层薄薄的朦胧纱布,无数细碎的银斑在水面荡漾、闪烁着光点,像一颗颗急于等待人们打捞的宝石在炫耀自己的光芒和指引坐标。 第四部风动 第十四章 女驸马(二)   大约四天之后的上午,戴林梅莉尔和蒂娜所乘坐的王家船队抵达了赖斯特港口。   看惯了萨西尼亚城的单调白色后,蒂娜被眼前逐渐清晰的广阔城市风景所入迷。各色各式的城市建筑群一直从海边绵延到大陆深处,无数高耸的塔楼层层叠叠耸立在视线里,庞大的城市陆地三面修砌着高大的灰色城墙,绣着文德里克王国国家标志山鹰的墨绿色旗帜和无数的彩旗插在城墙头,在海风中摇摆,城市上空四处飞扬着雪白的海鸟,发出一声声悠扬的鸣叫。密密麻麻的大小船只张扬着五颜六色的船帆在河道码头和海岸码头间穿梭,海面上,一串串来自各地的船队正缓缓地进入消失在视线里。碧绿的萨森河水缓缓地流向远处的大海,海天一线中颜色也逐渐变成了深蓝色,河道在此地变得更加宽阔平坦,甚至流速平缓的河道中还有大片的三角绿洲,从遥远的南方所带来的暖流延缓了赖斯特的冬天到来,整个赖斯特三角洲地带都还保持着整体的翠绿和生机,空气中还弥漫着较重的海腥味。   码头上是前来迎接的文德里克国王夫妇、赖斯特城官员、贵族以及无数的市民,一队队王都卫戍军团士兵整齐地站列成行,将汹涌的人群隔档在离码头大约百米的距离外,只有国王夫妇、王室贵族、大臣和赖斯特城官员才能直接在码头等候。   巨大的战舰缓缓地靠上了码头,就在宽大木板搭上岸边那一刻,远处的城头上传来了长长的号角声,顿时前来迎接的市民人群爆发出海潮般的欢呼,无数的彩色丝带在人们的头顶摇摆。   一身橘红色端庄宫裙的戴林梅莉尔在宫廷高级女侍官茜丽丝的陪伴下轻迈小步,款款走下战船,抬起手臂对着远处的人群微笑,一边朝着前方的父母快跑而去,一头靠在王后艾琳的身上撒娇,然后回头深情地看着在伦贝斯等人陪伴下走下船的蒂娜。   蒂娜紧握着左腰骑士间,勉强露出点笑容,尽量轻松地走下船。身穿银蓝色骑士铠甲的蒂娜根据茜丽丝事先交代的礼节取掉了身上的外国骑士徽章,只是身后换上了深紫色点缀着细碎银花的披风,由雯娜帮忙梳理的棕色马尾发束发型也依照身份缠上一根金色丝带。   远方的人群里又爆发出更为热烈的欢呼,先期抵达王都的人们早已经把这位少年光明神使的事迹夸大了不知道多少倍,对这位即将成为文德里克王国历史上为数不多的少年摄政王抱以极大的热情期待,再看到对方果然英俊清秀不凡的身姿,甚至不少听了传言而芳心暗许的赖斯特少女都激动地晕了过去。   随着脚步的临近,面前是逐渐清晰的文德里克国王夫妇和一群贵族、大臣,蒂娜忽然觉得心跳得厉害。以前的世界里她就不喜欢和所谓的大人物接触,不光是所谓的地位差距,她更不适应那种长期在政治场上酝酿培养出的笑容那有双双永远都不摸不清真实感觉的眼睛。   拘谨而机械地曲下身体,按照这几天来茜丽丝临时加紧训练的礼仪规范对着面前这对身穿华丽长袍的和蔼老人行了个君臣礼节,头不敢抬,连大气都不敢出一口,心里揣摩着怎么去回答之后的提问。   劳恩斯和艾琳看到面前的少年行为如此得体,脸上也露出了微笑,身边的戴林梅莉尔公主更是沾沾自喜。   “起来吧,孩子。”王后微微一摆手,然后仔细地开始打量抬起头来的蒂娜,然后满意地转头对着劳恩斯点了点,而国王并不言语。   就在四周人们的窃窃私语中,蒂娜小心地用眼睛在人群里扫了几遍,突然看到了两个人。一个是凯恩斯帝国的外交使节代表瓦得鲁公爵,以前在洛西林城爱之女神祭祀日时见过,不过蒂娜到现在还是不知道对方就是凯恩斯帝国这此的使节代表之一,心里还在纳闷怎么这个人会出现在赖斯特;另一个则让蒂娜看得心惊肉跳,那就是普洛林斯共和国的使节团代表海格拉德斯执政官,只是身上居然穿着一套白色丝绸长袍,威武的气质在飘逸长袍的陪衬下增添了不少优雅和浪漫,如今正笑眯眯地看着自己。看来这先期到达赖斯特的各国外交官也都参加了今天的迎接仪式,心想这国王夫妇的架势还拉得不小。   长长的号角声响起,几辆华丽的马车驰了过来,将蒂娜一行人接了上去,然后分开欢呼的人群,开进了宽敞的城门洞。   宽阔的赖斯特城内街道两旁更是人山人海,高大的建筑体上也纷纷探出不少人头,一个个挥舞着彩旗,向蒂娜一行欢呼。   透过车帘,蒂娜仔细地观看着街道两旁的建筑,发现这个城市和萨西尼亚有着相当大的区别,就是商铺所占房屋比例较大,而且规模都比后者要大很多,所有的居民穿着都十分精致,看来这文德里克王国依靠山地的资源优势所过的生活还是挺富裕的。蒂娜忽然想到了萨西尼亚地区那些失去家园的难民,想到他们畏缩在寒风中的身体,就觉得心情又压抑了。   忽然想到了什么,转身将同车的拉尔夏娅(改了名字的本特)拉到身边,说道:“拉尔夏娅,你以前呆的多赖亚盗贼团是否在赖斯特也有分部?如果有的话,你要尽量装做什么都忘了,不准在任何人面前提起你在萨西尼亚城生活的事情,尤其是那些残余的多赖亚成员可能找到你的时候!”   小姑娘笑嘻嘻地眨巴着眼睛,天真地说道:“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秦哥哥。”   蒂娜心里一紧,她隐隐觉得这个比自己最多小三岁女孩有着比自己更老练的社会经验,居然在第一次打过招呼后就迅速确认了自己的新身份,似乎她真得忘记了以前一切,反而是自己多疑起来。   马车行驶了大约半个小时,蒂娜也觉得车速稍稍快了些,拉过窗帘,发现大街上的欢呼人群少了很多,而且街道旁也出现了严密站位的文德里克王国士兵,再向前方望去,只见高大的王宫建筑群已经出现在眼前。   整个赖斯特王宫呈淡淡的灰黄色,四周是一片广阔的绿草地围绕,沿草地四周的街道边缘还栽种着高大的常绿乔木,将庄重肃穆的宫殿建筑群和城内的嘈杂地段隔离开来,一队队的暗金色铠甲的王宫禁卫军来回在街道上巡逻。进入草地区域,就算进入了宫廷范围,马车行驶在宽阔的宫廷大道上,不时能看见远处有几个花匠在修理草坪,甚至还有几个宫女在外面溜狗。   马车驰进了高大的宫墙门洞,光线一下暗了许多,通道两旁墙上点满了巨大的油灯,穿过长长的门洞眼前又是豁然开朗,一片比外面草坪稍小点的绿化带围绕着这样密集的宫殿建筑,而且绿化带上也出现了不少花台和观赏灌木植物。一股清新的植物花香钻进了马车,让蒂娜为之心境一清。   蒂娜一行人的马车和前面国王夫妇的马车在临近宫殿时分岔而行,拐进了一条林荫小道,然后七转八转后来到一座雅致的小庭院前,几个宫廷伺应官从里跑了出来,将蒂娜等人接下,然后带到一间房间休息。   精美的糕点和水果拼盘奉了上来,拉尔夏娅第一个就冲了过去,双手抓满了食物就跑到房间外的庭院花园里玩去了,几个宫女都露出了微笑,又生怕这样的贵客受了怠慢,赶紧跟了出去。   “伦贝斯大哥,这是什么地方啊,怎么不像是王宫啊!”莎丽吃惊地看着房间里的华丽装饰,对着表情严肃的黑甲骑士说着。   “这是专门负责招待外国使者的地方,我们和国王陛下一起进来,所以要等他们在正殿坐好了准备才能正式接我们过去,各国王宫的礼节规范就这样。”雯娜走到房间一角,仔细地端详角落里一个水晶雕像一边代替伦贝斯回答到。   “真是的,这君王国家就是罗嗦多事,还是我们鲁尔西顿商业自治领好,就算是领主接见,也没见过这么麻烦的!”莎丽将一片水果拿了起来,几乎看都不看就塞进了旁边的夏斯林口中。   “莎丽这么一说我倒想起了一些事情。”雷恩突然说到,“这赖斯特和鲁尔西顿商业自治领隔海相望,一直都是北大陆沿海通往鲁尔西顿的重要贸易中转站,这里有很多鲁尔西顿商人长期停留,还有一些商会在这里建立的分部,我看可以先从他们之间打听一些鲁尔西顿现在的情况,毕竟隔了大半年了,对鲁尔西顿现在的情况我们还一点都不知道!”   伦贝斯点了点头,说道:“雷恩说得没错,等几天事情松缓点后,我们分头行动,尽量去接触那些鲁尔西顿商人,但是不要暴露我们的老身份,尤其是莎丽,别一看见家乡人就忘了事情!还有,凯恩斯帝国在鲁尔西顿的势力很大,这里的鲁尔西顿商会也一定多和帝国来往,你们两个也多留点心,虽然事情过了那么久,但我怕节外生枝。”   “顺便大家也多多留意一下这个城市的地形,尤其是港口码头的情况,那些固定往返各地的船只出发时间也要打听清楚。”   看到房间只有自己的人,蒂娜这才开口,缩在房间最角落的娜其娅露出了轻松的表情。   伦贝斯、雷恩兄妹都默默地点头,就在这时候,外面走进来一个宫廷伺应官,宣众人进正殿,然后带头朝外走去。   将拉尔夏娅交给几个宫女照顾后,蒂娜一行人跟着宫廷伺应官走进了连接宫殿主建筑的走廊通道,几乎步行了近半个小时才达到一个十分宽敞的大厅。奇怪的是沿路上的禁卫军士兵并没有想象中那么多,倒是每隔一端走廊就会看见很多植物盆景装点在两侧。   这修建在宫殿内部的大厅四周是雪白的墙壁,一排排的烛火高高地挂在墙上,将这封闭的正殿照得明亮无比,地上是绣着华丽图案的鲜红地毯,通往对面王座的通道两侧已经站满了大臣贵族,中间留下宽宽的地毯大道。   “国王、王后陛下驾到!群臣致礼!”   一个宫廷宣礼官从正殿一侧的大门里走到王座前的台阶下高声喊到。接着就见劳恩斯国王和艾琳王后身穿着王袍走了出来,长长的袍尾由几个礼童牵着,再后面就是两排身穿军礼服的宫廷护卫官。   等到国王夫妇走上台阶在正座上坐下,经过这几个月波折和人员折损后的蒂娜一行六十多人齐齐地跪在王座前。   “咦?怎么戴林梅莉尔公主没出来啊?”   蒂娜身后的莎丽悄悄张望了一下前面和两旁,好奇地说了句,可在四周一片安静的气氛中,这句故意压低了不少的声音还是显得清脆无比,两旁的几位贵族妇人都皱起了眉头。   雷恩赶紧一拉妹妹的衣服角,吓得少女赶紧把头紧紧地低下,生怕违反了什么规矩给拉出去砍了。   老国王和身边的王后似乎并没在意这样的小插曲,只见劳恩斯国王忽然摸着胡子大笑了起来,台阶下的人群里闪过三位身穿华丽军礼服的宫廷护卫官,第一个人手捧着一套暗金色铠甲,第二个人手上捧着一把镶嵌着无数宝石的精致骑士剑,最后一人则拿着一个开启的盒子,只见铺着红绸的盒底放着一块金色的骑士徽章。   “以神圣文德里克王国国王陛下的名义,鉴于这此平定萨西尼亚叛乱中秦新等人的杰出表现,特赐与光明神使秦新文德里克王国王家骑士铠、骑士剑,并授予‘文德里克王国王宫禁卫首席骑士长’衔,着即日入宫职守!”   一边的宫廷宣礼官高声地拿着公告面对在场的所有人宣读着,三个宫廷护卫官立即上前将骑士剑交给了蒂娜,剩下两样则由雷恩上前接下;紧接着,包括伦贝斯、雷恩、夏斯林在内的萨西尼亚自愿军骨干成员都被授予了官职档次不等的头衔,尤其是伦贝斯,在戴林梅莉尔公主的事先活动下,这个队伍里的大哥级人物也被直接授予了“文德里克王国王宫禁卫二级骑士长”衔,而雷恩则是“文德里克王国王宫禁卫二级骑士”,夏斯林和其他几个小骨干则是“文德里克王国王宫禁卫见习骑士”,他们的铠甲将在之后移交,至于其他的小队员,则统统归属为王宫禁卫军成员。这样的大手笔加封,几乎是文德里克建国以来唯一的一次,可见劳恩斯国王对蒂娜一行人的看重。   按照文德里克王宫的规定,属于王宫禁卫军的骑士分为首席骑士长、一级骑士长、二级骑士长、一级骑士、二级骑士、三级骑士和见习骑士等七个档次,虽说这只是属于国家官员类的军职划分档次,而其他国家也有相应的称呼,但是大陆上的人们已经习惯将它们分别对应大陆统一战士公会认证的银骑士、红骑士、蓝骑士、高级骑士、中级骑士、初级骑士、见习骑士这七个档次,至于更高级的白金骑士和最顶级的圣骑士则是必须得到当今教皇的认可才能被正式授予。所以从某种意义上讲,伦贝斯等人已经跳过了战士公会的骑士认证过程,直接连跳几级进入了正式的骑士行列。   雯娜、娜其娅则被稍后告知将在光明教会梅兹科勒尔大主教到来的时候另行封赏,而队伍里最后一位女成员莎丽却什么都没有得到。莎丽虽然心里有点小情绪,但是看到夏斯林被封为了见习骑士,也是很高兴,一个劲地捏对方的胳膊,让夏斯林疼得直裂嘴,又不敢明显表现出痛苦表情和喊出来,真是折磨啊。   一番扣谢后,在以宫廷伺应官的带领下,新任的王宫禁卫首席骑士长开始一一见过那些到场的大臣和主要贵族。   蒂娜走到一位身穿深红色长袍老人面前,只见宫廷伺应官介绍道:“维纳顿伯爵、王国内务财政大臣!”   蒂娜打量了一下这个听官职就知道是管钱的老人,只见对方方脸高鼻,神色傲慢,觉察出一种似乎很不友好的气息,只好按住心中的郁闷,尴尬地笑道:“见过维纳顿伯爵大人!”   “首席禁卫骑士长大人不必客气,以后还需多多照应!”维纳顿伯爵只是不冷不热地冒了一句,然后就将头扭到了一边。   妈的!拽什么拽!你以为我稀罕在你们国家当官啊!蒂娜心里暗骂到,不过她又觉得不对劲,好象自己从来就没有和这个什么伯爵大人有过照面,怎么一见面就那么敌视呢,难道自己触犯了他的某些利益不成?   一边的宫廷伺应官又将蒂娜带到一位身穿绿色官袍的中年男子面前,说道:“约拿子爵、王国外务商业大臣。”   “秦新大人果然仪表非凡,下官十分钦佩!”约拿子爵的态度明显刚才那个维纳顿伯爵要好上许多,而且神色之中甚为欣喜。   蒂娜也是友好的回应,刚才的不快也烟消云散。   花了半个多小时才将来两侧所有的贵族大臣一一见过,蒂娜觉得绷紧的身体越来越难受,小腿也开始打颤,这样严肃的场面还真不是一般人受得了的,尤其是其中还有几个贵族妇人,当蒂娜微笑着行礼的时候,这几个贵妇都冒着精光将蒂娜全身上下打量,看得蒂娜很不好意思。   “恭送国王、王后陛下,群臣致礼!”   刚回到王座前,就听见宣礼官又高喊起来,蒂娜等人赶紧跪下,国王王后的身影消失在眼睛的余光中,才长呼一口气站了起来,一边的莎丽一下跳了起来,抱住了夏斯林的脖子。   大臣们都陆续散了过去,只见几个贵族妇人开始围着伦贝斯七嘴八舌起来,一会儿问对方的出身地方,一会儿问他的兴趣爱好,一会儿又问对方是否婚配,反正一切麻烦的热点话题都一骨脑地往伦贝斯身上罩了过去,弄得这个一向冷酷的骑士都不好意思地连连朝蒂娜等人回头望,一脸的尴尬无奈。   哈哈,这个酷哥现在成了焦点人物了,难道那些贵族在知道争夺公主无效后开始把眼光看中了这个大帅哥?蒂娜心情好了不少,邪邪地对着伦贝斯笑了起来。   “秦新大人,下官带您去更换衣服!”   正在和雯娜等人商量接下来应该怎么做的时候,一个身穿高级王宫禁卫军军官铠甲的青年男子走到了蒂娜面前行了个标准的文德里克军礼。深棕色的卷曲短发,帅气的脸庞,友好的眼神。蒂娜一看就绝对对方给自己的感觉不错,丝毫没有那种让人紧张的陌生感。   “请问大人是?”蒂娜礼貌地对着这个军官问到,一边从对方的铠甲样式上判断此人官阶肯定不低。   青年军官又是一个立正,抬着头说道:“下官王宫禁卫二级骑士长、修依特·维纳顿,大人叫下官修依特就行了!”   哈哈,好象没我的官大!不对……修依特·维纳顿?维纳顿……维纳顿?怎么和刚才那个维纳顿伯爵一样的姓氏啊?难道他是……   蒂娜忍不住好奇地问道:“那……刚才那位王国内务财政大臣和您是什么关系啊?”   “呵呵,那正是家父!”   靠!这两父子真是两个强烈反差啊!那个当老爸的一来就把自己当仇人一样看,这个儿子反而对自己态度那么好,真不知他们到底是不是亲生父子!蒂娜心里惊到。   “令尊大人果然厉害啊,一看就知道是王国不可多得的人才!”蒂娜赶紧拣好话说,她知道千万不能在这几个月莫名其妙的就得罪这些权贵。   “大人过奖了,不过,请大人对刚才家父的态度不要介怀……”修依特突然轻声地说到,眼睛里露出歉意,“家父一向如此待人冷淡,都是无心之举。”   看来这个国家的人物还真不少,居然还有人敢如此冒犯未来的摄政王,自己以后必须小心了。蒂娜暗想到,只是口中连忙说道:“哪里哪里!在下新来乍到,不懂的地方还忘修依特大人多多指点,以免让人耻笑!”   修依特把脸板了起来,说道:“请大人直接叫下官修依特,这大人一词千万别再称呼,不然下官将受处罚!”   蒂娜楞了半天才稍微明白过来,原来这文德里克王国的王宫禁卫军规矩还如此严格,这比几官衔低的只能直呼其名,看来自己这段时间要好好向对方学习了。   默默地点了点头,蒂娜就跟着修依特进了走廊,伦贝斯等人赶紧摆脱那些贵族大臣跟了上来。七拐八转后到了一段宽敞的走廊,只见两旁开着一间间外观相同的小门,经修依特介绍这就是专门提供给王宫禁卫高级军官休息室,其中稍微宽敞点那间就是首席骑士长的。   接过了雷恩递上的铠甲,蒂娜走进了属于自己的房间,只见里面装饰很简单,除了那张整洁的大床,所有看起来有点味道的装饰就是那扇窗户,推开窗户能看见下面的宫廷花园。   “大人需要下官帮忙穿上铠甲吗?”修依特礼貌地把铠甲展开。   蒂娜赶紧摆手。这还得了,我换铠甲要是被你看了还不吓死人!   将门窗都关上,然后将窗帘紧闭,房间里的光线顿时暗了许多,蒂娜费力的把那套暗金铠甲展开,一一套在身上。感觉还不错,大小和自己换下的那套海格拉德斯赠送的骑士甲一样体贴合身,而且更华丽庄严些,尤其是搭配身后那袭深紫色的披风;最后再把骑士徽章往胸甲上一扣,骑士剑腰间一挂,整个人的气质都不一样了。   走出房间,看见伦贝斯等人早已换好了军服在走廊里等待,几乎所有的人一看见蒂娜都发出了赞叹,蒂娜这副摸样简直就是一位真正的英俊威武少年。而其他人虽然官阶不一,但就算是天生身材高大的伦贝斯,也只是穿着和修依特一模一样的二级骑士长军服,和蒂娜这身比起来,虽然对方身材不高,但气势上就明显矮了不少。   新官的首席禁卫骑士长正在众人中间炫耀着形象,就看见走廊拐角走过来两个人,定眼一看,那不是茜丽丝吗?   “秦新大人,戴林梅莉尔公主殿下有请!请跟奴婢前往公主寝宫!其他人等由我身后宫女安排官邸住宿。”   伦贝斯等人都露出惊讶的表情。这才多少时间啊,这个戴林梅莉尔公主就等不急了,看来蒂娜这此有好受的了!   “伦贝斯大人和众禁卫军官随本人前往王宫禁卫军营地,我将一些军中事务告知,秦新大人以后我再另行介绍。”修依特对着还在发呆的伦贝斯等军官招手示意,因为戴林梅莉尔公主的话就是旨意,除了国王、王后陛下可以中间插断外,任何人都必须遵守,于是赶紧喊到。   哎……怎么又要见她了,这一路上她还没看够我吗?蒂娜想着就头疼,再想着几个月后自己将偷偷离开赖斯特,而这一摊的过程都会成为世人笑料,就越觉得不好意思去见戴林梅莉尔。   和伦贝斯等人简单的告别后,蒂娜跟着茜丽丝就穿过一座座宫廷和一条条走廊,来到了戴林梅莉尔的寝宫,一路上不少职守的禁卫军士兵都向她行礼致意,看来蒂娜这首席禁卫骑士长的官衔其实就是这个王宫所有禁卫军的最高长官了。   文德里克王宫的公主寝宫被一片花园围绕,从入口开始装饰气氛就明显浪漫和女性化,尤其是寝宫走廊的地毯,都是那种散发着幽幽花香的嫩黄色。茜丽丝将蒂娜带到一座大房间门前,然后笑着就走开了。   这里面就是公主的内室?蒂娜抚摩着面前这华贵木料的大门,心里一阵阵发虚。虽然自己也和戴林梅莉尔有了不少身体接触,也曾经在一个会所里呆过,可只是第一次进入对方的私人房间,而且还是寝室,自己是不是越陷越深了点了?   轻轻把门推开,只见对面的宽大落地窗台下坐着一位身穿米黄色宫裙的少女,头、腰、裙摆上都缠绕着雪白透明的丝巾,看起来眼前为之一亮,再看看房间靠墙正中那张铺着雪白稠被的大床,心里也腾起一丝异样的冲动。   少女听到了脚步身,回头看见了身穿暗金骑士甲的少年,欣喜地从椅子上蹦了起来,像小鸟一样就飞进对方的身体。   “秦新,还满意吧!父王已经把你们所有人都安排在王宫里,这样就算凯恩斯帝国皇帝都拿你们没办法的!”   蒂娜被戴林梅莉尔拉着胳膊走到了寝室外宽大的露天阳台上,从这里可以俯瞰整个公主寝宫外的花园,只见五颜六色的奇花异朵丝毫不受寒冷的影响在绿色的草坪上开放,花园到处栽种着果树,三三两两的宫女在树下修剪着枯萎的枝叶以尽量保持青绿的气氛。   “公主,我想这段时间多出去走走,毕竟我对这王宫和赖斯特还不熟悉。”蒂娜吞吞吐吐地说着。   看到对方开始发红的脸,戴林梅莉尔以为对方第一次进入自己的寝室还不习惯,撒娇地说道:“你是这的禁卫军最高长官,除了父王母后可以管你,谁能阻止你进出啊,你要去看可以啊,不过要带上我!”“哦?那你不能管我吗?那我不是可以随便进出看你了?”蒂娜好奇地问到。   “看你想什么……我还不是……都听你的……你要怎么样……我还能拒绝吗?”戴林梅莉尔的脸一下就红了,转头说话之间她刚好看见了自己寝室里的大床,心就猛跳了几下。   顺着对方害羞的眼神,蒂娜也看了过去,马上就觉得头脑有那么点发热,好在一阵从阳台外吹过的微风将自己有点意乱的意识吹醒了不少,赶紧说道:“那我现在就去看看,你就不要去了,你和国王、王后陛下分离了那么久,也该多陪陪他们,知道吗?”   略微有点失望,但是也只好点头,戴林梅莉尔像只小绵羊一样把身体又靠近了一些,阳台下几个修建果树的宫女正好无意中抬头看见,都遮住了嘴,将脸扭到了一边。   按住某些奇思怪想,蒂娜简短地和戴林梅莉尔聊了会儿后就匆忙离开了公主寝室,也没看见茜丽丝在哪里,就慌忙一人走到了外面。   到处都是花园和交错的户外走廊,不要就是穿过一截宫殿建筑内部的通道又来到一处花园和交错的走廊,一直走了半个多小时,蒂娜都没发现找到所谓的王宫禁卫军营地,她猜想伦贝斯等人一定都在哪里等自己了。   又是半个多小时,眼看天色已经慢慢暗了下来,瞎转中终于似乎听见了说话,然后看见两个人从前面的林荫走廊间穿过,正要张口招呼,就发现其中一人身穿红色的官袍,而另一人则是刚认识的下属、修依特王宫禁卫二级骑士长,隐约中似乎听见了在说自己的名字,于是赶紧将身体隐没在道路边的花台后,调动起精神偷听起来。   “父亲,您完全是多虑了!我看秦新大人为人诚实忠厚,不像是那种人,是不是父亲听错了一些传言?”修依特小心地跟在自己的父亲、维纳顿伯爵身后,用手拨开小道旁的树木垂枝。   维纳顿伯爵站住了脚,回头说道:“我也是为你着想,你看看你,进入王宫禁卫军那么长时间,也只是个二级骑士长,那些人一进来就和你相当,甚至那个失去了魔法能力的秦新还当了你的长官,难道你就一点没有危机感,维纳顿家就你一个继承人,你有点出息好不好!”   “父亲,其实你说来说去,还不是对秦新大人不满!?您就别再操心了,我真的不愿意去接近戴林梅莉尔公主殿下,而且现在戴林梅莉尔公主已经被国王陛下暗许给了秦新大人……”   修依特不耐烦地来回走动着,一边的维纳顿伯爵一听此言就表情激动地说道:“说你没出息你还真没出息了!现在国王陛下还只是暗许,别说订婚仪式没有,甚至连公开的招亲仪式还没个日子,所有都只能是猜测!很多贵族都支持你去接近戴林梅莉尔公主殿下,而且艾琳王后一向对你感觉不错,你要好好把握这最后的时机!”   “可我喜欢的是卡莱丽小姐!”修依特委屈的说着,这副摸样完全和蒂娜之前所见的威武青年军官判若两人。   “住嘴!不许你再提约拿家那个女的!难道你不知道我和约拿是死对头吗?”维纳顿伯爵一听大怒。   “那是你们这代人的事情,与我无关,我再说一次,我不喜欢戴林梅莉尔公主,我只爱卡莱丽小姐一人!”   修依特再不多言,披风甩,回头朝蒂娜藏身的小道走了过来,身后的维纳顿伯爵气得直跺脚,叹声连连走向林荫道深处。   “啊!是秦新大人啊!下官一直在找您!”   修依特正埋头慢步,突然发现对面走来一个身穿首席禁卫骑士长军服的少年,赶紧将身体立正,一边还偷偷望了望自己父亲消失的地方,好象生怕对方发现刚才的谈话经过。   “修依特,我迷路了,能带我去找伦贝斯他们吗?”   蒂娜装做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一脸的尴尬。从刚才偷听到的谈话内容,蒂娜判断出赖斯特城内其实已经有很贵族在打这个未来文德里克王国摄政王的位置了,面前这个英俊的青年正是贵族们集体挑选出的合适人选,而自己的出现恰好打乱了他们的计划,不然像这样有资历有背景,甚至还能得到王后欣赏的人肯定会中选。   修依特什么话也不多说,赶紧带着蒂娜绕到了另一条路上,随便一路上把有关王宫禁卫军的日常管理和调动事务一一讲了出来。   经修依特一讲,蒂娜才大致对这个专门负责王宫完全的禁卫军有了了解。文德里克王宫禁卫军的兵力大概和一个正规王国军联队差不多,上下总共一千六百名官兵,全部都是从王都卫戍军团和王家禁卫军团里经过层层筛选而出的最优秀兵员。平时都分驻在王宫宫墙内外不同地点,负责日常的巡逻和节庆时的王宫仪仗庆典活动,按照时间安排,总共分为四个禁卫军大队进行日夜不停的轮流职守。除了蒂娜一位首席骑士长和直属禁卫军大队外,另还有三位一级骑士长分统三个禁卫军大队,每个禁卫军大队又各有三位二级骑士长分统三个中队,以下依次类推。而蒂娜的直属禁卫军大队一般不参与直接任务,而是临时负责跟随王室行动,之前国王劳恩斯前往萨西尼亚就是由前任首席骑士长带队进行贴身保卫的。   “那伦贝斯他们安排到哪个大队呢?”蒂娜想起这个非常重要问题。   “呵呵,因为您是国王陛下新任命的禁卫军首席骑士长,而且伦贝斯大人和其他人也是您以前的朋友,所以他们的人事安排都是您说了算。”修依特笑着说到。   “哦,那就把他们都安排在我的直属大队吧,就组成一个独立中队!”   刚一说完,蒂娜就看见远方出现一排整齐的营房,屋顶的造型风格也和周围高大的宫殿建筑群相当,一队队的身穿禁卫军制服的士兵正整齐的排列在营房外的草坪上,隐约可见伦贝斯等人也站立其间。 第四部风动 第十五章 情报收集   连续几天,蒂娜都不得不在几个禁卫一级骑士长的轮番陪同下视察了宫城内外几个主要王宫禁卫军驻扎和职守地、了解日常时间作息安排等等。不过那三个一级骑士长的职业军人味道让蒂娜很不习惯,而且年纪都偏大,所以蒂娜大部分时间还是同伦贝斯、修依特等人在一起,尤其修依特,蒂娜似乎很喜欢对方那种极富教养的气质和和蔼亲切的态度,平时交谈间也尽量做到回避公事,免得对方把官阶问题看得太重。此外为了熟悉宫廷的道路,蒂娜没少花时间到处溜达,但就算自己不停地走,也只是熟悉了很小部分,看来要彻底熟悉这里,每个月把时间根本就不可能。   再之后的几天,蒂娜总是被告之要在庭议的时候到场出席,于是她每次都在国王召见群臣的时候都不得不站在戴林梅莉尔公主身边以宫廷护卫官的身份出现。王宫禁卫军首席骑士长的官衔其实放在群臣里面是最小的,而且由于职务内容的关系,本是不应该参加这些国家大事的议会,可国王总是在一些问题上不停地侧头向自己询问看法,蒂娜知道这是劳恩斯国王已经在培养她这个未来的摄政王参与政治,可每次自己的匆忙回答都引起大厅里一些大臣的古怪表情出现,国王也暗暗皱眉,要不是戴林梅莉尔公主总在这个时候将话题圆满地接了过去,蒂娜觉得自己肯定会挖个地缝钻进去。   坚持不了几天,蒂娜就觉得头晕目眩,正好伦贝斯和雯娜等人也建议加快外面情报的收集工作,于是蒂娜以需要熟悉民情为由告假出宫,虽然戴林梅莉尔公主十分不高兴,但她还是带着伦贝斯等一干心腹准备离开这个沉闷的宫廷。   吃过午饭,临出宫前蒂娜去王宫贵宾馆找到了雯娜和莎丽等人,只是娜其娅又以身体不舒服为由拒绝了一同外出,看看对方一直没有展开的眉头,蒂娜也只好装做不知道。   换上了一身深墨绿色的呢制冬季军常服装的蒂娜带着伦贝斯等人第一次出现在赖斯特大街上,虽然众人的禁卫军常服和普通王国军没有太大区别,但是每人胸前那金闪闪的禁卫骑士徽章和官衔标志还是引起了不少赖斯特居民的注意,他们从来没见过一次在大街上出现那么多的王宫禁卫军官,而且带头居然还是个特别年轻的少年首席骑士长,于是蒂娜等人慢慢散步中发现后面跟了不少市民观看,其中绝大多数都是青春少女,从身后的窃窃私语中,蒂娜似乎听见了人们在议论着自己光明神使秦新的身份。   “看什么看!没见过帅哥哥啊!”莎丽再也忍不住了,从队伍里一下跳了出去,对着后面的少女人群都大嚷起来,横眉竖眼,吓得那些赖斯特少女一个个惊慌而逃,然后心满意足地回来拉着夏斯林着手继续前进。   “莎丽!别那么张扬!夏斯林,费点心把她看好点!”雷恩对自己这个妹妹简直没办法,只好对着同样愁眉苦脸的夏斯林投去同情的目光。他很奇怪为什么自己的妹妹会喜欢上这样一位沉默内向的小伙子,每次都看见夏斯林被妹妹掐得脸皮抽筋,难道她有虐待倾向?   “呵呵,这也不怪莎丽,经过萨西尼亚一战,现在文德里克王国军人的身份可是很吃香的!”雯娜掩嘴笑了笑,一边的莎丽赶紧把夏斯林的手抱得更紧了。   好不容易走到了行人很少的一条小享,伦贝斯这才停下来回都说道:“行了,我看我们还是分头行动吧,免得引起太多人注意!我和雯娜一组,雷恩和莎丽一组,我们去收集一些有用的消息,夏斯林负责保护蒂娜小姐和拉尔夏娅小姐,其他的人也都跟着吧!”   只听一片整齐的立正脚步声,居然包括雷恩在类的男子都对着伦贝斯行了个标准的文德里克王国军礼,看来他们比蒂娜更早的熟悉了这些军队生活,毕竟他们以前都是经过军事训练甚至本身就是军人。这样的安排其实就是让蒂娜放心地去玩,至于情报收集任务则落在伦贝斯等人身上。   蒂娜暗暗惊奇,这些表面上以自己为中心的心腹其实潜意识中都把伦贝斯当成了最高指挥者,而对方身上所散发出的领导者气质根本就不是自己可以用身份来替代的,也觉得心里有点不舒服,因为再怎么说,她好歹也算是首席骑士长啊。   抛开这些短暂的嫉妒情绪,蒂娜恢复了出宫时的轻松表情,牵着比自己矮两个多头拉尔夏娅首先走出了队伍,夏斯林则带着四个前小分队成员身份的禁卫军士兵跟了上去,后面的莎丽正要也跟去,被雷恩一把拽了回来,少女脸上露出极其不爽的表情。   虽然因地理位置的特点,赖斯特的冬天相比北方的萨西尼亚地区还不是那么冷,但宽敞的马路上行人并不是很多,穿过一辆辆缓慢行驶的漂亮马车,蒂娜看到对面的街道一角坐落着一间小酒吧,于是带着夏斯林等人走了过去。   和以前所去过的凯恩斯帝国西穆镇酒店不同,这间规模很小的酒吧特别的干净,几张洁白的小圆酒桌错落有致地排列在周围,桌上甚至还摆放着这个季节稀罕难见的鲜花,空气中并没有那种熟悉的酒味,反而充满了淡淡的花果香。   四个部下守在了门口,蒂娜和夏斯林进入酒吧的时候顺手将身上的官阶标志给摘了下来,刚一坐下,一位身穿洁白套裙、围着蓝色围群的少女就走了过来。   “呵呵,两位禁卫军骑士大人想要点什么?哎呀,这小妹妹好乖!”少女的眼睛都快笑成了一条线,忍不住用手摸了摸拉尔夏娅的那头漂亮的金发。   看看这个服务生打扮的少女容貌也算是千里挑一,身材窈窕,一头披肩的黑油油长发自然卷舒,而且身上有种说不出的隐隐高贵气质,让蒂娜觉得这样的人不应该只在一间小酒店里工作,尤其再结合整间酒吧的装修气氛,这里似乎更像是个专门为私人朋友聚会用的主题小屋。   “哈,这位姐姐好热情,就给我们来三杯热果汁吧……再来一盘糕点!”蒂娜觉得对方看起来特别面善,也就笑呵呵地说着。   “不客气,叫我芬丽就可以了。啊!骑士大人喝果汁?要不来点清淡的格都拿甜酒也好啊,来这里大人都喜欢这样的酒!”   一番自我介绍后,少女突然露出惊奇的目光,似乎对两个少年禁卫军官喝果汁表示怀疑。   “哦?难道这里经常都有大人物来吗?”夏斯林也好奇地问到。   “你们是新来的吧?呵呵,这里可是你们禁卫军骑士大人们经常来聚会的地方啊,至于那些真正的大人们,可看不上我这间小店的!”芬丽甜甜一笑,礼貌地行了个歉礼,蒂娜一看就知道这是经过大陆高等礼仪教育的动作。   “这是你的店?呵呵,我还以为你只是这的服务生呢,这店叫什么名字啊,我怎么刚才进来的时候没看见招牌啊?”蒂娜越来越觉得对方不像是单纯为了挣钱而布置这样一间雅致的酒吧。   “就里就我一个人而已,而且这店本来就没有名字,他们都喜欢叫这儿‘芬丽酒吧’,呵呵,管他的,喜欢叫什么都可以!”芬丽一边走回吧台,一边从身后的壁橱里取出瓶子说到。   两杯淡黄色的甜酒和一杯绿色的果汁端了上来,蒂娜突然觉得这个芬丽特别有意思,居然主动就改变了自己点的饮料类型,而且随后端上来的蛋糕也变成了一大一小两份。   “芬丽姐,我们是外地而来新加入王宫禁卫军的,这赖斯特城还不熟悉,有没有什么特别的地方啊?”蒂娜估计对方的年龄应该在二十岁上下一点,所以也就大胆地称呼对方为姐姐了。   芬丽虽然疑惑为什么外地驻军人员可以入选王宫禁卫军,但觉得眼前这个摸样清秀的小军官感觉不错,干脆也拉过一张椅子坐在了酒桌前,和蒂娜两人攀谈起来,一边的拉尔夏娅则专心致志地吃着蛋糕。   经过对方一番介绍,蒂娜大致明白了这赖斯特城的基本布局情况:整个赖斯特城按城市功能分为几大部分,城中央自然是王宫所在地;城北大部分街区是王都贵族和大臣的居住地,当然也包括部分极富的商人家庭;城东是普通居民街区和小型商业区;城南是大型商业街区和富人居住地;城西主要是集中了外地商会驻扎地以及大宗贸易区,包括各国的使节会所也大都集中在那里;城外则是港口码头,不过分为东门萨森河码头和南门海港码头两部分,此外在城外的三角洲平原和港口码头附近还分布一些低收入居民区和附近的农夫渔民居住区。另外在城内外某些街区靠城墙的角落地带还分布着赖斯特王都卫戍军团和王家禁卫军团的驻扎区,平时老百姓是不可能接近那些街区的,而港口附近,也有文德里克王国海军的专用停泊码头和驻扎营区。   整个赖斯特城有着近二十万的常住人口和大约一万五千的驻扎兵力,这还不包括王宫里的人员和贵族大臣。这样的城市规模,在可拉达北大陆南海岸算是第一大城市了。   “其实呢,我们赖斯特并没有什么特别的建筑,除了王宫外,倒是那些外国人的房子最显眼!”芬丽笑着将果汁推到拉尔夏娅面前,“有人说赖斯特城的标志建筑不是王宫,而是城西的凯恩斯帝国总领事馆和鲁尔西顿商业自治领的联合商务会所。”   说完,芬丽将手指向窗外。顺着对方的手指方向,蒂娜和夏斯林回头望向街道拐角处的遥远西南面,只见两栋高大的塔式建筑耸立在空中,四周的任何高层建筑都显得那么矮小。   “哎……这也不怪人们有这样的想法,凯恩斯帝国和鲁尔西顿商业自治领在文德里克王国的势力是最大的,一个是长期提供军事保护的国家,一个则是文德里克长期依赖的商业伙伴,少了任何一样,文德里克王国都会过得很艰难……”芬丽叹了口气。   蒂娜和夏斯林都互相望了一眼,他们在奇怪这个少女为什么对国家一些问题了解得那么多,按道理一个普通市民是不可能有这样担忧表情的。   觉得气氛不对,蒂娜赶紧将话题转移到当地的风土人情上去,了解到很多文德里克王国的风俗民情,尤其是当听说再过一个星期就是可拉达大陆的新年节,蒂娜就觉得特别有意思,而一边的夏斯林因为本身就是大陆上的人,所以并没有表现出什么好奇的表情。   按照可拉达大陆的光明历法,一年分为十二个月,每个月三十天,从十二月的最后一天开始计算连续七天为可拉达大陆新年节,而新年节的最后一天也就成为第二年的一月一日,之间的五天将不属于任何月份,作为独立的节日计算,在新年节里,几乎全大陆的人都要放下手上的工作投入到狂欢活动中去,届时全文德里克王国的各地官员和贵族代表都将聚集赖斯特城参加新年节的王宫庆典。   不知不觉中,蒂娜等人已经聊了一个下午,眼看就要天黑还是意犹未尽,一边的拉尔夏娅连吃了好几个小蛋糕也终于困倦地趴在一边睡着了。   天已经很昏暗了,从街道的北边出一位身穿王宫禁卫军常服的高级军官,只见他一头深棕色的卷曲短发,身材高挑,容貌英俊,手里还拿着一束从王宫里摘来的鲜花,正兴致勃勃地朝“艾丽”酒吧而来。   “啊!是修依特大人!敬礼!”   门外突然传来了部下整齐的收脚行礼声,正聊地欢的蒂娜和夏斯林马上好奇地后头望去,只见禁卫二级骑士长修依特一副不可思议地表情站在了门内,正望着同样一身高级军官常服的蒂娜目瞪口呆。   芬丽的眼睛一亮,赶紧站了起来,一脸微笑地注视着对面表情尴尬的军官和那手上的一束鲜花,一丝微微的红晕出现在脸颊。   “哈!是修依特大哥!”蒂娜赶紧走了过去,用几天来找到的最佳称呼叫着对方。   修依特楞了一下终于清醒了,赶紧一个立正,将左手的鲜花交到右手,然后握着配剑说道:“下官见过首席骑士长大人!”   芬丽一惊,赶紧转身打量了一下这个和修依特身穿同样制服的少年,这才发现对方除了佩带禁卫骑士徽章外,身上并没有任何官阶标志,只是腰间的佩剑明显要精致华丽得多,再看看修依特那紧张的表情,才反应过来,原来这个和自己谈了一个下午的少年就是几天来传言的新任王宫禁卫首席骑士长、光明神使秦新!   “啊!芬丽见过首席骑士长大人!”芬丽赶紧曲下身体对蒂娜行了一个高级贵宾礼,然后拘谨地看着修依特不敢说话,因为她似乎从对方的眼睛里看到了一丝不安。   这两个人是怎么回事啊?怎么一见面就那么拘谨?蒂娜迷糊地看了看身后立正的夏斯林,只见对方垂下的一只手一个劲地悄悄指指修依特,又指指蒂娜自己,才恍然大悟。原来这个芬丽是修依特的心上人啊,难怪还带着花。而芬丽也没想到她聊了一个下午的人是修依特的上司。自己鬼使神差地就找到了这样一个地方,真是奇妙啊。   蒂娜忽然觉得不对,她好象偷偷听过修依特和他父亲维纳顿伯爵的谈话内容,这个修依特不是喜欢约拿子爵的女儿卡莱丽吗?怎么又跑到这个地方来献花?难道她听错了?或是这个修依特根本就是个花心萝卜!   “你们还没吃饭吧?不如就留下来一起吃吧!”芬丽赶紧将修依特拉到座位前,然后朝后厅走去。   蒂娜和夏斯林连忙摆手,然后拉着拉尔夏娅就朝门外跑去,临出门蒂娜对着那个还没完全清醒过来的二级骑士长露出笑容。   “你们……”修依特看到上司已经走远,这才松了口气,一边将佩剑解下,芬丽赶紧接过。   “呵呵,我还以为是你介绍他们来这个地方喝酒的,你不是经常叫朋友来吗?我也觉得奇怪,他们好象一点都不熟悉赖斯特城,原来是光明神使秦新啊,呵呵,他和公主的婚礼好象已经定了吧?”芬丽接着从柜台后捧出了一大盘早已经准备好的蛋糕,一边为对面的骑士切,一边若无其事地说着。   修依特尴尬地笑笑,将手中的鲜花双手捧出去,说道:“卡莱丽……这是送给你的!”   原来芬丽就是修依特之前所提到的约拿子爵独生女卡莱丽。卡莱丽的父亲约拿子爵自从和维纳顿伯爵的关系僵化后,就直接导致双方子女的恋爱关系出现了变化。两个贵族父亲都阻止自己的儿子和对方女儿继续交往,当生性倔强的修依特死活不愿意放弃,而卡莱丽也对修依特情有独终,于是卡莱丽就以家庭生活无聊为由瞒着父亲在街上开了这家小酒吧,平时就和修依特在这里聚会,久而久之也就成了修依特那一帮王宫禁卫军军官朋友的活动场所,当这个消息被约拿子爵知道后曾经坚决反对女儿继续这样,但看到女儿那几天没开店时的憔悴摸样也就心软了,干脆当做什么也不知道一样容忍了这两个孩子的感情发展。   “你每次来我这儿都要从王宫里摘那么多花,上回送的还没谢呢。”芬丽红着脸接过,声音柔弱而甜蜜。   “可你总是把我送的花都分开插在店里啊,我只是送你的!”修依特又看见了附近几张桌上的鲜花,嘴上有点故做不高兴。   两个人就这样开心地对着桌上的蛋糕边吃边聊,不知不觉已经月上云头。赖斯特城的街道灯柱上点上油灯,一串串、一朵朵,勾勒出整个赖斯特城的脉络线条。   蒂娜和夏斯林回到王宫的时候,伦贝斯等人早已等候多时了,众人干脆一起到了禁卫军高级军官餐厅就餐,顺便把一日来收集的情报进行汇总。   和伦贝斯、雯娜等人似乎因为什么心事而没有胃口相比,蒂娜好奇地把面前所有的文德里克风味特餐都尝了一遍,然后疑惑地看着一边的莎丽魂不守舍的样子说道:“你们怎么了?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雷恩看了看伦贝斯冷峻的脸,叹了口气,说道:“蒂娜小姐,我们可能要改变点计划,我打算提前回鲁尔西顿!”   “啊!”蒂娜一吃惊,手中的刀叉就掉在了盘子里,发出清脆的金属声。“到底怎么了?为什么不一起去?”   赶紧叫一个禁卫军士兵把拉尔夏娅带回贵宾馆,蒂娜这才望向了女祭司雯娜。   雯娜按了一下略微有点激动的雷恩肩膀,说道:“今天我们在港口打探,听一个从鲁尔西顿商船下来的商人说,就在好几个月前,鲁尔西顿的‘银狼’佣兵团因为参与刺杀凯恩斯帝国皇帝的罪名被佣兵联合会给除名了,而且就在宣布当天,鲁尔西顿守卫队和当地凯恩斯帝国领事馆卫队一起冲进了‘银狼’驻地,几乎所有银狼成员都被处死,昆西团长当场死亡,副团长范斯塔带少数人突围后失踪……”   雯娜话还没说完,雷恩身边的莎丽就开始哭了,吓得夏斯林左右安慰都不是,结果越哭声音越大。   “那你们准备怎么做?”蒂娜紧张地问到。其实很早的时候,伦贝斯就已经在暗示事情出现了不妙的兆头,只是没想到结果会恶劣到这个地步。   沉默的伦贝斯开始说话了:“我想现在必须要有人回去一躺,但雷恩和莎丽从小在鲁尔西顿长大,无论是商人圈子还是佣兵联合会,都有不少人认识他们两个,我也呆过不少时间,所以都不能去,只能从剩下的人里面选。”   雷恩也冷静了下来,忍住悲痛点了点头。   “我看就让夏斯林带几个人去吧,他不是鲁尔西顿人,而且他刚进入禁卫军,估计离开段时间没人会注意的。”   蒂娜想了想,将头转向了夏斯林,只见这个少年骑士一下就站了起来,胸脯挺地老高。   “不!我也要去!我不相信舅舅已经死了!他们一定是骗人的,舅舅的剑术那么高明,怎么会被那些小杂碎给打败,绝不可能!”莎丽红着眼睛跳了起来,一把抓住了夏斯林的胳膊,咬着牙说到。   伦贝斯正要阻拦,雯娜一下扶住了他抬起的手臂说道:“我看也行,毕竟夏斯林在那里人生地不熟,万一找到了残余银狼成员也未必能对方信任,还是需要有个人去联系,顺便多带点人。”   众人觉得也只能这样,就临时决定由夏斯林和莎丽带上六个小队成员明天乘开往鲁尔西顿商业自治领的船先行出发打探消息,蒂娜就负责去找戴林梅莉尔公主为这些人开具个理由。   一想到晚上不得不去公主寝宫去找戴林梅莉尔商量这件事情,蒂娜就觉得心慌,晚餐散了后就拉着雯娜在花园里散步。   “雯娜姐姐,我们是否做得太过分了点?为什么非要等几个月我们才离开文德里克?我怕这样会对戴林梅莉尔公主不好……”   雯娜看了看蒂娜那忧郁的眼睛,叹了口气说道:“蒂娜小姐,其实说来这一切的发展都在我们预料之外,这场婚约根本就是文德里克王国国王单方面定下的,不是你我可以回避的,既然回避不了,就只剩下利用了。首先,这几个月对我们来说相对最安全,利用赖斯特这个落脚地我们可以四面收集情报,尤其是过了新年节后即将召开的各国会议,可以让我们了解更多的形势,我想蒂娜小姐不仅仅是为了了解自己的身世才出来旅行的吧?其次,以您现在的暂时身份参与文德里克王国的政务,可以去尽量改变一些政治风向,起码要帮助戴林梅莉尔公主能顺利接过一些实权,就算你走了,也不会留下一个烂摊子,我看这个劳恩斯国王早就想把权利交给女儿了,只是一直没个好借口而已。最后,那个普洛林斯的海格拉德斯一直对您有企图,估计他会一直赖在这里看您的笑话和寻机接近,您过早地离开,不是正给了他这样的机会?我就不信他会参加订婚仪式后还一直赖在这里不走!”   蒂娜也是想尽量帮助戴林梅莉尔做一些事情,但总觉得这样有点对对方不公平,于是说道:“那到时候我们怎么办啊,难道就这样走了?”   雯娜沉默了一下,说道:“蒂娜小姐,我倒有个办法,但是现在还只是在思考中,如果到了那一天还找不到更合适的方法,就只好这样了,您就先不用操心!”   蒂娜觉得心里一直忐忑不安的,也不再说话,离开了雯娜朝戴林梅莉尔的寝宫走去。   雯娜已经在这几天的走动中觉察到了文德里克王国内外部的一些矛盾,这些矛盾所隐含的危机绝对不压于达西斯在萨西尼亚的叛乱,如果处理不好,文德里克的问题将直接导致这个大陆的战争爆发,而蒂娜的特殊身份,正好可以在里面起个缓冲作用,而这儿一切,都将在梅兹科勒尔大主教到来之后展开,她要利用蒂娜来给这个大陆制造一种平衡,并将这种平衡保持到黑暗大军进攻的时候化为一种统一的力量。   “蒂娜小姐,你以后会怪我吗?我这也是为了这个大陆的民众着想啊,如果你真的是神,应该可以理解的。”   赖斯特城西区,凯恩斯帝国总领事馆。   帝国宰相拉得维希尔侯爵正待在书房里,面前站着瓦得鲁和帝国驻赖斯特领事奈卡德男爵,后者是一个很年轻的男子。   “我回国后这里的事情就多费心了,那场会议我参不参加都没有意义,瓦得鲁就全权代表我吧,记住,别逼劳恩斯太紧,我要的只是这的永久海军驻留权,其他都可以放弃!还有,把鲁尔西顿商业自治领   那帮老狐狸给敲紧点,别尽给我添麻烦!”   “宰相大人请放心,下官一定辅佐瓦得鲁公爵办好这些事情!对了,具消息说,光明教会的梅兹科勒尔大主教明年初就要抵达赖斯特,大人需要下官转告一些话吗?”奈卡德男爵小心地说到。   “不用,那个人不是和我凯恩斯帝国一条心,但也别怠慢了他,尤其是此人话头极准,多从他口中探听点其他光明神使可能出现的消息!”   说完,帝国宰相就走回了内室,瓦得鲁和奈卡德男爵才紧张地退出了房间。   蒂娜更换了铠甲,就来到公主寝宫,几个宫女见了都掩嘴而过,尤其是那个茜丽丝,看天色这么晚了秦新还过来,嬉笑着就把公主寝室外的所有宫女都带了出去,临走前还指了指大门。   蒂娜犹豫了好一阵,才敲开了戴林梅莉尔的房间,戴林梅莉尔一见蒂娜居然没有通报门外的宫女就进了寝宫,觉得又惊又喜。   “今天玩得开心吗?”   戴林梅莉尔将蒂娜拉到阳台上观看皇宫的夜景。只见点点灯火从周围高耸的宫廷建筑表面投出,就像一只只疲惫的萤火虫紧贴在一座座大石上,阳台下的花园里点着几盏油灯,昏暗的灯光下映出一丛丛变了色的花朵。   戴林梅莉尔的身体开在蒂娜身上,一股淡淡的幽香直钻点脑门。这段时间连续不断地和戴林梅莉尔如此紧身相处,也让蒂娜本认为很正常的同性身体接触有了一丝异样的感觉,她觉得有种冲动想去拥抱对方,想去触摸对方的脸,去触摸任何想到的地方,一想到这儿,蒂娜就觉得心跳的厉害,脸上也开始微微发烧。   似乎感受到了身边少年那逐渐急促的呼吸和颤抖的身体,戴林梅莉尔心里为之一漾,慢慢地把身体又靠紧了点,甚至自己的呼吸已经吹到了对方脸上,少女的青春萌动已经让这个矜持的公主暂时忘记了身份。   “啊!”   蒂娜似乎发觉了什么不对,赶紧站了起来,吓得正意乱情迷中的戴林梅莉尔也恢复的正常,赶紧红着脸整理一下衣裙,连忙问怎么了。   乖乖啊!差点出事情!这个小妮子还真是大胆!蒂娜呼了口气,将紧张的心跳安抚了一下,接着将晚餐时候的事情讲给了戴林梅莉尔。   “恩……这样说来你们确实要分一些人去鲁尔西顿。但是有些事情我必须说清楚,无论是凯恩斯帝国和鲁尔西顿商业自治领,他们都是文德里克现在无法分割的联系,我为你们制造身份掩护可以,但是你们要保证不能将文德里克拖进去,尤其是不能得罪凯恩斯帝国。”   蒂娜这才看到了灯光下的戴林梅莉尔的表情。这个刚开始还情深绵绵的少女一听到涉及国家的问题马上就表现出了老成深熟的一面,少女的羞怯一扫而光,换上的是一副非常严肃的表情。   突然觉得没了趣味,蒂娜简单地和戴林梅莉尔聊了些话题后就离开了公主寝室,正端着水果过来的茜丽丝也在奇怪怎么这么快就走了呢?   赖斯特城北,维纳顿伯爵府。   “伯爵大人,凯恩斯帝国总领事馆给您来信了。”一位仆人走到正在客厅里闭目养神的维纳顿伯爵面前,将一封书卷递了过去。   维纳顿伯爵赶紧几步走进书房,小心地展开捆在书卷上的丝带,慢慢看着看着头上就冒出了冷汗。   信是凯恩斯帝国宰相拉得维希尔侯爵写给自己的,意思是希望借助文德里克王国宫廷内外的帝国朋友在即将召开的一系列会谈中多为帝国代表的提议周旋,尤其是提到了关于帝国租借文德里克沿海几个城市的军事码头作为帝国海军的补给驻扎地的问题,让这位长期倾向帝国的维纳顿伯爵也心里发虚。   凯恩斯帝国由于地理原因其海军主力舰队一直都只能在大陆西海岸活动,而整个大陆海上活动最频繁的地方却是北大陆以南的海域,帝国舰队想要进入这里,必须要向南绕过南大陆在北上,一旦进入了大陆东海区域,就要面对普洛林斯共和国这样的地方传统海军势力,为了寻找在这个地区的落脚点,凯恩斯帝国一直在设法和这一地区的国家交涉。鲁尔西顿商业自治领因为历史原因一直是帝国无法下口的地方,剩下的就是南大陆的某些国家和文德里克王国南部沿海城市,如今帝国放弃了争夺光明神使和领土要求,转而把目光看上了这些港口,这相当于又把一个麻烦丢到了文德里克身上,这势必将引起普洛林斯共和国更大的刺激,他本人就算再偏向帝国,也不敢明目张胆地去支持这样的外交提案啊。   维纳顿伯爵觉得全身都不舒服,又把信看了一遍,就丢进了火炉,然后静静地靠在椅子上沉思。 第四部风动 第十六章 武斗   庞大的宫廷盛宴结束了,秦新喝得大醉,在一群宫廷护卫官和宫女的搀扶下送到了新婚后的寝宫,而之前,戴林梅莉尔公主已经按照王家宫廷婚礼的规定早早地就呆在寝宫里等候了。   房间里到处都悬挂着宽宽的粉红色透明绸带,空气里弥漫着一股让人骨子发酥的花香,秦新穿着特制的豪华大婚军礼服摇晃着身体,醉瞢瞢地拨开一道道绸缎,朝房间深处走去。   “戴林梅莉尔……”   秦新终于在一张同样粉红色大床旁边的椅子上发现了自己的新婚妻子。少女一身洁白的新婚宫裙,从上到下都蒙着薄薄的雪白丝巾,头紧紧地低着,侧着脸并不看秦新一眼,在粉红的灯光下越发娇媚。   秦新觉得经过酒精灌注过的身体突然膨胀起来,血液加速在体内流动,体内像是有团无法控制的烈火在窜动。将腰间的佩剑解下扔到了床脚,几步走过去,将少女一把抱在了怀里,然后慢慢朝床边走去……   一缕缕的洁白衣裙被秦新解去,把包裹在宫裙下的少女雪白身躯慢慢出现在眼前。戴林梅莉尔头扭到了一边,只是偷偷地不时瞄上秦新一眼,露出新婚少女那热切期盼又羞怯腼腆的眼神,让秦新看见后手上动作开始逐渐粗鲁起来。喘着粗气将少女的胴体一下抱了个满怀,体会着那压在身下的柔软而富有弹性的身体在微微颤抖。一双小手从两边伸了过来,慢慢地开始解开秦新身上的礼服,秦新没有动弹,只是默默地注视着对方红红的脸。朦胧的粉红烛光下,新房里终于只剩下一对在床上紧拥的少年男女。   秦新颤抖的手开始在对方的身体上游动,少女的娇喘开始随着秦新手指的摩挲钻进了秦新的耳朵,秦新将对方抱得更紧了,接着不可阻挡地爆发出男子身体的肌肉力量,两人深深地埋进了柔软的床中。   秦新扭过了头,看见对面的落地镜子里的两个赤身裸体男女紧紧地拥在一起,肢体缠绕起伏,一滴滴汗水从健硕的少年背上泌出,少女的玉指狠狠地抓住少年的光背。秦新觉得在如潮的身体感官冲击中全身轻飘飘的,脑子里也越来越模糊,只有耳边那一声声少女的美妙呻吟。   突然狂风大作,一股刺骨的寒风将封闭的落地窗户猛地推开,秦新全身一惊,毛孔在气温的刺激下也骤然收缩,脑子一下就清醒了,头还是对着镜子,可镜子里的景象让自己吓了一跳!   两个美丽非凡的少女正一丝不挂地纠缠在一起,玉腿交错,香汗淋漓,一个少女棕色长发正披散盖住另一个红发少女的胸前,彼此玉臂勾搂着对方的脖子在喘息不已。   猛地一看自己的身体,那健硕的男子身体早已变成了柔嫩的少女身体,而身下,依然是一丝不挂、紧闭着双眼陶醉在情浪中的戴林梅莉尔。   “啊!你是谁!”秦新身下的戴林梅莉尔也好象发现了什么,猛地睁开眼睛,惊恐地看着一位棕色长发的少女正压在自己身上,原先肌肉健壮的秦新就好象凭空消失了一样。   “戴林梅莉尔……别害怕……是我……”秦新的语音还是男子,可身体却变成了女子,惊恐之中一下放开了戴林梅莉尔,紧紧地将被子拉起遮住身体。   “你……你是秦新?不……不可能……你是恶魔!是恶魔!”戴林梅莉尔又羞又愤,终于不可阻挡地吼了起来,红潮未退的小脸上露出了狰狞的杀气。   一把长剑从被子外刺入,一下钻进了秦新的身体,并没有那预料之中的疼痛,只觉得身体开始变软,逐渐耷拉下的头看见了那柄长剑,晶莹的宝石珠光在模糊的视线里摇晃闪烁着,那不是自己刚才解下的佩剑吗?   “啊!戴林梅莉尔不要!”   蒂娜一下从床上坐了起来,身体表面都冒出大量的冷汗,连睡衣都浸湿了,全身都在颤抖,一把将被子掀开,看看胸前,并没有贯穿而过的长剑,这才知道刚才只是在做梦。   我真的喜欢上了戴林梅莉尔?如果我真的男子身,我会像做梦里一样娶她吗?如果真到了婚礼那天她知道了我的真实身份,她不会真像梦里那样一剑刺死自己吗?   一股寒风从已经吹开的窗户外灌了进来,看看天还是黑的,蒂娜赶紧披上毯子下床去关。手刚碰上窗户,就又想起了戴林梅莉尔刚才梦中那柔软迷人的身体,脸上不由自主的又红了一圈。   不行!不能这样下去,再这样下去我会死的!难道伦贝斯和雯娜就真的认为假婚对我有利?还是他们有什么事情在瞒着我?蒂娜再也没有睡觉的念头,披着毯子就呆坐在窗前,任由寒风吹在脸上。   一大早,蒂娜和伦贝斯就将夏斯林和莎丽等人送上了开往鲁尔西顿商业自治领的商船,他们将以文德里克王国的官方采购员去鲁尔西顿购买公主大婚用的珠宝首饰,而这正是鲁尔西顿商业自治领最拿手的商品之一,经过化装的莎丽将以文德里克王国公主身前高级女侍官的身份去接近一些鲁尔西顿大商会高层人物,从而探取有用情报。   刚一回宫中,就有宫廷伺应官来报,说国王陛下紧急传见,蒂娜赶紧又赶往议事宫殿,刚一进去,就发现大臣们已经在和国王讨论了。   “哦,秦新来了,我们正在商量几天后的大陆新年节怎么举办的事情,想看看你的看法。”劳恩斯笑着将蒂娜招到身边,让她站在了自己身后。   这个和我有什么关系啊,我压根就不懂你们的习俗。蒂娜莫名其妙。   只见约拿子爵从大臣行列里走出,对着国王和蒂娜说道:“臣的意见是,趁新年节最后一天,也就是一月一日,宣布戴林梅莉尔公主殿下和秦新大人的订婚消息,然后一个月后举行订婚仪式。”   我的妈呀!那么快啊!也就是说,如果自己不能反对的话,明年二月一日就是订婚仪式,然后四月一日自己就会和戴林梅莉尔公主举行正式的婚礼。四月一日?好象是以前那个世界的愚人节……真他妈的愚弄人!   蒂娜现在真是哭笑不得,脸上笑得特别尴尬,其他大臣看见他种笑容,还以为对方不好意思,几个暗中支持蒂娜和公主成婚的人都露出了满意的微笑。而另一些支持国内贵族子弟和公主结婚的人则感到一丝绝望,因为这是国王第一次在公开场合表示了要将公主许配他人的话。   “臣觉得不妥!”   一个穿深红色长袍的男子走了出来,蒂娜一看,那不是约拿子爵的死对头维纳顿伯爵吗?他好象暗地里怂恿自己儿子接近公主,但是修依特不买他这个老爸的帐。   “哦?维纳顿伯爵难道认为新年节不适合宣布订婚?”约拿子爵露出鄙视的目光。   约拿子爵是个典型的国家外交政策中立派,他很欣赏戴林梅莉尔暗中显露出的国家独立自主意识,也一直反对文德里克王国和凯恩斯帝国的过度接近,但因为公主在成婚前是不能掌权的,再加上和他抱有这样想法的大臣少之又少,所以之前的年月里在群臣里话并不多,只是安心地做好他的外务商业大臣工作。但是自从得知戴林梅莉尔公主即将和一个外来的光明神使成亲,而且这个秦新和任何国家都没有牵扯,所以一来就很明显地赞同,他相信这对从战火里诞生的情侣肯定在很多意识上都有着相同点。   约拿子爵知道国内的贵族大都和凯恩斯帝国关系密切,看着戴林梅莉尔公主一天天长大,这些骨子里就自私的贵族肯定会搅尽脑汁地想办法把公主捏在手里,好继续保持他们和凯恩斯帝国长期建立起的利益关系。约拿子爵也知道普洛林斯共和国一直想渗透到文德里克来,所以他想以公主的个性和智慧,肯定会凭借普洛林斯来遏制凯恩斯帝国,然后通过长期和上述两国有着密切联系的鲁尔西顿商业自治领来中间调节,而所能利用的最大武器,就是自己这个外务商业大臣所控制的文德里克铁矿石和铁制品对外贸易。   维纳顿伯爵并没看约拿子爵一眼,只顾对着国王说道:“如今国际会议召开在即,都对秦新大人的身份有所企图,过早地宣布订婚,恐怕会中了凯恩斯帝国和普洛林斯共和国的试探之计,毕竟有关秦新大人能力消失的问题都是我们单方面传出去的,倘若光明神使鉴定仪式后确认秦新大人依然保持着能力,我怕会惹来亡国之货!”   维纳顿伯爵并没有因为蒂娜在场而有所隐瞒,此话一出,全场哗然,包括国王劳恩斯都皱起了眉头,先前的愉快心情一扫而光,疑惑地回头看了看身后的蒂娜,露了古怪的表情。   现在蒂娜觉得自己就像个人体标本,下面的各色目光都在身上扫来扫去,心里不知道把这个维纳顿伯爵骂了无数遍。   “维纳顿伯爵此言纯粹危言耸听!秦新大人两破黑暗教会众人兼知,其光明神使身份已经不需要怀疑,凯恩斯帝国和普洛林斯共和国也公开表示过撮合之意,何来试探之说?我看维纳顿伯爵另有其意吧?”   看到两位大臣如此互相攻击,国王劳恩斯再也忍不住了,一挥手阻止了争论,说道:“我意已决,就如约拿子爵所言,一月一日宣布公主订婚,并邀请凯恩斯帝国代表瓦得鲁公爵和普洛林斯共和国代表海格拉德斯执政官主持,毕竟都是他们两个首先提出的,这样让世人都知道并非我国强意!”说完,国王宣布散会。   你们把我当什么了?好象说嫁就嫁,说娶就娶一样,怎么就没人问问我愿不愿意?蒂娜觉得郁闷得要死,散会后也懒得接受那些大臣的道喜,独自一人就走向了禁卫军营地。   还没走到军营,就听见了远处有不少禁卫士兵在吆喝和激烈的兵刃刺杀格挡声,似乎有人在竞技。绕过走廊,穿过那些阻挡视线的装饰花枝,就看见营地前的草坪上有两位身穿高级禁卫骑士甲的男子正在比试剑术。再走近点,发现那两个正在竞技的居然是伦贝斯和修依特!   从一开始伦贝斯就采取了相对保守的防守反击战术,只是在最关键的时刻才将对方的攻势给逼回去,他想试探出对方的真实实力,也不想过早地暴露自己的实力,就这样保持的体力的打法也让一向比较自信的伦贝斯有了吃力的感觉。他本以为像这样的贵族子弟一般都是凭借身份才被授予骑士头衔的,但是他从交手之初就发现修依特的剑术功底很扎实,看年纪不过二十三、四岁,但从对方身上和剑刃上所感应到的斗气来看完全没有生涩的感觉,二十多岁就至少达到了大陆战士公会认证的高级骑士水平,实力确实让伦贝斯吃惊不小。   和伦贝斯的暗暗吃惊相比,修依特的惊讶就更大了,他几乎鼓足了全部力量都没能突破对方的防御,似乎对方总在轻描淡写之下就挡开了自己的进攻,当自己的剑碰击在对方剑上的时候,可以明显感觉到那厚实的斗气紧紧地包裹着剑刃。   又是一道势大力沉的横斩,伦贝斯只是剑尖朝下垂直地准备挡住,却不知修依特这招已经将全身斗气发挥了出来,就在两剑即将相击的时候,伦贝斯突然发现修依特的身体外侧已经出现了一圈明显和周围空气有激荡的波纹震动,知道对方已经把斗气提升到了实战的程度,倘若自己硬接的话,也必定被从对方剑体上扩散开的剑气所伤,心下大惊,赶紧在展开身体斗气的同时向后急退。   还是晚了一步,只听得一声清脆的金属碰撞,一圈来自对撞中心的空气波纹将两人狠狠地推开,修依特斜着倒退了一步,而伦贝斯则猛地向后弹出老远,曲膝半跪在草地上,长剑支撑着身体。   啊!不会吧!?这伦贝斯怎么这么快就被打开了,好象一直听雷恩说他很厉害的。蒂娜因为不懂剑术,所以并不理解所谓斗气的发挥问题,反而对修依特刚才那身上一圈水纹般的都气屏障产生了浓厚兴趣。   “哈哈!有意思!修依特大人果然好剑术,在下就斗胆再试试!”伦贝斯似乎看出了对方被自己的防守战术给逼到了不得不展示真实实力的程度,心下也是兴奋不已,一股豪气冒上心头。   半跪伦贝斯身体上也发生了变化,不过和修依特那身透明无色的斗气屏障不同,伦贝斯的斗气屏障居然有着淡淡的黄色!   “啊!是神圣斗气!”   随着伦贝斯微笑着站直了身体,旁边的几个有见识的小军官都惊呼了起来,甚至修依特都张大了嘴。他们根本无法相信眼前这个直接从见习骑士就提升到禁卫二级骑士长的人物居然能发出大陆上最高级的神圣斗气,这可是传说中的圣骑士和稍次一级的白金骑士才能发出的,这大陆到目前为止最近出现的一位圣骑士还是几百年前那场光明和黑暗之战的光明战神普罗里西斯麾下的七位神骑士之一、光明神使嘉兰德,而其他六位战神光明神使都只是达到白金骑士的水平。   不少人都开始议论起这个现象了,什么“战神神骑士”之类的话也飘到了蒂娜的耳里,不由得担心起来,因为现在只有她知道伦贝斯是光明神使,倘若这些人把这些传了出去,岂不是一波未落又起一浪?   伦贝斯本在意自己身体发动斗气那一瞬间的体力爆发异样,听这周围的人一呼,也才注意到了身上,连自己都吓了一跳。自己快一年没使用过全身斗气了,怎么今天第一次发动就有了如此变化啊?   修依特本来以为刚才对方被自己那一下伤了身体,心里觉得很是惭愧,可一见对方丝毫未伤,反而爆发出传说中的神圣斗气,心里也突然激动起来,能与这样的对手过招正是一个骑士日思夜想的事情,于是豪气顿生,说道:“伦贝斯大人深藏不露,果然不愧国王陛下亲封的骑士长,就让在下见识一下您的神圣斗气吧!”   说完,身体猛地窜出,长剑直指对方胸口。   “好!”伦贝斯看到对方不卑不亢,心下赞叹,也放开架势迎了上去。   伦贝斯双手同时握住长剑剑柄和剑尖,硬着从中挡住了一刺,只见修依特笔直而来的剑尖只是微微接触了一下伦贝斯的长剑,就连人带剑朝后弹了出去。   伦贝斯也成心要看看这个比自己小几岁的骑士到底能战斗到什么程度,干脆展开了进攻,还没等对方后退的身体完全收住,就一剑接着一剑地攻了过去,双方交替前进后退的脚步下,是不断被武器格挡时扩散的凛冽剑气所切碎飞舞的草叶。   四周围观的人纷纷后退,因为膨胀激荡开的斗气波动刮在脸上生疼,蒂娜越看越觉得有意思,也走到了人群后面,只是全神贯注的人们并没有注意到他们的最高长官已经到了。   就在众人兴致勃勃地观看着伦贝斯和修依特两人激烈竞技的时候,一个少女从小道上绕了过来,只见她一身朴素的深蓝色套裙,腰和头上缠着白色丝带和蝴蝶结,一手还拿着一本大大的册子。似乎少女看见了正在营地前草地上格斗的两人,慢慢地走到一侧一棵大树下静静地偷看起来。   修依特已经使出了全部力量,也只能勉强抵挡住对方的进攻,而且他发现自己每挡住一招,接下来的第二次进攻将会气势力道更强,对方身上的淡黄色斗气如海潮一样压迫冲击着自己的斗气护身,不由得手上就软了不少,正打算退身告负,转身之间忽然看见了旁边不远处大树下的少女,心里就是一惊。   伦贝斯看到对方身体已经后退,以为胜负以定,正当收下斗气,就突然发现对方的眼睛一闪,然后孤注一掷地破空一挥,一道淡白色的月牙状气波就飞了过来。   众人都吓地叫了起来,因为这已经不是普通的剑术竞技了,修依特居然把实战远距离的剑气给发了出来,眼看着这道可以撕裂任何金属护甲的剑气就要撞上已经撤去斗气的伦贝斯,几个已经能预料到什么结果的禁卫士兵都闭上了眼睛。   伦贝斯一惊,认为自己再闪身已经躲不过了,况且身后有没有人都无法正确估算,干脆对着这道已经飞到面前月牙斩也是斜着劈出一道气斩!   刚从剑身上发出的气斩随着手势的挥动从伦贝斯脚前的草地里拔地而起,升起的剑气刚好和修依特发出的月牙斩碰在了一起,只听见一声巨响,修依特的月牙斩剑气居然从中分成了两瓣,刚好左右擦着伦贝斯的身体向左右方向成V型斜着飞了出去。   破开对方月牙斩的气斩波气势未减,冲出一段后飞离了地面,直接朝修依特飞去,可修依特居然什么躲闪动作都没有,只是傻傻地站在原地。因为他看见自己的被击破的一半剑气居然不偏不斜地朝躲在旁边大树下的蓝裙少女飞了过去。   “卡莱丽小心!”修依特刚一喊出这句话,伦贝斯的气斩就击中了他的身体,然后整个身体就向后飞了出去,重重地摔到在草地上,最后惊慌地抬起头看着前侧方的大树。   蓝裙少女傻傻地站着,对修依特的警告没有任何反应,因为她根本就来不及反应,就眼睁睁地看着一瓣残缺的月牙状气波从自己头上划过飞上了天。   “卡莱丽!快过来!”修依特一下子从地上爬了起来,也不管身体是否受伤,一下就冲到了树下,将还张着口一动不动的少女一把拽到了怀里,然后闪到了一边。   先是一声轻微的树枝晃动,接着粗大的树干斜着就滑断开,高大的树木从离地几米的地方开始倒折下来,轰地一声将少女站立地方覆盖了。而另一个方向的更远处,同样一颗高大的树木也被削掉了一大截。   闭眼的人们都被这声音惊动了,这并不是伦贝斯的身体被击中后的感觉,纷纷张开眼睛,才发现伦贝斯依然站在原地微笑,而另一个人已经搂着一位少女跑出了草坪。   “修依特……吓死我了……”卡莱丽现在才反应过来,觉得腿一软,身体就靠在了修依特身上,然后被对方搂了个全满。   修依特现在是羞愧地要命,刚才看见了自己心上人,突然感到自己认输很没面子,于是激动之中居然把实战撕杀才用的招式用了出来,还险些伤了卡莱丽,于是对自己的莽撞和冲动感到无地自容。把卡莱丽扶住后径直朝伦贝斯走去。   “伦贝斯大人果然实力卓绝,在下心悦诚服,如有得罪之处,希望大人原谅,有日必当再较量一番。”   修依特不好意思地弯腰将自己丢落的剑从地上拾起,正站直身体,就赫然发现自己的胸甲居然出现了一道深深的裂口,心下才知其实对方刚才因为太匆忙根本就没使出全力,否则自己已经裂成两半了,想着头上都冒出了冷汗。   “修依特大人实力不俗,这二级骑士长之位太过委屈大人了。”   伦贝斯见对方知错能改,也不在计较刚才那种拼命劲,反而觉得这样一个有气度的青年贵族是很少见的人物,心里也觉得很敬佩,好感也加了很多。   蒂娜被场激烈的剑术竞技看呆了,一直到伦贝斯和修依特两人握手言和才反应过来,又看见那个酒店的少女在场,赶紧几步走到了场中,对着少女说道:“呵呵,芬丽姐怎么进宫了,我知道了,是来看修依特大哥的吧?”   周围的禁卫军士官这才发现了上司,纷纷立正行礼,修依特和卡莱丽也极不好意思地红着脸跟着行礼。   “哦……是戴林梅莉尔公主殿下传我进宫的,要我帮她参考一下订婚仪式上的首饰款式,所以……”卡莱丽知道眼前的禁卫首席骑士长就是未来的公主丈夫,赶紧解释到。   蒂娜一听戴林梅莉尔这几个字,心里就开始郁闷,尴尬地和伦贝斯对了个眼色,就赶紧钻进了营房。   等到周围的同事都散了,修依特才不好意思地捧着对方的手说道:“卡莱丽,刚才太危险了,以后不要在这个时候靠近,万一伤了你,我就不……”   还没等到对方说出最后个字,少女赶紧用小手按住了对方的嘴,然后红着脸走进了一边的林荫小道,年轻的禁卫二级骑士长赶紧跟了上去,两人并肩地消失在小道尽头……   “伦贝斯大哥,你好厉害!刚才那招的威力好象比你以前用过的更强大了!”蒂娜兴奋地坐在椅子上,手上比画着刚才的情形。   “以前……?”伦贝斯一下子迷糊了,蒂娜小姐怎么知道这招呢?再慢慢想想,伦贝斯一下子想起了某个雷雨夜发生发生在亨利舍尔男爵后院的事情,那个时候正是自己一道气斩剑气从后击破了蒂娜的身体,还让蒂娜为此受了重伤,不由得有羞愧起来。   “我……我这儿算什么啊,其实比起您那万人敌的魔法,我这招根本不是对手……”   伦贝斯尴尬地将头扭到了一边,把玩着手中的剑,就好象个做错事的小孩子。   “哈哈!伦贝斯怎么不好意思了!”   感觉到后背似乎又出现了那条让自己几乎丢了命的伤痕,蒂娜也觉得伦贝斯这次所表现出力量确实和以前有了很大区别,难道对方体内的神授之力已经在慢慢复苏?不好,如果真如那些禁卫士兵猜想的一样,自己必须想办法把这个流言控制在最小范围。   “以后你要少使用你刚才的斗气,尤其是人多的时候……算了,不说这些了,我有件事情想让伦贝斯大哥帮我一下!”   蒂娜也突然想起了另一件事情,赶紧摆头表示不提,然后从身上取下一个小布袋递到了伦贝斯手上。   “这是?”伦贝斯轻轻捏了一下布袋,觉得里面是软软的东西,好象还很滑腻、粘粘的。   蒂娜不好意思地站了起来,说道:“我看这段时间我们都没去看娜其娅,不知道她现在情绪怎么样,我知道她以前喜欢吃果脯甜干,所以今天在街上买了点,你帮我送过去……”说完不待伦贝斯回答,就赶紧走出营房。   伦贝斯笑了笑,把提在手上的骑士间系在了腰间,然后微笑着就走出了营房,朝宫廷贵宾馆走去。   穿过好几道花园走廊,伦贝斯才走到专门招待贵客的宫廷贵宾馆,简单地和门口的宫廷伺应官打了个招呼就走了进去,进门前刚好看见雯娜和拉尔夏娅在花园里玩耍,对着雯娜递了个眼神,然后扬了扬手中的布袋,见对方露出会意的微笑,就直接上了二楼。   “娜其娅……娜其娅小姐?”   连续敲了几声,都没人答应,于是走到一边的窗户前,只见里面的窗帘紧闭着,似乎里面没人一样。   再喊了几声,一丝动静都没有,伦贝斯开始奇怪了,觉得心里有点不安,赶紧自己扭开了门走了进去。外厅里没有人,只见几天戴林梅莉尔叫人送来的糕点还原封不动的摆在桌上。   又轻声喊了几声,还是没人回答,伦贝斯慢慢地朝内室方向走去,发现内室微微闭着,并没有锁上门,轻轻地守在门口,似乎能听见几丝奇怪的声音,好象是些金属掉在地上的声音。   伦贝斯一惊,一些不好的镜头出现在脑海里,猛地一推内室房门就冲了进去。   “这……这不可能的……”伦贝斯的脸都苍白了,身体一下子定住,眼睛死死地瞪住前方,全身开始微微颤抖,手中的小布袋也唰的一下掉在了地上…… 第四部风动 第十七章 各方密议   早在前几天,戴林梅莉尔就听说娜其娅最近情绪一直不怎么好,就专门派茜丽丝给这位少女祭司送来了礼物,除了那常人少见的宫廷蛋糕外,还有一套华丽的白色宫裙和一盒贵重的首饰。娜其娅先是婉转的表示拒绝,可茜丽丝才不管那么多,反而怂恿对方穿来试试,让从小就一直穿惯了光明教会祭司长袍的娜其娅很不好意思。   依然把自己独自锁在屋里,每天都只是清晨和傍晚在花园里走走,就这样无聊地呆了好多天,秦新一直没来看自己,娜其娅也心冷了不少。   “为什么他那么喜欢和戴林梅莉尔公主在一起呢?难道对方才算真正的女人,女人要怎么样才算真正的女人呢?”午餐过后,那其娅又无聊地呆坐在床边,眼睛突然看见了梳妆台上原封不动的那盒首饰以及旁边衣架上挂着的那件手工精致的宫裙。   缓缓地走过去,手指抚摩着那件裙子,感受着指间丝绸般的柔滑质感,心里腾起一丝冲动。   小心地解去衣服、面纱,身上只剩下内衣,娜其娅红着脸看着梳妆台前的落地衣镜里那个怯怯的少女影子。青春鼎盛的身体曲线是那么柔顺娇媚,原本在祭司长袍掩盖下的胸部如今也是那么蓬勃动人,一头展开披散的银色长发如水银泻地、端庄飘逸。娜其娅从来没有像今天这样仔细观察过自己的身体,她发现其实自己也是个爱美的女子,可为什么以前一直没发现呢。   慢慢地将雪白的宫裙穿在了身上,将头发梳理顺畅,然后打开了首饰盒,取出一支银色发夹从后别住了长发,一支银色头链珠坠挂在了额头,一条金银混绕的项链挂在脖子上,血红的宝石坠子落在胸前雪白的肌肤上。低头看看那被束紧的宫裙上身刻意托出的丰满胸部曲线,娜其娅就又禁不住脸红了。   轻提着宽大宫裙下摆里衬着着细铁丝,在镜子前转了两圈,如盛开花朵般的裙摆和细细的腰姿扭动,让娜其娅忽然有了一种第一次当女人的虚荣和幸福。忽然发现盒子里还有一对银色手镯和长链耳环,于是又好奇地拿在手中,取下耳上的祭司专用小耳环,对着镜子小心地戴上。第一次戴这样的耳链似乎特别麻烦,侧着头连续尝试了几次都不得要领,心下一慌,提前握在一只手中的银手镯就掉在了地上,发出了清脆的声音。   赶紧弯腰去拣起,正想对着镜子再来一次,就听见身后的房门嘭地一下被撞开了,一惊之下就回头,只见一身暗金色王宫禁卫骑士长铠甲的伦贝斯正张大了口站开面前,一双眼睛冒着热烈而激动的眼神,就连身体都在颤抖。   娜其娅早已经取掉了面纱,如今正以真容面对着伦贝斯,看到对方如此反应,自己也一时间不知所措,尴尬地站在原地,紧紧地握住还没来得及戴上的首饰,脸上泛起了红晕。   “这……这不可能的……”伦贝斯的脸都苍白了,哆嗦着嘴唇,突然猛地上前几步,一下将娜其娅的双手握住,“珍丽芙……是你吗?珍丽芙!我不是在做梦吧!?”   看着面前身穿雪白宫裙的少女,熟悉的面容、银色的长发,几乎每一个细节都和自己日思夜想的心上人一摸一样,伦贝斯被激动冲婚了头,说完后居然不由自主的又换手抓住了对方双肩。   “啊!不要!”   发现自己的手居然被这个男人紧紧地抓住,接着双肩也被对方紧紧抱住,而且对方的呼吸那么急促,表情那么激动,娜其娅第一次感到做为女人的那种羞愧难当。   猛地推开伦贝斯,缩到了墙角,双手死命地护在身前,一脸的惊恐和羞愤,眼睛里也含满了泪珠,现在的娜其娅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似乎听见了二楼娜其娅房间里传来了少女的尖叫声,正在和拉尔夏娅在楼下花园里戏耍的雯娜心下一惊,赶紧冲了上去。跑进娜其娅的卧室,面前的景象让雯娜几乎晕死过去。   一身雪白宫裙的娜其娅正可怜巴巴地缩在屋子一角,面纱早已不在,眼泪呼之欲出,旁边是激动地语无伦次、面色赤红的伦贝斯,高大的骑士一个劲地嘴里念叨着一个名字,还不断用手企图去摸那其娅的身体。   “伦贝斯!你要干什么!”雯娜对着伦贝斯就大喊起来,几步冲到娜其娅和伦贝斯中间,双手张开,将两人隔离。   被身后的雯娜这么一吼,伦贝斯才身体一震,嘴里停止了呼喊,呆呆地站开,眼睛目不转睛地看着躲在雯娜身后的白裙少女。   “珍丽芙……你真得什么都不记得了?我是伦贝斯啊!已经快三年了,我找得你好辛苦!求求你再看看我,珍丽芙……”   伦贝斯疲软地后退几步,身体一垮,就坐到了床边,痛苦地低下头,双手狠狠地抓住头发。   “伦贝斯大人……你还是先出去一下吧……这里由我先处理一下,呆会儿再和你聊……”雯娜小心地将伦贝斯从床边拉起,一直将对方送出了门外,然后把门锁死,她发现这个坚强强悍的骑士居然在被自己拉的过程中全身无力。   “姐姐!”   雯娜刚回到房间,娜其娅一下就哭了出来,身体扑进了雯娜怀里,眼泪一下浸湿了身上的长袍。   轻拍娜其娅的背,抚摩着对方的银色长发,雯娜想起了刚才伦贝斯一直念叨的某个名字,心里也一阵以后,那个一直被伦贝斯苦苦寻觅的“珍丽芙”怎么会是娜其娅呢?   再看看少女抬起头来的那张挂满泪水的脸,雯娜叹了口气,将丢在床上的面纱拾起,轻轻地给对方系上,然后安慰了几句后就出了门。   雯娜回到楼下,只见伦贝斯目光呆滞地坐在花园的石阶上,拉尔夏娅傻傻地蹲在一边扯着骑士的披风,还不时回头看看雯娜,眼睛里全是迷糊。   “拉尔夏娅,你赶紧去禁卫军营地找雷恩哥哥来,就说伦贝斯大人和我找他,快!”雯娜赶紧抽了一把拉尔夏娅的身体。   拉尔夏娅反应了过来,一溜烟地就窜出了花园,半个小时后,就见雷恩拉着拉尔夏娅急匆匆地走了过来。   “雯娜姐……怎么回事……伦贝斯大哥他……”   正带着一队禁卫军在宫廷里巡逻的雷恩半道上碰见了风风火火的拉尔夏娅,也没问出个为什么,就被对方生拉活扯地拽到了这儿,才进花园,就见伦贝斯傻坐在对面的台阶上,一边的雯娜表情尴尬。   雷恩紧锁着眉头,他发现今天伦贝斯表情古怪,那个坚强无畏的大哥似乎转眼就变成了另一个人,好象受了什么天大的刺激一样。   “这……我也不知道……刚才伦贝斯无意中看见了娜其娅的真面目,所以就变成了这样……”   雯娜叹了口气,然后把她所见到的伦贝斯举动讲给了雷恩听,听得连雷恩都激动地连望二楼上的娜其娅房间,一边的呆坐的伦贝斯依然颓丧。   “雯娜姐……我想……我想亲自去看看娜其娅,不知道可不可以?”雷恩来回走了一步,小心地问到。   雯娜觉得事情也太过蹊跷,毕竟她是和娜其娅一起在圣鲁克斯教皇领一起长大的,娜其娅之前根本就没踏出过圣鲁克斯半步,怎么忽然之间就变成了伦贝斯曾经的爱人呢?难道她的面纱也是因为与此相关的原因才被告知要一直戴着?可想想也不对,既然从未和伦贝斯见过面,那这面纱的问题也丝毫与伦贝斯没有关系。   觉得有必要再验证一下,雯娜干脆点了点头,带着雷恩进了娜其娅的房间。   娜其娅还坐在床边抽泣,脸上面纱也被自己解下,抓在手里变成了擦泪的手巾,一见雯娜带着雷恩也走了进来,赶紧起身,然后紧张地看着雷恩。   “啊!表姐!珍丽芙表姐!”   这下轮到雷恩吃惊了,接着手上捧着的头盔就掉在了地上,口张得大大的,眼睛不可思议地看着面前楚楚动人的娜其娅,觉得自己是不是在做梦,又看看一边的雯娜严肃的表情,才知道自己有点失态了,赶紧拣起头盔,然后后退了几步,只是眼睛依然停留在对面的娜其娅身上。   娜其娅也慢慢地发现了雷恩的表情和伦贝斯有着几乎相同的惊诧,自己也不好意思的转头偷偷看了一眼镜子里的身影,然后说道:“雷恩,我真的不知道你们说的什么,我不是那个什么珍丽芙,也不是你表姐!”   “真是太像了!不!完全就是一个人!头发颜色、容貌、眼睛、身高,准确来说完全就像两年多前失踪的珍丽芙表姐!只是年轻了很多!”因为事先有了心理准备,所以雷恩并没有表现出像伦贝斯那样的震撼,稍微冷静了一下说到。   “我估计是巧合,娜其娅从未离开过圣鲁克斯,而且从年纪上看也不符合。”   雯娜一边说一边将雷恩带出了房间,娜其娅也收住了情绪跟了出来,三个人就坐在外厅的椅子上聊了起来。   “娜其娅不过十九岁,雷恩你今年二十三岁,那你的那位珍丽芙表姐现在算来就应该二十四岁了。”雯娜也同意雷恩的看法,毕竟现在娜其娅的容貌也只是和二十岁前的珍丽芙相像而已,那唯一的解释就是巧合。   “娜其娅,为什么你一直要戴着面纱呢?”雷恩把问题焦点集中到了娜其娅的真实身份上了。   “我也不知道,只是从我懂事的时候开始,梅兹科勒尔大主教阁下就让我戴着了,而且说不能让任何人看见……”娜其娅低下了头,玩弄着手上的面纱。   “我也不清楚为什么,所以也想等这次梅兹科勒尔大主教阁下来了后去问问。”雯娜对着雷恩投来的疑惑目光抱歉地摇了摇头。   “抱歉地问一句,娜其娅你的父母呢?”雷恩小心地问了句。   “我不知道,我从来都没见过他们……我问过梅兹科勒尔大主教阁下,他说我没有父母……我是被他在婴儿的时候拣回来的……”一听见雷恩这样问,娜其娅的头低得更低了,眼泪又在眼眶里打转。   “对……对不起……”   雷恩赶紧站了起来,然后走出了房间,雯娜也随后跟了上去。   “这没有父母的说法很荒谬,肯定娜其娅的身世被人隐瞒了,而且就和光明教会有关!不然梅兹科勒尔大主教阁下是不会作出让她一辈子遮住面容的决定!”雷恩沉思了一下说到。   “我也估计这样,但是既然连梅兹科勒尔大主教阁下都这么小心,我看我们还是暂时不要打破这个局面,而且你要好好劝劝你伦贝斯大哥,让他冷静一下,等以后有机会我们再好好分析一下这里面的巧合。”雯娜突然看见走廊外的伦贝斯不见,于是回头对雷恩说到。   雷恩点了点头,简单地应付了几句就追了出去。   剩下的一整天里,伦贝斯都把自己紧琐在房间里没出来,知道这个消息的蒂娜也很纳闷,她之前断断续续地听雷恩兄妹说过有关伦贝斯的经历,她也很惊讶为什么娜其娅的容貌会那么像他们所说的珍丽芙。   晚饭后蒂娜陪同雷恩进了伦贝斯的房间,两人费了好大的口舌才算把伦贝斯稍稍拉回了现实。伦贝斯也表示会帮助娜其娅弄清身世问题,而且想加快情报的收集进度,尤其是有关鲁尔西顿商业自治领这几年发生的一切细节变动。对于这些,蒂娜自然表示支持,只是觉得现在的事情越来越多了,麻烦问题一个接一个。   赖斯特城西,普洛林斯共和国临时领事馆。   和其他国家在文德里克王国的办事机构不一样,之前普洛林斯共和国因为同凯恩斯帝国的敌对关系一直和文德里克王国没有正式的外交关系,正是因为此次帮助文德里克镇压了萨西尼亚叛乱,所以两国才非正式地建立了外交关系,也临时获取了一栋赖斯特官方房屋做为临时领事馆。   海格拉德斯从抵达赖斯特开始就一直和格利亚斯呆在领事馆里休息,除了偶尔微服外出散步外,其余的时间都在和使节团的文官们商量即将召开的外交会议。   天已经很晚了,可是某间房间里还是点着蜡烛,两个年轻人正聚精会神地坐在书桌前讨论事情,一张可拉达大陆地图平铺在桌面上。   “海格拉德斯阁下!听说文德里克国王已经宣布将在新年节的最后一天正式公布戴林梅莉尔公主和光明神使秦新的订婚公告,您看这是否和凯恩斯帝国有关系?”   格利亚斯还是那套金色铠甲,一年四季都不曾改变,这是他职业军人的习惯了,反观身边的海格拉德斯,到了赖斯特后几乎是一天一个样子,现在又换上了普洛林斯军冬季军常服。   “呵呵,现在凯恩斯帝国的心思根本就不在秦新的身上,他们要的只是文德里克王国对他们的继续忠诚。”   海格拉德斯笑着端起面前的酒杯,摇晃了一下杯子,仔细地欣赏起烛光照映下的半杯鲜红酒液。微微黏滑的红色葡萄酒在透明的水晶杯里打着旋,散发出一股股浓郁的酒香,酒精酝酿下的芬芳一点点地让人迷醉,似乎并不用喝下就可以感受到这酒液所具有的极大诱惑。   “……这是芬那亚托尔代产的紫晶玫瑰红葡萄酒……2724年份的……”海格拉德斯笑眯眯地对着酒杯,然后一脸轻松地看着格利亚斯。   格利亚斯弄不明白海格拉德斯为什么会突然把话题转到酒上,而且还能在很短的时间内就看出这酒的产地和年份,心下赞叹不已,一方面对上司这如神般的敏锐观察力表示钦佩,另一方面也对这种产自自己国家的高档葡萄酒表示自豪。   “格利亚斯,你知道我们普洛林斯共和国以什么生存吗?”海格拉德斯将一口酒液抿在嘴里,感受着口腔中那微烈的刺激后扩散开的浓郁芬芳。   “我普洛林斯共和国拥兵三十万,野战军团二十个,士卒骁勇善战,将帅武勇有谋,千年征伐才打下这广阔的疆土,威震北大陆,西压强敌凯恩斯帝国!”格利亚斯迅速站了起来,挺起了胸膛,把从小在军校里学到的国家历史背了出来,脸上洋溢着自豪的微笑。   普洛林斯共和国的前身只是个北大陆东边临海的一个半大王国,随着光明历1598年一次政权革命后建立了元老院共和议政制和职业征兵制,在其后的岁月里不断向北、西、南三个方向扩张,吞并的大小王国不下二十个,疆土扩大了十多倍,如今西靠大陆中央山脉,北接高寒群山,东、南、西南三面临海,几乎整个东部肥沃的平原都被普洛林斯握在了手中,全国人口近六百万,成为可拉达大陆上仅次于凯恩斯帝国的第二号强国。   “哦?”海格拉德斯笑了一下,将酒杯远远地推在桌子一端,注视着里面晃荡的红色酒液,“你说错了,普洛林斯并不是靠这些军队才站稳的,而是它!”   格利亚斯本以为对方会赞许地点头,却不知海格拉德斯居然把一个国家的前途命运放在了一杯酒上,心下大惑,露出急于求解的表情。   海格拉德斯把酒杯端了起来,在房间里走了起来,说道:“我国疆土辽阔,但地势单一,绝大部分为水网平原,这就注定我国是全大陆的粮仓,几乎所有的国家都吃着我们的牛羊、果蔬、奶酪、面包,喝着我们的葡萄酒、牛奶。但是,我国地势单一,山地稀少,也就注定我们缺乏金属矿产,我们国库里的钱币、农夫手上的农具、甚至是士兵手上的剑都是这些粮食换来的,如果没有这些肥沃的土壤和生长的农作物、牛羊,我们一无是处!”   “阁下……”格利亚斯看到海格拉德斯露出一丝嘲讽的笑容,觉得有点奇怪,按道理这些应该让对方感到自豪才对,可怎么看都觉得对方在自贬。   “就看看这文德里克王国吧,就算他们也有一片肥沃的萨西尼亚平原,可也只能提供他们百分之三十的粮食供应,虽然之前我们两国没有任何贸易关系,可我们源源不断卖往鲁尔西顿商业自治领的一船船粮食又源源不断地转卖到这个国家,没有我们,他们吃什么?再看看我们的死对头凯恩斯帝国吧,疆土比我们还要略大,人口近八百万,可他们的粮食耕种面积不到我们的三分之一,他们的百姓吃什么?”   海格拉德斯冷笑着将杯子里剩下的酒一下子泼在地上,然后回到座位上,看到格利亚斯沉默不语,脸上又恢复了轻松的笑容。   “阁下的意思是……这个大陆的国家生存命脉其实都是由鲁尔西顿商业自治领在从中联系?”格利亚斯好象明白了一点,但是又不完全懂,他只知道鲁尔西顿和凯恩斯帝国的历史渊源,但不知道这到底跟文德里克王国和凯恩斯帝国的关系有什么联系。   “如果我没猜错,凯恩斯帝国会放弃他们对文德里克王国的领土蚕食企图,会把目光看上这儿!”   说完,海格拉德斯将手指放在了地图上一片表示海洋的图形标注上。顺着对方的手指,格利亚斯看见这片被指中的海洋北面是文德里克王国的南部海岸线,西面是连接南北大陆的大陆桥所包围的达尼罗尔大海湾,而这大陆桥,正是鲁尔西顿商业自治领所在地。   海格拉德斯笑着说道:“我普洛林斯的国家命脉就在这片海上,我们的几乎所有的进出贸易都要经过这片海,尤其是通往鲁尔西顿的贸易线路,倘若凯恩斯帝国的海军能够在这片海附近寻找到永久停驻港口,那一旦两国开战,势必会影响到我们的进口资源补充,具我所知,凯恩斯帝国早在十年前就开始大量从鲁尔西顿进口囤积粮食,到现在起码已经储存了足够几年的粮食储备,而且还有文德里克王国产的铁块和武器成品进口。我们就不一样,之前我们只能依靠鲁尔西顿进行铁矿的间接中转贸易,虽然我们的粮食吃也吃不完,但战争爆发,也就会因为封锁而卖不出去,也换不回我们需要的武器,最终烂掉!”   “啊!”   格利亚斯终于明白了,头上冒出了冷汗。关于国内缺乏铁矿这点问题,他早就有所担忧,很多二线军团士兵还是延续使用上代退役士兵留下的武器,时间最长的几乎有百年之久,元老院不得不经常安排进行老旧武器的回炉冶炼,虽然前几年凭借海格拉德斯卓越的外交口才成功地将文德里克王国的东边山地邻国劳普鲁德大公国拉拢了过来,但获得的铁矿质量明显不如文德里克产的,而且数量依然不足。   “阁下的意思是,凯恩斯帝国会要求文德里克国王准许把部分南方港口租借给帝国海军?”格利亚斯擦了把汗,他知道这里面的厉害。   “是的,所以他们利用放弃一位光明神使的代价去缓和文德里克国王的压力,也不追究文德里克接受我们帮助的举动,目的就是勒紧绳子要获得这些。”海格拉德斯说到。   “那我们怎么办?”   “其实我们未必能阻止这些,但是现在文德里克国内矛盾很大,倾向我们普洛林斯共和国的人逐渐出现,那些亲帝国的贵族看到我们和光明神使秦新有过相当时间的合作,肯定以为秦新也是倾向我们,那些贪图摄政王位置的贵族肯定会有所举动,如果他们失败了,在得罪劳恩斯国王和戴林梅莉尔公主这个未来文德里克王国掌权者的同时,亲帝国一派也就连带着被削弱、甚至是消灭,到时候我们的粮食可以穿过劳普鲁德大公国直接卖到文德里克王国,而他们的铁矿也可以直接从陆地运到我们国内,虽然数量上因为山地运输不如海运那么大,但我们可以避免帝国海军的堵截,也减少了通过鲁尔西顿那些老狐狸中转后的价格损失。至于那些海港,就给帝国了吧,真要打仗,过个三五年,他们也坚持不了多久,哈哈!”   “可我们怎么利用他们的矛盾呢?”   “没看见这几天我们一直闷在屋里吗?我们越是对这场婚礼表示沉默,就越让那些亲帝国的文德里克贵族表示怀疑,他们会认为光明神使秦新确实是我们的支持者,这订婚的日子越来越近,难道还不怕他们跳不起来?”   格利亚斯脑子一下就清晰,原本这个关乎国家未来命运的大难题居然在海格拉德斯的轻描淡写之下迎刃而解,本就羡慕不已的他更是佩服的五体投地,于是兴奋地擦着手掌连连点头。   “一到新年节开始,你就不断派人去赖斯特王宫送礼,礼物可以不多,但是要勤快,而且只送秦新一人,对了,多送点女孩子喜欢的东西,顺便带上我的问候!”海格拉德斯露出了神秘的微笑。   奇怪,送女孩子的东西应该是指戴林梅莉尔公主吧,怎么不直接送给戴林梅莉尔公主呢?格利亚斯又糊涂了,但他发现自己已经逐渐习惯了海格拉德斯那种神秘的表情,因为这里面始终都有着自己想不到的深层意义。   两人简单把未来几天的安排谈了下,格利亚斯就独自回房了。海格拉德斯看着部下那离去的身影,脑子浮现出了一个少女的影子。   “呵呵,秦新……有意思……看来不得不利用下你这个小美人了,你可要坚持下去啊,以后我会补偿你的!”   赖斯特城北,维纳顿伯爵府。   一群贵族正聚集在维纳顿伯爵的书房里大声地争论着,维纳顿伯爵远远地坐在角落里,紧闭着眼睛,耳朵里是嘈杂的人声。   “简直是荒谬!这个秦新是个什么东西,如果放开光明神使的身份,他不过就是个乡巴老!给他个王宫禁卫首席骑士长的职务已经够抬举他了,何况现在他不过是个能力消失的光明神使!”   “卓库里男爵说的没错!这小子赖蛤蟆想吃天鹅肉,居然想打我们文德里克王国公主殿下的主意,这是对我们王国贵族的侮辱!”   “我们要联名上书国王陛下,请求取消公主殿下和秦新的订婚!”   “我看还要继续派人去见艾琳王后陛下,请她为我们做主!”   乱七八糟的言论在一群贵族的口中飞来飞去,直听得角落里的维纳顿伯爵头皮发麻,于是站了起来,对着众人大喊暂停。   一群贵族都面面相觑,因为今天的聚会正是这个伯爵兼王国内务财政大臣召集的,结果他自己一句话不说,反而这些人说了一大堆,于是不少人脸上都不高兴起来。   “维纳顿伯爵大人,你好歹也表个态啊?毕竟我们一直支持你的儿子和公主殿下成亲的,现在你居然一点准备都没有!”一个小贵族喊了起来,把一整瓶葡萄酒都扔到了地毯上,丝毫不在乎这是维纳顿伯爵的家。   “行了!你们说的我都知道。但是现在你们发现没有,这场订婚根本就是国王和王后陛下被迫做出的选择,但是他们没办法回避,听说首先提出来的就是普洛林斯共和国的那个小子海格拉德斯!”维纳顿伯爵冷冷地说到。   一听到这个名字,几乎所有的贵族脸都白了一下,他们知道这个人狡猾多端,而且用兵如神,在这此镇压达西斯的叛乱中起了决定性作用。   “这根本不是单纯的秦新想得到戴林梅莉尔公主殿下的问题,我看必是普洛林斯那帮臭小子从中作梗!他们想替代凯恩斯帝国来掌握文德里克王国,国王陛下迫于外交压力才决定让公主嫁给秦新,而凯恩斯帝国因为一些小事情上得罪了国王陛下,所以也就不好反对这个事情。”   贵族群里言辞最激烈的卓库里男爵经过维纳顿伯爵刚才那番点醒,马上明白这里面的名堂。   对于这些亲凯恩斯帝国的文德里克贵族来说,其实他们根本就不在乎国家的领土完整,每年他们都会从帝国的外交使节手上收到大量的好处,远远超过他们本身在王国里享受到的贵族俸禄,这王国的物产卖到帝国越多,也就注定他们会得到的越多,甚至他们在达西斯造反的时候也想着只要文德里克王国还依附在凯恩斯帝国手上,自己就不用担心谁当国王的问题。   “现在秦新每天都呆在戴林梅莉尔公主殿下身边,维纳顿伯爵的少爷修依特根本没办法接触公主殿下,但如果秦新突然消失了,而且永远不再出现,我想……”   卓库里男爵露出了阴森的笑容,瘦瘦的脸颊在神经质般微微抽搐,几个反应过来的贵族都附和着发出冷笑。   维纳顿伯爵一楞,他怎么没想到这点呢?他一直是很单纯的指望贵族团结起来劝说国王和王后陛下,以及鼓励自己的儿子多去接近戴林梅莉尔公主,从来就没想过要从秦新身上下手。想想也对,反正国王陛下也未必是真的很欣赏那个傻小子,倘若秦新消失了,顶多再等一两年,这戴林梅莉尔公主还是会渐渐忘记的,一个王国公主是不能不结婚的,不然这国家王室就断了血脉了。   “可是听说伯爵的少爷好象很喜欢约拿子爵的千金啊?”   一个小贵族在角落里说到。这正好说到了维纳顿伯爵的痛处,其实最关键的还是这个,自己的这个儿子什么都很优秀,却惟独喜欢上了自己的死对头约拿子爵的女儿卡莱丽·约拿,而自己因为身份原因,也不能太过于公开反对。   “这还不简单,就让那个美丽的子爵千金一起消失吧!”卓库里男爵阴冷地说着。   所有的人都瞪大了眼睛,惊讶地解读着这句话里的问题,然后几个人慢慢地点了点头。   “你们再多想想……过几天就是新年节了,到时候大家都要参加赖斯特城的公开庆典,别到时候喝多了出事情……”维纳顿伯爵没有表态,只是淡淡地说了一句就出了书房。   卓库里男爵若有所思地看了看远去的维纳顿伯爵的背影,嘴角浮起了一丝阴笑,招了招手,将几个小贵族招到了身边,然后窃窃私语起来……   约拿子爵府。   “小姐回来了吗?”身穿绿色长袍的约拿子爵静静地坐在椅子上看书,见一个仆人走过,连忙问到。   “子爵大人,小姐今天进了王宫后就一直没有回来,听说是戴林梅莉尔公主找去有事。”仆人恭敬地回答到。   约拿子爵虽然知道卡莱丽比戴林梅莉尔公主大三岁,但自己的女儿一直是戴林梅莉尔公主的闺中密友,对于公主传见一事也就不在担心,卡莱丽留宿公主寝宫已经不是一年两年的事情了。   想到自己这个宝贝女儿从来就很听话,可偏偏就喜欢上了死对头维纳顿伯爵的儿子修依特,甚至还为了能和对方多见上几面,不惜放下贵族千金的面子去大街上开了家小酒吧,每天抛透露面。虽然修依特的性格和气度完全和他父亲不一样,而且少年从军,官阶直到王宫禁卫二级骑士长的位置,这在整个文德里克王国历史上也是少见的少年英才,但约拿子爵一直感到一丝不安,他担心总有一天这对恋人会把王国内的两派纷争给明朗化,一次次的劝阻无效后,约拿也就只好做到尽量少和维纳顿伯爵发生正面冲突。   “只要秦新大人和戴林梅莉尔公主顺利成婚,我也就轻松了……”   约拿把书盖住了脸,干脆躺在了客厅长椅上等待女儿回来,没过多久,就发出了呼噜声……   快临近半夜,卡莱丽才从公主寝宫里出来。辞别戴林梅莉尔公主后打算直接出宫回家,刚走下寝宫台阶,就看见修依特一身铠甲靠在一棵大树下发呆。   “修依特?你在这儿干什么啊?”卡莱丽好奇地走过去,借着灯柱上的油灯光亮用手在修依特眼前晃了晃。   “啊!卡莱丽你出来了!”年轻的禁卫骑士长赶紧将身体放正,然后主动接过对方手上的首饰图册。   “你今天晚上值勤?”少女望了望黑夜上的稀疏星光,心里估算着对方的日常值勤安排,露出了疑惑的表情。   “哦……不是……是,我和他们换了班,今天晚上我巡哨!”修依特连慌都不会撒,因为他身边连一个禁卫军士兵都没有,发现眼前的少女笑眯眯地看自己,知道把戏被揭穿,脸一下就红了。   “修依特,听戴林梅莉尔公主说这几天你父亲的那几个大臣朋友一直在求见王后陛下,好象是反对她和秦新大人的婚事,你知道吗?”   两人并肩走在出宫的大道上,不时有路过的禁卫军士兵和军官对着这对众人皆知的情侣致意,让卡莱丽很不好意思。   修依特不好回答,只是含糊的点头,他知道这是父亲的主意,而且还知道就连卡莱丽也清楚了他父亲想要他去接近戴林梅莉尔公主殿下的意图,不由得心里烦躁。   “卡莱丽,你放心!我绝对不会在这个问题上向我父亲妥协的!我是禁卫军人,守护戴林梅莉尔公主殿下并维护公主的利益是我的职责,有秦新大人和他那些禁卫骑士朋友的帮忙,戴林梅莉尔公主一定是个好摄政王妃!我可以向你保证!”   眼看快到王宫大门了,只见外面早早地就停了辆马车。修依特赶紧站住了脚,身体挺得直直的,对着眼前的少女发誓。   卡莱丽“扑哧”一下就笑了,她听懂了这里面的某些意思,但还是低着微微发红的脸轻声说道:“你说的……和我有什么关系啊……那是你对戴林梅莉尔公主殿下的誓言。”   这下修依特急了,以为对方没听出话里的含义,涨红了脸补充道:“我的意思,我这辈子除了你……”   小手又靠了过来,卡莱丽堵住了修依特接下来的话,然后转身朝王宫外的马车小跑而去。 第四部风动 第十八章 惊!   和往常一样,就在临睡前,蒂娜进行了一次尝试性的高强度神力运行控制,一次次去冲击自己精神力控制的极限,她发觉只要自己开始进行神力控制,对光明之心的感应就显得特别模糊,反而是普通的精神控制的时候光明之心反而会在意识里跟着共鸣。让人觉得这似乎是个有生命力的东西。难道这光明之心真如命运女神和生命女神她们所说的那样还没有被自己完全激活沟通,只是个单纯的保护自己拥有的智慧女神精神力量不枯竭?那要怎么才能去感应光明之心的真正力量呢?   蒂娜将神之战甲握在手中,不断地将精神力转化而来的神力灌输进去,看着神甲的颜色随着体内的神力不断流入而越发鲜艳,心里觉得有点塌实起来,她总有种预感,这神之战甲不会就这样被自己掩埋下去,自己似乎已经开始依赖上这个战甲了,哪怕仅仅是穿戴在身上的那种舒适感。   后天,就是可拉达大陆的新年节了,也是今年的最后一天,约莫回忆一下,自己应该是当年二月间来到这个世界,为了好记,自己想当然的就把在这个世界的重生日定在了一月一日,如果自己的身体年龄真的就如十六岁,那意味着重生后的自己即将迈入十七岁的行列。想象着曾经经历过的青春期成长,蒂娜突然掀开被子,将所有的窗帘都紧紧拉上,然后一个小火焰魔法出现在手指上,将黑漆漆的房间点亮了一角,轻轻一弹,小火球不偏不斜地落在一跟蜡烛顶端,慢慢地房间变得明亮起来。   站在镜子前,蒂娜这才惊奇地发现自己似乎在这几个月里又长高了不少,大致对着镜子估算出了自己的身高应该接近一米七了,短短一年不到的时间,居然身高猛增了近十公分,虽然身姿看起来还那么幼嫩了些,可也总算得上亭亭玉立了。   看到镜子里的少女,又想到白天伦贝斯的反应,蒂娜也觉得不可思议,这样一位成熟的男子,怎么会见了娜其娅就突然像变了个人?再想想娜其娅,莫名其妙地从小遮掩住面容,发生在自己身边的蹊跷事情简直太多了。这样可不好,自己身体的女人像可是越来越重,假伴男装的秦新身份已经用不了多久了,如果不再给自己制造个新身份,以后可怎么办啊。蒂娜突然想到了这个问题,也没心思去欣赏镜子里的自己了,苦坐在床边开始发呆。   清早出席宫廷朝会的时候,劳恩斯国王宣布了从后天开始的新年节庆典活动内容以及光明教会梅兹科勒尔大主教将会提前到来的消息,听到这些内容的蒂娜心里突然有点害怕起来,她不知道是否能瞒过这位梅兹科勒尔大主教的眼睛,因为在这段时间里,她不断地打听到有关这位大主教的传言,听说此人被喻为大陆上最接近神的人,那天是否会发现自己的能力呢?   按照新年节的庆典内容,蒂娜下朝后就带着两个中队的禁卫军士兵赶赴赖斯特城中心的大广场,队伍直接指挥官是伦贝斯,一路上蒂娜一直偷偷观看着伦贝斯的表情,却发现对方经过了一夜似乎又没事了,就好象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依然冷酷异常,心里也稍稍安稳了些。   宽阔的赖斯特广场几乎比蒂娜以前见过的洛西林城广场还要大一倍有余,中央是个硕大的花台,花台中央竖立着一座光明神的巨大雕像,抬头仔细看去,应该是位女神,而且特别年轻漂亮。蒂娜琢磨着这个形象,一边一个禁卫军小军官看见长官在好奇,于是说出这是智慧女神芙妮亚西雅的雕像。   天哪,这是智慧女神芙妮亚西雅?那石刻的神裙和自己所穿过的完全不一样嘛,看来这凡人根本就没见过光明神,只是在按照自己单方面的想象创造了这个石刻艺术品而已。蒂娜忍不住走上花台的台阶,去触摸那尊高大神像,心里涌起一股自豪的感觉,就好象这座像是为自己竖立的一样。   两百多禁卫军士兵要将这个大广场完全包围起来简直是做梦,但蒂娜也懒得管这么多,只是交给伦贝斯去处理,然后看着一圈高高的围帐在随后赶来的官方庆典人员组织下支撑而开,将普通市民都隔离在一段距离之外。因为在剩下的不到两天日子里,官方将加班加点地装扮这个广场,界时一座圆形的高台将围绕花台而建,自己的责任,就是监督这里的安全,避免有人趁装修的时候偷偷留下什么后门暗道。   站了几乎半个上午,蒂娜也觉得特别烦闷无聊,看看自己并未穿戴铠甲,而只是一身上朝的禁卫军常服,干脆和伦贝斯打了个招呼,带着几个士兵就朝港口走去。   海港边热闹非凡,几艘巨大的海船停泊在码头边,成群的搬运工从上卸下大袋袋的物资,然后一辆辆装满货物的马车朝城东的河港码头而去。看看这几艘海船的旗帜标志,发现是普洛林斯共和国的商船,而那些搬下的货物绝大多数都是粮食一类的东西,看来这些粮食一定是要转运到萨西尼亚去的,那里一战衰落,大量的难民都需要过冬的食物,想到这儿,蒂娜就觉得心里不舒服,对所谓的权利争斗更加反感,像这样最终的灾难都由普通百姓承担的结果感到愤慨。   无聊地朝大海南边望去,突然发现了几艘出现在海平线上的巨型海船,正慢悠悠地朝港口驰来,那如同孕妇般的肥胖船体在海浪中摇摆沉浮,显得特别吃力,待到稍近点的距离,蒂娜一时认不出那是哪个国家的旗帜。   再等等,整只商船队都进入了眼帘,看这体积,不光是超过了眼前港边停靠的所有海船,甚至吃水深度也大大超过满载的普洛林斯商船,那些肥胖船身里到底装的什么啊?   “大人,这是南大陆斯托克王国的商船队!他们通常都是前往东边的普洛林斯共和国贸易,习惯在我们国家的港口停泊补给。”蒂娜好奇地指着最前面一艘即将入港的巨船露出了疑惑的表情,身后一个禁卫士兵赶紧上前介绍到。   斯托克王国?好象以前在路得的书上看过这个国家的介绍,据说这个国家盛产铜矿石和珍稀木材。蒂娜瞥了一下已经靠岸的巨船。几队剽悍的水手顺梯而下,蒂娜好奇地走近过去,抬头望向这艘海上巨无霸,心下赞叹这个落后世界的造船术居然比自己想象的要先进得多,之前所搭乘过的文德里克重型内河战舰与之比起来简直就是舢板。   几个走过蒂娜的斯托克水手都表情冷漠,丝毫没有那种长期航海后靠岸的兴奋和朝气,显得有点隐闷和肃杀,再看看他们的身材,似乎并不是那种能在桅帆间灵巧穿梭的体型,蒂娜开始有点狐疑。   再走进巨船,眼睛落在了那鼓鼓的船腹上,蒂娜心里突然一震,她似乎感应到了一种波动,有规律的、就好象心跳一样敲击在自己敏感的精神意识里,接着光明之心也开始迎合着这种沉重的波动而跳动起来。那里面是什么东西?怎么自己会那么敏感,而且感到那么不安?蒂娜忽然觉得身上有点发凉,从巨船内部传出的隐隐精神波动居然让自己有了种莫名的恐惧。   赶紧后退几步,加紧脚步远离了海船,一直走到快到城门的地方才觉得稍稍放松了点。蒂娜再一次忍不住回头望了望那几艘陆续靠岸的斯托克王国商船,然后默默地朝王宫走去。   巨船的船底的几乎每个船舱内,都密密麻麻地安排着床铺和座位,一个个身穿黑甲的士兵都默默地坐着,身边靠着盾牌、长剑、投枪或是长戟,人人脸上都严肃的可怕,除了偶尔发出一两声咳嗽声外,这片昏暗的世界简直就像一座封闭的军营。   “菲列斯将军,文德里克到了……”   一个水手打扮的男子站在船舱门口笔直地站着,行了一个军礼,几个黑甲士兵严肃地站在门口。   巨大而昏暗的船底某间船舱里,坐着一位身穿黑色铠甲的中年男子,身材魁梧壮硕,大块的筋肉将铠甲撑得满满的,一脸短粗浓密的络腮胡子,紧皱的眉头下是如野兽般的大眼,如果不是一身铠甲的装束,很容易让人理解成一个大屠夫。这就是一直传说中存在于茫茫大海中的黑暗帝国--亚罗特帝国的文德里克特别行动队的指挥官、十二黑暗冥神将之一、黑暗神使奈得·菲列斯将军。   和那些直接纳入黑暗教会领导下的黑暗神使不同,菲列斯在能力复苏前一直是亚罗特帝国帝国本土的一位统兵将军,在他心目中,他只认为自己是个军人,所以他并没有在复苏后转到黑暗教会,而是依然留在亚罗特帝国现任皇帝索莱恩的身边,只是官阶直接提升到皇家近卫军统领将军一级,负责指挥全部三个黑暗帝国最精锐的近卫军军团,手握两万重兵,成为帝国皇帝最为器重的将军。   半个月前他接到了帝国皇帝的旨意,命令他配合黑暗教会进行一次秘密任务,就是前往可拉达大陆的文德里克王国王都赖斯特,去突袭即将召开的光明大陆各国会议,将包括梅兹科勒尔大主教、文德里克国王劳恩斯、戴林梅莉尔公主以及光明神使秦新、普洛林斯共和国执政官海格拉德斯一干人等消灭,为黑暗帝国几年后的登陆作战创造良好条件。这些在消灭名单上的人,是这几年黑暗教会不断收集情报列举出的危险人物或是直接对光明大陆政治军事格局起着重要作用的人,只要他们一死,这个大陆必然发生混乱。   为此,菲列斯将军精心挑选了两千名亚罗特帝国近卫军正规士兵,全部隐藏在五艘经过伪装的斯托克王国商船内,而实质上,这种船是亚罗特帝国的巨型海军运输船。   “尽快在赖斯特城找到合适的观察点,然后加紧和黑暗教会月之森分部的洛菲神使阁下取得联系,叫他们快点来汇合,转告洛菲,我黑暗帝国士兵不可能一直呆在船仓内,这会影响士兵的士气和体力,要干就快点!”菲列斯将军双手撑着一把夸张得出奇的宽刃黑色巨剑,声音如闷钟。   “是!”   水手长打扮的军官一个立正,然后回到了甲板,命令部下将甲板上的船板揭去一部分,好让新鲜空气透进船舱。   以需要长时间休整和进城补给为借口,伪装成斯托克王国商人的亚罗特帝国海军军官迅速通过了文德里克海港官署的审批,然后很轻松地就在赖斯特城西的商业区里租借到了一栋大楼作为临时观察哨,一方面派出人手在城内收集情报,另一方面东渡萨森河潜入了海岸平原以北的山谷丛林中,那是和黑暗教会月之森分部事先约定好的接头地点。   赖斯特城东北的山谷出口被一片茂盛的森林覆盖,树林中驻扎着一支大约两百人的队伍,一头体形硕大的黑暗魔龙正贪婪的匍匐睡在营地一角。   “拉茹儿,你好象有心事?”   黑暗神使洛菲在前几天终于带人赶到了这儿,他的身后是黑暗教会月之森分部的精英战斗份子,其中四分之一都是有着中级黑暗魔法水平黑暗魔法师,而自己的两位最得力黑暗骑将拉茹儿和戈莱亚也站在身边。   “哦……不……神使阁下,属下只是认为选择这个时候突袭光明教会和文德里克王国是不是有点匆忙了,这会提前暴露我亚罗特帝国和黑暗教会实力的!”拉茹儿小心把罩在红裙外的黑色外袍拉了拉,以抵御不断穿林而过的寒风。   “呵呵,你还在想戈莱亚的事情?放心吧,这个秘密现在只有我知道,估计包括菲列斯都未必清楚,毕竟他是先皇谢克特兹三世陛下一手提拔起来的将军,如果他知道了戈莱亚的事情,肯定会帮助你的!”洛菲笑嘻嘻地回头望了望院处正在营地里吃东西的某个少年说到。   “啊!不,神使阁下,希望这个秘密不要告诉菲列斯将军,我只希望按照梅萝蒂长公主的吩咐去保护戈莱亚,至于他的身份,现在已经不重要了!”   拉茹儿赶紧说到,脸上露出了复杂的表情。她不知道有关戈莱亚身份的暴露到底出在了什么地方,按道理黑暗教会的长老里面是不可能有人知道的,可现在居然有人知道了这个秘密,而且还暗地里分成了两派,一派企图扼杀戈莱亚,另一派又似乎在暗中保护戈莱亚,而这一切,都仅仅限制在少数几个教会高层领导人手里,他们的动机是什么呢?   “你放心吧,自从两年前黑暗教会秘密派人截掳了先皇的女儿后,麦罗森长老就暗中吩咐我要保护好真正的黑暗之子。”洛菲突然压低了声音说到,接着张开了一道音障魔法,将两人包围了起来。   “啊!”拉茹儿全身一震,接着开始颤抖,缓缓地回过头,眼睛里露出惊恐的神色,“神使阁下……属下……不知道您说的什么意思……”   “是吗?我的梅萝蒂长公主殿下……难道这个时候您还要自称‘属下’?”洛菲露出神秘的微笑。   拉茹儿咬着牙,将身体背了过去,说道:“原来你们都知道了……说吧,你们到底想要什么,我皇兄已经死了十多年,黑暗之子已经不存在了,现在的黑暗之子是我哥哥索莱恩皇帝陛下,你们找错了对象……”   “哦?可是麦罗森长老不是这样跟我讲的,他说皇帝陛下身上根本就没有黑暗主神撒米尔的印迹,没有黑暗之子的身份就不能统领黑暗大军,这是你我都知道的历史!”洛菲冷笑到。   “可你也看过戈莱亚的身体,他也没有!”拉茹儿也冷冷地说着,但心里开始猛跳。   “您很不安啊,梅萝蒂长公主殿下?”洛菲感应到了对方精神力的异常波动,脸上迅速恢复了微笑,然后上前一步走到拉茹儿身后,将手搭在了对方身上。   拉茹儿身体一跳,马上闪到了一边,怒目圆睁,说道:“放肆!你就这样对待亚罗特帝国的长公主!”   不远几个黑暗教徒看见了披着黑色外袍的红裙拉茹儿居然对着自己的上司、黑暗神使大发脾气,虽然他们听不见一丝声音,可从红裙女子脸上愤怒的表情来看两人绝对发生了很厉害的冲突。这些不知道情况的教徒都侧过了头,想象着这个倒霉的女人对黑暗神使不敬会是什么下场。   “呵呵,长公主殿下也承认了自己的身份了,那微臣以后就斗胆这样称呼您了。”洛菲丝毫不在意对方刚才的情绪,继续笑着,“戈莱亚身上是没有黑暗之子的印记,但先皇谢克特兹三世陛下共遗下两子,麦罗森长老认为这黑暗之子的印记很可能分成了两部分,那个叫珍丽芙的少女已经被索莱恩陛下所掌握,所以麦罗森长老认为我们绝不能让他继续得到戈莱亚,起码在这点上,我们的利益是一样的,也是为什么我一直在帮你隐瞒的原因。”   “我哥哥索莱恩当皇帝以后一直很勤勉,而且黑暗帝国的实力也越来越强大,不再需要什么黑暗之子来统领了,难道你们想推翻他的皇位?”拉茹儿看见了周围陆续走过了几个黑暗魔法手,于是按住了愤怒的表情说到。   “这个当然不必要,皇帝陛下终归是皇帝陛下,不是我等为臣可以去改变的,但是皇帝陛下未必会容忍你和戈莱亚的存在,他虽然现在还不知道你的身份,但已经察觉到了戈莱亚,他如果得不到戈莱亚的黑暗之子印记,那肯定会毁掉他,难道皇帝陛下登基后杀掉的帝国大臣还少了吗?难道你忘了上次尤里特故意陷害戈莱亚的事情了吗?”   洛菲这一句让拉茹儿陷入了沉思,她知道,这个同胞血肉的亲哥哥索莱恩因为一直生活在大哥谢克特兹的阴影下,从小就性格孤僻,从即位那天开始,三个月之内几乎把以前的帝国大臣和贵族以各种借口屠杀了三分之二,在随后的两年里几乎亚罗特帝国的很多大臣职务都是一个人同时兼几样,想起来就让人心寒。   “这个不应该是你们外臣可以干预的,我相信索莱恩皇兄不是那样的人,他最多不过是想把两个孩子召集到身边帮助他,那陷害戈莱亚和掳走珍丽芙公主的计划一定是那些黑暗教会的长老们进的谗言!”   拉茹儿连自己都不相信自己说的,她知道黑暗帝国历史上也出现过两个皇帝子女同时继承黑暗之子印记一部分的例子,那种为取出合并黑暗之子印记的血腥仪式在书籍里都描绘得那么恐怖。想到这儿,身体又开始颤抖。   “但愿如此……呵呵……好象菲列斯派人来了!我们快去看看吧!”   洛菲撤去了音障魔法,头都不回地朝前面的树林走去,只见对面也走过来几个商人打扮的男子。   看看了洛菲的背影,拉茹儿叹了口气,转身朝营地里的戈莱亚走去。   “秦新大人,这是下官奉我普洛林斯共和国执政官海格拉德斯阁下,为大人送上的一点礼物!”   一个普洛林斯军官站在蒂娜的首席禁卫骑士长办公室里说着,身后几个随从马上将三个大小不等的盒子放在了蒂娜的桌前,其中最大的那盒子只能放在了地上。   这个普洛林斯军官就是以前的萨西尼亚“多赖亚”盗贼组织的头头托迪,不过从脱离萨西尼亚城后,现在的他已经恢复了本来身份,名字也变回了“克拉普”的真名,他今天就是按照海格拉德斯的吩咐来给秦新送礼的,随便也看看这个自己一直无法接近获取真实有用情报的少年光明神使。   “呵呵,克拉普大人费心了,请转告海格拉德斯大人,他这番心意在下心领了……”   一想到那个海格拉德斯那种近乎于勾魂般的色眯眯眼光,蒂娜就浑身不自在,对眼前的礼物也不感兴趣,正要推脱,只见面前的普洛林斯军官一个立正行礼就带着随从出了门,喊都喊不回来。   “这儿……这是什么意思……”   蒂娜好奇地揭开一个盒子,只见里面是一对手工极其精致的镶金绿宝石耳坠,眉头就皱了一下。再打开第二个盒子,又是一把玳瑁头梳,只见上面镶着细如沙砾的宝石颗粒,排列成弯曲华丽的纹饰。最后打开地上的第三个大盒子,蒂娜差点都要晕了过去。   盒子里放着一件淡紫色的女子晚礼休闲套裙和相关配套衣饰,一看大小就是冲着自己的身材来的,脸上顿时觉得烧乎乎,赶紧盖上,看看房间并没有人,才轻松地呼了口气,软软地倒在椅子上,眼睛傻傻地看着天花板。   这个海格拉德斯,简直是个死东西,居然大白天叫人给我送来这些女人的东西,他还没忘记我啊!蒂娜头都大了,从离开萨西尼亚到赖斯特城都快半个月了,除了抵达那天见了一面,这十来天自己以为对方已经放弃了,谁知道这临近新年节和宣布订婚的日子他又跳了出来,而且还明目张胆地派人进宫见我,想起来好象就是他建议文德里克国王招自己为驸马的,他到底是什么居心啊?要把我逼上绝路然后趁机抢了我?靠!这个王八蛋!这个死色鬼!   蒂娜拿起一卷空白书卷,就在上面把那个世界所有最恶毒的骂人词句都写了一遍,然后才满意地松了口气,最后又无聊地扔进了办公室的壁火炉里。   把盒子都盖好,除了那件衣服叫人送到自己房间外,其他都叫人送往了戴林梅莉尔的寝宫,接着回到房间更换了一套禁卫军常服就出去散步了。   漫无目的地沿着通往宫殿出口大道的林荫小路走着,一边欣赏着两旁茂密的观赏花枝和树木,不知不觉地走绕错了路,走到一条两边是一人多高绿化植物的花园走廊中去了。   好象前面的拐角处有人说话?蒂娜皱了下眉头,因为她听出了其中一个男子的声音,正是刚才给自己送礼物的普洛林斯军官,而另一个声音很小的女声一听就知道是拉尔夏娅,仔细分辨了一下方向,发现这条路正是通往宫廷贵宾馆的,这个克拉普怎么会走到这儿来了?   一想到拉尔夏娅的以前身份,蒂娜就心里暗惊,赶紧在自己身边施展了一个封闭的单传导音障魔法,然后悄悄地拨开身边的绿化带,潜进了花园,钻到拐角边,透过植物的缝隙,清晰地看见克拉普正站在拉尔夏娅身前,双手扶住了女孩的肩膀。   “本特,你不认识我?我是托迪大叔啊?”   克拉普见过蒂娜后,本来打算直接出宫,可刚走下宫殿的台阶,就看见一个并非宫女打扮的小女孩从前面的小道上跑过,看身影似乎特别熟悉,总觉得怪怪的,于是偷偷跟了上去,结果一直在这个地方堵到了小女孩,转过去一看对方的容貌,自己都吓了一条,居然是自己以前的部下本特!   可对方看起来根本不认识自己,还一个劲地问自己是谁。看着眼前这个眼睛里全是迷茫的女孩,克拉普皱着眉头,他不知道这个被自己遗弃在萨西尼亚城的小孩居然逃过了那场毁灭性的全城大爆炸,而且还出现在文德里克王国首都的王宫里,觉得事情有点蹊跷。   “我不认识你啊,大叔你是谁啊?”拉尔夏娅天真地说着,手上还拿着一串项链,那是蒂娜送给她的。   “我是托迪啊!你再想想?你怎么到了这个地方啊?是谁救了你?还有其他人吗?”克拉普都快糊涂了,他觉得认得面前的女孩,因为还是他亲自从萨西尼亚的会所里把重伤的小女孩救出来的。   拉尔夏娅还是摇摇头,然后捏着项链的手顺便塞进了一侧的裙兜里并没有拿出来。   克拉普见对方打死不承认,脑子里忽然闪过一个人,看了看四周没有人经过,于是赶紧说道:“本特,告诉我,是不是那个秦新救了你!?”   拉尔夏娅并没有回答,只是默默地将头扭到了朝蒂娜藏身的这一边,蒂娜发现拉尔夏娅的眼睛有点湿润了。   克拉普也发现了拉尔夏娅的这点变化,心里一喜,知道对方已经默认了身份,赶紧将对方的身体抱住,和蔼的说道:“本特,我知道你恨我抛弃了你们,而且你也是唯一一个不知道我们是普洛林斯共和国的人,这都是没办法的,你的家园被毁了,这也不是我愿意看到的。”   拉尔夏娅并没有说话,眼泪终于流了出来,蒂娜一看就知道已经露馅了,着急死了,她生怕这个女孩会把自己营救的过程给讲了出来。   “好样的!本特,现在你就继续呆在这儿里,以后我再和你联系,然后想办法把你带出去!”   克拉普高兴极了,将少女抱在了怀里,一边暗暗惭愧以前做的决定,当然,更多还是种收获,他知道有了这个埋伏在秦新身边的女孩,他就可以获得中断了很久的情报线索,惭愧的同时也开始得意起来。   “托迪大叔……”   拉尔夏娅突然露出了甜甜的微笑,将身体紧紧地靠了过去,一只手扶在了对方的身上,高大的军官一感动也搂得更紧了。   突然拉尔夏娅子的表情变了,眼睛里露出了阴森的杀气,只见那只塞在裙兜里的手突然抽出,一道寒光一闪就没入了身前的克拉普身上。   “本特你……”   克拉普的扶住对方身体的手松开了,慢慢的低头看着胸前穿透呢制军常服的一把精致短剑,只剩剑柄还在外面,鲜血慢慢地渗透了厚厚的呢制军装。蒂娜赫然发现那把刺入克拉普身体的短剑居然就是前几天自己送给拉尔夏娅玩的那把,本来属于伦贝斯赠给自己的礼物,如今正无情地吸吮着一个男子的生命。   “托迪大叔……我狠你……”   拉尔夏娅说完这句,脸上的杀气消了,又换上了天真的笑容,这是她长期在托迪训练下学会的盗贼刺杀技能,如今却用在了自己的老师身上。   将短剑慢慢抽了出来,在对方倒下的身上擦干净,然后又小心从裙兜里拿出剑鞘插进去。   “拉尔夏娅……”   再也忍不住了,蒂娜一下从藏身的地方钻了出来,严肃地看着面前已经死去的普洛林斯军官和一边表情迷糊的干妹妹拉尔夏娅。蒂娜简直不敢相信这个比自己小三岁的女孩居然如此心狠手辣,杀过人之后表情变化如此之快,就好象根本没经历一样自然。   拉尔夏娅并不解释,只是紧紧地咬着嘴唇,眼泪又在眼眶里打转。   “你很狠他?”   一边叹着气说着,蒂娜一边将仰面倒下的尸体拖进了一边的绿化带,由于位置原因,雪白的砖石地面并没有流下任何血渍。   “姐姐,我不想再过以前的生活,真得不想,我不是本特,我是拉尔夏娅,是姐姐的妹妹!”拉尔夏娅红着眼睛一把抱住了蒂娜,让蒂娜身体一颤,她在这一瞬间甚至想到拉尔夏娅会不会也抽出武器刺入自己的身体呢。   “行了……忘了他吧……他毕竟是在利用你,或许你是对的……”蒂娜觉得自己面对死亡也越来越麻木了,自己何尝不是杀了很多人,只是没有如此贴近而血腥而已。   拉着拉尔夏娅的手钻进绿化带,看看四周全是高大的树木,于是赶紧解开佩剑在泥地上抛了个大坑,把尸体拖里进去,然后一个小型的炙烈火焰魔法丢了过去,尸体迅速燃烧起来,接着一个半大的冰罩将火焰包裹住一防止过多的烟尘冒出。   冰罩被高温溶化的水气混合着一股焦臭的青烟钻出了树丛,没一会儿强力魔法加速燃烧的尸体就变成了一堆黑渣,蒂娜赶紧撤去冰罩,用泥土将坑盖上,使劲踩平,又撤过不少草叶覆盖好,看看没有什么痕迹了,才长呼口气坐到了草地上,拉尔夏娅也很乖地坐到了身边。   “秦新大人,您在干什么?”突然一个宫女钻进了绿化带,指着树丛里还没有完全消散的烟雾,用手捂着鼻子说到。   看看对方好象是戴林梅莉尔寝宫的宫女,秦新紧张地说道:“哦,没什么,我妹妹想学习魔法,我在这儿教她,随便让她亲手烤了块肉干来做实验。”   宫女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然后说道:“戴林梅莉尔公主殿下正在找大人,奴婢听说您朝这个方向来了,所以就寻了过来,打扰了您妹妹的魔法,还望大人宽恕!”   说完,宫女还深深行了个礼,想到刚才自己做的那些事情,蒂娜就觉得很难受。   “好吧,我马上就去,麻烦你带我妹妹回贵宾馆!”   说完,轻轻地拍了拍拉尔夏娅的小脸,叹了口气就走朝戴林梅莉尔公主的寝宫方向走了出去。   “秦新你来了!快来看看!”   蒂娜闷着头刚一走进戴林梅莉尔的寝室,就看见这个少女坐在梳妆台前朝自己招手,台上似乎放着几样首饰。   “呵呵,还在试这些东西啊?”   蒂娜勉强露出一丝微笑,走到梳妆台前,突然发现戴林梅莉尔头上居然插着海格拉德斯专门送给自己的那把玳瑁宝石发梳,手上拿着一对镶金绿宝石耳坠,那也是海格拉德斯送的,而自己不过刚派人送到这儿,这个公主就迫不及待地戴上了。   “你怎么知道我喜欢这种首饰啊?哈哈,好象还挺贵的,应该是南大陆出产的才对!来,帮帮我!”   戴林梅莉尔只顾看着镜子比画着耳坠,并没有留意蒂娜那张绷紧的尴尬笑容,一把将一条耳坠塞到了蒂娜手里,然后侧着头把耳朵露了出来。   “戴林梅莉尔,听说这几天有不少贵族大臣在求见王后陛下……”蒂娜一边小心地把耳坠给戴林梅莉尔戴上,一边说着。   戴林梅莉尔楞了一下,等对方已经帮自己戴好了,就扭过头看着面前的少年,露出了一丝担忧,说道:“你也知道了……其实赖斯特的贵族大臣早就在想你的位置了,不过你放心,我是不会退步的,母后也管不了我!”   “可万一他们连名上书到国王陛下那里,把这事情闹公开,我想对你的名声也不好。”   戴林梅莉尔点了点头,深情地忘着面前的少年,说道:“其实今天我找你来,就是为了说这个事情!他们怎么想办法来动摇我倒无所谓,我是担心你!”   “我?”蒂娜一惊。   “是的,我怕那些贵族会找你麻烦……尤其是这几天,你一定要小心……不行!我要去找父王,不要让你再当什么王宫禁卫首席骑士长了,你那样天天在外面出现是很危险的!我要你……要你直接呆在我身边!”戴林梅莉尔急急地说着,一边用手紧紧地抓住了蒂娜的手。   幸亏蒂娜戴着雪白的手套,才没让对方摸出点问题,赶紧将手拿开,起身在房间走了几步,说道:“这个你倒不用太担心,伦贝斯他们会一直跟着保护我的。”   “那你一定要小心!对了,听说普洛林斯的人刚才去找过你?”   蒂娜一惊,赶紧说道:“哦!是的,但是已经出宫了。”   “哦……那你要小心的,我觉得他们沉默了这么多天突然来找你,肯定有企图,你别被他们骗了!”   戴林梅莉尔认真地说着,蒂娜看在眼里心中直叹气,想到那个克拉普就这样死掉,还不知道海格拉德斯发现人没了会有什么举动。   越想越烦,简单地应付了几句就告辞出宫。 第四部风动 第十九章 岚(一)   赖斯特城城北郊区,雷登山谷监狱。   一道横在山谷出口的围墙上站满了全副武装的文德里克王国军士兵,在他们身后的深谷里,是一片规模很大的采石场以及周遍山壁上几个深深的矿坑。这是赖斯特城乃至全文德里克王国最大的露天监狱,这里一年四季都有一个大队的王国正规军守卫。由于地形原因,雷登山谷除了南面那个狭窄出口外,四周几乎都是笔直的山崖峭壁,这里出产名贵的大理石和埋在山脚深处的优质铁矿石,不过它们的开采者都是来自全国各地的囚犯,其中绝大多数是属于富人和贵族囚犯,他们将在这里为自己所犯下的罪过付出一生的劳力代价。   几个贵族披着厚厚的风衣外袍走到了监狱墙垒,拿出一卷书轴递给了监狱看守军官。小军官傲慢地展开,还没看到底,就合上了书卷,傲慢地说道:“各位大人此次要见丘普斯?我看很难啊,这个懦夫可是军事罪犯,国王陛下是下了重令要处罚他的……”   “你看完再说,这是给你的!”   卓库里男爵手一扔,一个布袋落在了小军官身上,啪嗒一下又掉在了地上,小军官赶紧拾起,稍微一掂量,知道里面起码装了不下二十个金币,这可是他好几年的薪水啊!于是赶紧露出了笑脸,继续展开书卷看下去,越看脸色越难看,当看见见书卷的落款人签名信印的时候,头上冒出了冷汗。   “艾琳……王后陛下?”小军官清晰地看见这道王室特赦令最后盖着当今王后艾琳的私人印章。   卓库里男爵冷冷地说道:“王后陛下念丘普斯大人多年来劳苦功高,这此萨西尼亚叛乱治军之罪本不是他一人之错,全为逆首达西斯所迫,所以王后陛下已经赦免了他,但剥夺其一切官衔,降为平民!今天我们就是接他的!”   小军官连连点头,命令身后的士卒打开了监狱大门,将这群得罪不起的贵族大人放了进去。   丘普斯穿着单薄的衬衫,带着一身的伤疤正在乱石堆里艰难地敲打着一块石头。他的身体基础因为有了几十年的军旅生涯锻炼,所以就算受了蒂娜那一顿黄金长戟杆身的虐待,也恢复得差不多了,只是身上、脸上留下了不少难以消除的伤疤。   从接到国王陛下亲自颁发的逮捕令后,丘普斯就绝望了,他知道等待自己的不是终身劳役就是开春后的开刀问斩,所有的荣华富贵都如梦一样消失,他每天死命地敲打着石头或者钻进暗无天日的矿洞,他诅咒国王当初给自己使命,诅咒达西斯给自己的贿赂,甚至诅咒戴林梅莉尔公主在那个时候来到他的军营,这都是让自己走想这条路的因素,但现在他已经没有能力去反抗了。   正吃力地搬起一块边缘已经切割得差不多的大理石回身走下少堆,就看见远处走来几个贵族打扮的男子,仔细一看,最前面的不是以前的好友卓库里男爵吗。   丘普斯赶紧丢下东西,也不管身后的狱督是如何大声呵斥,就朝那群贵族跑了过去……   经过两天的紧张筹备,可拉达大陆光明历2768年十二月三十日终于来临了,今天是大陆新年节的第一天,也是文德里克王国首都赖斯特为期一周全城狂欢的第一天。当天还未全亮,身穿各色节日庆典新装的市民们就蜂拥着朝城中心的广场而去,他们都要去见识一下在王宫禁卫军严密保护下完工的广场庆典展台。   整个中央圆形花台的外围绿化消失,它们被一层高高的架空平台掩盖住了,结实的平台表面拼砌着光滑的黑白纹路大理石,平台最里面是一圈围绕中央智慧女神像的华丽灯柱,顶端燃烧着油火,高大的智慧女神雕像表面披挂着无数的彩带和鲜花花环;平台周围摆满了从宫廷御花园里移植而来的鲜花,整个环型鲜花装点带足有十米的宽度,鲜花带之外又是一圈低矮燃烧的火架;鲜红的地毯以平台为中心一直辐射铺设到各条街道,广场的其余地面则是橘黄色的地毯,像是分开的花瓣一直铺设到广场最边缘。   一个大队的王都卫戍军团士兵沿中央广场最外沿站了个大圈,每个士兵都换上了崭新的铠甲和装饰披风,手执长戟,个个神采熠熠、威武不凡地保持着标准的站姿,一群群赖斯特城的少女围着这些精心挑选出的英俊士兵欢笑言谈。   一群群的市民在广场和附近的街道上载歌载舞,将早已准备好的彩色碎布或者是花瓣抛洒在空中,一桶桶美酒从街道边的商店或民房里推上了街,所有认识或不认识的行人都在主人的热情吆喝声中端起了酒杯,到处都洋溢着节日的祝福和温馨问候;各种乐器在人们的手上吐出欢快的音符,一对对、一团团的老人、青年、小孩围着这些街头艺术家跳起了文德里克民舞,人群在音乐的引导下在各条街道上起伏飘转。   来自赖斯特城和王国各地区的贵族代表都走上了接头,参加这场全民的游欢庆典。每一个贵族家庭都倾其所有地把最华丽、最昂贵的衣服、首饰装点在自家千金小姐身上,珠光宝气、五彩缤纷,如冬天里盛开的一朵朵鲜花,在人群里摇曳着灿烂的花瓣;每一位贵族青年男子都把自己最潇洒英俊的一面显露出来,如蜜蜂一样围绕着那些贵族、大臣千金们谈笑风声。   欢乐的人群边缘,几个王宫禁卫高级军官身着呢制军礼服、腰挂佩剑,陪同着几位身穿宫裙的女子正津津有味地观看着广场高台上正在上演的杂耍,不时发出一两声赞叹。   因为节日的原因以及在周围朋友的煽动下,娜其娅身穿着戴林梅莉尔公主赠的那套雪白宫裙和首饰,银色披肩的长发上扎着几节彩带,只是脸上还戴着一张雪白的面纱;年龄稍大点的雯娜也破天荒地换上了一套深紫色的长袖礼裙,这种肌肤暴露部分很少的裙装是戴林梅莉尔公主特地为雯娜制作的,穿上去显得更加端庄秀雅,耳朵上也多了一对金色耳针;最小的拉尔夏娅则是一套鹅黄色的宫裙和一些小巧的首饰装扮,正在悄悄的发育的身体在裙子的衬托下也显露出部分少女的曲线,看起来乖巧靓丽无比。   蒂娜的身后是几个神色紧张的禁卫士兵,虽然也穿着军礼服,但是他们在戴林梅莉尔公主的特别嘱托下执行二十四小时的保护,手几乎就没有离开过剑柄,几双敌视一切的眼睛不断地将周围那些企图靠近这群高贵人士的市民给逼退,让蒂娜觉得很不自在。   “娜其娅姐,你今天好漂亮啊!”   蒂娜走到白裙少女身边,向这个自己一直刻意回避的少女祭司问候,也嗅到了对方身上的淡淡香水,觉得今天的娜其娅特别美丽,尤其是那头罕见的银色长发和宫裙衬托下挺立的胸脯,让蒂娜心里有种忍不住想去抚摩一下的感觉。   娜其娅心里一甜,从对方那真挚的问候和温柔的笑容中她感受到了一种阔别以久的幸福感,仿佛那个傻呆呆的少年又回到了自己身边,顺着对方的眼神把目光落在自己胸前,仿佛知道了对方在想什么,突然觉得脸上烧呼呼的,赶紧一个侧身躲过了对方的眼神,心里像小鹿一样乱跳,轻声害羞说道:“什么时候学会说这些肉麻的话了,是不是把对戴林梅莉尔公主殿下说过的话又搬了出来?”   蒂娜也不好意思地低了下头,笑道:“娜其娅姐本来就漂亮嘛!我只是在想,为什么你以前老是穿那身祭司长袍,如果你平时就穿裙子,估计再怎么重病的人看了都会马上好了!”   因为节日的原因,蒂娜现在心情很好,可刚说完这句话她就后悔了,只见娜其娅暴露在面纱外的脸部泛了红晕,一双大眼睛水粼粼地望着自己,用着一种从来没有听过的轻柔语调细声说道:“那……你愿意看我穿这样的裙子吗?如果你愿意,以后我天天都穿给你看……”   天哪!自己又犯错了!那眼神……分明就是……蒂娜赶紧将话题转到了对面高台上的杂技表演,然后结束话题转身朝一边的拉尔夏娅走去。   正被蒂娜的几句称赞引得春心荡漾的娜其娅心里好不愉快,觉得自己刚才的话显得特别得贱,又羞又愤,她以为自己再怎么都无法获得对方的关注,刚转好的情绪又迅速低落下去,于是默默地退到了人群后面独自发呆去了,只是没注意到人群里的伦贝斯正用着一种奇怪的目光一直注视着自己。   “伦贝斯大人,你怎么了?”看到伦贝斯的目光漂浮不定的,雯娜小心地挤过几个禁卫军士兵,悄悄地走到伦贝斯身边,将对方引到角落里说到。   “祭司大人,我有种预感,这赖斯特城好象有什么东西进来了……”伦贝斯将目光从远处的娜其娅身上挪开,看了看周围的欢乐人群,表情严肃地说着。   雯娜一惊,她从昨天开始就有了这样的感觉,当一种压抑而沉沉的精神波动闯入自己冥思状态的时候,她隐约感受到赖斯特城内出现了异样,只是一直没找出个头绪来,如今听到伦贝斯也有这样的感受,心里就开始不塌实了,于是说道:“伦贝斯大人的意思是……有危险了?”   伦贝斯呼了口气,说道:“不知道,这种感觉不是很明显,但我觉得肯定和蒂娜小姐有关,只是不知蒂娜小姐是否也感应到了这些?”   “前天她不是找过我们吗,说在城外海港码头上发现了斯托克王国的商船和她的感觉,你没有去调查?蒂娜小姐现在不能暴露她的魔法能力,毕竟这赖斯特城也有高级魔法师存在,所以她不敢太过于使用强力精神探视。”雯娜尽量把声音压低。   “我去过了,只是那些水手好象不让我靠近一样。”伦贝斯无奈地叹了口气,“可能必须上船才能发现点什么。”   两人正在说着,就发现广场上出现了一丝骚动,远远望去,只见一个块头特别高大的男子全身都蒙在宽大的袍子里,在一群男子的簇拥下挤到了广场边缘。   伦贝斯和雯娜抬头望去,都倒吸了一口冷气,他们从来没见过如此壮硕的大块头,那几乎比周围人群高了半截的身高和树干一样粗的体宽看起来就像是头站立着的大灰熊,大大的脑袋深藏在长袍头罩里,在一群的人围绕下每走一步就好象一块巨石被拉着一样沉重。   “就是这个感觉,就是那个人!”   雯娜用手捂住了嘴,差点叫了出来,因为她突然发现那个大块头居然把头朝向了自己和伦贝斯,似乎有种阴森的目光穿透而来,让自己的神经为之一紧。   伦贝斯赶紧一拉雯娜,两人挤进了人群回到了蒂娜身边。   蒂娜正在陪拉尔夏娅玩耍,突然看见伦贝斯一脸严肃地走到自己身边,还偷偷地做了个扭头的动作,于是小心地顺着对方的指示朝某个方向望去,也第一眼就看见那个异常醒目的人,只见一群小孩子好奇地围着那个大块头窜上窜下,但是都被周围的几个男子给哄开了。   蒂娜目不转睛地盯着那个人,而刚好那个人也把头扭向了蒂娜,只是蒂娜根本无法看清那人的容貌。两个人都同时呆立着,彼此感受着对方传达过来的精神波动。   港口上的那种感觉又来了,蒂娜皱着眉头,心里有点发虚,因为这样的精神波动不是普通魔法师的单纯魔法气息外逸,而是一种本质上的感应。难道是黑暗力量!?蒂娜一惊,她终于从体内光明之心的规律跳动中找到了以前的某些感觉。大块头也是身体微微一颤,然后赶紧朝某个街道走去,最后消失在蒂娜的视线里。   “马上回宫!”   蒂娜突然大声喊了一句,几个正在附近跳舞的男女都吓了一跳,就连在角落里闷闷不乐的娜其娅都被蒂娜这声大喊震动了,惊慌地跑到雯娜身边,紧张地注视着周围。附近负责警戒的禁卫军士兵马上围拢,然后簇拥着蒂娜等人朝王宫方向退去。   广场附近一栋高楼的窗户边站着两个人,其中一人正拿着一把特制的十字强弩在瞄准,忽然看见准心里的人身体一转就走开了,然后就是一群禁卫军的背影挡住了视线,不由得恼怒地骂了一句,然后把十字弩狠狠地扔在地上,啪啦一下摔成了几件零散的部件。   “妈的!这个秦新怎么突然走了,这么好的机会居然就没了!”高大的男子气鼓鼓地走回房间,一下子坐在椅子上。   “嘿嘿,丘普斯大人好象比我们还急啊?”和那个高大男子相比,瘦得很夸张的卓库里男爵摸着下巴笑嘻嘻地走到窗口,又看看了逐渐消失在街道尽头的蒂娜等人说到。   “哼!少来这一套!我和他只是私人恩怨,不像你们有一些政治企图!”丘普斯一把抓过酒瓶,狠命地连灌几口,然后吐着酒气,眼睛血红,露着凶光,“如果不是他,我也不会走到这个地步!泄露我军营的事情给戴林梅莉尔公主知道、得罪达西斯兵困于我、煽动公主夺我兵权、鼓惑国王陛下将我逮捕,你们说的对,不杀了他难解我心头之恨!”   “应该不止这些!窥窃我文德里克王国摄政王之位、勾结普洛林斯共和国出卖国家、甚至将自己的亲信全部安排到王宫禁卫军,这些绝不能容忍!”卓库里男爵看到对方情绪如此激动,暗暗高兴,嘴上更是煽风点火。   “行了!这些已经说过几遍了!但是现在最好的机会已经错过,这几日他们都将在王宫里参加庆典,最后一日的广场庆典又保护很严密,我是没办法了!”丘普斯将喝干的酒瓶一下砸到对面墙上,飞溅的残渣差点击中卓库里男爵。   借助这个一无所有的家伙来行刺秦新,然后事成之后除掉丘普斯就是这几天来卓库里男爵的精心计划,这样就可以把秦新的死单纯地归结为丘普斯的个人报复。为此,早在几天前,以维纳顿伯爵为首的一班贵族就不断地奔走于各个大臣和王后之间,好不容易才依靠维纳顿伯爵等人的关系才从艾琳王后那里求得了对丘普斯的特赦令,如今从王宫禁卫军内部获知的秦新等人外出消息,就马上安排丘普斯进行埋伏刺杀,结果在最关键的时刻失去了目标,卓库里男爵也是觉得挺遗憾的。   “我们再想办法,还有几天,应该还有机会,你就在这里等我们的消息,哪也别去,事成之后,所以属于你的东西一样不少的还是还给你!”   卓库里男爵转身下了楼,几个负责监视丘普斯行动的男子赶紧在男爵走后将房门紧锁起来。   匆匆赶回王宫,然后蒂娜、伦贝斯等人都聚集在首席骑士长办公室里商量最新的事态发展。   “黑暗教会!?”   听完蒂娜的一番陈述,包括伦贝斯、雯娜在内的人都惊呼起来。他们都没想到黑暗教会在经过了重大损失后那么快就卷土重来,而且还渗透进了赖斯特城。   “需不需要通知文德里克国王去突击检查海港的那几艘商船?”雷恩说到。   “我看暂时不要打草惊蛇,毕竟我们对这次出现的黑暗信徒还不清楚底细,过于冲动会造成城市骚乱的,而且目前蒂娜小姐又不能暴露实力,就算我们揭穿了对方的身份,还是没办法正面对抗。”雯娜摆了摆手,表示反对。   “你们说说,为什么我们所见到的黑暗教会活动一直集中在文德里克王国?”娜其娅小心的在角落里嘀咕了一声。此话一出,众人都陷入了沉思。   是啊,为什么几乎都集中在文德里克呢?甚至连黑暗神使和黑暗魔龙都出现过,为了对付自己?那之前自己并没有进入萨西尼亚平原的时候黑暗教会就已经在行动了。蒂娜左右思索,联想到这段日子不断地接触文德里克的政治内容,一个想法冒了出来。   “如果我没估计错,这是黑暗教会长期计划的一部分。”蒂娜看到大家都在沉默,于是先把自己的想法说了出来,“文德里克王国因为地理和资源的特殊地位一直是北大陆的焦点,如果这个国家陷入了混乱,那很可能引发北大陆的连锁反应甚至是战争,关于这一点,萨西尼亚的瘟疫和达西斯叛乱已经证实了。”   雯娜吃惊地看着蒂娜,她发现这个以往几乎不喜欢动脑子的少女居然短短时间内就学会了分析大陆形势,隐隐觉得自己以前的某些想法太简单了。   “现在那么多的国家使节和高级官员都集中到了赖斯特,当然还包括我们。如果黑暗教会想再制造点什么混乱的话,这个城市就是最好的目标!”伦贝斯马上接着蒂娜的话说到,周围的人都深以为然。   “这些国家的大人们,都不知道他们整天想什么,都这个份上了,还想着自己的利益,难道非要等黑暗大军打过来才知道团结吗?”雷恩愤愤地说到。   “其实……这就是为什么梅兹科勒尔大主教阁下要来主持这此会议的原因。黑暗教会和光明神使、黑暗神使在文德里克王国的出现其实是个契机,梅兹科勒尔大主教阁下的目的就是借这次大会号召各国组成联合讨伐军,在全大陆范围围捕黑暗教会和黑暗神使,然后派出联合海军去搜索那个传说中的黑暗帝国。”雯娜终于把一些事情说出来,让蒂娜等人大惊,蒂娜倒是第一次听见这个词,而伦贝斯、雷恩等人则对那个黑暗帝国早有耳闻。   从大陆有明确历史记载的第一光明和黑暗之战开始,一支打着黑暗之神旗号的黑色大军就莫名其妙地出现在大陆海岸上,他们宣称自己是黑暗大陆的亚罗特帝国军,是来解放可拉达大陆的,原本就被四处蔓延的灾荒弄得焦头烂额的大陆国家对这突然出现的精锐大军猝不及防,要不是对方登陆的部队有限,可能第一次光明和黑暗大战就分出了胜负,于是打那时起,这个来自神秘外海之地的亚罗特帝国就被可拉达大陆国家称为黑暗帝国。此后的每一次光明和黑暗大战爆发,都是大规模的黑暗帝国大军登陆侵略。和平时期光明教会教皇也曾组织过考察船队去海上搜索这片传说中的黑暗大陆,可总是以船队覆没或是莫名其妙地迷失方向返回而失败告终,那些沿海海军强国国家更是不愿意去招惹这些麻烦,对来自圣鲁克斯教皇的请求都百般拒绝,生怕提前惹来战火,于是一次又一次光明和黑暗大战就变成了单方面的守株待兔,这种坐以待毙的态度让历代教皇都痛心不已。   蒂娜默默地听完雯娜的讲述,觉得这个女祭司比自己想象的城府还深,似乎对方很乐意接受目前的困难,而自己就好象其中一个棋子被使用着,于是看了看周围的人,说道:“可能就算告诉国王陛下他也未必相信黑暗教会又来了,所以大家先把这个消息不要外传,伦贝斯大哥和雯娜姐留下陪我说说话。”   将大门紧紧锁上,蒂娜严肃地对着女祭司说道:“雯娜姐,告诉我,是不是从萨西尼亚瘟疫爆发开始,你就猜到了是黑暗教会在捣乱!”   雯娜一震,并没有说话,只是端端地坐在椅子上,默默用手梳理着搭在胸前的一缕黑发。   蒂娜将头上的马尾解开,棕色长发一下披散在身后,从桌下取出湿毛巾将脸上的伪装抹去,一下子恢复了少女容貌,这让伦贝斯也“咦”的一声表示惊奇。   “你们还能看出我是女的吗?”蒂娜微笑着走到房间中间,来回走了几步,而且使用的是男子军姿行走,然后对着两人说到。   “蒂娜小姐说笑了,您当然是女的!这身装束只是个伪装而已。”雯娜突然发现自己说话的语气第一次那么不真实。   “那为什么你一直要求我假扮下去?你所说的理由在我看来并不充分,或许我一直很相信你,但你相信过我吗?”蒂娜回到座位上,表情又变得严肃起来,“我想听听你的真实想法,是不是在利用我?”   雯娜觉得心里难受极了,似乎自尊心受了很大伤害。在心里,她已经把蒂娜当成了女神般的人物,另一方面,她也没有忘记自己始终是光明教会的一员,她真正的效命对象还在教会。她不是不相信这传说中的光明神可以在大陆上出现,但面前这个懵懂少女的行事方式完全没有那种万能之神的表现。对方可以在见自己一天的时间内就暴露真身,也可以为了救一个凡人去展示神力,甚至还收留了一个并不是很熟悉的女孩,这样的冲动表现和凡人有什么区别呢?   “我知道,你讨厌这个大陆上彼此的互相残杀,你一直在寻找解决光明和黑暗之战的最有效解决方式,这一点,一定是那个梅兹科勒尔大主教的观点。黑暗教会闹得越大,其实对光明教会来说就越有利,你们可以把这些惊慌的国家和光明神使们集合起来,然后在大陆国家自相残杀之前就主动寻找黑暗帝国开战!”蒂娜冷冷地说到。   雯娜点了点头,她知道这个女神已经猜透了自己的想法。虽然雯娜只是个小小的光明教会生命女神殿祭司,但她从不认为拯救大陆民众的责任自己应该回避观望,反而表现出比那些主教们更强烈的责任感,也正因为这一点,梅兹科勒尔大主教就特别在意和培养她。在大量的刻意培养下,雯娜从小就培养起敏锐的政治观察力和大局思考,于是在某个特定的时候,梅兹科勒尔大主教将她派往了文德里克王国的萨西尼亚,也开始了她的计划。   雯娜到文德里克王国来办事,除了接受某些特殊内容的使命外,也是因为听了梅兹科勒尔大主教的某些预言。当她发现蒂娜的能力居然比传说的光明神使还要强,就萌发了强烈的好奇,这样一个神秘女孩如果能直接帮助光明教会,那是不是可以一扫教会里的污浊之气,重新统一在政治分割下逐渐散乱的大陆信仰,去迎接黑暗大军的挑战。假婚可以把蒂娜逼到一条死路,而自己正好就可以引导对方以后的选择。   雯娜忽然觉得自己特别卑鄙,她自己都无法解释为什么会变成这样,是太愤恨这个世界的黑暗?还是本身就是这世界黑暗的一份子?她发现自己无意中已经变得和那些政客们没有什么两样。   “蒂娜小姐对不起,我一直认为您不该是那种选择独自隐埋生活的人,您的能力应该用来对抗黑暗大军!我坚持您继续这样下去,就是为了让您在矛盾中突出……”雯娜轻声地说到。   “那就可以默认黑暗教会所做的一切?倘若你在萨西尼亚就早点把这个消息传递给光明教会和文德里克国王,或许就不会死那么多人!你一直把民众的困苦看得那么重,可为什么还要选择如此的方式!”蒂娜无力地坐在椅子上,觉得自己就像个被人捏在手里的机枪,一次又一次地向无辜的民众射击。   一直默默旁听的伦贝斯说话了:“蒂娜小姐,其实我可以理解祭司大人的苦衷!这个大陆其实从来就没有宁静过,无论是否光明和黑暗之战,战争后没有停歇,我们信仰着同一种神明,可彼此祈祷同一位神在仇杀,如果无法团结大陆,那毁灭我们的将不是黑暗,而是我们自己!牺牲是再所难免,如果必要的牺牲可以换来最大的利益,那剩下的人们就可以享受到更多的快乐生活和更长的和平日子。”   荒谬!简直是荒谬!无数的人在瘟疫中死去,几千人在惊天动地的爆炸中粉身碎骨,居然就是为了让一些君王大臣震撼一下,所谓团结的力量就建立在无数尸骨之上,这样的世界太疯狂了!蒂娜冷笑起来。   “蒂娜小姐,或许你并不了解这个凡间大陆的事情,但是为了这些平凡的生命能更多的生存下去,希望您能看远一点。”雯娜鼓起勇气轻声说到。   “哦?那我倒想听听雯娜姐是如何看待今天的事情!”   蒂娜已经不敢相信这个光明神使,她觉得自己已经越来越陷入对方的思维布局里去了,而这一切,居然和路得的某些观点有着惊人的相似,就是都想利用自己的能力去统一大陆。这根本就不是她想经历的新世界生活,她已经背负了前代智慧女神的使命,光明神域里隐藏的危险在召唤自己,甚至还有令人发疯的情感纠缠,她觉得自己快喘不过气来了。   雯娜稳了一下情绪,咬着牙说道:“现在黑暗教会又出现了,目标估计就是想制造混乱,我们所能做的,就是阻止他们破坏文德里克王国的稳定和保护您的安全,至于其他方面,我们管不了!最痛的结果可以让这些前来开会的国家明白一些事情。”   伦贝斯也点点头,补充说道:“我们也可以趁机摸清这此黑暗教会的实力,如果可能的话,等他们的实力暴露后再消灭不迟,尤其是今天出现的那个大块头,那绝不是普通的黑暗信徒。”   黑暗神使!?蒂娜心里一惊,那个夜晚和黑暗神使尤里特战斗的画面又出现在脑海里。   “行了……你们出去吧,让我想想……”   蒂娜疲惫地摆了摆手。等到伦贝斯和雯娜一离开,蒂娜就软软地躺在了长椅上。   按照他们两人的观点,其实就是要自己处于观望的态度,等着黑暗教会在赖斯特大闹一番,只要不伤及文德里克王国的国家安全和大陆局势稳定,任何牺牲都可以接受。自己能做什么呢?难道就这样眼看着无数无辜的生命被所谓的伟大理想所吞噬?那这换来的大陆和平又能维持多久呢?或许是自己的觉悟还很低,还是自己一直沿用着以前世界的某些道德和法制观点,对这个野蛮世界的生存准则无法适应?   把装束整理了一下,蒂娜就朝戴林梅莉尔公主的寝宫走去。   “哎呀!秦新,我正要找你呢!”戴林梅莉尔正在花园里精心准备节日的庆典宴会工作,一看秦新居然第一次主动来找自己,脸都笑开了花。   “恩,来看看你。”蒂娜情绪很不好,“听说今天晚上你要去参加广场的夜晚狂欢庆典?”   “是啊!到时候父王和母后都要去,你也跑不了!”戴林梅莉尔笑着说到。   蒂娜想起了黑暗教会的事情,可又不敢明着把这件事情说出来,难道自己还敢阻挡国王的安排,于是赶紧说道:“如果可能的话,你今天晚上哪也别去,就呆在宫里!”   戴林梅莉尔奇怪地看着蒂娜那紧张的摸样说道:“为什么啊,我很久没陪他们出去走走了。”   “因为……因为我想今晚你陪我在宫里玩!外面人太多,而且我不习惯和那些贵族大臣在一起!”蒂娜一咬牙,做了个决定,她准备优先保护戴林梅莉尔,其他的已经不考虑那么多了。   戴林梅莉尔眼睛一亮,脸上露出了红晕,害羞地说道:“我还以为什么呢……以后有的是时间,也不急今天啊……”   这个死丫头,想什么呢!蒂娜头都要大了,又不好发作,只好忍着继续说道:“就听我的,今天晚上不出宫,如果可能,你也劝劝国王陛下不要出宫,我们一起在宫里游玩就可以了!”   “呵呵,你是不是怕我们不安全啊?其实有你带着那么多禁卫军来保护我们没问题的!”戴林梅莉尔笑着一边指挥几个宫女将鲜红的地毯铺开,一边说到,“那好吧,我今天晚上不出去,但是我可挡不了父王和母后,我就说身体不舒服,要你陪我,总可以了吧!”   总算是说成了件事情,简直太麻烦了。蒂娜差就就想把真相告诉戴林梅莉尔,但又想到可能惊动黑暗教会而带来的更大麻烦,话到嘴边又吞了下去。   修依特接到了蒂娜的命令,要求他代替蒂娜负责今天晚上的护卫国王、王后安全的工作,猜想着这个上司肯定是被戴林梅莉尔脱住了,心里就暗笑。   本来自己今天轮休,还和卡莱丽约好了今天晚上一起去广场观看庆典节目,这一下全成了泡影,于是赶紧赶往卡莱丽的小酒吧,想把约会取消的消息告诉对方顺便传达戴林梅莉尔公主的邀请。   酒吧里已经坐满了修依特的同事,这些禁卫军官一看修依特进来,都发出了捉弄的哄笑,弄得正在吧台上准备饮料的卡莱丽不好意思,赶紧低下了头。   “怎么这么早就来了,不是说了今天晚上再见吗?”   卡莱丽把一盘水果拼盘递给了修依特,让他给某桌送去,修依特尴尬地放到了一边,说道:“卡莱丽,可能今天有点变化了,我刚接到秦新大人的命令,要我负责今天晚上的广场警戒任务,而且要我通知让你今天晚上进宫去陪戴林梅莉尔公主殿下玩。”   卡莱丽略微失望了一下,但是又露出了轻松的微笑,说道:“没事儿,我今天晚上就去陪戴林梅莉尔公主殿下,你安心工作吧。这个给你!”   说完,一个用很多贝壳做的手链递到了修依特的手心。   修依特觉得自己是这个世界上最幸福的人,因为根据可拉达大陆的风俗,恋爱的男方送女方礼物表达的是爱意,如果女方主动送礼物,则表示正式接受男方的示爱。   这个小插曲居然被几个偷偷旁观的禁卫军官给看见了,于是在一阵更为热烈的哄笑和拍手声中,修依特几乎是连滚带爬地跑出了酒店。 第四部风动 第二十章 岚(二)   赖斯特城西区某鲁尔西顿商业联合会所属房产。   门被踢开,一个全身套在灰色大袍里的大块头在几个精壮男子的陪同下走了进来,正在屋里的几个人一下站了起来,个个都立正、挺胸抬头,在有坐在最角落的某个黑袍人依然保持着坐姿,身边站着两一男一女,男的年纪不过十四、五岁,全身亮黑色铠甲,女的摸样二十出头,一身鲜红长裙。   “菲列斯将军可比我还来得晚啊!是否赖斯特城的街道太窄了?哈哈!”黑袍男子大笑着从椅子上站了起来,然后朝大块头走去,身边两人赶紧跟了上去。   抓住胸前的长袍领子,只是一拉,“唰”地一下,长袍就被大块头扯开,一位高大威猛异常的粗壮汉子出现在房间里,全身的黝黑铠甲、鼓涨的肌肉和背上的那把没有剑鞘的黑体白刃巨剑。空旷的房间由于这个大汉的出现而变得异常狭窄。   “哈哈,洛菲大人,没想到转到黑暗教会您还那么幽默!”菲列斯摸了一把脸,然后一屁股坐在部下从外面搬来的一张石凳上哈哈大笑。说完,用大眼睛看看了洛菲身后的两个人,满意地点了点头。   洛菲与菲列斯派来的使者接头后迅速带着拉茹儿和戈莱亚潜入了赖斯特城,早早地就在菲列斯租借的西区房屋里等候,他很佩服这个菲列斯将军居然敢大白天和自己碰面,尤其是他那副全大陆都难找的身材,要自由的到达这里肯定要花不少心思。   “洛菲大人,这次我奉皇帝陛下的御旨,特领两千帝国官兵前来相助,一切行动都由你说了算吧!”菲列斯将军说话十分豪爽,他丝毫没在意自己本身也是黑暗神使这个问题,只是按照职业军人的习惯在行事。   洛菲在黑暗教会文德里克分部全军覆没后就紧急上书帝国皇帝索莱恩,一方面接过了重建文德里克分部的权利,另一方面他想继续完成自己的计划。从另一个意义上说,他这样的行动已经绕开了黑暗教会最高领袖和长老会的控制,这是他早就想好的方案,毕竟能支持他这样冒险的长老也只限于麦罗森一人。黑暗教会和帝国王室间的奇特关系让他看到了某些机会,他要尝试在某种特殊状态下摆脱教会的束缚。   按照亚罗特帝国创建之初的规定,黑暗教会是亚罗特帝国的宗教信仰组织机构,名义上处于帝国皇帝的管辖之下,但几乎每一任教会最高领袖都是由教会长老自己选举出的,他们负责接受黑暗神喻并宣告全帝国,也直接掌握了黑暗神使的搜索和复苏仪式。这里有个很奇怪的规定,如果帝国皇帝显示出了黑暗之子的印记身份,那所有的黑暗教会信徒和黑暗神使都将归帝国皇帝指挥,倘若当时的帝国皇帝没有或暂时显示不出黑暗之子的身份,那这场光明和黑暗之战的实际指挥权将自动落在黑暗教会手上,所有的黑暗帝国兵力,甚至是帝国皇帝本身都必须服从安排,直到皇帝掌握了黑暗之子印记为止。   如今的亚罗特帝国皇帝索莱恩即位十多年来始终无法拿出黑暗之子的印记,甚至十一年前那场黑暗神喻领受仪式上都没有印记复苏的现象,这让帝国王室和黑暗教会的长老们都皱紧了眉头,这代表黑暗大神撒米尔并没有赋予帝国皇帝黑暗主神神使的权利,这对整个黑暗帝国和黑暗教会来说都是名不正言不顺。   这时王室内部某些人和几个黑暗教会长老突然想到了失踪的前皇帝,也是当今皇帝的同父异母哥哥谢克特兹三世,于是把所有的怀疑都集中到了这个人身上,至于谢克特兹三世的事情,帝国王室都缄默不语,而黑暗教会的高层对此也是讳莫如深,这里面有着一段让整个黑暗大陆和黑暗教会蒙羞的内幕,但是清醒的人都暗暗想到这黑暗之子的身份肯定就是谢克特兹三世,倘若真如传言那样谢克特兹三世有着流落在外的子嗣,那这黑暗之子的印记必然也被继承过去。   于是皇帝索莱恩和黑暗教会长老几乎同时派出人手进行察访,尤其是索莱恩本人,他知道这关乎到皇位的稳定和军队的控制权问题,王室里的某些权贵一直对他即位抱有看法,虽然他也杀了不少人,可依然无法改变根本局面,他唯一指靠的,就是黑暗教会里部分长老和手下一群掌握兵权的将领还对自己忠诚。   “落菲大人?你在想什么?有什么不妥吗?”菲列斯好奇地看着这个以前的同事正傻楞楞地在发呆,以为自己说错了什么。   被大块头一声大吼给震醒了,洛菲尴尬地笑了笑,说道:“呵呵,菲列斯大人好自在啊,能一直呆在皇帝陛下身边,比我们这些黑暗神使要轻松得多!”   “大人说笑了,我本是帝国军人,自然以皇帝陛下为尊,难道黑暗教会不接受皇帝陛下的御旨吗?”菲列斯听出了对方言语中的某些敏感内容,不屑地哼了一声,在他心里,只认同皇帝的权威,包括黑暗教会长老在内人从来就看不过眼,他甚至认为黑暗教会从一开始就应该由帝国皇帝兼任教会最高领袖。   “哈哈,不说这些了,这此我尊奉陛下旨意派兵只为消灭光明神使而来,所有功绩自当归洛菲大人,不知大人可有什么计划安排,我也好相应行事。”菲列斯迅速摆了下手,表示不再在这些问题上纠缠。   洛菲也觉得目前拉拢菲列斯还为时过早,想了想,说道:“我提前到来这几日已经在赖斯特安排下了眼线,据说光明神使秦新和文德里克王国公主的订婚宣告将在明年一月一日在中央广场庆典活动中举行,届时各国停留在赖斯特准备参加会议的使节和光明教会梅兹科勒尔大主教都会到场,那时候菲列斯将军可在城外突袭,转移赖斯特守军的注意力,他们必然以安全为虑全部退守王宫,然后我带领黑暗骑将和下属突击王宫,可保一举成功!”   “怎么不在这几天一一把那些人暗杀掉啊?还要等到那一天?”菲列斯觉得让自己带着两千帝国军居然是进行吸引对方注意力的行动,心下大为不快。   “过早的行动必然引起他们警觉和恐慌,目标分散了不说,提前让那些人离开赖斯特城岂不是可惜?万一行动暴露,必然有所损失!”洛菲暗笑这个大块头果然是个大老粗。   “洛菲大人果然机智过人,我就按你说的做吧!对了,今天我在街上遇见了个人,他身上的光明力量异常强大,是否就是你说那个什么光明神使秦新?难道他没有觉察到我们到来了?”   “呵呵,菲列斯大人有所不知,这秦新虽然还有光明力量在身,但其经过两次大战后精神力控制已经崩溃,魔法能力全无,空有一身光明之力却无法发挥。”   “那还杀他干什么!”菲列斯有点搞不懂了。   洛菲笑道:“此人身份意义远大于其能力,倘若杀了他,这光明大陆众人必人人自危,我黑暗大军也士气大增!”   两人同时大笑起来,又商量了一下具体接头和行动方案就匆匆而别。临出门,菲列斯偷偷地望了望一直没有说话的拉茹儿和戈莱亚,心里犯起了怀疑。   夜幕降临了,赖斯城里依然是人山人海,不断从周遍小城镇赶来的文德里克国民从几个城门纷纷涌入,甚至不少停泊在港口的外国商船水手、商人以及城内外商都加入到了这场狂欢中去。之所以在这第一天就如此热闹,很大程度上还是因为文德里克国王夫妇将第一次公开参与王宫外的平民狂欢庆典,一方面是安抚因前段时期萨西尼亚动乱引起惶恐的国内民心,另一方面则是向外界展示文德里克王国的政治稳定。   临时代理蒂娜指挥的王宫禁卫二级骑士长修依特和伦贝斯带着禁卫军直属大队三百多人直接负责保卫国王夫妇,另外还从王宫里临时抽调出一个禁卫军大队保护那些参加庆典的贵族大臣和各国使者,这样王宫里就只有两个大队的禁卫军在守卫了,不过在目前的局势下,似乎这样的兵力并不是什么大问题,毕竟城里城外还有两个文德里克王国最精锐的军团驻扎着。   宽阔的广场被禁卫军官兵隔离出一大块保护区,保护区内安排着国王夫妇招待各国使者和本国贵族大臣的宴席,老百姓们都纷纷涌在隔离线外,激动地看着宴会上的国王夫妇,不断地高喊着口号。   中央大理石铺架的高台上表演着精彩的杂耍节目,引得国王夫妇和贵族们一阵阵大笑,气氛甚是热闹,不断地有各国使者上前献酒献辞,让紧张了好几个月的劳恩斯国王特别开心,只是唯一有点遗憾的就是自己的宝贝女儿戴林梅莉尔公主突然身体不舒服,想另行在王宫里独自举行私人庆典宴会,于是只好让未来的女婿秦新去陪同。劳恩斯和艾琳王后都觉得这肯定是女儿的小花招,不过他们也很高兴不去拆穿,毕竟自己的女儿能开心就好。   “伦贝斯大哥……这样严密的保护下那些黑暗信徒还敢来偷袭?”   雷恩也被蒂娜派了出来,且被告知要严密保护劳恩斯国王夫妇。广场隔离区外站了几重的禁卫军官兵,而广场附近的高层建筑上也安排了不少禁卫军士兵把守监视,通往广场的各条街道上也有王都卫戍军团的士兵在盘查巡逻,如此精密的布置让雷恩想不出什么更好的方式来破坏。   “你带你的小队在广场四周巡逻一下,注意那些没灯火的房屋,小心里面埋伏了人!”   伦贝斯用手指了指附近几栋黑灯瞎火的房屋,这些建筑明显和周围灯火通明的环境气氛格格不入,要知道这可是全城最热闹的地方,于是提醒雷恩注意。   雷恩赶紧走到自己的队伍中,领着一个小队的心腹士兵朝广场边缘走去。   “格利亚斯,找到克拉普了吗?”   普洛林斯年轻的执政官海格拉德斯被邀请坐在了劳恩斯国王一侧,一身华丽的普洛林斯军礼服。他一边对着附近几个朝自己露出激动兴奋的文德里克贵族千金回以温柔的微笑,一边微微扭头对着身边的下属轻声问到。   “阁下,我已经派了人以送礼的名义进宫暗访,他们都没说看见克拉普出宫。可下官怀疑克拉普是潜逃!”格利亚斯紧张地说到。   海格拉德斯微微一惊,思索了一下,说道:“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也许是秦新认出他了!一开始我就忽略了这点。”   “啊!?那会怎么办?难道他们拘禁了他?”格利亚斯看到上司第一次露出焦虑的表情,认为事情有点麻烦了。   “不,可能死了……克拉普算是个情报专家,也许他发现了什么,要知道秦新身边的那几个人很厉害。”海格拉德斯望了望远处身穿禁卫骑士铠甲的伦贝斯,露出了复杂的表情,“这件事情就别提了,克拉普掌握了我们太多的东西,死了也好。”   文德里克外务商业大臣约拿子爵这时端着酒杯朝海格拉德斯走过来,年轻的执政官赶紧换上了恭谦的笑容和对方搭上了话。   格利亚斯暗暗流汗,对上司这样轻描淡写地处理一个部下的生死态度感到有点不适应,虽然他知道这也许是注定的事情,毕竟克拉普已经没有什么价值了,反而是他掌握的东西会给普洛林斯共和国带来很多麻烦。想到这儿,年轻的军官心里不住轻叹。   突然一束束绚丽的魔法礼花从广场四周搭建的木塔和附近高层建筑顶部射上黑夜,在天幕上无声地炸开一团团五颜六色的魔法光团,逐渐稀释溅开的魔法能量闪动着缤纷的光彩,照耀着广场上仰头观看的人们,这是文德里克王国魔法师们的精彩表演,无数的小孩子围绕着那些木塔,对着上面的魔法师大声地呼喊着。赖斯特广场的露天宴会和庆典达到了高潮。   维纳顿伯爵冷冷地坐在自己的位置上,从一开始他就没有端起过酒杯,当自己值勤的儿子修依特走到身前的时候,他只是恨恨地瞪了一眼,他在恼怒这个不争气的儿子居然没有去参加戴林梅莉尔公主在王宫里举行的私人庆典宴会,也在愤恨秦新这小子故意把修依特给安排出来值勤。   修依特只是尴尬地给父亲行了个礼,就匆匆地带着队伍继续巡逻去了,他手里偷偷捏着卡莱丽送给自己的贝壳手链,幻想着不久以后的甜蜜生活,心里乐得不得了,枯燥的守卫任务也变得津津有味起来。   卓库里男爵看到了这两父子的表情变化,从座位上站了起来,偷偷走到维纳顿伯爵面前,轻声说道:“维纳顿伯爵大人,下官听说戴林梅莉尔公主殿下在宫里举行私人庆典宴会,现在那里人不多,所以在下想派人去庆贺一下……”   说完,瘦瘦的脸上露路神经质般的阴笑,维纳顿伯爵心里一惊,似乎从对方这样的笑容中觉察到了什么,他回头看看了将近两个大队的禁卫军官兵都集中在了广场附近,心下明白了点,不置可否地摆了摆手,示意对方该干什么就干什么去。   卓库里男爵走出宴会区,挤进了人群,一边脱下了贵族长袍,然后偷偷地走进了广场附近一栋房屋。黑暗的房间里是十多个身穿王宫禁卫军铠甲的男子,借着窗外不断闪烁的魔法礼花光芒可以看到其中一人还是军官打扮,只是没戴头盔的脸上满是伤疤,这些人都默默地检查着身上的铠甲和武器,似乎在等待着什么命令。   “丘普斯大人,现在王宫里警备兵力已经很少了,秦新和戴林梅莉尔公主殿下正在公主寝宫的后花园举行宴会,我想你不会放过这个机会吧。”卓库里男爵笑道。   “行了,我已经准备好了,现在马上就进宫,你就等着好消息吧!”丘普斯将头盔戴上,然后拉下了面罩,只留下眼睛在外面,其余的士兵也纷纷将面罩拉下,把武器系在了腰间。   “记住!还有一个小时国王陛下的庆典宴会就结束了,这里的禁卫军就要回宫,如果不能得手的话就撤出来!”   卓库里男爵望着走向大门的丘普斯背影说到,一边偷偷给几个士兵使了个眼色,几人会意地点点头,然后跟了出去。   雷恩带着小队士兵小心地沿着广场边缘一间间地检查那些没有灯火的房间,走到一座两层建筑门前,正要推门而入,就发现门自己开了,一队全副武装的禁卫军士兵在一个高大军官的带领下鱼贯而出,而且并不和自己打招呼就朝广场外走去。   他们也是来检查的?雷恩想了想,也觉得是这样的,毕竟这禁卫军里他不熟悉的人太多了,何况刚才那人身穿的是禁卫一级骑士铠甲,比自己官衔还要高一级,所以也没理由去过问别人的值勤内容。于是雷恩也没打算进去,继续带着队伍朝下一个检查地点走去,刚没走多远,一个身影就从刚才那栋建筑里溜了出来,隐没在人群里。   公主寝宫的后花园里正举行着戴林梅莉尔公主的私人宴会。无数的油灯被彩色的丝绸悬挂在花园的枝头上,草地上铺垫着鲜红的地毯。一张宽长的餐桌上摆满了精美的宫廷菜肴,鲜红的葡萄酒、油亮的烤肉、雪白的鱼汤,几乎每一样都会让人口水长流。只是和桌上的丰盛食物相比,参与宴会的人就比较少了,整个餐桌边只有七八人坐着,其中只有蒂娜一个是男装穿着,其他的都是戴林梅莉尔公主请来的闺中好友,不是某个贵族伯爵千金,就是某个的大臣小女儿,一群少女唧唧喳喳地围着戴林梅莉尔和蒂娜两人笑谈不停。   “秦新大人、公主殿下,这是送给你们的订婚礼物!”卡莱丽微笑这将手中的一副木版画递到了秦新面前。   哇!这个子爵千金还真是才女!蒂娜那着眼前这个用无数小木枝拼贴粘合起的画版心里暗暗称奇。一边的戴林梅莉尔也是眼睛一亮,再听见卡莱丽的话,脸上笑得特别灿烂,因为除了卡莱丽送上这份特殊的手工木版画外,其他的千金小姐大都是送的金银首饰,这对于看惯了珠光琉璃的戴林梅莉尔来说根本就看不上眼。   “秦新大人啊,听说你手下有个叫伦贝斯的骑士大人很厉害,可不可以介绍给我们啊?”   几个千金小姐嬉笑着将蒂娜围在中间捉弄,因为她们知道这是公主的私人朋友宴会,再加上平时的关系,所以也就放开了一些礼节束缚,把戴林梅莉尔和秦新当成了捉弄对象。   在秦新的尴尬表情和动作下,花园里的气氛不停地攀高热烈起来。   “奉国王陛下的命令,去公主殿下寝宫找秦新大人宣话!”   丘普斯带着十多个个假扮的禁卫军士兵轻易地就通过了宫门的盘问,他知道这只不过是例行公事的行为,谁会怀疑自己的禁卫军兄弟呢,要知道这身铠甲可不是随便什么人就可以仿造,明眼人一看就知道这一行十几人穿的全是货真价实的禁卫军铠甲。   步行到王宫已经花了半个小时,再走到公主寝宫起码又是十几分钟,加上宫外禁卫军返回的时间,丘普斯算算留给自己的时间还不到一个小时,于是赶紧带着部下直奔小路以避过沿路的禁卫军巡逻小队,因为按照规定,进宫的禁卫军军官是不允许拉下面罩的。   凭借以前自己在宫廷里担任过王宫禁卫军高级军官的经验,丘普斯很清楚禁卫军的巡逻路线,轻松地绕到公主寝宫前。发现以前并没有安排禁卫军守卫的公主寝宫大门前居然站了一个小队的禁卫军士兵,当头的一个朝自己走来。丘普斯用手在身后比画了一下,十几人都散开了队型,慢慢接近对面和自己人数相当禁卫军小队。   “大人留步,现在戴林梅莉尔公主殿下正在后花园举行私人宴会,凡无邀请贴者一律不准进入,这是秦新大人的命令!”门口的一个小队禁卫军士兵是伦贝斯老队伍里的人,他们奉秦新的命令执行特别保护任务。   “哦,这样的,我这里有国王陛下的御令,要去见秦新大人!”丘普斯慢慢地走到那个士兵跟前,将手移向腰间。   一道寒光之后,前来盘问的禁卫士兵就倒了下去,鲜血从胸甲上那道深深的裂缝里喷出。几乎同一时刻,丘普斯的手下都拔出了武器冲向台阶上站立的禁卫军士兵。这些守卫的士兵都拿着长戟,根本就无法和这些迅速冲到眼前的执剑杀手进行有效的肉搏战,不过短短一分钟,最后一个士兵的脑袋就被劈成了两瓣,仅仅丘普斯一人就杀掉了半数的守卫士兵,可见这位前卫戍军团统领确实实力不小。   留下四个人负责清理尸体和堵住大门,剩下的在丘普斯带领下迅速冲进了寝宫,一路上遇见的宫女全部被杀死,飞溅的鲜血在黄色的地毯和宫墙上抹出一块块、一缕缕鲜红的血印。   高级宫廷女侍官茜丽丝正带着两个宫女捧着几盘精美水果拼盘穿过走廊朝后花园在去,就看见七八个杀气腾腾的禁卫军士兵在一个军官的带领跑了过来,每个人都提着鲜血淋淋的长剑,心里就一惊。   当前的丘普斯看都没看一眼就挥出了武器,几声惨叫后就看见两个宫女倒在了血泊中,而那个女官居然躲过了自己的横斩,不由得“咦”了一声。   本身也是魔法剑士的茜丽丝在对方挥出武器刹那就下意识地抛出了手中的盘子,然后朝后急纵,在空中散落着水果片的木盘在一掠而过的寒光中成了两半。   “有刺客!”   茜丽丝大声喊了起来,一边再次躲过丘普斯和假禁卫军士兵的攻击,翻身滚到了墙角,从一尊铜制假人身上取下了一把青铜长剑,手一挥,将裙子的下摆削去,连同膝盖以下部分都暴露了出来,她这是为了方便格斗才采取的紧急措施,漂亮的女官宫裙瞬间变成了短裙!   连续挥出几道魔法剑气将靠近的敌人逼退,茜丽丝这才抽身跑进了花园,站在台阶石栏外对着还在嬉笑打闹的众人大声喊道:“戴林梅莉尔公主殿下!有刺客杀过来了!大家快躲避!”   除了蒂娜和戴林梅莉尔在第一时间内反应跳了起来,其他那些千金小姐都傻楞楞地呆坐在座位上。   七八个人影迅速从走廊里冲了出来,茜丽丝一边朝戴林梅莉尔跑去,一边朝天上射出魔法光束,一道橘红的魔法光团在夜空中炸开,化成细碎的光点。   “啊!”杀手们都冲进了花园,几个千金小姐被劈死在餐桌边,鲜红的血液顺着洁白的餐布一直滴落在地毯上,浸出更深的红斑,漂亮美观的宫廷菜肴上都涂抹上了红色的颜料。   卡莱丽捂着头龟缩在一棵树下,惊恐地看着戴林梅莉尔和蒂娜在一群杀手间躲闪,正要站起来躲到另一颗树下,就看见眼前一团大东西飞了过来,一下就掉在了身上,下意识地就捧住,一看,居然是一个少女的上半截身体,张大的眼睛死死地看着自己,而且身体还在微微抽搐,断口的鲜血如泉水般喷到自己雪白的礼裙上。就几秒的反应,卡莱丽就晕了过去。   看到花园里其他人都被杀光了,丘普斯突然挥手示意部下住手,然后拉过一张椅子坐下,冷冷地对着已经被部下包围的秦新说道:“神使大人,今天好雅致啊!”   这人的声音怎么这么熟悉?蒂娜总觉得这个声音似乎以前在哪里听见过,可一时间又想不起来。蒂娜将戴林梅莉尔公主护在身后,提着佩剑的手微微颤抖,她清楚自己对剑术根本就是一窍不通,眼前这些人一看就知道是训练有素的军人,她知道自己安排在寝宫门外的部下已经是什么下场了。   “你是丘普斯!?”戴林梅莉尔突然说到,她从对方的声音、身材和那双面罩上暴露眼睛看出了破绽。   “公主殿下好眼力!萨西尼亚一别微臣可是日思夜想啊!”丘普斯干脆摘下了头盔,露出一脸伤疤。   蒂娜突然觉得有点想笑,因为她想起了那晚的事情,这个色迷心窍的丘普斯居然想迷奸自己,结果被自己用黄金长戟一顿暴打,也让对方留下了终身的伤痕,只是不知道对方还记得不。   “你想刺杀本公主!?”戴林梅莉尔怒目直射那个被自己母后特赦的男人,后悔当时自己太过于心软没有当即对他审判定罪,也后悔居然没把自己个消息告诉秦新。   “不,我怎敢对公主殿下无礼?我能有今天,全是拜您这位未来摄政王丈夫的恩赐!今天,我就是找他算帐的,要怪,就怪他不该出现在文德里克王国!”丘普斯眼露凶光,一脸的伤疤在抽动。   “都是你自己咎由自取!如果你没有贪念也不会这样!说,是谁指示你来的,就以你现在的身份,是不能混进宫的!”蒂娜示意戴林梅莉尔不用多说,她知道对方这此是冲着自己来的,看看花园里的几具少女尸体,心里就愤怒起来,也不考虑什么隐瞒不隐瞒的问题,暗暗发动了精神力控制。   蒂娜也特别惊讶,她本以为这可能是黑暗教徒的偷袭,没想到却是丘普斯,居然还穿着王宫禁卫军制服混了进来,这让她对王宫的安全又有了一层担心,现在的敌对势力比她预想的还要多、还要复杂。   “你完全可以理解成这是我个人的行为或是其他!但是不管你怎么想,一会儿你就没资格说话了!”刚一说完,丘普斯的身体就一纵而起,长剑猛地斜劈过来!   也没考虑太多,拿起武器挡在胸前,然后意识地就运行起一个火焰魔法传递到拿剑的手上。   在戴林梅莉尔和茜丽丝惊呼声中,只见蒂娜的长剑突然变得火红!   蒂娜从精神力里剥离出的魔法能量一下全部灌注到了剑刃上,被魔法召唤的火精灵们将整个剑身都紧紧地包裹着,从内而外融合点燃了剑体上的魔法能量,一一丝红色的魔法能量从剑刃上溢出,就像一根烧红的铁条。   两剑碰撞,周密的魔法能量迅速传递到丘普斯的剑上,接着灌注在剑体上的不稳定火焰魔法从两剑结合部炸开,猛地将两人弹开。   丘普斯简直没想到这一瞬间会发生这样的变化,自己的头发被刚才掠过的火风烧焦了一大片,脸上也火辣辣地疼,摸着被魔法冲击震荡下微微发酸的肩膀,狠狠地注视着被自己弹倒在花园草地上少年。   蒂娜也搞不明白怎么自己的魔法能量会跑到剑上去了,不过还是暗暗庆幸刚才的意外,正因为剑体蕴涵的火焰魔法爆炸将自己弹开才躲过这一击,不过自己的剑也被碰飞了,而且远远地摔倒在地上也让一身骨头快散了架,勉强地支撑起身体,坚持了几秒,就在一阵巨痛中倒了过去。   戴林梅莉尔和茜丽丝趁这短暂的停顿迅速将身边几个杀手用魔法冲击给打飞,顺手拿起了对方掉落的武器,几道剑气过后,四个杀手被砍成了两截,然后迅速跑到了摔倒不起的蒂娜身边。   “公主殿下果然不愧是经过魔法公会认证的魔法剑士,看样子今天我要得罪了!”丘普斯全身一震,一圈和周围空气发生激烈震荡的斗气护罩出现在身上。   也多说,连续几道魔法气斩就从戴林梅莉尔和茜丽丝手上发出,不过都被丘普斯长剑一挥就弹开了,然后两人惊恐地看着一脸被火魔法烤的发黑的丘普斯阴笑着走过来。   “就你们这点能力能和我的斗气较量?秦新的魔法能力已经很弱了,刚才的魔法也不过如此,看来他能力消失的消息还不是很真嘛,嘿嘿!”   丘普斯反手一挥,一道月牙气斩朝茜丽丝飞去,少女硬着头皮运起魔法剑气一挡,虽然没有被击中身体,但巨大的冲击瞬间还是将茜丽丝击飞了出去,身体重重地撞在一棵大树上,落在地上吐了一口鲜血就晕死了过去。   “你!去死吧!”   戴林梅莉尔都要气晕了,不顾一切朝丘普斯冲了过去,还没挥出长剑就看见对方猛地从上而下砍出一剑,惊恐之下连忙举剑格挡,谁知道丘普斯剑身突然一晃一收,本要从上砍在自己武器上的剑身突然出现在下方,只是轻轻一挑,自己的武器就飞到了空中。   “公主殿下,好象您的剑术以前我也指导过几年吧,这点本事就不要拿出来了。现在,就让我送你一程,您去地狱里反思吧!”   说完,丘普斯大笑着走向已经吓呆了的戴林梅莉尔。他要报复,他要借那些贵族的安排来执行自己的报复计划,他恨秦新,可也更恨这个公主。   丘普斯此话一出,剩下三个杀手一下就慌了,他们按照卓库里男爵的命令指示只是刺杀秦新的,谁知道这个丘普斯居然要发疯狂到杀了戴林梅莉尔公主,他们知道这个因为得罪了戴林梅莉尔而丢官进监还差点掉脑袋的人已经失去理智,一个个都冲了过来,想要拉住这个男人。   “你们这些杂碎!”   丘普斯头都没回就反身挥出一剑,三人还没靠近就被砍死,整个后花园里的空气尽是刺鼻血腥和一地的残缺尸体。   戴林梅莉尔哆嗦着慢慢躲避着,不知不觉地就走到卡莱丽晕过去的树下,脚下一绊,才发现倒在地上的卡莱丽,只见少女身边还倒着半截尸体,一阵恶心就冒上喉头,哇的一下就吐了。丘普斯微笑着越走越近,说道:“公主殿下,您放心,我不会让你死得那么难看的,因为您是公主!”   卡莱丽被身边的骚动惊醒了,慢慢地张开眼睛,只见一个男人正拿着武器指着戴林梅莉尔公主,慢慢地剑尖离公主的身体只有不到一米的距离,此时的公主也闭上了眼睛。   不知道从哪里来的力量,卡莱丽从地上一跃而起,扑挡在戴林梅莉尔身前,只觉得后背一阵钻心的疼痛,接着就感觉全身无力,软软的就靠在了公主身上。   并没有出现想象中的疼痛,一声呻吟后戴林梅莉尔只是觉得有人靠在身上,一双手还抓住自己的肩膀,慢慢张开眼睛,只见卡莱丽虚弱地看着自己,然后倒了下去。   “公主殿下又欠了一条人命了……”   “你杀了卡莱丽……”   丘普斯也没想到这个时候会有人站出来替戴林梅莉尔挡下这一剑,不过他还有时间。刚又举起武器,就看见眼前的戴林梅莉尔身体一歪,已经晕了过去。   “行了……丘普斯……”   正要上前解决掉戴林梅莉尔,就听见身后传来蒂娜的声音,回身一看,只见蒂娜的身体已经慢慢站了起来,扶在一边的树上喘着气,几丝鲜血在嘴角溢出,胸前的军礼服上沾满了鲜血。   “光明神使还想说什么?既然您先起来了,那我还是按照计划先杀了你吧!”   刚走动脚步,就看见少年突然跑了起来,几步就跑进了走廊。   “妈的,你才是懦夫!看你往那里跑!”   丘普斯紧追着蒂娜就冲了寝宫内走廊,他发现对方似乎并没打算逃出宫,而是朝着寝宫深处跑去,那条路,丘普斯知道是个死路。转过走廊拐角,就看见蒂娜正站在走廊的尽头微笑着看着自己。   这是一段完全隐没在公主寝宫深处的走廊,除了几盏昏暗的油灯,这里没有白天黑夜之分。   “神使大人喜欢玩游戏啊,哈哈哈!”   蒂娜将嘴角的血渍抹了一下,笑道:“我不想让人知道你是怎么死的,所以邀请你到这里来。”   丘普斯还没出口继续嘲讽,就惊讶地看见蒂娜身上开始出现了淡淡的蓝色光芒,接着又慢慢变成了黄色……突然眼前一亮,一团夺目的金色光芒就从对面爆发而出,被瞬间压缩膨胀的空气冲击一下将自己推到了空中,如弹开的皮球一样朝走廊另一头飞去,接着整个人重重地撞在身后的走廊墙壁上,又掉落在地。除了走廊拐角除还残留了一盏外,走廊两侧的油灯全被这突如其来的气流冲击给掀灭了。   丘普斯因为穿着精良的禁卫骑士铠甲,所以身体所受的冲击被铠甲吸收了不少,忍着疼痛站了起来,一回头,只见刚才身体撞击的墙上出现了深深的龟裂,光滑的墙面还在不停地剥落着碎石屑。再看看走廊尽头,一团金黄色的光芒照亮了几乎整个走廊,一个淡淡的人影在金光芒中飘离地面,白裙、金甲、黄金长戟、还有那绝美的少女容貌和头上的黄金飞翼头饰。   “你是……你是……你是罗妮亚西尔女神!”   丘普斯都要崩溃了,就是面前这个少女,将自己打入了地狱般的生活,那浅浅的微笑、大大的眼睛、红红嘴唇的和手上那杆光彩流动的黄金长戟似乎又把自己带到了某个雨夜,觉得身上和脸上的伤痕又开始疼起来。   “以神的名义处死你……我想你不会太难过吧……”   蒂娜的身体裹着神力护罩,慢慢地朝前飘动,脸上是微笑后的一片冷漠。蒂娜已经分不出眼前这个是人还是魔鬼,毁灭这种扭曲的灵魂在她看来已经不值得内疚和恐惧。一根和自己手上一模一样的黄金长戟漂浮出现在身侧,只是整体呈半透明的金黄色,旋转的锋利枪尖一闪一闪的……   “不可能!不可能……秦新怎么可能是神……这一定是幻觉……秦新肯定已经死了!哈哈,你是巫婆,是魔鬼!”   丘普斯鼓起的眼睛已经布满血丝,脸上的肌肉在笑声中抽搐扭曲,突然大叫一声,双手握剑就冲朝蒂娜冲了过去。 第四部风动 第二十一章 岚(三)   广场上的庆典还在继续,对于那束从王宫方向升上天空的魔法光束,只是如流星划过般就迅速隐没在天空四处迸放的魔法礼花的光芒中,几乎没人去留意那团小小的魔法光团。   娜其娅跟着雯娜呆做在广场宴会的一角,娜其娅本来不打算出来参加这场夜间王家欢乐庆典的,只是雯娜以所有人都不要去打扰蒂娜为由将娜其娅硬拉了出来。从宴会一开始,就不断有凯恩斯帝国的外交使者殷勤地向这两位女祭司献酒献辞,尤其是那瓦得鲁公爵,更是对着这两位身穿宫裙的女祭司大加赞赏,就算回到了座位上,那双色眯眯的眼睛都始终没有离开过娜其娅的身体。   完全没有在意广场上的热烈气氛,娜其娅一直呆呆地望着王宫的方向,她想象着现在的秦新和戴林梅莉尔正在公主寝宫欢快地进餐、聊天的场景,心里就很不舒服,为什么自己就没有这样的机会呢。其实她也收到了戴林梅莉尔的邀请帖,只是无法去面对他们。   一束微弱的魔法光束进入了眼帘,娜其娅心里一惊,隐隐觉得有点不安,于是赶紧拉了拉身边的雯娜。   “你当真看见了?”   雯娜望了身后的夜空,除了头顶上不断炸开的魔法礼花,并没有发现什么异常,于是以为娜其娅太紧张了。可娜其娅那认真而严肃的眼神让雯娜还是留了个心眼,赶紧起身朝场外的伦贝斯走去。   伦贝斯正和修依特在广场边缘交谈着庆典结束后的行动安排,结果听雯娜这样一说,两人都紧张起来,修依特马上跑向了宴会区。   “……尊敬的国王陛下,臣请禁卫军一部提前回宫……”修依特轻声地在国王夫妇身边说道。   “陛下……”王后艾琳一听完修依特刚才的话,要不是被劳恩斯国王偷偷地一把按住,几乎都要站了起来。   “别担心……修依特,你去安排吧,不要惊动其他人,尤其是外国使者……”劳恩斯嘴角微动,脸上依然是一副微笑,似乎并不觉得有什么大事。   “伦贝斯大人,在下先行进宫!”修依特回到伦贝斯身边,招手唤来了几个小队军官。   “不,你在这里!我回去!”伦贝斯按了按修依特的肩膀,然后静静地看着对方的眼睛,等到对方迟疑片刻后终于点了点头,就转身走向了自己的中队。   拥挤的广场边缘,大约一百名禁卫军士兵在伦贝斯的带领下偷偷地撤出了广场,奔向了北面的街道,这一调兵行动在是在人山人海里掀起了一丝小小的波浪就消失了。   海格拉德斯偷偷地看着那队消失在街道尽头的文德里克王宫禁卫军,脸上露出了微笑,端起面前的酒杯一饮而尽。他早发现了秦新和戴林梅莉尔公主并没有出现在宴会上,之前又从一些小道消息知道了那个前卫戍军团统领丘普斯被特赦的事情,心里估算着某些事情一定发生了。   泛着明亮金色光芒的走廊里一片寂静,丘普斯紧紧地靠在走廊拐角的墙壁上,他已经无法动弹了,一柄用神力和风系魔法凝聚成型的黄金长戟正插在他的胸口上,穿透了身体,死死地钉在墙上,胸前伤口和嘴里不断地往外一汩汩地喷吐着鲜血,顺着身体流到墙面,又顺着墙面流落在地上,因愤怒鼓胀的眼球渐渐失去了光采、瞳孔慢慢放大,在他最后的视觉里,是站在面前的金甲少女。   蒂娜冷笑着手一晃,那杆魔法长戟在一阵尖锐的鸣动中消失了,被钉在半空的丘普斯一下掉在了地上,微微抽搐了两下就不动了,尸体流出的鲜血一直流到蒂娜的脚下。   拐角的另一头逐渐跑过来四个人影,都身穿着禁卫军的铠甲,他们是丘普斯安排的在寝宫门外负责清理隐藏尸体的。当事情办完后这四人赶紧跑进了后花园,发现了一地的尸体和昏迷中的戴林梅莉尔,可是没发现丘普斯和秦新,想象这两人一定还在寝宫内继续战斗,于是赶紧一路寻了过来,他们要用最快的速度干掉秦新,然后将丘普斯灭口。   四个杀手都呆了,在他们面前,是已经死去的丘普斯,可意料中的秦新并没有在场,反而是一位全身白裙金甲的且笼罩在金色光晕中的少女。   “现在……该轮到你们了……”蒂娜冷笑着将身体转向了那四个人,一步一步走了过去,身后留下一个个带血的脚印。   四个人面面相觑,几秒钟后同时反应过来,他们直觉上就判断出自己绝不是这个神秘少女的对手,于是惊慌地回身拔腿就跑,虽然暗杀任务好象失败了,但起码他们认为丘普斯也死了,就不会暴露自己的身份,他们现在要做的,就是最快地离开王宫。   一片寒光中,无数的风系月牙状风刃魔法在蒂娜身边的金光中析出,飞快地在原地停留旋转,发出瑟瑟的空鸣,锋利的边缘交错折射着雪白的光芒。   “都去死吧!”   手一挥,几十枚月牙风刃打着旋就朝远去的四人背影飞去,几秒钟后昏暗走廊的尽头就传来了几声凄厉的惨叫和一片金属和血肉骨骼被什么利器割裂的声音,然后一切又恢复了宁静。   慢慢地趟过一片血肉模糊的地毯,脚下踩着无数细碎的铠甲残片,蒂娜一边走一边撤去神甲,当走回花园的时候,身上又恢复了一身禁卫军礼服。   将戴林梅莉尔和茜丽丝两人仔细地检查了一下,发现对方并没有大妨,正要将戴林梅莉尔抱回寝室,就听见脚下匍匐在地的少女发出了一丝轻微的呻吟。   啊!卡莱丽还没死?赶紧将公主放下,运起神圣治疗魔法首先封住了卡莱丽背上伤口流血,然后迅速从对方的裙子上撕下一条丝布缠住了伤口,接着往对方的身体里灌输了少许神圣魔法,以加速受伤身体组织的自我恢复。   一群人冲进了花园,残存的油灯照耀下,蒂娜认出了带头的是伦贝斯,脸上没有任何表情,疲惫地拉过一张椅子就靠睡过去,眼睛紧紧地闭着……   伦贝斯已经明白了一切,并不说话,只是一挥手,内外一百多禁卫军士兵迅速将公主寝宫大门和后花园隔离保护起来,然后分出人手在寝宫里搜索可能残留潜伏的敌人以及幸存者,顺便将昏迷的戴林梅莉尔公主、茜丽丝以及卡莱丽临时抬进了公主寝室,一边飞传宫廷御医。   “报告大人!这里有个人还没死!”一个士兵翻过一个杀手的身体,有用探了探了对方的鼻子,似乎还能感应到一丝呼吸,于是赶紧向伦贝斯大声汇报。   蒂娜突然张开了眼睛,从地上拣起一把长剑就走了过去,正要临空刺下,突然被伦贝斯从旁边一把拦住。   “留下他,还有用……”伦贝斯静静地说着,眼睛环视了一下血肉横飞的现场,轻轻地摇摇头。   独自一人走出公主寝宫,一队队的禁卫军士兵纷纷从身边跑过,个个惊慌失措地朝公主寝宫而去,看着浑身鲜血的最高长官都不敢上前搭话。   走到王宫户外花园走廊深处,然后无力地做在走廊边的椅子上,死死地盯着天上稀疏的星光,视线渐渐模糊……   尖叫声中人影忽闪,一片片的血舞在飞扬,娇弱的少女身躯被利刃撕裂,这一切都发生在短短一分钟之内。自己不是已经有了思想准备么,可为什么还会无动于衷这一分钟的变化?丘普斯已经死了,可其他人也无法活下来,甚至以后还会有人继续这样死去。   “蒂娜小姐……”   一只手靠在了自己肩膀上,蒂娜几乎神经质般就跳了起来,刚要发动魔法,就听见说话的人是雯娜。只见雯娜牵着拉尔夏娅站在自己面前。   “还要跟我说什么……是不是要我暂时忍耐……然后等待时机再把他们一网打尽?”蒂娜摇着头,似乎不想听对方接着要说的话。   “蒂娜小姐……或许我们干涉您太多了……您还是按照自己的意愿去做吧……”雯娜只是轻轻行了个礼,就带着拉尔夏娅消失在黑暗里。   我自己的意愿……?蒂娜茫然地看了看天,然后朝公主寝宫走去。   第二天,在劳恩斯国王的召集下召开了非正式的朝会。   “陛下,臣以为昨晚刺杀事件必是丘普斯一人报复所为,其人受国王特赦不但不感恩戴德,还变本加厉企图暗杀戴林梅莉尔公主殿下……”维纳顿伯爵激动地说着,旁边几个贵族都随声附和,甚至有人提意要把丘普斯的首级悬挂城门。   “胡闹!现在是什么时候?是新年节!难道你们都要民众知道这件事情?还不知道当初是谁力保丘普斯的……”   此话一出,对面的几个贵族都要跳了起来,一个个对着约拿大声叫骂,要不是劳恩斯出口呵斥,恐怕看架势都要动手了。   约拿子爵冷冷地看着那些兴奋的亲帝国派贵族,心里一阵阵暗痛。他唯一的女儿卡莱丽如今正趟在宫廷医馆里昏迷不醒,对于这场暗杀,他已经能猜出个大概了,他知道这根本就不是冲着戴林梅莉尔公主而去的,只苦于没有任何证据。   约拿子爵继续说道:“我王宫禁卫军管理森严,怎么可能同时泄露那么多套禁卫军铠甲出去?我想就凭丘普斯一人之力恐怕是办不到的!”   维纳顿伯爵也是冷冷一笑,上前说道:“子爵大人此话有理,想我王宫禁卫军历来组织严密,调度有方,可自从秦新大人入宫以来就发生了如此大事!秦新大人应该解释一下吧!”   几个贵族又开始附和,群臣纷纷把目光望向了正站在王座台阶下的蒂娜。约拿一听就暗暗叫苦,这分明就是转移人的视线嘛,而且还利用了自己刚才说的话,这个维纳顿伯爵果然狡猾。   蒂娜上前几步,看了看群臣,转身对着劳恩斯国王说道:“昨晚刺客中有一人重伤被抓获,所有的真相都会在未来几天内揭露,还请国王陛下允臣全权调查处理!”   看到这个未来女婿一脸坚定的表情,劳恩斯国王点点头,然后宣布加封秦新为临时办案钦差,可自由调度王宫内外禁卫军进行调查工作,接着宣布了退朝。   “你们这群笨蛋!怎么让丘普斯疯狂到去伤害公主殿下!”   领着一群贵族回到自家书房,维纳顿伯爵对着这些跟班破口大骂,尤其是那个负责整个计划的卓库里男爵,脸上更是青一块紫一块。   “现在可好,死了那么多人,还被抓了一个,偏偏那个秦新毫发无伤!”维纳顿伯爵气得浑身大抖。倘若戴林梅莉尔公主昨天真被误伤,他所有的努力都白费了。   见维纳顿伯爵好不容易停了下来,卓库里男爵小心地说道:“在下也在怀疑,这丘普斯起码也有着高级骑士以上的水准,就算戴林梅莉尔公主殿下和那个高级女侍官都是魔法剑士,也不是丘普斯一人的对手,我想恐怕……”   “秦新的魔法能力没有消失!?”几个小贵族都叫了起来,连维纳顿伯爵都瞪大了眼睛。   “很有这个可能,这秦新和他那些同伙狡猾多端,再加上普洛林斯共和国的海格拉德斯暗中策划,很可能是故意扮演这样的模样!”卓库里男爵狠狠地说到,“但现在,我会先想办法进宫把那个没死的人解决掉!”   维纳顿伯爵有点后悔了,他怕这些贵族总会把事情越做越糟,不过事情已经开了个头,已经没办法回头了,将小贵族们送出府后赶紧在书房里写了封信,然后叫仆人送往城西区的凯恩斯帝国领事馆。   送信人刚一出伯爵府,街道的角落里就钻出两个人跟了上去。   大街上依然是一派节日的气氛,平日里宽敞的大街上满是欢快的人群。维纳顿的信使刚挤过一个街道拐角进到一条通向城西区的小巷,就被人从后面突然推倒,然后被人一棍打晕,接着只见两个浑身都是酒气的男子架起了昏迷的信使朝另一个方向走去,一边还掏出一瓶酒在信使身上到处泼洒,然后故意装做醉酒摇晃的样子架着信使钻进了人群。   海格拉德斯严肃地看这封严密监视下被截取的伯爵秘密信件,里面写着亲帝国贵族集团发现了秦新魔法能力没有完全消失的秘密,而且暗示他们刺杀秦新已经失败以及希望凯恩斯帝国为刺杀后的人员提供避难掩护的请求,最后还盖着维纳顿伯爵的私人信印。   早在很久以前,海格拉德斯就观察出了这位伯爵就是文德里克亲帝国一派的代表人物,而且一直鼓动本国贵族子弟迎娶戴林梅莉尔公主,甚至到近两年费尽一切心思把自己的儿子安排进了王宫禁卫军。所以这几天来他一直派人紧密观察伯爵的行动,发现这些亲帝国的贵族和维纳顿伯爵几日来接触十分频繁。刚好昨天晚上自己觉察到了一点变化,就猜想维纳顿伯爵肯定要对这件事情有个善后,于是特意安排人进行半道截人的行动。   “格利亚斯……想办法把这个人还有这封信一起送到约拿子爵的府上去!”   看着部下又紧锣密鼓地去安排,海格拉德斯开心地换上一套平民服装出了门,钻进一条条大街小巷,融进了节日的欢快人群,捧起了街边的大酒杯,他打算狂欢一天。   “老爷……”一个仆人走到约拿子爵面前,悄悄地在他耳边说了两句。   “哦?海格拉德斯派人送来了一麻袋的礼物?在哪里?”约拿觉得有点不可思议,这个海格拉德斯看起来教养不错,怎么送个礼物会用麻袋装呢。总感到奇怪,赶紧在仆人带领下赶到偏厅。   送礼的人已经走了,只有个大麻袋还在房间中央静静地躺着,将房门关上后解开了麻袋,里面滚出个全身被捆绑的昏迷男子,一封信系在胸前。慢慢展开信纸看了一遍,脸色越来越凝重。   “快!准备马车!对了,这个房间谁也不许进来!”   招呼了下门外的仆人,赶紧将这间房间的所有门窗关死,然后对着几个心腹仆人仔细地交代了一番后就赶往了王宫。   王宫医馆内,一群禁卫军军官都围在某间病床边,紧张地看着王家神圣魔法师和御医在处理一个昏迷男子的伤势。好一会儿后,御医退到了一边,对着周围的禁卫军官露出了遗憾的表情。   蒂娜郁闷地踢门而出,身后跟着一群脸色都不好看的军官。几乎从半夜开始,这个医馆就在禁卫军的严密保护下对两个重伤的人进行通宵治疗。其中一个少女,就是约拿子爵的千金卡莱丽,由于事先已经受了蒂娜的紧急魔法治疗,再加上御医和宫廷神圣魔法师的精心处理,现在已经脱离了危险,如今正躺在豪华病房里修养;而另一个重伤的刺客却没有这么好的运气,几乎所有努力都试过后,还是断了气。   门外站着几个贵族,其中就有卓库里男爵,当他看到蒂娜一行人青着脸走出来的时候心下大喜,他知道自己不用冒险了,赶紧一副很遗憾的表情说道:“真可惜,不知道这幕后凶手还要逍遥到什么时候啊!”   “哦?男爵大人好象很高兴啊?”   蒂娜挖苦了一句,就在军官的簇拥下走出了医馆,刚没走出多远,就看见约拿子爵慌张地朝自己跑来,她以为对方来看卡莱丽来了,心里突然觉得很内疚,毕竟对方的宝贝女儿也是因为自己的某些私心而受伤的。   “约拿子爵大人……”蒂娜刚好问候,就看见约拿对自己使了几个眼色,于是命令部下都在医馆外等候,自己单独陪着子爵进了卡莱丽的房间。   约拿子爵怜惜地看着病床上的卡莱丽,眼角露出了一丝泪光,叹了口气,将一封信从怀里抽出交给了蒂娜。   “这信是从哪里来了?”越看越冒火,蒂娜忍不住握紧了腰剑的剑柄问到。回头还看了看昏迷不醒的卡莱丽以及在床边沉默不语的子爵。   约拿子爵想了一下,缓缓地把贵族大臣几年间的立场纷争从头到尾告诉了蒂娜,尤其还说了有关自己女儿和维纳顿伯爵儿子的事情。   妈的!一群人渣,为了一个摄政王的位置居然不择手段到了这个地步,如果每个国家都这样,这个世界迟早会在黑暗来临前就自己毁灭!蒂娜终于明白了昨天晚上那场针对自己的暗杀的内幕始末,原来自己只不过是一场政治较量的中间品而已,想到外面还有黑暗教会在虎视耽耽,蒂娜觉得是必要解除一些身边隐患了,起码也是为了保护身边的人不再受牵连。   “秦新大人,您现在是国王陛下任命的全权办案钦差,您可以决定一切,我只是担心卡莱丽她……”约拿子爵欲言又止。   蒂娜知道对方想说什么,在走出房门的时候回头说道:“子爵大人放心,我不会伤及无辜的,只是希望你以后多留心,这个国家不是单纯属于某些贵族的……”   走出医馆,蒂娜从候命的军官里喊出了修依特,然后对着所有在场的军官说道:“从现在开始三天之内,修依特你必须呆在卡莱丽身边,不管外面发生了什么事情,你都不能离开这个医馆半步!除直属大队外,其他大队所有禁卫军军官从现在开始全部停职,呆在自己的房间不准出去,等我接下来的命令!伦贝斯接替指挥所有禁卫军听候调遣。”   说完,在一片惊讶的眼神中蒂娜径直朝王宫外走去,一群禁卫军士兵迅速朝军官们围了上来。   赶到约拿子爵家后,蒂娜临时审讯了那个被普洛林斯领事馆绑来的信使,吓呆了的信使老老实实地交代了自己的身份和使命,让蒂娜更加确定了行动,然后又马不停蹄地赶回了王宫面见劳恩斯国王,将所有的调查结果向国王汇报了一番。   “臣请陛下授命缉拿叛逆!”   冷漠地看着面前的劳恩斯国王,眼睛里充满了杀气。她现在要自己去按照自己的意愿处理这件事情,包括伦贝斯在内的所有心腹都被自己强留在王宫里,为了防止消息泄露,她甚至把除伦贝斯等心腹之外的禁卫军官全部拘禁起来。   “我相信你……你去办吧……但你要记住,这个国家不能没有贵族和大臣,也不能没有外国的朋友……”老国王也很惊讶这个未来女婿居然在半天之内就获得了那么多的实际线索,其中的内容他并不是很吃惊,毕竟这些事情在每个王国历史上都出现过无数次,只好叹了口气,将调动王家禁卫军团和王都卫戍军团的兵印放在了桌上,转身走进了内室。   在蒂娜的命令下,一群临时召集进宫的王家禁卫军团和王都卫戍军团高级军官都接到了封锁全城和港口码头的命令,不准一人一船离开赖斯特城。   巨大的城门在市民的惊讶目光中轰然关闭,一艘艘文德里克王家海军军舰拔锚起航,在港外组成了严密的封锁线,一队队士兵将大街和广场上的市民驱赶回家。   不知道什么地方走漏的风声,有关昨天夜晚发生在公主寝宫的血腥暗杀事件已经在宣布全城戒严的时候弄得满城风雨,人人都担心这个赖斯特城会变成第二个萨西尼亚城,其中最紧张地还是那些外国使节,尤其是凯恩斯帝国领事馆内的人们,他们似乎都嗅到了空气中的血腥了。   “瓦得鲁公爵大人,您看这此全城戒严是不是和昨晚发生的暗杀事件有关?”奈卡德男爵小心地问到。   “哼,这群笨蛋,自以为是,他们这样做只能把自己送到坟墓里去,那个秦新可不是好惹的家伙,连宰相大人都默许了秦新和公主的婚事,他们还着急干什么,这事情我们不管!”瓦得鲁懒洋洋地躺在椅子靠背上说着。   奈卡德男爵没有说话,只是走到窗户前,偷偷掀开窗帘,看着一队队的文德里克王国军士兵从街道上走过。   普洛林斯共和国临时领事馆。   “海格拉德斯阁下,好象劳恩斯国王动手了?”格利亚斯恭敬地站在上司面前,露出无比崇拜的眼神。   “呵呵,我看未必是劳恩斯国王的主意,这不是他的性格,估计是光明神使秦新的主意吧,这个人比我们想象得还要厉害,哈哈!”海格拉德斯开心地打开一瓶来自家乡的葡萄酒,心里又出现那个少女的影子。这个丫头,居然火气那么大,看来以后不好对付啊。海格拉德斯微笑着端着酒杯想着。   城外海港码头。   “菲列斯将军!洛菲大人!全城本封锁了,而且命令所有船只在戒严日子内都不能离开码头。”一个副官小心地走进船舱,对着正在观看赖斯特城地图的两位黑暗神使说到。   “哼,居然有人比我们还想杀掉光明神使秦新,有意思,不管他们,只要我们没暴露就好,命令所有人在戒严结束前都不能离船。”菲列斯将军看都没看部下一眼,甚至连坐在自己对面的洛菲露出怒容也没在意。   “那就暂时打扰菲列斯将军了,不过我想请将军派人去东面通知我的部下,叫他们也注意隐蔽,不知这个请求如何?”洛菲本来是上船和菲列斯商量行动计划以及共同分析昨天晚上发现的某些情报,结果被这突如其来的戒严封锁给困在了船里,心里老大不快,但是又不好反驳,毕竟这是菲列斯控制的底盘。   “我会安排的,这几日你、我都只能呆在这里了,我看你那两个黑暗骑将都不错,应该没什么大问题,尤其是那个拉茹儿,很面熟啊,有点像以前一个故人。”菲列斯神秘地笑着。   “将军说笑了,拉茹儿和戈莱亚是黑暗教会调派给我的部下,长期以来都生活在教会里,怎么会和大人认识呢?”洛菲尴尬地笑了下,然后走出了船舱,在一个士兵的引领下走向了自己的临时休息室。   菲列斯冷冷地看着对方消失在船舱门口,将思绪转到了出发前皇帝索莱恩私下约见自己的回忆中……   蒂娜面无表情地走在城北区的大街上,身后是雷恩带领的一百多禁卫军士兵,此外还有三支同样规模的队伍在其他街道上执行任务,而伦贝斯则被自己留在王宫里警戒,她没有对伦贝斯进行任何过多的解释,更没有对前来见自己的雯娜说一句话,她觉得自己已经不需要任何劝阻和意见了。   按照名单上的顺序,一栋栋精美的贵族府邸被踢开了大门,之前已经有不少卫戍军团士兵将这些贵族府邸严密封锁着,现在这些如狼似虎的禁卫军官兵一窝蜂地冲了进去,将一个个娇生惯养的贵族、大臣连同他们的亲属押了出来,然后直接送到被卫戍军团包围的中央广场上集合,曾经在朝会上趾高气昂的贵族、大臣们一边走一边还对着冷漠的蒂娜破口大骂,他们都知道接下来的命运是什么了。   接下来是卓库里男爵府,刚一走进去,就看见这个瘦得可怕的中年贵族手拿着一把装饰用的骑士细剑在走廊里尖笑。   “大胆!快放下武器!我们以国王陛下的名义逮捕你,因为你涉嫌暗杀戴林梅莉尔公主殿下、出卖国家!”一个小军官大喝到。   卓库里男爵神经质般笑道:“嘿嘿,秦新,你有本事,居然半天时间就调查出来了,你才是出卖这个国家的罪人,你这个肮脏的农夫!我要杀了你!”   说完,举着剑恐吓地上前一步,几个禁卫军士兵赶紧在蒂娜身前站起了人墙,用武器对着卓库里男爵,一个军官扭头看着蒂娜,等候着指示。   “杀了他……”   蒂娜轻说了一句,头都不回地走出了男爵府,身后传来了几下武器格挡声和杀猪般的号叫。跟在蒂娜身后的雷恩脸都白了,他弄不明白怎么一夜之间这个曾经温柔娇弱、见血就晕的少女怎么一下就变得如此冷血残酷,虽然他知道这些贵族没有一个好东西,可就这样轻易地处死掉一个待审的嫌疑犯也过于冲动了。但是他不敢去劝阻,因为他看见了出宫前伦贝斯大哥和雯娜姐那种无奈的表情,知道现在谁也无法平息蒂娜的愤怒,还有什么比神的愤怒更让人恐惧的呢?   一个中队的卫戍军团士兵早就站在了维纳顿伯爵府大门前,看见蒂娜带着一群禁卫军过来,就立马让开了一条道。还没踢开大门,就看见门自己开了,维纳顿伯爵一身官袍站在了门口。   “维纳顿伯爵大人,现在您就跟我走吧!”雷恩绷着脸赶紧上前,他生怕这个名单上的主谋被蒂娜一怒之下又给先杀了,这样就更乱了。   维纳顿伯爵点了点头,慢慢地走下台阶,当路过蒂娜的时候说道:“秦新大人,事情已经如此我无话可说,只是有一点,修依特对此事一无所知,希望您能在国王陛下面前说清,放他一条生路。”   蒂娜没有回答,只是扭头朝广场方向走去,一群禁卫军官兵随后冲了大开的伯爵府,将那些家属仆人都押了出来。   整个搜捕行动进行了一个下午,除当场击杀企图顽抗的卓库里男爵外,有六个名单上的小贵族或大臣在上午戒严前就潜出了城,另外还有十多个小贵族在城内躲避时被抓获。整个中央广场上几乎站满了押解而来的贵族、大臣以及他们的亲属、仆人,人数高达一千多人,此外还有近两千的王都卫戍军团士兵在周围警戒。   “大人,您看怎么处理?”雷恩小心地看着台下那群瑟瑟发抖的贵族,小声地对着蒂娜说到,他感觉现在的蒂娜变得特别陌生,对方已经完全进入了禁卫首席骑士长的角色,而不是以前那位娇滴滴的少女,所以自己用语也就跟着严肃起来。   “听候国王陛下发落吧,我累了,先回宫。”   “我知道了……这个国家迟早是你们两个来领导的,你去找戴林梅莉尔吧,她愿意怎么做就怎么做,也该让她自己决定些事情了,你们把最后的处理意见给我就是了。”   当劳恩斯国王再次出现在蒂娜面前的时候,蒂娜发现对方忽然苍老了许多,只是默默地听完自己的汇报,就示意自己去找戴林梅莉尔,蒂娜也不多说,简单地行礼后就出了宫直奔戴林梅莉尔的寝宫。   老国王回到床上,王后艾琳紧张地走了过来,说道:“陛下,这样处理掉那么多贵族、大臣,会不会得罪那些国家,而且那么多职位空缺……”   劳恩斯苦笑了一下,说道:“艾琳……我们都老了,这个国家的病根我们是无法解除的,或许戴林梅莉尔应该比我们更懂得处理这个国家的事情,她应该有属于她自己的天地,而不是我留给她的东西,这些贵族大臣都是生活在我的影子下的,这场危机又何尝不是我一手造成的呢……”   王后惨笑了一下,将身体轻轻地靠在了丈夫身上,慢慢地抚摩着对方虚弱的身体。   戴林梅莉尔从上午就知道了自己的未婚夫出宫进行父王的逮捕任务去了,同时也从伦贝斯的口中知道事情的真相。虽然身体还很虚弱,但依然紧张地在寝室里走来走去,她担心秦新会一怒之下做出冲动的事情,她比自己的父王更清楚这个国家的现况。   “啊!你来了!事情怎么样了?”戴林梅莉尔一见蒂娜一脸疲惫地走进了寝室,赶紧走上去。   “国王陛下让你来处理。”蒂娜淡淡地说完,就在戴林梅莉尔的惊讶目光中一下躺在了公主的床上,让戴林梅莉尔的脸红了一下。   “你觉得呢?”戴林梅莉尔忐忑地走到蒂娜身边,正要用手去摸对方的脸,突然被蒂娜一把将手握住,心下大跳。   “我不懂政治,我只知道要保护我身边的人,可我还是犯了很多错误,甚至还差点让你送命,我的意见已经不重要了,毕竟这个国家是你的。”蒂娜将戴林梅莉尔的手放开,双手放到了脑后,呆呆地望着天花板上华丽的纹路说着。   “可也是你的啊……”戴林梅莉尔浅笑一下,“如果可能的话,我想赦免维纳顿伯爵和部分大臣。其他的,就当祭奠那几个姐妹吧……”   说完,戴林梅莉尔叹了口气,走到书桌前,从里面拿出一张早就写好的名单递给了蒂娜,蒂娜一瞥之下发现了不少在被逮捕的时候骂得最起劲的几个人的名字,此外还特别标明这些被捕人员的家属和仆人不在处罚之列。   “好吧,那我就去处理了……这几天你好好休息,什么也别想,茜丽丝的伤势我已经叫雯娜姐和娜其娅姐去帮忙照看了。”   不忍心看戴林梅莉尔那张忧郁的脸,转身出了门,叫过一个禁卫军士兵把名单上呈劳恩斯国王,指明上面的人可以赦免,然后就独自回房间了。   第二天,在城北郊区的雷登监狱里,大约一百多名大小贵族和官员被当场处死,而包括维纳顿伯爵在内的十多人以证据不足予以释放,但是解除官职,命其在家反省。同天下午,十多个被查明勾结反叛贵族的禁卫军军官在城南港口处以绞刑,围观民众皆哗然。   当晚,戒严令解除,劳恩斯国王宣布新年节狂欢庆典继续进行,只是大街上冷清了许多,敢上街的市民也只是匆匆地购买了生活用品就返回家中,所有的节日活动都被市民们锁在了家里进行。 第四部风动 第二十二章 无奈的抉择   “查女子秦新,以妖法惑众、欺骗戴林梅莉尔公主殿下及文德里克国民,现奉国王陛下之命,将秦新及其心腹伴随等人全部处以绞刑,立即执行!”   随着监刑官的落音,几个五大三粗的汉子将一身白裙金饰的蒂娜架上了赖斯特城南港口的绞刑台上。   蒂娜全身无力,她突然发现自己根本无法运行起魔法。在被套上绳圈的时候,她扭头看见了伦贝斯、雷恩、雯娜、娜其娅,甚至还有年幼的拉尔夏娅和许许多多从凯恩斯帝国出逃而来的部下,这些人都目光呆滞地被套上了绞绳,在一声行刑的吆喝声中悬挂在了绞架上。   为什么会这样?我没有伤害戴林梅莉尔一丝汗毛,我拯救了萨西尼亚地区成千上万的百姓,我打败了黑暗教会,他们为什么会这么恨我?我的同伴都是无辜的,他们为什么会和我一起被处死?   再看看台下,无数张模糊的脸在呐喊,一片片腐烂的水果和菜叶纷纷扔在同伴悬在空中的身体上,只是耳边什么也听不见。忽然人群里某个熟悉的少女出现在视线里,那头火红的头发,因绝望而愤怒的眼神……   “戴林梅莉尔……”蒂娜痛苦地闭上了眼睛,等待着行刑官拉动脚下木板的机关。   脚下一空,觉得脖子都快断了,全身的血液都似乎停止的流动,胸口窒息,模糊之中只能听见一个少女的大喊。   “秦新……我恨你……”   “不!我不想死!”蒂娜一坐而起,摸了摸胸前,拼命地呼吸,她知道自己又做噩梦了。看看半闭的窗外天空,发现天快亮了,这才呼了口气,抹了抹脑门上的冷汗,仔细回想起这几天来的事情。   就在昨天,一百多个贵族和大臣在雷恩带领禁卫军的监视下被砍掉了脑袋,行刑现场她没去,但是她看见了雷恩回宫后那张肌肉痉挛、脸色苍白的脸,又看到了雯娜和伦贝斯的担忧表情,更看到了娜其娅那惊恐的目光,她知道自己的行为开始让所有的人感到害怕。   难道我这不是保护你们吗?脑子里又出现了梦里的画面,蒂娜全身打了个哆嗦。不行,这样下去肯定会出事情的!蒂娜拿起了衣服,呆坐在床上,陷入了思考。   或许我必须想办法让他们脱离危险。蒂娜一边穿上衣服,眼睛一下落在角落里的那个大木盒子,那是海格拉德斯送来的衣服。   可能只有这样了……蒂娜苦笑了一下,走出了房间。   “秦新大人……这么早您就来了……”修依特正昏昏沉沉地坐在卡莱丽的病床边,忽然发现门开了,赶紧起身,就看见自己的上司一身禁卫军常服走了进来,而且脸色似乎很不好,于是低着头小心招呼着。   他已经从昨天晚上来探视的伦贝斯口中得知了外面发生的事情,想想蒂娜昨天给自己下的死命令,他知道这是对方在保护自己。   修依特一开始还不相信自己的父亲会是策划这次暗杀事情的幕后主谋,甚至激动到要冲出医馆去和蒂娜理论,但是在禁卫军的阻拦下以及考虑到卡莱丽依然还在昏迷,他最终还是按下了怒火,随后而来的消息不断地证实了事情的真相,当他听说正是他的直属军官将禁卫军铠甲偷运出宫的时候,才沮丧地呆守在病房内,他已经不在乎自己可能受到的审判,他只希望能在自己死前看到卡莱丽的苏醒。   当蒂娜和几个禁卫军士兵出现在自己面前的时候,修依特似乎明白了什么,默默地解下腰间的佩剑,放在了卡莱丽的床边,然后自己朝门外走去。   刚一错过蒂娜的身体,就被对方一把拉住,修依特奇怪地回头看着蒂娜,然后又看见几个跟进的禁卫军士兵退出房间,将病房门轻轻地关上。   “修依特大哥,好象你理解错了。”蒂娜勉强露出一丝笑容,将修依特拉到了长椅上坐下。   “我很抱歉,大人……”修依特尴尬地看了看对面床上的卡莱丽,他认为正是自己的原因才造成了父亲铤而走险的行为,甚至还差点害死了心上人。   “别说这么多,你是无辜的,卡莱丽也是无辜的,希望你不要太在意,戴林梅莉尔公主殿下也是这个意思。”蒂娜走到床边,将佩剑递还给修依特,“请继续保护卡莱丽和戴林梅莉尔公主。”   走出医馆,就看见一个宫廷伺应官朝自己匆匆跑来。   “秦新大人,国王陛下命你前往萨森河码头,去迎接圣鲁克斯光明教会梅兹科勒尔大主教阁下!”   啊!这么快就来了!?蒂娜一楞,听到这个被雯娜吹捧得天上仅有地下全无的大主教居然如此低调地就抵达了赖斯特城,心里觉得微微紧张。   赶紧赶往宫廷贵宾馆,将雯娜和娜其娅叫上,然后带着一个中队的禁卫军官兵匆忙出宫。   刚抵达河港码头,就看见包括凯恩斯帝国、普洛林斯共和国代表在内的各国使节团成员早已等候在那里了,此外还有几千虔诚的赖斯特城里光明信徒拥挤在负责维持治安的卫戍军团士兵人墙后,个个都激动地望着北方的河道尽头。   一百多禁卫军官兵还没等蒂娜下命令,就在军官指挥下在码头上又排开一道警戒线,蒂娜觉得自己来指挥这群禁卫军仿佛是多余的,只好尴尬地回到迎接人群边站好。   “秦新大人好威风啊!”   一个声音从身后响起,蒂娜一回头,就看见凯恩斯帝国的瓦得鲁公爵一脸的古怪笑容看着自己,心里就打了小鼓。当她不久前在一次国王接见外国使者的朝会上知道了这个曾经见过一面的男子就是凯恩斯帝国皇宫内务大臣的时候,就大吃了一惊,她简直没想到对方居然是这个身份,再想想那个在洛西林城被瓦得鲁奉若神明的帝国皇帝,心就感到莫名的恐惧,暗暗祈祷对方千万不要认出自己。   “不知道公爵大人什么意思?”蒂娜将头微微扭了一下,她怕对方会把自己的容貌看出马脚。   “难道一夜之间处死一百多个贵族和大臣还不威风吗?不过比起您在萨西尼亚用魔法毁灭的几千人来说,这是小意思了,哈哈!”瓦得鲁故意放开嗓子,笑得特别夸张,周围的其他国家使者都用着古怪的眼光看着蒂娜。   妈的!这个家伙分明就是煽动气氛嘛。蒂娜恨地直咬牙,可是找不到什么合适话来反驳。   “呵呵,瓦得鲁大人果然气势不凡啊,是不是很可惜那些朋友暗杀戴林梅莉尔公主殿下失败身亡啊?”   又一个声音从侧后传来,看样子此人是看不惯瓦得鲁的咄咄逼人而出口相助,蒂娜连忙回头,刚露出感激的目光就全身一定,然后举措地赶紧将身体背了过去,脸都苦青了。那些旁观的各国使者又是一阵哗然,纷纷望向声音发出的地方,只见一个身穿普洛林斯军高级军官常服的英俊男子从人群里走了出来。   今天是不是我犯太岁啊,这么遇见这两个大煞星。   海格拉德斯转到蒂娜面前,微笑地注视着这个行为飘忽不定的假少年军官,心下大乐。他就喜欢看到这个少女一副惊慌失措的样子,这会让他生起一种深深的怜惜,有种想马上保护的感觉。   “海格拉德斯大人此话什么意思!难道你怀疑我堂堂凯恩斯帝国会参与此事?”瓦得鲁的大怒,一张脸铁青。   海格拉德斯潇洒地将前额的一缕散发抹了抹,说道:“这暗杀王国公主的罪名本就是人神共愤,如果贵国出现有人暗杀特里希海利斯二世皇帝陛下,而且也是您的朋友,您也会说这样的话吗?”   “你!你竟敢如此冒犯我帝国皇帝陛下!”瓦得鲁气得全身发抖。   “公爵大人别生气,我只是打个比方而已,再说了,这些被处死的贵族大臣好象不是帝国的人吧?如果不是,这就是文德里克王国的事情,与你我都无关。”海格拉德斯继续笑着说到。   “这……”瓦得鲁这下说不话来了,他知道如果自己再解释,只能说明这些处死的文德里克贵族是和帝国有联系的。一边的奈卡德男爵赶紧拉了拉他的长袍,没办法,只好闷着不说话了。   “谢谢……”   当海格拉德斯故意走到蒂娜身边站立的时候,蒂娜小声地嘀咕了一句,眼睛依然看着河港码头前的一排禁卫军士兵。   “不用客气,能帮助秦新小姐铲除坏人是在下的荣幸……”海格拉德斯也是悄声地对着蒂娜说了一句。   “你到底有什么企图,为什么要帮我?”蒂娜疑惑地扭过了头,又赶紧躲开对方那双眼睛。   “我要是不帮你,你还不被那些贵族老爷给玩死?我的小姐啊,你以为宫廷是个小酒馆那么简单?”海格拉德斯做了个请的动作,将蒂娜带到了一边,然后得意地回头看看面色难看的瓦得鲁。   蒂娜定了下心,看着海格拉德斯说道:“我知道你们一直想拉拢这个国家,我也不想参与这些,如果可能,我希望我的朋友不要被牵扯进去!”   海格拉德斯笑道:“也就是说,您在求我帮你想个办法?那起码秦新小姐应该告诉我真名吧……”   “蒂娜……”   蒂娜现在已经不敢相信身边人的意见,反而对这个几次帮助过自己和戴林梅莉尔的男子有种隐隐的钦佩,似乎对方从头到尾都在注意着自己的一举一动和这个国家的微妙变化,虽然觉得比较危险,但是想了一下还是觉得有必要取得对方的信任。   “真是好名字,很难想象啊,这强大的光明神使居然是位美丽的小姐,只是在下很奇怪为什么您要女扮男装呢?”海格拉德斯满意地点点头。   “这不关你的事情,但我可以保证,我不会干预政治,我只要我的朋友安全!”   “蒂娜小姐还记得我送您的礼物吗?不知道是否合身,说实话,在下很想看看蒂娜小姐身穿女装的样子,估计一定很美丽!”海格拉德斯觉得这个美人已经开始进入自己设计的大网中了,他开始幻想某些甜蜜的情景,感到全身都无比舒畅。   “你是不是在暗示我秦新的身份已经不能用了?”   妈的!这个小白脸又在想什么,刚一说正经的就开始色眯眯,难道他也想迷奸我?蒂娜开始后悔了,她发现自己根本就不是这些在复杂政治场上滚打的人的对手,似乎这样的人总是擅长装疯卖傻,故弄玄虚。   “也许吧……如果蒂娜小姐有兴趣的话,可以让你的朋友到我的家乡做客,那里的风景应该比这里好不少……”   还没说完,海格拉德斯就微笑着指了指出现在萨森河道上游的一艘大船,然后朝岸边走去。码头上的人们开始激动了,光明信徒们都纷纷匍匐在地,各国的使者也朝前涌去。   蒂娜远望去,只见停泊靠岸的大船上走下一队金盔亮甲披着猩红披风的骑士,接着一个身穿华丽红色长袍的白须老人出现在船头,头戴一顶高高的帽子。   硬着头皮走到岸边,那个老人也走下了船,刚好站在了蒂娜面前。   “因国王陛下身体不适,特派文德里克王宫禁卫首席骑士长秦新前来迎接梅兹科勒尔大主教阁下!”蒂娜忐忑地看着面前这个能用“仙风道骨”来形容的慈祥老人,嘴里念着公式化的欢迎辞。   梅兹科勒尔眼睛一亮,没有在意那些前来欢迎的各国官员,只是集中眼神上下打量了一下面前的少年军官,然后暗暗催动精神力探视将蒂娜包围了起来。   一阵强烈的精神波动从面前这位老人身上汹涌而来,蒂娜只觉得对方的精神力似乎可以突破自己的精神防线,于是下意识地将精神力控制打开,阻止了对方的精神透入。   梅兹科勒尔马上感应到自己的精神力波似乎撞到了一堵深厚的墙上,甚至还被吸收分化了不少,心下一惊,赶紧撤掉了探视魔法,微笑着摸了摸长长的花白胡子,说道:“好……好……秦新大人果然年少有为啊。”   正在蒂娜和梅兹科勒尔对望的时候,两个女子出现在面前,只见她们非常恭敬地半跪而下,行了个庄重的光明教会礼节。   雯娜和娜其娅换上了光明祭祀袍,从跟着蒂娜出来后就一直没说话,尤其是雯娜,她一直在思索着如何解开目前那么多难题,再加上对蒂娜产生了新的疑惑,所以她并没有在码头上和蒂娜进行交谈,反而一直注意着蒂娜和海格拉德斯刚才的接触,她也觉得蒂娜能够在不到一天的时间就破获暗杀事件肯定和那个海格拉德斯有关。   “尊敬的梅兹科勒尔大主教阁下,生命神殿祭司雯娜、娜其娅前来迎接您的到来,愿光明诸神与您同在!”雯娜和娜其娅静静地跪着,等待着她们伟大的导师开口。   “你们辛苦了,我已经知道了你们的事情,不错,不错。”   梅兹科勒尔微笑着做了一个起身的手势,两位女祭司这才起身,然后走到了梅兹科勒尔身后,和那些光明骑士团骑士站在了一起,然后一行人朝码头停留的马车走去。   蒂娜默默地带着禁卫军官兵跟着返回赖斯特城,心里回顾着刚才那一番精神探视和反探视的较量,她估计如果自己当时不马上阻挡的话,以对方那种强力的精神探视魔法肯定会发现自己体内的光明之心存在。   按照特殊的安排,梅兹科勒尔大主教被直接送进了赖斯特王宫,在国王简短的欢迎仪式后就连同那些随行的光明骑士一起安置在一座偏宫里,还调派了一个中队的禁卫军官兵把守。   在梅兹科勒尔大主教的房间里,两位女祭司开始向这位光明教会的第二号人物汇报这几个月的经过,老人只是不住点头,并未加以评价,让雯娜心里直犯疑。   “娜其娅,你先回房间去,我要和雯娜谈谈。”梅兹科勒尔和蔼地对着蒙面的少女祭司摆了摆手,“注意你的身体,我发现你瘦了。”   “是……”   娜其娅行了个礼就慢慢走出了房间,临出门还回头望了望梅兹科勒尔,心里觉得堵得慌,她恨不得马上就向对方询问自己的身世。   看到娜其娅出了门,梅兹科勒尔脸上的笑容消失了,严肃地站了起来走到落地大窗边说道:“雯娜,难道你没发现这赖斯特城出了什么意外吗?”   雯娜一惊,她似乎明白这个老师凭借深不可测的魔法修为已经觉察出了某些事情,于是忐忑地半跪下来说道:“梅兹科勒尔老师,请您明言。”   “哎……你还是那么小心……这或许在你看来是对的……但是这对赖斯特城的民众就不公平了。”梅兹科勒尔叹了口气,注视着窗外的天空,“我已经感觉到黑暗教徒潜到了赖斯特城下,难道你就没有在意?还是你依然抱着那种想法?”   雯娜一下就明白了,于是淡淡地说道:“老师,难道这不是您一直教我的吗?如果世人不尽早意识到黑暗的来临和压力,一味地争夺光明神使,这个大陆就无法真正团结。”   “你就没想过太多的牺牲?或者事情根本就不是我们想象得那么简单。”梅兹科勒尔回头向女祭司招了招手,将对方召唤到身边,“或许我在你出发前也是这样的想法,但是现在我后悔了,那个秦新如同预言中一样出现在萨西尼亚,估计以你的能力也应该看出她根本就不是光明神使!那你为什么还要坚持最初的想法?”   “难道我们不需要她?”雯娜想了想,然后把有关蒂娜的事情一一讲了出来,梅兹科勒尔脸色越来越凝重。   “需要?”梅兹科勒尔勉强笑了笑,“可能应该是她是否需要我们才对,对这点,我想你已经有了答案。”   雯娜沉默了,她很清楚梅兹科勒尔老师的话,也对自己这段时间来费尽心思所做的事情感到不安,她觉得自己正在亵渎神明。   “您……也感觉到了她?可我总在怀疑她的真实身份,如果真是神的降临,可她为什么行为那么奇怪,和普通人没有什么两样,我认为她就是光明神使,您不也说过有光明神使将在萨西尼亚出现吗?要我设法去接近。”   “不!她不是光明神使,本来我还以为这是巧合,但从下船开始我就否定了这样的想法,因为,我所说的那个光明神使不是别人,就是你!你应该在这场危机中复苏,不过很遗憾……”   当十多年前梅兹科勒尔身为圣鲁克斯生命神殿主教的时候,他是第一个感应来自天空之岛光明神域异常波动的人,在那一瞬间,他似乎从那模糊的神喻中判断出了这个大陆将要接受的变化。随后的年月里,他不断地奔走在教会上下,地位也越来越高,甚至在不断地修行中也越来越清晰地感应到神域的某些变化,他开始惶恐,他怕这个大陆会在一次失去最高信仰的动乱中崩溃。   在年初的一次例行祈祷活动中,他突然在主神殿里得到了一股遥远的感应,那来自西方的凯恩斯帝国,这种感应根本不是神殿内那飘渺虚无的光明力量,而是一种能强烈亲身体会的精神波动,他意识到前未有过的事情已经降临到大陆上。   就在几个月前,当文德里克萨西尼亚瘟疫爆发的时候,他又在身边感应到了另一股波动,那是某个非常熟悉的人,一个自己曾经教导了十多年的女子,这个女子就是雯娜,他激动地按照教会历史所记载的方式对雯娜进行了偷偷的鉴定,发现这个学生居然是潜伏未醒的光明神使!   他一直在教会典籍里翻阅如何能使光明神使主动复苏的方式,但一无所获,恰好这时候他又从一次祈祷中得到了预示,于是派遣雯娜前往萨西尼亚,他预感到雯娜将在这场危机中力量复苏,不过意想不到的是,那个被自己刻意掩护在教会生命神殿的娜其娅居然也主动跟随雯娜前往萨西尼亚,虽然他很担心,但最终还是屈服了自己的感觉,他认为这可能就是命运的安排。   现在身边的雯娜已经显露出了不同,不过依然还是没有真正复苏身上的力量,这让梅兹科勒尔很诧异,难道预言不是真的?听完雯娜的叙述,梅兹科勒尔开始渐渐明白了那个连自己都半知半解的预言,也更加坚定了某些想法。   “我!?”   雯娜吓地连退几步,心跳得特别厉害,她不敢相信自己一直以来企图为教会拉拢的人居然不是蒂娜而是自己。我是光明神使?那我的命运就和那些历史上的神使一样被注定了?雯娜摊在椅子上。   想到自己把蒂娜这个所谓的光明神使当棋子一样慢慢挪到教会的棋盘上,这和那些争夺光明神使控制权的政客们其实没有什么区别,现在自己却替代蒂娜成了这个棋子,真是觉得莫大的讽刺。   “原来主教阁下以前所说的光明神使将在萨西尼亚复苏的预言都是骗我的……”雯娜惨笑了一下说到,现在她觉得自己就像拿起石头砸到了自己的脚。   “不,预言并没有欺骗谁,你注定就应该在这里复苏,而那个复苏你的人就是蒂娜!”梅兹科勒尔说到。   “原来都是你安排的……那你们为什么还要公开这个预言?难道希望全大陆都为了我而争夺撕杀?”雯娜冷静了下来。   梅兹科勒尔轻轻地拍拍了女祭司的肩膀,说道:“这不是我泄露的,是教皇陛下。”   “教皇陛下!?”雯娜都不知道该怎么来适应这些变化莫测的教会高层,“难道教皇陛下没想到这样一来会引起多大的混乱?”   “这就是我所担心的问题,我也在想这里面的蹊跷,当我得到传言蒂娜是光明神使的时候,我就提前从圣鲁克斯出发,就是为了赶来告诉你,必须放弃为教会拉拢蒂娜这个人!因为她是神!而且从教皇陛下故意泄露光明神使的行为开来肯定他有其他的想法,他根本就没打算集合光明神使到圣都!”   看到梅兹科勒尔严肃的表情,雯娜知道这已经足够解释掉自己所有的疑虑了,于是说道:“老师的意思是……要我隐瞒光明神使的身份跟随蒂娜小姐……哦不,跟随蒂娜女神重新聚集其他光明神使,脱离圣鲁克斯的控制?”   梅兹科勒尔微笑着不置可否,雯娜心领神会。   “还有件事情你可能不知道,又有一位光明神使正式复苏了。”   雯娜大惊,赶紧问道:“是谁?照您的说法来看,教皇陛下怎么没有昭告出来?”   “呵呵,这次不一样,复苏的神使不是其他人,正是我们教会的人,难道你要我把这个消息告诉给外人?现在只有我知道,连教皇陛下我都隐瞒了。”梅兹科勒尔神秘地笑了下,“不是别人,正是你哥哥,光明骑士团团长阿尔伯特!”   晕死!雯娜简直搞不懂怎么自己两兄妹居然同时成了光明神使,但为什么能力的正式复苏会在自己之前呢?   “估计阿尔伯特得到了真正的神喻,但他还不知道神喻的含义,现在还在圣鲁克斯城,以后需要你去说明。还有,黑暗教徒的问题你再想想,我估计他们此次前来并不简单,黑暗力量的复苏比我想象得还要快。”   说完,梅兹科勒尔走出了房间,准备到花园里散步,只留下雯娜独自一人还在静静思考。   才回到办公室不久,就有卫兵通报普洛林斯临时领事馆派人来了,蒂娜头一下又大了,她在郁闷这个海格拉德斯怎么这么快又来送礼了。   进门的是格利亚斯,蒂娜很熟悉这个人,对这位年轻朴实的青年男子也很有好感,于是赶紧抹去脸上的不快招呼对方入座,一边还偷偷打量着对方手上的一个小盒子。   格利亚斯并没有入座,只是一个立正,然后将盒子放在蒂娜面前,说道:“奉普洛林斯共和国执政官海格拉德斯阁下之命,下官特来敬献礼物。”   看到对方目不斜视的样子,蒂娜估计那个海格拉德斯并没有对外人透露自己的真实身份,心下也安心不少,将盒子开启了一半,发现里面还是一大堆珠宝首饰,好象还有张小纸条压在首饰下面,有点怀疑地抬头看了看格利亚斯那副端正的模样,小声问道:“海格拉德斯大人没有让你带什么话吗?”   “没有,只是让下官将礼物交给大人,如果没有其他事情下官先行告退!”又是一个立正加军礼,格利亚斯头都不回的出了门。   海格拉德斯的手下真是不错!蒂娜赞叹不已,又赶紧取出首饰盒里的纸条看起来。   “……码头一别,在下甚是想念,回思蒂娜小姐所托之事,在下食难下咽,现略有愚计,还望见面商议……正午时分请蒂娜小姐前往东城区‘玫瑰酒店’二楼贵宾房,自有人前来迎接,恐凯恩斯帝国密探监视,请勿暴露秦新身份,房内自有准备……海格拉德斯谨字敬上。”   这是什么破烂玩意儿?我什么时候求他办过事?等等……难道在码头上他听出我的牢骚了?蒂娜将纸条扔进了壁炉,仔细回想了一下自己在码头上所说的话,觉得这个海格拉德斯果然敏感异常,居然听出来自己要安排同伴潜逃的意思。想想对方既然帮助自己铲除了维纳顿伯爵的阴谋,也不像是那种要害自己的人,顶多不过对自己有点企图,难道自己这个未来神还会怕了他?   他要我不要暴露秦新身份,又叫我蒂娜的名字,难道……想到这里面的意思,蒂娜脸红了一下,但是她知道这是海格拉德斯特定提醒自己必须注意的,毕竟现在秦新已经是全赖斯特城最让人关注的焦点人物,尤其是自己杀了那么多贵族,这凯恩斯帝国派人跟踪监视自己的一举一动也在情理之中。   看看窗外天色已经接近正午,赶紧出门直奔禁卫军营房,将雷恩唤上就出了宫。   刚出宫门不久,蒂娜就发现一个平民打扮的男子警觉地远远跟在自己身后,想起海格拉德斯所言不假,现在凯恩斯帝国领事馆已经在全力注意自己的动向了。   “记住!无论等会发生了什么事情,你都不许离开酒店房门半步,必须等我回来,其他的你就不用担心了。”   听到蒂娜这样神秘而严肃的交代,雷恩隐隐觉得蒂娜有什么事情在瞒着大家,但是又不好意思开口问,只好点头答应。   偷偷地将有人跟踪的消息告诉了雷恩并告戒对方不要惊动,然后两人走向了通往城东区的大街。经过一番折腾后的新年节气氛在压抑了两天后又慢慢恢复了热闹,只是那些跳舞的市民一看见这两个禁卫军军官就纷纷闪到了一边,让蒂娜和雷恩都苦笑不止。   “玫瑰酒店”是赖斯特城东区最大的一家酒店,也是唯一一座平民城区的高档酒店,节省一年的普通市民都喜欢在节日庆典里在这里挥霍消费一次,刚进入酒店,就看见宽敞的大厅里座无虚席。   一个服务员一看两个王宫禁卫军官到来,就赶紧上前迎接小声说道:“请问二位骑士大人可是来参加二楼的宴会?”   要不是雷恩在路上就猜到了蒂娜有所目的,他还差点以为这个服务员搞错对象,看到蒂娜直接上了二楼,暗暗赞叹这样的安排果然细致,只是不知是谁想出到这么远的地方来见面。上楼之前雷恩小心地看了看身后,发现那个跟踪的男子正坐在吧台前饮酒,看到自己目光看着他,赶紧把身体扭了过去。   服务员指了间最大的房门就走开了,蒂娜和雷恩小心地推开房门,发现这只不过是间豪华的住宿间,根本就不是什么宴会厅。   “你就在门外等着吧,记着我开始说的话,等会有人来找我,除了他,谁也不能放进来。”说完直接走进屋,将房门紧闭。   装饰华丽的房间中央大床上放着一件华丽的湖蓝色礼裙,除颜色外居然和海格拉德斯之前送给自己的那件礼裙一模一样,此外还多了双精致小巧的鹿皮靴、一根纱巾和一盒首饰。   将窗帘拉紧,把身上的禁卫军常服换下,又用清水清理下面庞,将头发梳理成型,把盒子里的首饰一一戴上。   裙子内外都在布料表面用雪白透明的丝绸衬了一层,显出朦胧的蓝色,紧凑的裙身和宽大的裙摆用黑红两色交错缠绕的细线在表面绣出一道道曲线流畅婉转的典雅线条花纹,更加突显出蒂娜那副凹凸动人的少女身体曲线。如花瓣样对称的发饰在脑后巧妙地安插在棕色长发顶端,两耳挂着一串小小的黑金色耳链……不过半个小时,镜子里就出现了一位美丽的少女。   这个色鬼……蒂娜咬了咬牙,但还是忍了,叹了口气,又看了看刚才从首饰盒里翻出的一张新纸条,定了下心神,就打了开房门。   雷恩正在想着谁会来见蒂娜,就看见房门开了,一位绝色的少女出现在眼前,忍不住倒吸了口气。   天哪!这是蒂娜,她怎么……虽然以前自己就见过蒂娜的真容,可相隔大半年再看现在的蒂娜,雷恩只觉得胸腔里那团跳动的东西都要蹦了出来,大脑开始充血,面前的少女在这身裙子的装点下越发显得高贵清雅、娇柔动人。   苦涩地对着呆滞的雷恩笑笑,暗叹到这世间的男人果然都一个样,就连如此熟悉自己的雷恩,都免不了露出一丝丝迷幻般的憧憬眼神。   “事情有变化,没人来了,你在这等我回来……”试了一下原本的女声,觉得没什么异样,一边走一边将面纱带上,轻盈地走下了楼。   就在蒂娜走下楼梯的时候,大厅里的欢歌笑语都突然消失了,几乎所有的人都瞪大了眼睛,虽然出现在眼前的少女蒙着面纱,但似乎人人都能猜想出那面纱后的容貌是如何模样。   不敢停留,赶紧加快小步跑出酒店大门,一辆精致的马车已经停在街边,蒂娜刚走到车前,马车门就开了,蒂娜稍一犹豫就登上了车。   马车朝西而去,酒店门口站满了追出来的客人,一个个都惋惜地盯着远去的马车叹息不已。   蒂娜刚上车就吃了一惊,给自己送礼的普洛林斯军官格利亚斯居然坐在车上。只见这个军官也是一楞,好奇而激动地朝自己上下看了一眼,就很不好意思地点了点头,然后红着脸将头使劲扭向一边,似乎不敢继续看蒂娜。   嘿嘿,这个格利亚斯还真是个有意思的人,居然坐怀不乱。蒂娜的紧张心情也暂时轻松了一下,如果她知道现在格利亚斯心里是怎么想的,肯定要吐血跳车而亡!   格利亚斯接受了海格拉德斯一连串的奇怪命令,首先是派人偷偷在“玫瑰酒店”订下一间豪华房间并准备了一整套女子服饰,然后就去给秦新送礼,最后赶到“玫瑰酒店”接一位蓝裙的少女。对于这个命令,格利亚斯理解为海格拉德斯终于按捺不住寂寞开始寻找猎物了,而且眼前这个少女的身材和气质绝对适合那个潇洒的上司,但想到这个少女将最终还是要被上司抛弃,心里觉得很不安心,他觉得自己成了为海格拉德斯找女人的帮凶了。   格利亚斯压根就没想到坐到身边的羞怯少女就是那个威风八面的光明神使秦新,如果他也知道的话,估计也要吐血跳车而亡!   两人就这样各怀着古怪的想法默默不语。豪华马车在城里绕了几圈,就直接开进了普洛林斯共和国临时领事馆。 第四部风动 第二十三章 私心   普洛林斯共和国临时领事馆原本只是某位鲁尔西顿商业自治领大商人在赖斯特的私人房产,后被赖斯特官方买下,整体建筑布置看起来更像是座豪华的大型城市别墅,房屋后面还建有一座精致的小花园。   海格拉德斯之所以选择了此建筑做为临时领事馆,其主要原因还是因为房后的那座小花园,这位出售房屋的鲁尔西顿商人看来更喜欢经常去普洛林斯游玩,整体白色的梁柱式庭院建筑风格和缠绕的细藤观赏植物让海格拉德斯似乎又回到了家乡。   “尊敬的海格拉德斯阁下,人已经到了……”   格利亚斯走到花园里,对着正在廊下石桌前酌酒的年轻执政官行了个礼,接着闪过身体,让出后面一位身穿湖蓝色礼裙的少女,看到上司微笑着点点头然后识趣地退出了花园。   蒂娜看着身后紧闭的门,又发现这座花园里除了面前的海格拉德斯外再无其他人,心里有点点紧张,小心之下将精神运行提升到随时可以发动魔法的程度,然后仔细地打量了一下眼前这位装束有了点变化英俊男子,这也是她第一次去刻意地观察这位给自己带来奇怪感觉的男子。   海格拉德斯一身崭新的蓝黑色普洛林斯高级军礼服,领口衣袖等服装边缘都镶着金边,一柄细长的黑色金饰的骑士剑悬在腰间,在加上那头天蓝色的头发、一双蓝宝石般的眼睛和嘴角那丝永远都那么神秘的微笑,让整个人看起来都英武不凡、气质高贵。   这小白脸还真是个帅哥,原来以为认识的人里面就雷恩最帅,可眼前这人无论在外在形象还是内在气质都不知高出雷恩多少倍,大概成熟男人就这样吧。蒂娜虽然不喜欢对方那双始终在自己身上放肆游走的眼神,但还是对这个英俊的男子投以赞赏的眼光,顺便礼貌地摘下了面纱。   海格拉德斯也是眼睛一亮,他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但眼前出现的蒂娜真容还是让自己一时发了呆。亭亭玉立、婀娜多姿、细腰若柳、冰肌如玉、貌若天使,他甚至觉得自己还是高估这件经过自己精心挑选的礼裙,后悔自己怎么就选择了这样一件辱没对方完美身材和面容的衣服。   “尊贵的蒂娜小姐,在下十分冒昧将您打扰到此,失礼之处还请谅解。”   海格拉德斯看到少女表情很轻松,于是微笑着上前使用了骑士礼,也不管对方是否有反应,就拿起了蒂娜的右手在手背轻吻了一下。   我忍!蒂娜勉强地控制住想要把手缩回的冲动,虽然对方的礼节动作滴水不漏,甚至在吻下那瞬间也让蒂娜有了一丝虚荣,但她还是不习惯让一个男人的湿润嘴唇和自己皮肤接触产生的那种闪电般身体惊颤感觉,心里涌起一丝浅浅的厌恶。   有了这样的感觉,蒂娜的笑容消失了,直接走到廊下的石椅上坐下,眼睛都不看对方一眼,轻说道:“海格拉德斯大人难道就是为了看看我的真实面容吗?如果这样,是否我现在就可以走了?”   海格拉德斯发现蒂娜的表现和那天晚上自己故意戏弄时有了很大的变化,心里觉得有点失落,似乎对方已经适应了自己这种极其礼貌的挑逗方式,于是按住头脑发热的冲动,潇洒地一笑走过去坐到了蒂娜身边。刚一坐下,蒂娜就悄悄地挪了一下身体。   “好象蒂娜小姐的心事不少啊,不知道在下是否可以分忧?”   海格拉德斯端起一杯葡萄酒礼貌地递到了蒂娜面前,少女默然地接过,然后似乎很有兴趣般仔细地看着水晶酒杯里鲜红的酒液。   “这是我国芬那亚托尔代省产的紫晶玫瑰红葡萄酒,其色如血,手感如冰,入腹如火……”   蒂娜死死地盯着手中微微晃荡的红色液体,瞳孔里渐渐出现了以前一幕幕血肉横飞、尸横遍野的影子,又出现萨西尼亚那夜的火红爆炎,甚至仿佛看见了那不曾亲临的处决贵族的刑场,手一惊,杯子一扔,整杯葡萄酒都泼洒在了出来,还有不少溅到了海格拉德斯的身上。   “对……对不起……”   回过神来的蒂娜红着脸说到。如果在以前世界,可能自己都开始帮对方擦拭了,可现在她最怕和海格拉德斯产生任何身体接触,只是口中不停道歉。   “您太紧张了,难道蒂娜小姐从来不信任我吗?还是听说了在下的某些事情?”海格拉德斯回手摘下身后缠绕梁柱的藤条叶子,将身上的红色酒液抹去,然后死死地盯着蒂娜的脸。   该死,我不是过来请他帮忙的吗?怎么就紧张地忘了。蒂娜脸色沉了下来,也不怕对方是如何眼神和表情,严肃地看着海格拉德斯说道:“海格拉德斯大人,我不管你是什么样的人,我只想问你,这一切是不是你故意安排的?煽动劳恩斯国王陛下招我为婿,然后借我之手铲除那些亲凯恩斯帝国的贵族大臣,逼我上绝路,最后拉拢我这个光明神使为你们普洛林斯共和国服务?”   聪明的小美人,还是反应过来了。海格拉德斯发现自己简直越来越喜欢这个对自己冰冷的少女,尤其是现在对方已经不得不选择和自己面对面,觉得自己的计划进行得十分顺利,一种满足的成就感涌上心头。   不过海格拉德斯并不急,因为他感到这个少女还有很多他不了解的神秘之处,他的原则之一就是绝不碰自己不了解的女人,他相信还在坚守自身秘密的女人是最危险的,他需要的是一个全身心投入自己怀抱的女人。   “如果我说是,您会怎样看?”海格拉德斯一将手中的葡萄酒一饮而下,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   真想掐死你这个王八蛋!蒂娜握紧了拳头,脸涨得通红,要不是想到自己的心里那刚开始酝酿的计划,她早就把这个自以为是的帅哥给轰飞了。   镇定了一下心神,觉得事情紧急绝不能意气用事,于是缓了口气,勉强露出一丝笑容,说道:“那就恭喜海格拉德斯大人,我认为你的计划基本成功了,我可以满足你的想法,不过……”   真是个聪明可爱小美人!海格拉德斯心里舒服极了,他知道对方在向自己摊牌了,而且具体条件他也猜到一二,于是又给自己斟满红酒,故意一副微醉的样子说道:“蒂娜小姐尽管开口,如果您愿意的话,在下可以亲自护送您离开赖斯特城,包括您的朋友在内,他们也是不可多得的人才!”   蒂娜心里暗喜,想到自己的真实想法对方是无法估算的,也就假装点头说道:“现在时间紧急,今天已经是新年节第四天了,最迟第六天晚上,你必须想办法将我的朋友送出去!你有办法吗?”   “这个没问题,现在我国的商船正停靠在码头,一场小小的混乱就可以了……”   海格拉德斯微笑着说到,眼睛里闪过一丝精光,看得蒂娜心里一颤,因为有关萨西尼亚城那场大火的内幕她已经得知是海格拉德斯的杰作,不然当时兵力雄厚的达西斯是不可能一下龟缩待毙的,突然想到了那个被拉尔夏娅灭口的普洛林斯军官克拉普,蒂娜就心下不安,她不敢肯定这赖斯特城是否还有类似“多赖亚”这样的普洛林斯情报组织。   “不!怎么转移人们的视线我会安排,你只要保证我的朋友能安全离港就是了!”蒂娜赶紧摇头。   海格拉德斯突然将身体凑近,天蓝色的头发丝已经拂到了自己的脸,蒂娜差点就把早已酝酿好的魔法冲击给释放出来,只是突然又看见对方收住了身体,然后几乎是贴着自己的耳朵轻声说到:“那我能保证你也一起安全上船吗?”   蒂娜一惊,看见这个海格拉德斯这副极富挑逗性的样子,她忍住了痛殴对方的冲动,她发现这个海格拉德斯比自己想象中的还要厉害,自己还没有说出来,他就觉察到一些微妙的东西!   咬着牙说道:“我不上船,我会去哪里,难道怕我留在文德里克真娶了戴林梅莉尔公主?大人太多心了……”   “是吗?如果我说我这次帮助蒂娜小姐脱离文德里克王国并非代表国家,而是我个人行为,不知道蒂娜小姐是否介意?”海格拉德斯大笑一声站了起来,走进了花园,从花色稀疏的花台中摘了几朵鲜花,然后递到蒂娜面前,“我发现我已经爱上你了,蒂娜小姐,如果我不能保证我心爱的人可以陪我一起回国,我宁愿留在这里陪你……”   “你!”蒂娜脸都要气青了,一下站起身体,恨不得马上穿上神之战甲用黄金长戟将这个人殴成残废!   海格拉德斯又看入迷了,少女这副羞愤的模样简直比任何女子温情的微笑都更能让自己动心,那紧咬红唇的玉齿,圆睁的美丽大眼睛,愤怒而微微泛红的脖颈,还有那紧张下起伏的胸脯……   “你到底要怎么样?”蒂娜见对方的眼睛又不安分了,赶紧背过了身体,走到了花台前。   海格拉德斯慢慢走到蒂娜面前,不知道什么时候手上多了一卷书轴和一根,然后微笑地一直看着蒂娜。   “什么意思?”蒂娜好奇地接过卷轴,一边打开,一边猜想着里面的内容,嘴里轻声地念着逐渐展开的一行行文字,“我愿意成为……普洛林斯共和国执政官……海格拉德斯·赫莫特的……未婚妻……特立此书为凭。”   这是什么世界啊,还没解决完和戴林梅莉尔公主的假婚问题又钻出海格拉德斯要强行和自己定婚的文书!念完全文,蒂娜都要晕过去了,觉得眼冒金星,头皮发麻,一软之下书卷掉在了面前花台里。   “你太过分了……”蒂娜嘴唇都要咬出血了,身体一阵阵颤抖。   “蒂娜小姐不用那么激动,这只不过是权宜之计,我只是怕回国后元老院的人会对我以外交使节的身份带回外国人有异议,如果您以这样的身份进入我国,我想您的朋友们也会行动更自由点,到时候愿不愿意还是由您来决定,而且我也可以更好地保护您的光明神使身份不暴露……”   哎……你这个“聪明”的笨丫头……如果不是我,都不知道你被人骗了多少回了。看到蒂娜一副将信将疑的摸样,海格拉德斯就知道这个少女又被自己弄迷糊了,心下大乐,也多少有点万幸的感觉,他需要的可是一个完美的女人,像这样迷糊的少女,一看就知道对这个大陆的婚姻习俗完全是一窍不通而且肯定未经人事,难道她真是不懂人间烟火的天使?   好……我还是忍了……反正以后你再也看不见我了,就算我现在答应你结婚都无所谓,大不了到时候把名字又改了,你能拿我这么样!蒂娜一恨心,拣起书卷就在最末签下了自己的名字。   流氓!无耻!去死吧!蒂娜一边暗骂着一边朝门走去,身后的海格拉德斯饶有兴致地拿着自己丢下的书卷一遍又一遍地看着。   带上面纱后就登上了马车,朝城东区的“玫瑰酒店”而去。   “蒂娜小姐……您是不是有什么事情瞒着我们……”   雷恩终于忍不住了,他几步追上前面急走的蒂娜,一把拉住了的对方的胳膊,但看到对方眼睛一怒,又赶紧松开,一脸歉意。   一路和雷恩无语,蒂娜一直在思考着下一步的计划,她现在已经不需要身边的人给她任何意见和指导,她只是希望能按照自己的意愿去选择接下来的生活,她现在唯一要做的,就是保证这些朋友的安全,起码在离开之后自己也会安心点。现在雷恩已经觉察出这两天自己对他们的冷淡回避,蒂娜觉得心里很不好受。   “你多心了……我只是在想接下来该怎么解决黑暗教徒的问题……”蒂娜平静地说到。   “黑暗教徒?蒂娜小姐想马上解决他们?”雷恩搞不动为了解决黑暗教徒不和自己人商量,尤其是现在连伦贝斯和雯娜都难得见面说句话,反而要偷偷出去约见未知的人,心里就起了怀疑,可是又找不到头绪。   “如果不尽快解决,恐怕事情会有变化,等这些威胁都过去了,我们才好下步行动。”蒂娜违心地说到,她已经下了死决心要摆脱这纠缠了自己快一年的麻烦。   不再多说,两人直接朝王宫走去。   凯恩斯帝国总领事馆。   “公爵大人……事情就这么简单,那个秦新和一个部下一直待在酒店里没出来,好象只是在那里吃东西。”平民服装的男子对着面前的帝国公爵瓦得鲁恭敬地汇报着。   部下刚一退下,领事奈卡德男爵就匆匆跑来。   “公爵大人,劳恩斯国王邀请您进宫参加今天晚上为梅兹科勒尔大主教接风的宴会,而且还邀请了普洛林斯的海格拉德斯,听说这次宴会将由戴林梅莉尔公主全权接待!”   “哦?劳恩斯国王不参加?你认为这里面有什么意思?”   瓦得鲁一奇,因为按照惯例,这宫廷外交宴会的主持应该是国王或者是宰相一类的实权人物来担当的,一个公主身份的女子来主持似乎有点不符合法统。   “恐怕是劳恩斯想让各国接受戴林梅莉尔公主掌权文德里克王国的一种形式,其实这都在我们预料之中的事情。”   说完,奈卡德男爵就附着瓦得鲁的耳朵轻声地说了句,听得公爵连连点头。   从梅兹科勒尔大主教的房间出来后,娜其娅就难受得要命。在长达两个多小时的苦苦哀求下,那位梅兹科勒尔大主教都始终不开口去解释自己的真实身份,只是一再要求她不许离开王宫,而且等候国际会议结束后直接回圣鲁克斯,其态度之坚决,让娜其娅有了一丝绝望。   想到秦新对自己的态度,想到周围人那种欲言又止的眼光,她始终觉得自己被人隔绝在越来越多的真实之外。她第一次觉得自己不是为自己而活着,她认为自己不过是生活在某种特定安排下的人,看似自由,其实完全都无法按照自己的意愿而生活,这样的生活还有什么意思呢?   心口又疼了起来,这是这段时间莫名其妙发生的身体变化,就在几天前,这样的感觉几乎每天都会发生好几次,也曾经偷偷在沐浴的时候看过自己的心口皮肤,并未发现什么特殊的现象,可总感觉有什么东西在心脏边蠢蠢欲动,开始以为是自己太紧张了,尝试进入冥思修行状态来安定心神,也每当运行起全身精神力的时候心下就越是疼痛,到后来自己根本不敢运行任何光明神圣魔法了。   难道我被神都抛弃了吗?娜其娅流出了泪,看见一队队表情冷漠的禁卫军从身边走过,她突然觉得这个世界原来离自己这么远,或许自己从来就没有真实去体验过这个世界和真正的生活,如果一些身世真相注定这辈子都无法知晓,那又有什么意义继续保持这样的生活呢?   娜其娅抹去眼泪,回到寝室,发现雯娜还没回来,就赶紧收拾了一些东西,偷偷地朝王宫大门走去。   走在大街上,娜其娅发现并没有什么人刻意注意自己,胆子也大了点,一把将面纱和祭司帽扔掉,露出一头长长的银色头发,深深地呼吸了一下,她觉得自己终于真正属于自己了,放松心情往城东门走去,她要离开所有人,去自己生活。   露出真容和银发的娜其娅穿过熙熙攘攘的人群,穿过一片片惊异的目光来到城门,一直看见对面萨森河上的渡口码头和船只,才放心地回了下头,突然发现不少进出城门的人都对自己的特殊颜色头发投来的异样眼光,脸就红了,赶紧加快脚步朝码头走去。   船只还在河对岸接人,娜其娅只要暂时坐在码头的长椅边,拿出包裹里的宫廷蛋糕充饥,一边无聊地四下打望。   从东岸上船的人群里面站着一男一女,身上都罩着宽大的外袍,只是那女的因为袍内穿着宽大的长裙,所以红色的裙摆还是暴露了不少出来。   “老姐,为什么我们还要等啊,那个梅兹科勒尔大主教已经到了赖斯特城王宫,不如今天晚上直接杀进去,一口气解决了吧?”戈莱亚偷偷摸了下隐藏在外袍下的剑,对着身边的拉茹尔低声抱怨到。   “你就知道打打杀杀,现在城里刚乱过,戒备那么严,而且那个梅兹科勒尔魔法修为极高,难说他有没有发现我们潜伏的地方,今天我们进城就是要观察城里的反应,什么时候行动要由洛菲阁下说了算。”   拉茹尔捏了一下这个从小被自己带大而认自己是姐姐、但其实是侄子的戈莱亚,心里很不是滋味,她已经感觉到那个黑暗神使菲列斯将军在注意自己和戈莱亚了。她一直很奇怪,为什么自己的哥哥、帝国皇帝索莱恩会突然做出这样的决定,让手下的将军带两千正规士兵大老远来执行这次任务,这有点不合逻辑,要知道,仅凭目前埋伏在城东北山谷里的黑暗教会人手和那头黑暗魔龙就足以摧毁整个赖斯特城,难道皇帝还有其他想法?会不会是他知道了戈莱亚的身份?   想到这儿拉茹尔就觉得有种莫名的恐慌。另外她还一直在头疼一个问题,就是如何在之后的袭击中去保全那个光明祭司娜其娅的安全,虽然她早知道三年前那个黑暗教会从大陆劫持回的少女并非大哥谢克特兹的女儿菲列琳公主,但她担心这个秘密迟早会被被揭发出来。   “靠岸了,各位请慢下!”   随着一阵震动,渡船靠了岸,码头上等待的人们纷纷朝船涌来,艰难地挤过人群来到码头上,回头发现戈莱亚并未跟上,正要大喊,突然发现一个身穿光明祭司袍的少女走上了船,一头银色长发在杂乱的人群格外显眼。再一看戈莱亚,正对着自己挤眉弄眼。   拉茹尔暗叫不好,她知道这个经常自以为是的侄子肯定是打起了那个少女祭司的注意,而那银发的少女不是别人,正是自己千方百计要保护的娜其娅!   船已经开了,拉茹尔恨地直咬牙,她又不敢在这公开使用短距离传送魔法,只好焦急地等待船只再次回来。   娜其娅微笑地回头看看河对岸的赖斯特城,顺着大道朝东走去,她打算沿着海岸一直旅行,去到被喻为可拉达大陆最自由的国家鲁修斯联合王国去生活,忘却一切,重新过属于自己的生活。少女轻哼着教会圣曲一路缓行,丝毫没注意身后还跟着一个全身笼罩在长袍下的少年。   突然觉得体内有点不舒服,看看面前大道上交错而过的人,脸就红了,看看前方有条分向东北小岔道,道路直通一片山林,于是赶紧加快了脚步朝东北走去。   哼哼!看你走到哪里去,今天总算让我逮着个目标了!戈莱亚暗喜,他知道那里是一片只有少数猎人才会去的大树林,而树林深处的山谷内就是自己人的营地,此前所有企图靠近山谷的猎人都被同伴秘密解决了。   戈莱亚除了要第一次亲手干掉个光明教徒外,更多的还是好奇前面那个少女一头几乎和自己一样颜色的头发,要不是自己现在被拉茹尔强令必须带上长袍头罩,他也想具体比较一下。   娜其娅小心地钻进了山林,一深一浅地迈过那些坎坷的石头朝林子深处走去,她要找个最隐秘的地方。   “哎呀!”脚下一绊,一个没踩稳就摔到了地上,手中的包袱一下就散了。娜其娅揉着膝盖红着脸四下拣起东西,不惊心地一回头,突然看见在离自己不远的地方居然站着一个人。   “很高兴见到你,尊敬的光明祭司大人!”戈莱亚一把撤掉了外袍,露出了一身黑亮的铠甲,一边还抽出了长剑,将体内的精神力运行起来。   “黑暗教徒!”娜其娅一下就吓摊在地,脸色苍白,因为她已经从对方身上散发的魔法气息上感应到了不同于光明神圣魔法的黑暗力量气息。   “很有见识啊,既然你能认出来,那就认命吧!不过你的头发还真有意思,居然和我一模一样!顺便告诉你,我是黑暗教会黑暗骑将戈莱亚,能死在黑暗骑将手上也比死在小喽罗手上要光荣得多!”   戈莱亚微笑着越走越近,将手中的剑指向了倒在地上娜其娅,一边还拨拉了一下前额的头发。娜其娅也绝望地闭上了眼睛,被林中微风吹起的银发一丝丝耷拉住了脸。   “戈莱亚!住手!”   一个红影突然出现在少年身边,一把将对方的长剑抢下扔得远远的!   娜其娅偷偷睁开眼睛,看着面前两个正在对峙的两个人,觉得那个突然出现阻止少年杀自己的红裙女子特别眼熟。   “老姐啊!这可是光明祭司!你没搞错吧,居然救她?上次你就以消灭尤里特手下的名义间接放过了她,现在怎么又来了!”   “住嘴!这里没有你说话的份!”   拉茹尔露出了怒容,戈莱亚从来没见这个老姐如此发火过,哼了声就朝远处的长剑走去,然后一屁股坐在一根枯木上生闷气起来。   “又见面了,娜其娅……”   拉茹尔小心地走过去,将吓得脸色发白的少女扶起,然后帮对方把散落的包裹事物一一拣起,递到了对方手上。   “你是……啊!我记起来了,你是年初在圣鲁克斯城郊外受伤的那位姐姐?”娜其娅终于想起了那次在圣鲁克斯城郊外树林发生的事情,对这个突然出现的眼熟女子大叫起来。   当时拉茹尔正奉命去光明圣都圣鲁克斯城进行收集情报的任务,没想到暴露了身份一直被光明骑士团的人追杀,在战斗中被光明骑士团的团长阿尔伯特一剑刺成重伤,要不是她急忙之中打开了黑暗魔法的随机传送卷轴,就差点死在一群光明骑士的剑下,而自己也被传送魔法扔到了郊外树林。   一个身穿光明女祭司袍的少女刚好经过这片树林,发现了重伤的拉茹尔,并不知道对方真实身份的娜其娅还天真地想用光明神圣魔法给这个黑暗女骑将进行治疗,这让拉茹尔苦笑不得,因为她的体内力量属性完全是和光明神圣魔法对立的,任何进入体内的光明魔法能量都相当是种魔法攻击。不过之后让拉茹尔惊讶的是,这个少女光明祭司居然天天来到自己藏身的角落里为自己进行药物治疗,直到有一天拉茹尔才惊讶地发现,这个少女居然就是十几年前自己和光明教会梅兹科勒尔大主教某种协议下分割给对方抚养的侄女菲列琳公主!   之后的日子里拉茹尔经常利用任务的借口偷偷去观察娜其娅,看见自己的侄女一直生活得很安全,也就放下了心。她只是没想到随后的事态变化会把娜其娅直接暴露在光明与黑暗大战的前沿,她开始哀叹命运的无情安排,也更下定决定要保护好这两个孩子。   “你……你也是黑暗教徒!”   娜其娅突然回过神,身体一跳,就躲在了一棵大树后瑟瑟发抖,她不知道为什么对方会出手救自己,难道仅仅是因为自己以前救过对方?还是答谢自己之后用更残忍的手段杀死自己?娜其娅想起了教会书籍里记载的黑暗大军是如何折磨光明教徒的记录,就露出极其恐惧的神色。   “别怕……孩子……快点走吧,走得越远越好!戈莱娅,你也一起去!”   一阵强烈而熟悉的魔法气息从树林深处传来,拉茹尔脸一白,赶紧推了一把娜其娅,又回头大声地朝还闷在远处发呆的戈莱亚大喊起来。黑甲的少年莫名其妙地看看身后的树林,又看看对面的两个女人,不知道这个老姐是什么意思。   一道人影在传送魔法能量的激荡下突然出现在树林出口,是一位身穿华丽黑暗法师袍的男子。   “呵呵,拉茹尔,你们怎么又回来了,不是安排你们去侦察赖斯特城吗?怎么还停在这里休息,好象还有个光明祭司啊?她是谁啊?”   洛菲本来在营地里安排事情,却通过精神探视发现远去的拉茹尔等人又折反回树林,于是好奇之下跟了出来,结果看见了刚才那一幕。   娜其娅那头银发和清秀的面容直接被洛菲看了个正着,拉茹尔知道已经暴露了,而且是彻底地暴露,想到可能发生的事情,黑暗女骑将暗暗将黑暗魔法酝酿起,准备实在不行就拼了。   “洛菲阁下,这些事情不需要您出面吧?她只是个普通光明教徒。”拉茹尔压住恐惧,微颤着说到。   “哦?难道处决一个光明祭司不是每个黑暗教徒的光荣使命吗?”洛菲冷笑了一下,他来回注视了一下这个少女祭司和戈莱亚的相貌,眼睛里闪过一丝惊喜,“戈莱亚,我命令马上杀死这个‘普通’光明女祭司!”   “属下遵命!”戈莱亚一楞,看看上司的目光,又看看沉默的拉茹尔,马上抖擞精神答应,接着提着长剑就朝娜其娅走去。   “不行!戈莱亚绝不能杀她!”拉茹尔慌了,一个闪身将娜其娅护在身后,接着一道风系魔法护罩将两人包围起来。   “笑话!”   洛菲又是一声冷笑,一道强大的风刃卷着气流就飞向了拉茹尔。属性相同的魔法护罩并没有稀释化解掉洛菲的强大风刃能量,如同薄纸一样就被穿透打散,直接劈在了拉茹尔的肩头,一片血雾腾起,黑暗女骑将的身体飞了出去,重重地摔在地上。   “拉茹尔,你的魔法水平确实是黑暗教会所有黑暗骑将里数一数二的,但要达到黑暗神使的水平,你还差得远!”洛菲阴笑着走到戈莱亚身边,抓住了对方肩膀,指了指对面的光明女祭司,“戈莱亚,去杀了那个光明祭司!然后我再帮你治疗拉茹尔!”   “老姐!”   戈莱亚都被眼前发生的这一系列变化给吓呆了,几步冲向拉茹尔,将对方的上身扶起,拉茹尔伤口不断泌出的血液满满地沾了黑甲少年一手。   “别碰我的血液!快擦掉!”   拉茹尔丝毫不在乎自己的伤痛,像发疯了一样抓住对方沾满自己鲜血的双手在自己裙子上擦拭。   “戈莱亚快动手吧,不然你这个姑姑就快没命了!要不我帮你动手!”   洛菲阴着脸朝娜其娅一步步走去,又是一道风刃,将已经吓呆了的娜其娅右腿擦伤,少女痛苦地尖叫一声后倒在了地上。   “老姐!快告诉这是为什么?为什么他要我杀了她,为什么他说你是我姑姑!”戈莱亚挣开双手,一下抓住了拉茹尔的双肩,不小心又从对方肩上的伤口里逼出更多的鲜血。   “洛菲……你住手……她是……戈莱亚的姐姐啊……”   拉茹尔绝望地突然站了起来,不顾肩头的巨痛,一把拉着戈莱亚的手挣扎到娜其娅身边,将两个孩子紧紧抱住。   “她是我姐姐?”   戈莱亚吃惊地看着旁边的少女,对方那因脚伤而痛苦的表情和银色的长发果然和自己的摸样有几分想象,震惊之中一下挣开拉茹尔的怀抱,跳到了一边,举起长剑,一脸绝不相信的样子。   “拉茹尔说的没错!她确实是你姐姐、先皇谢克特兹三世陛下的女儿菲列琳公主,而你,就是她弟弟、戈莱亚王子,这位你一直叫做老姐的拉茹尔则是你父亲的妹妹、你的姑姑、梅萝蒂长公主!”   洛菲突然换上了微笑,和蔼地走到戈莱亚身边,突然一手抓住了对方的肩膀,一股黑魔法能量冲进少年的体内,只见戈莱亚吐出一口鲜血就软软地倒在了地上,瞪着一双痛苦而恐惧的眼睛看着不远的拉茹尔。   “好你个洛菲,原来你早就伙同索莱恩一起了,想把戈莱亚抓去!我以亚罗特帝国长公主的身份命令你放下他!”拉茹尔将同样吃惊的娜其娅推到了身后,愤怒地看着洛菲。   洛菲大笑道:“哈哈,长公主殿下多心了,臣并非为皇帝陛下抓寻先皇子女,戈莱亚本来就是我部下,我何来抓捕之说?”   拉茹尔一惊,迅速明白了一切,只见她冷冷地说道:“原来……原来你是埃格哈德的手下,我早应该想到了!”   埃格哈德是拉茹尔的叔父,也是当今亚罗特帝国王室中唯一手握兵权的亲王。埃格哈德亲王一直以来就或明或暗地拉拢帝国贵族和黑暗教会的部分长老以对抗帝国皇帝,如果不是因为他掌握了帝国几个野战军团的指挥权,估计早在十几年前就被索莱恩清除了。   “梅萝蒂长公主殿下,您终于承认了!您隐瞒得真好啊!”   一声异常粗旷的声音突然从树林边传来,接着只见一个健壮高大得离谱的黑甲巨汉提着一把黑体白刃的巨剑走了过来,一边走着,身上还出现一圈膨胀开的灰色斗气护罩,一股强烈的黑暗力量波动在树林里扩散开。 第四部风动 第二十四章 搭救   “臣菲列斯参见长公主殿下……这十几年不见,长公主依然青春如旧啊?”   随着菲列斯那笨拙的行礼动作,又是四条人影出现在拉茹尔和娜其娅身边,传送魔法的能量余波消失后只见四个身穿亚罗特近卫军魔剑士铠甲的男子将倒在地上的拉茹尔和娜其娅围了一圈,从他们身上的官阶标识来看都是联队长级别,这意味着每个人的实力都和黑暗教会的黑暗骑将相当。   四个黑暗近卫军魔剑士联合发动起的一张致密的魔法护罩将地上两人包围起来,然后拔出武器与对面的洛菲怒目对峙。   “菲列斯,我就知道你此次前来绝无好意!是皇帝陛下的意思吧?”   看到黑暗神使菲列斯洛菲和四个高级魔剑士的架势,洛菲就知道对方是来抢夺自己胜利果实的,硬拼之下自己并无胜算,只好按住怒火,身体护在倒地的戈莱亚身前,一边盘算着如何尽可能保住一部分成果。   菲列斯大笑说道:“洛菲阁下这话就见外,难道我们不都是皇帝陛下的臣子吗?不过今天真是意外收获,本来是打算事后顺便带戈莱亚王子回国的,居然阁下又识别出了菲列琳公主的身份。难怪皇帝陛下一直没发现之前那被抓获的女子带有黑暗之子印记,原来长公主殿下另有隐瞒,哈哈!”   “你……你想把他们交给索莱恩?”拉茹尔忍住巨痛说到,“为了黑暗印记就不惜牺牲自己的亲人?”   菲列斯没去笑容,说道:“皇帝陛下既然称之为亚罗特帝国皇帝,就应该拥有黑暗印记,这是先皇在让位之时就注定了的事情,为了我亚罗特帝国能统一可拉达大陆,这种牺牲是必须的!”   “我懂了……而且到时候我也会做为黑暗之子印记复活仪式上的牺牲品,用我的生命和鲜血来提取菲列琳和戈莱亚身上的黑暗之子印记……”拉茹尔绝望地摇摇头,痛惜地回头看着身边已经被吓晕过去的娜其娅。   黑暗之子印记的复活提取仪式需要牺牲掉印记拥有者的一位血缘很近的亲人生命,除了现在的亚罗特帝国皇帝索莱恩、皇帝的叔父埃格哈德亲王外,唯一符合条件的只剩下梅萝蒂长公主了。   就在双方对峙不下的时候,洛菲身边倒地的戈莱亚突然发出了一丝冷笑,众人都扭头看去,只听黑甲少年的嘴里发出一声尖锐的口哨。   “你们想得太美了,没人可以牺牲掉我老姐……姑姑……泰伦克出来吧!”戈莱亚大笑着,幼嫩的脸在笑容中开始扭曲,变得越来越狂妄。   树林深处开始传来隐隐的呼啸,连大地都开始震动,一股超越现场任何一个人的恐怖黑暗波动如海潮一样涌来。   “是黑暗魔龙泰伦克!戈莱亚你疯了,你想干什么!?”洛菲脸都白了,一把将戈莱亚发软的身体提了起来,一边大吼到。   “消灭你们这些人渣……”戈莱亚在发出召唤魔龙的信号后身体再无半点力气,再被洛菲这样一提一折腾,只说了一句话就晕过去了。   “好!菲列斯,今天我就不和你争了,改日再谈!”   洛菲抓住戈莱亚的身体一起消失在传送魔法的能量波中,树林里只剩下了菲列斯等人。还没等菲列斯做出考虑,不过几秒钟,一头硕大的黑暗魔龙就横冲直撞地贴着地面在树林北边出现,挥舞的龙翼将那些粗大的树木像小草一样扫到了天上,像具巨大的割草机一路畅通无阻地冲了过来。   眼看就要撞到人前,黑暗魔龙泰伦克粗壮的龙腿一伸,利爪猛地扎入大地,龙身一晃就稳稳地停了下来,长长的龙头似乎在惯性的作用一下一直伸到了那四个黑暗近卫军魔剑士的面前,张开恐怖的血盆大口和一双石卵般大小的眼睛瞪着那四个开始瑟瑟发抖的人,喉头里发出低沉的鸣颤。   “将军阁下……我们……怎么办?”   四个魔剑士的脸都白了,他们知道只要自己稍微一反抗,这世界上最恐怖的魔龙黑焰就会把自己瞬间烧成灰烬,惊恐之中魔法护罩也失去魔法控制,唰的一下就消失了。   菲列斯脸都青了,他知道就算有十个自己在这儿,都不可能是这头年龄近千年的黑暗魔龙对手,头上的大汗就不住地往下滴,他万万没想到戈莱亚的黑暗魔兽驯服术已经强大到连黑暗魔龙都可以无条件服从的地步。   “呵呵……菲列斯……可能……这次你和我哥哥都要失望了……”   拉茹尔挣扎着爬起来走到黑暗魔龙身边,和蔼地摸着魔龙的脖子,回头面向黑甲巨汉露出了杀气,魔龙泰伦克乖巧地在喉头里咕噜了一声,懂得黑暗魔龙声音的都知道这是种服从的表示。   菲列突然一闪,看似笨拙的身体已在数十米开外,对着黑暗魔龙就发出了一连串的剑气,拉茹尔惊慌躲避之下摔到了地上。   “还不快跑!”   菲列斯又是一闪,接着一道巨大的魔法冲击从魔龙口中奔来,将他站立的地方轰开一道大口,撕开的大块地皮连接着上面的树木直接飞上了天,而他发出了那一串剑气只不过在龙身上留下几道类似金属摩擦后的灰白色痕迹。反应过来四个魔剑士撒开脚丫子就往树林南边出口跑去,他们惊慌之中居然忘记了使用传送魔法逃跑。   一阵狂暴的龙吼过后,黑暗魔龙缓慢地回过龙身,腾过脚下的拉茹尔,龙翼一展撞开四周的树木就窜上了天,接着一道如黑雾的魔龙黑焰朝眼看就要奔出树林的四个魔剑士喷去!   被黑焰魔法冲击笼罩的四个魔剑士发出一阵恐怖的惨叫,黑雾中的身体铠甲开始溶解脱落,接着身上的肌肉开始腐烂消融成灰,露出依然还保持着奔跑站立姿势的骷髅骨架,最后连骨架都分解化成了灰烬,而只一切,只不过短短几秒钟时间,连同周围的土地和树木都被烧成一堆松垮的黑碳状物质。   就在黑暗魔龙飞上天攻击的时候,菲列斯又闪到昏迷的娜其娅身边,一把抓起少女,一个传送魔法消失了踪影,几米远的拉茹尔眼睁睁地就看着菲列斯用声东击西的战术掳走了侄女。   现在侄子、侄女都在对方手上,如果强行依靠黑暗魔龙去救的话,难保他们不会狗急跳墙乱来。拉茹尔无奈地招回了魔龙,骑在龙背上一直掠过洛菲的营地朝北边的深谷飞去,居高临下只见两百多人的营地已经跑了个精光。   现在怎么办?洛菲肯定带着戈莱亚隐藏躲避了,菲列斯也一定会把娜其娅带到船上去,说不定接着就要离开海港,自己要是带着魔龙轻举妄动的话,肯定是玉石俱焚!看来唯一的办法就是去找他帮忙了,希望看在收养娜其娅这么多年的份上出手相救!拉茹尔做好了打算,指挥着魔龙转向了赖斯特城方向飞去。由于距离的原因,还是有不少赖斯特城外的百姓看到了东北山谷那团突然飞上天的黑影,不过人们都没想到那会是一头黑暗魔龙,惊奇过后也就相安无事。   蒂娜正在想着如何脱身的计划,就被遥远的东方传来的强烈黑暗波动所惊动,正要打开精神探视去追踪,就发现办公室的门一下被撞开了。   “糟了!娜其娅不见了!”雯娜风一样就冲进了蒂娜的办公室,声音里带着一丝哭腔,神情焦急。   娜其娅不见了?搞什么鬼啊?蒂娜将信将疑地看着雯娜,慢慢地她发现对方并非那种开玩笑的样子,猛地甩开对方就朝宫廷贵宾馆跑去。   房间里空空如也,那套戴林梅莉尔赠送的宫裙整齐地铺在床上,而其他属于娜其娅的私人物件都消失无踪。似乎想到什么,一下掀开床上的裙子,发现下面压着一张纸条。   “蒂娜小姐,娜其娅她……没事吧?”雯娜擦着眼角的泪水紧张地看着蒂娜,“今天下午我看她从梅兹科勒尔大主教阁下的房间里出来后心情不好,就没有去打扰她,不知道她到底听说了什么。”   “你自己看看吧……”   雯娜丢下纸条,喊上听到消息也匆匆赶来的伦贝斯朝梅兹科勒尔大主教下榻的偏宫走去。   “梅兹科勒尔大主教阁下……我想很多事情必须由您来解释了……为什么娜其娅会在和您交谈后就选择出走!”房间里只有蒂娜、伦贝斯、雯娜和梅兹科勒尔四人,蒂娜按住冲动,眼睛死死地看着对面的老人,表情严肃,“而且我直觉上判断,娜其娅和我这位伦贝斯大哥的心上人也有必然的联系。”   梅兹科勒尔刚从来自城东远方的强烈精神波动中回过神来,还没来得及分析,又被冲进来的三个年轻围在了中间,听完蒂娜一番责问后,终于知道了事情的真相。   沉默地走到窗户前,看着窗外的花园,缓缓说道:“这可能就是命运吧……一切都和娜其娅的身世有关……她是光明和黑暗的混血儿!一位虔诚的生命女神殿高级光明女祭司和黑暗帝国皇帝的女儿……真是讽刺啊……”   除了伦贝斯紧皱了一下眉头外,其余两人都惊呼起来,尤其是雯娜,几乎差点没站稳,要不是一边的伦贝斯赶紧扶住,肯定已经晕倒。   “没错……娜其娅是我亚罗特帝国谢克特兹皇帝陛下的女儿,也是我的侄女……”   一个人影突然出现在阳台上,只见身穿红色长裙、肩头有伤的拉茹尔走进了房间,曲腿一下跪在了梅兹科勒尔的脚边泪流满面。   她是那个黑暗女骑将!她居然没死!蒂娜一下就从对方的穿着和模样回忆起了在萨西尼亚第一次和黑暗教会交手时候那个指挥黑暗魔龙的女子。   “神使大人应该能回忆起我吧……我是黑暗骑将,可我的真实身份是亚罗特帝国长公主梅萝蒂,我这一切都是为了保护这两个可怜的孩子……求你们一定救救娜其娅和戈莱亚,就算处死我,我也愿意……”拉茹尔深深地埋下了头,将娜其娅和戈莱亚的事情讲了出来。   “我们凭什么相信你?难道不能怀疑是你抓走了娜其娅?你这个邪恶的异教徒!”雯娜咬着牙说到。   “我可以保证她说的是真的……”梅兹科勒尔叹了口气,指示雯娜把所有门窗关闭,然后走到房间,“我想秦新大人也应该感应到了这赖斯特城的黑暗波动了吧?”   “大主教阁下是说这些黑暗教徒其实这此来目的是冲着娜其娅和那个什么少年黑暗骑将来的?”蒂娜说到。   “开始还不明白,但娜其娅这样出走被抓让我如此判断。梅萝蒂小姐,从十几年前我就想问你,为什么当时你会同意把娜其娅交给我抚养?”梅兹科勒尔问到。   “这个……我不能说!除非……你们快去救娜其娅!”拉茹尔咬牙说到,“黑暗神使菲列斯一定把娜其娅带到船上去了,就是港口停泊的那五艘斯托克巨型商船,上面还有两千亚罗特帝国近卫军!”   蒂娜吓了一跳,她只是感应到了那个黑暗神使的存在,却不知道那些巨船里居然藏着两千士兵,这简直太疯狂了!   “我没兴趣去知道娜其娅的事情,这或许是保护她,你们光明教会就那么喜欢这些秘密?我们快想办法救了娜其娅再说!”蒂娜嘲讽地说到。现在她已经对包括雯娜在内的光明教人员产生了深深的抵触心理,她已经害怕他们那些理论。   “不用着急,我早观察掌握了这赖斯特城海港的情况,每天下午到第二天凌晨这段时间是退潮期,现在港外的水深根本就不可能通行那样的巨型海船,那个叫菲列斯的黑暗神使还跑不了,我们还有时间。”伦贝斯冷静地说着,一边在心里思索着自己失踪的女友和娜其娅的关系。   “从现在开始,雯娜,你还是回你的光明教会,娜其娅我回想办法去营救的,伦贝斯我们走……”   蒂娜转身就走出了房门,伦贝斯迟疑了一下也跟了上去,只留下雯娜沉默地站在梅兹科勒尔身边。   拉茹尔感激地看了眼蒂娜的背影,然后抱歉地对着梅兹科勒尔苦笑一下就消失在传送魔法能量激荡中,她打算去追踪洛菲的下落,要在对方把戈莱亚偷运回黑暗大陆前截下。有过交手经历的拉茹尔深信蒂娜的能力,毕竟对方是这个大陆历史上第一个可以单纯用魔法就消灭一头黑暗魔龙的人。   “老师……”雯娜心里像打翻了五味瓶,看着梅兹科勒尔流下了眼泪。   梅兹科勒尔叹了口气,说道:“或许我们都错了,我们不能代替神的存在的……这就是命运吧。”   看看天已经接近黄昏,蒂娜命令伦贝斯把所有原本人马都集合在禁卫军营地,然后换上铠甲直接去找戴林梅莉尔。   “秦新!父王要你今天晚上和我一起出席宴会!”戴林梅莉尔正在梳妆台前比画着一大堆首饰,看着蒂娜进来,高兴地连连招手。   “戴林梅莉尔,娜其娅失踪了……”蒂娜不敢正眼看戴林梅莉尔,她知道这或许是最后一次和对方说话了,“我一直有件事情没告诉你,主要是怕你担心……黑暗教徒已经潜入了赖斯特城,娜其娅现在就是被他们抓了,而且很有可能就在海港码头的船上!”   蒂娜把黑暗教徒的情况一一告诉了戴林梅莉尔,只是隐瞒了黑暗神使和的问题,而且把两千黑暗帝国军也缩小到一个很小的数字,到她怕对方听了会更恐怖。   戴林梅莉尔手上的发梳一下掉在了地上,哆嗦着小心说道:“你要去救娜其娅?一个人?”   “不,我只带伦贝斯和一些老朋友去,这样不会惊动国王陛下,希望你能帮我保密!”   “不!不行!你的魔法能力已经消失了!我还是去找父王,让他派兵包围那些假商船!”   蒂娜摇摇头,将戴林梅莉尔按在座位上,微笑着说道:“你放心,我会没事的,虽然我能力不足,但是对付那些黑暗教徒还是绰绰有余的,再说伦贝斯大哥很厉害啊!你大张棋鼓地派人去,娜其娅就更危险了!”   戴林梅莉尔总觉得蒂娜说话的时候眼神飘忽不定,但又找不到问题到底在哪里,只好幽幽说道:“你一定要小心,马上我们就要成婚了,本来今天晚上的宴会父王和母后要宣布一件很重要的事情,万一你……”   似乎觉得自己说话有点不吉利,戴林梅莉尔赶紧咬住了嘴唇,艰难地点头表示同意,末了一下抱住蒂娜的身体小声地抽泣起来。   蒂娜惊出一身冷汗,暗想幸亏自己临时换上了铠甲,不然这一抱之下就前功尽弃了,心里紧张地跳个不停。   刚离开公主寝宫,就看见一个宫廷伺应官跑来,说普洛林斯临时领事馆又派人来了,蒂娜这才想起了最关键的事情,赶紧命人将使者带到自己的办公室。   “秦新大人,海格拉德斯阁下命下官给您捎个话,说今天晚上的宴会他将不来参加,请大人转告戴林梅莉尔公主殿下。这是执政官阁下给大人的私人信件。”   送信的是格利亚斯,只见这个青年军官对着坐在办公桌后的蒂娜露出了一丝怀疑的目光,不停地上下打量着,似乎发现了蒂娜在注意自己,赶紧收住眼光,把身体站得直直的。   不好,连这个楞小子都有点看出来了。蒂娜赶紧将身体侧过一些,说道:“为什么他不参加?他可是重要的客人啊?”   “是这样的,刚抵达港口的我国商船带来了元老院的重要命令,要求他立刻返回国内。”格利亚斯回答到。   啊!这个海格拉德斯怎么这么快就要离开了?偷偷地把信放在桌子下打开看了一遍,心下觉得事情太巧了,也暗暗赞叹海格拉德斯果然老辣。   信里写着海格拉德斯判断今天晚上的宴会文德里克国王会提前宣布订婚消息,为了避免一旦出现订婚的公开通告会最终损害蒂娜和戴林梅莉尔公主的关系,海格拉德斯决定临时安排今天晚上偷运蒂娜等人出境,要求蒂娜尽快安排接头,顺便还把普洛林斯商船的名称和停泊位置也写了出来。   “我知道了,请转告海格拉德斯大人,祝他一路顺风!”蒂娜心里一块石头才算落了地,对着格利亚斯轻松地微笑到。   等格利亚斯离开后,蒂娜赶紧来到禁卫军营地,发现伦贝斯带着原班人马已经全集合在餐厅里。   “大家今天晚上全部到码头集合,然后上一艘叫‘海伦’普洛林斯商船,有人会安排大家脱离赖斯特城!”蒂娜对着这群在伦贝斯带领下一直对自己忠心耿耿的男子说到,觉得心很不是滋味,但她不得不借着这难得的巧合机会来摆脱命运的纠缠。   “蒂娜小姐,不是要救娜其娅吗?”雷恩站了起来。   “娜其娅我会去救的,你们不用担心!”蒂娜淡淡地说着。   伦贝斯呼了口气,走到蒂娜面前,静静地问道:“蒂娜小姐,或许今天晚上是我们离开赖斯特的最好机会,我也相信您一定有办法救出娜其娅,但我不明白,为什么您要带我们去普洛林斯共和国?”   蒂娜苦笑一下,说道:“我们还有其他地方可去吗?凯恩斯帝国恨我们要命,鲁尔西顿形势险峻,其他国家又没有任何联系……”   “懂了,只是希望蒂娜小姐一定小心!”   伦贝斯本想再劝蒂娜不要放弃雯娜,但看到对方转身就走出了房间,只好叹了口气。虽然他也不赞同雯娜那种自身台阶过高的政治观点,但起码他很佩服这个女祭司有着平常男人不具有的严密思维能力,这样的女子,倘若身为某个国家的高官,一定会是个出色的治国人才,但现在,蒂娜显然不能接受雯娜的观点,也最终放弃了这个曾经伴随她好几个月的光明祭司。   “伦贝斯大哥,为什么蒂娜小姐不需要我们帮忙?”雷恩走到伦贝斯面前小声地问到。   伦贝斯淡淡一笑,拍了拍雷恩的肩膀,说道:“难道现在我们还会怀疑蒂娜小姐的能力吗?”   雷恩若有所思。   月亮渐渐升上了天空,赖斯特城王宫的正殿里正的豪华王宫宴会在宫廷宣礼官的唱词中召开了。国王夫妇安静地坐在正位上含笑不语,仔细地看着自己的宝贝女儿戴林梅莉尔公主十分老到的在宴会上接待招呼各国使者,脸上露出了欣慰的笑容。   包括凯恩斯帝国代表瓦得鲁在内的几乎所有国家使者,都对这次普洛林斯共和国只派了一位普通外交官员代表参加宴会表示不解,但瓦得鲁也暗暗高兴,他知道接下来的时间已经没人敢和自己唱反调了,反而觉得很庆幸。   “戴林梅莉尔,秦新怎么没来?”劳恩斯国王环视了一下宴会场,皱起了眉头,他本来打算在凌晨的时候提前宣布这对新人的订婚消息,可是这个未来女婿却在这时严重违反了宫廷礼节不到场。   “父王,秦新他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去处理,听说光明教会女祭司娜其娅失踪了,所以……”戴林梅莉尔尴尬地笑着回答,“他一定会在凌晨前赶回来的!”   劳恩斯国王赶紧扭到朝台阶下一侧的位置看去,在光明教会的宴会桌上果然只见到梅兹科勒尔大主教和另一位女祭司雯娜,看他们表情都不怎么好,心里明白果有其事。   国王夫妇对望了一眼,都无可奈何地笑笑。他们早就从一些小渠道知道了那个女祭司娜其娅对自己未来女婿有仰慕之情,估计对方肯定觉察到无法挽回这段感情从而选择了出走,这个未来女婿也一定去寻找了。想到这些小儿女的情愫纠葛,曾经也体会了不少类似经历的国王夫妇只有保持沉默,因为他们自信自己的女儿没有看错人,而秦新也似乎更喜欢戴林梅莉尔,所以也就没在意这些小插曲。   “尊敬的国王、王后陛下,我代表凯恩斯帝国皇帝陛下祝您身体健康,也祝愿戴林梅莉尔公主殿下生活幸福,希望两国继续保持兄弟之情以保和平。”   瓦得鲁趾高气昂地说完赞词就环视了一下在场的所有国家使节代表,只见那些小国官员都闷下头不语,倒是那个不知名的普洛林斯外交官此时正悠闲地品尝着食物,就好象根本没听见他说什么一样。   从一个小时前,蒂娜就站在城南的海港码头,一动不动地面对着眼前一字排开的五艘悬挂斯托克王国旗帜的巨型海船。   船板早已经抽开,一队队水手紧张地站在甲板上望着远处的那个文德里克王宫禁卫高级军官。几乎就在菲列斯将军带着一个身穿光明祭司袍女孩回到船上后,五艘巨型海船的船长就接到了准备离港的命令,可惜偏偏是退潮期,只好纷纷将布置在城内的人手全部撤回,只等涨潮就出发。那些闷在船舱的里的士兵一听说行动临时中断就要回国,一个个都松了口气。   菲列斯披着外袍站在船头,他早就注意到了远方那个少年军官,从对方那身上传来的强大魔法气息和精神波动让他为之一惊,他发现这个少年的精神力量强度甚至在某种意义上要超过亚罗特帝国任何一位已知的黑暗神使,就连帝国的当代国师、高级黑魔导师沃诺尼特都未必如此强悍,心下就深深担忧。   当他发觉自己也被对方的精神探视魔法笼罩住的时候,那种体内外两种属性严重对立的力量碰撞波动更是让自己心虚不已,他知道,面前这个少年就是曾经毁灭了黑暗魔龙和黑暗神使尤里特的光明神使秦新。他只是奇怪为什么这个传言魔法能力消失的光明神使怎么这么快恢复了,而且似乎比想象的还要强大很多。   蒂娜闭着眼睛,一阵阵精神探视魔法一遍又一遍地搜寻着每艘船的各个角落,最后停在了面前这条船上,因为她感应到了那个巨汉身上的黑暗力量。她肯定这就是拉茹尔所说的黑暗神使菲列斯,一个黑魔剑士。无数次地用精神力扫描这艘船的内部结构,蒂娜留意到了船底舱室那黑压压的人头晃动,然后又在某间舱室里感应到了娜其亚的微弱精神波动。   心里把行动方案确定了一下,并转身朝码头另一边走去,丝毫不在乎那船头站立的菲列斯。   一群人从北边的城门方向走来,蒂娜看见领头的是伦贝斯,于是赶紧走上去汇合,偷偷对着伦贝斯交代一番后就朝着一艘中型海船走去。   不多时,这艘挂着普洛林斯共和国旗帜的商船就悄悄地离开了码头,朝东南的漆黑深海滑去。在另一艘船上注视着蒂娜一举一动的菲列斯心里犯起了疑,他搞不懂为什么这个观察了自己半天的光明神使突然又走了,思索了一下,叫来一位船长,在对方耳边嘀咕了几句。   在船舱通道里迎头碰见了格利亚斯,蒂娜使了个眼色,年轻的军官马上领着蒂娜赶到豪华舱。   海格拉德斯正闭目躺在床上休息,一听格利亚斯传报,赶紧整理好衣服,接着就看见蒂娜带着伦贝斯和雷恩走了进来。   “海格拉德斯大人,有点意外发生,有个朋友失踪了我要去找她,所以暂时离开这艘船,就麻烦你带我的朋友先走!”   海格拉德斯一楞,他早就判断出这个小美人可能要反悔,于是笑道:“蒂娜小姐如有此意,在下也不勉强,只是这船已在海上,您怎么离开啊?”   她是女的?格利亚斯吃惊地看着上司那种明显不是对男人的表情,又看看面前这个身穿禁卫军铠甲的少年,脑子里出现了今天中午那个从“玫瑰酒店”里接出的绝美少女影子,终于恍然大悟,也对自己上司的敏锐眼光有了更深的理解。   “伦贝斯,麻烦你在这看着,安排人去照顾一下水手,保证船只不要回头!”   蒂娜微笑着走出船舱,身后的伦贝斯和雷恩同时拔出了武器,打开身上的战士斗气,与此同时,随行上船的伦贝斯手下迅速缴了海格拉德斯部下的武器。   海格拉德斯只有苦笑,他知道自己和格利亚斯绝不是眼前两位骑士的对手,尤其是伦贝斯那身淡黄色的战士斗气,他很吃惊为什么会有如此多的厉害人物会跟随这个少女。看见无法阻挡少女的行动,海格拉德斯也只好乖乖地躺到了床上,幻想着对方也许还会回来。   来到甲板,只见船只已经远离港口几百米了,月色之下只能看见那五艘黑糊糊的黑暗帝国巨船,深呼一口气,把精神力运行打开,施展了一个短距离传送魔法。自己又站在了码头,回望了一下渐渐消失在视线里的商船,露出了一丝伤感。   一直走到菲列斯的座船边,抬头望着船头甲板上站立的巨汉微笑着不说话。身后走过一队巡逻的卫戍军团士兵,都好奇地看着这个全副武装的禁卫军官傻呆呆地对着大船发楞。   潮水排击码头的声音越来越响,蒂娜发现波光粼粼的水面慢慢地升了上来,知道时机快到了。   巨大的锚链从海底升起,接着一队队的水手拉起了风帆,在不断传来的吆喝声中五艘巨船缓缓地离开了赖斯特码头,朝南而去。一位少年静静地站在码头边,目睹巨型海船渐渐远去。   “娜其娅……我来了……”   看见海船已经离岸几百米了,蒂娜走到一大堆码头货物的背后,看看四周并无一人,默念之下,身体消失在黑暗中。   赖斯特城王宫宴会还在继续进行着,不断地觥酬交错后气氛逐渐变得有点怪异。各国的官员都开始怪异今天的宴会怎么进行地这么久,而且似乎还有继续下去的意思。几乎每个到场的人都暗地里知道了文德里克国王要提前宣布公主大婚的消息,可左右看去都不见那个未来文德里克王国摄政王的影子,不少人都开始交头接耳。宴会在这样的气氛下忽然变得很安静起来。   看看时间已经过了凌晨,劳恩斯国王皱起了眉头,他暗暗觉得这个秦新肯定有什么问题出现,于是把目光投向了自己的女儿,只见戴林梅莉尔一副魂不守舍的样子。   戴林梅莉尔此时比任何人都着急,再想想今天忽然听说普洛林斯共和国执政官临时离开赖斯特的消息,心里甚至有种不祥的预感。   难道秦新他……和海格拉德斯走了?戴林梅莉尔突然闪出一个念头。   “啊!”   一声轻呼从戴林梅莉尔口中发出,少女尴尬地望了望了王座上的国王夫妇,然后没命地就朝宫门跑去,一群禁卫军官兵赶紧跟上。   “我们去港口!”劳恩斯国王突然愤怒起来,他也想到了这点,于是拉着王后艾琳的手就走下了座位。   宴会一下骚动起来,猜出了大概的各国使者们都幸灾乐祸地跟在了劳恩斯国王夫妇身后,其中还包括凯恩斯帝国的瓦得鲁公爵。   “老师?”雯娜犹豫地看着身边的梅兹科勒尔大主教,露出忐忑不安的表情,她已经明白自己可能是真的被蒂娜这位女神给抛弃了。   “我们也去看看!”梅兹科勒尔缓缓站了起来,几个光明骑士赶紧走近,跟着这位大主教就走出了大殿。   张开眼睛,蒂娜发现自己已经在预定的地方,这是一间仅有几盏油灯的昏暗船舱,四周是木制墙壁和地板,感觉身体在缓慢地一沉一浮。虽然看去这间舱室的布置还算档次规格不错,可总让人感觉特别阴暗压抑。   一个银发的少女正昏睡在角落的小床上,蒂娜几步冲过去,使劲地摇着对方的肩膀喊道:“娜其娅,你快醒醒!”   少女幽幽地呻吟了一声张开了眼睛,环视了一下周围,发现并非原来的那片树林,脑子里出现了那一幕幕让人永远都难忘的场景和对话,一下子就尖叫起来。   “娜其娅别怕,是我!你看看,是我!”蒂娜一下把少女的嘴捂住了,她生怕娜其娅这样会把守卫叫来。   娜其娅发觉有人正抓着自己,定眼一看是秦新,不知哪来的力气,一把将对方抱住,眼泪一滴滴地掉在暗金色的铠甲护肩上,顺着铠甲上的纹路一直流到对方胸甲。   “我知道你会来救我的……我知道是你……”   娜其娅忽然觉得自己是这世界上最幸福的女人,危难之时自己心上人突然出现,还有什么能比这种事情更让人激动呢?秦新没有放弃自己,他肯定是担心自己才来的!我不能再放开他,死也要死一块儿!   娜其娅死死地抓住蒂娜身后的披风,几乎整个身体都靠在蒂娜身上,一时让蒂娜有点喘不过气来了。从少女长发里泌出的幽香又钻进了蒂娜的鼻子,蒂娜觉得身体有点轻飘飘的,力气在点点消失,甚至意识也慢慢模糊,少女柔软的身体仿佛穿透了身上的铠甲直接贴在了自己赤裸裸的身上,体内一团火在渐渐升温。模模糊糊之中,那还有什么精力去使用传送魔法啊。   不好,有毒!蒂娜一下放开了娜其娅,突然发现娜其娅又晕了过去,赶紧将普通精神力运行转为神力控制,以驱散大脑意识的麻木感。   “行了,我尊敬的公主殿下!现在不是你们欢聚的时候!”   门突然被踢开,一群黑色铠甲的亚罗特帝国士兵举着兵刃盾牌冲了进来…… 第四部风动 第二十五章 凋零之花   在大笑声中,菲列斯的壮硕身躯挤到了士兵前面,得意地看着蒂娜慢慢滑倒在床边。   “光明神使秦新阁下,你果然是个奇怪的厉害人物,居然没上过我的船就知道菲列琳公主的藏身舱室,还可以传送进来,你的短距离传送魔法果然很独特。假装离开,又中途返回截人,你这样的把戏也太小儿科了!”   菲列斯为自己的料事如神感到无比满足,尤其看到这个连续打败黑暗魔龙、黑暗神使尤里特的光明神使居然被自己不费吹灰之力就擒住了,心中就狂喜,他也没想到如此轻松地就同时擒获娜其娅和一位光明神使,回到皇帝索莱恩身边肯定又是大功一件。   “你这头熊,你到底用了什么毒药来暗算我?”   蒂娜扶住床沿费力地说着。她发现眼前的事物都变得飘忽不定,舱室里的油灯变成了一道道黄色的线条在晃动,近在咫尺的菲列斯和那些黑暗帝国士兵变成模糊的一大块黑团,越想集中精力去看清楚脑子就越晕沉,所以干脆闭上眼睛,这才稍微觉得脑子的注意力集中了点。   想像这应该是属于黑暗属性的毒药,蒂娜赶紧在体内加速度运行精神力剥离出纯魔法能量,以求利用光明之力来消除毒性。当精神力运行提高到某个程度的时候,蒂娜突然觉得五脏六腑都开始了剧烈疼痛,就好象体内的器官被一支手在狠命地牵扯揉捏一样,一口鲜血就吐了出来。   “嘿嘿,你以为这只是普通的黑暗毒素吗?告诉你吧,这可是你们光明大陆出现的好东西--黑血石的粉末,哈哈,真是讽刺啊,这样的黑暗物质居然埋在你们所谓的光明圣山圣西里亚戈山不远的尤里亚戈山谷黑魔洞里。黑血石可不是毒药,它只是和你体内的光明之力属性对立而已,只要你进行精神运行时就会释放出黑暗力量,这两种属性的力量在体内对抗的滋味很不错吧?”   菲列斯看到对方吐出了血,知道这个光明神使企图使用普通黑暗毒素的解除方法,故意装出惋惜的样子连连摇头。   “对了,忘了告诉你,这黑血石粉末的效果需要用强大的黑暗力量才能消除,可你是光明神使,这条治疗方法也是死路!哈哈!”   蒂娜只好将精神力运行降低,她忽然发现自己只要把运行强度降低到某条量线以下,随着强度的递减,身体的疼痛感也就递减到可以承受的程度,而非对方所说的完全不能进行精神力运行,她估计这所谓的黑血石粉末其实也只能和某种程度的光明之力抗衡冲突。那是不是意味着只要体内的精神力运行效果超过了黑血石的能量就可以反过来压制住呢?   一遍又一遍的冲击疼痛的上限,蒂娜疼得死去活来,好几次她都觉得内脏几乎都快碎了,可依然没有抵达突破黑血石所含黑暗力量上限。   “白费工夫的蠢货……来人,把秦新绑到甲板上的桅杆上去,就让他在上面舒服点,免得在这里打扰公主殿下休息。”   几个士兵架起蒂娜拖到了甲板,绑在了主桅杆上,一个个得意地望上看着这个光明神使一副虚弱憔悴的样子,不少人还在哈哈大笑。   就这样结束了吗?从一个世界到另一个世界的生活,在短短不到一年就走到了尽头,所谓神的力量和伟大就这样伴随着一系列的折磨和痛苦吗?这样的生活对自己有意义吗?一个新世界,未必就可以带来解脱,一段新的生活,未必就比原来的生活更好,或许自己从一开始就错了。一阵强烈的海风让蒂娜从虚脱中清醒过来,望着夜空中的弯月和点点繁星,少女苦笑着流下了眼泪。   “敌袭!”   就在蒂娜昏昏沉沉之时候,突然听见甲板上的黑暗帝国士兵开始出现了混乱的喊叫,睁开眼睛,只见无数的士兵从甲板各个通道口涌出,靠近船舷的甲板每隔几米就被揭开一大块木板,然后就看见一座座巨弩从甲板下升起。短短几分钟,外观看似普通商船的巨船摇身变成黑暗帝国的巨型海上战舰。蒂娜回头望向身后的北方,只见四艘巨舰成一条直线紧紧跟随着这艘旗舰,月色下,隐约可见这些海船都撕去了伪装,甲板上尽是全副武装的黑暗帝国士兵。   在一阵机械摇动的摩擦声中,几乎所有的甲板巨弩都将发射架转到了东北方向,一支支粗长的巨箭装上了滑槽,锯齿状的箭头在月色下泛着冰凉的白芒。   一股来自遥远天空的精神波动传来,接着在月光粼粼的海面出现了一个黑点,越来越近。紧贴海面的黑色硕大躯干、舞动的巨大翅膀,长长的脖子,蒂娜一眼就认出那是头比以前看到的还要大几倍的黑暗魔龙。扇动龙翼所产生的巨大风力在海面按下一大片凹面,飞过之后激荡起汹涌荡漾的波涛,只见龙背上赫然坐着一位红裙的女子。   一阵巨大的龙吟回荡在夜空,几乎每个听见这种声音的人都起了鸡皮疙瘩,身体发凉。   “混蛋!怕什么,听我的命令!射击!”   菲列斯不知道什么时候也来到了甲板,他举起巨剑,对着两百多米远掠海飞行而来的黑暗魔龙狠狠地下达了攻击命令。   密集而刺耳的机械牵动摩擦声响起,一支支巨弩带着寒光飞弛而出,如撒出的一大串牛毛朝飞来的黑暗魔龙射去。   “上箭!射击!”   疯狂的士兵在军官的指挥下迅速将第二轮巨箭搭上巨弩滑槽,吃力地摇动牵引部件,将又一批火力射出。   又是尖啸的龙吟,硕大的龙身在箭雨中来回晃荡,失去目标的巨箭在魔龙身后的海面砸起一朵朵浪花,龙背上的拉茹尔则紧贴着身体,感受着一道道凛冽的箭气从头上掠过。   突然魔龙身体一沉,拉茹尔发现泰伦克的左腿已然被一根弩箭命中,威力巨大的弩箭一下没入了魔龙的腿部肌肉,紧接着暂时失去回避的魔龙又被几根弩箭击穿了单薄的龙翼。下沉的巨龙几乎有一半滑到了海水里,可依然张着愤怒的龙头坚持不懈地鼓动受伤的龙翼朝前飞着。   “泰伦克飞起来,攻击!”   眼看着对面百米远的军舰上又是一片寒光闪过,拉茹尔甚至都能从呼啸的海风中听见了那一串串巨弩射击的声音,心下一紧,猛地一拍龙脖子,发出了指令。   狂暴的魔龙丝毫不在意躯体所受的那点伤,尖利的吼叫声中一下就窜出海面,就在升起的一刹那,一股强大的魔龙火魔法冲击波从龙口中吐出,在海面划出一道道深深的水槽和一路蒸腾的水蒸汽,朝一艘缓慢的战舰奔去。   月光下,在队列最后的那艘战舰被一道火红的魔龙冲击波击中了,厚实的船壳瞬间被突破,无数燃烧的条状、板状碎木块从破损处四下飞溅,船内的人和物品如掀翻的一桶豆子都被抛到了天上,如下雨一样掉在水面,溅起一片水花,与此同时,威力巨大的魔龙火魔法冲击又直接从船壳另一边打出,船体中部出现一个巨大还在燃烧的破洞。   强烈的海风迅速助长了火势,大火蔓延到了全船。风帆被点燃了,高大的桅杆一根根折断,甲板上到处都是全身着火的人在哭喊,一个个没命地望海里跳,燃烧倒塌的战舰上层建筑随着甲板的破裂齐齐垮入船体内部,巨舰停止了前进,慢慢的往前倾斜,最粗的那根主桅带着燃烧的巨帆一下折断扣在了船头,接着船尾翘了起来。   威风凛凛的黑暗帝国战舰在一个巨大的旋涡中缓缓沉入海底,无数的士兵被恐怖的吸力牵扯进水中,没过多久,水面只剩下一片还在漂浮燃烧的大块剥落的船壳残骸和少数还抱着木头挣扎的士兵。几分钟内,连续三艘黑暗帝国战舰都遭到了同样的下场,一千多名黑暗帝国士兵葬身鱼腹。   菲列斯的脸都抽筋了,眼睛里冒着怒火,他眼睁睁地看着全亚罗特帝国最精锐的士兵和战舰就这样灰飞湮灭,而那头魔龙,此时正耀武扬威地盘旋在自己头上。   “来人!把那个女的给我拉上甲板!”菲列斯大怒,他觉得是必要让对方适可而止了。   几个士兵将一身发软的的娜其娅给架了上来,一把扔在甲板上,菲列斯几步走过将少女提在了手上,虚弱的少女一下被惊醒了,痛苦地在菲列斯手上挣扎,发出一声声惨叫。   “娜其娅!”正被刚才那场惊心动魄的海上大战深深吸引的蒂娜忽然看到了下面的变化,对着已经苏醒的娜其娅大声喊到。   “秦新!救我!”少女痛苦地抬起头,惊恐的脸上满是泪水,纤薄的身体在海风中瑟瑟发抖。   蒂娜无助地摇摇头,痛苦地闭上了眼睛,就在知道菲列斯已经把娜其娅当成盾牌了,而拉茹尔是不可能攻击这条船的,说不定还会被菲列斯要挟一把。   “长公主殿下!难道你要看着你的侄女一起死吗?”   菲列斯运起力量,对着还在空中盘旋的黑暗魔龙大吼起来,他发现黑暗魔龙已经准备攻击自己身后最后一条战舰了。   拉茹尔在盘旋中看见了下面甲板上的娜其娅,被愤怒冲昏了的头脑以下清醒过来。连忙指挥魔龙一个急转,重重地落在菲列斯的船上,粗大的龙腿利爪一下扎入甲板,摇晃几下才小心地抽出,在平稳的甲板上站好,整个巨船也被这一冲击弄得左右摇摆几下。   “菲列斯!你好厉害!居然把光明神使秦新也抓了!”   拉茹尔这才吃惊地发现蒂娜被绑在主桅杆上,身上的铠甲全是鲜血,心里一阵强烈的感动。她没想到,最终自己可以依赖的人,居然是从小就被灌输形容成死对头的光明神使。   “你也不错,几下就解决了我这么多手下,现在你看清楚点,菲列琳公主可经不起折腾!”菲列斯狞笑着将娜其娅扔到地上,几个士兵迅速用武器抵住了少女。   “不要!不要伤害她……娜其娅……”   拉茹尔眼泪一下就出来了,痛苦地跪坐在地上。她后悔,后悔自己为什么会把这两个孩子分离,后悔把娜其娅孤独地抛弃在光明圣都,本来她可以带着他们远走高飞的,只是那种企图延续黑暗之子印记的执念让她还抱着一丝侥幸和冲动,她一直幻想着这两个孩子并肩以黑暗之子的身份回到亚罗特,去继承他们父亲的位置,甚至不惜带着戈莱亚回到本土去适应帝国的生活习惯,而这一切,都是因为听从了黑暗教会最高领袖的意见,结果……   “姑姑……救我!”看到黑暗女骑将那痛苦的表情,娜其娅终于相信了这一切,她激动终于在这个世界上又多了一个真正关心自己的人,而且还是真正的亲人。   “放弃抵抗,谴走黑暗魔龙!”菲列斯冷冷说着,一边还拿着武器走到娜其娅面前。   拉茹尔颤抖着站了起来,扶在魔龙身上,严肃地说道:“你敢吗?娜其娅可是黑暗之子之一,在她的印记复活前,你敢杀了她?你就不怕你的伟大皇帝把你治罪?”   菲列斯剑尖一挑,娜其娅的手臂上就出现一条长长的血口,菲列斯在少女的呻吟中喊道:“哼,如果我们的命都保不住了,我还能为皇帝陛下保住她吗?快放弃吧,或许你回到帝国还有其他选择!”   “拉茹尔不要!”高高在上绑着的蒂娜一听到黑暗之子和印记这几个字就一惊,她似乎明白拉茹尔为什么要隐瞒的理由了,“你放弃抵抗,他照样会把娜其娅带回黑暗大陆的,你也会没命的!”   “多嘴!”   菲列斯看都不看一眼就是一剑,一道凛冽的剑气就击中了桅杆上的蒂娜身体,身上绑缚的绳索一下断裂,身体临空落下,几个翻滚就趴在了甲板,胸甲裂开一条大口,鲜血如注。   “你不能伤害他们……”   拉茹尔惊叫起来,回头颤抖着都摸了摸魔龙的脖子,含着泪说到:“泰伦克……去寻找戈莱亚……然后带他到一个没人打扰的地方生活……”   黑暗魔龙的喉头呜咽了一声,然后猛地伸长了脖子,将一个黑暗士兵咬在了口中,巨大的龙翼扇动风力让周围的人都站不住脚,然后龙身一窜腾上了天空,笔直地朝天上飞去,接着两截东西从龙口掉下,狠狠地摔在甲板上,一片鲜红的液体搅和着血腥扩散而开,只见那个被魔龙叼走的士兵已经成了两截。   看着黑暗魔龙已经消失在夜空,菲列斯开始狂笑,突然手一扬,又是一道剑气朝拉茹尔飞去,血舞飞腾中,拉茹尔的一支手臂已经飞到了天上,远远地落入海中。   “拉茹尔!”“姑姑!”   蒂娜和娜其娅同时支撑起身体大喊起来,只见红裙的女子苍白着脸,紧咬着牙齿不哼一声,连嘴唇都被咬出血了。   “你们三个就好好在这里聚吧,等回到帝国的就没那么多机会了!”   菲列斯狂笑中走到船头,坐在了甲板上休息,那些士兵都舒了口气,纷纷将武器从这些已经失去任何抵抗能力的人身上拿开,退到一边各自干活去了。   娜其娅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拖着受伤的腿几下就爬到了蒂娜身边,用手摸着对方胸甲上的裂缝,鲜血沾满了双手,接着又流到祭司袍上。而拉茹尔也撕下一条裙布,咬着牙忍住剧烈疼痛将断臂的伤口裹住,趴在地上朝蒂娜一步步挪去。   娜其娅安静地靠着蒂娜身上,丝毫不在意对方的血液正涂满了全身。鲜血一股一股地冒出,一点一点地又渗透到娜其娅的长袍里面,忽然娜其娅全身开始出现了变化,一缕缕白色的光芒从祭司袍的布料纤维缝中射出,远远望去,甲板上出现了两个被白色光线辐射笼罩的人。接着白光之中,娜其娅的胸前开始出现一团明显聚集的黑色团状柔软物体。   拉茹尔还没爬到娜其娅和蒂娜的身边,就发现不对劲了,她惊恐地在记忆里回想分析眼前的突变,一个令人恐怖的猜想突然出现脑海里,她也仿佛明白了为什么秦新这个光明神使会拥有超越一般神使的强大力量原因了。   在黑暗教会黑暗之子印记转移仪式记载中如此描述:如果要取出某人身上的黑暗之子印记,就必须用一位亲人的鲜血来涂抹身体,然后再将取出的印记用黑暗血融魔法植入另一人体内,最后再牺牲掉提供鲜血的亲人生命完成印记再激活仪式,如果某人已经没有了亲人,唯一的方法就是用神的血液来直接提取,但这个方法基本上只在理论上成立,因为就算黑暗诸神可以通过灵魂神降附体,但也带不来真正神的身躯和血液。可眼前出现的那个黑色物体像极了书籍里记载的黑暗之子印记,难道秦新的身份是……   “娜其娅!别碰秦新的血液!”   已经晚上了,从娜其娅胸中析出的那团黑色的气团已经逐渐凝固成形,最后变成个致密能量核,黑色的核体上缠绕旋转着白色的珠光。   菲列斯和周围的士兵都看呆了,没有一个人做出相应反应,都傻傻地保持着本来的动作姿势注视着那团白光流动的黑色能量核在秦新的眼前漂浮着。   不好!是黑暗之子印记!菲列斯一惊,虽然他从没看过这些属于黑暗教会的书籍中最秘密的一部分,可从从拉茹尔的表情和喊话中还是知道了事情的不秒。   “不准碰那个东西!”菲列斯一下从船头冲了过来,手上的巨剑发出了寒光。   蒂娜也是很吃惊娜其娅身上出现了这样的变化,可她现在耳朵里什么都听不见,只能看到娜其娅深情地对着自己张着嘴念着,又看到拉茹尔在不远处拼命说着什么,最后还看见从船头挥舞着武器奔来的菲列斯。   下意识地一把就抓住了眼前漂浮的黑色能量核,感觉这个东西在手上跳动,突然体内沉寂了很长时间的光明之心也跟着发出了节奏频率一摸一样的跳动,越来越快,到最后,连自己身上都开始出现了白色的光。黑暗之子印记残片在白光中分解、融化,然后吸附在蒂娜裸露的皮肤表面,满满地渗透进蒂娜的身体。   “快把印记放出来!”   菲列斯狂怒之下释放出一道强烈的魔法冲击波,朝蒂娜和娜其娅冲去,他已经不考虑析出印记的少女安全,他只希望通过攻击能中断蒂娜对黑暗之子印记残片的吸收过程。两个互相抱着的人影被魔法冲击击中,重重地摔到了船舷边。   白光已经消失了,蒂娜发现自己并没有被魔法冲击所伤,看看还抱着自己的娜其娅嘴里吐出一股鲜血,接着软软地送开了手,眼睛的生命之光开始渐渐消失。   “娜……娜其娅……你不能死……我们还要一起回去……你不能死……”蒂娜觉得天昏地转,她的手哆嗦着从少女身上移开,她不敢去碰,她感觉到少女全身的骨骼都碎裂了。   “秦新……如果我们……不认识多好啊……你也不用受那么多苦了……”娜其娅软软地躺在蒂娜怀里,她已经没力气动弹了,菲列斯的攻击已经粉碎了她全身的骨骼,甚至此时她连疼痛都感觉不出了。   “不……不要……你不要死……该死的是我!”   蒂娜泪流满面,面前如同血人般的少女面容和那头银亮晶莹的长发在泪眼中模糊晃荡,她又恢复了听觉,娜其娜气若由丝的垂死呢喃仿佛一把全世界最锋利的尖刀在心脏上钻刻不停。   少女的身体彻底的软了,一动不动地摊在蒂娜身上,慢慢变冷。   包括拉茹尔和菲列斯在内的人都停住了动作,静静地看着那两个临死的人互相依靠着。   报应!这就是报应啊!不愿意去伤害人,又时时刻刻在伤害人,戴林梅莉尔、娜其娅、还有许许多多因为自己的存在而死去或即将死去的人,自己的灵魂连同这伟大的女神身体和力量从头到尾都成了灾难的制造者。   蒂娜忽然开始大笑起来,绝望中失去男音掩饰的少女狂笑在巨大的海船上空回荡,天籁变成了恶魔之音,笑声逐渐惨淡冰冷下来。   “死……都要去死……”   蒂娜的眼睛已经没有了生气,脸色苍白,面部肌肉在神经质般抽动,她傻笑着扶着船舷慢慢站起来,望着菲列斯,一股强烈的杀气伴随着光明和黑暗两种属性的力量波动将那个大汉包围了起来。   菲列斯忽然发现自己已经无法动弹,他的神经在强大的力量波动冲击下被死死拉扯住,脚下一软就跪了下来,勉强用武器才把身体支撑住,然后一脸惊恐地看着已经站起来的浑身鲜血的少年。而其他的黑暗士兵在这样强烈的力量波动下已经精神崩溃了,一个个口吐鲜血倒在了地上。   拉茹尔也垮了,神色麻木,她觉得自己的心都被掏掉,全身冰凉。她听到了蒂娜那句话,猛然站起来,嘴里发出了一阵尖啸。   一阵凄厉的龙吟后,已经消失不见的黑暗魔龙泰伦克出现在夜空,原来这头聪明的魔龙根本就没有走开,只是高高的把自己隐没在云层之上。   魔龙降落在甲板上,恐惧地缩着龙翼,它已经感受到不远处站立的那个人身上的力量,千年的寿命成长下的魔龙根本就无法和那股狂暴的力量波动下的杀气相抗衡。   “秦新……”   拉茹尔刚要开口表示助战,就迎上了蒂娜那两道阴森的目光,身体一颤就不敢说话了。   “在我没改变主意前……你快滚……不然连你一起杀……”   蒂娜体内的黑血石毒性在黑暗印记进入体内刹那就消失无踪,她已经可以感受到意识深处两块互相缠绕的能量核在阵阵激荡,一股强大的混合力量直接融入了自己的神力运行。抹去嘴边的血渍,弯下腰,双手靠在娜其娅身上,一团雪白光亮的魔法能量包围了少女。   白色的魔法光晕消失,一块巨大的冰晶包裹着娜其娅的身体平放在甲板上,娜其娅身上的血渍都渗透到了冰里,形成一丝丝美丽的血红线条纹路。冰里的少女是那么纯洁清丽,晶莹无瑕,银色长发在冰晶的折射下泛着水蓝的光芒。   拉茹尔的眼泪又流出来,她默默地点点头,蹒跚地骑上了龙背,在一声清亮的龙吟后消失在夜空中。   蒂娜运行魔法的时候,菲列斯渐渐感到身体恢复了知觉,四周的士兵也一个个拿着武器艰难地站了起来。菲列斯将巨剑指着蒂娜说道:“秦新……你居然借助黑暗印记破除了黑血石的毒性,算你命大,既然你力量恢复了,那就让我们这两个光明和黑暗神使来场生死战吧!”   蒂娜注视着冰晶里的娜其娅,面无表情地摸着冰面,嘴里喃喃地念了句:“你不配!”   一团膨胀开的金色光芒笼罩了蒂娜,金色光芒中还有几丝细细的黑色气流在旋绕,蒂娜的身体渐渐在浓浓的光芒中变的模糊起来,最后只剩下一个裸体的少女轮廓。   猛烈的金色冲击波向四周扩散,如狂暴的飓风将巨船甲板表面的所有突出物体都吹垮,除了黑暗神使菲列斯还勉强保持住站姿外,桅杆、风帆、巨弩……还有无数的士兵被冲击波吹下了大海,这艘威武的战舰变成了一个漂浮在大海上的宽敞木制平台,平台上剩下菲列斯和一个巨大的金色光团、以及光团掩盖下一块闪烁的冰晶。   旗舰后面残留的那艘黑暗帝国军舰也被这道扩散的冲击给波及,面如死灰的船长惊恐下赶紧命令将船脱离编队,朝着西南方向转向。   从金色光芒中走出一位白裙金甲的少女,苍白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眼睛里冒出死亡的杀气,宛如一位光明女死神般移动着脚步,踏着死亡的节奏慢慢走向菲列斯。   蒂娜全身都有了细微的变化,长长的神裙变成了只到大腿部分的白色短裙,白底金饰的裙边上多了一些黑色的纹路线条,和金色的纹饰交织在一起,就连那神甲和黄金长戟的杆身上也出现了几丝缠绕宛转的黑色花纹,在璀璨的金粉色闪烁下变得更加华丽。   “你到底是谁!!!不可能,你只是个光明神使!”   菲列斯终于顶不住这样视觉冲击下的心理震撼了,如此冷艳绝美的少女却让自己丝毫感受不到美的享受,有的只是死的恐惧,那阵阵铺天盖地而来的力量波动根本就不是普通人的魔法气息,是神力,而且是混合了光明和黑暗两种属性的神力!   “这个答案去找死神解释吧……”   蒂娜的身体漂浮起来,越来越高,然后高高地悬浮停滞空中,身体附着的金色光团骤然刺眼,亮度不断增大,连海水都染成了金黄色,光芒闪烁下,金色的海水中开始冒出点点蓝色的星点,纷纷朝蒂娜而去,聚集而来的能量光点吸附在了金色光团表面,越来越多,越来越密集,最后金色的光都掩盖了,变成了一团如固体状的蓝色水晶大光球,黑夜大海被照耀成一片广袤的水晶蓝色。   蓝色水晶光球越来越大,四周也出现了一层类似魔法护罩般的白色气圈,奇异的现象出现了,似乎有一股无形之力将蒂娜身下的大海挤开一个半圆形的大坑,起伏扑腾的水流被分隔在蓝色光球的气圈之外之外回旋流动。   蓝色光球缓缓落回了海面,在它的中心,蒂娜闭上了眼睛,只是默默地控制着包裹在外面的光团漂浮在一个环行的水凹中,任凭来自大海的自然能量光点不断贴附在光球外面,蓝白两色的光芒中,一个巨大的蓝色水晶球漂浮在水涡中央。   “快跑,加快速度!”   那艘企图逃逸的黑暗帝国海船船长看见自己的船也被蓝色光明包围了,惊恐地大声招呼着部下,可是巨大的船体还是在不紧不慢地调整着方向。   “极--光--破--!”蓝色水晶球内发出了一声清脆的念唱,球体开始开裂,无数道花瓣状的蓝色光束从球体中绽开,利刃般破开了水面,切开了两艘战舰的外壳!   菲列斯只觉得眼前一亮,还没做出什么反应,身体就被无数道光束切割成了碎片。庞大船体在蓝色光束中支解,化成了一丝丝木屑,人们的身体也在在蓝光中消散成灰,几乎所有的物质都成了细细的粉末,两艘巨船就这样慢慢松垮、消失在水面。   更多的光束源源不断地从以蒂娜为中心从水晶介质的光球表面释放开来,贴在球体表面的蓝色能量光点也逐渐稀疏,露出了原本的金色光芒,就在能量即将全部释放完毕之时,蒂娜大喝了一声,金色的光团爆炸了,强烈冲击下四周的宽阔海面都开始沸腾,浓雾般是水蒸气腾起,接着爆炸起数十道高耸的水柱和刺目的光芒!   金色光球爆炸过后,蒂娜的身体掉落入海,在她原本漂浮的海面上,汹涌的海水迅速填补了本来就属于它们的空间,当最后一道水柱下落之后,四周恢复了平静,只有银色的月光在海面荡漾。无数在神系自然魔法轰炸下化解成灰的船体残渣和尸骸残块漂浮于水面,粘稠而厚实,一股恶臭在空气中四处弥漫。   几千米远的赖斯特城码头上站着一群人,都脸色沉重地看着遥远的南方海面爆炸的那团金色之光。   “毁灭而新生……”   当所有能感应到的精神和力量波动消失后,梅兹科勒尔大主教叹了口气,转身朝城门走去,身后的人都默念着这句话,明白了里面的意思。戴林梅莉尔眼睛一黑,就晕倒在地,一边的雯娜也摇摇晃晃地瘫软下来。   在大海另一个方向,一艘普洛林斯的商船在漆黑的大海上孤独地航行着,甲板上的人们都吃惊地看着遥远的西南方向出现的那团爆炸扩散的光芒。   “蒂娜小姐!”   虽然在船舱里监视着海格拉德斯,可伦贝斯依然从精神感应里再也找不到那熟悉的波动,长剑一下掉在了地板上,身上的斗气一下消失。一边的雷恩也明白了什么,默默地把武器丢在了地上,接着一群水手和普洛林斯士兵冲了进来……   大陆光明历2768年新年节,光明神使秦新在赖斯特海岸以南与劫持光明教会生命女神殿祭司娜其娅的黑暗帝国军发生海上大战,最后双方同归于尽,文德里克王国海军打捞数月无果……   大陆光明历2769年1月1日,可拉达大陆各国使者在文德里克赖斯特城召开特别会议,在光明教会梅兹科勒尔大主教的主持号召下,各国同意组建联合海军对传说中的黑暗大陆--黑暗帝国亚罗特展开搜索……   大陆光明历2769年1月7日,文德里克王国劳恩斯国王在会议上宣布退位,由其女戴林梅莉尔公主接任,并成为文德里克王国历史上第一位女王,其在修正文德里克王国王室继承法过程中得到凯恩斯帝国使节团的全力赞同,凯恩斯帝国得到文德里克王国南部海岸四个港口的海军驻扎权;普洛林斯共和国宣布提供文德里克王国萨西尼亚地区重建工作的全部经费和物资援助,两国正式建立外交和商贸关系……   大陆光明历2769年2月21日,乘船返回国的普洛林斯共和国执政官海格拉德斯指挥八个野战军团五万余人进抵西北邻国希洛王国边境塔恩河东岸,与希洛王国和米亚斯王国六万联军对峙……   大陆光明历2769年3月15日,凯恩斯帝国皇帝特里希海利斯二世命古斯塔夫将军统领四个帝国军团两万五千人进抵东部边境,与普洛林斯共和国新任的格利亚斯将军统领的三个军团一万八千人对峙……   冰冷的大海上,一块厚厚的冰晶一浮一沉,隐隐望去,似乎里面有个少女在沉睡,几个海浪翻过,冰晶摇晃几下就慢慢沉入了海底……   (第四部完) 第五部月影 第一章 宁静小夜曲(一)   可拉达南大陆斯托克王国东南,卡欧那镇。   这是一座坐落在茂密雨林边缘的小镇,往东不远就是海岸,此地终年雨量充沛,四季如春。大量的木材和木制品从这里运输到王国的重要港口出口,虽然产量不低,可在商人低吃高卖的转手贸易下,这里的居民生活水平也只是达到刚刚好的程度,朴实的人们只知道每天忙碌砍伐树木、制作木器或者是在不多的平地上耕种农物、养殖家畜,全镇连同周遍乡村人口不过三千,除了部分长期进行南北生意的商人家庭外,大多生活清贫,却也过得清闲自在。   由于靠近森林的缘故,镇中街道、房屋建筑间也生长着大量树木,终年常绿,小镇的建筑大多是低矮的木制房屋,在这些搭建房屋的木材里不乏某些珍稀树木,往往在北大陆都可以卖出个天价,可在这里不过成了木墙和栅栏最低层的潮湿木桩或木板,偶尔可见一两栋石造的大房子,可靠近地面或是背阳的外壁上都生满了潮湿的绿台,看起来就像挂上了一层绿色的布毯,绒绒的煞是好看。   一个男子紧张地在街道上奔走着,路人都礼貌地纷纷避让,还有一些手头没事的人干脆也跟着这个男子一起跑起来,不过对大多数镇民来说,几乎每隔一段时间,这样的小骚动都会在镇里发生一次,人们都猜到了会有什么事情发生。   几个人一起跑到一栋两层的木楼前,当头的男子急促地敲了几下木门,然后退到门前的草坪上,对着二楼的窗户大声地喊道:“克里斯汀小姐!又出事了,希普勒大叔在林子里受伤,您快去看看!”   “请等等!我准备一下!你们先把他抬到温克医生那里,我随后就来。”几秒钟后,木窗的窗帘移开,一位少女的影子出现在窗口,对着楼下的人轻声说到。   当头的男子赶紧转身又跑向镇外,几个尾随的男子迟疑了一下,继续呆站在木屋前,痴痴地看着紧闭的木门。   “你又要去救人了?今天还有很多没讲呢。”一个老年的男声问到。   “不急,这几个月林子里很不安全,经常有人受伤,我还是去看看。”   一个年龄约莫十七、八岁的少女从内室里走出来,一身洁白无暇的短袖宽摆长裙,连同扎住棕色长发的丝带、腰带花结、裙摆花饰和围绕脖颈的丝巾都是雪白的,手里提着一个小篮子,里面装着一些药草或是小陶瓶。少女一声清纯朴实的装束丝毫看不出一点凡俗之气,娇柔纤细的腰身带着长裙轻轻摆动中走到门前。   “那干脆我也帮帮你?”老人得意地笑笑。   “呵呵,你老人家就安静地睡吧,不许打扰我!”   少女娇笑一声,轻舒玉臂打开了房门,白嫩的脸上微微泛红,红红的朱唇,完美匀称的鼻梁,一双天使般水灵灵的大眼睛清澈见底。   “克里斯汀小姐……”   几个守在门外的男子面色泛红,再好的思想准备还是被出现在木门前的少女给打乱,一个个手足无措,吐词不清。   “呵呵,大伙这么紧张干什么,就一起去吧,免得病人久等。”   少女略微羞怯地偏头避过几道火辣的目光,一边和蔼地打着招呼,一边顺着石缝里长满绿草青苔的街道朝镇中走去。几个男子好半天才反应过来,互望之下都笑了,赶紧几步跟上了白裙的少女。   温克是卡欧那镇唯一的医生,不过他以前并非真的从事医疗工作,只是从很早的时候就可以识别出很多野外的药用植物,也经常制作一些粗糙的药物,再通过不断地实际接触病人,多少也掌握了一些常见的病症治疗方法,逐渐的人们都把他叫做了医生,而他的房屋,也就被人们当成了救治病人的地方。   推门而入,只见房间里已经站满了老老少少、男男女女,从他们打着补丁的衣服、裙子来看就知道都是普通人家,房间的角落有张小床,床上躺着一位半昏迷状态的中年男子,右腿长裤被撕开,露出鲜血淋淋的大腿,旁边一个老人正忙碌着用湿毛巾擦拭那些血渍。   “克里斯汀小姐来了!这下可好了!”   看到白裙少女走了进来,人群都发出了一阵欣喜的轻声欢呼,那个正在给病人处理伤口的老人也站了起来,露出终于可以轻松下来的表情。   人群里突然挤出一个年轻男子,只见他五官端正,相貌平平,深褐色的马尾长发,一身深棕色的皮甲,一把皮制剑鞘的长剑挂在腰间。   “今天又麻烦你了……”   年轻男子的眼睛闪过一丝激动的欣喜,又迅速隐没掉,不好意思地主动接过白裙少女手上的小篮子,然后张开手臂在人群里分开一条缝,好象生怕旁边的人会碰到这位少女一样。   白裙少女礼貌地行了个见面礼,微红着脸开了个小玩笑:“呵呵,其实应该是你有麻烦了才对,这下我们的沃尔特队长又要在树林里折腾几天了。”   沃尔特尴尬地裂裂嘴,把克里斯汀带到床边,一群人一下就围了上来,除了部分人在观看床上的昏迷男子外,更多的男子目光都集中在了白裙少女那蹲下婀娜的身段上。   受伤的是镇上的猎人希普勒,一个四十多岁的强壮男子,有着丰富的丛林生活和狩猎经验,所以像他那样人都在镇外的森林里受伤,就让全镇的人都暗暗担心,因为这已经是三个月来在森林里被奇怪生物攻击受伤的第五个人了,而且受伤的人在苏醒后都无法描述当时的情形,似乎都是在某个时候被偷袭的。   又是这样的伤口……克里斯汀微微皱了一下眉头,眼前的昏迷男子所展现的大腿伤口很怪异,似乎像是某种锋利的剪刀型齿状金属武器在腿部两边的肌肉上对称切开两条长长的口子,伤口血肉模糊而深,颜色也很暗,还有不少粘稠的液体粘附在伤口里。   “温克医生,麻烦您先处理一下伤口,沃尔特先生,请您出来一下。”   克里斯汀从篮子里取出一瓶透明的淡蓝色液体交给了温克,让他用一半来清洗病人的伤口,剩下的喂下,然后招呼沃尔特走向门外的一棵大树。   两人刚出门,就听见屋内传出人们一片惊赞,接着就是一股清香扑鼻而来,沃尔特微笑着说道:“克里斯汀小姐,您这种什么什么消毒水真是奇妙,既可以清洗伤口又可以喝,而且还特别香,真不知道是用什么东西做的,温克医生一直很感兴趣啊。”   克里斯汀不好意思地摸着搭在前胸的一缕长发,脸上挂着淡淡的微笑,说道:“只是一些从北大陆学来的炼药术而已……对了,呆会你陪我一起回去,拿点药粉给病人伤口敷上。”   沃尔特一直没敢正眼看克里斯汀,用一种和自身年纪毫不匹配的腼腆表情说道:“克里斯汀小姐,你也治疗了好几次这样的病人,你是怎么判断的?如果找出原因,我也好给乡亲们个交代,不然我这个小镇护卫队长就不称职了。”   克里斯汀举起一只手在树干摩挲着,沉思了半会儿,缓慢说道:“从连续发生的这几起受伤事故来看,似乎他们都是在不知道的情况下腿部受到了偷袭,时间上看白天晚上都有,那就排除了是人力故意所为;伤口两边对称,应该是被剪子一类的锯齿状利器所伤,而且还带有很多的粘稠的毒液,受伤不久就发生昏迷,我想会不会是遇见了什么奇怪动物?”   “动物!?”年轻的护卫队长张大了口,“开始布鲁尔镇长也是这样判断的,所以每次事发之后我都带人在树林里搜索了好几天,但根本就没发现什么奇怪的动物,而且您也看了伤口,这根本就不是动物牙齿所能造成的。”   “哦?你也认为这不是动物牙齿所造成的?那你看看这个。”   白裙少女将那只扶在树干上的手拿下,只见两根细嫩的手指间轻轻地捏着一只黑甲虫,甲虫的头部伸出两只长长的齿状螯牙,一张一合。   “伤者都是腿部受伤,而且受伤之前毫无觉察,除了隐秘在草丛里的类似这样的大虫,我们还能找到其他的解释吗?”少女浅浅一笑,然后又小心地把那只甲虫放回了树上。   沃尔特一只手靠上了额头,另一只手一下捶在树干上,仰着头大声说道:“哦,神啊!这太不可思议了,这世界上会有那么大的甲虫?可为什么我们搜索的时候一无所获呢?这又该如何解释?”   这个人真笨得可爱,呵呵,和我以前好象差不多。克里斯汀用手掩住了嘴偷笑起来。沃尔特不知道自己又说错了什么,看着对方那样的乖巧表情一下就痴了。   对方的表情让克里斯汀赶紧选择转过身,不让对方看见自己害羞的红脸,然后慢慢朝温克医生的房门走去,一边悄声说道:“你就没有在发现伤者的地方的周围挖掘一下?难道大甲虫非要都在树上活动?”   护卫队长楞了,想了想,猛地一拍脑袋,尴尬地跟进了门。   “好了,克里斯汀小姐,希普勒的伤口已经清理了,而且药也喂了,你打算像以往那样治疗吗?”温克老人恭敬地退到了一边,把位置让给了少女。   “恩,麻烦温克先生让乡亲们都出去一下。”   克里斯汀回头歉意地看看温克老人。少女此话一出,拥挤在房间里的老少们都自觉地退出了房间,只剩下了少女一人。   叹了口气,一只手放在了昏迷的希普勒胸上,闭上眼睛,一团淡黄色的魔法光晕渐渐从希普勒的胸部开始扩展,最后笼罩了全身,一粒粒细小的神圣魔法能量颗粒在魔法光晕中漂浮,又慢慢渗透进希普勒的身体。   房间外,人们都轻松地等待着,似乎根本就不担心房间内的病人出现什么危险,尤其是那个温克老人,兴致勃勃地拿着还剩一丁点淡蓝色液体的白水晶状透明瓶子对着阳光研究,一边发出一阵阵感叹。   “克里斯汀小姐真厉害,什么病都可以治疗!要是她早点出现在我们镇上就好了!”   “我看哪,这个克里斯汀小姐一定是北大陆圣都来的人,不然这么心肠好的人哪儿去找啊!”   “恩,我早猜出来她一定是位光明祭司,不过这么年轻的祭司还真少见啊!”   围在温克门前的镇民议论纷纷,对这位一年多前来到本镇的克里斯汀小姐赞叹不已。   “嗨!沃尔特!一年前好象是你把她带进镇的吧?嘿嘿,克里斯汀小姐平时就和你说话最多,你知不知道她的来历啊?”   一个小伙子一拳捶在年轻的护卫队长身上,周围几个年纪相当的男子都眼睁睁地看着他,眼睛里满是好奇,甚至还有几个人明显表现出一种羡慕和嫉妒。   沃尔特的脸都红了,吞吞吐吐地说道:“我……我怎么知道啊……当时我就在海边看见她在发呆,因为天色已经很晚了,所以就带回来,她也没给我说过她以前的事情……剩下的你们都是知道的,这一年她就帮我们治疗疾病什么的……”   周围的年轻男子一个个都是明显的不相信表情,几个老人都听笑了。不过朴实的镇民真的很感激这个才定居本镇一年多的少女,她美丽温柔、礼貌端庄、聪明冷静、乐于助人,几乎所有美好的东西都集中在了这位叫克里斯汀的少女身上,人们在极短的时间内就接受了这个新邻居,还特地为她在镇里修建了一座两层的房屋。   “哼哼!我看未必!说不定是逃难的神圣魔法师!”一个酸酸的声音从街道一头传来,只见一个衣饰明显比周围的镇民高档很多年轻男子在几个跟班摸样的人陪伴下走来,而且每一个跟班的装束都是那种富贵人家的打扮。   “维尔海姆……”几个年轻人一看这个富家公子哥又出现了,纷纷怒目相对,其他的上了年纪的人都背过了身体。   维尔海姆是卡欧那镇上唯一的斯托克王国正式官员、布鲁尔镇长的独子,那些跟随的人都是镇上大商人家庭的儿子或是游手好闲的懒散青年。布鲁尔镇长性格沉稳、为人老实,只是早年丧偶,又整日操持公务,结果其子维尔海姆久失调教,年长后生性极其顽劣,整日和富家子弟往来游戏,更是经常出入卡欧那镇北部大城瓦伦斯港的风月之地,再加上经常在本镇胡作非为,所以惹得人人厌恶,要不看在布鲁尔镇长为官还算清明的份上,还不知道有多少人会去教训他。   “维尔海姆!你什么意思,克里斯汀小姐一看就知道身份尊贵,什么会是北大陆的难民!你不要是吃不到的葡萄都是酸的!”一个小伙子在人群里讽刺到。   维尔海姆身后的人正要张口大骂,突然被维尔海姆一挥手阻止了,只见他若无其事朝温克的房门走去,一边还说道:“嘿嘿,谁不知道现在北大陆的战争打得正火热着呢,听说很多国家的神圣魔法师都被强行征召入伍,难保这个什么克里斯汀小姐不是偷跑出来的,现在乘船躲到南大陆来的人还少了吗?就算她曾经是个高贵的小姐,可现在什么都不是,还需要我们来收留照顾。”   说完,维尔海姆的一只手就搭上了木门,还没推开,就感觉自己的衣服被什么人从后面拉住了,还没来得及挣脱,就被人往后拉出一截,仓皇下差点摔倒在地。   “妈的!谁那么大胆……”   维尔海姆正要发火,就看见一个身穿深褐色皮甲的高挑年轻男子堵在门前。   “哦,我还以为是谁呢,原来是我们的护卫队长沃尔特啊!怎么?你不准我进去?我可是代表我父亲来看希普勒那老家伙的,我父亲说了,看看有没有需要帮忙的地方。”   沃尔特冷冷地说道:“就不麻烦维尔海姆少爷了,克里斯汀小姐正在里面给病人治疗,起码也要等到病人醒来。”   “行!可不是我不愿意帮忙的啊!哼,为了帮助你们,我家可是花了不少钱,你不让我进去,我还懒得操这份心呢!走!”   维尔海姆吆喝着一群狐朋狗党就走开了,顺便在街道上还摸了一把某个路过的女子,吓得那个女的仓皇躲闪时几乎摔倒在街道边的草地上。   “维尔海姆少爷,我们就这样走了?好不容易可以找机会去看看她。”一个富家子弟小心地问到。   “嘿嘿,这怕什么,有的是机会,我们不断地去骚扰,把她逼烦了离开这个镇子,只要出了这个镇口,我们还怕什么人管吗?”维尔海姆得意地晃着脑袋,几个跟班都露出淫亵的笑容。   “哎……希望克里斯汀小姐别在意这些……”一个老人叹了口气,周围的小伙子都握紧了拳头。   又是黑暗毒素,为什么这几个月突然出现那么多带有黑暗毒素的神秘动物呢?   在一团团滚动的淡黄色魔法光晕下,从希普勒的身上逐渐析出一团黑色的聚拢的气雾,腿上伤口周围的皮肤也由乌黑慢慢变成了原本的肉色,克里斯汀正要用神圣魔法能量将其包裹消融掉,就听见耳边又传来了熟悉的老人声音:“丫头,别动,你又忘了,这可是我要的东西,你不要给我!”   “汉斯,你别骗我了,这些黑暗毒素所蕴涵的黑暗力量都是给我准备的吧,我需要那么多干什么?”克里斯汀无可奈何地摇了摇头,将那团黑色气雾吸到了手心,然后逐渐渗透进体内。   光明神圣魔法的光芒隐去,只听见床上的男子发出了一声轻微的叹息,就好象刚刚睡醒一样。克里斯汀微笑着手指一弹,一个催眠魔法就打入了对方的精神意识中,希普勒的呼吸又慢慢恢复了平稳,甚至还发出了呼噜声。再看看他受伤的部位,居然伤口已经愈合了大半,只留下两道红嫩的疤痕,被强力神圣治疗魔法催动下的新陈代谢迅速填补了原本破损的肌肉组织。   “汉斯,以后不要在这个时候出来,免得影响我!还有,那些被黑暗力量影响变异的甲虫是不是你惹出来的?”   “你真是越来越聪明了!呵呵,我只是想试试力量恢复了没有而已,又没有打算伤人,如果你看不过去就除掉算了。”老人的声音渐渐远去。   轻叹一口气,克里斯汀提起小篮子打开了木门,预料中的人们都涌了上来,一个个眉开眼笑。   “希普勒大叔现在需要休息一下,大家进去看看就行了,沃尔特,跟我去家里拿点药,过几天他的伤口就会消失。”   白裙少女迎着感激的人群露出甜甜的一笑,所有在场的男人无论年纪老少都心里一荡,几个年老的甚至都不好意思地低下了头。轻提裙边就走下台阶,人们都纷纷让开一条道,看着少女远去。   “楞着什么啊!还不快去!不然我去了!”   等到少女的身影已经消失在街道尽头,一个小伙子猛地一推沃尔特,这个看傻了的年轻护卫队长这才反应过来,在众人善意的笑声中红着脸追了上去。   “克里斯汀小姐,您刚才说的什么大甲虫是不是真的?”沃尔特上气不接下气地跑上克里斯汀,一边抹着汗水一边说到。   “我怎么知道啊,你去找找就是了,我也是猜测,我也打算晚上去看看!”克里斯汀神秘的一笑,心里暗暗盘算着。   “这不行!外面的森林很危险的,就算是老练的猎人也不会在晚上去的!”沃尔特一听,马上站住了教,脑袋摇晃地跟个拨浪鼓似的,“再说你从来没进过森林,万一天太黑你走散了怎么办?”   “这个你就不用担心了,反正我又不是一个人去,要不你陪我去?”克里斯汀背对着青年,用手捂住了嘴暗笑。   沃尔特一下就脸红了,只见他鼓起了胸膛,激动地说道:“如果克里斯汀小姐愿意在下陪同前往,我一定誓死保护小姐安全!”   “切!又不是要你去死,只是去看看有没有什么线索,有什么好激动的!”克里斯汀身体一转,走向了自己的小木屋。   “喏,这是给希普勒大叔的药,还有三个银币,让他家人买点好东西补身子。”十几分钟后少女将一个小布包递给了一直在门外等候的沃尔特。   三个银币?这可是卡欧那镇绝大部分家庭近一个月的收入啊,一个希普勒就算再重的伤势也要不了这么多钱的!沃尔特捧着布包吃惊地望着面前始终保持微笑的美丽少女。他虽然知道这是位多才多艺的少女,所制作的精巧事物往往都被镇上的富贵人家和商人高价收购,可对方长期以来都以各种方式资助镇上的居民,这样的耗费可不是一般人能坦然接受的。   “克里斯汀小姐,您真是个天使,您能来到卡欧那镇真是我们的福气!”沃尔特眼睛都红了,朴实的青年第一次有了种感动的想哭的感觉。   “是吗……谢谢……”   克里斯汀转身关上了门,笑容僵硬了一下,又赶紧晃了晃头一驱散一些不和谐的念头,慢慢走进了卧室,从一个箱子里取出一个小布袋。   “丫头,又要去海边了?”老人的声音又出来了。   克里斯汀的手微微颤了一下,又迅速恢复了轻松笑容,“没什么,只是去看看……”   “哦?那你准备了什么礼物啊?”   听见这话,克里斯汀下意识地摸了摸小布袋,感觉到里面有一团软绵绵、粘粘的东西,她知道这是一袋果脯干,似乎想到了什么,又从箱子里翻出一串黑色的玉石项链,项链的每颗黑玉珠都大小一致,表面打磨得异常光滑,甚至连穿引丝线的小孔都打磨得圆润细致,懂行的人一看就知道这制作项链玉珠的手艺绝对是全可拉达大陆绝顶的水平,这串项链的身价仅仅以这样的打磨工艺就价值不匪,哪怕这项链本身只是最低级的黑玉石。   “呵呵,你把卖钱的东西都打算带出去啊?”   “你什么时候也开始注意钱了?需要的话我一天可以做一百串出来。”   克里斯汀不在理会老人的话,稍微收拾了一下屋里就出了门,朝着东边的海岸走去。   卡欧那镇出东口大约五百多米就是海岸线了,这里的海岸不是那种平荡一线的大海,而是大量黑色的礁石在海潮的一进一退中忽隐忽现,这样的地貌决定此处不可能做为渔场码头,仅仅提供人们拣拾贝壳、海蛎子。   在离海岸百米的岩石堆长草中,有一个小土包,土包前有一块镶嵌在岩石里的黑色石头,不知道用什么器具切割打磨成整齐的方形,与周围的黄白色岩石嵌合得毫无缝隙,只见上面刻着几个古怪的方块花纹。   克里斯汀静静地站在土包前,脸上并没有什么特别的表情,很恬静,甚至还有一丝微笑。   手一扬,黑色项链和小布包漂浮了起来,少女手心再一翻,一团金色的小光团包围了漂浮在空中的两样东西,然后渐渐看着它们在金光中分解成粉末,一片片飘散在土包上。 第五部月影 第二章 宁静小夜曲(二)   一整块翡翠玉石漂浮在空中,一条条小蛇般的金色细线围绕其周缠绕游动,细小的粉末不断地从翡翠表面簌簌落下。   克里斯汀静静地坐在椅子上,只是轻松地看着面前漂浮的翡翠,一层薄薄的金色神法光晕笼罩在身体表面,一丝丝黑色的气丝从光晕中析出,又争先恐后地朝空中的翡翠飞去,小心地穿过金色气丝的夹缝钻入翡翠。不多时,眼前的翡翠已经消失在一团白色气团中,少女停止了神力运行,手心一展,白色气团飞到了手上,白光隐去,一个精致的翡翠手环出现在眼前。宽扁的翡翠环体上镂空雕琢出许多美丽的条纹和花型小孔,翠绿的环体上还分布着金、黑两种细丝花纹,交缠环绕着,扭转翻看之下才发现这些金、黑色的细丝纹线居然是两根互不交叉又自身连环相接的线圈,根本找不到断线的痕迹。   “呵呵,丫头,你对物质的控制水平又进步了,而且还能把两种神力平行储存在非魔晶石的自然物体内,这比我想象得要好一些。”老人和蔼地说到。   少女嫣然一笑,将翡翠手环戴在了手腕上,站起身子,闭上眼睛,又一团金黄色的神法光晕出现在身上,地上的一堆打磨剩下的翡翠粉末开始漂浮分解在神法光晕中,变成了更细的微尘,然后一点点地朝身上的白色长裙吸附而去。   一个转身,神法停止,洁白如雪的长裙居然变成了非常淡的嫩绿色,细棉纤维间还闪动着水晶般点点的白色朦胧光泽。   “你不怕这样的衣服穿出去被人抢了,哈哈,全大陆都见不到第二件这样用翡翠粉末染色的裙子。”老人调皮地笑到。   “哦?是否我还可以说,全世界都见不到第二个像你这样可以突然出现的人……汉斯,你又忘了我们的约定,不要经常出来和我说话,有什么不对你可以直接提醒我,不要太多的废话!”少女半开玩笑地走到门前,回头看看一边窗户,外面已经是黑夜了,“从现在起,我要封闭黑暗力量的释放,不然还会有更多的低级生物被变异。”   说完,轻轻打开房门,看到对面街道边的大树下已经站着一个斜靠树干的黑影,一个高挑男子的影子。   “克里斯汀小姐,我还以为您不打算出去了……要不您再考虑一下?”   沃尔特一见木屋开了,赶紧跑上去,一边还揉着肩膀,看样子已经站了很长时间。   几缕从附近镇民家中透出的淡淡烛光照在少女身上,如同淡绿色的湖面洒下一片金粉,折射之下是紧密吸附在纤维中的翡翠粉末的璀璨光泽。沃尔特在南大陆的潮湿闷热中感受到了一丝清凉,也被眼前又换了装束的少女弄呆了。   连沃尔特这样的也会有如此的目光,这个世界就真没有界于爱情和普通友情之间的感情存在吗?如果有,应该是什么样的呢?   少女微微思索了一下,迅速微笑道:“你没告诉其他人吧?今天是我们单独搜索,人多了反而不好。”   沃尔特不好意思地隐去那一丝冲动而热烈的目光,笑着说道:“您放心,所有的护卫队员我都没喊,今天只是你、我二人去,但是您要保证不许离开我太远,森林里地形复杂,如果把您弄丢了,我可无法给乡亲们交代!”   并不说话,克里斯汀微微点头就当先朝镇西走去,沃尔特赶紧从树下提起一样东西跟了上去。几个黑影从某座房屋后跳了出来,迟疑了一下,也偷偷地尾随而去。   克里斯汀故意放慢了脚步,让沃尔特走到了前面,然后停下脚步,脸上露出了浅浅的笑容。   茂密的亚热带丛林出现在眼前,只是绿色变成了黑蒙蒙一片,远望去,只见大片丛林如块绵延数十里的黑色毛糙巨石。走入林中,感觉地上是一层潮湿腐败的树叶、长草,踩上去软绵绵的,一股股植物有机蛋白被细菌分解后的腐臭混合着潮湿的泥土芬芳和清新的植物气息缭绕在鼻腔里。无数昆虫的鸣叫如同一个错了曲谱的大合唱团高高低低、断断续续交织在一起,抑扬顿挫、展转起伏。   随着深入丛林,月光终于被阻挡在茂盛的枝叶外,只有前面沃尔特手上的那盏油灯发出一团可怜的黄色光团,朦胧地照映出一块很小的范围。只见周围交错生长着高大的古老乔木,粗大的树根虬扎盘结横距地面,树冠高耸直入黑夜,枝干间有无数的粗大藤蔓交错攀附,有的临空飞架,有的巨蛇盘绕。树间底层, 各种灌木丛生,地表和一些树根边还附生着大量蕨类、苔藓及藻类事物。   “克里斯汀小姐,好象这是您第一次到森林里来吧?别看这里像迷宫一样阴森恐怖,卡欧那镇的乡亲们可全靠了它生活。”   沃尔特一手提着油灯一边小心地用长剑拨开那些腾条、灌木枝,来到一片树木中间,然后把油灯挂在了一根垂下的藤上。   “这就是发现希普勒大叔受伤的地方,很奇怪为什么这些受伤的人昏迷后没有继续遭到攻击?而且这几个月来这里的动物好象都不敢出没了!”沃尔特指着不远处一片长满低矮蕨类植物的地方说到,擦了把汗,似乎体力消耗很大的样子。   并不觉得有什么疲惫的感觉,只是皮肤表面蒙上了一层湿滑的水气,深入到这里,克里斯汀才发现这样的亚热带丛林其实并非传言那样不可通行。四周的乔木、灌木以及无数的草本、藤本、附生植物组成了一个多层次的潮湿、闷热世界。地表面全被树枝、落叶所覆盖,轻轻用水晶脚跟拨开一层腐质,发现这里的土壤不是那种传统的黑色,反而呈现出浅浅的红褐色,还很软。   “其他四个人受伤的地方呢?也是这里?”少女微笑着驻足不前。默默打开身上的精神探视,四周黑暗里隐藏的所有生命波动都清晰地映入脑海,其中几个远远跟在后的人类精神波动特别明显。   沃尔特赶紧走到克里斯汀面前,用剑在地上画出了几个相对位置并解释了一下距离,克里斯汀瞥了一眼这所谓的地图,知道了这三个月遇袭伤者的发现地点大概都分布在这附近方圆数百米的地方。   “这里要出没这样的怪东西,那些野兽当然不敢靠近了,有时候动物比人更懂得感知危险……”   少女在心里估算出了一个大概的范围,她知道事态并非复杂到不可收拾的地步,也暗暗送了口气。沃尔特一边用剑拨拉着周围的植物,一边好奇地看着克里斯汀,对少女的这番话若有所思。   “克里斯汀小姐,您去哪儿?都说了不要离我太远!”   沃尔特刚一转身,就发现油灯照耀范围已经不见了少女的影子,赶紧四周张望一下,才发现朦胧的光影中,十多米远的一棵大树旁站着一个少女黑黑的身影。   克里斯汀仔细地围绕着大树转了一圈,对着沃尔特笑道:“没事的,我想去那几个地点看看,反正距离也不是太远,你就在这儿好好看看,有事情我喊你。”   说完,偷偷回头望了望了身后大约数十米远的地方,心下暗笑。   看到克里斯汀手上忽然闪出一团用来照明的小小火焰魔法,沃尔特就不好意思地盯着自己栓在树藤上的油灯,觉得自己似乎太多虑了点,谁都知道克里斯汀背地里肯定是个能力不弱的光明祭司,有这样的魔法水平要自保起码不是问题。   其实从真心来说,沃尔特反而觉得自己这么晚出来还有点不塌实,要不是因为对方处于对小镇安全的热心感动了自己,自己是绝不会选择这样的时间段进森林的。   看着克里斯汀和那团火焰消失在黑色树林里,沃尔特这才注意起全部精神,小心地提着油灯用剑在土壤里到处刺插,以寻找所谓的大甲虫藏身地。   转过几棵大树,克里斯汀发觉身后那几个人离自己似乎又近了点,甚至还能听见靴子踩在落叶上的沙沙声。少女手心一合,火焰魔法瞬间熄灭,周围一下陷入了黑暗,远处传来了轻微的“哎呀”声。   身体立刻漂浮了起来,无声地飞行穿越在一棵棵树木和藤条之间,精确的精神探视反馈让少女几乎不用睁开眼睛就可以清楚方圆上百米范围的一切地形,除了裙角偶尔拂过几根细细的嫩条,此外再没有什么东西能阻挡少女的飞行。   “咦?怎么人没了!”   几个黑影从树丛的里钻出,都奇怪为什么那道光团消失后少女也跟着不见了,一个人摸索着点燃了手上的蜡烛,企图让视线更清晰点。   “你这个笨蛋,谁叫你点蜡烛的!沃尔特在那边!”一句轻声的喝骂伴随着一个清脆的巴掌声,蜡烛光熄灭了。   “维尔海姆少爷……现在怎么办,我们分散去找?那妞肯定发现我们了!”   “不行,这样沃尔特会发现我的……过来,我给你们说……”   几个黑影交头接耳一番,都发出了淫亵的笑声。   沃尔特大概仔细搜索了半个小时,方圆数十米的地面都被自己翻了个地朝天也没什么特别的收获,湿闷的环境让穿着不透气皮甲的健壮护卫队长也有点吃不消,抹了把汗水,疲惫坐在一根巩出地面的大树根上休息,一边扭头朝克里斯汀消失的方向望去。   只觉得后脑一重,沃尔特眼前一黑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油灯下,维尔海姆和两个男子站在了昏迷的沃尔特面前,其中一人手上拿着一根粗大的木枝。   “这小子在王国军里混了两年就回镇上当了护卫队长,现在还想当什么护花使者,真他妈的自不量力!”维尔海姆猛地一踢昏迷的沃尔特。   “嘿嘿,还是维尔海姆少爷有办法,现在我们就算拿着油灯去找那妞都不怕了!她可没咱们熟悉这里的地形,看见了灯光还不赶紧跑过来?”一个男子媚态十足。   “现在你们在这儿看着他,醒就再打晕他,等我回来!”维尔海姆将对方掉在地上的油灯拿在手中,顺手从腰间拔出一把匕首朝林子深处走去。   “维尔海姆真他妈的不够意思,自己去快活,把我们搁在这儿!”   两个男子极不愿意地掏出蜡烛坐在了沃尔特身边,很快就聊开了,当说到有克里斯汀的某些话题时,两人发出了淫亵的笑声。   按照沃尔特所标注的几个点,克里斯特在脑海里画出一个大致的面积范围,然后停落在这个圆型范围的中间,估算下距离,离沃尔特起码有上百米远了,隔着重叠的树林对方是不会发现任何魔法光芒的。   将翡翠手环解下,轻轻地抛在地上,并不打开自身神力,只默默用一道普通魔法能量笼罩激活那个手环。淡淡的白色光晕从翡翠手环上出现,白光包裹之下还有几丝黑色的气丝在游动。   骚动开始出现在周围,土里钻出、树上落下,一只只张牙舞爪、奇形怪状、大小不一的硕大昆虫从黑影里爬出,不过这些怪异的巨大甲壳昆虫都有一个共同的特点,就是有着一对尖利的锯齿螯牙,就连明显看起来是只大毛蜘蛛也不例外,在翡翠手环的白光照耀下凶悍地左右摇摆,螯牙上还在不断滴落一些粘稠的液体。   克里斯汀微皱了下眉头,她没想到自己在这段时间里打开释放的黑暗力量居然会被这么多的低等生物所吸收。   大约数十只变异虫类将发光的翡翠手环包围了起来,一只只莹绿的虫眼在黑夜里忽闪,贪婪地盯着草丛中的光团,被那团白光中的黑色气丝馋得直流黏液。   一只变异大蜘蛛终于忍不住了,一窜就扑上了手环,突然白光大盛,几条金色的电弧丝状在手环外的白光球表面出现,大蜘蛛刚碰到手环上的金色气丝就如同被什么炽烈东西给烫伤了,痛苦卷曲着肢腿缩成一团,抽动几下就死了,一股股腐臭的液体从体表渗出又蒸发成了绿色的烟雾,死去的大蜘蛛迅速被最近的几只大甲虫肢解吞噬了。然后所有的变异昆虫又蠢蠢欲动、胆战心惊地包围了发光的手环。   “汉斯,以后没我的允许,不许你越过我主动控制黑暗力量的作用目标!”少女露出厌恶的表情,轻叹了一声,又对着翡翠手环释放出一道魔法能量。   从白光中迅速窜出无数道白色气流,一一将周围的变异昆虫包裹起来,一丝丝黑暗力量被抽出,然后顺着白色的气流回抽到翡翠手环中,和原本的黑色气丝交织融合一起。被抽光体内黑暗力量的变异昆虫就好象焉了气的气球迅速缩成了一团小小的干壳,然后碎裂成粉末。   眼前的几十只变异昆虫都消失了,翡翠手环外表的白色光团扩大了很多,里面游动的黑色气丝也变粗了,而更大范围的沙沙响动又传来,更多的变异昆虫又陆续爬来,继续着自杀行动,只到最后一只甲虫变成了粉末,翡翠手环表面的白光已经非常稀薄了,内部的黑色气丝也变成了一团,几乎看不见翡翠手环本身了。   真是的,这个汉斯不知道把自己自然释放出黑暗力量到底集中了多少。没办法,只好将光明之力已经消耗差不多的翡翠手环招回手上,一看,整个环体都变成了墨绿色,那条金线也快模糊不见。   克里斯汀感觉到脚下的土地深处传来隐隐的骚动,知道这次行动的真正目标终于出现。正要被迫启动自身神力去将对方从土里逼出,突然从精神探视波里出现了某个熟悉的波动。少女皱了下眉头,对在这关键时刻出现的不和谐感到一丝不快。   少女思索了一下,露出微笑,一团很小的白色光团随着手指一弹就打进了土壤,突然面前不远的土里猛地窜出一只非常恶心的大虫,虫头是一对如同金属般坚硬的螯牙,十几只绿眼睛一闪一闪,钻出土壤部分的躯体上是无数条小腿,就像只巨大的蜈蚣。   恩,应该就是它了。少女肯定就是眼前的怪物制造了这五起偷袭人的事件,不过还是挺庆幸这只怪物起码还在汉斯的控制范围之内,不然很难保证被这样的怪物袭击过的人能够活下来。   变异巨蜈蚣一口含着那个小白光球,几下就吞进了肚子,似乎根本就不在乎这点威胁,张着螯牙慢慢朝克里斯汀靠近,蜈蚣的身体也从土里伸出越来越长。   解下脖子上的丝巾望巨蜈蚣头上一扔,然后轻轻一飘,克里斯汀就飞到了树冠上,静静地注视着树下。   “妈的!刚才还看见这里有光,怎么又没了?真是活见鬼!”   维尔海姆提着油灯小心地绕过几棵大树,老到克里斯汀刚才站着的地方,然后将油灯举过头顶,把嗓音压低,企图模仿沃尔特的声音小声地呼喊着克里斯汀的名字。   觉得身后好象有什么动静,维尔海姆心下大喜,猛一转身就张开了双臂企图来个老鹰扑小鸡将日思夜想的少女抱个满怀。   油灯还挂在手上,双臂依然还是大张着,可是维尔海姆的身体好象冻住了一样,两腿在微微打颤,不知名液体从跨下流出,在裤子表面渗出湿漉漉的两道痕迹。   眼前是一只维尔海姆这辈子都无法忘记的恐怖巨大黑色蜈蚣,只见巨蜈蚣嘴上的一根螯牙上缠绕着一截淡绿色的丝巾。   “妈呀~~~!”维尔海姆终于崩溃了,撒开脚丫子就朝林外跑去,油灯也掉在地上熄灭了。   在沃尔特昏迷的地方,两个负责看护的男子都听见了一声熟悉的惨呼。   “你听见了什么吗?好象是维尔海姆……”一个男的好奇地站了起来。   “嘿嘿,他不会是兴奋地叫出来了吧,那么远都可以听见,哈哈!”另一个男的邪邪地笑着,一边用木棍捅了捅昏迷的沃尔特,发现对方还没有苏醒的迹象。   “不像啊,我觉得有点不对……”   站起来的男子有点不自在了,他想起了这几个月发生的事情。这句话如同一块巨寒的冰块让两人都不由自主地颤了一下。   呵呵,真好玩!克里斯汀都要笑出声了,感应到维尔海姆已经跑了很远,就悄悄地飞了下来,依然对着那只巨蜈蚣微笑。   “不想追他?就那么想我啊?”克里斯汀微笑着从巨蜈蚣身边走过,被激怒的黑暗蜈蚣又不敢去靠近这位散发着强大魔法气息的少女,只好挥舞着螯牙在后面紧紧跟着。   手指一弹,一团火焰魔法出现在少女手上。只见克里斯汀像位驯兽师一样远远带着一条数十米长的黑暗蜈蚣朝沃尔特的方向走去。在她的精神感应里,那个方向似乎并不止沃尔特一人。   “沃尔特!”   克里斯汀颤抖着声音从黑暗中跑出,脸色苍白,似乎经受了什么巨大的刺激,根本没管那两个已经看呆的男子,几步就跑到昏迷的沃尔特身边,悄悄地施展了个精神恢复魔法打入沃尔特体内。   巨大的沙沙声从黑暗里传来,一只和树干一样粗细的黑暗蜈蚣突然从土里钻出好长一截,张牙舞爪地对着烛光中的四个人,口中还不断吐出一滴滴粘稠的液体。   “妈呀~~~!”几乎相同的单词从两个男子口中发出,只见两人如兔子一样就窜向了东面,迅速消失在黑暗的树林中。   “哎……真疼……怎么了?”   沃尔特在精神魔法的刺激下恢复了知觉,艰难地支撑起上身,觉得有什么人正在身边,侧身一看,只见烛光下克里斯汀全身都在发抖,正惊恐地看着自己,一双手紧抓着自己的胳膊,还不时地扭头朝一边看。   “什么东西……啊!”   沃尔特顺着少女的眼神指引落在了不远处,眼睛都瞪大了,身体一挺就跳了起来,四下张望一下,几步跑到一边拣起了长剑。   “克里斯汀小姐……别……别怕……有我在!”   沃尔特将克里斯汀赶紧护在身后,双手握剑,眼睛死死地看着面前恐怖的黑暗巨蜈蚣,对方头尖张舞的巨大螯牙让他后背一阵阵发冷。   躲在沃尔特身后的少女心里暗笑,手轻轻一扬,一根如牛毛细的冰箭魔法就打入了黑暗蜈蚣的体内,这样细微的魔法沃尔特根本就无法觉察。   在强大神力催动下射出的冰箭魔法在巨蜈蚣的体内猛然扩散出惊人的寒气,黑暗蜈蚣的体内组织和血液几乎在一秒钟的时间内就结冻住,还在晃动的虫体一下就停了。   机会!沃尔特看见黑暗巨蜈蚣突然停止了反应,闭着眼睛就冲上去,对着蜈蚣头斜着就劈下重重一击!   武器割裂甲壳的摩擦感传到了沃尔特的手上,接着武器又一轻,似乎已经砍穿了对方。慢慢睁开眼睛,只见一个硕大的蜈蚣头滚落在远出的草丛里,无头的蜈蚣身体软了下来,冰冻魔法在这个时候恰好消失,绿色的液体从断口中不断涌出,空气中弥漫着恶臭。   “没事了……克里斯汀小姐……”   沃尔特惊出一身冷汗,赶紧回身,只见少女背着自己弯腰捶胸,似乎正在恶心。几步绕到少女面前,用剑指了指地上的蜈蚣头,露出得意的笑容。   这个可爱的傻瓜……克里斯汀回以一个惊讶的笑容,然后指了指蜈蚣头。   “克里斯汀小姐,应该就是这个怪物伤的人,我们回去吧,也好让乡亲们安心,就麻烦您把地上的蜡烛带上。”   沃尔特微笑着走去,小心捏住了巨大的蜈蚣螯牙,一把提在了手,然后朝东面走去。   “沃尔特先生,请等等……”   沃尔特一楞,克里斯汀慢慢走过去,小手一伸,就从蜈蚣螯牙上解下之前扔下的丝巾,然后优雅地依然系在脖子上,最后对着沃尔特浅浅一笑。   沃尔特觉得全身的血液都要沸腾了,一种豪气驱策下更加有力地提着蜈蚣头走到了前面,心里充满了成就感。   两人都怀着不同的喜悦心情回到了镇口,还没进镇,就看见本来夜深人静的镇子里灯火通明,似乎有不少人正聚集在镇口边。   一群老少都打着火把在街口大声议论着,人群中间是三个指手划脚的男子。   “维尔海姆!你少在那里胡说,克里斯汀小姐怎么会被怪物吃了呢?”一个男子愤怒地举着火把,对这个半夜在街道上大呼小叫的维尔海姆投以鄙视的目光。   “维尔海姆少爷,好象不是你发现那妞被吃了的,应该是在我们那个地方被吃了!”从树林里逃回的另一个男子小声地说着,一边还颤抖着擦着汉,一起跑出来的同伴也附和着点头。   “啪”的一个耳光,维尔海姆脸都要气青了,大骂道:“你说这个有个屁用!管她在哪里被吃的,反正我是亲眼看见那怪蜈蚣把她吃得只剩下衣服了!”   “吃就吃了嘛……打我干什么……”被殴了一巴掌的男子委屈地缩到了一边。   看到三个混混都一副亲眼所见的样子,包括布鲁尔镇长在内的老人和青年都脸色一变,似乎觉得这并不是玩笑。   “你怎么跟着跑进森林了?”布鲁尔镇长铁着脸回着儿子,他隐隐约约觉得事情并不是对方说得那么简单,自己这个儿子的个性他还是很清楚的。   维尔海姆一幅无所谓的样子斜望着天,似乎他什么也没干一样,周围的人都握紧了拳头。   “我看还是赶快派人去森林找沃尔特和克里斯汀小姐,说不定还可以赶上。”   一个老人忐忑地说到,十几个小镇护卫队队员马上举起了手中长剑,等着布鲁尔镇长一声令下就冲进森林。   还在众人在犹豫是否值得继续进森林寻人,只见西边镇口走进两个模糊人影,慢慢近了些,人们才发现了身穿皮甲的护卫队长沃尔特满脸笑容提着一个大东西,身后不远是一身淡绿色长裙的克里斯汀小姐。   “啊!沃尔特队长和克里斯汀小姐回来了!他们没事!”   几个小伙子赶紧迎上去,对着队长手中那个黑暗蜈蚣头赞叹不已,然后都不好意思地看着一边被宣扬成“吃得只剩裙子”的少女傻笑着。   “今天真他妈活见鬼了!我们走!”维尔海姆狠狠地吐了口口水朝镇里的走去,两个同伙连滚带爬地跟了上去。   “大伙儿以后不用担心了,几个月来连续伤人的怪蜈蚣已经被沃尔特先生杀死了,以后大家可以放心地去森林里劳作打猎了!”   克里斯汀微笑着看了看镇长,对方回以一个抱歉的苦涩笑容。然后转身对着在欢呼声中正被众人高高抬起的沃尔特行了个谢礼,旁人一看就猜出了当时是怎样的一副救美的盛况,不少小伙子还在暗暗叹息为什么自己就没有那么好的运气。   沃尔特尴尬地笑着走到克里斯汀面前,摸了摸后脑的头发,在众人的哄笑声中陪着少女朝木屋走去。   礼貌地告别送到门前的沃尔特,克里斯汀疲惫地坐到了椅子上,打量着在自己要求下丢在门角的巨大黑色蜈蚣头。   “汉斯,你可把玩笑开大了,这么大的变异黑暗生物,差点就成了黑暗魔兽!”少女嗔怒到。   “呵呵,丫头,其实我这是在考验你对黑暗力量的控制罢了,你能迅速把扩散的黑暗力量又全部吸收回来,说明你已经可以比较熟练地控制光明和黑暗两种力量的混合使用方法了。”   “以后不要再这样了,该接受处罚的人不能放过,可我也不想让无辜的人受伤害,如果做不到这一点,我可以不需要你!”   少女不再理会老人,从手腕上取下已经完全变了色的翡翠手环,用一团金色的光明神圣魔法能量包裹住,将里面吸收的黑暗力量慢慢溶解化掉,最后又得到个完全翠绿的手环。   又是一道魔法笼罩了角落里的蜈蚣头,在一片纷飞旋绕的金色气丝中蜈蚣头变成了一堆细细的黑色粉末,克里斯汀打算把这些做成解毒药以备不时之需。   轻轻地将手环戴在手上,少女一只手支撑着下巴,陷入了沉思…… 第五部月影 第三章 宁静小夜曲(三)   卡欧那镇又迎来了春光明媚的一天。湿漉漉的空气中飘荡着绿叶植物的清香,朴实的镇民们拿着各种劳动工具行走在大街上,和善地彼此打着招呼。不少房屋内都传来敲打、割锯木材的声音,一个个木制品、小家具在熟练的双手下成型,然后摆在自家房门外的草坪上等候上漆。   一位身穿淡粉红色长裙的美貌而清纯的少女静静地行走在绿荫大街上,路过的镇民都眉开眼笑地对着这位几乎每天换一套颜色裙子的克里斯汀小姐投以真挚热情的问候,年轻的男子们的倾慕、女子们的羡慕目光一直目送这位少女走进镇上的某间商店。   这是某家已经算老字号的商店了,店主弗朗茨为人还算不错,除了经常往来卡欧那镇和瓦伦斯港之间进行商品销售外,还顺带经营着一些典当生意或是干脆帮助镇民代销一些本地无法销售的东西。自从克里斯汀出现以来,弗朗茨家的生意就越来越好,也对克里斯汀的态度越来越恭敬,更主要的是,弗朗茨正是镇上护卫队长沃尔特的父亲。   “哎呀!尊敬的克里斯汀小姐,又麻烦您亲自过来了,其实您大可不必这样,我会定期去您那儿拿货的!”   年老的商人弗朗茨正在柜台后整理着新上架的商品,回头一看柜台前站着笑眯眯的少女克里斯汀,就觉得全身特别舒畅,赶紧伸手接过对方递上来的篮子。   弗朗茨一边小心地从篮子里取出一件件小物品,一边仔细地在一张纸上记下清单,然后从柜台下取出一个小布包说道:“克里斯汀小姐,您的东西在瓦伦斯港可卖得不错啊,这是上次您供货的收入,一共十七个银币,请清点一下!”   克里斯汀礼貌地点头微笑不语,看都没看就直接把钱袋放进了篮子,正要回身走出商店,就听见老人在身后喊道:“请稍等一下!克里斯汀小姐!”   弗朗茨赶紧从柜台上取下一摞折叠得很整齐的布匹,从分隔的颜色来看起码不下十种。   “弗朗茨先生,您这是?”克里斯汀好奇地抚摩着质地手感各不相同的布料,脸上露出疑惑。   弗朗茨很不好意思地将布匹放在柜台上说道:“小女贝罗蕾一直很羡慕克里斯汀小姐平时的穿着,您一天一个装束,她猜想您制作衣裙的手艺肯定不差,所以想拜托您帮她制作几套裙子,真是不好意思啊!”   克里斯汀一听就想笑,因为她从来就没有真正制作过什么裙子,只是利用物质分散重组的神法将身上的裙子随时变了个花样而已。听到这位和蔼老人的请求,也就只好点头说道:“好吧,不过这么多料子,那要做多少裙子出来啊!”   “不用!不用太多!其实只要做两件晚礼裙出来就可以了,红色的最好!其他的料子就算送给您了。”弗朗茨赶紧将布料塞进了克里斯汀的篮子里,似乎有什么心事一样走到一边自个忙起来。   克里斯汀看着对方这一瞬间的眼神变化有点不对劲,略一思索也没想出什么头绪,只好微笑地行礼告辞。   克里斯汀刚一走出商店没多久,从柜台后的小门里就走出位裙式很华丽的少女,年纪顶多二十岁。   “爸爸,克里斯汀小姐答应了?”少女焦急地拽着弗朗茨的衣服,眼睛里满是期盼。   弗朗茨叹了口气,说道:“我说贝罗蕾啊,克里斯汀小姐那么善良,当然会答应,倒是你这个鬼丫头,居然想出风头想到这个地步,你真要参加瓦伦斯港那个什么女子裙装裁剪手艺大赛?”   贝罗蕾是沃尔特的妹妹,为人聪明伶俐,尤其喜好制作各种衣服裙子,弗朗茨也经常把女儿制作出的裙子衣服在卡欧那镇和瓦伦斯港出售,一度还在瓦伦斯港小有名气。可自从克里斯汀来到这个镇上后,弗朗茨就发现小女儿经常看着对方发呆,也很少制作衣服了,似乎受到了什么打击,就算偶尔做出一两件,都明显是在模仿克里斯汀身上的装束,可弗朗茨一看就知道女儿的裁减功底明显做不出那样的水平。   “爸爸,您不知道!这此瓦伦斯港举办的女子裁缝大赛可是卡文特斯王子殿下资助举办的,奖金很高不说,而且获奖的人还有可能得到他的接见!”贝罗蕾一脸的兴奋,似乎她的兴趣并非来自大赛本身。   卡文特斯王子是南大陆最大的国家、斯托克王国国王莱西德的小儿子,此人相貌堂堂但不学无术,可偏偏经常突发奇想地搞些莫名其妙的活动,像什么宠物化装、水果雕刻、烹饪料理大赛等等,再加上其人特别擅长吹捧,也没有什么特别的恶习,国王夫妇对这个小儿子很是喜欢,丝毫不在意他那种爱出风头的表现,反而认为其子多才多艺。   一听到卡文特斯这几个字,弗朗茨就特别头疼,他猜出来女儿肯定是想借裁缝大赛来接近那个王子,可又找不出什么更好的理由来阻止女儿的表面理想,也只好顺从了女儿的意思。   “又在说什么呢?哟,今天妹妹打扮还真漂亮啊?是不是又想去瓦伦斯港了?”   沃尔特微笑着从走进商店,一眼就看见自己的父亲和妹妹在聊天讨论,还以为妹妹又要去瓦伦斯采购布匹了。这几天他心情特别好,镇里的人都把他当成英雄一样看待,甚至还收到不少镇上的少女偷偷给他送去的一些小礼物。   “哼!瓦伦斯算什么好地方,以后我还要去王都瑞林斯堡!”贝罗蕾得意地晃着身上的裙摆,露出向往的神色。   “行了,贝罗蕾,今天就说这些吧,你要真是有理想,就多多锻炼自己,不要靠一些小花招过日子。”弗朗茨叹了口气就继续开始整理货架。   “不知道你们说什么……”沃尔特迷糊地看着今天父亲的古怪表情,转身对着贝罗蕾说道:“妹妹,刚才路上遇见了克里斯汀小姐,她叫你呆会儿去她家里一趟。”   贝罗蕾眼睛都亮了,赶紧绕出柜台,一把就拉住了沃尔特的胳膊,说道:“克里斯汀妹妹真是这样说的?哇!太好了!这下终于可以看看她是怎么做衣服的了!”   “我总觉得你和爸爸今天有点不对……是不是有什么事情瞒着我?”沃尔特怀疑地看了看贝罗蕾。   “是啊,告诉你吧,我和爸爸商量……”少女偷偷地在沃尔特耳边嘀咕了几句。   沃尔特突然连耳根都红了,一边赶紧转身朝门外走去,一边吞吞吐吐说道:“别……别胡说……我才没那个意思的……我只是把克里斯汀小姐当最好的朋友,你们……别乱来!”   “哈哈!真是个笨蛋哥哥!”   贝罗蕾看这么容易就把这个笨哥哥给打发了,对着一边目瞪口呆的父亲吐了下舌头就赶紧跑回卧室换了一套朴素点的裙子匆匆出了门。   二楼的房间里放着一个大木桶,水蒸气弥漫在房间里,克里斯汀解去衣裙静静地躺在用魔法恒温的热水中,仔细地擦拭着细嫩的皮肤。   “丫头,刚才教的东西都记住了吗?要不我在重复一遍?嘿嘿!”   少女眼前弥漫的水雾中出现一个老年人体的轮廓,就好象是水蒸气组成的人形,汉斯老人的声音又钻进了克里斯汀的耳朵。   克里斯汀赶紧身体一转,水面急速晃荡下露出了光滑的背部,抬出水面的手轻轻一挥,水气人影就消散了,只见少女咬和嘴唇嗔骂道:“你这个老家伙,真是会找机会出来啊!你说的我早记住了,拜托你别故意吓我!你什么时候也变得好色起来了?”   “嘿嘿,看来你还是把自己当成了凡人,我早给你说过,神是没有性别的,你要淡漠一点,来,我再看看……不然就先被其他人看了!”老人似乎在故意捉弄克里斯汀。   “去睡你的大头觉!我知道了!”   克里斯汀哭笑不得,赶紧将意念封闭起来,不再听那个汉斯的唠叨,然后静静地盯着对面那扇屋后朝向的木窗,眉头皱了起来,因为她已经听见木窗外有轻微的人声以及感应到几个熟悉男子的精神变动。   一缕缕的水蒸气从高处虚掩的木窗里飘出,还带着淡淡的香味。三个男子站在克里斯汀房屋背面的一棵大树下发呆,一一口干舌燥,口水直流,眼睛死死地看着窗户,一边的树干上靠着一架木梯。   “维尔海姆少爷,您真厉害,居然观察出那妞每天这个时候都会洗澡,嘿嘿,这里可没人能看见咱们啊……”一个男子小心地把梯子往木墙上一靠,顶端正搭在二楼窗户边,长度刚刚好。   “嘿嘿,那当然,你们以为泡妞那么简单吗?以后多学学!现在你们在这儿看好,我上去,呆会儿我打手势换你们!”   维尔海姆忍住那股迷人香味渗透身体产生的冲动反应,颤颤巍巍地爬上了木梯。   这几个小杂碎还不死心?克里斯汀无奈地摇摇头,她已经透过半掩的木窗看见了那截微微露出的梯子,感应到一个男子正在梯子上慢慢上爬。   手心一抖,几滴热水就漂浮到空中融合成一个大水滴,然后迅速凝结成一块冰,手指一弹,小小的冰球不偏不斜地击中那微微露出的木梯,在命中那一刻化成了雪白的粉末。   维尔海姆只觉得梯子像是被什么人朝后猛力地掀了一把,就感到梯子直立起来,然后慢慢朝后倾斜,咯啦几声,梯子两边的木条居然左右分开了,中间的横木一根根散架脱落,维尔海姆脚下一空,只剩下两只手还死死地抓住两根长木条,还不断地朝后倒去。   “我的妈呀~~!”   维尔海姆就好象踩着失去重心的高跷般就朝后垮下,扑哧一下就仰面砸进了湿润柔软的草泥中。两个同伙面面相觑,他们怎么也不相信这么结实的梯子居然会在这个时候解体。   “你们两个混蛋,居然找了个这么破烂梯子!”维尔海姆揉着背艰难地爬起,还不敢大声说话,生怕惊动了楼上沐浴的少女。   “维尔海姆少爷,梯子没了,我们怎么办?”   维尔海姆看看正对着窗户的大树,咬着牙说道:“妈的,进不去总也看看吧,过来,都蹲下,把我送到树上去!”   两个跟班像叠罗汉一样把维尔海姆慢慢送到大树的主干分岔上,然后看着他小心地沿着一枝朝窗户伸出、大腿般粗细的树枝爬去。看看离窗户还有一米多的距离,维尔海姆折下一根树枝,吞着口水朝窗户小心捅去……   这臭小子还真是色胆包天啊!克里斯汀透过缝隙看到那个维尔海姆如此契而不舍,真是又好气又好笑,手指又一弹,一道几乎看不见轮廓的细小风刃从窗户缝里飞出击中了维尔海姆身下的粗大数枝。   更大的“咯啦”声从维尔海姆的身下传来,正在沾沾自喜的男子只觉得身下一空,下意识地就抱住了树枝,连同上面的分岔细枝轰地一下就掉在了地上,又摔了个狗吃屎,只是再也爬不起来了。   “别……别动……断了……哎呀!疼死我了!”   这下维尔海姆再也憋不住了,杀猪一样就叫了起来,几个路过克里斯汀门前的镇民都绕了过来,只见维尔海姆被两个跟班从地上架了起来,一只手似乎多了个关节。   镇民们从地上散架的木梯和那截折断的粗大树枝看出了点名堂,又扭头瞧见了二楼上那扇还在冒着水蒸气的窗户,一下子都愤怒了,举着手上的农具或是从篮子里掏出水果蔬菜就朝那三个人砸去,一阵哭喊嚎叫中三个流氓男子连滚带爬。   “咦?大叔,那个混蛋怎么呢?”   一身素裙的贝罗蕾刚走到克里斯汀的门前,就看见维尔海姆苍白着脸被两个男子架着仓皇地从街道边窜向远方,三人身上全是些破烂的水果和蔬菜叶。   “哼,这三个家伙居然想偷窥克里斯汀小姐,下回再看见就打死他们!”一个中年男子愤怒地把耙子抗上肩。   “是贝罗蕾吗?快进来吧。”门轻轻开了条缝,只听见克里斯汀在屋里轻声喊到。   走进克里斯汀的卧室,只见头发还湿漉漉的少女只用一张宽大的雪白毛巾围在身上,脖子、胸口、四肢白皙的肌肤暴露无疑,看到这一幕,贝罗蕾也是心下一漾。   真是太漂亮了,难怪维尔海姆这小子如此疯狂,这种天使般完美的身材和相貌就连自己看了都要羡慕心动,真想上去摸摸!贝罗蕾心猛跳几下,又怪不好意思地坐在了床边,仔细地打量着这个比自己小一、两岁的少女的身体曲线。   “你在看什么?”克里斯汀似乎发现了贝罗蕾眼睛里那一丝不正常的眼神,浅浅一笑,从柜里翻出那一摞布匹,然后和善地看着贝罗蕾。   “哦……没什么……克里斯汀妹妹真漂亮,而且手又巧,不知道以后谁有这么好的福气……”   贝罗蕾将一些奇怪的念头从头脑里驱散,然后看看卧室,发现并没有想象中的一堆裙子挂在房中,心里有点奇怪。   克里斯汀的微笑有点僵硬了,将头微微侧过,脑海里浮现出两个少女的身影,心里微微一疼,赶紧转移话题说道:“今天我想看看你的身体尺寸,也好明天上午尽快把裙子做出来。”   说完,让贝罗蕾站起身子,上下仔细打量了一翻,一堆精确的数据在脑子里形成。克里斯汀发现眼前的少女身材也很不错,虽然自己经过了那么长时间的沉寂思过,但看着看着还是觉得有点不好意思。   “明天中午你来取裙子。”克里斯汀淡淡一笑,转身走出卧室,朝二楼楼梯走去。   这么快就看完了?难道不需要用尺子?居然一天就可以做好,真是个怪人。贝罗蕾走在回家的路上一直莫名其妙,但想着自己不久之后就要穿着最新的裙子出现在瓦伦斯女子裁缝大赛上的轰动场景,少女就满心欢喜,一些疑虑也就烟消云散。   个把小时后,三套颜色各一的礼裙就出现在二楼的衣架上,为了突出光泽效果,克里斯汀特地将不少水晶粉末融进了衣料,让这些单一颜色的裙子看上去更加璀璨夺目,尤其是那件红色的礼裙,表面泛着晶莹而朦胧的光点,在没有任何宝石、彩丝装饰的情况下看起来特别高雅清纯。再仔细看看做工,似乎整条裙子都没有用线来缝制,裁剪连接的部分天衣无缝。   将其中一条为自己做的嫩黄色裙子穿在了身上,克里斯汀露出了满意的笑容。   整个白天,克里斯汀都呆在屋里听汉斯讲解神力控制的一些知识,就连就餐的时候也不例外,不知不觉已经天黑了。   忽然听见街道上似乎很热闹,克里斯汀走到临街的窗户边偷偷往外看看,只见不少镇里小孩子围着一大队人和十几辆高大马车朝镇中心的小广场走去,其中还可见那些车队陌生人中还有不少身穿着金属铠甲,无数的油灯都挂满了街道两旁的大树,平淡的小镇在这个夜晚变得特别热闹。   哦?好象镇里来外人了,怎么还有那么多武装人员?克里斯汀迟疑了一下,还是下楼打开房门,准备去观察一下。   “克里斯汀小姐,您出来了,呵呵,我正要找你呢!”刚一开门,就看见沃尔特一身崭新的灰色金属铠甲站在了门外,脸上充满了得意的笑容,“对了,这是你上次说过想要的东西。”   真是好漂亮!看到这位少女又换上了一套嫩黄色礼裙,沃尔特又呆了,忽然想起上午和妹妹的谈话,脸就感觉烧乎乎的。赶紧低下头,躲过对方的迷人微笑,伸手递上了一根黝黑木头。克里斯汀接过一掂量,知道这样的名贵黑木用来做笛子是最合适不过了。   “今天有鲁尔西顿商业自治领的马队露过本镇,带来了很多好东西,你要不也去选购一些?”沃尔特得意地晃了晃手上的金属头盔。   哦,原来沃尔特从这些鲁尔西顿商人手里买了一套铠甲,难怪看起来那么高兴。回身将黑木放进屋里,克里斯汀礼貌地赞赏了沃尔特几句,然后跟着对方朝镇中走去。   “鲁尔西顿商队经过这里要留宿?那些带武器的人都是保护商队的雇佣兵吧。”克里斯汀仔细地看着街边那一顶顶临时支撑起的帐篷和进出的武装人员,露出一丝担心的神色。   “呵呵,其实这很正常的,谁不知道鲁尔西顿商人富甲天下,他们走到哪儿生意就做到哪儿,身上的钱带得很多,而且还有大量的货物,没有雇佣兵保护,是很难保证安全的,不过他们几年都难得路过我们这里一次,所以这样的机会很难得。”沃尔特没有注意到克里斯汀的表情变化,独自走在前面说着。   这样看来他们肯定是去南方的“混乱群城”做生意。克里斯汀并不多说,只是一边走一边静静地观看着这些外来的人。   所谓“混乱群城”就是指可拉达南大陆斯托克王国以南的大片区域,那里没有完整的国家政权,几乎每一座城市都是一个独立的政权个体,掌握着周遍的土地资源,城市数量极多,彼此紧密相连,沿道路骑马朝发夕至,甚至连南方沿海的岛屿都有独立的城邦存在。   这种局面是千年前斯托克王国南方的邻国容勒芬王国分裂后造成的,一场浩大的动乱后容勒芬王国王室分崩离析,各地的贵族和城守几乎在一夜之间就肢解了整个国家,之后的岁月互相攻伐不断,联盟、敌对的外交关系朝夕令改,“混乱群城”之名由此而来。   那里大部分山地都蕴涵了丰富的宝石美玉,平原生产棉花,沿海出产大量珍惜海产和珊瑚、玛瑙、玳瑁之类的名贵物品,这些东西直接被远来的鲁尔西顿商人收购,然后在鲁尔西顿的金银首饰加工作坊里摇身一变,就成了各国名流富豪的身份象征。   正因为如此,早在几百年前,当上一次光明和黑暗之战结束后,斯托克王国就企图吞并这快肥肉。谁知道当三个军团一万五千斯托克王国军进入这片土地的时候,却受到了几十个城邦的联合抵抗,这些自私的城邦领主一夜之间就建立起同盟攻守条约,三天之内的四面夹击下只有八百多斯托克王国军残余逃回了北方,从此“混乱群城”扬名天下,连光明圣都的教皇都不得不给这块没有完整权利统治管理的土地一个统一的“神圣”冠名,承认这里的政治局面合法化。   一条带着巨大利润的商路建立成熟后也随之出现了大量抢夺商人财富的马匪、山贼集团,鲁尔西顿商人在承受了巨额经济损失后不得不实行商会集体贸易行为,并雇佣大量佣兵进行沿途护卫,规模最大的商队护卫雇佣兵甚至达到上千人之多,其实力连那些割据城邦的守备兵力都不敢小看,于是以服务于鲁尔西顿商人为目的的佣兵团在几百年的时间内如雨后春笋般出现,逐渐这样的贸易方式也被扩展到了大陆的各个角落,但还是南大陆使用的最为频繁。   不少从帐篷里钻出的武装佣兵都被眼前露过的美丽少女深深吸引了,一个个像被线牵引了一样跟在沃尔特和克里斯汀后面,随着广场的临近,跟在少女后面的佣兵也越来越多。   沃尔特回头看到那一线线的人群,眉头都皱紧了,赶紧让过克里斯汀走在前面,自己小心挡在后头,以阻挡那些可能失去理智的粗汉子。   广场四周停满了鲁尔西顿商人的马车,每个马车前都铺开了一条长桌,上面摆着琳琅满目的商品,许多本镇的百姓都围在这些临时柜台前选购自己中意的商品。   临时柜台上的大多是些做工精巧的铁制农具、猎具或者是北大陆特产干果、鲜艳布匹之类的商品,这对于很少外出的卡欧那镇镇民来说都是比较感兴趣的,不少人已经咬牙掏出钱币购买了大包的商品。   正在广场中央和布鲁尔镇长交谈的某个老年商人无意中瞥见了一身嫩黄色礼裙的克里斯汀,眼睛流露出惊诧之色,赶紧和周围的人打了个招呼,就朝克里斯汀走去。   “尊敬的小姐,在下是鲁尔西顿巴拉穆沙商会的会长包彻尔·巴拉穆沙,敢问小姐芳名?”   年老商人一看就知道眼前的少女身份不低,仅从那身全大陆难见的精致礼裙来看就估计对方是个有钱的主,只是不知道是这镇上哪家富贵人家的千金。出于自己年龄和鲁尔西顿商人的天性,包彻尔并没特别在意对方惊人的容貌,只是心里盘算着一笔大买卖。   “原来是包彻尔先生,您叫我克里斯汀就行了。”   少女礼貌地行了个礼,这个微微歉身的动作让几个站在附近观看的佣兵差点晕了过去,已经习惯了克里斯汀容貌的几个镇民小心地走近,将这些外人隔绝开。   “不知道克里斯汀小姐看上了哪件东西?要不我给您介绍几样?”   说完,包彻尔就朝某辆马车挥了挥手,一个仆从打扮的人赶紧捧着一个精致的首饰盒跑过来。   “您看看这几样!”   包彻尔得意地打开盒子,只见四周篝火照耀下,盒子里泛出璀璨的光芒,一串打磨得异常精致圆润的水晶项链和一把水晶发梳出现在人们面前,只见每颗水晶项链珠上都点缀缠绕着金线,嵌合的金丝几乎和珠体表面平滑融合为一体,就好象天生就是水晶的一部分,而那把水晶发梳也是同样的风格。   这样一套工艺精美的首饰几乎让周围的雇佣兵都看傻了,这些和商人摸爬滚打久了的佣兵都学会了鉴赏首饰的能力,稍稍懂行的一看就知道这两样水晶首饰价值极高,真要有人买的话肯定不会少于一百个金币!   和那些看得眼睛都快掉出来的佣兵相比,包括沃尔特在内的几个离包彻尔最近的镇民只是微微诧异了一下就露出不屑的眼神,似乎已经见惯不惊。   一群乡巴佬!包彻尔心里暗暗骂到。他以为这些镇民只是不懂鉴赏首饰,于是把希望放在了眼前这个身份高贵的小姐身上,于是笑道:“这可是我好不容易才从鲁尔西顿的珠宝店里掏到的好东西,我看最适合您这样的小姐了。”   要笑死人,这不是我几个月前拜托弗朗茨老爹卖到瓦伦斯城去的两样水晶首饰吗?怎么就到了这个人手里,而且中途还辗转到了鲁尔西顿。   “多少钱?”克里斯汀并没表现出太多的惊异,只是静静地问着,给人一种有点感兴趣的味道。   “嘿嘿!您这么识货,当然这价钱好说!”包彻尔心下大喜,伸出了一根手指头,“说起来,我还和你们镇上的商人朋友有点生意上的交情,就算便宜点,一口价两百金币!”   周围的镇民都惊呼起来,这两百金币按照货币换算就是两千枚银币,几乎是全镇三百多户人家近两个月收入的总和,几个实在听不下去的老人都摇着头走开了,连那些围观的佣兵也个个露出厌恶的表情,知道这个老狐狸把真实价格几乎夸大了一倍。   克里斯汀皱了下眉头,她总算亲身体会到了鲁尔西顿商人的奸诈,因为这两样东西当初自己卖了二百银币,其中还分给了弗朗茨五十枚银币做为答谢,这经过鲁尔西顿商人一转手,就翻了十倍的利润。   “克里斯汀小姐不需要这些,她有的是首饰!”沃尔特绕到克里斯汀面前,一手推开包彻尔手上的盒子断然说到。   “不……我要了!”   克里斯汀笑着说到,沃尔特连同几个镇民都目瞪口呆,以为这个天使般的少女发疯了,尤其是沃尔特,他早看出来这两样水晶首饰是克里斯汀亲手交给自己父亲委托出售了,如今居然又要花十倍的价钱买回来。   “哎呀!克里斯汀小姐果然眼光独到!不知道这钱……”包彻尔心里都乐开了花,但依然不忘最重要的事情。   “您看看这个如何?”克里斯汀从手腕上取下了翡翠手环,轻轻地放在对方的盒子里,然后微笑不语。   这下轮到包彻尔眼睛发直了,只见他颤抖着手拿起那翡翠手环,然后突然把手上的盒子递给了仆人,小心地双手捧着手环对着火光仔细打量起来。   我的天啊!这翡翠手环真是人做出来的吗?包彻尔都快窒息了,长年和无数金银珠宝打交道的他从来没看过如此做工精致的翡翠手环,无论宽扁厚薄都打磨得异常完美,还有那上面镂空的线条和花朵,似乎这个制作手环的人会和翡翠本身沟通一样熟悉这玉石的内部构造。赶紧掏出一张很硬的手帕,用手环在上面按了个环印,发现圆弧特别完美。相比之下,自己那套水晶首饰的工艺明显就差了很多。   “您……您打算报多少价?”包彻尔都舍不得放开这个翡翠手环了,露出热切的目光。   “如果您那套水晶首饰值两百金币的话,那这个翡翠手环就算五百金币,我想您不会反对吧?”   包彻尔心下大喜,他一眼就看出眼前的这个宝贝起码可以卖到八百金币以上,本来自己收购水晶首饰就只花了三十金币,按两百金币的售价补差自己也不过再付给对方三百金币,再一转手起码获利七百金币以上,就这一样东西就相当与两倍这次出行的利润收入,真是赚大了!   马上将翡翠手环收入怀中,把盒子递给了一边的沃尔特,当场叫仆人又从马车里取出一个大盒子,清点了三百金币给克里斯汀。叮叮当当、闪闪金亮,周围的人们都快看闭气了。   “等等……你这所有的农具、猎具、种子、水果、布匹值多少钱?二十枚金币够吗?”克里斯汀笑着将乐得屁颠屁颠的包彻尔又喊住。   二十个金币?包彻尔楞了,他本来想到这个小镇并不富裕,所以也只是把一些低廉的杂货摆了出来,总价值都不会超过二十个金币。迅速判断生意又来了,赶紧点头。   “那您再给我十个金币吧,那些我都要了,这东西还你。”克里斯汀指了指装着水晶首饰的盒子,“我就不要了,算三十个金币就行了,你把所有的我要的东西都堆在一张大桌子上,让乡亲们自己随便拿。”   说完,头都不回地朝自己的木屋方向走去,沃尔特赶紧抱着装满三百金币的小箱子、手上还捏着十个金币跟了过去。身后的镇民都沸腾了,刚被一大堆金币惊讶过的人们又开始蜂拥而上选取自己需要的生活用品,欢声笑语在夜空中回荡不止。   “哈哈,谢谢惠顾!谢谢惠顾!”包彻尔都笑得合不拢嘴了,觉得自己几天前临时改变的南行线路真是英明绝顶,要不差点就失去了一次发财的机会。   “嘿!这位老爹,很高兴吗?我还可以偷偷告诉你,你手上的水晶首饰原本就是克里斯汀妹妹的,哈哈!”贝罗蕾拿起一大摞鲜艳的布匹,一边走过包彻尔身边,一边还回头丢了一句。   包彻尔一听之下连下巴都快掉在了地上,痴呆地站在原地目送克里斯汀和沃尔特的背影消失在街道尽头。   不顾沃尔特的反对,克里斯汀分出两百金币让沃尔特交给布鲁尔镇长以安排修缮全镇的破损房屋和街道,以及建立一道围绕全镇的围墙。   “克里斯汀小姐,您真是位天使,全镇的乡亲都会感激您的!”沃尔特都不知道该用什么词汇来形容现在的激动心情,发现自己和对方轻描淡写之下的壮举相比显得渺小了许多,心里泛起一丝自卑。   微笑不语,礼貌地告别了沃尔特就回到二楼,拿出了那根黑木。神力摧动下,木屑纷飞,不多时,一根黝黑亮滑的长笛出现在手上。   广场的欢笑慢慢散去,夜深人静的卡欧那镇里忽然传来一阵阵奇特的音乐声、一种可拉达大陆没人听过的乐器演奏出一段段悠扬凄美的动人音乐,轻柔地回荡在人们耳边,疲惫的人们都渐渐陶醉入梦。   离卡欧那镇南镇口大约几千米的树林商道旁,一群全副武装、装备不统一的人聚集在林子里窃窃私语。   “莎丽,幸亏这次我们提前知道包彻尔那个老家伙改变了路线,不然我们又要扑空了!”说话的是个年轻的战士,略现稚嫩的脸庞上布满了久经风霜的疲态,不过神情依然坚毅。   “恩,夏斯林说的不错,我们‘银狼’重建的目的就是要找这些出卖我们的商会和佣兵团讨回个公道,为死去的弟兄,也是为了你舅舅昆西团长!”   一个中年男子站起,两行热泪流出眼眶,一边一个少女默默点头,然后扑进了名叫夏斯林的少年战士怀里哭了起来,周围上百名老少战士都沉默不语,眼睛都望向了北边…… 第五部月影 第四章 乱花之圆舞曲(一)   “哇!克里斯汀妹妹,你真是手巧,居然一天就做出来了!好漂亮!”贝罗蕾都要疯了,抱着两件裙子又亲又摸,甚至迫不及待地就要在克里斯汀的卧室里更换上一件试穿。   也不管克里斯汀是否在意,贝罗蕾迅速褪去外裙,将那件白色的礼裙小心地穿在身上,然后对着镜子变换着各个角度,似乎兴奋得不得了。虽然经过了一年多的平淡生活和心态调整,可克里斯汀依然对着穿裙前贝罗蕾那苗条的少女身体产生了丝丝情绪小波动,不好意思地扭过了头,脸微微泛红。   “哈,克里斯汀妹妹真是很可爱,这里只有我们两个人,别那么不好意思!看看怎么样!”   贝罗蕾对着镜子转了圈,然后对着克里斯汀露出了灿烂的笑容。仔细看看,才发现这套白色礼裙真是很适合眼前的少女,纯白的布料由于加入了不少水晶粉末上色,所以表面像涂抹上了一层雪白晶莹的珍珠粉,在光线的折射下全身上下都泛着璀璨的光泽,让这位性格非常活泼的少女多了一份恬静和优雅。   “恩,以后我就穿这件!想起来了,这裙子可要配上水晶鞋才行!”   贝罗蕾此时非常高兴,本来还想疑问为什么裙子布料会出现这样的效果,可在激动之下早忘到了九霄云外,赶紧将另一件红色的礼裙打包收好,就在克里斯汀的陪伴下匆匆出门。   两人刚停在木屋前话别,就发现广场上停留了一夜的巴拉穆沙商会车队正络绎不绝地朝南镇口开去,数量大约两百的雇佣兵队伍全骑着战马跟随在马车前后,大约已有三十骑的前哨骑兵已经奔出了镇子。   “啊!尊敬的克里斯汀小姐,早上好!”   只见商队的领队包彻尔满脸堆笑的朝克里斯汀走来,一边还热情地打着招呼。还没走到近前,就露出了痴迷的表情,因为眼前两位身穿礼裙的少女给他带来了震撼的视觉效果。   可能由于昨夜自己的专注点不同,所以并未更多的去观察克里斯汀的打扮,如今心情奇好,自然对少女的外貌装扮也多份细心的观察,当两位少女各穿颜色不一、但大致款式相同的裙装映入眼帘时,老辣的商人似乎又看到了商机。   “两位小姐,你们真是太美了,如此巧夺天工的裙装真是世上少有啊!”包彻尔眼睛都快看绿了,“不知是哪位小姐有如此神艺啊?”   克里斯汀挺不喜欢这个三句话不离本行的包彻尔,淡淡一笑就转身回屋,只剩贝罗蕾在外面笑道:“这位商人老爹,你也太精明了吧,哈,这个问题就恕我不能回答了!”   贝罗蕾得意地一提包袱就朝自家商店走去,留下包彻尔好不郁闷。   真是个奇怪的女子,手上有那么多名贵的首饰,而且看样子这些裙子也必定出自她手!包彻尔不愧是老狐狸,很快就从贝罗蕾的语气中得出了结论,于是赶紧对着紧闭的木屋大声喊道:“克里斯汀小姐如果有兴趣,希望您能去鲁尔西顿做客!”   盘算以后可能的发财机会,包彻尔心里舒服极了,哼着小调就朝自己的车队走去,那里正有一辆豪华的马车和四个雇佣兵在等候自己。   “丫头,在想什么,别老是把你的意识封闭住。”汉斯的声音又在少女耳边响起。   克里斯汀默默地看着屋角那一盒子的金币,摆了摆头,说道:“别老是打探我的想法,起码我们现在还是彼此独立的,以后的事情以后再说。”   “呵呵,这样也好,免得你老是说我这老骨头不本分。对了,你给那个女的做的裙子太显眼了,小心以后出问题。”   克里斯汀略一思索,点头说道:“恩,这我知道了。她是沃尔特的妹妹,给她两套漂亮的衣服也是应该的,倒是那些鲁尔西顿的商人挺难缠,希望以后他们不要再来。”   “那我们继续开始吧,还有很多知识没传授给你……”   “贝罗蕾,你现在就要出发?”   沃尔特一边帮妹妹把行李往马车上搬,一边关切地问到。他在好奇为什么贝罗蕾刚从克里斯汀那里拿回两套裙子就迫不及待地想去瓦伦斯城。   “恩,这此我要在瓦伦斯多呆段时间,你就代替我帮爸爸多看着点商店,反正你这护卫队长的工作也不是很忙。”   贝罗蕾着急地甩下一句话,就上了车,雇佣的车夫一声吆喝就驾驶着马车朝镇北而去。   弗朗茨呆呆地看着消失在视线的马车,叹了口气,转身朝商店走去,一边的沃尔特越看越不对劲,一闪就当住了父亲的路,焦急地说道:“爸爸,你们到底瞒了我什么,为什么贝罗蕾那么着急要去瓦伦斯城?”   弗朗茨苦笑了一下,回答道:“你妈妈死得早,我就你们两个宝贝,希望你们都能有出息,你当过兵,现在又是本镇的护卫队长,已经很不错了,可你妹妹不一样,她就喜欢做裁缝,过几天难得有一次裁缝大赛在瓦伦斯举办,你就让她去试试吧。”   沃尔特都要气晕了,一屁股坐在了商店前的台阶上,说道:“爸爸,你们怎么能这样,那些裙子是克里斯汀小姐做的,根本就不是妹妹的手艺,她这样带着去也不能表示是她的成就啊!真不知道你是怎么想的,居然帮着她想出这些鬼点子!”   弗朗茨不敢再多说,他知道倘若自己再说出这次瓦伦斯城女子裁缝大赛是卡文特斯王子举办的,估计这个儿子肯定会把贝罗蕾给追回来。   就在两父子对话的时候,从布鲁尔镇长家院子里也驰出一辆马车朝镇北而去。   在卡欧那镇通往北部大城瓦伦斯港的林荫官道上出现了一人一骑,正悠闲地朝南行走着。   马背上……准确说应该是头骡子,只见骡背上骑着一个衣着打扮懒散的青年,年纪不过二十岁,头发蓬松散乱,连人带骡满是长途跋涉下蒙上的灰尘和泥斑,不过容貌看起来还算端正,只是整个面部表情看起来特别玩世不恭,再加上身体在骡背上松垮垮地左右前后摇晃,让人以为这只不过是个粗俗的流浪汉而已。骡子两边挂着不少大包袱和箱子,似乎就是这个流浪汗的全部家当。   青年一边悠哉地骑着骡子,一边从包袱里取出瓶酒和一只大大的酒杯,居然在骡背上就开始斟杯狂饮,一脸陶醉的表情边喝边唱,根本就没在意一辆马车正从对面急驰而来。   北行的马车卷起一道黄色的尘雾,骡背上的青年赶紧用衣袖挡住了……酒杯。然后莫名其妙地看着马车一错而过。   “哎呀……完了完了!进了灰尘,这么好的酒被糟蹋了!”   青年发现自己的掩护效果并不是很好,不少土灰沾满了瓶口和漂浮在酒杯里,眉头就皱紧了,似乎根本就没在乎身上更多的尘土被马车溅上,只是惋惜地看着手上的酒瓶,赶紧用袖子擦擦,又不舍得那杯酒,忍不住又往嘴里倾倒。   过了好长时间才一副很痛快的样子将喝了一半的酒杯拿开,张开了双臂,正要放肆地大喊,眼睛里又出现了一辆马车,似乎比刚才那辆跑得还嚣张,更大的尘土扬起一道高高雾墙。等马车一错而过,一人一骡就成了土人土骡,只剩下四只眼睛还在发光。   并不拍去身上的灰尘,眼睛傻傻地看着手上才喝了一半的葡萄酒,脸上的肌肉开始抽搐,一片片粉尘随着肌肉的抽动瑟瑟下落,露出了皮肤,那种痛心的表情让任何人看了都觉得可怜。   “我~~~~靠!!!你们有完没完啊,不过都算了,一过就是两辆!”   只见酒液上面漂浮着厚厚一层泥土,青年恼怒地一把将已经无法入口酒杯扔出老远,干脆对着酒瓶喝起来,一边还回头对着远去的马车痛骂。   骑了一段距离,南方出现了林荫下隐隐突起的小镇建筑屋顶,一身邋遢的青年才露出了轻松的表情,赶紧催着骡子,撒开骡腿小奔起来,连人带骡屁颠屁颠、摇摇晃晃一路冲进向了小镇……   弗朗茨正在柜台后整理商品,似乎发现身后有人进来了,赶紧堆满笑脸转过身,眼光落在了门口一位满身灰尘的青年身上,口都张大了。   走一步掉一地的灰尘,青年笑着走到柜台前,一瓶葡萄酒重重地砸在台面,又变戏法一样掏出两只酒杯满满斟上,两只胳膊交错靠在柜台上,笑着说道:“嘿嘿!弗朗茨老爷,不认识我?我是凯文啊!”   凯文笑嘻嘻地把弗朗茨的一只手拉过,帮对方摊开手指,然后把一只酒杯塞了进去,又自己端起酒杯一饮而尽。   “是……是凯文·布兰特少爷啊……您……您怎么到卡欧那镇来了?”弗朗茨好半天才回过神来,呆呆地端起酒杯呷了一口问到。   面前是这个可拉达大陆的名人之一,在人们的口中,凯文·布兰特和斯托克王国的卡文特斯王子并称全大陆最大的两个“败家子”。其祖辈是鲁尔西顿商业自治领有名的商人家庭,其父华克·布兰特更是将家业布兰特商会经营成全鲁尔西顿数一数二的大商会,可是就在近两年前,华克·布兰特突然暴病而亡,诺大的家业于是全落在了独子凯文·布兰特一人身上。   凯文从就聪明异常,可偏偏对经商毫无兴趣,要说最大的爱好,可能就是饮酒和收藏希奇的珍玩古董,往往别人不在意的东西经他眼前一过,就会露出本来面目,甚至身价倍增,十几岁的时候就是鲁尔西顿小有名气的珍玩古董首饰鉴赏专家。但凯文似乎根本没有打算把这个本事发扬光大在商业用途上,整日和一班酒友聚会品酒,装着怪异放荡,或者干脆长时间的游历各国收集各种古怪玩意儿,对于父亲开设在鲁尔西顿和各国各地的门店从来不闻不问。   从接过布兰特商会第一天起,这个富甲天下的公子就解散了大部分商会门店,保留的,也只是根据自己的爱好变成了单一的古董首饰店,然后常常一人在外地游荡,当然,随身的酒倒是不少。   对于这样一个有名的青年大财主,弗朗茨这类的小商人自然无法企及,但这段时间弗朗茨经常往来瓦伦斯城出售克里斯汀委托销售的珠宝首饰或是小木雕品,刚好就碰见了在布兰特商会瓦伦斯分会门店逗留的凯文,这个少爷几乎看都没怎么看就一股脑地全部收购了弗朗茨的货,甚至还打招呼以后所有此类商品都要卖给他。   “哈,很意外吧,弗朗茨老爷!?今天我是专门来看你的货!”凯文又斟满面前的酒杯,神秘地笑到。   “看我的货?您这次就专门跑来卡欧那镇看货?”弗朗茨都迷糊了,眼前一掷千金的少爷居然会疯狂到单身跋涉几百里来这个小镇。   “这个……实话跟您说吧,这次的货我已经让小女今天上午带去瓦伦斯了。”弗朗茨小心地说着,生怕得罪这个大财主。   “这无所谓,我先把钱给你吧,这些够吗?”叮当几声,七、八个金币掉在柜台上,似乎发现弗朗茨还在发呆,干脆又掏出一个布袋一起扔在台面。   弗朗茨颤抖着手将布袋里的钱倒出,倒吸一口冷气,连同台面的总共四十多枚金币,而对方还一副满不在乎的表情。   “凯文少爷啊,我这整个店都值不了这么多钱,您不要是要我关门吧?”弗朗茨脸都苦烂了。想到自己几十年的心血就要被这个心血来潮的有名败家子给端了,觉得挺不甘心。   “看你说的,我能看上你这破店,说实话吧,今天我是来……”凑近了些,神秘地在弗朗茨耳边嘀咕了几句。   弗朗茨露出迟疑的目光,很尴尬地说道:“这可不好办,那些货都是我是受人所托出售的,我可不能在没经过别人同意的情况下擅自把顾主的身份给泄露出去,关于这点,请凯文少爷谅解,这钱我不要!”   “你这人怎么这样?我不过是对提供这些货的人感兴趣,想全部收购他的存货而已,有什么不好办的,又少不了你的中介费,难不成还是个见不得人的大姑娘?”   正在两人对峙不下的时候,商店里走进来一位身穿浅嫩黄色礼裙的绝美少女,一身清纯典雅、一尘不染,和正趴在柜台前的凯文相比简直是强烈的视觉反差。   克里斯汀被眼前正背对着自己的灰人惊了一下,一种强烈的精神波动从对方身上传来,让少女不由得定了一下,脑子里迅速闪过一丝疑意。   “啊!克里斯汀小姐来了,要不……您等会儿过来,我这儿还有客人。”   弗朗茨一下就慌了,赶紧对着克里斯汀使眼色,不过这个小动作还是被凯文捕捉到了,只见一身邋遢装束的青年轻轻扭过了头,眼、口都变大。   我的天啊!这是天使吗?当婀娜多姿的克里斯汀的身影亭亭玉立站立出现在放大的瞳孔里的时候,凯文的心控制不住地猛跳几下,丝毫没在意手上的酒杯开始倾斜,鲜红的酒液倒在身上,混合着泥土往下滑。   克里斯汀按住刚才那种奇怪的神经感应,并没有去注意对方的一身装扮特点,轻轻走到柜台前,把一块小木雕放在了台面上,然后转身离开了商店。   凯文眼睛一亮,一把抓住了那个木雕,仔细地看了几遍,突然想起了什么,一回头少女的身影已不见。   “弗朗茨老爷!是不是她!”凯文死死地盯着弗朗茨的眼睛,像是要挖出对方心里的秘密。   弗朗茨没办法,只好点点头,刚想开口,就看见凯文抓起东西就朝门外跑,还没到门前就又折反而回,不管这店的老板是否高兴,一把从货架上扯下几件衣服就朝柜台边的楼梯跑去,边跑还边喊:“借弗朗茨老爷的更衣室一用,费用你说了算!”   真是个疯狂的人!弗朗茨摇摇头,无可奈何地拿出帐本计算起来。   “哈哈,丫头,看来你真的就是朵花,那些光明神使就是蜜蜂,不知不觉就要冲你飞来!”汉斯老人微笑到。   “酒神塞梅里奥……这样一个邋遢神的代言人也是个邋遢鬼,而且连最起码的自身精神力都没有激活,酒神的神力继承完全没有意义……”克里斯汀哭笑不得地坐在椅子上,手中摆弄着那根黑色的长笛。   “你打算怎么办?要不我帮你激活他?”老人调皮地说到。   “别开玩笑了,你应该知道我会怎么做!”克里斯汀忽然觉得特别疲惫,用一只手支撑起下巴做出准备小睡的样子。   “呵呵,看来你并没有打算放弃……”老人沉默了。   “大婶,请问克里斯汀小姐住在哪里?”   一个身穿崭新衣服的青年非常礼貌地向路边走过的妇人打探。朴实的妇女看看眼前这个言行举止都很得体的青年,露出了和善的眼神,伸手在街道远角边某座木屋一指,就走开了。几个路过的少女都好奇地看着这位相貌英俊、气质高雅的青年朝克里斯汀的房屋走去。   果然还是被他找到这儿了……克里斯汀静静感受着一道光明力量的波动由远及近、最后停留在自己门前。   “以创始神的名义……将遗失的光明神力剥夺!”少女轻叹一句,一道白晃晃的光芒穿出木门的缝隙。   只觉得眼前一亮,对面的木门似乎发出刺眼的光芒,凯文的眼睛都睁不开了,使劲用手挡在眼睛前,发现全身都笼罩在突然变亮了许多的阳光中,身上懒洋洋的特别舒服。正陶醉在一片温馨中,周围又是一暗,抬头看见太阳已经被云层覆盖了,身上又突然打了个冷战。   奇怪……今天的太阳有点不对劲……凯文整理了下衣服,走到门前,轻敲木门喊道:“请问克里斯汀小姐在吗?在下鲁尔西顿布兰特商会会长凯文……”   “您换衣服的动作还真快啊,凯文先生……”   门开了,只见克里斯汀微笑着站在门前对自己行了个见面礼,正要上前企图行吻手礼,没想到少女一个转身就进了屋。   “克里斯汀小姐,我这次是来……”   “不好意思,我的东西都卖完了!”   克里斯汀从厨房端来一大杯果汁,她已经在里面融合了神圣魔法能量,以恢复对方刚才因为神力被抽空可能带来的虚弱感。   “噢!我敢发誓,您这儿肯定没有好酒!”   凯文又变戏法一样从衣服里掏出一瓶葡萄酒,闻闻那三分之二杯的橘红果汁,干脆用酒继续掺满,然后咕咚咕咚几下全喝了下去,看得克里斯汀眼睛都瞪大了。   “呀!真好喝,没想到克里斯汀小姐不光手工技艺一流,连榨果汁的水平也那么高,早知道我刚才就不喝了,带回去收藏!”凯文抓起颈前用来装饰的白色领巾抹了下嘴,意尤未尽地望着空空的大杯子。   “哦?凯文先生怎么知道我手工技艺如何?”克里斯汀微笑着说到。   凯文拿出那个木雕放在桌上,撑起下巴说道:“亲爱的、美丽的、尊敬的克里斯汀小姐,从这木雕的成色上看,肯定是刚做出来的!别给我说这不是您亲手做的东西!”   “那你想怎么样?”   克里斯汀挺佩服对方那细致的观察力,就凭这一点,估计这个什么什么商会的会长肯定是个对经商特别在行的人。   “如果我早知道弗朗茨卖的是您这样美丽小姐做出的工艺品,我肯定把收购价格提高十倍!哦,不好意思,应该是二十倍!”凯文觉得喝了刚才那杯混合饮料后全身都特别舒服,开始想象自己以前是否忽略了酒的另种喝法。   “凯文先生是想全部包揽我的货?”大概猜出了对方的用意,克里斯汀打算以后停止这样的魔法制作。   “恩,包括您做出的首饰!当然,这只是我的猜测,希望小姐别在意!而且我看小姐似乎对首饰和工艺品的欣赏审美力很高,想邀请您参加我的商会,做为首席鉴赏师!”   凯文说出了自己的真实想法。当他第一眼看到弗朗茨送来的货以后,就惊讶这些东西拥有者的欣赏水平,简直就像是个拥有几十年从业经验的老行家,当时就萌发了招揽这样人才的念头,只是万万没想到在这里遇见的居然是个美貌的青春少女,看年纪似乎比自己还小。   “不,您找错人了,我喜欢目前的生活,希望您以后不要再来了!”克里斯汀微笑着摇了下头,就站起了身,似乎已经在送客了。   “其实……挺遗憾的,希望以后还能看见您!”凯文失望地站起身,又突然看见了桌上的一根黑木笛,眼睛又亮了,“不过,不知道克里斯汀小姐是否愿意将最后一件东西卖给在下?”   说完,忍不住地抓起了那根不知道用来做什么用的空心木条,翻来覆去的看。   “不用,您喜欢就拿去,当是感谢您远来的礼物!”   凯文总算心里平和了点,满心欢喜地小心拿着笛子出了门。   “丫头,你还真做了……”汉斯叹着气,似乎对克里斯汀刚才那剥夺代言人力量的做法有点意见。   “这是我目前所能做的事情,少一位代言人的存在,这个大陆就少流几滴血,难道这不是你长期给我教导的思想吗?”   克里斯汀轻松地一转身,手心一展,一团小小的金色光球就漂浮到了空中,然后迅速扩散笼罩在身上,又慢慢被身体吸收干净。   “丫头,你现在已经和所有的神站在了对立面,不后悔吗?”老人淡淡地说着,以前的惯有调侃语气已经消失,变得特别严肃。   “神……未必就是正直无私、开心无忧的人……我也未必就是破坏这个世界的罪源!”克里斯汀叹了口气,喃喃说到:“如果这个大陆注定要战乱不止,我只希望这是人类自己的选择……”   一队拖得长长的马车队正朝南缓行,几乎每辆马车前后都紧紧跟着十几个骑兵,在队伍的最前头,是一个全身暗黄色铠甲的高大骑士,周围还跟着大约三十多名重装佣兵。马车队已经行走了一天,眼看已经天黑,可眼前的树林大路却越来越窄,两旁的树林越来越茂盛,实际的可视距离无法穿透树林三十米。   “不能再前进了,前头的路地形很复杂,这点时间是过不去的!”   骑士将带面罩的头盔取下,对着身后的队伍举起了手,整只队伍都挺了下来。只见这位中年骑士身材魁梧,一身重骑兵全身铠,脸上有着几道狰狞的伤疤,有看就知道是个作战经验极其丰富的老战士、老佣兵。   “赫尔曼队长,怎么不走了?”一辆豪华马车的上走下一位衣饰华丽的老商人,一边小心地望望四周,一边朝骑士走去。   “包彻尔会长,前面是地形最复杂的‘黑林迷道’,土匪经常在那里伏击商队,现在天色已经晚了,不能过去,要等天亮才行!现在让队伍后撤点,退出这段狭窄的林道,到开阔点的地方扎营!”   赫尔曼并不多解释,一挥手,手下的佣兵就开始调转马头,断后的骑兵迅速边成了前哨朝北奔去。   “哎呀!时间紧迫啊,绕路走已经让我耽误了快一个星期,如果后天晚上不到达‘海德堡’的话,那批货就可能收不到了!”包彻尔看到自己的商队居然被一个雇佣来的佣兵队长指挥来指挥去,心里有点不高兴。   “那您就先过去吧,记得回来的时候给我们带点海德堡的特产!”赫尔曼冷冷地丢了一句,就骑马而过。   “噢!不!我要抗议!耽误了我的进货时间我要告你们西普森团长!”   包彻尔喊归喊,他可不敢在没佣兵护卫的情况下私自前进,赶紧跑回马车,无可奈何地随着队伍又往回走。   林子已经很暗了,骑兵们纷纷点燃了火把,远望去,如同一条火蜈蚣在黑色的树林里缓缓朝北蠕动爬行。   负责在前面带路的十几个骑兵眼看就要走出茂密的树林,突然骑兵小队身后的土里升起一张宽长的大网,左右一直延伸到林道两边的树林深处,将后面的马车队都隔绝开,接着又是一张网在队伍后面不远处拔地而起,整支队伍都被封闭了。   佣兵的职业习惯和经验让前面的十几个骑兵迅速判断有危险,纷纷策马分散,还有几个骑兵掉转马头朝大网奔去,拔出长剑企图把网砍开,以解放后面堵塞的马车。可是他们发现这网的绳索韧性和硬度极强,锋利的长剑砍上去软绵绵的,根本没办法砍断。   “嗖!”   一支弩箭从树林深处射出,准确地命中一个正在卖力挥剑的骑兵肋下,一声惨叫连人带火把都掉落马下。   “嗖!”“嗖!”“嗖!”   越来越多的强弩发射的弩箭从两边树林里射出,几乎每一支箭都将一位拿火把的骑兵给射下马,失去控制的战马又扰乱了其他骑兵的行动,队伍开始发生了混乱,不少中箭的拉车马匹开始发狂,乱冲之下几辆马车撞在了一起,将队伍更堵塞得不成样子。   “都把火把灭了,全部下马,注意隐蔽!”   赫尔曼一看就急了,赶紧将腰剑的长剑拔出,一边第一个跳下马,朝包彻尔的马车跑去,一身重型全身铠居然丝毫没有影响他的行动力,让人不由得惊讶此人的强壮体格。   “妈呀!快来保护我!”   一只箭将包彻尔旁边的仆人射了个投心凉,喷着血一头倒在包彻尔身上,吓得老商人屁滚尿流,抱着头就滚下马车,将身体死死趴在马车轱辘下,瑟瑟发抖。   弩箭还在飞来,马车夫和骑兵们死伤惨重,才不过短短几分钟,就有近百人死伤,负伤的人倒在地上发出阵阵恐怖的喊叫,然后又被寻声而来的弩箭终止了生命。   火箭开始飞来,不断地命中高大的马车,点燃了车蓬,点燃了里面的物资,甚至还把道路边的草丛引燃了,那些躲藏在马车附近的佣兵重新暴露出了身影。躲得过左边的箭,但躲不过右边的,那些企图隐藏的人们又被新一轮弩箭射得东倒西歪。   “第一、二小队!马上进攻左边树林,三、四小队跟我进攻右边树林!其他的都去把路清理出来!”   赫尔曼狂怒地一剑把一个死死躲在马车下的佣兵砍死,一边大声指挥着部下。十几秒钟后,重新组织起来的佣兵开始顶着小盾牌扑向了两侧树林。   一群衣甲杂乱的战士也从两侧树林里冲了出来,数量合计不下一百人,略微超过受过严重损失的商队佣兵,很快两方人马就在树林和道路边撕杀起来。   一剑就将一个对手砍成了两半,赫尔曼鼓着血红的眼睛在人群里寻找着可以和自己一战的对手,在他身后,已经不下十个敌人被一招砍死,甚至连盾牌带人都在重击之下四分五裂。   冲出树林的人群都举着强弩,往往都是极近距离射出弩箭后才抛掉强弩举起武器格斗,进攻的商队佣兵在四面攻击下死伤加巨,尤其是其中几个明显战斗水平很高的人给佣兵们带来了极大的伤亡。   “赫尔曼!你这个卑鄙的家伙,暗算我们‘银狼’的昆西团长,今天就要你的命!”一个同样高大战士从佣兵中砍出条血路,冲到了赫尔曼面前,举起了鲜血淋淋的长剑。   “哼!我还以为是谁有那么大的胆量敢偷袭我‘墨卡’佣兵团,原来是前‘银狼’的副团长范斯塔!”赫尔曼回身一剑又将一个企图从身后偷袭的银狼战士砍死,冷冷地看着面前身穿单薄皮甲的中年战士。   “暗杀凯恩斯帝国皇帝你们也有份,你们却出卖银狼!”范斯塔一边砍出一道气斩,一边咬着牙骂到。   “嘿嘿!只是你们运气不好罢了!谁叫没有一个商会为你们说话?”   赫尔曼身体一侧,气斩冲击从身边滑过,将远处一个墨卡佣兵撕成了两半。闪过一击的赫尔曼迅速上前重击,一剑砍在范斯塔的剑上,扩散出的斗气冲击波把对方连人带剑震飞出去,摔倒在地上。一口鲜血从范斯塔的口中吐出,看样子受伤不轻。   “哈哈,范斯塔,你和昆西可差远了,银狼由你这样的人继续领导简直是悲剧!”   正要上前砍下范斯塔的头,突然一只弩箭从一边射来,“噗”地一下就没入了胸甲,只见三十米多远一个少年战士正半蹲在地上举着一架强弩正在装箭。   “混蛋!”   猛地一拔,一缕鲜血随着箭头窜了出来。幸亏自己的重甲无论是厚度还是强度都很高,所以刚才那一箭只是穿透了铠甲和肌肉,并未伤到内脏。赫尔曼手指捏着带血的弩箭一使劲就从箭头处折开,然后一掷,箭头准确地将那个企图再次射击的少年战士肩头击中。   “去死吧!”一个清脆的女孩子声音从身侧响起,然后一道瘦瘦的人影如风一样从赫尔曼眼前晃过。   一团雪白的粉末突然被人扔到了脸上,眼睛迅速感受到火辣辣的烧灼感,赫尔曼一惊,知道这是石灰粉,赶紧将手上的长剑抡圆了,以阻挡他人偷袭,一边从披风上扯下一条布擦拭眼睛。   好几只弩箭从几个方向击中的赫尔曼的身体,其中两支直接穿透了他的护腿,腿一软就跪了下来。更多的弩箭从极近的距离不断命中在骑士身上,再厚而坚实的铠甲都无法抵挡如此的攻击,十几秒钟后一支箭更是直接命中了没有头盔防护的脑袋,一股红白的液体被穿透而过的弩箭带了出来。抽搐几下,这个在短时间内就造成银狼二十多人死亡的恐怖男人就倒在了地上。   “夏斯林!你没事吧!”一个少女拍了拍手上剩余的白色粉末,赶紧跑到被赫尔曼用箭头打伤的少年战士跟前,小心地察看对方的伤势。   夏斯林的嘴唇都乌了,看样子这箭头有毒。少女的脸都吓白了,因为她知道,这此所用的弩箭都是偷偷从外地购买的,而且事先并不知道有毒,这样可麻烦了。   “莎丽,先别管这些!快,别让包彻尔跑了!”   重伤在地的范斯塔艰难地在远方喊到。少女这才反应过来,赶紧叫过几个人将夏斯林扶好,自己朝已经燃烧成一片的车队跑去。   就在双方打得不可开交的时候,包彻尔偷偷从马车下爬出来,然后跳上一匹战马朝道路北边跑去,因为在刚才的火攻中,偏离准头的火箭已经将那张大网烧出了一条大口。也不管什么财产损失,包彻尔和几个放弃战斗的佣兵策马突出了包围,在夜色的保护下朝卡欧那镇奔去,在他们身后,是十几辆熊熊燃烧的马车。   打扫了下战场,将所有的尸体和马车堆积在一起焚烧,路边堆积着从马车里抢出的钱箱和贵重货物。这一次伏击战,负责保护商队的佣兵几乎全军覆没,只有极少败兵遁入了树林。   “莎丽,不是叫你去对付包彻尔吗?怎么擅自过来帮忙!”被几个战士搀扶的范斯塔脸色很不好看,对着蹲在夏斯林身边的少女大喝到。   “团长,这不是莎丽的错,是我首先违反命令攻击赫尔曼的……”全身发冷哆嗦的夏斯林艰难地抬起身体,对着范斯塔露出内疚的表情。   莎丽并不说话,眼泪在眼眶里直打转,手足无措地摸着那露出夏斯林肩头的半截断箭,撕开的衣服大口可见伤口周围的皮肤都变黑了。   “算了,其实我该谢谢你们……是我太低估了赫尔曼,他的实力确实是整个鲁尔西顿佣兵界里比较强悍的。”   范斯塔苦涩地摇摇头,然后在战士的搀扶下上了一辆缴获的完好马车。三三两两的银狼战士开始把缴获的战利品一一搬上马车,一边把还没受伤的战马集合起来。   “夏斯林,你要坚持住,我们会想办法给你解毒的!”莎丽痛苦地将已经昏迷的少年战士一把抱在了怀里,眼泪流了出来。   红色的火焰和黑色的烟雾在林道里窜起老高,空气中弥漫着人马尸体烧焦后的臭味……   树林深处的银狼流浪佣兵团临时扎营地。   “杜里大叔,夏斯林他的伤势如何?”莎丽紧张地看着银狼佣兵团里仅有的一位懂战地疗伤的中年男子,希望能从他口中得到好消息。   “莎丽小姐,夏斯林队长的毒不好判断啊,刚才我把我们所有的解毒药都试过了,还是没反应。早知道我们在购买武器的时候先问清楚有毒没毒,也好准备药。”杜里遗憾地摇摇头,表示无能为力。   “你们这些笨蛋!连点解毒药都不提前买好,万一今天误伤的人不止夏斯林一个人,是不是都看着他们死去!”   莎丽又哭又气,一怒之下拔出匕首企图把夏斯林肩头的附近的血肉都剜掉,这一疯狂的举动让周围的战士都吓呆了,几个人死命地拉住发狂的少女,生怕她做出傻事。   “这没用的,毒已经扩散了,除非一天之内找到可以解毒的药或是会解毒术的神圣魔法师,不然很难保证夏斯林队长的性命,我看就让范斯塔团长做决定吧。”杜里赶紧叫人去把正在休息的范斯塔找来。   范斯塔沉思了一下,说道:“现在只有到城镇里才能购买到解毒药或是找到神圣魔法师,但现在我们距离海德堡最快也要一天半的时间,而且到达的时候也是明天半夜,‘混乱群城’的城市是不可能半夜放人进出的!最近的城镇就是北边半天路程外的斯托克王国卡欧那镇,不过……”   所有在场的人都知道包彻尔已经朝那个方向跑去了,难保他不会集合卡欧那镇的护卫队和自己敌对。   “团长,昨天我在镇里打探消息的时候听说卡欧那镇有很厉害的医生,要不我们偷偷派人带夏斯林队长潜进去找人?”一个战士在外围说到。   “我看可以,那个包彻尔是个超级胆小鬼,他一定怕我们追上,肯定不会在那里逗留,我看这个险可以试试!”军医杜里也表示赞同。   “好,我一个人带夏斯林去找医生解毒,范斯塔大叔还是按照预定计划去海德堡休整吧,等他康复了我们就来找你!”   莎丽也不管范斯塔是否点头同意,一把扶住夏斯林就朝林外的战马走去,几个战士赶紧跟上帮忙搀扶。   摇摇头,范斯塔无可奈何地叹了口气。 第五部月影 第五章 乱花之圆舞曲(二)   经过几个小时的策马急驰,莎丽带着夏斯林及三名银狼战士于凌晨半夜时分抵达了卡欧那镇。   今天是沃尔特当值巡夜,年轻的护卫队长刚打发走一群失魂落魄的“客人”,就听见南镇口又传来了急急的马蹄声。映入光把光照范围的是四个骑兵,更准确的说最前面那个少女战士后面还靠着一个少年,似乎正处于昏迷中。   手一挥,手下的几个护卫队员就包抄上去,因为就在刚才,沃尔特才听说昨天上午出发的巴拉穆沙商会马车队在南边边境附近遭遇了山贼伏击,只有商队领队包彻尔和少数几个雇佣兵逃回,这些北逃的人几乎没有在镇上逗留,就迅速继续朝北跑了。吃惊的沃尔特赶紧半夜召集了大部分护卫队员以加强了镇子的保卫工作。   “请等一下,你们也是巴拉穆沙商会马队的幸存者吗?”沃尔特一边注视着马背上的少女,一边问到。   几人面面相觑,最前面的一个战士点了点头,然后赶紧问到:“包彻尔会长已经路过这里了吗?”   “他们半个小时前刚路过这里,已经朝瓦伦斯方向去了,你们要赶上他们?”沃尔特也没看出什么眼前的战士有什么不同,就把他们当成了包彻尔的人。   “哦……不,我们有个人受伤很严重,急需要治疗,不知道你们镇上的医生在吗?”莎丽赶紧打断部下和沃尔特的对话,焦急地回头看看昏迷的夏斯林。   看样子似乎受伤不轻,这可是人命关天的大事。沃尔特也不细想,赶紧命令部下帮忙照看对方的战马,然后带着对方朝温克医生的木屋走去。   漆黑的小镇房屋群中闪出一丝光亮,七八个人都聚集在房内,焦急地看着温克老人在检查夏斯林的伤势。   “你们知道这是什么毒吗?”温克从来没看过扩散如此迅速的箭毒,只见脱去上衣的少年从肩头伤口开始,一片黑色已经蔓延到前胸后背接近心脏的位置。   “我们要知道还来找你!你救他啊!”少女都急了,唰的一下连匕首都拔出来了。   “莎丽小姐请冷静一下!”   几个战士慌忙拉住这个情绪激动的少女,沃尔特一握剑柄当在了医生前,身后的温克老人脸都吓白了,赶紧从箱子里取出克里斯汀留给他的小半瓶药水,小心地清洗着伤口,剩了一点又给夏斯林喂了下去,他指望这种神奇的淡蓝色清香药水能够再次显奇效。   大家都憋住了气观察着伤口的反应,大约十几分钟后,伤口附近扩散的黑气在渐渐缩小,不过也只是收缩的一小部分又不动了。   莎丽“哇”的一下就哭了,周围三个战士都低下了头,他们都知道事情几乎无法挽回。温克老人叹了口气,对着沃尔特使了眼神,然后两人走到了一边。   “沃尔特,事到如今,可能只有麻烦克里斯汀小姐了,不过这天还那么晚……而且克里斯汀小姐很少和外地人打交道……”温克小心地看着沃尔特,想征求他的意见。   沉思了半晌,沃尔特还是点了点头,说道:“人命关天,我想克里斯汀小姐不会袖手旁观的!我去找她,你安排这些客人先休息一下!”   一丝丝的金色气流正顺着克里斯汀躺下的身体表面上下跳动着,这是她这一年多来保持的一种深度冥思状态,即使在睡眠中,都在不间断地进行最低强度的神力运行。忽然来自房门的一阵轻微而急促的敲门将克里斯汀吵醒,按下身上的神力光晕,少女赶紧穿上裙子走到门前。   “沃尔特先生?这么晚了您来找我有什么事?”克里斯汀勉强露出一丝笑容,隐隐觉得有什么事情发生。   一番讲解后,克里斯汀沉默了,这可是一年多来第一次半夜出诊,她总有种预感,觉得如此深夜发生这样的事情会有些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看到对方一副为难的样子,克里斯汀浅笑一下,就转身从内室拿出了小篮子,然后跟着沃尔特朝温克医生的木屋走去。   “其他人就不用进来了,等会我喊你们……”   还没走进木屋,克里斯汀就习惯性地对着身边的沃尔特说了一句,再看看对面,除了温克半掩的房门透出一点光亮外,房外连一只火把都没有,只见屋外的草坪上站着几个人,其中一人似乎还是个少女战士,包括温克医生都事先退到了屋外。克里斯汀并没有特别在意这几人,微低着头就走进了屋,沃尔特一把将房门拉上就站到了门前。   “咦?”   莎丽觉得刚才那个进入医生房间的白裙少女似乎有点眼熟,一时半会又想不出来,于是几步走到窗前,企图搭着窗沿望里看,结果被沃尔特使劲地咳嗽一声给定住了,只好勉强退到门前,和同伴一起等待。   进入房间的克里斯汀更是吃惊,只觉得心跳加速了一下,她觉得刚才进门的时候感应到的精神波动很熟悉,再看看对面床上躺着的人,当那张年轻的面孔映入眼帘的时候,少女差点喊起来。   都一年多了,夏斯林和莎丽怎么会出现在这里?好象记得他们两个曾经被伦贝斯派往鲁尔西顿调查银狼的事情,结果还没个音信就失散了。克里斯汀略一思索,就赶紧走到床前,发现昏迷的夏斯林肩头和前胸乌了一大块,尤其是那个肩头上的伤口,呈糜烂状凝结着黑黑的血块。   黑暗腐毒?真是越来越有意思了。克里斯汀无可奈何的摇摇头,将手放在了伤口上……   大约半小时后,屋外的人同时听见了房内传来夏斯林的一声清叹,都激动地互相望着,尤其是莎丽,几乎是兴奋地几步冲到门前,差点撞到负责守护木门的沃尔特身上。   “啊!”屋内又传来一声夏斯林的惊呼,然后就是什么东西掉在地上的清脆声。门外的三个银狼战士同时拔出了长剑,一脸惊恐地看着沃尔特和莎丽。   “快让开我!不然杀了你!”莎丽大怒,三个战士闻言同时用长剑抵住了沃尔特的身体,莎丽一把掀开挡门的沃尔特冲进了木屋。   只见夏斯林支撑着上半身斜靠在床后的木墙上,肩头的伤口正一丝丝渗出鲜红的血液,胸前的黑气已经不见了,露出正常的肉色,白裙的少女正楞在床前,一瓶清香四溢的淡蓝色药水和一卷纱布滚落在地,而夏斯林则张大了嘴,看着面前的白裙少女目瞪口呆。   莎丽一看那鲜红的血液就激动了,她知道伤口的毒性已经完全消除,而刚才夏斯林那声惨叫,肯定是面前这个背对着自己的白裙少女在给夏斯林处理包扎伤口时不小心将夏斯林弄醒了。   “谢谢您了,我来帮忙不介意吧!”莎丽赶紧不好意思地将身后的木门关上,几步走到床前拾起纱布,微笑着侧头看着白裙少女。   脸上的笑容逐渐僵硬,惊讶的眼神也渐渐变成了欣喜,最后几乎是失去理智般双手握住了克里斯汀的手,颤抖着声音说道:“蒂娜妹妹!原来是你!”   “莎丽……我们没看错吧……”已经忘记了疼痛了夏斯林也说话了,丝毫没在意伤口还在出血,脸上的表情和莎丽一模一样,“蒂娜……蒂娜小姐?”   “快把伤口包扎好,这是点药粉,用点药过几天就可以康复了……”克里斯汀按住紧张,脸上是一副轻松的微笑,一边接过莎丽手上的纱布,将夏斯林的伤口包扎上,“还有,可能两位认错人了,我不认识你们说的什么蒂娜小姐,我叫克里斯汀·海林斯,大家都叫我克里斯汀……”   说完,甜甜一笑就站直了身子,将小篮子提在了手里,似乎马上就要出门。   “蒂娜小姐!别走!到底出什么事了!为什么一年多以前我们突然失去了你的消息!我们都以为你死了!你怎么也到南大陆来了?”   莎丽一把拉住了克里斯汀的裙角,露出了焦急的眼神,她认为自己绝对没有看错,眼前的白裙少女根本就是蒂娜,一连串的问题就冒出来,夏斯林也挣扎着下了床。   “这位小姐,我真的不知道你说什么……请……请让一下。”克里斯汀一脸的迷茫样子。   门开了,听见里面发生激烈对话的沃尔特和三个银狼战士都走了进来,迷糊地看着两女一男,看样子好象他们以前认识。   “别骗我们了!蒂娜妹妹,是不是你什么都不记得了?我是莎丽啊,他是夏斯林!你再想想!?”莎丽都快吐辞不清了。   “对不起……我不认识你们……”克里斯汀苦涩地笑笑,将眼睛望向了沃尔特。   “各位,你们的事我们已经做到了,请你们快走吧!还有,克里斯汀小姐一直住在我们小镇,不可能认识你们那个什么蒂娜小姐,你们搞错了!”   沃尔特铁青着脸,将克里斯汀挡在了身后,他很清楚这些外人的意图,知道他们肯定对克里斯汀的外貌和医术发生了兴趣。   见对方死活不承认,莎丽只好咬着牙扶着夏斯林走出木屋,末了还回头失望地看了克里斯汀一眼。   “克里斯汀小姐,您怎么了?”沃尔特送克里斯汀回屋的时候发现这个少女情绪有点低落,以为刚才把她吓着了,开始后悔自己擅自请克里斯汀出诊。   “不……没什么……我只是有点担心……”克里斯汀也不知道自己说的担心是什么意思,只是觉得本来已经变轻松平淡的心又有点乱了。   “是啊……他们是昨天商队的护卫佣兵,好象上半夜他们在南边边境上遇上埋伏了,那个包彻尔已经先逃往瓦伦斯城,估计不久王国军就会派人路过这里去讨伐山贼,小镇要不安宁段时间了……”   沃尔特以为对方说的担心是指这个,赶紧将半夜发生的事情讲给了克里斯汀,少女的脸色有点不自然了。   莎丽等人绝不是昨天的商队佣兵,很可能就是他们袭击了包彻尔!但她什么时候成了山贼?难道过去的日子里他们查出了什么?和那个包彻尔有关?克里斯汀没有说什么,和沃尔特简短话别后就回到床上,脑子里分析着可能出现的各种情况。   和莎丽合计了一下,夏斯林将三个银狼战士派出前往瓦伦斯城打探消息,并顺便由一人携带自己的信件搭船前往普洛林斯共和国,和正在普洛林斯军里服役的伦贝斯等人取得联系,一边和莎丽赶紧南行和范斯塔团长会合。   经过这一夜的伏击战,银狼的人员也出现了重大伤亡,考虑在这一带出没的盗贼团很多,为避免黑吃黑,范斯塔赶紧将队伍拉出斯托克王国南部边境,潜入了“混乱群城”的海德堡城领地。   习惯了政治、军事割据的“混乱群城”的城主、领主们丝毫不在意这些明显看来就是盗贼团伙的武装人员。从某种意义上说,这也是种财路,大部分掠夺的赃物都以及其低廉的价格销售给了领地内的商人,甚至还有刚卖出的东西第二天又被人抢夺卖回来的情况,而且价格往往比成本还低,城主、领主们很乐意能从这样的贸易中获得交易税。在这样的指导思想下,很多城市就成了半公开的盗贼集团的休整、销赃地,甚至还有专门提供介绍无业游民参加盗贼团的职业中介所,不少盗贼集团定期会在这些城市间招兵买马。   这样的局面让那些远来的商队有苦难言,他们的诉讼往往都被当地的统治者看都不看一眼就搁置在一边,偶尔民愤极大的才勉强出动守备兵象征意义地清剿一下又不了了之,所以各地前来“混乱群城”贸易的商队都越来越倚重佣兵团的保护,护卫规模也越来越大。   三天后,范斯塔带领队伍撤回了海德堡城,一边将抢夺回的货物进行出售,一边派人在海德堡和周遍的城市招募志愿人员,只是和其他盗贼团不一样,银狼的招人条件很苛刻,一般的地痞流氓都无法加入,所以其人手规模远远少于那些有名的盗贼团。   另一边,距离卡欧那镇以北几百里的沿海大城瓦伦斯港,一场筹划准备以久的斯托克王国“瓦伦斯女子裙装裁剪技艺大赛”终于拉开了帷幕。   裙装,本就是可拉达大陆女子的专用服饰,有名的服装裁缝也遍布大陆各地,但从大赛筹办方刻意在前面加了“女子”二字,让这本是一个城市的活动变相成为了一场几乎涉及全大陆国家的另类选美活动。   虽然北大陆的和平局面日益严峻,凯恩斯帝国和普洛林斯共和国两个大国因为希洛王国战事问题严重对峙,但拥有近十万人口的瓦伦斯在过去几天内还是涌进了超过三万名的各国各地观光者和本国旅游者,几乎每个旅馆都人满为患,甚至那些无法在城内找到住宿点的客人干脆就在港口停泊的船上租借了舱室。大量的商人和游客聚集到了这里,瓦伦斯城城守高兴地都快合不拢嘴了,因旅游带来的各项收入报表堆满了城守办公室。   这些各地游客中,除了真正慕名前来观看大赛或是被特邀做为评委的少数裁缝界人士外,绝大多数外来者都是来看热闹的,其中不乏各国的王公贵族子弟。而那些拿着花花绿绿参赛裙装的女子,大都是貌美如花的青春少女,只是天知道这些裙子是否都是这些少女亲手制作的。   可拉达大陆光明历2770年2月27日,大赛在瓦伦斯城的中央广场隆重开幕,瓦伦斯城的三千守备兵几乎倾巢出动,除了城墙上留守少量兵力外,几乎绝大多数兵力都布置到了各条大街道和广场四周。   在大赛现场搭建起了一个大大的展台,展台上是评委席,本此大赛的名誉主席、斯托克王国王子卡文特斯正得意洋洋地注视着展台一侧的参赛人员隔离休息区,由上自下可以看见一群群花枝招展的少女,一个个莺歌笑语、腰姿摇曳。   “包彻尔先生,您还在苦恼?不如暂且放下心怀与我共赏此景!”卡文特斯一边扭头朝一位苦瓜脸的老人说着,一边得意地频频向周围投射过来的热烈目光回以致礼,因为这些目光中,大部分都是少女。   卡文特斯今天并没有穿着斯托克王室礼服,而是一身斯托克王国王家禁卫军高级军礼服,按他的说法是他现在正率领着一个联队的王家禁卫军巡视王国各地,身份自然就是一军统帅。虽然他连一天的军人也没当过,但青春帅气的面孔加上这一身军装还是让他看起来英武不凡。   “嘿嘿,包彻尔老爹还在肉疼他那十几车的贵重货物和钱财,哎……其实我早说了,这买卖东西有什么好玩的,还不如像我一样,逍遥自在、痛饮美酒,过快活的日子,王子殿下以为如何?”说话的是一个身穿华丽男装,但衣扣不整的青年男子,摸样倒还帅气,但气质看起来就比卡文特斯差了很多,言语之中透发着一种玩世不恭。   “哈哈,凯文果然是我的知己好兄弟,只是我身为王子,不可能和凯文老弟一同游历天下山水,实为遗憾!”说完,又得意地用胳膊靠在凯文的肩膀上,做出一副互为知己的样子对着其他在座的人大笑。   此话一出,同在评委席上的一些斯托克王国官员都尴尬地连连附和,只是心下个个摇头,感叹这两个全大陆有名的“败家子”如今碰到了一块儿,还不知道以后还会出什么新鲜花样折腾他们这些地方官。   这次大赛,卡文特斯临时邀请了两天前因失去整只商队而逃回的巴拉穆沙商会的会长包彻尔和在瓦伦斯逗留游玩的布兰特商会会长凯文,这两人控制的商会长期以来和斯托克王国有着很深的交往和联系,再加上私下关系都不错,所以特地邀请两人担当评委。不过两天来那个包彻尔一直心情不好,屡次请求卡文特斯派兵剿匪,可卡文特斯一直以大赛举办为由推脱。   音乐奏响了,大赛副主席、瓦伦斯城城守比斯马克宣布比赛开始,接着一位位经过精心打扮的少女一一走上台,对着评委展示着身上穿着的漂亮裙子,那些平日里严肃惯了的斯托克王国官员个个都看得眼睛发直,倒是部分专业的裁缝大师还挺认真,一个个交头接耳,点评着每位少女身上的裙装样式、颜色搭配等等。倘若是北大陆,这样露天的展示或许会被学者们鄙视,但在民风相对开放的南大陆来说,人们都更习惯这样的形式,就连那些平时羞怯的少女,也在这样的比赛中尽量地展示出自己的魅力和风采。   凯文根本就没看这些女子,只是一个人端着酒瓶和酒杯自斟自饮,每一个少女上台后,凯文都在名单后迅速打了个零分。而坐在卡文特斯另一侧的包彻尔,更是一幅懒心无常的样子,连分都懒得打。   每走上个少女,广场上的人们都会发出一片如潮的轰响和掌声,那些从各地赶来的贵族子弟,更是鼓着血红的眼睛,在自己心里另打着一种标准的分数。   一个身穿湖绿色夏裙的少女几乎轰动了全场,连不少评委都站起了身子鼓掌,不过那个表演的少女似乎很生涩这样的场面,几乎没有任何表情和动作就匆匆走过展台,倒是那身裙子确实造型高贵素雅,一看就知道做这裙子的人手工精湛,刚才那个摸样一般的少女穿上走过,似乎气质和外形都发生了很大变化。自从这件裙子亮相后,烦躁的人们才渐渐把注意力真正地放在了欣赏裙子上,对后面上台少女的热烈捧场程度骤然减弱了许多,大概就是因为前面那件湖绿色裙子的缘故,当然,某些评委和贵族没变。   贝罗蕾忐忑地看看身上那件克里斯汀制作的白色礼裙,虽然工艺看起来也是一流,但经过刚才那一阵台上台下的变化,她突然有点不自信,要不是大赛工作人员开始催促她上场,她差点就临时弃权了。   小心地走上台,缓缓地提着裙边从评委和观众前走过,贝罗蕾事先想到的表演动作紧张下都忘了,胆怯地原地转了个圈。当从半封闭的休息区走到阳光直射的展台上的时候,贝罗蕾那身白裙突然折射出无数星点,参合了水晶粉末的布料表面如同珍珠一样璀璨闪动。   全场寂静,那些年老的裁缝都楞住了,只见一个老裁缝不顾年纪和身份,拿着一个放大镜就冲出了席位,弯身对着裙摆就仔细琢磨起来,贝罗蕾脸都红了,只好站着不敢动。好半天,这个老裁缝才回过神,刚想赞叹几句,就突然发现台上台下的无数双眼睛都对着自己发出怒光,赶紧羞着老脸缩回了席上,刚坐下就冲着旁边几个同行对刚才的发现赞不绝口。   贝罗蕾就在这儿奇怪的安静中走下了台,刚一走回休息区,就听见广场上的人们发出了惊天动地的呼叫和呐喊。   卡文特斯一直没说话,只是张大了口,他发现自己举办这次大赛的初衷已经发生了动摇,他第一次真真切切地被刚才那套裙子给吸引了,似乎那个少女也变得美貌无比。一边的凯文则保持着酒杯一直在嘴上的动作,他倒不是好奇这样的美人表演,而是刚才那套裙子似乎他在什么地方见过,样式差不多,只是颜色不一样,好象想起了什么,猛地抓起面前的名单,只见登记名字上写着另一个少女的名字,也不多想,在后面打了个满分!   包彻尔也是看呆了,因为他已经见过了这样的裙子,而且他早就猜出来这裙子是某人做的,看到现场的各国人士反映如此热烈,他的商业头脑又开始转动,似乎已经忘记了自己几天前损失的那个商队,在他眼里,刚才那个少女身上穿的根本就不是衣服,而是一大堆钱币!   “现在公布评委评选结果,请获奖的几位尊贵小姐听见名字后到台上来。”   一位老裁缝拿着一张最终评选结果站到了台前。随着宣读,第三名和第二名的获奖人站到台上,根据大赛表面上的规矩,应该要求表演者和制作都是本人,但是观众们都认为台上的人不过是做秀的。不过评委还是宣布了那件获第二名的湖绿色长裙的真实制作者,就是被喻为普洛斯林共和国的一代才女--温灵顿城地方元老院执政官希维里的独女海伦莎·希维里小姐,而那位穿裙子的不过是希维里的一位普通侍女。听到希维里的名字,那些台下事先不知情的各国贵族都惊叹了一声,但是一个个都颓丧叹息,因为全大陆的人都知道,这个美丽的才女如今是普洛林斯共和国军队里新晋的高级年轻将领--格利亚斯将军的未婚妻,这位指挥三个普洛林斯军团和凯恩斯帝国前后五个军团对峙的年轻将军如今威名远播,其名直逼该国天才执政官海格拉德斯。   “第一名是……贝罗蕾·弗郎茨小姐!”   这个结果一出,贝罗蕾都快乐晕了,她知道自己成功了,凭借克里斯汀的一双妙手,她终于快实现了自己的愿望。当所有的评委都询问这件裙子是否是她亲手制作的时候,贝罗蕾考都没考虑就点了点头,台上台下又是一阵欢呼,无数的斯托克国民为本国的这位少女得了第一名欢呼,欢喜中透露出无比的骄傲,似乎那个什么天才希维里小姐根本不值一提。   包彻尔和凯文都眉头一皱,尤其是凯文,当他知道这个少女就是卡欧那镇那个弗郎茨的女儿的时候,打死都不相信这样的裙子会是她做出来的,他们都同时想到了一个人,一位绝美而手巧的神秘少女,不过这两人也一致保持沉默,各自在心里打着算盘。   数量高达五百银币的第一名奖金被领到手上,贝罗蕾正在高兴这相当与父亲那个小商店近半年利润的奖励金时,又被人告知卡文特斯将在下榻的瓦伦斯城城守官邸接见自己,差点高兴晕了,于是又换上那套样式差不多的红色礼裙,在一群官员的簇拥下赶到了城守官邸。   “噢!美丽的贝罗蕾小姐!我很荣幸能见到像您这样多才多艺的小姐,不知道是否愿意与我进午餐?”卡文特斯难得咬文嚼字一番,那些随行的官员都知道这个不学无术的王子又开始卖弄身份了。   贝罗蕾高兴都来不及,因为在她看来,再怎么不学无术的王子,都比低贱的平民有教养得多,如果能嫁给这样的人,顶多当他是个没本事的高贵平民就是了,起码自己身份高出不知道多少倍。   卡文特斯也很喜欢贝罗蕾,这正是他所欣赏的女人,再加上自己一惯吹捧非才女不娶,所以也暗暗将贝罗蕾定为了王妃侯选人之一,正好自己两位大陆上最有钱的朋友都在,于是他想借他们之手进行身份包装,以回避王室的规矩,这样荒唐的想法,也只有他自己才想得出来。   午餐的气氛比较特别,被邀请入宴的除了瓦伦斯城守比斯马克和几个当地贵族外,就是包彻尔和凯文大商会会长,贝罗蕾也特别尴尬,因为她认出了包彻尔,这个老练的商人在几天前是亲眼看过克里斯汀和自己穿过相同做工的裙子,而且克里斯汀在那天的风采是无人能比的,心里就暗暗害怕事情真相会暴露,吃得也如同嚼蜡,而包彻尔和凯文的眼睛几乎就没离开过她的身体,不过在意却是她身上的红裙子。只有那个卡文特斯,似乎很在行地说着大量裁缝业的肤浅知识,不时地还对着贝罗蕾大肆赞扬,似乎他本人就是个高级裁缝一样,贝罗蕾只能勉强笑着附和他。   一个官员悄悄走到卡文特斯身边,在他耳朵边说了几句话,只见这个王子眼睛一下就亮了,连招呼都不打就离开了宴会厅,弄得满桌的人都挺尴尬,又不敢离席,只好乖乖地坐着等王子回来。   城守官邸会客室里,卡文特斯坐的桌子对面是三个跪着的青年男子,当前的那个男子左手前臂夹着木板卷着绷带,又用一根更长的绷带掉在脖子前。   “你们说你们认识那件裙子的真正制作者?你们有什么证据吗?”卡文特斯满不在乎地将腿翘在了桌子上,倘若是在公众场合,这样动作会让所有的官员和贵族把他和没教养联系在一起,不过在面前三人看来,这似乎是个很投机的谈话动作。   “嘿嘿,卡文特斯王子殿下,您看看这个……”手臂负伤的男子使了个眼色,后面一个跟班赶紧从怀里掏出个小布袋,在桌子上倒出几件小东西,有手镯、小木雕等等,甚至还有只精巧的超小型水晶鞋,而且看样子似乎还是新制作出来的。   卡文特斯一一拿起看着,神情越来越激动,因为这些年来,他经常和凯文这样的人混在一起接触这些东西,多少还是学会了点鉴赏力,对桌上的东西的加工手艺自然知晓一二。   “你们的意思是,这些东西也是那个做裙子的人做的?这又和我有什么关系?”卡文特斯将东西望怀里一放,动作很霸道。   “嘿嘿,尊敬的王子殿下,您不知道,这个手艺精巧的人也是个少女!”手臂负伤的男子神情猥琐地笑到。   “切!这大陆上的有才女子多了,难道本人还结识得少了吗?比如那个希维里小姐,本人也认识!”卡文特斯得意地晃着脑袋,只是他心里暗恨这个普洛林斯的才女根本就不愿意见他一面。   “王子殿下,倘若这个少女的容貌比任何女子都美上千倍呢?”   千倍!卡文特斯眼睛都绿了,不过他也不敢装得太色急,轻轻咳了两声,故意严肃地说道:“你们到底是什么身份,为什么给我说这些?”   三个人一见王子的眼神明显和表情不一致,知道机会到了,一起把头低下来,负伤男子说道:“小人是卡欧那镇布鲁尔镇长之子维尔海姆,这两位都是小人的朋友,我们此次前来一是介绍那位小姐给王子殿下认识,二来揭发贝罗蕾欺骗王子殿下之事。”   卡文特斯脸都笑烂一半,赶紧说道:“恩!不错,不愧是我斯托克王国忠诚国民,恩,我想想,该给你们什么奖励?”   “我等愿为王子殿下马前效劳!”三人都把头磕到了地面。   这样的场景是最让卡文特斯开心的了,头脑一热,就当场宣布道:“你叫维尔海姆?那好,现在我封你为斯托克王国王家禁卫骑士,他们二人都为禁卫见习骑士,以后就跟着我吧!”   维尔海姆三人都要乐晕了,原本他们三人此次来不过是偷偷跟着贝罗蕾来看看热闹的,顺便猜测贝罗蕾肯定带着克里斯汀委托出售的首饰,于是趁对方参赛的时候偷偷去对方的旅馆里偷了东西,结果有无意中发现贝罗蕾身穿克里斯汀制作的裙子得了第一名,维尔海姆马上判断发财的机会来了,赶紧带着两人前来找卡文特斯,谁知道这一趟居然让自己成了王家禁卫骑士,简直是天上掉下馅饼!   打发走这三个人,卡文特斯再没什么兴趣去参加宴会,只叫了个随从去宣布宴会结束,然后把贝罗蕾礼貌地“赶”出了城守官邸。   客厅里只剩下了凯文和包彻尔两个人,卡文特斯故意拿着一件维尔海姆偷来的那只超小装饰用水晶鞋子在两人面前晃来晃去。   包彻尔和凯文同时被这个水晶鞋给吸引了,职业习惯让他们一眼就看出这个东西简直连城,尤其是凯文,几乎有种马上要抢上手的冲动。   “两位朋友,这东西是卡欧那镇某个人制作出的,我想你们也应该认识那人吧?听说包彻尔会长在那里逗留过,凯文老弟前天也从那里回来,不知道你们有什么收获?”   包彻尔逃回的时候只有身上带着那只翡翠手环,一听这个王子在念叨,就紧张,要是让他知道了这个东西,自己肯定是保不住,这个手环的价值可比那整个商队都重要。而凯文则是满脸无所谓,又从身上掏出瓶小酒,独自喝了起来。   “哦?看样子你们都知道啊!嘿嘿,真不是朋友,认识那么漂亮的小姐都不给我说一下,真遗憾啊!看样子我要考虑一下和两位商会的合作关系了。”卡文特斯一脸的无赖样。   “啊!王子殿下,您这样讲实在让我惭愧啊,其实在下一直在考虑这个事情,想等机会合适再和殿下说呢……”包彻尔可不敢得罪这个当今斯托克国王最宠爱的儿子。   于是卡文特斯就把自己想要去卡欧镇的想法告诉了两人,因为在离开王都的时候,国王只批准了他带领禁卫军前往瓦伦斯的巡视计划,如果自己擅自带对南下,难保那些随行的官员死命阻拦。   “要不殿下以我的商会被袭击为理由南下?”包彻尔赶紧找到了机会。   “哼!包彻尔老爹,难道王子殿下会为了一个商会就带队南下?你也太小看那些王都来的官员了吧?”凯文喝着酒,嘴里嘲讽到。   妈的!这个老家伙真是念念不忘他的破烂商队,损失了这点东西就哭爹喊妈!凯文心里咒骂到,他开始暗暗担心克里斯汀,虽然他只和对方有一面之缘,但从心里非常尊敬这个少女的才能,他知道自己的德行也不是很好,可倘若这个天使般的少女被卡文特斯这人占去了,他是万万个不心甘。   “这……”   包彻尔哑口无言,而卡文特斯更是一脸懊恼。 第五部月影 第六章 乱花之圆舞曲(三)   晚饭过后,凯文就独自呆在商会瓦伦斯分部的别墅阳台上欣赏夜景,手里把玩着那根黑色的长笛,虽然他不知道这是何种用途的东西,但直觉上判断这并非普通的空心木管,尤其是那一排细致圆润的木孔。忍不住用嘴对着某个小孔轻吹,发出一丝空洞的啸响。   “少爷,这个月的收入统计出来了……”一个跟随了父亲多年的商会执事走了过来,恭敬地拿着一本帐本,“根据您的吩咐,特殊收藏品不得出售,其他的都按照等级送往相应分店销售,总共收入四千三百银币,各项商会支出一千两百银币……”   老执事从辅佐凯文开始已经快两年了,心里就隐隐对这个外人看做超级败家子的人渐渐有了改观。在以前的老布兰特会长的时候,各地门店众多、商会经营项目繁杂,一个月的收入也高达数万银币,但各项成本和资金积压也大,仅支出一项就占整体销售收入的近一半,此外还有大量的商品积压。而如今,虽然销售收入不到以前的十分之一,可成本支出也降低了二十倍,削减大部分商品经营种类后也减少了库存管理压力。表面上看很多国外分部都被关闭了,可最重要的分部都依然保存,甚至在规模上还在暗中投资加大,只要时机合适,这些分部就可以迅速向四周城市辐射出大量分店。   难道少爷并不是外人所说的那种一无是处的浪荡公子?老执事忽然觉得有点摸不准面前这个从小看大的凯文少爷了。   “嘿嘿,科托那大叔啊,您还没给我汇报有关我个人的支出情况呢,不是说了你除了担当商会总执事外,还要担当我个人财务总管吗?”凯文拿起桌上的酒杯,砸巴着眼睛似笑非笑地说着。   “这个……我看看……您这个月到目前以个人消费理由总共提出两千一百银币……”科托那总管暗暗吃惊,这个少爷一方面努力降低商会各项成本,可个人消费支出却月月高升,本来不想说的,没想到对方还首先提出来。   “哎……这个月居然超出了一百银币……”   凯文正要感慨一下,还没说完,就突然看见一个当地商会负责人慌慌张张地从楼梯上跑来,似乎有什么大事发生了。   “少爷!有大事情发生!刚才陪同卡文特斯殿下游玩本城夜市的巴拉穆沙商会会长包彻尔被人偷袭,现在手臂受伤,两个刺客被禁卫军当场格毙,现在全城宣布戒严,听说这次偷袭其实是针对卡文特斯殿下的,而且还是南方边境上的盗贼团伙!”   凯文迅速转了下头脑,脸上露出不快,说道:“胡说!才发生的事情,怎么就开始传言是南方盗贼企图刺杀殿下,难道两个刺客边打还边把自己的底细招了?”   不好!凯文突然出了身冷汗,他猜出那些刺客肯定是包彻尔的某家死对头派出来的,可惜这次针对包彻尔的追杀居然被卡文特斯给利用上了,估计过不了几天,讨伐南方边境盗贼的国王御令就会下达,这下这个卡文特斯就可以耀武扬威了。   “科托那,你马上帮我办件事!”凯文眼睛落在了手上的黑色长笛上,赶紧一把塞到了老管家手上,“你亲自把这个东西马上送到南方的卡欧那镇上,交给一个叫克里斯汀的小姐……算了,还是你派人去吧,不能让其他人起疑心!”   一个古怪的东西忽然要送给一个小姐?科托那那着这个不知道什么用途的东西满脑子迷糊,不过忠诚的老管家还是迅速执行了主人的命令,马上退出露天阳台叫来一个随从吩咐了事情。   克里斯汀小姐……如果你聪明的话,应该知道怎么躲过那个家伙的……   凯文对着又去而复返的科托那说道:“马上筹办大量外伤治疗药,运送到瓦伦斯分部来,数量越多越好,这个国家安静太长时间了,嘿嘿!”   科托那一楞,他不知道这个少爷今天晚上怎么发布那么多奇怪的指示,又不敢多问,只好继续吩咐下去照办。   又是一个明媚的春日,天刚蒙蒙亮,克里斯汀就以外出采药为由进入了卡欧那镇西边的森林,又偷偷深入到森林西南深处的一个山谷里,那里地势险恶,四周厚实高大的植物丛林围绕,几乎无人可以到达于此。   深深的山洞里清理出一块宽敞的如同房间的平整角落,洞壁高处悬浮着几团魔法火焰,将这个角落照耀得如同白昼,只见地面堆放着大堆铁矿石和一些大小不一的石块。   克里斯汀盯着地上的矿石默不做声,似乎在下什么决心。   “丫头啊,你还在做什么,还不赶快把这几天学的物质提取合成术演示一下?”老人的声音出现了,“以前你都是进行的物质形态改造术,这只是很粗浅的知识,要知道,单一的物质体是无法将储存神力的效能发挥到最大的。”   “这我知道……”   克里斯汀心不在焉地说了句,手指一弹,一团金色的光团包围了那些褐色的铁矿石和黑色的煤石,接着全部漂浮在空中紧紧地挤在一团。又是一道魔法打入了光团中,只见无数缠绕的白色气丝中,那些坚硬的矿石开始拼命互相积压、摩擦,不断粉碎成细粉,不过几分钟,空中就出现一团致密的深色矿石粉末球,外围是一团金色的光罩包围着。火红的炽烈魔法出现在光团中,将那个粉球烧得通红。没过多久,一块精亮的纯铁出现在空中,表面还散发着丝丝温气。   “呵呵,不错,这样纯度的铁这么快就提出来了,虽然方法落后了点,不过你以前世界的知识还能顶点用!为什么不用我说的方法?”老人边笑边指出了一些缺点。   “不想释放黑暗力量,我说了,我要暂时封闭段时间……”   克里斯汀心里明白其实这次做出来的是钢,她很高兴这样的魔法铁元素提炼方法居然还是可以制造出如此精纯的钢,心里放松了不少,也懒得去对汉斯去具体解释铁和钢的区别。   根据以前的知识,克里斯汀在刚才的冶炼过程中还加入了锰等元素,从某种意义上说,这块钢其实已经是块高强度的合金钢了,不知道比这个大陆上的冶金技术先进了多少倍,不过接下来的物质合成就不好理解了。   一团团黑糊糊的石头漂浮起来,接着剥离出一块块各色的晶石,粗略看去,似乎都是些宝石和玉,间或还有些可以用来制作魔晶石的原晶石。   火红的魔法火焰和神力作用下,提炼出的合金钢被分解成几部分,然后分别融入那些晶石,最后在克里斯汀的物质形态改造术下被切割打磨成型。几个小时后,一副精美的暗金色女式铠甲和一柄精亮长剑出现在眼前。   “丫头,你怎么做出这些东西?”老人迟疑的了一下,对克里斯汀这样的加工结果表示不解。   只是笑笑,一团金光包裹了身体,神力爆发中,一身白裙变成了粉末消散在金色光晕中,朦胧的光影中只有少女的模糊胴体曲线,那套女战士装备也在一团金光中化解融合成一团细细的粉末,然后按照魔法物品记忆又纷纷吸附在少女身上还原成形。   一位清秀高雅的少女战士出现在洞中,暗金色的铠甲顺着少女完美的身体曲线包裹着娇巧的身体,高挺的胸部、细细的腰身,超短裙样式的裙甲,无数璀璨的宝石样光泽在高雅的线条花纹上闪烁,一袭有着各色花纹的雪白披风披挂在身后,表面泛着珍珠样光泽,一把剑柄上镶着水晶宝石的精致长剑被少女拿在手里,脚踏一双暗金色点缀着红宝石和水晶的战靴,颈部和手腕则是一个同样装饰风格的暗金项圈和护腕,暴露在暗金色铠甲外的手臂、大腿部分更加显得细嫩白皙。   克里斯汀优雅地将长剑拔出剑鞘,一道道光明神力以气丝的形态不断涌入融合了晶石的剑体中,无数的金色线纹在剑体中部纠缠,两边的刃口雪白明亮,仔细想了想,似乎还是动摇了一些想法,又在那些金色线条中加入了象征黑暗力量的少许黑色线条。   轻轻地双手握剑身体转了个圈,晃荡的披风舞动下,克里斯汀的整个人气质都发生了变化,娇弱少了许多,多了一丝英气,不过整体气质还是高贵清雅,丝毫没有人身穿铠甲时自然散发的某种杀气,这身铠甲的制作风格简直就是智慧女神神裙的另一种形态变型。   “这应该是另一种意义上属于你的神甲……哎……丫头你打算离开这里?”汉斯叹了口气,他发现这个少女已经显露出了某些不安,不然是不会制作出这样带有明显目的的战甲和武器。   “你这老家伙就是没事喜欢猜我的想法……我说过要马上离开吗?我只是提前做些准备罢了!”   克里斯汀施展了个水镜魔法,对着魔法镜子转来转去看,她发现自己简直爱死了这套装扮,欣喜之下一些不快也暂时丢到了脑后,变得有点调皮起来。   “汉斯……我在这里呆不了多久了,可能注定我要提前开始一些事情……有了这套可以储存神力的装备,我可以减少启动神之战甲的概率。”   克里斯汀脸色慢慢忧郁,以前熟悉的面孔一个个浮现在脑海里,潜藏在心里的某些情感如气泡一样串串流出。   “你要去帮助那些人?”汉斯担心地问到。   “是的,我猜想这些事情一定和黑暗帝国有关。和娜其娅长相相同的珍丽芙几年前被劫持、银狼暗杀凯恩斯帝国皇帝失败被清除、鲁尔西顿商会控制大部分‘混乱群城’贸易、夏斯林身中涂抹了黑暗腐毒的箭……此外还有很多,如果可能,我可以把这一切都联系成一个大问题,只是目前还没有头绪去整理第一个突破口。”   克里斯汀把目前所能想到的线索都理了一遍。这一年多的时间里,汉斯不断地灌输着各种知识给自己,抱着平静的心也反思总结了不少自己过去的问题,如同浩瀚繁星般的神的知识在改变自己的世界认知的同时也改变了自己不少的看法和观点。   “你在怀疑鲁尔西顿?”汉斯听出了一些话头。   “只是怀疑,为什么奇怪的事情都在‘银狼’身上萌发的呢?银狼不过是鲁尔西顿的一个小佣兵团,但是前后却出了这么多事情,如果再加上和这些事情有间接关系的拉茹尔、戈莱亚、光明教会、黑暗教会以及以前的我等因素,我判断问题根源一定在黑暗帝国上,只是这个黑暗帝国如今都无法寻找到确切方位,所以我想首先从鲁尔西顿身上下手,毕竟鲁尔西顿拥有全大陆规模最大的海上商队,而且几乎是几百年内突然崛起的最富有领地,依附凯恩斯帝国存在又企图暗杀帝国皇帝,这里面难道没有玄机?我想南下……”克里斯听一边撤去铠甲恢复了裙装,将魔法化合的铠甲收在身上然后朝洞口走去,一边解释到。   “你确实变了,丫头……”   “谢谢,如果可能,我也对你感兴趣了,因为你知道的永远比我还多……汉斯老爹……”   克里斯汀说完这些就封闭了意识,因为接下来的想法她不能让汉斯透析。走到洞外,陶醉地呼吸了下新鲜空气,就打开神力朝卡欧那镇方向飞去。   “克里斯汀小姐,你怎么去了大半天了?乡亲们都很担心你!”   天色已经暗了下来,沃尔特在西镇口一直焦躁不安,突然看见远处林荫道出现了白裙少女的身影,赶紧跑过去,从对方手里接过装满药材的篮子,然后一脸的关切。   克里斯汀突然有点难受,仔细地看着对方朴实的面孔,觉得一种孤独伤感在一段未知的旅程前又爬满心头,再看看这熟悉的小镇,隐隐又有点舍不得。   白裙少女尴尬地一笑,说道:“不好意思,沃尔特先生,我迷路了,所以……”   “以后不允许你一个人进森林,要去我派人跟着你,森林里那么多野兽,地形又复杂,如果你走丢了,乡亲们还不把我给吃了!”沃尔特一副教训无知少女的摸样,严肃得有点滑稽。   “哦……我失踪了又和你有什么关系……他们吃你干什么……”   克里斯汀掩嘴偷笑,然后匆匆从对方身边走过,朝自己的木屋走去。   “我……我……”   沃尔特脸红筋涨,似乎有什么话又不敢说出来,只好摇着头垂头丧气地跟着进了镇。   在大多数卡欧那镇的百姓看来,沃尔特这样几乎每日都要和克里斯汀进行接触的行为,已经暗示了这个腼腆的青年在暗恋对方。像这样已经定居在本镇的善良高贵小姐,全镇的小伙子里也只有像沃尔特这样的人有资格配得上,起码人们目前是这样认为的。   刚坐下休息一会儿,就又听见木门传来了节奏熟悉的轻扣声,克里斯汀知道是沃尔特,她已经渐渐在回避这个青年,因为她总觉得自己在利用对方隐瞒自己的真实身份和生活目的。   “沃尔特……你又来干什么……”   克里斯汀故意在句子里加了个“又”字,整句话也变得平淡乏味而略显冷漠。   年轻的护卫队长一楞,表情有点吃惊,本来兴致勃勃的神色变得黯然,只见他讪讪地说道:“刚才一急把正事给忘了……这是有人从瓦伦斯城带来给你的东西,说是还给你……”   说完,沃尔特从身后拿出一根黑色的木头,克里斯汀一看就知道正是自己几天前送给那个专门前来拉自己入伙的大商人凯文的长笛。   礼貌地接过笛子,见对方预言又止,表情怪异,心里有点不忍,歉意地说道:“沃尔特先生,您还有什么事吗,要不留下来吃饭?”   沃尔特眼睛一下就亮了,几乎要激动地说不出话来,只听他断断续续地说道:“克里斯汀小姐……您请我吃饭……哦!请等等!我去买点酒来!”   没办法……哎……克里斯汀摇摇头,握着笛子走回屋。   从魔法凝结的冰块里解冻出几块生肉、肉排、蔬菜和一些海产,又取出香料和橄榄油,然后按照以前世界的食物料理方式用魔法火焰进行加工,还没等沃尔特回来,客厅里已经摆满了一桌香喷喷的菜肴。   “这……这儿是您做的?”   沃尔特本不是对这些生活内容特别细致在意的人,可眼前这一桌异香扑鼻的菜肴,简直完全颠覆了他的一贯胃口欣赏判断标准。晶莹透亮的红烧肉、黄橙如金的香酥排骨、雪白的海鲜汤……几乎每一样都是这个大陆名厨级的手艺,甚至大部分菜肴沃尔特根本就不知道名字。   并不言语,克里斯汀小心地咀嚼着食物,一边的沃尔特则是大块朵颐,只是两杯红酒两人丝毫没动。   “沃尔特先生,你妹妹出去了好多天,什么时候回来啊?”将刀叉搁在一边,小心地用餐布擦拭着嘴角。   沃尔特一听这句话,进餐的动作就暂停了,好半天才把放在口里的叉子拿开,尴尬地说道:“有件事情想告诉您……贝罗蕾今天中午就回来了,然后就一直闷闷不乐,听我父亲说,她这此是去参加瓦伦斯的女字裙装裁剪大赛的,而且还是拿着您的裙子……”   克里斯汀手一抖,正要送入口中的海贝肉就掉落在盘子里,心下大喊不好。   “哦?那是不是没得奖啊?其实那裙子根本就入不了那些裁缝大师的眼的……”克里斯汀掩饰住心里的不安,漫不经心地说着。   “不是……她得了第一名,但是大赛的组织者是本国的卡文特斯王子殿下,好象对方不相信这裙子是她做的,所以在接待宴会中途把她赶出去了……我也是今天才知道这些内容的,对不起,我父亲和贝罗蕾欺骗了你,我以为你是知道了这些事情所以今天对我的态度才……”沃尔特脸都红了,心里暗骂贝罗蕾不懂事,“而且……她还把你委托父亲销售的首饰和工艺品给弄丢了,这些损失我父亲会补偿给您的!”   裙子……首饰……那个凯文为什么会突然把送出去的笛子又还给我呢?难道……难道有人开始注意我了?克里斯汀心里更惊,眼睛晃了眼角落柜子上的那根黑色长笛,心里起了疑心。   想到这儿,克里斯汀一点胃口都没有了,陪着对方吃完晚饭就匆匆送客。   “汉斯,如果我没猜错,瓦伦斯的某些人要来卡欧那镇了……”克里斯汀躺在浴桶轻叹,“或许我要提前南下了……”   “你是说那些鲁尔西顿商人?”   “不……或许是比普通商人还难缠的人物……卡文特斯、凯文……大陆上的有名败家子!”少女一伸手,长笛飞到了手上,仔细地摩挲着笛子,心里越来越不安。   “你打算什么时候走?”   “今天晚上!”克里斯汀轻咬玉齿,露出坚定的眼神。   “沃尔特……如果我跟你说我马上就要离开卡欧那镇,你会理解吗?”   天已经黑了,克里斯汀和沃尔特站在广场一棵大树下,彼此注视着对方,少女一脸的平静,而沃尔特则是满脸不可置信的表情,一匹高大的战马悠闲地甩着尾巴栓在树上。   “为什么!克里斯汀小姐总要给我个理由,仅仅因为你预感瓦伦斯会有人来找你?是不是觉得会有人打扰你不方便?其实完全可以在镇周遍的乡村里躲避段时间,等事情过了再回来,没必要去南方!”沃尔特脸都红了,拼命地摇着头,将马头缰绳拉得紧紧的。   “很多事情你都不明白,包括我的身份……或许我离开对你们有好处。陪我去海边吧……”   克里斯汀转身朝镇东口走去,沃尔特带着一脸的疑问牵着马跟在后面。   海风将克里斯汀的长发吹舞起来,潮湿的海腥气息钻入鼻孔,潮浪翻滚冲击岸边礁石,翻出一片片白花,凉爽的海边月夜并没让人感到轻松,反而因为岸边无声站立的两人显得特别沉闷。   面前是座小土堆以及土堆前的黑色石板,一簇魔法火焰漂浮在克里斯汀的手指间。克里斯汀静静地吹奏完一曲悠扬婉转的曲子,一边的沃尔特目瞪口呆,直到现在,他才知道这个东西原来是乐器。   “一年又两个月前,沃尔特先生就是在这个地方发现我的,然后把我带回了卡欧那镇……”克里斯汀微笑着拂了下被海风吹刮到脸上的长发,显得很恬静。   “这里埋着什么?是你的心上人?”   沃尔特以前经常看到克里斯汀来这片海岸,所以猜测这类似坟墓的土堆下一定掩藏着这个神秘少女一段不愿意提起的过去。想到可能的答案,沃尔特心里觉得酸酸的。   “也许吧……不过都过去了,而且这种生活也走到了尽头,希望以后你能经常帮我整理一下这里,算是我最后的要求。”   “最后的要求?什么意思,克里斯汀小姐打算再不回来了!?”   沃尔特手都握紧了,他已经习惯了对方的微笑,习惯了对方那充满智慧的眼神,习惯了对方永远都优雅高贵的影子,只是不习惯现在对方的告别。   “呵呵,谁说的?我还要回来检查你照看这里的效果!”克里斯汀调皮地一笑,转身轻巧一纵,已经骑在马背上了,“麻烦你给乡亲们说一下,就说我去南方采购珍稀药材去了,要过一段时间才回来,这是送给你的!”   一扬手,黑色的木笛就落在沃尔特手上,年轻的护卫队长感受到一股莫名的温暖。   “沃尔特,你是个战士,有机会去学习高级剑术吧!”   战马沿着海岸朝南急奔而去,海风带着少女的清脆甜语飘进了沃尔特的耳朵。   “我爱你!克里斯汀小姐!”   沃尔特终于鼓起了勇气,对着黑夜里消失的骑马少女大声地喊到,远处传来一声战马的嘶鸣。   月光朦胧的树林小道上,奔驰着一匹战马,马背上坐着一位身穿暗金战铠、身披白色印花披风的少女剑士。月光下一身精致铠甲泛着闪闪的晶莹光泽,棕色的长发披散在脑后,一串珍珠红宝石头饰挂在额头,在月光下闪烁着红色的光芒,就连那马匹上也多了一件漂亮的马衣。少女优雅地舞动着缰绳,不时地还清脆吆喝一声,一看之下,还以为是哪家贵族家庭的高贵少女骑士。   并没有走平常的通商林道,克里斯汀只是选择了人迹罕至的树林小道,这样通往“混乱群城”的路程将会缩短不少,但是遇见意外危险的几率也越来越大。   连续奔驰了好几个小时,前面已经是越来越茂密的边境森林,眼看就要穿过边境,可克里斯汀却不得不下马步行,所以这里已经没有比较平整的路了,树林里全是坎坷的乱石堆,而森林的另一边,则是连接着绵延的山脉。   只要过了这片山林,前面就是“混乱群城”的领地范围了,就算有人来追赶自己,也不敢越境进入。克里斯汀小心的牵着疲惫的马匹,摇摇晃晃地在碎石地面前行。   在边境森林的南侧边缘一片乱石堆中有一支大约六、七十人的队伍在夜宿,几乎每个人都带着武器,衣甲装备凌乱,寥寥几堆篝火在营地里散布着,烤焦的野兽肉被人们乱抢一气,休息的人或躺或蹲,但根本无法在这样的地面寻找到合适的睡眠地点。   这是一支经常在边境出没的小盗贼团,因为规模的原因,他们一般不敢去袭击那些受到严密保护的大商队,往往在边境线附近寻找那些落单的小商人甚至是普通行人进行抢劫,偶尔也配合一些大盗贼团进行行动,也从中分一杯羹。   “老大,今天我们在这休息太苦了,看看这地,根本没办法宿营!”   说话的是个小个子盗贼,只见他对着火堆对面一个魁梧的粗汉子大倒苦水,身体不停地在石头堆里磨蹭,就是找不到合适的姿势。   “你这臭小子哪来那么多废话?”盗贼老大用刀将火上的大块野猪肉挑下,撕下一大条后将肉抛向了远处了部下,一群人都蜂拥抢上去,“等天一亮,我们就从这里沿山脚绕到西面去,听说那里有支小商队要路过,嘿嘿,他们以为绕开了大道就安全,躲开那些大盗贼团还不是要被我们吃个正着!”   “老大就是厉害,弟兄们都快一个月没开锅了。”小个子一脸媚笑,“听说前些日子那个什么流浪佣兵团在东边的黑林迷道附近伏击了鲁尔西顿一个大东西,很是发了一笔,嘿嘿,真他妈的羡慕,什么时候老大也把我们壮大一下啊?”   “你吃多做梦吧,你以为扩大队伍就好象我把你当初拉进来一样?这可是要钱的,等慢慢积累点钱,再说扩大的事情!”   忽然觉得肚子有点疼,小个子放了一痛臭屁,捂着小腹就朝北边的树林里跑去,一路上几个盗贼都哄笑不已,小个子骂骂咧咧地钻进了林子。   一直走了几分钟,才找到一个背风的好地方,还没蹲下,就突然觉得身后的林子里传来的马蹄声。小个子心一惊,赶紧趴着身后的大石头朝后望去,只见茂密的树林里走出一位牵着马的少女,少女一身华丽的铠甲,身体曲线之好简直超乎自己的想象,那身铠甲表面还在月光下闪烁着几点宝石的精光,而那匹战马,一看就知道是产自北大陆的名贵马匹。   “嘿嘿,你这臭小子这么快回来了?你脸色怎么了?遇见鬼了?”盗贼老大疑惑地看着这个心腹一脸慌张地从北边跑来。   “老大……不好了……有人来了!”小个子跑得上气不接下气。   “有人?多少?”   “一个……女的……”   “去你妈的!一个女的都把你吓成这样?”盗贼老大气得一脚将小个子蹬在地上,又突然回过神来,一把将对方提在了手里,惊喜地说道:“你刚才说什么?女的?一个人?”   “是啊!老大,看样子那妞很漂亮,很有钱,还带着马!”小个子终于喊了起来,一边从盗贼老大手里挣脱开喘着粗气。   这一大喊,几乎所有的盗贼都围了过来,好象有什么很吸引人的事情要发生。   “嘿嘿,弟兄们,今天是什么好日子啊?居然在这么偏僻的地方遇见个单身小妞……呜……好可怜的孩子……就让我们去保护她吧!”   盗贼老大振臂一呼,所有围观的人都发出淫亵的笑声,纷纷举起武器乱嚎叫,不少人都开始返身朝北跑去。   “他奶奶的,都给我记住,这妞属于老大,谁也别想独吞!”小个子屁颠屁颠地跟着盗贼老大一路小跑,还不忘左右吼上两句。   刚要跑进树林,所有的盗贼都不动了,个个呆呆地举着火把傻站在乱石堆中,口、眼并张,刚才还乱哄哄的人群一下变得特别安静,只有一阵阵穿林风发出轻微的呼啸。   在林子边缘,一位少女牵着马站着,水灵灵的大眼睛迷糊地看着面前六十多个衣衫不整的汉子,绝美的脸上露出疑惑,华丽铠甲包裹凸现的优雅而含蓄的胸部曲线在微微起伏,呼吸比较急促,似乎刚才的穿林浪费了不少体力。   郁闷……怎么刚才的精神探视自己判断成是一群动物啊,结果是人,好象还是盗贼,今天运气真不错!克里斯汀对刚才自己的环境探视感到苦笑不得,砸巴着漂亮的眼睫毛仔细地打量着对面几十号人。   亭亭玉立的身材、出水芙蓉般的脸庞、光闪闪的贴身铠甲上挺立而出的酥胸……不少人鼻血开始流出,口水滴答落在衣服上,眼睛冒出绿光,手在颤抖,脑子里幻想着一副副让人神魂颠倒的画面。   真是的……有那么奇怪的吗?色鬼一群!克里斯汀干脆把缰绳一扔,轻迈小步就朝人群走去,好象脚下一个没站稳,娇弱身体晃晃,细腰似乎都要折断一样,然后一脸委屈地看着这大群男人,露出怯怯的羞态。   几乎所有盗贼都身体一抖,心里都觉得心疼不已,生怕伤害了这位天使般的少女战士,至于自己来这里劫财劫色的初衷都丢到了九霄云外!   “妈的!你们这群笨蛋!看什么看,我们是贼,不是贵族!”小个子盗贼一舞手上的短剑,脖子涨得粗粗的,大着嗓门吼起来,“那妞,识相的马上投降,交出你的马的财物,不然,嘿嘿!”   被小个子盗贼这么一吼,看入迷了的盗贼喽罗们才回过神,一个个挥舞着武器将克里斯汀包围在一个半径十多米的圆圈内,因为他们看到了少女腰间的武器,天生怕死的个性就算是面对一个女都表露无疑,再说谁都不愿意去首先招惹。还有几个人跑去将少女的马给牵在了手上。   “你们是贼?哪里的贼?”克里斯汀微笑着环视了一下周围的人群,她要确定自己没走错方向。   盗贼老大皱起了眉头,他可是第一次看见这么傻呼呼的女人,好象根本就不怕自己这种山贼一样,不过这样一来就更有意思,于是干脆笑着说道:“美丽的小姐啊,我们是贼,而且是很好的贼,知道“混乱群城”吗?我们就是从拉文斯坦城过来专门迎接您的!”   “拉文斯坦城?不是海德堡吗?”克里斯汀一听就知道林子里走弯了路,居然走到拉文斯坦城附近了!   “海德堡?哈哈,那在东南方向,小姐走错地方了,哈哈!不过也没错太多,起码拉文斯坦城要好玩得多!”小个子盗贼淫笑着,周围几个盗贼都跟着附和。   “哦,那我走错了,不好意思。”   克里斯汀看看天色还不没亮,打算收拾这支盗贼队伍,于是故意露出微笑,转身朝自己的马走去,不过她这个样子更是让这一群盗贼神魂颠倒、想入非非。   一个盗贼忍不住就从克里斯汀身后扑了过去,只见少女弯起手臂朝后手指一弹,那个眼看就要扑上身的盗贼如稻草人一样就惨叫着飞了出去,落在一群人身上,一个没接住砸得那些人东倒西歪。   “哼!还是个魔法剑士,果然有点名堂,弟兄们,一起上!”盗贼老大一把抽出腰间的大弯刀,狂吼一声其他的人都蜂拥而上。   “无聊!”   克里斯汀身体一纵,轻飘飘地就落在了包围圈外。玉臂一挥,一串火焰就出现在附近的乱石堆中,照亮了一大片。   克里斯汀身体周围突然冒出一丝丝金色的空气波纹,似乎就和那些剑士的战士斗气一样。周围的小喽罗们都看呆了,以为遇上了高级骑士一类的人物,只是他们不知道这是克里斯汀自己创造出的魔法斗气,除了拥有可以相当于神圣斗气等级的防物理冲击强度外,还拥有独一无二的多属性魔法特性,其防护效果远比单一的魔法护罩要强上百倍。   知道对方实力很高的盗贼老大放弃了色心,又不能在部下眼里没了面子,一声暴喝,全力以赴地挥舞着刀就朝克里斯汀冲过去,对准少女的头就猛地砍下去。 第五部月影 第七章 风之回旋曲(一)   一声清脆的金属碰撞和金光之后,盗贼老大的手里只剩下个刀柄,大半截弯刀都飞到了天上,又乒地一声插入了远方的石头缝中。魔法晶石融合的合金钢再加上光明、黑暗力量加持后铸造的利剑如同削泥一样就砍断了盗贼老大的武器。只见克里斯汀双手握着不知道什么时候拔出的剑,剑尖朝斜下,一丝丝金色光晕在剑身上朦胧忽闪着,少女脸上露着甜甜的微笑,似乎根本就没在意刚才那一幕。   “你杀过人吗?”克里斯汀笑着对着失去武器的盗贼老大问到。   “没……没杀过……”盗贼老大全身发抖。因为他现在只离少女不到一米,对方随时可以一剑把自己砍成两半,看着对方手中那把精致的闪着光芒的长剑、身上那套梦幻般的战甲以及诱人的少女身体,心里就直吞口水,于是盘算着如果以退为进。   “可我看你那一剑很容易就杀了我……”   克里斯汀将剑柄倒握立靠在右手臂后,一边朝自己的马走去。在她看来,刚才那个盗贼大汉的战斗技巧简直太业余了,她已经没有兴趣浪费精力在这群人身上,只是讽刺地丢了对方一句就打算走人。   那几个还牵着马的盗贼小喽罗打着颤将缰绳非常恭敬地递给了克里斯汀,然后皮笑肉不笑地退到一边,似乎他们很快就放弃了这个抢夺对象,不过克里斯汀还是从这些人群跳动不安的精神波动中感受一种阴险的敌意。   心里有了准备,背过身装做想要上马的样子,忽然感受到身后的精神波动异常起来,接着就是几道微弱的急风迅速朝后背袭来。   果然一群卑鄙的狗强盗!克里斯汀一个漂亮的回旋,手中的长剑接着就挥出一个半圆的弧线!这样的反应力,如果不是精确的精神力探视反馈的话,很难保证不会忙中出错。   一道半圆型金色魔法冲击波如水纹一样扩散横扫出去,伴随着叮当之声四支弩箭折断掉在脚下,十几个靠得最近的盗贼则被冲击波打上了天,远远地落在石堆中,胸、腹如同割开的水袋飞溅出一片血雾,没抽动几下就咽了气,少数几个没死的也摔得皮开肉绽、手脚骨折,像重伤的野猪一样在野地里嚎叫。   “去死吧!”   盗贼老大见一侧的部下偷袭失败,突然从怀里掏出一根长钉就朝克里斯汀胸前飞来,发力之猛、速度之快、距离之近几乎让少女避无可避!只听“叮”的一声,长钉在穿过魔法斗气的时候速度骤然减弱,打在克里斯汀铠甲上弹到了天上,然后打着旋往下掉!   “找死!”   克里斯汀清澈的眼睛突然闪过一丝杀气,双手迅速握剑,然后像打棒球一样挥动长剑将那旋转下落的长钉猛击出去!金色光芒一闪,那个盗贼大汉已经被自己打出的长钉穿透了皮甲,惊讶地看着胸前一个洞然后朝后倒去。   剩下的盗贼们都吓软了,不由自主地跪倒一大片,小个子盗贼赶紧跑过去察看他的老大,一凑近脑袋,一股恶臭就从尸体的伤口里飘出,只见尸体前胸的心脏部位被少女的反击给击穿,伤口开始糜烂发黑,一团团、一汩汩黑色的血液泛着暗红色的泡末花不断冒出,连同周围的肌肉也开始变色化成脓水。   “哇!”的一下,小个子盗贼连滚带爬、摇摇晃晃地走倒一边开吐了,直吐得胃抽筋,脸色发白。   克里斯汀也闻到了如此恶臭的尸体腐败气味,掩着鼻子就走过去低头观看已经迅速开始腐烂的尸体,发现连骨头都烂出来了。   又是带有黑暗腐毒的武器,而且毒性比夏斯林身上中的还要大几十倍!克里斯汀眉头紧皱,觉得自己某些猜测逐步变成事实,回头看看那些哆嗦的盗贼喽罗,心里冒出个想法。   “你们是选择继续和我战斗,还是选择另一种活命方式?”   克里斯汀手指一弹,一团炽烈火焰魔法就覆盖在尸体上燃烧起来,然后转身朝那些跪在地上的盗贼走去。   短短几分钟,六十多人的盗贼团就只剩下四十多个,这些平时就胆小如鼠只能欺负点平常路人的盗贼们早吓破了胆,面前的少女战士几乎是毫发无伤地就干掉了他们一贯视为无敌的老大和十几个弟兄,谁还敢和这个天使般的杀手作对啊!一个个心惊胆战,只是不知道对方所说的“另”一种活命方式是怎么个活法。   还是哪个小个子反应最快,几个滚爬就跑到少女面前,也不管地上的碎石块有多硬,“扑通”一下就匍匐在地,嘴上大喊道:“这位大姐,从今天开始,弟兄们都跟着大姐混了,大姐要我们做什么我们就做什么,其实老大,啊不,其实波列那家伙不是好东西,经常逼着我们干坏事,我们都是没办法啊!”   晕啊!居然这个家伙把自己的话理解错了,本来只是想从他们口里打听一些消息,谁知道被他们当成了新的大姐大!刚才那个被自己打死的人没想到就是他们的老大,果然是个亡命之徒。不过想想也不错,有一群在“混乱群城”摸爬滚打熟悉那么多年的盗贼来为自己提供长期情报也好,但是这盗贼老大的位置可不能当。   打定了注意,示意这些人都起身,然后微笑着说道:“我知道你们都是些平时不喜欢劳作的人,喜欢抢夺杀戮他人过日子,我本该将你们一个不留地除掉,但是我想你们可以通过为我服务获得赦免,不知道你们愿意吗?”   盗贼们都面面相觑,他们猜想这个少女肯定是对“混乱群城”了解甚少,要知道这里最有前途的职业就是当盗贼、武装佣兵或当兵,都是靠武器挣钱,每个城市的劳动人口大部分都是由掠夺来的农奴或是战俘组成的,平民家庭成员亲自劳动的很少。   “大姐的话大家都听见了,从今天开始,我们就是大姐的人了!”小个子油滑之极。   克里斯汀想了想,一挥手,几十团细小的黑暗魔法能量打入了面前跪倒一群的人们体内,这些人都惊恐地抚摩着前胸,不知道刚才那些打入体内的玩意儿有什么用处。   “那是我给你们加的魔法印记,从现在开始一年之内,如果没有我的魔法解禁,你们都会和以前的老大一样的死法!”克里斯汀故意阴着脸说着,然后把头扭向了面前的小个子,“你既然那么聪明,就当他们的老大吧,如果我知道你们再继续杀人,第一个死的就是你!”   盗贼们个个都吓得身体发软,他们都知道面前这个少女肯定魔法水平一流,看对方的表情就知道并非玩笑,赶紧磕头服从,某些本来打算事后一逃了之的人也收住了心,刚才老大的死法让每个人都惊恐不已,谁敢拿自己的命开玩笑啊!   从马背的行囊里掏出一个小钱箱,也没看多少就撒出去几把银币,然后笑道:“这是给你们的生活费,而我给你们的第一个任务,就是帮我收集“混乱群城”的情报,包括这里实力排名前十名的城市领地、盗贼团、佣兵团,还有这里最大的武器供应商情况。”   一看遍地的银币,本来吓傻了的盗贼都心里乐开了花,一看不用和人拼命就可以有钱花,而且数量之多足够所有人使用一年有余,个个都高兴地连连点头,知道自己终于遇见个明主。   “大姐,那我们怎么和你联系啊?”小个子拿着一把银币恭敬地看着新主人,心里抱定决心以后要跟着这个富有的天使姐姐过日子。   “你们所有的情报都集中在这里,任何时候这里都要留人等我,我随时都可能回来取情报!”   吩咐这个猥琐的小个子用布将刚才击穿落地的带毒长钉包裹着交给自己,克里斯汀就翻身上马,详细打听了一下拉文斯坦城和海德堡的地理位置,然后对着这群傻傻的盗贼露出一个招牌式的甜笑就纵马而去。   只是几分钟,十几条人命就被自己解决了,心里反而并无多少内疚感,大概就是这一年多来心理改变之一,当野蛮的时代无法用法律来遏制邪恶的话,那某些杀戮也就无罪过可言,好象以前世界有句老话,对敌人仁慈就是对自己残忍,看来真是不错。克里斯汀一边骑马一边想着。   估计已经进入了“混乱群城”领地,因为早听说这里的城市不到天明是不会开城门的,于是找了个偏僻的小树林休息,布置了几个魔法结界后迷糊地进入了梦乡。   天已经亮了,克里斯汀简单地在附近一条小溪水里清洗了下脸,就顺着一条小道朝南走去,她打算在这最近的拉文斯坦城逗留、熟悉下这里的规矩。   这一带地形比较有意思,到处都是绿化很少的白色石山,中间错落夹杂着小块的平原和小河溪流,过了几个起伏的山丘,在地平线上出现了一座依山而建的雄伟城堡、一座深灰色的城墙围绕着的大城市,四周散落着悉数的小村庄房屋,城北、东大片的平原上到处都是农田和风车。逐渐道路两旁出现了大片的农田和一群群劳作的人,仔细看去,只见这些下地劳作的人个个都带着脚镣,脸色蜡黄,明显营养不良,几个好象监工摸样的人拿着鞭子不时地抽打在这些人身上,被鞭打的人只是麻木地哀号几声。   克里斯汀眉头都皱紧了,虽然早就听说过“混乱群城”的劳动生产大都由农奴和囚犯进行,但她一直认为这个世界已经发展到比较完善的封建制度社会,没想到在这样的地方,奴隶的使用规模比想象得还大,果然是个奇特而残酷的地方,越看越觉得心紧,无奈地摇着头加快了行进速度。   道路上逐渐出现了那些从附近小山下来的运输队伍,大堆的所谓璞石一车一车地望城外的切割作坊里运,在这些石头里,很容易就剥离出名贵的宝石、美玉,甚至还有珍稀的原晶石。道路上也出现了很多身体魁梧的武装人员,言语粗鲁,行为怪癖。   一道很深的护城河围绕着全城,高大的城墙上是全副武装的守备兵,几乎所有的城墙防御武器都处于战斗状态,城墙后还修建着更为高大的第二道城墙,布置着远距离的杀伤武器。从这样的城市外观来看,是典型的以军事要塞规模修建的,通常城外的居民建筑很少,大多数平民都在日落前集中到城里,城外都是生产用地,这样的好处可以聚拢人口和保护财产,这和北大陆那种城市建筑内外分布的布局有所不同。粗略估算了一下,这座城市的人口应该不下五万,倘若再加上生产奴隶,总人口应该在十万左右,如此巨大的要塞城市还是蛮雄伟的。   慢慢骑到城门前,只见长长的进城队伍一直排了近百米,排队的人里面大多都是些武装人员。没办法,只好下来排队,老老实实地牵着战马,顺着缓慢移动的人群朝城门磨去。   周围都是异样的眼光,尤其是那些一看就知道身份比较特殊的武装大汉对着自己一身的打扮直吞口水,身边不断传来人们的小声议论。克里斯汀也有点不好意思了,将头微微低下,只是用余光注视着越来越近的城门。   忽然在排队的人群里发现个很特殊的现象,就是站在队伍里的清一色都是男人,再看看队伍两边,一群女子深低着头默默不语,手上都提着篮子或是其他家什,衣着严肃简朴,哪像自己,一身光鲜华丽的铠甲,虽然整体风格是比较含蓄高雅的性感,但还是露出白白嫩嫩的胳膊手臂和部分大腿,再看看这些女人,发现她们丝毫没有排队进城的意思。   搞不懂,什么意思啊,难道这进城还要看性别论先后?克里斯汀疑惑地顺着队伍走到了门前。   “下一个……”一个士兵低着头懒洋洋地问到,“把出入证拿出来。”   出入证?好象没有……克里斯汀左右看看,只见附近的男人都拿着一卷黄色的纸。   “先生,这没有出入证怎么办?”少女尴尬地笑着问到,周围传来一阵窃笑。   士兵一听是个女的,马上抬起了头,又看见对方那容貌,觉得呼吸都快暂停了,附近几个士兵都停住了盘查,纷纷靠了过来。   “请问小姐是哪家大人的家眷啊?”一个小军官摸样的人满脸堆笑,眼睛发光,对着克里斯汀是点头哈腰。   “我是从斯托克王国来的,想进城买东西。”克里斯汀想都没想就说了出来,至于对方说的什么大人家眷什么的话倒很希奇,难道他们把自己当成了城里人?   小军官的脸抽动了几下,神色马上暗了不少,似乎又不好对着这样美貌的少女发火,只好半冷半热地嘀咕道:“本来女子是不需要出入证的,根据拉文斯坦城的规矩,非官员大人家眷不得插队进城,以你说来只能算女商人,就必须要出入证,没有的话就必须等着男子走完了再登记进城吧!但如果你是佣兵,交一笔登记费就可以直接进去。”   自己总不可能缩到一边和那些女的站在一起吧?太丢人了!克里斯汀脸色不好了,咬着牙说道:“芭芙罗芙娜……鲁尔西顿流浪佣兵……多少钱?”   周围的人又是一声惊讶,原来这是个美丽的女佣兵,难怪一身铠甲。只见那个盘问的小军官露出得意的表情说道:“我就说嘛,看小姐就不像是商人,其实您直接说出真实身份多好,何必隐瞒自己,一个银币,谢谢!”   “叮”的一声,一枚快速旋转的银币掷向了天空,克里斯汀牵着马就钻进了城门洞。身后传来了士兵们的嬉笑,甚至还能清晰地听见他们说什么“这斯托克的妞真是笨蛋”之类的话,估计自己肯定被他们敲诈了,也难怪,斯托克王国在“混乱群城”领地里的口碑一直不好,所以这里的斯托克商人通常都要被刁难,不过似乎是佣兵身份就不会受限制了。   城里看起来很粗糙,房屋建筑十分拥挤,街道明显比那些北方城市要狭窄地多,两边分布着大量肮脏的酒店,间或是几家武器商店或是小旅馆,街道上到处弥漫着肮脏的语言和臭哄哄的酒气。   “老板,你看看,这个东西能在你这里买得到吗?”克里斯汀走进一家小小的武器店,展开布,将那支毒钉展示在店主面前。   武器店老板打量了一下这个美丽的少女战士,吞了下口水,不好意思地说道:“这样的暗器只有在更南边的沿海城市才有得卖,要不您选选其他东西?”   克里斯汀觉得有点失望,也觉得饿了,干脆踱出武器店朝对面的小酒店走去,没注意到几个小混混摸样的男子已经悄悄盯上自己。   克里斯汀刚一走进酒店,所有的酒客都闭住了呼吸,少女浅浅一笑,就走到角落的空桌上,一个全身油腻腻的服务生赶紧小跑过来。   “这位佣兵……小姐想要点什么?”看样子服务生有点紧张,眼睛还四下小心地张望一下。   克里斯汀这才发现酒店坐着的人里除了自己,全是男人,几个妇女走进来后只是默默地在柜台边买了东西就匆匆出门,似乎根本不敢坐下来吃东西。   “先生,我刚来这里,为什么这城里很少看见妇女走动啊?”克里斯汀忍不住问了一句,附近几个听见的酒客都掩着嘴笑。   服务生很尴尬,悄声说道:“小姐您是第一次来这里吧?这拉文斯坦城的规矩之一,就是女人不得和男人同行同席,当然,如果您是佣兵,这样的规矩就靠不上您了,不过您还是要小心,这可是混乱群城。”   无聊!克里斯汀眉头一皱,点了一些干净的食物就独自吃起来。少女小口小口进食的动作几乎让全酒店的人都神魂颠倒、鸦雀无声,寂静得只有少女轻微的咀嚼声。另一个角落里一个男子偷偷地看着少女,露出了惊讶的表情。   忽然听见门口自己的战马嘶鸣了一声,克里斯汀警觉地扭头望去,只见只有半截门高的酒店门外几个人影闪过。   不好!克里斯汀赶紧走到门外,只见自己栓在马背一侧的小行囊已经不翼而飞。虽然百多枚金币一直带在身上,可那行囊里却装着几百银币、一些灌注了魔法的首饰以及那根毒钉。   肯定是当地的地痞流氓,不过他们也逃不了,那些灌注了光明和黑暗力量的魔法首饰自己可以用魔法感应到确定方位,估计他们也不可能跑到其他的城市销售。   抱定想法后,克里斯汀对着店内一群露出幸灾乐祸表情的酒客回以一个满不在乎的微笑,继续回到座位上吃饭。   “多少钱?”   “十九个铜币。”   铜币?我的天啊,自己连银币都没有,哪来的铜币!少女尴尬地笑笑,服务生还以为对方因为钱被偷了想赖帐,脸色非常不好看。   “恩,伙计,这个妞现在算是我老婆了!她的钱我来付!”一个满脸横肉加大胡子的大汉在几个武装人员的陪同下从酒店一角走来,一把铜币扔在了地上。   晕死!我什么时候成那个丑八怪的老婆了?克里斯汀一怒,握着剑柄就站起身子,冷冷地看着四面逐渐围上来的人。   “请解释一下!”克里斯汀眼睛一扫这些人,把目光落在正欢喜拣钱的服务生身上。   服务生嘻笑着说道:“小姐还不知道啊?拉文斯坦城允许任何男子在城里挑选自己的老婆,除非你能出示已婚证明,不然,就算您是外国人,也必须服从这里的规矩,忘了告诉您,就算是女佣兵,也必须遵守这条,所以,嘿嘿,外国的女佣兵一般都不进入本城的。”   这是什么王八蛋城市啊,居然有这样的规矩!难怪这里大街上的女人那么少,而且一个个看起来都和奴隶差不多,原来城市允许男人猖狂到这个地步,难怪这里盛产忘命之徒!   “小姐您有已婚证明吗?”服务生看样子也站到了那群人一边。所谓已婚证明,通常都是女子手戴特殊的戒指,样式通常都固定为几种,由于大陆风俗的原因,未婚女子是万万不敢开玩笑乱戴的。   克里斯汀都要气晕了,真是又羞又愤,白嫩的小脸涨得通红,娇巧的身体微微颤抖,来这个世界那么长时间,还是第一次被人在光天化日之下戏弄,所谓女神的矜持和高贵完全被这群人践踏得一文不值。   “如果没有……怎么办?”克里斯汀咬着牙问到。   “如果没有的话……那您必须保证可以逃出城门,不在本城范围。”   服务生话音刚落,就听见一声惨叫,只见那个大胡子汉子的身体已经飞了出去,一直落在酒店深处,把酒店里的木制家具砸得东倒西歪。   “我现在可以走了吗?”克里斯汀对着周围几个还没反应过来的男子甜甜一笑,然后摸出一枚金币扔在了地上,发出清脆的声音,“把那些臭钱还给他!”   所有的人都不敢动了,惊讶地看着这位少女优雅地走出酒店,牵着马朝城内走去。一个少年战士赶紧从酒店里追了出来,悄悄跟上了少女。   打了精神探视,并没有在城里发现什么高级魔法师的痕迹,克里斯汀也就放心了,专心地用魔法感应寻找丢失的行囊,不过她发现携带这些宝贵东西的人好象并没有着急逃出城外,而是朝着城中心去了。   最后站在了一栋极其高大的多层建筑门前,抬头一望,只见面前的石造建筑简直就是一座小型堡垒式宫殿,门前站着不少士兵。而自己的魔法感应就到了这里,能感觉到丢失的东西就在这建筑的。而且还有更为强大的魔法气息充斥着这座宫殿的每个角落,但感觉上根本就不是有生命的魔法师散发出的。   “你来干什么的?”一个士兵走了过来。   “找东西……请问这里是什么地方。”克里斯汀微笑着问到。   “这是巴尔克霍恩城主大人的官邸,要进去的话要交纳登记费。”士兵漠然地说着,似乎并没在意对方的容貌。   又是钱?这城里好象只要有钱什么事情都可以做。克里斯汀苦笑了一下,只好从兜里又摸出枚金币。士兵眼睛都直了,拿着金币就进入了“石化”状态。   也不听对方继续介绍,克里斯汀顺着魔法感应就独自走进了宫殿,一路上路过无数的侍女和卫兵,似乎个个都习惯了陌生的外来人。克里斯汀一路走过,只见走廊边的墙壁上都镶堪着大块的魔晶石,从颜色上看都是由元素魔法能量灌注的,少女迅速判断出这些魔晶石其实是按照某种魔法阵在排列的,只要有一个稍微懂得元素魔法的人都可以依靠这些魔晶石发动强大的连环魔法攻击,难怪这里士兵的那么疏忽防守,好象对这种元素魔法连环阵很自信。仔细看看,确实不容小视,这些魔晶石体积之大实属罕见,不知道要把里面灌注满魔法能量要消耗多少魔法师的精神力。   最后脚步停在一扇高大的房门前,克里斯汀已经感应到自己的魔法首饰就在门内。 第五部月影 第八章 风之回旋曲(二)   “哦……有客人来了啊,就请进吧!”   克里斯汀的手还没碰到门,就听见房间里传出一个中年男人的声音,语气里透露出一种洋洋自得。精神探视和魔法气息感应下,发现此人精神力资质非常普通,魔法水平很低,再看看四周这墙壁上的昂贵魔晶石,少女心里有点奇怪。   门自己开了,这宫殿深处的房间里并没有灯,却到处闪烁着怪异的光芒,晃了几眼,发现这不过是魔晶石自然散发的魔法光芒,对面有一张豪华的桌子,后面坐着一位身穿高级魔导师长袍的中年男子,面庞消瘦,身材比较矮小,一张脸因为缺乏日照而苍白无血色。   一个大得夸张的魔法水晶球放在桌子中间,如彩虹般的魔法光晕在球体内旋转,克里斯汀一看就知道是那种华而不实的魔法水晶,而里面灌注的多元素魔法能量几乎没有任何激活使用的价值。那个男子一脸严肃,不过眼睛并没有看着那水晶球,而是对着面前桌上的几件小东西发楞。   那不是自己丢失的魔法首饰吗?果然被人带到了这儿,不过看起来这人身份不低,不应该是那种偷东西的人。再确定了一下对方身上的魔法气息,克里斯汀才彻底放下心来,因为对方身体表面散发的魔法气息简直太浅薄了,几乎和一个普通的魔法学徒没什么两样。   “先生,能告诉您面前的首饰是怎么来的吗?”克里斯汀看到对方似乎满不在乎自己的存在,而且并没有什么敌意,也就放松了心情,用语特别礼貌。   哇!美女!中年魔法师一抬头,眼睛闪了一下,但碍于身份,故意咳嗽了一下,露出高姿态的微笑说道:“尊敬的小姐,您还没问我是谁呢?”   “那……那请问先生贵姓?”有这个必要吗?克里斯汀总觉得这人神情不正常,好象在故意摆谱,但这毕竟是人家的地方,也就尊重一下别人的想法吧。   “本人是高级魔导师、也是这拉文斯坦城的城主,名叫巴尔克霍恩,请小姐记住!”男子得意地将一只手搭在魔法水晶上,稍一运动精神力,只见水晶球的光芒更加绚丽。不过他的自我介绍方式很奇特,似乎刻意在提醒对方自己的职业是“高级魔导师”,反而是不是什么城主已经不重要了。   这个有毛病的人居然是城主?克里斯汀忍住想笑的念头,优雅地走到桌前,指着桌上的首饰再次说道:“城主阁下,这些首饰是我刚才丢失的,可以还给我吗?”   巴尔克霍恩再次上下打量了一下克里斯汀,对这个英姿飒爽的少女心里发出一声赞叹,也刻意看了看对方纤细的手指,脸上露出了笑容。   “请叫我魔导师阁下。”巴尔克霍恩那起了首饰绕到克里斯汀面前,“这些东西是我的领民卖给我的,我是付了钱的。”   这“混乱群城”就是黑,小偷销赃都成了正当贸易。克里斯汀觉得没必要过多纠缠,想到这些魔法首饰也绝不能流落到普通人手里,于是说道:“那您付了多少钱?我再买回来!”   看看少女这一身打扮,巴尔克霍恩知道这是个非常有钱的主儿,慢慢伸出了三根手指,看到少女并没有惊讶,又赶紧张开了手掌,“五……五十银币!”   “是这样啊,那……”克里斯汀手一扬,几点发光的钱币就飞了出去,落在桌面上打着旋,“这是五个金币!”   手再一晃,桌上的几样东西都飞到了自己手上,克里斯汀礼貌地一点头,就朝门走去。刚走到门口,只听“咣当”一声,高大的木门被一道风系魔法给关上了。   “还没问小姐贵姓呢……”   “芭芙罗芙娜,鲁尔西顿自由佣兵。”   巴尔克霍恩一听是外地人,而且还是鲁尔西顿来的,心里就乐开了怀,想着这里死亡、失踪最多的人就算鲁尔西顿的佣兵了,于是哈哈大笑起来,“嘿嘿,现在我宣布,芭芙罗芙娜小姐成为我的妻子!”   克里斯汀又听见了如此强盗逻辑下的狂语,背对着巴尔克霍恩的脸色大怒,慢慢抽出了剑,回身微笑道:“是不是只要我能走出这个城堡,您就可以收回刚才的话?”   “那当然!这个规矩是我定的,我可以担保其合法性!”巴尔克霍恩得意地晃着脑袋走回桌子后坐下,一副土皇帝摸样,“只有神可以例外!”   “那你今天运气不错……”   全身一震,一圈金色的魔法斗气出现在克里斯汀身上,四周墙壁上镶嵌的魔晶石都发出了共鸣,不同元素色泽的光芒越发闪亮。   少女右手一挥,长剑划过一道弧线停在了身体右侧,啪的一声,桌子上的水晶球就裂成两半,外溢的魔法能量无序地胡乱飘舞而出,融入了克里斯汀的魔法斗气中去。又是嘎啦一声,亮黑色的豪华木桌从中也裂成了两截垮了下去。   巴尔克霍恩脸开始发红,手还微微有点颤抖,他隐约看出对方的实力似乎远超过自己,但又想保持自己的身份,想到自己在宫殿里花巨资布置下的、引以为荣的魔法阵,胆子大了起来,说道:“至今没人可以从这里不经过我的允许走出去,就让你见识一下你未来丈夫的厉害吧!”   巴尔克霍恩双手一伸,两道弱得可怜的魔法能量射到了两侧的魔晶石上。只见被魔法能量激活的魔晶石开始发生鸣颤,接着又从晶体里射出几条同色的魔法能量击中在其他的晶体上,房间里所有的魔晶石迅速被几道魔法能量连接在一起。   这家伙还真是弱智,居然自己封自己为高级魔导师!克里斯汀从这一手看似华丽的魔法阵发动看出了面前这个病态的人其实完全就是个大草包,想痛快教训一下对方的想法也变得乏味,懒得理,一剑将木门劈开,头都不回地走出去。   “看看我的厉害吧,无知的女人!”   巴尔克霍恩狂喝之下,从魔晶石里释放出的元素魔法能量流全部击中到了克里斯汀的后背,冰、火、风、地四种元素魔法冲击在少女的金色魔法斗气外层结成一块厚实的五彩能量团。   不过两秒钟,这些释放出的元素能量就被魔法斗气稀释溶解吸收了,而魔法斗气的颜色也越发金灿。看看似乎没什么效果,巴尔克霍恩又发出了同样的攻击,不过效果依然,少女越走越远,突然全身的斗气膨胀扩散出一圈魔法冲击,乒乒乓乓声中,走廊里所有的魔晶石都迸裂爆炸了,飞溅的晶石碎片把走廊里的花瓶、地毯、壁画都割裂出一道道裂口或是砸出大小不一的洞。   巴尔克霍恩脸都白了,自己用了无数金钱购买的魔晶石组成的魔法阵在十几秒钟内都成了石头垃圾,心里那个痛啊,恼怒之中在宫殿里狂吼起来,一群群的士兵从各条走廊、楼梯口中蜂拥而出。   一个军官最是嚣张,挥舞着长剑带着一队士兵就从克里斯汀必经的楼梯下跑上去,怪叫着就扑向了少女。   克里斯汀身前金光一闪,快要冲到面前的军官全身盔甲就分散龟裂解体,连同手上的长剑也只剩个剑柄,只有身上的内衣裤还完好。军官突然停住了前进,看着身上,尿都吓出来了,脚一软就趴在了地上。   “无知的人!”   少女改为双手握剑,一道宽长的半月形金色魔法气斩就飞了出去,站满士兵的石造楼梯在一片“轰隆”声中垮了下去,上面的士兵如滚雪球一样在乱石堆上滚落到一楼大厅里。   身体一纵就从废墟上落回了一楼,看到大厅里有一座巨大的雕像,摸样好象就是刚才那个神经病城主,心下一阵厌恶,又是一道魔法剑气砍成了几截烂石头,这才旁若无人地走出了宫殿。   刚被突然射来的明晃日光弄得眼睛有点不适应,低沉的号角声就突然从背后宫殿的最高层响起。觉得不可理解,就渐渐发现脚下的大地发生了微微震动,转动一下头,就发现面前三条分岔路远处跑来看不到尽头的人群,有士兵打扮的、有佣兵摸样的、有流氓样子的,甚至还有拿着铁锤的铁匠和耙子的农民,一个个勇往直前、视死如归。   “小姐还看什么!?快走!巴尔克霍恩下全城追捕令了!”旁边窜过一个小伙子,一把拉住克里斯汀的手就朝正面的街道跑去。   全城追捕我?这个混蛋城主!克里斯汀边被不知名的少年拉这着跑,边打量着对方,只见年纪不过十八、九岁的少年一身佣兵的打扮。   街道上到处都是冲来阻拦的男子,乱冲之下还有不少人被挤倒在地,少数的女人都惊恐地躲进街边的房屋,无数的地摊被掀翻,杂七杂八的低劣商品到处乱滚。一个城市内部简直变成了一锅沸腾的粥,一片乱七八糟、一塌糊涂、人仰马翻、鸡犬乱窜。   远远望去就是城门,可两人突然不走了,只见狭窄的大街前后都慢慢涌上了密密麻麻的人群,一个个虎视耽耽,凶神恶煞,发出邪邪的笑声。   “小姐您先回避一下!”勇敢的少年一把抽出了武器,可是能看出他全身都在颤抖。   “到一边去……”   克里斯汀在刚才的狂奔中也乐翻了,很久没这么痛快地搅和过了,如此大的场面真是刺激,可看到已经没路了,心马上冷静下来,轻轻一缩,就把手从少年的身上挣拖开,然后笑着示意对方回避。   少年这才注意到克里斯汀身上的金色斗气,脸色一喜,恭敬地一点头就退到了街边。   双手握剑斜指脚下,身上的金色魔法斗气开始慢慢膨胀,接着推倒了那些紧挤过来的人,如同一道气墙将众人隔绝在身体十多米外。突然金光大盛,克里斯汀朝的街道前后方向释放出两股狂暴的冲击波,仿佛两股急涌的海潮喷涌而出。这样的魔法冲击其实都是释放刚才在宫殿里吸收融合在魔法斗气里的元素魔法能量,而克里斯汀几乎没有什么大的消耗。   无数的人体伴随着哭嚎飞到了两侧天空,两边房屋建筑的雨棚、支架以及遍地的垃圾等等东西都在冲击风暴中散架飞上了天,像树叶一样朝两边飘去。   几秒钟后,拥挤堵塞的大街变成了阳光大道,干净得连片树叶都没有,再看看两边的房屋,屋顶上到处挂满衣杉破烂的人和七零八散的建筑残片,一声声虚弱的哀号在屋顶上飘来飘去。   身后街道上几匹失去主人的战马还兀自保持着前进的方向,克里斯汀轻轻一纵就落在一匹马上,躲避了魔法冲击的少年佣兵也迅速拉住了一匹战马翻身而上,两人朝着百米外的紧闭城门奔去。   眼看还有几十米就要冲到城门了,克里斯汀握剑一挥,又是一道如同绚丽彩虹的半月形剑气砍在城门上,轰隆声中大门倒塌裂开,两人连人带马急冲而出。身后传来一片弓箭的射击声,不过加速的战马将这些迟来的攻击都远远抛到了身后。   一直在通往东边的大道上奔驰了一个多钟头,两人才放慢了马速,然后悠然地并排而行。   “你是谁?怎么想起救我?”克里斯汀还没同刚才的刺激中缓过来,一脸的兴奋,额头上泌出微汗,细嫩的脸蛋红扑扑的,胸口因呼吸较快起伏不止。   “参见首席骑士长大人!呵呵,蒂娜小姐还认识我吗?”少年纵身一跳,身体已经落在了路边,胸挺得直直的,对着克里斯汀行了个标准的文德里克军礼,略显稚嫩的脸上写满了欣喜与自豪。   听见一年多以前自己的某个头衔,克里斯汀心里一惊,也拉住了马,然后侧着头再次仔细打量这个少年佣兵,似乎觉得有那么点面熟,再听见对方自称是自己的属下,心里有点明白了。   “你是伦贝斯的老部下吧?”   克里斯汀露出了微笑,这种笑容让少年佣兵心里一热,仿佛一年多以前某段难忘的日子又回到了眼前。   “小人以前跟随伦贝斯大人,后来又一起参加文德里克王宫禁卫军,是属于蒂娜小姐的直属大队,以前见过小姐几面,可能小姐不大记得我的摸样。当时伦贝斯大人带着我们在普洛林斯商船上,后来听说小姐和黑暗帝国军同归于尽……”少年佣兵激动的眼睛里开始泛出泪光,最后忍不住流出两行热泪,一个男人就这样抬着手臂挡着眼睛哭了起来。   一阵感动从心里冲出,克里斯汀叹了口气,翻身下马,将长剑插回腰间,轻轻地拿开对方的手,温柔地说道:“大傻子……以前的蒂娜已经死了,现在你看见的是魔法剑士兼自由佣兵克里斯汀。”   “克里斯汀小姐……哦!小人名叫施佩特,现在跟随夏斯林队长在混乱群城执行任务!”少年停止哭泣,一脸的迷茫。   “怎么你一个人?其他人呢?”克里斯汀一听见夏斯林的名字就心里激动,那个晚上自己没有相认,现在自己又要去找他们,一时间觉得很不是滋味。   “夏斯林队长奉伦贝斯大人的命令配合莎丽小姐在混乱群城重新组建银狼佣兵团,把我和部分老弟兄都派来了,现在夏斯林队长正在海德堡和其他人休整,团长范斯塔也在那里养伤,我是奉命来这里收集情报的,结果不小心遇见了克里斯汀小姐!”   施佩特惊讶地看着眼前越发青春娇媚的克里斯汀,少女一身英武高贵的女战士铠甲让以前那位经常女拌男装的娇弱小姐变成了一位美丽优雅的女武神,再加上刚才在拉文斯坦城里如入无人之境的表演,让少年心里由衷地羡慕和钦佩。   想想自己要打听的事情估计这个小兵也未必清楚很多,克里斯汀只是微笑着点点头,以表示对施佩特在城里舍身保护自己的行为进行赞赏,然后和对方并肩朝东方走去。   第二天下午,克里斯汀和施佩特就抵达了混乱群城的另一座城市--海德堡的领地。   为了怕自己又不了解这个混乱之地的所谓地方规矩,克里斯汀仔细打听了一些事情,当得知海德堡的领地基本上属于那种很正统的大陆城邦统治制的时候,心里才稍微安定了点,一想到昨天那个拉文斯坦城一塌糊涂的规矩和城市面貌,克里斯汀就哭笑不得。   海德堡是位于混乱群城领最东边靠海的一片城邦统治领,由于拥有包括海德堡城在内的三座城市,所以其统治者并不叫城主,而是领主称号。   这里的地形基本上以森林和平原为主,山地极少,南大陆几条较大的河流都在海德堡以东的平原入海,土地很肥沃,而且还拥有整个混乱群城东部险峻海岸线少有的港口,无论是领地面积、人口、经济还是军事实力都在混乱群城里排得上前列。此地沿海盛产珍珠、玳瑁和珊瑚,内地平原农业和畜牧发达,出产的羊毛品质甚至还要超过农业大国普洛林斯共和国。说起来更有意思的是,当代领主居然是个女的,是已故的前任领主托罗夫特的妻子汉娜莱契,今年不过三十二岁,据说以前是个超级大美女,就算为人妻母也有十余年光阴,可依然风韵尤存,再加上统治领地颇有建树,“铁血柔情”的少妇风姿扬名混乱群城各领地。   当一座庞大的城市建筑群出现在东边的时候,克里斯汀终于了解到这位女领主的厉害。只见平坦的平原上,除去那座围墙包围的城堡外,城外的城市建筑如同豆腐块般分布整齐,四周平原上一座座小庄园星罗棋布,一条条平整的马车道如蜘蛛网一样从城堡四周辐射发散而出、又彼此交织环绕,两条更宽的道路从城堡边绕向东部沿海平原和南方森林。   路过一些庄园,克里斯汀发现了很多人在田地里耕作放牧,从四周守卫警惕的目光来看估计这些人就是所谓的农奴,不过并没有脚链一类的东西,比起拉文斯坦城外那些典型的奴隶来看,这里的劳动力人群还更有点封建社会农奴的样子,可见女领主对领民的生活状态和人权还是比较宽厚、重视的。   一拨拨的领地自由民和外地商人、佣兵以及一看就知道什么身份的武装人员在大道上来回穿梭,一辆辆满载货物的马车从远处的城市建筑群中奔出,朝着北、南、西三个方向而去,一派欣欣向荣的样子。克里斯汀约莫估算了一下,单眼前这座海德堡城,总人口就应该不下十五万,几乎相当那些北方正统王国的中等偏大的城市了。   “克里斯汀小姐,银狼团的总部现在暂时就设在海德堡,如今人手不足,都集中在城南区内休整,如果夏斯林队长和莎丽小姐知道您来找他了,肯定很高兴!”施佩特扬鞭指着右前方一片低矮的建筑群说到。   看来这小哥还不知道夏斯林和莎丽已经见过自己了,他们还是比较谨慎,可能真把我当成了只是外貌和以前的我相似的外人了。克里斯汀暗笑,一边加快了马速,跟着施佩特跑向了市区。   两人在市区边缘一座荒废的小庄园外停下了马,只见庄园被一道高大的木栅栏围了长长一圈,大门外站着七、八个全副武装的佣兵,这些人一见克里斯汀一身性感铠甲和白底印花披风都一楞,再看见旁边的同伴一脸得意,都欢喜地跑了过来。   “啊!蒂娜小姐!?”   又是几个熟悉的面孔印入少女的瞳孔,那些曾经跟随伦贝斯出走的士兵都露出了激动的神色,一个个哽咽着看着克里斯汀。   “哈哈,弟兄们,这是克里斯汀小姐,是蒂娜小姐的孪生姐姐!”   说完,施佩特狡猾地对着几个老伙伴挤了挤眼睛,旁边几个新加入佣兵团的新人都不知道他们在说什么,只是从同伴的眼睛里看出眼前这个绝美的少女战士肯定是个大人物,也都跟着表示出崇敬的态度。   “克里斯汀小姐?啊!是是是!真是太像了,简直就是一摸一样!”几个老兵都尴尬地摸着脑袋傻笑,都忘了对方还站在大门外。   克里斯汀和善地对着这些人一一点头微笑,高贵优雅的动作、清纯秀丽的美丽容貌让每个人都如沐春风。   庄园大门外的笑声似乎打扰了里面的人,只见一座木屋门开了,一个一身紧身短裙的黄发少女走了出来,手里还拿着一盆热水。黄发少女一看见克里斯汀,先是一楞,然后眼神欣喜异常,手中的水盆也打翻在地,一路狂奔而来,将克里斯汀一把抱在了怀里,激动得都说不出话来了。   “呵呵,莎丽姐还是很漂亮哦!”   克里斯汀感觉自己就像回到了家,很久没有感动过的心也开始澎湃,一手捏着对方的米黄色头发丝,久违的调皮笑容又挂在了嘴角。   莎丽仿佛忽然想起了什么,身体朝后一跳,故意露出生气的表情,说道:“哼,我不认识你!克里斯汀小姐!我不知道你说什么啊!”   这个疯丫头……还记得住那天晚上的话,真是的……克里斯汀抱歉地笑了下,然后上前拉着莎丽的手朝屋子走去,一边把自己的新身份告诉了对方,身后的战士都笑着继续散开值勤,个个情绪高涨。   屋子里是几个银狼的骨干,其中可见夏斯林光着上身坐在椅子上,肩部伤口裹着纱布,似乎刚有人处理过,一角的床上躺着一个中年男子,其他几个人都年纪不大,但是看起来个个剽悍精干,一看就知道是战斗经验很丰富的老佣兵。   看到克里斯汀和莎丽手拉手进入房间,负伤的夏斯林不顾伤疼一下就跳了起来,连同躺在床上的银狼团长范斯塔和几个男子都奇怪地侧过了眼睛,又纷纷被神般庄重高雅的克里斯汀给震住了。   莎丽抢在夏斯林惊叫前赶紧介绍了克里斯汀的新身份,夏斯林会意地点了点头,然后接着莎丽的话将在坐的银狼团成员都接着介绍给克里斯汀。   “原来你就是他们常说的那个蒂娜小姐的孪生姐姐啊,果然……果然……”   范斯塔“果然”半天,都无法找到合适的语句来形容这个高贵的女魔法剑士,他生怕一个用词不当就玷污了眼前如此清纯美丽的少女,四周的粗汉更是面色潮红,哑口无言。   哎……每次遇见的陌生人都会这样。虽然早已经习惯了这些眼神,可克里斯汀想到对方将要成为自己的战友,就觉得有点不自在,难道自己比他们还在乎自己的性别,估计自己的脸皮还没锻炼到足够厚度。   简略地打听了一下现在银狼的状况,才得知前段日子包彻尔商队确实是被银狼偷袭了,几乎所有的财物都被银狼洗劫,不过银狼企图活捉包彻尔的计划也失败了。克里斯汀暂时没有去追问包彻尔和银狼的恩怨,把自己最重要的形式判断讲了出来。   “啊!?斯托克王国军会来混乱群城边境上剿匪?打我们?”   莎丽一脸的不相信,一边侧躺着听的范斯塔一下支撑起了身体,也是一副打死不相信的样子。 第五部月影 第九章 风之回旋曲(三)   对于熟悉“混乱群城”的人来说,有关斯托克王国军即将南下边境剿匪的消息就如同天方夜潭一样让人不可思议。占整个南大陆近五成面积的斯托克王国长期以来就企图吞并这块肥肉,不过历史的渊源让所有的混乱群城统治者们在这一问题上都同仇敌忾,密集的堡垒式城市在这片土地上随处可见,任何强大的军队在进攻这样的城市都要费上不少精力,往往耗费多日还无法顺利攻克就会面对四面合拢的援军,所以自从几百年前一次最大规模的军事吞并失败后,斯托克王国就逐渐放弃了这样的思想,除了边境少数几条重要官道驻扎了军队外,斯托克王国军事实上已经放弃了南方边境的守备,因为混乱群城的统治者们也没胆量向北扩张。   大队的北方商队和佣兵进入了斯托克王国,边境上到处都是等待南下的武装佣兵队伍和企图中途拦截的盗贼团,斯托克王国南部和混乱群城接壤的边境线事实已经变成了这两种天生敌对势力的较量战场,一方面每支佣兵队伍在进入王国时都要交纳大笔入境费,另一方面这些佣兵队伍已经变相地担当了王国南部边境的剿匪和警戒任务,所以斯托克王国很乐意接受这样的现状,再加上相对北大陆而言南大陆不存在很大的外来军事威胁,所以斯托克王国国内军队规模在上一次光明和黑暗大战结束的几百年后降到了历史最低点,总人口近三百万的斯托克王国只有四万的常备军,其中正规野战军团只有三个。   “克里斯汀小姐,如果我们银狼这段时间内并不北上进入斯托克王国境内,他们也拿我们没办法。”夏斯林一边看着莎丽继续给自己上药,一边思索着说到。   听到范斯塔团长向自己解释了那么多南大陆的历史问题,克里斯汀陷入了沉思。对方说的也不是没道理,自古以来兵匪不两立,那些盗贼团们都不会乖乖地等着斯托克王国军前来清剿,只要风吹草动还不都缩回南方?假如斯托克王国被鲁尔西顿的商会组织煽动南下,那最有可能的行动方式就应该是大兵压境威而不攻,然后胁迫边境附近的混乱群城城主们驱逐平时抢劫最为嚣张的盗贼团离境,但这样一来势必引起盗贼团提前化整为零疏散隐藏,到头来斯托克王国军还是拿他们没办法。   难道这次可能出现的大军南下只是个招摇过市的噱头?想到了那根被凯文送回的黑色木笛,想到了斯托克王国王室的大败家子卡文特斯王子,克里斯汀有点不自在。   “现在银狼还有多少人?怎么伦贝斯和雷恩没在?”克里斯汀一直就很关心这两人的下落,不过看屋子里的人都是一副轻松的样子,知道伦贝斯和雷恩应该比这里的人活得更滋润。   “呵呵,伦贝斯大哥现在可是普洛林斯共和国军的高级将领,统帅着一个军团,就连我哥哥雷恩也是个联队长,他们正跟着那个格利亚斯将军在北大陆和凯恩斯帝国军对峙。”莎丽满脸的自豪,一边还看着夏斯林挤眉弄眼。   “哇,伦贝斯居然当将军了,那夏斯林起码也是个大队长了?呵呵!”克里斯汀虽然有点诧异为什么以前的老同伴都成为了普洛林斯共和国的人,但想到海格拉德斯曾经对自己的态度,心里多少也明白了点,“如此说来,银狼肯定是得到了普洛林斯共和国的暗中资助。”   “只是中队长……”夏斯林红着脸,对自己的真实身份好象很害羞,“我们按照伦贝斯将军的命令在混乱群城重组训练银狼队伍,然后时机成熟再海运回鲁尔西顿。不过现在经过几次战斗,队伍消耗比较大,尤其是上次伏击巴拉穆沙商会时击毙墨卡佣兵团的赫尔曼队长让我们损失很大,现在全部人手不到一百人。”   “那最好这段时间大家都别北上了,好好在这里休整,等我去调查点情报再说,今天我说的事情都不要散布出去。”   觉得有些问题还是暂时不提为好,克里斯汀也就不再多问,然后跟着夏斯林和莎丽在庄园四周的银狼休整地查看队伍情况。   斯托克王国东北沿海城市瓦伦斯港。   一千八百人的斯托克王国禁卫军团第一联队官兵已经整齐地在城南门外平原上列队,此外还有数量高达一百多人的王家仪仗队,卡文特斯穿着禁卫军高级军礼服意气风发地骑在马上,不时还对着前来送行的当地官员和贵族代表频频示意。一些随同卡文特斯从王都瑞林斯堡出发的官员都脸色难看的,一个个哀声叹气地跟在卡文特斯身后。   一番劝说无果之后,就在几天前,一封来自王都的国王命令批准了卡文特斯的军事计划,准许他率领禁卫军团第一联队官兵前去南方剿灭“盘踞”在卡欧那镇附近的盗匪集团,因为这些盗匪险些在行刺鲁尔西顿巴拉穆沙商会会长包彻尔中误伤卡文特斯王子殿下,并要求停留在斯托克王国内的各个佣兵组织配合行动,给予的回报就是减免这次参与剿匪的佣兵组织的一半入境费。   似乎觉得这是个很好的机会,那些因为害怕被抢劫的小商队及其护卫佣兵们都纷纷赶到瓦伦斯城,有一千八百人的王国精锐禁卫军护卫,大大减少了因为被劫所造成的财产损失和佣兵阵亡补贴支付,几乎每一个小商队头头们都眉开眼笑。看到商机的包彻尔赶紧以卡文特斯好友的身份包揽接纳这些小商队的跟随安置工作,没有一笔客观的费用,包彻尔是不会让这些商队同行的。一时间不断从鲁尔西顿和各地港口涌来大量的外地小商队,边境关口的官员也乐开了怀,大把大把的入境费都流入了国库,其入境商队数量创造了历史同期最高水平。   可能最高兴的还是斯托克国王莱西德,本来他不愿意自己的宝贝小儿子去冒这样的风险,不过耐不住儿子几次三番的请求以及王后的旁敲侧击,终于还是同意了这样以出风头为目的的军事行动,想到既然是小盗匪也就不用担心。等到这次行动公开以后,蜂拥而入的商队给国家带了那么多收入,莱西德国王这才发现其实儿子这样的行为未必是空耗军费,甚至想到了以后专门定期组建为商队护卫的官方军队。   本来海路贸易一直是鲁尔西顿的主要贸易方式,可是不知道为什么,这几年鲁尔西顿突然大大减少了南大陆东部沿海的海上贸易次数,除了日益加大的海盗威胁外,更多的可能还是因为大陆东部海域逐渐升温的海上强国对峙。如今大部分贸易又集中到了陆地,莱西德国王打算卯足劲把这条从国内而过的国际贸易线牢牢控制住,一度还萌发了组建官方贸易商队的想法。对儿子这次歪打正着的胡闹,莱西德又觉得自己儿子确实才华横溢,至于外界所传言的儿子一切,不过理解成贵族间争权夺利的行为,毕竟自己有三个儿子,难免会出现一些分别拥戴这些儿子的贵族小集团彼此口舌征伐、搬弄是非。   “王子殿下,您这次南下真是我等商人的荣幸,日后我鲁尔西顿商人当以殿下马首是瞻!”包彻尔这下得意极了,紧急从国内赶来的第二批商队和护卫佣兵已经准备就绪,想到自己被刺居然让事情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这心里高兴得不得了。   “包彻尔会长客气了,这维护鲁尔西顿商人利益的责任本人责无旁贷,那些宵小之辈居然敢得罪我的朋友,我当然要好好惩治一下了,不然他们还视我神圣斯托克王国军如无物。”   “殿下,这南下耗费日久,难道您不怕那些盗匪都闻风而逃?”   凯文和包彻尔也随同卡文特斯一起南下,不过凯文有他自己的打算。只见凯文捧着酒瓶,一身衣服连扣子都懒得系,脸色泛红,嘴吐酒气。   “那正好啊,我大军一出,小贼闻风丧胆,不战而胜,方显我国威!”卡文特斯摇头晃脑,几个官员都低下了头。   其实卡文特斯一开始还比较害怕,他都知道南部边境的盗贼集团最大的都有上千人,个个都是不怕死的亡命之徒,他不过是想着某个被吹嘘得天上仅有地下全无的大美女,想让对方见到自己英武风光的一面,而所谓讨伐盗匪完全都是借口。看到比自己军队规模大两倍的商队和佣兵随行,本有的一点恐惧都烟消云散。   号角声响起,首先是卡文特斯的仪仗队出发,接着大队禁卫军官兵排成整齐的队伍紧跟其后,最后就是乱哄哄地商队和佣兵队伍,整个南行的队伍超过了五千人,除了一千八百正规军外,各地的佣兵高达三千人。一路上卡文特斯风光无限,走走停停,到达卡欧那镇步行三天的路程居然让他走了一个星期,一些商队开始后悔交纳那么多的“随行费”了,三月十一日,庞大的队伍终于到达了卡欧那镇。   镇长布鲁尔和几十名小镇护卫队员慌忙迎接,个个心里发苦。因为他们都知道这个卡文特斯的古怪个性,现在又听说对方准备将大本营安排在该镇,这不是明摆着大部分的费用都要落在本就清贫的镇民身上,布鲁尔镇长不光是头痛无法提供足够的空间和费用来支持卡文特斯的队伍,更是伤心接下来的日子里整个镇子的生产劳作都会中断停歇。   还有一个消息让布鲁尔镇长愤怒,他消失了半个多月的儿子维尔海姆终于回来了,不过连同另两个平时走得最近的小混混居然一身禁卫军铠甲出现在家门口,一个个趾高气昂。尤其是维尔海姆,到来的第一天就整得全镇鸡犬不宁,几乎每一个曾经得罪过他的人家都被他整了个底朝天。看到连老实的沃尔特都被一群禁卫军士兵故意堵在角落里拳打脚踢,布鲁尔羞愧地连家门都不出了。   “殿下,克里斯汀小姐就住这儿!”   维尔海姆一脸媚笑。从一出发开始,维尔海姆就以王子殿下亲卫的身份一直陪伴卡文特斯,一路上层出不穷的淫秽笑话大大取悦了卡文特斯,如今他打算把自己弄不到手的少女给推到卡文特斯怀里,幻想着自己飞黄腾达。   “怎么没人?”   卡文特斯在小木屋里转了几个来回都没发现人影,不过屋子里淡淡的香味还是让他想象到这里曾经居住着怎样一位国色天香的佳人,更刺激了他想要得到克里斯汀的决心。   一番打听加上维尔海姆的威胁,知情的镇民无奈下交代了克里斯汀已经在一个多星期以前前往混乱群城了。卡文特斯的脸就难看起来,因为他根本就没打算靠近边境,至于进入混乱群城,就算给他十个胆子他都不敢想一下。   庞大的队伍几乎阻塞了小镇内外所有的平坦区域,甚至连森林树木稀疏的边缘地带都驻扎着军营,一到晚上,无数的蚊虫就让官兵们叫苦不迭,暗暗咒骂那些煽动王子南行的商人。   只是给部下下达了自由行动的命令,这位王子就开始痴痴地在镇里等待,他打算一直等到克里斯汀回来,至于是否干扰了地方的民众生活等问题根本就不在他考虑范围。   坚持了好几天,大量的镇民开始被迫拖儿带女躲往附近的乡村,那些空闲出的房子迅速又被军队占据,一时间一个宁静的小镇变成了个铁桶军营,而外围则是乱七八糟的商队驻地,农田里的作物被践踏,来不及带走的财物和粮食被纪律不好的外地佣兵搜刮一空,一个小镇的安宁与否在那些外地人看来根本不重要,倒是近两千的禁卫军团士兵还基本保持了良好纪律,甚至还和那些调戏当地妇女的佣兵们发生了争斗,禁卫军和商队佣兵团的矛盾在一天天加大。   “殿下,您看要不先派一些军队把商队们带到边境去?以免他们在此坏了殿下的雅兴,破坏殿下子民的安定。”   在商队代表不断地催促下,收了钱的包彻尔不得不劝说卡文特斯派人送这些商队佣兵南行离开,正等得无聊的卡文特斯只好对几个军官下达了命令。   一天以后的清晨,第一支南行的队伍出发了,出动的两个中队三百名斯托克王国禁卫军后是十支小商队的三十多辆马车及其近两百佣兵。   当天晚上,这支队伍在靠近南部边境的森林里遭遇事先埋伏好的两个盗贼团。听到风声的盗贼团头子们以为卡文特斯只是来南方兜风,而那些商队们还是要靠自己的力量穿行边境,考虑对方可能采取大集团配合行动,于是一些盗贼团临时决定配合抢劫。这一次就是两个规模比较大的盗贼团在一起埋伏,数量高达八百多人,却没想到还是发现了几百禁卫军随行,一个个目瞪口呆,可眼看着对方就要离开森林进入开阔地带,缺乏马匹的盗贼们只好硬着头皮冲了出去,想以数量取胜。   一个多小时后,在火光冲天的边境森林边缘里,一场一边倒的战斗落下了帷幕。三百训练有素的斯托克王国禁卫军官兵在两百商队佣兵的配合下一举击溃了两个盗贼团八百多盗贼,乱冲乱撞的盗贼们根本就不是阵形严整的斯托克禁卫军对手,在禁卫军几次围堵冲锋后就被当场格毙四百余人,活捉两百余人,其中还包括两大盗贼团的头子,剩余盗贼全部溃逃进森林深处,而斯托克禁卫军和佣兵们损失不到一百人,商队马车也损失极小。   接到护卫商队南行命令的禁卫军官们事先都收到了不少贿赂,于是在战斗结束后第三天凌晨,成功地护送商队一直进入了海德堡城的视线范围,在闻讯紧急赶来的海德堡守备兵到来前,斯托克禁卫军就迅速撤向了国内边境线,压着俘虏和缴获的兵器物资兴高采烈地返回卡欧那镇。   捷报传来,卡文特斯欣喜若狂,马上命人将包括两大盗贼头子在内的俘虏送往王都,一边快马回报自己的父亲,信里把这场遭遇战给描绘成自己如何洞察先机、如何暗伏兵力守株待兔、如何身先士卒以弱敌强、如何千钧一发勇擒敌寇,其间惊险纷呈、峰回路转之处无可记数,“堪称百年来南方最大之战事,击毙盗匪数千,缴获武器物资山积……”如此芸芸洋洒千言。   “克里斯汀妹妹,事情就是这样的……”   莎丽陪着克里斯汀一边在庄园里散步,一边将一年多来发生的事情一一讲述给对方,其间的变故让消息隔绝的克里斯汀甚是惊讶。   一年多前,夏斯林配合莎丽以文德里克王国官方采办人员的身份到达了鲁尔西顿商业自治领。通过不断地接触,两人了解到鲁尔西顿商会联合总会已经发生了分裂,不少商会都在所谓的合并中消失,而多年来一惯支持银狼佣兵团的布兰特商会会长华克·布兰特在银狼派人去凯恩斯帝国执行暗杀皇帝行动不久突然暴病死亡,其子凯文·布兰特以懒散、玩世不恭的态度解散了大部分商会组织,成为了坐吃山空的空壳商会,一流大商会的名号名存实亡,而另一大商会巴拉穆沙商会则一举崛起。   两人继续调查之下,发现正是巴拉穆沙商会向帝国方面泄露了银狼佣兵团的行动,那场看似功亏一篑的偷袭其实早在出发前就被帝国方面得知,自信的帝国皇帝特里希海利斯二世如同观看了一场屠杀表演后就扬长而去。也正是巴拉穆沙商会支持的佣兵团参与了灭除银狼的行动。接着莎丽还打听到当代鲁尔西顿领主萨默斯特所控制的商会联盟近段时间正大量从北大陆文德里克王国和南大陆进口武器、铜铁矿石,然后随着大量粮食从鲁尔西顿运向海外。于是他们判断这些事情之间肯定有联系,好不容易找到了银狼的残余人员,正打算回文德里克与大家会合,但是中途得知发生在文德里克王都赖斯特的变故,又不得不留在鲁尔西顿等候联系,一个月后从伦贝斯从普洛林斯传来了消息,两人这才匆匆赶到了普洛林斯。   接来的事情克里斯汀不用听就可以猜到了。以为自己死了的众人不得不留在普洛林斯共和国,执政官海格拉德斯将伦贝斯等人安排到了军队里,经过和希洛、米亚斯王国联合军几仗后,伦贝斯战绩彪炳,又在海格拉德斯的举荐下步步高升,迅速爬到了普洛林斯军团统领将军的位置上,成为了海格拉德斯手下仅次于格利亚斯将军的一员得力战将,而伦贝斯等人在付出忠诚的同时,也得到了海格拉德斯的承诺,愿意帮助银狼在鲁尔西顿的重建,甚至是帮助银狼人员最终控制鲁尔西顿,所利用的,正是伦贝斯等人的愤怒,为此还专门允许伦贝斯在普洛林斯国内招募并训练志愿人员。   这个海格拉德斯真是厉害,居然又想到了利用莎丽等人在鲁尔西顿的恩怨来建立自己在鲁尔西顿的势力,不过他那么信任伦贝斯也很难得。克里斯汀笑着听完莎丽的介绍,对事情有了大概的认识,一边在脑子里迅速把得到的信息和自己以前的猜想进行了汇总,在她分析看来,其实现在的银狼佣兵团不过是海格拉德斯在海外的一支军队,大部分的资金补充和核心战斗人员还是需要来自普洛林斯的支援。此外,克里斯汀还得知自己的干妹妹拉尔夏娅居然被海格拉德斯安排进了普洛林斯共和国首都贝莱德西亚的一所神圣魔法学院里学习,心里也暗暗感到安慰,她知道这个干妹妹表面上天真无邪,可骨子里性格比较阴暗狠辣,希望能借助神圣魔法的学习洗去她身心的孽杀之气。   “莎丽姐,为什么当初鲁尔西顿商会联合总会会给你们下达暗杀凯恩斯帝国皇帝的命令?”克里斯汀唯一还不明白的就是这个,如果真是这样,那鲁尔西顿领主萨默斯特不会一点都不受牵连。   “哎……其实这也是我和夏斯林一直没有调查出的问题。当时不是接到领主的直接命令的,而团长昆西舅舅也只是说这是布兰特商会委托的秘密任务,因为凯恩斯新皇帝想吞并我们鲁尔西顿,所以一旦皇帝死了,帝国必然会混乱,再加上普洛林斯的威胁,帝国就不会在段时间里把注意力放在鲁尔西顿身上。”   莎丽好奇地看着克里斯汀,她发现这个比自己小一岁多的少女经过了这一年,无论是气质还是性格都变化很大,稳重、高雅、喜欢静思,还有那始终保持的微笑,好象一年多的时间里整个人都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甚至让人产生一种不好接近的身份排斥感。如果真要把以前的蒂娜和现在克里斯汀相比较的话,完全就可以看成是两个人,有关“克里斯汀是蒂娜的孪生姐姐”这样的说法也变得有实质基础。   “莎丽姐,你看我干什么?”克里斯汀发现对方一直目不转睛地看着自己,一副津津有味的样子,还以为对方对自己这身战士打扮不适应,低头看看,也不觉得怎么样,脸就微红了。   “呵呵,我还以为克里斯汀妹妹真变了,不过还是很喜欢害羞啊,来,我摸摸看!”   说完,莎丽就调皮地伸出了手往克里斯汀身上摸去,吓得克里斯汀连忙躲闪,两个少女就这样绕着庄园的房屋乱跑,少女的嬉笑声在空旷的庄园里回荡,四周不断走过的银狼战士都傻傻地看着,被这样活泼美丽的画面给感染了,一个个红着脸偷笑。   正在打闹,就看见一个少年战士站在了不远处,虚弱的脸上露出紧张的表情。   是夏斯林!克里斯汀赶紧红着脸停止了嬉戏,说实话,她简直无法忍受莎丽那种近乎于疯狂的乱摸,这样野蛮的丫头根本无法让她适应。   “莎丽别闹了!克里斯汀小姐,有个不好的消息……”   夏斯林无奈地看看莎丽,一脸的严肃马上把已经疯得有点忘乎所以的莎丽给震住了,只好乖乖地跑到自己身边,然后关心地用手摸着自己已经穿上铠甲的肩部。   “北边出事了?”   克里斯汀好象早就有所预感,微笑着和夏斯林并肩朝庄园外的田野走去,身后跟着莎丽。   “海德堡地区最大的两大盗贼团都覆没了……”   克里斯汀看着周围骑着战马训练的银狼战士,露出赞许的微笑。这短短十多天内招收进的新成员超过了一百人,可是在夏斯林等人的训练下,已经俨然显露出一些正规军的影子,看来夏斯林在普洛林斯军里还学到了不少带兵的经验,还不知道伦贝斯和雷恩还有什么大的变化。   “斯托克王国禁卫军今天凌晨一度还把那些商队护送到海得堡城郊!这可是几百年来斯托克正规军第一次越过边境行动。那么多商队随同卡文特斯南下,我估计包彻尔也一定在卡文特斯身边……克里斯汀小姐,是不是我说的有问题?”夏斯林发现克里斯汀一直看着自己笑,以为自己说错了,赶紧红着脸问到。   “不是,你分析得很对哦!没想到一年多没见,我们的夏斯林变得很厉害了!”   克里斯汀刚一说完,就看见莎丽一把从后面拉住了夏斯林的胳膊,似乎碰到了对方的伤口,疼得夏斯林又开始裂嘴,只听莎丽嗔道:“是啊,也变得喜欢卖弄了,现在越来越把自己当成什么中队长!连我都要骂!”   克里斯汀终于忍不住笑出了声。正陪着夏斯林分析当前的情报,就看见一个少年战士从庄园内急速朝三人跑来,似乎又什么重大事情发生了。   “夏斯林中队长!范斯塔团长召集您和莎丽小姐去开会……”前来通报的战士正是那个在拉文斯坦城勇猛异常的施佩特,只见他说完,不好意思地看着克里斯汀,似乎对团长的命令里并没有提及这样美丽的少女感到不好意思。   夏斯林和莎丽同时露出尴尬的脸色,他们知道范斯塔是个不会轻易相信外人的老佣兵,尤其是前任团长的死亡,让这个中年汉子更加行动小心。   猜了相同点的克里斯汀轻松地抱以微笑,暗示他们不用介怀,然后独自朝北边的城区深处走去。夏斯林略一思索,赶紧叫施佩特跟上,以免这个在大家心里奉若女神的少女出现意外。   这时正是上午,从身体的感应来看,这里似乎比常年如春的卡欧那镇气候还要温湿一点点,假如这个世界也是个球体,那南大陆的大部分地区都应该处于相当地球北回归线和赤道之间的区域。   一群群身穿南大陆特有短摆长裙的妇女在街道上穿梭,将那些收获的农作物用很大的篮子装盛着顶在头顶,街道两边大多是些农作物加工作坊,饲养的家禽在路边乱窜。   朴素的妇女看到一位英姿飒爽的美少女战士在一个少年佣兵的陪伴下走来,都礼貌地退到一边点头行礼,让克里斯汀有点不好意思,看来这里的人对正规的佣兵还是很欢迎的,不知道那些公开在混乱群城活动的盗贼团是什么个摸样。   似乎前面发生了争执,只见一群百姓围着两个打扮粗俗的武装大汉,指着地上散乱的一堆水果大喊大叫。克里斯汀默不做声地带着施佩特走到人群边,仔细看着包围圈里的人。   “你们这些盗贼,能在海德堡活动已经够意思,居然还在居民区里胡闹!”   一个年纪顶多十四、五岁的少年一身高档的战士打扮,身高不过一米六,一把长剑斜背在身后,看起来像是以前那个世界的小侠客,表情特别严肃老成,不过稚嫩的脸还是因为争吵变得红红的。   “嘿嘿,老子给了钱的,又不是白吃他们的水果,不信你问问她!”说话的是两个一看就知道不是好东西男子,穿着单薄的短衫,胸膛外露,一丛丛黑糊糊的胸毛肮脏而油腻。   只见一个少女哭着在地上拣着四下滚落的水果,眼睛泪汪汪地看着面前为自己主持公道的少年,似乎有天大的委屈不好说出来。   “还好意思说你们给了钱!?你们是给了钱,可是你们拿一个咬一口又说不好吃,换了无数个,这是什么道理!”   少年好象很讲道理一样。克里斯汀知道这个男孩肯定会争不过那两个盗贼的。忽然觉得很有兴趣去看看少年接下来怎么处理这件事情,于是示意正准备打抱不平的施佩特退下。   “怎么了?难道你们海德堡规定了付了钱的水果不好吃就不能换了?就算告到你们那个什么女领主汉娜莱契那里也说不过去,嘿嘿!”两个流氓似乎很熟悉这里的领地规矩,专门找语言的漏洞来讽刺少年。   混乱群城是只将规矩不讲道德的,所以任何行为只要不违反当地的规矩,那就可以称之为合法,这是所有当地人都习惯了的事情。   “是吗?但海德堡有个规矩,不能欺负女人……而且杀掉盗贼不犯法!”   少年好象懒得辩驳了,阴着脸从身后抽出了长剑,两个只在腰剑挂了匕首的盗贼都哈哈大笑起来,似乎根本不怕这个毛小子的威吓,一边还又拿起一个水果咬了口就扔掉,气得周围大部分围观的妇女都破口大骂。   克里斯汀皱起了眉头,这个身体瘦弱的孩子天真幼稚的眼睛里怎么散发出和拉尔夏娅一样的阴冷和毒辣,说不过几句就要动手,而且看起来杀气还越来越重。   刚闪过这个念头,克里斯汀的眼睛就看见了一道剑光,然后就是一股鲜血飞溅出来,四周被血液溅身的妇女都惊叫着躲开,只见场地中间倒着一个胸口不断冒血的盗贼在抽搐,鲜血把地上散落的水果都染红了,另一个盗贼吓得全身发软。   “马上把所有你咬过的水果买下,然后把掉在地上的水果拣起来!”   这样快的出剑速度好象不应该是这个少年能够做出的,克里斯汀也微微惊讶。只见少年把血淋淋地武器插回身后,那个吓傻了的盗贼赶紧哆嗦着帮着少女收拾起地上的水果,一边从腰上钱袋里掏出一把铜币放进装水果的篮子。   “如果我知道你没有把事情做好,你一样会死!如果你不服,可以去城堡找我,我叫托罗夫特!”   少年刚说完就注意到了一边没有吓跑的克里斯汀,眼睛闪过一丝惊诧,略一迟疑就转身朝城堡走去,街边突然闪过几个卫兵打扮的人,将少年保护了起来。   “啊!他是托罗夫特!?”施佩特惊讶地朝前走出一截,然后回头看着克里斯汀,“女领主汉娜莱契的独子托罗夫特,和她已故丈夫同名的小托罗夫特少主!”   真是个有意思的地方、有意思的人……克里斯汀也懒得管地上已经断了气的盗贼,转身朝庄园方向走去。   “克里斯汀小姐,施佩特分队长!范斯塔团长找你们半天了,原来你们在这里,团长叫你们马上回驻地!”一个银狼骑兵飞奔而来,对着马前两人行了个普洛林斯军礼。   回头看看人群都散了,克里斯汀和施佩特不好意思地对视一笑,就加快了脚步。   “不好意思,克里斯汀小姐,刚才夏斯林和莎丽对我都说了您的事情,对之前的态度我表示抱歉!”朴实的范斯塔歉意地裂着嘴笑着,一边赶紧招呼部下在房间里加了一张椅子。   “你给他说了什么?”克里斯汀一边坐下,一边对着身边的莎丽小声地询问到。   “呵呵,我说你是伦贝斯大哥最早认识的、最好最好的朋友,而且是夏斯林的救命恩人,放心,其他的我没说!”莎丽吐了下舌头,表情调皮之极。   “刚才我接到了海德堡女领主汉娜莱契的信,要求所有在海德堡活动的盗贼团头目去城堡里开会。”范斯塔有点哭笑不得。   呵呵,真有意思,这里的当权者还是把银狼划为了盗贼团一类的组织。克里斯汀脑子突然出现了刚才那个一剑杀死盗贼的汉娜莱契之子小托罗夫特,不知道那个当母亲的女领主是怎样的“铁血柔情”,能够培养出这样即有正义感、又行事莽撞的儿子。   “我考虑了一下,明天的会议还是我一个人去,大家继续加紧准备工作,等补充休整完了赶紧向南方的亨兹肯廷堡转移,近期还会有从普洛林斯来的人和我们汇合,等人手一足,我们就到南方沿海去执行计划。”   计划?什么计划?克里斯汀有点听不懂这些人的话了,好象就连莎丽就瞒着一些事情。克里斯汀轻松地靠在椅子上,装出一副莫不关心的样子,其实脑子已经开始转动了。突然想到了那支打在夏斯林身上的毒箭以及那颗毒钉,克里斯汀觉得这些东西应该和所谓的更南方的沿海地区有联系。   门突然被撞开了,只见一个银狼战士长气不接下气地跑了进来,一脸大汗,似乎刚经过了长途跋涉。除了克里斯汀,几乎所有人都眼睛一亮站了起来,好象一个等待已久的好消息即将传来。   “团长……最新消息!包彻尔的第二支商队已经抵达卡欧那镇了!” 第五部月影 第十章 风之回旋曲(四)   卡欧那镇布鲁尔镇长家,卡文特斯临时官邸。羞愧难当的布鲁尔镇长前几天终于无法忍受卡文特斯的骄纵,于是以身体为由让出自己的家,退到镇外乡村居住,这样,整个卡欧那镇的当地行政工作事实上就彻底中断了,完全变成了一群军队和官员的驻扎地。   “殿下……昨日南线一战已扬我国威,盗匪闻风丧胆,多留此地百姓生活多有不便,以军护商难免有人非议,臣请殿下及早回师……”一个官员忐忑不安地说到,他在暗示有人在南下队伍里以卡文特斯的名义私下收取商队的保护费,说完还偷偷看了眼一边的包彻尔。   卡文特斯非常烦闷,在卡欧那镇逗留都快一周了,可那个什么美丽的克里斯汀小姐一直没有露过面,如今官员又在催促,这心里就开始逐渐丧失了信心。   包彻尔一听慌了,因为他的第二支商队前日刚抵达卡欧那镇,如果这此无功而返的话损失将会更大,再加上依然逗留在卡欧那镇等待南行的小商队数目还有不少,自己私下收了那么多“随行费”也不好交代,于是赶紧说道:“如今混乱群城公开收留各地盗匪,以掠夺商队为乐,经常公然入境抢掠,实为藐视殿下威仪、侮辱贵国。王子殿下运筹帷幄,当然胜算在胸,对此等宵小之徒当以严惩,难得大军南下,虽然暂时影响本地百姓,但若接连大胜,让盗匪不敢轻易妄动,对贵国百姓未尝不是件百年好事,非我商人刻意刁难殿下。”   这卡文特斯最讨厌别人说出自己没主见,一听那个官员好象在说自己是受了商人挑唆,马上脸色就难看了,本有点想回头的想法也抛开了,大怒道:“你懂什么?我斯托克王国经济繁荣全靠南北商贸,这混乱群城一方面与我贸易,一方面怂恿盗贼半途拦截两头得利,我身为王子当为王国百姓着想,此地愚民不知我苦心,你们这些官员难道也不知吗?难道你们也和混乱群城勾结?”   这句话一出可把那个官员吓坏了,全身哆嗦着连声告退,卡文特斯和包彻尔都得意洋洋。   “殿下,听说那个克里斯汀小姐前去南方采购药材,我愿意为殿下前去混乱群城打听消息,如有可能,当领克里斯汀小姐前来觐见殿下!”包彻尔见卡文特斯已经被自己刺激上套了,赶紧继续糊弄。   在角落里还在独饮的凯文慢吞吞地说道:“包彻尔老爹啊,你还想去南方啊,就不怕那些人又来伏击你?”   自从两年前的死对头华克·布兰特死后,包彻尔就再没把这个布兰特商会的新继承人看在眼里,对这个败家子少爷的态度也变得表面上的和蔼可亲,可他从刚才的话里面听出了一些刺,于是忍住脾气说道:“凯文少爷说笑了,我只是个商人,对那些窥视商队的盗匪当然要小心提防,不过为了卡文特斯殿下的终身大事,就算我的商队有所损失我也一力勇担,不知凯文少爷可为殿下着想过?”   “嘿嘿,我是出息了,这做生意掉脑袋的事情我可不愿意干,还是喝喝酒、看看风景比较好,如果殿下有兴致,我可以陪殿下去混乱群城玩玩。”凯文大笑着走出房间。   卡文特斯没听懂他们的对话,只以为这两个朋友都在为自己说话,表情甚是愉快,于是拍着包彻尔的肩膀说道:“你放心,如果你要南下,我派人护送你,让那些人动不了你一根毫毛,不过你一定要设法帮我打听到克里斯汀小姐的消息,最好把人也带回来!”   一听卡文特斯已经亲口表态了,包彻尔就暗喜,想到自己的死对头银狼佣兵团可能已经打探自己的行踪,一个酝酿已久的计划就冒上心头,于是贴着卡文特斯的耳朵嘀咕起来。   卡文特斯一楞,犹豫了半天,好不容易还是点了点头。   第二天清晨,包彻尔带领一批更大的商队出发了,除了他自己的三十多辆大型商用马车外,还有一些小商队随行,整支混合商队共计马车五十多辆,佣兵两百多人,另外负责护卫的斯托克王国禁卫军为一个大队五百人,其中包括一百骑兵。   就在整支队伍头天晚上做集合准备工作的时候,一个潜伏在卡欧那镇打探情报的银狼战士朝南急奔而去。   自从前日参加了海德堡城堡会议后,银狼佣兵团团长范斯塔就一直闷闷不乐,因为女领主汉娜莱契公开在会议上谴责了这些长期盘踞在海德堡的“佣兵团”,声称他们的某些过激行为严重影响了本地安定,要求所有“佣兵团”都暂时离开海德堡领地。其实所有人心里都清楚,称盗贼团伙为“佣兵团”这不过是混乱群城对盗贼的一种身份掩饰,如今斯托克王国军突然在混乱群城北方边境活动,这必然加大当地领主、城主们的紧张心情,本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态度,领主和城主们当然只有通过驱逐盗贼团来平息事态。再加上海德堡一直在筹划吞并西边的小城邦拉文斯坦城,而更南边也和另一个城邦关系比较紧张,所以更不可能有足够的兵力来威慑斯托克王国军。   当昨天晚上第二个探子又从北方急赶回来后,银狼的指挥骨干们在大清早的会议中就陷入了争执,因为情报显示,包彻尔带领的大型商队行动缓慢,将于明日拂晓抵达边境森林外围,是否攻击成了争论焦点。   “我想联合几个盗贼团对包彻尔进行攻击,财物不要,我们只要活捉包彻尔!”范斯塔重伤刚愈,火气十足,几个老银狼骨干都点头附和。   “可是团长,如今海德堡女领主已经下达了驱逐令,再说前几天那次攻击两个大盗贼团都覆没了,如今好多盗贼团都没胆量去,可能找不到合作伙伴!我们现在加上新的成员,人数也不过两百多一点,怎么和包彻尔打?”夏斯林担忧地说到,一边的莎丽虽然也很想活捉包彻尔,但是她知道男朋友的话很有道理。   “其实我看活捉包彻尔未必非要在边境伏击。”莎丽小声地说着,周围几个人都所有所思。“反正都是冒险,我们不如隐藏起来,等包彻尔进入海德堡城区,然后在他进入城堡躲避之前在街区上收拾他!”   几乎所有的大商人为了安全起见,就算进入了混乱城市,都会在第一时间进入防守森严的城堡内,一方面是求见当地领主、城主,另一方面是躲避危险,等自己的商队在当地交易完成后,再迅速离开。   “这不大可能,女领主一定会防范我们的,她已经下了驱逐令,可能今天就会有人要求我们离开驻地,就算可以隐藏部分兵力,人手也不会很多,如果行动暴露,我们就算违反了海德堡领主的命令,以后就更难在这里立身了!”一个骨干叹着气说。   克里斯汀想笑,她发现这些人把活捉包彻尔的念头抓得太死,明知不可为还在死动脑筋,尤其是那个范斯塔,简直把这件事当成了天大的使命,岂不知这两百来号人为了这个风险而送命才是最大的损失。不过她不想插口,因为她从头到尾都认为包彻尔不过是个小角色,顶多是个前台活动者,就算抓了他,也未必能真正为银狼出了一口气。   “报告团长!最新消息!”又是一个探子飞奔而来,喘着气把一封信交给了范斯塔。   范斯塔越看越激动,一把将信交给了其他几个人传阅,每个看了信的人都激动万分,直到信传到莎丽手上,克里斯汀才偷偷看到了几行内容。   “居然那个卡文特斯手下的斯托克王国军在卡欧那镇闹事,遇见了当地百姓暴动,负责护送包彻尔商队的五百人被半道调回去了,现在包彻尔进也不是退也不是,正呆在黑林迷道以南的森林里驻扎观望,离边境不过小半天路程。”范斯塔高兴地在屋子里直搓手,好象这是上天注定了要给他一次机会。   “现在我下令,全体银狼成员马上出发,潜入北方边境,争取今天晚上到达目的地,给他们个突然袭击!事成之后按原计划转移到南方去!”范斯塔为这次行动拍板,做了最后的决定。   走出庄园,只听见集合的号角吹响了,庄园内外休息的银狼佣兵纷纷从营地里跑来集合。经过一番休整,银狼现在已经拥有一支大约三十多人的骑兵队伍,这将作为银狼的快速突击兵力,这在大部分还是徒步作战的盗贼团里算是很下血本的投资了,毕竟南大陆的马匹稀少,收购成本很高,此外几乎每个佣兵都拥有一具强弩,这在进攻中很占优势,一般的盗贼团是不可能大量拥有这样的大威力武器。   奇怪,那个包彻尔虽然接触不多,可能够看出此人精明异常,他怎么会在那么危险的地方停留呢?另外,自己在卡欧那镇居住了一年多时间,对那里居民的性格自己还是比较了解的,小规模的军民冲突不可避免,可要发生大规模的暴动一般不可能,再说卡文特斯手下有一千八百人的正规禁卫军,少了五百人依然可以轻松镇压当地的人,怎么就那么惊慌失措呢?   克里斯汀越想越觉得有点不对劲,不过考虑到一些想法,她还是忍住了,就算有危险,她还是有信心可以保证这些骨干的安全。不过,既然有消息听说卡欧那镇发生了动乱,自己还是很担心那里的镇民。   正在思索,就见莎丽牵着两匹战马朝自己走过来。   “克里斯汀妹妹,为什么你今天在会议上不说一句话?难道你不愿意帮我们?我想以你的本领,独自一人生擒包彻尔都可以!”莎丽的眼神有点不自然。   “莎丽姐,如果我说我不赞成你们现在活捉包彻尔,你会不会生气?”克里斯汀微笑着接过马缰,翻身上马。   “为什么!?包彻尔出卖我们,煽动鲁尔西顿佣兵将银狼佣兵团灭口,活捉他一方面可以套问情报,另一方面为舅舅报仇!等哥哥来了……”似乎说漏了嘴,莎丽一下定住了,然后头扭过了一边,尴尬地在马背上揉着缰绳。   “那就祝你们胜利归来,我去附近转转,晚上我保证赶到与你们会合!”呵呵,有意思,雷恩居然也要从普洛林斯赶来,看来他们以后的行动还真是秘密而庞大啊!克里斯汀微笑着一晃马鞭朝北而去。   和莎丽等人暂时告别后,克里斯汀策马朝西北而去,远望去,是一片起伏的群山。   大概中午的时候进入了山脉边缘的树林深处,看看四周不可能有人出没,一个远距离传送魔法连人带马送往了更西边。   传送魔法能量激荡过后,克里斯汀站在了拉文斯坦城北方的某处稀疏树林中,只见遍地的碎石像地毯一样一直铺到西边更远处的山脚。   “啊!大姐来了!”一处石堆后突然闪出几个盗贼打扮的人,一个个满脸堆笑地跑过来,将克里斯汀的马匹牵过,一个人还专门递上了水袋。   “这是十多天来弟兄们收集到的第一批情报。”一个盗贼把一个卷轴交到了克里斯汀手上。   克里斯汀并不马上看,只是微笑地说道:“现在你们去通知其他人,马上全体转移到混乱群城南方的沿海领地,收集所有有关那个地方的情报,只要人们经常谈论的或是你们没听说过的,不管鸡毛蒜皮,都记下来,这是给你们的活动经费,以后多买点马,行动快点。”   说完,一个小包扔在了地上,一个盗贼欢喜地打开,只见里面除了几十个银币外,还有两串珍珠项链,做工极其精湛,卖出去肯定是个大价钱。于是赶紧点头,一边连连对同伴招手。   就在这几个盗贼要再要问什么的时候,克里斯汀已经牵着马消失在一片金色的传送魔法中,看得几个人目瞪口呆。   “这个大姐还真是着急啊,也不说说以后怎么和她联系,她就没了!?”一个盗贼翻着钱袋说着。   “嘿嘿!大姐本事那么大,没看见刚才吗?那可是传送魔法!就这一样本事还怕她找不到我们?还是乖乖地听大姐的话,以后咱们日子可就好过了!来,我看看,都有多少……”   金光过后,克里斯汀已经出现在了卡欧那镇西南的树林里面。虽然这里距离卡欧那镇还有段距离,可是已经能看见遥远的小镇方向冒起的炊烟和一座座白色的帐篷。   摇身一转,一身华丽的铠甲武器在几缕围绕身体旋转的金色气流中化成了星星点点的金色颗粒褪去,身上恢复成一套表面闪烁着珍珠光泽的嫩黄色礼裙。   “丫头,你总算是把意识打开了,我都不知道你这段时间做了什么……”汉斯似乎有点不高兴。   “呵呵,汉斯老爹啊,我不是让你休息段时间吗?”克里斯汀一边整理着略微有点飘散的头发,适应了一下新装,然后微笑着将这段时间发生的事情讲给了汉斯。   “看样子你还是舍不得这里,既然你都猜测到有问题,还非要来亲自看看……”汉斯笑到。“不知道那个沃尔特小子知道你回来了会是什么样子,哈哈。”   “你……快滚回去睡觉吧!”克里斯汀俏眉一竖,马上封闭了意识,再不听汉斯的调侃,然后牵着马缓缓朝镇子走去。   还没完全走出树林,就看见林子边缘搭建着几座简陋的木棚,三三两两的百姓在四周烧火做饭,一个个神情萎靡,情绪低落。   “啊!是克里斯汀小姐!”一个妇女看见了从树林里走出的克里斯汀,惊喜地对着身后如同难民般的人群大喊起来。   十几个男女老少都围了起来,眼睛里满是欣喜的泪光,从少女脸上恬静的微笑中,这些流落在外的百姓都感受到一丝温馨的宽慰,仿佛所有的不快都被这样的笑容给抹去了。   赶紧叫前来迎接的几个小伙子将马匹两侧早已经准备好的食物取下散发,一边朝远处某个木棚下呆坐的老人走去。   “布鲁尔镇长……您还好吗?”克里斯汀发现眼前这个平时兢兢业业的老镇长半个多月不见已经老了很多,粗糙的皱纹爬满了额头。   老镇长并不说话,目光呆滞,仿佛已经不认识克里斯汀了,让少女看得心满不是滋味,只好继续朝营地深处走去。   “克里斯汀小姐……”一个熟悉的声音从人群里传来,只见沃尔特的父亲弗郎茨一身狼狈的打扮从人群后挤了出来。   “怎么?你们都在这儿?”克里斯汀有点惊奇为什么这个不大的营地里出现了那么多熟悉的人。   “能够躲到乡村里的都去了,现在连那些村子都住不下人了,剩下的都是最后出来的人,大家只好集中在这儿。”弗郎茨一脸的悔恨,“早知道,当时就不应该欺骗您给贝罗蕾做什么裙子,结果暴露了不说,还惹得卡文特斯王子过来,现在全镇都是军人,镇民已经没法过日子了。”   看看再没有什么熟悉的人来打招呼,克里斯汀忍不住小声问道:“沃尔特呢?怎么没看见他?”   弗郎茨尴尬地朝一个半封闭的木棚指了指,只见一个少女正蹲在棚子前,似乎棚子里还有人。   看到弗郎茨的脸色很不好,克里斯汀的心猛跳几下,似乎预感到什么,赶紧朝棚子走去,还没走到跟前,那个蹲在木棚前的少女就回过了头,惊诧地看着一身一尘不染的克里斯汀。   “贝罗蕾姐,好久不见了,沃尔特是不是在这里面?”克里斯汀发现对方的眼神有点不正常,于是赶紧笑着问好。   “你快走,我不想看见你!全是你的错!是你把卡文特斯引来的,他们一来就找你,发现你不在就占领了全镇,害得我们无家可归!沃尔特还为了你被维尔海姆打成了重伤!”贝罗蕾露出愤怒的表情,用身体阻挡着木棚,咬着牙狠狠地看着克里斯汀,一身漂亮的裙子因为磨损,裙摆撕开了不少布条裂口。   “贝罗蕾!你住口!如果不是你出风头,怎么会把卡文特斯引来!我平时真是太惯宠你了!居然还说是克里斯汀小姐的错!”   弗郎茨大怒,冲上去就对着自己的女儿就是一个耳光,要不是几个镇民拉住,这个老商人差点就第二个耳光挥出去了。   贝罗蕾眼睛里含满泪水,倔强地瞪着眼睛,依然死死地挡在木棚前纹丝不动。弗郎茨叹着气坐到了地上,双手蒙住了脸。   克里斯汀也有点愤怒了,但她知道这种愤怒不应该发泄到这些无辜的百姓身上,更不应该针对这个爱虚荣的贝罗蕾,她现在要做的,就是必须去验证沃尔特现在的状态,因为她已经感受到了沃尔特虚弱的精神波动。   一股因为情绪而自然散发的神力波动从克里斯汀身上扩散出去,少女脸上依然挂着微笑,不过笑容背后是一种不容抗拒的威严,凌驾于任何人心理承受力之上的高贵气势不可阻挡地感染了周围的人。既觉得威严高不可攀又觉得温暖平易近人,附近不少本是坐着的人都不由自主地站了起来,然后恭敬而崇拜地看着少女。   “贝罗蕾,请让让……”看到面前的少女开始被自己的气势震慑,克里斯汀轻松地缓了口气。   贝罗蕾全身微微颤抖,她根本就无法直面克里斯汀的眼神和对抗对方的气势,感受到对方身体上某种气质根本就不是自己可以比拟,一种强烈的自卑感蔓延了全身。终于心理崩溃了,目光无神地走到了一边,然后全身软了下去,傻坐在地上发呆。   脱去铠甲的沃尔特一身单衣,从解开的扣子可以看见这个护卫队长经历了一场惨无人道的殴打,淤青的皮下重创和凝着血渍的伤口几乎遍布身体的每个地方,脸部红红的,似乎还在发烧。   可怜的人,估计强出头才被人打成这样……克里斯汀心里一酸,抚摩着对方身体上的伤口突然滴落下一滴眼泪。   我怎么会流泪?克里斯汀忽然身体一震。   已经很久没有这么伤感过,原以为一年多的冥思和反省已经让自己离神的世界越来越近,可人世间的人情伤痛还是会那么容易就感染自己的心。克里斯汀赶紧控制住情绪,也不在回避是否有人观看,手指一弹,一团神圣魔法治疗能量就打入了沃尔特体内,然后更大的神圣魔法光晕将重伤的青年包裹了起来。   皮下的淤伤开始慢慢消散,伤口开始愈合,沃尔特的脸色也慢慢恢复。不到半个小时,除了本身还很虚弱外,沃尔特全身的伤势都在神力加强下的神圣魔法中恢复如初。   四周观看的人群爆发出一阵欢呼,人们第一次亲眼见识到克里斯汀的魔法施展过程,刚刚从树林里采药回来的温克医生一听说克里斯汀在公开为沃尔特治疗,为自己错过了机会而悔恨不已。只是谁也没注意到一个少女已经消失在人群中。   “尊敬的王子殿下,门外有个女人求见!”一个禁卫军军官恭敬地对着正在和凯文喝酒的卡文特斯行了个军礼。   “哦?女人?啊!是不是那个什么克里斯汀小姐进来了?快有请!哈哈!”卡文特斯兴奋地赶紧朝内室走去换衣服,因为他现在正穿着睡衣,就这样见自己朝思暮想的美人可就没面子了。   门外,几个禁卫军官兵将一个裙子稍微有点破烂的少女紧紧围在中间。   “嘿嘿!贝罗蕾小姐怎么有兴致来找王子殿下啊?是不是很寂寞?”一个身穿禁卫军小军官铠甲的猥琐男子嬉皮笑脸地用手摸向少女的脸,一边还说着下流的话。   “滚!你这个不是东西的维尔海姆,我可告诉你,我认识王子殿下,你要是乱来,小心你的狗命!”贝罗蕾咬着牙骂到,全身气得发抖。她要忍,要把那个祸害全镇的少女给赶出镇子,她认为这样才能恢复卡欧那镇的安宁,也是解决自己自卑的最好办法。   “哦?哈哈!弟兄们看看,这就是那个用别人的裙子冒充自己手艺的傻女人,还以为可以接近王子殿下,真是笑死人……”维尔海姆的伤已经好了,只见他和两个同样身穿士兵服的跟班在门前大笑,倒是周围的几个禁卫军士兵都无视这样的笑话,把头都扭到了一边,他们也看不惯这几个新来的人,这段时间全镇欺负百姓的事情基本上都是这三个人干出来的,纪律严明惯了的禁卫军士兵都十分厌恶这三个人,不过他们现在是卡文特斯跟前的红人,所以没人敢和他们顶嘴。   “笑什么?王子殿下命令她进去!”门内走出来一个军官,狠狠地瞪了一眼维尔海姆,然后恭敬地做了个请的动作。   贝罗蕾忍着耻辱的泪水赶紧走进原本是镇长家的卡文特斯临时官邸,直接朝客厅走去。   “怎么是你?你来干什么?”卡文特斯正一身崭新的高级军礼服,一看见这个走进来的少女是贝罗蕾,脸上就露出了厌恶,一边的凯文也是一脸惊诧。   “卡文特斯王子殿下不是要找人吗?我知道她在哪里!不过你要答应我一件事情!”   贝罗蕾看到这个卡文特斯一脸的阴暗,知道世人传言的败家子果然真不是东西,于是彻底死了心,语气也特别冷漠。   卡文特斯一听就激动了,知道对方所说的肯定和克里斯汀有关,赶紧命人招呼少女入座,一边换上了灿烂的笑容,说道:“哎呀,贝罗蕾小姐果然善解人意,不知道你所说的条件是什么?”   “等你接到了克里斯汀后,马上带你的人离开卡欧那镇,永远别回来!也别让她回来!现在她就在西南不远的树林里,和难民在一起,看起来永远那么漂亮,正适合您!”贝罗蕾并不入座,冷冷地丢下这一句后就朝外走去。   “贝罗蕾小姐……如果殿下不知道克里斯汀小姐的话,我想您一定非常适合……”   凯文端着酒杯在贝罗蕾身后突然说了句,只见贝罗蕾停住了脚步,缓缓回过头,露出了凄惨的笑容,说道:“是吗?那谢谢这位少爷的夸奖……”说完,身体就消失在门外。   “噢!真是个聪明的小姐,其实我发现她还是有很多优点的,比如诚实……”卡文特斯摇头晃脑地端起凯文递上的葡萄酒,兴奋地一饮而尽。“传我的命令,仪仗队马上集合,去西南迎接克里斯汀小姐!”   看着卡文特斯匆忙地走出临时官邸,凯文皱了下眉头,只好也跟了上去。   军鼓敲击着极富节奏感的鼓乐,身穿华丽铠甲的骑兵一律高头大马,个个摸样英俊,长长的仪仗旗枪上束着彩色的丝带,这样一支专门以形象吃饭的队伍也只有卡文特斯这样的人才会花巨资供养起来,就连那些马,平时都是精细的豆料喂养,比那些作战马匹都吃得好十倍。   卡文特斯弹了弹身上的一点灰尘,意气风发地骑马走到了队伍前面,百人仪仗队和负责贴身保护的一个中队禁卫军紧跟其后,大队人马威风凛凛地朝西南而去。   这个笨蛋小姐,怎么自己回来了,好象还得罪了那个贝罗蕾,真不知道她是怎么想的。凯文跟在卡文特斯身后想着。 第五部月影 第十一章 风之回旋曲(五)   “克里斯汀小姐,您还是快走吧,那些人其实都在找你,这些天他们把附近的乡村都翻了个遍!”   从镇子方向传来了悠扬的号角声,弗郎茨担心地抬了下头,赶紧分开围观的人群走到克里斯汀面前,一边将一个小袋子塞到对方手里。   这是什么?轻轻一捏,好象是些钱币。呵呵,这个弗郎茨还真是个好心人,居然想让我远走他乡避难。克里斯汀虽然很感动,可还是觉得这些居民真的太朴实了,朴实得有点愚昧,要知道这些封建统治者一旦达不到自己的目的奇Qīsuuсom书,首先遭殃的还是这些无罪的居民。   “不,谢谢了,钱我不缺,这些还是留给大家重建家园用吧。”轻轻塞回弗郎茨的手里,回头看看了在自己精神催眠魔法下熟睡的沃尔特,然后走到自己的马前。   仪仗鼓点已经越来越近了,甚至在人们的视线里已经能看见跑在最前面的几个高大骑兵的身影,不少居民都自动站在了克里斯汀面前,一副阻挡对方靠近的样子。   “又是你!维尔海姆!你还没欺负大家够吗?这里已经没有你需要的东西了!”   弗郎茨左右顾盼,从地上拣起一截木头,然后狠狠地看着三个身穿斯托克王家禁卫军铠甲的男子,四周的百姓都是怒目圆瞪。   “你这个老家伙,看在你女儿为卡文特斯殿下举荐克里斯汀小姐的忠诚上,就不追究你污蔑禁卫军骑士的罪名,不过以后记住,要叫我骑士大人!”维尔海姆说完,用马鞭对着面前的人群一一点过,示意人们都退开。   克里斯汀已经看见了骑在马背上的三人,一眼就认出了维尔海姆和另外两个混混,心里哀叹这个卡文特斯果然是个大糊涂蛋,还不知道这个国家的国王到底怎么样,倘若以后真要是如传言那样由卡文特斯当了国王,这个国家肯定变成大马戏团。   “啊,是克里斯汀小姐,这么多么天您可走远了,贝罗蕾小姐还真懂事,您果然在这里,快准备迎接卡文特斯王子殿下吧!其他的人都听见了吗?准备迎接!”维尔海姆先是媚笑着对着克里斯汀说,然后耀武扬威地对着其他人大吼。   弗郎茨正气得全身发抖,忽然看见自己的女儿从道路一侧走了出来,还没骂出口,就气晕了过去,吓得周围的人都赶紧去扶。   号角声又响起,两队仪仗骑兵左右分开开到林外的空地上,又整齐一致地掉转马头,两队骑兵马头护望,手中的仪仗旗枪笔直地立在胸前,挺胸抬头,表情肃穆。维尔海姆三人也赶紧下马站在了队伍一侧。   无奈的镇民只好纷纷跪下,一时间匍匐的人群中只有克里斯汀一人还亭亭玉立地站着,依然挂着微笑看着从仪仗骑兵分开的道路上走来几个骑马的人。   卡文特斯从几十米外就开始瞪大了眼睛,随着距离的不断靠近,胸膛里的心脏就开始拼命地乱跳,少女的笑容在瞳孔里每放大一点,就感觉自己身上的温度上升了一点,等走到少女跟前,几乎全身发热,头脑麻木,耳朵里已经听不见仪仗的鼓乐了。   “怎么?不欢迎我吗?尊敬的克里斯汀小姐,本人可是专门慕名前来,为求一睹小姐芳容。”卡文特斯那曾经演练了无数次的台词搬了出来,自己觉得潇洒有余、温文过度,再加上自己的微笑,怎一个帅字了得!   果然是败家子……克里斯汀根本就没去看眼前这个王子,只是饶有兴趣地打量着他身后的上百仪仗骑兵,她发现这些骑兵的马匹居然全是北大陆的名贵马种,几乎每一匹马的价格都可以让一个卡欧那镇的普通家庭过上好几年的富裕生活。   “听说殿下在找我?是否身体有恙?”   克里斯汀的微笑中带着凡人高不可及的威严气质,一言一笑中就让卡文特斯身后的庞大队伍变得可有可无,让一惯被人追捧惯了的卡文特斯听在耳里有种说不出的郁闷,觉得心里睹得慌,不过这样的甜蜜音调真是可比天籁,仅仅是诧异了一下,卡文特斯就继续陶醉在少女的微笑中了。   在等待对方回答的过程中,克里斯汀突然看见了那个被自己剥夺了光明神使力量的凯文,只见对方骑在马上礼貌地对着自己点头,克里斯汀也回以和善的微笑,也是对对方向自己通风报信的一种眼神回报。   嘿嘿,这个小姐还真是自信,好象根本就不怕卡文特斯,不知道她这次回来是干什么。凯文越来越有兴趣想了解这个神秘的少女到底是什么身份。   “此地不好详谈,还请小姐前往镇中。”卡文特斯涨着脸,半天才吐出一句,他发现之前准备的洋洋赞词在如此可人的美人面前仿佛都是种侮辱,只好憋出一句毫无个性的话。   克里斯汀回头对着匍匐在地上的镇民露出淡淡的微笑,然后优雅地翻身上马,几个仪仗骑兵都惊讶了一下,因为这种极其协调的上马动作是要经过很长时间的骑马训练才能锻炼出的,而且隐约中似乎还能看见少女具有丰富的驭马经验。   “殿下,我的镇民朋友如此生活实在有辱殿下的爱民风范,希望您能马上调拨一些帐篷和食物。另外,请您的部下好好爱惜镇里的房屋,您走以后大伙还要继续住的……”   这哪里是请求啊,简直就是让人无法违抗的命令。凯文一听见这样的话用无比温柔和高贵的轻音从克里斯汀口里说出,第一个感觉就是这样,他开始准备留意这个少女说过的每一句话,从中体会着少女的高雅气质,忽然觉得自己从小到大所认识的人都那么粗俗。   “没问题!来人,马上给这里的百姓送来克里斯汀小姐所说的物资!”卡文特斯看见克里斯汀已经在和自己主动对话,不管对话内容是什么,反正听在耳朵里就不想拒绝。   虽然天色才刚入黄昏,可是一场独特的临时晚餐已经在做为卡文特斯临时官邸的镇长家举行了。   整个宴会上只有克里斯汀和卡文特斯两个人,和卡文特斯目不转睛地傻楞相比,克里斯汀倒是吃得挺自在,小口小口、玉齿微动,不时地还抬头对着卡文特斯礼貌地笑一下,顾盼生姿、美丽动人。   “我敢发誓!克里斯汀小姐一定是高贵名门出身!”卡文特斯在没有事先准备的情况下说话简直没有一点水平。   这个笨蛋,这样问我?如果我说不是贵族,他不是又傻了!真是个糊涂蛋。克里斯汀也不想让对方太尴尬,只是不置可否的笑笑。   “殿下这次带兵南下,听传言是为了讨伐混乱群城边境上的盗贼团?”克里斯汀并不看卡文特斯一眼,淡淡地问到。为了晚上能够大打出手,这顿饭可不能少吃。克里斯汀想着想笑,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如此开心。   觉得自己表现的机会到了,卡文特斯赶紧双手撑住下巴,含情默默地看着克里斯汀说道:“这都不重要,最重要的是为了来看看克里斯汀小姐,如果可能,我希望小姐可以陪在下返回王都。”   很直接的家伙。克里斯汀觉得这人也不是太糟糕,起码他没有编造一大堆理由,然后把这次会面形容成一次“美丽的偶然邂逅”。这样的如果是个普通百姓,或许应该是可爱,不过他是个王子,一个当权者这样儿戏,就是一个国家的灾难,败家尚可,这败国就人人受害。   “如果我不答应呢?这里的人需要我。”   卡文特斯的脸色有点古怪,他无法想象自己一国的王子居然会被人这么简单地就拒绝了,有点接受不了,可又不愿意发火,毕竟这样的美人可不是天天能遇上的。   “想问问殿一个事情。那个包彻尔会长怎么会突然和您一起南下,听说他的商队上次不是已经全部损失了吗?”克里斯汀转移的话题,她已经看到天色不早了,要快点打听到情报。   “这老家伙还不是心疼他的损失,又不甘心被人抢夺,所以这次又带来了商队,但并不是去贸易……”卡文特斯说了一半,突然又停了下,似乎有什么秘密不好透露。“等包彻尔一回来,我们就一起离开卡欧那镇。”   “我们?不,谢谢,我现在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去混乱群城处理!”   克里斯汀已经打听到了最想要的消息,就是包彻尔这次更为庞大的商队根本就不是南下去贸易的,唯一的解释,就是包彻尔以贸易的幌子企图报复银狼,而这一切,都经过精心伪装。看来包彻尔果然是个心狠手辣的人。   克里斯汀用餐布一擦嘴角就站起了身,微微点头表示感谢,然后就朝房外走去。刚到门口,就见维尔海姆带着几个禁卫军士兵已经堵住了道路。   “克里斯汀小姐是想继续采购药材?这不是难事,我可以叫人去买,您就暂时住在这里!”   卡文特斯再也忍不住了,他的所谓王室成员的礼节和矜持都丢到了脑后,现在的行为看起来就和个无赖没有什么区别。   门被关上了,似乎还能听见被人上了锁。看到整个房间的窗户都事先被人拉上了窗帘,主厅一角的卧室也微微开启着,克里斯汀心里暗暗愤怒。克里斯汀大概猜出了这个败家子想来个霸王硬上弓,以求生米做成熟饭。   一道无形的精神催眠魔法丢了出去,只见正端起酒杯得意饮酒的卡文特斯头摇晃了几下,就扑拉一下倒在了地上。看到这个人的精神意志比自己想象得还薄弱,克里斯汀就无奈地摇头。又是一道精神意识控制魔法打进呼呼大睡的卡文特斯体内,就看见卡文特斯痴呆着眼神缓缓站了起来,然后朝大厅门走去。   “开门……”卡文特斯像具行尸走肉一样空洞地说着。   维尔海姆一听是王子在喊开门,赶紧开了锁,然后笑着望里看,只见卡文特斯面无表情,一副严肃的样子。   “殿下您……”维尔海姆看见了在卡文特斯身后微笑的克里斯汀,不知道这个王子怎么突然改变了注意,这可是自己教给卡文特斯的最好方法,没想到对方居然放弃了。   “谢谢,殿下说他不舒服,要你们好好守在这,没有他的吩咐不许进去。”克里斯汀忍住笑,从卡文特斯身边走了出去。   没办法,既然卡文特斯没表示反对,只好再次将门关上。似乎听见了里面扑通一声,不过事先有了吩咐,维尔海姆可不敢擅自开门,只好硬着头皮在门口站岗。   上了马,赶紧朝南急奔,因为从没去过黑林迷道,所以无法使用远距离传送,克里斯汀必须在午夜前赶到黑林迷道。刚奔进树林小道,马背上的少女在一圈金光中褪去了礼裙,又换上了一身魔法剑士的装束。   天已经黑了,克里斯汀又没有火把,只能凭借环境精神探测来辨别模糊的道路状况,不断地加速,小心地控制着战马以很快的速度在一棵棵大树间穿梭奔驰,她已经猜测到了包彻尔可能使用的战术,因为根据自己的时间计算,她并没有在半道上遇见返回的禁卫军士兵,那这五百兵力一定就埋伏在包彻尔马车队后面不远的黑林迷道里,想着包彻尔身边还有三十多辆马车,克里斯汀就更觉得事情麻烦。   和其他相对稀疏的林间小道相比,黑林迷道两边生长着密集的高大古树,道路曲折狭窄,只能通行一辆马车或是顶多并排五个骑兵,而两边的密林则是埋伏步兵的绝佳场所,所以一般南行的商队是绝不可能在黑林迷道附近扎营的。迷道南北出口像喇叭一样迅速扩大,虽然还是属于树林,但道路就宽敞了许多,四周的树木也不是很密集,经验稍微丰富点的骑兵也可以在这里勉强作战。   黑林迷道南边出口。   这里离南边的边境只有几个小时的步行路程,五十多辆卸了马匹的马车拥塞在大路中间,其中三十多辆被围在中间的马车明显宽大些,这些大马车都是包彻尔的,其余的分属于那些小商队。两百多佣兵分散在马车周围扎营,一堆堆篝火在烧烤着野味,稀疏的树林里到处飘荡着肉香和佣兵们的说笑,一切看起来都那么安静。   “包彻尔会长,你临时准备进行的行动可要为我们负责,我们有那么多货物要销售呢!”一个小商人有点不满地拿着水袋喝着里面的酒,一边不甘心地看着自己两辆马车被安排布置在外围。   “放心吧老弟,有什么损失回头我都给你,等过了这次,以后你就是一个人走条路都没人拦你了,哈哈。”包彻尔得意地回头看看几乎把后面黑林迷道快要堵死的马车群,眼睛闪过一丝阴笑。   虽然这句话有点夸张,不过小商人还是喜欢听,毕竟每次提心吊胆地过黑林迷道的滋味确实不好受。   混合佣兵们表面上看似漫不经心,可仔细观看一下,发现几乎每个佣兵都全副武装,丝毫没有扎营休息的迹象,似乎在等待什么命令。   “嘿嘿,银狼,既然你们那么想要我的命,就来吧!”   包彻尔回身上了一辆停靠在迷道口的马车,只见里面坐着一位斯托克禁卫军军官,正无聊地啃着烤肉,略一点头,就舒服地躺在宽大马车里布置的床铺上打起了盹。   已经快半夜了,在靠近斯托克通往海德堡的林间商道上出现了一大群武装人员,人人都累得气喘吁吁,可还是背着不少武器装备在艰难前进。   “莎丽,克里斯汀小姐怎么还没来?”   夏斯林指挥的骑兵已经提前到达了离包彻尔的驻扎营地不到三百米的树林里,一直等到半夜,才发现银狼的步兵匆匆赶来,看看天色,知道时间还来得及,不过始终不见克里斯汀,以为出了什么事。   “夏斯林,我总觉得克里斯汀妹妹这次出现有点怪怪的,不光性格发生了好大变化,而且她好象根本就不感兴趣我们的一切行动,以前她可是很热心帮我的,这次居然说她不想让我们抓包彻尔!”莎丽小声地把自己的疑惑告诉了夏斯林,希望对方能帮自己分析。   “可能她经历了很多事情后有点厌烦了撕杀,尤其是娜其娅祭司大人的死肯定对她打击很大。虽然她一直没有明说,可我还是能猜出来娜其娅姐已经死了!还有可能就是她还不太清楚包彻尔所做的事情,如果她不愿意参与,我们也不要勉强。”夏斯林看了看正在骑兵后的树林里东倒西歪休息的步兵,叹了口气。   “夏斯林、莎丽,你们准备好了吗?”一个黑影从步兵里走来,全身皮甲,一把在月光下明晃晃的长剑提在手中。   “团长,差不多了,这个距离冲锋包彻尔根本没办法阻挡,不过那些步兵要冲那么长距离就困难点了。”夏斯林不忍心地看了看那近两百的徒步战士,有点担心战斗打响后他们是否还有体力坚持。   “等不了那么久了,已经过了半夜,战斗结束后我们还要趁夜返回海德堡。休息半个小时就出发,记住,你们冲上去后首先点燃那些马车,不准他们逃走,不然就麻烦了。”范斯塔远远地望了望几百米外林中透出的篝火光点说到。“还是老规矩,你们只负责追捕包彻尔,其他的人交给步兵来处理,速战速决,抢夺财物其次。”   几声模仿野鸟的叫声后,近两百银狼步兵缓缓地前进到指定的冲锋点埋伏起来。   商队营地的气氛很是压抑,不少佣兵都忍不住开始扭头朝南方望去,似乎都感受了战斗的来临,已经有人都把武器拔了出来,强弩也装上了箭。   几百米的大道上出现了一点点火把的光亮,一阵阵低沉的战马奔驰踏声传来,就在这一刻,一个佣兵队长使劲大喊下所有的佣兵都站起了身子。   第一轮弩箭已经射出,一群出现在林间道路上冲锋的银狼骑兵已经倒下了几人,但是大约三十名骑兵还在前进,彼此间隔也拉开,每个骑兵左手拿着沉重的强弩,右手举着火把,身体紧紧地靠在马背上。   还没来得及射出第二轮火力,银狼的骑兵也射出了唯一一次远距离火力,被篝火照亮的佣兵群里迅速发出一连串的惨叫声,大约十几个人被近距离的弩箭当场射穿,飞溅着鲜血就倒在地上。   “分散迎击!啊!”一个佣兵指挥官果敢地下达完命令,刚要奔向附近的战马就被一支弩箭给射死,周围的人都一震,知道残酷的战斗才刚刚开始。   三十名银狼骑兵分散了队形,依次冲过那些在营地最外围防御的佣兵,直逼密集的马车群,挥动手臂之下,三十个火把被奋力地抛向马车群外围的马车上。不过奇怪的是,并没有想象中的大火腾起,燃烧地火把落在车蓬上发出滋滋的声响,一缕缕水气在车顶上冒起,只有少量马车燃烧了起来。原来这些马车早已事先泼洒上了大量的冷水,银狼的第一轮火攻已经落了空。夏斯林指挥的骑兵并没有纠缠,在林间大道旋转了半圈后就朝后撤退,少数企图拦截的商队佣兵不是被砍死就是被战马冲倒在地。   夏斯林有种不祥的预感,他总觉得今天的商队护卫佣兵准备很充分,似乎早就知道了银狼要来袭击,不过既然战斗已经打响,也就不好退缩,于是指挥骑兵在回奔了一段距离后又回马发起了第二轮冲锋,以尽量冲垮分散对方的防御,好让随后赶上的步兵切入对方营地。   越来越多的商队佣兵开始组成了战斗小队,夏斯林和莎丽连续指挥部下冲击了几次,当第三次退出的时候,身边的骑兵只剩下二十人不到,那些坠地的银狼骑兵几乎同时被七八个佣兵乱剑砍死。   好不容易银狼的步兵们才赶了上来,刚和骑兵作战占了点上风的佣兵丝毫不在意这些数量上和自己相当的银狼步兵,一个个挥舞着武器呐喊而上。   密集的弩箭从银狼队伍里射出,一片惨叫声中几十名佣兵就没了气,携带强弩冲锋的银狼战士交替掩护射击,然后扔下强弩拔出武器参加肉搏,仅此一轮往返射击,当头冲上来迎击的商队佣兵就损失了七八十人,这是夏斯林从普洛林斯军里学到的步兵墙式推进战法,用在这样比较狭窄的林间战场果然效果奇佳。   以军事化训练为基础的银狼战士排出了类似正规军的队形,不光将上百商队佣兵挤了回去,还把部分换乘马匹的佣兵骑兵给砍翻在地不少,一时间战场的天平又发生了变化。   “哈哈!你们这群杂碎,哪像什么佣兵!勇敢的战士们,前进,把他们都消灭!”范斯塔指挥着银狼步兵一队队朝马车群压去,眼看就要把一百多的佣兵给逼到黑林迷道边缘,就看见最靠近迷道的一辆马车开始朝北逃窜了。   看到总头头都跑了,剩下的一百多佣兵都一哄而散,大部分都朝两边的树林退去,还有些直接绕过银狼的队形朝南边跑去。   “糟了!包彻尔这老狐狸又跑了!”莎丽刚砍翻一个企图逃窜的佣兵,就看见了那辆消失在林道里的马车,赶紧朝着夏斯林大喊。   抢夺了马匹的部分银狼战士迅速变成了骑兵,然后总数大约六十名的骑兵在夏斯林和莎丽的指挥下饶过那些堵塞的马车边缘空隙追了进去。随后的范斯塔留下了一百名步兵负责断后打扫战场,自己则带者另外五十多步兵也跟着进了迷道。   夏斯林前面二十多米是三个举着火把骑兵,漆黑而曲折的林间小道上朦胧可见前方五十多米外是一辆白色的马车在急奔。   突然前面的三个骑兵都在战马的嘶叫声中倒地,落地的骑兵发出痛苦的呻吟,接着火把照耀下,只见一根粗粗的绊马绳从地上横起,两端延伸到路旁的古树林里。   “不好,有埋伏,全体回撤!”   刚下达了这个命令,后面的骑兵还没有全部听清楚,夏斯林就隐约听见路旁的古树林里穿来了密集的脚步声、武器铠甲的摩挲声,而更南边的林道出口也传来了阵阵轻微的喊杀,突然间一个不好的念头出现在脑子里,吓出一身冷汗。   突然无数的火把从两边的树林里竖起,火光中,一群群身穿斯托克王国王家禁卫军制式铠甲的士兵在晃动,一片喊杀声中,大约两百名禁卫军士兵冲上了小道,将突前的五十多个银狼骑兵堵截起来,武器挥舞,人嚎马嘶,一个个被近身突击的银狼骑兵被挑落下马。而更后面的银狼步兵则被超过三百的禁卫军官兵给包围了,狭窄的黑林迷道成了一个单方面屠杀的刑场,往往一个银狼战士同时被几把武器刺穿身体。   “莎丽!”夏斯林唯一的念头就是那个跟在自己身后的少女。他只觉得全身的血液都开始沸腾,一种必死的觉悟出现在意识中。   迅速格挡躲过几把刺来的武器,翻身跳下马,挥舞着长剑冲进了拥挤的人群,四面望去,火光下全是身穿暗红色铠甲的禁卫军士兵…… 第五部月影 第十二章 风之回旋曲(六)   就在一百名银狼步兵负责断后清理堵塞的马车群的时候,从几辆马车里传来了高声的呼喊,接着就见一辆辆属于包彻尔的宽大马车车蓬一个接一个被人从里面支解,几乎每辆马车里都隐藏了五名斯托克王国禁卫军士兵,三十多辆马车在十几秒种内就释放出一个中队的士兵。   促不急防的银狼士兵被训练有素的禁卫军迅速分割、牵制,已经逃散的商队佣兵又在四面喊杀声中折返而回,事实上,全部银狼的兵力已经被超过八百的敌人给包围了,全军覆没只是时间问题。   好一阵子,夏斯林才和莎丽以及几个老战士一路血杀挤到范斯塔身边,看看林道里的互相依靠的同伴,只有不到二十人,不过这些剩余的战士都是银狼的老兵,肉搏战能力非常突出,再加上几个拥有剑士头衔的人会使用气斩一类的长距离贯穿剑气,所以苦斗之下也勉强挡住了四面的围攻。   “大人,不知道还需要多少时间才能消灭他们?”包彻尔在一个军官的陪伴下站在密密麻麻的禁卫军士兵外围,像是看戏一样欣赏着狭窄林道里的屠杀。   “包彻尔先生想要全杀了他们?我看就不必了吧。”   军官阴着脸,注视着那些被包围在士兵群中的二十来人,惊讶他们的战斗力居然如此之强,倘若生擒,必定又是大功一件,于是命令部下采取轮番交替进攻,最大限度地消耗这些人的体力。   迷道南口的开阔地里还在发生着混战,人数处于下风的银狼断后人员一边在抵抗两百多禁卫军和商队佣兵,一边还不断组织人手往林道里突,不过好几次都被阻挡住,到后来反而被分割在商队营地里。   早在一个小时前,因为连续的魔法传送对战马的生理折腾,随着一丝凄鸣后,强壮的马匹就倒地死去。克里斯汀只好打开普通的神力飞行,不断地接近黑林迷道,精神探视下的波动反馈也越来越多,一直到深入迷道中,密密麻麻的精神力波动已经无法让克里斯汀去仔细辩识了,只能感觉几丝熟悉的精神波动如海浪上的几片树叶在汹涌的浪尖上起伏。   粗略地估计了一下,前面火光闪耀下的密集人群起码不下五百人,克里斯汀不知道还有多少银狼成员存活,她在想是不是自己思考的太过于谨慎了,以至于让银狼牺牲太大。现在可不是后悔的时候!克里斯汀给自己定了下神,拔出了武器,开始聚集神力。   拥挤在林道的交战双方都觉得天色出现了奇怪的变化。只见从北方的密林深处开始出现一道金黄色缓慢扩展的光环,光环慢慢朝南移动,扫过的地方都变得亮堂堂的,光环拂过人群,士兵的铠甲和武器也在这圈不断扩大的金色光芒中越发光鲜,弥漫的金色中透发着无穷的神圣气息,让人沸腾的血液为之一静。   交战双方都不由自主地停止了战斗,呆呆对峙着,纷纷侧头朝向金色光环发出的方向。   一道人影裹着金光飞快地从北急奔而来,快地几乎只能看见一道人的虚影和长长的光尾,就那么几秒钟,外围的人群突然被这道光影给冲开一条路,冲击下分开的人体将同伴纷纷挤倒在地。   人影一晃,一个少女魔法剑士带着金色的魔法斗气已经突然出现在包围圈中间,华丽的光尾也随着少女脚步的戛然而止瞬间收拢消失。   “不好意思,我来晚了,这里就交给我吧。”克里斯汀双手握剑,笑眯眯地看着身后剩余的十来个银狼战士,几个熟悉的面孔让她稍微安了点心。再看看遍地的尸体,一股怒火升上心头。   “这……这是……”   差点被刚才那道冲过的人影给撞在地上的包彻尔张了口,对着视线里突然出现在包围圈中的少女惊讶地说不出话来,只能看着身边的军官不停的结巴。   军官皱紧了眉头,他直觉上判断形势会出现变化,迅速拔出武器,大喊道:“全体听命,格杀勿论!”命令刚下,被克里斯汀的气势被逼退的禁卫军们咆哮着围了上来。   绚丽的魔法冲击开始出现,一个个禁卫军士兵被猛力地推出去,不是将连同身后的同伴一起倒地,就是不幸地被弹飞撞在两边的大树上骨骼粉碎,泛着金光的长剑挥舞之中,还没靠近的士兵就全身铠甲解体。两侧的高大树木开始出现倒塌,吓得士兵们到处回避。   雪白的冰雨魔法泼洒而出,密集的人群里出现了人体结冰时的微弱“嘎啦”声,蔓延开的雪雾将成百挤成一团的禁卫军士兵给冻成了一大片冰柱。   “兄弟们冲啊!”   范斯塔看形势发生了逆转,指挥着剩下的人纷纷朝南边突围。被克里斯汀一连串元素魔法加魔法斗气冲击打得溃不成军的禁卫军根本组织不起有效的堵截,随着几个小军官被夏斯林等人砍死,本就恐惧的人们开始出现了溃散,林道里银狼的剩余人员彼此掩护着冲出了包围。   连同迷道南口外的同伴,整个银狼还剩下不倒五十人,这些人趁敌人被克里斯汀搅乱的时候迅速组织在一起,缓缓朝南方边境边战边退。   “大人!可不能让他们跑了!”包彻尔都急了,居然从地上提起一把武器就跟着禁卫军后面朝南追去。   克里斯汀也退到了迷道南口外的空地上,看着几百禁卫军从林道里蜂拥而出,精神探视中出现了跟着这群人往南冲的某人精神波动,脸上露出了一丝诡异的微笑,估算了下距离,迅速释放出一个地系流沙魔法。   包彻尔刚一冲出林道,就吓得停住了脚,身体的惯性让他一下就匍匐趴倒在地上,只见前面到处都是陷在流沙里的人,一个个惊恐地挣扎,慢慢陷入流沙中,突然在流沙地里蔓延开的一道冰冻魔法的光圈,几秒钟后,几百冲出林道的禁卫军官兵全部都冻在了齐腰的泥土中。   少数因为追击银狼战士的佣兵和禁卫军士兵逃过了这一劫难,一回头都吓傻了,结果被四十多个银狼战士又返身杀回,不过几下,整个战场都变得鸦雀无声。   攻击银狼的人群如今只剩下了两个人,一个包彻尔,一个是这次带队的禁卫军大队长军官,两个人都呆呆地站在已经冻成一片的流沙地边缘。   安静了几秒,还没等这两人反应过来,几支弩箭就从银狼战士群中射出,禁卫军军官被当场射死,瞪着无法置信的表情倒在地上,而包彻尔也大腿和肩部中箭,嚎叫着在地上朝林道里匍匐。   “活捉包彻尔!”夏斯林和莎丽同时高喊,十几个战士跟着两人迅速朝包彻尔跑去。   又是一道金色光影朝包彻尔而去,接着一圈半月形魔法冲击横扫而出,包括夏斯林、莎丽在内的十几个人都被冲击波打倒在地,还没爬起来,就看包彻尔被那道金色光影给带进了黑林迷道,再几秒钟,金色的光芒就消失了,整个战场变成一片黑暗。   “克里斯汀小姐她……”   “克里斯汀妹妹是不是疯了,居然救了包彻尔……”   慢慢走过来的人们都迷茫地看着战场,看着被少女强大魔法力量弄得动弹不得的几百敌人,他们搞不明白为什么克里斯汀一方面从乱军中救了自己,却在最关键的时候裹挟包彻尔北逃。   “哼!我就知道这个克里斯汀有问题!派人北上收集情报,然后把这里的敌人全部处死,不留一个活口!”范斯塔对着地上吐了口唾沫,发泄之下一挥武器,一个半身冻在土里的佣兵脑袋就飞了出去。   这一仗,总数超过八百人的禁卫军和商队佣兵队伍全军覆没,几乎没有生还者,而银狼也在这场恶战中死亡了一百七十多人,剩余人员连夜潜逃回混乱群城。   “哎呀!疼死我了!克里斯汀小姐快救救我!”包彻尔哆嗦着身体躺在树林里,肩上和大腿上血流如注。   这样阴险的人还真是少见,没想到那么怕死。克里斯汀浅笑着手指一弹,两支带血的弩箭就飞出了包彻尔身体,商人发出了杀猪般的嚎叫。克里斯汀故意没有给他使用镇痛魔法,只是简单地施展了个神圣治疗魔法,然后就让包彻尔自己去包扎伤口。   “克里斯汀小姐,您真是天使!为什么你会帮他们对付我,最后还要救我!”包彻尔好半天才勉强把伤口裹住,然后流着虚汗靠在树干上喘气。他一直没搞明白,为什么这个看起来温雅的高贵少女怎么一夜之间就变成了一个魔法能力强大的少女剑士。   “我的真名是芭芙罗芙娜,魔法剑士,鲁尔西顿自由佣兵,包彻尔先生以为如何呢?”克里斯汀故意卖弄玄虚,她想看看对方的态度,如果真没有什么价值,她还是打算把包彻尔交给范斯塔。   “你是鲁尔西顿……芭芙罗芙娜……佣兵?”包彻尔的眼睛里闪过一丝疑虑,忐忑的打量了一下面前这个少女剑士,突然露出了兴奋的神色。“啊!你是鲁尔西顿领主萨默斯特派来的!?”   果然有名堂!克里斯汀并不说话,装出一副明知故问的样子。   “哈哈,我就知道萨默斯特阁下不会袖手旁观的,果然他早派人在斯托克王国南方隐藏了,还打入了银狼那些家伙的内部,嘿嘿,真不好意思,芭芙罗芙娜小姐!领主这招太高明了,连我都吓了一跳!”包彻尔看到如此神勇的少女居然是鲁尔西顿领主的部下,心里塌实得很。   “我可什么都没说,可以告诉你一点,没人知道我的身份,知道的人都只能死!”克里斯汀轻松地拔出武器,在包彻尔眼前一晃晃。   包彻尔脸白了,他知道萨默斯特领主的脾气和行事方式一向古怪难测,如果萨默斯特不想让人知道的事情,就算是他这样的心腹都难逃一死,这不是明摆叫自己不能让任何人知道眼前少女的真实身份,也暗暗捏了把汗,胆战心惊地说道:“小姐请放心,在下绝不会泄露半点,就连萨默斯特领主,我也不会让他知道您的身份已经被我知晓,您也别跟领主阁下说。至于那批货,只好暂时等下次机会再运回鲁尔西顿了,如果领主问起,您多多帮小人解释一下。”   看来这个什么萨默斯特果然是个人物,不然这样一个富甲天下的商人都那么畏惧他,看来是有必要去趟鲁尔西顿了……   “包彻尔先生,我不知道您说什么……呵呵,您还是快回去吧,不然人们都担心,这次商队被人偷袭,全军覆没,您是装死才逃回去的,记住了吗?”克里斯汀打定了注意,觉得放过这个大眼线,以后在鲁尔西顿还用得上,而且她猜测,所谓的“货”一定和鲁尔西顿商业自治领有着天大的关系。   一片金光中,克里斯汀的身体消失了,只剩下包彻尔一人还在兀自惶恐。   转眼间,克里斯汀已经出现在银狼的驻地,只见庄园外站着几个战士在巡逻,里面某座木屋透着烛光。   “克里斯汀小姐……夏斯林中队长他们正在开会。”   一个战士愤怒地企图去阻拦克里斯汀,一个认识少女的老战士赶紧拦住了同伴,然后尴尬地裂裂嘴。在场的人都看见了克里斯汀是怎么打败了敌人,又是怎么救走了包彻尔,心里的感觉很复杂。   略微一笑,克里斯汀舒了口气就朝木屋走去,刚一推开门,就看见除了夏斯林和莎丽等几个以前的老同伴,几乎所有的银狼老成员都握着武器站了起来。   “克里斯汀小姐,您很厉害啊!”范斯塔冷笑着背过了身体,似乎根本就不领对方把自己从乱军中拯救出的人情。   “团长,我想克里斯汀小姐一定有她的用意。”夏斯林思索了一下,对着克里斯汀露出坚决信任的眼光,让克里斯汀稍微有点安慰。   “克里斯汀妹妹,你能解释一下吗?”莎丽也觉得挺怪的。如果克里斯汀真是和自己作对,为什么还要冒死来营救银狼,而且正是克里斯汀的出现,才让整个银狼得以保存这点老底。她还很惊讶一年多没见,克里斯汀已经从一个外观上单纯的魔法师变成了拥有强大近战能力的魔法剑士,这种变化简直让人无法适应,不过想到对方既然是那种被伦贝斯和哥哥看成近似于神的人,所以自己也就绝对相信克里斯汀此举必有原因。   克里斯汀微笑着把自己和包彻尔的对话内容告诉了在场的人,包括范斯塔在内的人都惊讶不已。   “……所以,我一直判断包彻尔不过是个执行他人命令的小人物,只要暂时控制住他,所有的秘密都会显露出来,这样银狼的屈辱才能真正获得解放,不过事前我也无法预料他们准备得如此充分,所以给银狼带来了这么大的损失。”克里斯汀并不打算道歉,她始终觉得这个范斯塔团长根本就不具备带领大团队的能力。   “克里斯汀小姐如此说来,我倒觉得很惭愧,看来我这团长的位置也到了该交出的时候了……”范斯塔看了看房间里残存的同伴,流下了后悔的眼泪,一个大男人就这样默默地哭泣着,“夏斯林,你在普洛林斯也呆了快一年的时间,再加上你和莎丽的关系,我决定把银狼团长的位置交给你,等机会合适我去普洛林斯帮伦贝斯将军做事,就负责为你们训练人手吧。”   这个提议一说出来就遭到几乎全体人员的反对,尤其是莎丽和几个老银狼人员。   克里斯汀更觉得这个范斯塔思考问题太简单了,于是笑着插嘴道:“范斯塔先生应该继续担当团长的职务,现在的银狼就需要像您这样的老成员来稳定人心,现在的银狼最重要就是稳定,发展是要慢慢来的。”   听到克里斯汀都在为自己鼓劲,范斯塔又燃起了信心,激动地看了看在场的人说道:“那我就暂时再呆段时间,只要银狼复兴,这团长的位置必要交给有能力的人担当!”说完,还看了看克里斯汀,露出感激的眼神。   “不过……我一直有个问题,希望团长能解释……你们所说的‘南方任务’是什么?”克里斯汀微笑着看看身边的莎丽,抬头迎上了对方的目光。   温暖的神力从少女身上扩散出去,范斯塔感受到一股前所未有的安全感和绝对信任感,以前的保守谨慎态度也烟消云散,于是把银狼最大的秘密讲了出来。   克里斯汀越听越觉得好玩,居然银狼成员还有这样的想法,估计一定又是海格拉德斯的计划之一。在范斯塔的讲述中得知,海格拉德斯尽全力支持银狼的扩充,并授意他们在机会合适的时候前往南大陆最南边的沿海一带活动,那里有着几十座大小岛屿以及上面建立的小城邦,也是混乱群城所有割据势力里最混乱的地方,岛屿城邦的统治经常更换,所以要求他们寻机夺取一个岛屿的控制权,普洛林斯共和国将保证他们的独立地位。   太有意思了,居然银狼还有机会成为一个独立城邦的统治者,那是不是正好拥有了独立发展的机会呢?海格拉德斯可能指望能在海外有一个受自己控制的势力,尤其是在混乱群城,银狼的城邦将成为他的代言人,不光是丰富的物产,那里的地理位置刚好是可拉达大陆东西两边海域的连接部位,凯恩斯帝国的海军要从本土进入大陆东部海域,就必须绕过南大陆最南边,只要这里被海格拉德斯控制住,那事实上凯恩斯帝国的海上航线就被中间掐断了。   银狼已经被凯恩斯帝国和鲁尔西顿所不容,这样的归宿可能是最好的,只是要尽量避免成为另一部分人的战争工具。克里斯汀想了一下,说道:“这个想法不错,不过现在银狼的实力很低,我看大家还是分散出去组织人手,发展力量的同时展开贸易经商,不要过分依靠普洛林斯的支援,混乱群城有很多非自由民,如果争取到他们的支持,银狼肯定会发展壮大。”   说完,克里斯汀简单地把自己了解到的混乱群城人口构成现象阐述了一遍,很多人都陷入了沉思。   “一味地吸纳有战斗基础的人员毕竟发展太慢,夏斯林带过兵,应该知道怎样在很快的时间里建立一支真正的军队,而且雷恩也要来了,你们两个人一起努力,银狼就绝不是单一的佣兵团,而是今后一支强大的军队!”   克里斯汀微微一笑,就不再言语,转身朝屋外走去,她打算接着去调查一些事情,至于自己所说的,以这里人的智商是不难理解的。   夏斯林有点激动了,一边的莎丽还有点回不神来,几个老银狼成员都低下了头,他们感觉到自己似乎已经落伍了,银狼的未来在少女的轻描淡写之下变得前所未有的光明,而他们这些老成员如果无法改变心态,也必定在这个过程中被淘汰遗忘。   天刚亮,一个消息就传到了海德堡的领主办公室,让躺在舒坦床椅上的女领主汉娜莱契甚为震惊。   汉娜莱契一身玫瑰色的裙式长袖长袍,漂亮妩媚的脸部皮肤看起来保养极好,全身散发着成熟女人的风韵,尤其是那双大眼睛,雾蒙蒙中闪烁着神秘的精光,性感的嘴唇随时挂着微笑,一把长剑用根银色丝带束在腰间。   “母亲大人,在边境附近秘密巡逻的士兵回报,今天凌晨斯托克王国军押运的一对商队在边境上遇到不明盗贼团袭击,所有人员全部遇难。”一个十四五岁的少年严肃地站在女领主身边,语气平淡。   “托罗夫特,我不是叫你不要管这些事情吗?你现在还小,应该用心去锻炼你的剑术,领地事务不需要你过问。”汉娜莱契温柔地看着面前一天一天长大的儿子,眼睛里流露出慈爱。   “可是母亲大人,我看您每天都那么劳累,所以想尽量帮你。对了,前几天我在街区去处死了一个欺负女人的盗贼。”   汉娜莱契身体一震,脸上的笑容也凝固了几秒,迅速缓和了一下,说道:“托罗夫特,干得好,记住,这个世界上欺负女人的男子无论他力量有多强大都是懦夫;而如果你遇见的女人比你强大,那你就应该更加尊重,而不是嫉妒和算计。”   汉娜莱契想起了十几年前的往事,想起了那个霸占自己身体的男人,想起了那个高高在上的男人。心里涌出一股酸苦,可又看到眼前逐渐张大,也越来越英俊的儿子,又觉得非常安慰。   托罗夫特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脑子忽然出现了某个身穿华丽铠甲的少女剑士,但只是一闪而过,“我不明白为什么母亲大人允许那么多盗贼在海德堡出入?”   “这个……我已经下令驱逐所有的盗贼团了,未来几个月内不会再出现这些人了。对了,给我说说,你是怎么把那个盗贼给处死的……”   两母子正在开心地闲聊中,只见一个卫兵走了进来。   “尊敬的领主,城堡外有个女剑士求见,说是鲁尔西顿的自由佣兵,叫芭芙罗芙娜。”   哦?鲁尔西顿的自由佣兵?难道是他派来的?汉娜莱契停住了和儿子的谈话,对着儿子使了个眼神,托罗夫特恭敬地一退到了一边,一手扶剑,身体站得笔直。   “叫她进来吧……”   汉娜莱契对着卫兵点了点头,话还没落音,就看见门自己开了,一个非常漂亮的少女一身光彩夺目、含蓄又略微性感的剑士铠甲站在了门口,对着自己笑。   “哦……还是个魔法剑士啊,这么快就可以跟踪传送到城堡里面,不简单啊!”   这种精纯程度的魔法跟踪传送已经很久没见人使用了,虽然面前这个少女年纪看起来顶多十八岁,但汉娜莱契并没有表现出太多的吃惊,礼貌地一点头,让卫兵退了出去。   一边的托罗夫特小脸有点发红,他似乎见过这个少女,而且刚才还在意识里闪过对方模糊的影子,不过现在可是直接看了个仔细,对方青春发育的身体让少年心里突然有种很向往的感觉,那种懵懵的青春期骚动开始在少年体里乱窜,不由自主地身体摇晃了一下,武器在背甲上轻碰出声音。   汉娜莱契稍稍扭头,发现了儿子的异样,眼睛里露出点担忧,无可奈何地对着儿子叹了口气,吓得托罗夫特又赶紧把身体站直。   “请问芭芙罗芙娜小姐今天来找我有什么事情?”女领主性感地在床椅上扭动了下娇躯,一双摄人心魄的精光直射克里斯汀的眼睛。   居然用精神力探视我,没想到她还是个魔法师,果然是个厉害的大婶!啊,不,应该是大姐,看起来很年轻嘛。克里斯汀也没回避这样的眼神,长期以来自我产生的女神身份认同感已经让她不在乎这样的凡人目光,在迎上对方的精神力探视的一瞬间,她就封闭了自己的神力和大部分精神力运行,只是象征性地表现出一个魔法剑士应有的正常魔法气息。   再看看旁边曾经见过的那个男孩,知道就是眼前女领主的儿子小托罗夫特,一个少年剑士。   汉娜莱契见对方并未有所反应,心下也大为赞叹,要么对方特别老练,要么就是特别清纯,能够直接面对自己隐含精神力探视而不为所动,那双眼睛也清澈透底,没有一丝做作和伪诈,一看就感觉特别舒服。   真是个招人喜欢的女孩,难怪托罗夫特一看就入迷了。汉娜莱契心里想到。   “不好意思,我是受人所托,来转告领主大人一件事情。”克里斯汀也感受到了对方比较深厚的魔法气息,从对方的装束来看,肯定以前也是个魔法剑士,不然不会培养出这样的儿子。   “哦?”汉娜莱契一脸的迷糊,似乎自己根本和外界没有任何联系一样,只是心里咯噔了一下。   这一小点精神力波动异常还是被克里斯汀捕捉到了,只见克里斯汀很纯真的小步走到汉娜莱契身前说道:“不知道这里说话是否方便?”说着眼睛就看了看在一边的托罗夫特,只见少年脸越来越红。   “我介绍一下,这是我的儿子托罗夫特,不是外人,如果你认为所说的很重要,我可以将他回避。”刚一说完,一道风系单传导音障魔法就把两个女人包裹了起来。   啊呀,这女的居然还精通元素魔法,连音障魔法都可以那么轻松就使用出来。克里斯汀还是忍不住露出了惊讶的表情,这个表情让汉娜莱契看见了。   “行了,你快说吧,托罗夫特已经听不见了。”   “领主大人……”   “叫我汉娜莱契吧……”   “哦……汉娜莱契……夫人……”   克里斯汀有点想笑,怎么这个女领主说话有点怪怪的,好象根本就不在乎自己所要说的事情,反而对一些称呼特别在意。   “有位叫包彻尔的商人叫我转告您,他这段时间不会来了,他的货暂时不来取。”   克里斯汀直觉上判断包彻尔所说的货一定和这个拥有三座城市的大领主有关系,起码这个女领主也一定知道一些事情,毕竟像包彻尔这样的大商人是肯定经常和领主一类的当权者有接触的。   想到了今天清晨边境上的事情,汉娜莱契心里明白了一些事情,于是笑道:“小姐指的那个包彻尔是不是鲁尔西顿的巴拉穆沙商会的会长?我和他没有什么来往啊?”   “啊!您怎么知道?包彻尔先生只叫我给你说他暂时来不了,还要我帮他保密。”克里斯汀故意一惊。   “你是谁!?”汉娜莱契突然脸色一沉。   “我只是个普通佣兵,正在混乱群城各地旅行锻炼,结果在斯托克边境上发现了那个先生,还受了很大的伤。”   “哦,我知道了,你可以走了,叫包彻尔先生放心,海德堡以后会加强边境巡逻,保证商人朋友们的安全。”汉娜莱契轻轻摆了摆手,并不对克里斯汀的试探有所表态。   这个女人真厉害,居然死活不露半点口风,难道她不知道所谓的货。克里斯汀不好再多说,礼貌地行了个礼就朝门走去。   忽然感到背后的汉娜莱契身上魔法气息猛然扩张,一道魔法能量已经朝自己身体飞来。一个急回头,瞳孔里出现了一个不断靠近放大的闪电球,青白色的能量电弧丝在幽蓝色的电球表面急促的跳跃着……   克里斯汀下意识的就打开了魔法斗气,还没完全把身体转过来,那团电球魔法就打在了魔法斗气上,飞快地旋转着,企图突入魔法斗气的防护,不过随着时间,这个闪电球魔法团越来越小,魔法能量正在被克里斯汀的魔法斗气所融合。   不能让对方看出来自己魔法斗气的真正实力!克里斯汀手指一弹,一道魔法冲击从斗气里面击中了那个已经缩小到只有半个拳头大的电球上,急速旋转的电球又飞速朝汉娜莱契飞去。   “母亲大人小心!”   一直在一边发呆的小托罗夫特看见自己的母亲突然偷袭克里斯汀,正惊地不知道怎么做,又看见发射出的魔法电球又被对方挡回来了,而且眼看就要打在自己母亲身上,一着急就冲了出去,身体直接挡在了母亲面前。   一阵全身的触电感几乎让小托罗夫特全身都软了,身体一下就曲膝半跪在地上。强提起一口气,一把从身后拔后长剑,卷曲的身体一弹,就朝克里斯汀冲去,迎头就是一剑斜斩!   长剑如同砍在一张非常厚、有弹性的皮革上,又觉得软绵绵地无法继续使劲,小托罗夫特吃惊地看见自己的武器居然停留在离对方半米的空中,再也无法移动一丝,而这个半米范围,是一圈淡淡的金色气晕,少许深色的金丝在气晕表面跳动。   接着一道强烈的反弹从剑身传来,小托罗夫特下意识地握紧了剑,然后连人一起朝后弹了出去,摔在了母亲面前,最后气鼓鼓地爬起,举起了剑企图继续冲上去。   “行了,托罗夫特,你忘了我给你说过的话?如果遇见比你强大的女人,就要更加尊重,不能嫉妒和算计!”   汉娜莱契笑眯眯地站了起来,将儿子的长剑取下,然后朝克里斯汀走去…… 第五部月影 第五部 第十三章 梦之变奏曲(一)   “不错!好厉害的魔法斗气!以芭芙罗芙娜小姐刚才的表现来看,应该是高级魔法剑士的水平了。”汉娜莱契极为欣赏地上下打量了一下克里斯汀,频频点头,“现在大陆上的魔法剑士已经很少了,能够有芭芙罗芙娜小姐这样本领的更为难见,而且看样子,你并没有得到魔法公会的认证。”   哦?我刚才那样一个小动作就可以断定我是高级魔法剑士,这个汉娜莱契夫人还真是自信啊。对方和善表情让克里斯汀猜到了刚才只不过是试探自己实力的行为,心里也觉得好笑,于是说道:“不瞒夫人说,我并不在意是否得到魔法公会承认的问题,我本来就是个魔法师,对剑术只是一时的喜好,倒是刚才让夫人过奖了。”   克里斯汀说完,就把身上的魔法斗气隐去,同样为了不暴露自己的魔法水平,斗气撤去的过程也被自己放慢了不少。   “芭芙罗芙娜小姐,请原谅我对您个人做一个猜测……”汉娜莱契站在克里斯汀面前,晃了一眼对方正在淡去的魔法斗气,心里有点吃惊,因为她早注意这圈魔法斗气的颜色,这明显不是单一元素魔法形成的斗气,而且撤去的速度也比通常的魔法剑士要快上几倍,就连她自己,也只能勉强达到这个水平。   “按大陆的通常观点,像你这样的年纪是不可能达到这样水平的,不过我认为很正常。”汉娜莱契礼貌地做了个请的动作,将克里斯汀邀请到长椅并肩坐下,“这个大陆,混乱的不止是这个地方。”   “夫人的意思是……”克里斯汀有点疑惑刚才那句话,不过看汉娜莱契一副很认真的样子,知道其中必有含义。   “你不像是鲁尔西顿的佣兵。”   汉娜莱契一拍手,从小门里走出一个仆人,将两杯酒送到了桌前,女领主自己端起了一杯,然后用询问的目光看着克里斯汀,见克里斯汀表达出不擅喝酒的尴尬目光时,心里又是一阵赞赏。   恩,这姑娘还算单纯,看来她还真不是佣兵,连起码的佣兵界礼节都不会。汉娜莱契这一小小的试探马上就揭穿出了克里斯汀的伪装,但是她不想说出来,因为她早有了新的打算。   可拉达大陆佣兵间都有个致酒礼,当送来的酒并没有酒瓶只有单独的酒杯的时候,就代表某人想和佣兵建立可信任关系,在某人首先端起酒杯后,礼貌的回应应该是佣兵也马上端起酒杯,然后两人共饮。虽然这只是个礼节,并不代表两人真的互信互让,但做为一种佣兵交际千百年来已经成了固定格式。   克里斯汀略微有点吃惊,她左右都没看出自己到底有什么破绽,当看到汉娜莱契的眼睛很奇特地看着她面前的酒杯的时候,觉得有点明白了,这脸一下就红了。   “我不管你是什么动机前来打听我和鲁尔西顿的关系,但我可以明确告诉你,我是个领主,我只为我的领地和领民负责,鲁尔西顿的商人只能算朋友,不是同伴,我需要他们的商队和我展开贸易。”汉娜莱契用一种勾人心魄的甜蜜微笑注视了克里斯汀一眼,然后潇洒地将杯中红酒饮尽,眼睛里又是那种雾蒙蒙的一点精光。   真是个厉害的女领主,一下就看出我在试探口风。克里斯汀觉得遇见对手了,不过她很奇怪为什么女领主并不当场质问自己。   “夫人,您真是个伟大而聪明的女人,我也可以告诉你,我真的只是个普通旅行者,而且也确实受了包彻尔先生的委托来转告一点口信,至于为什么我要说自己是鲁尔西顿自由佣兵,那只是包彻尔先生怕您不相信我的话,所以让我这样说的,我也没兴趣知道一些事情,如果没事,我想我可以走了吧?”克里斯汀的话里面一半真一半假,说得轻松自如,无法让人找到漏洞。   “我伟大聪明?呵呵,芭芙罗芙娜小姐才认识我不到一个钟头,怎么就如此判断?不过我确实只是个女人……而且还是个母亲。”说完,汉娜莱契深情地看了看一边呆立的儿子,一种痛苦又幸福的表情浮现在脸上。   好奇怪的女领主,好象她对儿子的感觉很复杂。克里斯汀不置可否,礼貌地一点头,就朝门走去。   “芭芙罗芙娜小姐,请问您的真名是什么?”   克里斯汀一个侧身,微笑着回答道:“克里斯汀·海林斯。”   “那么,克里斯汀小姐,如果可能,欢迎你下次再来做客,我和托罗夫特都很欣赏你。”汉娜莱契笑眯眯地看着自己儿子一脸尴尬的潮红,对着克里斯汀发出善意的邀请。   好厉害的女人,自己没打听出什么,居然被她打听出了一大堆东西,果然是个老辣的女人。克里斯汀为今天的冒失行为感到有点后怕,差点就把全局给搅和了。   克里斯汀刚走,汉娜莱契就把儿子叫到了身边,问道:“托罗夫特,我问你,刚才那个克里斯汀小姐和我相比,谁更厉害?”   托罗夫特犹豫了一下,吞吞吐吐说道:“当然……当然是母亲大人厉害了!”   “男人应该诚实!”汉娜莱契仿佛又听见十几年前某个男人对自己所说过的话,一种转瞬即逝的厌恶从脸上闪过,叹了口气。轻声说道:“托罗夫特,如果我说她比你母亲要厉害十倍,你会觉得吃惊吗?”   “十倍!?”托罗夫特眼睛都瞪大了,刚才自己的贸然攻击虽然被阻挡了,但也不觉得有什么特别的地方,居然自己的母亲把对方的实力描绘得那么夸张,脸上露出不相信的表情。“母亲大人怎么会这样说,我看此人只是那魔法斗气厉害点,未必在剑术上能敌得过我和母亲。”   “如果她并不需要出剑就打败你和我呢?”汉娜莱契觉得儿子确实太幼嫩了,连起码的判断能力都不具备,有点哀叹,怎么儿子和那个男人相差那么远呢。   此话一出,托罗夫特若有所思,因为他看见了克里斯汀基本上是身体未动就把自己打倒在地,这点,就连自己的母亲也做不到。   “托罗夫特,你知道我也是个魔法剑士。魔法剑士和传统剑士最大的区别就在于:魔法剑士天生力量薄弱,不具有爆发的体力来构成护卫身体和战斗用的纯斗气,都是用魔法能量来构成魔法斗气,甚至用魔法能量的冲击反弹来模仿传统剑士的力量。你天生体质就不是力量型的,虽然你已经锻炼出了速度,但力量强度永远是你的弱点,不可能像你以前的剑术老师那样成为纯粹的高级剑士来肉搏近战,唯一的出路就是学习更高更快的剑术技巧和成为魔法剑士。”汉娜莱契摸着儿子略显瘦弱的身子骨和蔼的说着。   “那为什么母亲大人不教我魔法?”托罗夫特有点摸不着头脑了。   “傻儿子,如果当初我一来就教你魔法,会因为学习方向不同而让你的体质更缺乏锻炼,我像让你基本领略传统剑士的本领后再教你魔法,这样你才能对魔法和剑术有更深的体会,现在机会到了,你可以学习魔法了。”看到儿子还比较天真,汉娜莱契心里是又怜又爱。   “母亲大人要教我魔法了?呵呵,真是太好了!”刚看过母亲施展魔法,对那道霸道闪电球魔法很是向往。   “不!不是我教你,是克里斯汀小姐,如果她来教你,你不会拒绝吧?”汉娜莱契注视着儿子表情的一点一滴变化,要从中捕捉儿子的心思。   “我……我不知道……”托罗夫特赶紧把剑插回后背剑鞘,红着脸就退出了房间。   这孩子,他到底是像他父亲多一点,还是像我多一点呢?汉娜莱契从儿子身上发现了很多丈夫的影子,又体会到很多不相似的地方,心里有点茫然。门又突然开了,只见儿子依偎在门口,轻声地对着自己说:“母亲大人,父亲以前是什么剑士,和您一样是魔法剑士?”   汉娜莱契突然脸色大变,阴着脸,声音有点颤抖地大声说道:“不准你提你父亲,我给你说了多少遍了!以后再听见你说这样的话,你就一个月不准出这个城堡!”   托罗夫特吓得赶紧关上了门,汉娜莱契觉得全身疲惫,摇晃几步就走到床椅上倒下,批阅了几封公文,就迷迷糊糊地进入了梦乡……   克里斯汀刚回到银狼的驻扎庄园,就看见一个小队海德堡守备兵在附近溜达,赶紧回身朝城区去,一边打开精神探视,寻找银狼人员的下落。   顺着熟悉的精神波动,克里斯汀在一间小旅馆里遇见了被驱逐出驻地的银狼成员,四十来号人全部包揽了小旅馆的房间,骨干们则在二楼的豪华间里开会。   “克里斯汀妹妹,你总算来了,大家都等你呢!”   莎丽一见克里斯汀出现在门口,就赶紧跑过去迎接。房间里的银狼老成员也都纷纷站了起来,态度比之前和善了许多,似乎已经开始接纳这位身份飘忽不定的魔法女剑士。   “克里斯汀小姐,有关您的事情十几天前我就派人从海路前往普洛林斯了,估计再过十几天就应该接到伦贝斯将军的消息了。现在经过大家商量,觉得您之前提出的方案很不错,所以范斯塔团长委托我进行行动布置。”   夏斯林说话的表情很激动,似乎他们已经想出了一套很有前景的方案。克里斯汀不置可否,只是微笑地走到角落里坐下,附近几个银狼老成员都礼貌地点头致意。   “具体的安排是这样的:莎丽和几个银狼老成员刚才已经动身前往海德堡东部领地法西尔港,负责迎接最近几日即将到达的雷恩联队长,然后再到南方和我们会合;我和施佩特等军官前往南方,去沿海一带组织招募兵员;剩下的银狼成员由团长负责,化装成武装商人展开各地的贸易,以积累发展资金。不知道克里斯汀小姐有什么意见。”夏斯林拿着长长的书卷念了好一通名字,听见点名的人都站了起来。   克里斯汀想了想,对这些安排基本上没什么太大的意见,于是补充道:“贸易确实能让大家尽量减少对普洛林斯的依赖,不过最大的利润线路都是要靠鲁尔西顿这条线,我想这可能不太容易做到,毕竟不可能派人冒那么大险去鲁尔西顿,如果可能,大家先在混乱群城内做点小倒卖的生意,到时候我找个可靠的合作伙伴来配合大家。”   说到这儿,克里斯汀其实已经想到了一个人,就是那个有名的大陆败家子凯文·布兰特,经过几次无言的会面,她直觉判断此人心性不差,而且是个深藏不露的人,至于为什么会成为现在这样的人,一定有对方的意图。   “我这还有一百金币,你们拿去做资本,我判断斯托克王国经过这次损失后一定会有所反应,而且混乱群城也会因此而紧张,大家可多留意进行粮食一类商品的预先储备。”克里斯汀说完就解下腰剑的钱袋递给了范斯塔。   上次成功伏击包彻尔的收获已经在不断队伍扩张中消耗的差不多了,一场惨胜几乎让所有的扩充成果都清零,正愁着没本钱的范斯塔一看有了一百金币的大数目,脸都乐开了花,几个负责协同进行贸易的成员干脆就在会议角落的桌上开始探讨具体的贸易方案了。   “克里斯汀小姐,那您准备怎么行动?”夏斯林听了半天,都不见克里斯汀本人的打算,又见对方把大笔金钱都捐了出来,有点搞不懂了。   “我打算在这附近呆呆,随便机会合适我要返回北方一下,好为你们疏通贸易关节。情况允许的话,我会前往南方和你们会合的。”   说完这些,克里斯汀就出了旅馆。银狼的成员商量了一阵后也纷纷离开,各自按照计划安排分头行动。   两天后,当包彻尔带着两处重伤狼狈地逃回卡欧那镇,所带来的消息几乎让整个小镇都陷入了恐慌。卡文特斯正在为无缘无故丢失了克里斯汀而在临时官邸里大发雷霆,被精神催眠魔法折腾了整整两天,自尊心极强的王子几乎从里到外把那些负责警卫的禁卫军骂了个狗血淋头,不知道从哪里学来的粗俗语言用得滚瓜烂熟,各种肮脏的语句毫不吝啬地丢在每个人的头上,骂得禁卫军和随行官员都无地自容。   当包彻尔一脸苦色出现在面前,一个更为悲惨的消息像桶冷水把这位正骂得起劲的王子给浇醒了。   “包彻尔……先生,全军都没了……不会吧!?”卡文特斯面如土色,他不知道以后怎么回去给父亲交代,送往王都瑞林斯堡捷报还没有达到目的地,这惨败的战报又到了面前,他开始后悔自己当初的选择。   “殿下……我看我们还是回去吧,再呆下去对谁都没好处。我估计这次遇见的袭击绝对不是普通盗贼,您就说是……”   包彻尔也不愿意把那个所谓的“秘密佣兵芭芙罗芙娜小姐”给泄露出去,更不想继续煽动卡文特斯去接近那少女,于是想出了一个办法,而且正好可以用来引诱斯托克王国做出更大的行动。   “你是说让我给父王解释成有混乱群城的军队伪装成盗贼袭击我们?”卡文特斯脑袋上开始冒汗了,他再怎么敢冒天下之大不讳也不敢把事情夸张到这个地步。   “殿下,如今最重要的就是摆脱您的尴尬处境,这样的说法就不是您的过错了。只能怪混乱群城刻意包庇扶持盗贼团,让您寡不敌众,而且这些冒充盗贼的混乱群城军队还公然深入边境,您在付出重大牺牲的情况下依然击退敌军,也是大功一件啊……再说有我鲁尔西顿商人做证,您还怕什么?”   包彻尔把事先想到的主意告诉给了卡文特斯,看到对方又露出无法抵挡诱惑的表情,心里就特别得意,知道这次回鲁尔西顿肯定会得到萨默斯特领主的奖赏,起码也不会继续追究他运输货物失败的责任。   “好好好!包彻尔会长果然不愧是我的好朋友,这次回王都,我一定好好在父王面前推举你,这斯托克王国的对外贸易委托肯定不会让你吃亏的。”卡文特斯似乎马上就把克里斯汀给忘了,他现在最关心的就是自己在国王夫妇面前的形象,不能让自己为了一个女人的事情就砸了前途。   卡文特斯当场就宣布了撤军计划,看到王子殿下不怒反喜,所有的禁卫军军官和随行官员都松了口气,不过他们对包彻尔随后描述的结果都不相信,但回来的人只有包彻尔一人,也就无法求证事情真伪,只好半信半疑地准备撤军计划,而且中途还接到了卡文特斯的严令,不许任何人提起有关克里斯汀的事情。   “凯文会长,您怎么不准备收拾东西?”包彻尔正在集合剩下商队准备北行,突然看见凯文正悠闲地坐在广场一角的躺椅上喝酒,就好奇地走过去打招呼。   “哦?包彻尔老爹啊,您这么快就走了?不卖东西了?”凯文嬉皮笑脸地捧着酒瓶大口大口喝着,“我有什么东西啊,就是一大堆酒,就这样带回去是很没面子,我打算在这里全喝光了再回去,你和卡文特斯殿下就先回去吧!哈哈!”   这个小兔崽子,看你还能支持多久,等吞并了其他商会,最后再收拾你!包彻尔听出了凯文的挖苦,恼怒地瞪了眼,就朝自己的马车走去。   克里斯汀小姐还真是神出鬼没,居然可以从卡文特斯身边逃走!?看到一队队的禁卫军在集合,凯文   突然想到了那个始终带着从容不迫笑容的少女,对她的身份更加好奇,甚至隐约觉得这次战败撤军就和这个少女有点关系,当然这只是感觉,连他自己都有点无法相信。   凯文已经估计到未来即将出现的大动荡,他打算就在这里长住,一方面等待可能回头的克里斯汀,另一方面准备派随行的仆人返回瓦伦斯和鲁尔西顿传达指示,把商品物资转移部分到卡欧那镇来,他相信自己这段时间囤积的商品以后会派上大用场,他还打算时机合适去趟混乱群城,把中断的贸易联系重新建立起来。   和银狼成员分手后的两天时间里,克里斯汀一直在海德堡城附近转悠,仔细地观察当地的经济和行政管理状况,她发现女领主汉娜莱契果然是个人才,不光领地里的百姓非常拥戴她,而且每天都有大量的外地人进入海德堡领地要求居住,只要简单的手续,这些从其他城邦偷偷迁来的人就可以得到一座简单的房屋并分配到属于自己的生产用地。难怪城堡外的居民区那么宽广,一方面可以阻挡敌人靠近城堡的攻击,另一方面还起到收拢人口的作用,再加上宽厚的生产居住条件,海德堡其实已经在领地治理上具备了小王国政权的雏形,这还没包括同属于海德堡统治的东部港口城市法西尔港和南方森林的亨兹肯廷堡两座城市。   而且克里斯汀还发现了一个现象,就是这里其实并不像其他混乱群城城邦那样拥有大量的农奴,之前所见的都是服劳役的罪民,通过劳动赎罪后还可以恢复正常自由民身份,这里所有庄园的劳动生产力其实都是自由佃民,如果连同三个城市全部计算起来的话,女领主汉娜莱契所统治的海德堡领地正常人口应该不下五十万,加上一些罪民奴役,这个数目更可能超过八十万,想到以前的文德里克王国总人口也不过两百万左右,但面积比海德堡大很多,就觉得汉娜莱契确实掌握了落后生产力下人口才是最大国力要素的重点,通过比其他任何城邦都积极有效的人口控制方法,海德堡的发展潜力十分巨大。   正要回到旅馆,就看见旅馆大门外站着几名官员摸样的男子,克里斯汀刚走近,这些男子就恭敬地走过来,递上了一个书卷。   “尊敬的克里斯汀小姐,我们是奉汉娜莱契领主大人之命在此等候,领主大人叫我等在海德堡到处寻找您的下落,好不容易才找到您下榻的地方。”   哦?那个女领主还能记得我?   克里斯汀回到房间,把书卷展开,发现里面的字母个个写得轻柔圆润,一看就知道出自女人之手,再看看内容,差点就想笑。   “尊敬的克里斯汀小姐,本月二十二日为小儿托罗夫特生日,敬请参加城堡领主官邸举行的午宴会……汉娜莱契·文森·托罗夫特……”   算算日子,好象就是明天!这个汉娜莱契居然这两天一直在找我,而且他儿子的生日宴会也专门请我参加,什么意思啊。克里斯汀有点迷糊了。   忽然想到这几天观察到的东西,克里斯汀觉得这是一个接近海德堡统治高层的好机会,她可以建立起和汉娜莱契的私人友好关系,然后去全面了解这个大领地的情况以及整个混乱群城的政治局势,说不定对银狼有利无害。   抱定这个想法,克里斯汀转身出了旅馆,到附近的商店上买回了几块打磨残破的宝石碎片和一快生铁,她打算制作把长剑,好歹也算是给小托罗夫特的生日礼物吧。   紧闭房门和窗户,一片金光后克里斯汀传送到了西北的山脚,找了个无人可及的角落开始了魔法锻造。只是简单地将生铁锻造成普通钢胚,然后用神力切割打磨成一把比标准长剑略短点的钢剑,剑刃中部和剑柄上用神力按照花纹图案的组合无缝嵌合上一颗颗重新打磨成珠子形状的水晶、红宝石、黄玉等细小宝石。   不到一个小时,一把通体黝黑的、刃口雪白的长剑和配套剑鞘就出现在手上,只见剑刃中部从尖到剑柄都用宝石装点出一串串的线条花纹,在阳光下泛着五彩的光泽,连同剑鞘都是同样的颜色和装饰风格。虽然这把剑没有进行任何魔法灌注,但仅凭它的用材,就足以笑傲整个可拉达大陆落后的金属冶炼水平了。   第二中午,考虑到礼节,克里斯汀并没有穿戴魔法剑士铠甲,而是在房间换上了原先那套淡嫩黄色的礼裙,用朴素的首饰稍微打扮了下,将礼物用稠布包裹着就雇了辆马车朝城堡而去。   城堡门前到处都是各地赶来的领地官员代表、当地商人巨头,甚至还有附近城邦的代表,几乎每一个客人都手拿请贴,然后由一个侍从带领乘专门马车着进入城堡中央的领主官邸,这种一对一的迎接方式算是混乱群城最高档的迎客标准了。   因为人比较多,所以克里斯汀只好乖乖地排在队伍后面,队伍里大部分男人都吃惊地看着这位少女含苞待放的动人优雅风姿,让克里斯汀不得不四下礼貌回报微笑,还没正式进城堡,一时就觉得特别累。   “嘿嘿!美人!我们又见面了!”   一个特别自大而猥琐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克里斯汀觉得有点熟悉,一回头,差点没站住脚。我的天啊!原来是那个变态男人、拉文斯坦城主巴尔克霍恩!   还是那一身华丽得有点俗气的高级魔导师长袍,身后的随从手捧着一个小盒子,而本人则一脸的怒容加变了形的笑容看着克里斯汀,眼睛里又是傲慢又是恐惧,还带着一丝丝色欲,看着就让人厌恶!   “呵呵,巴尔克霍恩城主大人身体可好啊?”想着自己破坏了对方那价值连城的魔法阵,还把一条大街整得天翻地覆,克里斯汀就想笑,再看到对方这个摸样,连继续教训一下的念头都懒得想,不过周围那么多人,自己又不好没礼貌,还是勉强点点头问候。   “哼!托芭芙罗芙娜小姐的福气,我还好。不知道小姐下次是否有意再光顾在下的城堡?我还准备了更好的魔法阵迎接你!”   巴尔克霍恩又露出更为自信的傲慢神情,似乎他已经总结出了自己上次失败的原因。克里斯汀不知道对方又想出了什么新花样,或者是又花了更大的本钱布置了一个更华而不实的魔法阵来挑战自己,心里对这个垃圾城主更加没了兴致。   刚回头重新望向前面的队伍,发现已经快轮到自己了。只见最前面接受官员迎接的是个年轻男子,一身商人打扮,看背影好象很熟悉,只是一时想不起来。   “请问您有请贴吗?先生?”一个官员礼貌地问到。   “哦,神啊!我居然没有这个东西!我送一瓶酒算不算?”   年轻人夸张地笑了一下,然后笑嘻嘻地望了望周围的客人,迅速从怀里掏出一瓶葡萄酒,炫耀地敲敲酒瓶,一副“可不可以例外”的表情。四周的客人都吃吃笑着,好象在嘲笑这个有点疯癫的年轻人。   “这个……应该不可以吧!”官员忍住火气,将头扭到了一边,“先生还是别打扰其他客人了。”   年轻商人,叹了口气,身体让到了一边,然后自言自语地说道:“没想到我凯文·布兰特第一次到混乱群城来,就被迫站在门外喝酒,真是太有纪念意义了!”说完,牙一咬,就把酒塞给去了,仰着脖子独自灌了起来。   “啊!他是鲁尔西顿布兰特商会的少主?”   “是啊,布兰特商会以前可是可拉达大陆最有名的商会之一,不过现在……”   四周的客人都听见这句话,纷纷闭住了嘲笑声,不过眼睛里依然是鄙视的目光,似乎都知道这个有名的败家子背景。官员眼睛都瞪大了,赶紧对着身边一个卫兵的耳朵说了几句,然后使了个眼色,卫兵迅速朝城堡内跑去,直奔领主官邸。   “不好意思,原来是布兰特商会的凯文先生,请稍等一下,我已经派人去通知领主大人了。”官员点头哈腰一番,就对着后面的人继续招呼:“下一位客人请进!”   真是无巧不成书,居然他到这里来了!克里斯汀顺着队伍走到门前,微笑着看了眼正站在身边的凯文,然后招呼道:“凯文先生今天也有雅兴来海德堡?是不是这里又有什么宝贝入了您的眼?”   “扑哧!”一下,凯文一口酒就吐在了身边另一个客人身上,气得对方直喊晦气,凯文对着突然出现在眼前的少女张大了口,“噢!神啊!今天真是个好日子,居然能在这里看见克里斯汀小姐,请明确告诉我,我并没有喝醉是不是!?”   果然是个不拘一格的奇怪男人,真难想象如果不剥夺他的光明神使力量,他会用成什么样子?克里斯汀嫣然一笑,什么都不说就随着一个侍从走上了里面准备的马车,刚要上车,就看见对面街道上那个去通报的卫兵又喘着气跑了回来。   今天的午宴可有好看的了!克里斯汀愉快地坐在马车里,感觉着离领主官邸越来越近,那个女领主的精神力波动也逐渐清晰……   和以前所参加的王宫宴会相比,海德堡今天举办的庆祝生日宴会除了迎宾仪式还很高档外,整个宴会规模比较粗糙,菜品也很单一,大部分都是烤肉、海产之类,不过这些混乱群城的客人们似乎很喜欢这些,个个大块朵颐,满手油腻,包括那位身穿高档礼服的宴会主角、海德堡少主小托罗夫特,也是很少用刀叉,大部分肉食都用双手抓着吃,而主持这个宴会的主人、女领主汉娜莱契也只是简单地宣布宴会就再也没什么话说。   不拘泥于形式,看似粗糙的生活,其实这样的做事风格蛮有效率的。克里斯汀保持着自己的进食风格,不时对着旁边临时获得允许参加宴会的凯文报以微笑。   是个仪态端庄、礼貌懂事、有教养的孩子……在主位上就食的汉娜莱契一直就在偷偷观察远处的克里斯汀,一边惊叹对方换上了礼裙后的绝美仪态,一边暗暗在心里留意对方的一举一动,似乎想要找出什么缺点一样,不过从头到尾她都没有做到一点。   “克里斯汀小姐,您怎么会被女领主邀请参加她儿子的生日宴会?”   这种大块抓肉猛吃的宴会气氛最让凯文高兴,只见他一手抓着牛排大嚼,一手拿着一块烤鸡腿指指点点,满嘴油腻。   “您不也是不请自到吗?凯文先生……”克里斯汀调皮地丢了句。这副摸样又让远处的汉娜莱契看了个正着。   “是这样的……我现在觉得有义务开展点更合适的生意,所以希望能和女领主沟通一下……顺便再说一句,这参加宴会的人可不一定都是冲着女领主儿子来的,还有很多人也想和她沟通一下,不过不是为了政治,更不是为了生意……”凯文猛灌一口气,打了个夸张的饱嗝。   克里斯汀一听,这才回过头来观察附近的大部分男人,除了很多中青年男子在盯着自己看以外,只见不少上了年纪的男子都色眯眯地看着主位上的女领主汉娜莱契,目光大多落在对方成熟而性感的身体上,其中还包括那个变态的拉文斯坦城主巴尔克霍恩。   果然都不是些好东西,居然都在打一个寡妇的主意……不过汉娜莱契夫人确实长得很漂亮,这么年轻就当寡妇,也难怪这些附近的城邦统治者要打她的主意,连人带城一纸婚书都有了,真是好想法。   克里斯汀有点替那个汉娜莱契担心了,她知道对方做为一个女人统治这么大的有块领地,肯定有很大的压力,而且年纪还那么轻,总不会终身都这样,不过周围的城邦都是把政治利益看得重,聪明的女领主一定也会看到这一点,想起来还是挺悲哀的。   突然看见一个官员从大厅外走了进来,宣布道:“宴会结束!请各位个人到官邸前花园里休息游玩,晚上有舞会招待。”接着“啪啪”两声手掌信号,一群侍从就从小门里走出来,也不管在座的人是否吃饱吃好,一股脑地就把菜品都收拾了。   这种宴会太有个性了!克里斯汀正打算起身把礼物交给一个侍从转交,就看见汉娜莱契从主位上朝自己走来,一边还跟着她的儿子小托罗夫特。   “克里斯汀小姐,我想请你到后花园里走走,不知道可不可以?”汉娜莱契一边对着克里斯汀礼貌邀请,一边和善地对着少女身边的凯文点头致意。凯文拾取地随着其他客人也离开了宴会现场,临出门对着克里斯汀露出神秘的微笑。   克里斯汀有点意外,好象这次宴会不过是对方要乘机接近自己的借口,想到自己也打算和对方交往,也就礼貌地微笑点头,然后捧着礼物跟着这两母子朝另一道门走去。   南大陆的温暖气候在这座封闭的小型花园里展示出最具活力的一面,无数鲜艳的花朵夸张地伸展着花瓣和吐露着花蕊,将一缕缕浓郁的花香喷吐在空气中,拥挤的花丛像是没经过人修剪一样几乎生长堵塞了花园小道,从中穿过,衣裙将一团团鲜花拂过,磕碰下一串串湿漉漉的花瓣,将花香沾附在克里斯汀的礼裙下摆上。   “夫人,这是送给托罗夫特少主的礼物。”三人好不容易才穿过一段花台走廊,刚一坐下,克里斯汀就把手上布裹的长剑交给了汉娜莱契。   并不打开看,微笑着递给了自己的儿子,汉娜莱契微笑地对着克里斯汀说道:“克里斯汀小姐,我有个私人请求,不知道您是否乐意接受……”   说完,怜爱地看着一边站立的儿子,对着克里斯汀露出了期盼的目光。 第五部月影 第十四章 梦之变奏曲(二)   克里斯汀总觉得今天这个汉娜莱契有点怪怪的,但看到对方似乎很真切的目光,知道对方即将所要表达的意思肯定很重要,既然有求于己,那正好找到了接近的借口,也就端正了态度,试探问到:“夫人有什么事情需要我做吗?”   汉娜莱契将儿子小托罗夫特拉到克里斯汀面前,动情地说道:“托罗夫特从小身体就不好,但一直想当个剑士,以他的条件想当个纯力量型的剑士基本上不可能,唯一的出路就是成为像克里斯汀小姐这样的魔法剑士,不过我本人魔法水平很低,平时政务也很忙,怕自己培养起来适得其反,所以想聘请克里斯汀小姐担当小儿的魔法老师,不知道您是否乐意?”   听起来还挺像那么一回事的。克里斯汀打量了一下眼前腼腆的小托罗夫特,发现这个刚满十四岁的少年的身子骨果然并不是很硬朗,虽然个头已经远远超过一般的同龄人,但看起来体格较弱,如果真要强行提高身体锻炼,也未必能成气候。   汉娜莱契居然想让自己为他儿子当魔法老师,估计自己的魔法水平再怎么隐瞒,也让她感觉到一二,看来汉娜莱契也是个很厉害的魔法剑士。虽然现在突然提起这个要求听起来有点唐突,不过克里斯汀觉得也是个不错的机会。没有感觉到少年有任何魔法气息,于是试探性地拉起托罗夫特的手,感应到对方体内的精神力潜质还算尚可,于是微笑道:“托罗夫特少爷还没有经过基础的魔法学习吧?不过这样也好……夫人,既然您能看得上我,那我就试试吧!”   小托罗夫特被克里斯汀拉起手那一瞬间,脸就红了,他能感受到少女那柔弱无骨的滑嫩手指在自己手心里摩挲的异样感觉,如小针一样一直刺在心里痒痒的,有种希望永远不要结束的强烈愿望,下意识地就一下握紧了手,把克里斯汀的手指一下就抓住了。   “啊!”克里斯汀正在和汉娜莱契交谈,就感觉到少年那冲动的反应,心里没有准备就轻呼了一声,赶紧把手缩回去。   小托罗夫特脸更红了,几乎是低着头就退后几步,然后胆怯地看着母亲,以为又会遭来一顿训斥。汉娜莱契注意到了儿子的动作变化,心里一喜,装做什么也没看见说道:“那就说到这儿吧。托罗夫特,过来,从今天开始,这位克里斯汀小姐就是你的魔法老师了,你要像尊敬我一样尊敬她,不许发小孩子脾气,如果你有做得不对的地方,克里斯汀小姐可以代替我对你进行任何处罚!”   这个当母亲的说话还真有意思,好象是把她儿子完全托付给我一样,不过这个托罗夫特年纪小小,既然还是不可避免要出现一些冲动,这可不是好现象。克里斯汀有点尴尬刚才自己的反应,但是自己已经答应了,也就不好退缩。   “母亲大人,我该称呼克里斯汀小姐为老师……还是姐姐啊?”小托罗夫特露出很兴奋的样子,对着汉娜莱契问到。   “呵呵,随便你,那要看克里斯汀小姐是否高兴了。好了,你们两位先聊聊,我去前花园见见客人。”汉娜莱契像是完成了一件很重大的事情,轻松地舒了口气,然后礼貌地离开了后花园。   看样子这个汉娜莱契平时对小托罗夫特管教非常严格,虽然本人已经不在场了,这个孩子还是特别拘谨,现在看起来倒很幼嫩、腼腆,真难想象那天这孩子会那么冷酷地就杀了一个人。克里斯汀微笑着看着小托罗夫特,仔细观察对方的表情变化。   看到这个已经成为自己魔法老师的少女如此仔细看着自己,小托罗夫特有种说不出的幸福,平时他都是被一群男卫兵围着,所见所感都是阳刚之气,就算难得和母亲在一起,也难得从母亲身上感受一丁点女性的母爱,而更多的都是领主身份的训斥和教导,从来就没有一个异性这样关注过自己,自己也从没有这样近距离的去感受一个年龄相差并不是很多的少女气息,那入鼻的淡淡体香就好比撩拨起内心隐藏已久的一团火种,强烈渴望得到燃烧,把女性的慈爱吸纳融合到体内。   这孩子怎么会有这样的表情?难道他的生活不开心吗?为什么会有那么多忧郁,有那么多孤独?汉娜莱契在十四年的养育中就没有给予过他真正的母爱和关心吗?克里斯汀看到少年那种迫切想得到自己认同的目光,觉得有点不安稳。她必须承认自己并没有真正理解体会到一个女人应该具有的内外气质,单纯的身体也并不能让她真正去做到一个女人所应体现的母性,她认为自己根本给予不了小托罗夫特所希望的东西。如果汉娜莱契只是单纯要自己当个魔法老师,那也许比较合适,但如果对方想让自己代替她去关心体会小托罗夫特的精神世界,那可能是最糟糕的事情。   “克里斯汀……姐姐……我能这样叫您吗?”小托罗夫特怯怯地看着少女,手里摩挲着对方增予的礼物,生怕自己一不小心就让对方不开心。   正在沉思的克里斯汀一下就惊醒了,赶紧站起身摸着对方的肩膀说道:“可以……不过你要记住,我只能当你某一个阶段的老师,以后的修为还是要靠你自己。”   看着少年有点迷糊,于是又说道:“你和我的精神力性质不一样,所以你绝对不能模仿我,必须形成你自己的精神力控制特点,关于这些,以后我会教给你的,现在你把我送给你的武器拿出来,以后你就用这种武器了。”   随着一道黑白忽闪的光芒,一把古朴严肃中透发着清雅的黑体白刃、有着五彩线饰的长剑出现在小托罗夫特手中,少年惊讶地“啊”了一声,接着迅速丢掉了自己的武器,爱不释手地摸着光滑的剑身,眼睛放着光。   “这把剑的长度比标准长剑要短一些,剑刃也较宽,比较适合集中力量,使用起来也比长剑称手,今天你就熟悉一下,但剑术部分不在我的教学范围,所以我也帮不了你什么。明天我教你基本精神力控制……”   说完,克里斯汀就朝前花园走去,她不想多和小托罗夫特交谈,怕对方并不成熟的心智被自己拉入异途。身后的小托罗夫特突然露出非常失望的眼神,只好默默地拿着剑呆坐在椅子上……   前花园里到处都是休憩闲谈的各地城邦权贵以及当地知名人士,不过除了那个女领主和凯文外,克里斯汀再也认不出一个人,正好看见女领主在和凯文在花园一角交谈,于是微笑着走了过去。   “啊!我的天使!尊敬的、美丽、亲爱的克里斯汀小姐,我正要去找您。”   凯文还是那副油腔滑调,不过言语里并没有任何轻薄好色的语气,在克里斯汀听来,这更像是对方的一种习惯,因为对方的眼神里始终都是一种坦诚和真切,相比之下,许多礼貌的男人往往面对自己都是一种色欲之态。   “哦?看来二位早就认识了?我还想介绍一下呢,呵呵,难怪刚才宴会的时候二位坐在一起聊得开心。”汉娜莱契在一边微笑着说到,让克里斯汀有点不好意思了。说完,汉娜莱契用种奇怪的目光看了看两人,就找了个借口走开了。   “克里斯汀小姐,您看看,这就是聪明的女人,她一来就猜出了我们之间的关系不比一般。”凯文一把拦住一个侍从,从托盘里端出两杯酒,然后递给了克里斯汀一杯。   “我和你根本就没有关系……”克里斯汀白了一眼凯文,然后笑着小泯酒杯。   “克里斯汀小姐,您怎么会和汉娜莱契那么熟悉,难道您把宝贝也卖她?我发誓,我可以出比她多十倍的价格。”凯文轻松地说着。   “我哪有那么多东西啊……我是她儿子的魔法老师,就在刚才决定的……”克里斯汀注意到对方言谈之中始终把交易挂在口中。   凯文露出惊讶的目光,但是迅速恢复了平静,想了下说道:“很难想象……早听说汉娜莱契此人铁血无情,尤其是痛恨接触靠近托罗夫特家族的其他女人,你能这样轻松地进入她的欣赏视力范围,可是本领不小啊……不过我也想,这个大陆,也只有像克里斯汀小姐这样的人,才能不被人嫉妒吧?”   啊!会有这样的事?怎么看那个汉娜莱契都不像是那种女人啊?难道她对自己的态度有问题?克里斯汀觉得凯文不像是危言耸听,心里开始琢磨整个事情的过程。   “您就别担心了,据我所知,汉娜莱契不对女人有兴趣的,哈哈,我倒是相反,对女人很有兴趣……”   可能是喝多了,凯文似乎有点口无遮拦,醉蒙蒙的失落眼神一一扫过花园里的其他女性客人,但就是不敢看克里斯汀一眼,几个被凯文目光注视上的女子都赶紧回避躲进了人群。   克里斯汀又点搞不懂这个“败家子”的古怪言行,半认真地说道:“行了,凯文先生,您要不是喝多了,就是也和那些男人一样,对领主夫人有企图……不过看您一副比较失望的样子,是不是刚才被拒绝了?”   凯文想了想,马上表情变得严肃起来,对着克里斯汀使了个眼神,然后两人走到了偏僻的角落。   “克里斯汀小姐,我是个商人,我对汉娜莱契的兴趣不是她本人,而是这个混乱群城的生意。”凯文的脸上酒醉之色消失得特别快,而且语气也变得特别严肃。   “如果我没猜错的话,您大概是想切入混乱群城的贸易圈吧?不过这和我没多大关系,您为什么要和我说这些?”克里斯汀暗暗好奇凯文为什么会向自己表露这些商业机密,要知道目前混乱群城的大部分贸易都被包彻尔之类的商人控制着,以凯文这样明显和包彻尔不是一条心的人想要插进来,肯定会有很多意想不到事情。   “如果是其他人,我肯定不会说这么多。但是您不一样,一个女人、而且是非常美丽的女人如果能得到汉娜莱契的重视,这本身就说明这个女人对她的重要程度远大过威胁,如果可能的话,我希望克里斯汀小姐能帮助我。”凯文将酒一饮而尽,酒杯扔到了远处,“现在外面的谣言已经有了,说卡文特斯是因为您才发动了那一系列的军事行动,关于包彻尔煽动卡文特斯南下寻找您的流言我想过不了多久就会传到汉娜莱契耳朵里。”   “这和我有什么直接关系?”克里斯汀又点吃惊,为什么这个凯文会那么敏感就感觉到自己和这些事情有牵连,甚至把自己和包彻尔也联系到了一块儿。   “表面上似乎没有。但是我分析,既然您能被汉娜莱契聘为小托罗夫特的魔法老师,就说明她很重视你的魔法水平,起码认为不会比她差,谁都知道汉娜莱契以前是个高级魔法剑士,能够得到她欣赏的魔法师没有几个,尤其是女的,她肯定早联想到那场覆没了几百斯托克禁卫军的战斗会和您有关系。”   天啊!自己怎么没想到这一点,还以为自己用大面积魔法不留一人的战斗不会泄露任何马脚,而且包彻尔也被自己欺骗蒙蔽了,没想到凯文这样一分析,还有如此大的漏洞!   “……这样一来,您的身份肯定就是和包彻尔、甚至和卡文特斯多是对立的,如果可能,我们可以把您猜测为一个神秘的、和鲁尔西顿、斯托克王国敌对的势力。”凯文眼睛死死地盯着对方,“现在又有谣言了,是因为汉娜莱契怂恿部下和当地盗贼偷袭了包彻尔和斯托克王国军,所以现在鲁尔西顿、斯托克王国和海德堡领地的关系已经降到了最低点,贸易中断只是时间问题,说不定战争就要爆发,况且汉娜莱契的野心很大,早就在谋划吞并附近这个城邦,在这种情况下,如果现在没有人继续把海德堡的陆海贸易顺利接手的话,汉娜莱契是无法应付这么多危机的!”   真是个聪明的商人,或许他当商人都有点浪费了。克里斯汀一方面惊讶这些分析的内容,一方面对凯文有了更深的了解,于是微笑道:“您说了那么多,我想您无非是想表达两个意思:第一、我是那场战斗的发动者,而且和某个盗贼团有着直接联系;第二、现在你知道汉娜莱契已经即将失去和鲁尔西顿、斯托克王国的贸易关系,但又不可能公开和您展开贸易,所以希望能让我穿插进来,进行第三方的转手贸易。”   “哈哈!克里斯汀小姐果然聪明伶俐,在下这么一小点心思都被您猜出来了,不过我还真相信就是您的魔法消灭了那么多的斯托克王国禁卫军……还包括您那些厉害的朋友。”凯文吐出一大堆酒气,一副自在的样子。   看来他很乐意看到银狼佣兵团对包彻尔的打击结果,如此说来,倒真可以借助他了……克里斯汀觉得事情都分析到了这个份上,而且对方似乎一直在帮自己隐瞒,也就不存在什么敌对态势,于是说道:“我是有些朋友在混乱群城做内部生意,如果您有意的话,我愿意介绍您和他们认识,不过我本人确实没兴趣参与一些事情。”   说完,礼貌地一点头,克里斯汀就朝花园另一侧走去。   远望去,只见汉娜莱契在一群其他城邦的权贵里嬉笑,性感的娇躯花枝乱颤,眼神迷离勾人,那些男人个个都看得如醉如痴,心里感叹这真正的女人就是厉害,尤其是成熟的女人,远比自己这个整体青涩稚嫩、又高不可攀的气质更能打动男人的心,也觉得有点幸运,幸亏有了她,不然这花园里还不知道有多少人会纠缠自己。   “汉娜莱契夫人……有些私人问题需要处理,我想先告辞了……”   也不等对方开口,克里斯汀就款款行礼,标准的北大陆宫廷礼仪让站在汉娜莱契四周的男子都眼神发光,目光一下子有聚集在克里斯汀身上。   “克里斯汀小姐……如果不嫌弃,我已经在领主官邸里为你准备了专用套房,明天您就在那里居住了,也好展开小儿的魔法教授,今天就不挽留你了。”略一点头,就继续和其他人聊起来,似乎早就知道克里斯汀要告辞一样。   等到克里斯汀刚消失在视线里,汉娜莱契四周的男子就议论开了。   “原来她就是传言的克里斯汀小姐,好象斯托克王国的卡文特斯王子殿下就是为了得到她才带军南下的,没想到她躲到了海德堡,还成为了托罗夫特的专职魔法教师……”   “肯定魔法水平很厉害才行……听说那天全军覆没的斯托克禁卫军就是被大面积的魔法给消灭的,你们说会不会……”   “我看和她有关系,这下可得罪了鲁尔西顿和斯托克王国了……”   汉娜莱契有点脸色不好了,换了个轻松表情,优雅说到:“各位先生,这谣言不可信,不是还传言是我派士兵伪装成盗贼团参与了那场战斗吗?这斯托克王国早就想吞并我们混乱群城,这点小把戏难道各位城主还放在眼里,一个会魔法的女子有什么好希奇的。”   “哼!我看一定是她干的!”一个傲慢又张狂的男子开口了,大家回头看去,只见拉文斯坦城城主巴尔克霍恩从人群里走了出来,“这女的前段日子还把我的官邸魔法阵给摧毁了,要不是看在美丽的汉娜莱契夫人的面子上,我一定要找她要个说法。”   “呵呵,巴尔克霍恩大人是不是当时想让她做您的妻子,才惹怒了她?”汉娜莱契娇笑起来,四周的其他城主都跟着大笑,笑得巴尔克霍恩老脸通红,缩着头就退了出去。   果然和我猜想的一样,这个克里斯汀一定是得罪了包彻尔和卡文特斯才被迫留在海德堡的。汉娜莱契虽然表面上在为自己和克里斯汀辩驳,但她猜出那场战斗一定就是出自克里斯汀的手,这个混乱群城能拥有这样魔法水平的人目前勉强可以算上她本人,但也未必能做到一个不留地全部消灭,如此分析,克里斯汀一定就是银狼佣兵团的人了,难怪她冒充包彻尔的使者来探自己口风。   汉娜莱契早在几个月前就知道了银狼的底细,而且她发现银狼根本不是那种胡来的盗贼团,是支很有纪律的标准佣兵团。有关银狼佣兵团的历史她多少还是知道一点,尤其是两年前银狼团被鲁尔西顿佣兵联合会公开除名以及被灭团,她就预感到鲁尔西顿内部肯定出了问题,如今银狼又突然在混乱群城重组,而且掠夺目标专门针对目前鲁尔西顿领主萨默斯特控制的巴拉穆沙商会,对其他的商队反而经常提供帮助,就从一点上,她就可以断定前几日的战斗肯定就是银狼干的。   汉娜莱契只是吃惊为什么克里斯汀这样的高级魔法剑士会和银狼有联系。不过事情已经发生了,鲁尔西顿和自己的长期贸易本就是在利用自己,所以也不觉得是种损失,她早就打算抛开包彻尔这个贸易伙伴另行寻找贸易合作者,而那批本来是包彻尔订购的货物,自己也打算转手他手。但是矛盾已经公开,鲁尔西顿和斯托克的贸易线路迟早会中断,她无法接受另一个鲁尔西顿商会会长凯文的暗示,除非能得到第三方的贸易转手,不然她控制的领地物产根本就不可能公开销售到鲁尔西顿,自己又不甘心把物产平价销售给其他城邦,所以这个问题很让她头疼,想到未来可能出现的斯托克王国军讨伐以及自己筹划以久的吞并西方拉文斯坦城,这心里就烦得要命。   汉娜莱契已经把克里斯汀暂时拉拢到自己手里,这就防止了其他城邦利用这个少女所带来的威胁,如果可能,克里斯汀还真能帮助托罗夫特家族再兴。   你这个该死的男人,为了你,为了延续你托罗夫特家族的血脉,我奉献了自己的身体;为了你,为了那遥不可及的复国理想,我奉献了所有尊严;为了你,不知道我还要做出多少违背自己意愿的事情……汉娜莱契的眼睛有点红了,于是装做已经醉了的样子回到寝室。   床头有一副用水晶画框嵌合的画,那是某个男人画的一副少女画像,只见里面有位特别清纯漂亮的少女,画中少女的年纪不过十七八岁,一身性感的女魔法剑士装束,羞怯的表情,水灵晶莹的大眼睛,还有那红鲜欲融的小嘴,是那么娇巧可爱,青涩稚嫩,是那种任何男人都忍不住要想入非非的少女。   “托罗夫特……你真的珍惜过我吗?”   汉娜莱契两行热泪终于夺眶而出,接着把被子捂住了脸,失声地哭了起来……   克里斯汀和凯文并肩走出城堡,看见天色还早,就朝某处城区而去,她知道那里的某家旅馆里有银狼安排的固定联络人员。   “克里斯汀小姐……他是……”   刚走进门,就发现几个负责展开贸易任务的老银狼战士在开会,这些人一看进来的是克里斯汀都很开心,又突然看见少女身后跟了个商人打扮的陌生青年男子,一个都警觉起来。   “各位,我介绍一下,这位是鲁尔西顿布兰特商会的会长凯文先生。”克里斯汀微笑着示意大家都不要紧张,“凯文先生,这是银狼佣兵团。”   “啊!”   几乎双方都惊讶地叫了起来,克里斯汀觉得心里的某些猜测是对的。她相信布兰特商会和银狼的关系一定很密切,因为之前暗杀凯恩斯帝国皇帝的计划就是老布兰特会长传达给银狼的,从某个意义上说,布兰特商会的老会长的突然死亡、商会规模萎缩和前银狼被灭团都是某个阴谋下的牺牲品,所以这两者再次合作,肯定有重大意义。   “您是……凯文少爷?”一个老战士有点不相信地看着面前这个比几年前形象变化有了出入了青年,神情有点激动。   “是啊……各位,两年多了……如今我们又走到了一起。”凯文惊讶之后,语气反而比较平淡,但是内心的激动在脸上表露无疑。   “对不起,凯文少爷,我们银狼把布兰特商会也连累了……”几个老战士都面露愧色,能看出来,以前布兰特商会和银狼的关系已经到了生死相依的程度。   “要怪就怪家父当年太大意了……”凯文苦笑一下,摆了摆手,叹了口气,“不过还好,布兰特商会还是保住了,而且你们也重新建立了,所有的事情总会明白的。”   “呵呵,你们慢慢聊,我可没时间听你们叙旧,要发财的事情就赶快准备,明天好去找汉娜莱契。”克里斯汀知道这今天这步棋可是走对了,利益一致的合作肯定会给银狼带来很大的好处。   “克里斯汀小姐,我真不知道您所说的朋友居然就银狼佣兵团!啊,这神对我真不错,看来我这次混乱群城之行还真对了!”说完,又变戏法一样掏出了瓶酒,几个老战士都开心地笑起来。   “对了,一旦和海德堡秘密商谈妥当,就提出接受包彻尔所有遗留在这里的货物,价格随便她说,但是必须保证货要在你们手上,拿了马上通知我!”   一个撤掉了魔法属性的精美手镯放在了桌上,凯文拿起一看就倒吸一口冷气。如此精美工艺的黄金手镯简直前所未见,只见镂空打造成缠绕金丝状的手镯上面点缀包裹着无数宝石,每颗小宝石的大小都一模一样,几乎根本无法用现有的金首饰加工和宝石切割手艺做得出来,估算了一下价格,起码在三百金币以上。只是他不知道,做出这个金手镯,克里斯汀不过是融合了几块金币和廉价的宝石碎片而已。   “现在大陆局势越来越严峻,以后这类东西就卖不出去了,所以大家还是想办法多拓展点商品交易种类,这个嘛,嘿嘿,就归我了,钱没带够,下次补上,大家没意见吧?”凯文一把将首饰收在自己怀里,然后掏出一个钱袋,倒出了几十个金币交给了银狼成员。   “克里斯汀小姐……大家还是想请您帮我们参谋一下……”一个银狼成员不好意思地对着正要走出门的少女喊了声,周围的几人都点了点头。   还真要把我拉进银狼啊?克里斯汀有点郁闷了,她本就有自己的打算,只是处于对伦贝斯、雷恩兄妹的特殊感情才一直插手银狼事务到这个地步,看来他们已经依赖上自己了。   “没什么特别的注意……你们招募点当地的百姓,组建个小商会,然后把总部建立在其他城邦,凯文先生和你们共同出资购买混乱群城的物产,然后通过东边的法西尔港运送销售出去,事后利润分帐,就近的大规模收购可以让鲁尔西顿远来的商队根本插不进来,过不了多久,所有的贸易其实就被你们垄断了,而且还不会暴露凯文先生,至于以后的发展,就是你们考虑的事情了……”   说完,浅浅一笑,就出门了。   房间里的人都面面相觑,这简短的几句话,几乎把整个贸易方案都勾勒了出来,而且十分隐秘,一个个都佩服不已,尤其是对凯文来说,一下子解决了他许多的担忧。克里斯汀刚一走,房间里的人就开始具体商量行动措施,一直到晚上,一份完整的贸易发展方案就摆在了桌上。   根据方案,凯文将以幕后出资人的身份在混乱群城建立一个小商团,又银狼人员背后管理,所有前台人员都由新招募的银狼可靠人员担任,然后在混乱群城各地建立分部,购买所有鲁尔西顿和北大陆各国所需的物产,然后在海德堡东部领地法西尔港建立汇总仓库,一边批发给外地商船队,一边建立自己的海上商队直接运送鲁尔西顿和其他北大陆各国的布兰特商会分部或单独销售。这样一来,布兰特商会就在表面上完全没有介入混乱群城贸易,而布兰特商会还是继续在各地做一些小倒卖的生意混淆视听。只要时机合适,凯文就可以着手把那些被鲁尔西顿商会联合会排挤的小商会都收拢在一起,组建起和鲁尔西顿相抗衡的经济体,最后依托发展的银狼夺取鲁尔西顿的领主政权,从而揭开一些事情的真相。   当这个计划交到克里斯汀手上的时候,少女只是露出会心的一笑。因为她现在最关心的,只是那一批被包彻尔无法运回鲁尔西顿的神秘货物。   第二天,克里斯汀一身魔法剑士的打扮出现在海德堡领主官邸的大花园里,还是那么清秀典雅、英气勃发,昨日窈窕淑女摇身一变,就成为了高贵的女魔法剑士。   刚一进来,发现小托罗夫特已经在和剑术老师在修炼普通剑术,不过从那个高大男人的无可奈何表情上看,似乎小托罗夫特的表现很糟糕。   一看见克里斯汀进来,那个剑术老师的表情就有点不高兴了,似乎这个少女魔法剑士正在抢夺他的饭碗。   “克里斯汀姐姐!”   小托罗夫特一下就停止了练习,带着一头大汗朝克里斯汀跑来,只是看他手上拿的并不是自己送的武器,还是那把长长的标准长剑,克里斯汀心里就有点奇怪,再看看那个高大的剑术老师,多少明白了点。   “少主,练习剑术要专心,你看看你,都几年了,还没把斗气练出来,再这样下去,恐怕你只能单纯依靠速度来战斗了。”剑术老师一把将小托罗夫特给拉住,对着克里斯汀露出敌视的眼神。   “这位先生,托罗夫特的体质不太适合爆发剑士斗气,一味的强行锻炼,恐怕会对他身体有影响。”   克里斯汀轻步走到那个高大男子身边,抬头仰望这个几乎比自己高出两个头的强壮男子,心下赞叹不已。眼前这个有着花白头发的男子年纪肯定已经超过了六十岁,但身体依然强健有力,尤其是那身皮甲下鼓胀的肌肉块,可以猜测这样的人体力惊人,是个典型的力量爆发型剑士,再看看对方胸前,居然有个战士公会认证的中级骑士徽章。   “请问阁下是……”克里斯汀礼貌地行了个剑士礼节,然后微笑地望着对方。   “哼……我是托罗夫特家族终身侍卫长、中级骑士佛庭格尔,现在是托罗夫特少主的私人剑术老师!”老骑士态度非常傲慢,对这个美丽得有点出格的少女视而不见。   “佛庭格尔老师以前是父亲大人的剑术老师呢!”小托罗夫特一脸的崇敬。   “佛庭格尔骑士大人,我看托罗夫特少爷不适合使用那么长的武器,您看是不是考虑让他换一把?”克里斯汀微笑着看看一边小托罗夫特手上的长剑,一边用询问的目光看着老骑士。   此话一出,就好象得到了天大的指示,小托罗夫特马上跑到花园角落的长椅上取出了克里斯汀送的那把黑剑,然后提着两把武器一路小跑而来。   “不行!做为未来的骑士,当然要使用标准的骑士长剑,那把剑用来装饰可以,实际战斗就不行了。”老骑士似乎是个非常传统的骑士论者,对一切有悖传统的东西都不屑一顾。   与其说对方是维护所谓的骑士传统,倒不如说他瞧不起魔法剑士这个职业,看来不给点教训他是不会允许他在场的时候让外人教授小托罗夫特魔法。想到这儿,克里斯汀轻轻解下自己的佩剑递给了小托罗夫特,然后从对方手里接过自己打造的黑剑,后退几步,身体周围的空气一阵激荡膨胀,一圈金色的魔法斗气就出现包围了身体,然后黑剑斜指地面,一道风系魔法能量灌注到剑体中。   “好!很好!今天老家伙就领略一下这段时间传得沸沸扬扬的克里斯汀魔法剑士的厉害!”也是一圈强烈的空气激荡,一圈非常厚实战士斗气出现在佛庭格尔的身上,如水纹般的斗气扩散波动煞是好看。   经过长期的自我研究,克里斯汀已经学会利用魔法能量扩张肌肉的力量强度,虽然这和传统的体力爆发有本质上的区别,但是在表面上,魔法能量冲击的反弹力可以大幅度模仿真实的肢体力量,从某个意义上说,除了因为体力不如传统力量型剑士那样可以保持持久肉搏战斗,但是短时间内单纯的力量抗衡还是可以的。   骑士间的对抗并没有太华丽的招式,尤其是两者都是以比较武器实战性能和不同力量模式,所以双方都是一剑接一剑地对砍或格挡。   连续几下对砍后,克里斯汀才发现这把黑剑果然锋利程度不如自己那把合金剑,再加上对方剑刃上附着着强大斗气,简单地对碰根本无法砍断对方的武器,而从对方剑体上扩散的斗气波让自己格挡下手臂发麻。   果然是个超级力量汉子,连自己灌注了风系魔法能量的黑剑都无法完全缓冲吸收对方的力量,如果不是自己魔法能量几乎无穷无尽,一般的魔法剑士可能这几下格挡已经消耗了不少魔法斗气,一般的魔法剑也会因为缓冲吸纳对方的力量冲击早消耗光内部灌注的魔法能量。   又是几下连砍,克里斯汀不得不连连后退,她又不能使用魔法,不然就违背了这场比试的原则。忽然看到了对方手上的长剑,一个想法冒上心头。   少女一个风系瞬移,刚要冲锋上前的老骑士一下就看见眼前的少女不见了,丰富的经验让他迅速判断出克里斯汀会出现的地方,一个回身接着就是一道横斩。   “乒!”的一下,只见克里斯汀几乎贴着老骑士的身体用黑剑挡住了对方的横斩,然后猛地推开对方的武器,连续挥舞武器朝对方砍去,乱舞之下就没有什么章法,而且距离非常近,每一剑都砍在对方剑柄稍下的位置上,让老骑士的长武器根本无法抬举到合适的高度和位置,就不得不用剑体来阻挡进攻,一边还不停后退,以寻求足够的攻击挥剑距离,可克里斯汀才不给他这个机会,一直紧逼着老骑士的后退脚步,一剑比一剑快,一道道剑体上释放出的魔法能量冲击打得老骑士只有招架之功!   “喝!”“乒!”   终于把佛庭格尔给逼到了一座花台边上,克里斯汀娇喝一声,黑剑里所有的魔法能量都爆发而出,随着清脆的一声,老骑士手上只剩下个带着小半截剑刃的剑柄,一段明晃晃的金属条在空中打着旋,扑哧一下落在远方的草地上,深深地插进泥土。   这一切,都发生在克里斯汀发起反攻的十几秒之类,除了使用魔法剑士标准攻击模式外,并没有动用任何远距离魔法攻击。   克里斯汀激烈运动之下全身都出了汗,带着笑意的细嫩脸蛋上红扑扑的,战斗停止中身体还紧站在老骑士胸前半尺的距离。   一丝丝少女的香汗气息钻进了佛庭格尔的鼻子中,老骑士只觉得全身软了不少,手中的断剑也无力丢落在地,仰起头叹了口气。在老骑士开来,这场纯粹验证两种不同模式的剑士力量和武器优点的比试自己输得没有任何可以辩驳的地方,倘若对方是在实战,加上远距离魔法攻击,自己的性命都不知道丢了多少次。   “老夫算是佩服了,看来少主交给你是对的,我也老了,该退休了……”老骑士哀叹一声,转身朝花园出口走去,强壮的身体突然之间变得特别苍老虚弱。   “佛庭格尔骑士大人请等等……”   “啊!”   克里斯汀也觉得有点不好意思,发现自己求胜之中已经伤害了一位骑士的尊严,正要开口挽留,就听见身后小托罗夫特站立的方向发出了一声惨叫,然后就是一股浑厚而杂乱的神力冲击从那个方向扩散而出…… 第五部月影 第十五章 梦之变奏曲(三)   克里斯汀大惊,下意识地就把魔法斗气提升到最高程度,膨胀开的斗气产生的空气冲击波将花园里的嫩草和花瓣纷纷吹下卷起,如失去引力般慢慢旋转上升到天上。并没有回身的动作,只是身形一闪,一个风系瞬移就带着金色的拉长的人体残影落在小托罗夫特面前。   克里斯汀露出了哭笑不得的表情,所谓面前除了屁股坐在地上的一脸惊恐的小托罗夫特外并没有任何人,而那团浑厚的神力则来自自己那把已经拉出剑鞘的金剑上。灿烂而明晃的神力流动光芒顺着剑身上下移动,在日光下格外刺眼,而冒失的小托罗夫特显然刚才是因为好奇而把剑拉出了剑鞘,结果凡人的身体承受不了神力对身体的刺激而失手丢落。   微笑着把自己的剑拣起,刚一握住剑柄,在神力控制下所有的光芒都消失了,金剑恢复了本来的颜色。把武器重新挂回腰间,看到小托罗夫特还是一副惊恐未定的样子,克里斯汀一个风系魔法将对方从地上拖了起来,严肃地说道:“托罗夫特,你很勇敢,但是并不值得赞赏,你现在没有任何魔法能力,刚才那种行为很危险,如果不是你丢得早,可能你现在已经化成灰了!”   小托罗夫特胆怯地连连点头,然后接过了黑剑,一扭头看见了去而复返的老骑士佛庭格尔,只见对方对自己露出快慰的表情,好象在祝福自己终于遇见个真正的好老师,心里也很得意,刚才克里斯汀那把金剑的威力他可算是见识了,仅从表面上看,就比自己母亲那把“水精灵暗歌”要厉害很多。   “克里斯汀小姐,少主就拜托您了,以后我只能指点一些基础剑术和战斗技巧给他,您说的对,他有他的特点,不能完全按照我的意思来强行改变。”佛庭格尔行了个骑士礼,就退出了花园。   刚要伸手去检查小托罗夫特身体是否受到神力冲击损伤,就看见花园里产生了魔法能量激荡,虚影晃动中,一个身穿玫瑰色长裙,腰悬长剑的女子就出现在花园里。   “汉娜莱契夫人,您怎么来了?”   克里斯汀一看是女领主,知道对方刚才肯定在办公室里感应到了这里发生的事情,也很惊讶对方的短距离跟踪传送用得如此精确。   汉娜莱契刚才也感觉到了花园里爆发的超乎想象的魔法能量冲击,还以为出了什么事情,不过现在她看来,好象不过是克里斯汀在对自己儿子进行的教学内容,她只是担心像刚才那种魔法能量,似乎并不是大陆上普通魔法师能够发出的类型,具体是什么,她也说不上来。   看到儿子那副崇拜得五体投地的表情,汉娜莱契醒悟过来,也对为儿子找了这么个高深莫测的魔法老师感到欣慰,因为她看见克里斯汀的眼睛里没有一丝恶性的企图,也对自己贸然打断对方的教学感到不好意思,于是微笑说道:“克里斯汀小姐果然实力高深,小儿如果有什么不当的地方,还请您多多包涵。”说完,汉娜莱契就消失在传送魔法中,连一句话也没和儿子说,一边的小托罗夫特又是一脸失望。   “好了,现在我们开始吧。”   整个上午,克里斯汀都只是对小托罗夫特详细讲解了有关人体精神力的知识,以及如何去感受精神力存在的方式方法,不过对方似乎这方面资质很一般,除了努力点头外,克里斯汀并没有发现对方身体的精神力有被激活流动的迹象。   午餐只有汉娜莱契母子和克里斯汀三人参加,小托罗夫特情绪很不错,在进餐过程中一个劲地向自己母亲描述上午那场两位老师的较量,眉飞色舞之中把克里斯汀形容得天下无一。   汉娜莱契暗暗吃惊,很怪异地一直注视着儿子的表情和谈话内容。她带了儿子十四年,都没有见过儿子今天午餐时的这种变化,一个青春男孩的天真活泼好象压抑了很久一样在短短的半个小时内全部爆发,一些感觉上本不是很真实的想法在她心里开始慢慢变得重要起来,再看看克里斯汀,好象她对儿子的态度和感觉还不错。想着儿子今年刚满十四岁,再过两三年就到了大陆普遍认可的婚姻年龄,而克里斯汀看起来也顶多十八岁,两三年之后也才……   其实汉娜莱契从第一眼看到克里斯汀,就已经萌发了为儿子寻找最合适女人的念头。她知道儿子表面上是个性倔强冷漠,其实是个很柔弱自卑的人,这大概和从小没有父亲有关,就算自己刻意把儿子放在一堆男子里从来锻炼他的个性和意志,但这个儿子还是孤僻而恬静,丝毫没有他父亲那种张扬的阳刚之气。父爱是无法用环境来替代的,而母爱,自己也极少付出,这就造成目前儿子的一种很独特的精神面貌--无形自卑中对力量的强烈渴望和对母性的强烈依赖,而这一点,眼前这个克里斯汀一人几乎就全具备了,强大的魔法能力和儿子形容但自己并为亲眼所见的高超剑术,以及天生的高雅柔美气质。倘若这个女孩能成为自己儿子将来的妻子,那必定可以辅助托罗夫特家族完成几百年来复兴大业。   十几年前,那个风光无限的混乱群城海德堡城主托罗夫特就看中了年仅十七岁的汉娜莱契。他英俊富有,潇洒风流,剑术高超,快意恩仇。无数的城邦权贵千金都趋之若骛,不断地风华雪月的生活几乎占据了他大部分时间,但他一个都没正式迎娶,可偏偏又喜欢上了学师游历大陆的汉娜莱契,一个懵懂单纯的少女魔法剑士,像大多数少女一样,年轻而美丽的汉娜莱契也被托罗夫特的英俊外表和潇洒气质而着迷,偶然的邂逅让少女深陷爱河,她根本就不知道对方的身份,也不知道对方身后那隐藏的一段段风流史和离奇菲闻,拥有强大水、风两系魔法和一流剑术的她在爱情面前却那么无知冲动。   如游戏般的山盟海誓之后,汉娜莱契把自己交付给了托罗夫特,并成为了对方众多红颜知己中的一员。直到某一天她发现自己怀孕了,当兴冲冲地跑到海德堡的时候,才知道那个曾经和自己甜言蜜语的男人居然就是海德堡的城主,而且就在当天,这个发誓不离奇自己的男人要和东部城邦法西儿城主的独女结婚了。   之后的事情几乎成为了混乱群城一段经典的历史剧,失去理智的汉娜莱契拔出了“水精灵暗歌”,冲进了婚礼现场,将所有婚礼的宾客都屠杀一空,整个婚礼现场都尸横枕籍,几乎没有一个人能够阻挡这个疯狂的女魔法剑士,最后只剩下了托罗夫特还兴致昂然地坐在新郎主位上。   你爱她吗?她问他,剑直指他的咽喉,但是下不了手,远处的地上躺着一位年轻的女子,只是鲜血早已浸满尸体周围的地毯。   不,不爱,我只爱你。他回答到。   那你为什么要娶她?她再次听见这样的话,没有了感动,只是头晕目眩。   为了那座城。他冷冷的语气让她感受到了很多无奈。   那好,那座城我来帮你取的,但从今以后,任何靠近你的女人都必须死!   她夺过了对方腰上的兵符令,转身走出了城堡。三天以后,东部海港法西儿城被突然袭击的海德堡军攻陷,城主全家在战火中被屠戮殚尽。又是三天后,单独的婚礼在海德堡城主官邸举行了,三十四岁的托罗夫特和十八岁的汉娜莱契接成了夫妻。   第二天,一系列的强国政策从官邸里传达而出,接着就是大规模的搜捕,几乎每一个被托罗夫特隐藏在海德堡的情人都被牵了出来,然后被年轻的城主夫人处死。托罗夫特也失去了往日的潇洒,整日躲在官邸里酗酒,没几个月,还没等到妻子生产,就暴病而亡,身怀六甲的汉娜莱契掌握了海德堡的权利,并在几年之内连续打败附近城邦的进攻,又乘胜攻占了南方森林地带的富庶城邦亨兹肯廷堡,将海德堡发展成拥有三个城市的大领地,而她,也摇身从城主变成了领主。   “夫人……”随着汉娜莱契莫名其妙地陷入迷糊状态,午餐的气氛也有点压抑了,克里斯汀发现对方的眼神意识有点模糊了,于是轻声地呼唤了一句。   汉娜莱契恍然回神,尴尬地笑笑,拍了拍儿子的脑袋,对着克里斯汀说道:“明天是大陆的‘爱之女神祭祀日’,以前我从不让托罗夫特参加这样的公众庆典,我希望明天克里斯汀小姐能带托罗夫特去玩玩,也算帮我这个老婆子给他补偿些失去的生活快乐,不知道您有空吗?”   啊!明天是爱之女神爱丝拉姬达的祭祀之日?呵呵,都快忘了!克里斯汀有点不好意思,没想到转眼间自己已经到了这个世界两年多时间了,想着前年这个时候自己还在忧郁山谷跟随路得学习魔法,短短两年后,自己居然又成了教授别人魔法的老师,这人生的变化真大啊。不过,现在还真想念那个路得老爷爷,那是第一个能够感应到自己特殊能力的人,也因为他,自己才能走到目前这一步。   想想也没什么特别的安排,克里斯汀就点了点头,一边的小托罗夫特露出更加兴奋的目光,连汉娜莱契都很高兴,午餐的气氛也随之温馨起来,一场简单的午餐居然延长到一个多小时才结束。   在可拉达南大陆东南面的海上,起伏的海浪中飘荡着一艘大型武装商船,船桅上挂着普洛林斯共和国的旗帜。这是从普洛林斯南部港口开出的商船,目的地是混乱群城东部仅有的两个可停留海船的港口城市法西尔。   蓝白相间的水波在海面翻滚推让,庞大船体前后摇摆起伏,像喝醉了大汉频频啄饮着海水,高高低低的几张风帆鼓着雪白的胸膛和肚皮,指示着前进的方向,船后留下一股股泛白的水花尾痕。   船头站着一位身穿银灰铠甲的年轻男子,深灰色披风、米黄色的头发、英俊的面孔,年纪约莫二十四五岁,身体匀称高挑,肢体强健,从他站立的姿势一眼就可以看出是个受过严格训练的军人。   一个内穿红衣外覆银甲的小军官从跑向了船头的青年,一个立正,行了个标准的普洛林斯军军礼,然后高声说道:“报告雷恩联队长,马上就要到达法西尔港了,请您下达命令!”   “恩,知道了。命令全体官兵换下铠甲,一律便衣上岸,再检查一下舱室里的物资,不要上岸的时候遗漏了。”   雷恩看了看这个长期跟随自己和伦贝斯的老部下又迅速去执行命令,露出了满意的笑容。   就在一年多前,自己和伦贝斯以及众多老部下跟随海格拉德斯偷渡到了普洛林斯共和国,令人惊讶的是,海格拉德斯并没有追究他们上船时的武装控制船只行为,反而把他们全部安排进了普洛林斯军队,甚至把包括他在内的小头目都进了普洛林斯的低级军校进行短期培训,而伦贝斯则直接担当了一名大队长军官。   三个月之后所有的人员都跟随海格拉德斯参加了针对普洛林斯共和国西北邻国希洛王国的“第二次塔恩河战役”,面对六万希洛王国和米亚斯王国的联军,六个军团四万多普洛林斯军在海格拉德斯的指挥下再次采用声东击西的战术偷渡塔恩河,重创兵力分散的联军,伦贝斯和雷恩所在的军团甚至一度打到希洛王国境内著名的城市“福斯那顿”城下。围困这座三分之二的房屋建筑都是光明教会祭祀神殿、一半人口都是光明信徒的城市遭到了来自光明圣都圣鲁克斯的强烈抗议,一万人的光明骑士团在团长阿尔伯特的带领宣布进入希洛王国境内,这样的威慑直接导致海格拉德斯将大军撤回了塔恩河东岸,“第二次塔恩河战役”结束,希洛王国和米亚斯王国联军以超过一万人阵亡、两万人被俘的代价痛失整个塔恩河以东的希洛国土,也成就了伦贝斯等人的战绩。此战过后,伦贝斯越级晋升为普洛林斯的军团长职务,拥有了将军的官衔,成为普洛林斯军一个二线军团的军团长,然后在去年底开赴东部前线,去增援、替换和凯恩斯帝国对峙的格利亚斯领导的军队,几次小规模的冲突后,一贯被一线野战军团所鄙视的伦贝斯军团迅速挤身一流军团行列。   海格拉德斯默许了伦贝斯在普洛林斯境内进行的银狼佣兵团复兴行动,甚至还从侧面给予了很大的帮助。如今,雷恩就是奉伦贝斯的命令,带领一批进行过军事训练、实战的老部下和一批新兵前去增援正在混乱群城苦撑的银狼佣兵团。这次增援在计划中被提前了,最大的理由就是收到了夏斯林的信,有关消失了一年多的蒂娜又重新出现的消息让伦贝斯、雷恩等一干老成员兴奋不已。   看看隐约出现了海岸线,雷恩又有点担心了,因为信中夏斯林把蒂娜描写成一个不愿意承认自己以前身份的人,他无法猜测这一年多的时间里蒂娜到底经历了什么变化,就好象对方肯定无法猜想自己的改变一样。他担心伦贝斯会依然像以前那样又一下全身心投在蒂娜的名下,那整个银狼的事业就似乎成了一个少女的游戏工具,尤其现在伦贝斯和自己又有普洛林斯正规军军人的身份,这样一来,会不会产生其他的矛盾冲突呢?   身后传来了密集的脚步,雷恩一回头,看见五十多个部下已经在列队了,每个人都穿着普通的平民衣服,不过仪态都是标准的军人。他微笑着走到队伍前,说道:“士兵们,你们是伦贝斯将军亲手从凯恩斯帝国流落到共和国的难民里挑选出来的优秀战士,我想你们早就知道自己的身份,你们表面上是共和国军人,但其实是银狼佣兵团,包括我在内,大家所忠诚的对象是伦贝斯将军和银狼佣兵团,如果现在还有人愿意退出的话,可以出列!”   没有一个人移动脚步,这些年轻的、兴奋的青年都是曾经饱受凯恩斯帝国贵族和大地主欺凌的贫苦人,从被伦贝斯秘密收编到第二十一军团那天开始,除了接受普洛林斯军的军事训练外,他们接受的就是效忠银狼佣兵团的教导,如今这些人里面除了几个老部下军官外,其他多是精心挑选的忠诚士兵,他们将成为银狼的最新鲜血液。   傍晚,繁闹拥挤的法西尔港终于出现在眼前,无数的船只进进出出,港口的肮脏水面漂浮着厚厚的垃圾,发出阵阵怪异的臭腥,各种海鸟在港口天空上飘荡掠过,又一群群地停在船只的风帆和桅杆上。   商船缓缓地驰进法西尔港,还没走下船板,雷恩就看见了正站在码头上对着自己笑的妹妹莎丽。分别了一年多的兄妹都激动地拥抱在一起,四周的老部下都裂着嘴大笑。   “妹妹,蒂娜小姐现在和你们在一起?”雷恩已经换上了便服,身后的部下正把一堆堆包裹的物资搬上雇佣的马车。   “嘻嘻,哥哥啊,现在没有蒂娜妹妹了,应该是克里斯汀妹妹……蒂娜的孪生姐姐,一位美丽高贵的魔法剑士!”莎丽狡猾着眨着眼睛,用力地抱着雷恩的手臂。   “克里斯汀小姐?”雷恩有点明白了,尴尬地笑了笑,用手按了下妹妹的鼻子,“她现在在哪里?夏斯林呢?”   “克里斯汀妹妹正在西边的海德堡,夏斯林带着施佩特等小军团去南方了。”   “去南方!?怎么提前了?包彻尔收拾了?”雷恩一来就听见那么多意外的消息,有点吃惊,他还以为银狼已经发展得超过自己的想象,居然南下的行动都提前了。   莎丽的脸色一下就暗了,于是把这段时间发生的事情都告诉了雷恩。   雷恩有点惊奇,才一年多的时间,蒂娜就已经变得如此谋略深远,经莎丽这么一解释,显然蒂娜对事态的观察和分析判断能力已经远远超过了伦贝斯,居然影响了银狼制定了那么长时间的计划,于是说道:“那克里斯汀小姐现在是什么身份?范斯塔团长怎么心甘情愿去负责贸易?”   莎丽叹了口气,说道:“我也不克里斯汀妹妹现在是怎么想的,好象她根本就不对银狼有多大兴趣,但是又不愿意看到我们损失那么大,所以就帮我参谋了这些方案,反正现在我们实力已经经受了很大的损失,她的方法也算不错。范斯塔团长好象有点接受不了上次那场损失,有点心灰意冷,想把团长位置让给夏斯林,不过克里斯汀妹妹和夏斯林都反对。”   雷恩有点清楚了,其实他和伦贝斯一样,都把蒂娜当成了女神一样来对待,但是对对方飘忽不定的态度一直无法琢磨,可眼前,似乎蒂娜在进行一次很隐秘的行动,而且并不想把银狼完全牵连进来,就像伦贝斯曾经给自己讲的一样--“我们无法去改变神的意图,也无法去猜测神的思想,如果对我们有利,我们当然享受神的眷顾,如果对我们不利,我们也无法阻挡。”   “那我们去见见蒂娜……哦,应该是克里斯汀小姐才对。”   雷恩看到队伍和所有物资已经上了马车,于是拉着妹妹上了马,一行马车大队朝西而去。   整个下午和晚餐之后的时间里,克里斯汀都在花园里继续启发小托罗夫特的精神力感知,终于在夜晚   的时候,小托罗夫特才红着脸尴尬地表示“身体感觉轻飘飘的”,克里斯汀就知道第一天的教学是完全失败的,因为那种感觉只不过是对方已经被自己弄得身心俱疲了。   不过克里斯汀发现小托罗夫特的剑术计较确实比较好,起码比自己那全无章法、只凭神力、魔法斗气硬拼的打法要正统得多,于是抱着偷学的态度,撤去了所有魔法发动和小托罗夫特在花园里对起了招。   小托罗夫特的以速度致胜的剑术让克里斯汀大受启发,再加上一些使用的战斗招式动作,克里斯汀在一个多小时里也学到了不少,现在她相信自己不用过久,就可以成为真正的魔法剑士,而不是眼前的一身噱头。   经过一场激烈的比试后,小托罗夫特发现自己居然能够在招式上打得自己的魔法老师毫无还手之力,以为对方是在谦让自己,不过这种感觉真的挺好,因为以前的剑术老师都是无情地把自己打败,除了那天因为对方没有心理准备被自己杀了个人外,其实自己从来都是在感受挫折,今天难得可以胜利一把,心里又冒出了信心,决定以后一定好好学习,也成为和自己母亲、克里斯汀一样的魔法剑士。   “克里斯汀姐姐……您有爱人吗?”和克里斯汀并坐在花园的草地上,小托罗夫特擦着汗水,调皮地摸着对方腰间的剑鞘问到。他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会问这个问题,他只是单纯地好奇,还带着丝丝忐忑不安。   克里斯汀身体一震,激烈运动过的身体骤然发冷,脸色有点尴尬,两位少女的影子又在脑海里慢慢浮现,猛地一甩头,将这些马上就要在脑子里成型的虚影给驱散,露出艰难的微笑轻声说道:“应该……没有吧……你问这个问题干什么?”   小托罗夫特好象很高兴的样子,红着脸低着头说道:“这官邸里没有人爱我……”   这小家伙,真可爱,看来汉娜莱契这个母亲真不称职,完全把儿子的生活给格式化了,他现在的年龄,正是需要和同龄人沟通玩耍的阶段,失去了童真和快乐的成长是人生的最大缺憾,所谓爱,其实就是种感情和生活关注吧。克里斯汀根本就没不知道这个少年心里的真实想法,只是把对方理解成一个孤独的男孩,就算刚才那种突兀的问题,也理解成一个长期被严肃规则和男性包围下的男孩应有的情绪反应。   “这里的人都爱你,因为你是这未来的领主,是他们的支柱。”克里斯汀找不到什么安慰的话,很公式化地说出一句没任何意义的话。   “那只是因为我叫托罗夫特……”男孩有点迷茫了,“我经常偷偷听见卫兵们谈论我父亲的事情,听说他是个很伟大的剑士,附近的城邦都怕他,说他死得太早,很可惜。”   “你母亲没给你说过你父亲的事情?”克里斯汀有点奇怪为什么这个男孩所了解的事情都是偷听旁人的,难道这些有关前任领主的事情不能公开在官邸里交谈吗?一个家族的历史应该是很值得炫耀的才对啊。   “没有……我母亲不允许我打听这些……”男孩的身体一颤,似乎有点害怕,“她把泄露我父亲事情的卫兵都……”   这个汉娜莱契真厉害啊,估计那些偷偷传言前领主的人都被处死了,真是个恐怖而神秘的女人,到底有什么不愉快的东西需要堵住所有人的口呢?一个伟大剑士的过去难道不值得自己儿子骄傲和崇拜学习吗?   “呵呵,可能你还小,你母亲怕你分心,等你长大了,她就会告诉你的!”克里斯汀微笑着拉着托罗夫特的人站了起来,然后朝已经漆黑一片的花园外走去。   只有朦胧的月光铺洒在宽阔的花园里,湿漉漉的空气中散发着浓郁的花香,草丛里传来细小的昆虫叫鸣,除了两人在草地上的沙沙脚步声,诺大的领主官邸建筑里再也找不到一丝其他动静。   突然一阵强烈的魔法能量激荡在官邸里出现,其中几道居然就直接发生在身后的花园里,克里斯汀一惊,迅速把精神力探视魔法感应提高了档次,发现官邸里出现了好几个陌生的强大精神力波动和传送魔法能量波动。   “不好!托罗夫特快趴下!”   一阵阴风从身后传来传来,还带着微微破空的呼啸,克里斯汀情急之下一把将小托罗夫特推到草地上,一边把魔法斗气打开,刚一回身,就看着几道淡蓝色的月牙形风刃朝自己而来。   来不及做出回避动作,三道风刃魔法直挺挺地就打在自己的魔法斗气上。强大金色魔法斗气表面扩散开三圈能量涟漪,风刃魔法的威力在打中瞬间都被融合吸收了,炸开几点金色的火花,还有一道则直接从刚才小托罗夫特站立的地方飞过,把远处的一座花台削掉一半,切下来的石砖飞出老远。   “咦?”   几声惊讶地轻呼从远方的黑暗里发出,接着就见四个黑色的人笼着宽大的黑色长袍走了出来。   是黑暗魔法师!克里斯汀突然从这四人身体上感应到了黑暗魔法气息,她的第一直觉就是面前这四人是黑暗教会的黑暗魔法师,而且从刚才的元素魔法威力来看,起码是中级魔法师水平。   更多的黑暗魔法气息在官邸里出现,而且从地点上看,已经有不少出现在了领主办公室,抬头看去,只见高高的官邸建筑上,代表领主办公室的那扇窗户还亮着烛光。   “你们是黑暗魔法师?”   克里斯汀“刷”地一下拔出了自己的神力金剑,剑体上附着着光芒连同自己的金色魔法斗气把花园照亮了大半。   “啊!”四个黑暗魔法师都叫了起来,他们发现这个少女居然能够散发出光明力量。   似乎觉得是个天大的威胁,四个黑暗魔法师并不回答,突然一起又发动风刃魔法攻击。   “找死!”   克里斯汀也不管是否得到答案,一个风魔法瞬移就冲到了最近的黑暗魔法师面前,金剑一挥,倒霉的黑暗魔法师就裂成了两半,接着身体一弹,躲过了落在原地的几道风刃,再一挥剑,一圈魔法剑气带着绚丽的光环就笼罩了剩下的三个黑暗魔法师。   光明神力的冲击瞬间撕裂了黑暗魔法师的身体,在承受了光明冲击和肉体双重打击下三个人的身体迅速化成了灰,连一句临死的哀号都没有发出。   “那起你的剑,马上去集合卫兵!”   克里斯汀对着还倒在地上发楞的小托罗夫特喊到,然后身体一晃,已经消失在传送魔法中。她已经感受到更多的黑暗魔法气息已经出现在领主办公室外的大厅里,那是昨天举行生日宴会的地方。   金光之后,克里斯汀已经出现在大厅里,房间里的人都楞了一下。   面前是半跪着的汉娜莱契,从她嘴角流出的几丝鲜血来看显然受了不小的伤害,再看看四周,大约有二十多个身穿黑暗魔法师长袍和普通黑暗教徒衣服的男子。   “等等!克里斯汀小姐!”   汉娜莱契一把拉住了正要投入战斗的克里斯汀的批风,艰难地把身体直了起来,抹去血渍,对着周围的黑衣人群笑道:“你们是谁派来的,为什么要暗杀我!”   “嘿嘿,夫人果然冷静,不愧是统治三座城池的大人物,当然死也要死个明白!”一个看起来似乎是头领的黑暗魔法师上前一步,“要怪就怪您这几年太急了,这附近的城邦大人们都不希望您把手伸得太远。”   “你们是怎么进来的?”汉娜莱契丝毫不在意对方的恐吓,对着克里斯汀使了个眼色。克里斯汀明白了意思,慢慢退到门口,然后打开魔法感应,开始扫描这房间的每个角落。   “这就不需要您问了,可能您的宝贝儿子已经被我们宰了!哈哈!”为首的黑暗魔法师哈哈大笑,似乎胜券在握。   汉娜莱契一惊,马上回头看看克里斯汀,只见少女露出轻松的微笑,于是心头石头落了地,脸上更加轻松,干脆走到一张床椅子上坐下,摆出性感的姿势说道:“是吗?那你们接下来就是要杀了我,然后海德堡因此一撅不振,你们的雇主也日子太平了。”   “啪”大厅某边墙壁突然炸出个小洞,一个黑色的金属块飞了出来,然后直接被吸到了克里斯汀手里,几个黑暗魔法师都轻声叫了起来。   “呵呵,原来是个黑暗魔法传送阵印啊,大概就是昨天偷偷被人打进墙的吧?”克里斯汀双手一合,黑色的金属印就成了粉末。   “母亲大人!全部包围!”   一声熟悉的男孩喊叫后,大厅两侧出口出现了大批海德堡士兵,领头的是小托罗夫特和一个高大的老年骑士。   二十多个黑暗教徒出了短暂的慌乱,纷纷缩到了角落。为首的那个黑暗魔法师更为吃惊,因为这个黑暗魔法印记只有高级光明魔法师才能发现,他们就是依靠这个印记才定位传送进来了,而且如果要出去,也必须依靠这个印记,如今黑暗传送魔法印记已经被清除,事实上他们已经没了退路。   “你手下还很厉害……”黑暗魔法师头领咬着牙,注视着已经撤去魔法斗气的克里斯汀,暗恨那个雇主事先居然不把这个人告诉自己。   “现在可以说出你的雇主了吧?”汉娜莱契笑着一挥手,老骑士就走到了她身边,拔出了武器,其他的士兵都退出了房间,把门死死锁上。   看到对方居然不用士兵来突击包围自己,黑暗教徒们都有点奇怪,但是唯一的机会也在这个时候,只听为首的黑暗魔法师大喊一声“上”,所有的人都拔出武器或者施展魔法对着房间里的三人发动了进攻。   一张巨大的风系魔法护罩突然笼罩了三人,接着又是一道冰墙出现在护罩里,黑暗魔法师发动了各种元素魔法攻击被挡住了。汉娜莱契吃了一惊,因为她的水系魔法冰壁在最外层的风系魔法护罩下完全就没有用处,于是回头对着微笑走来的克里斯汀露出感激的眼神,而一边的老骑士佛庭格尔更是一副羡慕不已的样子。   一轮疲惫的魔法攻击后,几个黑暗魔法师终于挺下了手,接着风系魔法胡罩消失了,老骑士佛庭格尔咆哮一声就冲了过去,剑影挥动中,几个黑暗教徒就身首异处。   无数细小的冰箭从汉娜莱契的手中成型,然后飞速发射出去,每个被击中的黑暗教徒在身体被穿透那一刹那结成了冰。而克里斯汀,则根本就没有出手,只是微笑地看着汉娜莱契和佛庭格尔像耍猴子一样把这些黑暗教徒打得毫无还手之力。   转眼间,房间里的黑暗教徒就只剩下了那个黑暗魔法师首领,他的一只手也被冻结了,正萎缩在墙角发抖。   汉娜莱契从椅子上站了起来,拔出了腰剑的武器,只见一道寒冷的气息从通体淡蓝色的剑刃上扩散而出,克里斯汀好奇地扭头看去,发现这把“水精灵暗歌”居然是用整块魔法水晶石打磨出的!   “现在可以说了吧?”   汉娜莱契走到角落里,蹲下身体,用一根玉葱般的手指将对方的下巴抬了起来,露出因为恐惧而抽搐的脸部。   “是……是拉文斯坦城的巴尔克霍恩城主……”黑暗魔法师咬着牙说到。   “谢谢,这里没你的事了……”   寒光一闪,“水精灵暗歌”已经没入了黑暗魔法师的身体,一片“咯啦”声后,黑暗魔法师已经变成了一个大冰块!手再一挥,冰人碎裂成无数快更小的冰块,然后慢慢融化出一团团恶心的血肉,冰水混合着血液慢慢在地上流淌开…… 第五部月影 第十六章 梦之变奏曲(四)   柔软的大床、薄白的稠被、芬芳的熏香,还有那摇曳的烛光,多么舒适爽心的房间,可是房间里的克里斯汀却无法安稳,紧锁的眉头、凝重的眼神,举措地抚弄着礼裙的裙边,慢步来回在深色的地毯上,时不时地驻足沉思。   “丫头,今天你好象失眠了……”老人的声音又在克里斯汀的耳边响起,“这可不是个好现象……”   “哦?汉斯,你也为我担忧吗?”克里斯汀发现自己不知何时已经解开了意识封闭,那个随时都喜欢跳出来调侃自己两句的和蔼老人正严肃地关注着自己。   “你是个聪明的丫头,或许当你烦恼的时候,我可以让你舒心一点。”老人又恢复了乐呵呵的态度。   “局势已经很奇妙了,黑暗教会今天晚上出现了,不过,给我的感觉很奇怪,好象这些黑暗教徒们已经沦落到靠接受他人雇佣来过日子的地步。”少女手心一摊,一团被吸吮掉黑暗力量的金属粉末簌簌地飘落在地毯上,“这像这样,一盘散沙。”   “你是指黑暗教会已经失去了控制?”老人沉默了。   “表面上是这样,而事实上,这一年多来,我也确实没有再听说大陆上的黑暗教会出现过有组织的行动。”克里斯汀不知道自己是该感到轻松还是紧张,慢步到窗台前,拨拉开窗帘,远望这座混乱而自由的城市,“起码我可以肯定,大陆上已知的黑暗教会已经失去了组织性,大量的黑暗教徒就如同无家可归的流浪汉一样在各地漂泊,倘若北大陆无法安身,那这个混乱的南大陆就是他们最好的苟延残喘之地。”   “哈哈,你还在猜测黑暗帝国已经渗透到混乱群城来了?”老人的笑声中有点奇怪,好象从头到尾都不愿意相信少女这个判断。   “至少和黑暗帝国有关系,尤其是现在,我觉得黑暗帝国和黑暗教会已经出现问题了,怎么会那么沉静?还有光明教会,也是那么安静……光明、黑暗神域、那些骄傲的神们、神使们,无论光明或黑暗,都沉寂着,一切都好象中止了……”   “你累了……我的孩子……”老人叹了口气,声音消失在少女的意识中。   “或许一切才开始……”克里斯汀自言自语地笑着,解开了头上了丝带,朝床走去。   身体在冰凉的海水里慢慢下沉,一块晶莹的冰晶晃荡陪伴在身边,蓝色海水泛着白色的波澜光纹,到处都是水的世界,那么安静、空旷。   我是死了吗?为什么还可以感觉到身体很冷很冷,还有娜其娅,为什么我还能看见她躺在冰里,好象在和我说话,她在说什么?在原谅我,还是怜悯我?   身体慢慢失去知觉,头脑麻木而迷糊,少女觉得灵魂正一丝丝地从身体里分解、渗透、融化在海水里,水附着身体的感觉也慢慢变得模糊而不真实起来……   还是这片虚无的世界,遍地的花朵、飘舞纷飞的花瓣、杂乱的花香以及除了脚下的大地所有触手无感的东西,花在不断新生、枯萎、凋零,和煦的微风卷起一片虚荣的繁华生机,温暖的阳光也显得那么多余。   少女一身金饰白裙,恬静地坐在花丛中,微笑着看着这梦中的一切,回忆着梦最开始的那个片段,她知道,那个人又要来了,在约定的气氛中带着约定的身份到来,一个给予了自己第二次新生的人。这一切,都预示着最为重要的事情将借助这个梦而到来。   远方闪过耀眼的光芒,一个金饰白袍的老人出现了,天空中的花瓣纷纷避让,微风吹出一条花之走廊,为那个满面慈祥的老人开道。   “汉斯……”克里斯汀丝毫不在意自己服饰已经发生了变化,也没有改变自己的姿势,“选择这样的梦境,是不是还有话需要对我说?”   老人终于走到克里斯汀面前,华贵长袍、体型壮伟、仪态慈祥、神色肃穆,除了那花白的批肩散发,此人并不能单纯以年纪来衡量身份。   “芙妮亚西雅,你又忘了我们的约定。”老人微笑了一下,又恢复了严肃,“只要在这片神的梦境里,我就是光明主神艾西坦尼亚斯,你的父亲,你我的身份就要成为规矩,这也是你新生为神的觉悟!”   “您的女儿确实是朵拉西梅尔、索尔娅、芙妮亚西雅……”克里斯汀红了下脸,优雅地站起背过身,抚弄着身前一缕棕发,言语轻淡,“您知道我不是……”   老人哈哈大笑,说道:“或许在你那个世界是这样的,不过,这是神的世界。除了你的意识,你还有什么?灵魂、躯体都是我身体的一部分,还有你的知识,所有这一切都是新生的芙妮亚西雅,我新生的女儿。”   “就算是吧……”克里斯汀无法辩驳,她无法找到更有效的理由去回击这个给予自己第二次新生的老人,“但是,也因为我的意识是个凡人,也就不能称之为真正的神。”   “倘若以前我也会这样认为,不过这就是命运,注定我的女儿将要重新跨越一段历史来主导这个世界,就好比我只能算依附在光明之心上的主神意识,然后在合适的时候和你重逢。来吧,我的女儿,看看我给你带来了什么……”   艾西坦尼亚斯双手一摊,空中出现了一大块金色的光团,光团慢慢从中间开始淡化,最后变成了一个金色的画框,中间析出一个个奇怪的字母。   克里斯汀略一回头,脸色一惊,有点举措地说道:“你……这是什么意思……难道真要把创世神的预言碎片给我?”   艾西坦尼亚斯微笑道:“我早说过,你是命运注定的新生之神,只要时机合适,这个世界的秘密就会为你敞开,我所保留的创世神预言碎片就会由你继承。”   “难道是因为我入睡前的话?”克里斯汀有点哭笑不得,“那不能说明什么。”   “当你能够思考到那一步,就已经足够了,来吧,看看这些东西……”艾西坦尼亚斯上前拉起克里斯汀的手,走到了浮现的创世神预言片段前。   “灾难来自于秩序的混乱……混乱来自于力量的分裂……”克里斯汀艰难地读出这段残破的语句,神色迷茫。“这……需要我来解释吗?”   “是的,但不只是解释,以预言去引导你的方向,去寻找剩下的预言残片,就是你的命运。”   艾西坦尼亚斯挥了挥手,那团金闪的文字化成一缕金光融进了克里斯汀的身体,然后转身朝远处走去,身体消失在漫天飞舞的花瓣中,只有一丝清晰的声音在空中回荡,“我已经没有什么可以教你的了,生活的一切都由你自己掌控,好自为之……”   反复念叨了几遍创世神预言碎片,克里斯汀慢慢露出了微笑,身体发出金色的光芒,化成星星点点的金色颗粒分散、稀释、消失……   睁开眼睛,天已经亮了。   这个汉斯……不,应该是“我伟大的父亲艾西坦尼亚斯”,就这样消失了吗,还是继续沉睡到光明之心里了?克里斯汀在意识里呼唤了一阵,并没有出现任何反映,知道引导教习了自己一年多时间的艾西坦尼亚斯的神识已经隐去了,现在,才是自己真正的生活开始。   也许是自己这一年的思维改变恰好迎合了创世神预言内容,从自己剥夺凯文的神使力量那一瞬间开始,就注定自己已经踏上了实现预言的第一步,看似巧合,其实真的就如同命运一样,不论光明和黑暗力量,都会回到统一的秩序里,失散的神力也将全部回收,而自己所能做的,就是要破坏这连绵数千年来引起光明和黑暗大战的基础,无论是战争还是和平,都摆脱神力的束缚,把分裂的信仰和力量重新归还给创世神。   找这样看来,自己之前所做的打算也是对的,必须找到黑暗大陆,首先终止这光明和黑暗大战发起地的行为,目前局势已经有了新的变化,作为黑暗帝国在大陆的前行力量黑暗教会已经发生了奇怪的散乱,那这些流失的黑暗信徒对大陆必然造成秩序上的混乱,还是先把这个问题解决了吧。至于光明和黑暗神,反正他们现在也找不到我,就不用去理会,而那场抢夺光明之心的闹剧,可能也是这创世神预言中的必然开局罢了。   克里斯汀身体一转,一套雪白的礼群出现在身上,那是褪去了宝石粉末后的原色,看起来永远那么一尘不染,清雅脱俗。   今天是大陆历年三月二十四日,也就是爱之女神爱丝拉姬达祭祀之日,按照安排克里斯汀要带小托罗夫特去城堡外的市区游玩,不过想到昨天晚上发生的暗杀的事件,克里斯汀有点担心那个汉娜莱契会在全城展开戒严。   先来到领主办公室,看见汉娜莱契早在批阅公文,一身漂亮礼服的小托罗夫特正静静站在母亲身边,而刚才经过的大厅在一夜之后也打扫得更加清洁,就好象根本没发生任何事。   “克里斯汀小姐,昨晚睡得好吗?不知道那房间准备得是否合您心意?”汉娜莱契放下手中的书卷,略微困倦地扭了下腰,眼睛看了看身边的儿子,对着克里斯汀露出了微笑。   “谢谢夫人,很好。”克里斯汀礼貌地行了个礼,侧目又看到了小托罗夫特那一脸的急迫的样子,知道对方已经按耐不住了。   “本来我是打算今天在全城举行爱之女神祭祀庆典的,不过昨天晚上的事情……”   汉娜莱契漫不经心地打开一封公文,只是用眼睛余光偷偷观察儿子的反应。果然不出所料,已经听出点话头的小托罗夫特露出了深深的失望和焦急,但又不敢开口辩驳,一张脸阴晴不定。   这孩子,以前就算是新年节,只要自己说不能出去,他绝不会有任何不满的表情,现在居然那么着急失望。汉娜莱契得意地继续说道:“不过昨天晚上的事情也不算什么,今天的庆典照样举行,克里斯汀小姐,就麻烦您今天照顾小儿了。”   汉娜莱契的表情还真怪,好象故意逗儿子一样。不过看到小托罗夫特的脸色在听了这句话后又大放晴天,克里斯汀也很高兴,也佩服汉娜莱契的沉稳气质和作风。   并没有任何卫兵跟随,看来汉娜莱契已经是全心把儿子托付给自己了,这可不是好现象。克里斯汀领着兴奋的小托罗夫特刚一走出城堡,就看见护送卫兵全部退了回去,知道今天自己不必担心有人骚扰散心了。   一辆马车飞快地奔到城堡门前,克里斯汀感应到了熟悉的精神波动,微一扭头,刚好看见车窗帘子打开,一个青年男子正探出头把一封信递给卫兵。   “啊!美丽的克里斯汀小姐,真是遗憾,这爱之女神祭祀之日无法和您相约,看来,和美妙的爱情相比,我还是无法抵挡金钱的诱惑啊!”   探出头的凯文继续用那种玩世不恭的调侃语气对着走过马车的克里斯汀笑到,车门也打开了,几个坐着的银狼成员对着克里斯汀点头示意。   “呵呵,凯文先生还是在金钱和美酒两者间取舍吧。”克里斯汀回眸一笑,就领着小托罗夫特走到了大道上。   熙熙攘攘的海德堡领居民们成对地行走在宽敞的街道上,两边的大部分生产作坊都关了门,所有的商店都摆满了希奇古怪的东西,三三两两的青年男女都拥在商店摊位边指指点点。虽然混乱群城是个盛产宝石的地方,但来自鲁尔西顿首饰加工作坊的精巧首饰还是吸引了不少少女的眼睛。   这毕竟不比繁华的北大陆王国城市,所以海德堡的爱之女神节日庆典更多的只是像一种劳动休息日,忙碌惯了的居民们只是把天当成了公开的谈情说爱日,除了大街上的行人比以往多了几倍,此外,城市的面貌并没有多大改变。   大街上的青年男女们都吃惊地看着美丽非凡的白裙少女带着一位打扮体面的大男孩在街上散步,小托罗夫特就好比天使的侍童一样小心地跟在少女后面,都暗暗赞叹这如天使下凡般的画面。   呵呵,汉娜莱契还是不放心啊。微微回头,只见不下十个卫兵还是远远地跟在后面的人群里。克里斯汀知道这些卫兵肯定事先得到女领主的吩咐不准靠近妨碍,不过这样也好,有这些人在附近监视,自己倒可以省很多心。   小托罗夫特偷偷看了看四周成双成对走过的青年男女,又望望前面轻挪小步而行的克里斯汀,突然红着脸冲上几步,用手死死挽住了白裙少女的手臂,然后侧着头傻呆呆地看着对方。   这孩子……克里斯汀一楞,本想把手抽出来,周围的人那么多,过分的动作肯定不好,于是微笑着用手摸摸对方的头,朝人比较少的街道上走去。   “托罗夫特……你今天怎么了?”   克里斯汀露出了严肃的表情,高贵威严的气势迅速让小托罗夫特放弃了纠缠,红着脸连退几步,忐忑不安地看着自己。克里斯汀知道自己的表情让对方有点畏惧,心里有点过意不去,于是赶紧换上了笑容说道:“你不是要玩吗?想去什么地方玩?”   摇摇头,一脸的茫然。   可怜的孩子,拥有这里最高的身份,却连玩都不会。克里斯汀叹了口气,越来越同情这个孤单的小托罗夫特,她认为刚才对方的行为,只不过是一时的孩子气,她不太相信这个时代这样年纪的男孩会有早熟的行为。   小托罗夫特正不知所措,忽然一扭头,好象在附近看到了什么,一脸兴奋之色说道:“克里斯汀姐姐,你等等我!”   “啊!你去哪里!?”   克里斯汀还来不及反应,小托罗夫特已经一路小跑朝街道尽头而去,几个尾随的卫兵赶紧跑了过来,错过克里斯汀身体的时候都抱歉地回头笑着。克里斯汀理解地点点头,然后只好站在原地等待小托罗夫特回来。   “克里斯汀妹妹!”   一个熟悉的女声在附近响起,只见好几天没见的莎丽挽着一个高大青年在朝自己招手,难得一次看见她莎丽穿着淡红色礼裙,身边的高大青年帅气而严肃,不过面孔和精神力波动很熟悉的样子,那可不是夏斯林啊。   “蒂娜……克里斯汀小姐……”雷恩小心地挽着装扮成自己女朋友的妹妹莎丽,一脸兴奋地朝克里斯汀而来。   “雷恩……”克里斯汀都快乐晕了,眼前出现的青年比以前看起来更成熟、帅气,一种军人的独特气质一身普通佣兵装扮都无法掩藏,看到这两兄妹手挽手亲热的样子,克里斯汀突然想起了近两年前和他们初次相遇的情景。   “哈,克里斯汀妹妹,看我们打扮得像不像?”莎丽晃了晃身上的裙子,一副得意的样子。   “是啊,像极了,如果夏斯林看见了,不知道有多伤心,看你们挽得那么近!”克里斯汀微笑到。   雷恩的脸一下就红了,露出无可奈何的表情,看来这个注意一定又是莎丽出的。克里斯汀收住玩笑,对着雷恩说道:“雷恩,伦贝斯大哥还好吗?”   “伦贝斯将军很好,他让我转达对您的问候!”雷恩的回答有点让人感到意外,似乎热情之中还带着一丝陌生的客套。   难道他们还在介意自己故意把他们引导到普洛林斯共和国去?还是介意自己无意中在影响着银狼的发展?时间在改变自己的同时,也改变了故人,也改变了彼此间的友谊和距离。克里斯汀有点伤感,她发现自己始终还是没有完全摆脱那些矛盾的心态。   街道一头出现了几个好象是银狼成员的神秘男子,莎丽微微一笑,就离开两人朝那些神秘男子走去,只留下雷恩陪着克里斯汀聊天。   “银狼全段时间发生的事情你也知道了,现在你来了,正好可以发挥你的特长。”   克里斯汀和雷恩并肩缓缓朝小托罗夫特去的方向走去,一边小声地交谈着。雷恩似乎很关在意克里斯汀现在的说话态度和语气,几乎是全神贯注着听着,眼睛就没离开过对方的脸。   “克里斯汀小姐现在一定很辛苦吧。”雷恩半天才说出一句。   “是啊,现在我还是海德堡领主聘请的家庭私人魔法老师,呵呵。”克里斯汀丝毫没在意对方的谨慎态度,“应该说对你们有利,起码不用以后过多依靠海格拉德斯,相比之下,他才是最危险的。”说着,克里斯汀站住了脚,严肃地看着雷恩,露出一丝担忧,“还记得文德里克的事情吗,那一切都是他事先故意闹出来的,现在他又在支持你和伦贝斯,不要太相信他了。”   “谢谢,伦贝斯将军、我还有银狼已经被抛弃了无数次,以后再多一个海格拉德斯也无所谓。”   雷恩轻松地舒了口气,语言冷淡。虽然他很激动能再次看见克里斯汀,可对方的成熟和稳重让他无法适应,那个天真懵懂的蒂娜似乎真的死了,眼前的克里斯汀完全就是另一个人,一个有着表面上的友谊但感觉很陌生的人。想着一年多来无数的挂念后再次出现的蒂娜,心情却是另一番滋味,过去的单纯友谊似乎已经不存在了,难道自己在在在乎一年多以前被神所抛弃的感觉吗?还是自己依然不自觉中在计较对方神的身份。   这个雷恩,一年多不见,城府深了那么多……克里斯汀觉得气氛并不是很好,也打住了话,将头扭向了街口,因为她已经发现远去的小托罗夫特的精神波动又折返而回。还没有来得及和雷恩暂时告别,就看见一大团比人还大鲜花束出现在视线里,一路歪歪斜斜朝自己而来。   小托罗夫特双手扶捧着一大堆的鲜花,数量之多几乎一人无法完全抱住,一边走还一边在掉,身后几个卫兵好象也被牵连了,几乎每个人都抱着大堆的花朵,气喘吁吁地跟在小托罗夫特后面。   “克里斯汀姐姐!您看……”   鲜花团从中分开,一个小脑袋挤了出来,一脸笑容地看着克里斯汀,当眼睛无意中盯见了旁边的高大英俊的雷恩,脸上的笑容消失了,迅速变得特别阴冷。   他是谁?为什么会和姐姐在一起?为什么姐姐一脸的不开心?难道他在欺负姐姐?小托罗夫特头脑一热,一种前所未有的愤怒冒上心头,一把将鲜花撒在地上,几乎想都不想就拔出了背上的黑剑。   “我以海德堡托罗夫特家未来领主的身份,要求你马上离开!”   和年龄不相称的阴冷语气从小托罗夫特的口中发出,后面的几个卫兵一听话音不对,都纷纷拔出武器,将雷恩保卫在中间。   “您可能搞错了,尊敬的少爷大人……”雷恩冷笑一声,转身就朝街道另一头走去。他似乎明白了为什么克里斯汀会留在海德堡担当领主家的魔法老师一职,加上莎丽等其他银狼成员所说的克里斯汀安排贸易的事情,在他看来这不过是克里斯汀在继续利用银狼的行为,他认为克里斯汀只是在为海德堡谋取利益。   “你站住!”小托罗夫特第一次被人如此看不起,一个急速闪身就挡住了雷恩的身体,用剑指着对方的身体。   这孩子干什么,好象雷恩是他仇人一样,可能他误会了刚才自己的表情。克里斯汀一见气氛莫名其妙的僵了,赶紧说道:“托罗夫特,快让开,他是我朋友!”   他怎么会是姐姐的朋友?难道他是姐姐的爱人?小托罗夫特楞了,心里更是有种郁闷无法发泄,手中的剑依然没有放下,语气更加冰凉地说道:“你也是个剑士吧,那拔出你的剑,从我这里走过去!”   “无聊!”“乒!”   剑光一闪,只见雷恩握着不知道什么时候拔出的长剑已经走过了小托罗夫特,走向了远方目瞪口呆的莎丽。小托罗夫特手上的黑剑已经不在了,抬头望去,只见黑剑正打着旋在空中徐徐下落,又扑哧一下没入一边房屋的草屋顶上。   好快的剑法,雷恩一年没见居然剑法进步那么多!克里斯汀望着远去的雷恩想着,又看看小托罗夫特一脸的惊恐,知道对方此刻的自尊心受了严重打击。   手一招,屋顶上的黑剑飞到了克里斯汀手中,轻轻走过去,递给了小托罗夫特。   “我以后要保护克里斯汀姐姐!谁也不能欺负姐姐!”小托罗夫特咬着牙,眼睛里露出了罕见的厉色,隐隐中透露着阴森的杀气。   又是那种杀气!克里斯汀心下一惊,大男孩这样急速地气质改变让她倒吸一口冷气,再想想汉娜莱契那些古怪的表情,她不知道自己呆在海德堡是否明智,一种隐藏的担忧出现在脑海里。   “你们带托罗夫特少爷回城堡吧……”   克里斯汀轻叹一口气,转身朝雷恩消失的地方走去。身后留下一行呆立的人和一地散乱踩碎的鲜花……   某座旅馆里,雷恩、莎丽、凯文以及几个老银狼成员正默默地坐在一起,没有一个人说话,因为就在刚才,雷恩私自代表伦贝斯否定了克里斯汀提供的那套发展方案,而就在刚才,凯文才和银狼代表从海德堡领主办公室里出来,女领主汉娜莱契十分爽快地已经答应了他们的要求。   “哥哥,这样不好吧……”莎丽看到好不容易才得到了目前最理想的局势,可雷恩似乎对克里斯汀产生了深深的排斥心理,这很不正常。   “雷恩先生,请恕我冒昧说一句,我是个商人,我从头到尾都认为克里斯汀小姐在这件事情上对银狼的所作所为有利无害,为什么您还那么执着呢?如果可能的话,我倒很希望能和克里斯汀小姐发展一下除了生意外的一些关系,哈哈!”凯文还是一副老样子,正经中总要夹杂点油腔滑调。   “凯文少爷,银狼很感激当初布兰特老爷的照顾,但是现在不一样了,布兰特商会在鲁尔西顿并不自由,银狼也再次暴露,如果有什么闪失,我们两者都会同时覆没。”雷恩想了下说到。   一道金光,众人惊讶中出现了克里斯汀的身影,只见白裙的少女一脸肃穆,一股强大而威严的神力波动从身体表面缓缓释出,房间里的每个人都被这样的气势深深压制在座位上。   “莎丽、雷恩、凯文留下,请其他先生都暂时回避一下。”克里斯汀在传送进房间刹那已经听见了雷恩的话,一种不得不说点什么的冲动出现在意识中,她忍住情绪,用一种含蓄而压抑的微笑环视了一下房间里的人。几个银狼成员互望一下,都识趣地走出房间。   “雷恩……以前的蒂娜已经死了……”克里斯汀的目光落在雷恩的脸上,高贵的神情一下征服了这个越来越倔强的英俊男子,让对方低下了头,“这个世界,不仅仅存在你个人的恩怨,如果可能,我可以帮助你毁灭掉鲁尔西顿的每一寸土地!”   “银狼和布兰特商会本不是我关心的东西,但有些事情你们永远都无法预料,如果可能,我可以把这些事情和整个大陆联系在一起,现在,我需要你放弃一些念头。”克里斯汀决定好好给这个已经有变得有点盲目自负的老熟人一点教训。   “尊敬的克里斯汀小姐,您真是个天使,您的话让我很迷糊,或许我太平凡了,不过,我倒愿意相信您有更为伟大的使命,哈!你们慢慢聊,我去喝点酒!”凯文嬉皮笑脸地看了一眼一脸窘迫的雷恩,然后转身朝房门走去,一边回头看了看了克里斯汀,对着少女真挚地点点头,表示绝对相信对方。   这个凯文,真是个聪明的家伙。克里斯汀直觉上觉得对方已经理解了自己的想法,心里觉得有点欣慰,估计对方通过今天上午和汉娜莱契的秘密商谈,已经多少猜出了自己所关心的那批货物内容。   “假如我以神的名义,让你放弃这些想法,或许你会不甘心,那我就以朋友的身份请求你,不要坚持固执的想法!以后合适的话,我会向你解释这一切。”克里斯汀微笑着说完,就雍容大方地坐到了一张椅子上,等待着对方的回答。   雷恩有点惊恐地看着克里斯汀那神秘的笑容,那种遥远不可及的身份差距和威慑让他感到无法阻挡的压力,似乎正把他所有的私心都提出了胸腔,然后摊在地上让人唾弃,是那样的让人无地自容、羞愧难当。   “尊敬的克里斯汀小姐,就让我假设您是神……”雷恩终于激动地站了起来,上前几步,突然曲膝跪了下去,一边的莎丽也赶紧从椅子上起身蹲在了雷恩身边。   “请原谅我对您的冒犯,就如您所的那样,如果银狼注定要为神来牺牲一切,这将是我们的荣幸……”雷恩现在彻底地醒悟了,他终于明白了为什么伦贝斯会那么心甘情愿地跟随蒂娜经历那么多复杂的事情,他发现自己也渐渐融入了神的精神世界,去领受前所未有的伟大使命。   “呵呵,雷恩,莎丽,你们干什么?”   克里斯汀突然变得调皮起来,刚才那位严肃高贵的女神似乎一瞬间就消失在空气中,房间里只剩下一位俏丽清纯的小女生。   三个人都站在了一起,露出开心的笑容,两年前的相遇仿佛又回到了人们眼前……   距离混乱群城遥远的北方,可拉达南大陆最肥沃的水网平原--谢罗拉松河平原。   南大陆最大的河流、谢罗拉松河从东北边的阿那托山脉上流淌而下,向西、向南、又向东,在平原上划了个巨大的弯曲弧形向东南而去,而终年积雪的阿那托山脉之北,就是广袤的沙漠,沙漠之北连接着鲁尔西顿大陆桥。在这片被弯曲河道包围的平原上水网密布,一座巨大的城市被无数农田和小河流包裹在中间,这就是南大陆最大的城市、斯托克王国王都瑞林斯堡。这座城市内外集中了全斯托克王国十分之一的人口数量,三十余万的常住人口规模甚至超过了北大陆部分王国的大城市。   这里没有高大的城墙,也是全可拉达大陆唯一一座没有城墙保护的王国都城,因为这里从建国开始就没有受到过战争的威胁,那怕是几百年前的光明和黑暗大战也从没有波及过这座城市,附近广阔的平原为城市规模扩大提供了天然条件,尤其是北大陆的动乱,给这里带来了更多的流动人口。   城市偏北的最大城式建筑就是瑞林斯堡,王都的名称其实就是以这个宫殿来命名的。一千多年前,斯托克王国不过是凯恩斯帝国的一部分,因为战乱这块仅仅以大陆桥和北大陆帝国本土相连的土地获得了独立,当几百年前鲁尔西顿出现以后,斯托克王国更是和凯恩斯帝国失去了地理上的联系,远离了北大陆政治圈的王国获得了长期的稳定发展,虽然资源稀少,不过借助最南方的混乱群城贸易,斯托克王国的综合国力还是排在了全可拉达大陆的前三名,唯一不足的,就是它的军备力量,因为长期的和平,它的军队规模是全大陆相对最小的。   不过现在,一场影响斯托克王国的争论正在王宫大殿里上演,这一天,是大陆光明历当年四月一日。   “尊敬的国王陛下,卡文特斯王子殿下目前还在回王都的路上,这传言不可信啊,还是等王子殿下回来后再做打算吧。”   说话的是宰相马尔赞公爵,一个老实的老人,如果不是他的头衔和一身华丽的官服,人们会误认为这是一个乡下的老农。这个仅仅以资深的贵族身份就在宰相位置上呆了三十多年的老人正以忐忑的语气劝阻着王座上怒火冲天的国王莱西德。   “那群肮脏的、毫无秩序的、低劣的人,居然敢偷袭我斯托克王国禁卫军和我的儿子!不能容忍!和平的日子已经把他们养得白白胖胖,天知道哪一天他们还会继续做出点什么事情来!”莱西德国王愤怒地打断了老实的宰相,把眼睛望向了在下面人群中一个普通人,一个身穿鲁尔西顿商人服饰的老人,“包彻尔,以你所见,那个传言的叫什么汉娜莱契的女子是否真是个邪恶的巫婆?”   “尊敬的陛下,我以鲁尔西顿商人的信誉担保,海德堡的恶毒女领主汉娜莱契已经背叛了我们,她的野心很大,如果可能,我可以判断她一定在着手统一混乱群城,以恢复几百年前的容勒芬王国,据说她的夫家托罗夫特家族其实就是容勒芬王国唯一残留的王室分支。如果她的野心得到满足,那对贵国来说,这一定是一个不亚于光明和黑暗大战的威胁。”   在摆脱了缓慢磨蹭的卡文特斯后,包彻尔用所能达到的最快速度提前赶到瑞林斯堡,半道上听说海德堡已经单方面中断了和鲁尔西顿所有的贸易协定,而且已经明显扣留了他一直想要获得的货物,他决定要帮助卡文特斯解释一些事情,顺便煽动这位国王一下。   “包彻尔先生,好象我听说是因为你和王子殿下为了找寻一个女子才带队南下的,而且随行了大量的商队,这遇见伏击的目标应该不是针对王子殿下吧。”老宰相冷冷地说着,他知道这个鲁尔西顿商人一向和卡文特斯关系不错,卡文特斯坚持南下剿匪,肯定多少是受了这个人的挑唆。他知道卡文特斯的老毛病,不太相信以卡文特斯的胆量敢去干剿匪的事情,除非是为了女人。   “马尔赞公爵大人所言可能有点……太不够人情了吧?商人依附殿下南下,还不是冲着贵国的军威,并非强迫卡文特斯殿下护卫,这只不过是卡文特斯殿下关怀我商人的仁慈之举,难道大人还否认我鲁尔西顿商人和贵国的血脉联系吗?”   莱西德当然不愿意去否定自己儿子的行为,毕竟这是经过他同意的,再说他也看到了儿子南下给王国带来的巨大商机,于是说道:“马尔赞不必再去计较卡文特斯南下之举目的如何,眼前海德堡覆灭我禁卫军已成事实,至少也和他们脱不了干系,为了王国声誉,我决定讨伐海德堡,并允许混乱群城其他城邦参与我大军讨伐行动,我军不取海德堡一寸之地!”   包彻尔心里暗喜,他知道自己一番挑唆已经完成了一件鲁尔西顿长期以来都无法实现的目标,就是煽动斯托克王国发动对混乱群城的进攻,这也是鲁尔西顿萨默斯特领主一直想要的结果,只有这样,南大陆的局势才能符合鲁尔西顿的利益,战乱所带来的商机远远超过和平稳定,而萨默斯特领主的长期计划,也将在这场战争后得以发展。   他开始想象那个萨默斯特领主的秘密手下克里斯汀小姐,那个神秘的魔法剑士,一场表面上帮助银狼佣兵团的行为居然帮助自己完成了这么大的功劳,果然不愧是萨默斯特的秘密武器,看来以后要好好巴结才行。   老宰相马尔赞失望地摇摇头,退出大殿,转身走向了宫殿另一座建筑,在那里,住着国王莱西德的大儿子、大王子斯道普殿下,一个从出生开始就不得不坐在轮椅上的王子,一个终身下肢瘫痪的聪明人儿。他希望能得到这位全斯托克王国最有战略眼光的王子的帮助,以平息可能给国家带来深厚灾难的危机。   王宫大殿上的海德堡讨伐命令下达了,就在当天,斯托克王国的巨大战争机器开始运转,一张张征兵通告开始顺着大道奔赴各地城市,不出一个月,数以万记的大军就将集合……   而对克里斯汀来说,这样的结果已经超出了她的想象,甚至还偏离了她的初衷…… 第五部月影 第十七章 神之狂想曲(一)   雪白薄雾笼罩下的天空之岛,空寂而冰凉,白玉堆砌精凿而成的神殿建筑群一望无垠,一个个身披金色铠甲的战天使挥舞着雪白的羽翼四处飞翔游弋。   兰帝斯,掌握法律、公证、刑法的秩序之神,这位冷峻俊美的光明神手捧红色的神之法典,正缓慢地走在主神殿前的大道上。   “尊敬的光明秩序之神兰帝斯阁下,按照您的指示,命运女神朵拉西梅尔、生命女神索尔娅已经被拘禁在‘禁神殿’内。”   五位战天使翩然而来,收起羽翼后轻轻地落在兰帝斯身旁,恭敬地曲腿半跪行礼。一位在前,其他四人一字横排在后,最前面的那位战天使的金甲明显要华丽得多,此外这五个战天使左臂都戴着一具小圆盾牌,腰间悬挂天使剑。说话的,就是最前面那位、光明神域秩序神殿天使长布瑞特林斯。   兰帝斯默默一转身,轻轻地一点头,五位战天使整齐地站起身,只听秩序之神问道:“没其他麻烦吧?”   布瑞特林斯犹豫了一下,上前一步说道:“众神对阁下将两位女神关押在‘禁神殿’内并无公开反对意见,只是……”   兰帝斯黑色眼眸一闪,静静地看着自己的神殿直属天使长,似乎要直接从对方的眼神里读出答案,布瑞特林斯严肃地挺着胸膛,不敢回避秩序之神的眼光。   只是僵持了那么几秒,兰帝斯浅浅一笑,说道:“你是说神域守护大天使长爱德加阁下拒绝提供禁神殿的监护?”   “是的,大天使长爱德加阁下说‘禁神殿’只是用来拘禁处罚由光明主神艾西坦尼亚斯宣判有罪的光明大神,命运女神朵拉西梅尔、生命女神索尔娅并没有得到宣判,他认为无权关押两位女神,所以现在禁神殿外并没有守护战天使监守。”布瑞特林斯无奈地裂裂嘴,回想起不久前在禁神殿外遭遇的那场尴尬。   “另外,此次追捕两位女神的过程中,守护大天使长爱德加阁下直属的守护战天使和冥神司卡得鲁斯阁下直属的冥天使一直拒绝配合!只有战神普罗里西斯阁下派出了直属战天使参与了追捕。”   兰帝斯皱了下眉头,挥手示意部下退去,自己一人朝主神殿走去。   “命运女神朵拉西梅尔和生命女神索尔娅这此忒大胆了,居然违反光明神域的禁令私自下界!世人景仰的两位光明大神如此胡为,真是我等羞耻!”   酒神塞梅里奥鼓动着他那双油腻腻的袖子,一脸通红,一副悲哀的夸张表情在主神殿内大声呼喊着,四周的光明诸神都沉默不语,丰收女神维里斯葛箩更是悄悄地用神袍捂住了鼻子,以阻挡酒神身上散发的那股味道。   “伟大的酒神塞梅里奥阁下,我看您不用如此惊叹吧?或许您应该继续呆在酒神殿内为光明主神艾西坦尼亚斯阁下祭酒祈祷,只是记住下回少喝点!”冥神司卡得鲁斯厌恶地扭过了身体,冰冷地说到。   “啊!你们真是一群漠然的大神啊,难道大家都认为这是对的呢?”酒神塞梅里奥趁着神界祭酒的酒性,丝毫不在意众神的挖苦,故意又放大了嗓门,“还是秩序之神兰帝斯说的对,伟大的光明神域已经到了离散的程度。”   “你什么意思!难道要我等接受你的号令?”   海神卡里亚戈罗斯、大地之神卡罗、火神瓦西亚、风神缪西卡等四位光明神同时露出怒容,吓得酒神赶紧闭上了嘴。   主神殿的门开了,秩序之神兰帝斯出现在众神眼前,只见这位白袍男子微笑着走到众神中间,环视了一下四周说道:“各位大神不用争论了,关于命运和生命两位女神的事情,我只是按照光明主神的律令进行办事,而且按照神之刑律,她们应该关押在禁神殿内,该怎么处罚应该由众神商量。”   “荒谬!光明神域从来没有光明大神来处罚光明大神的事情,这是光明主神艾西坦尼亚斯阁下的无上权利,秩序之神这样难道不是违反了神律吗?”说话的是神域守护大天使长爱德加,一位全身红色战甲的高大天使。   在光明神域里,所有的神都有着特定的等级。首先就是光明主神艾西坦尼亚斯,拥有整个光明神域和可拉达大陆的最高控制权和众神管理权;其次就是包括在场诸神在内的光明大神,拥有自身称号所对应的神域和可拉达大陆自然控制权;而包括秩序神殿的执刑战天使长、冥神殿的冥天使长、战神殿的战神天使长都只能算光明次神;最末的就是那些仆役天使、普通战天使、冥天使,他们只能算神仆,严格来说不属于神的等级。唯一还有个例外就是神域守护大天使长爱德加,由于他是直属于光明主神艾西坦尼亚斯,且指挥掌握光明神域实力最强大的三十六位主神战天使,所以身份和秩序之神等同级位列光明大神行列,甚至他手下的主神战天使也算光明次神,随同为战天使,但身份完全不同。   当十几年前光明主神伴随着光明之心在大爆炸中消失,整个光明神域就失去了最高领导,为了迎接即将到来的黑暗诸神进犯,众神号召所有战天使进入戒备状态,并推举秩序之神兰帝斯为临时决策者,可神域守护大天使长爱德加和冥神司卡得鲁斯以只服从光明主神的理由拒绝了战天使的合并使用要求,于是秩序之神只能和战神合计后将各自的战天使进行统一指挥,所以直到现在,参与光明神域周围巡逻任务的都只能看见秩序神殿和战神殿的战天使,而大天使长爱得加和冥神的直属战天使都各自保留在神殿四周。   参加今天会议的全是光明大神,失去了光明主神的管理,所以彼此言辞都比较激烈。   “大天使长爱得加阁下此言有理,不过,光明主神的所有处罚依据,都来自我手上的神之法典。”兰帝斯微笑着说到。   “秩序之神的意思,是不是暗示您可以在这个时候代替光明主神对生命和命运两女神做出判决?”冥神冷言相对。此话一出,几乎所有的神都在交头接耳。整个神域里,这样的话也只能由司卡得鲁斯这样直接的人说得出来。   “其实我们不必拘泥于形式,光明主神不在了,但神的律令依然存在,倘若光明主神依然在场,生命和命运女神依然逃不过处罚,这才是问题的本质。”   众神都沉默了,他们都知道这是事实,而大天使长和冥神只不过是在坚持某种形式,连他们都必须承认这点。   “哦!多么伟大而正直的光明大神啊,那就请您宣布处罚吧!”又是那种尖酸的音调从众神间冒出,一副惟恐天下不乱的样子,只是已经没有人去理会他了。   “不急,这处罚其次,我今天来,只是要告诉大家个消息!”兰帝斯隐去了笑容,神色肃穆,“我想一年前大家都感应了下界那场神力大爆炸了吧?”   就在一年多前,来自可拉达某处强烈的神力爆炸波动一直传到了天空之岛,几乎所有的神都为之震惊,因为下界的生命和命运两女神当时已经被抓捕,所以唯一的解释就是大陆上出现了神,至于可能是谁,众神心里都猜出了一二。   兰帝斯继续说道:“智慧女神芙妮亚西雅携带光明之心逃逸已成事实,但是她的神识已经消失,但力量在光明之心的维持下依然存在,况且生命和命运女神已经偷偷把智慧女神战甲交付于她,那场爆炸的神力中还有黑暗之力的痕迹,其中的事情我们无法预料。唯一可以肯定的是,智慧女神芙妮亚西雅没有消失,而且还和黑暗力量有了接触!”   “尊敬的秩序之神,如果这个神域必定会受到黑暗力量的侵蚀,那我们为什么还要坚持一些神的律令呢?光明主神不在,这本身就打破了这点。”很少说话的丰收女神维里斯葛箩轻轻地说到,“而且,现在的情况和上次完全不一样,黑暗诸神居然一点动静都没有,是在聚集力量?还是另有企图?如果芙妮亚西雅的事情不解决,光明之心无法寻回,就算伟大的主神阁下回到神域,我们也无法抵挡黑暗诸神!”   众神又陷入了沉思,他们知道这样坐以待毙的下去肯定会出意外,可就没有一个神敢首先挑明了说。兰帝斯高兴地冲着丰收女神致意,然后点头说道:“维里斯葛箩女神阁下之言正我所想,所以我提议,在寻回光明主神前,光明神域进入非常时刻!”   众神都默默点头,然后听见大天使长爱德加冷笑道:“你的意思就明说了吧!”   兰帝斯严肃地看着爱德加的脸,一字一句地说道:“释放命运和生命两女神!众--神--下--界!追捕智慧女神芙妮亚西雅,寻回光明之心!”   冥神司卡得鲁斯和守护大天使长爱德加面面相觑,尤其是司卡得鲁斯,他和爱德加从一开始就反对对两位女神的任何处罚,如今对方出乎意料地迎合了自己的想法,不过接下来的“条件”,却是以光明诸神响应秩序之神为代价,这实际上是在承认兰帝斯的诸神统领地位。   司卡得鲁斯和爱德加都冷笑了一下,不置可否,一起走出了主神殿,身后的诸神都默默点头。白雾越来越浓了,所有的神殿建筑都渐渐没入了一片朦胧之中。   禁神殿门前突然多了几位战天使,其中一位推开了神殿大门。   昏暗的神殿大厅突然透进了刺眼的光亮和浓浓的白雾,两位静静对坐的女子都极不适应地微微用手遮挡住了眼睛。   “尊敬的生命女神索尔娅阁下、命运女神朵拉西梅尔阁下,你们可以出去了!”身穿主神殿战天使铠甲的高大男子冷漠地说着。   “姐姐……”生命女神疑惑地看着对面的命运女神,不知道为什么神域在关押了她们一年多的日子后又突然释放她们。   就在把神之战甲交付给蒂娜后,两位女神就开始在全大陆和战天使展开捉迷藏的游戏,她们一路上不断偷偷唤醒凡间的光明神之代言人,因为她们发现这次光明神之代言人苏醒速度明显比以往慢了很多,甚至还有很多神之代言人莫名其妙的无法寻觅,而她们的对手黑暗诸神的代言人,在这十几年内也奇怪性地难得一见。这是否和光明之心有关呢?是否黑暗诸神也面临的相似之处?或许是光明主神和黑暗主神同时消失后的问题?   当下界一个月的时间到来的时候,神力控制陷入停歇状态的两位女神终于被战天使所抓获,并没有任何抵抗,两位女神就老老实实地回到了神域。并没有预料中的诸神过多指责,似乎众神都在默许她们的行为,甚至在关押他们的禁神殿外都没有主神殿直属战天使监守。   被抓回神域不久,两位女神感应到了下界的一场猛烈神力爆炸波动,强烈光明力量扩散中还夹杂着几丝黑暗力量的波动,让生命女神惊诧不已,而一边的命运女神却一副无所谓的样子。   平静地看着妹妹,命运女神朵拉西梅尔笑了下,第一个站起来走了神殿,生命女神迟疑了一下也跟了上去。   “大天使长爱德加阁下,是不是有什么问题?”生命女神好奇地看着前来迎接的爱德加急切地问到。   爱德加看了眼从上空掠过了几位秩序神殿战天使,缓缓说道:“众神约定,从今天起,所有光明诸神以一个月为期,轮流下界搜索缉捕智慧女神芙妮亚西雅,因为估计她已经沾染了黑暗力量。”   “啊!妹妹她怎么会和黑暗神来往呢?这不可能,一定是她和黑暗神发生了战斗!”生命女神使劲地摇着头。   “我们也必须参加吗……”并不去解释妹妹的疑惑,命运女神微笑地对着爱德加问到。   “是的,这是众神的约定!”爱德加说完这一句就带着一群战天使飞上了天。   “姐姐,你疯了,我们怎么会去和芙妮亚西雅作战!”   命运女神抹去微笑,叹了口气,说道:“你早就应该有了这一天的觉悟,芙妮亚西雅确实已经开始接受黑暗力量了……这就是她的命运,也是我们的未来,她已经拥有了自己的神识,不属于我们这个神域了……”   “可她是我们妹妹啊!”生命女神依然固执。   “她首先是神,其次才是我们的妹妹,就好比我们伟大的父亲、光明主神艾西坦尼亚斯……这是神与神的战斗,而不是姐妹骨肉间的争吵……”   命运女神在一片金光中消失了,只留下生命女神还呆站在原地。   弥漫许久的紧张气氛似乎还在延续,众多的战天使尽职地守卫着这片神的处所,严谨中甚至感觉到了一丝压抑。天空中是层叠的雪白云朵,终年不散,可就在这看似守备得无懈可击的神域之上的天空某处,突然厚实的云层破开一个大口,撕裂的云朵中浮现出四个鬼魅般的身影,仿佛无生命似的竟然无人察觉。   四个漂浮的黑影,一律身着夸张的、笼罩全身的巨大黑袍,静静地悬浮在空中。   “诸位大人……我依然想知道为什么这次行动会临时增加这么一个不适宜的目标?”说话的是飘浮于最前端一个黑袍者,更令人惊奇的是这个神秘人物说话还是女声,细慢而柔软、空洞而冷漠。   “我尊敬的女神阁下,主神的意识不是像我这种低俗的奴仆所能够领悟的,所以您所要做的,就是忠诚地依照主神的吩咐行事即可。”   回话的是一个蜷居正中的黑袍者,虽然不能区分出其确切身份,但死人似的回话依旧透出种无尽的疲惫和困倦,似乎能做出这样的解释已经足以消耗掉此人毕生的精力。   “瓦吉尼斯大人之言甚是,那个自以为是的光明神何以超越万能无所不知的主神?她的存在就是对主神意志的践踏,也是我等奴仆的侮辱!”   极度的狂妄,狂妄之中还有着极度的愤怒,似乎这场即将到来的行动将会弥补他所有的遗憾和空虚。   “你……”“啧!!!”   还没等那个“女神阁下”向狂妄者提出疑问,一声阴沉的咂嘴声粗暴地打断了疑虑者的问话,发话者居然还夸张地举起了伸出黑袍并已握成拳状的右手。   “哈哈!阿托瑟斯大人,你做事依旧还是这么冲动啊,你这样的话语难道不是对伟大主神意志的超越吗?小心说者无意听者有心!我们不能耽误女神阁下的兴致!”搭话的是另个令人感到作恶的傲慢声音,仿佛无视同僚的身份,言语中充满了深度的讽刺和蛮横。   “够了,底比尼斯大人!不要争了!我们今天有重任在身,不要为着一些口角之便防碍了我们主神大业的实现!”被称为瓦吉尼斯的高大身影打住了有可能激化的争执。   但不知是何顾忌,这句话落音后,三个大块头都颇为谨慎地瞅了瞅最先前的那位女声的黑袍者。   “哈哈~还是瓦吉尼斯大人说话在理!那么,女神阁下就先请吧!”依旧是那个傲慢恶心的底比尼斯的声音。   “哼!”为首的黑袍者不再理睬身后三者语言上的某些不尊重,娇嗔一声后伸出长袍内鼓出的右臂重重地从里拽下了披在身上的黑袍,一个曼妙的少女身姿立刻呈现出来……   被大团黑色迷雾包裹的少女身体一丝不挂,只有模糊的美妙胴体曲线。忽然黑色的迷雾泛出了红光,接着黑色迷雾开始朝少女的身体聚拢,流动渐渐成型,猛地黑雾向四周扩散消失,少女的身体上已经出现了一套黑底金纹的华丽铠甲,如同黑水晶般的铠甲笼罩了大部分身体,在日光下泛着晶莹的光泽。   不知为何她头上带着一个一直遮到鼻尖部的无缝隙黑底色金纹头盔,只露出半截小巧的鼻梁和娇俏的小嘴,更为惊奇的是她的后背上居然展开了三对美丽而巨大的黑色羽翼!身体在空中微微起伏晃荡,四周又开始浮绕出越来越浓密的泛着红光的黑色气息,随着气息的突然收缩,这个神秘的少女迅速消失在其余三者的视野之中。   “……”   那个“冲动”的阿托瑟斯似乎强忍住就要印在脸上的怒气,只是朝着那个神秘女神消失的方向瞪了瞪隐在黑袍下的充血的双眼,随后也急速消失在空气之中。剩下的两个黑袍者在不知不觉中也隐去了身影,仿佛此处根本就没有事情发生过一样。   好不容易安抚了生命女神索尔娅的情绪,作为姐姐的命运女神朵拉西梅尔侧眼看了看命运女神神殿四周又多增加的名为守卫实为监视的战天使,重重地叹了口气。   自从自己和妹妹擅做主张下界被擒获,秩序之神兰帝斯虽然最终做出了让步,但有意无意似乎加深了对自己和妹妹索尔娅的成见。虽然表面上不说什么,但这种对自己和妹妹愈加怀疑的心态让任何一位光明神都可以容易就看得出来,难道就真的要这样继续下去么?命运就真的不可违抗吗?我伟大的父神艾西坦尼亚斯啊,您真的能听得到您的孩子对您的呼唤么?您所赋予我的天命就如此残酷……怀揣着复杂的心情,朵拉西梅尔黯然地走回了冰冷的命运神殿,身后的玉石大门悄然关闭。   几丝雪白的光芒从命运神殿顶部象征命运之轮的镂空轮轴中艰难地射下,一缕缕洒在神殿的命运女神像上,冰凉而寂寞,就如同那压抑在心头的命运之预言,永远都无法尽情倾吐。   “呵呵,伟大的光明命运女神朵拉西梅尔阁下好兴致哟,想不到无比尊贵的您也有迷茫疑惑的时候啊……”一声细慢的轻柔女声带着微微的嘲讽回荡在神殿大厅里,四面回响的笑声无法让人判断确切的发声方向。   “谁!?是谁在那里!?”   这道不知何处突然飘来的少女声音打乱了命运女神朵拉西梅尔的思绪。朵拉西梅尔一愣,脸上露出一副不可思议的表情,但她很快便发现位于她大殿正上方的半空中不知从何时起居然凭空浮现出了一个鬼魅般的身影,全身笼罩在宽大的黑袍之下,压低的黑袍下透出一只独眼钩视着朵拉西梅尔,咄咄逼人且阴森诡异。巨大的黑影阻挡了那寥寥无几的几丝阳光,整个神殿的光线更加暗淡。   “你是谁?黑暗神?你是怎么进来的?”   朵拉西梅尔从对方身体散发的神力波动中感应到前所未见的奇特属性,这并不是以前所接触到的黑暗力量波动,但比黑暗力量还让人压抑和窒息,更奇怪的是,这种神力波动并非自己熟悉的所有黑暗神。   “不要急嘛……我想我的唐突出现一定使您尊贵的身份受到了惊吓。那么,我就来做番自我介绍吧……在下乃为我等伟大主神名下七仆之首、傲慢之使徒底比尼斯。还有……女神实在是误解了,我可不属于那些只配供观赏的黑暗神族。当然,您可以不用记这么多……因为对于一个就快要死的光明神来说,这些额外的客套话根本就是浪费感情的无聊举动!”   再次出现的声音并非开始那个女声,眼前的傲慢黑袍男子的身后显然还隐藏着另外一个人。   “主神?使徒?底比尼斯?你……你在说什么!?你们从哪里来的!?”   强行将自己恢复常态的命运女神朵拉西梅尔不由地后退了几步,全神泛起了金色的光芒,长杖在身前快速地挥过,一圈金色的神力防护出现在身体周围,银色的裙摆边缘如波浪一样翻滚转动。   “哈哈……命运女神朵拉西梅尔阁下,您问这么多干什么……还是请多注意点您自己吧……在下这可是对您的善意,这不,请看看您的身后,要小心咯……”底比尼斯对于朵拉西梅尔的质问似乎无动于衷,依旧浮在半空中,惟独本就恶心的话语里更带上了些许谄笑声。   朵拉西梅尔本能地将脸转向身后,谁知一股威力惊人的黑色气流竟从身后突然向自己袭来,猝不及防下朵拉西梅尔毫无还手之力,眼睁睁地看着这道强大的黑色力量冲击直接命中了自己的神力护罩,如同穿透一层薄纸的重锤狠狠地砸在身上。   难以躲避的她立刻被这股怪异的气流卷起重重地撞到殿梁之上随后又砸落在大殿石板。然而这股力量运用的十分老到,以至于位于神殿四周的战天使皆没有感觉到命运神殿里异样气息的变动。   身下的砖块已被撞得粉碎,朵拉西梅尔显然也受到了重创。艰难地用手臂支撑起身体,朵拉西梅尔试图匍匐着站立起来。承受重创之下她想将自己体内的光明力量重新聚集起来,然而她随后就更惊恐地发现自己体内就像被抽空了一样竟然提不起一丝的能量!   整件事情就是这么突然,在她还没弄清事态原因时,她又发现在她面前视野所及之处无声地降下了一个灰暗的身影。努力地将脖颈向上挺起,命运女神朵拉西梅尔更加震惊地看到了一个身披金纹黑铠的曼妙少女身影背靠神殿正门徐徐地落在自己面前的神殿地砖上。她面上罩着一个完全封闭到鼻处的怪异头盔,门缝透进的柔和光线背投在她身后,竟然……竟然棱角分明地印衬出了三对略微泛光的巨大黑色羽翼!   “你……就是光明神之一的命运女神朵拉西梅尔……”就是个声音,这个神秘的人物轻轻地顿了顿隐在面罩阴影下的嘴唇,像是有所迟疑,显然没有说下去。   “恩……在命运的指示下,你还是来了……”命运女神从神秘少女那身似乎何曾相似的黑色铠甲中像是感觉出了些什么,朵拉西梅尔面部表情居然变得诧异复杂起来,她更是努力地支撑起身体,摇晃之中就要站了起来。   “嘿嘿……我说女神阁下,我们这次的任务时间紧迫,在下也相信我们的主神陛下同样也不希望您第一次行动就出现令我主不快的后果。您可要知道主神对您可是一向非常器重的,现在的这个令主神赏识的机会十分难得,所以请您不要再耽误您自己的宝贵时间了……”   那个自称底比尼斯的黑袍者又发出了阴洋怪气的傲慢声音,隐在黑袍下的身形轻微地晃了晃,居然更是显现出一副设身世外的表情,感觉就像是在看场有趣的表演一样。   “哼……”   这个神秘的黑甲女神感觉上并不理睬自认为多余的那个人物。她从朵拉西梅尔早已注意到的她别在左腰处的剑鞘里抽出了一把泛着幽幽寒光的蓝色双刃长剑,这把命运女神朵拉西梅尔闻所未闻的剑一出鞘就使朵拉西梅尔感到了巨大的压力和寒意。   “这究竟是怎么了?可这到底是为什么!?命运给了我指示,却没有给我答案……”朵拉西梅尔急切挣扎着要站起来,再次看了看这个既熟悉又陌生的黑色身影,露出一丝憔悴和无奈。   “命运女神……命运……究竟什么是命运……连自己的未来都无法把握,又何谈见证世界的命运……既然一切早已天定,你们为何又如此相逼,为什么不给我一个选择的余地,为什么在堂皇的荣耀光环下我们偏偏只能够谨慎地选择顺从或是逆毙……难道这种被称之为选择的权利真就是赤裸的命运……”   神秘黑色女神并不打算回答朵拉西梅尔尚未说完的问话,突然变得面无表情的面孔径自说出了一段喃喃的耳语,同时机械地斜举起了手中那柄锋利的长剑,脱着一道黑紫色的残影突然出现在了命运女神面前……   “为什么……”   “轰”的一声巨响掩盖住了命运女神朵拉西梅尔无力的渴求和复杂的思绪,整个命运女神神殿内部居然在一瞬间就像结上了一层薄霜一样,呈现出一种异样的淡淡的晶白色之美,随后厚重的玉石墙面出现了深深的龟裂,接着无数道白色的阳光投射进神殿,将黑暗割裂。   命运女神殿被来自内部的巨大冲击所支解,接着轰然倒塌!一切竟都碎成了粉末,弥漫的雪白灰尘伴随着强寒的寒气沸沸扬扬地自地抛起,千百万年来神圣矗立于光明神域的命运女神神殿就像被亵渎了一样一瞬间竟已荡然无存!而原本在四周游弋的几个战天使已经不见了,命运女神殿四周的广场上只遗留下几堆黑色的粉末。   “哈哈……我说女神阁下啊,不要怪我耳尖,现在的你还有得选择的权利么……再看看那些杂碎卫兵,他们又有得选择的权利么……看!还有不少英勇的战天使可要冲上来咯……”   雪白的、四下飘散的尘舞中,那个底比尼斯已经升到了高空,似乎并不为眼前的一切而感到丝毫的惊奇,望着周围因巨响而纷至沓来的战天使依旧一副不上心的表情。   “底比尼斯大人!现在的事态很紧急,所以请您不要再固执地用您的下身来说话!”纷冉的灰尘中传来了阿托瑟斯那压抑而愤怒的声音。底比尼斯神色大变,本要变得暴怒的他突然感觉到了一股强大的寒气透过尘雾直向自己逼来,雪白之中,那个神秘女神的黑影徐徐上升,底比尼斯不得已只要悻悻地升到难以察觉的更高空,知趣地沉默了。   “朵拉西梅尔姐姐!”   尚未消散的灰尘中突然传出了生命女神索尔娅凄厉的哭泣,尚未走远的她感觉到了命运女神神殿的异变,夹杂在混乱的战天使人流之中连忙赶回来。可当她再次来到命运神殿前时,这里已是一片狼藉。漫天的战天使在短短的时间内围绕着出事的命运女神神殿已将这里围了个水泄不通,随后闻讯赶来的光明诸神也吃惊地望着眼前不可思议的一切,彼此之见没有话语,僵硬地站在那里仿佛如入梦境一般。   “噢!这算是黑暗神挑衅吗?如果可以选择,我宁可把我那漂亮酒神殿做为牺牲!”   尖酸的酒神依然不忘在一片惊恐中发挥他并不明智的低俗幽默。周围的光明诸神根本没在意这个下三流大神的龌龊态度,都焦急地展开各自的神力寻找着命运女神的下落。   日见消散的尘埃中没有传来有价值的回应,终于,已笼罩有小半个神域的尘埃逐渐褪散了,光明诸神终于发现在原来命运女神神殿大殿主体位置居然站立着一个全身上下披有诡异金纹黑铠的蒙面少女。与狼狈的诸神不同,这个少女浑身上下一尘不染,身体四周浮绕着致密的黑暗气息,感觉像是黑暗神族的气息但又有所不同。在光明诸神的诧异声中,这个神秘的少女缓缓地展开了身后三对巨大的美丽黑色羽翼。   光明诸神有点看呆了,没有命令战天使们亦不敢出手。   “出来吧!生命之神甲!”   在全场沉寂中,一片金光炸起,光彩流动之中,冲动而愤怒的生命女神索尔娅迅速披上了神之战甲,银色的神甲包裹住大部分肢体,手中的神杖也化成似枪非枪的武器,神杖顶端迅速地聚集起一团强大的光明之力。   “你究竟是谁!?为什么要偷偷摸摸地进入命运女神神殿!?我……我的姐姐呢!?”   随着生命女神一声近似于哭声的怒喝,在中级神甲支持下已聚集成光球状的光明之力光亮大盛,从中析出一片片银绿色的花瓣状神力凝聚体,打着柔软的旋转,在脱出神杖束缚的同时向面前的敌人急速飞去。   神秘的少女也听到了生命女神索尔娅悲愤的叱责,似乎微微地愣了一下,转过脸来面对着迎面扑来的一大片绿色神力花瓣居然没有产生反应。   笔直飞舞的神力花瓣纷纷击中了神秘少女身体外那圈黑色泛红的气舞,一片片融化消失,黑甲少女的嘴角露出一丝调皮的微笑。   “啪”的一声,就在这轮攻击眼看就成为徒劳的时候,一片神力花瓣居然穿透了黑舞,不偏不斜地地打在了神秘少女的额头上。少女身形轻轻一晃,似乎并没有什么大影响,但遮住面额的怪异头盔却一下子被打飞了出去。   棕色长发如盛开的花朵一下披散在黑甲少女的肩头、身后,在雪白的薄雾中格外显眼,清秀端庄的细嫩脸蛋看起来是那么冰清玉洁,清澈灵动的大眼睛是那么宁静祥和。   “啊!芙妮亚西雅……你……你是妹妹芙妮亚西雅!!!”   生命女神索尔娅吃惊地强制收回了聚集在神杖之上更强大的光明之力,不可思议地呆在了那里,包裹在银色战甲里的娇躯阵阵颤抖。   “呵呵……”   并没有那种暴露出真容的惊慌,曼妙的少女轻抬玉臂,捋了捋额前散乱的几缕棕色发丝,一脸微笑地环视了一下四周更是诧异不已、愣在原地的光明诸神,一双黑色的迷人大眼居然显出了某些俏皮:“呵……想必这里的各位都已跟我很熟悉,但分别多日,今日出现更是事出突然,所以我还是再做下自我介绍比较好……我,就是光明智慧女神、芙妮亚西雅……” 第五部月影 第五部 第十八章 神之狂想曲(二)   一股温暖的微风掠过天空之岛,将笼罩神域的迷雾稀释吹散。自称光明智慧女神芙妮亚西雅的黑底金纹战甲少女的模样越发清晰,却只是微笑着站着,四周天空中拥挤着的是密密麻麻的战天使和个个表情古怪的光明神。   除了那套颜色发生了莫名变化的神之战甲外,诸神眼前的黑甲女神几乎和以前的智慧女神芙妮亚西雅一模一样,依然是略略羞怯的微笑和充满智慧的漂亮大眼睛,倘若不是刚才发生的巨变,几乎所有在场的神都会无法相信他们猜忌追捕的芙妮亚西雅居然自己回来了,而且还带来了无法预料的灾难。   秩序之神兰帝斯远远地站在诸神最后面,身边跟着自己的秩序神殿天使长布瑞特林斯和几个战天使,他一遍又一遍地用神力探测去窥探远方的黑甲少女,除了那熟悉的智慧女神神识感应外,他并没有从对方身上发现所谓的黑暗力量气息,那种毁灭性的力量怪异到根本无法正常感应!甚至没有从她身上感应到就连神也应该具有的生命气息!   她是活的还是死的?怎么没有发现光明之心的痕迹?难道她真的把光明之心融合到身体里去,甚至还吸收了黑暗力量才造成目前的状态?那一年多以前的凡界神力大爆炸真得和她有关?兰帝斯觉得心里暗暗发虚,他环顾了一下四周的诸神,有种强烈的判断,就是现在所有的神都无法和这个去而复返的芙妮亚西雅相抗衡。   生命女神索尔娅已经要崩溃了,愤怒变成恐惧,神甲的金光暗淡下来,失去了正常神力控制的神甲瞬间消散,身体一软,就跪在了雪白的命运女神殿的废墟上,融合了无限生命活力的眼泪滴答在玉石碎块上,只是再也无法唤起生命的重生。   “为什么……芙妮亚西雅……她可是我们的姐姐啊,父神同一块血肉孕育的三女神……”索尔娅挣扎着站了起来,布满泪痕的脸直面不远处的芙妮亚西雅,“你就用无边的堕落来纪念你神识的复苏吗?”   “哼!偷窃光明之心,堕入黑暗,这个眼前的芙妮亚西雅已经背叛了光明!”突然从诸神后面飞过来一个金甲的战天使,手中的天使剑泛着华丽的光彩。   “战神殿天使长卡修斯!?”   在继续思索和判断的光明诸神们并不敢上前,只是惊叹那位英俊而勇敢的天使长飞到命运女神殿废墟上漂浮着,接着五六个战神战天使也将芙妮亚西雅包围在了中间,似乎打算围攻。   “哎……世界的愚昧……并不以神的身份有曾改变……光明和黑暗的命运早已注定……为何还在逼迫自己坚持下去……”   在黑甲芙妮亚西雅脸上,苦楚的表情展瞬即逝,冷笑下的大眼睛却在漠然中露出了阴森的杀气,身体四周的泛红黑雾似乎有意识地向内一缩,带着一道黑紫色的残影突然出现在了卡修斯面前,悄然间一根纤细的食指已然轻轻地抵在了战神天使长的胸甲上,速度之快,让所有的人都反应不及,尤其是卡修斯,只是傻傻地看着近在咫尺的黑甲女神无动于衷。   “……命运……可以把亵渎都变得高尚……”   黑甲女神呢喃完最后一句话,抵在卡修斯胸前的指尖上似乎并未变得有何不同,但金甲的天使长竟然全身像突然被冰冻住一样,就连背上的天使飞翼都停止了扇动。全场诧异下,卡修斯胸前被芙妮亚西雅手指轻轻抵住的部位居然发生了异变!指尖抵着的卡修斯躯体上密集的不明黑斑突然诡异地出现,随后迅速向四周扩散侵蚀到卡修斯的全身!一切都在转瞬间,卡修斯全身颜色就发生了变化,丝毫感觉不到任何的生者气息,原本金灿灿的威武天使长卡修斯现在已经成了具漂浮在半空的黑色行尸。   黑色行尸在空中停留了不过几秒,就化成一堆黑灰落在了雪白的废墟上,而在废墟四周的广场上,还有着几堆相同的黑灰。   包围的几个战天使都吓了一跳,纷纷回避到更远的天上,再也不敢一人上前。整个现场变成了压抑的对峙,只能看见秒杀了卡修斯的芙妮亚西雅脸部没有一丝的表情变化,独自漂浮在空中继续漠然地喃喃自语,却听不见一丝声音。   和已经陷入恍惚状态的生命女神不一样,更多的光明神只是在默视这场屠杀,和秩序神一样,没有一个神能从芙妮亚西雅身上感应到力量的波动和生命的气息,似乎只要对方不发动神力攻击,眼前这个黑甲女神就只是个影子,而并非实物。   秩序之神的脸色更难看了,身体甚至出现了微微颤抖,莫名的愤怒慢慢爬满脸庞。他第一次发现做为光明神还有无力的时候,对方的力量甚至开始让他嫉妒,但又无可奈何,如果堕落到黑暗会让一个神如此强大,那为什么还需要光明神存在呢?黑暗之心!一定是的!她肯定同时得到了光明之心和黑暗之心!秩序之神的脸开始发生了扭曲。   就在神域的角落里聚集了几乎所有光明神域成员的时候,三道黑色的身影出现在光明主神殿内。黄金地面上残留着几堆黑色粉末,那是唯一留守这里的主神殿战天使的残骸,几乎是在无声无息之中就被偷偷潜入的神秘黑袍人给消灭了。   “哈哈!智慧女神真是能言善辩,那么多光明神都在倾听她的叹辞,如果可能,我也愿意去旁听!”傲慢使徒底比尼斯张狂而猥琐地在空寂的黄金大殿里放肆大笑着,根本就不在乎身后站着的另两个同僚。   “哎……底比尼斯大人,现在还不是我们展示个人魅力的时候……”瓦吉尼斯依然是一副疲惫的语气,“你能确信这就是你观察出来的光明主神封引所在地?”   “哦?难道你在怀疑我的能力,这样的侮辱会让你付出代价的,尊敬的怠惰使徒瓦吉尼斯大人!”底比尼斯了一眼旁边的同僚,依然傲慢无比。   “行了!我们还是赶快破除这里的主神封引吧,不然今天的行动就失去了意义,我没时间培养自己的耐性!”阿托瑟斯的语气中尽是火爆,就好象任何人、任何话语都会让他愤怒一样。   面前是高大的黄金主神像,三个侵入者迅速围绕神像站成等角位置,一团团紫黑中泛着猩红星光的气雾从身体表面扩散出,一层层包裹在光明主神像上。   包裹神像的黑雾中突然无数道金光大盛,整个主神殿产生了强烈的共振,脚下的拼贴光滑而整齐的黄金地面上也开始出现一道道从里向外裂出的金色线状光芒。随着震动越来越大,金光四射的光明主神像表面的黑雾也似乎变得无法控制,很快就渗透淡薄不少。   一切刚刚还是那么空寂平静,突然间,一道眩目的灼光笼罩住了整个神域,所有的一切都仿佛溶入了白茫之中,恍惚却又真切。时间似乎也停止了,耳边也没有一丝声响,神域里的光明神们突然间竟感觉不到了自己的存在。缓缓的,就像经历了千百万年的历程一样,灼光开始变得轻柔,众神的视觉渐渐地恢复,眼前残留的白光越来越稀疏,随后弥散开了。尚未完全恢复意识的光明诸神心中的可怕念头还未成型,一阵剧烈的轰鸣由远至近急速向诸神扩散开来。   “不好!是光明主神殿!”轰鸣中不知是哪位光明神诋语无伦次地叫出声来。没轮着这位光明神继续发言,整个空间就是像是被强行扭曲了一样,理性的物质变得狂乱沸腾。由光明主神殿始向外辐射扩散,在强烈的嘶鸣笼罩下,整个天空之岛就像被一双宽大的手掌刻意地蹂捏了一番,所有的存在都变得不合理了,光明诸神恐惧的眼神中尽是被强大的能量波扩散冲击扭曲到及至的各种景象。隆隆的轰鸣和强烈的冲击并没有停止,由远至近,穿过了战天使,穿过了光明神,穿过了神域的万物,穿过了天空之岛并向遥远的天际冲去……   一切终于又停止了,余震下的神域地表上雪白的玉石街道和广场都出现一条条深厚的裂缝,越靠近主神殿的地方裂缝越大。在刚刚一阵惊天动地地爆炸声中,金色的光明主神殿已经消失无踪,坍塌下一堆黄金砖石,而黄金废墟的正中央,是一块十分整齐的方型地基。由于力量的紊乱,到处离地悬浮着翘翻的玉石方砖。   废墟的高空,三个黑袍影子在微微颤抖,似乎都受了不轻的伤。   “愚昧啊……这低俗的光明主神以为这样就可以掩盖一切……那么……这一切就让他的子孙来承受吧……”底比尼斯的声音有点痛苦,看来刚才的异端现象已经让他受伤很重。   “哼!我们伟大的主神陛下一定会证明一切的!而这些渺小的神之魂也会因为听从主神的召唤而会变得更有存在价值!”阿托瑟斯黑袍下的手明显是伏在胸口。   “行了,各位大人,事情亦已完成,请各自回到岗位上去吧……”   瓦吉尼斯迫不及待地说完,周身的黑气向中间急速收缩,第一个消失在空中,接着的两人对望之后也迅速淡去了身迹。还是无声无息,就好像他们来时一样,洁白的云朵迅速填补了空隙,很快便恢复了平静。   一切都来的是那样的快,消失的也是那样的匆急,唯有神域满身的伤痕见证了刚刚所发生的一切。命运女神殿的光明诸神还没从对峙中找到合适的突破口,刚刚所发生的强烈事端就打乱了他们的思绪。   “啊、啊!伟大的光明主神啊,请庇佑您的孩子,难道还有其他黑暗神来了?”酒神胆怯地缩在诸神里,再也没有那种令人厌恶的表情,只是单纯的恐惧和惶然。   “可恶!我们上当了!有人偷袭了光明主神殿!”   秩序之神翻然醒悟,他狠狠地瞪了眼远处漂浮在空中的芙妮亚西雅,只是对方永远都像是不唯世俗所动一样,依然是一副轻松而优雅的表情,依旧是那样的一尘不染超然脱俗。秩序之神兰帝斯才知道这眼前的闹剧不过是为一场更为卑劣的行动掩饰。   不再有人继续去关注黑甲少女,诸神直觉上已经判断芙妮亚西雅所做的一切不过是在拖延众神的注意力,虽然到目前为止,已经包括四大自然元素神被打成了重伤,而她还丝毫未损。   战天使们又开始蜂拥着朝另一个方向而去,就好象他们来的时候一样,后面跟着惊慌失措的光明诸神,在目光所及的地方已经不见了那座高大的金色建筑,每个人心里都压上了沉重的大石,他们只是不明白为什么更大的偷袭会针对光明主神殿。   眼前的场景让所有前来的光明神和天使们震惊。庞大的主神殿确实在爆炸中消失了,而原先的黄金砖石地面也在爆炸中揭开了更深层的地面。杂乱飘散的砖石下浮现出一块长方型的、由整快玉石铺砌的地基,其间分有一个个格子,每个格子上都残留着同样质地的玉石板碎片,几乎每块玉石板都被神秘的力量掀开了,或是断裂,露出里面的方格空间。   “这是什么东西,怎么以前从没听说过主神殿下面还有这块地方?”一个神在人群里惊讶到。   冥神司卡得鲁斯的冰凉而无表情的脸上露出了一丝恐惧,他下意识地抽动了下鼻子,似乎闻到了有点熟悉的味道,眼睛迅速在天空四周打望,他的特殊意识感知已经告诉他,这些神秘方格里掩藏的是什么东西。   “冥神司卡得鲁斯阁下,您有什么发现吗?”丰收女神维里斯葛箩观察到了这位掌管人神死灵的冥神的表情变化。   “伟大的光明主神啊……这就是他封存的光明神域的秘密……一个永远封引在他栖息之所的深处……死去的光明神们在这里安息……”   冥神司卡得鲁斯淡淡念完这段话,就慢慢走开了,走得很疲惫、憔悴。   丰收女神突然不顾一切地冲进了玉石地基,用手将那些略微轻浮于半空中的残破石板上的蒙灰抹去,一行行古怪的神域文字出现在面前,一下子就掩住了嘴,脸色苍白。   “怎么呢?什么死去的光明神?”   还没完全搞明白的诸神们都跑了过去,每人都奔向一块残破的石板,同样抹去上面的灰尘,又同样露出震惊的表情,因为每一块翘开的石板上都刻着一个名字,一个他们从不认识的光明神的名字。   “光明战神彭达鲁斯……光明丰收女神莱琳娜……光明秩序神古罗文斯……”丰收女神一个一个地念出这些石板上的名字,面无血色,“这些……这些都是在我们诞生以前就死去的光明诸神……一群被掩盖封引在光明主神殿里的神之死灵……”   现场的光明神都吓呆了,战天使们都默默地保护着现场,围绕着这些尊贵的光明诸神,观看着他们失去了为光明大神应有的高贵矜持体态。   另一头,命运女神殿废墟现场只有秩序之神和生命女神还呆着,两位光明神用着各不相同的表情注视着一言不发的芙妮亚西雅,时间静止在那里,谁也没有动。   “呵呵呵呵……可笑啊……无所不知的神也会有迷茫……有谁能真正了解神的世界背后是什么呢……”突然间,芙妮亚西雅的身体急速上升。并不多语,一串银铃般的笑声中身体化成一团黑色的残影消失了。   生命女神不再流泪,身体终于匍匐垮了下去,软软地伏在自己姐姐神殿的雪白废墟上不再动弹,微风过后,白色的迷雾再次笼罩了这片悲凉的天地。   “那……那我们算什么……算什么!!!”   一个神的疯狂嚎叫终于出现了,愤怒、恐惧、羞愧……无止尽的歇斯底里在天空之岛上回荡……   连接可拉达南北大陆的鲁尔西顿大陆桥,狭长而弯曲,中央是瘦瘦的山脉,像支向西弯曲的号角,往南渐渐放宽,最后和南大陆最北边的沙漠相连。大陆桥山脉两侧是狭窄的平原,山脉中央有个断带,只有这里平原才东西延伸到两边的海岸,一座城市就嵌在这个平原上,庞大的城市从小平原中央一直发展到东部海岸。此外山脉两侧平原上还有一些稀疏的小城镇。   精巧的房屋建筑拥挤在狭窄的街道上,无数身着华丽的人群穿梭忙碌在城市的每一个角落,富有的市民把城市风貌装点到了极致,几乎每一个可能绿化或装饰的地方都不遗余力地用名贵之物和心思堆砌起令人自豪的视觉效果。不过就在这寸土万金的城市里,几乎没人去抱怨那些宽敞的商业区和码头,因为那是这个城市最大的骄傲,所有的财富都将从那里诞生。就是这座城市,鲁尔西顿港,被称为可拉达大陆最富有的城市,一座三分之一人口都是商人的城市,自由的、漂亮的鲁尔西顿商业自治领的首府。   鲁尔西顿城领主官邸,一辆豪华的高大马车急匆匆地穿过别墅般的官邸大门,门口的卫兵一看马车上的标志就放弃了例行的检查,必恭必敬地目送马车消失在官邸里的林荫道中。   马车停在了一栋用高档木材修建的庄园式别墅豪宅前,一位身穿雪白礼服的高级随从赶紧跑来,恭敬地打开车门。   “萨默斯特领主大人……巴拉穆沙商会的包彻尔老爷来了。现在正在书房等候您。”随从一边从车门边搭下小木梯,一边小声地说到。   车内的男子只是用鼻腔轻哼了一声,一根精致的手杖就从车门里探了出来,接着又是一双保养得很好的白手,直到整个人探出马车。   “叫他去偏厅等我,对了,从现在开始,任何人都不能接近后花园,尤其是这个老家伙。”   这是位四十多岁的中年男子,宽额高鼻,目光锐利,身材高大匀称,并没有这个年纪常见的赘肉脂肪,一看就知道是个很擅长养生的人。熨着整齐褶印的衬衫,有着金灿灿纽扣的开敞礼服,漂亮的胸饰、高腰紧腿裤、高筒袜子低口鞋,雪白的手套捏在手上。摸了摸自己的黝黑油亮的小马尾头发,萨默斯特迈着标准的北大陆贵族步朝大门走去,身后的随从又是深深一鞠。   客厅很大,装修典雅古朴,黑色金线的地毯柔软而有弹性,四面墙上挂着一副副巨大、大小规格一样的画框,总数为十七副,每副画上都有一位或高大或矮小、或英俊或丑陋、或老迈或年轻的男子。   这是鲁尔西顿商业自治领领主萨默斯特家族的历代当家者,算到如今,应该已经是萨默斯特十八世。从第一代萨默斯特家主开始,一个传奇的商业王国就开始了它的历史。当几百年前的光明与黑暗之战结束后,正个北大陆都陷入了战争后的一片残破之中,当时的北大陆强国凯恩斯帝国和普洛林斯共和国都陷入了庞大军事耗费后的资源和财政危机,黑暗大军头天被打败,今天就依然互相敌对,如同两只负伤的野兽,都不愿意第一个倒下。而南大陆,斯托克王国对混乱群城的第一次吞并行动已经开始了,失去了任何舆论压力的大陆国家们迅速忘记了黑暗,又全力以赴投入了新一轮争夺利益的战争。   这个局面又持续了几年,整个南北大陆经济基础遭到严重破坏,由第一任光明教会教皇做指定的大陆统一货币制度发生动摇,因为财政的枯竭和贵重货币金属的短缺,各个国家的铜币开始大量铸造,物价飞涨,甚至到了后来,连粮食大国普洛林斯共和国的商人们都开始拒绝接受铜币交易,粮食流通障碍使饥荒紧跟着战争的脚步又到来,每个国家都勒紧了自己的国库,仅有的贵重货币只能保证用来购买粮食,而到了危机的最后阶段,大陆货币信誉降到了最底点,甚至任何交易都只能贵重货币才能进行。   被大陆历史称为传奇商人的“阿利德·萨默斯特”就在这个时候登场了,这个神秘的、据说是斯托克王国人的年轻人向北度过了沙漠,来到了现在的鲁尔西顿大陆桥,建立了鲁尔西顿第一个商会组织--萨默斯特商会,大量的金银货币从他的仓库里搬了出来,换来了一船船的粮食、药材和生活用品,然后又销售到各地,换回了大量的铜币,这种看似自杀式的贸易行为迅速得到凯恩斯帝国的赞赏,偷笑的王室似乎找到了一个大靠山,财政迅速得到缓解,而包括普洛林斯在内的其他国家也受益非浅。阿利德·萨默斯特利用各种机会接触到了大陆的各个国家高层,并奇迹般得担当了和平大使的角色,在大笔的贸易推动下,敌对慢慢消除。   不久之后,挽救了圣鲁克斯经济的阿利德·萨默斯特得到了当时的教皇菲明德的接见,然后被凯恩斯帝国皇帝分封为鲁尔西顿男爵爵位,一夜之间,这个大陆桥就成了阿利德·萨默斯特的封地。阿利德·萨默斯特本身就代表了一种信誉和地位,几年后,当有一天人们发现阿利德·萨默斯特开始慢慢用铜币收购商品时,也没人表示反对,因为他们相信阿利德·萨默斯特拥有的金币和银币将远远超过铜币。铜币的生命力又开始出现,大陆物产的大量贸易流通终于疏通了大陆经济的死穴,也造就了阿利德·萨默斯特的个人奇迹。   只是,从没有人疑问过,阿利德·萨默斯特的钱是从哪里来的?这一问题直到阿利德·萨默斯特的儿子文森斯·萨默斯特·鲁尔西顿用夸张地吓人的金钱买来了鲁尔西顿领地的自治权后都没人提出过。   如今,新一代的萨默斯特领主正站在祖辈的画像前沉思,他在回想这个世袭贵族领主家庭的光荣历史,也在犹豫一个选择,因为这个选择从一开始就不止是他一人要完成的,从第一代家主开始,这个选择就存在了,或许他还会交给下一代人。不过,他的下一代中,没有男丁,只有女儿,被喻为“鲁尔西顿夜莺”的米利罗娜·萨默斯特·鲁尔西顿男爵小姐。   “小姐呢?”   萨默斯特将白手套扔到了地上,因为他从不戴同一副手套第二次。一个仆人赶紧上前将手套拣起,然后递上一副新的。   “大人,米利罗娜正陪阿尔佛雷德少爷在海边散步,她说今天晚上要晚点才回来。奴婢已经劝了小姐了,可是……”被管家紧急招来的小姐侍女惊恐地低着头,对着这个很少露出微笑的主人忐忑的说着。   又是阿尔佛雷德那小子?这个包彻尔真是老油子,有这样的孙子也是他的运气……   萨默斯特原谅了仆人的失职,把手套重新戴上,然后支撑着漂亮手杖朝偏厅走去,仔细看去,才发现萨默斯特的脚步有点奇怪,大步走或许看不出来,小碎步就稍微有点跛。 第五部月影 第十九章 血之咏叹调(一)   在成功煽诱斯托克王国国王莱西德做出南征混乱群城的决策后,包彻尔本以为事情做得很完美,谁知道三天后,斯托克王国宰相马尔赞不知道得到谁的幕后提议,居然向国王提出了需要鲁尔西顿为这此南征提供经济援助的建议。   也觉得事情和鲁尔西顿有些关系,并就不是底气很足的莱西德国王立马把眼光看中了包彻尔,包括那些平时就收了不少鲁尔西顿商人好处的官员们都翘首以待,就好象斯托克王国是为鲁尔西顿打天下一样,一边的财政大臣甚至当场就掏出了早已准备好的援助方案。包彻尔这才知道斯托克王国的人也未必都是傻瓜,心里暗恨,可又不敢拒绝,但他就算有千万个胆子也不敢完全做主,只好硬着头皮表示可以以巴拉穆沙商会的名义捐助一批钱物,而更大的数目必须依靠鲁尔西顿商会联合会才能凑齐。带着这样的要命尾巴,包彻尔几乎是当天就出发往鲁尔西顿跑,生怕那些官员们又想到了什么缺口问题。   七天后,包彻尔到达鲁尔西顿,还来不及去自己的商会总部处理事情,就先跑到了萨默斯特领主官邸,他也不知道这样的结果对方到底是满意还是愤怒,不过想到可能受到的训斥和处罚,这个精明的老人就头冒冷汉。   正在发呆懊恼的包彻尔还没完全把一些解释的话组织好,就听见书房的门开了,身体一颤就赶紧站了起来,眼睛不敢正视对方。   萨默斯特轻松地做到鲁尔西顿最新制造出的新式座椅--沙发上,一种用名贵皮革和绒毯布料制作的高档座椅,然后笑望着对面的包彻尔说道:“呵呵,包彻尔会长一个多月没见了,生意还好吧?”   虽然自己是对方暗底下的头子,但萨默斯特不喜欢把自己表现成一个势力头目形象,这在自由商业气氛浓重的鲁尔西顿来说,唯一的身份区别就是财富,而对萨默斯特领主来说,除了继续继承萨默斯特商会会长的商人身份外,他只比别人多了个政治身份,一个名义上归属凯恩斯帝国的鲁尔西顿男爵爵位和世袭鲁尔西顿领主。他从继承这个位置开始,除了外交场合,他没再使用鲁尔西顿男爵的称呼,而是恢复了萨默斯特家族的姓氏称呼。   包彻尔尴尬地点点头,又觉得不对,赶紧又摇摇头,苦着脸说道:“萨默斯特阁下,我这此两支商队都损失了……”   “哦……那就是说,货还是没有提回来,你就不担心那批货被汉娜莱契给开封?”萨默斯特并没有表现出惊讶,拍拍手,一个仆人走进来,给他带来了两杯凉白开水。   “是啊……这个汉娜莱契已经和银狼有联系了,好象专门在针对我们……”包彻尔小心地端起白开水,他知道这个领主除了公开宴会的敷衍外,平时很少饮酒,能够招待自己喝白开水,说明对方依然把自己当成心腹,心里稍微塌实了点。   “我们……好象是你吧……”萨默斯特冷笑着泯了口水,眼睛里全是嘲讽,“你能逃回来,也是本事不小啊,虽然银狼的团长皮埃罗·昆西已经死了,但他手下的大部分骨干都潜逃了。尤其是那个已经失踪几年的伦贝斯,这小子居然不知道从哪里带出一批人,还到了普洛林斯共和国,还有昆西的侄子、侄女,那么多的人,真不知道你们当时是怎么办的事情?”   你是领主,还是商会联合会总会长,当然什么事情都是我们出面办理,又不是你在冒险,出了什么事情不找我找谁……包彻尔冷汗又出了一层,心里很不服气,可脸上不敢露出半分不敬,只要赖着脸皮继续诉苦道:“这个……当时都以为已经杀死伦贝斯了,谁知道这小子那么命大。”   “行了,几年前的事情就别提了,起码你的好处都没少!”萨默斯特摆了摆手,抬头看看挂钟,有点不耐烦对方说这些,“你今天就是来给我说这些?是不是还想要我给你补偿?”   包彻尔这才醒悟过来,知道最重要的事情还没说,赶紧压低了声音:“阁下,虽然这此我没有把货提回来,但银狼也间接帮了我们个忙,斯托克王国已经……”   包彻尔把银狼如何两次偷袭自己商队以及如何栽赃海德堡、如何煽动斯托克国王下令南征的过程原原本本告诉了萨默斯特,只是隐瞒了芭芙罗芙娜(克里斯汀)女魔法剑士的细节。他自以为是的判断这个女魔法剑士是属于萨默斯特的个人秘密,就好象自己从头到尾都不知道对方这几年的举动到底为何一样,反正决不能表现出知情的样子,不然肯定没命,因为吃过这个亏的人据说在这几年里已经超过了两位数。   “哦!?真的!?”萨默斯特有点喜出望外,可又一副不以为是的样子,“原来那个卡文特斯是你教唆南下的,听说是为了个女子,不知道你是否知道那个女子的底细?”   乖乖,这个眼神,幸亏自己判断得好!包彻尔把对方那咄咄逼人的目光含义又理解错了,赶紧摇头说道:“这个我不知道,卡文特斯只是听说那个女的很漂亮,而我又想利用他的掩护去提货,所以……”   “哦……可是我有传言,那个叫克里斯汀的少女魔法很厉害,好象你第二次被偷袭就有她的份……”萨默斯特淡淡地说着自己所了解到的情报,以为对方刚才态度是因为不好意思揭露商队损失的狼狈过程。   这可是你自己说的,我可没说那个女的如何……包彻尔越来越害怕这个领主,似乎对方总是以比寻常情报传递更快的速度获得最新消息,真是个可怕的人,看来以后真要小心。想到曾经被萨默斯特暗示要死去的布兰特商会前会长不出几天果然暴病而忘,包彻尔就心里发虚。   “以后情报收集尽量齐一点……对了,莱西德国王那么干脆就出兵讨伐海德堡?他的三个儿子没反对?如果我没猜错,这卡文特斯应该是全力支持的。”   萨默斯特所说的莱西德国王的三个儿子一个是天生就下身瘫痪的大王子斯道普,其次是二王子亚西里,一个典型的军人,最后就是有名的“败家子”三王子卡文特斯。   大王子斯道普虽然身体残疾,可论智慧和谋略算是南大陆政治圈里数一数二的,但最大缺点是不善交际,处世冷漠,最让国王夫妇冷落;二王子亚西里恰恰相反,为人老实憨厚,虽然举止言谈远没有两位兄弟那么得体,但武勇过人,长期都驻守在王国北边,负责对付沙漠里那些猖獗的沙盗,以前被喻为商人地狱的沙漠地带自从有了亚西里带兵寻剿后,商队遇袭的几率就大大减少了,而且亚西里还有个特点,就是平时谁的话都不相信,只信任自己兄长斯道普,有人曾私下开玩笑,如果大王子和二王子能够是一个人,这斯托克王国肯定就统一南大陆了,不过正是这种流言,让莱西德国王一直不敢让轻易让二王子回王都,毕竟对方手里掌握了全王国仅有三个常备野战军团中的两个,兵力高达一万三千人,而负责防守王都瑞林斯堡的卫戍军团不过才七千人而已;三王子摸样最为英俊,据说和莱西德国王年轻时有几分相像,能言会道,很得国王夫妇和一些贵族青睐。   “阁下错言甚是,这三王子是全力支持的我们,由于我在瑞林斯堡没有停留太长时间,所以对斯道普和亚西里两人的态度不明,但不知道是谁出的注意,居然要我们……”包彻尔赶紧把最重要的问题讲了出来,一边观察着对方的态度变化,企求千万别太糟。   萨默斯特好象并不意外,冷笑两声说道:“这你还想不出来,能想出这个动摇南征主意的只可能是那个大王子斯道普,他无非是想把矛盾的注意力转移到鲁尔西顿身上,因为真要打起来,全大陆的人都会认为这是斯托克王国在为鲁尔西顿出力,要真为了面子,他们几百年前第一次南征失败后就会不服气再打一次的,也不用等那么多年。”   “阁下真是神算,不过他们已经提出了这些条件,您看……”对方的态度比自己想象得好得多,包彻尔擦了把汗,小心得从怀里掏出了那封经济援助清单,“我不敢完全答应,但为了阁下的计划,我已经私下先答应我的商会承担一部分,这剩下的……”   “没问题,明天召开商会联合会议,把这个清单给那些狐狸们看,这出血打仗的事情就大家分担吧!另外,明天会议上宣布冻结所有和海德堡的贸易协议,记住,只针对海德堡,其他的混乱群城城邦是很喜欢这个消息的。”萨默斯特看都不看就丢到了桌上,然后杵着手杖站起来,打算结束今天的话题。   “阁下,那我的那份事先支出……”   “加在这清单上,但是你可别虚报太多,别以为别人不知道你的习惯……”   包彻尔正在暗喜,一听这话就傻了,知道对方已经完全掌握了自己的特点,要做点什么小手脚还真不容易,只好点头哈腰表示自己从没吃过暗食,至于对方信不信,他也顾不上了   “对了……你孙子叫……”   “阿尔佛雷德……阁下问这个干什么?”   “给他说一下,我女儿现在还小,而且很多凯恩斯帝国的贵族已经在和我谈论一些事情了,你自己看着办吧。”   说完,萨默斯特略跛地走出了书房,身后的包彻尔又出了一头冷汗,连手绢都擦湿透了,到后来干脆不顾礼仪用袖子抹着头。   “哎……这个阿尔佛雷德啊……你什么人不找,去找他的女儿……你爷爷我现在可是很努力的在保我们巴拉穆沙家族啊……”   连续几天,克里斯汀都没有按照教学计划去安排小托罗夫特的魔法学习课程,这不光是因为每月一次的例假到来,更多的还是种巨大心理压力。因为就在十天前,一场来自遥远北方的巨大震动几乎波及了整个可拉达大陆,无数的圣克鲁斯光明教会祭司甚至在震动后一段时间里都失去了意识反应陷入迷糊状态。   虽然身处地隔数千里之遥没有实质上的地动山摇感觉,但那种强烈的力量感应爆发却如同一把重锤猛地砸在心头,在精神海洋里掀起如同海啸般的波动,超过了以往任何一次危机时给自己的压迫感。   光明神域……能量爆炸波动的方向应该是光明神域,那里出事了?克里斯汀一直不敢去想象会有那么一天自己会直接面对光明诸神,虽然创始神预言已经暗示了可能会有这一天,但她始终有着一种天生的恐惧,她摸不准自己的实力,甚至摸不准这预言是否真要演化到和神的直接对抗。那种如同撕裂心脏的精神波动带来痛楚丝毫不亚于生理上的反应,为什么会这样?克里斯汀想到了那两个女神姐姐,从某种意义上说已经是自己骨肉的亲人,心里泛起某种强烈的不安。   这样前所未有的心理震撼加上身体的生理变化,让这一次例假的负面效应比任何一次都身体反应强烈,让几乎渐渐习惯了这样生活的克里斯汀又一次措手不及,大量的失血加上心理负担,克里斯汀陷入了严重的身体虚弱状态,就这一点,连她自己都不太相信。   而另一个雪上加霜的消息,就是从斯托克王国已经传来了战争的信号,海德堡当地停留的商队和外地人每天都在出逃,人心恐慌,要不是汉娜莱契长期以来的良好管理政策和经济环境起到了收拢领民的作用,不然很难说不会出现大量难民外逃的现象。   这一系列的变化都让克里斯汀不得不在这段日子里靠躺在床上休息,不过她的脑子依然在转动,虽然事情的复杂程度和头绪已经多如乱麻,但她都告戒自己千万不能乱,尤其是已经棋错一着让战争再次出现的份上,任何一个马虎都可能把事态越整越糟,想得太多,也就越觉得身体虚弱,到后来,已经吃不下任何东西了。   “克里斯汀姐姐……”   一声青春发育期特有的大男孩声音在门外响起,一个身穿海德堡军常服的少年瘦瘦身影出现在门缝边上,似乎不敢进来。   这孩子,每天都来看自己,还以为自己得了什么重病。克里斯汀在这里住了那么久,除了平时负责送药的侍女外,就只有这个小托罗夫特每天都准时看望自己,想起来也觉得很孤独,但又很感动。   一眼就看见进来的小托罗夫特身上的军服,克里斯汀心里就沉了一下,有点不自然地把目光转到了对方脸上说道:“怎么今天又来了?是不是又送什么鲜花?”   奇怪,并没有看见对方习惯性地把手背在身后,而那把黑剑也被小托罗夫特按照军装着装标准给挂在了腰间,克里斯汀觉得今天有点奇怪,难道事态已经在自己卧床这几天发生了不可逆的变化?   “对不起……姐姐……今天没有花……从明天开始,我可能不会再来看您了,母亲大人要我统帅一些官员和军队负责防守海德堡……所以会比较忙……”大男孩说话有点吞吞吐吐,不过神情却很激动,似乎早就盼望着这一天来临一样。   不好!汉娜莱契怎么会突然让自己十四岁的儿子担当这么重大的任务?难道斯托克王国军已经开始集结南下了?也不对,如果斯托克王国军南下,汉娜莱契也不应该在这个时候离开海德堡啊?难道她想……克里斯汀想到了爱之女神祭祀日那晚的暗杀,一个不好的念头出现在脑海里,赶紧支撑起身体,将小托罗夫特唤到身边,拉着对方的手问道:“告诉姐姐,是不是你母亲已经帅大军出城了?去了多少人,往哪个方向去的?”   小托罗夫特一脸的难色,好半天才说道:“母亲大人明天才出发,不过大军已经在城外集合了,三个城市总共汇合了一万人,分成两个军团,说是要去讨伐西南方的吕克根勒堡,因为他们主导了上次的暗杀事件……”   好家伙,一万人,还是按照两个军团的正规军编制组织队伍,应该差不多相当于她二分之一的常备兵力吧?看来她真要动手了……   克里斯汀并不去求证这里面的真伪,起码小托罗夫特是决不会去骗自己的,只从对方的精神中并没有出现撒谎时的异常波动就可以判断。她只是在好奇,这样的计划难道不会被人揭穿吗?或者是眼前的局势进行这样的行动就不会把海德堡提前拉进危险的境地?看来这个汉娜莱契不光是个谋略家,还是个冒险主义者,而这样的冒险如果不成功,很可能让海德堡在斯托克王国军到来前就实力大损。   “行了,你去转告你母亲一下,就说我晚上要去见她,叫她暂时别出城。”   克里斯汀露出微笑,将小托罗夫特打发出房,一边伸手从床边拿出一本地图。这是她前段时间专门从汉娜莱契的书房里借的,里面有详细的南大陆地形地貌图,她要从中把自己的判断加以求证。   小托罗夫特也觉得今天的克里斯汀有点怪,似乎根本就不在意自己的看望,头几天还能和自己多说几句话,可现在居然一听要打仗了,马上就态度冷淡,难道她害怕了?恩,肯定是的,我一定会保护姐姐的!小托罗夫特振作了下精神,在几个卫兵的陪伴下朝自己母亲的办公室走去。   一连几个钟头,克里斯汀都在仔细地推敲着地图上的地形标示,目光始终停留在海德堡以及周遍城邦的附近,脸色越来越严肃,不过到了最后,一丝微笑出现在嘴角,忍不住轻叹点头、自言自语,弄得一个进来服侍的侍女一头雾水。   看看天色已经转暗,克里斯汀换上了礼裙,正在整理头发,似乎想到了什么,又赶紧换上了魔法剑士铠甲,提起佩剑朝汉娜莱契的领主办公室走去。   一天二十四小时都亮着烛光的领主办公室里并没有出现这个时刻应该具有的紧张气氛,依然是汉娜莱契一人静静地坐在办公桌后看公文,一脸的平静,似乎这样的生活永远也不会改变。   “是克里斯汀小姐啊……”汉娜莱契注意到了克里斯汀,没看对方,只是微笑着把手上的公文放到了一边,并不惊讶对方的到来,似乎早就在等待,“小儿已经告诉我了,看来我猜对了,您一定会有所疑问的,请坐……”   “哦?夫人就那么肯定我会来找您?如果我给您说我打算离开这里躲避战火呢?”   克里斯汀觉得面对聪明的女人就不应该装懵,过分的装傻只会让对方更加不信任自己,何况她也确实有事情要说,这样的开场白似乎是最好的,起码对方不会把自己当成漠视这个局面的局外人。   “你的商人朋友都没走,你也不会走的……”汉娜莱契抬起脸来,只见漂亮的大眼睛已经出现了疲劳工作后的隐隐眼袋,虽然生活保养不错,但几个通宵的工作还是把她本有的年龄变化给暴露了,“你身体看起来还没恢复,哎……这女人的身份很多地方都在限制我们的生活和自由,还是男人好,没有那么多的顾虑……”   好厉害……克里斯汀微微脸红,她知道对方从这几天的情况早就判断出自己来例假了,也不好回避什么,干脆微笑道:“这不并不妨碍夫人成为一位伟大的女人……”   “哦……希望你也一样……”汉娜莱契迷人的微笑又浮上脸,脑子里幻想着一些画面,越发坚定了自己作为一代领主的理想和作为一个家长的责任,“来,神秘的魔法老师,听听你的看法,是不是觉得我太冒险了?”   开门见山,我喜欢!克里斯汀将佩剑轻靠椅子,然后起身朝墙走去,面对着巨大的地图,很冷静地说道:“为什么会这个时候提出出兵吕克根勒堡,这可需要一个很结实的理由,不然很难对外解释的,虽然我不清楚夫人和吕克根勒堡的关系,也不相信目标就是它……”   手指轻按,就落在了地图上一大片森林地带,一座环绕在丛林里的城市,广阔的森林一直向四周延伸几百里,东西宽长,南北较窄,成不规则的椭圆型。森林北边紧邻拉文斯坦城南方的小丘陵地带,往东边同样包围了海德堡的另一领地亨兹肯廷堡,就是这片富饶的森林,引起了吕克根勒堡和海德堡的长期紧张关系。   “呵呵……我果然没看错人!”汉娜莱契本以为对方是要反对自己现在这个时候分兵,没想到对方一眼就看出了自己的真实目的,“你我都知道上次暗杀的主谋是谁,所以,那个变态狂肯定会伙同斯托克王国军一起夹攻我的,与其让他们以后包围,不如……”   汉娜莱契眼里露出火热凶光,仿佛一团团烈火在燃烧,模糊中似乎出现了一副副血腥的征战画面。   “那你这样不是在公开得罪吕克根勒堡吗?除非……”克里斯汀盯着对方的眼睛,心里有点惊讶,但依然一副不解的微笑,“您打算给吕克根勒堡多少好处?”   汉娜莱契哈哈大笑起来,也离开座位走到地图前,手指狠狠按在地图上,从北向南划了个扭曲的线条,克里斯汀清晰地看见这条线条将拉文斯坦城的绝大多数领土和南方本属于海德堡领土的一部分森林地带分到了吕克根勒堡一边。   那么多!这个诱惑真是大啊,不需要出动一兵一卒,只是装摸做样去配合一下海德堡军的公开宣战,就可以得到那么多土地,就算是傻子也会乐清醒,仇家也会变亲家。克里斯汀算是领略到了这个女强人的果断,如今危机临头,不做出积极的应变,是很难对付眼前的四面包围的,汉娜莱契这一招,典型的远交近攻、分化敌人。   “那其他的城邦呢?”   “我已经答应了东南沿海的阿普卢格堡,我海德堡放弃几处海上渔场和珍珠养殖区;南方的奥图瓦拉堡,我把亨兹肯廷堡所处艾尔夫森林以南山脉的韦舍尔铁矿山归还给它!反正我都免费用了十几年了……”   汉娜莱契像是分蛋糕一样在地图上轻松地比画着,每一个动作都代表着数以千计的金币月收入被剥离出海德堡的金库。   克里斯汀暗暗回响这段时间收集的混乱群城情报,知道这些所谓的近敌、远敌都是实力很一般的城邦,被海德堡吞并只是时间问题,这些蛋糕只不过是暂时让他们闻闻味道,只要海德堡站住了脚,凭借打败斯托克王国军的威风,完全可以在未来几年内全部回收,甚至还会加倍回报。   “他们会心甘情愿为你着想?”克里斯汀觉得事情未必如对方想得那么理想,这乱世,为了利益,任何协议都是假的,周围的城邦完全可以趁火打劫得到这一些。   “不会,不过给一点小压力,他们会想办法保住这一点利益的……”汉娜莱契点了点头,继续说到,“那些被我养得白白胖胖的盗贼团,人数上几百的没有二十个都有十九个,只要叫他们在战争期间在这些城邦领地里活动段时间也就够了,他们再有胆量,也不敢到战场上拣东西……”   “夫人,那您就要辛苦段时间了,不过,我希望……战火不要太大,这也算是我个人的请求……”   克里斯汀舒了口,她隐约觉得如今混乱群城能保持如此相对的安慰,很大程度上还是因为有了海德堡这样的大势力,如果海德堡真的被斯托克王国军和那些被煽动的小城邦给灭了,混乱群城必然成为一片杀伐之地,到时候生灵涂炭就不止这海德堡八十万人了。   汉娜莱契脸上兴奋消去了,静静地看了看克里斯汀,觉得有点失望,似乎她更希望看到这个少女能爆发出比她还狂热的一面,她认为这对托罗夫特家是有利的,她已经在一定程度上在灌输一些治国的理念给这个少女,至于为什么,她也说不太清楚,可能侥幸的心态占了很大部分,侥幸这个少女真能成为自己儿子的妻子,辅佐表面坚强但骨子软弱的儿子。   “毫不吝啬的说……你很聪明,克里斯汀小姐……”汉娜莱契叹了口气,她能够判断出这个少女并非具有与自己相当的野心,“但是你太仁慈,这个混乱群城就是因为几百年前容勒芬王国国王的仁慈才变得如此动荡,保不住自己,就保不住其他人……那场死了几百禁卫军的战场我偷偷派人勘探过,几乎大部分人都是被冰冻魔法制约了行动,死亡的真正原因却是被人在冰冻状态下活活砍死,我相信这不是你的行为,但你应该可以想象他们中魔法后会是什么下场,其实你在用冰冻魔法的时候已经想到了这点,这……不算是很高明的自我安慰……”   并不辩驳,因为这个女人简直太熟悉自己这种心态了。克里斯汀叹了口气,拿起剑,行了个礼就走出了大门。   “等等,你能一身魔法剑士的装束到我的办公室,我是否可以理解你已经打算和海德堡共进退呢?如果我放弃日后一些对你不必要的猜测,希望你能帮助小托罗夫特守住这海德堡城!”   不想说话,克里斯汀已经很难再和这个女领主去交流那些恐怖的战争治国论,虽然她知道对方说的一点也不假,甚至自己也萌发了用武力维护自己利益的想法,但她确实对死亡有着天生的反感,也因为如此,她为自己创造的死亡也采取了掩耳盗铃的回避方式。   也许她说的真得很对,一个女人能做到这一点,其实并不掩盖她对生命的珍惜、对幸福的渴望,哪怕她自己未必能够享受得到。   克里斯汀的脑子里又浮现出那段创始神预言片段,再次从里面深嗅出血的气息,叹了口气,孤独地行走在昏暗的领主官邸走廊里,只有清脆的脚步声和拖得长长的影子……   可拉达大陆光明历4月14日,南大陆混乱群城海德堡领地领主汉娜莱契对外发布公告,为报复企图暗杀海德堡领主继承人约翰·托罗夫特失败的吕克根勒堡,决定出兵讨伐,当天,两个军团合计一万一千的海德堡军向西南边境前进,海德堡进入总动员,吕克根勒堡军严守以待,附近城邦口头抗议无效后宣布进入中立,三天后,海德堡军和吕克根勒堡军在艾尔夫森林几处发生交战,海德堡军在接近吕克根勒堡城的过程中连续失利,大军残余向西北缓慢撤退,同日,海德堡西边城邦拉文斯坦城派兵四千东抵边境,企图进入海德堡城领土范围,与海德堡军三千人对峙。   可拉达大陆光明历4月18日,两个军团、一万海德堡军突然出现在拉文斯坦城以南丘陵边境,并于当天通过丘陵,夜晚抵达拉文斯坦城下,此时拉文斯坦守城兵力不足三千,东部边境兵力回撤过程中遭到海德堡军追击,并全部于半道被不明盗贼团伏击,继而被海德堡军追上歼灭。   可拉达大陆光明历4月19日晨,海德堡军全面包围拉文斯坦城,并宣布城主巴尔克霍恩为暗杀事件真正凶手。   可拉达大陆光明历4月20日,三千吕克根勒堡军加入海德堡军阵营,拉文斯坦城围城兵力超过一万六千人。   惨烈的攻城战从4月21日开始持续了三天,无数的海德堡军士兵以高昂的士气冲向了要塞式的城堡,城头的巨弩、弓箭、滚油让海德堡军每前进一步都要付出惨重的代价,而那些不知道从什么地方雇佣的神秘黑袍魔法师更是让海德堡军遭受了密集的魔法攻击伤亡。   4月24夜日,拉文斯坦城城主官邸遭到神秘女魔法剑士袭击,城主巴尔克霍恩在魔法阵生控爆炸中身亡,事后流传当夜偷袭巴尔克霍恩的人疑为海德堡女领主汉娜莱契,同时拉文斯坦城守军出现大规模逃亡。   4月25日,拉文斯坦城陷落,全城及周遍领地、以及总计十六万人口被海德堡和吕克根勒堡军瓜分。海德堡宣布吞并拉文斯坦城邦领,舆论哗然,但无一人声讨。 第五部月影 第二十章 血之咏叹调(二)   海德堡大军东归之日,几乎全海德堡城的居民都涌出街区欢迎,其中还有不少从其他两个领地城市赶来的市民代表,最初的慌乱因为这场大胜变得安定许多,原本打算外逃的部分居民也稍微塌实,人们都心里佩服自己这位冷酷的女领主,不光是宽松仁慈的政策,更多的还是被海德堡的强大军事实力所震服。   大军出发到回归这短短十多天,至少一万名青年被征召入队,其中不乏那些从周遍城邦逃来的奴隶和获得特赦的罪民,加入军队就可以摆脱低贱身份甚至取得自由民田产资格,这让习惯了混乱群城生活规则的人们都义无返顾地投入到即将到来的动荡。   到四月底,在解放了前拉文斯坦城大量奴隶的行动后,已经超过两万名新兵在海德堡附近森林里训练集结,加上海德堡本来的两万常备军,汉娜莱契已经把海德堡的军事潜力逐步挖掘出来,而她的真正对手斯托克王国军,因为民众习惯了长时间的和平,征兵行动异常缓慢,再加上必要的训练,根据可靠的情报,整个南征计划极有可能推迟到当年七月,到那时,汉娜莱契相信自己能够动用的野战兵力不会低于四万人,这将是整个混乱群城最疯狂的军备,不过她和海德堡都无法将这个局面支撑太久,膨胀的军费支出和失调的兵力人口比例将会恶化海德堡的经济基础。   不过值得汉娜莱契安慰的是,在克里斯汀的暗中牵头指引下(汉娜莱契心知肚明),一个名叫“索罗”的小商会从四月上旬开始就在海德堡及周遍城邦异常活跃,本在战争阴影下严重削弱甚至中断的地区贸易迅速恢复了生机,海德堡的民众丝毫没有因为战争的影响而导致手中的产品无法卖出。几乎每天到都有大串的商人车队将四面收购的物产运往法西尔港,一只只打着普洛林斯共和国旗帜的商船将这些东西销售到了大陆各地,也给汉娜莱契送来了急需的海关贸易税收。到五月上旬,汉娜莱契发现整个海德堡领地的贸易已经被索罗商会全部包办了,甚至附近相隔很远的几个城邦的物产贸易也因为当地索罗商会分部的就近收购也被大部分垄断。   今天,克里斯汀心情很不错,因为索罗商会的联络员(银狼成员)已经给自己送来了好消息,经过艰难交涉,汉娜莱契已经答应把鲁尔西顿巴拉穆沙商会的积压货物转售给索罗商会,现在,就是通知自己前去查看货物。   在银狼士兵的严密保护下,那批货物被押运到海德堡以南的森林中,克里斯汀只在范斯塔的陪伴下来到货物的隐藏地。   六十多口大箱子整齐地堆放在树林的空地里,每口箱子都被钉得牢牢地,表面蒙着厚厚的绒毯。   “克里斯汀小姐,这批货对您很重要吗?”   范斯塔将三十多个银狼士兵在几十米外布置好防御警戒,然后疑惑地看着面前身穿女魔法剑士的克里斯汀,不知道为什么对方对这批货那么有兴趣。   “不,团长先生,我只是在验证一个想法,或许这会影响到整个南大陆……”克里斯汀轻舒一口气,走到一个大箱子前,“还记得夏斯林负的伤吗?或许答案就在这里面。”   手一扬,绒毯揭开,接着箱盖就在一阵风卷中啪地飞到了一边,一股阴森的寒气从箱子里冒出,站在几米外的范斯塔只觉得全身毛孔都紧缩,不由自主地打了冷颤,紧张地握紧了武器,好奇地走上几步,眼睛刚一落在打开的箱子里,就倒吸了一口冷气。   面前的箱子里整齐地码着一把把看似普通的军用制式长剑,这是为了方便步兵一手持盾一手持剑而执行的一种军用标准,密集的队形战斗严格限制了士兵们剑武器的长度,所以军用长剑实际长度要比标准长剑要短不少,刃宽而厚重,适合砍削刺等简单战斗动作,所以做为普通士兵是最合适不过了。不过眼前这些武器除了制作规格大小上并没有什么差别外,其颜色引起了范斯塔的深度怀疑。   每把武器都颜色泛黑,而且透着幽蓝的莹光,似乎在打造结束后都涂抹上了一种颜料,而那种阴寒的气息估计就是这些颜料散发出的。   又是一道风卷,另一口箱子也被打开,只见里面整齐堆放着一捆捆弩箭,相同颜色的箭头,同样的阴寒气息。克里斯汀终于露出了微笑,轻轻地拿起一支弩箭,走到了范斯塔面前,说道:“团长先生,这种箭以前好象银狼也购买过吧。”   范斯塔疑惑地接过仔细看了看,觉得是有点熟悉,于是说道:“应该是的,以前我们在南边招募人手的时候派人收购过一些急缺的武器,其中包括部分弩箭,因为买的时候没注意打听,所以不知道这批箭有毒,不过眼前我们那批武器早就用完了,不然可以比较一下。克里斯汀小姐的意思是……”   “这是黑暗武器……严格来说是涂抹了黑暗毒素的武器,属于黑暗大军的制式装备……”   克里斯汀接过弩箭,用手指轻轻捏住,一团金光旋绕包裹了箭头,几秒钟后,箭头的幽蓝莹光消失了,露出了明晃的金属本色。   范斯塔身体一抖,颤着声音无法相信地说道:“……这……这是黑暗武器……不……不会吧?”   “还有什么气息会让普通人都感应那么强烈?这批货物被鲁尔西顿购买,而且看样子应该不止这一笔交易存在,这能说明什么?”克里斯汀抛开了失去毒性的弩箭,又取出一支在手,然后手一扬,箱盖丝毫不差地又紧紧盖上,不过失去了厚绒坦包裹的箱子依然散发出刺骨的寒冷。   “克里斯汀小姐的意思是……黑暗帝国势力已经渗透到混乱群城了?而且和鲁尔西顿发生了贸易联系?”范斯塔有点明白了。   “不完全是……不过可以肯定的是,鲁尔西顿商业自治领肯定和黑暗势力有关系……如果真是贸易联系还好说……”   克里斯汀模糊地说完,向这些箱子使了个眼色,范斯塔赶紧招呼远处的银狼战士过来,然后将这些箱子重新押运到森林外等待的马车上。   “这些武器找个秘密的地方埋起来,然后请团长继续把索罗商会的生意做下去,如果可能,我要去南方一趟,顺便去看看雷恩他们在那里的行动是否顺利。”把玩着手上的黑暗毒箭,克里斯汀虽然脸上是平静的微笑,但心里如同压上了一块巨石。   吃过午饭,克里斯汀简单地陪同小托罗夫特进行了日常的魔法教学。近一个月的教学中,她终于发现自己犯了个错误,就是小托罗夫特这样的凡人根本不可能和自己当初的魔法学习速度相比,没有几年的培养是很难打下基础的,也为自己轻易答应汉娜莱契当魔法老师感到后悔,难怪女领主那么高兴,原来这意味着自己将留在海德堡几年时间。   为了减少麻烦,克里斯汀干脆在教学过程中偷偷用自己的精神力运行去刺激小托罗夫特的普通精神力,这下进展就神速多了,到目前,小托罗夫特已经能够自己感应到体内的精神力存在,这样的教学进度让汉娜莱契惊讶了几个晚上,因为她知道,普通人没有几年的时间是不可能领悟到身体精神力存在的,也对克里斯汀充满了更深的兴趣。   还没到正常教学时间结束,克里斯汀就匆忙结束了教学,也顾不上小托罗夫特是怎样的失望表情,就直接来到汉娜莱契的办公室辞行。   “夫人……我有个请求……”克里斯汀背着手站在了汉娜莱契面前,“我要离开海德堡一段时间,我的朋友在南方有点事情需要我去处理……”   汉娜莱契一下紧张了,她以为对方已经猜出了自己企图长期挽留对方的想法,心里有点不高兴,讪讪说道:“克里斯汀小姐是否觉得小儿不值教育,还是您本来就打算借教学小儿的方式来为你的朋友做事情?”   “托罗夫特少爷资质聪颖,如今已经有了基础,夫人大可放心指点让其自行揣摩,这魔法学习的时间还长,不在几月的时间。”克里斯汀把身后的黑暗毒箭放到了桌上,微笑着看着对方,“这种武器想必夫人不陌生吧?”   汉娜莱契心里又是一惊,身体有点僵硬了,脸色一下就暗了,压低了声音说道:“你认识这样的武器?你到底是谁?”   “这样的黑暗武器流落到南大陆是个不好的征兆……夫人应该知道这里面的厉害,如果光明教会知道了,混乱群城的麻烦会更多,我担心的不只是海德堡……”   克里斯汀叹了口气,她似乎看见了成千上万的光明骑士团骑士从北而来,从而把本就混乱不堪的南大陆搅和得更如一团稀泥。   “你就是为了调查这些武器的来源?恕我直言,虽然我不是光明信徒,我也知道这里面的厉害,但这种货物在混乱群城根本就不是秘密,很多城邦都可以买到,在南方的沿海岛屿上就有专门制作这样武器的铁匠,而原料都是当地的黑暗物质。”   汉娜莱契干脆不加隐瞒,因为她也没把这样的事情看得太重,在混乱群城,什么事情发生都有正常的一面,她只是奇怪为什么克里斯汀能那么准确就判断出这支弩箭上涂抹的是黑暗毒素而不是普通毒药。   原来是这样……克里斯汀有点疑惑了,但直觉告诉她事情绝没有这么简单,于是笑着说道:“那……那些前来暗杀夫人的黑暗魔法师怎么解释?我可以把这些都联系在一块分析吗?具我所知,黑暗魔法师都是属于黑暗教会的领导,他们怎么会沦落到被巴尔克霍恩这样的人随便雇佣的地步?而且如此大规模的黑暗武器贸易,难道只是个别铁匠的行为吗?”   “你是谁?你是光明教会的人!?”   汉娜莱契一听黑暗教会这几个字就警觉了,因为只有光明教会才会对黑暗教会如此关注,而混乱群城最不欢迎的人就是光明教会人员,这些打着教会口号的神职人员可以顺便一句话就把一个城邦宣布为全大陆的公敌。   克里斯汀并不言语,只是又捏住了毒箭,当着对方的面运行起光明神力,汉娜莱契前所未见的神力光晕在少女手指间出现,光彩流动中毒性极强的箭头颜色发生了变化,轻描淡写之下就把黑暗毒素给消融了。   更加夺目的神力光晕在克里斯汀身上出现,强大的精神力和神力波动填充在宽敞的领主办公室里,少女的整体气质也发生了变化,金色神力光晕中少女越发高贵典雅、微笑中透发着雍容威严,不容任何人抗拒的无形压力笼罩了汉娜莱契。   身体一软就坐回了椅子,汉娜莱契在巨大的压力中又感到无比舒服,好象这种气势正驱散着内心对这个世界的不安惶恐,安抚着悲凉命运造成的内心痛苦,无法诉说的内心苦楚在温馨的力量波动中被慢慢融化。   门开了,小托罗夫特悄悄走了进来,一眼就看见了正处于神力释放的克里斯汀和已经坐在书桌后茫然而陶醉的母亲,眼睛瞪得很大,似乎又点不相信自己看见的场景。   “过来……托罗夫特……”克里斯汀温柔地转过身,对着胆怯不安又略微激动好奇的大男孩抬起了玉手。   小托罗夫特忐忑地走到散发着神力光晕的克里斯汀面前,突然不受控制地抓住了对方的佩剑,一脸的强烈服从和依赖。神力掩去,汉娜莱契才惊醒了过来,默默地注视着书桌前的少女和自己儿子,心里充满了复杂的滋味。   “托罗夫特,姐姐要去南方办事情,以后要好好听母亲的话,保护好她……”克里斯汀微笑着回过头,对着汉娜莱契,露出了抱歉的微笑,“夫人,我没有放弃海德堡,只是一些事情必须去处理,如果您真要获得一个稳定的国家,那我所做的就是在帮你……我不希望您所做的一切到头来只是在实现另一部分人的愿望……”说完,轻轻挣脱小托罗夫特的手就朝门外走去。   “母亲大人……”小托罗夫特并没有追出去,只是走到发呆的汉娜莱契面前,紧张地看着母亲的表情变化。   “孩子……”   汉娜莱契回过神,抱紧了儿子瘦瘦的身体,眼泪在眼眶里打转,突然又用手将托罗夫特的身体扶在身前,眼神露出坚定的目光,咬着牙说道:“为了托罗夫特家族,母亲会为你得到你要的一切!她注定应该成为你的人!就算是女神,也不例外!”   托罗夫特茫然地看着母亲,不知道她说的是什么……   斯托克王国王都瑞林斯堡,王宫后花园。   一个年老的大臣正恭敬地站在一位坐在轮椅上的青年身边,脸色凝重谨慎,似乎在接受一个伟人的教导一样全神贯注。   “马尔赞大人……你说父王还在积极准备南征?”   轮椅上的青年身体削瘦嬴弱,脸色苍白,只是那双眼睛里透出无限的活力和灵光,似乎所有的身体动力都凝集在了眼睛力,强烈得辐射出生命的热力。他,就是斯托克王国当代国王莱西德的长子斯道普。   “事实如此,殿下。按照您的主意,老臣已经和几个同僚制定了缓冲方案,向鲁尔西顿提出了经济军援的要求,国王陛下也准允了,可那鲁尔西顿这次居然特别慷慨,几乎我们所有的条件都答应了,这几天卡文特斯殿下也很着急,几乎每天都在催促国王陛下出兵。”   宰相马尔赞叹着气。他知道战争是回避不了的,但准备不足的情况更严重,所以他这一个多月除了尽量拖延国王的出兵计划外,还在不停地忙碌征兵计划,可一个多月过去了,各地的征兵任务远远没有达到预定数额,打算组建的八个军团五万大军到目前只有两万新兵在训练中,而眼看最炎热的夏天就要到了,如果刚好这个时候国王按耐不住性子宣布南征的话,不光兵力不足,炎热的气候也会让士兵们陷入体力巨大耗费的境地,否则就要尽量拖到秋天,但看样子这个希望是不可能实现的。   “南征已经避免不了了……征兵过慢也是预料中的事情……马尔赞,劝阻父王把南征拖延到年底,希望海德堡会最先顶受不了压力。”斯道普笑着抚弄着套在枯瘦手指上的戒指,“如果我没猜错,现在最经受不了战争压力的不是我斯托克王国,而是海德堡。”   “殿下的意思是……其实我们还是可以南征的?”马尔赞有点迷糊了。   “不!南征对我们弊大于利,经济上的联系也不允许我们现在对混乱群城有太大的领土要求。既然已经战争开始,那就尽量获得成果。海德堡前段时间为了防止意外已经吞并了拉文斯坦城,现在整个混乱群城都在紧张海德堡的下步行动,汉娜莱契也发动了总动员,可惜,她手上的不是个国家,只是个小小领地和几十万人口,她的兵力不可能扩张大多,再加上贸易中断,她的有效军费来源其实已经枯竭了,人心惶惶中人口也在外流,大量的兵力存在加上军费支出,无论是日常生产还是经济支出的压力都在每日增加,现在的局势主动权在我们手里,大军慢慢集合,何日出发由我们说了算,如果能拖上半年,你说她会怎么样?”   马尔赞恍然大悟,曾经担当过财政大臣的他当然知道这里面的厉害,一个几十万人口的领地要维持几万的兵力已经是人力的极限,再加上军费的巨大开销,不管是人力还是财政方面都会陷入恶循环,一旦陷入持久战,不用出兵都可以拖垮海德堡。这才觉得斯道普果然厉害,这以强压小的战略打法几乎是无赖加智慧的完美组合。   “但是要小心被人挑拨,如今父王只相信卡文特斯的话,而且鲁尔西顿的那些老狐狸巴不得这场战争早日打响,而且要打得很长,甚至席卷整个混乱群城,让我们全面和混乱群城开战,这才是他们的想法。”   “老臣明白,老臣这就和同僚们去商量,如果能逼迫海德堡不战而求降,也可以挽回国王陛下的颜面了,不打是最好,免得我斯托克王国沦为他人工具。”   马尔赞佩服地行礼就告辞了斯道普,满怀信心地朝王宫正殿走去,他要把这些分析都告诉给国王,以求最好的局面控制权掌握在自己人手里。   马尔赞一走,斯道普的眼神就暗了下来。他知道自己刻意乐观的分析只能欺骗这样的忠厚老臣,为的是不让他们信心丧失,但真正的事情发展他已经预料到了,痛苦地闭上了眼睛,心里祈祷着奇迹可以发生。他在想,如果实在不行,他也只能用另一套方案了,只求把王国的损失降到最低。   斯托克王国北方边境,迪特里沙漠。   一个大队的骑兵在黄沙漫漫地沙丘上行走着,为首的骑兵是个高大魁梧的青年,长年在沙漠地区生活使他的肌肤变成了古铜色,散发着无穷的阳刚之气,刚毅的脸庞有着和实际年龄不相称的威严。   “亚西里殿下!前哨已经到达绿洲,发现有沙暴即将掠过此地,请殿下加快行程!”   一个斯托克骑兵飞速从南而来,不顾风尘扑地一下翻身跪在滚烫的沙地上,动作习惯看起来这支军队日常军纪十分严整。   亚西里轻轻摆摆头,然后望了望东南昏暗的天际,长期的沙漠生活经验告诉他一场沙暴即将到来。接过部下递来的水壶痛快地灌了口,说道:“马上通知全队加速南下,必须晚上前到达绿洲,派前哨入王都晋见大王子殿下,就说我三日后抵达王都,希望他能求劝父王准我入城!”   “遵命!”骑兵又飞速南去。   一个中年的骑兵军官小心地走到亚西里身前说道:“殿下,您没经过国王陛下允许就带兵回王都,可能不太妥当吧?”   “废话!这大战都快来,我还能等?不知道是哪个王八蛋煽动父王南征的,这北边还没解决,那边的事情又出来了!”亚西里几年的粗狂军人生涯让他也学会了不少粗话,如今说起来就和一个普通军人没有两样。   “这个,殿下……好象是卡文特斯殿下的主意……”军官有点尴尬对方刚才的所指的“王八蛋”。   “哼!说的就是他!”   一声猛喝,亚西里狠抽了一下战马,壮硕的座骑发出一声长长的嘶鸣奋张四蹄冲下了沙丘,身后的几百名骑兵如瀑布一样跟着泻下沙丘,卷起满天的黄沙,如一条黄色的大河朝南奔去。 第五部月影 第二十一章 血之咏叹调(三)   海德堡东部领地法西尔港。作为南大陆东海岸唯一能够停靠大型海船的港口,拥有人口十万,这段时间从西方海德堡城为躲避危险而迁来更多的居民,使这座本就拥挤的城市更加繁忙,在女领主汉娜莱契的授权下,法西尔当地官员不得不在该城周遍扩充了许多临时居民点,也为该城的规模扩大提前划定了蓝图,其中,索罗商会法西尔分部提供了很大的资金支持。   离港口不远新建起一栋高大的临时木楼,甚至很多砖石墙面还没来得及敷设,这栋大楼就进入了使用状态。   “凯文少爷,这是索罗商会这段时间的收入报表……”   一个银狼佣兵团负责帐目的人员和布兰特商会老管家科托那各抱着厚厚一本帐本兴奋地从楼下冲到了阳台,对正在简陋阳台上喝酒的青年投去了热烈的目光。   “上个月的统计已经出来了……总共收入十八万八千三百银币……支出十万四千七百银币。”科托那脸都是红红的,翻着一册册密密麻麻的记录不停指点着,“少爷,这支出似乎太高了点……而且我们布兰特商会的很多资金都积压到货物里去了。”   从三月份开始,凯文就干脆在法西尔港建立了自己的临时商会分部,自己也打算长期留守这里,鲁尔西顿的局势已经让他不敢轻易返回,所以一方面加大了鲁尔西顿以外的分部建设,一方面逐渐把鲁尔西顿的资产往外转移。   收入的疯狂增加是件好事,但凯文也知道这样的收入支出比例同样很惊人,因为混乱群城的物产收购价其实很低,纯利润理论上应该很大,这些占收入一半还多的支出,很大部分都是因为变相支持汉娜莱契的庞大军费以及购买大量海船的结果,随着时间推移,自己不得不把更多的资金用来扶持海德堡的军事扩充,反而南方活动的银狼支持资金一再减少,这已经违反了索罗商会建立的初衷。   汉娜莱契不会不知道这种军事竞备对抗是种自杀式的行动吧?凯文把帐本丢到了一边,眼睛落在远处的码头上。那是一片当地官员刻意为自己单独划分的码头,几艘满载货物的商船正离开港口,将在半个月后抵达文德里克王国和普洛林斯共和国,除了销售得来的庞大利润外,还将带回大量的粮食和铁矿石,而这些东西又将在局势混乱的南大陆卖上一个好价钱。   觉得事情有必要改观一下,凯文赶紧招呼仆人送来纸笔,不甘心地把酒丢在一边,很快写好了一封书信,然后命人火速送往海德堡,面呈汉娜莱契。信使刚走,一个银狼士兵就风风火火地跑上了阳台,看情形似乎有什么很重要的事情发生了。   “凯文少爷……克里斯汀小姐昨天离开海德堡去南方了!”银狼士兵似乎马步停蹄地赶了一天的路,说话非常急促,“团长也没劝住,只好安排了几个人护送。”   哦?这小姐那么激动,那批货就那么有吸引力?这时候居然离开海德堡,真是个我行我素的丫头……凯文笑眯眯地望着紧张的银狼士兵,也没太多的好奇,轻松地说道:“克里斯汀小姐没有给我捎话吗?”   “哦……有,临走的时候她让我给你说一声,说要您想办法和鲁尔西顿联系,还问您是否知道这几年鲁尔西顿大型海上贸易的去向……”   她关心这个问题干什么?凯文有点迷糊了。说实话,鲁尔西顿是个自由的商业城市,每个商会都拥有自己的商队和船队,可有时候为了避免风险和利益共享,在商会联合总会的组织下还是会展开一些规模很大的联合贸易行为,不过这种贸易通常都是由总会长,也就是鲁尔西顿领主进行指定商会参加,好几年前这种大型海上贸易就出现了,而布兰特商会从来就没有被邀请参加过,甚至根本不知道海上贸易的真实去向,能参加的商会大都是领主控制的商会组织。   搞不懂她到底要做什么……凯文摇摇头,又打开一瓶酒,还没倒进酒杯,就被远处一艘进港的商船号角信号给打扰了,抬头一看,又是一艘索罗商会的商船从北大陆返回。   亨兹肯廷堡以南的森林商道上奔驰着一辆双人马车和六个骑兵,从骑兵的装束上看应该是佣兵一类的武装人员,而马车的窗帘紧闭,似乎里面的人根本没有闲心去欣赏这森林的美景。   马车里坐着一位年纪不过十七八岁的少女,一身闪着珍珠粉光泽的白色礼裙,一头漂亮的红色长发梳成一条大大的辫子,辫根上结着紫色的蝴蝶状大花结,几样精巧的首饰装点在身上,看起来很是清纯。   摸摸红色辫子,少女有点得意,因为这是她突然想到的掩饰身份的方法,她用魔法把红宝石粉末融化吸附到了头发上,一头棕色的头发瞬间就成了红色,发型一变,再加点脸上的淡状,如果不仔细看,还真不容易认出自己就是克里斯汀。这也没办法,现在很多混乱群城的人都知道有个漂亮的女魔法剑士芭芙罗芙娜,不顾及和隐瞒一下,难免会出乱子。   想到身份这问题,克里斯汀心里有点不舒服。她已经观察出了汉娜莱契对自己有种隐瞒的企图,从要求自己担当小托罗夫特私人魔法老师,到请自己参谋局势变化,再到紧逼自己的去向,这所有的举动看起来似乎对方很在意自己的能力,可从她和小托罗夫特的表情眼神上看又不太一样,她仿佛在刻意把小托罗夫特交付给自己照料,也让小托罗夫特不断熟悉和接近自己,这仅仅是因为她没有时间去照顾儿子,而把自己暂时当成了高级保姆?不太像,不过小托罗夫特这个多月来确实已经黏上自己了。   为了告戒对方一些不必要举动和企图,克里斯汀在告辞的时候不得不显露了部分神力,她相信这样的程度足以让精通魔法的汉娜莱契能够清醒和知难而退,她不打算去伤害这个女领主和她的儿子,至少她也承认自己是在某种程度上利用了他们,假如真有误会发生,她希望这个误会不扩大就可以了。   “克里斯汀小姐,马上要出森林上山路了!”   负责驾车的两个银狼士兵恭敬的声音传进了车厢,克里斯汀知道马上就要出海德堡领地了,往南就是一段危险的山道,而附近就坐落着的韦舍尔铁矿山,一座刚被汉娜莱契交还给南方邻居奥图瓦拉堡的有名铁矿采集地。   没过半小时,克里斯汀就明显感觉到马车的形势速度慢了许多,而且摇晃比较厉害,估计马车已经在山道上了,忍不住拉开车帘,只见这段山路是直接凿建在悬崖边的山体上,路宽不过两辆马车宽度,一直盘旋蜿蜒通向南方的山谷外,其间还可以看见不少地段都出现了道路分岔。这一带的山脉都严重缺乏植被,山风凛冽,不时还有山顶垮踏下的小碎石和土灰,总是令人胆战心惊地掉落在行驶的马车旁。   马车在山岭间缓慢行驶了两个多钟头,看看天色已经比较晚了,根本无法在夜晚前出山,负责护卫的银狼骑兵干脆把马车转进了另一条进山的路,熟悉这一代地形的人都知道通常这样的分岔都是通向那些矿洞或矿场,无论是否废弃,起码那里都有拓展出的比较平坦的地方可以停靠马车,而且人工开凿的矿洞还可以用来躲避山风和宿营。   一阵阵微弱的精神力波动从山岭深处传来,数量众多,反应虚弱,克里斯汀有点不放心,又不敢轻易判断,于是拉开车帘问道:“这山脉叫什么名字,平时经常有人出没吗?”   “克里斯汀小姐,这截山谷地段已经属于奥图瓦拉堡了,这一带叫多弗拉山,东边就是韦舍尔铁矿山,这里以前也有很多矿场,不过现在大多废弃了,只有极少矿场还在运作,现在我们就是赶往东边一个废弃的矿场去过夜。听说南边的奥图瓦拉堡附近最近也不太平,所以很多百姓都要穿越这里去艾尔夫森林,甚至偷渡移居到亨兹肯廷堡去。”一个另一个驾车士兵恭敬地回答到,看样子这个兵一定是从当地招募的,不然怎么会对混乱群城那么熟悉。   哦,难怪有那么多精神力波动反应,看来还是自己多心了。克里斯汀也没发现什么有威胁的波动出现,也觉得脑子有点疲劳,就晕呼呼地靠在了车厢里睡了过去,模糊感受着摇晃的马车朝山谷深处开去。   正迷糊之中,突然感到马车停了,然后听见几个骑兵在马车旁高声地喊着什么。克里斯汀觉得有事情发生了,赶紧偷偷揭开一角帘子,只见外面出现了一片昏暗的火把光芒和山壁上拉出的一条条如幽灵一样的长长黑影。   “大胆愚民,居然敢拦截银狼佣兵团的马车!”   一个骑兵显然没把挡路的人看在眼里,语气很是蛮横。说完,几个骑兵拔剑的声音就响起来,战马发出了低沉的嘶叫。   好象不是盗贼,不然银狼士兵怎么会那么冲动就和这么多人对抗呢?克里斯汀暗暗加大了精神力探测,发现围绕在这马车附近的人群大概有七八十之多,精神反应特别虚弱,就好象一群病入膏肓的人。   “等一下!”   就在一个小队长摸样的银狼骑兵即将下达攻击命令的时候,车厢里传来了少女的声音,八个银狼战士都楞了一下,然后纷纷朝马车靠近。   克里斯汀心里大概明白了,她不得不选择走出来阻止一场可能无辜的杀戮。一打开车门,比自己想象还要悲惨的画面从昏暗的火把光亮中逐渐清晰。   模糊的黑暗中是几十名衣杉褴褛,甚至可以用裸体来形容的枯瘦人形,勉强还是能够分辨出里面的男女老少,一个个皮肤黝黑邋遢,皮包骨头,胆怯而顽固地或匍匐卷曲在石头后,或如猴子一样卷缩在几根枯树后,一条条细细的黑影中透出饥饿的野兽才能发出的眼光。不过,就这样的身形和阵容,似乎一阵风就可以把他们都刮上天,这样的拦截,别说是七八十人,就算是几百人都不是自己眼前八个银狼战士的对手。   “他们是……”克里斯汀有点看不下去这样的画面,微微侧过头,对着骑兵小队长打了个手势。   “克里斯汀小姐……都是矿工奴隶,一定是附近矿场逃出的奴隶工,怕出山被人追捕,哪也不敢去,只能长年躲在山里,像野兽一样拖延生存,平时就拦点小行人抢点吃的什么的……”骑兵小队长耸耸肩,似乎这样的事情很正常不过了。   “那他们住哪里?”克里斯汀偷偷又看了看这些人身上,发现除了一些女的,基本上没有一件象样的衣服。   “普通的山洞、废弃的矿洞或者是山坳里,任何地方。”骑兵小队长轻松地笑到,一边轻蔑地看了看这些风吹即倒的人。   “那我们是否去的就是他们住的地方?”克里斯汀的表情变得严肃,她无法去领会这些在混乱群城长大的人们是怎么去看待这些所谓的正常社会现象,也无法相信在银狼佣兵团里还存在多少有着这样人为等级思想的人。   骑兵小队长有点尴尬了,他奇怪地看了看被部下阻挡在几十米外枯瘦的逃散奴隶,摇头说道:“这个……我不知道,也许我们去的地方恰好就是……事前并不知。”   “那我回头重新选个地方。”克里斯汀转身朝马车走去。   “等等,克里斯汀小姐,现在天已经很黑了,回头是没有时间找到其他地方宿营了,而且可能会遇见真正的盗贼!”骑兵小队长早就在出发前就被告知绝不能怠慢这位银狼上下都奉若女神般的人物,以为自己选的地方对方不满意。   “不……你可曾理解我们过去或许会把他们的容身之所给霸占了?把车上的食物分给他们一点,我们掉头吧。”   虽然这句话说的很轻柔,不过饥饿的人们还是清晰地听见了“食物”这个单词,胆怯的黑影发生了强烈的骚动,几十个老少男女都从黑暗中钻出,向马车慢慢逼近。几个银狼士兵都握紧了武器,又没得到命令进攻,不得不被逼地缓缓后退,一边对克里斯汀投去了苦脸。   克里斯汀浅浅一笑,走到士兵前,手一弹,几点火焰魔法落在四周的峭壁上,像紧紧粘附在山壁上的蜡烛照亮了这段崎岖的山道。   “大家别急,我们不是故意闯到这里来的,你们不要靠近,等会会把食物分给你们。”   黑影停止了前进,一个个胆怯又激动地互相搀扶着,对面前美丽的如同天使的红发少女投去狂热的感激之情。   一个大箱子被抬下马车,三个银狼士兵摇着头打开,一股强烈的面包香气和熏肉味弥漫出来,饥饿的人们再也抵挡不了这种诱惑,一窝蜂地都涌了过来,几下就把正负责散发食物的几个银狼士兵给挤到了一边,枯瘦的手臂将一块块诱人的面包、肉食、腊肠给抓出来,然后迅速躲到远处的黑暗中大口啃食。   坚硬的熏肉在小火上烤了个半熟就被这些人给吞了下肚,几个妇女小心地掏出破碗将面包溶在水里,然后喂给怀里的孩子,因为严重营养不足而干瘪的身体根本无法提供奶水。   克里斯汀和八个银狼士兵就这样默默站着,看着眼前临时上演的野外晚餐,个个都低下了头,对于饥饿的人来说这或许是幸福的一晚,可对克里斯汀来说,这样的场景只能带来悲惨的感觉,觉得鼻子酸酸的。   “克里斯汀小姐……现在食物都被他们吃光了,怎么办?”骑兵小队长叹了口气,走到箱子前看了看,露出无可奈何的表情,“我们只能救他们一时,也帮不了他们。”   克里斯汀摇了摇头,说道:“算了,今天就暂时在这里停宿吧,叫人去山上打点野味。”   几个士兵收起了武器,从战马上取下强弩,爬上了山道旁的山壁,他们要翻过这片不算很高的山壁,去山顶的树林里猎取动物。   一个苍老的奴隶杵着拐杖走到克里斯汀面前,两个银狼士兵迅速举起了武器,然后看着骑兵小队长,只要对方稍有动作,马上就可以砍烂那副枯朽的身体。   “等等……”克里斯汀从士兵中间穿过,走到老人面前,和善地看着对方在火光下如同骷髅的脸庞,“老人家,你还有什么要求吗?”   “尊敬的小姐,您的恩惠可比伟大的神灵!如果可以的话,请您再帮大家一个帮。”老人哆嗦地回头看了看身后狼吞虎咽的同伴,眼睛里流出几滴眼泪,“前面是有个废弃的矿洞,不过现在被一群人给霸占了,现在大家没有栖身之地,又不敢出去太远,希望小姐能可怜可怜我们。”   一边的骑兵小队长听到这句话,露出警觉,赶紧走到克里斯汀面前说道:“克里斯汀小姐,这带山贼比较多,可能他们说的就是指这个,我们现在人手不够,您看……”   “不!去看看,起码现在我们也需要安全的宿营地。你们都是精锐的银狼战士,这点困难应该可以克服。”   克里斯汀一边说着,一边把精神力探视波朝山路深处扩散,果然发现还有十多人的精神反应,但是感觉上依然是群虚弱的人群,偶有几丝比较强大的波动也是时断时续。   除去三个去打猎的士兵,骑兵小队长集中了剩下四名士兵,纷纷取下武器跟着克里斯汀朝山道里走去,枯瘦的老人赶紧招呼同伴将马车保护起来,然后几个稍微强壮的男子也拿起石块跟了上去。   面前是一处小小的谷地,明显是从山石开凿出的碎石摊,一个巨大的黑色矿洞吐着阴气,克里斯汀手指一弹,一团小火球飞进了坑道,带着一团光啪地打在最深处的岩石上,溅起一片火花,短短几秒的照明,克里斯汀就大致判断出了洞里的地形。   在矿坑的深处某块宽敞的洞穴里,大概十多个男子围在一堆篝火前吃着东西,还有几个似乎得了重病正躺在角落里奄奄一息,十来个人个个衣杉凌乱,委靡不振,几把武器架在洞壁上。   “老大,咱们现在怎么办,都那么久了,我们还过不了这个地方,我看还是回去吧。听说南边很多大盗贼团在活动,咱们这样过去会不会被黑吃黑啊,而且还要通过几个官兵哨卡,说不定把咱们当奴隶给抓了。”一个瘦瘦的男子嘟哝着嘴,一副无法忍受的样子。   一个小个子男子懒散地靠在洞壁上,嘴里嚼着一根小草,目光呆滞,“这有什么办法,要不是按照大姐的指示,我才懒得跟大家走这条路。能躲到今天已经够幸运了,早知道当时就和大家一起过去,现在局势严重了,把我们给堵在边境上,还收留了这些小弟。”   说完,眼睛晃了几眼在火堆旁和角落里躺着的几个男子,只见他们全身黑衣,严重营养不良的身体骨瘦如柴。   “老大,要不然我们回去吧,这些人本来就不算我们的弟兄。”瘦男子使了个眼色,做出个杀的动作。   “你有本事?别忘了,他们几个好象都会魔法……再说了,他们愿意入伙,也会有点用处的。”小个子摇了摇头,然后故意放大了声音对着一个黑衣的男子喊道:“给我送块吃的!”   “是的老大!”黑衣男子一听就来了精神,迅速从火上取下一小块肉,恭敬地递到小个子面前。   “嘿嘿!”小个子得意地吃了两口,用眼睛看了看一边给自己出注意的瘦男子,表示绝对可以放心这些人。   “晚餐结束了,先生们!”   突然几个黑影出现在篝火边,五个全副武装的银狼战士全部举着强弩对着洞里的人,只要有人敢动,不到一秒就会被钉在洞壁上。   “老大……”瘦男子都吓摊了,“他们……好象是官兵……”   银狼佣兵在现在的经济情形下都统一了制服,清一色的蓝黑色铠甲和制式武器让他们看起来和正规军没有什么区别,只是胸前的徽章是只银色的双头狼图案。   “各位大人,我们不是山贼……”小个子老大赶紧举起了手,一脸的惶恐和后悔。   “那你们在这儿干什么?”   一个清柔的女声从五个银狼战士的身后穿来,昏暗的篝火照耀下,一个长辫红发的少女走了出来,严肃地看着篝火边的人群,脸上隐隐浮现杀气。   “啊!你……你是……大姐?”   小个子老大瞪着眼睛死盯着少女的脸,好半天才从喉头里蹦出这几个字,眼睛里闪出兴奋的光彩。   克里斯汀皱紧了眉头,看着对面几张模糊的脸,一道魔法感应扩散出去,终于在对方体内发现了曾经埋下的黑暗力量印记,但是又好奇这里的人不是每个人身上都有,脸上的表情轻松下来。五个银狼战士都疑惑地听着看着眼前的场景,不知道对方所说的大姐是否就是指克里斯汀。   “原来你们在这里?”   克里斯汀有点想笑,没想到在这里遇见的居然是自己强迫收编的小弟,而且似乎人手还在自动增加,不过现在看起来,他们和一群乞丐是没两样了。   “弟兄们,是大姐!是大姐!哈哈,自己人,自己人!”   小个子脸都笑烂了,几个前盗贼身份的男子也看清了发色发生变化的少女摸样果然和以前见过的女魔法剑士没差多少,一个个都跳了起来,露出憨厚的笑容。   这群小子,还真认我!还算厚道。克里斯汀示意银狼战士放下了武器,然后朝篝火走去。慢慢走近一个没有黑暗印记显示的黑衣男子,克里斯汀心里泛起了怀疑,一时又感应不到什么特别的魔法气息。   突然篝火边两个黑衣男子一蹦而起,没命地就冲过银狼战士的人墙,朝洞外跑去,一股突然扩散出的黑暗魔法气息从这两人身上显现。   “拦住他们!”   少女大喊到,话音刚落,几支弩箭就发出嗖嗖的声响射了出去,然后坑道里传来两声惨叫。   骑兵小队长红着脸抱歉地跑了过去,一会儿带着尴尬的表情走回来,低着头说道:“他们……已经死了!”   “妈的!敢暗算大姐!”小个子不知道从哪里来的火气,操起一把短剑就朝角落里三个躺着的黑衣男子走去,几个男的也应和着跟了上去,似乎要把这些穿黑衣袍的人都杀死。   “住手!”   克里斯汀一声娇喝,制止了即将发生的屠杀,轻轻走到角落里,蹲下身体,用手靠近了三个黑袍男子,发出了魔法感应,终于从对方体内感应到了微弱的黑暗魔法力量,从强度上判断,这只不过是最初级的黑暗魔法师,因为虚弱甚至连正常的魔法气息都快消失了。   “他们是?”   “我们按照大姐的指示去南方,这是最后一批通知的人,结果遇上边境封锁被堵在这,外面又有官兵搜山,半道上这些人要求入伙,我看他们还有点本事就暂时收留了,没想到他们……”   “行了,他们也没打算害我,刚才不是要逃跑吗?可惜……”   克里斯汀已经判断出包括刚才被射死的两个人在内,这五个黑衣的人都是黑暗教会的人,只是不知什么原因他们都失去了黑暗教会的领导,变成了流浪的乞丐,也刚好被自己的小弟给收编了。可能刚才那两个人感应到了自己身上的光明魔法力量,所以以为自己是光明教会的人才逃跑。   “大姐,您怎么也来了……”小个子不好意思地低着头,不敢去看身穿礼裙美丽非凡的克里斯汀,心里直跳。   “克里斯汀小姐……他们……”一个银狼小队长担心地看了看这些吊儿郎当的男子,面露凶光。   “他们……是我的情报眼线,以前收留的,不用担心,他们不会背叛我的。”   克里斯汀回头看着小个子和剩下的七八个人,严肃地说道:“现在你们马上搬到洞外去,这里留给那些难民居住,把你们抢的食物都还给他们,然后分人出去打猎!”   “是!”   小个子及其羡慕地看着五个威风的银狼士兵,后悔自己当初没有死跟在克里斯汀身边,一边提高的嗓门,招呼部下收拾东西出洞。   “你叫……”克里斯汀喊住了小个子,露出感兴趣的目光。   “尼奇特……大姐……”小个子有点激动了,因为这是眼前高贵的大姐第一次主动询问自己的名字,他突然有种想磕头的冲动。   “班尼队长,现在开始,他就归你指挥,有多余的铠甲给他一套,让他学点正经人摸样。”   克里斯汀微笑着转身走向洞外,她感觉到这个小子居然对自己有着狂热的忠诚,自己并没有对他们抱太多希望,没想到在这个小子的领导下,一群盗贼还真一丝不苟地在执行命令,这样的人,能留在身边应该是最好的。   没多久,一群奴隶难民已经回到矿洞外,一个个感激地站在乱石滩上,而三个外出打猎的银狼士兵也驾着马车随后赶到,尼奇特已经换上了崭新的银狼士兵铠甲,恭敬地站在银狼小队长身后,满脸自豪,其他的盗贼都羡慕得要死。   “你们这段时间就呆在这里,以后我会派人来接你们的,尼奇特,你安排你的老部下,推举一个新的头领出来,就在这里照料所有人,没有我的命令不能随便外出,另外,保住那三个新入伙的人的性命,你就明天跟我走。”   说完,克里斯汀独自回到了马车。银狼小队人马开始在洞外升起了篝火,把新猎来的野味架在火上,然后连同部分不愿意进洞的奴隶一起围着马车,渐渐说笑声大了起来,轻松愉快的气氛感染了这片空寂冰凉的小山谷,散发出生命的活力。   一夜无事,大清早,克里斯汀就用释放出黑暗治疗魔法为三个黑暗教徒进行了简单治疗,看到生命并无大碍才出洞,然后吩咐一个银狼骑兵快马南行去联系在奥图瓦拉堡活动的银狼佣兵组织,一边叫人解下一匹拉马车的战马交给尼奇特。大群的奴隶和遗留下的盗贼都一一不舍地跟着马车一直送到山谷路口,在银狼骑兵的一再劝阻下才勉强散去。   当天中午,克里斯汀等人才通过了多弗拉山道,刚出谷口的检查站,就看见十几个银狼团的骑兵已经在远处等候了。当头的青年骑兵快马赶来,一个翻身已经跪在了马车前。   “克里斯汀小姐,您终于来了!”   声音很熟悉啊。克里斯汀走下马车,才发现面前一身银狼军官铠甲的恭敬的少年居然就是施佩特,再看看远处待命的十几个骑兵都队型整齐,知道银狼在此地的发展很顺利。   “呵呵,施佩特,当上大队长了?”看到对方胸前的军衔标志完全是仿造普洛林斯共和国来制做的,知道雷恩和夏斯林已经把银狼渐渐往正规军的道路上发展了。   “嘿嘿,克里斯汀小姐说笑了,如今银狼发展很快,奥图瓦拉堡的银狼已经有一个大队的规模了,兵力超过五百人,其中骑兵五十人,因为军官数量太少,所以下官才连蹦几级。”施佩特傻笑着,脸上露出害羞的表情。   那么快!?克里斯汀有点吃惊目前的进展,又看看跟随自己前来的班尼队长,只见对方脸上充满了自豪。   “现在银狼总共有多少兵力了?你们这样明目张胆地扩充难道当地领主不会警觉?”骑上施佩特送来的战马,众人簇拥着朝森林商道南下,克里斯汀开始询问这近两个月来的进展。   “嘿嘿,克里斯汀小姐可能不知道吧?我们都以索罗商会武装商队护卫的身份为掩饰,现在这里的贸易基本上都是索罗商会垄断了,这里的领主不用自己运送货物北上就可以白白得到交易税,高兴还来不及,再说我们从不妨碍他们的治安,甚至还帮助他们对付抢夺乡村的流匪,大把的钱送出去,他们当官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不怕告诉您,现在整个南方的银狼兵力已经突破了四千人,雷恩联队长说马上就可以组建一个基本军团了!名字就叫银狼军团!”   乖乖的雷恩,比我的野心还大,居然扩充出一支军团出来,并且还全部分散在各地不被发现,果然是经过普洛林斯正规军事教育后改变很大啊!克里斯汀点了点头,又问道:“怎么会有那么多兵员加入?”   “都是暗中收留的奴隶和农奴,以及从北大陆逃避战祸南下的人,这些人没有出路,能加入银狼是最好的选择,当地的盗贼集团我们一律不接受!”施佩特得意地晃着马鞭,眼睛看着四周经过强化训练的骑兵,幻想着一些威风的画面。   希望这些建设果实不要被人利用才是。克里斯汀虽然很高兴银狼会这么快就恢复生机,但一想到背后的普洛林斯,心里就蒙上了深深的阴影。   一行人一直行走到晚上,才抵达了距离奥图瓦拉堡城不远的一处野外树林营地,只见栅栏围绕的营地入口比较戏剧性地树立着“索罗商会武装商队驻地”的牌子,不知道这个代表合法性的牌子花了多少钱才从当地领主手里买到。   一群群身穿银狼制式铠甲的士兵热情地围在营地篝火边,从他们还比较杂乱的礼节动作上看,这些人还严重缺乏训练,不过一批中小军官看起来还不错,甚至有几个中队长的人特别眼熟,都是曾经跟随伦贝斯出走的老战士,如今短短两年都成了银狼军团的骨干军官。   “呵呵,克里斯汀小姐果然很厉害,连头发的颜色都改变了,不知道夏斯林联队长看了会不会吃惊!”   施佩特笑嘻嘻的和几个军官围在克里斯汀身边,个个露出崇敬的表情,这些都是跟随过克里斯汀加入文德里克王国王宫禁卫军的老兵,都知道少女的魔法水平了得,没想到对方还可以随便改边自己的外貌特征,心里更是佩服不已。   “呵呵,好玩而已。对了,这段时间南方有什么消息吗?”克里斯汀斯文地接过一个士兵递上的烤面包,一边漫不经心地问着。   施佩特想了一下,赶紧说道:“要说有什么特别的地方,应该就是指南方的几个岛屿了,听说近一年前那里的岛上城邦被一群神秘的军队给攻占了,不过看样子他们并没有继续北上大陆的动向,只是每天运送很多物产到大陆销售。所谓那里的特点就是谁有本事谁当城主,所以也没人在意几个小岛的归属问题,只要贸易不断就行了。”   海岛?难道……克里斯汀停住了进食,把眼睛望向了角落里的尼奇特,忍不住喊道:“尼奇特,这里有以前的人活动吗?你去南方打听一下,看有没有什么新消息!”   小个子士兵一个猴打挺就翻身站起,用刚学来的军礼恭敬地行了个礼,然后奔向了营地的战马,一溜烟地消失在夜色中。   “克里斯汀小姐,有什么不对吗?”施佩特疑惑地看着少女,摸不清对方为什么那么着急要了解这些当地不以为然的消息。   “不……没什么……只是好奇……”   克里斯汀微笑了一下,然后起身朝营地里走去。所到之处,在军中里流传耳闻少女神奇经历的士兵们都纷纷起身,露出恭敬和爱慕的眼神,对这个天使般的少女投去一种淳朴的狂热情感。 第五部月影 第二十二章 迷乱之序曲(一)   就在克里斯汀抵达奥图瓦拉堡当天清晨,一封加急快信送到了法西尔港的索罗商会分部,收信人是加西亚·索罗,一个凯文为自己新取的假姓名,几乎所有的索罗商会对外正式信件都是使用这个名字来签发最高指令。   “聪明而美丽的女人正因为这样才讨人喜欢,如此看重我的意见,是否是因为我比你更聪明呢……”   凯文有预感地打开了信,饶有兴致地从头到尾看了两遍,嘴角露出点狡猾的笑容,一边还在自言自语,管家科托那在一旁一头舞水。   “科托那,马上准备马车,我要去海德堡!”凯文躺在床椅子上伸了个大大的懒腰,好不容易才把躺了好几天的肢体酥软感给驱散,“要带上最好的酒和最好的衣服,希望今天能赶上晚餐……”   把很久都没有穿戴的正式礼服给换上,艰难地适应了几十分钟,还是忍不住把前排的扣子给解开,露出雪白的衬衫,一条鲜红的领巾扎在颈下,可刚灌了两口酒,又不舒服的一把扯下,然后懒散地走上马车,在四名银狼士兵的护卫下朝海德堡而去。   一路上路过了许多海德堡的新兵营地,看着这些精神抖擞的士兵在军官的大声呵斥下操练着阵型,凯文有种说不出的感觉。他从来没想过自己会如此专注一个地方的政治军事发展,甚至还为此做为了自己全身心投入到商业中的动力。对于眼前的海德堡而言,他就如同欣赏一个在自己扶持栽培下精心打扮的舞女,看着对方在政治舞台上展露风姿,或许当这个舞女功成名就前自己又失去了兴趣也说不一定。   自己父亲的离奇死亡让他选择了聪明的回避方式,虽然自己从未放弃对真相的求解,但目前这样的发展,也同样不是他追求的生活,他突然发现自己犯了个错误,就是莫名其妙地就被克里斯汀提前卷入了混乱,是对方的魅力在引诱自己做怪,还是自己本身就具有潜在的野心呢?   入夜不久,凯文的四马马车就冲进了海德堡城,这座繁华的城市如今几乎成了一座庞大的军营,普通的平民都被疏散到了附近的乡村和其他两座城市,而更东边新吞并的拉文斯坦则在一系列的指令下被搬成了一座空城,所有的人口都被强行迁徙一空。如今的海德堡,里外驻扎了不下两万的精锐军队,透出令人窒息的杀气。   “尊敬的汉娜莱契夫人,您的书信就好比蜘蛛网一样就把我从椅子上拽了过来,请允许我对神发点牢骚,您这样的邀请会让我放弃很多……”   大门被有力地推开,凯文潇洒地走进早已准备好的宴会大厅,一边整理着颈前刚系上的红色领巾,一边抬头看看墙上的大钟,正好晚上八点,这是汉娜莱契在书信里约好的会面时间。   没有想象中的气氛和大堆官员,宴会大厅里只有汉娜莱契一个人,看样子这是场及其秘密的私人晚餐。   “呵呵,凯文先生果然是个成功的商人,对时机的把握很好……”   汉娜莱契还是那身玫瑰红长裙,同样的性感眼神和姿势,玉手轻摇,一个侍女从侧门而入,只见手上捧着一瓶高档的葡萄酒,轻轻地就放在了汉娜莱契面前。   “啊!真是个美人!我可以吻你吗?”   凯文眼睛亮了,屁股刚落在椅子上就好象被针刺了一样一弹而起,快步朝汉娜莱契走去,一把就把那瓶酒提在了手里,如同摩挲着一个少女美妙的身体般手指微微发抖,忍不住吻了一下酒瓶,然后深情的、全神贯注的、又极不忍心地打开了酒瓶,在汉娜莱契面前的酒杯里满斟一杯,也不管对方是何反应,居然自己就抢先喝了起来。   “芬那亚托尔代的紫晶玫瑰红……我可以很保守的告诉您……这是我喝到的真正能被称为酒的液体!”   又取过一个新杯子,这才给汉娜莱契斟了一杯,然后不心甘地把酒瓶交给了侍女,兴奋地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   面对凯文这一系列的反应动作,汉娜莱契从头到尾都没有说话,只是用着她那独特的、有点雾蒙蒙的眼神仔细打量着这个年仅二十一岁的大商人。   “夫人,请原谅我没使用敬语……我本以为我可以更早的有这样的机会和您这样单独相处。”。   凯文注意到了女领主的变化,也知道今天对方如此在意自己,只是因为自己前天的一封信,信的内容可以解决目前汉娜莱契很多问题,尤其是连自己都继续承受太久的问题。   “你是说其实你早就想到了这点?为什么这么晚才告诉我?”汉娜莱契见话题已经公开了,也就不再耍嘴皮子。   凯文放肆地把外套解下,又把好不容易才系上的红色领巾给扔到了一边,灌了一杯酒,匝着嘴唇说道:“严格来说我很意外,没想到克里斯汀小姐会把我和您拉到这样的局面上,这已经超过了我的想象,但是您也许不知道,我正是个喜欢事情出现荒唐发展的人……”   “酒是个好东西,不过太追求酒的味道,就会误解了酒的精髓,从而陷入醉的误区。女人,也是一样……”   这是凯文经常在酒场上醉熏熏时对酒友们说的话,很多人都当成了一个富家子弟的酒疯酒语,这样的潇洒人人都可以说得冠冕堂皇,可凯文明白,这不过是自己随时在提醒告戒自己,不能被最吸引自己生活   的事物给迷惑,他最反感的就是自己的生活得到顺理成章的结果。   “您是指我?还是指海德堡?”   汉娜莱契有点迷惑了,她忍不住泯了口这被凯文吹嘘得天下仅有的葡萄酒,咀嚼着对方话里的味道。 “随便怎么理解……我在信里的意见只是我个人的看法,未必比您这样有谋略的伟大女人的想法更好!”凯文的眼皮有点发烫了,又恢复了他那半真半假、玩世不恭的语气。   “你的意见很好……只保留最基本的防卫兵力人数,在这个基础上大量训练新兵,训练结束后然后将其分批退役,又重新征召兵员,既不影响生产劳动力,又可以大规模提升领地内青壮劳力的潜在战斗力,如有必要,这些平日里的普通农夫可以迅速变成不需要训练的士兵,任何危机到来的时候都可以马上组建成军……你这样的方法确实很好,为什么以前我没发现呢?”   汉娜莱契回忆着信里的原话,越来越觉得这样的提议简直太高明了,既可以防范外来威胁,又可以在长时间维持较低军费开支的情况下保持和增长自己的后备军事力量,还可以防范现有兵力的老化,这比传统的募兵长期备战体制先进了不知多少倍。   “可能是因为您不是商人……要知道商人们从来不把资金死押在所谓的利益增长点上,流动才能存活,而且流动地越快,每个铜币都可以发挥几个铜币的作用……”   汉娜莱契终于明白了为什么这个年青人可以在那么迅速的时间里垄断了自己领地的贸易,而且还大把大把地交税给自己扩充兵力,自己扩充的同时又大把大把地把钱送回给了对方以换来急需的物资,甚至还远远超过对方交纳的税款,而不是简单地把自己作为扶持的对方进行死投资,难道这就是所谓的资金流动?   她突然想起了一个男人,一个曾经亲自指导海德堡本地商人进行对外贸易的城主,她的丈夫,一个永远都潇洒自如的神奇男子,为自己留下了短短几年就可以打下大片领土的财富和实力。他们是如此的相象,总在最不经意的时候表现出最让人惊叹的一面,也总在自己最困难的时候给予看似漫不经心、其实早就深谋远虑的帮助,难道他从结婚那天开始就已经决定放弃自己的位置来成全自己愤怒的野心?   连续喝了好几杯酒,本就不善酒力的汉娜莱契有点醉了,手一挥,唯一的侍女退了出去。   端着酒杯,汉娜莱契挪着性感的细腰走到凯文身边坐下,醉眼朦胧地看着对方散发着无穷活力的眼睛,轻笑道:“不知道我现在是否应该叫你加西亚先生?或者还是叫你凯文先生?”   “我看叫加西亚好点,我喜欢这个名字,它可以掩藏以往的我,包括我的优点和缺点……”   凯文也被这产自普洛林斯著名酒产地的紫晶玫瑰红给征服了,只觉得全身燥热,忍不住把前胸的扣子又解开几处,露出宽厚结实的胸膛,一滴滴汗珠紧紧地黏附在皮肤上,如珍珠般在烛光下闪烁。   他是那么的自信,甚至还有点狂妄,就像那个男人一样,丝毫不为自己的过去辩解,承认缺点的同时又把优点展露的又那么完美,如果他还在这世上,自己会这么累吗?汉娜莱契觉得眼前一切都不真实了,人影晃荡中,那个令自己改变了后半生的男子又出现在眼前,同样的潇洒,同样的自负而张狂,慢慢的,两个人影重合到了一起。   强烈的异性气息彼此交换钻入了两人的鼻腔,汉娜莱契的意识越发朦胧虚幻,而凯文则早就迷离在对方幽暗而浓郁的香味中,就连嘴里的酒,似乎也变成了同样的味道,越喝下去,越有种把对方吞噬掉的感觉。   “呵呵……加西亚先生,您不知道吧,我以前也有个名字……是我魔法修炼时自己取的……叫萨丽梅娅,知道吗……这是我家乡一种花的名字,它的香气可以让人醉倒,就好象这酒一样,醉后可以出现很多美妙的幻觉,不真实,但是又贴近感觉……”   汉娜莱契又是一口酒,一只手慢慢地摸上了凯文的胸膛,指尖划过对方的肌肤,留下浅浅的、一道道的红色暗痕。她只觉得全身都开始火热,一种压抑了十几年的欲望被一只手从体内猛提了出来,狠命地揉捏着全身,摩擦出难以忍受的温度和火花。   “呃……我可以想象……您真的就是那朵花……不过是真实的……”   一个酒嗝,凯文迷糊地晃着脑袋,一手就摸住了对方按在裸露前胸的嫩手,脑袋望着天花板。凯文只觉得心跳在加剧,对方每一丝体香进入鼻腔,就带来更为强烈的身体刺激,到最后,他已经分辨不出身上衣服的附着感,只能感觉的光裸的身体上有只温暖的手按在胸口。   慢慢地,凯文把对方的另一手也接过,在嘴边吻了一下。   汉娜莱契只觉得全身都要软了,这一吻,终于让她失去了所有的自制力,细腰紧靠了过去,成熟的身体紧贴到对方的衬衫上,红唇按住了对方即将张启的嘴……   “加西亚……托罗夫特……”   “萨丽梅娅……”   凯文猛地扭动身体站了起来,扶在身上的女领主发出了一声娇喘,高大的青年一把将其抱起,摇摇晃晃地朝和大厅相连的一条小走廊走去,那里有领主办公室,而隔壁,就是领主的私人寝室……   初夏的夜晚,无数的芒星在黑幕上闪烁朦胧的星光,任凭人想象地组合成一副副美丽的画面,偶尔几丝浮云掠过,似乎又改变了原先的排列顺序,又组成了另一幅画面……   遥远的北方,斯托克王国王都瑞林斯堡。   “低能、病弱、无知……我可以毫不隐瞒的对神揭发这里发生的所有事情……我的大臣都是一群废物!”   王宫大殿上,国王莱西德几乎按耐不住心里的烦躁,把一切可以用来形容臣属不称职的话都骂了一遍,“怎么才能让神相信,我斯托克王国居然有着如此办事效率的大臣……给我个满意的解释……一个半月……大臣们、贵族们、先生们,我再此提起这个数字……不是我不给时间……我只需要小小的八个军团,仅此而已……”   一个英俊的青年笑眯眯地看着面前火冒三丈的国王,又环视了一下大殿里一个个涨红老脸的贵族大臣,露出了自以为是的得意笑容。“父王,或许您太仁慈了,我们的国家拥有全大陆最多的宽容,但缺乏热血,如果可能,我愿意亲自督导征兵和训练计划!”   莱西德回头看了看自己的小儿子卡文特斯,稍稍安了点心,对他如此体贴的话感到安慰,于是指着在人群里的马尔赞说道:“我亲爱的宰相,你上回的主意确实不错,如今鲁尔西顿已经送来了我们需要的东西,可你呢?大把的军费投进去了,城外的三万多整日晒太阳的是农夫而不是我的士兵!需要我再赋予你什么权利才能仅仅把我所需要的数量给凑齐?”   “陛下……现在正是初夏季节农作物收获的高峰期,大量劳力不可能在短时间里募集,以臣之见,南征还是等秋收之后吧,那时天气转凉,可一战定音……”   老宰相咬着牙,坚持了自己的看法,这是他和几个同僚商量后的注意,他们从一开始就把征兵令改成了募兵令,想以备战速度来拖延时间,以验证实现大王子斯道普的战略计划。   “果然是募集……父王,我记得您当初下达的命令是全国征兵令,这一字之差意思可就全变了!”卡文特斯把上朝前在家里背诵熟的台词搬了出来,这句话是包彻尔教给自己的。   “混蛋、无耻、叛逆……马尔赞,我想知道,到底是你老糊涂了,还是串通了敌人来侮辱我!”   莱西德狂怒,一挥手,几个禁卫军士兵就走过来,将老宰相的双臂抓住。   “陛下……臣这是考虑到民生啊,强性征兵会影响我民心稳定,想这南征,本就事出蹊跷,倘若不谨慎,难免沦为他人所用……陛下!”马尔赞痛苦地垂下了头,他没想到国王迷信卡文特斯已经到了这个地步。   “关押起来,待查明其真实用心再定罪,现在我重新选择备战官员!”   莱西德一摆手,禁卫军就拖着老泪纵横的宰相走出了大殿,现场的大臣们都瑟瑟发抖,本来和马尔赞约好了说话内容的几个大臣都吓得闭上了嘴。   卡文特斯这下心里暗喜,他早知道这个宰相是自己长兄的坚决拥护者,如果能借此除去马尔赞,这朝里的大臣必将失去领导重心,斯道普的任何决策都无法到达这朝堂,也就无法影响自己的以后的发展。   “父王,儿臣愿意进行这项任务,保证在七月之前让八个军团……不,十个军团准备就绪!”   卡文特斯摇头晃脑地说着,几个大臣都心里气得发抖。谁都知道这莫名其妙新增加的两个军团意味着什么,十个军团超过六万的大军一日将吃掉多少的军费,斯托克王国再怎么富裕,也不可能像北大陆的凯恩斯帝国和普洛林斯共和国那样阔绰,更何况现在因为局势已经基本上中断了和混乱群城的大宗贸易往来,国库的储备只减不增,而且强行征兵,会让本就反对战争的民众更加抵触,再加上近年来南大陆有旱灾蔓延的趋向,劳力的大量流失更将使国力耗损。   “好!还是卡文特斯深知我心,此次南征,必将痛击海德堡,杀鸡儆猴,让混乱群城不得继续狂妄自大!这南征之日我看就选在……”   正要宣布具体时间,突然殿门开了,一个高大魁梧的青年身着华丽的铠甲走了进来,几个禁卫军士兵都惶恐地退到一边,根本不敢阻拦。   “父王,儿臣反对南征!”   卡文特斯大怒,正要开口大骂,当眼睛落在这个闯入大殿的青年武官身上的时候一下子又缩回了头,一脸畏惧,眼前的人居然是自己的二兄,北边王国军的总指挥官。如果说他从来都把长兄当废物来鄙视的话,那他一向都惧怕这个二兄,对方强健的形象如同一道铁板压在心里,看着就喘不过气来。不过这个二兄亚西里在王都里势力很弱,加上脾气暴躁,几乎没有一个大臣能够和他谈得来,所以在国王夫妇眼里,是最不得看好的儿子。   “不是叫你尽快回北边吗?怎么还留在王都?”莱西德不好发作,只好背着儿子冷言到。   “父王,这鲁尔西顿几次煽动三弟,这已经不是秘密,难道您还没看出来,这不过是鲁尔西顿在利用我们!大哥说……”   “住口!难道我这个国王父亲还比过你的大哥?他也是我的儿子,也是继承的我的决断力!”   国王最不喜欢让人说成听他人摆布,又听见亚西里张口就是大哥怎么怎么说,心里就一肚子火,再加上早就传言斯道普和亚西里在暗地合计王国的未来,这个国王就提心吊胆,心里越发坚定了要把王位交给三子卡文特斯的想法。   亚西里沉默了,只是愤怒地看着卡文特斯,直看得对方不敢抬头。   “马上回到你的岗位上,你的两个军团可是担负着王国北方防务的重任,那些沙盗猖獗了几百年,我一直希望你能剿灭,可这几年却越发活动频繁,你很让我失望!”   “可是父王,我斯托克王国的威胁根本就不是北方!如果您真的是为了这点安全,其实早时候就应该让我带兵驻守南方!”亚西里急了,因为不善表达,而且这些话事先并没有得到长兄的具体指导,所以说出来火气很重。   “住嘴!现在我再说一次,马上回到北方去,带领你的士兵,去把沙盗消灭,什么时候消灭,你什么时候回王都,这南方的事情我自会解决!”   国王一挥手,几个禁卫军硬着头皮走过来,将亚西里强请出大殿。   莱西德怒火难消的摊坐回王位上,心里反复搬弄着刚才亚西里的话。是的,他其实从登上王位开始就潜意识地不敢去招惹混乱群城,而这此南征,与其说是受了卡文特斯的挑唆,倒不如说是多年的郁闷发泄的结果,可是,这种心情只能自己去体会,绝不允许其他人说出来。   “行了,我累了……卡文特斯,父王就把这个任务都交给你,你什么时候准备好了,随时都可以告诉我,这南征统领就由你来担当,具体下属你自己说了算,不要给我丢脸,我和你母后都看着你!”   卡文特斯大喜,他知道这里话的内容意味着什么,他终于不再担心两个哥哥对自己的压力,只要自己这次南征能搞定满足所有的贵族大臣,这斯托克王国的王位就一定属于自己。越想越高兴,赶紧跪下行礼,然后雄赳赳、气昂昂的走出宫殿。   亚西里还是没有出宫,在大殿外郁闷了好一阵子,最后看见卡文特斯得意地走出来,眼睛狠狠地瞪了对方一眼,吓的对方几乎是跑进了马车。   想了一下,还是觉得不心甘,于是不顾王宫禁卫军的阻拦,又赶往了大王子斯道普的寝宫,他要去请兄长再给自己分析分析情况,然后找到最合适的解决方法。   连续一个星期,克里斯汀都停留在奥图瓦拉堡周围分析得到的各种情报。对南方那些异常情况有了大致的了解,也暗叹这混乱群城果真是个混乱得出奇的地方,任何势力都可以轻易地插进来,惟独光明教会在这个地方是势力真空,不过看起来,这里的人并非缺乏什么神的信仰,虽然生活秩序混乱,但这不过是当地人对自由生活的另种理解罢了。也难怪这里的人口密度是全大陆最高的,很多在北大陆混不下的人们都喜欢迁徙到这儿,当然,还包括大量的暗地里的人口贩卖。   那个尼奇特也勤快,不出一日就陆续带回了不少前盗贼眼线,一大堆有关南方沿海的情报都送到了克里斯汀面前。   克里斯汀觉得有必要带着一些熟悉这里情况的人,于是在征求了当地银狼组织最高指挥施佩特的意见后,把包括尼奇特在内的十多个前盗贼份子都收编为一个小队,由尼奇特担当小队长,专门负责保护克里斯汀的安全,然后在这几日专门对其进行了强化训练。   其实克里斯汀并非放心这些人的战斗本事,只是她需要一些善于在阴暗角落活动的人,现在这些人所表现出的忠诚和热情并不比正规的银狼士兵差,甚至因为自己故意吓他们的黑暗印记,这些人对自己的信服还要深一些,只要他们能够听自己的号令,就算形象上差了点,起码也能让自己有真正所有之人。   不过几天后,当尼奇特带着十几个亲随骑兵身穿统一的银狼士兵制式铠甲整齐地排列在自己面前的时候,克里斯汀这才发现自己之前对他们军容的担忧完全是不必要的,才不过一个星期,这些平时吊儿郎当惯的盗贼就摇身一变,成为了自己的亲兵,而且这些经过尼奇特挑选的人个个都身体基础不错,上马挥剑还是个模样。包括小个子尼奇特在内,总共十三名银狼骑兵成为了自己的亲卫小队,她将带着这十三个人继续南下。   首先她了解到,那些南方新出现的几个岛屿城邦控制者都是大概一年前才出现,而且时间比较统一;其次,这些神秘的势力大都不愿意和大陆上的城邦发生直接关系,除了经常上岸掠夺奴隶外,剩下的时间就不停地修建岛上的城堡要塞,而仅有的联系,就是一些明显来自鲁尔西顿的驻留商人在大陆和岛屿之间进行物产贸易;最后,她从情报上分析发现,每次这些海岛城邦有大量贸易和大陆发生后,都会有不少黑暗毒素武器在南边沿海城邦里出现,有成规模的,也有零星的,这些武器大都被人为集中,不是用在当地的混战中,就是被转手几处集中流到了鲁尔西顿大商会手里,而最近的一次,就发生在几个月前,一批黑暗武器被转手运送到了海德堡。   “克里斯汀小姐,北方有消息到了!”   尼奇特快步走进营地的克里斯汀私人帐篷,将一封密封的书信交给了克里斯汀。这是他第一次用极其正规而礼貌的称呼在对克里斯汀说话,以前的“大姐什么什么”的话也确实不太好听,听见周围的人都很尊敬的称呼对方小姐,自己也就赶紧改正过来,还觉得这样称呼连自己的身份都高了不少,只是少了很多亲切感。   “呵呵,这个凯文,居然成为了汉娜莱契的私人领地顾问,这个夫人真是什么人都敢要啊!不过他也真能干,居然能想出这样的军备方案,果然聪明!”   信是凯文写的,里面通报了一些海德堡的最新情况,同时也告戒自己南大陆局势可能恶化的一些隐性情报,而这些情报,都是这几天汉娜莱契私人透露给凯文的。信里同时还透露了最新的局势变化,就是斯托克王国很可能会在七月中旬就南下,要求克里斯汀尽量赶在八月上旬战争正式打响前返回海德堡。   这个凯文,连这些情报都能套出来,也不知道他用了什么方法。克里斯汀很感激凯文能在这个时候给自己送来这些情报,也坚定了自己的打算。她越来越相信现在黑暗大陆已经要对自己露出真身,那个坐落在黑暗大陆上的强大黑暗帝国已经出现了动荡,而这个动荡,如果利用得好的话,将直接可能化去一场光明和黑暗之战在大陆人间的爆发,剩下的,就是集中精力去处理神域那一头了。   创始神的预言,真的已经在指引自己走出第一步吗?希望自己不要理解错了,毕竟这预言还只是最初的一个小片段……克里斯汀叫尼奇特把护卫小队召集起来准备出发,然后一人朝营地总指挥部走去…… 第五部月影 第二十三章 迷乱之序曲(二)   可拉达北大陆西北部,卡拉提那河平原,宽阔的河道自北而来,在此地转了个小弯后又转向西南方向,沿途越过千里平原、无数的山丘和森林,又从鲁尔西顿大陆桥的北边颈部一侧注入大海,被这条大河所灌溉的平原,正是北大陆最强大国家、凯恩斯帝国西部最肥沃的绿色之地。   这里著名的城市、雷兹多尼亚,就处在平原较西的位置,西边不远就是南北绵延在西海岸的陡峭山脉,卡拉提那河从城东绕过。一座庞大而华丽城市如朵绿色大地上灿烂盛开的鲜花,又如一颗五彩的宝石点缀在大地绿色的巨大画卷上,而绕城而过的卡拉提那河,就像是把这颗宝石纽扣固定在绿色画布上的银白色的大地针线,长长的河道和分支恰到好处地把这块绿色大地分割成几块漂亮的图案。   这是座可拉达大陆历史最悠久的城市,一座历经几代国家政权变迁的中心城市,虽然经历了无数动荡年代,但每一次劫难都给这个城市带来更大的生机。如今,它已经是北大陆强国凯恩斯帝国的千年帝都,一座人口八十万的巨型城市,不光是人口占有比例达到全帝国的十分之一,而且这里的帝都居民所拥有的财富总和,更是占了全帝国三成以上,于是有人说,雷兹多尼亚就是凯恩斯帝国的生命,只要这座城市还存在,就足以爆发出席卷北大陆的力量。如今,一个帝都卫戍军团和三个帝国皇家近卫军团、总数超过三万人的全凯恩斯帝国最精锐的士兵拱卫着这座古老的城市。   历史上的几次城市规模变化让雷兹多尼亚的城市布局很庞大。最外是一道包围全城的城墙以及开凿的护城河,中央偏北是一座巨大的内城堡垒,外面同样围绕着从城外引进的护城河,仅这个内城的规模,就几乎相当于一个中等城市大小,而内城的中央就是凯恩斯帝国的皇宫。外围城墙和内城之间的广大地区被整齐地分割成如豆腐块状的市区,宽敞的石砌街道路面平整而精致,两旁绿荫植种,大大小小的广场点缀其间,无数的各式雕像高耸出建筑群彼此炫耀攀比。城外的平原上也散落着大大小小的庄园,整齐的农田、牧场星罗棋布,像一群群贪婪的婴儿紧附在这片肥沃的水网平原上,吸吮着大自然的奶水。   宏大的皇宫就像是一座建造精美的巨型博物馆,从里到外几乎都是白色玉石和浅色大理石修砌的高大宫殿建筑,所有的建筑墙面都浮雕着华丽的图案或是纹路,有着庄园风格的小桥流水式的御花园、宛如小森林般的皇宫内苑、无数造价昂贵的喷泉组成的皇宫广场,几乎所有的地方都会让人反复咀嚼着有关堂皇、奢靡之类的词句,不过,任何不满这种现象的人来到这里,都会被陶醉和征服。强大的帝国把一种无可挑剔的雍容气势通过这座皇宫透露扩散而出,连同这个帝国的最高统治者、这座皇宫的主人、凯恩斯帝国皇帝君临天下、让世人折服。   这里是皇宫无数个御花园之一,它是那么精巧,连续不断增添的内部装饰、刻意的绿化让它变得有点支离破碎,尤其是两年前这里又增加了一高一矮两座玉石雕像后,这里显得更加拥挤。红色的地毯铺垫在小石路上,清澈的小水池边是座凉厅,偶尔几名身穿白色蓝饰长裙的宫女身影飘过绿化带,或是在精巧花台前徘徊,清晨的露水附着在花园每一朵鲜花、每一棵绿草上,散发出清淡的植物清香,在阳光的折射下闪着水晶般的光点。   亭子里坐着一位身穿宛如军礼服的高级宫廷装束的男子,米色的头发,白皙而英俊的脸,蓝色的眼眸,薄薄而微微泛白的嘴唇,挺拔的鼻梁,几乎每道线条都刻画着这位年轻男子的优柔华贵。如玉雕的手腕轻轻地支撑在下巴下,身体松软地靠在大椅上,眼睛朦胧而执着地看着不远处立在水池边的两座雕像。   大概有两人高的雕像让人一看就知道那是爱之女神爱丝拉姬达,而旁边有着和普通人同样大小的雕像则是一位少女的摸样。石刻的宽大礼裙、婀娜的细腰、美丽而含蓄的胸部、长长的头发,还有那刻画极其细致的美丽脸部线条,所有的一切都让这座不知名的少女雕像充满了神秘的美感,而那位高贵优雅的青年目光,就一直落在这座雕像上,陶醉、痴迷,如同无形的蜘蛛网紧紧包裹着每一寸玉石表面,久久不愿离去。   “陛下……猜我是谁?”   一位身着绿色宫裙、年纪不过二十的美丽少女托着一盘精致的水果悄悄来到青年身后,先是用奇怪而郁闷的目光打量了一下远处的雕像,然后走到石桌前,故意把盘子放下发出清脆的声响,似乎这样的惊动还没有把青年男子的注意力给吸引过来,干脆调皮地蹦到青年身后,一双小手突然蒙住了青年的眼睛。   “啊……呵呵……朱丽丝表妹,又捉弄我啊?你什么时候来的?”   被称为“陛下”的青年就是凯恩斯帝国当代统治者,登基快两年半的特里希海利斯二世,一位年仅二十七岁的年轻皇帝。   身后的少女就是皇帝的表妹,宰相拉得维希尔侯爵和姨妈尤里美若达女伯爵的独生女、朱丽丝·拉得维希尔,一位比自己小七岁的皇室千金。而在一年前,朱丽丝甚至还被皇帝违反皇室封号制度,破天荒地被冠以“公主”名号,以并非皇室直系血脉而成为凯恩斯帝国历史上第一位“皇室名誉公主”。   “朱丽丝……今天又有什么事情?”   皇帝将公主表妹的小手拿开,又倔强地把目光投向了远处的少女雕像,这个举动似乎让公主很不高兴,又是身体一闪,干脆用身体挡住了皇帝的视线,然后嘟起小嘴,一副委屈的样子说道:“皇帝陛下每天都有那么多时间来这里发呆,都不愿意陪我……”   皇帝一楞,被对方这样的表情弄出尴尬的笑容,优雅地站起,把匀称高挑的身体完全从椅子上解脱释放,轻轻走下亭子,身后的公主赶紧几步跟上。   “表妹……朕很忙的,难得在这里休息,如果你无聊,可以出宫去打猎,或者去旅行……”   皇帝走到少女雕像前,伸出了手,刚要碰到玉石雕像的表面又奇怪地停住了,似乎很惋惜的轻叹口气,然后把身体转向了朱丽丝公主,两眼失落的眼神。   朱丽丝低下了头,一丝怨恨的目光扫过那尊少女雕像,轻咬玉齿说道:“是不是陛下还没忘记那个什么蒂娜小姐?她早就消失了,或许是死了!难道我一个真实的人,还不能代替这块石头吗?”   皇帝眼神一暗,哑然失笑,扭过头讪讪说道:“你想多了,表妹……朕只是种欣赏,并非在迷醉……你是帝国公主,没人可以和你相比……再灿烂的花朵都只能做为你的陪衬……”   少女眼神一喜,娇羞地侧着头说道:“那……陛下是否愿意由您的表妹、一位帝国公主陪您去走走?”   实在无法推脱,皇帝只好点点头,不心甘地看了眼身后的少女雕像,然后缓步朝绿化带走去,朱丽丝赶紧贴到皇帝身边,双手轻轻地就抓住了年轻皇帝的手臂,两人就这样并肩走上了小路,宛如一对感情深厚的兄妹。   几个手捧鲜花路过的宫女都恭敬地蹲下行礼,然后在皇帝走后又把鲜花小心地围绕在水池边的少女雕像周围。这是两年前雕像出现后皇帝下达的奇怪命令,每天都有宫女更换这些围绕少女雕像的鲜花,一年四季都不间断。   “尤里美若达姨妈现在还好吗?”皇帝柔和的问到,把眼睛扫过路旁的花台,似乎在挑选明天的花朵种类。   “母亲从五月初就出城了,到城北的庄园避暑去了。陛下如此挂记母亲,她知道了一定很感动。”   朱丽丝公主看皇帝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心里很是郁闷,但又不想轻易放弃眼前难得的单独相处机会,只好窝着一肚子火,脸上尽量表现出温柔的表情。   两人聊着一些空洞的话题,并不是很大的小花园很快就走完了一圈,皇帝正要重新回头朝水池边的雕像走去,就看见一侧小路尽头出现了两个人影,最前面是位皇宫侍应官,后面跟着一位上了年纪的男子。   “臣拉得维希尔参见皇帝陛下!”   年老但身体保养极好的拉得维希尔宰相对着年轻皇帝特里希海利斯二世行了个几乎九十度的宫廷鞠躬大礼,待皇帝无声的点头后,又卑谦地走到皇帝一侧,用责备的目光看着自己的女儿、帝国公主朱丽丝。   “朱丽丝……为父要和皇帝陛下商量国事,你暂时回避一下!”宰相目光锐利,不容辩驳的语气生冷而固执。   朱丽丝脸色忽红忽白,似乎自己父亲的到来破坏了她精心编织的美梦,大眼怒睁,玉牙紧咬,一只手死死地抓住皇帝的手臂,另一只手则狠命拧着宽大裙摆表面的绸缎,仿佛在抗争父亲的命令。   “好了……朱丽丝……朕要和宰相有点事情要谈,你就先退下吧……”   皇帝有点疲惫地轻轻把手臂从表妹手上挣脱,然后长呼一口气,眼睛斜望着远处的高大宫殿,语气平淡。   “遵旨……”   皇帝已经下旨了,无论任何人都是无法抗争的,原以为皇帝表哥会挽留自己,谁知道……朱丽丝心如刀绞,体内如同压缩了一座沸腾的火山,虽然脸色苍白,但脖子、耳根都异常发热发红,颤抖着行了个标准宫廷礼,提着裙边就冲出了花园,路过水池的时候,还顺便一脚把少女雕像下的一堆鲜花踢得稀烂。   无可奈何地看看自己女儿的气愤样子,拉得维希尔摇了摇头,又赶紧换上严肃而卑谦的表情,躬身说道:“陛下,斯托克王国国王莱西德已经正式宣布南征了,估计兵力不会少于八个军团!”   “哦?很大的手笔啊……总指挥是谁?”   皇帝并不是很惊讶,一只手横抱在胸下,另一只手摸在了下巴,两根细嫩的手指一直伸到嘴唇旁,一丝不易觉察的浅笑滑过嘴角。现在的他只关心对方将以何人来领导这个影响整个南大陆局势稳定的军事行动。   “现在已经比较明显,斯托克王国南征军总指挥极有可能是卡文特斯!”   拉得维希尔性格老成,虽然这个名字确实念起来比较滑稽,但是他还是尽量表现出处事不惊的态度,好象这样的结果并非让人意外。   “拉得维希尔卿……若非这是神在跟朕开玩笑,就是神在和斯托克王国开玩笑……卡文特斯……朕以为他更适合去打猎,而不是去打仗……朕看他的两个哥哥倒是统军人才……哈哈哈哈!”   皇帝又点忍不住了,又不想让臣属看见,干脆背过身体,拼命想克制嘴唇因笑所要表现出的抽动,坚持了几秒,终于受不了了,抬起头把压制在胸腔里的笑声都喷到了天上。   “呵呵……陛下真是幽默睿智……老臣也是如此判断一二,不过这兵力确实比较多,很难说混乱群城可以排出与此相当的兵力抗衡……”   拉得维希尔连连点头,他早知道皇帝听到这个消息会有如此反应,因为他一开始也不敢相信信使的话,直到把信件连续看了几遍才知道是真的,现在又轮到皇帝失态了。   “哦?不是说他们是去教训海德堡吗?八个军团……对付一个城邦领地确实有点过分……难道他们还想真的再尝试一次吞并混乱群城?”   皇帝敏感地从情报里的兵力情况看出了这场轰动全大陆的军事行动。原以为北大陆才是这个时期的焦点,没想到安静了几百年的南大陆都会如此活跃。   “臣属们思考了很久,也是这样想的……想那斯托克王国几百年前大军败北,其实也有着兵力不足的原因,如今三倍于当年的兵力,自然不可能只为教训海德堡一家,如有可能,这斯托克王国南征也有统一南大陆的企图!只是搞不懂为什么会选在这个时候……”   拉得维希尔深知道这个皇帝的个性,聪明、好胜,甚至还有点盲目的自信与狂妄,但总是又表现出极其含蓄优雅的一面,不知不觉的已经把一个优秀皇帝所应该具有的优缺特点都完美的包含了起来。任何话题和决策,拉得维希尔都只能提出一个带指引的头绪,而剩下的就是欣赏皇帝在自己隐性指引暗示下表现出的所谓个人观点,哪怕他有可能发现皇帝在指引下都出现判断错误,也只能继续丢出一个指引头绪,把皇帝重新带回到正确思路上,而自己,绝不能在任何时候表现出逾越皇帝的智慧。   “呵呵,这需要想很久吗?明摆着莱西德国王已经按耐不住了!”特里希海利斯二世潇洒地扭过身体,脸上洋溢着愉快的、高贵的、活泼的笑容,似乎他很满意自己一个人这么短时间的反应就可以达到一群大臣的集中思考程度,“不过,有个消息朕很感兴趣……听说斯托克王国这此南征,追根到底还是因为鲁尔西顿的人煽动卡文特斯南下去追一个女子,没想到这个女子居然和海德堡有联系,还反过来差点吃了他……哈哈……有意思……”   “嘿嘿……事实正是如此,陛下果然深知卡文特斯之特性……想区区一女子就引起大陆纷战,也是那斯托克王国应有之机会……就看他们如何把握了……”拉得维希尔尽量把笑声控制得比较卑谦点,然后继续给皇帝丢出了一个指引线头。   “哦?朕倒是对那个女子有点兴趣了,能够如此大动干戈,相比真如传言那样是个高深的魔法师……”年轻的皇帝拂了一下前额的漂亮头发,露出微笑,“拉得维希尔卿,朕要知道那个女子的更确切内容……随便去挤挤鲁尔西顿,他们有那么多钱去支援斯托克王国打仗?哼,机会……也没那么容易,你什么都吃完了,还要帝国干什么?”   “臣愚昧……请陛下下旨。”拉得维希尔赶紧后退几步,把头低下,一副并不知道皇帝真实用意的样子,只是低下的脸上露出了会心的微笑。   “恩……你去召见帝都鲁尔西顿使节,就说东边局势紧张,战争迫在眉睫……还有,派人去见斯托克王国国王,就说他们此次南征震动过大,帝国南方贸易受阻,帝国商人多抱怨……最后,派出商人代表去混乱群城,怎么做不用朕说明了吧?”   特里希海利斯二世十分舒服地看着宰相恭敬地聆听自己的旨意,也对自己这一系列的指令感到满足,指点臣下的同时保持自己的神秘感,这一直是他追求的个人魅力表现之一。   呵呵,皇帝陛下还真是聪明,想要去要钱,又不好以帝国皇帝的身份公开张口,以局势为借口要对方主动醒悟;不愿意看斯托克王国以地理优势坐大,就去侧面施加压力,甚至还乘乱去分一口混乱群城的蛋糕……看来自己还是小视了皇帝的能力。   和皇帝又商量了一些有关和光明教会圣都圣鲁克斯以及目前严重对峙的普洛林斯共和国问题。随着越来越重要的话题被揭开,拉得维希尔这才发现皇帝最大的缺点其实还是没能进步解决,小的事端或许皇帝会很快找到问题所在并做出正确的决策,但对方的注意力和判断力并不能够处理那些更严重的国事,比如和教皇的关系交涉、和普洛林斯共和国的军事对峙和部署等等,几乎每一个决定,都是自己花了很大脑筋才引诱指点出来的。   结束了最艰难的国事谈论,随着宰相的告退,年轻的皇帝又独自一人站在了花园里。似乎刚才的谈话把皇帝的情绪变活跃了点,皇帝迈着轻快的脚步走到水池边的少女雕像前,好象花了很大的决心,才把手轻轻地放在了雕像上,仔细地摩挲着玉石表面,露出神往的表情。   “陛下……现在到了去问候皇太后的时间了……”   一个宫廷女官不知道从什么地方走过来,恭敬地半跪在皇帝身边,忐忑地告戒对方接下来的安排。   “如此令人怜惜的天使……如果爱之神爱丝拉姬达两年前已经放弃了她的吝啬,可为什么不把你送到朕的身边……”   皇帝似乎根本就没听见这句话,只是轻轻一挥手就打断了宫廷女官的进言,也不管对方是否还尴尬地处于行礼状态,就转身走回到亭子里,静静地靠在椅子上,依然恢复了清晨时的姿势,专注而优雅地看着那雕像……   五月下旬某个明媚上午的阳光照耀下,一辆华丽的马车从皇宫里直冲而出,肆无忌惮地冲过皇宫的大门、冲过内城护城河,又急速穿过繁华的市区街道钻出了城市,一直朝北边的森林边缘而去,那里,有一座豪华的贵族庄园。   车上坐着的,是凯恩斯帝国的皇室名誉公主朱丽丝,她急切而愤怒地离开了皇宫,她要去见一个人,一个能够给自己指引方向的女人,一个可以暗中操纵皇室宗亲内部地位分配的女人,宰相拉得维希尔侯爵的妻子,她的母亲--尤里美若达伯爵夫人。   请求银狼大队长施佩特派出马车队去北方多弗拉山里把那些难民和另一些跟班秘密接到营地收留,然后让曾经护卫自己到这儿的班尼小队长带着原班人手返回海德堡,顺便送去给凯文的私人信件,最后在尼奇特等十三名新银狼士兵的保护下继续南下。   和北方稍微还有点平原不同,离开奥图瓦拉堡后克里斯汀一行人就几乎没出过树林,所谓的区别只是林木密度不同,很难得才会遇见几处从森林里开辟出的小村庄平原,不然就是热带森林覆盖的沼泽、小丘陵之类的地形,不过几百年来不断繁荣的商贸活动使这里的交通并非想象中那么落后,常年都有人维护的林间商道宽敞而平坦,甚至部分穿过村庄的道路还会铺垫上一截石路。   才离开奥图瓦拉堡不过三天,在靠近另一个南方大领地奥特维茨堡的森林边境上,克里斯汀等人终于遇见了意料以久的一次半大规模土匪打劫。   “嘿嘿!前面的人都听着,马上交出马车、马匹!大爷我今天不想杀人,可以让你们走回去,不过,请把鞋留下,哈哈!”   乱七八糟的人影和粗话从四面八方钻出,一支大约四十多人的小土匪集团从林道两边的树林里涌现,各种杂七杂八地武器和铠甲杂乱地装饰着这群凶神恶煞的男人,其中还有不少嘴角留有嫩毛的嫩头小子,不过那些眼神和表情以及嘴里脏话可以放心地把他们从未成年人行列里剔出。   除去两名负责驾驶四马马车的士兵外,其余十一名银狼骑兵以尼奇特为指挥迅速在马车前站了个半圆型,十把强弩迅速用左手臂抬举支撑在身旁,右手拔出了武器。   “克里斯汀小姐,小人……哦……下官以前就是在这里混的……”小个子骑兵小队长有点不好意思地摸摸头,回头看着曾经的同伴俨然正规军士兵的摸样严整以待,心里有点感慨,“这些都是死不要命的真正土匪……比普通盗贼难对付多了,硬拼不太合适,您看是否直接冲过去?”   “哦……难怪你这么快就看出他们的实力……原来你就是这里的人……”   克里斯汀把偷朝车窗外看看了,发现自己的卫队士兵身体都有点颤抖,知道这些人的胆量还是没有锻炼出来,别看一身威风的制式铠甲,其实骨子里还软得很,一个想法忽然冒上心头,于是故意露出冷色,说道:“就这样过去就不怕被人耻笑?你们现在是我的卫队,也就天生和土匪是死对头,把你的勇气拿出来!我身体不舒服,可能帮不了你们,自己看着办吧……”   尼奇特手心、后背都吓出了汗。他是真心诚意地把面前的敌人底细告诉了克里斯汀,就是想让少女选择一条尽可能保住大家性命的路子,土匪虽然难缠,但是自己人全是骑兵,完全可以一冲而过,起码可以少受损失,却没想到克里斯汀居然做出让他们十三个人去硬拼的决定,这不会是故意整他的吧?   哆嗦地看了看自己负责保护的“天使大姐大”,从对方的眼神里觉察出一种信任和鼓励,甚至是种冷酷的考验,小个子骑兵小队长猛一咬牙,甩过马头,朝同伴走去,一边还举起了手,十二个士兵都举起了强弩,只等一声令下。看到前方几十米的土匪甚至在道路间拦起了绳子,知道最好的突围时机已经错过,大家都明白接下来的,不是克里斯汀宣布投降,就是双方死打一场,而且就算投降,都未必能保住性命,这重要的原因之一,就是他们一身和官兵相似的铠甲和装备。   依然回到座位上,手里还是捧着一本有关南大陆风俗的书籍。克里斯汀倒不是很担心这样的局势,她一直没有合适的机会来试验这群亲卫的忠诚和能力,他们完全可以马上回头逃跑,而把自己和马车丢在这里。如果真有什么危险,她也有能力全部接过这场战斗,把这场遭遇战当成部下的实战练兵也未尝不可。   打开了精神力探测,周围的所有人的精神反应都映入脑海,自己的人个个精神紧张,而对方那四十多号人则个个狂妄嚣张,克里斯汀释放出一圈精神镇静魔法,打进了十三名银狼骑兵的体内。   “他奶奶的……小子,你别以为是官兵就可以吓唬人!这几天死在老子手里的官兵还少了?弟兄们,车里有女人,先杀了他们,然后女人和所有钱财马匹都是我们的了!”   屠夫一样的高大汉子在人群后面挥舞着一把大斧,他刚才已经偷偷瞄见了在车窗边和骑兵对话的少女,判断眼前的人油水肯定多,也露出了杀机,决定除车上女人外一个不留的赶掉,免得被其他官兵讨伐。   叫嚣声中,近三十个土匪挥舞着各种粗糙武器冲了过来,而十多个看样子更厉害点的男子则围着那个屠夫摸样的老大没动,看来他们也在做一种试探攻击。   “去你妈的!射击!”尼奇特不愧是盗贼出身,虽然一身小军官铠甲,可说话的语气还是没改变,一时的粗话和这些土匪没什么两样,恼怒下发出了命令。   十多支极近距离发射的弩箭瞬间穿透了几名土匪的身体,甚至还出现一支箭连续射倒两个人,不过是否是因为训练时间太短还是紧张恐惧的心理,他们的准头实在太差了,如此的距离居然才放倒了七八个,而且好几支只是射在了土匪的非要害部位。   觉得反正死路一条,十名银狼骑兵暴喝一声,乱无章法地挥起长剑就策马冲了过去,而马车上的两名士兵又装镇起第二轮火力。   “保……保护小姐!”   尼奇特脸都白了,他死死地把马停靠在马车边,根本不敢上前,只能颤抖着指挥前面已经和土匪拼上命的部下,不过天知道他的所谓命令能否被部下听见。   好几个只穿单薄布衫的土匪被锋利的军用长剑给砍翻在地,血腥的气息似乎也把银狼骑兵的杀气给刺激出来。战马在人群里乱转,长剑晃动,鲜血飞溅,惨叫声不断传来,仿佛是受了什么感染,尼奇特也突然变得有点兴奋,也举起武器冲了过去。   几个银狼骑兵被刺下了战马,落马的人令人震惊地不顾身上的伤势又投入到肉搏中,铠甲不断被武器割裂,伤口在扩大,鲜血冒出,可负伤的银狼战士的杀气却越来越重。   克里斯汀觉得有点不对劲,马车外那十三个士兵的能力她很清楚,可她慢慢发现这些人似乎变得特别残暴有力,尤其是他们体内被自己植入的那一点纯粹的黑暗力量像是被什么感染激活了一样突然变得异常活跃。这本是自己故意吓唬对方的,其实在她看来根本就不算是什么印记,只是纯粹的黑暗能量体,就像个标记一样能被自己寻找,可现在发生的变化连她自己都无法相信。   已经变得疯狂异常的十三个银狼士兵几乎蜕变成一个个无身体感知的杀人机器,无论身上多了多少伤口都无畏地挥舞着武器将面前的敌人砍成一团血肉模糊,甚至有半数人都出现身体被武器刺个半穿还在死死战斗的现象。   近三十个土匪在不到五分钟内几乎全部被打倒在地,被鲜血涂抹面部变的异常狰狞的银狼骑兵毫不留情地挥舞武器继续屠杀着在地上垂死的人,一声声求饶和哭喊在马车四周起伏,凄厉而无助,不过十几秒,冲到马车前的土匪都被屠戮一空,包括早就跳下马车的两个银狼士兵在内的十三个人又发疯地冲向了几十米远的另一群看得目瞪口呆的土匪精锐。   不好!有问题!克里斯汀发现自己人那十三团黑暗力量似乎强度还在增加,直觉告诉她肯定出事情了。一道金光闪过,克里斯汀一身魔法剑士的装束突然出现在即将发生碰撞的两拨人之间,强烈的神力冲击扩散而出,将两边的人都推倒在地,不少人的武器都在冲击波中飞上了天。   “尼奇特!大家都住手!”   少女魔法剑士清脆的高喊响起,一片倒在地上银狼士兵似乎都没有听见,又迅速爬了起来,不管手上是否还有武器,露着如同野兽般的凶光又冲了上去。   克里斯汀一咬牙,一片光明神力冲击再次击中了这些已经失去理智的部下,在明显感觉到打破消融掉他们身体内的黑暗能量后,这十三个银狼士兵身体一阵抽搐就全部瘫软在地上失去了知觉。   十多个土匪脸都吓白了,楞了几秒钟,突然那个屠夫摸样的老大一声怪叫就抢先丢掉了武器朝树林里跑去,接着其他人都撒开脚丫子跟着狂奔逃窜,不过一分钟就跑得干干净净,只留下大道上一片血肉模糊的尸体和十三个负伤累累的银狼骑兵。   看到眼前的屠杀现场,克里斯汀也觉得有点毛骨悚然,稍微镇定了下心神,一圈厚实的光明治疗魔法笼罩了自己的部下,几分钟后这些人的伤口都停止了流血,精神波动也慢慢变得平和起来。   尼奇特第一个摸着胳膊站了起来,因为他参战最晚,所以身上只有左臂受了点伤,好象根本记不得刚才发生了什么事情,这个小个子军官睁着难以置信的眼神,哆嗦着身体边转边看着一地的尸体和地上慢慢活动身躯的部下。   “克里斯汀小姐……这是……您出手了?”   “不……是你们……”   克里斯汀皱了下眉头,她从尼奇特的眼神里没看出装傻的迹象,一个猜测出现在脑海里。她估计这纯正的神级黑暗力量根本就不同于那些普通黑暗魔法师通过精神力运行形成的黑暗能量,一旦进入凡人体内,很可能产生类似于黑暗噬血魔法的作用,可以让人在受了鲜血刺激和强大精神压力下爆发出失去人性的疯狂反应,如果不是自己及时出手消融掉他们体内的黑暗力量,难免他们不会在杀光了敌人后又自相残杀。   “快检查一下大家的身体,能够活动的把重伤员抬到路边去!”   克里斯汀赶紧又用精神力探视和魔法感应检查了一下这些人的身体反应,在确信他们体内已经不留一点黑暗力量及其其他黑暗异化的现象后,才放心地又施展出神级的光明治疗魔法。   十三个银狼骑兵有五人伤势极其严重,失去黑暗力量的刺激后,这些本就处于死亡边缘的人被克里斯汀强行拣回了条命,如今身体极其虚弱,都陷入了深度昏迷状态,实在没办法,克里斯汀只好叫其他人把这五个重伤员都抬进了马车,好在四马马车空间宽敞,这五个人勉强都可以容下。   “克里斯汀小姐,这真是我们干的!?”小队长还是有点不敢相信,在指挥轻伤员把战场打扫以后,带着略微恐慌的表情一直追着克里斯汀问。   “是的……你们真的很勇敢,能够克服这样的困难,是你们的骄傲……”克里斯汀只能含糊地回答,她现在后悔死了当初怎么没有向汉斯详细请教有关凡人和神级黑暗力量结合的问题,现在想起来都有点后怕。   没办法继续前进了,反正看天色已经黄昏,克里斯汀只好命大家在林道边缘暂时驻扎。一边命令尼奇特取出马车后备的药物给重伤员进行治疗,一边亲自到树林里猎取来几只野味。   克里斯汀现在更加担心之后可能遇见的黑暗势力,难怪以前的光明和黑暗大战中总是记录人数偏少的黑暗帝国大军总有一部分军队拥有接近不死的战斗实力,难道黑暗神真的可以实现另种意义上的下界,并且可以施展真正的黑暗神力去组织一支令人恐怖的军队?   望着篝火边沉默的护卫小队,克里斯汀开始重新审视自己对黑暗力量的理解和掌控知识,把所有曾经学到的黑暗力量知识都重新从记忆里翻出来,仔细推敲着里面的含义…… 第五部月影 第二十四章 迷乱之序曲(三)   鲁尔西顿商业自治领,领主官邸。   植种着平坦草皮的别墅后院到处都是野樱桃树,细嫩的枝条和绿叶间挂满了这个成熟季节的串串红色果实,像颗颗胡乱系在一起的红宝石,晶莹剔透,让人垂涎三尺。果香四溢的院子里摆放着几张精巧的白色木椅和一张橡木桌,桌上两杯浓郁的果茶还冒着热气,一位四十来岁的中年男子和一位十七八岁的少女正安静地相对而坐。   少女一身夏季银白色礼裙,金色长发、大眼睛、小鼻子小嘴,出落得秀丽大方,稍微动弹下的肢体动作都可以看出她受过非常严格的家庭教育。如今这位美丽的少女正心不在焉地看着身边的樱桃树,时不时偷偷用眼睛扫过对面的严肃男子,小嘴蠕动了好几次,不停地把手里的白色手绢揉来揉去,似乎有什么话一直不好开口,而对面的中年男子也仿佛什么都没看见,只是自己专心看着手上的书籍,偶尔端起面前的果茶小泯一口。   “父亲,下午我想出去散心……”   少女终于忍不住了,将送到嘴边的杯子轻轻放下,身体微微挺直,忐忑地对着对面的被称之为父亲的中年男子投去期盼的目光。   “哦……想去哪里?”   萨默斯特从午饭结束到现在的一个多钟头都和女儿米利罗娜坐在院子里休息。和女儿早早地就换上夏装不同,他几乎一年四季都是一身的严肃装束,表情也和身上的衣服一样难得有活跃的变化。一听见女儿这样的话,脸上并没有太多惊奇,就好象他早就预料女儿会这样说一样。   “恩……和朋友约好了……乘船去海上玩……”   米利罗娜脸上微红,声音压得很低,如同一个小孩子在向大人乞讨糖果一样忐忑不安又急切热情,如蚊子一样的语调显得那么底气不足。   “哦,这样啊……是和哪家的千金小姐一起出去啊?”萨默斯特有点装懵。   “不是……是阿尔佛雷德少爷……”米利罗娜头更低,声音也几乎快听不见了,这样的表情仿佛希望对方能忽略放过后半句话内容。   又是这个人……萨默斯特的眉头微微皱了一下,他搞不动女儿的心思,这鲁尔西顿有那么多有教养的青年男子不选择,怎么就会偏偏选择包彻尔的孙子。包彻尔家虽然是全大陆有名的大商会家庭,但严格意义上又是自己严密控制的下属,自己女儿如果和下属的孙子辈交往,不光是自己的地位会不伦不类,甚至还会让他在处理某些事情上陷入难堪的境地。所以从一知道这个情况开始,虽然表面上他没有任何评论,但私下坚决不同意。   “父亲……如果没其他事情……我就先出去了……”   米利罗娜看到父亲脸上出现预料中的表情,赶紧端起杯子当住了越发紧张泛红的脸。她早就从官邸的一些仆人口头的暗示中知道了这个父亲对她感情生活的态度,但父亲一天没有明确表态,她就一天不安稳,但是她又害怕得到一种答案,害怕这个鲁尔西顿最高权利者会剥夺她长大到现在唯一的自主权。   “等等……米利罗娜……如果我给你说……你应该用更多的时间来学习而不是玩耍,是否是父亲在阻挠你的生活?”萨默斯特放下书本,严肃地看着女儿紧张的脸缓慢说到。   “是的……可我从没占用过学习时间……我已经长大了,我想多接触点外面的世界……”   米利罗娜给自己鼓足了勇气,抬起头真诚地看着父亲,她好希望父亲能够把生活的主动权交给自己。从很小时候母亲去世后,这个父亲就没有再迎娶另外的女人,而自己也一直在父亲的精心安排下成长,从音乐、美术、诗文到舞蹈、魔法、烹饪,几乎任何可以装点一个女人的优势特长都被父亲强制性地安排教育灌输到身上,生活安排甚至精确到每一分钟,直到十六岁成年仪式后,这样的严格家教才算稍稍放松了点,没想到一年之后,曾经的严格生活限制又回到了身上,心里觉得很不是滋味。   “好吧……就如你所想,你是应该多接触点人和事……不过……有些人是没有接触价值的,尤其是商人,父亲可以控制他们,但不表示可以理解接受他们……阿尔佛雷德可以做为你的朋友,但其他的,我不希望……”萨默斯特想了一下,还是把近一年来压制在心里的话讲了出来。   “谢谢父亲……”米利罗娜赶紧起身朝院子外走去,像是想到了什么,停住脚步回头轻言,“父亲难道不是商人吗……”   说完,少女银色的身影就消失在重叠野樱桃树的后,只留下萨默斯特一人还专心地看书喝茶。   几分钟后,一个仆人轻步走来,在萨默斯特的耳边嘟哝了几句,这位沉默而严肃的领主露出了惊诧的神色,脸色有点紧张,赶紧放下手上的东西,匆匆返回书房。   看看房间里再没其他人,萨默斯特走到书架前,在其中几本厚书的间隔中摸索了一阵,咯啦一声后,整个书架就在低沉的摩擦声中滑到了一边,露出个小门。   这是间封闭的小房间,到处都是用精美灯罩包裹的油灯,将这间小屋照得很亮,房间里正站着位全身笼罩在华丽黑色魔法师长袍的男子,长袍的头罩很大,耷拉下的边缘几乎让人无法辩驳此人隐藏在黑影下的容貌。   “洛菲神使大人……您亲自来了……”   萨默斯特一见此人的打扮,就赶紧行了个很礼貌的礼节,然后用手杖支撑身体,尽量露出轻松的表情,可是充满疑惑的眼神中依然还能看到几丝惶恐。   “呵呵,鲁尔西顿男爵生活很清闲啊……”   洛菲轻笑几声,然后转过身体,缓步走到墙边的长椅上坐下,将头罩挪开,露出一张明显苍老但棱角分明的脸和一头白发,这和最初给人的中年男子形象有着很大的视觉差别。   “神使大人说笑了,萨默斯特家永远都是亚罗特帝国忠实的臣民,这一点请神使大人务必放心……鲁尔西顿男爵的封号不过是愚昧的凯恩斯帝国送给萨默斯特家的……”   萨默斯特脸上尽量镇静,可心里越发紧张,他不知道这个黑暗帝国目前仅存的黑暗神使如今突然到访是意味着什么重大事情发生了。   “这就好……从几百年前的光明和黑暗大战结束后,萨默斯特家就奉帝国皇帝陛下的命令移居可拉达光明大陆,就是为了给帝国提供情报和掌握可拉达大陆的经济命脉,如今几百年过去了,你们做的也不错……”洛菲的脸色看起来很憔悴,翻出这些陈年话题让人觉得他似乎在寻找某个话题。   “这全是历代皇帝陛下的恩赐,想我亚罗特帝国盛产金银却其他资源匮乏,能想出这样的长远战略也是非常人之举……”萨默斯特也不愿意首先展开话题,像履行公事一样说得平淡而委婉。   “行了……我也不绕圈子了……我这次前来,就是想问问你,为什么这几个月的海上物资中断了?埃格哈德亲王殿下如今退守黑暗大陆周遍岛屿养精蓄锐,可拉达南大陆又攻略在即,战略物资消耗极大,不希望看到因为你的职务疏忽导致计划失败!”洛菲眼睛放出冷光,死死看着身体呆板的萨默斯特,“伪皇帝索莱恩很快就会被亲王殿下打败,虽然黑暗大陆还在他手上,但如今他内困于大陆,所有周遍联系已经中断,亲王登基只是迟早的事情,希望你不要脚踏两只船!”   从一年多前洛菲领导的可拉达黑暗教会分部公开和另一个黑暗神使菲列斯将军争夺黑暗之子其中一人的娜其娅开始,随着洛菲携戈莱亚潜逃回黑暗大陆黑暗教会总部,亚罗特帝国内部终于发生了分裂,皇帝索莱恩乘黑暗教会连续受创的时机突然对黑暗大陆黑暗教会总部发起了清剿行动,一夜之间几乎所有高级长老都被以亵渎黑暗之子和黑暗神的名义给处死,残余的教会最高领袖和几位长老事前有所觉察得以逃生。遗留在可拉达大陆的黑暗教会也瞬间失去了领导而陷入土崩瓦解状态,失去联系的教徒们如同被人抛弃的家犬而到处流窜躲避,不少人被光明教会消灭,而少数部分则遁逃到最混乱的南大陆苟延残喘,曾经实力雄厚的黑暗教会转眼就成了丧家之犬,整个组织一盘散沙。   本来一直对亚罗特帝国皇室内部纷争保持中立的黑暗教会高层不得不在这样的局面下选择了和皇帝索莱恩暗中敌对的埃格哈德亲王合作。矛盾最终因为埃格哈德亲王袒护黑暗教会残部而激化,一场内战爆发,恼怒的黑暗帝国皇帝不顾后果宣布了讨伐令,包括两万近卫军在内的十万黑暗帝国大军向效忠于埃格哈德亲王的军队发起了进攻,没有完全做好准备的埃格哈德不得不和支持者撤离了黑暗大陆,反过来控制了大陆周遍的几个重要岛屿,而埃格哈德亲王所拥有的实力在不短的煽动和整合黑暗教会残部的过程中也达到十万人,内战持续了一年,最终埃格哈德亲王没办法反攻回黑暗大陆,而失去大部分海军实力的帝国皇帝也没办法收复周遍的大小海岛,局势暂时稳定了下来。   一直受历代黑暗帝国皇帝控制,在光明大陆暗中发展实力的鲁尔西顿商业自治领长期以来就是依靠黑暗教会进行于本土的联系,如今帝国皇帝失去了海外联系通道,埃格哈德亲王和黑暗教会乘机夺过了这本属于帝国皇帝的直属部下控制权,几百年来不断通过合法贸易从光明大陆获得的物资开始源源不断地输送到埃格哈德亲王手上,而埃格哈德亲王也处于整个战略考虑,开始输送大批黑暗武器运往鲁尔西顿,不过这半年来因为光明大陆各国的联合海军一直在外洋上搜索,所以埃格哈德亲王被迫选择派遣部下渗透攻占可拉达南大陆沿海的岛屿,然后通过陆地将军事装备送往鲁尔西顿,指望萨默斯特能组建起一支军队和自己南北呼应。而萨默斯特也因为同样的道理,被迫放弃了海上运输,也完全依赖南下的公开贸易线路把物资送到埃格哈德亲王手上。不过这一切,因为克里斯汀出现后发生的一系列无意事件造成了贸易运输中断。   “请转告亲王殿下,如今我已经成功煽动斯托克王国对混乱群城发起南征,只要削弱了整个光明南大陆的战争潜力,亲王殿下就可以挥军北上,以鲁尔西顿大陆桥为关口阻隔北大陆的讨伐,然后利用鲁尔西顿商业自治领和南大陆培养实力,反攻黑暗大陆指日可待,统一整个可拉达大陆也有可能!”   萨默斯特有点激动了,他从小就受到家族的内部秘密教育,肩负做为黑暗帝国臣民的历史使命。在做为领主和商人的同时,他已经习惯了所谓权利和财富的更替转移现象,所以也未对本土发生的内战表现出太多的惊诧。   “很好!亲王殿下希望时间不要太长……”洛菲满意地站起身,刚要打开传送魔法,似乎又想起了什么事情,“对了……好象两年前被你消灭的什么银狼佣兵团又出现了?情报显示他们现在正在南方发展实力,还有个奇怪的女魔法剑士在帮他们,甚至部分人力现在已经集中到了沿海,不知道他们要怎么样,你要想办法让斯托克王国把战争扩大,我可不想一个小小的佣兵团就坏了亲王殿下的大业。”   “神使大人放心,这次南征正是借助了银狼佣兵团和那个女魔法剑士的‘帮助’,海德堡正和他们在合作,等斯托克王国打败了海德堡,我就想办法让他继续南下,等所有的混乱群城和斯托克王国开战后,亲王殿下就可以乘虚北上了,银狼佣兵团只是个小小绊脚石,至于那个不知道底细的女魔法剑士,我想以神使大人的实力,到时候还是轻而易举!”   萨默斯特把身体移到一边,以免受到对方黑暗魔法传送能量的影响,一边说完了最后一句话,看到对方终于露出完美的笑容,只才心头石头落地。   “恩……希望如此!”   一阵魔法能量激荡后,洛菲的身体终于消失了,萨默斯特这才长吐了口气,疲惫地走出小房间,关闭了秘室。   父亲啊,为什么我们会是黑暗帝国的臣民,难道我们的祖先真的就那么执着于这样一个所谓的伟大历史使命?不远千里在所谓的光明大陆生根发芽,就是为了准备几百年一次的统一大战?萨默斯特默默地站在官邸大厅中央,环视着墙上十几副祖先的画像,心里感慨万千。   鲁尔西顿东部的商业码头。   几百年来不断扩大修建的码头设施及其完备,每天都有大量的商船进出,数以千记的贸易量以金银币为单位在这里来回吞吐,十几家鲁尔西顿商会的巨大联合力量死死拽住了全大陆的物资流通经脉,又在暗底的控制下把财富和物资源源不断地输送到黑暗大陆,就好比一只巨大的水蛭在活理血脉的同时吸吮着可拉达大陆的身体养分。   一条漂亮的游艇驶离码头,从游艇的标记上看,这是属于巴拉穆沙商会的会长私人用船。   和煦的海风推着游艇在近海上游荡,晃荡的漂亮船帆上绣着很大的一朵花,漆着鲜红涂料的船身就像只大红鱼在水面嬉戏。   船头一对青年男女互相依偎着,从他们的表情上看,少女似乎并不是很开心,而一边的男子则一脸忐忑。   “阿尔佛雷德……父亲好象对我们的相处不乐意……”少女有点不自然,可身体依然不依不舍地靠在青年身上。   “我理解你父亲……他毕竟是凯恩斯帝国的男爵……也是这里的领主……我和我爷爷知道一些事情很困难,不过,这不妨碍我对你的爱……”   被称为阿尔佛雷德青年的整个气质看起来很有教养,相貌虽然平平,可看不出一丝商人家庭出身的那种习气。   “阿尔佛雷德……父亲并不是讨厌你,他只是讨厌商人,虽然他也是商人。”米利罗娜被刚才情人的一番话羞红了脸,害羞地背过了身体,“如果你能选择另一种身份,或许他会接受的!”   “另一种身份?可我爷爷……”   青年有点听明白了,虽然他是个多才多艺的人,也不习惯商场上的斤斤计较,可他从小还是受到了传统的商人家庭教育,一直认为自己会继承家业,从来就没想过可能更换自己的社会身份,听到米利罗娜这句话,他隐约觉得要想得到对方完全没有顾虑的接受,就可能打乱他家庭的所有安排,这是个不小的冲击。   “阿尔佛雷德……我知道我很自私……我也不愿意去动摇你的家庭和你的理想,可如果你能为了我暂时抛却一些,我会很感激……请原谅……”   米利罗娜有点激动了,似乎眼泪都要流出来,眼睛动情地看着青年朴实无华的脸,在澎湃了自己内心的同时,也软化了对方的心。   “好!为了我的所爱,我会去尝试的!”阿尔佛雷德像是下了很大的决心,一咬牙,双手扶住了对方娇弱的身体,又一把搂入怀里,“如果神能听见我的心跳,他一定会比你还幸福……”   两人的身体紧紧靠在了一起,青年颤抖的双手扶住了少女的脸,缓缓地吻了下去,少女身体一颤,手中的丝绢就掉落到甲板上,良久,少女才猛地推开对方,然后害羞地背过了身,身后的青年洋溢着幸福的微笑,然后拉着对方的手走到另一边船舷,欣赏着日落前的海上美景。   一片黄沙的世界,起伏的沙丘在大风的抽打下剥离出一层层沙雾,在这片松软的大地上刮过,偶尔几小块由地下水滋养的绿地树木也被无情的覆盖包裹。   无数的杂色长袍裹身的尸体遍布这片沙漠,鲜血渗透到沙里,凝固了一团团无法吹散的沙团,垂死的战马努力地支撑着前蹄想要站起来,而最终在一声长嘶后倒下。黄沙尘雾中,一群群暗红色制式铠甲的骑兵在大漠上奔驰,排成松散阵列步兵则如同梳子一样缓慢地交错而行,清扫着大漠上一片战后的残余。   “殿下,战场已经清理了,总共二百二十六名沙盗贼被击毙,俘虏四十一人,无一人逃出包围!我军死伤五十三人。”   一个骑兵军官快马跑到沙丘上,对着高大的亚西里行了个斯托克军礼,然后自豪地回头望着远处的刚结束不久的战场。   “俘虏全部就地正法。按之前的部署,在这一带的巡逻线上留下四个大队,所有兵力回乌尔沃勒堡!”   亚西里冷酷地挥了下马鞭,就策马朝南方而去,身后的大漠里响起了低沉的号角声,一队队斯托克军士兵开始整列队行。   忠诚的军官身体一颤,眼睛落在了远处的一群衣杉褴褛的沙盗身上,他不敢相信这个上司居然第一次下达这样的命令,通常这样的俘虏都是送回整个北防军总部乌尔沃勒堡城的,可现在却要当场处死,而且同样的命令也在乌尔沃勒堡执行着,所有以前的俘虏都在未来几天内要处死一空。   “殿下,如今大军全部南移,整个北边沙漠巡逻线只留两千人驻守,是否兵力太少?这沙盗日益猖獗……”   亚西里的副官忐忑地骑马跟在上司身后,把自己的担忧讲了出来,他不明白为什么上司会现在这样的兵力移动,高达一万三千人的两个精锐军团三天之内几乎全部南下退守王国北方绿洲城市乌尔沃勒堡,不知道是否和现在南方的局势有关。   “哼!难道现在我们还需要为鲁尔西顿的商人们考虑很多吗?贸易已经中断了,我不能让我的士兵在这片沙漠里为那些肮脏的狐狸流血!”亚西里的脾气越来越火暴,这样的变化从王都瑞林斯堡回来后每天都在加剧,性格也由以前的豪放变得阴沉。   “可是殿下,如果国王陛下知道您把两个军团的主力都移出北方防线,会不会……”副官还是不放心,偷偷看着对方古铜色的脸。   “难道你和父王都会以为我要叛变?”亚西里露出了凶光,眼睛死死地盯着副官。   “下官不敢!”副官吓傻了,赶紧从马背上跳下,跪在了沙地上,“下官只是为殿下着想,这王都有很多人对殿下有意见,下官不愿意看到这样的兵力部署被他们抓到口实!”   “是吗?你很忠诚!但是我不需要你只是对我忠诚,我需要的是对整个斯托克王国的忠诚,而不是单纯的一个人!”   亚西里冷言到,嘴角露出一丝不易觉察的冷笑,眼睛望向了南方的隐约露出绿色的大地边缘。   父王,如果你听见你的儿子说这样的话,你会觉得是背叛吗?亚西里坚强冷酷的表情下是颗动摇不定的心,他不知道自己和大哥斯道普这样的商量决定是否是种冒险,用两个军团的兵力,在最迫不得已的时候进行逼宫,阻挠可能恶化的国运,这在斯托克王国历史上将会是最轰动的一个事件。从心里讲,他不愿意这样,他一直认为自己是个很孝顺的儿子,为了父亲的国家,自己甚至不惜千里驻扎在茫茫沙漠里,远离浪漫的王都、远离温情潇洒的生活,和一万三千同样命运的士兵和沙盗做着年复一年的战斗,护送着一队队贪婪可恶的各国商人,可如今,正是那些鲁尔西顿商人煽动了父亲进行一场如赌博的游戏。   离别王都前和大哥的最后一次谈话他一直记得很清楚,斯道普已经觉察到这次南征可能会有很大阻碍,而最后的结果很可能掀起国王父亲更大的耻辱感和愤怒,表面上的讨伐难免会变成规模更大、旷日持久的南方全面战争,这对斯托克王国的民众来说绝对是灾难,他和斯道普无法接受,也不愿意等到这样的结果,所以,必须有一种强有力的手段来强行终止,而这个力量,就是他手中的两个精锐军团。   “父王,如果你真的可以达到眼前的目的并感到满足,或许我和大哥都是错误的……”亚西里喃喃自语到。   一挥马鞭,带着几百骑兵飞速地朝南奔去,身后的大漠掀起更高更宽的沙雾,把几千斯托克王国军士兵的身影到笼罩在一片黄色中。   由于部下的伤势,克里斯汀不得不在半路上耽搁了近两天,高强度的神力治疗魔法几乎每隔几个小时就落在伤员身上,好在这些士兵也算身体基础不错,除了两个士兵依然无法靠自身力气上马外,其他十一人都恢复的差不多了。   尼奇特等人都对克里斯汀充满了感激,长期的盗贼生活让他们知道重伤的下场,就算是在正规军里面,一般情况下重伤员都是被遗弃的,难得这个大姐大会如此关心照顾,他们很惊讶为什么这些在常人眼里看似都无法救治的人会在两天内基本恢复正常,对克里斯汀的崇拜也越来越深,也坚定了要跟随对方的决心,尤其是当他们知道自己打败了不可一世的亡命土匪后,更是对自己充满了信心,虽然他们一直搞不明白为什么开战没多久就失去了意识和记忆,但现场的尸体明确告诉他们是自己的武器制造的杀戮。   第三天清晨,在进行了最后一次全体治疗检查后,十一名骑兵基本上都摆脱了伤势,克里斯汀把两个重伤员留在马车上,而自己骑马在外,但为了回避一些注意力,她依然恢复了裙装。   轻盈地骑在马上,就好象一位富家千金在家将的保护下外出野游一样,缓慢地行走过程中领略南方雨林的风景,呼吸着湿润而芬芳的大自然气息,十一个银狼骑兵陶醉地跟在克里斯汀后,欣赏着一片绿色中婀娜的少女,几天前的血腥屠杀就好象水气一样从记忆里蒸发掉。   当天下午,树林商道越来越宽阔平整,甚至已经能看见不少行人和马车队在各个分岔口来回出现,克里斯汀知道马上就要到奥特维茨堡了。   奥特维茨堡,是混乱群城东南地区最大的势力,和海德堡一样拥有三座城市领地,主城奥特维茨堡,东边的小港口城市诺南吕克,西南山脉边的赫林根堡,总人口近五十万,盛产宝石、香料和珍惜雨林鸟禽兽类皮毛,还拥有南大陆最大的银矿山,是个很富裕的领地,不过领主当代领主海穆登特为人低调,虽然实力很大,但一般不参与周遍领地纷争,是个守成的领主。   临近黄昏时,已经能够看见奥特维茨堡高大的城墙和城周密集的居民点。克里斯汀正要派出前哨,就看见前面路口出现了大约三十多名身穿银狼制式铠甲的骑兵,领头的似乎是个少女战士的。   那群骑兵也看见了克里斯汀一行人,领头的少女一声惊呼,稍稍迟疑的一下,就带着部下朝克里斯汀而来,跑近一看,原来是莎丽。   “呀呀呀!我的克里斯汀妹妹啊!你怎么来了!?”   莎丽一身标准的小号银狼军官铠甲,骑在战马上还是个摸样,周围的士兵都很陌生,但是看见自己的长官如此亲切,估计面前那个骑在战马上的美丽少女一定是个大人物,何况还有同为银狼军团的骑兵保护。又听见长官在喊“克里斯汀”的名字,都露出惊羡的目光,原来她就是最近南大陆和军里传言以久的神奇女魔法剑士。   “呵呵!莎丽姐,很奇怪吧!哈,我没有让他们通知你,就是不想让大家耽误工作,何况我也不知道银狼在这里也有人!”   克里斯汀掩嘴一笑,把手上的一个野果扔给了莎丽,身后的尼奇特等人都相视一笑,知道对面那个女军官肯定是大姐大最好的朋友。   “什么时候当大队长了,莎丽姐?”克里斯汀发现了莎丽胸甲上和施佩特一样的军衔标志,再看看对方身后的士兵,好象没有一个认识的。   “还不是那个死夏斯林……还有我哥,非说什么现在老成员很少,每一个人都要出力,于是……”   莎丽露出调皮的表情,丝毫不在意自己的身份和身边几十名成年男子,把一个少女应有的娇媚和活泼展露的淋漓尽致。   “哦?那你也算是军人了!对了,既然你在这儿,我想夏斯林和雷恩也不远了吧?”   克里斯汀和莎丽并肩骑在最前,四十多个骑兵护卫着马车其后,每个人都悄悄议论着前面的两个少女,尤其是尼奇特等新人,习惯性地和莎丽手下的骑兵套起了近乎,打探起家乡的变化。   “别说了,本来在这儿的,可是最近这里的领主不知道发什么疯,居然不要我们驻扎在离城一百里之内,虽然没有宣布我们不合法,但是除了这里有平原外,一百里外都是森林或山地,难道要我们搬到山里去住?我哥和夏斯林他们正赶往西南的赫林根堡,想在那里重新选择驻扎地。结果把一千多人都丢给了我,你说气不气,全是臭男人!”   莎丽叹了口气,回头看了看身后的部下,露出一副恶心的样子,还对着克里斯汀吐吐舌头。   这个……臭男人……好象有点过分了吧……克里斯汀有点脸红了,这短暂的情绪波动很快从脑子里拂去,她开始打量身边的莎丽,发现这段时间没见,莎丽居然多了不少豪气,少了很多娇纵,看来这军营确实很锻炼人,难道银狼真要出一个女将军?   “怎么会突然不让你们接近奥特维茨堡?”   克里斯汀有点迷糊。因为按道理来说,武装商人护卫的身份应该不会让当地领主太紧张,何况人数也不算太多。   “不知道啊……好象听说附近几个城邦都出现了盗贼骚动,很多盗贼团都从北方南下,如今在这附近疯狂活动,可能他们是怕我们也和那些人一样吧?”莎丽歪着脑袋想了半天,都没摸出个头绪来。   克里斯汀因为不熟悉情况,也就不好乱想,一行人朝奥特维茨堡西面的银狼临时驻地而去,临近天黑的时候,在树林边缘出现了一个很大的军营,一个同样的牌子树立在军营门口。   还没入营,就见从东边飞奔来一个银狼骑兵,还没跑到一行人身前,就慌乱下马。   “报告莎丽大队长!奥特维茨堡传来消息,说有一支打着银狼旗号的盗贼团昨天晚上袭击了西面赫林根堡的银矿山!如今奥特维茨堡领主海穆登特已经派兵包围了正在赫林根堡谈判交涉的雷恩军团长和夏斯林联队长的人马,还要在奥特维茨堡的我军最高指挥去城里交涉!”   “啊!”克里斯汀和莎丽都面面相觑,她们打死都不相信那支袭击了当地银矿山的人会是雷恩他们。   “妈的!”莎丽居然骂出了粗话,一张俏脸涨得通红,满脸写满了冲动和愤怒,“全军集合,去营救我哥哥,然后打进奥特维茨堡!居然敢栽赃银狼!”   说完,莎丽就要调转马头,身边的骑兵都紧张地拔出武器,一个骑兵迅速冲进了营地,一片高声叫喊声中,一队队步兵开始在小军官的命令下集合列队,篝火被熄灭,帐篷开始卷起,一片杀气腾腾的样子。负责保护克里斯汀的尼奇特等人都一脸迷糊,也不知道是否要跟着做。   “等等!”   克里斯汀赶紧拉住了莎丽的马缰。她知道这个军营因为最高指挥是莎丽,也跟着变得火暴毛躁,这点人,要突袭救出雷恩倒也不是难事,这可一来,必定让银狼再也无法在此安身,甚至还会被迅速剿灭,这对刚开始发展的银狼很不利。   “莎丽姐,这肯定是有人在陷害银狼!”克里斯汀沉思了一下,把目光望向了东方的夜色下昏黑的城墙,一个不好的念头出现,“既然奥特维茨堡已经放出话来要当面交涉,说明这个海穆登特还不是很糊涂,如果你轻举妄动,反而会中了别人的圈套,如果雷恩在,肯定不会这样做的!”   “那,我哥哥和夏斯林他们……”莎丽被这样一说,才算稍微安静了点,但言语中还是有点担忧。   “派出侦骑马上去赫林根堡打听消息,明天我和你一起去奥特维茨堡见海穆登特领主,把事情了解清楚了再说,如果真是海穆登特故意在陷害我们,要收拾他也有机会!”   克里斯汀说完挤了下眼睛,露出不以为然的笑容,四周的骑兵都不知道是什么意思。   “呵呵,好啊,到时候我要看克里斯汀妹妹去拆了海穆登特的奥特维茨堡!”莎丽听了连连点头,她可是绝对相信克里斯汀的能力的,尤其是现在,这个妹妹已经和一年前大不相同,连头脑也变得比以前聪明了很多。   身边所有的士兵都傻了,以为这两个少女老大级的人物在开玩笑,什么拆了奥特维茨堡,什么收拾领主,说得就好象过家家一样,是不是她们气糊涂了。包括尼奇特在内的人都一副哭笑不得的样子,可又不敢当面表示任何不敬的态度,只在暗暗倒霉怎么遇上个莎丽这样的指挥官。   克里斯汀虽然还是一脸的轻松微笑,可心里却是一片不安。银狼已经被人推到了大陆舞台的最前列,她已经隐约觉察到这几千人将会给这片南大陆带来的某种动荡,甚至是给整个混乱的可拉达大陆局势带来出乎意料的变化,这究竟是好事还是坏事呢?   轰隆的电闪雷鸣撕破了静寂的黑夜,紧接着如黄豆般大小的暴雨铺天盖地而来,把一切都笼罩进急骤的风雨中,仿佛急切地想把旧日的风尘统统洗去……   (第五部完。。。。。。。。) 第六部追梦 第一章 混乱之情思   迅猛的暴风雨将奥特维茨堡银狼本部营地完全笼罩起来,一千两百多的银狼士兵都缩在帐篷里,除了冒雨在营地警戒的几队士兵外,整个营地都被迫停止了晚间训练。   在最大一座帐篷里,已经暗中内部更名为“银狼军团”的奥特维茨堡银狼本部召开了一次特别紧急的会议,参与者还包括当地的索罗商会分部的负责人。不过由于雷恩军团长和夏斯林联队长已经被围困在西南的赫林根堡,所以临时的会议最高组织者变成莎丽以及索罗商会当地最高负责人塔克(一位前银狼佣兵团的老成员)。   虽然莎丽背地里一再要求克里斯汀成为正式的银狼军团高级顾问,但克里斯汀依然以一种和谐的微笑表示拒绝,不过参与会议的军官中,所有当年跟随伦贝斯出走、又和克里斯汀经历了文德里克假婚风波的老部下,其实在心里都把克里斯汀当成了超越伦贝斯将军的精神领袖,至于是否在公开场合承认这位少女的身份,已经不在他们的重视范围以内,倒是一些新加入军团提拔起来的军官,一直对同僚们的这种态度表示不解。   “太可恶了,总有一天,银狼军团要把这些混乱群城的糊涂家伙统统扔到大海里去!”   大眼圆睁、玉牙紧咬,大帐篷里一个小个子军官一身大队长制服,背上的披风因为身体快速的来回走动而甩出漂亮的弧线。莎丽早不知道把头盔给扔到了哪里,露出一头已经长了很多的米黄色头发,左手紧紧握住佩剑,右手则拽着披风一角激动地乱舞。   “这个……大队长……下官以为当前还是赶紧派人去支援雷恩军团长……”一个中队长军官看着激动的上司,忐忑的语气显然底气不足。   “我看不行!”索罗商会分部负责人塔克年龄已过四十,做为一个老佣兵,处事经验很丰富,“如果现在我们派兵去增援,就更容易被奥特维茨堡误会,况且我们人数始终不足,就算全部调过去,也不是赫林根堡当地守备兵的对手,我看以收集情报为重点,派侦骑连夜过去。”   争论就这样开始了,军官团分成了两派,一派支持马上分兵增援,一派建议按兵不动,莎丽皱着眉头看着两拨部下越吵越激烈,直到双手捂着耳朵大叫起来,一时间所有争吵都中断了,一个个傻楞楞地看着这个大队长。   莎丽像是泻了气一样坐到了位置上,眼巴巴地望向在角落里微笑不语的克里斯汀,有点不高兴的嘟哝着:“克里斯汀妹妹啊,你都笑了快一个小时了,也说说话啊。”话音刚落,几乎所有人的目光都投向了克里斯汀。   我笑了快一个小时?好象没这么夸张吧……   克里斯汀眨巴了几下水灵灵的大眼睛,忍住笑环视了一下所有军官,然后离开座位,轻提着裙边顺着人们的座位开始慢步走动,边走边说道:“现在的问题不在我们是否去解救雷恩,而是在明天之前找到事情的头绪,为什么会有人假冒银狼对当地进行破坏。他们是谁?他们的目的是什么?”   被少女这样一句开场白一提醒,争吵过后的人们都不好意思的互相望望,开始冷静地思索克里斯汀的话,不过不少人在艰难的思索后都露出迷糊的表情。   “能够突然在这个时候制造对银狼的不利矛盾,表面上可以说明一个问题……”克里斯汀走到索罗商会当地负责人塔克的面前,突然侧头微笑地看着这个武装商人打扮的中年人,“不知道索罗商会分部这段时间的工作进行的怎么样了?”   塔克虽然不知道为什么克里斯汀突然问起这个问题,但还是很恭敬地回答道:“应该说进展比我们预期的要好的多,当地所需的重要商品大部分都是我们包办了,而当地的物产也基本上被我收购,不光是这儿,南方沿海的温布尔堡领地、东南的巴得瑞克堡领地都是如此……克里斯汀小姐的意思是……”   “能够被人关注并设法陷害银狼,只能说明当前以索罗商会武装护卫身份活动的银狼已经触犯了某些人的利益……甚至是造成了威胁……而这儿事件的根源,就是银狼和索罗商会发展得太快了。”克里斯汀点了点头,然后走到莎丽旁边的位置上坐下,“这样来判断,那些陷害银狼的人根本就不是什么普通的盗贼或是土匪。”   此话一出,很多人都默默点头。本来这两个月来银狼上下都卯足了劲的扩充兵员,大把的金钱从当地富豪庄园主手里赎买强壮奴隶或是公开招收北大陆来的的流浪男丁,而索罗商会的大蓬马车每天都如同抄家一样把当地的物产给收购一空,一片热火朝天中谁也没考虑到这样的结果,所以克里斯汀的一番分析让人人都觉得是有点不妥。   “难怪哦……昨天从南方温布尔堡领地运送货物来的商队就半道遇见了土匪伏击,要不是护送兵力充足,还差点损失一个商队!”莎丽这才恍然大悟,猛敲了一下脑袋,“我就说这快两个月,一直好好的,怎么就突然有土匪敢打劫索罗商会了。”   “如果不出我意料,就这几天,附近几个领地的银狼都会来消息,内容估计也和今天差不多。”克里斯汀的微笑消失了,改以比较严肃的表情,“所以,现在我们最重要的,是马上通知附近所有银狼和索罗商会分部,叫他们暂时放缓手中的工作,全力保护自身安全,尤其是索罗商会的运输商队,可以把每天的定时运输改成集中几天一次,每次护卫兵力都尽量加强。”   所有的人都纷纷点头,莎丽当场就命令一个军官迅速向四周其他的领地派出快马,把克里斯汀的意见迅速变成决定,一边还在暗惊幸亏克里斯汀能赶在这个时候到来,不然失去了雷恩和夏斯林领导的银狼本部对现在的局势根本无法预料和控制,也暗暗赞叹克里斯汀的思维转变简直太大了,仿佛一夜之间就拥有了超乎常人想象的分析思考能力,再不是以往那个天真莽撞的少女。   帐篷外的暴风雷雨在刮起最后一阵大风后终于停歇了,就和到来时一样匆匆,雨水洗涤后的空气格外清凉,南大陆的闷热天气在这一刻变得凉爽无比,帐篷里的人们在经过了复杂的会议讨论后也觉得轻松了不少。   “我哥哥他们怎么办?”莎丽还是有点不甘心,因为说了那么多,还是没有谈到如何解救雷恩和夏斯林的问题上。   “这个我倒不担心,海穆登特能够表示可以和银狼进行谈判,就说明他还是很谨慎,用兵包围雷恩和夏斯林,我觉得反而是种保护,让那些真正的幕后者无法靠近,这比我们直接派人去要安全的多。倒是你,现在要忙了,雷恩和夏斯林不在,所有的事情都需要你来处理,呵呵,莎丽姐现在可是银狼本部最高指挥官了!”   塔克和军官们都点点头,把目光看到了莎丽身上,让火暴脾气的少女大队长军官好一阵尴尬。想想也对,莎丽赶紧按照克里斯汀的建议发布了一系列调整命令。得到命令的塔克和众军官都点头退出了帐篷,只留下两个少女还在小声交谈。   “克里斯汀妹妹,那明天是不是还是依照奥特维茨堡领主海穆登特的要求去当面交涉啊?”   这银狼本部大帐本就是莎丽的临时住所,见再没有一个男人在帐篷里,莎丽赶紧把帐篷门关上,然后像是急于想释放自己一样,当着克里斯汀的面就把铠甲一件件卸下身体。   还没等到克里斯汀有足够的思想准备,莎丽就只脱得剩下一套夏季内衣,然后像只小鸟一样拉着克里斯汀的手朝隔离在帐篷另一侧的休息区走去。   被厚幔帐隔离的角落里摆着一个装满清水的大木桶,从立在帐篷边上的衣架一看就知道这是沐浴间,那个浴桶体积简直太大了,完全能够容纳两个莎丽在里面自由活动。   “莎丽姐,你……”   克里斯汀是第一次看见莎丽这样的单薄装束,面前少女的身材散发着青春少女越发成熟的气息,夏季内衣徒劳的掩饰着薄薄纱稠下的曼妙身体,虽然个子比自己要矮一些,但莎丽活泼好动的性格让她看起来更娇巧可爱一些。   “什么啊,还不快点,这水可是干净的。”莎丽一边将身上最后的遮羞内衣褪去,一边调皮地一把扯住了克里斯汀礼裙腰间的装饰丝带,“你也奔波好几天了,快洗洗,这里天气太闷热了,一天不洗澡就难受!”   克里斯汀的脸微微泛红,在一年半的神的观念教导下的性别认知被眼前的情形又完全覆盖,莎丽赤裸身体的体香不可阻挡地开始抽动克里斯汀的神经系统,克里斯汀不好意思地微微侧过了头,只觉得心跳在加快,这可是第一次看见除自己以外的其他女人身体啊。   “啊!”   克里斯汀还没有从最初的惊讶中回过神来,只觉得莎丽的两只手已经在自己身上胡乱摸索,紧张下就身体一退,紧紧地靠在了帐篷边上,脸红了大片,又一眼看见了已经握在莎丽手上的几条礼裙丝带,这才发现身上的礼裙已经被对方解开了不少部位。   “呵呵,克里斯汀妹妹干什么啊,是叫你洗澡,又不是让你去死,紧张什么啊?算了,你还是自己脱吧,你那样的裙子好麻烦的!”莎丽扯过一条大毛巾将身体裹住,然后开始往清水里洒下南大陆的特产香水,一边还在催促克里斯汀赶快脱裙子。   也是啊……我还那么在意自己的性别吗?刚才的冲动是不是自己依然还在挂记以前的记忆?或是本来自己就只是在装扮一种神的身份?克里斯汀一个劲地告戒自己要镇静,一边颤着手开始解下裙装的装饰和连接部位。   还没等莎丽回头,克里斯汀手指一弹,挂在远处的大毛巾就飞了过来,迅速将身体裹了一圈,然后忐忑地看着裸露在毛巾外的肩头,心里泛起一丝不和谐的荡漾。   莎丽踏着小木梯第一个跳进了浴桶,溅起一串水花,清淡的香水气息从浴桶里慢慢飘散而出,克里斯汀知道没有办法回头,只好硬着头皮走过去,觉得脑子里热乎乎的。   “哎呀!”   克里斯汀刚踏上木梯,还在考虑下一个动作如何才算合适,就发现莎丽从水里伸出左手,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从下而上把身上的毛巾给扯掉了,下意识地赶紧蜷下身体想要去夺回毛巾,却不知刚一低下身体,莎丽的右手已经拉住了自己的胳膊,一用力,克里斯汀就光着身体掉进了水里,掀起更高的水花。   入水瞬间,全身皮肤毛孔一紧,就感到透心的清凉,似乎绷紧的神经也在这清香四溢的凉水里舒缓了许多。克里斯汀的脸在水温的影响下也淡去了红晕,越发显得白皙清秀。   莎丽的童真如火山一样爆发出来,一拨一拨的清水扑了过来,克里斯汀躲闪不及,只好把手护在脸前,感受着水花润湿了头发。好半天,莎丽才停止了嬉闹,两个少女各拿着浴巾,一边展开话题,一边仔细地擦拭着身体。   倘若是以前世界和以前的自己,可能面前一丝不挂的莎丽已经够让克里斯汀喷血了,可眼前自己却和对方在一个浴桶里洗澡,这样的经历就如同做梦一样不可思议。克里斯汀轻轻抚摩着自己细嫩白皙的皮肤,如羊脂般水滑的触感从指尖传来,感觉特别舒服,再偷偷看看面前一尺外的莎丽身体,突然有着很自豪的感觉,因为这完美的神的身躯几乎可以让任何女人都为之自卑。   “哇!好过分啊!克里斯汀妹妹的肩膀……脖子……皮肤……哇!还有……”莎丽的眼睛死死地看着裸露在水面的克里斯汀的身体,露出羡慕得要死的眼神,甚至还有一丝丝嫉妒,一双手不由自主开始伸过去,企图去亲身体验比较一下对方的身体和自己身体的区别。   “呜~~~莎丽姐……你饶了我吧!”   看到莎丽已经忍不住开始动手了,克里斯汀吓得无处可逃,只有眼巴巴望着对方,露出投降的表情,羞怯中透着柔弱,让莎丽看了都忍不住心里怜惜不已。   一些有关女人的悄悄话开始从莎丽口中不断涌出,反正克里斯汀没敢接上话,倒是莎丽说得越来越起劲,说到高兴处,一双手又开始“侵犯”克里斯汀了,不过到现在克里斯汀也完全放下了心里包袱,感受了对方真诚的友情,除了阻挡对方接触自己敏感部位外,自己也尝试着用毛巾去帮对方擦拭身体。   “克里斯汀妹妹……老实告诉我!”莎丽突然古怪起来,将身体紧紧靠上克里斯汀身,把头一直伸向对方的耳边,“现在有中意的人了吗?”   莎丽柔滑的裸体刚一靠上,克里斯汀就感到一阵强烈的颤抖,不过并非是身体的单纯生理刺激,更多的还是种精神震撼,第一次看其他女人身体,第一次和其他女人一起洗澡,又第一次赤身和其他女人身体接触,这许多的第一次让克里斯汀措手不及,好不容易冷下来的脸又红热起来。   “怎么?不好意思说啊?”莎丽也觉得对方刚才那一阵颤抖有点意外,以为是自己问的问题让对方乱了阵脚,就越发觉得里面肯定有意思,好奇之下身体贴得更紧了。   “……没……没有……”克里斯汀身后是厚实的木桶壁,根本就避无可避,只好承受了这突来的“香艳之体”,也被对方这个问题搅得心乱如麻。   “哈哈……有问题哦!这一年半没见你,谁知道你又认识多少男人……”莎丽神秘地眨巴了下眼睛,语气又小了很多,“嘻嘻,几个月前我带夏斯林找你治毒伤的时候,那个男的是谁啊?看样子对你不错哦!”   “哪个男的?”克里斯汀有点迷糊了。   “哎呀……就是这个……这个……这个样子的……”莎丽凭着记忆,用手胡乱比画着一个虚拟的轮廓,“我看他很崇拜、很重视你的!”   “温克医生?哎呀!你要死了,他可是个老头子!”   克里斯汀隐约觉得莎丽说的是沃尔特,可她还是采取了装懵的态度。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回避这一点,反正就是觉得自己不应该去想任何有关情感的事情,也就尽量回避任何在外人眼里可能会对自己有情感投入的男人。   “你要气死我!我说的是那个年轻的!”莎丽差点都气翻白眼了,恶狠狠地用胳膊弯架住了克里斯汀的脖子,声音放得很大很大,如果帐篷外有人的话,估计几十米范围的人都可以听见这样的叫喊。   “哦……他啊……很傻的一个人……”   好不容易才和莎丽停止了打闹,克里斯汀握起一捧水,化成一小团白冰,然后准确地击中远处的衣架,显得漫不经心。   “很傻?不过……我看倒还算帅气……比夏斯林帅多了!傻男人都这样,喜欢一个人又不敢说,好象非要等着我们先表态一样,呜~我可怜的克里斯汀妹妹啊!”   莎丽就像个疯丫头一样,一会笑得不得了,一会又装出一副苦脸,克里斯汀被她这样一逗,终于忍不住笑了。   “我……我才没有……看上他……不合适的……”   克里斯汀觉得好尴尬,因为莎丽才见了沃尔特一眼就看出了对方对自己有意思,可知整个卡欧镇的居民会是什么眼光,想起来就觉得不好意思,也忽然特别想念起那些朴实的镇民,不知道他们现在生活可好,而自己最后一个单词,也显得内容模糊,所谓不合适,是有着很多含义的。   “哦……那也没办法,毕竟他只是普通小镇民,哪能和我克里斯汀妹妹配得上啊!”莎丽显然把意思理解错了,接着又见她露出神秘的微笑,又把嘴凑到克里斯汀耳边,“你……你觉得我哥哥怎么样?”   克里斯汀一惊,一团刚凝起的冰吓得脱手,扑通一下就掉在水里,又慢慢浮出水面,散出雪白的雾气,而她心里更是猛跳几下。虽然算是自己认识的第一个同辈分男子,但从一开始,自己就只是把对方当成哥哥级别的人来看待,再加上某些心理因素,她几乎就没想过要和包括雷恩在内的任何男子出现感情问题,在经历了一年多的时间后更是把所有男女情愫都强制性的隐藏在内心最深处,这一点,也是她认为到目前为止,唯一还无法和自己知识、思维同步的心理改变。   克里斯汀缓了下心神,用水清洗了下微微发热的脸,不好意思地说道:“他很好啊……很正直……本事也很大……”   “是不是还很傻啊?哈哈……”莎丽嬉皮笑脸,身体往后一弹就离开了克里斯汀,靠在木桶上,“如果我给你说……我哥哥好象在第一次看见你的时候就对你有好感了,你相信吗?”   克里斯汀只觉得脑袋“轰”的一下就炸开了,对这样的话简直连一点点心理准备都没有,赶紧着急说道:“别胡说!雷恩不是那样的人!我知道他和伦贝斯一直很照顾我,但不是你说的那样!”   “嘿嘿!好啦!当我胡说……不过,我是他妹妹,当然比你了解他了!他这人就这样,比任何人都傻,如果不去揭发他一下,可能都没人知道他是怎么想的!”   莎丽心里轻叹了口气,虽然表面上还是笑嘻嘻的,但她对面前克里斯汀的反应有一点点失望,要不就是对方也在装傻,要不就是对方还有什么顾虑。她很清楚自己哥哥的个性,从自己哥哥第一次和克里斯汀发生接触后,她就发现雷恩有了变化,尤其是当一年半前听说蒂娜已经死了的消息,这个哥哥几乎几个月都陷入了恍惚状态,只是在作战中才表现出异常凶狠的一面。   她无法把握雷恩到底暗恋克里斯汀到了什么程度,也不知道克里斯汀对雷恩的印象到底有深。她忽然想到了伦贝斯和雯娜对克里斯汀的态度,想到了对方被暗中捧抬起的女神身份,觉得心里很不是滋味,毕竟她不是光明信徒,对所谓真神出现在凡间始终保留着怀疑态度,她更希望面前这个女神般的少女是个普通人,是个可以成为自己嫂子的普通人,这种心态,在一年多以后看见克里斯汀突然出现在卡欧那镇时变得特别强烈,也直接劝说雷恩迅速前来南大陆,不过雷恩刚来时的反应也变得很陌生,一开始好象还挺防范克里斯汀一样。   “你……再乱说……以后就看不见我了!”克里斯汀见对方好象在想什么,以为莎丽又在想什么方法捉弄自己,赶紧露出一副威胁的样子。   莎丽一楞,抹去脑子里这一瞬间的感慨,恢复了调皮的笑容,说道:“恩……反正时间还长……要不你考虑一下,哈哈!”   “呵呵,我就知道你在开玩笑!”克里斯汀并不知道莎丽刚才是怎么想的,见对方调皮的样子,终于舒了口气,“哼哼!还没给我说夏斯林的事情呢?难道他还没有向你表露吗?”   莎丽另一半的单纯头脑被克里斯汀这一句话给活跃起来,话题转移到她喜欢的内容,露出无奈的表情说道:“还提他干什么啊!我都那么主动了,这个死人就是个木头,除了打仗的时候不要命地护着我,平时连句话都很少说,真不知道他是怎么个人,比我还小几个月,一副大人的样子,一定是伦贝斯大哥给教坏了!哼,你这样一说,我还真有点怀疑他在普洛林斯呆的那几个月,肯定有问题!”   克里斯汀哑然失笑,她没想到自己胡乱转移的话题居然让莎丽冒出那么多的东西,还真是纯女人,一说起自己喜欢的人就真假好坏之话掺半。   “那是他在乎你啊,而且为了你,我看他很努力,现在已经当了联队长,还不到二十岁,以后还会当将军,呵呵,莎丽姐就是将军夫人了!”克里斯汀故意把夫人这个单词念得特别响,想想自己刚才被对方捉弄,现在也算报复一下。   莎丽的脸一下就红了,露出羞怯和期待的眼神,让克里斯汀看了都觉得有种想去抱的感觉,看来这样一个野蛮味十足的少女在说到这些关键事情的时候也避免不了害羞逃避。   突然莎丽泼起一团水花,然后发出哈哈大笑,克里斯汀也一乐,放开胸怀也投入到难得的嬉戏中去,水桶中水花翻滚,两位少女光着上身在水面闹成一团,一片春意昂然、活泼生动景象。   帐篷里,不大的床上蜷着两位仅身着单薄内衣的少女,米黄色头发的少女睡得特别香,脸上洋溢着幸福的笑容,似乎正做着什么甜蜜的梦,而棕色长发的少女则久久无法入睡,痴痴地看着帐篷顶,嘴里念叨着一些话……   “戴林梅莉尔……”   一串轻微而柔软的字符从棕发少女的小嘴里飘出,又迅速稀释在空气中。帐篷外躲过一场暴风雨的昆虫鸣叫此起彼伏,打着杂乱的节拍,越来越清晰、越来越激动……   黑夜笼罩大地,虽然已经过了凌晨,可文德里克王都赖斯特城的王宫里,一间房间的灯始终亮着,一位身穿华丽金色宫裙的少女正端坐在书桌后,静静地批阅着桌上厚厚的一摞奏折文书,火红的长发在灯火的照耀下散发出无穷的活力,一双恬静的大眼睛充满了睿智和沉静。而书房的另一个角落,一个身穿文德里克王国大臣官服的年老男子正在一堆书卷里小心地翻看着。   “啊嘁!”   少女突然打了个喷嚏,然后皱着眉头抹了抹鼻子,发现呼吸有点不通畅,脑子也迷糊了许多,于是赶紧双手捂在鼻子上,像是要驱散什么不舒服感觉一样。   “陛下……您已经几天没休息好了,还是身体要紧啊……”角落里的大臣赶紧放下手上的工作,几步就冲到御案前,着急地看着年轻的女王,露出心疼的表情,“这公文可以天明再批阅,陛下刚才的反应应该是感冒了。”   被称为女王的少女正是当代文德里克国王戴林梅莉尔,也是该国历史上第一位女王,登基一年半以来每日劳累国事,几乎所有的精力都放在了如何建设国家上,从未对外提及婚嫁,而且也特别反感任何贵族、任何大臣以任何借口淡论这些事情,就好象一部永不劳累、毫无情感的机器运做。   “约拿大人如果累了可以先去歇息,我再处理一些事情……”少女国王勉强一笑,轻摇小手表示身体没多大关系,然后又拿起一封公文,“这段时间你也辛苦了,那么多对外贸易条约和总帐你都要帮着我处理,该保重身体的应该是你……”   “臣不敢称累……”   文德里克王国外务商业大臣、子爵约拿的眼泪一下就出来,赶紧后退几步跪在了地上,身体在微微颤抖。约拿的感动不光是这个女王陛下对一个大臣的甘心,更多还是对方兢兢业业、日理万机的形象深深震撼了自己,他在想,如果文德里克王国早出几位这样的国王,或许这个国家就不会像现在这样艰难被动,同时也在庆幸这个国家终于还是由这位少女接过了国王位置,虽然因为一些事情使这样的结果不那么完美,但目前国家的状况改变,已经让自己这个干了近二十年外务商业大臣的人甚感宽慰。   “起来吧,这不是朝堂……”戴林梅莉尔并没有仔细看跪在面前的大臣,只是轻轻叹了口气,“不知道维纳顿那边的工作统计如何了,现在对外贸易急增,我很想了解现在国库的情况……”   话音刚落,就看见书房的门开了,又一个身穿红色官服的老年男子精神抖擞地走进来,看了眼还跪在地上的约拿子爵,脸上一笑,也跟着跪了下去,“陛下,臣已经把国库帐目清理出来了,请过目。”   “呵呵,好啊,有你们二位老臣在这里,我确实省了不少心!”   戴林梅莉尔高兴极了,看着这两个以前一直是死对头的大臣如今同心协力辅佐自己治理国家,心里不由得感慨万千。   就在刚登基的时候,戴林梅莉尔不顾几乎所有大臣的反对重新起用了被软禁在家的前王国内务财政大臣维纳顿伯爵,这个参与暗杀女王未婚夫秦新失败而险些被清除的伯爵被深深感动,再加上独子修依特被秦新公正地免除一切责任,维纳顿彻底醒悟,也全身心地投入到辅佐女王的工作中去,同时和约拿子爵尽弃前嫌,如今二人成为了戴林梅莉尔最为倚重的大臣。   不过唯一让维纳顿伯爵感到遗憾的是,被自己一手制造的那场暗杀让约拿子爵的独生女卡莱丽身受重伤,如今还在昏迷状态,成了一个一天二十四小时都需要人来照料的病人,虽然维纳顿不止一次向约拿子爵表示忏悔并表示自己儿子修依特要一辈子照顾卡莱丽,但约拿却坚决不赞同修依特继续待在自己女儿身边,反而建议对方重新为儿子寻找合适的对象,这让维纳顿又是好生惭愧,不过就是因为这样,两人的私人关系在一年之内发展得特别亲密。   一君两臣就在御案一前一后开始了国事讨论,大部分内容都是有关近期和南大陆一家新兴商会的贸易往来,那个叫索罗商会的组织几乎每天都有十几艘大商船停靠赖斯特港,以前几乎被鲁尔西顿垄断了的大量南大陆物产以比以前便宜三成的价格进入了国内,甚至还有产自普洛林斯的大量粮食也以比较低的价格卖给本国,而大量的本地物产也很通畅地被收购,一时间,所有在文德里克王国活动的外国商会的海上总贸易量都只能和这一家相当,这种变化引起了戴林梅莉尔的深度兴趣,再加上如今传言的南大陆局势,让戴林梅莉尔更加敏感这些现象,也就在这几天开始详细统计两个月来的对外贸易数据,以找到万一发生突发事变的应急措施。   “陛下身体不舒服,希望伯爵大人也能劝劝陛下,不然我们这些做臣子的就对不起国民和历代国王陛下了!”当把最后一个议题商量完后,约拿急忙把刚才戴林梅莉尔国王的身体反应讲出,然后动情地看着同僚,露出感动又无可奈何的表情。   维纳顿一听,就好象谁动了他家的祖坟一样露出气鼓鼓的样子,大声说道:“请陛下现在就回寝宫休息,这里的工作就交给我们两个大臣来完成,保证天亮的时候会交给陛下,如果陛下不同意臣的意见……臣将无法保证以后工作能顺利进行!”   说完,狡猾地看了看身边的同僚,露出得意的表情。   “呵呵,我是不是可以理解你们这是在威胁我?那好吧,我就先回去休息了,你们也早点回家!”   戴林梅莉尔刚一起身,约拿就拍了几下手,书房的侧门开了,只见宫廷高级女官茜丽丝带着两名宫女走了进来,一齐对着戴林梅莉尔行了个宫廷大礼,然后两个宫女走到戴林梅莉尔身后,提起了宽长的裙尾。   “二位想办法安排人打听一下这段时间鲁尔西顿的情报,为什么这一年来他们的海上贸易少了那么多,还有这南大陆的情况,我总觉斯托克王国南征一事很蹊跷,这索罗商会背景神秘,虽然目前对我国有利,但我担心局势有变,所以他们的情报收集也要加快进行!”   戴林梅莉尔林出门,又想到了什么,赶紧回头补充,两个大臣频频点头,维纳顿甚至还抢先一步去把大门打开,好象生怕这个少女君王又回到办公桌后一样。   书房大门开了,一个高大的禁卫骑士军官站在门口,深棕色的卷曲短发,帅气的脸庞,脸上是恭敬的微笑,只见他一身王宫禁卫骑士长的制服,身后还站着几名禁卫士兵。   “臣修依特护送陛下回寝宫!”禁卫骑士长一个立正,胸膛挺得高高的。   “那就……辛苦各位了……”   戴林梅莉尔觉得呼吸更加难受,知道自己真的病了,只好尴尬地摇着头,在茜丽丝的引导下朝寝宫走去,一队禁卫军官兵紧跟其后。   宽大的软床上,卸去沉重国王礼裙的戴林梅莉尔疲惫地躺着,眼睛里模糊一片,虽然脑子已经感冒变得有点沉重,但依然可以清晰地感觉到体内的精神力控制十分平缓。她的天生精神力控制异度浸蚀病症在经过某个人的治疗后神奇般的痊愈,每当她意识模糊的时候,都会想起以前在某个草原里发生的事情,那个傻傻的光明神使总是在眼前若隐若现,那个将要成为自己丈夫的少年总是在眼前笑而不语,那个被所有关注的神奇少年总是在关键时刻化险为夷……   “秦新……你真的不在了吗?为什么我总觉得你还在这个世界的某个角落……”   “当~~~”   挂在寝室的挂钟敲响了一下,疲惫的少女知道已经凌晨一点了,可她依然还没有入睡的念头,只是呆呆地望着阳台的方向,望着那遮掩阳台出口的宽大薄纱,期待着那个腼腆少年会突然出现在那里…… 第六部追梦 第二章 银狼之舞(一)   大清早,莎丽就叫来了当地索罗商会负责人塔克,让他作为谈判代表去见奥特维茨堡的海穆登特,而她和克里斯汀则打扮成普通银狼军官随同前去。为了让克里斯汀能够陪同,莎丽可是花了不少的精力和口舌,甚至又动用了大量身体“骚扰”动作。克里斯汀实在忍受不了对方几乎疯狂的侵犯,无奈下只好和莎丽同时穿上了久违的银狼男式军官铠甲,好在大小是经过精心挑选,而且克里斯汀如今的身高接近一米七五,穿起来也是个摸样,再把面部伪装一下,像极了秀气的银狼小军官。   为了避免最高指挥去开会的时候本部营地出现意外,莎丽特地委任了临时指挥,而且全营地都进入了紧急战备状态,人人剑出鞘、弓上弦,一千多银狼士兵在营地里摆开了防御。   刚走出大帐,就看见一个士兵从营门外匆忙跑来,手里还拿着一封信,莎丽打开才看了几秒种,就露出了难看的表情,顺手就递给了克里斯汀,然后没精打采地走回帐篷,把头盔扔到了角落里。   “这个死鬼,居然把我们的情报收集得那么详细,连我是谁都知道!”莎丽气鼓鼓地一把解下披风,揉成一团丢在椅子上,又一屁股坐了上去。   克里斯汀拿着那封来自奥特维茨堡海穆登特的亲笔手信也是好笑,因为里面特别注明这此面谈的己方代表是“莎丽小姐”,看来对方已经充分掌握了银狼在奥特维茨堡的人事组织结构。   “行了,莎丽姐,我看不用在意这些,估计对方也是很重视这样的会谈,你就不用伪装了,呵呵。”被克里斯汀这样一说,莎丽也只好换上了女式军官铠甲,然后在克里斯汀、塔克的陪同下朝奥特维茨堡城出发,而负责担任保护任务的是一个小队三十名精锐银狼骑兵。让莎丽奇怪的是,克里斯汀的直属护卫小队有十人换上了平民服饰也跟在了队伍后面,不过看到克里斯汀一副满不在乎的样子,知道对方肯定有特殊的安排,也就不好多问。   按照要塞式城堡建造的奥特维茨堡比以前见过的拉文斯坦城要大很多,而且仿造海德堡的布局也在城外围绕了一层层低矮的普通建筑,只是城市规模明显要小于海德堡。   可能是当地守备兵早就得到了通知,克里斯汀一行人十分顺利地就进入了城堡区,而身后的十名便衣则迅速分散到了城外街区,他们是奉克里斯汀的命令收集一些有价值的情报,随便联系有可能潜入该地的前盗贼同伴。   奥特维茨堡的领主官邸修建得很豪华,甚至周围的街道和两旁的建筑都很精致,一看就这个富有的领地在这方面投入了很大精力,克里斯汀仔细从这座华丽城堡建筑的外观上看,就粗略判断出奥特维茨堡的海穆登特领主应该是个很注重和平发展,不然这些用金钱堆起来的漂亮建筑将不可避免地受到战火摧残。从这个方面来分析,克里斯汀也比较放心今天的会谈气氛。   不出所料,三十名银狼骑兵被命令不得进入领主官邸,莎丽三人只能在一名官邸官员的带领面见见奥特维茨堡领主海穆登特,莎丽看到克里斯汀一脸的平静,也就按下不安,硬着头皮跟了进去。   “欢迎各位索罗商会和银狼佣兵团的朋友到来!”   刚进入二楼一间很大的会客厅,就看见主位上站起一位头发、胡须花白的老人,略微有点谢顶、目光敏锐,态度严肃不失谦和,虽然脸上的笑容很公式化,但克里斯汀三人并没有感受到什么特别气氛。   “我就是银狼佣兵团临时负责人莎丽,这位是您早认识的索罗商会分部负责人塔克先生,这是我的副官。”听从了克里斯汀出发前的劝告,莎丽忍住了脾气,只是语气很冷淡,还透着微微的敌意。   海穆登特不经意地看看一身男装的克里斯汀,对这个情报里从没出现的军官露出点疑惑,但是暂时又看不出什么名堂,只好笑着说道:“听说莎丽小姐是雷恩团长的亲妹妹,果然年少有为,能统帅那么多男子,也是大陆一奇啊!”   “海穆登特大人,这银狼佣兵团是我索罗商会雇佣的直属武装护卫,不知道为何阁下会派人包围拘禁雷恩团长及麾下一百多人,难道他们触犯了贵地的法律?”   塔克果然老成,他果断地走上前,无形中把自己的身份营造成这此会议的己方最高代表,也把莎丽的火气给掩饰过去。   “哈哈,塔克先生挺直爽啊,说起来我很欣赏塔克先生的生意本事,能够几乎垄断我奥特维茨堡的陆海贸易,这样的大商会还是我第一次看见。”   海穆登特轻松一笑,示意莎丽等人入座,而克里斯汀根据规矩则站在了莎丽身后,顺便把精神力探视和魔法感应提高了一个档次,搜索着可能出现的埋伏。   “海穆登特大人,我们也不是第一次打交道了,我索罗商会所属的银狼佣兵团此次不知受何人陷害,阁下变像驱逐银狼在前,派兵包围雷恩团长在后,我索罗商会一贯遵纪守法、按时纳税,此举于情于理都不太合适吧?”为了防范意外,塔克只是端着果茶装着饮用的样子,一边措辞缓慢,威严不失礼貌,把商人味道扮演得十足,根本看不到一丝老佣兵的习惯。   海穆登特的笑容隐去了,态度非常严肃,一挥手,大厅里的卫兵迅速退出房外,大门紧紧关上,甚至在临出门前,所有的窗户都拉上了窗帘,让这场会谈还没正式开始就进入了很神秘的状态。   “这个……我也知道贵商会在本地的作风,你们完全不像鲁尔西顿和其他国家的商会,尤其是银狼佣兵团,跟我的感觉就像只正规军,不知道我这样说是否恰当?”海穆登特的声音一下子变得很低,“虽然从贵会的贸易运输量上看,银狼在本地直属的商会护卫不算多,但你们一直以来都在招兵买马,而且听说其他领地也有你们索罗商会的分部和成规模的银狼佣兵队伍,总数已经不下三千人,这好象已经超过了普通佣兵团的规模。”   海穆登特犀利的目光一直将客座上的三人扫了一遍,然后又落在了莎丽的脸上,好象期待对方给自己个满意的答复。   “我想知道阁下是怎么看待我们银狼佣兵团的?”   莎丽没好声气地丢了一句,眼睛望向了一边,塔克一看就知道这样的态度不妥,又不好插口,只好偷偷看看莎丽身后的克里斯汀,不过这一小点眼神变化并没有逃过海穆登特的眼睛。   “说实话,我听说过银狼以前的事情,好象你们是被鲁尔西顿佣兵联合会给除名了的,如今在南大陆重新组建,前段时间还和斯托克王国军干了一仗,损失很大,现在成为了索罗商会的直属佣兵团,我在想,索罗商会的迅速扩张,是否是银狼佣兵团在公开和鲁尔西顿对抗呢?”海穆登特端起面前的果茶小泯一口,语气缓慢。   这个海穆登特真是个老练的领主,难得混乱群城有如此重视情报收集的领主,看来对方拥有三座城市领地也不是偶然的因素。克里斯汀暗暗佩服这个老头敏锐的洞察力和判断力,也预感到接下来的话题将是最关键的。   “呵呵,海穆登特大人果然厉害,如此就轻松掌握了我索罗商会那么多背景,不错,我索罗商会本是鲁尔西顿的一些小商人联合组成的,就是不满当今鲁尔西顿商会联合会的吞并排斥行为,而银狼佣兵团也是被他们大商会控制的佣兵联合会给清除的,我们有共同利益,所以接合在一起。我想这做生意赚钱的事情不算违反本地的法律吧?”塔克干脆把语气提高了一个档次,想以此逼出对方的真实意图。   “本着这段时间的贸易往来,我本人可以相信塔克先生,不过,不知道塔克先生是否考虑到已经得罪了什么人……或者是银狼佣兵团在南大陆得罪了什么……”海穆登特有点欲言又止的样子,脸上的肌肉出现了微微抽搐。   “莎丽姐、塔克先生……现在我在跟你们说话,你们不要惊动,仔细听我的话……现在奥特维茨堡内有黑暗魔法师存在……海穆登特还在犹豫,让他说出来!”   克里斯汀的精神力探视和魔法感应已经捕捉到了城堡内的几丝不和谐波动,从隐藏得很深的魔法气息上看,她判断出这是黑暗魔法气息,一些猜测也渐渐成为现实,于是她偷偷地运行起神力,将自己领会的精神意识交流术打入了莎丽和塔克的意识中去,而自己还是一副轻松的样子。   塔克的眼睛一闪,但面部表情很镇静,而莎丽就有点不自然了,还是忍不住微微侧了下头,似乎不相信刚才进入自己脑海的声音就是克里斯汀的。   “领主大人,嫉妒我索罗商会的人大有人在,但像昨日那样敢于直接陷害我们的行为确实很荒唐,想必大人已经有所怀疑,不然是不会让我们来澄清此事,有什么请明言就是,如果是旁人为难阁下,我想索罗商会本着于贵领地的友好关系也不会坐视不管的!”塔克一下站了起来,对着海穆登特行了个礼节,表示索罗商会会对此事追究到底。   海穆登特眼睛一亮,激动地站了起来,几步走过来就握住了塔克的手,颤抖地说道:“塔克先生,之前发布驱赶银狼佣兵团的命令并非我真意,只是如今有人威胁我,如果再支持贵商会在此地逗留、尤其是银狼佣兵团继续在这里发展,他们就会破坏我奥特维茨堡领地安定!昨日确实有一伙人偷袭了我赫林根堡   领地内的银矿山,而且扬言就是贵会所为,我迫不得已只能表面上包围雷恩团长。”   “哎呀呀!你可是个大领主,手下那么多兵,难道还怕了一些盗贼团不成?真是的,害得我哥哥被你包围……”   莎丽翻了个白眼,丝毫没把这个大领主放在眼里,她觉得对方简直是在赖帐,这维护本地安全本就是对方的责任,结果还反过来把银狼当成了敌人,这心里就觉得很不平衡,要不是克里斯汀偷偷用意识交流拼命劝告她,估计这个少女早就跳起来大骂了。   海穆登特的脸青一阵白一阵,好象说中了他什么心病一样,只见他叹了口气,表情黯然说道:“莎丽小姐有所不知,虽然我奥特维茨堡为混乱群城东南部之大领地,佣兵一万有余,四周无可匹敌之强邦存在,可那些人根本就不知道是什么来历,破坏行为在贵会到来之前就时有发生,起初我也以为只是普通盗贼滋扰地方,可这几个月越来越频繁,搜索了几次,根本就办法控制,如今他们……”   海穆登特的脸抽搐地更厉害了,眼睛忽闪着恐惧,不由自主地就朝窗帘紧闭的窗户看了一眼,好象生怕自己刚才说的话被什么人听见一样。   克里斯汀觉得是有必要安定一下对方的情绪,于是轻咳两声,用很久没有使用过的假男声说道:“领主大人不必紧张,我银狼佣兵团一路南下,剿灭的盗贼土匪团大小不下数十,也算为本地安定做出贡献,真有什么人敢威胁大人的基业,他们也不用采取这样的方式来恐吓大人,只能说明他们也惧怕银狼的实力!”   克里斯汀的神力通过平缓和威严的声音扩散而出,甚至从强度上讲还故意泄露扩散出这间房间,其目的就是想给隐藏在城内的黑暗势力一个震慑。看看海穆登特被神力感染后逐渐安静的表情,克里斯汀明白对方肯定就是受了这股黑暗势力的胁迫才会有如此表现的。   “好!那我就全告诉你们算了!不过,你们一定要保密,因为我什么都不知道,也不想知道,我只希望你们能把这些人驱赶到领地以外的地方,其他的我都不管,如果你们办不到,我只能答应他们的要求,把索罗商会和银狼佣兵团驱赶出去!”海穆登特突然露出沉重的厉色,只是沉重之下有着太多的无奈。   接着海穆登特的话让除了克里斯汀以外的莎丽和塔克两人都大吃一惊。通过领主的讲述,他们知道了近一年来,在南方沿海的城邦领地中突然出现一支很奇怪的队伍,除了纪律严明、战斗经验丰富外,甚至还有大量能力出众的魔法师。   这些人实力雄厚,通过截杀当地商队、抢劫村落的方式暗中胁迫沿海的城邦交纳各种物资和钱财,直到几个月前甚至还控制了海外的几座岛屿城邦,直接建立起可以随时入侵南边沿海大陆城邦的桥头堡,而且各种勒索已经逐渐公开化,表面上沿海的一些城邦还是独立的,其实暗地里已经被这些人给控制了,并且这种暗中势力扩张还在不断朝内地蔓延,如今已经渗透到了像奥特维茨堡这样的大领地中。   本来收到他们勒索的海穆登特在一开始并不买帐,甚至还发动了军队进行清剿,但好几次小规模的冲突都以奥特维茨堡军的失败收场,甚至就在不久前,一群神秘的黑袍魔法师居然在半夜突然出现在海穆登特的官邸内,对着床上吓傻了的海穆登特进行威胁,扬言如果海穆登特不按照他们的话来做,他们可以直接干掉整座城市,海穆登特的意志在对方这样的实力下崩溃了,于是做出了之后的决定。   “那……领主大人,是否他们现在还有人留在城内?”克里斯汀用精神力探视把几个黑暗魔法师进行了锁定,一方面试探着海穆登特的决心。   “没有……有……有几个人……他们把我家人扣押了……我实在没办法……”海穆登特颓丧地坐在椅子上,双手抱住了头。他开始有点后悔把这些告诉面前的人,他认为自己不过是在幻想,他不相信连自己都无法做到的事情,索罗商会和银狼佣兵团又有多大能力可以做到?   “呵呵,领主大人,在下想参观一下贵官邸,不知道可否同意?”   克里斯汀微笑着走到海穆登特面前,趁对方现在情绪低落、意志最不稳定的时候释放出了神力,一股强有力的精神镇定魔法将对方笼罩,神的威严气势和自信让对方不可阻挡地连连点头。说完这句话,克里斯汀就打开了大门,礼貌地对着门口的卫兵一笑,就走向了通往官邸其他建筑的走廊。   “他……他是莎丽小姐的副官?”   待到克里斯汀的身影消失在大门口,海穆登特才从刚才的神力震慑中回过了神,那种能让自己鼓起面对困难的气势就好比一位神的莫大鼓励,心中充满了安详和自信。于是瞪大了眼睛望望莎丽,充满了疑惑。   “呵呵,没什么,刚入伙的……一般般啦!”   莎丽和塔克也被刚才克里斯汀那种威严给感染了,现在他们两个比海穆登特还有信心,甚至还猜想到了克里斯汀接下来会怎么做。莎丽调皮地摘下头盔,轻松地向后靠在椅背上,双手摸着耷拉下的米黄色发丝,一幅没什么大不了的样子,而塔克更是悠闲地端起了热腾腾的果茶,因为这个老银狼战士是见识过克里斯汀是如何打败几百斯托克王国禁卫军的。   海穆登特忐忑地坐回位置上,眼睛四下游离不定,他不知道这个少年军官到底会在自己官邸里做什么事情。   突然一声遥远的巨响传进了客厅,根据方向来判断似乎是从客厅阳台对面的官邸建筑里传来的。海穆登特几个箭步就冲到阳台上,只见楼下环型官邸建筑内的小广场上出现了一堆的卫兵,而这些卫兵都围着地上突然出现了被少许瓦砾覆盖的几个血肉模糊的黑袍男子,再看看广场对面的官邸建筑,只见漂亮的墙面居然出现了几个大洞,洞口边缘破损的砖石还是噼里啪啦地往下掉,好象刚才巨响就是这几个人被某种强力的冲击给击出房间后摔死在广场发出的声音。接着就看见一群卫兵出现在对面建筑的外部走廊上,不多时,从那几间房间里扶出了一些妇孺老人。   “不好意思……海穆登特大人,刚才对您漂亮官邸进行了一些不恰当破坏,所有损失索罗商会会给您补偿的……”   海穆登特一看那些妇孺正是自己被神秘黑袍分子给挟持的家人,脸上露出了欣喜的表情,还没从激动中反应过来,就听见身后的客厅里传来了刚才出门的少年副官的声音。   克里斯汀笑眯眯地站在客厅的中央,刚从传送魔法能量中释放出的身体还扩散着微微的能量波动,身后的披风正慢慢落下,一身铠甲丝毫没有破损,甚至连理论上应该出现的灰尘也不见一粒,脸上洋溢着轻松的微笑。   “啊!这位小兄弟果真了得!居然……居然……”   海穆登特激动的有点语无伦次了,直到部下簇拥着自己的妻和几个小孙子走进客厅,这才流下了眼泪,一张本该严肃矜持的脸变得红红的。   “那么我们就暂时告辞……”   塔克觉得眼前的事态发展简直妙不可言,克里斯汀的魔法表现已经足以打消海穆登特的疑虑,于是兴奋地站起身,和莎丽对了个眼色就要告辞。   “等等!你们杀了他们的人,如果他们报复我怎么办啊?”海穆登特的脸露出苦色,好象依然对那晚上这群人突然闯进来的情形记忆尤新。   “放心吧,这群人不是傻子。”克里斯汀一边朝门外走去,一边轻声说到,“他们发现这样的手段都不能有效果的话,就不会继续为难你了,要找也是找我们的麻烦,就请你马上下令撤消对雷恩团长的包围令,我们好继续把事情处理了!”   “是是是!我这就下令!”   海穆登特也是聪明人,一下就乐了,赶紧招来一个军官下达了命令,一边亲自将三人送到了官邸大门,一脸羡慕地看着这群威风的骑兵消失在大街尽头。接着又命令布置了更多的卫兵进入官邸,这才安心地和家人回到了官邸。   “克里斯汀妹妹……你为什么不告诉他这是黑暗魔法师?”   在回营地的路上,莎里和塔克轮番询问着大量的问题,巴不得一下子把这个少女所有的思考内容都挖出来。   “如果我给你们说,现在我们已经在黑暗帝国开战了,你们会害怕吗?”克里斯汀回头一笑,将一个徽章抛向了莎丽,划了一个漂亮的弧线落到了后者的手上。   “啊!黑暗帝国!!!”   莎丽和塔克都忍不住大声叫喊起来,身后的几十名银狼骑兵都被两人的反应吓了一跳。莎丽赶紧展开手心,只见手上是一块黑色的金属胸章,大小和传统的军人身份识别徽章一样,只见表面是一只狰狞的黑底金饰怪兽图案。   “这就是我为什么南下的原因,因为我早发现混乱群城已经被黑暗势力渗透了,如果可能,我还可以认为现在整个南大陆的局势都和黑暗帝国有关……”   克里斯汀抛下这句话后就加快了战马的速度,抢先跑上了通往营地的大道。   莎丽和塔克都默不做声了,因为他们从来就没想过自己会有这样一天亲自参与到和传说中的黑暗帝国直接对抗上,尤其是预言以久的光明和黑暗大战居然会首先轮到自己上场,这心里的震撼可想而知。   急驰中的克里斯汀叹了口气,她发现事情终于明朗化到了这个地步,也觉得开始头疼起来,北方和南方同时出现危机,到底自己该把重心放在哪里呢?还有鲁尔西顿,现在越来越多的证据证明黑暗帝国和鲁尔西顿的有着奇特的关系,是利用还是胁迫呢?或是自己干脆跳过这凡间大陆去直接面对黑暗帝国隐藏的黑暗大陆,可它又在哪里呢?终止了黑暗势力的动力,就真的可以实现对世界混乱力量的平衡调整和实现创始神的预言吗?   虽然凉风拂面,可克里斯汀依然觉得心里发闷,她现在好希望能够有人给自己一个启示,可要做到这一点的人,除了神还有谁呢?   汉斯,如果你能再次回到我的意识就好了。克里斯汀苦笑了一下,把马速提高到了极限……   六月一日,混乱群城海德堡领地东部城市法西尔港。   经过加紧施工的索罗商会会所终于全部完成了,宽敞的露顶天台装饰得格外漂亮,甚至连地面都铺上了泥土,种植了草皮,一张很大的伞支撑掩盖着一张躺椅和一张圆桌。而躺椅上正睡着一个衣着懒散的青年,单薄的衬衫敞开,露出健美的胸膛,不过这次很奇怪,通常应该出现在青年手上的酒杯此时正安静地立在旁边的圆桌上,不光是酒杯里的红色酒液是满满,甚至一边的酒瓶里的酒也没少多少。   “加西亚少爷……”   “科托那……还是叫我真名吧……”   “是的……凯文少爷……上个月的商会贸易报表出来了……”   凯文把呆滞的眼光从码头上移回,迷茫地看看身边站立的忠实管家,好象有什么天大的心事在困扰这位从不忧虑的潇洒公子。   忧郁了半天,还是把手伸向了圆桌,微微颤抖的手似乎让人觉得端酒的人对酒充满了胆怯和厌恶,那紧皱的眉头和迷离的眼神,总会使人想起一个戒酒者无法控制的内心的欲望。   “啪!”的一声,酒杯划了个抛物线飞到了远方的草地上,连同里面的红色酒液也划出华丽的尾痕,在绿色草地上洒下一道深深的痕迹,慢慢渗透到土壤里,留下如血一样粘稠的斑痕。   “少爷……您没事吧?”   大管家第一次看见自己的少爷会有如此的行为,而这样的表现,就是十来天前从海德堡后回来就出现了,而且一天比一天严重,整个人都变得神经兮兮的,整日彷徨不暗,这让所有会所的索罗商会成员都感到不可思议,而五月后半部分时间,也因为这个索罗商会的领袖陷入了迷失自我状态而随同进入了胡乱低迷状态,而且对方越来越急于想去海德堡,只要一有汉娜莱契的信件,对方就会发疯似地抢夺过去,然后就会异常兴奋的匆匆赶去,最后又继续回到法西尔城颓丧不安。   “没事……给我重新拿个杯子,要大点的……”凯文疲惫地把身体支撑起来,然后一把抢过对方手上的帐本,“恩……好象没亏……营业收入达到二十三万银币,还有四万银币的盈利……”   “是的……可是这样下去下个月肯定会亏的……海德堡虽然这个月提出的军费资助数额有所减少,但银狼军团的支出正在急速加大……”   科托那遗憾地看着对方心不在焉的样子,知道这个少爷的情绪已经达到最低点,这和他以往所谓的漫不经心其实胸有成竹的表现完全是天壤之别。   “行了,我知道……把上个月的利润平均分给海德堡和银狼军团……”   凯文疲倦地丢开了帐本,猛地一把抓过酒瓶,对着嗓子就猛灌起来,仓促中被呛了几口,开始大声的咳嗽,脸色越发苍白。   “少爷!请不要这样!现在全商会都要靠您的领导!需要您来拯救目前的局势!”科托那痛心地抢过主人手上的酒瓶,大声的说到。   “我的领导……可谁领导我呢……我又该谁来拯救……”   凯文又抢过酒瓶,喝一半吐一半地将整瓶葡萄酒都灌了下去,然后发出猛烈的咳嗽。   “加西亚少爷,海德堡垒来信了,是汉娜莱契夫人的邀请函!”一个仆人快步跑上天台,将一封书信递到了凯文手上。   已经有点痴呆的青年像是打了一镇兴奋剂,几乎是跳着从躺椅上蹦了起来,然后根本就没打算打开信,就冲下了会所天台,然后索罗商会的工作人员就看见一辆四马马车急速地朝西而去,扬起漫天灰尘…… 第六部追梦 第三章 银狼之舞(二)   进入了六月,各方面的情报已经证实了战争的迫在眉睫,北方的斯托克王国军的威胁就如悬在人们头顶的一把利剑,几乎让任何路过海德堡城或是定居在当地的人们喘不过气,平时人来人往、人声鼎沸的海德堡城周遍数十里地界的大部分平民不是被迁入城堡内,就是疏散到了南方的亨兹肯廷堡和东方的法西尔港。边境就在北方一天路程之外,这一带平坦的平原对于来自北方的入侵完全没有任何防御的缓冲,如今的海德堡已是成了全混乱群城乃自南大陆最激烈的焦点,谁也无法预料这样一个富庶的城市该如何去抵御随后如潮水般涌来的斯托克王国军。   城外的市区已经人烟稀少,大量的平民房屋在主人离开后都被军队征用,超过一万名的士兵驻扎在城周,而中央城堡内还有不下五千兵力,比一个月前这里拥挤着几乎三万军队有了很大变化,而这种变化,就是汉娜莱契采取了凯文的意见实行的军备方案。   连同东、南、西三座城市,如今整个海德堡领地的实际兵力并没有超过两万五千人,但是数量高达五万余人的青壮已经被集中分批强化训练并依然保持着平民身份,只要情况有变,这些准士兵就可以在十天之内编组成军,这对于北方斯托克王国军将在七月上旬出发、八月初抵达边境的情报来说,准备时间将很充足,而且这样的军备整治,将上一个月份的军费开支一下减少了一半,领主汉娜莱契的压力也小了很多,如果可能汉娜莱契完全可以以这样的状态和斯托克王国对抗一年以上。   已经是晚上了,以往灯火通明的海德堡城里外显得暗淡了许多,除了城堡内的城市建筑还能见到一些灯光外,城外的市区完全是黑暗一片,倒是围绕城区的军营里燃起了一堆堆篝火,一队队全副武装的海德堡军士兵在漆黑的街道上来回巡逻,以防范在这儿非常时刻出现的流民盗贼。   一辆马车急速冲向了海德堡的西门,守城的士兵一眼就认出了这辆熟悉的马车和里面重要的人物,没有任何阻拦就放进了城,然后吃惊地看着几乎没有减速的马车甩着一路的烟尘朝城中心街区狂冲而去。   领主官邸的主楼客厅里,凯文沉默地坐在椅子上,除了墙上的挂钟还在滴答外,房间里没有其他人。还是一身崭新的夏季礼服,不过凯文已经没有采用他常用的休闲穿着特点,几乎每一个扣子都整整齐齐,领结丝巾漂亮的系在颈下。   和前几次到来不同,如今的客厅内部装饰已经出现了微微变化,不少鲜艳的花朵被安置在房间的各个角落,地毯明显被更换过,就连墙上也多了几副典雅的山水油画,看起来这个公开会客厅就像是间大大的私人休息间。   有点拘谨地端起一旁似乎早就有人准备好的一杯葡萄酒,杯中的酒液在微微颤抖。凯文很小心地泯了口,浓郁而纯正的酒香让紧张的青年稍微放松了下,眼睛开始注意对面的走廊,安静得有点离奇的客厅里弥漫着神秘的气氛。   走廊的尽头传来了轻微的脚步声,而且听起来不只一个人,凯文有点搞不懂了,按道理汉娜莱契的信中是特别注明了今天是单独会谈,怎么会突然出现几个人呢?   杂乱的脚步声并非是用走廊那间房间里传出来的,随着脚步声的逐渐清晰,只见通向官邸花园的走廊尽头楼梯口上升起高矮不一的三个人影。当头的是个身穿玫瑰红色夏季礼裙的美貌女子,后面跟着一位高大的老年骑士和一位小个子少年。   凯文吃惊地张大了口,连起码应该站起身的礼节都忘了,只是傻傻地端着酒杯,看着对面走来的汉娜莱契和身后的老侍卫长佛庭格尔、一身军常服的小托罗夫特。   凯文是第一次看见汉娜莱契身穿这样的纯女人服饰,以往的长裙装给人的感觉更多还是一种身为女领主的政治形象。而眼前的汉娜莱契,做工精致的夏季礼裙宛如朵盛开的玫瑰花,而花心就是她那婀娜多姿的性感娇躯,紧束的细腰,宽大的裙摆,长长的、发丝末端打着螺旋状的披肩长发,还有两耳的水晶耳坠,裸露的双臂轻巧地提着腰侧的裙摆,脸上充满了安静的微笑,这一切都让这个女领主散发出纯粹女人的味道,一种几乎不沾染任何多余气息的高雅丽人模样。   再仔细看看,这哪像是年纪已过三十岁的女人,完全就是个二十多岁的清秀女子,没想到汉娜莱契这样一打扮,几乎把时光倒退了整整十年,那种以前散发的性感妩媚少了许多,变得更加清纯动人,难怪以往就听说汉娜莱契是混乱群城最美丽的女人,看来此话果然不假。   “佛庭格尔,你带少爷去城里巡视一下,这里就没你们的事了。”   汉娜莱契优雅地转过身体,对着身后的儿子和部下轻柔地说着,忠诚的老骑士和脸色难看、沉默不语的小托罗夫特都僵硬地点点头,然后偷偷看了眼面前的凯文,流露出内容各不相同的复杂表情,然后消失在大门外,吱呀几声,客厅的几道门都悄然关闭,一切又恢复了平静。   汉娜莱契站立在客厅中央,静静地看着还呆坐在椅子上的凯文微笑不语,良久,才缓缓而优雅地伸出右手。   凯文一楞,才知道自己已经失态到了极点,赶紧狼狈地站起来走到汉娜莱契面前,轻抬对方的嫩手施了个吻手礼,脸都涨红了。   “扑哧!”汉娜莱契终于忍不住笑了,两团小红晕出现在脸上,继而恢复了她的潇洒,绕过呆立的凯文走向了椅子,一边坐下一边说道:“今天加西亚先生怎么如此见外?难道没见过真正的女人吗?”   真正的女人……不错,她是个真正的女人,一个能用几个表情动作就把任何男人征服的强大女人,就如同带刺的玫瑰,令人窒息的美丽中带着极大的危险……为什么我会遇见她……她有什么值得我如此关注并让我深深迷茫自责……抛弃以往生活迎来的是这样的微笑,甜甜之中却始终无法全心去体会,总感觉这轻松微笑之后是无比的压抑……是我的错觉还是我从一开始就对她有着畏惧?   凯文的头又疼了,脸上的表情有点痛苦,他努力地晃了晃脑袋,勉强挤出几丝笑容,尽量显示出轻松的心情,然后也坐到了汉娜莱契一侧。   “夫人……还是叫我凯文吧……”凯文脸上的神经抽动了几下,语气很不自然。   “你……总在提醒自己的身份……”汉娜莱契有点失望,眼神黯然,不过她迅速恢复了爽朗的笑容,只是笑意中可见眼睛里闪着几点泪光,“呵呵,只要凯文先生不觉得太见外就好,其实叫什么都一样!”   为什么心会疼……就是她那几点泪光?她是在为我伤心吗?如果她真是一个值得我感动伤心的人,可为什么我会那么急切想见她又特别害怕见到她?   凯文心一横,笑容消失了,一把抓过酒瓶,在一个空杯子了满满倒了一杯,然后自己丢开酒杯直接拿着酒瓶就灌了起来。   “我想知道为什么……或许我真的做了很遗憾的事情让你伤心……”凯文痛饮了几口,终于长叹了口气,用手狠命地抹了抹嘴边的溢出酒液,“不过我不是随便的人……所以也不能随便去接受什么事情……请原谅我这样的人是如此的肤浅和低劣……”   汉娜莱契咀嚼着凯文这段话,眉头微皱一下,好象预感到了对方依然会坚持这样的想法,无奈地点点头,拘谨的笑容轻松了许多,轻摇着手说道:“凯文先生太多虑了……我想很多事情都是误会,如果你觉得难堪或是感到愤怒,我可以道歉……不过我也可以说一句,我也不是随便的女人,我也不能随便去接受什么事情……这点您大可放心!”   说完,汉娜莱契就背过了身体,眼泪终于掉了出来,裸露的双肩微微耸动,看得出来她此时的心情已经糟糕到了极点,一个强权女子变得如此软弱可怜,会让任何一个人都为之动容叹息。   凯文没想到对方在几次交涉后居然如此迅速的就表了态,脑子一下就懵了,对方默默哭泣的样子让本已在心里建立的防线一下崩溃了,只见他颤抖着手将汉娜莱契的双肩扶住,嘴角蠕动了几下,可就是没找到合适的语言来安慰对方,以往拈之即来的绝言妙语好象都从脑子里抽掉了一样,显得那么茫然和举措不安。   “行了……”汉娜莱契拼命地晃动肩膀,挣脱了对方的双手,然后抹去眼泪回过身,严肃地看着凯文,“今天叫你来不是说这些事情的……我想找你商量一些事情。”   不是说这些?凯文有点糊涂了。   看到对方不解的样子,汉娜莱契站起身子,来回走了几步,说道:“这几天我联系了附近几个城邦,决定组成同盟军来对抗斯托克王国军,可是他们知道我现在的处境,说什么必须给他们支付相当的军费才行。”   “妈的,这些贪婪的猪!哦……请原谅我说这样的粗话……”凯文把之前的情绪一下子抛开了,对汉娜莱契所说的事情表现出极大的愤慨,“简直是趁火打劫,难道他们就不怕斯托克王国军在打败了海德堡后会继续吞食他们吗?”   “这个道理全混乱群城都明白,所以这也是斯托克王国几百年来一直不敢南征的最大因素,不过现在情况不一样了。”汉娜莱契摇摇头,“如今城邦间的暗中吞并很厉害,以前数十家领主或城主,几百年的不断合并攻伐,如今只剩下不到二十家,势力小的城邦注定会被吞并。包括海德堡在内,拥有潜在的统一能力的领地如今有好几家,谁都不愿意看见对方坐大。”   “那他们就可以看着斯托克王国把你们各各击破?听说斯托克国王公开表示这次南征只针对你,而且号召其他势力也参与讨伐,斯托克王国不参与土地分割,难道他们就是冲这点来讹诈你?”   凯文有点担心这个女人是否能顶过这次劫难,虽然他并不对汉娜莱契带有很深的感情,可毕竟对方也在某个夜晚属于了自己一次,这露水之情让他这个表面上放荡不羁,但骨子里很重情的男子很为难,也直接导致这十来天自己一直处于一种深深的惶恐状态。   “谁会相信斯托克国王的话?可能就连最傻的城主都会摇头……”汉娜莱契苦笑了一下,“混乱群城同盟军肯定会组建起来的,不过……可能会把我排除在外……他们其实是用同盟力量来抵制斯托克王国的继续侵略,而不是帮助我。”   “那你打算怎么办?”凯文担心的说到。   “用武力和金钱逼迫附近几个城邦和我同盟!”汉娜莱契露出了凶光,在这一瞬间,温柔的女子形象恢复成曾经老辣铁血的女领主。   “需要我做什么?”   凯文有点明白今天对方为什么找自己来的原因,也坚定绝对不能小视这个女子的信念,不过就算对方不提出会见自己,自己也会找机会来参与这场关于海德堡几十万人前途的动荡,他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会突然变得这么主动。   “现在我还有一个月的时间,我想在一个星期内把亨兹肯廷堡的预备兵力都征召起来,新组建三个军团一万五千人去压迫东南的阿普卢格堡和南方的奥图瓦拉堡,然后让他们在一个月内各派出五千援兵到海德堡来集合组成同盟军,当然,我会提供十五万银币的经费作为他们出兵援助的军费补偿,这可是他们两个城邦半年的军费总和,这仗不大可能打半年,所以对他们来说只赚不赔,只要有了他们的一万人加入,我就可以放心南边的防御,甚至还会吸引其他城邦来主动和我结盟。如果这两家不愿意,我就先毁了他们……”   汉娜莱契的表情异常冷酷,这样宁为玉碎不为瓦全的战略实属无奈,可是她已经没有退路了,她希望这两家城邦能以先前配合海德堡联合吞并拉文斯坦的态度来继续支持自己,但是其中的风险和代价远远大于吞并拉文斯坦城。   “我想……我想向你借十万银币,我自己出五万,等战争过了再还你,不知道凯文先生是否乐意?”   “没问题!”凯文终于潇洒地把酒瓶往桌子上重重一放,“我挣的钱其实全是你提供的条件,这样吧,十五万银币我全出了,只要你能打败斯托克王国军,就算是帮我给那些背后支持这场战争的鲁尔西顿商会联合会抽了个耳光!”   说这话的时候,凯文特别激动,他根本就没考虑到这十五万银币意味着什么,因为从索罗商会建立这两个月来,总利润还不到十五万银币,而且这些利润是用来为银狼扩充实力的后备金,如今他大口一开,就意味着不光两个月的商会运作全部清零,甚至还要腾出原有的几万银币来补贴数目。   汉娜莱契眼睛都亮了,露出深深感动的眼神,坚持了好几秒,终于忍不住又哭了,仿佛所有的委屈都得到了平复,仿佛从这个青年身上找到了依赖和体贴。   凯文已经被这样的情形冲昏了头,再加上酒劲也上来了,终于大笑起来,握着汉娜莱契柔软的手安慰道:“你就不用担心了,这南大陆的贸易已经被我控制了大半,钱不是问题,你还是不要那么着急。”   “凯文……你……为什么要这么帮我……”汉娜莱契止住了哭泣,眼睛红红的,“其实我本不该提出这样的请求,但是我想你既然是克里斯汀小姐的朋友,而且和银狼关系密切,所以希望能得到你的帮助。”   克里斯汀!?糟糕,我怎么忘了他们!凯文一下子酒醒了,暗骂自己怎么这么卤莽,居然把银狼和克里斯汀给忘了。凯文这才醒悟过来,其实自己做的这一切,都是因为克里斯汀,对方那紧拽着自己心弦的感觉是那么美妙,虽然他并不是爱慕克里斯汀,可总觉得有种说不出的动力在驱动着自己为对方着想,难道这就是命运?   “……我想如果克里斯汀小姐在的话,也会同意这样做的……”凯文有点不自然了,“你放心吧,我会和她说清楚这点的,虽然我现在都不是很清楚她和银狼是什么关系,不过我敢保证银狼会和我站在一起,如果海德堡没了,银狼和索罗商会也会随之消失。”   “呵呵,那就是说,克里斯汀小姐其实也在依附银狼了?”汉娜莱契若有所思。   “也许吧……毕竟现在的事情说起来,也和她有很大关系。”   凯文有点尴尬,他不知道对方这样的问题应该怎么回答,因为现在连他都猜不透的克里斯汀到底南下是为了什么,包括之前收到的克里斯汀的信,也只是叫自己去调查鲁尔西顿的情况,难道她真是在全心全意帮助自己和银狼吗?   气氛比最开始融洽了很多,汉娜莱契亲自走到一边的壁柜又取出了一瓶葡萄酒,然后两人就这样你一杯我一杯开始边饮边聊,慢慢都开心起来。   钟响了,两人一看,居然已经快凌晨了。凯文犹豫了一下,站起身就要告辞。   汉娜莱契的脸已经红了很多,不胜酒力的她显然又陷入了种迷茫状态,只见她突然拉住了凯文的手,羞怯地说道:“你……还是要离开?”   “是的……我不想自己因为酒的缘故太失态,虽然我很喜欢你这里的葡萄酒,但喝太多总不是好事……”凯文有点尴尬,又偷偷看了看远处的窗台,只见外面漆黑一片,静悄悄的。   “为什么……为什么这几次我找你来谈事情,你都要匆匆离开,难道我的领主官邸就那么让你恐惧?”汉娜莱契说话的语调酸酸的,“其实我早知道你每次离开后,都只是在城里的旅馆里过夜,如果你不嫌弃的话,你完全可以住在官邸里,克里斯汀小姐不也是住在这里吗?”   “不……不一样的……”   凯文有点坚持不住了,他真的害怕对方这次会让自己真的堕落,稍微缓和了的心情又变得特别紧张,但是又有种急切的期盼,希望对方能坚持,因为今天对方的形象和态度让自己太受震撼了,他忽然觉得自己很像大陆歌剧里的负心汉,一种强烈的谴责从头到脚都笼罩在身上,莫名的侥幸心态反复在心里出现,迟迟无法下定决心。   “为什么不一样……难道我就真的不值得你珍惜?还是你始终都没把我当成一个真正的女人……”   汉娜莱契深情地望着这个比自己小十一岁的青年,朦胧中似乎又看见了另一个男人的影子,虽然性格完全不同,但气质却是那么相象,慢慢的,两个影子又重合到了一起。   “不……汉娜莱契……你是真正的女人……如果可能,我会为你去死……”   凯文蠕动着嘴唇,看着对方泪盈盈的眼睛,终于坚持不住感情爆发,一把就把汉娜莱契抱在了怀里,用力是那么大,就好象狠不得把对方都挤进自己的身体。   “既然你不乐意,我也不强留你了,你是男人,你有更多的事情要办,虽然我是领主,可我依然不能以此去动摇一个男人的决心,尤其是有能力的男人!”   汉娜莱契居然没有出现预料中的反应,只见她想是下了什么天大的决心,一下挣脱了凯文的拥抱,后退几步,露出既痛苦又幸福的表情,泪流满面。   凯文楞了,一种强烈的失落从心里涌出,尴尬地点点头,就走出了房门。   站在阳台上,看着凯文的马车消失在昏暗的街道尽头,汉娜莱契露出了严肃的表情,一丝不易觉察的笑容出现在嘴角,慢慢摇摇头,转身走进了房间。   “母亲大人……”   刚一回身,只见儿子小托罗夫特已经站在了自己面前,脸上尽是迷茫,甚至还带着点点愤怒。   “为什么还不去睡觉,难道还需要我陪你去花园走走?”汉娜莱契怜惜地抚摩着儿子的小脸,眼里尽是疼爱。   “不!不去!母亲为什么要和那个商人在一起,每次都喝那么多酒,为什么让克里斯汀姐姐离开那么久?”小托罗夫特显然已经觉察出这个领主母亲这段时间的不正常反应,懵懂的情感让他体会到了在母亲和那个青年之间出现了不和谐的音调。   汉娜莱契露出了惊讶的表情,她在惊叹儿子终于长大了,居然能够感应到自己的变化并表现出拒绝的态度,这和以往傻傻的只知道尊从自己意志的形象有了天翻地覆的变化,心里也是一阵感动,她终于看见了自己儿子独立思维的一面了。   “托罗夫特,很多事情你不懂,不过你要相信,母亲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你!甚至是牺牲掉母亲也可以!”汉娜莱契咬着牙,眼泪又流了出来。   小托罗夫特沉默了,刚才的小小愤怒被母亲的泪水迅速冲洗掉,只是似懂非懂、不置可否的点了下头,就悄然退去。   临出门,少年突然又回过了头,咬着牙说道:“是不是父亲以前对你不好?”   汉娜莱契身体一震,嘴蠕动了几下,但还是忍住了呵斥,这也是她第一次没有对儿子这样的问题直接表现出震怒,控制住澎湃的思绪,幽幽地摆摆手说道:“你还是去休息吧……明天我要南下亨兹肯廷堡,你要在这一段时间里代理海德堡的所有事情,不要给我丢脸……”   说完,身体消失在传送魔法中,她急切的回避掉儿子接下来的询问,因为她很怕这些问题,她怕自己出现动摇。   一辆豪华的四马马车停在海德堡城内某条街道的角落,附近只有一盏昏暗的油灯,隐约可见车夫已经靠在座位上睡着了,而马车里还亮着油灯的光。   “残酷的神啊……你为什么要这样折磨我,难道真要让我成为离弃一个女人的低劣男人吗……”   凯文疲惫地靠在马车的床边,昏昏沉沉,嘴里念念有辞……   连续几天,一些极为准确的情报就送到了奥特维茨堡银狼军团本部营地,这些情报里都汇集了在奥特维茨堡领地附近潜伏的几处黑暗帝国密探聚集点,而打探到这些情报的,都是克里斯汀派出的便衣,这些本就是在混乱群城阴暗角落里生长的前盗贼很容易就可以摸出一些东西来。   “克里斯汀小姐,情况就是这样的,下官已经把所有在奥特维茨堡附近活动的前同伴都找回来了,总共有十一人,他们一直按照小姐最早的吩咐在这里收集情报。”   克里斯汀的私人卫队长尼奇特如今面貌大有改观,完全看不出一点以前小盗贼的动作习惯,举手投足都是十分标准的军人姿势,看来对方把自己的角色早就融入了当中。   “雷恩,我打算把这些以前的人都编入我的卫队,也好指挥,不知道你同意吗?”   克里斯汀满意地对自己的卫队长点点头,等尼奇特行礼离开帐篷后就把头扭向一边的雷恩,她发现对方自从被海穆登特下令解放出来后就一直闷闷不乐的。   身穿银狼高级军官铠甲的雷恩只是默默地点点头,然后拿起了地图说道:“只要克里斯汀小姐觉得这样办事可靠,我没意见,不过,我和莎丽的意见你还是考虑一下,这些人没有训练过,而且出身盗贼,很难保证以后会不会对你有威胁,你还是小心点好,不然我还是专门为你编组一支卫队吧。”   一边的莎丽也使劲点头,因为她也发现尼奇特等人虽然对克里斯汀恭敬有加,但战术素养太差,而且这几天在军里和一些士兵混成一片,粗言乱语不说,连基本的军纪都无法保证,那些军官要不是看在克里斯汀的面子上,早不知道把尼奇特等人给收拾了十几遍了。   “呵呵,我这支卫队可不是用来打仗的,我需要他们在你们通常都无法插入的角落做事情,这些事情可不是很光明的,哈!”   克里斯汀狡猾的笑笑,雷恩无可奈何地叹了口气,表示暂时接受,然后指着地图说道:“我现在担心我们这样收集黑暗帝国入侵兵力的情报会不会让他们察觉,毕竟我们的实力还很小,如今的情报到底对我们有多大用处?”   “必须把能够威胁海穆登特的黑暗兵力给清除掉,这样才能坚定海穆登特对我们的信心,而且从南边撤回的银狼兵力带来的情报已经很明了,南方沿海的温布尔堡、东南的巴得瑞克堡,还有很多城邦附近都出现公开的黑暗帝国军,只是他们的身份只有我们知道而已。”   克里斯汀指着地图上几个点慢慢说着。就在这几天,南方沿海的所有银狼兵力和索罗商会成员都退回了奥特维茨堡,现在奥特维茨堡的银狼总兵力已经超过两千五百人,而且每天还有几个方向的援兵在陆续赶回。   “克里斯汀妹妹啊,难道你打算和他们开战?”莎丽有点底气不足,因为历史告诉她,黑暗帝国军的战斗力是很强的,传言往往一个黑暗帝国士兵可以和两到三个大陆士兵相抗衡。   雷恩静静地看着面前一脸平静的克里斯汀,对方那淡淡的微笑中总是那么神秘而自信,仿佛这一切局面她早就很久以前就预见到了,包括银狼的南方发展,似乎也是基于对方这样的思路在进行,难道银狼注定就是克里斯汀这位女神用以奠定信仰的工具吗,如果是这样,为什么这个信仰要单独灌输到银狼里面?   雷恩觉得心很突然很难受,虽然克里斯汀在事隔一年多以后变得如此睿智和稳重,甚至比以前还高雅清纯,但他不愿意看见克里斯汀有这样变化,他还是喜欢那以前略微傻傻的少女,那个不知道天高地厚单纯可爱的少女。女神只能给自己带来敬畏和压力,哪怕是可以给自己带来荣耀的神的光辉都不是自己所需要的,就这一点,是他和伦贝斯最大的区别,他要守护的,永远是个令人怜惜的少女,而不是个伟大的神。   “你怎么了?雷恩?”克里斯汀觉察到雷恩又开始迷糊了,以为自己对局势的分析让对方有了畏惧感。   “哦……不……没什么,我在考虑我们接下来怎么办……”雷恩拂去了心里杂念,开始认真思考起当前的局面,“照目前的发展,我们要先发制人,乘他们还没有完全集结到足够威胁奥特维茨堡的兵力前把他们赶出奥特维茨堡领地。”   克里斯汀点点头,雷恩这点想法正和自己不谋而合,倒是一边的莎丽还是有点担心的样子。   “那就这样安排了,雷恩马上下令秘密行动,争取一个晚上把这几个点给端掉,不能放过一个人,要小心他们的黑暗魔法师。”   “这个没问题,我们银狼军团这段日子也招募了一些有本事的魔法师,虽然数量不多,但集中使用还是可以的,反正他们的精锐都被你在奥特维茨堡官邸内消灭掉了,干掉这些剩下的问题不大。”   雷恩一喊之下,几个军官精神抖擞地走进营帐,然后一个将在第二天晚上行动的具体方案很快就拟订出来,届时雷恩将派出几支中队规模的突击兵力同一时间攻击情报上的几个据点。不到一个小时,接受了命令的军官就一一离开营帐,军营里传来了高声的集合整备声。   “克里斯汀妹妹,那你打算干什么,不如你也出手吧,肯定手到擒来!”莎丽也接到了带领一个中队兵力去清剿黑暗帝国军的命令,临出门前忍不住对着克里斯汀发出邀请。   “不了,我打算带卫队继续南下,到沿海去,那里才是我们以后行动的关键!”克里斯汀把礼裙的丝带整理了一下,轻松地说着。   “不!不行!”雷恩突然情绪激动起来,声音之大差点把已经跨出门的莎丽给吓回来。   “怎么了?”克里斯汀认识雷恩那么久了,也是第一次看见对方如此情绪夸张,好象自己刚才话有什么天大的不妥,想想之下,也没发现什么不对,于是迷糊地看着对方。   雷恩的脸红了,举措不安地说道:“那里现在很危险,而且肯定有很高深的黑暗魔法师,况且那里的银狼已经全部撤回,你去了完全没有支援,我不放心!我不同意!”   这个傻雷恩,我还以为是什么……克里斯汀笑了,她突然好感动,人人都说雷恩变了,变得更成熟稳重了,可她依然从对方刚才表情中看到了曾经的雷恩,那个对自己关怀倍致的傻小子。   “没什么,如果有危险,我想逃还是没问题的,再说目前我确实想亲自去了解一下那里的情况,也对大家有好处,不然,银狼的发展因为黑暗帝国的入侵就前功尽弃了。”   克里斯汀握住了雷恩的手,调皮地捏着对方的厚实的手掌,一种强烈的自信从手心传达到对方心里,让雷恩感到无法拒绝,只好勉强点点头。   “雷恩军团长,夏斯林联队长回来了!”   卫兵在帐篷外大喊起来,只见一个年轻的高级军官风尘仆仆地从门外走进来,身后的披风都破损了好几处。这是刚成为联队长不久的夏斯林,就在接触包围当天他奉命去附近几个城邦运送钱物,顺便回来的时候集合带回部分银狼兵力,并且在当地留下主要骨干继续扩充。   “呵呵,夏斯林联队长!”克里斯汀赶紧站起身,看着这个几个月没见的朴实小伙子开心的笑着。   “还是克里斯汀小姐厉害,一来就解了那么多难题,要是莎丽有那么聪明就好了……哎呀,雷恩大哥,我不是这个意思,呜……”   夏斯林还没说完,雷恩就阴笑着一把捏住了他的胳膊,一把就把他给摔到了地上。   “居然敢说我妹妹笨蛋?我看你是当官当大了,小心被她听见你说话,估计肯定把你丢大海里去!”   夏斯林红着脸不敢说话了,克里斯汀一看他这样的表情就笑了,于是点点头走出了营帐,她不想去听那些罗嗦的银狼内部事务。   “雷恩大哥,附近的兵力都集结好了,我详细统计了一下,如今我们银狼军团已经有六千四百多人,除去驻留各地保护索罗商会的必要兵力,如果集中使用的话,还可以有三千人可用,完全可以拿下沿海某座小城邦,只是这黑暗帝国军突然出现打乱了我们的部署。”夏斯林有点不安地看看营帐门外,声音很小,“您看我们这样瞒着克里斯汀小姐合适吗?”   “这是伦贝斯将军的命令,而且克里斯汀小姐肯定也早会预料到这一点,她能建议我们来这里发展就是考虑到了这点,我想你不用担心。”雷恩叹了口气,他知道自己第一次在违背自己的原则,而且是第一次对一个自己最在意的少女在隐瞒一些事情,哪怕这事情其实本不是什么秘密,但他总有点不安。   “但我们现在首先要对付黑暗帝国军啊!”夏斯林一想到黑暗帝国这几个字就头疼。   “不怕,现在他们只是在东南方向的沿海出现,其他地方还没动静,等克里斯汀小姐一离开这里,你就再从附近的城邦招回点兵力,凑够两千人出发,争取在七月前把沿海偏西南方向的达瑟堡给攻占了,那里港口设施好,而且奴隶人口多,虽然穷点,但是不会引起周围城邦的紧张,如果附近的城邦有意见,你就照事前商量的那样,给他们足够的钱就行了。”雷恩拿出另一张地图,对着南方海岸的一个小点狠狠点了下去。   南大陆南部海岸地区算是混乱群城乱中之乱的地方,任何有势力的人都可以占有当地的城邦,这里的城邦于是说是城市政权,倒不如说更像是一个个大奴隶庄园,可拉达大陆最阴暗的人口贩卖几乎全是冲着这片土地而来的,贪婪的奴隶城主们在这里轮番吸吮着财富,就算政权不保,他们也不在乎,只是带着钱转移到其他国家去享受,而他们所控制的军队,其实也大多是雇佣军或干脆是收买的盗贼。   奇特的所谓地方传统让所有曾经吞并过这里的领主都头疼不已,因为只要领主不亲自管理这里,他们所委任的城邦官员就会立马被诱惑独立,结果吞并又成了割裂,到后来,几乎北方附近的大领主都懒得去占领这片地方,只要当地还在源源不断的出产珍珠、香料等高价物产,就不用去操心这片土地到底归属与谁。这样局面正好被伦贝斯人等人所看中,按照他们的计划,将首先收买达瑟堡附近的其他城邦奴隶主,然后一举攻占该城,再利用该城可以容纳大海船进港的优势向周围的海岛发展。   雷恩和夏斯林就在帐篷里商量着具体的兵力部署问题,完全没有理会克里斯汀的打算,因为他们也不知道克里斯汀到底会把银狼军团引到什么方向,只要可能,他们还是要按照即定的方案行动。   克里斯汀的面前整齐地站着二十四名银狼官兵,这是她的私人卫队。除了先前的十三人受过基本军事训练还能看出点军人摸样外,新加入的十一人完全是一副吊儿郎当的样子。一身的银狼铠甲也没能盖住他们的小盗贼习气。   “克里斯汀小姐,您别在意,下官保证在路上把他们收拾得服服帖帖的……”卫队长尼奇特有点尴尬,一边向自己的大姐大匆忙解释,一边对着身后的部下瞪着眼睛,告戒他们不要乱来。   “算了,以后有的是时间……”克里斯汀笑笑,将目光转向了其他士兵,“你的魔法印记我已经取消了,以后我没有什么可以威胁你们的了,如果要退出还来得及,因为接下来我会去很危险的地方。”   二十多个士兵面面相觑,好半天才一起点头,因为像他们这样的小盗贼,根本就没有什么谋生的手段,现在可以当兵吃粮,而且面前的大姐大也很厉害,出手也阔绰。   “你们这些王八蛋……啊!克里斯汀小姐……对不起……”尼奇特看到部下这样的态度不由得大怒,他觉得很没面子,“我再重复小姐的话,要滚蛋的就趁现在,免得到时候丢人现眼,现在我们是银狼军人,不是以前的小混混,怕死的就走!”   这句话有了点效果,死要面子的男人心态一下让二十多个士兵都群情激昂起来,一个个大声发誓,俨然视死如归的样子。   哎……真不是办法,居然我会带着这些人去做危险的事情……克里斯汀也无可奈何,只好微微点头,然后走向了自己的帐篷,她打算想个方法来提高一下这些部下的战斗水平,不然很难说这些人有多少人能活着跟自己回到北方,也正是因为这样,她才不好向雷恩提出其他的兵力要求,她突然觉得自己很残忍、很卑鄙,在无形中也把这些普通士兵的命运进行了划分,这不是她能够坦然面对的。   第二天,几乎每个卫队士兵都分到了一把和普通军用武器相同规格的钢剑,还有一套和银狼军铠甲完全一样的钢甲,这是克里斯汀连夜用魔法打造出来的,其强度足以让这些士兵在和普通敌人对战时占据上风,她可没打算把这样的装备统一到每一个银狼士兵身上,因为这样的魔法铁匠全大陆可能就只有她一个了。   当天下午,克里斯汀就带着私人卫队离开了奥特维茨堡领地,朝南方的温布尔堡领地而去,她似乎已经感受到了那密密麻麻的黑暗气息和杀气腾腾的黑暗大军,不知道接下来还会出现什么意外。   文德里克王都,王宫国王寝室。   又是一个闷热的夜晚,只见十多个宫女在宫廷高级女官茜丽丝的来回指挥下在宽敞的寝室里匆忙地来回走动,不时地端进端出一盆盆水,以财政大臣维纳顿和商业大臣约拿为首的几个大臣焦急地在寝室外走来走去。   “茜丽丝,陛下的情况怎么样了?”   维纳顿伯爵一脸的惊慌,仿佛有什么天大的事情正在威胁这个国家,而这个危险就来自几天前突然病倒的戴林梅莉尔国王。和伯爵的焦急态度相反,约拿子爵则是不断唉声叹气,其他大臣则沉默不语。   “几位大人不要着急,陛下现在的体温已经降了很多,虽然还在发烧,但比昨天好多了,请诸位还是想办法赶紧寻找医生吧。”   茜丽丝虽然表情尽量平静,但她的眼睛告诉别人如今戴林梅莉尔确实病情很严重。持续的高烧让戴林梅莉尔几乎失去了正常意识,所有找来的御医和光明神圣魔法师都束手无策,只能看着在高烧状态下体质不断恶化的戴林梅莉尔越来越虚弱。   “是不是陛下的老毛病又犯了?”约拿忐忑地问了一句。   “不是,宫廷魔法师检查过了,陛下如今的病好象并不是精神力异度扩散的症状,而是……”茜丽丝欲言又止。   “这……”两个大臣老脸一红,以为是涉及女人的隐私,都侧过了头,眼神游离。   “不是这个意思,陛下的病好象和她以前学过的魔法有关,宫廷魔法师说,其实陛下当年之所以要学习魔法,就是因为她很早就自发感应到体内的精神力存在,而且很不稳定,所以要不断的运行正常的魔法才能维持平衡,自从上次光明神使秦新为陛下进行了治疗,也只是把陛下的精神力运行暂时调节到一个正常范围,现在过了一年多,好象陛下并不能适应按照秦新调整出的精神力引导运行,所以……”茜丽丝赶紧解释到,她生怕这两个老男人乱想。   “那怎么办,宫廷魔法师难道没办法?”两个大臣更着急了,“既然病因都找到了,为什么不治疗啊?这样会有什么后果?”   “御医们说,如果陛下不经过重新精神力控制调整,可能会再次出现精神力异度扩散侵蚀,而且比以前的还严重,可能全王国的魔法师都没办法解决,因为陛下这次出现的病症是经过秦新处理过的,他们发现秦新的精神引导很奇特,所以他们没办法接着做!”茜丽丝露出了难过的表情,几点泪光出现在眼睛里,“陛下再得不到有效治疗,可能……”   不能再说了,茜丽丝赶紧行了个礼,又匆忙走进了寝室,因为里面传来了宫女的小声惊呼,似乎国王又出现了病情恶化。   茜丽丝痛苦地看着眼前被层层幔帐隔离的御床,知道里面的宫女正二十四小时不停地用凉水给戴林梅莉尔女王的身体降温,如今的女王根本不能用任何衣服或被子覆盖,除了医生看病的时候用被子暂时盖住,平时只能光着身体用凉水散热,正个身体就如同蒸熟一样散发着热量,皮肤滚烫,整个人都迷迷糊糊的,嘴里小声的胡乱念着什么,一天二十四小时都没有真正入睡过,恶劣的病魔正急速的吞噬着戴林梅莉尔的所有体力和精力。   “陛下,这就是神对您的眷顾吗……”茜丽丝的眼泪刷的一下就出来了,到后来干脆小声哭起来,忍不住冲到床边,抱着对方滚烫的身体泣不成声。   房里的哭声让门外的大臣门都心紧了一下,要不守门的禁卫军士兵坚决的表情,这些大臣差点就想冲进去看个究竟。   深夜了,疲惫了一天的茜丽丝这才发现女王的身体渐渐停止了升温,于是把不断的凉水擦身降温改为了每隔一个小时一次,而自己则趴在床边守着。   忽然戴林梅莉尔的声音大了点,似乎吐词也稍微清晰了点,迷糊的茜丽丝赶紧凑过头。   “秦新……你在哪里……我知道你还在……我真的好累啊……”   戴林梅莉尔微弱的声音飘进了茜丽丝的耳朵,坚强的女魔法剑士、女王贴身高级女官终于再次流下了泪,一双手摸上了戴林梅莉尔的发热的脸,哽咽着说不出一句话…… 第六部追梦 第四章 银狼之舞(三)   南大陆斯托克王国,谢罗拉松河平原。   这是一片紧靠谢罗拉松河的广袤草原,丰富的地下水把这块南大陆的最大平原滋养得格外肥沃,河道北边可以遥望到斯托克王国首都瑞林斯堡。就在这片一年四季绿草茵茵、牛羊成群、曾经宁静而祥和的广袤绿地上,出现了一块与周围绿色风格格格不入的空间,就好象一块巨大的烙铁在绿色的画布上烫出的一片班驳焦色。   可以容纳数万大军的军营在两个月前就在这儿打下了第一块桩木,如今这里已是人山人海、剑戟林立,密密麻麻的军帐、来来回回的步兵、穿梭而过的骑兵,还有那堆积如山的辎重以及源源不断从东、北、西三个方向而来的马车队,所有的一切交织出一副热火朝天的整军备战画面。   十个步兵小方阵在军营南方的平原上来回走动或是变换着阵型,加上附近的骑兵训练场和靶场,总数高达六万人的斯托克王国南征军在这里轮换训练,每天都有近万名士兵在这个大较场上不分日夜的操练。   训练场边缘通往军营的大道上出现了一队衣甲光鲜的骑兵仪仗队,路过的官兵都纷纷避让,而这群人似乎根本就心不在焉,经常阻挡了大队士兵的前进路线,还费得军官们只能先让他们通过才能继续展开训练。   卡文特斯今天身穿崭新的禁卫军常服,这算是第一次亲自到这里视察,而之前近两个月的时间,虽然他一力煽动自己的父亲发动了这场扩军,但只要从宫殿里出来,他的心思就依然投入到了声色犬马之中,至于这数万大军的准备训练工作,他根本就没有兴趣去搭理。要不是斯托克王国南征军副指挥罗卡里奥斯将军实在无法忍受他这样的行为,并且大清早直接冲进了他的城外别墅强行把他拉出来,估计这个王子殿下还不知道自己的军队在什么地方集结。   估计是刚渡过了一次通宵狂欢,如今的卡文特斯两眼浮肿、脸色泛黄、嘴唇发白,而身后跟随的几个禁卫军军官也是个个没精打采,那都是他的心腹,这群人整日都在卡文特斯的带领下夜夜欢歌,名义上是卡文特斯的专属卫队,其实不过是游戏陪客而已。   今天跟随卡文特斯前来视察军营了除了早就成立组织好的南征军总指挥部将领外,还包括临时从鲁尔西顿商业自治领赶来慰劳军队的代表、巴拉穆沙商会会长包彻尔,以及莱西德国王的观察员,一群人如众星拱月般围绕着卡文特斯,各种赞辞不绝于耳,听得卡文特斯越来越有精神,通宵后的疲惫也少了许多。“殿下,如今十个军团、六万大军已经集结完毕,正在加紧训练,只是征集时间过长,士兵们的训练时间长短不一,所以臣之前和诸位同僚商议后从王国几大城市分调来六千精锐,以保证每个军团都有骨干兵力。”   罗卡里奥斯将军是个典型的老军人,虽然面前的卡文特斯是当今国王的最宠,可他的态度依然不卑不亢,而且对卡文特斯也没有什么好感。他一直不明白为什么卡文特斯会向国王点名由他担当这支南征军的副指挥官,不过当接到这个任命的时候,他还是很激动,毕竟这样大规模的军队统帅,数百年来有幸担当的将军极其稀少,受命之下也是兢兢业业。但这项任命时间太短,到目前也不过一个多月,军营几万平民忽然间就变成士兵,这让带惯了老兵的将军很不习惯,尤其是这几万人都是强令征集的,虽然物资供应还算充足,但士气并不是很高,罗卡里奥斯为此还专门向莱西德国王提出了精简南征军的方案,结果遭到以卡文特斯为首的一班大臣的严厉拒绝。   似乎耳边的惊天的鼓点阻碍了卡文特斯的听力,只见他并没有对罗卡里奥斯将军的话表示任何态度,只是看着数量大约两千人的全副武装步兵在军官的指挥下排列着整齐的队形从自己面前开过。统一的暗红色制式铠甲、整齐划一的脚步让这支部队显示出强大的战斗力,卡文特斯得意地回头对着一个老人说道:“包彻尔会长,我军军容如何?”   包彻尔今天的神情有点不对劲,以往精神奕奕的风头变得有点神经质,只见他目光在广袤的训练场上四下游离,要不是一边的仆人偷偷点了点他的腰,他几乎就没注意到卡文特斯在询问自己,一楞之下赶紧露出恭敬的态度,匆忙回答道:“这个……殿下果然治军有方,这几万大军就如同殿下是手指般灵活自如、收发由心,可见南征必将马到功成。”   包彻尔现在说的话倒是真的发自内心,他有点后悔当初的选择了,甚至开始暗暗祈祷这场战争能够获得最大限度的收获并在尽可能短的时间内结束,而自己的上司、萨默斯特领主的给自己灌输的使命已经变得动摇。   引起他这样变化的根本原因,就是因为在这几万大军里面,一个最亲的人已经在一个月前卷入其中,而这个人,就是自己的独生孙子阿尔佛雷德。这个年纪不过二十的孙子不知道一个月突然发了什么疯,忽然宣布要加入斯托克王国军参加南征,包彻尔从温言到呵斥,几乎所有的态度都用过了,都无法改变这个一向懂事、行轨导矩的爱孙的决心,无奈之下只好央求卡文特斯尽量安排阿尔佛雷德参与非战斗的军事任务,因为这个独孙是自己唯一的继承人,如果有什么意外,他的所有寄托和希望都会烟消云散。所以自从孙子加入南征军一个月来,自己每日每夜都感到惶恐不安。   “哈哈,包彻尔先生是不是还在担心你的孙子啊?这你放心,我已经把他安排到我的直属军团,而且还是个中队长军衔,你可满意?”   看到包彻尔露出轻松的表情,卡文特斯乐得哈哈大笑。他的直属军团军团大都由平时和自己走得近的禁卫军军团组成,也有相当兵力本就是禁卫军或者是以前退役又重新征集的老兵,所以综合战斗力算是十个军团里最强的,以他怕死的性格,肯定是不会把这个专门用来保护自己的军团投入到一线作战的。包彻尔也因为想到了这点才算稍微安了点心。   “殿下,不知道在下可否去看看阿尔佛雷德?这不算扰乱贵军军规吧?”包彻尔忐忑地问到。   “没问题!”卡文特斯大方地挥了下手,唤来了个禁卫军军官,“维尔海姆,你带包彻尔先生去第一军团训练营地,就说是我允许家属前来探望的!”   一边的罗卡里奥斯和几个军官都露出隐隐的愤怒,因为根据军规,除和平驻守期外,任何官兵的家属除了书信外,不能以任何理由去探视本人,而卡文特斯居然一句话就打破了这个规则,一个个都心下不满,可又不敢公开得罪这个王子,只好暗叹。   从卡欧那镇出走跟随卡文特斯的维尔海姆早就晋升为了禁卫军中队长军衔,这有赖于他对卡文特斯最大的奉承,此时的他早就把自己的父亲、布鲁尔镇长给忘到了脑后。得意地弹掉胸甲上沾附的一片草叶,趾高气昂地骑着战马走到前面,朝南征军第一军团驻地而去,因为那里,也将是自己这次陪伴卡文特斯南下的归属单位。   斯托克王国军第一军团的营地处于整个军营的正北方,临接谢罗拉松河,大片的营帐几乎阻隔了人们的视线,除了河道的流水声外,稍微靠里点的地方根本就无法看见河水。   大概一个中队的步兵正在几个军官的指挥下在营帐前的空地上紧张地进行着格斗、队列等基本训练,这样的认真态度和军团大部分表现懒散的中队相比有着很大的差别。   “阿尔佛雷德中队长,您还是休息一下吧,下官会继续安排兄弟们操练的!”   说话的是一个年轻的小队长军官,因为并未戴上头盔,一头深褐色的马尾长发在周围几个军官里格外显眼,有着端正五官的脸上还带着几道隐隐的伤疤,语气和缓朴实,高挑的身材在一身暗红色的军官铠甲的衬托下也显得帅气了很多。   “我亲爱的沃尔特小队长,你是个老军人,可能你比我更清楚我们将去什么地方,如果现在我们不积累点活命的本事,那这一百五十多个人将在凯旋前就成为混乱群城大地的一部分……”   同样身材高挑的阿尔佛雷德比起在鲁尔西顿的时候明显瘦了很多,原本白皙的皮肤在一个月的军营摸爬滚打下变黑了很多,不过长期养尊处优的富贵子弟生活还是让他在大批军官显得特别优雅含蓄。   一个多月前,可能他还没想过自己有那么一天会穿上军装成为一个军人,可就是在那艘游艇上、在自己心爱的少女面前,他第一次做出了令所有人震惊的决定,带着这个决心,他毅然以鲁尔西顿自愿者的身份越过沙漠投入军旅,参加了由卡文特斯王子领导的斯托克王国南征军,这样的举动一度在鲁尔西顿商界高层引起了轰动,几乎一夜之间所有的鲁尔西顿富贵商人阶层都知道了鼎鼎大名的巴拉穆沙商会未来继承人成为了军人,无数的富家千金都开始注意这位已经传言和萨默斯特领主家小姐有往来的青年,她们似乎也同时发现了这个虽然样貌平平但气质高雅的青年的与众不同,就在阿尔佛雷德出发动身前,无数封暗含春情的信几乎塞满了巴拉穆沙商会总部的信箱。   那些对阿尔佛雷德这样的举动表示不解的鲁尔西顿同龄人,都认为这不过是富贵子弟的一种出风头的表现,因为人人都认为几万大军去对付一个小小的混乱群城领地的政治意义远大于军事意义,这几乎就是场没有悬念的战争,而参与战争的人都将获得极大的好处,尤其是巴拉穆沙商会会长包彻尔,这个老商人一向就和斯托克王国的卡文特斯王子私人关系密切,能在这个时候把孙子送往斯托克王国军,肯定就意味着为阿尔佛雷德以后的商人前途奠定基础,这个猜测在听说卡文特斯直接干预阿尔佛雷德的参军行为并破格提拔为军官的时候变成了现实,于是不少风言风语在大量惊叹舆论下也悄然出现。   沃尔特,斯托克王国东南沿海卡欧那小镇的护卫队长,曾经在王国军中服役,因为这样的经历在这此征兵令中又被重新征召入伍,连同卡欧那镇的二十多个护卫队小伙子一起加入了南征军。在缺少老兵的南征军中,沃尔特以他的以往资历被任命为小队长,率领着一个三十多人的小队,其中大部分都是卡欧那镇的老伙伴。虽然他反感战争,但也无法拒绝来自王国的法律义务,如今的他只能带着一身刚刚恢复的伤痛和自己的同伴迎接即将到来的战争。   “中队长,恕下官胡言……”沃尔特有点不好意思的微笑着看着阿尔佛雷德,“您不是斯托克王国国民,为什么会突然参加这场战争……哦……如果您觉得下官所问太突兀,请别在意!”   看着面前的士兵个个汗流夹背地还在训练,而附近路过的其他中队官兵都露出嘲讽的眼神,阿尔佛雷德将身体转了回去,对着沃尔特说道:“如果我跟你说当军人是我的梦想,也许连我自己都不相信。”他觉得有点热,于是头盔摘了下来,拿在手里把玩着,“很简单,为了一个人,我需要为她改变点什么,至于我以前是什么身份,我想在这个军团里已经不是什么秘密了,但是我要告诉你的是,我不会把自己置身于士兵的大后方,仅此而已。”   和普通士兵一样,当听说巴拉穆沙商会的孙子居然到了第一军团,而且还是自己上司的时候,沃尔特同样也怀着鄙视的态度,因为对方是鲁尔西顿的商人。有关鲁尔西顿商人煽动莱西德国王发动这场战争的流言早就在平民士兵里传得沸沸扬扬,这些平民时期就被鲁尔西顿商人巧言下盘剥掉大部分劳动价值的人自然对鲁尔西顿人没有多大的好感,尤其是这样的大商人子弟,他们认为阿尔佛雷德最称手的武器应该是帐本而不是长剑。这个观点直到阿尔佛雷德亲身参与到疯狂的训练时才有了改变,尤其是沃尔特,他根本无法想象这样的富家公子居然会和自己这些体力劳动惯了的平民一起起居训练,吃同样的食物,进行同样的阵列操练,甚至还拔出武器用半生不熟、还带点表演味道的剑术努力格斗。   阿尔佛雷德的认真态度虽然又引起了其他的非议,包括同一大队的其他中队长军官不只一次表示阿尔佛雷德这样做会让军团长官认为其他中队不努力,但至少沃尔特已经开始有了认同感,也庆幸自己的小队能遇上这样的上司。   “中队长是为了心爱的人吧?”沃尔特憨厚地笑笑,他已经注意到对方语句里使用的是“她”这个词,觉得这个上司其实也挺直爽的,“我想那位美丽的小姐一定会很高兴!”   “哦?沃尔特,你也认为我这样做是对的了?”阿尔佛雷德有点兴奋了,拔出了自己的武器,“你应该教教我剑术了,虽然我是中队长,但我知道其实我什么都不会,我可不希望到时候只能对着你们下命令而什么都做不了!”   “那下官就不客气了!”   沃尔特从阿尔佛雷德的眼神里看到一种对爱情的坚毅和执着,也暗暗后悔自己为什么当初那么胆怯,面对自己喜欢的少女却无法表现出对方这样的勇气,哪怕是一句当面的爱慕都没胆量说出口,感慨之下也来了精神,准备全身心投入到训练中,以驱赶心里的失落。   两位军官的互相格斗训练引起了很多士兵的关注,那些在休息的人们都纷纷涌了过来,议论着面前聚精会神打斗的两人,不时发出一声声喝彩。   “乒!”   没有多大的悬念,根本就没有学过真正剑术阿尔佛雷德倒在了地上,手上的剑飞了十几米远,深棕色的披风已经破开了不少地方,脸色苍白而无奈,一边的沃尔特则一脸的微笑加丝丝尴尬,一些普通士兵都在笑。   “你们在干什么!”   一声大吼从围观士兵的身后传来,接着就看见一个禁卫军军官粗鲁地推开几个士兵冲了过来,一把将地上的阿尔佛雷德给扶了起来,而那个禁卫军军官身后还跟着一位鲁尔西顿商人打扮的老人。   “沃尔特,你是不是活腻了,居然赶对你的上司阿尔佛雷德中队长如此无理?”   维尔海姆傲慢而恼怒地看着比自己高一个头的小队长,眼睛里充满了无边的嫉妒和仇视,似乎眼前的沃尔特永远是那么可恶。自从自己痛殴了一次沃尔特后,他就以为对方注定会在床上躺一辈子,谁知道沃尔特不光身体痊愈,甚至还被征召入伍当了小队长,连同对方身边的老伙伴都成了军人,心里就有点害怕,但他仗着自己军衔比对方高,所以经常到这个中队来给沃尔特找茬挑刺,结果今天恰恰又看见沃尔特在比试剑术的时候将阿尔佛雷德打倒在地,以为找到了机会。   “维尔海姆禁卫中队长,这不关沃尔特的事情,是我要他教我剑术的。”阿尔佛雷德赶紧用身体当住了沃尔特,正要为部下开脱,突然发现了维尔海姆身后的老人,一张脸就有点不自然了,“爷爷,您怎么来了,不是军里规定不允许家属探视吗?”   “你们看什么?还不快滚!现在包彻尔先生要和你们中队长谈重要事情!”维尔海姆挥舞着手,将四面的士兵都驱赶开,还狠狠瞪了眼一脸通红沃尔特,然后回过头换上了一脸媚笑,“包彻尔老爷、阿尔佛雷德少爷,要不下官带你们去河边谈吧,这里杂人太多,会影响你们的。”   阿尔佛雷德看到维尔海姆如此呵斥自己的部下,心里有点不高兴,但看到爷爷的表情很不好,只能无可奈何地点点头,一边侧过身对着沃尔特露出抱歉的笑容,然后抢先朝北边走去,而维尔海姆则知趣地骑马离开了营地。   “沃尔特队长,这个维尔海姆简直太过分了!”   几个从卡欧那镇一同入伍的士兵看到阿尔佛雷德等人已经消失在北边的营帐背后,纷纷走了过来,都气得往地上吐口水。   沃尔特忍住愤怒,对着士兵摇摇手说道:“大家就别在意了,他是禁卫军联队的,平时不会和我们发生关系,他要找借口胡闹也就个把月的时间,你们还是赶紧多训练,免得到时候让人笑话。”   说完,走到远处把阿尔佛雷德的长剑拣了起来朝自己营帐走去。   “爷爷,你以后不要来了,如果有什么事就直接给我写信!”阿尔佛雷德坐在河岸边,似乎有点不高兴,解下了空剑鞘抽打着岸边的绿草。   包彻尔叹了口气,知道肯定无法改变孙子的想法,于是换了个轻松的表情说道:“阿尔佛雷德,既然你已经走到了这一步,爷爷也就不再多说了,只是希望你能小心,那些混乱群城的恶棍很狡猾的。”   “爷爷的意思是要我学会保护自己?我现在是军人了,我的首要任务就是带领我的士兵取得胜利,只要有可能,我会冲在队伍最前面!”   阿尔佛雷德冷笑到。他已经知道了这个爷爷的想法,包括把自己刻意安排在第一军团,其实都是指望借助卡文特斯来把自己隔绝在战场以外,他突然觉得自己其实并没有按照自己的意愿在做事情,从小到大都没有离开过这个爷爷的控制安排。   “这个……爷爷不是这个意思……”包彻尔一下子楞了,他发现阿尔佛雷德已经越来越投入到当前的角色中了,于是又叹了口气,从怀里掏出了一个小布袋,从里面拿出一封精致的书信,“这是米利罗娜小姐让我偷偷转交给你的……还是那句话,你要谨慎考虑一下和她的关系,不要为了她影响到整个巴拉穆沙家。”   阿尔佛雷德一下就抢过了信,贴到了鼻子前,深嗅着那股在布袋保护下依然残留的淡淡香味,露出了向往的眼神,丝毫没有听到爷爷的话,几步就跑到了一边,颤抖着手取出了信,一字一字地看得特别仔细。   激动、幸福、惆怅,阿尔佛雷德的脸上显露出所有陷入爱河的青年的应有表情,只见他小心地把信收入怀里,兴奋地走到包彻尔面前说道:“爷爷你放心,我不会给巴拉穆沙家丢脸的,为了米利罗娜,也为了我自己,我会把一个军人的形象表现到最完美的境界,我回军营了,您也回去吧!”   阿尔佛雷德说完,头都不回地朝营地里走去,身后的包彻尔老脸抽搐不止,最后只能摇摇头走开。   太阳渐渐下落,谢罗拉松河平原的军营却依然忙碌,又是两个军团开出驻地,其中包括第一军团,一万两千官兵开始了新一轮的训练,而且这样的训练将一直持续到凌晨。   已经快要天黑了,在接近南方沿海的温布尔堡领地边境的林间商道上出现了一行人马,二十位普通佣兵打扮的骑兵簇拥着两辆四马马车在缓缓前进。   “克里斯汀小姐……看样子今天是过不了边境了……”尼奇特驱马走到最面马车旁,对着车窗恭敬地说到,“要不今天晚上我们就在附近找个地方宿营吧?”   队伍里的人肯定的恩了一声,尼奇特一抬手,整个队伍停止了前进了,然后六个骑兵分成三组分别朝道路前、左、右三个方向奔去。   车门开了,一位身穿黑色礼裙的少女走了出来。一身凝重的黑色,连头上的丝带都是黑色的,丝绸裙子面衬表面泛着一层薄薄的银色光泽,如同一朵盛开的黑色玫瑰般庄重典雅,红色的长发和嘴唇因为这样的色调对面显得极其鲜艳红润,连同那张清秀绝美的脸也越发白嫩,下马的骑兵们都看得入迷了。   克里斯汀打开了精神探测和魔法感应,确定附近并没有什么特别的人存在,于是示意将马车队赶到了路边稀疏树林里,不多时,三堆高大的篝火就破开了树林昏暗。   负责侦察的骑兵很快就回来了,尼奇特在得到肯定的答复后才算真的放下心来,二十四个银狼骑兵分成了两拨坐在篝火前制作起晚餐,而克里斯汀则独自一人守着一堆篝火,静静地思索着什么。   不知道为什么,从奥特维茨堡出发时的那个晚上,一种莫名的紧张突然出现在心里,这样的感觉似乎并不是眼前的局势带来的,好象来自很遥远的北方,那种拨拉心弦的精神震颤是那么明显而不可思议,克里斯汀已经有点怀疑自己是不是太过于敏感了,以至于现在对什么都会表现出先知的预感,而且还不知道是否真实。   克里斯汀看着眼前红红的篝火,这才感觉到身上黑裙给身体带来的闷热感越来越明显,汗水开始泌出,突然想到了那天和莎丽一同沐浴的场景,脸上就红了,她苦笑了一下,想到对方那细嫩柔滑的身体就忍不住心里跳了几下。   戴林梅莉尔……想到了裸体的莎丽给自己带来的震撼,也突然联贯性地蹦出了这个名字,心里就是一紧,那是第一位曾和自己全心拥抱过的女孩,也是曾经一度闹得沸沸扬扬的假婚事件的女主角,如今已经是文德里克王国的女王,不知道她现在可好?克里斯汀想了那一幕幕从开始到离别的画面,觉得心里酸酸的,她发现自己隔离一年半后重新融入这个世界的日子里,一些往事和情绪又开始打乱了自认为已经平和的心,也正在动摇她坦然面对命运的觉悟。她开始怀疑自己走向平静的理由,是真的在觉悟?还是仅仅在逃避什么?   戴林梅莉尔……只要你能忘了我继续幸福生活,我就满足了……克里斯汀轻摇了下头,驱赶着心中的郁闷,一边将火上的烤肉取下,小心地撕下肉条咀嚼起来,可是怎么吃都觉得没有一点味道。   “克里斯汀小姐……”尼奇特拿着一串烤熟的鸟蛋走了过来,恭敬地递给了心不在焉的克里斯汀,“请恕下官无礼,我总觉得银狼的长官们对我们有意见……”小个子队长神情有点尴尬,“是不是他们一直认为我们不过是盗贼,只是因为看在您的面子上才……”   克里斯汀一楞,她发现这个小伙子也不是那么笨,于是笑笑说道:“你已经是银狼军团的一分子,也是一个军官,这样的想法不合适,你只需要带领你的部下完成当前的使命就可以了。”取下一个蛋,感受着蛋壳的温度,若有所思,“你们和他们不同,你们有你们的特点,有些事情他们没有能力做到,这就是我为什么选择你们做我私人卫队的原因,如果你连这个信心都没有,那当初就不应该跟着我!”   这句话一说,尼奇特就有点不好意思了,摸摸头尴尬笑笑说道:“我就知道克里斯汀小姐最相信我们这些弟兄,如果早点能认识小姐,兄弟们也不会当什么盗贼,不过您放心,这混乱群城南部区域我们是最熟悉的了,当地有头有脸的盗贼头头我们都认识,而且估计前面的温布尔堡领地还有我们的弟兄在那里收集情报,等后天一到我就把他们召集回来,可能对小姐有帮助。”   “哦?看来你并不怕什么黑暗帝国啊?”   克里斯汀看到对方平静的样子心里有点奇怪,按道理有关黑暗帝国兵力的渗透南大陆的消息已经悄悄在军营里传开了,怎么这个平时看起来比较胆小的军官却一点都不意外,于是好奇地问到。   “嘿嘿,这有什么,对我们这些经常在角落里混的人来说,其实在混乱群城什么都是正常的,别说是黑暗帝国,就是恐怖的黑暗魔兽我们也见过。”尼奇特神秘地压低了声音,“听说您前几天解决过一些黑暗魔法师,不瞒您说,这黑暗魔法师其实在混乱群城早就有了,光明教会管不了这儿,所以学习黑暗魔法的人比较多,黑暗帝国要挑选这个地方入侵其实压力是最小的。”   难怪这里的黑暗教徒那么多,原来还有着这样的群众基础啊。克里斯汀觉得有点讽刺,原以为光明教会和光明神们的信仰普照大地,结果还是有这样的地方无法顾及,而这里的人们也依然按照自己的规则在生活,也并没有出现什么社会崩溃,看来所谓光明和黑暗的区别,只是生活和信仰方式不同,根本就没有正义和邪恶之分,不是还有黑暗帝国吗,那里的子民估计也并非生活在水深火热中,所谓被黑暗迷失人性都不过是人自身的行为罢了,而普通人却无法看透这点,把所有的东西都寄托为神的影响和选择。   为了防止在黑暗势力渗透严重的地区暴露自己,克里斯汀在出发的时候就把光明神力封闭了起来,如今体内全是运行的黑暗精神力控制,她是第一次这样全面而单独地运行黑暗精神力控制,那完全不同于光明精神力控制规则的感觉让她震惊,体内的黑暗力量在这样的单独控制下显得力道十足,而同样程度的光明精神力运行却只能达到一半的程度。   克里斯汀也曾尝试过把两种力量融合到一起,不过表现出的效果一直是混合状态而不是融合形成新的力量,而且混合后还出现了属性抵触现象,这一点,连体内的光明之心和黑暗之心碎片都是同样的结果。令克里斯汀不解的是,她总觉得这样的黑暗力量并没有什么不妥,而且同样可以施展传统的元素魔法和自然魔法,可为什么不同的运行规则下的不同属性魔法能量可以产生相同的魔法效果呢?难道它们从一开始本就是同一种力量范畴,只是因为各自的控制表现不同而人为的被分化隔离?   “灾难来自于秩序的混乱……混乱来自于力量的分裂……”   克里斯汀默念着得到的创始神预言片段,也许答案就隐藏在所谓的“力量分裂”中,那是什么造成了分裂呢?力量的分裂产生了两种信仰秩序,也直接导致了万千年来的光明和黑暗之战,目前的理解应该就是这样,虽然预言的方向似乎在指向统一的概念,但属性的对立却始终存在,那分别拥有这两种力量的人就不可能真正的和平,看来在抵制光明和黑暗大战发生的同时,自己还必须找到力量分裂的原因和解决办法,而这一点,或许连光明神和黑暗神都不明白。   真是头疼,为什么命运会选择自己来解开预言的迷题啊,难道这个世界的命运安排连自己在以前世界自杀的经历都计算进去了?克里斯汀越想越觉得迷糊。   一丝轻微的骚动出现在头顶的大树稍上,一种既陌生又熟悉的力量波动钻进了克里斯汀的脑海意识。   不好!是黑暗力量!   迅速抬头望向了黑暗的树丛顶稍,很快就确定了方向,克里斯汀身体微微泛出幽蓝的黑暗魔法光晕,魔法聚集下手心漂浮出现了几根雪亮的冰针。   “出来吧!”   克里斯汀大喝一声,手指一弹,三根冰阵闪点般就射向了漆黑的树稍顶……   惨叫声中,三个黑影如石头一样就掉了下来,还连带着不少树叶和断枝,扑通几声全部砸到了地上。   尼奇特等人刚一听见克里斯汀在不远处的高喊,下意识地就拔出了武器,接着又看见有东西掉到了克里斯汀面前,几个士兵赶紧跑了过去。   克里斯汀面前是三个身穿黑色盗贼紧身衣的男子,有两个人胸前被冰针钉中心口,周围都凝结上了厚厚一层冰霜,显然已经没气了,而两一个人只是射中大腿,被强力寒气扩散冰冻住了整腿,已经失去了行动能力,正躺在地上呻吟。   “不要杀他!”   克里斯汀沉下了脸,赶紧阻挡住了部下的冲动,然后一道封闭的黑暗魔法护罩将这个存活者关了起来,这一个魔法施展动作让受伤的男子“咦”的惊叫了一声,似乎并没有在乎身上的伤势。   “你是谁?为什么要监视我们?”尼奇特愤怒地用剑虚指着黑魔法能量禁锢的男子,眼睛里露出杀气。   男子并不说话,只是用奇怪的眼神看着红发黑裙的克里斯汀,似乎还在好奇为什么混乱群城会出现这样魔法能力强大的黑暗魔法师。   “尼奇特,你马上派人到附近看看,注意安全,这里有我在就行了!”克里斯汀冷冷地看着地上男子的眼睛,似乎也读懂了对方的所要表达的含义。   等到尼奇特带人纷纷离开,克里斯汀解开了魔法护罩,不过为了防止万一,她并没有去破除对方腿上的强力冰冻,而那个男子也满不在乎的样子。   “你是高级黑暗魔法师!?”地上的黑衣男子有点不大相信是眼前的少女发射的魔法冰针,因为这样的魔法水平只有黑暗教会的高级黑暗魔法师或是黑暗帝国军的少数高级魔法剑士才能做得到。   “你说呢?”克里斯汀有点明白了对方的身份。   “哼,黑暗魔法虽然可拉达大陆也有人学习,可高级黑暗魔法师只有黑暗帝国才有!你到底是哪部分的!”黑衣男子阴冷地说到,想要扭动身体站起来,可大腿被严重冰冻,努力好几下都失败了。   “如果我说我是帝国皇帝陛下派来的,你会相信吗!”克里斯汀也是一副冰冷的样子,就像朵冷艳的黑玫瑰。她并不了解黑暗帝国,所以顺着对方思路临时装扮的身份也只好把黑暗帝国皇帝给抬了出来。   “啊!你是伪皇帝的人!”   黑衣男子的脸色大变,突然把手伸向了怀里,还没等克里斯汀有所反应,一道黑影就从此人的怀里飞了出去,模糊中一个鸽子般大小、如鸟一样生物已经窜上了树梢…… 第六部追梦 第五章 银狼之舞(四)   克里斯汀大怒,情急之下也不顾是否安全隐蔽,当场打开了神力,全身都笼罩下猛然扩张的黑暗神力的幽蓝光晕下,也不管地上的黑衣男子是什么表情,唰的一下就窜上天冲出了树林,提高到最高强度的精神力探测和魔法感应迅速锁定了正在高速离去的奇特生物,连续几个闪电术破开黑夜,划出一道道狰狞的电光线条。一声凄惨的尖叫从高空传来,接着就听见一个东西掉进了远方的树林。   寻声赶来的尼奇特等人对着地上那个不知道有什么企图的男子就是一顿拳打脚踢,十多秒就揍晕了那人。   “行了,别打了,可能他是想报信。”克里斯汀落回了地面,阻止了部下的冲动,然后示意几个人去前方树林把那个掉下来的小生物拣来。   “克里斯汀小姐……您……您怎么会……会飞啊……而且还是黑暗魔法师……您以前不是一直使用的光明魔法吗?”尼奇特有点惊恐地看着面前的少女,他彻底糊涂了,从对方还没散出的幽蓝光晕他认出这是高级黑暗魔法师才具有的特征,而更吓的人,这是他第一次看见有魔法师可以飞上天。   “这个你们别管,总有一天会让你们知道的。”   克里斯汀无奈地摆摆手,周围的银狼士兵都沉默不语,不过从他们的表情上看,刚才自己的神力施展确实吓着他们了。   一个士兵提着一只焦黑的东西走了过来,啪的一下扔在了草地上,克里斯汀透过篝火的光亮看清了它的全部面目。这是一只瘦骨嶙峋的丑陋生物,有着像蝙蝠一样的飞翼,大小和一般小鸟差不多,一身粗糙无毛的皮肤已经被闪电烧成了焦黑色,发出一阵阵糊味。   这是什么东西?为什么有黑暗力量的反应?克里斯汀觉得这个生物估计就是黑暗魔兽之类的,不过到底有什么奇特作用她一时还不能下准确判断,如果非要猜测一下的话,可能是用来通风报信的生物。   “你……你是黑暗神使!?”地上的男子终于醒了过来,瞪着不可思议的眼睛死盯着克里斯汀,在他看来,能够发挥这样程度的黑暗魔法光晕,只有黑暗神使才具有。   这句话又让尼奇特等人大吃一惊,几个胆子小点的不由自主都后退了几步,紧张地看着克里斯汀。   “你很有想象力,不过……我不是……”克里斯汀一边漫不经心说着,一边对着部下露出微笑,表示不必担心,“你说的什么伪皇帝,是什么意思?难道黑暗帝国还有两个皇帝不成?”   地上的男子楞了,他已经完全猜不透眼前黑裙少女到底是什么来路,似乎这个拥有强大黑暗力量的人根本就对亚罗特帝国一无所知,可为什么她又能表现出如此精纯的黑暗魔法呢?难道他是第一位在可拉达光明大陆诞生复苏的黑暗神使,至今还没有被召唤到帝国?   “我猜测你应该是黑暗神使,这样的话你应该马上去埃格哈德亲王殿下那里报道效忠,并接受我亚罗特帝国戈莱亚皇帝陛下的领导!”黑衣男子突然有点激动了,他认为自己这此出来侦察居然打听到一位黑暗神使的下落,这样的功劳可是如天上掉下的一块大馅饼那么诱人。   啊!那个娜其娅的弟弟居然当了黑暗帝国的皇帝!?那原来的帝国皇帝呢?克里斯汀心里吃惊不小,她原以为拉茹尔带着黑暗魔龙会找到戈莱亚躲过黑暗帝国皇帝和黑暗教会的抓捕,却不知道事情居然发展到这一步,到底这里面有什么玄机,她也猜不出来。   “那……你是否认识个叫拉茹尔的黑暗骑将,也就是梅萝蒂长公主。”克里斯汀决定尽可能地套出一些情报,于是让尼奇特等人回避,一边化解了男子身上中的冰冻魔法。   “哦……看来你并不是不了解我亚罗特帝国嘛……梅萝蒂长公主殿下如今在南方的卡莱岛上辅助埃格哈德亲王殿下的南大陆讨伐军,而戈莱亚皇帝陛下正在黑暗大陆的匹克兹岛上的临时行宫里,你既然认识梅萝蒂长公主,就应该跟她一起效忠埃格哈德亲王殿下!”   “哦?为什么不是效忠戈莱亚皇帝陛下?”克里斯汀冷冷地说到,她隐约觉得黑暗帝国的内部动荡肯定和这个什么亲王有莫大的关系,“埃格哈德亲王难道不是皇帝的臣子吗?”   “神使阁下,我劝你还是不要问那么多,埃格哈德亲王殿下乃先皇陛下的亲叔伯,如今戈莱亚皇帝陛下登基下令讨伐伪皇帝索莱恩,尚未亲政,这辅政大臣的位置当然归亲王殿下,一切帝国军都应该归亲王殿下领导。”黑衣男子有点恼怒,但是他毕竟只是个小卒,所以也不敢对这个黑暗神使太无理。   原来拉茹尔已经在南方了,看来戈莱亚一定是被控制在那个亲王手上成了傀儡,原来的帝国皇帝被亲王宣布成非正统篡位,而两方正在进行一场黑暗帝国的内战。克里斯汀终于把头绪理清了,也暗喜自己幸亏隐藏了光明神力,眼前这个糊涂蛋居然把自己当成了新复舒的黑暗神使。   “那现在在亲王殿下手下听命的黑暗神使还有谁?”克里斯汀问到。   “帝国到目前为止包括您在内总共只寻找到五个,尤里特、菲列斯先后和光明神使秦新交手战死,布拉德斯因为附逆已经被亲王殿下和黑暗教会联合处死,如今只有洛菲神使大人还在,如果您马上去晋见亲王殿下,必将成为重臣!”黑衣男子有点迫不及待了,“请神使大人现在就随属下前去卡莱岛会见洛菲神使和梅萝蒂长公主殿下。”   “哦……不了……以后我会去找他们的……现在你们有多少人已经到了南大陆?”   “三个军团一万八千人,还有黑暗教会的部分兵力,其中一个军团六千人已经在大陆上了,控制了南边的温布尔堡领地、东南的巴得瑞克堡领地,东南海上的大部分岛屿也被另一个军团分散控制着,北征大本营正设在卡莱岛,那里还驻扎着一个军团。”   克里斯汀点点头,然后神秘一笑,右手突然贴上了男子的前胸,还没等对方反应过来,掌心就吐出强大的黑暗魔法能量,一瞬间就冲进男子体内击碎了对方的内脏,男子闷哼一声就没了气。   看着对方瞪着夸张的眼睛慢慢向后倒下,克里斯汀觉得心里颤颤的,这是她第一次那么主动的杀掉一个人。   “克里斯汀小姐……”发现少女出现了这样的举动,二十多个银狼官兵都围了过来,默默地看着地上的三具尸体。   “把他们都埋了,记住,今天的情形你们都不能告诉别人,并马上派人回奥特维茨堡,告诉雷恩军团长马上派军队南下,等到了温布尔堡你们马上分散收集情报,务必打听到黑暗帝国军的具体兵力部署,我要单独行动一段时间才行!”克里斯汀站了起来,把裙子整理了一下,又长舒了口气,“你们看我这样装扮得还像吧?”   “这个……嘿嘿……克里斯汀小姐果然厉害,居然还能装扮黑暗魔法师和黑暗神使!”尼奇特尴尬地点点头,一边擦了擦额头已经泌出的冷汗。   觉得还是不能在非战时显露出身上的黑暗力量,克里斯汀当场就封闭了黑暗力量,只打开普通魔法精神控制,然后回到马车上写了封信,命令尼奇特派出两名骑兵火速返回奥特维茨堡通知雷恩。   第二天克里斯汀等人加快了行进速度,终于第三天清晨抵达了温布尔堡。   温布尔堡算是混乱群城最南边最大的城市,原本并不是个海港城市,只是因为城市处在沿海平原上,随着规模的不断扩大,城外的居民区渐渐朝南扩张,最终成为了个呈南北延长接触海岸的古怪城市形象,但海岸太过平直,并没有合适的港口地理条件和港口吃水深度,所以实质上并不能算真正的港口。   克里斯汀等人刚一踏入市区,就发现这里的气氛特别奇怪,路上的行人都很少,家家户户房门紧闭,而北边的主城城堡也是如临大敌般紧闭着城门,城东是一片稀疏的树林,只见大量的炊烟在树林里升起,似乎里面驻扎着大量的人员。   “老伯……请问这温布尔堡怎么这么紧张?”   为了不引起当地人对黑暗的恐惧,克里斯汀早在下车前就换上了嫩黄色的礼裙,在街道上望了半天,才好不容易拉住了一位路过的老人。   “啊,美丽的小姐,您不是本地人吧,哎,要打仗了!”老人面对克里斯汀眼睛闪了一下,又叹了口气,连连摆手,“几个月前从海上来了好几千的奇怪军队,先是要挟城主提供军费物资,现在又宣称要城主交出领地,如果不答应就攻城,我们这些自由平民倒无所谓,随便换谁统治都差不多。”   “那,现在的城主是谁呢?”克里斯汀想起昨天一路上看见的奴隶庄园大都空空如也,也猜想到当地的城主实际上已经开始放弃领地了,“难道他就这样死守着城堡?”   “还说呢,城主凯特大人早就不知道跑哪里去了,现在的城主是以前凯特手下一支雇佣军的头头,叫哥奈斯,他还带着八百多人在城里,这段时间一直在拖延,还偷偷地把城里所有残存的有价值东西都搬走,我看过不了多久时间,这座城就空了,那时候东边的军队就可以轻松地占领这里。”   果然够意思,城主都跑了,看来这温布尔堡已经是黑暗帝国埃格哈德亲王的囊中物了。克里斯汀望了望遥远的东方,估算出不超过一个星期,这城市就会成为黑暗帝国第一座可拉达南大陆领地。   看来也没必要去收集什么情报了,克里斯汀干脆把二十四名骑兵全部召集到一起,叫他们全换上银狼军团铠甲,然后带着他们朝城堡走去。   还没等到喊门,门自己就开了,只见一大队敞棚马车从里面冲了出来,每辆马车上都装满了家具、箱子等事物,匆忙地朝西而去,而守城的士兵大都是杂乱的铠甲,根本就不是一支正规的守备队。   “城主大人在吗?”尼奇特策马上前,对着一个守门的士兵喊到。   懒散的士兵瞥了一眼这些骑兵,眼睛突然露出警惕,手上的武器马上握紧了,颤抖地说道:“你们……你们是索罗商会的银狼佣兵?你们不是都北撤了吗?”   “我们今天来要见你们哥奈斯城主,我想你不应该拒绝吧?”克里斯汀走到队伍最前面,对着士兵甜甜一笑。   “噢!真是美人,这个当然,索罗商会的银狼团好歹也算是我们同行,不过现在你们要来谈生意可能没戏了,马上我们都要撤了,这座城市就快属于东边的人了。”士兵露出很色的表情,连说话都在吞口水。   “谢谢!”克里斯汀头都不回地就带着二十四个银狼骑兵冲进了城,留下身后看傻了的士兵。   眼前的城主官邸已经不成样子,成群的士兵在往外面般着前任城主没来得及带走的东西,大到壁画、地毯,小到桌椅、杯子,甚至连官邸建筑表面能够取下的东西都被人拆卸下,就如同抄家一样的把这座庞大的官邸从里到外都掏空了。   好不容易才从搬家的士兵口中打听到了那个雇佣军队长哥奈斯,比较滑稽的是,这个暂时充当临时城主的老大居然光着膀子正抡着一根大斧子拼命望墙上砸,看样子是看中了那块镶嵌在石墙上用做装饰的一大块水晶石。   “你们银狼又来干什么?城主老家伙早跑了,别妨碍我干事儿!”   哥奈斯的兴趣显然在那块水晶石上,根本没把克里斯汀这样的美人看在眼里,一边小心地掏掉水晶周围的石头,一边贪婪地抚摩着水晶表面。   克里斯汀使个眼色,尼奇特和几个骑兵阴笑着下马,然后突然走过去对着这个中年大汉就是一顿暴打,不过十多秒,就打得对方躺在地上直哼哼。   搬家的士兵都傻了,因为大都手上没带武器,所以只好放下手上的工作,都呆呆地看着自己已经被打成猪头的队长,不知道该怎么做。   “我要和你们队长谈事情,现在开始,你们所有人都停止手上的工作,把城门关上,全部拿起武器!”   克里斯汀严肃而高贵的立在马上,环视了在场的一百多雇佣军士兵,轻松地挥了下手,只见远处的一尊还没来得及装上马车的玉石雕像就被几道风刃给削成了几截。除了银狼士兵,几乎所有人都吓呆了,乒乓声中,大部分人手上的东西都掉在地上。   “所有的军官头目都到官邸里集合,剩下的人听这位尼奇特队长的指挥。”克里斯汀微笑着下马走进了官邸,身后的四名银狼骑兵抬起哥奈斯跟在了后面,而尼奇特则用着夸张的声调开始大喉起来,几个男子互相望望,只好跟着进了官邸,剩下的十多个银狼骑兵都拔出了武器,虎视耽耽地守着官邸大门。   “你们为什么要这样对我?”哥奈斯红肿的脸露出哭相,就好象受了什么天大的委屈。   “你打算放弃这座城市?准备跑哪去?”克里斯汀微笑着看着面前的猪头。   “去西边的乌德里特堡,我已经和那里的城主谈好了条件,他准备收留我们。”哥奈斯看着抵在脖子前的武器,红肿的脸开始发白。   “你还不知道吧?”克里斯汀优雅地拿起一只杯子在手里把玩着,“城东的军队是黑暗帝国军,他们可不会只看中这一个地方,过不了多久,乌德里特堡还会被他们吃掉,难道你还能搬光一座城市不成?”   “不会吧!?他们是黑暗帝国军?”   哥奈斯张大了眼睛,他打死都不相信这几天一直在和自己谈判的军队会是黑暗帝国军,虽然对方也确实穿着黑色的铠甲,但他根本就没见过历史上的黑暗帝国军是什么样子。   “所以,这一带已经没有任何退路了,如果让他们占稳了脚,你猜猜会怎么样?”克里斯汀连哄带骗,“听说黑暗帝国军也很喜欢把战俘变成奴隶的,而且北边的斯托克王国也要南征,估计像你这样的雇佣军也没什么地方逃吧,还不是被其他领主或城主强行拉上战场。”   一听到奴隶这几个字,哥奈斯似乎忘记了身上的伤痛,紧张的全身发抖。在这一带混了那么久,他深知奴隶意味着什么。   “我凭什么相信那是黑暗帝国军?”哥奈斯露出老辣的眼神。   一个银狼士兵从兜里掏出个黑暗金属徽章,啪的一下就丢到了哥奈斯身前,那是前天晚上从那三个男子身上搜出的徽章。好奇之下,好几个雇佣军头目都凑了上去。   “这是黑暗帝国军的军徽,如果你再不相信我也没办法,要逃就随便!”克里斯汀冷笑到。   “那……你说怎么办?”哥奈斯叹了口气。   “现在城市还有多少人?”   “这座城市总人口近十五万,奴隶就占了近十万人,就算前城主外逃带走或卖掉了一批,剩下的也不下八万人,平民估计还有四万多人,平均每个平民家都有几个奴隶。”   “平民为什么不逃呢?”克里斯汀好奇地问到。   “逃?如果你不说,谁知道那是黑暗帝国军,大家都不过认为只是换了家城主来管理这里而已,根据以往的习惯,新的城主并不会剥夺当地平民的奴隶。”哥奈斯苦笑到。   克里斯汀皱了下眉头,她在惋惜这座城市怎么就如此颓废,这十万的奴隶里起码应该可以筛选出两三万的精壮男丁,怎么就面对几千黑暗帝国军懦弱到了这个地步,如果城市不保,这些平民很难说会不会沦为新的奴隶。   “现在给你两个选择,第一,抵御黑暗帝国军,以后还会有命活;第二,去投降黑暗帝国军,看他们会不会给你更好的前途。”克里斯汀把杯子抛到了空中,然后一道小闪电击成了碎片。   哥奈斯沉默了,偷偷看了看周围几个露出恐惧表情的部下,只好狠命点点头,说道:“好,就如你所说,反正也没什么好下场,打死我也不会投降黑暗帝国军的,不过现在我的兵力不过八百多人,押运东西又去了两百,现在城里还有六百多人,负责治安都不够,哪来的人手守城啊?东边的黑暗帝国军只给了我七天时间。”   “你放心,银狼团马上会有兵力南下,你要做的就是假装要继续逃跑,然后尽可能地和黑暗帝国军交涉拖延时间,至于到时候你是否有胆量参战,就是你自己的事情了。”克里斯汀严肃地说到。   “这个可以,不过我有个条件。”哥奈斯有点吞吞吐吐,“如果这座城市被银狼保住了,我想加入银狼,毕竟我手下很多人都是本地人。”   克里斯汀刚才看见外面很多士兵并非都是人人心甘情愿的表情,而且这些一起进来的雇佣军头目看起来也个个朴实,知道他们其实都舍不得这座城市,虽然他们当惯了奴隶主的打手,可这也是这里几百年来的社会惯态,并不代表他们就是十恶不赦。   “这个等银狼的军官来了再说吧,现在你就照我的话去做,命令所有的城外居民和奴隶都进城堡,实在住不下的就挑选精壮的进城,然后其他老弱妇孺尽量疏散到北方去。”克里斯汀沉思了一下,走到了窗边,看着远方城外的密集居民建筑,“现在还剩多少时间?”   “他们给我七天时间撤离,现在已经是第三天了。”   “还来得及,马上行动吧,你还是暂时指挥你的部下,不过这几天尽量训练守城兵力,叫城里所有的铁匠都加班制作武器,城外的居民建筑能拆下的东西都搬进城,还有食物,必须全部集中分配,优先保证士兵。城东不过几千黑暗帝国军,难道他们还能打得过我们几万人?还不都是普通人……”   哥奈斯连连点头,其他几个雇佣军头目都露出了惊诧的神色,他们发现这个漂亮少女有着极其强大的煽动力和号召力,轻言之下就把每个人的战斗信心调动了起来。   哥奈斯忐忑地走到克里斯汀背后,恭敬地问道:“我想冒昧地问一句,请问您到底是谁?”   “克里斯汀……”   少女回过了头,露出了招牌式的微笑,重新释放出的微弱光明神力在身上扩散出一圈淡淡的金色。   “啊!您就是这段时间南大陆传言的克里斯汀小姐!伟大的女魔法剑士、海德堡少主托罗夫特的私人魔法老师!”   几乎所有的非银狼男子都惊叫起来,人人都露出激动和景仰的神色。   中午过后,哥奈斯带着最新情报来到了克里斯汀面前,声称东边的黑暗帝国军已经同意把最后期限再延长两天,而且要求温布尔堡届时把所有奴隶都集中到城堡里关押起来,这个消息让克里斯汀暗喜,这样她就可以明目张胆地把精壮奴隶都编组成军队,并承诺恢复他们的自由身,相信这些注定一辈子奴隶命运的人在得知这个消息后肯定会不顾一切的保卫自己得来不易的自由。   大群的脚上锁着锁链的奴隶被哥奈斯带人送进了城堡,虽然此举引起当地小奴隶主和平民的怨言,但私下流传开的有关神秘军队即将攻占该城的消息还是让他们意识到了真正的危机,于是带着心甘或不心甘的心情都牵进了城堡,不过一日一夜,总数高达十一万的平民或是奴隶都涌进了城堡,几乎所有的城市住宅都居住满了人,连大街上都拥挤不堪。而接下来的命令让这些拥有奴隶的人都大感上当,克里斯汀居然公开宣布剥夺他们的奴隶所有权,命令所有奴隶都释放,被哥奈斯带领军队威胁下也只能哭泣哀叹,到是那些欢喜雀跃的奴隶们高喊着克里斯汀的名字,纷纷砸掉脚链,并踊跃地开始参军。   不过之前,克里斯汀还做了件事情,就是在搬迁人口入城前,她利用精神力探视和魔法感应定位纠出了混在城内打探情报的黑暗帝国军密探,一个不漏的都秘密处决掉,这样有关温布尔堡正在私下抵抗的消息被严严实实封锁了起来。   忙糊涂了的克里斯汀这才发现自己忽略了一些事情,于是把具体工作全部交给了尼奇特和哥奈斯等人,然后打开长距离魔法传送传回奥特维茨堡,她要抓紧一切时间赶在黑暗帝国军之前把局势控制在自己手里。   奥特维茨堡银狼本部营帐午饭后正在召开会议,没想到一身嫩黄色裙装的克里斯汀突然走进了帐篷,几乎所有的军官都吓了一跳。   尤其是雷恩,刚在昨天晚上送走夏斯林带领的两个联队两千五百官兵去偷袭南方的达瑟堡,结果上午就遇见克里斯汀派来的信使,要求他马上派大部队南下,如今他手上只有不到一千人,还要负责押运索罗商会的物资,看到克里斯汀的信正在犯愁,心里也有点抵触。不过他还是猜想到南边一定出了情况,于是只好召集了所有军官进行商量。   “克里斯汀妹妹,你怎么回来了?南边出事了?”   莎丽一只手腕缠着雪白的纱布,脸上是惊讶。她也刚带队从外地回来不久,就在前天晚上,她带领的一个中队官兵突击了一个小村庄,将里面潜伏了几十名黑暗帝国军和黑暗魔法师全部消灭,而自己也受了轻微的伤势。   懒得打什么招呼,克里斯汀把这一天半来发生的事情都讲了出来,然后催促雷恩赶紧派人。   雷恩的脸都白了,他突然发现自己犯了多大的错误,如今偏东南边的黑暗帝国军已经有了几千人在集结,而自己却把主力投到了南方,他知道如果这次不把温布尔堡和巴得瑞克堡控制过来,以后登陆的黑暗帝国军将会越来越多,到时候银狼的所有的战略计划都会成为废纸。可夏斯林的两千五百精锐已经走了大半天了,要追回来再重新调往南方来回起码在一天以上,南下路不可避免地会再耽搁一下,等到达温布尔堡的时候已经是黑暗帝国军攻城的最后期限,就算能赶上,疲惫的士兵根本不是严整以待的黑暗帝国军对手,能否顺利冲进城都是难事。   我的天啊,这个雷恩怎么背着干这些事情!克里斯汀听完雷恩吞吞吐吐的讲述都要气晕了,一张脸惨白。本来她认为自己一个人都可以对付那些黑暗帝国军,可大规模的魔法轰击必将波及当地的城镇,提前暴露自己不说,甚至还会打草惊蛇让黑暗帝国军拿当地的百姓当挡箭牌。   “雷恩,马上派最快的车队送武器物资到温布尔堡,并且用马车运输步兵南下,暂时终止一切贸易运输,马车不够找海穆登特领主,就是买也行,能送多少兵力过去就送多少,快马叫夏斯林的兵力赶往温布尔堡。”   帐篷里一干银狼军团军官都沉默不语,而雷恩则涨红了脸,他现在觉得特别屈辱,一个军团长就这样被一位少女如此呵斥命令,虽然他知道对方这样是目前最好的办法,可总觉得心里很难受。把头盔一下扔到了地上,雷恩在众人的惊诧目光中走出了帐篷。   “莎丽,你就和大家商量一下怎么展开这次行动,要快,我去和雷恩谈谈。”   克里斯汀这才注意到自己开始的态度确实有点太过火了,只好对着莎丽苦笑一下,接着也走出了帐篷,看到雷恩正站在帐篷后不远的一口水井边,周围没有一个人,于是镇定了下心神,换上笑容走去。   “雷恩……对不起……我知道你才是最高指挥官,不过……”克里斯汀不好意思地走到雷恩面前,犹豫了一下,将对方的手握住,“我还是希望你能理解我,就当又是一种纵容吧……”。   这就是神吗……其实她完全可以不考虑我的感受,为什么还要和我说这些?我能做的就是去尽量服从她、保护她,她不需要为这些解释。她的光辉是那么夺目,离我越来越远,如果有一天当我为她而死的时候,她是否会为我流下神的眼泪。高大的军团长全身颤了一下,死死地盯着握住自己的那双细嫩小手。   “蒂娜……我还是喜欢这样叫你……如果可能,我愿意为你去死……你说的很对,我所犯的错误都来自对你的……”雷恩鼓起了勇气,突然反手握住了克里斯汀的手,死命地拽着,“不管你是否是女神,请接受我对你的关注!”   天啊,雷恩什么时候喜欢上我了?克里斯汀有点震惊,也终于理解到了那天和莎丽一同沐浴时莎丽所说的那些话,一种深深的恐惧出现在脑海里。她无法去想象这样一位始终被自己当成兄长加朋友的男子会突然暴露出对自己的爱慕,这是超过所谓朋友背叛的最危险的事情,她觉得窒息得快出不了气。   “不……雷恩……蒂娜已经死了,现在我是克里斯汀……你可能太紧张了……我很抱歉……”   猛地甩开雷恩的手,连续后退了几步,一不小心抵上了水井,好不容易才把紧张的呼吸调整过来,脸色苍白。   “不,我没有!”雷恩上前几步,激动地半跪了下来,伸出双臂,“或许你已经在忘记以前的日子,可是我没有。”高大的青年有点神智不清了,“你是女神,而且是我的女神,我隐瞒你所做的事情,是因为我害怕人们的信仰把你的目光从我身上夺走,害怕每个人瞻仰你的那种目光……这点上,我超越了所有人,也许是我的自私行为,但也是我无私的爱。”   “不!”克里斯汀脸色苍白,马上躲开了雷恩的双臂,跑到了水井后,“雷恩……请冷静一下,我不是你想象的某个形象……请忘掉你所说过的话……我们还是以前那种朋友……其他的,请你放开吧……”   “哥哥!你干什么!”   就在两人在水井边各自激动的时候,莎丽突然出现在两人面前,这个粗暴的少女一把扯住了雷恩的披风,一用力,披风唰的一下就扯掉了,雷恩纹丝不动,还在继续靠近克里斯汀,莎丽干脆抱住了雷恩的腰,这才勉强把雷恩给拉住了。   “克里斯汀妹妹,我哥哥这段时间太忙了,所以……”莎丽尴尬地笑笑,但手上丝毫不敢松懈,“如果你忙的话就快点去吧,我会和我哥哥说清楚的!”   “谢谢……”   克里斯汀连汗都吓出来了,赶紧提着裙边落荒而逃,军营里开始集合的银狼官兵都奇怪地看着这个美丽的少女如此狼狈的样子。一直跑到离军营几百米距离,克里斯汀才感觉到双腿疲软,心跳得特别厉害。   怎么回这样?为什么以前我没发现雷恩有这样的想法?难道真的因为我变了很多,变得让雷恩这样的人都开始转变了对自己的看法?   克里斯汀颤抖着走到一棵树下,也不管地上是否干净,身体一软就坐了下去,靠着大树就开始喘气不止。   “哥哥……你是不是太激动了!”莎丽拉着眼神已经显得有点痴呆的雷恩走进一座小帐篷,把对方按在椅子上,然后坐到对面用手在对方眼前晃晃,“你这样会吓着克里斯汀妹妹的。”   雷恩慢慢侧过了头,回避着莎丽的眼睛,苦笑道:“她是伟大的女神……她会害怕吗?从一开始,她就夺走了我的心,不知道当她回到庄严的神域的时候,是否还能记得我这样一个普通的凡人……”   “哥哥!克里斯汀妹妹从没说过她是什么女神,这都是你和伦贝斯大哥还有雯娜祭司单方面的猜测。”莎丽有点生气了,离开椅子都到雷恩面前蹲了下来,双手捧住了对方的脸,“你们男人就这样,遇见漂亮的就看成天使,遇见有能力的就当成女神,遇见既不漂亮又没有能力的就说成普通女子。”少女的语气有点调皮起来,“我那天晚上和克里斯汀妹妹可是谈到过你哦,她一直对你印象不错,但现在是非常时期,你这样冲动肯定会让她措手不及的!我觉得你要慢慢来才是哦!”   “真的!”雷恩一把握住了妹妹的双手拿到胸前,眼睛里露出欣喜的目光,“她真的和你说起过我!?那我该怎么办?”   “你看你,含蓄了两年多,结果今天又那么冲动!”莎丽掩嘴而笑,“如果你能很好的把目前银狼的困难都解决掉,我相信克里斯汀妹妹一定会很高兴,到时候我再多多给你宣传宣传……不过你可千万别再这样了,换做谁都会吓一跳的……如果是夏斯林这样对我,我早把他打趴下了!”   “我知道了……算了,我们还是赶快布置行动吧,现在可真是打仗了,我倒要看看黑暗帝国军有什么能耐,可以用几千人就要挟那么多的城邦!”   雷恩不好意思地摸摸头,也发现自己刚才确实太失态了,他把这样的行为理解成自己的一种情绪爆发。   “啊!哥哥你要亲自去!?”莎丽有点吃惊。   “恩!你就代替我在这里留守,我带五百人先南下,把克里斯汀需要的物资和人马都送过去。”   雷恩恢复了他严肃而成熟的表情,紧握着腰间的佩剑雄赳赳、气昂昂地走出帐篷,而外面的军营里早已是人声鼎沸,人人都匆忙地准备着出发。   克里斯汀妹妹,你到底是怎样的一个女人?难道雷恩这样的人都无法打动你的心吗?难道只有神才能真正配得上你?   等雷恩走出帐篷,莎丽这才露出了深深的担忧…… 第六部追梦 第六章 银狼之舞(五)   炎热的六月上旬的最后几天里,温布尔堡城内几乎所有人都在加紧备战,总数超过一万五千人的精壮男丁奴隶被组织起来,一边拉上城墙参与防守,一边进行最简单的训练。由于真正的战斗武器少得可怜,所以很多奴隶出身的新兵都使用着一些削尖的木棍、或是干脆把生铁绑在木头上做成简单的锤,虽然一群群这样的人站在城墙有点滑稽可笑,不过克里斯汀能够从这些人眼里看到一种极强的热情和饱满的士气。   “哥奈斯,我敢打赌,你肯定不是角落里那个拿木叉男人的对手……”   尼奇特这几天一直以这样的口吻和类似的内容在奚落原来的雇佣军老大,他带领的二十多个银狼骑兵一夜之间就成了温布尔堡全城最焦点的人群,反而哥奈斯的几百号人因为以前的所作所为,所以经常遭到原本是奴隶身份的新兵白眼,平时威风惯了点雇佣军士兵看到越来越多拿武器的前奴隶开始和自己站在同道城墙后的时候,心里产生的恐惧丝毫不亚于东边外敌带来的威胁。   不过克里斯汀为了保证必要的精锐预备队,所以把前温布尔堡雇佣军的所有兵力都单独组成了一个大队,大队长由哥奈斯的副手担任,而把哥奈斯本人和一些有带兵经验的头目都调去统领那一万五千的新兵。倒是满以为会跟着升官的尼奇特等人除了继续扮演所谓的“克里斯汀小姐护花队”外,什么官衔都没捞到,对这点,哥奈斯也趁机反过来讽刺尼奇特“其实是个什么都不是的家伙”。   备战的大部分工作都交给了尼奇特和哥奈斯,尤其是到了黑暗帝国军最后通牒的前一天凌晨,趁着黑夜的暴雨阻碍的黑暗帝国军的侦察,雷恩亲帅两百骑兵和五百精锐步兵临时驾驶的总数近两百辆的运输马车终于开进了温布尔堡城。两千套银狼标准步兵装备和一批急缺的弓弩箭矢补充到了温布尔堡城防中。   也许是因为前些阵子太过于操劳以及频繁在光明和黑暗力量间高强度切换的缘故,克里斯汀发现自己的例假居然提前了几天。对于雷恩突然出现在眼前,再加上联想到几天前雷恩那近乎于非理智性爆发的痴狂言语,克里斯汀发现自己的心情因为例假的提前到来而变得很糟糕,甚至根本就不想施展任何神力或魔法,干脆以生病的理由躲在了城主官邸里,整日躺在床上发呆。   除了因为某些原因萌发的对雷恩的极度恐惧心理因素外,克里斯汀敢在当前局势下突然采取这样的逃避态度,更多还是因为她始终都相信雷恩的军事能力,她认为城内近一万七千人的兵力在雷恩的领导下抵抗城东那两三千黑暗帝国军应该不是大问题,只要坚持到夏斯林的两千五百人到来,当前的危机将暂时告一段落,而且银狼也算终于获得了真正意义上的第一个城市。   雷恩似乎也在回避克里斯汀,他接受了温布尔堡的全部守备兵力,就在抵达城堡的当天,他就着手重新安排了兵力部署和编制。不过让很多人意外的是,两千套精良的银狼装备并没有装备到哥奈斯的雇佣军,而是从奴隶新兵里挑选了一批人组成银狼军团两个新的步兵联队,所有的军官也重新从自己带来的人里面提拔。对于这点,哥奈斯不顾尼奇特的阻拦冲到克里斯汀的卧室和那位满脸疲惫和憔悴的少女几乎争论了一个晚上,好在克里斯汀保证在战后一定说服银狼进行接纳收编,这个雇佣军老大才勉强露出了笑容。   已经是深夜了,而今天就是黑暗帝国军规定的最后期限,克里斯汀有气无力地躺在床上傻望着天花板,她有种奇怪的感觉,就是总觉得这场城市防守部署动员有点单方面的盲动。难道东边的黑暗帝国军真的敢攻城吗?为什么前些日子最好的机会他们不一鼓作气就占领温布尔堡城呢?会不会自己想得太单纯了?   克里斯汀一直想亲自去东边的树林去侦察,可前几日一直在忙着安排城市防守,再加上令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的指导思想,她始终没抽出时间来进行这个行动,眼前的攻城拖延时间已经到头,也就干脆放弃了这个行动,她已经在想象明天太阳升起的时候发生在城墙内外的一场血腥战斗,想象着勇气可嘉但毫无作战经验的新兵如何同精锐强大的黑暗帝国军殊死搏斗的场景,甚至想象到几天后夏斯林的援兵突然出现在城外对黑暗帝国军发动了那场决定性的反攻。如果事情真是这样发展,那银狼军团就真的站稳了脚,甚至大量奴隶解放带来的城市劳动力将彻底改变银狼军团完全依附他人的现状,只是不知道这样是否又会让银狼得罪附近的传统城邦势力。   真是的,我怎么越陷越深了……越想越觉得麻烦,克里斯汀一把拉过薄被盖住了头,赌气一样把官邸外喧天的吵闹声挡在被子外。   “克里斯汀小姐……雷恩军团长要见您……”   忠诚的私人卫队长尼奇特的声音在门口响起,克里斯汀条件发射般挺起了上半身,下了好大决心才从牙缝里蹦出“进来”两个字,接着将小被子蹬到脚边,顺便整理了一下裙子,然后依然躺靠在床头,有点紧张的等待着开门。   雷恩的表情很平静,就像以前常见的那样还带点微微的腼腆笑容,克里斯汀能感觉到对方目前的精神反应还算平和,自己的心情也稍微放松了点,于是挤出一丝微笑,招呼对方坐到床边。   “克里斯汀小姐……所有的事情都安排好了……”雷恩好象根本就没有做到说话的准备,好半天才挤出一句话,眼睛不好意思地看着地板,让人觉得他在敷衍什么。   如果他能一直保持这样的态度,或许我就不会烦恼了,但这是他真正的态度吗?就好象他一直把一些想法隐瞒了两年多一样,现在自己都不太明白到底对方还存在着什么其他想法。克里斯汀注视着雷恩有点傻乎乎的摸样,突然觉得对方变得很陌生。   “雷恩……这里就全靠你了,如果能把握住这座城市,以后银狼的发展将会更好……”克里斯汀舒了口气,把一些想法暂时抛在脑后。   “恩,我会努力的,多谢你一直以来对银狼的关心。”雷恩突然抬起头,露出一脸的歉意,“如果以前我有什么冒犯的地方……请相信我……我不是故意的,我不会让你感到失望和伤心!”   “呵呵,说什么啊,难道我还会怀疑自己最好的朋友吗?”   真是个傻雷恩……克里斯汀看到对方已经恢复正常的表情,心里塌实了很多,脸上的微笑也自然起来。   “我今天来就是想和你商量的……”雷恩的眉头微微锁着,好象有什么困难一样,“刚才接到奥特维茨堡留守的莎丽派人带来的情报,说索罗商会这个月的资金、物资补充将会暂停,所有的发展金将转移到海德堡去帮助汉娜莱契的军事行动,不知道你有什么看法?”   怪了,怎么凯文会突然擅自做出这样的决定?难道他一点都不知道南方的局势吗?这下可糟了,温布尔堡到了银狼的手里肯定需要进行大规模建设,还需要大量的物资和资金用来扩军,暂时停止一个月的补充计划会影响到整个银狼的行动,凯文怎么会糊涂到这个地步?   克里斯汀还以为雷恩是在单方面错误理解了凯文的意图,可当雷恩拿出莎丽派人送来的凯文亲笔书信的时候,才意识到事情正是如此,好不容易放松的心情又开始变坏。克里斯汀连续看了两遍信的内容,差点控制不住怒气想要一把将信给扔出去,好在雷恩在旁边一直看着,克里斯汀这才微颤着手将信放在了床头。   “可能海德堡有很大的困难,现在银狼和索罗商会必须依靠海德堡的港口进行贸易进出,而且海德堡也算是目前银狼和索罗商会的最大支持者,如果海德堡出现了意外,银狼和索罗商会也会很困难,凯文这样的决定也许是对的。”   克里斯汀把思路整理了一下,把自己的推测讲了出来,雷恩连连点头。   “估计东南角的巴得瑞克堡的局势也和这里差不多,你还是派人潜过去打探点消息,如果可能,争取这次一道把巴得瑞克堡也占了,然后尽量封锁边境,不要让这一带的真实情报泄露出去,免得周围其他城邦紧张银狼,如果可能的话,还是把这两座城市的前城主都找回来,让他们为银狼遮掩耳目,不过奴隶的问题必须解决!”克里斯汀又补充到。   “这个我会去办的。”雷恩站起来行了个军礼,“你这几天身体不好,就不用操心了,我保证明天把黑暗帝国军给打趴下!”说完就走向了房门。   “等等……”克里斯汀突然想到了什么,赶紧喊住了雷恩,“哥奈斯的那些人其实还不错,只是习惯了一些以前的生活,这个城市能坚持到银狼到来也算是他们的功劳,我看你就同意收编他们吧,或许以后还能用得着。”   雷恩只是点头,然后高大的身影消失在门外。   他真的想通了吗?克里斯汀有点隐隐的担忧。如果真如莎丽所说的雷恩是个很含蓄压抑的人,那很难保证雷恩不会在心里继续保持着一些想法,还有银狼和鲁尔西顿乃至和凯恩斯帝国的深重恩怨,都有可能再次发生一些隐瞒自己的行动,看来银狼也未必是自己可以长期呆的地方。克里斯汀叹了口气,扯下了头发上扎成花饰的丝巾,在手里揉弄成一团,心里充满了矛盾。   终于迎来了黎明的曙光,温布尔堡城头占满了近三千身穿银狼制式铠甲的士兵和一万多简陋装备的解放奴隶,其中大部分精锐兵力都布置在东面城墙上,一具具强弩装上了箭支,铁锅里烧着沸腾的开水,从城内建筑里拆卸下的石块堆放在城头。   雷恩静静地站在城墙一处高塔上,注视着视线尽头那片依然冒着炊烟的大片树林,身后是一干神色紧张银狼军官。   “军团长,怎么没有动静啊?”一个军官忐忑地从窗口缩回了身体,面露疑色,“他们真是黑暗帝国军吗?”   雷恩紧锁着眉头,他也不知道这是为什么,直觉告诉他今天一来的气氛就不对劲,可他找不到原因,估计这和自己完全不知道对方任何兵力部署情报有关,就如同一个瞎子在和人赌博,连对方到底动没动什么手脚都不知道,而昨天晚上和清晨派出的侦察兵到现在还没有一个人回来,不知道是否都被黑暗帝国军给拦截消灭了。   “军团长,快看,有动静!”   一个人突然大喊了起来,几乎所有的军官都冲到高塔的了望窗口望外看,只见大约三十多名身穿黑色铠甲的骑兵出现在视线里,朝着城堡缓慢而来,然后直接停在了城头远程火力的最大射程以外驻足观望,看样子在进行战斗前的侦察。   “派骑兵去把他们驱逐开,注意不要追远了!”雷恩找高塔的楼梯走去,一边发布了命令。   城门打开,一个中队一百名银狼骑兵排成战斗队形朝那三十多个黑暗帝国骑兵奔去,就如意料中一样,那群黑暗帝国骑兵在银狼骑兵发起冲锋前就拔马而回,而银狼骑兵在追击一小程后也反回了城堡,城头的新兵们都发出了大惊小怪的欢呼,似乎自己已经取得了第一场胜利。   整个白天东边的黑暗帝国军营地都没有消息,而温布尔堡城头的守军却不敢松懈,按照事先的安排进行轮番的高度警戒,生怕黑暗帝国军来个突然袭击。这样的紧张气氛一直持续到半夜才稍微缓和下来,几乎所有的新兵都被一种紧张心情折磨得疲惫不堪,似乎比真正的打仗还让人劳累。   床上的克里斯汀也得知了这个消息,一个不好的预感出现在心头,着急之下赶紧让尼奇特找来了城里的大部分军官,将就着她的卧室就召开了紧急会议。   “克里斯汀小姐,昨天晚上我们就派出了人绕道前往东南大陆半岛的巴得瑞克堡去探听情报了,估计要三天以后才能有消息回来。”雷恩无可奈何地摇了摇头,“至于我派出前往东边黑暗帝国军营地去侦察的人一个都没有回来,估计已经全部被消灭了!”   黑暗帝国军好象比自己还小心,难道他们的真实意图并不要是攻占温布尔堡?或者是想麻痹自己然后乘机以另种方式发起进攻?克里斯汀现在才发现自己其实对军事谋略完全是一窍不通,只会依照看到的东西进行判断,如果对方稍微耍点花样,可能自己就会被拉进圈套。想到自己如此兴师动众的结果只换来一天的紧张,克里斯汀就觉得脸上烧乎乎的。   “雷恩,要不我带我的部下去侦察,这一带我最熟悉不过了!”   一个身穿大队长制服的军官在角落里举起了手,不光是用语很不标准,就连这军事会议发言的礼节规矩都不懂,克里斯汀因为半躺在床上,所以也没看清人群后面那个人,不过估计那人一定是个新手。   人群骚动了一下,那个发言的军官走到了床边,克里斯汀这才发现此人原来是哥奈斯,看来雷恩已经听从了自己的意见,正式把雇佣军收编了。   “好吧,你带一些人去,不过要小心,前面的侦察已经失败了,实在得不到什么情报还是回来,我可不想还没开打就损失一批老兵!”   雷恩忽略了对方这些不符合军营规矩的言行,微笑地点点头,得到命令的哥奈斯兴奋地三步并做两步走出了房间。   “雷恩……你是经过实战的人,如果换做你是对方的指挥官,你会怎么解释这样的行为?”克里斯汀轻声问到,“可能你也知道了,这此黑暗帝国军居然给了这座城市几乎十天的时间来考虑是否投降,而且好象并未封锁要攻击这里的消息,难道他们事前就真的不怕有人会组织抵抗?”   雷恩听完克里斯汀的疑问后身体一震,突然联想到了去年夏季发生在普洛林斯共和国和希洛、米亚斯王国联军之间的“第二次塔恩河战役”,当时的普洛林斯军总指挥海格拉德斯采取了声东击西的战术诱使联军主力东移,结果三万普洛林斯共和国军主力悄然向西转移渡过塔恩河,击溃了联军最薄弱环节的防线,然后长驱直入一直打到宗教名城福斯那顿城下,造成大陆震动和光明教会干预。   一串冷汗出现在雷恩的额头,只见他有点不自然地说道:“克里斯汀小姐……如我们掌握的情报来看,黑暗帝国军事前已经胁迫控制的城邦除了这个温布尔堡外,好象还有东南大陆半岛上的巴得瑞克堡,如果大胆地猜测一下,其实黑暗帝国军第一个真实目标其实应该是巴得瑞克堡才对。他们散步想要攻占这里的消息,估计就是为了把可能前来救援的其他势力吸引到这个方向来,毕竟他们的兵力也有限,当地的城邦真要拼死自保的话,只要集合几家的势力就完全可以阻挡他们的行动。”   “难怪前段时间黑暗教会的黑暗魔法师会突然出现绑架恐吓奥特维茨堡的海穆登特,原来他们早就在附近城邦领地实行各种手段来打击当地领主、城主的抵抗意志!用少量的兵力尽最大的努力来恐吓阻拦混乱群城的联合干涉,真是太狡猾了!我们都上当了!”   经雷恩这样一分析,克里斯汀终于恍然大悟,脸都白了。难怪当初连银狼和索罗商会用尽了脑汁都没能渗透到巴得瑞克堡展开贸易发展,原来奥秘在这里!甚至现在还没有一点巴得瑞克堡的消息,估计黑暗帝国军已经完全把那个半岛给封锁了。想到巴得瑞克堡是混乱群城东海岸和法西尔港并列为仅有的可以停靠大型海船的港口,她就感到害怕,算算时间已经都过了那么长时间,想到自己装黑暗神使打听到了黑暗帝国北伐军还有整整一个军团没有登陆,心里就觉得毛骨悚然。   “雷恩,你现在可以动用的野战兵力有多少!”克里斯汀气得嘴唇都快咬出血了,半躺在床上的身体在微微发抖,两只手紧握着拳头,接着一把从床头抽屉掏出南大陆的地图死死看着东南部的那个狭长半岛,眼睛里露出既后悔又愤怒的目光。   “夏斯林的两个联队两千五百最快也要明天晚上才能到这里,起码要休整一夜才能行动,如今城内的实际可用兵力加上新收编的前雇佣军还不到一千五百人,如果再把素质放宽点加一些新兵进来,估计最多可以有三千人!”雷恩看了看身边的军官们,露出了为难的表情。   “如果我建议你马上带这三千人去就救巴得瑞克堡,你会不会觉得是去自杀!?”克里斯汀现在后悔死了,她知道因为自己的判断失误,将把一座港口设施完备的大海港拱手交到黑暗帝国军手里,不久之后,又一个黑暗帝国军团很肯定会出现在大陆上,到那时,两个军团合计上万人的黑暗帝国军将在黑暗教会魔法师的协助下横扫周围这些弱小的城邦,而区区几千的半生不熟的银狼军团根本就无法阻挡。   “这不可能!就算我可以带兵东去,东边的黑暗帝国牵制兵力也会死命阻挡,说不定我们匆忙中还会中他们的埋伏。现在着急已经没用了,出发的兵力现在可以马上集结,但是否出发还是要等哥奈斯打听到具体情报回来再说,顺便派人赶紧北上奥特维茨堡,把情况给海穆登特说明,叫他也派兵南下。”   雷恩马上展现出非常冷静的头脑,起码在军事领域,他的战术指挥判断能力将远远超过克里斯汀,不过他还是停佩服克里斯汀能在这样的局势下还能引导自己分析出这些问题,而且还能表现出一定的果断,就是这一点,就比自己的那个糊涂妹妹不知道高了多少倍,心里是又爱、又惊、又叹。   “你知道,不到万不得以,我们不能让其他人知道黑暗帝国军要入侵南大陆混乱群城的消息,这会引起全大陆的恐慌,只要局势我们还能尽量控制,就不要发生这些事情。”   克里斯汀的眼神有点黯然,她都不太明白自己为什么要那么保守这些秘密,可能自己一直在侥幸想以自己的能力把光明和黑暗的战争之火掐灭在萌发状态,可目前的局势似乎已经在朝自己无法控制的地步在蔓延。   “那好吧……我们就说是一群海盗想要占领巴得瑞克堡,以前的事情都是这些海盗在捣乱,让海穆登特发兵支援我们剿匪……”   雷恩猜不透克里斯汀为什么到了这个地步还在固执,不过他已经改变了自己的态度,转以一种无条件服从的态度来支持对方。   “算了,时间紧迫,还是我去吧!你就安排大家赶紧准备!”   克里斯汀也懒得去理会小腹某个部位产生的阵阵疼痛,一下从床上爬了起来,走到阳台上当着众人的面在地面划出了一道远距离传送魔法阵,一阵金光后身影消失了。   “所有军官听命!”雷恩第一个从惊讶中回过神来,脸色严肃得可怕,周围的军官都唰的一下站得笔直,“马上集合队伍在城中广场集合,命令其他人严守城防。”   说完,当场指定了几个临时城防军官,然后带着一行人匆匆离开了克里斯汀的卧室。尼奇特看着从大门里走出的一串脸色铁青严肃的军官,紧张地连军礼都忘了,等到众人刚一走完,就匆忙跑进卧室想看看克里斯汀,结果眼前的卧室一片空荡荡的,自己的大姐大连个影子都没有,惊讶地张大了口连连擦着眼睛,连同身后几个跟进来的卫队士兵都一副莫名其妙的表情。   已经过了半夜,在漆黑夜幕的掩护下,一支三十人的银狼骑兵用厚布包裹了马蹄,凭借熟悉的地理环境悄然地接近了温布尔堡东面几里远的稀疏丛林,只见黑压压的广阔树林中没有一丝篝火的光亮,好象一切都在沉睡。   “头儿……”   “混蛋,现在应该叫我哥奈斯大队长!我们现在是银狼军团的军人,不是杂牌雇佣军了……真是土包子改不了习惯……”   哥奈斯压低了声音臭骂了身后的部下,一边悄悄地拔出了武器,在留下十人看护马匹后带着其余二十人钻进了漆黑的树林,朝着预定的黑暗帝国军营地摸去。   面前是一片从树林里砍伐掏空出的营地,在头顶一丝月牙洒出的微弱月光下可以看见到处都是整齐的帐篷和一堆堆残留熄灭的篝火,营地的面积和规模可以判断出这里曾经驻扎了不下一千人的队伍,不过现在看来这里并没有任何有人的迹象。   “大队长……好象黑暗帝国军都撤了?”一个士兵小心地把头探到一顶帐篷门前仔细听了听。   “妈的!居然敢玩我!早知道他们只有一千来人,我还怕什么!”   哥奈斯有点后悔自己当初的逃跑打算,不过摸了摸胸前的银狼徽章,也觉得是种收获,于是吩咐几个人分散警戒,然后带着剩下的十来个人朝营地正中央那堆似乎是因为行动匆忙而遗留下的大堆物资走去。一声惨叫发生在身边,微弱的月光下最开始喊自己“头儿”的士兵已经倒在了地上,接着又是几声如同弹簧扩张的声音传来,身边的惨叫声也跟着多出了好几个。   “妈的!大家小心,有埋伏!快撤出去!”哥奈斯脸都要气青了,没想到自己那么小心还是遇上了埋伏,一边脚步往后退一边凭直觉避过了一支弩箭,开始大声招呼部下朝树林外撤退。   一群黑色的人影如鬼魅般出现在四周,接着营地中央那一大堆东西的后面也闪出了一些手拿强弩的人影,几个火球魔法落在了营地里,击中了几处篝火的残堆,一下腾起高高的火焰,光亮下十多个银狼士兵的身影全暴露了。不过几秒种,哥奈斯等人就和四面围上的身穿黑色铠甲的士兵交上了手。   “快跑回去!”   哥奈斯这时突然展示出他身为前雇佣军队长的实力,虽然他不会什么战士斗气,可体格健壮,力气出众,强力砍刺下接连放倒了三个黑暗帝国军士兵,把几个被围困的部下从包围圈中救出来,一边带着在新一轮攻击下仅剩的不到十人退往营地西面。   又是弩箭破空的呼啸,被哥奈斯拉扯着后退的一个负伤士兵的背部被连续几支弩箭射穿了铠甲,一下就扑到在银狼大队长身上,口里吐出了粘稠的鲜血,一张临死抽搐的脸在火光照耀下异常狰狞。哥奈斯被这样冲撞了一下,还没站稳脚,一支斜射来的箭也击中了自己的大腿,身体重心在巨痛下失去了平衡,一个趔趄就半跪在地上,只是用剑支撑着身体才不至于倒下,艰难中另一只手还拉着中箭的部下,正在撤退的同伴一下都围了过来。   “大队长……你快走!弟兄们在这里拼了!”   重伤垂死的士兵不知道从哪里来的力气,突然猛力转过了身体,背上的几支没入铠甲的箭尾赫然入目,只见他挥舞着武器,像同伴大吼一声就冲向了前来追击的几十名黑暗帝国军。   不知道是否是自己同伴这样的壮举刺激这些本身胆小的前雇佣军士兵,反正在这一声视死如归的号召下,剩余的银狼士兵都鼓着血红的眼睛挡在了哥奈斯面前。   哥奈斯狠命地折断了大腿伤口外的箭杆,在同伴身体的掩护下忍住巨痛跑向了西面,他指望树林外面负责看守战马的士兵能躲过这场伏击。不断地远离黑暗帝国军营地,而身后部下的喊杀声也越来越虚弱,等到他快跑到树林外的时候,几乎已经听不见身后的兵器格档声了,反而是前面出现了激烈的打斗和喊杀。   十个士兵还剩下五个人在战斗,只见十来个黑暗帝国军士兵在围攻自己剩下的最后一点人,哥奈斯狂吼一声就冲了过去,如同一头受伤的野兽。   发狂的银狼大队长几乎没用什么招式就将好几个黑暗帝国军士兵给砍死,本来占上风的人们开始发生了动摇,不知道是谁下达不要追击的命令,剩下不到十个的黑暗帝国士兵马上回退了几十米,然后举起了盾牌组成一个严密的小型步兵防御阵形。一看对方放弃了进攻,哥奈斯赶紧招呼最后三个部下上马,然后朝西面的城堡狂奔而去。   才奔出不到五十米,从身后两侧的树林边就飞出了一颗颗大威力的暴烈火球,紧追着四个骑兵身后炸开一团团硕大的火球,连同落点的泥土都掀到了天上。一个骑兵被一颗火球击中了,猛烈的爆炸声甚至掩盖了应有的惨叫,只见那个士兵连人带马都被炙烈的火魔法能量给撕成碎片,变成了从天不断零散下落的肉块和金属残片。   “妈的!原来他们用魔法师来攻击我们!”   哥奈斯正要指挥最后两个部下采取迂回的奔跑路线,可还没等命令出口,就感觉到身后的传来一阵猛烈扩大的高温气浪,等火球魔法爆炸的余音消失后,再也听见不其他的马蹄声了。   哥奈斯全神关注地控制着马匹跑着Z字路线,直到身后的暴烈火球再也无法接近到自己百米的范围,才改成了直线黑暗中的高大的温布尔堡跑去。   脑子越来越模糊,伤口似乎有无数的双小手在撕扯着碎肉。哥奈斯知道自己所中的箭肯定有毒,而刚才自己的剧烈运动已经让毒素开始在全身蔓延,他不知道自己能否活下来,但是现在,他必须把情报交到雷恩手上。   已经快要接近城堡外的市区了,哥奈斯已经意识模糊,他把马头对准了通向城堡大门的大道,用最后的力气挥了几下马鞭,接着就全身无力趴在马背上昏死了过去……   一片金光出现在温布尔堡主城城主官邸的某间卧室外的大阳台上,等魔法能量的余波隐去后,一身嫩黄色礼裙的克里斯汀已经站稳了脚。刚一踏进卧室,就看见尼奇特正靠在紧闭的大门上昏昏欲睡。   “尼奇特?你怎么还呆在这儿?”   克里斯汀似乎心情有点不好,疲惫地叹了口气,走到了忠于职守的卫队长面前,一个精神刺激魔法把对方从昏沉中惊醒。   “啊!克里斯汀小姐!”尼奇特吓了一跳,赶紧挺直了身体,又好象想起了什么,一把拉开房门,对着门外站岗的士兵露出询问的目光,“克里斯汀小姐回来了怎么不告诉我一声?”   门口两个卫队士兵都傻了,他们明明就站在这儿,根本就没有看见克里斯汀进屋啊,两个人都尴尬地连连摇头。   “别大惊小怪的,我用的是传送魔法……”克里斯汀摆了摆手,面向了尼奇特,“雷恩军团长他们现在在干什么?”   “军团长他们现在正在伤兵营里开会,刚才嘱咐我务必在这里等您回来,然后叫您赶紧去那里一趟,好象出去侦察的人回来了,不过……”尼奇特说话的表情有点不自然,“不过只回来了一个人……就是哥奈斯……”   克里斯汀心里惊呼了一下,赶紧提着裙边朝官邸走廊深处跑去,因为军中的伤兵营正安排在官邸内的中心大草坪内。   克里斯汀刚走到走廊出口就闻到了外面飘进来的一股好象是烧焦的味道,接着就看见伤兵营的角落有几个士兵在清理一个火堆,也没去在意这些就焦急地走进宽敞的帐篷,只见里面站满了银狼军官,为首的雷恩一脸铁青,所有的人都沉默不语。   “人呢?是不是受伤了!?”克里斯汀直接走到病床前,可是眼前的床位上并没有伤者。   雷恩深呼了一口气,摇了摇头,说道:“一个小时前……哥奈斯一个人回来了……腿上受了很重的箭伤……已经死了……”   “死了?腿上中箭怎么那么快就死了?”克里斯汀有点不相信这句话,她回头看了看四面站立的银狼军官,发现不少人的脸上都露出深深的恐惧和因为看到了什么恶心的画面而扭曲的脸部肌肉纹路,心里开始微颤,“是不是……有毒……”   “恩……”雷恩有点难受地扭了扭脖子,按住了因为回想当时的场景而想吐的冲动,“从没见过的毒……伤口很快腐烂,而且迅速扩散到了全身……我们已经把尸体烧了。”   是黑暗腐毒……克里斯汀冒出了冷汗,她知道这肯定是黑暗帝国军动用的毒素武器,如果不能在最快的时间内治疗,一个小伤口都可能要了人的命,也哀叹这样的场景让银狼军官看见了不知道会对士气产生多大的影响。   “……他……没说什么吗?”克里斯汀遗憾地低下头,好半天才抬起头小心地问到。   “他只说了一句……东面的黑暗帝国军大部分都连夜撤走了……”雷恩叹了口气,指示所有军官都退出了帐篷,然后上前几步,“哥奈斯能活着逃回来,那些黑暗帝国军一定会加紧东撤,而且他们今天才回撤,估计巴得瑞克堡还没有被占领,我打算一个小时后带队出发,争取尽可能地拖延他们攻击巴得瑞克堡的时间,不知道奥特维茨堡的海穆登特的援军什么时候到?”   “不会有援军的……”   克里斯汀轻咬着牙,尽量控制住自己的情绪,然后走出了帐篷,雷恩又是惊讶又是遗憾,只好跟了上去。   “奥特维茨堡已经收到了海德堡的同盟邀请,海穆登特虽然没表示明确的北上支援意图,可是我看得出来,他目前不敢动用自己的一万常备军,而且他根本就不相信南边的是普通海盗,他很聪明,他只打算利用我们来稳定他的领地。”   克里斯听回想起那艰难的一个多小时的交涉,海穆登特既感激自己最终把领地内的威胁给清除掉,又十分礼貌地以北边局势紧张回绝了南下支援的建议,只是答应提供一万银币的军费给银狼,这样的行为终于让克里斯汀彻底认识到了混乱群城的本质--不到威胁最根本的利益,他们是绝不会和任何人成为朋友共进退的,就算是,也是某个阶段的利用,而银狼就被利用了。   “你还要继续对其他领地隐瞒黑暗帝国军的事情?要知道纸是包不住火的!”雷恩有点担忧这个少女的想法会不会把事情弄得过于被动。   “尽量拖延到我们控制住南边的局势,就算全大陆都知道了,只要黑暗帝国军没有继续出现在大陆上,那些大国就不会以讨伐黑暗帝国军的名义来趁机瓜分这片土地,难道银狼不需要这样的一个可以独立发展的空间吗?”克里斯汀淡淡地说到。   “原来……你还是为了我们着想……”雷恩有点感动了,可又露出深深的担忧,“那我们只能孤军作战,你打算怎么办?”   “集中最强力的战斗力,吸引部分黑暗帝国军不得不在巴得瑞克堡领地边境上和我们当一场阻击战,只要我们能占据到一点优势或是表现出让他们担心的战斗力,他们很可能会选择先北上边境打败银狼军团,再放心南下半岛攻城!”克里斯汀静思了几分钟,把自己的想法告诉了雷恩。   “吸引他们主力到内陆和我们决战?那我们不是……”雷恩有点为难了,他知道就算集中了夏斯林的部队,自己也不过五千多人,而且对方还有那么恐怖的毒素武器,一旦士兵受伤就等于阵亡,这样的消耗就算顶过了这一轮攻击,也阻挡不了黑暗帝国军强行发动的第二波进攻。   “不……不怕,只要他们远离了城镇……我就好办了……”   克里斯汀露出了阴冷的微笑,她打算用最简单的办法去抹杀掉对方的苦心……   雷恩呆呆地看着这个表情大变的美丽少女,从对方漂亮的黑棕色眼眸中似乎看到了无边的阴森杀气,高贵的气质中透露出的已经不是让人舒心的感觉,而是一种巨大的震慑和强大压力,不由得感到陌生,他联想到了一年半前在文德里克王国王都莱斯特发生的那场肃清反叛贵族的事件,那个冷血而残忍的女神似乎又出现了……   “好吧……”雷恩慢慢俯下身体,行了个极其恭敬的半跪礼节,嘴里轻微地念念有辞,“神与我同在……” 第六部追梦 第七章 银狼之舞(六)   南大陆混乱群城最东南边的狭长半岛,出产优质木材、药材和食用海产,半岛北面为肥沃平原,南逐渐为地势复杂的山地丛林,而巴得瑞克堡就坐落在半岛西边临海的平原和山地结合部位,半岛从这里向西南微微弯曲,形成一个夹角海湾,此地港口地理条件优越,是个天然的大型避风港。而巴得瑞克堡也因为拥有这样一个可以进出停泊大型海船的港口,成为了混乱群城南部贸易吞吐量最大的港口,总人口十二万,做为港口城市,其城市规模仅次于北方海德堡控制下的港口城市法西尔港,而且半岛面积较大,除了巴得瑞克堡主城外还有很多直辖的小城镇。   当地领地治理政策和北方传统城邦一样,也相对正统一点,虽然奴隶买卖现象也很普遍,但是比起西面那些几年更换一次奴隶主统治的城邦来说,巴得瑞克堡还算是传统混乱群城城邦。不过因为鲁尔西顿和斯托克王国已经停止了和混乱群城的贸易以及南大陆的紧张局势,所以平时拥挤的海港如今已不见那些频繁出入的商船。   巴得瑞克堡城以北的平原已经被数量超过四千的黑暗帝国军给占领,而一条离巴得瑞克堡骑马大约一天行程的边境封锁线横跨半岛东西海岸线早已布置了半个多月,任何非黑暗帝国军都无法进出,而巴得瑞克堡城的海港外海面也停泊着十来艘黑色大型战船,把诺大的一个港口封锁得严严实实。   四千多人的黑暗帝国军营地里,一场气氛严肃的军事会议正在总指挥营帐里召开。   “施瓦茨将军,北边封锁线传来消息,北边边境附近发现了银狼佣兵团的游动侦察骑兵!”一个军官指着地图上接近半岛的一片区域,“我们已经截杀了好几拨,不过估计他们已经发现了我们的企图。”   “又是银狼佣兵团?”被称为将军的高大黑甲军官眉头紧锁,“其他城邦没有反应吗?”   “我们之前的恐吓行动效果很好,西、北方向的附近几个城邦都不敢动,倒西面的温布尔堡在我们散布将要攻击的消息突然集中了很多人,好象还是银狼佣兵团的人在组织。”   “一个小小的商会佣兵团居然这么热心……难道想和我的军团争夺巴得瑞克堡?”   施瓦茨将军是个老兵,曾经是已故的黑暗神使菲列斯的手下,不过在一年多前的内战中他投靠了埃格哈德亲王,这是他完全冲着戈莱亚皇帝的身份才做的决定,而并非埃格哈德亲王本身的实力。带着自己的亚罗特帝国第十七军团成为这此南大陆讨伐军的三大主力之一。如今这个黑暗帝国军团最高指挥手下的军团兵力超过六千人,除去在西边温布尔堡领地进行战术欺骗的一千五百人以及分布在北方附近城邦领地内的少量侦察兵力外,如今他已经集中了四千五百人的主力准备进行攻城战,而且港口外的海面上还有忠于埃格哈德亲王的部分亚罗特帝国海军在配合。   “将军,这个银狼佣兵团这几个月发展很快,兵力已经超过五千人,不过他们大部分人手都在护卫商队,而且大多是新兵。”一个军官不屑一顾的语气让周围的同僚都露出轻松的微笑,“西边的情报显示,他们居然把温布尔堡的几万奴隶都集中起来守城,但城内的银狼佣兵团兵力还不到一千人。”   “别掉以轻心,难道那个传言很厉害的女魔法剑士不是在银狼吗?”施瓦茨虽然也没把银狼这支非专业的军队放在眼里,但是他担心情报里所传言的那个克里斯汀女魔法剑士,“既然银狼已经派人来查探,而且奥特维茨堡的密探已经好几天没消息了,估计我们的行动已经被银狼猜出了一二,我们必须小心。”   施瓦茨很自信自己士兵的战斗力,但他同时也知道如今登陆的亚罗特帝国军不过才一个军团六千余人,而且之前没有港口,为了把这六千来人送上大陆就花了好几个月的时间,倘若这混乱群城真集中起来,他也是吃不消的,所以必须在最快的时间内占领南边的巴得瑞克堡,才能让第八军团的六千人进城,到那时,两个军团的战斗力就足以在这一带占稳脚跟,然后伪装成当地新的城邦统治者等待时机,只要北边的斯托克王国和混乱群城同盟打得两败俱伤的时候,埃格哈德亲王就可以以这里为跳板展开大规模的南大陆侵略。   “将军,巴得瑞克堡还是拒绝了我们的招降书!”又一个军官走进了营帐,脸上充满了愤怒。   “难道他们就真的以为我们只是又一次威胁他们交出一些钱财就了事?”   施瓦茨笑了一下,眼睛落在了地图上标注的一小串的数字上,他知道巴得瑞克堡的实际守备兵力只有三千人,就算这段时间扩军也不会超过五千人,而且如今被包围,内外物资短缺,就这点地方守备部队根本就不是自己精锐的军团士兵对手。他只是担心对方横下一条心死战会给自己带来不必要的牺牲,所以这几天来他一直是以压迫封锁为打法来消磨对方的抵抗意志,毕竟这六千多人是他的老本,强攻相同数量守军的要塞式城堡将会伤亡巨大。   “传我的命令,继续保持对巴得瑞克堡的包围,加强北边封锁线的兵力防守,派出更多的人手去收集情报,随便派人去卡莱岛,请洛菲神使大人派出增援!”   施瓦茨隐约感觉到几番招降不成让强行攻打的计划变得越来越现实,他有点不太放心,因为他毕竟不是埃格哈德亲王的直属心腹,这次把自己的军团派作战,很大程度还是在考验自己的忠诚,虽然他已经没了退路,但还是不愿意让手下的士兵在攻城中白白损耗,于是他想到了和自己一样被胁迫加入讨伐军的梅萝蒂长公主以及对方控制的那头黑暗魔龙。   如果黑暗魔龙能够被洛菲派人帮忙,那就是十座巴得瑞克堡也可以轻松拿下。施瓦茨想象着那惊天动地的魔龙冲击就异常兴奋,于是匆匆结束了军事会议,带着一些军官赶往南边去视察情况去了。   就在哥奈斯死去的那个夜晚,克里斯汀在仔细思索了一阵后还是阻止了雷恩的马上行动方案。她不能再冒险了,三千新组建的银狼军如此疲惫东进到底能收到多大效果,她越来越没有把握,而且现在银狼已经暂时失去了索罗商会的后援,现有的兵力和物资会越打越少,所以她只能赌,赌黑暗帝国军因为兵力不足也不敢贸然攻击巴得瑞克堡,只要汇合了夏斯林的两千五百人,那吸引黑暗帝国军北入内陆和银狼决战的成功率就会大增。   对此雷恩也表示同意,于是接下来的两天里除了不断派出侦骑尾追东撤的黑暗帝国军外,整个温布尔堡的银狼军都在紧张的进行新兵强化训练,并且在第二天的晚上终于等来了夏斯林的疲惫军队,勉强休息一夜后,总计五千五百名银狼官兵踏上了东进巴得瑞克堡半岛的征途,而整支队伍的前方,是夏斯林指挥的一个大队五百精锐骑兵,这支整合了当前银狼所有骑兵的队伍将在最快的时间内赶到巴得瑞克堡的北方边境,并尽可能地做出夸张的行动以吸引拖延黑暗帝国军的南下攻城战。   而雷恩大军出发这这一天,恰好就是亚罗特帝国第十七军团兵力集合完毕的时间,东撤的一千五百人和巴得瑞克堡北方封锁线的黑暗帝国军进行了汇合,总数近两千人的集合兵力奉施瓦茨的命令将不牺一切代价阻拦北边任何势力南下增援巴得瑞克堡,而施瓦茨本人则指挥四千三百最精锐的兵力准备攻城,因为就在当天,关于梅萝蒂长公主以身体不适以及黑暗魔龙泰伦克状态不好的消息被人从卡莱岛带回军中,并且黑暗神使又一次催促施瓦茨必须尽快展开攻城战。   无可奈何下,施瓦茨只好在第二天突然发动了攻城,巴得瑞克堡港口以西的海面战舰也随后投入到了远程火力压制攻击中。   一架架投石机把燃烧的火团打进了巴得瑞克堡外的密集市区中,市民早就疏散一空的房屋建筑在巨石和燃烧弹的强大威力下跨塌或燃烧。大片的北部街区在持续一整天的无差别远程攻击下成了一片瓦砾,高大的巴得瑞克堡主城城墙在一片废墟中暴露了出来,而修建在港口的几处要塞式防御阵地也被黑暗帝国海军战舰的弹石器和巨弩机给打得毫无还手之力。当新的一天来临的时候,整个巴得瑞克堡实际上失去了城外的任何保护建筑,除了那一堆堆废墟瓦砾还可以阻挡步兵的前进脚步外,缺乏远距离攻击武器的主城堡将暴露在黑暗帝国军的投石机攻击射程内,只要黑暗帝国军愿意,完全可以用充足的时间来摧毁这道最后的防御。   除了几万人事前已经疏散到了半岛山地里躲避战火,巴得瑞克堡城内已经聚集了近十万的市民,其中被临时征召的守备兵超过了五千人,不过这些地方武装从来就没打过什么大仗,城头的士兵都恐怖地看着远方黑压压的军队和那一架架抛石机,感受着末日的来临。   又是一天的远距离压制,在己方火力掩护下,几队黑暗帝国军步兵小心地开到距离巴得瑞克堡城堡的弓箭射程外,开始清理已经被轰成垃圾场的街道市区,他们要整理出一片适合步兵展开冲锋作战的区域。随着不断靠近城墙,原本担心会遭到弓箭阻拦设计的黑暗帝国军这才发现城头几乎没有多少士兵敢探出头回击。   看到那些巴得瑞克堡的守备队完全被己方强大的抛石机和巨弩给打懵,于是大胆的黑暗帝国军干脆派出了更多的步兵前来清理战场,就连夜晚也没停歇,就在攻城战的第三天清晨来临之前,巴得瑞克堡滑稽而幼稚的被动防守终于等来了黑暗帝国军的步兵进攻。   施瓦茨也是暗暗捏了把汗,因为他没有多少时间,北边封锁线的情报显示,昨天晚上突然出现了好几百的银狼骑兵,看起来都是训练有素装备精良,前去驱赶的黑暗帝国军不小心还被吃掉了一百多人,而最新的密探回报,数量多达五千的银狼军正在东进,而且最迟将在后天抵达北方边境线,这个情报让自己所有的幕僚军官都吓了一跳,他们不知道这五千多装备整齐的银狼军是从什么地方集结出来的。有意思的是,从这时候时候开始,黑暗帝国军的军官已经把银狼佣兵团的称呼给改成了“银狼军”,似乎他们已经把对方看成了足以威胁自己的强大力量。   施瓦茨无可奈何地提前下达了步兵攻城命令,其实如果可能,他愿意再多花两天时间来砸掉巴得瑞克堡的外墙,那时候四千精锐剽悍的帝国步兵将不可阻挡地冲到城堡内把一切抵抗都化成血泊一片,然后凭借所有的兵力把北边的银狼军抵挡住,等到第八军团一上岸,一切都解决了。   看到巴得瑞克堡城防指挥官的战术素养居然糟糕到这个地步,施瓦茨的心情才算轻松了点,在他的命令下,一个加强联队两千步兵带着巨盾和冲车冲了上去。但是眼前的场景让他惊呆了,那些本以为被抛石机打得没有战斗信心的巴得瑞克堡守备兵们不知道受了什么兴奋刺激,居然在城头、城门和黑暗帝国士兵展开了惨烈的战斗,严重缺乏准头的弓箭在数量上弥补了训练不足,乱七八糟的石块如下雨一样从龟裂的城墙上抛了出来,一锅锅不知道藏在哪些角落里的滚烫开水没头没脑地浇在城下拥挤的士兵身上。   火、血在四下飞溅,黑色的人群顽强地抵抗着城头的打击,一个个云梯靠上了城墙,训练有素的亚罗特帝国士兵顶着盾牌发疯式地冲击着城头的杂乱守备兵,往往两三个跳进城头的亚罗特帝国步兵就把附近十几个巴得瑞克堡守备兵打得抱头鼠窜,要不是城防指挥官仗着后备兵力雄厚,很难保证这第一拨的进攻会不会就决定巴得瑞克堡的命运。   战斗一直打到中午,亚罗特帝国第十七军团已经付出了五百多人的伤亡代价,而巴得瑞克堡的抵抗也越来越强,初上战场的守备兵们慢慢也适应了对手,在血战中也体会到了一些的防守战知识。施瓦茨见巴得瑞克堡抵抗意志超过自己的想象,只好终止了这越来越倾向于自杀的攻击,把部队全部招回军营,而城墙上下则丢弃了超过三百具的亚罗特帝国军尸体,如若不是手下的士兵都是经过严格训练的队伍,再加上装备精良,很难说这个伤亡数字会多出多少倍,而巴得瑞克堡也在半天的战斗中损失惊人,数量高达五百的守备兵伤亡,其中死亡者不下四百人,而这一死亡数字仅仅是一百多名攀趴云梯冲上城头的亚罗特帝国步兵造成的。   远程火力打击又恢复了,现在施瓦茨可在心里把黑暗神使洛菲给骂了个无数遍,他在猜想埃格哈德亲王是不是趁这种机会铲除自己这样的政治投机分子。可他现在就算后悔也来不及了,北边的银狼军正在一步步逼近,而自己援兵远在卡莱岛,眼前的巴得瑞克堡又不是一时半会可以攻下的,实际上自己已经处于一种被人包围的状态。   “传令!继续远程攻击,派人叫巴得瑞克堡投降!再派一个中队骑兵去北方防线,务必顶住银狼的南下!”   施瓦茨觉得自己现在已经没有多少具体的战术谋略可以使用了,只好抱希望巴得瑞克堡能够顶不住压力提前开城投降,不然两天以后,五千多银狼军将给自己带来很大的麻烦,不过他还是比较自信自己士兵的战斗力,相信依靠两千多人的兵力可以抵挡甚至打败银狼,只要北边的压力消失,他就可以集中全部兵力进行最大强度的攻城。   夏斯林不顾长徒急行军给部下带来的巨大疲劳,在抵达巴得瑞克堡北方边境后就果断地投入兵力对黑暗帝国军展开骚扰,连续几次吸引了自大的黑暗帝国军出动追击,并在骑兵的游击战术中吃掉了对手不下一百名士兵,不过同时也发现这些传说中的黑暗帝国军士兵果然厉害,那些被自己吸引分割的少数黑暗帝国士兵总是在局部劣势下抗击数倍与己的银狼骑兵,在获得战果的同时自己也损失了近百名骑兵,要不是出发前得到克里斯汀紧急制作出的神圣魔法药水,估计好几十的受伤骑兵都会因为中了黑暗毒素武器而死亡。对方严谨的小团队防御战术和极强的单兵作战能力让这个经过丰富实战的年轻老兵深深佩服,他知道现在对手完全不是传统可拉达大陆的普通军队。   到当天晚上,夏斯林发现当前的黑暗帝国军突然增加了百多骑兵,知道对方已经在增兵防范了,为了避免还没有遭遇对方主力就损失太多,夏斯林在经过一天的骚扰攻击后下达了后撤命令,一边派出传令兵把战斗情报飞速回报正在赶来的雷恩大部队,一边将骑兵队伍拉到北边距离黑暗帝国军防线半天行程的树林里进行防御休整。   又是一个清晨的来临,在距离巴得瑞克堡边境以西一百多里的沿海平原上行进着一支几千人的队伍,所有官兵都身穿蓝黑色的铠甲和佩带银色徽章,除了少数的骑兵和辎重马车外,整支队伍几乎全是步兵。   看到经过紧急训练和新老兵搭配组合的队伍在长时间急行军还能保持这样的军容,雷恩心里稍微觉得安慰,看看身后的某辆漂亮大马车,这个帅气的军团长露出了微笑。   “报告军团长,现在距离巴得瑞克堡边境步行还有一天的距离。”一个骑兵飞速赶到雷恩身边行礼,“夏斯林联队长派人来了,说已经和黑暗帝国军发生交战并取得一定战果,如今巴得瑞克堡北方边境已经被黑暗帝国军占领,兵力两千,估计主力还在包围巴得瑞克堡。”   “传令!全军加快进行速度,务必赶在今天晚上到达巴得瑞克堡边境。”   雷恩欣慰地点点头,然后唤来了一个传令兵,将自己的命令传达到全军。一时间跑步前进的号角声在队伍上空回荡,疲惫的官兵们只好卯足劲开始跑步,整齐的队列变得有点松垮起来。   “雷恩,你想用最快的时间吃掉那两千人吗?”   一个熟悉的少女声音突然出现在身后,雷恩一惊,回头发现克里斯汀不知什么时候已经站在了自己战马后,一身暗金色魔法剑士铠甲和一袭白底花格的披风,一把暗金色的华丽剑鞘系在腰间,就连那头伪装的红发也恢复成原本的棕色,看起来就像是位高贵的女武神。   “克里斯汀小姐认为这样不好吗,如果可能,我可以直接冲到巴得瑞克堡城下!”   雷恩还是比较自信可以对付两千的敌军,尤其是当前大军里还跟随了这样一位女神级的人物,他还有什么好担心的。   “不,不要打乱我们之前的行动计划,两千黑暗帝国军不是那么好对付的,过多的伤亡对我们不利,而且我临时制作的神圣魔法治疗药数量很少。”克里斯汀估计雷恩是得到了夏斯林的捷报才出现了少许的冲动反应,于是用微笑表示反对,“而且我不打算跟你们一起去攻击那两千黑暗帝国军。”   雷恩吃惊不小,赶紧从马上跳下,有点迷糊地看着克里斯汀说道:“你不打算去?那之前的计划怎么办?”   “我想了一下,只要你能把黑暗帝国军主力吸引北上就算是成功,我相信现在他们也很被动,我们尽量拖延他们攻城就可以了。”克里斯汀把头转向了大海,一边把弄着腰间剑柄,感受着剑体上流动的神力,“我想趁决战还没有正式打响前到那边去一趟,去会会一个人。”   “是你昨天给我说的那个什么亚罗特帝国的长公主?”雷恩回想起昨天宿营的时候克里斯汀给自己讲的有关黑暗大陆亚罗特帝国的一些内幕,对克里斯汀和对方阵营里某些人的关系表示不解,“现在她可是带着黑暗魔龙在卡莱岛,而且她的侄子现在是被什么什么亲王拥戴成新的亚罗特帝国皇帝,你这样去合适吗?”   “就是因为有这些原因我才必须去了解,如果可能,我想可以利用一下。”   克里斯汀在和雷恩的陪伴下朝几百米外的海岸走去,感受着一阵和煦的海风带着潮腥扑面而来。   澎湃而来的潮水声盖住了北边大部队的脚步,雷恩有点不放心地拉着战马跟着克里斯汀,他发现对方越来越神秘,似乎关注的人和事已经少于去考虑立场,要知道黑暗大陆的亚罗特帝国至今都是可拉达大陆最大的死敌,她这样前去看望一个敌人,哪怕是娜其娅的亲姑母,在他看来都是一种立场不坚定,他不敢想象克里斯汀到底要把事情引到什么方向。   “是不是因为娜其娅的事情?”雷恩有点不自然地说到。   “其实有些人未必注定就是你的敌人……戈莱亚是黑暗帝国王子,现在又是内战中被拥立的新皇帝,拉茹尔是她的姑母,看来是势不两立的,可他们也是娜其娅的亲人!我答应过娜其娅要好好保护她的亲人……”   克里斯汀说完就继续沉默了,她又想起一年半以前发生在海上的那场大战,想起了那个带着幸福而凄凉的死在自己怀里的少女,想起了从对方身上剥离而出又融合到自己身体里的黑暗之心碎片,一张漂亮的脸开始发白,心里感觉刺痛。   “就如你所言吧……克里斯汀小姐……你很善良……”雷恩叹了口气,一脚把一个冲上海滩的海螺给踩进沙子里,“在你心里好象并不存在什么绝对的正义和邪恶,你只是关心你所认识的人,把我们做为你的朋友而存在在心里……其实这也是我们的幸福……”   “如果……我是说如果……”克里斯汀想了一下,微笑着说到,“当你有一天发现你不得不和所谓的黑暗共同相处,你会觉得是神在开玩笑吗?”   “黑暗力量!”雷恩的普通人思维发生了强烈的波动,他不可思议地看着眼前被光明祭司雯娜奉若光明女神的少女,嘴里发出了尖利的喊叫,“天哪!如果到了那一天,我会认为我被神抛弃了!”   “可能吧……”克里斯汀有点失望地点点头,然后露出了尴尬的微笑,她发现自己的试探在这个最好的朋友眼里都变成了对神的叛逆,“你还是回队伍吧,现在我们就分头行动,我先在这儿休息一下,等事情办完了我会去找你们的……”   雷恩还想说什么,但是看到克里斯汀已经目不转睛地看着大海远方,只好点头离去,把战马遗留给了少女。   这是怎样一个被神的信仰占领的世界啊!克里斯汀有点孤独地坐在沙滩上,对面的海水一拨拨地冲到自己的脚下,浸润了沙土,把靴子上的一块水晶宝石冲洗得格外清澈明亮。   自己正在尝试去改变这个世界的两种力量状况,但无法去改变人们的惯有信念,千万年的力量信仰已经让人们产生了理所当然的立场分化,假如自己所理解的预言内容会指引自己给这个世界带来所谓的新秩序和和平,是不是意味在这个过程中将把自己推到所有人和神的对立面?那推翻的神的信仰和力量又将由什么来填补呢?   克里斯汀望着大海的对面那雾蒙蒙的天际,似乎已经感受到了那强大的黑暗世界的存在,感受到一群和可拉达大陆同样的人在过着同样的生活,而许多相同的背后,却是截然不同的东西在维系着社会的稳定,那里……是否真的笼罩在黑暗神的伟大光芒之下,那里的人们也能如此感受到被神所关注的幸福吗?   一直就这样从中午坐到黄昏,当晚霞已经爬满的天幕,克里斯汀才回身上马朝北而去。   卡莱岛,位于可拉达南大陆东南方的大海中,也是大陆附近海岛群里最东边的一个,面积超过混乱群城任何一个单一城邦领地,在历史的势力管辖中属于南大陆混乱群城分裂出现前的容勒芬王国的海外领土。卡莱岛在可拉达大陆的历史学者和光明教会祭司的眼里名气很大,除了当地盛产海产珍品外,这个岛屿之所以被这部分人如此关注,最主要的还是此地在千年前发现了可拉达大陆迄今为止发现的最厉害黑暗物质--黑暗之泉。   这个隐匿在卡莱岛中央山脉地区的黑色泉眼每年都会在开春到秋末的时候涌出大量的淡黑色泉水,满满地盛在山石泉坳里,任何动物或人接触后都会出现毛发大量脱落,如果不及时救治就会皮肤溃烂而死,所以一直以来,当地的统治者都不愿意派人去调查泉水的具体来源,而且严禁任何人以任何理由收集这些泉水,只是因为和大陆距离过远的缘故,光明教会才没有专门派人前来看护。   卡莱岛除了中央山脉有一定的铁矿可以挖掘外,还分布着丰富的热带森林和相当面积沿海平原,大量的海鸟在沿海栖息,如果不考虑那令人恶心的黑暗之泉存在,这里温湿的气候和肥沃的土地完全是个极其适合定居的地方。而且在几百年的和平日子,不断有外来人口渡海而来,如今总人口已经超过五万人,虽然名义上人们还上那这里看成混乱群城的一分子,不过这里的城邦算是混乱群城里最祥和安宁的一个了。   平静的海外桃源并没有保持多久,就在距今一年多前,黑暗大陆的亚罗特帝国海军突然出现,几千士兵一天之内就冲上了海岛,当地城邦因为地理原因并没有什么高大的城墙可以依靠,短短几天就放弃了抵抗,几万岛民成了奴隶,而那山脉里的黑暗之泉也被黑暗帝国军控制在手里。   随后大批的黑暗教会魔法师来到了卡莱岛,从黑暗泉水里提取的毒素让黑暗魔法师们欢喜不已,能腐烂人体的黑暗毒素武器被制作了出来,如今的卡莱岛已经成为了一座黑暗帝国军控制下的巨大铁匠铺,岛上丰富的铁矿和黑暗之泉结合下制作出的黑暗武器开始装备埃格哈德的军队,不过由于黑暗泉水毒素的提取及其危险和缓慢,所以一直没能大规模生产出来。   夜晚已经降临了,一队队的沦为生产的奴隶岛民在亚罗特帝国军士兵的监视下从各处生产地返回城外的俘虏营,庞大的城市已经变成了一座军营,超过六千名的帝国士兵驻扎在城内,守护着埃格哈德亲王任命的南大陆侵略军总指挥、黑暗神使洛菲,以及陪同前来的亚罗特帝国长公主梅萝蒂。   体型硕大的黑暗魔龙泰伦克正蜷在城头一处高塔上,巨重的身躯让下面的帝国士兵都胆战心惊,生怕这座石头建筑因为承受不住魔龙的重量而倒塌,不过和那些惊恐不安的士兵不一样,黑暗魔龙时而懒惰地伸伸脖子,时而调皮地猛窜上天把追杀一些海鸟,然后又轰的一下落回高塔顶部,引起下面的一片震动。   一个身穿大红色短袖宫裙的女子正静静地站在高耸的城守官邸天台上,静静地看着远方的黑暗魔龙,脸上露出了安慰的笑容,只是她的右手臂不知是什么原因没了,留下空空的短袖口,而另一只手则细嫩白皙。她在庆幸这么长时间,这头黑暗魔龙还能如今听从自己的命令,就好象已经成为自己亲人一样不可分割,但她也知道,正是这头聪明的黑暗魔龙听从了它的前主人的命令才使得它如此服从自己。   一想到那个如今被埃格哈德亲王表面上尊为亚罗特帝国皇帝,但实际里却被控制操纵的戈莱亚,梅萝蒂就心酸不已。她也曾考虑过动用黑暗魔龙去强行搭救戈莱亚,不过当她得知自己的侄子已经被黑暗神使洛菲下了黑暗魔法印记后,这个想法变成了泡影,如今她只能听从埃格哈德亲王、也就是她的皇叔的摆布,不得不带着黑暗魔龙来参与一场对可拉达南大陆的侵略。她已经没有选择了,娜其娅一死,她的全部生命寄托就只剩下了戈莱亚一人。   “哥哥……你还是没有摆脱你身为帝国皇帝的负担……只是这种让你的儿子接过了……”   梅萝蒂因为修炼的黑暗血魔法而保持青春的漂亮脸蛋没有一丝血色,长期的压抑精神状态让她变得胆小、软弱,失去黑暗骑将恢复了帝国长公主的身份的同时也让她失去了本有的霸气,变得更像个宫廷贵族女人。   “哈哈,长公主殿下好心情了,还是每天都来看风景!”   一个令梅萝蒂永远厌恶的男人声音出现在耳边,回过头,只见一身宽大而豪华的黑色魔法师笼罩的男子站在了身后,炎热的天气依然没能让对方摘下那头罩。虽然这个声音她已经听了好几年,但她从来就没看过这个男子的真面目,只是知道他是黑暗神使洛菲,埃格哈德亲王的心腹手下。   “你又来干什么!?”梅萝蒂恢复的身份让她的语气里充满了皇族的傲慢。   “好象听说长公主殿下这段时间身体不好,所以拒绝了施瓦茨将军的增援请求?”洛菲走到梅萝蒂身边伸出一双略微有点枯瘦的手扶住了低矮的天台石墙,“难道你要眼看着施瓦茨这样难堪吗?”   “哼……少来这些……”梅萝蒂厌恶地走到一边,似乎根本就不想和对方保持过近的距离,“难道你不是也在袖手旁观吗?这样正好随了你和埃格哈德的心愿……我早知道,埃格哈德已经派出了一个新的近卫军军团,现在正从海上赶来。”   “哦?长公主殿下消息挺灵通的啊!”洛菲刚才恭敬的语气有点僵硬了,“施瓦茨一向不主张埃格哈德亲王辅政,要求把帝国军指挥权交给黑暗之子、戈莱亚皇帝陛下,他不知道皇帝陛下现在还小,根本就不具备统帅大军的能力,当然只能让亲王殿下费心了。”   “所以你们就想除去他和他的军团!?”   梅萝蒂咬牙切齿,她发现亚罗特帝国的内战居然让本是一种信仰的人如此残忍卑鄙,就连如此的大规模军事行动都不忘铲除异己,感到很心寒,但是她发誓绝不帮助任何一方,因为任何一种选择其实都改变不了戈莱亚和自己所面临的局面,所以就算知道了施瓦茨的处境,也不愿意带着黑暗魔龙去做这样无谓的战斗杀戮,她已经厌烦了战争,厌烦了以黑暗的名义进行的所谓伟大统一战争,她只想和戈莱亚安静地度过一生,回到可拉达大陆去守侯某个秘密的墓地,去陪伴自己的兄长。   “这是为了维护亲王殿下、同时也是维护帝国皇帝陛下的权威!任何违抗亲王殿下意愿的人都要受到惩罚,哪怕他是一位将军或是普通的士兵!”洛菲说的特别露骨,藏在头罩下的双眼露出凶光,“不过如果他真能完成攻占巴得瑞克堡的话,我想亲王殿下会接受他的忠诚的。”   说完,洛菲的身影消失在传送魔法中,梅萝蒂的身体不住颤抖,左手捂住了脸,几滴眼泪打湿了手心。   突然一阵微弱的精神波动出现在西北方,又瞬间消失无踪,强大的力量冲击就像一根细针猛刺了一下心房又缩回不见。梅萝蒂忽然觉得这个感觉好熟悉,就好象曾经遇见过一样,只是一时想不起来是什么,看看远处的黑暗魔龙也出现了焦躁的反应飞到天上回旋不安,梅萝蒂怀着紧张的心情走回了天台楼梯,她有种预感,今天晚上会有什么奇怪的事情要发生,而这个预感就是刚才那道精神力波动带来的。 第六部追梦 第八章 夺军(一)   夜幕笼罩了这片汪洋和其中的小岛,除了海风和潮水交织而来的呼啸外,卡莱岛已经沉睡。就在西北面的海岸陡峭岩壁上出现一位身穿白色短裙外覆黑纹金甲、黑底金饰花格披风的少女,一柄有着黑色丝纹的黄金长戟握在手中,身上的神力光环早就隐去,只是在微弱的月光下泛着暗淡而朦胧的金光,她是如此悄然而来、破空而出,宛如一尊天堂遗失的完美雕像从天而降。   克里斯汀有点不自在地看了看这身华丽的神之战甲,她发现这战甲就好象可以自动判断体内的力量属性从而改变本身的状态,虽然只是初级防护状态,可她能够感觉到已经脱离单一光明或黑暗属性的神甲所表现出的能力已经超过了曾经发动的中级防护等级。尤其是本身智慧女神的神裙,居然也变成了类似以前世界的无袖无领的性感短裙,又一次看到暴露在神裙和黄金黑纹长靴外的细嫩雪白的手臂和大腿,克里斯汀就忍不住脸上泛红。   敢说这光明主神一定是个色狼,居然有本事把自己的神之战甲给改成这个样子……还说是为了他女儿的神的形象着想……克里斯汀飞快地闪入南边的热带树林里,为了隐蔽,她不敢撤去神甲,因为膨胀开的神力光芒将引起岛上那位黑暗神使的注意,虽然她根本就不怕把那个洛菲放在眼里,但她不愿意因为一点疏忽就影响自己的行动。   凭借着从书本里事先了解的卡莱岛地形知识,克里斯汀沿着树林朝南而去,虽然她已经尽量保持隐蔽,可还是惊起了不少海鸟的骚动不安。并没有发现岛上有人使用精神力探视和魔法感应,于是克里斯汀一边打开最低限度的神力高速飞行,一边搜索着来自四面八方的精神波动,就如她想象一样,在南边城市的方向传来了不少的强力精神波动,很明显这是那些黑暗魔法师身上发出的,而这一片跳跃的精神波动中有两丝的强度格外高,估计就是黑暗神使洛菲和拉茹尔了。   两个小时后,已经能望见那坐落在海岛平原、背靠山脉的城市,高大的城堡塔式建筑的黑影在夜色下若隐若现,除了城堡内还能看见稀疏的灯光外,城外的市区居民建筑都是黑蒙蒙的一片,除了一阵阵微小而虚弱的普通人精神波动外,一切都显得那么死气沉沉。   关闭了神力,体内只运行着普通精神力控制,闪过好几队巡逻的亚罗特帝国军,克里斯汀把身体隐进了已经被当成俘虏营的城外市区,借助着房屋的掩护朝城堡而去。   克里斯汀正要进行精神力波具体定位,就发现城堡的门开了,一队十多人的亚罗特帝国军领着几辆马车缓慢驶出,一股难闻的腐臭从开徜的马车里飘出,克里斯汀一个没忍住差点吐了,赶紧把身体隐在街道边的房屋后,悄悄看着这队人马从身旁而过。   “真恶心!这些该死的奴隶实验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结束,害我们每天晚上都要出来烧尸体。”一个士兵的不满从队伍里传出,“这太过分了,居然让光荣的亚罗特帝国军如此对待俘虏!我可以对黑暗大神和皇帝陛下发誓,我宁可在战场上砍下他们的头!”   “发牢骚?你不想活命了!?”语气比较暴躁的估计是个军官,“不把黑暗腐毒的治疗药开发出来,万一以后有什么误伤怎么办?”军官的话让所有的人都哑口无言,“等处理完这些尸体,按黑暗教会祭司大人们的吩咐,我们还要去抓一些人回去,你们尽量挑一些身体虚弱的奴隶。”   一行士兵都垂下了头,只是微弱的骂骂咧咧声音越来越多,看来这样的差使并不是人人都愿意去做。   克里斯汀微微从房屋后侧出了头,她发现几乎每个亚罗特士兵都捂着鼻子,从他们刚才的对话中,她判断出亚罗特帝国制造出的黑暗腐毒就连它们的发明者至今都没有解药,这样的毒性就可能就连拥有同属性黑暗力量的黑暗魔法师都无法抵消中和。所以他们一直在进行人体实验,可能是他们不愿意承认这种毒只能依靠光明祭司一类的人使用光明神圣魔法才能压制。   除了愤怒,还是愤怒,克里斯汀已经无法忍受下达这道命令的人的残暴而肮脏的人性,她发誓不要让她知道是谁指示这样做的,如果知道的话,她会用最极端的手段来整治这个不是人的人。   克里斯汀好半天才平息了怒火,虽然她明白今天前来未必就能改变这个岛的命运,但刚才亚罗特帝国士兵的对话让她临时决定去挽救这个夜晚将要不幸的人们。   尾随着这群人,直到他们烧完了尸体转而走进了东北方远离城堡的一处用来关押奴隶的大庄园,克里斯汀这才放心地冲了过去。   一个巨大的风系音障魔法笼罩了庄园,打开低强度黑暗神力的克里斯汀提着黄金长戟几乎是走着杀进去的,鲜血顺着长戟的枪头在草地、走廊、台阶上画下一道道血红的线条,从里到外,在关押着的岛民恐惧目光,三十多个亚罗特帝国军士兵或被魔法冲击击碎骨骼、或被黄金戟刺穿身体,无一例外地都成了尸体,体内压抑的黑暗力量在敌人鲜血的催化下让克里斯汀格外冷酷,那些黑暗帝国士兵到死都无法想象这位散发着他们所崇拜的黑暗力量的美丽少女会如此厉害,整个过程只持续了不到五分钟。   出门前,克里斯汀解救了在押的一百多名的老弱妇孺,让他们乘黑夜潜逃到山地和森林里去,虽然并不安全,但至少比呆在这儿等死要好的多。看着慌张的俘虏们带着既恐惧又崇拜的眼神纷纷遁入了黑暗,克里斯汀这才长舒了一口气,刚才蹦紧的神经也稍微放松了点。   刚把注意力重新放在四周,就感觉到一股强大的黑暗魔法气息从西南方向从天而降,接着一阵沉闷的震动从庄园南边大门外传递到脚下。当克里斯汀结束了这场冲动的杀戮后,才意识到这样的行为很可能会引起部分人的警觉。   克里斯汀眉头微微一皱,知道自己刚才的魔法战斗已经暴露了自己,也懒得去理会门外那股黑暗魔法气息对自己的示威,轻提着黄金戟就迈出了庄园主楼台阶。   一头硕大的黑暗魔龙正蹲在大门外,一位红色宫裙的年轻女子正吃惊地看着克里斯汀一身神甲慢慢走出来。黑暗魔龙似乎记性特别好,它对眼前这位混杂散发着光明和黑暗神力的少女表现出了极大的畏惧,庞大的身躯畏缩成一团,一边从喉头呜咽出一丝丝嘶哑的龙吟。   “啊!你是……你是秦新!”   发现了黑暗魔龙的异常变化,红裙女子赶紧施展了一个火焰魔法落在了大门外,当对面缓缓走来的少女在火光下逐渐清晰,她的全身都颤抖了一下,接着恐惧地后退几步,靠在了同样微微颤抖的黑暗魔龙身上,然后喊出了一个已经阔别了一年半的名字。   一年半前的文德里克王国以南的海面上,当梅萝缔在菲列斯的巨型战舰上亲眼目睹了光明神使秦新是如何提取了娜其娅的黑暗之子印记碎片,又是如何爆发出光明和黑暗神力转变成一位神秘女神,她就隐隐猜出了对方的真实身份,对方不光是神,而且真身还是个女子。   当乘坐黑暗魔龙远离战舰好几里都能感受到神力爆炸的狂暴冲击波的时候,梅萝蒂就断言这个假少年已经从娜其娅之死的愤怒中选择了和菲列斯同归于尽,只是事隔一年半,眼前重新出现的美丽少女更加高贵而强大,那一身明显是在隐藏的黑暗力量几乎可以和传说中的黑暗诸神们媲美,而另一半更为强大光明之神力又让她震惊不已,神能降临大陆本就是玄妙的,而眼前这个拥有独一无二的双重属性神力的女神更是让人不可思议。   梅萝蒂突然发现自己无所适从,到底是把对方当成光明神使秦新,还是看做一位光明女神,或是以她身上的黑暗气息称之为黑暗女神?梅萝蒂一贯敏捷的反应在这一系列的震惊中变得麻木迟钝,没有丝毫反抗意志地看着克里斯汀一直走到面前。   克里斯汀已经从红裙女子身上熟悉的魔法气息判断出了对方的身份。感慨、内疚、甚至是一丝喜悦,各种复杂的感情开始交织出现在脑子里,按下身上的神力,勉强露出微笑,然后静静地看着对方惊慌不定的脸。   “拉茹尔……不……应该是梅萝蒂长公主阿姨,呵呵……很久都没见了……”克里斯汀想到对方的真实身份所带来的辈分居然比自己高,于是突然调皮地笑出了声。   “噢……伟大的神啊……请告诉我,您是秦新吗?啊不……请原谅我如此冒犯!”   梅萝蒂心一横,她开始使用宫廷里祭祀黑暗神的礼节,她已经不在乎对方的立场,就好象她已经厌倦所谓光明和黑暗使命加在她和亲人身上的罪恶负担一样心里坦然,就算这个少女会立刻要了自己的命,自己也不会做出任何反抗,她甚至已经迫切想死在对方手上来得到解脱,由神来解脱一切比自己每天都压抑在痛苦中要幸福得多。   “不要在乎我的身份……”   克里斯汀提着黄金枪走到跪着的梅萝蒂面前,抬头看看身前威武不凡的黑暗魔龙,忍不住好奇地用另一只手按上的魔龙的粗糙鳞甲,庞大的魔龙身体又是一缩,龙头委屈地落在地面,两颗大眼睛紧闭。   “噢!真不敢相信……光明神使秦新居然是这么漂亮的女孩……应该是女神才对……希望我没有猜错……”   梅萝蒂从克里斯汀的眼睛里看到了只有朋友才具有的那种温和眼神,紧张的身体才舒缓下来,尴尬地站起身体,对着克里斯汀激动地说到。   “秦新……他已经死了……去别处说说吧……这里气味不好……现在我叫克里斯汀……”   克里斯汀缓缓的说完,转身走向了东边,梅萝蒂稍微迟疑了一下,也硬着头皮跟上,一边偷偷侧目,她望见了庄园大门内那一地的亚罗特帝国军士兵的尸体,心里颤抖了一下,迅速明白了刚才所发生的事情。   半个小时后,两人走到了海边,靠在退潮后露出的黑色巨大礁石上,都没有首先说话,黑暗魔龙泰伦克则静静地趴在百米外的沙滩上打着瞌睡。   “克里斯汀小姐……这一年多您还好吧……”梅萝蒂隐约判断出对方这次突然出现可能会有什么目的,只是碍于某些想法才不好开口,只能挑了个不痛不痒的开场白。   “你不会只是关心我的存在吧……”克里斯汀虽然脸上是礼貌的微笑,可心里却苦得很,她从梅萝蒂的眼神里读出一种凄凉,“娜其娅现在呆在一个很平静的地方……再没有什么可以打扰她了……包括我在内……”   梅萝蒂像是得到了什么期待的承诺,眼泪一下就流了下来,好不容易才忍住了哭声,断断续续地说道:“我知道我以前犯了很大的错误……娜其娅本不应该这样的……”   “那好!我现在想知道从头到尾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为什么戈莱亚会被佣立为你们新皇帝,以前的皇帝现在怎么样了?亚罗特帝国到底要干什么?”   一大串事先准备好的问题抛向了梅萝蒂,克里斯汀不想过多的陷在一种对过去的悲观怀念中,她这次来的目的很明确,就是要找出事情的真相和头绪。   “其实这应该从二十二年前讲起……”梅罗蒂的思绪回到了那伤痛最开始的时刻……   这一年黑暗大陆亚罗特帝国的皇帝谢克特兹三世二十九岁,在亚罗特帝国的历代皇帝中,从没有出现像谢克特兹这样年近三十还没有娶妻封后的记录,他英俊潇洒,温雅含蓄,威严庄重,虽然他是个皇帝,但总是以一种正统黑暗骑士的态度来约束自己的生活。   黑暗大陆的历史上也从没有一个亚罗特帝国皇帝像谢克特兹这样长年痴醉于魔法和剑术的修炼,早在两年前,年纪轻轻的他就已经获得了黑暗魔骑士的头衔,而这个地位仅仅次于最高的黑暗神骑士,为了真实公正的取得这个封号,谢克特兹甚至乔装打扮为普通人参加了那场黑暗战士公会的骑士阶级评定,并以无可争议的优势成为和平时期亚罗特帝国仅有的几个魔骑士之一,同时因为他深厚的黑暗魔法功底也被战士公会同时授予了高级黑魔法剑士的封号。   当他希望冲击黑暗骑士最高阶级的时候却遇上了难题,因为现在是和平时期,而且黑暗神骑士封号一般只授予在光明与黑暗大战中的黑暗神使一类的人物,他这样的一个皇帝虽然可以以自己的权利来给自己加封最高骑士头衔,但态度严谨的谢克特兹拒绝了大臣们这样的恭维和建议,为此他专门召见了黑暗战士公会最高主席伯拉姆斯。   这位伯拉姆斯深知帝国皇帝谢克特兹的个性,他知道对方如果无法追求到最高境界肯定是不甘心的,但又不愿意去违背帝国皇室贵族和大臣们的意愿。因为自从皇帝表示了要获得最高封号的决心后,几乎所有的贵族和大臣都私下摇头反对,甚至正在病榻上的皇太后不顾身体虚弱还专门组织了一班贵族对皇帝进行劝戒,造成这种局面的理由只有一个,就是根据黑暗战士公会的规矩,除非是黑暗神使,不然黑暗魔骑士如果要晋升为最高级的黑暗神骑士就必须打败可拉达光明大陆当前最高级的光明骑士,而目前可拉达大陆的最高级光明骑士是光明教会圣都圣鲁克斯光明骑士团团长、白金骑士亚历山大,唯一一个以非光明神使身份修炼出神圣斗气的强大男人。   以一个皇帝身份、而且是黑暗大陆亚罗特帝国的皇帝身份前去光明大陆挑战亚历山大,这样的条件简直让所有的贵族和大臣都不能接受,谁都知道这个风险有多大,因为这样相同实力者之间的交战必定会暴露谢克特兹身上黑暗魔法气息,稍微有点闪失就会造成极为严重的后果。而且谢克特兹至今还没有取妻立后,子嗣更是无从谈起,为了国家的稳定这些大臣就是冒死都要阻止皇帝进行这样疯狂的骑士试炼。   最终持反对意见的贵族大臣和黑暗战士公会达成了妥协,商议的结果就是让皇帝以普通人身份前去可拉达大陆生活一年,只要时间一到,黑暗战士公会就必须授予谢克特兹最高骑士封号,本以为这样的商议结果会让正直皇帝大为震怒,谁知道谢克特兹听到这一消息居然没有任何反对意见,并做出了承诺。贵族和大臣门都松了一口气,他们相信皇帝的为人,相信他一定会遵守这样的承诺,毕竟这个皇帝从二十岁登基一来就从没有在任何一件事情上食言,所以这次,他们相信也不会例外。   可这次谁也猜错了,固执的皇帝第一次欺骗了所有的人,他要借这样的机会去继续完成战士公会制定的严格晋升条件,他要瞒过所有人去挑战光明白金骑士亚历山大,然后光荣地回到亚罗特帝国,成为黑暗大陆历史上第一个非黑暗神使身份的黑暗神骑士。   在佩带了魔法气息隐藏道具以及被宫廷黑暗魔导师用特殊魔法印记封闭了黑暗力量后,谢克特兹意气风发地来到了可拉达北大陆,这是他第一次来到“传说”中的光明大陆,第一次见识到了在“邪恶”信仰下生活栖息的人们,他惊讶地发现其实这里信仰光明神的人们的生活未必就如传说中那样痛苦而荒唐,在很多地方都和黑暗大陆的亚罗特帝国一模一样,人们吃着同一种食物、同样要嬉戏玩耍、同样要追求爱情,甚至有着相同的优缺点。   他是一个骑士,同样也是一位文学造诣高雅深厚的诗人,严格宫廷教育下的言行举止永远是那么彬彬有礼,他的谈吐在他所有经过落脚的城镇酒店中成为一道风景线,他把黑暗大陆的一些故事编成了诗文在旅途上吟唱,丝毫不知道底细的可拉达大陆人们都特别喜欢这位高贵英俊的吟游诗人的讲述故事,在他每一处休息表演的地方都会聚集着大量少女观望,人们热情的关注和愉快的旅程已经让谢克特兹快分不清这到底是黑暗大陆还是光明大陆。   谢克特兹虽然已经陶醉在自己平生第一次的外出单独旅行,但他还是没有忘记自己的目的,几个月后,在充分掌握了可拉达大陆的风俗生活习惯后,谢克特兹来到了传说中的光明圣都圣鲁克斯。   从那巍峨的圣殿神圣光明建筑中所散发出的光明力量气息让这个长期浸泡在黑暗大陆的皇帝有点窒息,虽然身上的黑暗力量被魔法封印隐藏着,可他依然能感觉到身体内那激烈的力量对外抗争冲动。那那些肃穆的光明祭司队伍从大街上走过身边的时候,谢克特兹第一次感到了深深的害怕,也对那位素未谋面的光明白金骑士亚历山大充满了莫名的畏惧,他不敢保证自己能在这样的环境压力下可以打败对方,尤其是自己不得不放弃黑暗魔法和黑暗力量,仅仅依靠传统的战士斗气来挑战对方,这样的难度几乎比登天还难。他也终于知道了为什么贵族和大臣会做出封闭自己黑暗力量的做法,其实他们也考虑过自己可能会冒险,于是从根本上杜绝自己的幻想,让自己知难而退。   谢克特兹犹豫了,他开始考虑是否真的如自己的大臣们所想的那样安静地生活一年后回到黑暗大陆。最后好强的谢克特兹还是说服了自己,他要坚持自己的理想,就算未必能打败对方,起码也要见识一下所谓的可拉达大陆当代最强光明骑士的实力,这是他作为一个黑暗魔骑士的荣誉表现。   隐藏了魔法气息和黑暗力量的谢克特兹破天荒地去报名参加了圣鲁克斯城一年一度的光明骑士团成员选拔,和那些虔诚的光明信徒站在了竞技场上,并戏剧般地成为了一名普通的光明骑士。看着胸前的光明骑士徽章,年轻的皇帝真是哭笑不得,不过只有种方法才能让他接近光明骑士团团长亚历山大,不然谁会贸然接受一个普通人的挑战呢?   在光明骑士团军营里的日子很枯燥,几乎每天都在圣鲁克斯各大光明神殿内站岗值勤,从光明主神殿到光明战神殿,从光明酒神殿到光明生命女神殿,几乎所有的光明神殿都被自己光顾了,那浓厚的光明力量让谢克特兹慢慢得到适应,身体的怪异反应也渐渐消失,他发现自己已经具备了面对光明力量的心理基础,只是他一直没能找到时间和机会面见那个高高在上的亚历山大,烦闷的日子就这样又过去了几个月,如今他预定的一年时间已经过去了半年有余。   谢克特兹的高雅气质还是不可避免地在圣鲁克斯光明教会里引起了某些人的注意,曾几何时,谢克特兹发现自己每当在光明生命女神殿值勤巡逻的时候,都会有一位年轻的少女祭司在角落里偷偷观望自己,对方是那么温柔而含蓄、胆怯而害羞,又那么执着热情,就好象影子一样陪伴自己值勤的每段时光。   不知不觉那个少女已经走近了谢克特兹的生活,没有什么生活压力的谢克特兹以一种很轻松的态度开始接触这个腼腆的少女祭司,两个人从最简单的问候到时不时的互赠礼品,又逐渐变成了几乎每天夜晚都在郊外树林里的约会。   谢克特兹每天都有新的故事编成诗文,经过修改的黑暗大陆离奇传说总会引起少女祭司一阵阵轻赞,而谢克特兹也似乎特别喜欢对方那种怯怯羞态下的温柔体贴,只到离自己前来可拉达大陆已经快九个月的时候,谢克特兹才发现自己终于无法收拾地爱上了这个少女,而且还是个光明女祭司。震惊不光是对方光明生命女祭司的身份,当他知道这个名叫尤丽的少女居然就是光明骑士团团长亚历山大的妹妹、甚至光明生命女神殿主教梅兹科勒尔还是她的叔父的时候,这样的心理冲击让谢克特兹连续几天都失眠了。   知道自己的妹妹正和某个部下交往的亚历山大开始逐渐注意到这个几乎以普通骑士身份就会施展高级战士斗气和强大剑术的青年,特别是关注对方那几乎没有任何光明力量波动的身体,因为这对于一个虔诚的光明骑士身份来说有点不符合常理,他开始主动接触谢克特兹,甚至还陪同自己的妹妹和谢克特兹共进晚餐,不过谢克特兹总是表现出异常的紧张,当他私下询问谢克特兹为什么有这样的反应时,对方的话让他吃惊,谢克特兹只说了一句“希望能和团长阁下进行一次剑术切磋”然后就走开了。   精心策划下的一场光明白金骑士和黑暗魔骑士前的较量终于在最后一个月开始了,尽管谢克特兹对尤丽进行了大量的隐瞒,可不知为什么这个消息还是被这个少女祭司知道了,就在圣鲁克斯城的郊外树林里,在那对情侣经常约会的树林,一场没有多大悬念的战斗在尤丽的偷偷旁观下展开了。   不到半个小时,谢克特兹因为不敢施展黑暗魔法和打开黑暗战士斗气而落败,拼命的结果让谢克特兹不可避免地受到了身体重创,当尤丽从隐身的树林里哭泣着跑出来的时候,敬佩谢克特兹高超剑术的亚历山大表示他已经接受了这个青年的勇气和能力,甚至还表示绝对支持自己妹妹和谢克特兹继续交往。   尤丽发现自己的光明神圣治疗魔法不但没能把谢克特兹身上的伤势恢复,甚至对方还出现了类似遭受强大魔法攻击的深度昏迷,以为自己学艺不精的尤丽只好哀求自己的叔父、光明女神殿主教梅兹科勒尔为谢克特兹进行治疗。   早就知道自己侄女和谢克特兹恋爱关系的梅兹科勒尔主教自然格外重视这个未来侄女婿的安危,治疗地点特点选择了自己的私人休息室。不过随后的身体和精神力检查让梅兹科勒尔吓了一大跳,他发现梅兹科勒尔不光没有丝毫光明魔法感应,甚至体内还存在着被奇特魔法封印下隐藏的黑暗力量,一种深深的恐惧让这个光明主教为之担忧。   谢克特兹绝望了,他醒来的第一眼就看见了在房间里表情严肃的梅兹科勒尔和脸色苍白的尤丽,脖子上的魔法气息掩饰道具已经被摘掉了,他没有说任何话,只是安静地坐在床上,等待着预料中的结果。   尤丽痛苦的哀求让梅兹科勒尔深深惋惜,他身位高级神职人员,却没想到自己的侄女所结识的男子居然是个黑暗大陆偷渡而来的人,甚至身上所拥有的黑暗力量和黑暗魔法造诣显然不是一个普通黑暗大陆百姓,这让他很为难,一种耻辱感也油然而生,可他又不愿意看到自己侄女那痛不欲生的表情,在权衡在三后,这个主教终于做出了一个非常大胆的决定,他要求谢克特兹带着尤丽隐居,并终生不得返回黑暗大陆,他将为此隐瞒所有的人,包括尤丽的哥哥亚历山大。   这个决定同样也让谢克特兹担忧,他知道面前这两位光明信徒根本就不知道他的真实身份是黑暗大陆亚罗特帝国的皇帝,如果对方知道,还会这样放过自己吗?看到尤丽那热切的期盼目光,谢克特兹第一次萌发了对身份和力量的厌恶,他开始相信是命运把他和尤丽结合到了一起,而那个亚罗特帝国将成为自己的过去。就在伤势完全复员之后,谢克特兹和尤丽在梅兹科勒尔的巧妙安排下离开了圣鲁克斯城,隐居到了教皇领的一处乡下庄园,而就在这一年末的新年节,谢克特兹和尤丽秘密结婚了。   一年时间过去了,失去皇帝下落的亚罗特帝国的贵族和大臣惊慌失措,在连续派出了几拨密探前往可拉达大陆打探皇帝去向未果后,帝国皇室里出现了微妙的变化。谢克特兹的亲叔父埃格哈德亲王以及他的支持者开始宣扬皇帝已经遇难死亡的谣言,并要求开始执行帝国皇室的继承法程序,而按照亚罗特帝国皇室的规定,如果前皇帝在没有子嗣且驾崩前没有指定皇位继承人的情况下,皇位将由皇室内血缘最近的男性成员继承,如果满足这一条件的人有好几个,则按照辈分来决定,很显然,谢克特兹的失踪将使埃格哈德亲王理所当然地成为新皇帝,而谢克特兹的弟弟索莱恩则被合理地排除在外。   忠于谢克特兹的黑暗教会最高领袖费道罗斯开始干预了,这个亲自为皇帝施展黑暗力量封印的黑暗大魔导师在争取了几个月缓冲时间后派出了一批精干的高级黑暗魔法师去寻找皇帝的下落,并最终在可拉达北大陆光明教会教皇领的某个角落找到了正悠闲过着舒适隐居生活的皇帝。   谢克特兹这才清楚意识到因为自己对妻子的不可割舍态度造成了国内的动荡,也因为自己和光明信徒的擅自结合让黑暗教会大为震怒,无奈之下只好和身怀六甲的尤丽暂时分别,匆匆赶回了亚罗特帝国,他已经下决心要脱离以前的生活,把帝国皇位之争平息。   接下的事情让谢克特兹陷入了痛苦,因为气愤自己儿子这样行为的皇太后在谢克特兹回到帝国不久就去世,而被埃格哈德亲王暗中煽动的黑暗教会长老会议对皇帝的叛逆行为提出了猛烈的谴责,唯一的出路的就是谢克特兹必须放弃和光明信徒的婚姻,或是放弃代表黑暗神在大陆最高权威的皇帝身份被驱逐,不然依照黑暗教义,引起国民和黑暗信徒愤怒的谢克特兹也将不可避免被处以死刑。   尽管谢克特兹最终的选择引起了自己妹妹梅萝蒂的强烈反对,但谢克特兹还是固执地在身份地位和爱妻之间做出了让很多人意外的选择,选择的结果就是谢克特兹在皇室内部宣布皇位让给弟弟索莱恩,而自己选择回到可拉达大陆隐居。做出这个选择的时间,已经距离他离开尤丽快半年时光了,而尤丽也在这个时候产下了他们的第一个孩子、也就是后来被称为菲列琳公主的娜其娅。   抛弃皇位的谢克特兹终于回到了尤丽的身边,两人转移了居住地,迁到可拉达大陆最自由的国家鲁修斯联合王国的某座山谷里,本以为过上无忧的生活,可是每到一定时候,那个家乡的费道罗斯黑暗大魔导师所派遣的代表就会神秘的出现,明白无法逃过对方监视的谢克特兹只好放弃了继续搬迁的打算,他要用实际行动来证明自己确实已经死了回黑暗大陆的决心。   阴谋还是出现了,担心自己哥哥谢克特兹的继续存在以及三年后谢克特兹的第二个孩子、被称为戈莱亚王子的男孩出生的消息从黑暗教会内部传到了皇帝索莱恩的耳里,这个性格阴沉孤僻的皇帝指示黑暗教会里某些人开始追杀谢克特兹,不过都被实力超群的谢克特兹在不断迁徙中一一化解。   失去信心的索莱恩只好求助本就不满自己登基的皇叔埃格哈德亲王。同样不甘心争夺皇位失败的埃格哈德终于发现了一丝希望,他把目标看中了刚出生了戈莱亚,只要自己能够得到这个孩子,那就有了可以和索莱恩进行政治斗争的筹码。于是两个各怀鬼胎的人联合到了一起,大量黑暗高级魔法师杀手开始奔赴可拉达大陆。   也许是黑暗魔法师的突然出现也惊动了光明教会,光明骑士团团长亚历山大开始奉命调查此事,直到一天当他带领部下在普洛林斯共和国某座森林里和一群黑暗魔法师发生激烈战斗的时候,才赫然发现被黑暗魔法师们苦苦追杀的居然是自己失踪以久的妹妹尤丽以及妹夫谢克特兹,而那个谢克特兹也在战斗中表现出了远远超过第一次比武时的强大黑暗战斗力。   当最后一个黑暗魔法师被两人联手消灭后,亚历山大执着地要求以一个光明骑士的身份来和这位黑暗骑士来次公开较量,如果谢克特兹能打败自己,则他同意妹妹继续和谢克特兹生活,不然谢克特兹必须放弃尤丽和两个孩子滚回黑暗大陆。   一场不顾尤丽以死相逼的战斗出现了令人震惊的结果,被来自光明教会和亲情两种深重责任压身的亚历山大选择了在关键时刻突然撤去了神圣斗气,谢克特兹的长剑没受任何阻挡就刺穿了他的身体,临死的亚历山大建议谢克特兹找他的叔父、如今已经成为光明教会大主教的梅兹科勒尔帮忙。   亲哥哥的惨死和不断遭受追杀命运,让尤丽终于一病不起,还没等到梅兹科勒尔大主教赶来,这个年轻的前生命女神殿祭司就香消玉陨,而年仅三岁的女儿娜其娅也因为亲眼目睹了一系列血腥的噩梦场景而发生严重的精神刺激,失去了所有的记忆。悲痛欲绝的谢克特兹在等待月余后终于同时等到了梅兹科勒尔大主教和寻迹而来的妹妹梅萝蒂公主。   在把两个孩子托付在妹妹梅萝蒂和梅兹科勒尔后,谢克特兹趁两人不注意的时候突然拔剑自杀,让刚找到亲人下落的梅萝蒂一下从天堂掉回了地狱。   而之后的事情发展,就是梅萝蒂也选择了隐姓埋名,带着戈莱亚修炼起了黑暗血魔法,并很快成为了神秘的女黑暗骑将……   克里斯汀的眼泪在这个故事的讲述过程中不断地滴落,在她看来,力量的分化并不能隔离人性的冷暖,黑暗帝国皇帝谢克特兹和光明女祭司尤丽都是为了真实的生活而努力,而不是被信仰所左右,但是这样真正的自由生活却为这个世界所不容,一个皇帝尚且如此下场,那普通百姓又如何去摆脱神的束缚呢?   “梅萝蒂公主……你说是黑暗教会最高领袖费道罗斯黑暗大魔导师暗示你把娜其娅和戈莱亚分开抚养,是不是他早预见到黑暗之子印记是被分成了两部分?他担心这两个孩子会同时落入一方势力手上,所以就想到利用光明教会的实力来阻拦帝国内部的争夺!”克里斯汀压制住心里澎湃的感动,把思绪集中到了关键问题上,“如果是这样,就可以解释为什么黑暗教会有人会陷害戈莱亚而同样有人在保护的原因。”   “应该是这样的……所以我当时就和光明教会大主教梅兹科勒尔进行了协商,把患了精神失常的娜其娅交给他抚养,而我则带着戈莱亚接受费道罗斯的暗中保护。”梅萝蒂抹掉了眼角的泪珠,轻声说到,“黑暗教会里势力纷杂,埃格哈德、索莱恩都有自己的支持者在里面,肯定一些秘密被暴露了,所以才惹出了这么多事情。”   真是个奇怪的世界,反而是对各自神灵理解最深的两个人却选择了对对方地位的默认以及某种合作态度,看来未必在神的信仰指导下人人都愿意参与所谓的光明和黑暗争斗。克里斯汀开始有点佩服那个光明教会大主教梅兹科勒尔和黑暗教会最高领导费道罗斯。   “那现在费道罗斯还在吗?你刚才说一年前黑暗教会已经被你哥哥索莱恩给消灭了大半,难道他们现在也和你一样被埃格哈德给胁迫利用了?”克里斯汀越来越觉得这个埃格哈德亲王是个极难对付的对手,居然可以在索莱恩的眼皮底下发展出可以和对方相抗衡的实力。   “是的,不过一年前我就没机会看到费道罗斯阁下了,黑暗教会内的一切指令都是埃格哈德的手下或是洛菲亲自下达的。”梅萝蒂无奈地叹了口气,表示她现在已经无力去反抗当前的局势,“戈莱亚现在被埃格哈德控制在黑暗大陆南方的匹克兹岛上的皇家行宫里,所有的帝国军调派和领地治理都是以新皇帝的命令在实行。”   “包括这次南大陆侵略?”克里斯汀有点明白了这里面的奥秘,“照你说来,这亚罗特帝国目前依附埃格哈德的军队并非都完全是他的心腹,很多还是看在你兄长和戈莱亚的份上才参加反叛索莱恩的内战的,那埃格哈德和洛菲就想到了利用这些不可靠军队来侵略可拉达的计划。”克里斯汀站了起来,把黄金戟深深地插入礁石中,“如果计划成功了,埃格哈德就拥有了新的发展空间而不必完全指望要攻占黑暗大陆,如果失败了,那些非直属的帝国军队就会被消灭干净,等到身边所有的反对言论都消失后,他就可以取代戈莱亚成为皇帝。而所谓皇帝必须是黑暗之子的身份因为娜其娅的死已经变的没有实际意义了。”   “是的……所以我这次没有同意去支援施瓦茨的第十七军团攻打巴得瑞克堡,就是因为我想到无论结果如何,其实我都在帮助埃格哈德实行他的战略计划……”   梅萝蒂回头看了看百米远的黑暗魔龙泰伦克,露出了担忧的表情,似乎想到了什么,赶紧吹了个口哨。只见黑暗魔龙猛地伸长了脖子,望了望远处的主人,然后会意地飞了天,朝城堡方向而去。   “我不能出来太久,洛菲知道平时我都喜欢在这个时候带黑暗魔龙出来溜达,我让它回去,好让洛菲放心……”梅萝蒂苦笑了一下,她知道自己现在连个洛菲都无法摆脱,还更何况那个埃格哈德亲王。   “还有个问题……既然埃格哈德是这样想的,那你们这次带来的三个军团都不是他的直属部下了?”克里斯汀突然想到了个问题,她觉得事情有点转机。   “是啊,所以后勤补充都很困难,施瓦茨只能命令部下在混乱群城通过各种手段威胁当地城邦提供物资军饷,但是这样一来,就不可避免要暴露他们的真实身份,并逼迫他们接受洛菲的指示……您不是现在就注意到了吗?”梅萝蒂无奈地说到,“不过现在情况有点不同了,埃格哈德已经派遣了一个近卫军团八千人前来,估计最多十天就可以到这里,这才是他真正的大陆讨伐军主力,相信不久之后还有更多的军团回过来。”   原来如此,看来我还有机会……克里斯汀脑子里飞快地把局势分析了一遍,想到了个避免黑暗帝国内部战火扩大到南大陆的方法。   “黑暗大陆既然离这里还有千里之遥,那联系肯定不遍,而且这个岛上其实属于埃格哈德和洛菲的心腹很少,我看不如……”克里斯汀神秘的一笑,轻声地把一个行动方案讲了出来。   “啊!”梅萝蒂身体一震,“夺取这里的帝国军控制权!?反攻埃格哈德和索莱恩!?”   “恩……而且我也想去见识一下这个隐藏在大海另一端的黑暗大陆……”   克里斯汀长舒了口气,在凉爽的海风里感受着难得的轻松,因为她已经看到了一丝希望。自己成为神的道路才刚刚开始出现,但阻止这场可能蔓延整个世界的战争却迫在眉睫…… 第六部追梦 第九章 夺军(二)   卡莱岛上由黑暗神使洛菲管辖的兵力包括六千两百人的亚罗特帝国第八军团、部分黑暗教会的黑暗魔法师以及埃格哈德划给洛菲做为私人亲兵的一个近卫军大队五百人,总人数接近七千。其中洛菲的近卫军亲兵和黑暗教会魔法师都居住在城堡的官邸里,而第八军团则分驻城堡内外以及岛上各地的奴隶生产营地。   第八军团军团长格特鲁斯将军从调派到卡莱岛不久就被指定居住在城堡官邸内的一栋小楼内,作为一个将军级的亚罗特帝国军人,他的身边除了少数几个勤务兵外,包括所有的直属作战部队军官和幕僚都被隔离在城堡官邸外,而官邸内的守卫兵力也全是洛菲的私人卫队和那些终于洛菲的黑暗魔法师。   名义上这是洛菲为了保护所谓军队最高指挥者的人生安全,但第八军团军团长格特鲁斯将军却心知肚明这样的安排其实是把自己和军团分割了,所有的部队行动命令都由洛菲以自己的名义在对外发布,如今自己其实和一个囚犯差不多了,而自己的六千多官兵也从这个时候开始彻底变成了洛菲的部下。   作为亚罗特帝国少壮派军官里最年轻的将军级军官,格特鲁斯今年才刚刚三十岁,可短短几个月的拘禁生活已经让这个曾经饱含激情投靠新皇帝戈莱亚的年轻人变得异常憔悴,除了整日饮酒麻痹外,他几乎不和任何人交谈。   门外站岗的近卫军士兵那冷漠的眼光让他感到刺眼,而时不时以商讨军事行动为借口来虚假问候的洛菲也让他感到寒心,他觉得自己太幼稚了,居然相信了埃格哈德亲王的宣传口号,带着六千两百官兵义无返顾地反叛曾经破格提拔自己的帝国皇帝索莱恩,结果到头来还是没能取得埃格哈德的信任。   房间里只有寥寥几盏的油灯发着虚弱的暗光,格特鲁斯一身金饰黑色亚罗特帝国军将军常服,正无聊地躺在床上喝酒,一边倾听着门外走廊里士兵的巡逻脚步声,心里默数着数字。几个月的封闭枯燥生活已经让他习惯到可以从这些脚步声里的数某个特定数字就判断出那些卫兵是否走到走廊另一头。   脚步声渐渐远去,格特鲁斯盘算着他们该回头望回走了,可当他默念到三的时候,脚步声消失了。格特鲁斯露出嘲讽的笑容,他在猜想可能连这些近卫军士兵也开始厌烦和自己呆在这栋小楼里。   门突然开了,格特鲁斯躺在床上醉眼朦胧地扭了扭僵硬的脖子,他以为是自己的勤务兵准备来房间替自己打扫醉酒后的残局,也没仔细看进来的人是谁,就疲惫地扬扬了手上的空酒瓶说道:“今天不要打扫了,我还要继续喝,没我的吩咐不要进来!”   并没有关门的声音,也没有勤务兵那恭敬的回话,格特鲁斯把眼睛转向了门的方向,昏暗的灯光下只见一位身穿红色宫裙的女子和一位身穿金色黑纹奇特华丽铠甲、黑底金饰花格披风、倒提一杆黄金长戟的少女站在门口。   “啊!梅萝蒂长公主殿下!?臣格特鲁斯参加长公主殿下!”   最先的印象就来自那个红色宫裙女子的身上,格特鲁斯发现对方没有右手,赶紧揉了揉眼睛,久未活动过的身体一下从床上蹦了起来,整理了一下有点发皱的军服,右腿曲膝就跪了下去。   “小声点!格特鲁斯!”   从年轻将军发自内心的恭敬的语气中梅萝蒂读出了可靠的信息,欣喜之中赶紧招呼对方不要太张扬,一边对旁边的克里斯汀笑了一下,转身把门关上。   “长公主殿下……您是怎么进来的?这位是……”   格特鲁斯迷惑地看看眼前两位风格各异的超级美女,不知道对方是用什么方法通过了包围这栋楼的卫兵盘查。因为他已经知道了梅萝蒂长公主的事情,为对方和自己一样被埃格哈德控制在手里感到惋惜,却不知现在对方居然带着一个神秘的金甲少女来找自己,心里就犯起了疑。   “这位是我的……我的最好的朋友,克里斯汀小姐……”梅萝蒂不好意思地侧头看看克里斯汀,她发现这个女神并没有什么不满意的表情,反而露出恬静而自信的微笑,心里又感到一阵激动,“格特鲁斯……楼内的卫兵已经被我清除了,现在只有我们三个在这里说话,我要问你一个问题!”   格特鲁斯一听就露出了兴奋的表情,压抑了许久的怒气终于得到了少许释放,只见他一把拉开门,把头伸到走廊上。   走廊的地板上几具干枯的尸体赫然入目,这些曾经强壮有力的近卫军士兵就像是被什么怪物给吸干了体内的所有水分般卷缩在地上,从那暴露在铠甲外的头颅和躯干可以看见干瘪的皮肤和肌肉紧紧地贴在身体骨架上,显得异常恐怖。   格特鲁斯觉得后背一阵阵发冷,这是他第一次亲眼目睹黑暗血魔法的威力,也对这传言中依靠黑暗血魔法吸吮敌人生命来保持青春的梅萝蒂产生了深深的畏惧感。只见他默默地关上了门,再次恭敬地跪了下去,轻声说道:“长公主殿下有什么话请直说,我是个军人,效忠皇帝陛下和保护长公主殿下是我的天职!”   梅萝蒂轻叹了口气,走到一张椅子上坐下,然后严肃地说道:“你能不能告诉我,你是为了什么才加入反叛我哥哥索莱恩的?”   格特鲁斯沉默了一下,露出了苦笑,微微摇头说道:“臣一直认为以前的皇帝索莱恩在帝国统治政策上太过残暴,如果长公主殿下认为臣这样的理由大逆不道,可以马上处死臣……不过追随戈莱亚皇帝陛下和长公主却是臣的真心,只是现在……皇帝陛下、长公主殿下和臣都被埃格哈德亲王给骗了……”   “那施瓦茨将军、布里西特将军也和你一样吗?”梅萝蒂看到对方这样的解释终于松了口气,觉得今天晚上的冒险有了收获。   布里西特将军就是奉命统帅亚罗特帝国第十军团负责混乱群城南方海域其他岛屿占领任务的军官,如今第十军团的六千多人分别驻扎在十多个小岛城邦上,根本就无法统一联络集合,一个正规野战军团就这样被巧妙地分解成了地方占领军。   施瓦茨的第十七军团、布里西特的第十军团、格特鲁斯的第八军团,这三个军团构成了此次埃格哈德亲王南大陆侵略军的主力,而且这三个军团都是在一年前爆发的亚罗特帝国内战中被临时感召过来的正规野战军团。其中第十七军团已经被洛菲派到了混乱群城执行攻击任务,第十军团被分拆,第八军团则被暗中拘禁了最高指挥官沦为受洛菲控制的卡莱岛驻军。   “两位将军都和臣一样,都是被埃格哈德亲王和洛菲神使大人感召过来的。”格特鲁斯说到“感召”这个词的时候脸色特别难看,一种无法压制的愤怒出现在脸上,“我们都以为埃格哈德亲王是真的拥戴戈莱亚皇帝陛下以继承先皇谢克特兹三世陛下的仁慈统治,谁知道……”   克里斯汀十分满意这个年轻将军的态度,她一直在静静地观察对方的精神反应,从对方那种不加掩饰的精神波动中看到一股血性男子的坚毅和被人利用后的沮丧。   “梅萝蒂公主,我看我们可以把事情定下来了!”一直没有说话的克里斯汀现在微笑着走到梅萝蒂身边,把一个临时制作出的传送魔法卷轴丢到了桌子上,“如果可能,今天晚上就行动!”   “长公主殿下,你们……你们是什么意思啊?”   格特鲁斯更加迷糊了,他开始仔细打量那位站在梅萝蒂身边的神秘少女,他发现对方不单纯是绝顶的美丽,而且在那略显幼稚的脸上能看见一种超乎年纪和外貌的惊人华贵气质,甚至还能感受到一丝淡淡的奇怪精神波动,就好象在帝国黑暗教会黑暗神殿里的那种感觉。她既然是长公主的朋友,那肯定就是和皇帝陛下有关系了……格特鲁斯单方面地把克里斯汀的身份进行了定义。   “格特鲁斯……我以亚罗特帝国先皇帝谢克特兹三世陛下的妹妹、帝国戈莱亚皇帝陛下的姑母、帝国长公主的身份开始命令你!”梅萝蒂对着克里斯汀点了点头,呼地一下站了起来,格特鲁斯赶紧把头低下,“今天晚上集合帝国第八军团的官兵控制卡莱岛的一切,逮捕挟持皇帝陛下、犯上作乱的黑暗神使洛菲和一干黑暗教会魔法师!然后汇合第十七军团和第十军团讨伐埃格哈德、救出皇帝陛下、重整亚罗特帝国!”   “啊!长公主您……”格特鲁斯有点哭笑不得,他以为眼前这两个女人有点精神失常了,“现在臣自身都难保,而且这可是在洛菲控制的官邸里啊,就算臣有心除奸,这军令也出不去啊!”   “这个是传送魔法卷轴,我们已经在城外布置了传送接收魔法阵,你出去后马上集合城外的部队,然后通知响应城内的官兵一起行动,务必在天亮前控制一切!”梅萝蒂说到这儿,就把桌上的传送魔法卷轴扔给了还跪地上的格特鲁斯,然后用嘴从手指上扯下一枚戒指,“这是代表我皇室身份的戒指,如果有官兵不服从或反抗,就以我的名义处死!”   “臣遵命!”   格特鲁斯恭敬地捧着两样东西站了起来,觉得身上早已粘稠凝固的血液又开始沸腾流动,激动中本来苍白的脸变得通红。   就在克里斯汀满意地和梅萝蒂相视而笑中,克里斯汀突然感觉到一股强大的黑暗力量波动从门外突然出现,就好象一块黑色的巨石砸中了这栋楼房。   “哈哈!梅萝蒂长公主、格特鲁斯,对了,还有这位大名鼎鼎的克里斯汀小姐还真有兴致啊,居然在这里聚会不通知一下本神使,是不是觉得我没有这个资格啊!?难道我不是亚罗特帝国的臣子吗?”   强烈的传送魔法能量波动消失后,又是那个梅萝蒂熟悉的男声在门外走廊里传来,梅萝蒂和格特鲁斯的脸都白了,他们知道那个黑暗神使洛菲不知道通过什么方法获晓了这次秘密商谈内容。   门一下被撞开了,只见一身华丽黑色魔法师长袍的洛菲站在了门口,容貌因为长袍头罩太过于深的缘故而只能看见一个黑色模糊的轮廓。接着从楼外传来了纷杂的脚步和一片金属碰撞声,格特鲁斯知道那是洛菲的近卫军大队出动了。   不过一分钟,小楼内外的所有地方都站满了洛菲的士兵和黑暗魔法师,甚至还有十多个近卫军士兵举着盾牌都涌进了狭窄的房间,把克里斯汀三人紧紧地压迫包围在角落里。   “格特鲁斯!快走!”梅萝蒂苍白的脸因为焦急和愤怒开始微微泛红,只见她一下子站到了三人前面,伸出了仅有的左手,“马上出去集合军队,攻打城堡官邸!”   “哈哈!格特鲁斯,长公主说得没错!快出去吧!”洛菲阴笑起来,放肆地在士兵后面来回走着,“不过不知道你走后,这房间里的女人是否还能安全?哦……对了,还忘了告诉你,刚才我已经在这栋楼外布置了魔法结界,任何从这里辐射出的魔法能量都会被格挡住,如果你实在不怕也可以试试被强行中断魔法传送而身体消融的滋味!”   刚说完,洛菲嘴里发出一声口哨,只见洛菲的肩膀上突然落下一只古怪的生物,鸟一样的大小,无毛的粗糙皮肤和丑陋的脑袋。   “黑暗蜂龙……洛菲你好样的……不止一次用黑暗魔兽进行监视……我早该想到你最喜欢用这个东西……”梅萝缔气得咬牙切齿。   克里斯汀默不做声,她对洛菲的突然出现并不感到特别意外,只是一听世界上还有这样的黑暗魔法结界,心里就来兴趣了,她赶紧打开魔法感应,几秒种后就发现了一张笼罩在小楼四周厚实的一层黑暗魔法能量。看看旁边的梅萝蒂在对自己微微点头,知道这个魔法结界应该不是徒有虚名。   格特鲁斯的脸开始痉挛,颤抖着拿着魔法传送卷轴迟迟不敢开启,眼睛迟疑地看着梅萝蒂和克里斯汀,一种绝望的苦楚表露无疑。   克里斯汀看着洛菲那略显滑稽的狂妄,终于忍不住笑了,甚至笑得连自己都不好意思地把身体背过了所有人,对着墙角香肩抖动不已。   “这位克里斯汀小姐我可是仰慕已久啊!居然可以弄得海德堡和银狼佣兵团在混乱群城闹出那么多轰动事情!”   洛菲很奇怪这个克里斯汀为什么会突然来到卡莱岛,但是他判断出这个少女肯定是冲着埃格哈德亲王的南大陆侵略计划来的,而且还临时和梅萝蒂达成了某种协议,但他很自信自己的实力,因为他从克里斯汀的身上只感受到了那种普通魔法气息和精神波动,虽然中间似乎还夹杂着一些其他的力量波动,但程度很低微。   “哦……是吗?”克里斯汀依然背对着人群,停止笑声,语气和缓了许多,“我很想知道你那黑暗魔法结界的威力到底有多大?如果您不介意的话,我想试一下……”   突然一圈强烈的黑暗神力从克里斯汀身上扩散出去,穿过房间里所有人的身躯,被黑暗神力拂过身体的人都感到身体一时无法动弹,那种强烈牵扯神经的震动让一些精神抵抗力差的近卫军士兵都虚脱倒地。   就在这一刹那,几乎所有会魔法的人都感觉到那笼罩在小楼外的黑暗魔法结界想是被什么东西从内部戳了无数个破洞,瞬间就烟消云散,残留的魔法结界能量无序地在空气中乱舞一阵后又悄然稀释化开。   “梅萝蒂公主……现在可以让格特鲁斯将军去办事了……”克里斯汀轻松地转过身体,脸上那招牌式的微笑让梅萝蒂都快激动晕了过去,“现在就让我们和神使大人好好谈点事情,反正我们也在他手上,格特鲁斯将军只是出去整顿一下军务而已……”   在得到梅萝蒂肯定的眼神指示后,格特鲁斯颤抖地打开了魔法传送卷轴,一阵光芒闪过后就从房间里消失了。   洛菲此时隐藏在头罩下的脸可说是青红一片,他如此精心布置的黑魔法结界居然被这个黄毛丫头几秒钟就解决了,而更恐怖的是,居然在她身上能发出超过自己不知道多少倍的黑暗力量。   “克里斯汀小姐……看样子你也是我黑暗大陆的魔法师?为什么要背叛戈莱亚皇帝陛下!”洛菲见格特鲁斯已经出城了,只好把希望放在控制这两个女人的身上,不过刚才那阵黑暗力量冲击让他失去了自信,他开始鼓动自己的舌头来改变自己的处境,就算不行,他认为凭自己在附近包围的几十个黑暗魔法师和小楼内外的一百多近卫军也可以挟持住梅萝蒂。   “哦?我说过我是黑暗帝国的人吗?”   克里斯汀轻蔑地哼了一声,然后倒提着黄金长戟长前挪动了几步,周围的近卫军士兵都不由自主地跟着后退了几步。再上前几步,这些人又后退一截,连续几下后,包括洛菲在内的人都退到了门口。   “大胆洛菲……你可知道……克里斯汀小姐可是……”   梅萝蒂刚要呵斥洛菲,并把她所认为的对方身份想要大声喊出来的时候,突然发现克里斯汀身上冒出了金色混杂着黑色气丝的光晕,甚至在金色光芒最表面还浮现出一层淡淡的幽蓝色,金色的甲片似乎受了力量的影响而变得光彩夺目,接着梅萝蒂就感到眼前一亮……   楼外空地上组成包围圈的近卫军士兵和黑暗魔法师都看见面前的石制房屋发生了强烈的震动,一侧的墙壁突然从内部被猛烈的金色冲击波击出一个大洞,连同一边的房屋墙壁都跨塌,破损的石块朝着一个方向如冰雹一样喷射飞出,然后就看见几十个人体跟着这股金色风暴飞了出来,一个个跌落在碎石堆里,其中还能看见自己的上司、黑暗神使洛菲也躺在其中。掉出来的几十个人大部分都奄奄一息,倒是那个洛菲因为最后一个落地而砸在一个士兵身上没有受多大伤。   包括那些黑暗魔法师在内的人都被刚才那阵强烈而怪异的力量冲击给吓呆了,一个个痴痴地抬头注视着已经跨塌掉一半的小楼。   几十秒后,小楼还幸存的大门开了,只见梅萝蒂和一位全身散发着金色光芒的金甲少女走了出来,包围的人们都紧张地看着两人带着微笑走到碎石堆前。楞了一会儿,几个黑暗魔法师赶紧跑过去把洛菲从地上扶了起来。   “你!你到底是谁?你怎么会同时有光明力量和黑暗力量!?”洛菲口中的鲜血已经止不住地吐了出来,因为恐惧和紧张,他的头罩在脑袋的带领下颤抖不已。   “你是黑暗神使吧?那今天就是你作为神之代言人最后的一个夜晚了……”   克里斯汀身上的金光大盛,扩散开的光芒笼罩了现场的所有人,那些黑暗魔法师们都因为承受不了这样的光明力量冲击而瘫软在地上,而那些普通的士兵则吓得个个呆若木鸡。   “以创始神的名义……将失落的黑暗神力剥夺!”   一团幽蓝的光团从克里斯汀手上弹了出去,一下全部覆盖笼罩了洛菲,只见洛菲全身都像是浸在冰冷的水里一样颤抖,接着那团幽蓝色光团又返回融合到克里斯汀身上。   没有了……都没有……我的黑暗神力!我的神授力量!洛菲痛苦地感受着精神意识里那空荡荡的滋味,那种强烈的心理震撼,就好象自己以前突然得到神之代言人力量时而精神充盈的感觉,不过这种感觉的结果却和那时完全相反。   “你……你是光明神!不!不可能的!光明神没有资格去剥夺我的黑暗神力!你没有资格!”洛菲有点精神失常了,他使劲地对着身边因为精神崩溃而瘫软的黑暗魔法师大声吼着,“都起来,我命令你们马上杀了那个女的!”   现场已经没有一个黑暗魔法师可以动弹了,可以得到命令的近卫军士兵还是硬着头皮慢慢围了上来,只是没有一个人敢第一个站出来。   “神使大人!不好了……神使大人?您……”一个近卫军士兵从官邸小道上跑来,看见现场一片瓦砾和有点失魂落魄的洛菲后突然呆了,好半天才回过神来,惊恐地看着一直被洛菲控制胁迫的梅萝蒂和身边一位散发着金色光芒的金甲少女。   “大人……第八军团开始包围官邸了……黑暗魔龙好象也加入了他们的行列,他们要求……要求……”士兵哆嗦着看着梅萝蒂,语气越来越小。   梅萝蒂意气风发地走到人群前,指着洛菲大声说道:“所有英勇的亚罗特帝国近卫军官兵听着,洛菲伙同埃格哈德亲王欺骗帝国民众,他的黑暗神使身份已经被黑暗之神剥夺,已经丧失魔法能力成为废人,而埃格哈德也将受到黑暗大神的惩罚……现在我以帝国长公主的身份命令你们马上关押洛菲,并逮捕岛上的所有的黑暗教会黑暗魔法师,并接受第八军团格特鲁斯将军的统一指挥,凡不听命令者,格杀勿论!”   梅萝蒂威严的皇族气势终于起了作用,迟疑的近卫军士兵在几个军官的带领下开始下跪行礼,然后纷纷抓起躺在地上的黑暗魔法师。   “梅萝蒂公主,把洛菲单独关起来,有很多秘密都需要他来解释……”克里斯汀撤去了神力光芒,转身朝官邸外走去。   一头硕大的黑暗魔龙在黎明前昏暗的卡莱岛上盘旋,一队队全副武装的亚罗特帝国第八军团士兵开始在全岛展开了戒严和抓捕行动,港口码头被控制,忠于埃格哈德的帝国海军官兵在睡梦中全部被第八军团缴械,所有的船只都不能出港,而那些黑暗教会的黑暗魔法师不是投降被捕就是被当场格杀。   当天已经完全亮了的时候,整个卡莱岛除了复杂的北部和中央山脉地区外,所有有人居住区都被梅萝蒂控制住了,而那些沦为奴隶的原卡莱岛居民也被宣布恢复自由并归还原本的住宅,第八军团士兵撤到城周重新安排驻扎。   经过市民代表和梅萝蒂的交涉后,当地百姓同意在不改变原有生活秩序的情况将卡莱岛并入亚罗特帝国的版图,并由梅萝蒂以亚罗特帝国长公主的身份代表帝国皇帝戈莱亚对那些遭受生命和财产损失的家庭给予补偿。   到了当天下午,梅萝蒂在克里斯汀的帮助下处理完一些事情后,一封紧急军令从卡莱岛用黑暗蜂龙带出去,收件人是正在混乱群楠东南半岛上执行攻打巴得瑞克堡领地的亚罗特帝国第十七军团最高指挥施瓦茨将军。   巴得瑞克堡领地北方边境。   五千身穿蓝黑色佩带银色徽章的银狼士兵从清晨开始就在军团长雷恩的指挥下不断地冲击着亚罗特帝国第十七军团两千人的防线,而亚罗特帝国军凭借简陋的木栅栏和土堆防御工事一次次打退了雷恩的强攻。   又一次成功阻拦后,趁着银狼军团因为缺乏训练而显得凌乱的后撤队形,亚罗特帝国军发起了一次反冲锋。受命直接指挥这支银狼联队的夏斯林好不容易才依靠一些老兵和军官把溃散的士兵集合起来回身迎击,一个加强联队近两千银狼官兵和两个大队一千多的亚罗特帝国官兵如同两种颜色的豆子混在了一起,双方的指挥官根本就无法依靠传统的阵列来指挥作战了,到处都是双方下级军官的嘶哑喊叫中发生的混战,双方都放弃了阵型,纯粹比拼起单兵战斗素养。   到处都是鲜血淋淋的尸体和痛苦哀叫的士兵,杀红了眼的士兵们根本就没有估计那脚下可能是自己同伴的伤兵,疯狂的相互冲击格斗中不少伤兵都被践踏而死,而从地上的尸体铠甲颜色来看,几乎一半多的都是银狼士兵。   强弩在几米的距离里洞穿人体,军用长剑特有的厚刃将铠甲砍穿,连同里面的肢体一起切割分离人体,在格斗中失去武器的士兵互相拥抱在一起,用拳头、脚甚至是牙齿在继续着战斗。人数占劣势的亚罗特帝国军不敢派出更多的援军来参与这场明显是在和对方比拼毅力的混战,反而是雷恩,横下一条心要吃掉这反冲击出防线的一千亚罗特帝国军,看到自己部下死伤惨重依然毫不动摇,又是一个大队的步兵被派了上去,像沙子一样又融如了那团混乱的人群当中。   完全都是乱七八糟的一片,夏斯林带着自己的亲兵展转在战场的各个角落,他看见往往两三个银狼士兵都无法完全解决掉一个黑暗帝国军士兵,而一旦五六个黑暗帝国军组成一个小战斗团队,就很可能把那一片战场给控制住。在混乱中夏斯林不得不临时组织起一支百人的队伍集中扫荡分割对手,他打算利用人数优势来消融掉对手的单兵优势。   又是一个银狼士兵被亚罗特帝国军士兵给刺穿了胸甲,惨叫一声后直接倒在了夏斯林身上,年轻的联队长皱了下眉头,迅速打开了跟随伦贝斯和雷恩修炼一年多才形成了稀薄战士斗气,砍翻了面前的黑甲对手,然后领着几十个士兵朝前面已经聚集成形的一群敌人冲了过去,而对手似乎也看见了他身穿的是银狼高级军官铠甲,于是也凑起十来个人冲了过来。   对手好象也是个军官,不过铠甲样式和士兵差不多,只是多了件披风,看来顶多是个小队长军官。夏斯林不敢松懈,也没有闲心去指挥部下具体的进退战术,全身心地和这个对手展开了近身战。   帝国军官每一次的重砍都让夏斯林手臂发麻,他开始怀疑黑暗帝国军到底是用什么训练方法才让这些人拥有这么强大的臂力和灵巧的身手,要不是自己拥有战士斗气,如果是以往,可能早就死在对方的重击下。又是一下重击,夏斯林的身体终于失去了平衡,歪歪斜斜地就连退了几步倒在了地上,武器已然脱手,他已经看见对方狰狞的脸上露出的冷笑,看着那把明晃晃的武器朝自己冲来。   一个银狼士兵似乎看见了联队长的危险,一个闪身就挡在了敌人面前,还没举起盾牌格档,就被对方突然变换出的横斩动作切开了腹部,惨叫声身体打着旋就扑倒在地上。杀了银狼士兵的帝国军官身体未停,又继续冲向了夏斯林这个值钱的大目标,举起了武器。   一道蓝黑色的影子又闪了过来,白光过后,帝国军官的身体变成了两截,上半身喷着血压在了夏斯林身上。   “嘿嘿,夏斯林,还需要进步才行!”   一声爽朗的笑声传进了夏斯林的耳朵,已经准备受死的联队长张开了眼睛,发现救了自己的人居然是军团长恩!再看看附近,刚才聚集成堆的黑暗帝国军士兵已经变成了尸体,而更远处的战场大多是一群银狼士兵在围攻寥寥几个黑暗帝国军,他知道雷恩又派援军上来了,而这一千人的敌人终于被消耗一空。   中午时分,南北两军之间的混乱战斗终于落下了帷幕,一千人的黑暗帝国军全部战死,而前后派出的兵力高达三千五百人的银狼军团已经在这场恶战中死了九百多人,如果加上最开始发起的几次阵地冲锋伤亡,银狼在一个上午的战斗中就战死一千五百多人,而负伤者才两百不到,可见亚罗特帝国军士兵平时的战斗训练确实讲究致命攻击,几乎每一个帝国士兵的死去都会同时搭上一个银狼士兵的生命。   暂时放弃进攻的银狼军团营地里,所有的中下级军官都表情严肃,凡是参与过刚才那场战斗的军官都面无血色,一些撤下来的新兵还发生了集体呕吐现象,这些本以为自己曾经的奴隶生活已经够惨的士兵如今真上了战场,才算见识了什么叫血腥和残忍。   “雷恩团长……我们……我们下午还要进攻吗?现在对面的黑暗帝国军还有几百人了……”   夏斯林受了点轻伤,正由一个军医进行治疗,一边还忐忑地望着自己的上司。才短短几个小时,五千银狼军团步兵就死伤了一千七百多人,加上还没有投入战斗的五百骑兵,现在银狼的可用兵力才三千八百人,而更南边的对手还有整整四千人,他现在总算见识了黑暗帝国军的强大战斗力。   “不……不用了……克里斯汀小姐也许说的对……我本不该一来就抱着全歼这批敌人的想法,不过现在我们的任务也算做得漂亮,相信不久南边围攻巴得瑞克堡的黑暗帝国军就该北上了……”   雷恩刚从伤兵营里回来,看到负伤的士兵大部分都缺胳膊断腿、哀号连连,心里就隐隐作痛,他不敢相信如果真和这支亚罗特帝国军团的主力来次决战会是个什么样子,如果克里斯汀在就好了。雷恩叹了口气,他搞不明白为什么克里斯汀会选择在这个时候离开银狼军团呢?   “命令全军加强警戒,骑兵大队进行不简短骚扰,等发现敌人有主力北上援助的迹象后马上后撤,把他们往内陆引,能拖他们多久就拖多久,尽量避免大规模战斗!”   雷恩对着身边跟随的传令官下达了最新命令,然后拍拍夏斯林的肩膀走出了帐篷。   在距离巴得瑞克堡领地北部边境以南一天路程的巴得瑞克堡城下,同样的战斗在争分夺秒地进行着。整整四千的亚罗特帝国第十七军团的步兵在施瓦茨将军的亲自指挥下分成三拨轮番冲击着巴得瑞克堡的城防。   在持续一夜的远距离攻击中巴得瑞克堡的城墙多出了多处跨塌,城门也因为连接部分的损坏而摇摇欲垮,好几次黑暗帝国军都破开了城门,但是拥挤的道路根本无法展开深度渗透,都被巴得瑞克堡城防指挥官用优势的兵力给堵在城门附近,然后凭借城头的弓箭给予黑暗帝国军以极大的伤亡,而城墙上的肉搏战斗从战斗一开始就没中断过,到下午的时候,被派上城头参与防守的巴得瑞克堡援兵甚至连基本的防护装备都没有,直接穿着平民的服装就拿着武器投入了战斗,看来巴得瑞克堡的统治者也意识到城破意味着什么下场,只能尽其全力来阻挡黑暗帝国军的进攻。   从清晨持续到昏黄的攻城战终以施瓦茨接到了北边快马急报而停止。经过了一天的战斗,北方阻拦兵力已经锐减到不到八百人,攻城的兵力也在当天死伤了一千五百多人,而他的对手银狼军团还有近四千人,甚至天知道银狼军后面还没有其他的援军会陆续赶来。   施瓦茨把所有的幕僚军官都赶出了营帐,独自一人打开了酒慢慢喝着,边喝边苦笑。援兵在攻占巴得瑞克堡前是没指望的,但就算攻占了巴得瑞克堡起码也要十天以上才能等到第八军团前来,而这段时间,他很可能会面对银狼反过来对他的包围,到时候城内的反抗也将让他腹背受敌,而他的兵力根本就不足以对城内外同时展开。他似乎已经预见到了一个结果,就是他的六千多士兵将在一场所谓的伟大讨伐战中被抹得干干净净,而可拉达大陆能否回到黑暗的怀抱,已经不是他们这六千人可以看见的事情了。   “妈的!你这个洛菲,如果要我活着回帝国,我要拔了你的皮!”   施瓦茨愤怒地把酒杯扔到了地上,然后看着鲜红的酒液慢慢渗透到土壤里…… 第六部追梦 第十章 夺军(三)   在克里斯汀的身份暗示下,梅萝蒂终于做出了一个极为大胆的决定,就在她的卧室里,一张秘密的航海图被手绘了出来。图上标注的那块吸引可拉达大陆的无数学者和光明教会神职人员究其一生都无法获知真实存在位置的黑暗大陆、那个坐落在迷惘之海深处的亚罗特帝国版图。而克里斯汀从这个时候开始,把黑暗大陆正式称之为可拉达黑暗次大陆。   克里斯汀按照梅萝蒂的手绘地图和口头解释判断,黑暗次大陆的位置大概位于卡莱岛东边稍稍偏北的大海中,大概纬度应该和可拉达南大陆相当,而且面积也比南大陆略微大点。   从距离上看,梅萝蒂只能以亚罗特帝国海军的大型三桅方帆战舰需要连续航行两个月才能从黑暗次大陆最西边的港口抵达卡莱岛的例子来打了个比方。根据可拉达大陆的世界地理长度标准,这个世界所谓的“里”的长度略少地球世界的“公里”,而亚罗特帝国海军的大型三桅方帆战舰海上时速大概为十五里,向西航行平均时速为十里,那两个月的航程距离就应该接近一万五千里,抛去航程中因为补给所耽误的时间和航程,那黑暗次大陆距离卡莱岛起码不会少于一万两千里。   两个月的航行、上万里的航程,几乎已经是这个世界的航海术所能达到的极限距离,更何况梅萝蒂还特别指明之所以可拉达大陆一直无法找到黑暗次大陆的原因除了因为距离太过遥远,更重要的还是因为黑暗次大陆周围一片被称为“迷惘之海”的海域,在这片白雾茫茫的大海上充满了诡异的黑暗气息以及大量的海市蜃楼,会让几乎所有曾经偶然寻找到这里的可拉达大陆海船迷失方向而陷入补给消耗一空的绝境,或是因为承受不了黑暗气息的侵蚀而昏迷死亡,最终成为漂泊在迷惘之海上的死船。   就连亚罗特帝国海军本身,除了拥有这片海域的详细地理标注和专门培养出的领航员外,也必须在通过迷惘之海的时候进行非常充分的准备,不然同样也难逃这天然的黑暗屏障所蕴涵的危险。   黑暗次大陆的陆地大概形状类似一个梨,四周分布着几大岛屿群,其中最大的岛屿“匹克兹岛”位于黑暗次大陆以南大概三百里,岛屿总面积几乎有可拉达北大陆文德里克王国的萨西尼亚平原的那么大,连同匹克兹岛四周的小岛群构成亚罗特帝国唯一一个海外行省,黑暗次大陆极其周遍的岛屿构成了整个亚罗特帝国的行政版图。   黑暗次大陆的陆地地貌比较丰富,但资源相对贫乏。次大陆西南大部分为高海拔山地,几条大河由此发源,并分别经过大陆中央的森林从大陆北、东海岸入海,其间中下游的河流分支形成了黑暗次大陆北部和东部的大片河网平原。西面和南面为地形复杂的山地、丛林、沼泽、平原混合地带,其中几条主要山脉蕴涵极为丰富的金、银矿产,而西南的高海拔山地也出产质量极高的宝石。除此丰富的贵金属、宝石类矿藏和木材类资源外,黑暗次大陆的其他金属矿产比较缺乏,尤其以铁、铜为甚,而且由于整个亚罗特帝国的人口接近一千五百万,其中大陆人口一千一百万,周遍岛屿人口四百万,所以仅仅依靠北部和东部的平原地区也长期存在着谷物、肉类粮食产量过低的状况,只能通过大量海上捕鱼来维持国内的食物供应。   亚罗特帝国首都为格兰德诺城,这座全帝国最大的港口城市坐落在黑暗次大陆北部沿海的三角洲平原上,东面紧靠大陆最大河流图尔鲁河,人口九十多万。此外稍大的城市还包括大陆西方的著名金银矿提炼地山地之城罗茨林德,人口四十万,还有南方另一大港口姆贝基特城,人口六十万,以及最大的海外城市,匹克兹岛的匹克兹港,人口五十万。几乎每一个大城市都相当于可拉达大陆上几个城市的规模,就连所谓的中小城市的人口也大都在十到二十万之间,更不用说那多如牛毛的小镇。一个长期相对稳定的独立环境让亚罗特帝国拥有着超越可拉达大陆任何一个所谓大国的数倍国力,如果不是因为某些特定的资源缺乏和距离原因,不然亚罗特帝国可能在第一次光明和黑暗大战的时候就拿下可拉达大陆了。   梅萝蒂说到最后,也就克里斯汀最关心的问题,就是有关黑暗神域,这座被黑暗次大陆人民奉为圣地的地方居然位于西南群山深处一座阴森的山谷沼泽地中,那里中年黑雾袅绕,人畜难以生存,被沼泽地围绕的山谷中央是一个更为深不见底的悬崖深谷,外面山谷里弥漫的黑雾就是从这里面冒出的,全黑暗次大陆只有少数黑暗修为极高的人才能忍受这里的黑暗力量侵蚀抵达到悬崖深谷边,并代表所有的黑暗子民往深谷里倾倒祭品。   一直到深夜,长达几个小时的讲解才结束,克里斯汀终于疲惫地舒了口气,把所得来的知识进行了仔细划分筛选然后对着地图默习了好几遍,这才露出感激的微笑说道:“梅萝蒂公主殿下真是记性太好了,那么多的东西都能说得如此详细。”   “呵呵,这可是我的家乡,哪能不熟悉啊!”梅萝蒂也笑了,微微扭了下发酸的脖子,把笔放到了一边,“现在局势还不好说,我二哥索莱恩毕竟还是正统即位的帝国皇帝,其实戈莱亚从本质上说只能是个反叛者。”梅萝蒂叹了口气,对这场亚罗特帝国有史以来的第一次内战表示极大的无奈,“而且索莱恩现在掌握着整个大陆,虽然周遍的岛屿在埃格哈德数十年的精心拉拢布置下已经和他站到了对立面,表面上索莱恩已经被包围在大陆上,但他的实力依然很大,大陆人口几乎是海外岛屿领地的三倍,兵力和资源雄厚,埃格哈德想要指望返攻回去几乎是不可能的。”   “那埃格哈德现在还能有希望吗?除了戈莱亚在他手上,难道他有其他的途径可以获得和索莱恩相抗衡的条件?”克里斯汀突然想到了一个问题,静静地看着梅萝蒂,她隐隐知道对方肯定还有什么在瞒着自己,而且这个隐瞒的秘密就是她一直想要得到的东西,“埃格哈德只有这一片片的岛屿,他凭什么来和索莱恩打长期消耗战?”   “这……”梅萝蒂的眼神里露出迟疑,牙齿咬住嘴唇,好半天都没有开口。   “除非……除非他有外来的物资援助,不然,就算他能够把控制领地内的百姓都组织成军队,还是无法和索莱恩对抗的!”   克里斯汀虽然表情有点严肃,但心里叹着气,她知道梅萝蒂的身份毕竟是亚罗特帝国的长公主,对光明的立场肯定报着敌视的态度,虽然现在自己和对方占在了同一战线,但她相信梅萝蒂还是很顾及自己上强大的光明神力和并不明确的立场。   “这……这是我亚罗特帝国的最高秘密,只有当代皇帝陛下、极少数皇室重臣和黑暗教会长老议会的少数高级长老才知道,就连我这个皇帝妹妹都不知情……”梅萝蒂终于狠下了一条心,于是准备把谢克特兹三世临死前偷偷告诉她的有关亚罗特帝国几百年来最大的海外秘密告诉对方,“克里斯汀小姐应该很清楚鲁尔西顿吧,这个几百年前光明和黑暗大战后突然出现的富裕之地,这个名义上是凯恩斯帝国的属地但实质已经是独立领地的鲁尔西顿商业自治领,其实就是我亚罗特帝国皇帝恩准在可拉达大陆进行贸易控制的海外领地。”   果然是这样……黑暗次大陆什么都缺,就是不缺少钱,有了钱去控制可拉达大陆的物产贸易流通,一方面控制各国的经济命脉,一方面把黑暗次大陆缺少的物产源源不断地输送到亚罗特帝国,几百年的处心积虑就是为了发动一次命运注定的光明和黑暗大战,想出这个方法的皇帝真是有高瞻远瞩啊!克里斯汀越来越佩服这个国家的坚韧毅力,为了一个信仰不牺派遣一批人在光明大陆活动几百年、历经十几代人来做一个准备。   “如果我没猜错的话,埃格哈德利用自己控制的帝国海军已经完成了对索莱恩的封锁,如今鲁尔西顿这条补给线已经落在了他的手里,所以他才会这么大胆狂妄公开宣布索莱恩的皇帝身份为非法的。”克里斯汀笑了,她认为埃格哈德在这件事情上还是做得比较漂亮,围而不攻,然后另行发展自己的实力,等到实力足够后依靠鲁尔西顿的支持完全可以把索莱恩致之死地。   “本来是这样的,不过索莱恩的海军实力还是有的,双方都在争夺进入迷惘之海的鲁尔西顿秘密运输船队,好几次都发生了直接海战,现在鲁尔西顿已经放弃了海上运输,改为通过南下混乱群城,然后通过这里的跳板把物资输送到埃格哈德手上,不过,因为您的出现,现在……”   梅萝蒂尴尬地笑笑,她想说的就是因为克里斯汀和银狼军团前段时间那场胡闹显然打乱了埃格哈德和鲁尔西顿的部署,现在埃格哈德只能通过秘密占领混乱群城南方沿海城市和煽动斯托克王国南征来达到完全控制南大陆的目的。   克里斯汀也乐,她没想到自己被卡文特斯稀里糊涂地吓到混乱群城以及自己拉着银狼军团和海德堡的合作居然会让埃格哈德如此大胆,于是笑着说道:“埃格哈德以为断绝了索莱恩的外来物资补充就可以达到他的目的,只是他没想到现在混乱群城的局势也让他陷入了补给困难的地步,所以他必须加快侵略南大陆的计划,恩……这样的战略也确实很聪明……不过,这一万多里的距离,他怎么指挥这里的侵略军,难道完全授权给洛菲?”   “是啊……洛菲是他的最主要心腹,如果我没猜错,这一切计划其实都是洛菲提供的意见,所以派他来指挥这一切是很正常的。”梅萝蒂想想说到,“因为距离原因,其实这里所发生的一切是无法及时传达到万里外的匹克茨岛,远距离魔法传送也无法实现那么长距离的传送定位,就连我们帝国和黑暗教会常用的黑暗蜂龙也无法飞跃这个距离,现在我们又控制了这里海军,所以埃格哈德在未来两个月内根本就不知道现在发生的所有事情!所以只要把消息控制得好,十天后到达这里的第二近卫军军团是察觉不出这里其实已经被我们控制了。”   “第二近卫军军团?”克里斯汀吃惊不小,她预感到这个名称所带来的危险远比昨天晚上说服格特鲁斯投靠梅萝蒂的风险大了几倍,“应该是埃格哈德以拥戴戈莱亚当皇帝的名义组建的心腹军团吧?”   “是啊,人数高达八千人,而且指挥官也是他的心腹,不太容易争取过来……”梅萝蒂有点担心卡莱岛的第八军团和那些数量稀少的海军舰船能否阻挡这八千精锐的士兵和护航的强大海军兵力。   “其实也不难办……”克里斯汀仔细想了想说到,“到时候让他们的指挥官上岸,然后……”   梅萝蒂仔细地听完,也只好点头同意,但又有点不放心地说道:“克里斯汀小姐,那戈莱亚怎么办,就算我们控制了这里并保守了秘密,也救不出他啊。”   “呵呵,你还担心这些?有兵有船直接打回去得了!”克里斯汀有点得意自己策划参与的这场军事独立,她觉得自己已经在朝阻止最终战争又迈进了一步,“银狼现在不是正在控制混乱群城沿海吗?只要双方合作,你不需要像洛菲那样攻占那里就可以得到大量的物资补充,凭借索罗商会的实力,要维持你救回戈莱亚还是没问题的。”   “不过我不知道你说的雷恩和第十七军团指挥官施瓦茨会不会接受我这个建议……”梅萝蒂有点担心下午送出去的信件能否被交战双方采纳,“不知道他们现在情况怎么样了……”   是啊,雷恩现在肯定正和第十七军团打个你死我活,突然接到停战的消息肯定心里有所不满,再加上现在自己和雷恩在一些立场见解上的模糊对立,很难说雷恩会心甘情愿地接受黑暗帝国的要求。克里斯汀听了也变得沉默了很多。   “你说的很对,如果放在以前,连我都无法相信……”克里斯汀用微笑缓和了一下房间里的压抑气氛,“我去说说看……”   刚说完,克里斯汀就站了起来,然后朝门外走去,还没走到门口,就被梅萝蒂轻声叫住了。   “克里斯汀小姐,我想问你个问题……”梅萝蒂有点忐忑,“你为什么要这么帮我和戈莱亚?难道仅仅是因为娜其娅的缘故?”   “也许吧……”克里斯汀没有回头,脸色平静,“不管戈莱亚能否真得当上皇帝,我只希望这所谓命运注定的战争不要发生,仅此而已,能否被你理解我就不知道了,不过我一定要办到……”   舒了口气,头都不回地走出了房间,只留下梅萝蒂在房间里思索着这番话。就在当晚,几乎所有的卡莱岛的军民都看见从城堡官邸的天台上腾起一团金光,然后飞速地朝西而去。   第二天一早,梅萝蒂就来到了位于卡莱岛城堡官邸内的亚罗特帝国第八军团临时指挥部。   “长公主殿下!卡莱岛和附近岛屿停泊的帝国海军已经宣布完全听从您的指挥!现在这一带已经没有埃格哈德和洛菲的人了!”   格特鲁斯做梦都没想到不到三十个小时局势会发现如此戏剧性的变化,如今卡莱岛周遍的岛屿驻军在亚罗特帝国第十军团指挥官布里西特将军的号召下宣布听从梅萝蒂长公主的指挥,并迅速清除了当地的洛菲指派的人员和控制了所有的海军船只,并按照梅萝蒂的指示开始将兵力陆续安排集中到卡莱岛。   “好……格特鲁斯,现在我任命你为卡莱岛最高军事长官兼卡莱岛临时总督,负责一切军事和民生事务……”梅萝蒂看看眼前这个忠诚的年轻将领,决定把最大的担子交到对方手上,“我要带黑暗魔龙去混乱群城一次,这段时间里你要好好履行你的职责,有什么情况用黑暗蜂龙通知我,注意关押的洛菲,不要让他出现意外,等我回来后在详细审问他!”   年轻的将军一个立正,激动地接受了梅萝蒂的任命,然后带着一大群军官把对方送到了官邸天台上,在那里,黑暗魔龙泰伦克已经精神抖擞、跃跃欲试了……   就在昨天夜晚,亚罗特帝国第十七军团指挥官施瓦茨终于做了个重要决定。他把伤兵和全部远距离攻击武器全部留在了营地里配合港口外海军假装对巴得瑞克堡维持包围的态势,而自己连夜带着剩余的两千五百步兵以前所未有的激情展开了急行军,并在第二天中午匆匆赶到了北方边境,和那里残留的八百兵力进行了会合,他打算亲自指挥这些部下给银狼以迎头痛击,彻底解决后顾之忧愁,然后乘船撤到海上的岛屿,就算洛菲最终会治他临阵脱逃的死罪,他也必须尽可能多的保全部下的性命。   而雷恩看到黑暗帝国军如此不知疲惫的赶来,也萌发了诱敌深入全歼的打算。他知道对方如此通宵强行军的说明了对方现在正面临腹背受敌的压力,开战后肯定会不顾死活地硬冲。他打算把最精锐两千兵力布置后方组成口袋,然后利用前面的兵力慢慢把对方吸引到口袋里,最后依靠五百精锐骑兵包抄后路,完成包围。虽然对方的兵力不下三千人,但经过自己连夜的轮番骚扰和对方通宵的疲惫行军,其实战斗实力已经大打折扣。再加上昨天晚上又一支一千两百人的步兵联队从温布尔堡赶到,使自己的可用兵力又增加到了五千人,只要指挥不太糟糕,要打败对方还是没问题的。   对此,连夜赶到银狼指挥部的克里斯汀也没能阻止雷恩的部署,因为她的速度远比那黑暗蜂龙要快,雷恩虽然相信她的话,可以对面的亚罗特帝国军却因为还没有收到信件还继续着战斗的念头,甚至雷恩在开战前连续派人把克里斯汀的话转交给对方,可对方的指挥官却以造谣的理由给予坚决的回绝,战斗不可避免要发生。   “克里斯汀小姐,现在不是我的态度如何,而是他们!”雷恩严肃地骑在马上,指着对方密密麻麻的士兵露出冷漠的杀气,“如果你去给他们说他们的长公主殿下已经宣布停战,他们会相信吗?请原谅我如此抵触你,这是战争,他们比我更想看到鲜血!”   克里斯汀也知道对方说的不假,确实时间太紧了,所有事件的变换安排都不得不屈服这落后世界的消息联络方式,她可以阻止一场杀戮,但永远阻止不了敌对。她决定尊重雷恩和施瓦茨,让他们在一场无谓的牺牲后明白一些事情有时候未必需要太过于严肃的规则来左右,而代价,就是将有上千的生命在几个小时内被剥夺。   “克里斯汀小姐……我知道你的苦心,但他们是黑暗帝国军,如果真要有那么一天我们不在是敌人,那我希望首先表现出诚意的是他们!而不是您一个人如此的奔波……这会让我感到耻辱和愧疚……”   雷恩缓和了下语气,露出抱歉的尴尬笑容,然后离开了军营。   这个疯狂的世界,人比神还乐于对信仰的维护,难道只有对方的鲜血才能让自己的荣耀得到升华吗?难道力量的平衡必须依靠战争才能实现吗?克里斯汀摇摇头,走向帐篷外的战马,她要去观战,要去从血腥中体会这个世界人的思想,因为她可以阻止今天的战斗,但不能阻止大陆上每个角落的杀伐,如果自己不能适应这点,那神的精神觉悟可能永远都无法体会出来,为此,她打算忍了。   两军对垒,整个战场都除了战马的嘶鸣外没有一个士兵发出声响。经过昨天一天血战的银狼军团的大部分新兵的面貌都发生了变化,他们不再胆怯和害羞,经历了死亡搏斗后的人们已经熟悉了这战场的气氛,使他们也开始迈入老兵的行列。   两千五百名银狼官兵列成了整齐的防御阵型,执盾握剑的标准步兵和长戟步兵组成厚实的第一道防线,每个士兵都被分配到了一杆投枪,以争取在对方冲锋的时候给予致命的远距离打击,其后是几百弓箭手,他们将在射击完所有箭矢后变为步兵继续战斗,步兵两侧是五百骑兵,这些并没装备沉重骑枪的骑兵可以很灵活地游动在战场的侧面,并找机会突进到对方的后面,而阵列的最后是两千名银狼精锐老兵,他们将完成对敌人的最后压迫式打击。   和银狼的防御阵形不同,亚罗特帝国军因为连续的损失已经没有骑兵了,三千两百多点的步兵全部都是标准步兵,缺乏弓箭,没有后援兵,他们一来就排出了进攻用的三个方阵,组成前二后一的倒“品”字型,力求以最强大的正面攻击力把银狼击败。   下午三时,严重缺乏睡眠和休息的亚罗特帝国第十七军团官兵发起了方阵式集团前进,在长达三百米的冲锋过程中遭受了银狼军弓箭手的阻拦射击,虽然有高举的盾牌保护,可还是在几分种内遭受了几百人的伤亡才抵达冲锋距离,当冲锋前进到距离银狼第一列步兵防御阵地三四十米前的时候又遭受了强弩和投枪的近距离阻拦,还没有开始真正的肉搏战,黑暗帝国军就已经伤亡了不下五百人。   惨烈的肉搏战又开始了,发狂的亚罗特帝国士兵不顾身体的疲惫冲向了数量为自己两倍的银狼军团士兵,用身体和盾牌撞开了对方的防线,强行切入了对方阵型,而银狼士兵则在事先的战术安排下缓慢朝后和两翼退却,一场正统的步兵攻防战以一方极度的狂热和一方极度的保守进行着。   施瓦茨已经看透了雷恩的部署,但是他已经没了选择,他必须用最强大的杀伤来瓦解对方的战术安排,他所指望的,就是手下士兵的高超单兵战斗技能,看到自己的部下已经顺利地切开银狼的阵形并引起对方的动摇,本来紧悬的心才稍稍安稳了点,他在想如果对方全是训练有素的老兵,那自己这样的进攻绝对是自杀。   雷恩的脸都白了,他看到自己如此精心安排的防御阵形还没有真正发挥威力就遭到了分割,对面前的亚罗特帝国军战斗力又有了更深的认识,不过既然战斗已经开打,他也没有什么退路,虽然身后是克里斯汀那忧郁而无奈的眼神在注视着自己,但他为了尽可能多的保证部下生存也必须全力以赴。   临时从后面待命的部队里抽调出一个大队的精锐老兵加入了前面的战斗,才勉强保持住了阵形不被瓦解,亚罗特帝国军以极快的速度朝前冲击着,慢慢几百步兵已经突过了防御。   被突破的银狼前阵开始朝两侧分开,失去阻碍的帝国军开始朝雷恩的中军冲锋,不过这此他们遇见的是训练有素的银狼精锐,一千五百步兵排成紧密的方阵开始迎头压上,几百黑暗帝国军如同撞在了一堵厚墙上的浪花一下飞溅分散,一千多残存的黑暗帝国军被来自三个方向的银狼军挤压在狭窄的范围内。   施瓦茨手上还有一千名士兵的方阵没有动用,他痛苦地看着部下在三面攻击下死伤惨重,但又没有办法,他知道如果自己再带着部下上去,很可能让那战场上还没有出动的银狼骑兵给断了后路,他开始后悔为什么开战前拒绝了雷恩的停战建议。不过他也没办法,毕竟雷恩所说的梅萝蒂长公主正要和银狼谈判的消息是对方单方面传言的,自己再没有得到真正的消息前,是绝对不能违法帝国军规的,哪怕就是死,也必须保全帝国军人的荣誉。   “准备吹号,我们也加入进攻……”   施瓦茨看看天色已经不晚,知道这是自己在可拉达大陆最后的一天,当看见代表步兵兵种前进的旗帜举起后,他拔出了武器。   “将军,有信件!”一个士兵拿着一只汗水淋淋的黑暗蜂龙从南边跑了过来。   施瓦茨赶紧拆开,越看脸色越凝重,原来对手在中午的话是真的,梅萝蒂在第八军团指挥官格特鲁斯的支持下已经接管了洛菲的全部指挥权,要求自己马上和银狼停止战斗,等候最新的命令。   凄厉的号角吹响了,没有加入进攻的一千亚罗特帝国军排成了防御阵形,而那些陷入包围的帝国军也开始朝还没有封闭包围的南边退去。   “克里斯汀小姐,他们撤退了……”雷恩冷笑一下,准备下令骑兵提前出动,把面前这千把人的帝国彻底封锁包围吃掉。   “不!雷恩!他们肯定接到了梅萝蒂的信,请相信我!”克里斯汀一把拉住了雷恩的手,严肃地摇摇头,她已经尊重了雷恩最开始的决定,但现在事情已经开始出现了转机,她不能让所有的努力都前功尽弃,“如果你不想让银狼就这样和亚罗特帝国军一直打下去,就停止攻击。”   雷恩已经知道了黑暗帝国军的后续兵力情况,思索了一下只好点头,也下达了后退命令,然后独自一人走向了后方的营地。   战场上的双方士兵都奇怪地听见了各自的撤退命令,刚才还在疯狂撕杀的人们都如同被从头浇了一身的冷水般泻了气,尤其是那些银狼新兵,不少已经杀红了眼的银狼士兵干脆脱离的队伍盲目冲向了正在阻止后退的帝国军,不过这些可怜的家伙瞬间就被断后的帝国军给消灭了。   一场数千人的战斗很快就拉下了帷幕,双方后撤后的战场上铺满了尸体和鲜血,总计一千一百人的亚罗特帝国军在一个小时内战死,而银狼军团也有五百多人送了性命,从附近森林里被血腥的气息吸引的乌鸦和秃鹫开始在天上盘旋,期待着大地上的人们消失后的那场丰盛晚餐。   就在晚上,梅萝蒂带着她那头雄壮的黑暗魔龙降临了,克里斯汀和梅萝蒂在两军数千将士的注目中走到了一起,然后召集双方的总指挥官在第十七军团的指挥部举行了一次特殊的停战会议。   “梅萝蒂长公主,你的意思要我们接管这一带的领地然后帮助你打内战?”雷恩饶有兴致地看着地图上标注的某片混乱群城领地,若有所思,“不过这个要求需要伦贝斯将军来决定,他才是银狼的最高指挥。”说完,有点歉意地看看克里斯汀。   克里斯汀听了很平静,她就不打算成为银狼的一分子,她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稳定大陆局势,如果可能,她可以去扶持任何一个势力来完成这个目标,而对银狼的关注,完全是基于以前的情感。对于雷恩这样的表情,克里斯汀只是微笑不语。   “但我可以保证,在接到伦贝斯的指示前,所有银狼军团官兵都回以克里斯汀小姐的意见行事。”雷恩赶紧补充到,“我们会停止进攻,至于这些城邦……”   “您完全可以占领,为此我可以配合您!”梅萝蒂神秘而优雅地抬起左手做了个姿势,“我只是希望基于人道和克里斯汀小姐的关系,您能提供部分粮食和补给给我,当然,我会以正常贸易关系来对待的……”   雷恩想了想,觉得也没有什么不妥,也就点点头。   “雷恩,马上和北方索罗商会联系,叫他们马上南下这里,展开中断的贸易!”克里斯汀想了想,又继续补充到,“如果可能,和梅萝蒂长公主进行的就地物资贸易收入可以不交给索罗商会统一管理,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雷恩一楞,他看到了克里斯汀露出了一丝隐隐的担忧,仔细想了下,一下明白了里面的道理,他也很不满意索罗商会会突然中断一个月的资金补充,虽然他明白这样做有点违反和凯文的协定,但现在局势很严峻,如果没有一笔预备资金,很难保证在这段时间内银狼军团恢复实力的工作。   “我还可以承诺一点……”梅萝蒂露出真诚的目光,左手握住了克里斯汀的手,“等局势安稳了,我打算把南边的海岛城邦都划给银狼,包括卡莱岛在内。”   呵呵,这可是个大蛋糕啊,看样子雷恩做梦都会笑醒!克里斯汀欣慰地点点头,她知道梅萝蒂这样做意义就是为了表示黑暗帝国将来可以放弃对可拉达大陆的侵略态度,这将给长期的敌对事态带来新的历史转机。   雷恩果然激动了,他突然站了起来,赶紧招来个军官,命令他火速起草一封信件从海路转交正在普洛林斯共和国的伦贝斯。   “长公主殿下这样做可是皇帝陛下的意思?”   从会议开始就表情冷漠并一直没有开口的施瓦茨将军终于发言了,只见他表情严肃,眉头紧锁。   “施瓦茨,难道到现在你还不相信本公主的话吗?”梅萝蒂的脸一下冷了不少,语气中隐含着丝丝怒气,“这一切都是皇帝陛下被埃格哈德给操纵的结果,你的军团已经遭受了重创,如果你想挽回你的荣誉,那就准备好去搭救皇帝陛下吧!”   “臣不敢,以后见了皇帝陛下,臣肯定要问清圣意!”施瓦茨赶紧站起来行了个礼,“讨伐叛逆埃格哈德是臣的昼夜所想,请一定准臣为先头。”施瓦茨丝毫不提和银狼的未来关系,只是一口一口皇帝陛下,“如果没什么事情,臣请回营照看部下。”说完,又恭敬地行了个礼后退出了帐篷。   真是个老亚罗特帝国军人,还死抱着光明和黑暗之战理念不放。克里斯汀心里叹了口气,她何尝不知道雷恩等人也是如此的念头,看来要改变他们的想法还要花不少时间。   整个夜晚,克里斯汀都忙碌在双方营地的伤兵营里,一边为这些经过血腥残杀的负伤士兵进行治疗,一边对着触目惊心的场景暗暗落泪。无论哪方,当那些年轻的、垂死的小伙子苍白的脸映入自己眼帘的时候,都会引起神经上的极度震撼和失落,柔和的神力可以去抚平这些人的伤痛,甚至是把他们从死亡边缘拉回来,可无法抚平她自己内心的伤口。   克里斯汀到今天才发现,这一年多的时间在培养起自己逐渐冷淡平和的处事态度同时,一种真正女人的多愁善感也开始悄然钻入了身体,自己开始真正像个女人一样对着这些年轻的士兵散发着慈爱。士兵们那种崇敬而感激的表情似乎在把自己对伤者的关心解释成一位女神天生具备的无上母爱,神高高在上的威严气质变成了对凡间子民的垂怜。   最终还是没能挽救回一位曾经跟随过自己和伦贝斯的军官,当年轻的身体失去生命气息的时候,克里斯汀终于滴下了眼泪,强大的光明神力还是没能实现生命的复苏,自己所掌握的神的知识远没有达到起死回生的地步。克里斯汀又想起娜其娅,想起了那位冰封在冰晶里的美丽少女祭司,她觉得好难过。   和银狼士兵无论结果如何都表现出的无比热情和崇敬态度相比,那些亚罗特帝国的伤兵们更多的是种警觉和害怕。当克里斯汀用光明神圣魔法为那些普通体质士兵治疗的时候,这些伤兵居然一个个紧张地缩   到角落里,好在克里斯汀神力散发的和缓波动最终还是让士兵们安静下来,这些以死力战银狼军团的亚罗特士兵第一次表现出像小孩子般的软弱,静静地接受克里斯汀的神力治疗,他们突然发现其实光明力量也未必如传说中那么邪恶恐怖,那缓缓的、如同温暖的微风在体内转动的气流将身上的痛楚一一化去,伤口开始愈合,一切都不比黑暗治疗魔法差,甚至根本没有黑暗治疗魔法后常见的恶心副作用。   最后克里斯汀不得不用黑暗神力为那些明显接触过黑暗力量的士兵进行治疗,当她散发出人们熟悉的黑暗力量波动的时候,几乎整个亚罗特帝国军营都沸腾了,激动的士兵第一次遇见如此强大的黑暗力量,尤其是对方那身为了表示亲切而特地换上的银黑色礼裙,让崇拜黑暗的帝国士兵都以为遇见了黑暗女神,要不是刚开始发现克里斯汀还会使用光明神圣魔法,这些士兵差点都跪下来行礼。   好不容易才把两军营地里几百号重伤员都处理了一遍,看看天,已经蒙蒙亮了。克里斯汀走到营地外,发现梅萝蒂正静静地坐在黑暗魔龙身旁思考,看样子对方也是一夜未眠。   “克里斯汀小姐……真的很感激你……”梅萝蒂早就从伤兵营里传来的欢呼知道了克里斯汀正用她的神力为大家治疗,“如果不是因为……我真的相信您就是从黑暗神域里出来的真神……”   “黑暗神域……呵呵……如果可能……我会去的……”克里斯汀笑了一下,接着脸色有点不自在,“不过我可不是黑暗神,只是娜其娅托付给了我一些东西……”   “不!知觉告诉我您就是伟大的神!”梅萝蒂有点激动了,她一下跪了下来,“如果您不是神,为什么可以剥夺洛菲的神使力量?不……就算您是光明女神,但您神的怜悯没有因为我们的信仰缘故而抛弃我们……”   是吗……我可以做到这一点……可能因为我还不是神吧……不知道那些真正的光明和黑暗神们会怎样来看待自己……克里斯汀苦笑了一下,她发现自己正走向一个不伦不类的神的道路,这个道路甚至根本和那个预言没有直接关系,自己是在违背创始神的意愿还是重新在解释预言内容呢?   但不管事情如何,反正自己已经走上了这条路,就算是自己这个外来者在重新创造一种信仰吧。克里斯汀给自己打了一下气,露出了愉快的笑容,走到黑暗魔龙前,用手去安抚对方,和这个聪明的黑暗魔兽进行精神上的交流,而黑暗魔龙似乎也体会到了克里斯汀身上神力所散发出的温柔善意,一双大眼睛变得特别清澈可爱,看起来也不那么丑陋恐怖了,乖乖地用脖子把克里斯汀轻轻围住,像个小孩子一样接受对方的安抚。   梅萝蒂吃惊地看着克里斯汀如此迅速就和黑暗魔龙达成了某种沟通,也暗暗吃惊,她终于明白到戈莱亚会那么擅长驯服黑暗魔兽的原因了,黑暗之子印记还真是个奇怪的力量体。 第六部追梦 第十一章 意外的收获   当新黎明的曙光再此照耀大地的时候,巴得瑞克堡城头的士兵赫然发现西面港口外的海面变得干干净净,那十几艘给巴得瑞克堡带来巨大威胁、令人感到痛恨的黑色战舰居然消失得无影无踪,而北边也变得一片宁静,不再有呼啸而来的石弹和巨弩,也不再有那黑压压的军队和沉闷的战鼓声,几日的惨烈战斗就如同噩梦苏醒般成为不真实的记忆。   城头的最高的石塔上站着一位身穿简陋铠甲的中年人,连续战斗而破损不堪的皮甲让此人魁梧的身体看起来极其野放强悍,因为严重缺乏睡眠而布满血丝的眼睛警惕地环视着面前一片战后的瓦砾。他,就是巴得瑞克堡城这几天来的城防指挥官科尔诺威特。   “报告大人!北边有人来信了!”一个守备兵从楼下跑来。   科尔诺威特似乎有所预料地打开书信,当他把内容连续看了两遍后,终于吐了一口气,绷紧的脸也放松下来,于是笑着对身边几个军官模样的人说道:“猜猜这几天是谁把黑暗帝国军给牵制住的?”   几个军官都摸不着头脑,就好象他们不明白为什么这个上司会在很久前就知道威胁巴得瑞克堡的军队是黑暗帝国军一样。这几天的惨烈战斗让这些本地出身的军官都对科尔诺威特的军事指挥才能感到万分的佩服,本来弥漫全城的悲观和投降情绪都被这位来自北大陆的男子给打消得干干净净。   “哈哈,你们还没猜出来?”科尔诺威特爽朗地笑着,来回激动走了几圈,“银狼佣兵团,现在他们正在城北休整,是他们打败了黑暗帝国军,黑暗帝国军已经撤退了!”   科尔诺威特的话引了高塔上的所有人欢呼,连续的战斗让这些非职业军人出身的守备官兵感到极大的压力,当这句意味着胜利的话从上司的嘴里说出后,每个人都充满了激动和自豪。   索罗商会的银狼佣兵团,被前巴得瑞克堡城主拉蒙以不敢得罪黑暗帝国军的理由而强行阻止其进入领地,而在黑暗帝国军即将发出攻城威胁的时候,这个连续卑躬屈膝的拉蒙城主嗅到了战争的味道,连夜趁港口还没有被封锁的时候携带家眷财物逃出了巴得瑞克堡,一夜之间这个诺大的城市就成了没有领导中枢的散沙。于是在当地人的推举下,科尔诺威特,这个几年前来自北大陆,拥有迷一般的背景和高超剑术的中年男子成为了该城最高军事长官,并领导了这次防守战。   “大人,现在我们怎么办?”一个军官在激动后还是回过了神,“拉蒙城主以前可是很害怕银狼佣兵团的,他说索罗商会和银狼佣兵都得罪了斯托克王国和鲁尔西顿商业自治领,所以才不敢让他们到我们这里做生意。”   “还在提那个胆小鬼?”科尔诺威特轻蔑地哼了一声,一只手握拳狠狠地砸在墙上,“是谁在屈服黑暗帝国军?是谁为了保全自己的利益一次又一次把领地的钱物奉送给黑暗帝国军?又是谁在危机关头抛弃了领地百姓独自逃命?这样的人还配当城主吗?他和索罗商会、银狼佣兵团相比,到底哪一个更可耻、更卑鄙?”   周围的军官都沉默了,事实也正是如此,前城主一系列出卖领地的行为已经让所有的百姓都愤慨,要不是担任领地守备军统领的科尔诺威特的强硬态度,估计在黑暗帝国军第一次威胁的时候拉蒙就开城投降了,到时所有的领民都会沦为黑暗帝国军的奴隶。   “如果你们还相信我,就开城迎接银狼,如果你们认为我已经完成了守城的历史使命,那我就退出,你们依然把拉蒙找回来当你们的城主。”   科尔诺威特说完就要朝楼梯走去,几个军官一下都围了上来,几个拉住科尔诺威特的手说道:“科尔诺威特大人,其实从大家推举你出来做最高指挥的时候,就已经把您做为这里的城主了,您有什么决定我们坚决服从,请您继续留在巴得瑞克堡!”   科尔诺威特看着部下那一双双真挚的眼睛,终于点点头,然后意气风发地带着军官们离开了城墙,一边打开城门,派出人手清理城北、城西已是战场废墟的市区,一边派人赶往北边迎接银狼军团进城。   “哦?你们的新城主科尔诺威特邀请我们进城?”雷恩一边严肃地看着来自巴得瑞克堡的使者,一边偷偷看了眼藏在帐篷角落帘子后的克里斯汀,露出隐藏的欣喜,“难道不怕得罪斯托克王国和鲁尔西顿。”   “科尔诺威特城主大人已经说了,这附近的城邦没有一个援助巴得瑞克堡领地,反而是你们孤军作战解救这里,所以他代表巴得瑞克堡所有市民真诚地邀请贵军进城,共商领地事务!”使者的态度很恭敬,他刚才在路过军营的时候发现所谓的银狼佣兵团无论在军事装备还是士兵的精神面貌上都完全不是传统的佣兵,简直就是一支职业军队,相比之下,巴得瑞克堡垒的守备军简直就像临时拼凑起的乡勇队伍,也在心里暗暗赞叹银狼佣兵果然如传言那样对混乱群城有着极大的震撼力。   “那好吧,告诉你们城主科尔诺威特大人,银狼将在日落前进入巴得瑞克堡休整,希望科尔诺威特大人能够给予帮助。”雷恩礼貌地一挥手,一个军官把使者送出了帐篷了。   “雷恩,看来巴得瑞克堡以前的城主已经逃跑了,现在他们推举的新城主对银狼很有好感啊!”克里斯汀笑着从角落里走出来,一身洁白的礼裙和鲜红的装饰丝带,“能够带领这些人顶住施瓦茨的几日陆海强攻,这个科尔诺威特应该不是等闲之辈,他能够如此放心银狼军团,说明他并非本地传统权贵出身。”   雷恩点点头,因为他已经逐渐认识到了混乱群城这些统治者的通病,就是把自己的利益看得比谁都高,根本就不会考虑其他人,科尔诺威特能够在战后表示这样的态度,说明对方是个很明白局势走向的外地人。   “看来不需要梅萝蒂演一场让黑暗帝国军假装攻城然后银狼军团假装救援的戏了。”克里斯汀笑着走到帐篷门口,临出门说了句,“可能我可以提前恭喜你又为银狼军团占领了一处富裕之地。”说完,白色的身影就飘出了帐篷。   不到十天,银狼军团如做梦般地就得到了混乱群城东南沿海的温布尔堡,甚至半岛上的巴得瑞克堡领地也很可能落入银狼的手上,无家的银狼突然之间拥有了属于自己的空间,这样的局面让雷恩和一干银狼军官都欣喜若狂,尤其是那些银狼老军官,在经历了无数的打击和波折后得到了如此令人鼓舞的结果,都个个流下了眼泪。   日落的时候,在边境上驻留了一个联队一千步兵后,银狼剩余的四千多人都开到了巴得瑞克堡城外,巴得瑞克堡的新城主科尔诺威特也率领全体守备军在城外列队迎接。   一方是旗甲整齐的银狼官兵,一方是杂乱拼凑的地方守备军,在那些蜂拥出城欢迎的市民眼中,两支风格面貌格外差异的军队碰到了一起,让人产生了极大的视觉偏差。   克里斯汀并没有出面,只是静静地呆在中军的马车里,偷偷地看着远处两军的最高指挥在进行公开的礼节往来,她从四周纷杂的精神波动中感应到了一丝纯正的光明力量波动,而这股波动就来自那个被称为当地新任城主的科尔诺威特,不过她直觉上判断这只是一种长期接触或是修行光明神圣魔法带来的结果,这是她第一次在混乱群城遇见这样的人,相比之下,混乱群城学习黑暗魔法的人可能还更多,这让她相信科尔诺威特绝对不是本地人。   一场几乎邀请了银狼全体军官的晚宴在城守官邸进行着,为了防止意外,雷恩只带了夏斯林等几个联队长级别的军官参加了宴会,而因为科尔诺威特点名邀请传言中银狼的神秘女魔法剑士克里斯汀小姐,所以本想回避的克里斯汀只好陪同雷恩前去,不过当她那一身装点着鲜红丝带的雪白礼裙身影出现在宴会场上的时候,几乎所有巴得瑞克堡的守备军官都下巴掉了好长一截,他们发现克里斯汀简直比传言中还长的漂亮百倍,难怪会惹的斯托克王国的败家子卡文特斯前段日子的荒谬南下。   可能是由于战争的原因,巴得瑞克堡现在几乎已经没有什么地方官员了,据说那些当地的权贵大多跟随拉蒙出逃,结果一座诺大的城市只剩下这些朴实的军人在留守,所以一场在官邸举办的宴会在气氛上更像是一次军营聚餐,没有那些烦琐的礼节和词调,除了克里斯汀一个女子,在场的男人们哈哈大笑,粗鲁不失豪迈。   处于试探的目的,克里斯汀有意无意的暴露出了一点光明神力,总是文静典雅地接受银狼军官的祝贺以及面对当地军官不知道临时从哪里找来的玫瑰花,弄得克里斯汀和雷恩都好一阵尴尬。而那位科尔诺威特,则在宴会的全部时间段里都默默注释着克里斯汀,克里斯汀也感受到了对方体里越来越活跃的光明之力和那阵阵神圣魔法气息。   宴会结束后,一场邀请银狼最高指挥官雷恩和克里斯汀参加的秘密会议在城守官邸内的城主办公室召开,代表巴得瑞克堡的人只有科尔诺威特一个。   “早就传言克里斯汀小姐是来自北大陆的光明魔法剑士和光明神圣魔法师,不知道哪一个才是您的真实身份?”豪爽的科尔诺威特开门见山好不隐晦自己的猜测,这样的态度让克里斯汀反而觉得比较轻松。   “呵呵,科尔诺威特大人不也是位修行过神圣魔法的骑士吗?”克里斯汀早就从对方的部分举止上看出了一些只有骑士阶层才具有的习惯动作。   “哈哈,克里斯汀小姐原来也在注意我了!哈哈!”科尔诺威特大笑起来,笑声中没有任何情绪芥蒂,一边扭头转向了雷恩,“你们应该叫做银狼军团吧?所谓佣兵团的称号我看都只是些幌子!”   “科尔诺威特大人果然眼光敏锐!”雷恩越来越欣赏这个充满了高贵骑士风范又不失豪迈的男子,他知道对方早就从一些渠道了解了银狼的背景,“不错,我们只是由索罗商会资助的银狼佣兵团,现在是银狼军团。”   “哎……难道只有我们这些外来人才真正关心这个混乱群城吗?”科尔诺威特的眼睛暗了些,语气有点低,“也许所有的本地统治者都抱着利用的态度来看待你们,可我知道,其实是你们在利用他们?明确告诉我,你们是不是在反对鲁尔西顿和凯恩斯帝国?”科尔诺威特的眼光突然异常犀利,死死地看着雷恩,“听说以前你们是因为暗杀凯恩斯帝国的新皇帝才被帝国和鲁尔西顿联合除名消灭的,而索罗商会的身份嘛……如果我没猜错,一定也是某家因为得罪了鲁尔西顿领主而被迫在外发展的商会!”   “不错!所以我们只有在混乱群城才能继续生存!”雷恩又想到了自己的舅舅、前银狼佣兵团团长皮埃罗·昆西之死,心里充满了愤慨,“不知道城主大人说这些是为什么?”雷恩直觉上觉得对方这样露骨的言辞肯定有目的。   “如果你们真是和凯恩斯帝国对着干,我愿意加入你们,包括这座城市!”   科尔诺威特的眼睛露出怒火,曾经的一幕幕惨痛往事浮上心头,在克里斯汀和雷恩好奇而关切的目光询问下,科尔诺威特把自己的往事讲了出来。   科尔诺威特,全名科尔诺威特·德·海拉姆特,以前曾是光明教会圣都圣鲁克斯的一位高级光明骑士,正直豪爽,一向看不惯光明骑士团里的逐渐污浊的官僚风气,曾经得罪了不少同僚,虽然年纪已经接近四十岁,但除了骑士阶级达到高级光明骑士外,他的职务在中队长的位置上一直没有提升。其父亲查西尔·德·海拉姆特曾是凯恩斯帝国的一个伯爵,官封帝国农业大臣,为官清廉勤政。   科尔诺威特身在圣鲁克斯光明骑士团服役,而妻子儿女都和伯爵父亲居住在凯恩斯帝国帝都雷兹多尼亚,在几年前凯恩斯帝国老皇帝克劳斯特中毒身亡事件中因为曾经单独和皇帝克劳斯特相处过一个下午而被指控有下毒嫌疑,结果全家被逮捕处死,而科尔诺威特本身还蒙在鼓里,结果一纸来自光明骑士团的内部命令将科尔诺威特欺骗到凯恩斯帝国。   被欺骗回雷兹多尼亚险遭清除的科尔诺威特被迫潜逃到外地,他一边逃亡,一边痛恨凯恩斯帝国皇室不分青红皂白地屠戮自己的家人,更痛恨光明骑士团内部的龌龊势力,他为自己付出信仰却得到这样的下场感到可卑和耻辱,也对所谓伟大的光明诸神庇佑虔诚信徒的信念发生了动摇。流浪的过程中他不断发现那些表面上为圣都光明高级神职人员和高级骑士们,实质上是在各国都拥有独立田产的地方大毫族,欺压盘剥普通百姓的事情经常发生,他开始绝望,甚至开始痛恨自己的光明骑士身份,于是他在两年前逃到了混乱群城,在这个没有光明教会势力的地方生活,并依靠自己的能力成为了巴得瑞克堡的守备军指挥官。   “克里斯汀小姐,您还没有回答我的问题……”科尔诺威特平静地讲述完这段让内心澎湃的故事,把头转向了克里斯汀,“以您这样的神圣魔法修为,怎么也会离开北大陆?不过您好象不是圣都的光明祭司,除非您是这几年刚出现的。”   “这个……”克里斯汀有点尴尬,她在想为什么总有人把她一身的光明力量看成是圣鲁克斯城光明教会祭司才能具有的特点呢?“我不是,也对光明教会没什么兴趣,就当是我的秘密吧!”   看到雷恩那一脸的崇拜,科尔诺威特知道克里斯汀一定大有来头,也不好继续多问,又严肃地对着雷恩说道:“雷恩军团长大人,在下希望能加入银狼,好为家父报仇!”   “你说的没错,银狼刺杀凯恩斯帝国皇帝本就是受了鲁尔西顿商会联合会和佣兵联合会的内部陷害,我们也在找原因,在这点上,我和你的利益一致,我们也要找鲁尔西顿和凯恩斯帝国找回公道,不过你能保证这巴得瑞克堡能被你完全控制吗?”   雷恩点点头,表示愿意接受对方这突如其来的忠诚,对方的真实身份和态度让他太意外了,他简直没想到能顶住黑暗帝国军攻击的人居然是个光明骑士团的高级光明骑士,而且对着凯恩斯帝国有着如此大的仇怨。   “原来鲁尔西顿也和这件事情脱不了干系……”科尔诺威特的牙都咬紧了,他知道斯托克王国即将发动的南征也是因为鲁尔西顿的人在挑唆,于是心里对这些商人老狐狸更加痛恨,“这个应该问题不大,现在全城的人都很高兴我们能打败黑暗帝国军,银狼军团的声望很高,他们也很在乎我,我可以在表面继续担当这里的城主,并聘请银狼军团为本地守备军,等时机合适再正式并入银狼。”   “科尔诺威特大人,你怎么知道攻击你们的是黑暗帝国军,好象到目前只有我们才知道啊?”雷恩有点迷糊。   “呵呵,雷恩,你难道忘了刚才科尔诺威特大人说过,他曾经是高级光明骑士,对黑暗气息当然特别敏感了,而且黑暗帝国军的特征我想每个光明骑士都应该很清楚的!”克里斯汀掩嘴一笑,她不知道雷恩是不是应该太高兴才变得如此迷糊。   “哈哈,不错,克里斯汀小姐不愧是传言中银狼军团的精神领袖!”科尔诺威特哈哈大笑。   雷恩不好意思地嘿嘿两声,脸色有点不自然,他听到对方称克里斯汀为银狼的精神领袖,心里又出现了一丝不和谐的波动,不过很快就消散。   和克里斯汀陷入短暂的沉默不同,科尔诺威特并没注意到雷恩的表情变化,还以为自己说中了对方的秘密,脸上有点得意。   在接下来话题中,克里斯汀为了保险起见,干脆把银狼军团和黑暗帝国军的停战协议告诉了科尔诺威特。虽然科尔诺威特露出了震惊的表情,但在沉思过后还是平静下来。   “克里斯汀小姐,也许您是对的,光明的信仰也没有拯救我的命运,光明教会的腐败比黑暗更可怕,管他什么光明和黑暗,只要能报仇,就算是恶魔,我也会和他们合作!”   科尔诺威特露出了阴森的杀气,看得克里斯汀心里一紧,不过她最担心的问题终于没有发生,也暗暗庆幸幸亏是遇见了有这样遭遇的人,不然很难说服对方接受目前的局势。   科尔诺威特的遭遇也让雷恩有点动摇了,他在猜想是否有一天克里斯汀身边会聚集一堆这样对着光明信仰失去信心的人们来进行一场大陆革命?这个神秘身份的女神到底要把世界改造成什么样子呢?或许银狼军团就是她改变的第一个东西,而这个改变,从两年多前遭遇伦贝斯的时候就开始了。   放下许多的烦闷念头,雷恩开始和科尔诺威特具体商量合并的事务,而克里斯汀则走出房间散步去了。   站在天台上,远望城内的街道,克里斯汀发现今天的夜晚格外热闹,无数的市民在街道上簇拥着银狼官兵,表现出极大的热情和感激,那些经历的几日血腥战斗的银狼官兵也意气风发地接受着当地百姓的赞扬,而当地的百姓也似乎极其喜欢银狼的士兵,好象根本就不担心这几千士兵的到来会改变他们以前的某些生活习惯。   咕噜几声,一个小小的黑影从黑夜里飞了过来,一只黑暗蜂龙落在了克里斯汀的手上。   经过梅萝蒂临时的教导,克里斯汀大致上已经学会和黑暗蜂龙的精神沟通,从黑暗蜂龙腿上带来的信件上看,梅萝蒂已经带领亚罗特帝国的残余部队在昨天晚上登上船离开了大陆,而且在今天下午已经抵达南方最近的一个岛屿休整,梅萝蒂希望能够得到第一批粮食和物资补充。   把烧成火灰,克里斯汀又返身走回了官邸办公室。   第二天,连科尔诺威特本人都没想到是,狂欢了一夜的巴得瑞克堡市民还没在自己宣布的情况下就派代表要求新城主恳请银狼军团留守当地成为巴得瑞克堡的正规守备军,而那些老守备军也推举出代表要求合并到银狼军团中,这种意外情况让雷恩都有点不可相信。   看到当地百姓那充满感激和信任的目光,科尔诺威特和雷恩终于知道事情得到了完美解决,于是一项最新的城主公告贴在城市的大街小巷,公告上宣布银狼军团正式成为巴得瑞克堡领地的正规守备军,科尔诺威特本人为银狼军团巴得瑞克堡守备军总指挥,连同以前的守备军一起改编为银狼第二军团,科尔诺威特为军团长,而城主则推举当地一位德高望重的老者担当,所有的新政令在当天同时发布,宣布废除本地奴隶合法化,但是为了吸引人口,巴得瑞克堡还是会不断从奴隶商人手里购买奴隶以转换成自由劳动力。这项命令虽然引起部分拥有奴隶的市民不满,不过随后支付的奴隶赎金迅速打消了他们的心中芥蒂。   同一天,一封人事命令被夏斯林等人快马送往西边的温布尔堡,命令中宣布温布尔堡领地正式并入巴得瑞克堡领地,当地的银狼军进行重新编制,人数减少到六千五百人,编为银狼第三军团,军团长为夏斯林,而当地城主同样推举当地一位老人担当,同样的行政命令开始准备在两个城邦领地内同时进行。银狼第一军团和第二、三军团在随后的几天里进行了重组,具有正规军事素养的老银狼军官被分散到了两个军团中,而巴得瑞克堡的所有铁匠铺在几天的时间里也加紧制作标准的银狼铠甲和武器装备。一支临时组织的海上商队也满载着两个城邦的积压物产开始北上海德堡的法西尔港口,其中还附着克里斯汀给凯文的亲笔书信,信里透露了南边的情况以及克里斯汀的个人建议。   到当年七月一日,银狼在混乱群城拥有了三个军团一万八千人,虽然有经验的军官极其缺乏,但至少在气势上已经足够震慑周围的传统城邦和盗贼集团,不少混乱群城的城主和领主们都开始以一种平等的外交态度来看待领地内的负责保护索罗商会的银狼军,而银狼也以一种半军半商的奇怪姿态继续呆在这些城邦里发展而不被当地统治者驱赶。   海德堡领地法西尔港,索罗商会总部。   凯文收到了克里斯汀的信后开始还有点气愤,他对克里斯汀擅自决定混乱群城南方的三个银狼军团和索罗商会在一段时间里独立发展的安排表示不满,但随后不断传来的消息显示,在脱离了海德堡汉娜莱契的无形约束后的索罗商会和银狼军团在南方发展得特别好,再加上拥有两座城市的基础,各项收入在半个月内就达到了北方索罗商会一个月收入水平,甚至还有十万银币被海运到法西尔港,以提供给他自由支配。   凯文本有点后悔自己当初因为汉娜莱契的几滴眼泪就做出的昏头决定,本以为克里斯汀和银狼高层会火冒三丈,但看到克里斯汀在信里表示理解的话,他也就释然了许多,再加上了在克里斯汀的安排下,所有的事情都得到了补偿,凯文也越来越感激对方的态度。   就在整个六月的外交运作下,经过汉娜莱契的蛋糕加大棒的政策,海德堡领地东南的阿普卢格堡和南方的奥图瓦拉堡都加入了海德堡同盟,并各派出了五千兵力到海德堡集结。而在上次共同瓜分拉文斯坦城的过程中吃到甜头的西南方的吕克根勒堡也相汉娜莱契再次抛出了橄榄枝,公开宣布保持永久的友好中立,其实暗中负责保护汉娜莱契的西南侧翼以防止其他城邦趁火打劫或斯托克王国军绕行攻击海德堡,而报酬,则是汉娜莱契首先支付了一半同盟承诺金,合计四万银币,当然这笔钱还是凯文从自己的帐本里拨出的。   上个月因为支持汉娜莱契的外交政策不光吃掉了索罗商会成立以来的所有利润还亏空近十万,凯文连续几天都忐忑不安,现在看着各项报表心里终于塌实了点。整个六月,索罗商会的总利润接近十二万银币,加上七月初克里斯汀从南方运来的十万银币,自己看起来还有二十二万利润金,现在一切都挽回了,不过为了弥补自己的某些过失,他打算把相当部分的资金都用来购买和制作银狼军团急需的装备和物资。   大概是因为那晚和汉娜莱契的会面打消了凯文的部分愁虑,从海德堡回来后的日子里,凯文又恢复了正常状态,继续潇洒喝酒,指点生意,看到这一切,老管家也暗暗高兴,他只是不明白为什么汉娜莱契召见主人后会有如此的效果,对此,可能只有凯文自己才知道。   几乎每天,凯文都会写一封热情洋溢的情书给汉娜莱契,也同样会收到一封温情绵绵的回信,他的生活热情就指靠这些书信在维持,如今他的生活已经不再是酒的天下,一边看着信,一边喝着对方送来的高档酒,凯文觉得自己是这世界上最幸福的人。   “少爷……”科托那管家又走上了会所天台,小心地走到凯文面前。   “哦?是不是信又到了?快给我!”   凯文赶紧把酒杯和帐本放下,眼睛里尽是期待。科托那看到主人如此的表情,心里又犯起了另一种不安,他从没看到过主人除了对酒和希奇古董珍玩保持兴趣外还能对一个女人如此关注,他发现凯文所谓的热情就好象并非来自本身的生活态度,更像是一种被迷恋诱惑的状态。   “今天没有信……”科托那发现凯文瞬间失落后的暗淡眼神,心里叹了口气,“不过……汉娜莱契领主大人来了……就在客厅里……”   凯文一下从椅子上蹦了起来,激动地抓住科托那的肩膀用力摇晃着道:“天啊!伟大的神,她居然亲自来了!快,科托那快准备最好的午餐……今天真是个好日子啊!”   凯文迈着热情的脚步欢快地边说边走向了天台楼梯,身后的老管家又是一阵叹气……   今天的汉娜莱契是一身墨绿色的夏季礼裙,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她已经在用这样标准的贵族女装一次次出现在凯文面前,温柔的眼神和含蓄的音调,又时不时展露出身为强大女领主的个人魅力,外貌、气质再加上个人能力,所有的一切都把都把凯文弄得神魂颠倒,不过每次聚会后,凯文都会带着不心甘的心情离开她的房间。她总是在最动情的时候巧妙地让凯文选择“男人应该有自由的权利”而被迫离开,虽然她一次比一次强烈表示出渴望凯文搬到海德堡官邸去居住的愿望。而如今,就在七月的第一个星期天,她居然第一次主动来找凯文。   汉娜莱契静静地站在凯文的私人会客厅里书架前,身边没有任何随从,正优雅地翻看着凯文亲笔写的一本关于首饰鉴赏的书籍,当凯文走进来的时候也没有反应过来。   “噢!我亲爱的汉娜!”凯文已经在用昵称呼喊这个美丽性感的女人,这是他在书信里一直使用的称呼,“告诉我,是不是有事情发生了,如果需要帮忙的话你可以直接叫人给我说。”房间只有两个人,凯文控制不住就抱住了对方的娇躯,热吻如雨点一样落在对方的额头、脸颊,“真是个可怜的美人,居然战争会把你连累到这里!”   “行了……凯文……我知道你很想念我,我也离不开你,这现在是战争……”汉娜莱契轻轻地摆脱了凯文的怀抱,幽怨地坐到了椅子上,“北边有消息了,斯托克王国军十个军团六万四千大军已经准备完毕了,估计中旬他们就会南下,最迟八月上旬就会抵达边境。”   “哦……这没什么……全大陆早就知道的事情……”凯文潇洒地从柜子里取出两只酒杯和一瓶葡萄酒,满满地斟上,然后递到了汉娜莱契手上,“现在海德堡已经拥有三万精锐常备军和一万同盟军,虽然数量上吃亏,但他们远来劳顿,而且他们的主要大城市都在北方,距离这里的补给线很长,再加上天气湿热,要短时间投入进攻恐怕很难……”凯文一口饮尽葡萄酒,然后示意对方也放松一下。   “你说的没错,可是现在有个情况你不清楚……”汉娜莱契从书架上取下一张南大陆的地图铺在酒桌上,“根据秘密情报,这次斯托克王国南征军表面上是卡文特斯的总指挥,其实军队的实际调度都是罗卡里奥斯这个斯托克王国军的老狐狸在指挥。”   “他很厉害吗?”   罗卡里奥斯?好象听说过,一个拥有几十年军龄的老将军了。凯文从记忆里翻出熟悉的斯托克王国官员档案,从里面选出了对罗卡里奥斯的个人印象,不过他对军人兴趣不是很大,所以也不知道这个老将军到底有什么厉害的地方。   “罗卡里奥斯可是斯托克国王二儿子亚西里以前的军事老师。”汉娜莱契叹了口气,把酒杯放在了桌上,“亚西里在北边沙漠和沙盗作战所向披靡、用兵诡诈,这都离不开罗卡里奥斯的教导,你说这样的人带兵能不让我担心吗?”   “那……到底有什么特殊的事情发生?”凯文有点搞不懂对方说这些的意思了。   “你看……”汉娜莱契用手指向了混乱群城东部边境北方的南北走向山脉和两侧的森林,“这是南大陆中央的桑可拉山脉,东边就是黑林迷道的森林地带,也是连接海德堡和斯托克王国的边境,森林植被太过密集,道路出口又狭窄,如果他们几万大军从这里过来,肯定行动不便,而且很可能被我利用这里的地形阻击他们进入边境。”   看到凯文若有所思,汉娜莱契继续说道:“情报显示,罗卡里奥斯将会带领八个军团五万两千人沿桑可拉山脉西边的平原大道南下,然后借道蒙特罗德堡领地从西面进攻我吞并的拉文斯坦城,而山脉以东是他的副手尤鲁亚斯将军带领的两个军团一万两千人通过黑林迷道南下,等拉文斯坦城被攻占后趁机抵达边境,西、北两个方向包围海德堡。”   “借道?难道蒙特罗德堡领地的领主会同意斯托克王国军的要求?”   凯文有点不相信这个情报,因为蒙特罗德堡是混乱群城北方诸城邦领地中实力超过海德堡的领地,拥有四座城市,虽然总人口不如海德堡,但是作为混乱群城唯一一个还保持着和斯托克王国正常贸易关系的领地,其经济实力和战争潜力巨大,难道他们就不怕斯托克王国乘机吞并他们或是战后赖着不走?   “问题就在这儿了,蒙特罗德堡的领主布查海恩斯一向和我关系紧张,当初阻止周围城邦和我同盟的就是他,现在他看见我单方面已经组成了同盟,就联合了西边的部分大城邦也组成了另一个联盟,宣布保持中立,可实际上是和我敌对,如果我没估计错,根本就不懂政治的卡文特斯已经接受他的条件,就是战后瓜分海德堡。而他为了防范斯托克王国可能的诡计,现在已经集结了不下四万的联盟军,如果配合罗卡里奥斯的话,西边的情况非常严峻。   “还有海德堡北面,斯托克王国另两个军团的兵力不会贸然穿越黑林迷道森林,他们会等着拉文斯坦城被占领,我的大军西进防御的时候再南下边境,让我本可以集中优势兵力先歼灭他们的想法落空,还造成两边受敌!”   “那你打算怎么办?”凯文的冷汗出了一身,不懂军事的他经过汉娜莱契这样一说,脸都吓白了,他不知道这几个月的辛苦经营会不会全是浪费。   “现在海德堡三地的总兵力为三万人,我打算再召集两万后备兵,但除去那三城必须的守城部队,其实我还是只有四万人可以动用,再加上同盟的一万人,我要用这五万人来抵挡两个方向的六万四千斯托克王国军,甚至还有伙同罗卡里奥斯东进的蒙特罗德堡联盟的四万人!”汉娜莱契疲惫地把身体靠在了椅子上,看得出来,眼前的局势让她快喘不过气来了,“而且我的五万人已经是我能动用的最大人力极限了,还不包括从现在开始的巨大军费消耗。”   “钱不是问题,我可以马上再拨给你十万银币!”凯文沉思了一下,他觉得这次的决定应该够冷静了,海德堡如果陷落了,索罗商会和银狼军团就丧失了一切发展基础,“不过兵力不足的情况我没办法,要不你再和那些同盟城邦商量,叫他们多派点人?”   “这是不可能的,他们也知道了这个情报,所以他们的一万人其实只能帮我守守城,要再叫他们多征兵,估计他们会吓得退出同盟的!”汉娜莱契无奈地摇摇头,表示无能为力。   “汉娜,如果可能,我可以用我的热血来保护你,就让我一起和你战斗吧!”凯文激动地来回走着,拳头拽地紧紧的,露出前所未有的亢奋表情,“我会用酒瓶敲碎罗卡里奥斯的头颅。”   汉娜莱契默默看着这个痴恋着自己的男子,心里突然也出现了一丝感动,她开始有了真正想去了解对方的感觉,并对自己的某些想法感到不安。迟疑的好一阵子,她的政治思维还是盖过了女人的多愁善感,换上了一副忐忑的表情说道:“其实兵力的问题还是可以解决的,只是希望你能帮忙?”   凯文被这一句话一下浇醒了,他隐约觉得对方今天来的真正目的已经出现了,可是他很清楚对方的处境确实艰难,自己不帮她就等于是放弃,于是轻轻地和缓说道:“你是说银狼军团?”   汉娜莱契一楞,她发现凯文也不是那么迟钝和冲动,一个商人对利益的敏感果然很深,差点自己就真的因为感动而爱上对方,于是冷静下刚才脑子里冒出的情感波动,咬着牙点了点头,“是的,听说雷恩和克里斯汀小姐现在在南方已经控制了两座城市,兵力多达三个军团一万八千多人,装备精良,训练也非常不错,如果你能……”   被汉娜莱契误会了自己表情的凯文以为对方不好意思开口直说,于是笑着说道:“他们现在远在南方,中间隔了那么多城邦领地,怎么过来啊,而且雷恩也不是银狼的最高指挥,他们的头头可远在普洛林斯共和国。”   “所以我希望你能说服克里斯汀小姐!”汉娜莱契的声音小得可怜,就好象在哀求一样。“我知道银狼军团其实一直是她在幕后指挥,只要她点头同意,你我可以从海路把他们运过来,完全可以赶上时间。”   汉娜莱契胆怯的表情加上幽怨的语气再次让凯文全身颤抖不已,只见他来回走了几步,终于点点头说道:“可以!我马上派人快马送信,把具体局势给她说清楚,我相信以克里斯汀小姐的观察力,是不难看出这里面的危险的!”   汉娜莱契这次终于感动了,眼泪流了出来,一下子拥入对方的怀里,像个得到极大解脱的女人依靠在无所不能的爱人身上,乖巧、可怜、楚楚动人。   凯文的呼吸加快了,他的手不受控制地抱紧了汉娜莱契,越来越紧,热唇贴上了对方带着泪的脸,而汉娜莱契在颤抖一阵后也逐渐开始热情而疯狂地迎合这对方那越来越放肆的动作,玉手紧搂凯文的脖子,胸脯紧贴对方的宽阔胸膛,口舌交绕,把一个成熟女人的娇媚发挥到了及至。   就在这个晚上,汉娜莱契并没有赶回她的海德堡官邸,而是和凯文一起呆在了法西尔郊外属于凯文的私人别墅里,红酒、烛光、蜜语、热泪,凡人所有煽情的东西都充斥着这个本是孤独的夜晚,把战争的恐惧都关闭在门外。   炎热的夏季夜风中散发着一丝野性的狂乱,潮湿的热气和凉爽的海风就如同两位热恋中的情侣紧紧纠葛在一起不依不舍,而这座别墅的两位男女,也深深地陶醉在这片气氛当中,抛开了一切束缚,把激情释放到黑夜中去……   第二天,当凯文精神抖擞地睁开眼睛,发现昨夜的小鸟依人已不在身边,枕边只留下对方那淡淡的体香,唏嘘哀叹了好一阵,马上写出了两封信,一封是继续写给汉娜莱契的情书,另一封,则是经过自己修饰的紧急军情,收件人是克里斯汀小姐。 第六部追梦 第十二章 女神之北行(一)   被银狼控制的温布尔堡和巴得瑞克堡领地民众在六月中旬到七月上旬的二十多天里以一种前所未有的热情进行着战后的重建工作。尤其是那些获得解放的奴隶,没有皮鞭、铁链的生活让他们第一次全身心地投入到各个行业,他们是合格的铁匠、勤劳的农夫、坚韧的矿工、精湛的手工者,当自己的劳动有了利益回报后,这群被遗忘压制在社会最地层的人群所创造出的建设成果让那些还保着等级观念的老自由民们汗颜。   解放所有奴隶后,温布尔堡和巴得瑞克堡两个领地的总人口达到了近五十万人,这个数字让事先有心理准备的克里斯汀都吓了一跳,可想而知混乱群城南方沿海的奴隶贩卖和使用程度有多高。从六月中旬开始,几乎每天都有上千的民众报名参加银狼军团,甚至还包括部分在当地活动的盗贼团,这些原本就是穷苦百姓铤而走险的人在银狼军团强大的压力下无法继续生存,于是大部分的本地盗贼都被迫放弃了自己的身份转为普通百姓,经过严格的筛选,银狼两地、三个军团以及驻扎其他城邦领地的总兵力合计超过了两万五千人,经过一系列调配,三个军团集中了银狼的所有老兵,而其他的则被安排为两城的守备军和各地商队卫队。   在温布尔堡到巴得瑞克堡之间的沿海平原上,三个银狼军团一万八千余人几乎每天都在进行着高强度的训练和战术配合,统一的制式装备让这些士兵个个显得精神饱满、威风八面,不过大量赶制运输军备的军费开销让负责北方索罗商会事务的前银狼佣兵团团长范斯塔叫苦不迭,直到他被通知调回银狼接替雷恩担任第一军团军团长后才亲身体会到如今银狼的最大困难。   凯文一次次把本应该划给银狼的资金拨给汉娜莱契备战,要不是南方索罗商会被克里斯汀强制性地要求单独运作,可能现在的银狼三个军团都只能装备农具来当武器,再加上对梅萝蒂控制的亚罗特帝国军的必要补给支援,克里斯汀几乎每天晚上都在一堆记载着这些问题的帐本和文书里睡觉,而那些神的使命和预言早不知道被挤到了脑子的哪个角落里去了。不过当她得知几天前,因为耽搁了海上行程刚抵达卡莱岛的埃格哈德亲王的第二近卫军军团八千人已经被梅萝蒂设计用黑暗魔龙击毙了军团长斯帕尔森而全部归顺后,心里才稍稍觉得安稳了些。   今天是七月上旬的第一个星期日,一次紧急会议在巴得瑞克堡城主官邸召开了,与会人员都是军方的高级将领、南方索罗商会负责人和两位名义上的城主。造成这次紧急会议召开的原因,就是昨夜来自法西尔港的一封信,而收信人是克里斯汀。   “怎么会这样……”   雷恩的眉头都皱到了一起,他把信连续看了几遍,虽然信的用语措辞极其婉转而礼貌,但作为可拉达南大陆银狼军团的最高指挥,雷恩还是对里面暗含的不容商量的意思表示了愤怒。   其实雷恩明白凯文再怎么大胆也不可能捏造虚假的军事情报,也不是不知道斯托克王国南征军此次采取的进军战略意味着什么,但他一直以为以海德堡超过银狼目前控制领地的军事潜力要做到自保是没多大问题的,八十多万人口,还拥有混乱群城东海岸最大的贸易补给海港和索罗商会的背后支持,真要是全民动员完全可以集中八万以上的兵力来竭止卡文特斯的狂妄。   雷恩也知道海德堡的安全存在对银狼军团的重要性,可是目前他刚和部下制定了九月份的西征计划,要在年末之前占领温布尔堡以西另两座沿海城邦领地来解决经济压力,所以当他看到这封要求银狼军团火速海运北上支援海德堡的请求感到特别难受。这不光是把银狼辛苦建设起来的成果投到一种强度消耗中,更是直接把银狼军团上下全部暴露在世人眼前,这里面的严重性可能连凯文都没有仔细想过。   更让雷恩感到不是滋味的是,如此重要的信只是写给了克里斯汀,而克里斯汀在银狼军团里的地位一直很微妙,从来都没有在公开场合宣布成为银狼的一员,这样的信件似乎把银狼军团当成了凯文和克里斯汀彼此私人关系的产物。虽然雷恩已经在逐渐改变自己的想法,也明白克里斯汀的一些长远打算,但他无法向所有的银狼军官、尤其是老银狼佣兵团的人解释清楚这一点。他可以和伦贝斯默认克里斯汀的精神领袖地位,但这毕竟关系到几万人的生死,岂能以一封私人信件就决定了事?   争吵首先在索罗商会和银狼军团军官间发生,那些凯文派来的商会代表理所当然表示理解凯文会长的意图,并同样认为现在北方的压力比南方大,海德堡领地这个基础不保的话那一切都白谈了,所以他们坚决同意派遣银狼三个军团北上作战;而那些银狼军官则认为目前的三个军团仅仅只训练了一个月不到,而且西进计划同样也对银狼极其重要,如果北上,那西进的日期必然耽误到明年,而目前的领地里急速扩大的奴隶解放人口需要更多的沿海平原农田来支撑。   银狼第二军团军团长科尔诺威特和南方索罗商会总负责人利奥特是持这两种不同意见的焦点人物,拥有着极高教养的两人在争吵的最后阶段都放弃了高雅的气质风度,高贵的光明骑士一直把年长的老商人抵到了墙角,而老商人则死命拽住骑士的披风不放,要不是其他人在惊慌中赶紧把两人分开,估计这第一仗就会在官邸会议室里开打了。   “克里斯汀妹妹……你……你总要表个态度吧?”   已经从北方调回第三军团担任联队长的莎丽焦急地拉着克里斯汀的裙角,她自认为自己的泼辣口才在这样严肃的军事会议场合是发挥不了什么作用的,所以希望克里斯汀能给个最好的建议。   克里斯汀是有苦说不出,她发现自己在银狼里是越陷越深,不光是自己不得不为银狼四处考虑,更是无形中已经把雷恩、甚至是伦贝斯的权威给剥夺了,这对自己不是好事。凯文的信到了手里那瞬间她就感到了无所适从,虽然她已经有了初步打算,可眼前这样两方的争吵状态,自己要是说来肯定会惹来很多麻烦。   “雷恩……你是最高指挥者,你说说你的看法……”克里斯汀无可奈何的摇着头,习惯养成的浅浅微笑也变得僵硬了许多,她想先试探出对方的想法,然后再把自己已经想好的方案提供给大家参考。   “恩……北方的局势确实比这里更严重……但我们也必须考虑到这里的稳定,毕竟我们才占领这里不到一个月,如果贸然把三个军团海运到法西尔,万一这里附近的城邦趁机攻击就不妙了……”雷恩挥手阻止了科尔诺威特的又一次情绪爆发,“克里斯汀小姐,如果我们拒绝北上,最严重的后果会是什么?”   克里斯汀想了想说道:“以汉娜莱契的才能,就算无法彻底打败卡文特斯的优势大军,起码也可以在索罗商会和同盟城邦的帮助下支撑几个月,不过其领地必然遭受严重的战争破坏,战后就算海德堡还存在,估计海德堡也没有索罗商会和银狼的容身之地了。”   “你的意思是……”雷恩点点头,在刚才部下的争吵中他已经冷静想出了一些解决办法,他也在试探克里斯汀是否和他想的一样。   “很简单,这一定是汉娜莱契拜托索罗商会向银狼发出的请求,这意味着银狼在这个问题上的态度比实际行动更为重要!”克里斯汀从雷恩的表情上大致已经确定了对方的态度,于是把话题直接放开,“北上是必须的,但兵力不一定要三个军团一起出动,不过还要想办法不要暴露这次银狼参战兵力的身份,这点是最难的!唯一的办法就是所有参战官兵都必须称为海德堡军,银狼的徽章一律取下。”   见克里斯汀已经说出了要派兵北上的意见,科尔诺威特也就只好把不满吞到了肚子了,又看见雷恩的表情很平静,知道最高长官其实也是这样的想法。   “那就这样决定吧……”   雷恩开始宣布他的最后决定。按照安排,这次北上的银狼兵力将以银狼第一军团为主,并从其他两个军团各调一个步兵联队来加强,使第一军团的总兵力达到八千五百人,然后在等候运输船队到来的十多天里加紧训练和战术磨合,另一边重新征召补充其他两个军团的兵员缺额,西进计划正常安排进行。   这似乎是最好的方法,经过加强的第一军团在装备上肯定要强于海德堡军,所以这八千五百人的分量肯定不会让汉娜莱契失望,而且其他两个军团的战斗力也不会受太大的影响,这个决定让第二军团军团长科尔诺威特和南方索罗商会总负责人利奥特都比较满意,于是一场看起来很难处理的问题在几个小时内就商议完毕。   会议完毕后,雷恩陪同克里斯汀来到官邸最高处的塔楼里观看风景,两人一直互相保持沉默,只是看着巴得瑞克堡城内忙碌的街道和内西面远处的海港里进出不绝的船只。   “克里斯汀小姐,我觉得……您一定还有其他的想法!”雷恩终于没忍住,他转过了身体,一张表情严肃的脸直对克里斯汀。   “你想知道什么?”克里斯汀微笑低头整理了一下白裙上的丝带,侧过脸说到。   “你也认为这此北上参战真的很必要吗?”雷恩把头望向了北边,他看到城外市区里冒出的一缕缕青烟,知道那是当地铁匠铺在加紧制作武器装备,而那些所需的原材料,大多是从法西尔港转运而来的。   “如果说真话……我觉得海德堡完全有能力抵挡卡文特斯的大军,索罗商会那么多的资金都投入进去了,可能汉娜莱契对所有的人都隐瞒了她的真实实力……”克里斯汀静静地说着,“我只是担心凯文……”   “你是说凯文会长被汉娜莱契利用了?”雷恩有点迷糊了,“就是为了帮她打赢这场战争?”   “不知道……或许这也是正常的,现在得罪海德堡或是海德堡沦陷,都可能会失去法西尔港这个补给中转站,不光是北方的索罗商会失去了最好的贸易出口港口,连这里北上北大陆的船只都会无法正常航行……如果基于这一点,为了维持和海德堡的关系和局势,出兵是必要的,只是……”   克里斯汀缓了口气,她不愿意去想象那个结局,因为造成这个局面的人,很可能就是她本人,但她又不得不事先把这个危机告诉给雷恩好有个准备,于是停歇了一下继续说道:“我担心汉娜莱契会把索罗商会和银狼绑在她身上去进行更多的战争……不是一直有传言海德堡的托罗夫特家族是混乱群城前身容勒芬王国几百年来硕果仅存的王室血统吗……如果她这次能完胜斯托克王国,那海德堡周围的城邦就是她下一个目标了……”   克里斯汀知道,汉娜莱契清楚的看到银狼和凯文的关系,而两者又和自己有着联系,对外直接暴露了银狼或是索罗商会,其实也就暴露了自己,把自己在公开场合放到了汉娜莱契的阵营里,虽然自己一直因为这个问题尽量在银狼里以雷恩私人朋友的身份出没,但汉娜莱契早在几个月前就对外到处宣传自己是他儿子的私人魔法老师,甚至这次让凯文用私人信件的方式来试探自己在银狼里的地位,这样的心机简直太深了。   “恩……这点我也考虑过……以前我也曾怀疑过汉娜莱契为什么会那么爽快地就答应银狼和索罗商会的一些要求……等我们彻底站稳实力足够后,再和她进行平等交涉。”   雷恩并不知道这些问题,他只是认为克里斯汀一直在为银狼着想,所以也连带着对凯文有所担忧,不过他现在心情还算不错,因为银狼现在的发展已经超出了他的想象,他甚至已经在考虑是否请求伦贝斯亲自来南大陆指挥银狼的事情。   “雷恩大人、克里斯汀小姐……”两人在塔楼上正在闲聊着,就看见巴得瑞克堡名义城主范姆勒老人带着几个地方随从官员走了上来,一边还拿着一些帐本,当头的城主表情有点凝重,“现在本城的铁匠铺的生铁和优质铁矿石都快消耗完了,你们看怎么办?”   “不是一直从奥图瓦拉堡和文德里克王国在进口吗?怎么会不足?”雷恩有点不相信这个城主的话,但是看到对方那不像是开玩笑的话,雷恩有点惊诧,要知道,失去充足的铁矿物资,银狼军团的军备会大受影响。   “范姆勒大人,到底是什么原因,是不是运输上出问题了?”克里斯汀赶紧问到,她把原因想到了这点上。   “北边的奥图瓦拉堡的铁矿交易倒还正常,但产量和质量毕竟不够,而海路的文德里克王国铁矿交易现在出现了特殊情况。”老人把几封从北方返回的海船带来的信件交到雷恩手上,“现在文德里克王国宣布进入紧急状态,作为他们官方控制的铁矿贸易现在也受到影响,原来每天都从赖斯特装货起航的索罗商会商船现在变成一个星期才能拿到货,北方索罗商会分去一部分,到我们这儿就更少了。”   文德里克王国出现紧急情况,战争?好象不对,如果有战争的话,早就应该有传言了。   雷恩看完信,脸色微变,但他并没有打算交给克里斯汀看,一幅很轻松的样子慢慢收到怀里,然后对着范姆勒说道:“行了,我知道,尽量从奥图瓦拉堡多买点,价格可以高些,另外和北方索罗商会商量一下,多给我们运送点铁矿,另外,在全领地收购以前的废旧武器和铁器来回炉。”   说完,侧头看了看克里斯汀,眼神有点不自然的,当克里斯汀注意到他的时候,赶紧把身体转向了塔楼外,好象有什么事情不好对克里斯汀说一样。   克里斯汀注意到了雷恩这点变化,她不清楚那几封来自索罗商会文德里克王国赖斯特分会的信件到底写了些什么,但是她直觉判断肯定和自己有一定关系,不然雷恩是不会在这么明显的场合不愿意让自己知道。不想当着其他人质疑,克里斯汀只好默默地站在一边,听着雷恩下达了一系列的应急措施。   范姆勒等人刚退下,克里斯汀就走近了雷恩边,伸出了手。   高大的雷恩不为所动,脸上尽是抱歉的苦笑,好象在哀求这个他并不愿意去违背的女神原谅自己。   “雷恩……给我……”克里斯汀觉察到对方精神波动中的紧张,越来越觉得这信件和自己的关系很密切,一个不好的预感出现在脑子里,某个让自己心痛纠葛的名字冒了出来,“为什么文德里克王国会公开官方宣布进入紧急状态,是不是国家出内乱了……戴林梅莉尔……”   “克里斯汀小姐……这都是以前的事情,没什么重要的事情发生,我只是觉得不想让你太过想到一些事情……”雷恩叹了口气,转身就要走下塔楼。   “以神的名义……把信给我……给我!”   克里斯汀觉得自己现在脑子全是乱遭遭的,逐渐沸腾的血液开始把一种情绪慢慢酝酿出来,很久都没有有过的愤怒开始在脸上凝结,不由自主地就打开了身上的光明神力,泛着朦胧金色光晕的身体在微微颤抖,脸上泛红,玉牙紧咬,眼睛里露出不容人抗拒的威慑和严厉目光,强大的神力扩散波动从塔楼的窗口喷涌而出,把天空中飘舞飞翔或停留在城市各个高层建筑上休息的海鸟都吓得惊慌失措。   雷恩在这股浓烈的光明神力中感受到了克里斯汀身上的一种霸气,不容自己辩驳,甚至根本就是不让自己反抗,神的权威终于被克里斯汀强加到了自认为是朋友的自己身上。他慢慢地转过身体,表情痛苦地看着克里斯汀,最后按照礼节半跪下来,从怀里掏出了信,然后默默地捧到头顶,脸上全是无奈。   “对不起……雷恩……我不想这样……”   克里斯汀看到雷恩这样的举动,发热的头脑有点清醒了,她暗暗后悔刚才用自己神的身份来强迫对方屈服,对方的尴尬无奈表情让她有了一丝愧疚。接过信后并不没有着急打开,只是默默按下神力,微微歉身,就匆忙跑下了塔楼。   在自己的官邸寝室里,三封信件书卷就放在床上,克里斯汀突然有种不敢去开启观看的恐惧,她早就发现自己对事态的直觉判断力越来越强,甚至很多本是模糊的猜测都会符合事情的真相,她开始惧怕自己这样的能力变化,手伸了几次,都停留在信件上方。   难道真是戴林梅莉尔出事情?一个国家如果公开宣布进入紧急状态,无非两种原因,一是内部出现混乱,二是对外关出现阶段性的剧烈变化,任何一种可能都会让这个国家的各个行政部门陷入非常状态。而文德里克王国是戴林梅莉尔在统治,她的能力是全大陆有口皆碑的,对内各个势力都把握的非常好,对外关系经过自己那场假婚风波后已经出现了平衡,所以第二种原因不太成立,那唯一的解释就是因为戴林梅莉尔个人的状态出现了异常,才让群龙无首,国家处于半瘫痪状态,国家管理运作出现混乱。   终于还是理智战胜了情绪,克里斯汀放松了一下心情,拿起了第一个比较大的书卷打开。才看了几行字,克里斯汀就身体一软,差点没晕倒在床上,拿着书卷的手一直在颤抖,眼泪开始在眼眶里打着转。   这是一封发自文德里克王国王宫内务部的对外公告,公告里宣称国王戴林梅莉尔因旧病复发过重,病情出现严重变化,特征募全大陆有名的高级神圣魔法师或是医生入宫,不过对于戴林梅莉尔国王到底是得的什么病,公告里并没有明确说。   克里斯汀突然想起了曾经遇见的戴林梅莉尔的病情,知道那是一种先天的精神力异常。普通人的精神力要经过专门的精神力运行规则和魔法学习才能体察感觉到它的存在,而戴林梅莉尔一出生就似乎拥有可自我感觉到的精神力,但这是在懂得精神力运行控制之前,这种奇特的状态让戴林梅莉尔被体内无规则运行的精神力引发了罕见的精神力异度扩散侵蚀症。   为了预防这样的病对肌体产生了严重损伤,戴林梅莉尔不得不在懂得精神力运行前依靠宫廷魔法师进行定期的精神力引导治疗,并在懂事后学习魔法,从而依靠自己来控制引导精神力,不过由于先天就造成了一定影响,戴林梅莉尔后来学习魔法都没能完全抑制住这个病,直到经过克里斯汀几次暗中的神力级别精神控制引导治疗后才似乎得到了根治。   不过克里斯汀忽略了一个问题,戴林梅莉尔是个凡人,她的精神力运行完全和克里斯汀体内进行的神力控制有着本质的区别,克里斯汀的治疗方式强行改变了戴林梅莉尔精神力的部分性质,在长时间没有继续得到神力治疗后,已经不能适应普通运行规则的精神力开始出现强烈的反弹,其症状将远远超过以前的精神力异度侵蚀症。而这一切,都是克里斯汀经过一年多闭关修行才领悟出的知识之一,不过她几乎已经快忘却了自己对戴林梅莉尔发生过的精神力治疗。   天啊,原来是我害了戴林梅莉尔!克里斯汀的眼泪终于掉了下来,那个大草原依偎在自己怀里的少女、那个很可能因为自己假死而陷入凄惨心境的少女身影再次出现在眼前。   忍住悲伤,克里斯汀继续把其他的信件一一打开。   第二封是索罗商会赖斯特分会秘密收集的情报,情报显示,得知文德里克王国国王戴林梅莉尔陷入重症昏迷时凯恩斯帝国和东部临国劳普鲁德大公国都出现了不和谐的变化。其中劳普鲁德大公国突然派出两个军团一万一千兵力进抵该国西部边境,和驻守文德里克王国东部边境的杰伦科军团六千兵力对峙,宣称必须在最快的时间内和文德里克王国解决有关杰伦科山林地区的领土纠纷问题。   凯恩斯帝国以维护兄弟友好国家安全的名义马上派遣两个军团一万二千兵力强行进入文德里克王国西部边境,另一支凯恩斯帝国军团五千人则进抵文德里克王国北方边境罗代夫山脉地区,而普洛林斯共和国一方面对劳普鲁德大公国进行劝告,一边对凯恩斯帝国的单方面军事行动表示强烈的反对,并增加了在边境上和凯恩斯帝国对峙的兵力,一场因为戴林梅莉尔个人健康问题而引出的北大陆全面战争一触即发,对此失去女王明确指示的文德里克大臣官员们一时之间不知道怎么办才好,除了派军队紧紧监视凯恩斯帝国军和劳普鲁德大公国外几乎一筹莫展。   都是一群趁火打劫的家伙!克里斯汀把信扔到了角落里,又拿起了第三封,这一看不打紧,一看吓一跳。从日期上看,这封文德里克的官方消息是在对外征集医生的不久后发出的,消息上宣称光明教会教皇对此事极其重视,特派遣光明教会大主教梅兹科勒尔带领光明生命女神殿高级祭司代表团前去给戴林梅莉尔国王治病。   天啊!梅兹科勒尔再怎么厉害,他也是个凡人,他怎么有能力去改变戴林梅莉尔身体里已经被自己改变了性质的精神力!?因为按照克里斯汀的理解,戴林梅莉尔的病只能解铃还需系铃人,也就是说,除了光明神能够治疗和延缓她的病症,任何凡人的神圣魔法治疗只会加重她的病情!   算算这官方消息发布的日期,估计那个梅兹科勒尔大主教率领的祭司代表团已经快抵达文德里克王国首都了。克里斯汀现在彻底的乱了,一方面南大陆的局势越来越严重紧迫,另一方面梅萝蒂控制亚罗特帝国军又要进行营救戈莱亚重新夺回帝国控制权以平息黑暗次大陆对可拉达大陆的侵略战争,这任何一个方向自己都必须亲身参与,可这北大陆又因为戴林梅莉尔的身体问题要打大仗,而有关实现创始神预言的一些行动才刚刚开始,自己到底应该去哪里?克里斯汀觉得自己都要崩溃了,她突然觉得自己好累好累。   整个下午到夜晚,克里斯汀都把自己紧紧关在房间里,护卫队长尼奇特带着部下严肃地守着房门,就连银狼军团内部闻讯前来看望的雷恩、夏斯林和莎丽等人都被克里斯汀的私人卫队给挡在门口,火暴的莎丽差点就调兵来和尼奇特几十号人干上了。   这些明白所有事情始末的朋友一夜都守在克里斯汀的门外,静静地等待着门开,等待着克里斯汀做出决定。   当天色又开始浮现白芒,门开了,雷恩等人从克里斯汀一身的略显杂乱的白色礼裙、湿漉漉的前胸、脸上隐隐的泪痕和那依然明亮清澈但明显憔悴的目光中知道对方一夜没睡。   “克里斯汀妹妹……你好点了吗?”莎丽有担忧地看着面前忧郁而沉静的少女,发现对方那常见的微笑已经不见了,换上的则是深深的幽怨。   “克里斯汀……昨天晚上伦贝斯……大哥来信了……还有梅萝蒂带来的消息……”   雷恩本来想称呼伦贝斯为“将军”,但是想到现在克里斯汀的心情肯定很糟,马上改口为以前的亲切称呼。就在昨天晚上,他终于接到了用快船送来的伦贝斯回信以及临时从卡莱岛送来的特别注明只能克里斯拆阅的机密信件。   “不了……不用告诉我是什么……你们决定事情就是了……我要去文德里克王国……我要去……”   克里斯汀惨淡的微笑不再让人感到愉悦轻松,她压抑自身情感的表情把在场的人都深深地引到一种悲观情绪当中。   “不!克里斯汀小姐,您不能这样!现在局势那么严重,战争马上就要打了,如果您现在走了,这里怎么办!”一向对克里斯汀崇拜有加的夏斯林终于忍不住了,一下子挡在了走廊上。   “我要去救我的朋友……只有我能救她!”克里斯汀的眼泪又隐隐出现,双手死死地揉着腰间的裙边,似乎要用力把身体里的压力都给拽出来一样。   “北大陆的局势不是那么简单的,而且你这样一去,甚至还会暴露自己,你就不怕事情越来越麻烦吗?万一有什么意外,说不定北大陆的战火会比我们想象得还要大!”雷恩并没有去阻拦,他只是冷静地把事态讲了出来,夏斯林等人都纷纷点头。   “恩……我也觉得是这样的,与其冒险让北大陆的争端出现另一种变化,我看不如维持现状,也好转移那些强国对南大陆和银狼的注意力……”   并不知道事情真相的第一军团新任军团长范斯塔在人群后嘀咕了一句。   “你们懂什么!你们就知道为了自己!就知道银狼!你们考虑过我的感受没有!”   突然克里斯汀勃然大怒,回过身来恨恨地看着身后的人,娇躯不停地颤抖,牙似乎都要咬碎了,漂亮的脸蛋变得通红,眼泪被愤怒压制在眼眶里飞快地回旋流动,在走廊的油灯下闪烁着晶莹的泪光。   上了年纪的范斯塔被这样一句没头没脑的呵斥弄的满面羞愧,赶紧缩到了一边不敢说话,现在连他都不得不承认这个克里斯汀小姐在银狼里的不可取代位置,就好象他心甘情愿把银狼南大陆最高指挥交给雷恩一样对克里斯汀也开始采取绝对服从的态度。   “雷恩……我是你们的朋友,可戴林梅莉尔也是你们的朋友……如果我不去救她,她就会死!她就会死!你知道吗!?她死了就会打仗,就会有更多人去死!”   克里斯汀觉得身体一软,就全身虚脱般朝一侧倒去,要不是一边紧跟的尼奇特反应及时一把抱住,这个他心中最崇拜的、女神般的大姐大就会一头撞到墙上。   “不……放开我……我没事……”克里斯汀厌恶地摇着头一把推开靠过来的所有人,“这是我的权利……我必须离开大家去文德里克王国……谁也不能阻止我……”   雷恩知道对方经过一夜的心理折磨已经有点神智不清了,关于北大陆的战争根本就不是克里斯汀想得那么简单,就算戴林梅莉尔不死,北大陆国家间的内部火并战争迟早也会发生,他明白克里斯汀对戴林梅莉尔的那种愧疚之情,但是同样的,他也根本不知道戴林梅莉尔到底在克里斯汀心里占据的是什么位置,对此,他只能解释为克里斯汀是个对朋友特别关注的人。   她真的是女神吗?神会如此关注普通人的生活?关注我们身体的痛苦、我们的悲哀、我们的欢乐?   在雷恩脑子里,他是信仰的光明神,但不是因为光明神的万能之力,而是被他当成一种寄托和信念,直到克里斯汀出现在身边后,他在把对方当成神的过程中在感受着她的友谊,他在感受到幸福的同时,也体会着所谓与神同在的感觉,那是一种宽容、大气、处惊不乱的气势,不过现在,他又有点不明白克里斯汀了,好象这个少女突然之间又回到了两年前。   “尼奇特……叫你的卫队准备,马上就出发……你要用生命来保护克里斯汀小姐……”   雷恩走到克里斯汀面前,微笑地看着泪眼朦胧的少女,做出了令所有人都惊诧的决定,尼奇特一个立正,就带着走廊里的部下朝官邸外跑去,接着就听见那个小个子军官特有的大嗓门在官邸里大喊大叫,把那些还在休息的卫队官兵都吵醒。   一艘梅萝蒂以前赠给银狼的大型三桅方帆战舰被安排为此次紧急北上文德里克王国的船只,早就粉刷成红色的战舰上挂着普洛林斯共和国的商船标志,在经过匆忙准备后,克里斯汀带着自己经过临时扩充的五十名卫队官兵登上了这艘“光辉女神”号,随行的还有经过新成立的、经过伪装的两百名银狼海军官兵。   巨大而威武的红色战舰缓缓地出驶巴得瑞克堡海港,绕过半岛朝北部深海而去,这艘亚罗特帝国最精锐、最快速的海上战舰将以顺风的最大速度在十天后抵达文德里克王国王都赖斯特港,而在战舰的两舷甲板上,在那些厚实的皮布包裹下,是一部部巨大的、精良的远距离舰用武器,这些威力恐怖的巨弩机和轨道抛射器将会把任何敢于前来挑衅的海盗船都撕成碎片。   破开的雪白海浪在海风中吹散起一片片水雾,船头站着一位身穿雪白底色、红丝装饰礼裙的美丽少女,眼睛默默地看着前方,嘴里喃喃自语。   就在这一天,七月九日,距离巴得瑞克堡遥远北方的斯托克王国王都瑞林斯堡郊外的谢罗拉松河平原上,一支由十个军团组成、数量高达六万四千人的斯托克王国南征军在一系列祈祷仪式后正式开拔南下了…… 第六部追梦 第十三章 女神之北行(二)   威武高大的红色“光辉女神”号航行在略有风浪的兰色大海上,宽敞的甲板、高大的桅杆、雪白的风帆,还有那用包金青铜制作的女战神船首像,据说这个船首像就是根据克里斯汀身穿女魔法剑士的形象演化而来。   漆成黑色的甲板上是一队队银狼海军官兵在忙碌,这些从混乱群城奴隶渔民中征募的士兵对大海着天生的亲和力,这是他们光荣的战舰,能够被选中成为这艘银狼迄今为止最精良战舰的水兵,就如同他们身份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一样令人兴奋不已。   舰长为前巴得瑞克堡海上武装商队总指挥的波拉修斯,这位曾经担任过巴得瑞克堡前城主拉蒙的私人海船舰长的中年男子有着丰富的大海航船经历,对可拉达大陆东部海域极其熟悉。和科尔诺威特,四十多岁的波拉修斯也不是混乱群城本地人,据说他以前曾是鲁修斯联合王国的海军军官,因为在和海盗的战斗中临阵逃脱而被判处死刑,结果在行刑前最后一个晚上用身上藏着的唯一的一枚宝石戒指收买了守卫才得以逃出生天,后来展转到混乱群城成为了前巴得瑞克堡的海上武装商队指挥。   “真是一群有精力的小伙子!”   波拉修斯看着自己的水兵发出一声声赞叹。只见那些身穿特有的蓝黑色银狼海军轻皮甲的年轻水兵在甲板上、绳梯和桅杆间穿梭,从他们那熟练的动作就知道这些人在经过加紧训练后已然是成熟的战舰水兵,他们像是熟悉对待自己家人一样迅速摸索着这艘战舰的操纵感觉。而那编制为三十人的、身穿标准银狼铠甲的战舰陆战队官兵则照样在甲板上进行着战斗训练。   相比之下,甲板上同样一群士兵的状况就很不好。只见几十个佩带陆上作战徽章的青年在一个小个子军官的带领正在甲板上东倒西歪,每个人的脸色煞白,几个人从上船开始就习惯性地趴在船舷边呕吐。   “拿起你们的勇气,你们这些笨蛋!别以为脚下能站稳的大地才是你们威风的地方,从现在开始,大海才是你们的家!”波拉修斯换上了严肃的表情,走到那个小个子军官面前,“尼奇特中队长,克里斯汀小姐可能很厌恶看到你这样的表情,所以她才一直呆在船舱里!”   “波拉修斯老爹……你能不能把船开稳点?我的士兵这样怎么展开训练啊?”尼奇特一脸的不满,虽然他还没有出现晕船呕吐的现象,不过从他那越来越没有血色的脸可以看出忍耐力已经快到极限了,“三天了,估计真正吃到我们肚子里的食物还当不了你们一顿早餐。”   “你这个没有教养的笨蛋!你应该叫我船长!不然我可以叫人把你丢到大海里去!”波拉修斯故意用着恐吓的语气来教导这个自以为是的卫队长,他可不愿意对方把一些陆军的坏毛病带给自己的部下,“只要在船上,就算是雷恩大人都必须听我的!”   “是的……船长大人……”尼奇特从对方那邪恶的表情中判断出对方所表达的威胁真实性很大,因为从上船开始,自己和卫队的三个小队长就到处以克里斯汀卫队的身份在鄙视船上的海军官兵,甚至在吃饭的时候都不允许那些以前是奴隶身份的水兵靠近,“等你哪天上了陆地,我再给你好看……”尼奇特心里暗骂了一句,然后转身对着身后的部下大吼起来,“都站起来,妈的,别让其他人看不起……雨果,把你的身体保护好,别掉出去了……现在听我的命令!列队~~~!”   根据南大陆银狼最高指挥雷恩曾亲自下达的命令,尼奇特被破格提拔为中队长军衔。但这个小个子军官才只高兴了几分钟就知道这个命令所带来的痛苦,他以及经过扩充后由他率领的五十人的克里斯汀私人卫队在之后近一个月的时间经受了如同地狱般的军事训练,从队型操练、培养军姿到野外生存、战术配合,甚至每天还有前银狼佣兵团的老剑士给他们上单兵格斗课程,而这个规矩从上船开始后又移交给“光辉女神”号的陆战队队长来监督执行。   身体都快虚脱的卫队士兵们都骂骂咧咧地拿着武器排起了队,突然一个浪头打在船身上,庞大的战舰略微那么倾斜了一下,这些刚站好队形的人就倒了一片,惹得四周路过的水兵和陆战队士兵一阵好笑。   不过尼奇特还是很自豪,因为在补充了近三十名体格强壮的新兵和一个月强化训练后,他的卫队整体面貌都发生了很大的变化,无论是团队战斗技巧还是军容都算是银狼军团里受人注目的对象。   但尼奇特不明白雷恩为什么会如此重视这小小一支卫队的建设工作,因为就克里斯汀的能力来说,完全可以独立行动。但在雷恩的个人念头里,他认为凡是跟随克里斯汀出生入死的人都会得到很多的个人锻炼,所以他扩充进私人卫队的士兵都是经过精心挑选的好苗子,指望能够成为以后银狼的下级骨干军官,不过雷恩一直对这五十号人里面有二十来个小盗贼身份的人耿耿于怀,不过碍于克里斯汀面子以及在几次战斗中尼奇特等人还算合格的表现,他才没有单方面做出清除这些人的决定。   “中队长……你说我们这次去文德里克是干什么?”午餐后,一个卫队小队长军官一边舔着奶酪上的黄油,一边忐忑不安地在尼奇特身边嘀咕着,“早就听说克里斯汀小姐总是喜欢去最危险的地方,您看……”   “雨果!你这个小王八蛋……打听这些干什么?”尼奇特看着这个实际年纪比自己还要大一两岁的前盗贼老伙计露出了凶光,吓得对方赶紧缩回了舌头,“我们的任务就随时呆在克里斯汀身边,到时候就是死,你也得第一个上!”   “可是我听说……”小队长雨果偷偷把嘴凑到了上司耳边,眼睛斜视了一下周围其他的卫队士兵,“中队长……军里传言克里斯汀小姐其实是女神,她那么大本事还需要我们这些凡人帮忙干什么?”   尼奇特因为长期呆在克里斯汀身边,对对方的魔法能力有着亲眼目睹的经历,再加上经常有意无意旁听克里斯汀和那些银狼高层人物之间的对话,从雷恩等人的表现上早就发现克里斯汀的特殊之处,但他长期的乖巧个性养成了一种比较聪明的处事态度,于是淡淡地说道:“这话只是传言,高超的魔法师这大陆上有的是,只是你见识少了而已……还有,该说的说,不该说的就别说,没人以为你的舌头短!”   “是……下官遵命!”雨果把最后一块奶酪塞进了嘴,站起身一个立正,就吆喝着部下上甲板吹风去了。   克里斯汀从稀里糊涂上船开始,大部分时间都把自己锁在船舱私人间里,除了心情的极度糟糕和忐忑不安外,更重要的是每个月的身体折磨又开始了。从逐渐掌握和提升身体的神力控制水平开始,她就发现自己每到例假的时候身体就特别虚弱,一切能力都在这几天降到了最低。而例假给身体带来的这种变化,估计是自己神力控制学习的进度太过快,而身体适应性还没有完全跟上的缘故。   克里斯汀发现自己在神力控制方面走上了一条极端的发展路线,就是神力的爆发力特强,但是可持续性太低,这可能和自己几次领悟神力控制的遭遇有关,几个重要的阶段都是因为突发的事件在激活自己的神力控制潜力,也造成了自己目前这比较独特的神力现象。   这么远距离的传送根本不可能,而自己的身体状态和神力状况也无法完成这么长的神力飞行,这必须要穿戴神甲才能办到,而高速飞行中神甲防护状态对神力的消耗更不是现在她可以承受的。克里斯汀想到这些头都大了,她不知道自己到底要修炼多久才能达到那两位神仙姐姐的本事。   也是啊,人家传说的神仙可是修炼千年才不食人间烟火,我才短短两年多。克里斯汀胡乱的猜想和自嘲,床上虚脱的身体翻了一下,继续看着书,然后把神力打开,忍着身体的不适缓慢的运行着。   “克里斯汀小姐……”   门外传来了轻声的敲门声和一声比较沉厚的男声,然后克里斯汀就隐约听见自己门外站岗的卫兵在和那个男声在交涉着什么。似乎得到了允许,门被卫兵打开了,只见身穿崭新银狼海军高级制服的波拉修斯走进了房间。   “啊……船长阁下……”克里斯汀赶紧放下手上的书本,露出歉意的微笑,“尼奇特他们没给您惹麻烦吧?”   “不,尊敬的克里斯汀小姐……他们都是很棒的小伙子……如果在我手下当水兵估计更棒!哈哈!”波拉修斯回头看了看门口两个尴尬的卫兵,然后笑着用十分幽默的语气说到,他发现门口的卫兵脸都白了,“有个情况我必须给您通报一下……有其他的船只在跟着我们……”   克里斯汀警觉地看着面前的船长,然后示意卫兵把门关上,接着轻声说道:“什么时候发现的?知道是谁吗?”   “目前还不是很清楚,前天晚上的了望哨在南边发现了一些灯火信号……”船长做到了椅子上,把帽子摘了下来,“我们已经离开陆地快四天了,那肯定不是陆上的灯光,我判断是船只,而且一直跟了我们两个晚上,本来我以为是偶然路过的船只,所以没在意,但他们连续两个晚上都在加速度接近我们,而白天则保持距离不变,我以为这已经不是偶然了。”   “会不会是商船呢?”克里斯汀可不愿意往某个地方去想,这茫茫大海遇见些不明意图的人可不是闹着好玩的,“现在还在后面吗?”   “商船?呵呵,克里斯汀小姐,您不知道,现在我们选择的是深海直线航程,也只有我们的光辉女神号战舰才具有在这片风暴海域持续高速航行的本事……除了各国的海军舰船,普通商船是不可能深入这条深海航线的……再说他们航速似乎比我们还快,只有中、小型军事快船才能达到这个速度!”   波拉修斯在出发前就告知必须以最短的航程、最快的航速抵达文德里克王国,所以他选择了现在的航线,这是一条必须直线经过一片风暴经常发作的海域航线,就算是各国的大型海军舰船,除非万不得以,也不会航行这里的。   “他们?军用船只?难道是海盗?”克里斯汀苦笑着叹了口气,理了了一下略显凌乱的棕发,“真不是个好消息,尊敬的船长阁下……”   “恩,是两艘军用船,估计他们就是海盗,而且他们一直是选择晚上加速接近,白天放慢速度躲在我们视线外的战术,目的是想趁今天晚上我们路过风暴海域后船只状态不佳之后再赶上袭击我们!我敢肯定他们从没见过我们这艘战舰,还以为我们是新型的大型高速商船。”   波拉修斯对即将通过的风暴之海特别熟悉,那是一片总在夜晚出现强大海上风暴的海域,而光辉女神号的速度刚好碰到了今天晚上要通过那里。   “那他们难道不怕风暴?”克里斯汀对海上的这些东西不懂,所以也只能想到什么说什么,但是她看见了波拉修斯那眼睛里丝丝的笑意,知道自己说了外行话。   “前面的风暴之海通常在晚上才会出现大风暴,他们只需要放慢速度跟在后面不进入,然后白天加速追上我们就可以了,我看他们的速度要做到这点不难。”波拉修斯并没有露出嘲讽的目光,他像尊敬大海一样尊敬这个传言的伟大少女。“所以我现在来就是想和克里斯汀小姐商量一下……”   “你想回头去干掉他们?然后在继续北上!?”克里斯汀从对方那逐渐火热的目光中感受到了战斗的渴望,“如果这是最好的办法……那……会耽误多少北上的时间?”   “两天!”波拉修斯想都没想就迅速说到,“我打算放慢速度,争取不在今天晚上通过风暴之海,而且如果可能,我可以回头航行先把他们收拾了!”   “不!不行!”克里斯汀呼地一下就从床边站起,连续在房间里走了几个来回,“时间很紧迫,我不能耽搁任何时间!”   “可是……”波拉修斯知道这次海路北上的真正决策者就是面前的少女,但他认为对方这样不顾后果的决定有点侮辱自己这个海上老家伙的智慧,语气有点不自然了。   “我希望能最快时间抵达文德里克王国!说不定今天晚上未必会有风暴呢?如果他们真敢过来,我想船长您也不会让他们得逞的吧?”   说完,克里斯汀有点歉意的笑笑,眼睛里露出期盼,希望对方能够理解她的心情。   “好吧……那我就去准备了……”波拉修斯行了个军礼,然后摇着头走出了房间。   “真是个疯狂的世界……”克里斯汀也叹了口气,然后依然躺回床上看书去了。   在距离光辉女神号以南的视线尽头,两艘中型的混合帆战舰排成一条纵队在缓慢航行着,每当他们视线里出现了光辉女神号,就马上又放慢速度,就这样一直紧紧咬着光辉女神号。   在最前面那艘战舰上,船舷两侧甲板上左右各布置着六部狰狞的巨弩机和一部弹道抛射器,这都是些极其昂贵的武器,甚至连发射的弹药都需要用大量金钱来单独购买支持,一些紧紧身穿无袖紧身衣的男子扎着头巾、腰间别着匕首或是挂着短剑在船上到处走动忙碌。   这是“黑蝙蝠”号海盗船,船体涂成黑白相间的迷彩,船头是一只巨大的、张着血红大口的黑色蝙蝠船首像。   “沃蒙德老大!前面的商船船速度不错啊,那么大的船还能跑得如此快,看来我们这次发了!”   一个海盗一脸媚态地拿着酒瓶和酒杯一边给身边一位有着茂密络腮胡子、铜铃大眼的大汉斟酒,一边望着那又出现在北边的小点吞着口水。   “嘿嘿,不错!看他们的方向一定是去文德里克王国,这个大块头从混乱群城出发,肯定装了不少值钱的宝石珍珠和香料!”沃蒙德得意地回头看了看身后跟随的另一艘和“黑蝙蝠”号同样规格外观的“海蛇”号,眼睛里露出了贪婪的目光。   沃蒙德是长期活动在混乱群城东部海域的海盗之一,自从混乱群城东南海域的群岛突然出现了一些神秘军舰后,沃蒙德就不得不把自己的小海盗舰队往北移动,变成在斯托克王国东部海域活动。他尤其喜欢在深海伏击那些大型商船,他觉得自己的部下和昂贵的装备用来对付沿海航线的小型商船队简直太浪费了,而且很容易被当地海军发现追捕,所以他一贯把目光都放在这些只视船只实力不错的大型商船上,而最迟明天下午,他的两艘最精锐海盗船就将登上北边那艘漂亮的巨船。   想着那大块头腹部里可能装的东西,这个大胡子就欢喜得不得了,他很自信,不光是因为自己的战舰装备通常都比其他海盗、甚至比一般海军战舰都要好,更重要的是他拥有这片海域速度最快的船和四百多名在海上摸爬滚打了十几二十年的老海盗份子。   “发信号,我们把速度放慢点点,别吓得他们改边航线往沿海跑,如果今天晚上没有风暴,我们还是要冲上去,如果有……嘿嘿,大家等着拣便宜吧!”   在大胡子海盗头子的狂笑中,身边甲板上、附近桅杆上的海盗都猖狂地附和着,一些激动的海盗把拔出了武器在尖叫。   光辉女神号战舰的中小海军军官一声声严厉的命令下,两百名银狼水兵、三十名陆战队士兵开始了战前的准备,甚至还有尼奇特的五十名卫队官兵都被波拉修斯强制性地命令加入到准备工作中去,为此尼奇特还被众卫队士兵推举去找克里斯汀说情,不过这位温柔的女神除了微笑外,并没有给尼奇特任何面子,反而以“在海上就是船长说了算”为理由劝说他绝对服从命令,这让几十号卫队官兵都窝了一肚子火,不过紧接其来的战斗准备让这些习惯了陆上近身格斗撕杀的士兵们都不约而同被战舰的还未显露的战斗力所震惊。   除了船舷甲板两侧各布置着十二部可以自由旋转和高低控制的巨弩机外,就连内部两层的船体甲板船体两侧都布置着暂时关闭的宽长的巨弩射击孔,第一层十部、第二层十二部。那些隐蔽在船内层甲板的巨弩机发射臂可以在打开船舷射击口的时候迅速通过滑槽推到战斗位置,并可以在一定角度左右瞄准旋转,加上露天甲板的十二部,光辉女神号在战舰每侧方向都有数量高达三十四部的巨弩机,再加上露天甲板船头、船尾各一部以及两侧各五部的大型弹道抛射器,光辉女神号上的远距离武器合计巨弩机六十八部、大型弹道抛射器十二部。不过因为银狼海军的成立很晚,有经验的水兵稀少,现在光辉女神号上的官兵配置人数只达到标准配额的三分之二,而这艘大型战舰,通常全员战斗配额为四百人,所以如果实际战斗的时候,光辉女神号只能保证一侧火力的完全发挥,而另一侧就会因为武器操纵人数不足而火力大打折扣。   皮制的厚重帆布从舰用武器上摘去,半埋在甲板的战斗机器上爬满了打扫清洁的水兵,包铁的金属骨架被士兵们擦得蹭亮,一根根弩机铁弦被重新定位,又在经过精心调试整备后用帆布全身上下紧紧包裹起来,然后还特别在根部用绳索牵引加固,以避免通过风暴之海对武器的损害。而那些大型弹道抛射器的黑色金属抛射筒里几乎都钻进了一个水兵,把本用来装镇抛射火弹的弹舱擦得一尘不染。   包括尼奇特在内的人都疯狂地在各层甲板配合水兵整理着武器装备,把一支支沉重的出奇的铁制巨弩箭一一从底层仓库里搬到每部机器边固定藏好,然后在海军官兵的教学下临时学习这些机器的发射操作程序,这样的准备工作一直持续到了黄昏,直到残阳西落的红晕把西边的天海一线染成了一片金色灿烂,所有的工作才告一段落。   夕阳渐渐昏暗,海上的海风逐渐大了,连同海浪也变得起伏剧烈许多,红色的战舰就好比一只经过精心伪装的海上食肉怪兽,在摇摆着饥饿的身体向北急奔游走,似乎有一场盛大的晚餐在等着它的光临。   光辉女神号的餐厅里,一场战前的晚餐正在一种紧张的气氛中进行着。和那些稍微还有点说笑的海军官兵相比,尼奇特一干卫队官兵就沉默得多。   尼奇特等人对着大海有着天生的恐惧,每次当他们看见船外那深蓝色的海水就心里发紧,总是幻想着如果自己掉下去会怎么样的念头,再想到以前常说的海盗船是如何战斗力强大、战术诡诈,这些陆地上的官兵就紧张得吃不下饭,虽然一整天的战斗准备让他们亲眼见识了战舰的强大火力,但他们总不放心这些新组建的海军官兵到底有多大能力能把这些火力发挥出来。   不过尼奇特等人还是惊讶地发现一天来的紧张工作居然让自己的晕船症忽然消失了,看来问题还是在注意力上,这一忙起来,想晕船的人都不晕了,想到这儿,尼奇特等人又觉得是种体验收获。   “嘿嘿!‘陆地上’的中队长大人,别吃太多!”一个军衔相当于小队长的海军军官显然喝了点酒,带着一点酒晕靠了过来,“知道吗?马上要通过风暴之海了,你们吃那么多……会浪费的……”   这句话引起了军官餐厅里其他海军军官的哄堂大笑,几乎每个海军军官都以一种看戏的目光在嬉笑着这些身穿标准陆军制式铠甲的人。和尼奇特等人接受的严格陆上部队训练不同,银狼海军一开始的风貌就比较爽朗自由,这大概和这些长期在海上漂泊的人特有的潇洒习惯和内心压力有关,因为包括那舰长波拉修斯在内都和这些海军军官一起在大笑,丝毫没有顾及什么最高指挥者应该保持的身份和矜持态度。   “妈的……”一边的雨果小队长小声嘟哝了一句,把几片牛肉恶狠狠地塞进嘴,像是示威一样回头瞪着一群海军军官用力咀嚼着。   “行了……他们也没说错,你吃得多就吐得多,万一打起仗来,你腹部被打烂,那么多东西流出来我可不好收拾……”尼奇特邪恶地笑着,一边把雨果的头从食物边推开。   年轻的卫队小队长对尼奇特的玩笑弄得既恶心又恐惧,脾气大发,要不是对方是自己上司,以他的个性还不马上打起来。只见他一把抢过一盘熏肉,端着就走出了餐厅。   还没等雨果走到门口,就看见门外突然出现了一位身穿白色礼裙的美丽少女,一下挡住了他的去路。   军官们都楞了,刚刚气氛变得稍微热烈的说笑声都一下没了,不知道是谁喊了一声“克里斯汀小姐”,十多秒种后,所有的军官都刷的一下站了起来,几个盘子掉在甲板上都没敢去拣。   “我很抱歉……”克里斯汀慢慢走到了餐厅中央,对着四周的激动男子露出歉意的微笑,“本来按照船长阁下的建议可以有更好的方式来处理现在的局势,不过我确实没有多少时间了,所以让大家将要同时冒着风暴和战斗的危险与我同行……”   一股舒缓而温柔的神力慢慢填充了整个宽敞的餐厅,每个人都深深感受到这位少女身上散发出的真挚而平静的气息,正把一种安详渗透融化到自己体内的活跃的血性中,一种为此不惜去死的念头开始在每个军官的脑子里酝酿。   “克里斯汀小姐……”波拉修斯走到克里斯汀面前,行了个礼,“这是我们的义务,为了护送您能最快的到达文德里克王国,就算是抬着您游泳,我们都会去做的!”   波拉修斯长期在海上养成的幽默在严肃的致辞中都不可避免的出现,只听见雨果一声大笑,手上的一盘子熏肉掉到了地上,接着包括尼奇特在内的好多陆海军官都捧着肚子蜷到了位置上,甚至有几个最年轻的还差点笑到了地上,刚才的肃穆气氛一下子又变成了喜剧表演舞台。   克里斯汀都笑了,她按着肚子,忍受着因为笑而牵动出的下腹疼痛,几滴汗珠出现在额头,不过她很开心,脸色也变得红润了许多。   军官们看到一向矜持高雅的克里斯汀也和自己一起开心在波拉修斯的幽默中,一个个都欢喜异常,在陆战队小队长的号召下,受限制的饮酒被波拉修斯特许放开,一群人就这样围着克里斯汀开怀畅饮。陆海军军官间的小小芥蒂摩擦被克里斯汀的到来抹得干干净净。   奢望还是没能变成现实,就在这个夜晚,在越来越猛烈的海风浪涌中,强大的海上风暴还是来了。   巨大的红色战舰此时就如同一个虚弱的婴儿在海浪间前后挣扎、左右摇摆,少数英勇的水兵用绳子一头固定在甲板上,一边努力地进行着和风暴的抗争,波拉修斯也在其中,只是任何口头命令都无法从狂暴的暴风雨里传达到部下的耳中,人们以各种姿体语言彼此交流配合,把一次次危险化去。而更多的官兵都只能呆在船舱里,在猛烈的摇摆中吐着各种颜色的胃液。   经过精心准备的光辉女神号因为事前特别加固了船体的某些脆弱地方,所以这连续几个小时的波折并没有对战舰带来太大的影响,航速和方向在波拉修斯的巧妙控制下大致保持了正常。   当黎明的朦胧曙光再次出现在东边的时候,红色的战舰如同一只巨鲸从风浪中破出,傲然航行在一片清澈深蓝的海面,暴雨把船体的污垢冲刷得干干净净,上下光亮鲜红,而那些被重重保护的武器没有受到一点损伤,这样的结果让波拉修斯特别得意和自豪。   一夜的颠簸让克里斯汀如同掉进了一部航空离心过载训练器里,那种掏胃的感觉简直比死还难受,现在已经一切平静,可她依然觉得天旋地转,走到甲板上都需要尼奇特扶着手。当她再次站在甲板上的时候,发现近两百号人都整齐地站在各自的战斗位置上,目不转睛地盯着南边远方的大海尽头。   “他们要多久可以追上我们?”克里斯汀走到船长控制台,看到对方正在用望远镜观察,“能摆脱掉吗?”   “不行,他们的船是专门设计的快速混合帆战舰,时速比我们的船要快五里左右,如果没算错,他们今天中午就可以追上我们了!看,他们已经比任何时候都接近我们!”波拉修斯把望远镜做了个递给克里斯汀的动作。   “哦……不用看了,就麻烦您了……”   克里斯汀微笑了一下,有点怪异地看了看南方那出现的两个小点,叹了口气,就走到了船头。   自己真是多灾多难啊,走到哪里都有战争和死亡,到底是自己运气不好,还是自己本身就是个扫把星?克里斯汀突然想笑,她发现自己总是有意无意在制造一些麻烦和困难,但身边的人却个个都很愿意接受自己,如果自己没有神力只是个普通人,他们会如此关注我吗?克里斯汀沉默了,她回头看了看紧跟在身后不远的尼奇特和船上忙碌的官兵,心里突然冒出这样一个奇怪念头。   我似乎在帮他们摆脱神的信仰束缚和战争的危害,但现在又何尝不是重新在给他们灌输一位神的另种信念和制造他们必须参与的另一场战争?还有戴林梅莉尔,我拯救了她,但是真对我有意义吗?我救活了她这一次,那以后会不会因为我的使命而和她又站到对立面上?克里斯汀看着尼奇特那崇敬的严肃微笑,心里暗叹,忽然觉得情绪又有点不好了,莫名的疼痛出现在心中,眼前令人舒畅的风景也让自己觉得乏味起来,转身又朝船舱楼梯间走去。   “哈哈,弟兄们!快看!他们的速度居然比昨天慢了不少!肯定是船受了损伤,现在开始,金钱和美酒在等着大家,还有岸上旅馆里的女人也在等待着我们!大家冲啊!”   没有一点水平的口号从沃蒙德的口中发出,不过那些海盗个个爱听,在一群群闪着贪婪和色欲目光的海盗努力下,两艘黑白相间的混合式快帆战舰的风帆兜满了风,鼓着大肚子推动着船体高速接近已经在视线范围里完全清晰的红色大船。   沃蒙德已经从望远镜里看见红色大船上一群群身穿好象是铠甲的人和那些黄色帆布包裹的东西,他认为这不过是常见的武装商船,而那些帆布很可能是大量无法装在船舱里的货物,至于远距离武器肯定有,不过数量一定不多,再加上自己有两艘船和四百多名海盗,来个左右夹击就可以搞定。想到那艘漂亮的红色大船有可能成为自己以后的旗舰,这心里简直激动得要爆炸。   放慢速度的光辉女神号开微微朝西掉头,事先故意放下的部分风帆也迅速拉了起来,好象是要加速度朝西边的大陆方向而去。看到这个情形的海盗船更是得意,拖后海蛇号开始把航向转向西北,要赶到对方前面阻拦,而黑蝙蝠号则笔直朝光辉女神号的船尾开去,直接北进绕到对方另一侧面夹击,这个战术是沃蒙德和手下的海盗经常使用的,往往速度慢的商船都不可避免地遭受覆灭的下场。   距离已经不过五百多米,光辉女神号的航向也终于变成了平行向西航行,而它的左侧,就是正在高速接近的海蛇号海盗战舰,而左后方则是已经快接近本船原本航行线路的黑蝙蝠号。   “全体准备,左舵三十度,航向西南!”波拉修斯大声地在指挥台上下达了命令,一面战斗旗帜从主桅上升了起来,“一级战斗准备!”   甲板上所有的大型舰用武器都被扯去了帆布,露出了阴森的本来面目,而两侧整齐分布的船舷射击孔也被打开了,在一阵阵沉重的摩擦声中,六十八部巨弩陆续进入了战斗状态,不过大部分人手都被安排到了左侧。   已经能用肉眼看到红色战舰上发生的所有变化,当那露天甲板上冒出船舷的一部分的十多部金属机器骨架进入眼帘的时候,指挥黑蝙蝠号的沃蒙德和海蛇号上的海盗船长都吓了一大跳,本来打算只是靠上去   肉搏战的海盗发疯式地开始减速,乱做一团,纷纷奔向自己的巨弩机。   和光辉女神号的前进方向呈近九十度前进的海蛇号的速度太快了,眼看距离对方只有不到两百米距离,惊慌中的海盗船长把船来了个紧急左舵,而光辉女神号也顺势朝右微转了一下子,把海蛇号暴露在自己左舷的火力范围。   “射击!”   早就准备好了的光辉女神号变成了死亡女神号,经过波拉修斯的精确目测,三十四部巨弩在一连串的金属弓弦张弛嗡响声中射出了第一批火力,沉重的铁制巨箭在箭头后方绑缚着火绒急速发射出去,划出密集的尾烟弹道铺天盖地朝海蛇号飞去。   脆弱的木制船体被瞬间砸穿,脆裂的木板凹陷出一个个破洞,十多支裹着火团的巨箭一下子没入了船身内部,把里面的东西和人打了个稀巴烂或是干脆点燃了船舱,一股股浓烟从那些破洞里冒出;而几支带着长长铁链的巨弩箭则巧妙地把海蛇号的风帆绳索给缠绕住,或是急速地切割断,几张副帆一下跨塌。   接着从光辉女神号上又高高地飞出几团硕大的火团,划着恐怖的抛物线落在了航速已经减慢的海蛇号四周,从海水里砸出几股高耸的水柱,不过就算是这样准度极差的射击,还是有一枚火弹落在了海射号的甲板上,用陶土烧制的大型火弹弹壳里塞着火绒和灌满了火油,猛烈的砸在甲板上爆裂开,肆虐的火焰和黑烟猛然扩散开,附近躲闪不及的海盗都变成了火人,哀号着从船上跳下水,或是在甲板上打着滚。   随着第二轮、第三轮的火箭从光辉女神号上发射,海蛇号在几分钟里就成了一条火船,越来越多的地方被大火和浓烟包裹,风帆像支火把还固执地挂在桅杆上,而大部分桅杆都在大火的牵扯下倒塌折断,加上已经被穿入内部的火箭引起的大火,一股股浓烟和火舌从船身内外无数个破洞里冒出,就像是一座破烂废弃的火炉被人扔在海面上漂浮。   海蛇号已经失去了动力,不断倒塌折断的上层建筑和散架的船体在大火中消融成灰,近两百多海盗不是被迫跳船就是已经丧生在大火中,不过十分种,海蛇号原本的海面上就只剩下一堆慢慢漂浮的火柴堆。   沃蒙德的脸上肌肉从几分钟前就在抽搐,所有身边的部下都张着大口,不可思议地看着自己的僚舰在几分钟内被打成了火团,而自己的舰船已经越过了光辉女神号的左后,航向正北。   “妈的!都看着干什么!右满舵,航向南,全速前进!”   沃蒙德终于清楚他这次遇见的根本就是快速商船,而是武装到牙齿的海军战舰,眼前这一艘战舰的火力,几乎就相当于以前常遇见的斯托克王国和鲁尔西顿海军两到三艘大型战舰,而且速度比上述两者海军的任何大型战舰都快。他已经没有任何战斗的信心了,他只希望能够活命,于是他打算带着唯一的黑蝙蝠号依靠速度躲到深海里去。   黑蝙蝠号拼命地扭动着船身,航向转到了东南并还在继续调整到南方。不过沃蒙德在惊慌中估算错了,他的船速度确实要快过光辉女神号,可是在刚才的满舵转向中,本是高速前进的海盗船在海面划了个很大的半圆弧线。而光辉女神号在刚才的战术机动中船头已经朝向西南,只是微微扭动了一下方向,就已经在黑蝙蝠号还在转向的时候就抢占了有利阵位。   距离三百多米,就在这最大有效攻击距离上,光辉女神号的第二波攻击又开始了,经过前面几轮攻击的银狼官兵已经找到了感觉。狂暴的巨弩和大型抛射器把一支支火箭和火弹没头没脑地朝黑蝙蝠号砸去,在黑蝙蝠号四周溅起一串串高大的水花,一片的黑烟在海面慢慢扩散开,黑雾中黑蝙蝠号颤抖着开始加速,并同时开始了反击,不过沃蒙德的火力和光辉女神号相比简直太弱了,再加上距离太过遥远,他的巨弩机根本就不是亚罗特帝国制作的那种大型装备,所以根本就无法对光辉女神号造成任何有实质的威胁。   克里斯汀呆在船舱里,听见外面的走廊上传来官兵们欢快而紧张的脚步和一声声愉快的笑声,知道这场战斗其实一点悬念都没有,很可能对方已经被打得全无还手之力,也对这艘梅萝蒂赠送的战舰威力有了深刻的体会。   “克里斯汀小姐!”门突然被打开了,只见波拉修斯和几个军官都跑了进来,一个个因为操纵烟火的缘故而脸上黑白分明,“打沉他们一艘,但是另一艘跑了,我们追不上,这海盗不消灭总是个祸害,请您去看看!”   哦?难道还需要我去打海盗?克里斯汀放下书本,迷糊地看着军官们,从人群里她看见了尼奇特,这个卫队长一脸的兴奋,就好象刚参加了一场狂欢节,脸上的汗水昏着黑灰染成一片滑稽的糊状。   在众人的陪伴下,克里斯汀终于上了甲板,站在船头,她发现光辉女神号正在朝南航行,而左前方大概五百米外是一艘冒着稀疏烟火的黑白色海盗船。   “他们速度太快,刚才的攻击没有对他们带来真正的伤害,您看……”   波拉修斯露出一点邪邪的笑容,周围的军官都嘿嘿起来,他们知道克里斯汀拥有强大的魔法能力,超过这舰用武器最大攻击距离,就只能依靠魔法师的远距离攻击魔法了,他们要的不是毁灭性打击,只要能减慢对方的速度,剩下就是他们的事情了。   “要降低他们的速度吗?”克里斯汀笑笑。她知道这些海盗平时日杀人不眨眼,打得过就残忍无比,打不过就逃得比兔子还快,留在这世上也是祸害,于是她打算帮助这些军官。   因为身体的虚弱她无法动用超大型神系自然魔法,于是这次她选择了魔法元素魔法。在一阵简单的魔法酝酿后,光辉女神号前方百米外的海面突然出现了几道高耸上天的龙卷风,大量的海水被卷到天上,形成几股高速旋转的水柱。如水龙般的强力龙卷风魔法扭着妖娆的腰姿飞快地赶上了左前方的黑蝙蝠号,狂暴的魔法能量卷动下的飓风一下子把黑蝙蝠号的船帆扯破,把桅杆拧断,甚至不少上层建筑也跟着解体被卷到了天上,其见还能看见不少人体也在水柱里旋转。   呼啦几下,那几道水柱都消失了,天上的水和各种东西、人体都纷纷掉了下来,就好象刚才的龙卷风是场海市蜃楼一样根本就没存在过。   克里斯汀身体微颤了一下,她知道自己现在的状态根本连这样的普通魔法都无法持续使用维持,那下腹部的疼痛把自己的所有的注意力都无情的打乱,甚至跟随着体力流动的精神力变得疼痛更加剧烈。无奈之下只好结束了这场魔法,脸色一下苍白了许多,慢慢有点支持不住,身体开始微微蜷起。   “克里斯汀小姐!”   四个卫队军官一下都跑了过来,也不管手上是否干净,反正前呼后拥都抱住了克里斯汀柔软的身体,一边幸福得要死,一边得意地看着四周其他海军官兵。   “快把克里斯汀小姐送回船舱!”波拉修斯赶紧招呼尼奇特等人,“完了马上回到你的战斗岗位,嘿嘿!”已经陶醉在战斗的快感中波拉修斯并没有对克里斯汀的状况表示太多的担忧,他现在都要乐晕了,他已经在想象之后自己是如何蹂躏那艘海盗船的场景。   接下的事情克里斯汀没有看见,她也不想看,她只觉得这天杀的身体几乎要把她弄窒息,一个人躲在洗手间里开始整理起刚才因为魔法施展失控而带来的身体变化。   已经失去大部分航速的黑蝙蝠号成了瞎蝙蝠号,在波拉修斯等人的阴笑声中被打成了燃烧的漏勺,不过为了不让战舰上的陆战队和卫队官兵感到失望,他还是终止了最后一击。   庞大的光辉女神号靠上了烟火滚滚的黑蝙蝠号,铁制的钩爪将对方牢牢地吸附过来,宽大的踏板搭上,八十名身穿标准步兵铠甲的银狼官兵如抢劫一样就冲上了黑蝙蝠号,把那些还在拼命扑灭身上大火和受伤蜷在角落里的海盗一一砍成了尸体,等所有的海盗不是投降就是跳海,或是干脆已经死去,波拉修斯才下令熄灭对方已经快烧成空壳的一船大火,然后仔细地在船里搜索着一切有价值的战利品。   让尼奇特等卫队官兵郁闷的是,就在那场登船战斗中,倒霉的雨果小队长和几个士兵居然被暗藏在舱室里的火苗给烧伤,虽然为此他们得到了一大堆保存得很好的葡萄酒,不过作为全舰唯一出现伤员的作战单位再次受到了海军官兵的嘲笑。   一个大胡子海盗被押到了克里斯汀的房间。就在那位虚弱的躺在床上的少女面前,海盗头子沃蒙德终于吓摊了,因为他通过周围的人介绍,知道这艘战舰就是最近传言在传奇魔法女剑士克里斯汀的帮助下,在混乱群城南方发展红火的银狼军团刚组建的海军旗舰。而刚才的海战就是在这艘战舰的强大火力和面前绝美少女魔法的双重打击下结束了自己半辈子的海上逍遥生活。   不想去管这些事情,克里斯汀只是瞄了一眼那个失魂落魄的海盗,就吩咐波拉修斯自己决定。   十多分钟后,知道银狼身份的沃蒙德被宣布以杀人抢劫罪处以死刑,当场绞死在主桅上,四百多海盗只剩下寥寥不到四十人,而这些逃过一命的投降海盗全被关押在船舱里,等候他们的命运,是到了文德里克王国后的监牢生涯。   蓝色的海面黑雾渐渐散去,刺鼻的气味混合着海风被稀释到海天之间,焦黑的木块、残破的船壳和一具具尸体漂浮在其中,在平静荡漾的海面上微微起伏,一艘鲜红的巨型战舰破开这些漂浮的海上垃圾,朝着北方傲慢而狂妄的高速而去……   七月二十日,克里斯汀的在经过重新伪装和换上了鲁修斯联合王国商船标志的红色战舰终于驶进了文德里克王国王都赖斯特的海港码头。   依然热闹非凡的城市,依然络绎不绝堵塞码头的各地商船和码头上空飞翔的鸟群,还有那北方高大的灰色城墙上一面面墨绿色山鹰旗帜和萨森河三角洲上密密麻麻的农田和居民建筑,这一切都昭示着文德里克王国已经到了。一身嫩黄色礼裙的克里斯汀站在船头深呼了一口这熟悉的城市味道,思绪似乎又回到了十多个月以前……   “戴林梅莉尔……我来了……”   克里斯汀心中的激动在抵达码头那一瞬间突然变得特别平静,她微笑着环视着这熟悉的一切,把一种迫切转变为一种冷静和思考,她在想接下来自己要以何种态度进入到那座王宫之中,那里所有的人都是如此熟悉自己,就好象自己熟悉他们一样……   就在这一天,在遥远的可拉达南大陆混乱群城东南角的半岛,在巴得瑞克堡的码头上,一支大型运输船队整装待发,经过紧急编练和兵力重新搭配后的银狼军第一军团八千五百四十名官兵在军团长夏斯林的带领下整齐的登上了运输船,一批批军事补给物资和辎重器材也被搬上了船只,甚至包括五百骑兵的战马,也在士兵的费力驱赶下登上了摇晃的运输船。   在和范斯塔对换了指挥位置的夏斯林军团长的带领下,第一军团的官兵将在四日后被陆续运输到海德堡东边的法西尔港,届时他将受海德堡女领主汉娜莱契的直接指挥,在佩带海德堡军徽章后投入到和斯托克王国南征军的血肉撕杀中。 第六部追梦 第十四章 生命之天使(一)   赖斯特码头上拥挤的人群里大多都是因为文德里克王国的特殊原因导致贸易签证拖延或是商品交易阻碍而滞留的外地商人,一队队文德里克王都卫戍军团士兵紧张地在码头四周戒备,对那些充斥回荡在耳边的商人口各种不满和谴责充耳不闻,时不时有一两个商人欢喜异常地从城内跑上码头,惹得四周的商人或船员们一片眼红。   克里斯汀为了避免麻烦,除了把头发染成红色外,还在头上戴了顶白色的遮阳宽沿帽,一圈薄白纱巾搭在帽边围住了脸。因为现在正是炎热的夏季,这样的装束在大陆上比较常见,所以克里斯汀如此打扮倒还没有引起什么外人的注意。   考虑到现在赖斯特城可能汇集来自各地的高级神圣魔法师,甚至光明教会的代表团已经抵达这里,所以克里斯汀在上岸之前就隐去了神力,甚至把普通精神力运行也降低到最低点,那副早就没有使用的隐者项链也被挂在了胸前,目的就是为了以防万一,克里斯汀只是打开被动的精神力探测和魔法感应模式接受着来自四面八方的波动和魔法气息。   和她想象的一样,城内的光明神圣魔法气息很浓郁,各种特征、高低不平的魔法气息和精神波动混杂在一起,其中几股的力道特别明显而熟悉。   “克里斯汀小姐……”波拉修斯船长从身后赶上,后面还跟着几个水兵,只见他们都是一身索罗商会武装商人的统一装束,“海盗已经移交当地官员了,呵呵,他们的样子好奇怪,不知道商人也可以抓海盗,还给了我五百银币的奖励,哈哈!”船长乐得跟一个小孩子一样,“船里补给舱里还有一些从巴得瑞克堡带来的物产,需要交给这里的索罗商会处理。”   想到赖斯特的索罗商会分部也有银狼的办事员驻留,克里斯汀心里稍微塌实了点,她知道自己好歹也不算孤立的,有了在此地扎根索罗商会,自己的行动会方便很多。   城门的检查比较严格,不过以克里斯汀地道的文德里克发音和礼貌的用语。一行人还是没费多大口舌就进入了赖斯特城。面对着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街道,克里斯汀向是回家一样带着尼奇特等十几个化装成武装商人的卫队官兵按照地图指示直接赶到城西区的索罗商会会馆,而剩下的人则暂时呆在光辉女神号上,并分批陆续进入赖斯特城。   装饰简朴的索罗商会会馆里一片忙碌,当克里斯汀等人亮出自己身份的时候,包括分会执事艾伦在内的几个干部都吓了一跳,他们简直没想到正在混乱群城的克里斯汀小姐会突然带着那么多人来到赖斯特城,对于对方身份的疑虑被当场两位银狼办事员给打消,因为这两个人都是范斯塔的老部下,曾经在黑林迷道和斯托克王国禁卫军战斗时认识克里斯汀。会馆里人们的表情由惊讶变成了惊喜,像对待贵客一样把会馆最好的房间让了出来。   “克里斯汀小姐……您也知道这些事情了……现在很多光明神圣魔法师还有光明教会的祭司都在城里,昨天听说戴林梅莉国王的病情经过光明祭司的治疗后暂时稳定下来,不过传言国王的病情很严重,光明祭司们只能暂时保证国王的身体不出现恶化,至于真正的治疗方法还没找到头绪。”本地商会分部执事艾伦小心地把这几天来的情报陆续讲了出来,“我们的商品销售还没受多大影响,就是铁块和铁矿的采购遇见麻烦了,现在官方的贸易审批很慢,再加上有些外地势力在干扰我们,所以我们的商船只能保证一个星期发出一班铁矿运输船队。”   克里斯汀听见戴林梅莉尔的病情暂时稳定,感到大为放松,知道比自己提前抵达文德里克的梅兹科勒尔和那些光明祭司也不是笨蛋,他们肯定在检查中也发现了一些不对劲,所以不敢贸然诊治,这下紧张的心情终于平复下来。   “怎么现在会有人干扰你们进货?同行?”克里斯汀觉得有点不可思议,按照她的观点,索罗商会在这些战略重要物资的采购政策上通常都不在于价格,在对于斤斤计较的外地商人来说几乎是很大的优势,怎么会有人莫名其妙地进行干扰,于是陷入了思考,“……都是哪些商会在阻挠?”   “主要是这几家……”艾伦想了一下,从桌上拿出一张记录,“凯恩斯帝国的达郎商会……鲁尔西顿的萨默斯特商会和巴拉穆沙商会!”   一想到这代表两大势力的名称,克里斯汀露出早有预感的微笑,无奈地摇摇头说道:“也对……除了他们,还有谁那么在乎索罗商会大批大批的进口铁矿石……索罗商会的发展太快了点,再加上银狼在混乱群城出了那么多风头,现在全大陆都知道索罗商会和银狼的关系。”   “克里斯汀小姐,这鲁尔西顿的两大商会就不用说了,但是凯恩斯汀帝国明明知道银狼军团是曾经刺杀他们皇帝失败的佣兵团,他们怎么会不直接出面威胁文德里克终止和我们的贸易,反而是动用一个商会来和我们抢生意?”当地银狼办事员罗兰达小声地询问到。他是一位老银狼战士,如今是银狼驻文德里克王国索罗商会分部武装护卫队长,负责银狼军团和索罗商会的工作协调,他控制着分散在文德里克王国各大城市间的几支银狼武装商队护卫队,总人数一百多人。   “呵呵,这很简单啊……”克里斯汀笑笑,起身走到窗台前,望着远方那栋凯恩斯帝国总领事馆轻声说到,“他们知道银狼并没有完全覆没,甚至现在还和索罗商会共同发展,但凯恩斯帝国自视强大,他们根本不愿意公开表露出对一个地方商会和佣兵组织的关注,这是个面子问题……帝国现在和普洛林斯共和国关系那么紧张,但在文德里克王国的贸易对抗都是依靠本国各大商会在暗中进行,更何况我们?”   所有的人都点头,发出一声声赞叹,他们发现克里斯汀居然能够在千里之外就可以把这里的事态掌握判断得如此准确,也更加坚定对方身为银狼军团最高精神领袖的信念,尤其是商会分部的武装护卫队长罗兰达,甚至都萌发了申请调回南大陆返回作战部队的念头。   “波拉修斯……我们的船不是挂的是鲁修斯联合王国的旗帜吗?你安排人伪装成商人也去申请贸易签证,索罗商会难以收购的铁矿贸易这段时间你负责,价格可以再高一点点。”克里斯汀略微想了一下,就做出了临时决定,这个决定让艾伦眼睛一亮。   其实艾伦早就在考虑重新在当地伪造出一个新商会来接替部分敏感贸易项目,但因为他现在手下的商人在本地太暴露了,所以这个方案迟迟没有展开,如今克里斯汀一来才半个多小时就想到了这个方法,这心里的崇拜又加深了几度。   “圣克鲁斯的光明教会代表团什么时候到的这里?”克里斯汀又把目光转向了北边,她能看见那高大的王宫建筑,“我这次来的主要原因就是为了了解戴林梅莉尔国王的病情并想办法解决,其间需要你们帮忙。”   当地的银狼和索罗商会官员都楞了,他们一直认为克里斯汀突然出现在这儿是为了解决如今的贸易难题,谁知道对方居然说出这样的理由,只有几个人分析出这大概和当前的北大陆形势有关,不过这好象和银狼也没有太大关系,甚至从某种意义上说还可以帮助转移一些人对银狼和索罗商会现在高速发展的注意力。想到这儿,这些人都露出了疑惑的表情。   “他们是三天前到的,当天就进宫为国王诊断病情,好象很多国家官方的高级神圣魔法师也跟着进宫观摩诊断过程。”艾伦轻松地说到,“其中最让人关注的有凯恩斯帝国皇家首席高级神圣魔导师法莱西斯,还有普洛林斯共和国元老院医政院副院长古罗里斯,是位中级神圣魔导师,嘿嘿,居然一个城里面出现两个魔导师级别的人。”   哦?这两个国家把官员都派来了?克里斯汀觉得这两个强国的举动有着更深的意义,与其说是他们是来关心戴林梅莉尔的病情,倒不如说是派人现场观察文德里克王国的政治动向,关注任何意外对文德里克王国的影响,毕竟戴林梅莉尔现在已经失去了统治能力,那些曾经按下的官员们派系肯定会出现抬头趋势,而且万一某一方真得找到了治疗方法并治疗成功,那对国家关系的有利影响就太大了。   “是不是任何神圣魔法师都可以申请为国王治疗?”克里斯汀突然想到了一个问题,她在考虑有什么方法来接近戴林梅莉尔。   “在梅兹科勒尔大主教的光明教会代表团和那两位神圣魔导师到来前是这样的,不过现在全大陆最顶级的人物都到了,所以官方对那些接到昭告自告奋勇而来的自修神圣魔法师们都爱理不理,顶多允许他们入宫查阅病历和观摩诊断过程,不过所谓观摩,其实也只能呆在国王寝宫外,根本没有任何意义。”艾伦笑着说到,“这些人,还不是为了抬高自己的身份,能进入文德里克王国王宫参加治疗活动,这本身就是种很大的自我宣传。”   克里斯汀听艾伦说这些话的过程中脸上的笑容微微有点僵硬,她现在都不知道该怎么办了。按照对方所说的局势,现在戴林梅莉尔身边肯定是宫女一大群,房外神圣魔法师一大堆,自己除非能变成苍蝇进去,不然整个治疗过程就会暴露。   还有那个令自己比较心虚的梅兹科勒尔大主教,她知道对方在大陆上号称最接近神的人,第一次见面就可以冲击自己的精神力屏障猜测出自己的能力深浅,这样的人在王宫力,很难说不会觉察到自己的存在。而更让克里斯汀有点耿耿于怀的是,她现在所感受的城内几股最深厚的神圣魔法气息中,有两股比较熟悉,其中一个就是梅兹科勒尔大主教,而另一个,就是曾经跟随自己好几个月的雯娜女祭司,如今气息依旧那么熟悉,可力道已经不能和一年半前同日而语,很可能她现在身上的神之代言人力量已经完全苏醒了。   想到雯娜是这座城市除了在场人之外唯一见过自己女身真容的人,这接近戴林梅莉尔并全身而退的难度又增加了不少。难道非要再次和雯娜相认才是最好的办法吗?想到那个城府极深而被自己抛弃的光明女祭司,克里斯汀就暗暗叹气,再加上连带想到对方很可能被自己趁机会剥夺掉神之代言人的能力,这心里就更不是滋味了,还有那个娜其娅,也连带着出现在脑海里,让克里斯汀不得不重新去翻阅那一幕幕不愿去回想的记忆。   “今天就说到这儿……波拉修斯,为了保险起见,我们还是不要住在索罗商会会馆里,重新找家旅馆安顿……”克里斯汀轻声说完,就带头朝大门走去。   中午之前,克里斯汀带着众人在东城区的玫瑰酒店安排的落脚点,这里四周的街区都是普通市民聚集居住着,所以相对比较隐蔽安全。不过这间大酒店因为王都政治局势的紧张而变得特别萧条,也正好提供了好几十号人的住宿空间。   波拉修斯在午饭后匆匆带人去进行铁矿贸易的审批签证事宜,而克里斯汀则在尼奇特带领的几个卫兵保护下朝城中心街区走去。   如同散步一样就来到了宽敞的王宫前的绿化广场,宽阔的草坪和周围街道的装饰乔木还是那么翠绿,一队队王宫禁卫军关兵肃穆地守卫在绿化带通往王宫大门的大道两侧。看着这熟悉的官兵铠甲和对面那淡灰黄色的宫殿,克里斯汀仿佛又想起了自己担任王宫禁卫首席骑士长的日子,突然有种冲动想要去和那些禁卫官兵套近乎。   一阵阵浓厚的光明神圣魔法气息从王宫深处弥漫扩散而出,连带着这些魔法气息背后每一丝的精神力波动都被克里斯汀感受得清清楚楚,而戴林梅莉尔那熟悉的混乱波动也不可避免地出现在克里斯汀的感受范围内。克里斯汀微微皱了下眉头,因为她发现戴林梅莉尔现在的精神波动很怪异,强度比以前大了许多,但是几乎没有什么正常的控制运行,完全是无序的胡乱流动,只是因为大概经过一些魔法师进行了精神舒缓放松,才使这种无序的流动对身体的继续伤害变得比较缓慢而已。   克里斯汀一身漂亮嫩黄色礼裙加上优雅俏丽的身姿在这一片清净的绿化街道上显得那么鹤立鸡群、赏心悦目,一些巡逻而过的禁卫军都看了过来。   自嘲地微微笑笑,克里斯汀背过了某些因为好奇而投过来的禁卫军们惊羡的目光,像散步一样朝王宫大道南边走去。   不知不觉连续走过了几个十字路口,看到眼前又一个路口有点熟悉,克里斯汀突然想起了一个地方,于是忍不住转向了东面街道,在十几米远的街道左侧发现依然还开着的小酒吧。   还是这间没有任何招牌、曾经吸引着很多禁卫军军官前来小憩的“芬丽酒吧”,门还是开着,只是投过落地窗户并没看见有什么客人在里面,只是模糊看见有个身穿禁卫军高级军常服的男子正拿着一块抹布在仔细地抹着那张深色的吧台。   啊……是修依特?怎么不是卡莱丽?克里斯汀一眼就从对方那高挑挺拔的熟悉背影和一头深棕色的卷曲短发认出了对方的身份。犹豫了一下,克里斯汀还是退门而入,尼奇特等人则乖巧地守在门口。   修依特的心上人卡莱丽自从一年多前被丘普斯一剑刺成重伤并至今昏迷不醒,这间小店就再没有对外接待过任何客人,已经接替前王宫禁卫首席骑士长秦新位置的修依特几乎每天都会抽时间来打扫这里的卫生,不过随着国王戴林梅莉尔的病情加重和国内国外政治紧张,修依特已经多日在王宫里加班值勤,连带来这里的时间也变得少了很多。如今已经隔了三天时间,虽然看起来还是特别干净整洁的小酒吧,但修依特还是心疼地拿着抹布把他认为不可容忍的灰尘从每个角落清除掉。   “对不起先生……这里不营业……”修依特已经听见了身后传来的推门声和几下轻微的脚步,头都不回地就说了句,语气冷淡平缓,手上的工作依然没有停歇,“要喝酒到别处去!”末了,语气又变得有点生硬,好象特别反感其他人进入这间酒吧。   怎么了?卡莱丽当时不是没有生命危险吗?店还开着,怎么会突然不营业了?克里斯汀并不知道这些事情,她有点搞不明白,本想借着现在的身份掩护来感受一下曾经的朋友,可修依特的话明显让人感受到一种落寞的烦闷和孤独,她觉得卡莱丽一定是出了什么事情才让这个高大的禁卫军官如此反应,有意思的是,克里斯汀从对方腰间的那把熟悉的、有着特殊装饰的骑士剑认出了对方现在是首席骑士长的官衔。   “请问这位大人……芬丽小姐还在这里吗……”   想到自己现在是女装,而且还有帽边上的纱巾遮挡住面部,克里斯汀想趁机试一下自己的隐蔽程度,也顺便从侧面打听关心一下卡莱丽的近况。一个编造出的个人身份迅速在脑子里成型,于是礼貌地走到对方身后轻柔地问到。   哦?是个女的?修依特一楞,他听出身后的人在用卡莱丽的别名,知道只有曾经来过这间酒吧的人才会如此喊卡莱丽,而且现在在身后用这个称呼居然是个女的,这心里的好奇就大了不少,赶紧回过身,才发现面前着一位身穿嫩黄色礼裙、有着极其标致秀雅身材的少女,红色长发的头上带着一顶搭下薄白纱巾的遮阳宽沿帽。   “尊敬的小姐……您是?”修依特觉得这轻柔的女声和这人的身影有那么一点点的何曾相识,但是又一时半会没有任何印象可以拿出来对比,心里就犯起了嘀咕,“您认识芬丽?”   “呵呵……大人不认识我了?我来自鲁修斯联合王国,和父亲来这里经商旅游,近两年前曾经来过这里一次,和芬丽认识,那时候你也在场哦!”克里斯汀巧妙地编造了一段个人身份和相遇故事,估计这样的解释会让很多男人都模糊中信以为真。   “哦……好象有这回事……都很久了……快记不得了,呵呵……请原谅我的粗心,不知道该怎么称呼您?”   果不其然,这个傻楞的禁卫首席骑士长不可避免地陷入了克里斯汀的圈套,而且一来两人的关系就进入到一种比较和谐亲切的气氛状态。   “海丽丝·希拉·波拉修斯,您叫我海丽丝吧……”   波拉修斯船长,看来你这次不想占我便宜都不可能了,哎……克里斯汀居然忘了给自己起个新身份名字,惊慌中突然想到了波拉修斯船长,于是把自己的姓变成名,然后把波拉修斯捏造成自己的莫须有的父亲。在门外听到这句话的尼奇特和几个卫兵差点晕到,他们在暗叹怎么克里斯汀不把身份编造成他们自己的妹妹啊,真是很遗憾……   “呵呵……海丽丝小姐真是气质高雅,我看不怎么像商人家庭出身哦!哈哈!”   修依特虽然无法看清对方的脸,但是基于骑士的礼貌,他也不可能提出看对方真容的要求,只是他从对方身上体会到了一种很亲切的感觉,就好象以前真的遇见过这个海丽丝小姐。   “是吗?好象您两年前也是这样说我的……”克里斯汀淡淡一笑,觉得对方真是一直没变,而自己却狡猾了不知道多少倍,“怎么芬丽姐没在?”克里斯汀只是从公开途径知道了修依特父亲维纳顿伯爵被戴林梅莉尔重新起用的消息,但是对修依特这些身份相对低微的朋友的近况是一无所知。   “这个……海丽丝小姐快两年没来了,可能有些事情您不知道……”   修依特把克里斯汀迎到靠窗的位置坐下,然后用极为低沉而痛苦的语调把一系列变故都告诉了克里司汀,听得克里斯汀暗暗惊讶不已。   简直没想到卡莱丽的伤势居然到了这个程度,那不是成了自己那个世界所谓的植物人了?还是戴林梅莉尔心地善良,居然那么长的时间里都把卡莱丽安置在王宫医馆里治病。克里斯汀惋惜地看着面前憔悴的修依特,知道对方现在心里那种痛苦和对恋人的眷恋已经到了痴狂深陷的地步,也暗叹修依特此人真的是专情男人的典范,天知道他父亲维纳顿伯爵和卡莱丽约拿子爵对这样的事情有什么看法。   我可以去治疗卡莱丽的伤势吗?如果可以的话……在表示出极度的惋惜中一个念头突然出现在克里斯汀脑中,她发现了一条可以变相快速接近戴林梅莉尔的捷径。飞速地在脑子里把一个方案整理了一下,克里斯汀用惊讶的语气说道:“哎呀……您怎么不早通知我?难道您忘了,我曾经说过我父亲以前是隐居的神圣魔法师,对一些什么怪病很有研究的,如果不是因为继承祖父家业的原因,他老人家一定会继续为人看病的,要不我叫我父亲帮您看看芬丽姐的病情?”   “有这回事?我怎么还是记不起啊!?”修依特激动地一下站了起来,这个动作把克里斯汀都惊了一下,“海丽丝小姐,要不就麻烦您父亲大人为卡莱丽看看……对了,芬丽的真名是叫卡莱丽·约拿……”   搞定!克里斯汀客气地站起来,表示今天晚上就可以去,一边心里暗喜,知道第一步已经成功了。   分手前修依特一边赶紧记录下克里斯汀落脚的旅馆名称,一边把自己和卡莱丽的贵族身份都告诉了海丽丝,因为他和芬丽在这间酒店里对曾经认识的外地朋友大都隐瞒了真实身份,所以他不想欺骗这个热心的“老朋友”,他哪知道克里斯汀对他的情况是了如指掌。   在走回玫瑰酒店的路上,尼奇特终于按耐不住了,几步跟到克里斯汀身边,有点激动地说道:“克里斯汀小姐!您怎么能当那个波拉修斯的女儿?噢!天啊,那只大海龟居然成了这个身份……这是对我们光荣的小姐卫队是种侮辱,下官强烈抗议!其实您可以伪装成下官的妹妹……下官保证可以为您做好一切!”   “哦?你愿意当我哥哥?”克里斯汀掩嘴笑了,甚至有点控制不住笑声,“那好啊!这样波拉修斯就有了一个儿子一个女儿了!不错的建议,这个外出经商旅游的家庭就完美了!多一个能直接参与的帮手总是好事,就这么决定了!哈!”   “这……”   跟在尼奇特周围的几个卫队士兵因为想笑又不敢笑,几张年轻的脸全都憋红,不知道是谁最终没有忍住扑哧一下吐出了笑声,一瞬间克里斯汀等人都发出了欢快的大笑,克里斯听连眼泪都快笑出来了。一群人快乐的笑声把大街上一些路过的市民都惊动了,只见尼奇特低着头再也不敢说话,一副倒霉透顶颜面扫地的焉瘪样子跟在克里斯汀身后磨蹭前进。   在玫瑰酒店的豪华包间,波拉修斯得意地向克里斯汀报告了下午的工作。和克里斯汀想的一样,虽然文德里克王国因为政治紧张造成行政效率低下,但波拉修斯的鲁修斯联合王国商人新身份的让一份新的贸易签证比较顺利的就获得了,而铁矿石交易审批也将在两日后通过,报文德里克王国外务商业部的铁矿石采购价格也高过当前一切外地商会,甚至超过索罗商会的报价一成以上,这个价格当然令那些官员满意,最多三天,足足可以装满十艘索罗商会大型海船的铁矿石就将分批装载起航南下,这比索罗商会在当地艰难的铁矿交易局面好了不止一倍。   等这个好消息宣布后,接下来克里斯汀的行动方案让波拉修斯这个四十多岁的老男人脸都快笑烂了,眯着眼睛得意地看着房间里所有人,表示完全可以胜任“海丽丝小姐的父亲”一职务,而且对克里斯汀提出的由尼奇特扮演其儿子身份的建议也表示“勉强接受”态度,以尼奇特为首的四位克里斯汀私人卫队军官的脸都气扭曲了,但是看到克里斯汀乐呵呵的样子都只好把不满压在心里。   两颗从混乱群城采集来的原晶石放在了桌上,经过克里斯汀小心的魔法切割打磨后被制作成一枚宝石指环和一根宝石项链。随着一阵阵光明神圣魔法特有的黄色光晕流动,强大而致密的神圣魔法能量被灌注在两个原晶石首饰里,浅绿色的原晶石逐渐变成了表面晶莹无比的深黄色。   这是克里斯汀为了伪造波拉修斯的光明神圣魔法师身份而特地制作的魔法首饰,经过她巧妙而独特的魔法能量灌注手法,这种本用来永久保存魔法能量的魔晶石可以在未来几个月内缓慢而均匀地向外释放光明神圣能量,释放的程度模仿中级神圣魔法师身上的神圣魔法气息强度,只要对方不是特别在意从而动用精神探视去感应波拉修斯的真正精神力状态,光是这样拟真的魔法气息就足以让所有人都相信波拉修斯的神圣魔法师身份。   经过换装的波拉修斯果然有了那么一点魔法师的气质味道,一身夏季商人长袍左胸上点缀着象征光明信徒的红白蓝三色小图案,戴上魔法首饰后所形成的整体形象让克里斯汀都有点分辨不出来了。   再后来就是紧急从街上采购回药箱、药剂等各种杂七杂八的东西,一切都是为了把一个隐居而热心的神圣魔法师给扮演到位。   在晚餐前后两个时间里,波拉修斯给两位“儿女”恶补了一下有关鲁修斯联合王国的知识,包括民风民俗、人文历史、社交礼仪等等,甚至连波拉修斯家乡的地貌都进行了详细讲解,听得克里斯汀和尼奇特是两个头四个大,不过为了防范露出马脚,“两兄妹”还是努力的尽可能多记点。   被波拉修斯不断的讽刺和呵斥中,让尼奇特的忍耐力终于达到了极限,就在克里斯汀和修依特事先约定好的见面时间即将到来之际,这个小个子军官死活要求改变身份,就在修依特的脚步声已经出现在房门外的时候,波拉修斯和尼奇特两人才算达成了协议,尼奇特的身份被临时改变为“属于海丽丝小姐母亲娘家的远方表哥”,在关系上将和波拉修斯没有任何血缘联系,这才平息了一场闹剧爆发。   一辆豪华的伯爵家马车停在了玫瑰酒店门口,修依特已经换上了禁卫首席骑士长铠甲,他将带着波拉修斯一家人直接进宫为卡莱丽治疗深度昏迷症,因为从卡莱丽受伤后,经过国王戴林梅莉尔的特许,卡莱丽被恩准安置在王宫医馆里调养治疗,所以克里斯汀可以借这样的途径进入到王宫,然后再以波拉修斯女儿及助手的身份去接近戴林梅莉尔,不过前提是自己必须把卡莱丽的病症给治好,这样才能把事情引导到自己设定的方向上去。   但是克里斯汀却没多大把握,因为她的医学知识太少了,普通肢体外伤的魔法治疗她倒是掌握得不错,可有关植物人的物理治疗重点她根本就是一无所知。克里斯汀现在只能抱着试一试的态度了,实在不行,她还是决定动用神力强行接近戴林梅莉尔治疗。   月色铺洒的赖斯特大街上,一辆漂亮的马车经过特别批准后一路驶进了巍峨的文德里克王宫。   王家宫廷医馆坐落在文德里克王宫西边的一处大花园中,虽然这里的禁卫军相对其他宫殿建筑前的巡逻兵力而言很少,但“海丽丝小姐”的表哥“坎波斯”还是特别紧张,抗着药箱的身体边走还边在微微颤抖。这是他从出生一来第一次进入这样庄严的地方,宫廷内大道上一排排肃穆的禁卫军官兵军容根本就不是巴得瑞克堡官邸内的银狼守卫可以比拟的,再加上现在特殊的局势,几乎每走一段路都会有巡逻兵进行盘查,好在带头的是禁卫军首席骑士长修依特,不然以尼奇特骨子里的胆小怕事肯定都露出马脚了。   倒是克里斯汀和波拉修斯以为各自的以往经历,对这样的环境显得游刃有余,总是以极为礼貌的笑容和礼节让那些王宫禁卫军盘缠人员露出赞赏的目光。   这是一间主楼建筑边单独的医馆别院,外面还有着露天的大型阳台,每天修依特都会把卡莱丽抱到阳台的躺椅上休息,为对方搓揉关节或是给对方讲故事。那些医馆内外走廊的宫女看到今天那么晚了禁卫骑士长大人还前来看望卡莱丽,都露出感动而羡慕的表情。   “修依特大人,刚才光明教会的生命女神殿雯娜主教大人来过……”一个宫女正守在病床前,看到修依特带着两男一女走进来,吃惊地站了起来,一边恭敬地行礼一边悄悄打量着这几个陌生人。   雯娜已经是光明教会生命女神殿主教了,呵呵,她的能力终于展示出来了!克里斯汀还是觉得挺高兴的,毕竟雯娜还是一个对大陆民众的生活很关心的人,虽然她的某些观点有点极端,但并不掩盖抹杀她身为生命女神祭司的崇高身份。   “哦!?她怎么说!?她给卡莱丽小姐看病了吗!?”   修依特欣喜地看着宫女,几步走到床前,看着床上带着恬静表情静静沉睡的卡莱丽,心里充满了激动和期盼,他知道雯娜现在是光明教会里唯一的分支神殿女性主教,而这样的身份,来自她一年半以前突然爆发出的强大光明神圣魔法能力,在暗地里,不少人已经把雯娜和那些初级神圣魔导师相比了。这样的高级神职人员能够想起卡莱丽,这本身已经让修依特够感动的了。   “雯娜主教大人说……”宫女有点迟疑,看到禁卫骑士长那迫切的目光,她有点不忍心,“说卡莱丽小姐的身体伤势已经没有什么大碍,只是昏迷这种病无法用神圣魔法来治疗……”说完,宫女就像是受了什么惊讶窜出了房间。   “不好意思……三位……可能麻烦你们了……”修依特听到连雯娜这样的高级神圣魔法师都说出了无可挽回的话,于是对克里斯汀所谓的中级神圣魔法师父亲波拉修斯也失去了信心,“我马上派人送你们出宫……海丽丝小姐,谢谢您还能记住我和卡莱丽……”   这个大傻瓜,真是的……克里斯汀无奈的笑笑,和旁边的同伴对视了一下,走到床边,用手摸住了卡莱丽的脉搏,一边轻声说道:“反正已经来了,就让我们试试吧……再说我和芬丽姐很久没见了,我也想和她说说话,说不定也可以出现点奇迹吧?”   修依特转过身抹了抹眼角,然后感动地说道:“好吧……希望不要太为难你们了……”说完就头都不回地走出了房间。   三个人都围到了床前,两个男人都兴致勃勃地看着床上的漂亮少女,嘴里轻轻赞叹着。   “喂……父亲大人……表哥!你们看够了没有,现在要工作了!”克里斯汀笑着把两人推开了一截,然后用着幽默的语调把两人的目光拉了回来,“现在你们两位就到医馆外的花园里去看月亮、数星星,其他的就我来吧!对了,叫一位宫女进来帮帮忙,就说我要给卡莱丽姐先做检查,然后再请父亲您来治疗!”   耸耸肩膀,波拉修斯和尼奇特都无奈地走到了门外。克里斯汀笑着摇摇头,然后把挂在阳台和房间之间的帘子放下,接着先前的宫女走了进来。   “怎么?您不进行治疗吗?”修依特在门口等着,却发现波拉修斯赶着尼奇特出了房间,以为他们放弃了治疗。   “哦,尊敬的骑士大人,现在应该由我女儿海丽丝来进行身体检查!”波拉修斯挺了挺胸膛,一副自信的样子,“您知道,我和侄子坎波拉都是男的,所以需要回避。”   “哦……那……那辛苦了……”修依特的脸红了,因为他在一年多的时间除了亲自给卡莱丽换衣服外,几乎什么地方他都触摸过,被波拉修斯这样一说,他觉得挺尴尬的。只好慌张着点点头,就跑出了走廊到外面放松去了。   “波拉修斯大叔,这骑士大人好象有什么心事?”尼奇特搞不懂对方怎么突然这个态度。   “嘿嘿,小孩子懂什么……快跟我去数星星看月亮!”波拉修斯说完拉着尼奇特就朝外走去。   在那位小宫女的全神贯注中,克里斯汀并不着急,在陆续检查了卡莱丽的体温、脉搏都基本正常后,她开始要求宫女帮忙把卡莱丽的衣服褪去,这也是为什么她要让一位宫女进来帮忙的原因。虽然自己已经和莎丽有过同盆沐浴的经历,但给一位少女解衣服还是平生第一次。   克里斯汀微红着脸和宫女一起慢慢解开卡莱丽的外套,然后按照以前曾经接触过的医学知识用手去触碰按压对方身体上的脏器部位,或是去查看身体表面是否还有其他因长期卧床而造成的异样。不过翻来复去了近一个小时,只到那个宫女都累了,克里斯汀都没弄出个头绪来,看到一边的宫女越来越怀疑和不耐烦的表情,克里斯汀只好让对方为卡莱丽再次穿上外套然后退出了房间。   封闭的房间里隐藏了克里斯汀身上散发出的光明神力光晕,她开始用神级精神探视来观察对方的意识活动,不过很遗憾,她所得到的完全是一种深度昏迷状态的精神波动,也就是说,做为植物人的卡莱丽其实现在完全没有那种常说的植物人还保持着一定思想和外界感知的现象。   真是的,难道就真的没有办法了?克里斯汀在尝试用普通精神魔法去刺激对方意识的治疗方式失败后陷入了困境,她怜惜地看着床上少女那略微泛白的脸,心里充满了无奈和惋惜。不由自主地就用手摸上了对方的脸,慢慢的顺着脸部曲线滑,一不小心手指碰到了对方的闭上的眼睛。   哦……瞳孔还没看呢!克里斯汀赶紧用手扳开对方的眼帘,然后把一盏油灯靠到近前,开始观察对方的瞳孔,她发现卡莱丽的瞳孔比较大。根据自己掌握的肤浅知识,她知道瞳孔开大的原因除了药物刺激外,很可能和颅脑有关,比如颅内血肿、颅脑外伤或是大脑炎等。   觉得自己似乎已经找到了原因,克里斯汀按住内心的激动,又打开了神力探视,集中全部精力开始用精神波扫描卡莱丽的颅脑,果不其然,通过和自己颅脑的比较,她发现了一块积淤在脑内的硕大血块,果然是颅内积血压迫了某些大脑神经才造成卡莱丽目前的深度昏迷状态。   找到了病因,可是克里斯汀有点犯难了,因为她不敢想象接下来的继续治疗会发生什么事情。克里斯汀在十几个月的光明和黑暗力量学习中,已经分别掌握了很多两种力量的特性,对于卡莱丽这样的颅内血块来说其实并不难,只需要先用光明神力进入卡莱丽脑内用物质形态改造术消融成极为细小的微尘,然后再用黑暗神力的物质渗透术把物理状态的血块微尘抽出颅腔就可以做到,可这样一来,就必然让自己使用相当程度的神力控制。   光明神力暴露还好说,运行的黑暗神力可不是闹着玩的,这王宫里面如今那么多光明神圣魔法师,尤其是那位光明教会大主教梅兹科勒尔和另两位魔导师级别的人,以他们的修为是很容易发现这里的变化。   想了想,还是咬牙下了决定,于是打开门,叫宫女把波拉修斯叫了进来。   “现在开始,船长大人只需要呆在这房间里装着在进行治疗就行了。不管你看到什么,都不要奇怪,以后也不能说。如果你做不到这一点,今天你就走不出这道门了!”   克里斯汀严肃的表情让波拉修斯赶紧点头,然后乖乖地做到墙边椅子上。   一圈膨胀开的光明神力金色光晕迅速充斥在房间里,一团团朦胧的金色开始包裹床上的卡莱丽身体,尤其是头部的光团颜色特别浓。先是施展了一个深度催眠精神魔法压制可能出现的意外,然后强大的光明神力被克里斯汀极为小心地渗透到对方的颅腔里,然后包裹了那团压迫着四周脑组织的血块,慢慢消融成极细的微尘,这个过程就持续了将近半个钟头,因为克里斯汀害怕一不小心就把卡莱丽的脑部组织损伤。   第一部完成后,克里斯汀身上的神力控制继续加大,更为光亮的光明神力光晕在少女神上绽放,而紧跟着同时释放出强度很高的神圣魔法气息,最后在金色光晕的内部,一圈幽蓝的黑暗力量光晕也出现了。   和光明神力截然不同的力量属性开始施展着特殊的物质渗透术,被消融成微尘的颅腔血块被一丝丝黑暗神力抽出体外,然后飘散到房间地板上,由于颗粒太细了,飘舞飞散下完全没留下任何明显痕迹。   整个治疗过程持续了近一个钟头,当最后一丝黑色气流溢出的时候,克里斯汀如临大敌般赶紧收回所有的神力控制,然后紧张地擦擦汗,她不知道刚才自己故意释放出的神圣魔法气息能不能掩盖住黑暗力量。   坐在角落里的波拉修斯全身都僵硬了,他张着大口,眼睛几乎都没眨一下就看了近一个小时,那种内心的震慑简直比任何一场海上恶战都让人为之震惊,有关传言克里斯汀是女神的说法在他心里变得无比真实,也为自己居然能假冒一次女神的父亲感到惶恐不安,冒了一头的汗水都没敢去擦。   卡莱丽的呼吸似乎有力了许多,克里斯汀欣喜地已经感受到了对方出现的有规律精神波动和那逐渐清晰的意识存在。   转过身体,对着还在目瞪口呆的波拉修斯微笑着说道:“父亲大人啊,您已经治好了卡莱丽小姐的病……看您累得样子,出了那么多汗……”   “是……是……已经治好……”波拉修斯赶紧用长袍袖子擦擦额头的冷汗,心情由刚才的震惊慢慢变成了极度惊喜的崇拜,“简直太不可思议了……我的天啊……”   当这个消息被花园里的修依特知道后,这个高大的青年几乎是发疯似地从进了房间,也不管几个闻讯而来进行最后照料的宫女是否看见,一把就抱住了还没从深度催眠魔法中完全苏醒的卡莱丽,甚至当他发现卡莱丽的手指出现了微微的自我意识控制的时候,这个坚强的禁卫军军官居然当着房间里的所有人都哭了起来。   “波拉修斯先生……您真是伟大的神圣魔法师……不,你是神的使者!”   修依特都不知道用什么赞美的词句来表达对波拉修斯等人的崇敬,倒是那个假父亲一脸的不好意思。   就在众人都陶醉在卡莱丽即将苏醒的时候,医馆外出现了一大群人,从他们的服饰上看都是光明教会的祭司长袍,其中有一位女子身穿着更为高级的红色祭司袍,站在人群里格外醒目,而这些男女祭司的后面,则跟着几十名王宫禁卫军士兵,一个个神情紧张。   克里斯汀等人在修依特的陪伴下刚走出大门,就看见门外的花园草坪上已经站满了人。   啊……是雯娜!?果然……她还是察觉出了刚才的神力变化……克里斯汀这时候反而很平静了,挡在薄纱后的脸上露出了微笑,她在高兴雯娜已经真正成为了光明神使,但是又想到对方很可能被自己狠心剥夺掉神之代言人的力量,这心里又有点难过。   “修依特大人……这里出什么事了……”   比以前更为端庄成熟的女主教雯娜慢步走到修依特等人面前,疑惑地打量了一下那三个明显不是王宫里的人,对着修依特问到。   “雯娜大人……噢……我该怎么说,您可能不相信!”修依特有点语无伦次了,要不是克里斯汀和众宫女坚决要求他明日再来探视,他恨不得今天就通宵留在房间里,“这位波拉修斯先生是鲁修斯联合王国的商人,同时也是为光明神圣魔法师,他治好了卡莱丽的病,卡莱丽好了!”   怎么可能!?明明我检查过了,卡莱丽的病情根本不可能通过光明神圣魔法来治疗的!这下轮到雯娜吃惊了。她本来刚才还在国王寝宫里例行为戴林梅莉尔进行精神力舒缓控制,可来自这个方向的强大的光明神圣魔法气息和一些光明力量波动打乱了她的注意力,在把工作交给其他生命祭司后,她才匆匆赶了过来。   “就是这位波拉修斯先生吗?”雯娜按住心里的激烈变化,走到了波拉修斯面前,“不知道先生用什么方法治好了卡莱丽小姐的病……”雯娜在说话的同时感受到了波拉修斯身上那一股比较厚实的光明神圣魔法气息,确认对方的身份,但是她不敢相信刚才那场爆发的光明力量和神圣魔法气息会是这位男子发出的。   波拉修斯除了佩带有魔法首饰外,其实对光明神圣魔法完全是一窍不通,只见他张了几次嘴都没发出个字。   “我父亲有种秘密配方的药,可以专门用来治疗昏迷的人……”克里斯汀站在波拉修斯身后尽量把声音放得很轻,还略微把音调变了下,她可不愿意让这个聪明异常的雯娜听出问题来。   “真是很奇妙啊,神圣魔法师里面出现您这样的人才真是我光明教会的骄傲!”   雯娜看到了波拉修斯胸前的光明信徒图案,知道对方并不是直属的光明教会神职人员,而是那种自行修练的普通光明信徒,心里有点感动。一边偷偷看了看那位身穿嫩黄色礼裙的少女,不过刚才那声音似乎有那么点耳熟,再注意一下,并没有从对方身上感受到什么强大的神圣魔法气息。   “如果这位大人没什么事情的话,我想带着我的家人告辞了!”波拉修斯已经有点顶不住这样的压力了,他生怕露出马脚,于是赶紧领着克里斯汀和尼奇特就望花园外的大道上走去。   “波拉修斯先生请等等!”雯娜赶紧喊住了波拉修斯,但她发现对方并没有回头的意思,于是把语气尽量改轻松,“如果……您不介意的话,请明天进宫参加为戴林梅莉尔国王陛下进行的病情诊断,希望您能提供点建议。”   克里斯汀装做担心的样子走到波拉修斯一侧,微微对着波拉修斯点点头。她知道自己已经度过了第一关,接下来就是完成对戴林梅莉尔的诊断和治疗了。   “请容我考虑一下,您知道我首先是个商人,要不是因为我女儿和卡莱丽小姐以前是朋友,不然我是不会冒险的。”波拉修斯回过头恭敬地行了个光明信徒礼节,然后笑着说道:“不过国王陛下可是重金之躯,我是万万不敢妄动的!”   “没什么,只是参加一下诊断,具体治疗要大家一起探讨,为了国王陛下的健康,希望您不要在意自己的身份如何!”雯娜以为对方是担心受到歧视,于是微笑着鼓励对方。   故意装做思考了一下,波拉修斯才点点头,然后在修依特的陪同下带着克里斯汀和尼奇特朝王宫大门方向走去。   真险!以后可不能再这样了!克里斯汀知道自己的黑暗神力终于还是被高强度的光明神圣魔法气息给掩盖了过去,心里一块石头终于落了地,坐在马车上也轻松好了很多。倒是那个尼奇特根本就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一脸迷糊地看着波拉修斯隐隐激动的脸。   “刚才那个波拉修斯的女儿怎么觉得很熟悉一样……”   雯娜遣散了跟随的人们,独自在王宫林荫道里散步,仔细回想了一下刚才的对话和那个黄裙蒙面少女的身影,总是觉得有点蹊跷,于是转身朝梅兹科勒尔大主教的下榻宫殿走去……   “老师……您……您没睡啊?”   雯娜刚走到梅兹科勒尔的门前,就看见门开了,一位身穿整齐而华丽的红色长袍的白须老人站在了门口。   “呵呵……雯娜……你不专心啊……”梅兹科勒尔转身走回了房间,站在了窗台前,“刚才光明神圣魔法气息是谁的?”   “是一位叫波拉修斯的商人、鲁修斯联合王国的普通光明魔法师,看样子是中级神圣魔法师。”雯娜有点迷糊地看着老师。   “你是光明神使……难道你没感觉到那光明神圣魔法能量背后支撑的强大光明之力吗?那可不是普通光明神圣魔法师能够散发出的……”老人顿了顿,回头和蔼地看着自己这个已经成长为光明教会历史上最年轻的女主教学生,“他的光明之力可不比你差啊!”   “啊!难道……难道那个波拉修斯是光明神使?”雯娜有点脸红了,她刚才确实有点着急想去求证是谁治疗了卡莱丽,但是没有去仔细分析这治疗效果带来的问题,“为什么您没有预言到新的光明神使复苏呢?”   梅兹科勒尔没有回答这个问题,因为这也是他一直没有获得解释的地方。 第六部追梦 第十五章 生命之天使(二)   自从发现了光明骑士团团长阿尔伯特是光明神使身份后,梅兹科勒尔就在没有任何来自神域的神喻感应,尤其是几个月前来自传说中的光明神域--天空之岛传来的那场剧烈的能量波动风暴后,自己和神域的精神感应沟通几乎完全中断了。传说中数量多达几十位的光明神使居然这次只复苏了寥寥几个,就连本以为会席卷而来的黑暗神使也似乎销声匿迹,这完全不符合光明和黑暗大战的历史常理。难道这个世界出现了阻断神之代言人力量苏醒的事物存在?   “雯娜,不管如何,这个世界的力量变化和历史上的光明和黑暗大战有着很多不同……”   梅兹科勒尔忽然想到了一年多前那位被自己和雯娜判断为神的蒂娜小姐,那个违反常理而降临到大陆的女神在经过短暂的能力展示后又似乎毁灭在神力爆发中,一切的一切都看起来那么混乱不堪,到底是什么改变了这个世界的力量现状呢?   “雯娜,现在大陆上的光明神代言人到目前只有你和阿尔伯特了,你们的身份秘密不知道还能隐瞒多久……神在大陆上的影子比任何时候都真实,所以一切行事必须小心!”   梅兹科勒尔说完,挥挥手表示自己需要静思,身后的雯娜带着不解的表情恭敬地退了出去。   “那个人会是什么身份的光明神使呢……伟大的光明诸神啊……如果我还没有被抛弃……请给我一点提示吧……”   梅兹科勒尔刚才已经感应到了那强大光明神圣魔法气息后隐藏压抑的几丝黑暗力量波动,但是他对雯娜进行了隐瞒,他不想让事情还没有完全清晰前就去动摇这位虔诚的光明信徒。叹了口气,走到露天阳台上开始仰望黑夜,把一种思绪扩散到夜空,期待着那一丝丝模糊的回应……   自从自己的力量经过蒂娜之死的刺激而苏醒后,雯娜就把自己大部分时间都用在和神域的精神沟通上,不过她总体会不出梅兹科勒尔那种神奇的预感,除了本身的神圣魔法水平出现了高强度的跳跃提升和对外感应更清晰外,至少到目前她还未发现自己有什么很特别的地方。   她现在一直受梅兹科勒尔的直接领导,在教会内外的活动上基本还比较保守隐秘,但她的哥哥阿尔伯特都不同了,这个直接受教皇赫尔拉迪德二世领导的光明骑士团团长几乎在去年一年的时间里都带着上万的光明骑士在国外进行各种政治、军事干预,而且大部分军事干预都很明显在针对普洛林斯共和国。   受光明教会袒护的米亚斯王国和希洛王国总在军事危机的最紧要关头被光明骑士团从战线上救出来,而这两个大陆最北方国家的暗中后台凯恩斯帝国更是得到教皇的公开赞扬。由无数光明信徒捐赠以及庞大的教会产业累积出的财富,在近两年来以各种借口和渠道或投资或贷款,大笔大笔地流入到上述三个和普洛林斯共和国敌对的国家,支撑起了在几个方向对普洛林斯共和国的战略包围。   雯娜根本就搞不懂这个长期以来都以大陆最高和平主义者自居的教皇为什么会在这两年里发生那么多变化。有时候当她面见教皇汇报生命神殿工作的时候,对教皇那张熟悉而和蔼的脸会突然有种很陌生的感觉。尤其是当雯娜从梅兹科勒尔口中得知正是教皇暗中对外泄露了她光明神使身份后,她就有种不好的预感,觉得光明教会正在把大陆的国家像棋子一样在摆弄,战争的压力在光明教会的一次次所谓的和平号召下反而越来越大。而一年半以前组建的各国联合海军搜索队,也在教会的领导下进行着象征意义的海上搜寻黑暗大陆的任务,可一直到今天,都没有任何线索,而黑暗帝国也在经过和蒂娜一战后似乎消失了一样。   一想到蒂娜这个模糊身份的女神,这个年轻的生命神殿女主教就心里不安,她一直没能从蒂娜和自己从结识到相随再到被对方放弃的阴影里走出,自己身上神之代言人的力量在蒂娜的死亡后突然出现,再加上对以前一些观点的反省,让她觉得非常愧疚,而这种内心愧疚到了自己和蒂娜的最好朋友戴林梅莉尔重病垂死的时候达到了顶点。   通过病情检查让她肯定了蒂娜对戴林梅莉尔进行的是神力精神运行引导治疗并改变了对方的精神力特性,所以她在第一时间否定了所有光明神圣魔法师提出的治疗方案,至少在她看来,戴林梅莉尔实质上已经被叛了死刑!自己再是什么强大的光明神使,可终究是凡人,身上的精神力控制也摆脱不了普通人的特征,她所能做的,就是依靠精神舒缓术把戴林梅莉尔体内的精神力运行降到最慢的程度,从而尽量延缓对方的生命衰竭,不过她不知道这能维持多久,或许几年,或许几个月,只要中断这种延缓病情的治疗,戴林梅莉尔就会迅速死亡,但不管如何,戴林梅莉尔必将死去,而这个文德里克王国也将以没有直系血统继承人的状态被各大国内外势力所控制支解,从而引起一连串的战火。   就在一个多小时前,已经被雯娜认为不可能苏醒的卡莱丽居然被一个神秘的商人家庭给轻而易举地治好了,这让女主教特别好奇。因为她是光明神使,也是拥有相当魔导师级别能力的高级光明魔法师,自然对一个只拥有中级神圣魔法师的人可以凭借所谓的“家传配方”来治病的说法保持很大的怀疑,但是她又一时找不出什么破绽,按照当时猛然爆发的光明之力和高强度神圣魔法气息来看,她只能判断对方有可能是还没有完全苏醒的光明神使。所以她背着梅兹科勒尔擅自做出了让波拉修斯参加明天会诊的决定,并想以此来试探对方的真正实力。   “我还是那么小心啊……明明自己也猜到了对方可能是光明神使,却连老师都隐瞒,还能装出惊讶的样子……”   看看客厅里的挂钟指示已经过了凌时,雯娜苦笑了一下,一边自言自语,一边朝门外走去,她打算在睡觉前再给戴林梅莉尔进行一次精神舒缓治疗。   虽然已经半夜了,可玫瑰酒店的某间豪华客房里却特别热闹。   知道隔壁的克里斯汀已经休息,多喝了几杯的波拉修斯终于还是忍不住激动把自己所见的情形对四位卫队军官进行了讲述,眉飞色舞中不断添油加醋,和大海为拌了半辈子所培养出的丰富想象力把克里斯汀在医馆房间里的形象夸大了不知道多少倍,听得尼奇特等人将信将疑。   “嘿嘿,小伙子们……如果你们当时在场,我可以发誓……你们会幸福的死去!”波拉修斯一口饮干手中的酒,带着醉熏熏的笑容说到,“尼奇特也看见了那个女主教是什么表情……这代表什么?只有神才能做到这一点!”   尼奇特等人暗暗出汗,其实他们早就把克里斯汀当女神来看了,只是不知道还有这样的奇迹,一个个都在回想自己从跟随克里斯汀以来到底有什么地方没做好,要知道万一得罪了女神,那神谴可不是闹着玩的。而尼奇特则想起了某个晚上克里斯汀击毙一个黑暗魔法师的过程,心里打了个寒颤,不过他相信自己和所有卫队官兵对克里斯汀是绝对的忠心,也为能有生以来会跟随一位女神而骄傲。   “那当然了!克里斯汀小姐就是我们心中的女神!”尼奇特很乖巧,他不想在部下中间把一种秘密给揭露出来,不然肯定会给对方带来不利,于是赶紧对着波拉修斯使眼神。   被尼奇特这样一暗示,波拉修斯楞了一下,酒也醒了不少,也觉得自己酒似乎喝多了,居然忘了克里斯汀的告戒,这心里有点忐忑不安,赶紧装着已经完全醉了的样子趴在了桌上,希望在场的人都以为自己在说酒话。   “雨果,从明天开始我要陪克里斯汀小姐进王宫办事情,所有的卫队人员都由你暂时带领,记住不要张扬,加紧训练,有什么意外情况和当地的银狼人员联系,波拉修斯今天晚上喝多了,你小子别当真!”尼奇特说完就带着部下就回到了自己房间。   一大早,雯娜就派了两辆马车来玫瑰酒店接人,当酒店老板看到这是光明教会的高级马车并被告知所要接的人是昨天才入住的波拉修斯,这才知道酒店里住的一群外国商人原来身份如此高贵,赶紧带着使者来到二楼客房通知波拉修斯。   一路上波拉修斯和尼奇特都在纳闷,自己并没有告诉对方自己的落脚点,为什么雯娜主教可以找到自己。只有克里斯汀在暗暗发笑,因为她知道雯娜现在是完全苏醒的光明神使,在接触感应过波拉修斯身上伪造的光明神圣魔法气息一次后就可以在城里进行感应定位,如果不是自己完全封闭了神力运行,甚至连普通精神力运行也降低到最低点,不然以雯娜现在的能力说不定还可以感应到自己神的身份。   为了不至于太过于招惹吸引旁人的注意力,克里斯汀今天穿了一套很普通的夏季长裙,而且因为将要进入国王寝宫这样的正式场合,所以帽子不能戴,只好用面纱把脸遮住,对外则解释为有脸部异样。   今天是公开的会诊,由于到场的医生和光明神圣魔法师很多,所以戴林梅莉尔寝宫前的王宫禁卫军很多,包括禁卫首席骑士长在内的高级军官也大部分在场,像棋格一样在寝宫前广场站位的几百禁卫军官兵巧妙而礼貌地把一群群进宫的人分割成十几个小群,以防止有人浑水摸鱼。   “波拉修斯先生……昨天休息可好?”雯娜从一群奉承官员里摆脱,走向了在角落里的波拉修斯一家人,“可否介绍一下您的家人和助手?”说完,笑眯眯地看着波拉修斯身后两位年轻的男女。   几个在北大陆有点名气的医生和神圣魔法师都奇怪地走到了附近,偷偷看着那位光明教会的有名女主教和几个陌生的平民打扮的人在寒暄。   波拉修斯注意到了四周的目光,红着老脸干咳了几声后说道:“这是小女海丽丝……这是鄙人外侄坎波拉……”   克里斯汀和尼奇特赶紧低着头行了个礼节,然后装着一副比较拘谨的样子缩到了波拉修斯身后。   克里斯汀虽然蒙住了脸,但她那包裹在长裙里纤细标致身材和一头红色大独辫还是引起了包括雯娜再内的很多人的注意,尤其是那双棕黑色的水灵灵大眼睛,让雯娜看得目不转睛。   “您女儿肯定是个好助手……”   雯娜略微厌恶地回头看了看那些有点色眯眯的人群,故意把声音抬高了点,发现女主教表情和语调发生变化的老少男人们都尴尬地扭过了头,继续讨论着他们的治疗方案。   这个波拉修斯的精神力怎么那么平庸,这样的精神力怎么可能达到中级光明魔法师的程度,难道他真的是在故意隐瞒自己的真实实力?雯娜对自己获得的信息有点不敢相信,眼前的波拉修斯除了那身明显得不能再明显的魔法气息外,几乎根本就看不出对方是以何种状态的精神力控制才达到的中级神圣魔法师的水平,顺便注意了一下对方的两个晚辈,也觉得资质平平。因为怕自己太过于主动的精神探视会引起对方的警觉,雯娜只好礼貌地回到自己的人群里继续和那些国外的高级神圣魔法师讨论起问题来。   “你们放松点……别紧张……”克里斯汀早就利用被动精神感应发现了雯娜已经在注意自己一行人,于是赶紧用意识交流术对波拉修斯和尼奇特发出了暗示。   直接进入大脑意识的少女声音让波拉修斯和尼奇特都奇怪地把头转向了对方,他们看到了克里斯汀眼睛里的微笑,想到对方居然可以把话直接送到自己耳朵里,这心里又是一阵感叹,也觉得跟着克里斯汀进宫有了安全感,于是放下心里紧张,和四周的一些低级医生和魔法师们渐渐发生交流。幽默的波拉修斯很快就把他的口才发挥了出来,一阵阵爽朗的笑声开始从他口中发出。   “法莱西斯阁下,要不您先休息一下?”   文德里克王国王宫内务特别邀请的光明教会生命女神殿主教的雯娜,从进宫开始就被委托为组织对国王进行治疗的全权主持者,而她和大主教梅兹科勒尔是唯一一个不需要受任何限制可以自由进出戴林梅莉尔寝室的人。雯娜当然知道这些站在寝宫前广场的人物里面有两位可是焦点人物,而面前这位清瘦的老人就是凯恩斯帝国的首席高级神圣魔导师,只见对方似乎有点受不了头顶上的炎热太阳,正在随从的帮助下擦着额头的汗水。   “雯娜主教大人真是辛苦啊,不光要为国王陛下进行精神舒缓术,还要接待那么多的人,真是不简单。我帝国皇帝陛下一直对您颇有关注,听说您祖辈也是我帝国公民……”法莱西斯显然在态度对着个二十多岁的女主教有点不满,他认为以自己高级魔导师的身份居然还要受这个后辈的节制,心里很不平,但是有内部渠道消息说对方很可能是光明神使,这面子上又很尴尬,“都说这文德里克王国的宫廷神圣魔法师都是些窝囊废,我看不如您来担当他们的荣誉宫廷神圣魔法师吧。”   雯娜一听就知道对方话里有刺,而且她知道自己的光明神使身份其实在凯恩斯帝国内部就有了泄露,只是帝国碍于她是光明教会的直属神职人员,所以才忍住了巨大的野心把这个秘密给压了下来。   “法莱西斯大人果然很幽默……”一个很矮的老人在一群随从的陪伴下从一边走来,只见他胖乎乎的圆脸上总是挂着微笑,就像个天真的老儿童,“贵国不是看到什么有本事的人就想套套近乎吧?”   法莱西斯脸色一下沉了,他知道眼前这个矮子就是自己的老对头、普洛林斯共和国医政院的副院长古罗里斯中级神圣魔导师,是一个从学生时代就和自己唱反调的可恶人物。一看到对方的矮胖摸样,这个帝国高级神圣魔导师就一肚子活,于是扭过了脸,阴冷说道:“我帝国可是光明教会忠实的拥护者,和尊敬的主教大人进行沟通不算是套近乎吧?倒是你的国家,好象很不在乎圣鲁克斯光明教会的一些号召啊?”   “两位大人都是德高望重的魔导师,呆会儿的诊断需要你们多多指点,至于我光明教会,一向对两位大人很是景仰,希望能借这次为戴林梅莉尔国王陛下治病的机会多多交流一下。”看到双方出现了一些火药味,雯娜赶紧圆场,“梅兹科勒尔大主教阁下现在正在国王陛下的寝室里,他请两位大人先进行诊断。”   在宫女的带领下,两位神圣魔导师都傲慢地不看对方一眼走向了寝宫的大门阶梯,广场上的人们都识趣地分开一条道。   随着半个小时后两个魔导师都带着阴晴不定的表情走出以后,整个上午,广场外的人们都分批结队安排为戴林梅莉尔国王进行几分钟到十几分钟的简单诊断,不过每一个走出来的人都脸色不好。在所有人眼里,戴林梅莉尔的病症都是古怪而严重的,除了能观察到那强大而性质怪异的精神力在国王体内胡乱冲撞起伏外,几乎根本找不出任何解决办法。   “老师……您看我分析的如何?”   等差不多所有人都进来了一次后,雯娜叹了口气,对着梅兹科勒尔忐忑地说着。只见宽大的御床上是意识模糊不清的戴林梅莉尔,而宫廷高级女官茜丽丝则一脸疲惫地站在床边偷偷抹泪。   “好象你说的波拉修斯还没有进来吧?为什么不让他们进来?”梅兹科勒尔看到面前的学生有点神秘的样子,知道对方心里把波拉修斯一家人看得很重。“有些事情太谨慎了会让人胆怯的……”   雯娜一惊,知道自己的小算盘被老师发现了,只好尴尬地点点头说道:“是的……我只是想再试试他们,所以打算安排他们单独进来。”   梅兹科勒尔微笑着不语,然后在传送魔法中消失了。   差不多广场上的人都走完了,克里斯汀三人才接到雯娜叫他们进去的通知。克里斯汀觉得雯娜这样做有点特殊考验波拉修斯的味道,但是现在已经走到了这一步,只好顺着形势干下去,于是赶紧用意识交流术把事先准备的方案再次对波拉修斯讲一了遍。   自从让位的老文德里克国王劳恩斯在一年前去世后,这座国王寝宫就正式成为戴林梅莉尔的寝宫,这里面的布局克里斯汀是再熟悉不过了,几乎没有任何犹豫和停顿,她就走在了三人的最前面,跟着宫女走到了戴林梅莉尔的房间外。   门外是一群紧张的大臣,其中维纳顿和约拿是克里斯汀最熟悉的人,只见这两个大臣比起一年多前苍老虚弱了许多,估计戴林梅莉尔的病在折磨她自身的同时也在折磨着这个国家的每一个忠实的大臣。克里斯汀不敢去看他们那种略带绝望的眼神,赶紧跟着宫女就走进了房间。   装饰典雅的大房间里光线很好,因为戴林梅莉尔始终有着不正常的高热体温,所以房间一边的露天阳台的门是敞开的,以保持空气流通,房间还站着几名宫女捧着随时准备为戴林梅莉尔降温的水盆。   克里斯汀一眼就看见了那个躺在床上盖着很薄的乳白色丝被的戴林梅莉尔,从那起伏的被面,她知道对方现在是一丝不挂,要不是因为病情紧急,可能任何外人都是不可能进来的。   虽然因为精神力的高强度侵蚀而造成皮肤红透,但克里斯汀还是发现戴林梅莉尔的脸色因为体能的巨大消耗而变得好无血色,苍白的嘴唇在微微蠕动,眼睛朦胧地析开一条缝,微弱的目光毫无生机。戴林梅莉尔体内被自己改变了特性并失去自主控制引导的精神力波动十分清晰地就进入了克里斯汀的被动精神感应中,在这瞬间她就判断出对方的病症比她想象的还要严重些。   心里一疼,克里斯汀的眼泪就盈满眼眶,如果不是现场有那么多熟人,差点这眼泪就掉了下来,赶紧把头放得更低,控制着眼泪在眼睛里打转,一边轻声说道:“父亲在诊断的时候不希望有其他人在场,就我陪他可以了,不知道这个要求算不算违反王宫规矩?”克里斯汀低着头用细细的声音对着雯娜说着,一边注意着床边熟悉的茜丽丝露出了因为强烈不满而变得严肃的脸。   “茜丽丝……现在是非常时刻……就同意了吧……”   雯娜拉拉茜丽丝的手,后者勉强咬着嘴唇点点头,然后一群宫女在高级女官的带领下退出了房间。而尼奇特也放下了药箱识趣地跟了出去。   “波拉修斯大人……现在时间很充足,有什么需要的您只管吩咐……”雯娜临出门前回头笑到,然后主动把门给合上。   一圈膨胀的音障魔法马上扩散充填到房间里,然后克里斯汀叫波拉修斯把阳台的帘子给放了下来,房间里一下就暗了许多。接着几块硕大的冰柱出现在御床的四周,一阵阵寒气一下把房间的整体气温都降低了不少。   “克里斯汀小姐,您打算现在就治病?”波拉修斯这次没等对方说,就主动坐到了一边。   “不……问题不好办……我需要仔细看看……”   克里斯汀对着波拉修斯露出歉意的笑容,后者心领神会,把身体背向墙壁,然后闭目养神起来。   戴林梅莉尔的一只手露在被子外,皮肤红彤彤,克里斯汀用手触碰的时候感到温度很不正常,看起来就好象是在全身发烧,其实她知道这正是强力的无序精神力在体内肆虐侵蚀的典型症状。默默地接触感应下,克里斯汀吃了一惊,她发现戴林梅莉尔经过自己以前进行的精神力强行同步引导后,在很长段时间内居然被戴林梅莉尔接受并延续了下去,但是因为对方先天的凡人特点,所以自己的那种神力运行规则根本就不能适合她的身体,不过令人不解的是,她体内的现在存在的失去正常控制的精神力波动居然已经具有了光明神力的某些特点,难怪在这样情况下发生的精神力异度侵蚀会如此猛烈而怪异。   本来以为可以重新进行神级的精神力引导来扭转对方的病势,但克里斯汀在冷静后知道这样的方法很不可取,因为总有一天戴林梅莉尔会再次出现身体不适应而丢失这样的引导控制,那时候又会回到这个起点,甚至情况会一次比一次严重,除非自己定期进行一次治疗,不然就现在看来,这种不可逆的精神力特性转变是不可能用其他方法来解决的。   那唯一的办法就是……克里斯汀从脑海里翻出了一个词--“黑暗精神反噬”。   不……不行……这太可怕了……克里斯汀都不知道自己怎么会把事情引到这个地步,要知道黑暗力量里最恐怖的一种能力就是神级精神反噬,就是把黑暗力量融入对方的精神力中,然后通过精神力的反噬作用把对方的原有精神力全部融合吞噬到发动者体内,从而成为发动者的精神力一部分。这样做的结果,就是戴林梅莉尔将丧失所有的精神力,也就丧失了一切魔法能力,这和自己学会的神之代言人力量剥夺术有相类似的效果。   这样做的方式还有一个更严重的后果,就是根本无法用光明神力或神圣魔法气息来掩盖,因为任何和黑暗力量属性相反的力量或魔法能量的出现都将被黑暗精神反噬力给吞噬融合,自己发动光明神力又被自己的黑暗力量反噬掉,这样一来必然引起自己的精神力陷入异常恶循环状态,最后的结果是随着神力控制的崩溃而自己一命呜呼。   怎么会这样……克里斯汀一脸痛苦地看着床上戴林梅莉尔垂死的面容,虽然依然是那么清秀美丽,但已到了消逝的地步,一头和自己同样火红的长发好象燃烧的蜡烛般走到了尽头。   牺牲掉自己吗?用黑暗力量可以挽救对方的生命,但自己就再也无法隐藏了;或是冒着自我吞噬毁灭的危险强行同时运行光明和黑暗两种力量来进行黑暗精神反噬术,结果可能是成功治好对方而自己死去,也可能是戴林梅莉尔和自己一起走向灭亡。   “波拉修斯……我们走……”   克里斯汀怜惜地用手摸了摸戴林梅莉尔发热的脸,把更为强大的神级精神舒缓术打到的精神力海洋中去,几滴眼泪滴落在戴林梅莉尔的脸上。   波拉修斯赶紧回过头,他没感应到昨晚那种强大的精神震撼,觉得一切好象都没发生一样,于是忐忑地小声说道:“这么快就完了?”   “不……现在该父亲大人来看看她的病了……”   克里斯汀摇摇头,在撤去音障魔法的同时并没有化去那些冰柱,然后朝房门走去,波拉修斯赶紧走到床边坐下,把动作伪装成刚为戴林梅莉尔做完诊断的样子。   雯娜发现门开了,赶紧和茜丽丝越过面前的蒙面少女朝房间走去。   “波拉修斯先生……如何?”雯娜刚才已经感应到了房间里发生了强大魔法发动,一眼就看见了那几根竖立在床边的冰柱,暗叹自己怎么就没想到这么简单的办法来给房间降温呢,但是当她仔细观看这几根冰柱的时候,发现这样的水系魔法强度几乎是高级光明魔法师才能达到的水平,好奇之下又忍不住上下打量了几遍波拉修斯。   “这……”波拉修斯这下慌了,他根本就没得到克里斯汀任何意识沟通暗示,一时不知道怎么回答,眼睛眼巴巴地看着正在门口一动不动的克里斯汀后背,露出狼狈的笑容。   “父亲大人也不知道是什么回事,只是希望不要把这些冰柱化掉,这对国王陛下的身体有帮助……”克里斯汀并没有回头,语气低沉了许多,因为这时候,她的眼泪已经不受控制地流了出来,浸湿了面纱,“父亲大人只是用了点精神舒缓术来延缓国王陛下的精神力异常流动……我们该走了父亲……”   说完,克里斯汀就头都不回地朝寝宫外的走廊出口走去,波拉修斯赶紧点头表示自己正是这个意思,然后带着尼奇特快步跟了上去。   克里斯汀这一段奇特的态度表现引起了寝室走廊外所有人的注意,她已经不再掩饰的眼泪和悲伤把门外大臣们的心情都带到了冰窖里,尤其是雯娜,她发现了波拉修斯的表情变化,昨天晚上也是这样,好象对方在说话前总要征求这个女儿的意见一样,就连大部分解释也要通过自己女儿的嘴里说出来才塌实一样。难道这病情检查不是他本人在进行吗?   追出了房间,看着克里斯汀的背影慢慢消失在走廊拐角,忽然一个影子浮现在脑海里。   “啊!”   雯娜突然捂住了口,强烈的震颤在胸腔里出现,那种精神刺激像要把自己所有的神经都要牵扯出身体一样。因为她就在那一刹那,从那位白裙少女身上突然感应到了一种因为情绪变化而暴露出的短暂精神波动,那种精神波动是那么熟悉,还是那背影,也在这样熟悉的波动下逐渐和记忆里一位少女的影子融合到了一起。   “雯娜主教大人……您已经尽力了吧……”维纳顿走上几步,无奈地摇头说到,他认为雯娜刚才的声音已经对把戴林梅莉尔国王的病情做了一个最终断定,而这个断定在宣布一个令人绝望的结果。   “不……我再想想……大家不必每天都这样守在这儿……”雯娜转过身,把一些思绪暂时压在心头,对着面前焦虑的大臣露出苦涩的微笑,“国王陛下的身体固然重要,但是她肯定不希望文德里克王国会因为她个人的原因而出现混乱,所以……希望这位大人能把国家在这段时间内稳定的治理下去,这也算是我光明教会的愿望!”   约拿和维纳顿对视一下后都点点头,然后带着一大群官员都走出了寝宫。曾经拥挤着大量人物守望的国王寝宫终于在一次会诊后变得特别冷清。   深夜了,似乎整个文德里克王宫都松了口气,特别的王宫警戒恢复了正常,所有的人都回到了以前的平静状态,甚至出现了比以前那种平静更为萧条的景象。   一个身影在微风中飘然落在了空旷的寝宫外,孤独而纤细的身影在微风中慢慢走向了台阶…… 第六部追梦 第十六章 生命之天使(三)   去掉了面纱,低着头,身着文德里克王宫宫女礼裙的克里斯汀小心地走过国王寝宫内的少数禁卫军守卫,径直走到宽大的寝室大门前,对着深色的高档木门发呆站着,好半天都没有推门而入。   不知道是否是自己施展的冰柱魔法起了很大的房间降温效果,克里斯汀发现房间里只有戴林梅莉尔一人的精神反应,平日里应该拥挤忙碌的宫女都消失不见了。而本应该充斥在王公各个角落的纷杂光明神圣魔法气息也稀少了很多,估计那些各地的神圣魔法师们都无奈地撤出了王宫,只有梅兹科勒尔和雯娜两人的魔法气息还那么明显,不过从反馈来的精神力波动来看,这两位最关心戴林梅莉尔的人也进入了梦乡。   都放弃了吗……克里斯汀微微摇摇头,按下悲伤的情绪,深呼了一口气推开了大门。   四座在烛光下光彩流动的蓝色冰晶呈对角线布置在御床四周,虽然通往阳台的门廊大开,但房间里依然温度非常凉爽,甚至还能感觉有点刺寒,再看看床上的戴林梅莉尔,在这样的温度下已经穿上了国王礼裙,正安详地靠在一块很大的背垫上熟睡。在经过神级的精神舒缓术后终于不再出现意识模糊发作现象,被混乱精神力折磨得生不如死的戴林梅莉尔终于沉睡了,乖巧的脸上出现了难得的恬静,就好象一位在外漂泊以久的少女终于回到了家,所有的憔悴和疲惫都被柔软的床垫吸收掉。   将所有的窗帘都拉了下来,克里斯汀静静地坐在床边,伸手握住了戴林梅莉尔的小手,感受着对方体内那极其缓慢的精神力流动,具有一定神的特性的精神力和自己体内的精神力发生了微小的共鸣。克里斯汀知道,这可能真的是自己最后一次和对方如此相近的相处了,过了今晚,自己就将永远从对方的视线里消失,失去了所有精神力和魔法能力的戴林梅莉尔将不会发现自己的存在,而自己的神的身份也将因为黑暗力量的爆发成为这个光明大陆公开的威胁,包括银狼军团、索罗商会、以及所有的朋友,都将成为过去。   ,自己将和这凡间世界划开一条永远无法填补的沟壑。   在国王寝宫相对的遥远一座宫殿建筑顶部的天台上,两男一女正静静地看着远方的国王宫殿方向,男的身穿王宫禁卫军首席骑士长军常服,另外两位女子中,年纪稍大点的身穿光明教会高级神职长袍,而一边的少女则是一身王宫高级女官礼裙。   “雯娜主教大人,您这样的决定下官有点不放心!”修依特紧张地侧着头看看宫廷高级女官茜丽丝,对着前面的雯娜语气有点严肃,“虽然现在大部分外地医生和神圣魔法师已经撤出了王宫,可凯恩斯帝国和普洛林斯共和国的代表团还住在宫里,下官不能掉以轻心!”说完,握着剑柄的手又握紧了。   修依特今天的心情变化可是从天上到了地上。大清早对卡莱丽的探视让他又差点疯狂了,从深度昏迷中苏醒的卡莱丽虽然还暂时不能说话,但已经在用眼睛和蔼地和他进行交流,隔了一年半后的情感在四目相对中变得更加热情,年轻的骑士长觉得自己是天下最幸福的人。可是当下午雯娜专门找到自己,要求自己撤消对国王寝宫的大部分兵力警戒以及看到大部分医生和宫女都撤出寝宫,他就感觉到了不妙,觉得这是所有人放弃治疗的行为,心里就觉得很不是滋味。   “是啊……雯娜姐……”茜丽丝还是以以前的一种称呼来喊雯娜的名字,并不因为对方身份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而拘谨,“起码也应该让我留在陛下身边好照料……”   “不……请相信我……这是戴林梅莉尔国王陛下的命运……也是我们的命运……”雯娜淡淡一笑,回身朝楼梯走去。   雯娜为了不引什么意外,并没有去动用自己的精神力探视,但是她直觉感觉今天晚上一定会有人去看戴林梅莉尔,而且现在已经坐在了戴林梅莉尔身边,这个晚上就将决定戴林梅莉尔能否度过这一劫难。这是一种信任,也是一种无奈的回避,她已经猜出了那位海丽丝小姐的大概身份,虽然这个念头还是比较模糊,但她只能把希望寄托在其中,“神在大陆上的影子比任何时候都真实”这句梅兹科勒尔所说的话一直在脑子里回旋。   王宫禁卫首席骑士长和宫廷高级女官都不解的面面相觑,脑子里琢磨着这位越来越高深莫测的女主教所说的话,一边继续看着远方的宫殿。   经过出发前的准备,克里斯汀将四块灌注了黑暗神力的魔晶石嵌入了床角的四根冰柱上,四条暗红色的黑暗魔法能量束从魔晶石里射出并在御床上方的天花板下交叉连接成一个X型,交叉的中央部位形成一团致密的暗红色小光团,散发出比能量束更为光鲜的暗红色,将克里斯汀和戴林梅莉尔笼罩在黑暗精神反噬结界的光芒中。   为了将黑暗力量的暴露风险降低到最低,克里斯不打算直接把自己体内的黑暗力量爆发出来,只是临时借用这样的黑暗精神反噬结界来触发治疗,这样的治疗过程虽然很缓慢,而自己只是做为单纯的反噬接受体来被动吸收反噬而来的精神力,但整个结界的黑暗力量波动将控制在一个很小的区域,起码不会超过王宫的范围,这已经是她能做到的最大程度了。   克里斯汀手指一弹,一丝致密的黑暗神力激活了反噬结界,从中央光团里同时射出一条光束打在了克里斯汀身上,一圈微弱的幽蓝色黑暗神力光晕在少女身上若隐若现。   接着克里斯汀强制拨动了戴林梅莉尔那被精神舒缓的精神力,让其尽可能的活跃运动,虽然没有规律,但是对方体内强烈的精神混乱将被黑暗精神反噬结界所感应。   结界刚发动的时候,戴林梅莉尔又出现了因为精神力开始强烈流动侵蚀肌体的体温异度升高,不过随着结界中央吸收光团的光芒闪动,一股股精神力量从戴林梅莉尔体内被抽出,然后融入了结界光团中。吸收的速度越来越快,光团本身开始出现了微微的扩张收缩变化,暗红色的光芒也越来越大,直到整个房间都变成了同种颜色。   就在这个时候,远在另一座宫殿里的雯娜已经惊呆了,因为从国王寝宫里传来的黑暗力量波动如重锤一样敲打在心里,那何曾相似的某个黑暗魔法结界所扩散出的能量气息让她想起某个夜晚发生的光明神使和黑暗神使的战斗,一种莫名的恐惧出现在脑中。   “老师……怎么……怎么会这样……”雯娜的身体出现了颤抖,越来越剧烈,突然一下身体软了,居然两膝盖触地瘫软跪到了地上,一边惊恐地看着在房间里默不作声的梅兹科勒尔。   “神比我们更知道事情的根本解决办法……戴林梅莉尔体内变异的精神力运行只有神才能解决,或许吞噬掉才是最好的办法……”梅兹科勒尔只是轻声地说着,眼睛依然闭着。   “这那是黑暗力量啊!”雯娜还是无法理解,为什么自己曾经死死跟随的少女在神的身份上会暴露出如此多的混乱特征。   “黑暗……那也是神的能力之一……这个世界之所以还没有被毁灭,难道我们只是单纯的以为是伟大光明的恩赐吗?”梅兹科勒尔走上去,把地上的雯娜扶了起来,意味深长地看着对方,“在这世界的另一头是另一种信仰,而不完全是光明的天下,就好比这白天黑夜,世上的万物都在运行着生机,新的生命在不停的出现,并不会因为是黑夜而退缩回避……”   “这是您的感悟吗?那我们的信仰还有什么用?”雯娜激动地走到窗台边,顶住心里的压力,去感受着那种黑暗的力量波动。   “这世上最黑暗的是什么?”   梅兹科勒尔反问了一句,然后笑着回到椅子上。经过连续的自我感悟,梅兹科勒尔突然有了一种豁然开朗的感觉,而这个感觉,就是来自昨天晚上那光明和黑暗力量同时出现在一个人身上的时候。   “是人心……罪恶的东西不一定是信仰带来的,也不一定会因为信仰而消失……”   雯娜终于明白了老师想要对自己表达的意思,心里默念了几遍,终于会意的笑了,不好意思地走到梅兹科勒尔面前行了个礼。   “当娜其娅进入光明教会的时候,或许新的力量秩序就已经开始了……”梅兹科勒尔心里暗暗说着,又进入了深度冥思状态,丝毫不去在意那在王宫里的出现的波动。   房间里的暗红色终于暗了下去,四块黑暗魔晶石随着结界中央暗红光团的不断缩小也耗尽了能量,所有的黑暗神力都在结界的作用下重新回到了克里斯汀的身上,而床上的戴林梅莉尔也重新进入了平静状态,只是此时,除了最普通的精神力意识波动外,戴林梅莉尔体内的可控制精神力基本上没有了,曾经的女魔法剑士已经失去了所有魔法能力。   经过辅助普通神圣魔法治疗后的戴林梅莉尔体能得到了快速恢复,只见她呼吸均匀,胸口微微起伏,眼睛也微微睁开,几丝疑惑而朦胧的目光开始在房间里瞄来瞄去。   一眼就看见了在床边保持着微笑的克里斯汀,戴林梅莉尔发现这是一位很漂亮的宫女,看样子有点熟悉,可又想不出是谁,再看看四周,封闭的房间里并没有发现茜丽丝,还多了四座冰柱,虽然自己身穿着礼裙,还是能感受到一丝刺寒。   “这是我的寝宫吗?”戴林梅莉尔觉得环境有点特殊,面前恬静的宫女并没有表露出对自己的恭敬之色,就好象一位朋友在看着自己,“我难道在做梦?”   “是的……你是在做梦……等梦醒了,你的病就好了……”   克里斯汀知道对方一定还没能从精神力反噬的意识影响中完全恢复,现在的戴林梅莉尔正处在对一切外部刺激都很迟钝的阶段,而自己也因为必须守侯监督到对方意识完全清醒的时候才能离开,所以也就没有特别隐蔽自己。   “你是个伟大的国王……神会关照你一生……”克里斯汀的泪光又出现了,赶紧侧过头淡淡说道:“不错……你现在看到的,都是幻觉……”   戴林梅莉尔天真地一把握住了克里斯汀的手,仔细地看着对方的脸,露出一点好奇的目光说道:“可我怎么看你都觉得好熟悉的样子,难道我以前遇见过你,所以才会在梦里想到你的存在?”好象出现了点想法,戴林梅莉尔的眼神有点不正常,“都说自己最思念的人会出现在梦里,为什么我没有见到他?”   “是你的父母吗?”克里斯汀没有缩回自己的手,和蔼的看着现在在“梦”里恢复天真无邪的戴林梅莉尔。   “我很思念他们……”戴林梅莉尔的眼睛红了,哽咽了几下,“为什么他没出现,难道是我不够想念他吗……”   她还想着我吗?克里斯汀觉得好难过,几滴眼泪终于掉了下来。   “原来是做梦啊……难怪我的精神力怎么都聚集不起来……这梦还很真实啊……”戴林梅莉尔想到这既然是梦,所以也就放下了国王的架子,少女本有的乖巧笑容出现在脸上,很不好意思地摸了摸早就蓄起了红色长发,“那你就是我梦中的幻觉了,不过你看起来很真实!还可以和我说话,看看你,居然都哭了!”   再看看这张脸,戴林梅莉尔的脑子出现了秦新的面貌,马上捂住了口,另一只手抓住了克里斯汀的手臂,吃惊地说着:“啊!你是……你长得特别像个人!”   微笑着不说话,可克里斯汀有点不放心了,她发现戴林梅莉尔还是觉察出了自己的外貌,于是赶紧挣脱对方的手说道:“我是什么人不重要,但当太阳升起来的时候,你所有的痛苦都会消失,你可以继续带领你的国家过上幸福的生活,而我将再也不会出现……”说完就站起身体朝门外走去。   “请等等!”   戴林梅莉尔正想到了什么,刚要询问,就看见眼前一阵耀眼的光芒在房间扩散开,四座冰柱也消失得无影无踪,接着传送魔法的光芒闪过,那位宫女打扮的人已经不见了!   正躺在床上继续纳闷,结果一阵推门声传来,戴林梅莉尔一奇,她觉得今天这个梦很奇怪,怎么丰富得连敲门的事情都会发生,于是紧张看着大门被慢慢打开,当一位身穿宫廷高级女官礼裙的少女走进来的时候,戴林梅莉尔差点惊叫。   “啊呀!茜丽丝!连你也到我梦里来了!?”戴林梅莉尔吃惊过后像小鸟一样从床上蹦起,拖着宽大的裙子就朝门口跑去。   “啊!”“乒!”   手上用来准备给国王清理皮肤的毛巾和水盆一下掉落在地上,满盆的清水泼溅在自己裙子的下摆上。茜丽丝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她眼前的戴林梅莉尔国王居然自己走下了床,看身体的动作反应就好象根本没得过什么病,是不是自己一直在做梦啊?   “陛下!您……您好了!?”   茜丽丝知道雯娜所暗示的今天晚上的神迹终于出现了,某个被暗中提到的神秘人物在所有人的眼皮底下救下了国王的性命,这心里的激动简直无法表达,突然哇的一下哭出了声,好象所有的委屈都得到了解放,也不顾什么君臣之礼,一下就扑到了戴林梅莉尔身上痛哭起来。   在接下来的讲述中,戴林梅莉尔终于知道自己并做梦,而且也想起了自己正是因为得了老病症而在床上躺了一个多月,而在这段时间里,戴林梅莉尔并没有完全失去意识,一直处于一种半清醒半模糊的幻觉状态。   “你说是雯娜要你们今天晚上全部撤出寝宫?她怎么知道会有人来救我!?”   戴林梅莉尔发现自己身体的精神力感应已经完全消失了,知道折磨自己到现在的病症终于一劳永逸的消失了,在惋惜的同时也暗暗觉得幸运。不过当她清醒自己不是在梦里的时候,这身份的无形压力也让她恢复了一个高贵女王的姿态。觉得脑子里有点混乱后的疲惫,于是回到了床上躺下,由茜丽丝为自己清洗脸和手臂皮肤。   “不知道,她只是要我和修依特不要在这段时间来打扰您,但是刚才她突然叫我来看您,说您已经好了!好象她早就知道您肯定会被治好一样!”茜丽丝也发现了国王体内的变化,心里吃惊不小,但是想到国王也没必要以后再使用魔法剑士这样的身份,也就不觉得是什么损失。   “她会知道是谁一定可以治好我……”戴林梅莉尔沉思了一下,她猛地回忆起自己在模糊中所感受到了一些外界变化和那张有点熟悉的少女的脸,一个惊人的念头出现在脑子里,突然激动地抓住了茜丽丝的手,吓得对方手上的毛巾差点掉下来,“茜丽丝!我觉得秦新回来了!一定是他,我能感觉得到!他治好了我的病,然后他用魔法让我产生了幻觉,看到的是个女的摸样!难怪他会那么快就离开!”   戴林梅莉尔的脸都激动红了,不停地颤抖,眼泪出现在眼眶里,那压抑许久的情绪不可阻挡地爆发出来,一把拉着茜丽丝的手就从床上跳了下来,焦急地说道:“快和我去找雯娜,她一定知道真相,都说她也是光明教会真正的光明神使,她一定感应到了秦新的下落,所以才叫他来救自己的,秦新没死!他没死!哈哈,他是光明神使,怎么会那么容易死呢!我早就觉得是这样的!”   “陛下……”茜丽丝有点不自然地拉住了正要焦急出门的国王,露出难色,“雯娜姐以前说过……秦新大人确实已经不在了……如果在的话……他为什么现在才来?而且雯娜姐也是光明神使,她为什么不能治好您的病?”   “不!不是的……他一定有其他事情要做……”戴林梅莉尔的头摇得跟拨浪鼓一样,拼命地把茜丽丝的话反驳掉,好象她根本就不愿意去接受对方所说的那个事实,她现在只相信自己的感觉,她发现这个感觉到现在为止已经越来越真实,“你们都在骗我!秦新一定是上次受了重伤,又因为黑暗教会的缘故才不得不隐瞒下落。”   也不管对方是否跟着自己,戴林梅莉尔像只出笼的小鸟拖着礼裙就出了房间,走廊上的禁卫军士兵都张大了眼,简直不相信几个小时前还病得不成人样的国王陛下居然突然跑了出来,还一副精神抖擞的样子。   “臣修依特参加国王陛下……啊!国王陛下您没事了!”   傻楞楞的修依特正带着一队禁卫军从寝宫前走过,看到一身国王装束的少女从台阶上跑下,习惯性地就行礼,但是马上和寝宫内的禁卫军士兵一样吓呆了,他也无法想象眼前的情形,这简直和做梦差不多。   “修依特大人,你还楞着干什么!还不快去保护陛下!”   茜丽丝从寝宫里追了出来,看见戴林梅莉尔的影子已经消失在王宫的林荫花园小道尽头,一把拉住了还在发呆的修依特的胳膊,大声地把对方从痴呆中唤醒。   好不容易一行人才把戴林梅莉尔给追上,茜丽丝死活拽着对方的手不让她继续发疯了。   “陛下,现在已经很晚了,雯娜姐一定已经睡了!”   茜丽丝觉得国王一定是精神刺激过度。虽然她也怀疑雯娜进今天晚上吩咐有点太玄妙了点,但是她是打死都不相信秦新会突然复活这个事实,不然雯娜也不会在几天前花那么多的精力来诊断治疗。   “不!我是国王,马上派人请雯娜来御花园,就说我想找她问点事情!”戴林梅莉尔一副不达目的不罢休的样子,这样的命令让人听起来有点不自在。   没办法,一行人只好把国王迎到中央御花园休息,然后茜丽丝派了一名宫女去雯娜的住所找人。不过宫女很快回来,回报并没有在房间里发现雯娜的下落。   这下戴林梅莉尔终于失去了所有的耐性,一边派出包括茜丽丝在内的很多宫女在王宫里到处寻找雯娜,一边在修依特的陪伴下也走向了一条小道。   此时的雯娜正顺着王宫某条小道在一片绿化带里穿行,因为她感觉到了有人刻意用精神力波动来引起自己的注意力,她知道这天终于来了,所有的真相都会被揭开。那熟悉的力量波动后面微微显露着强大的精神力量存在,而随着自己的脚步前进,前面那块小花园里的精神波动也越来越清晰。   不出意料,在朦胧的月光下,一位身穿华丽的白色金饰神裙的少女正背对着自己站在花园中央,那头已经变成红色的长发披散在脑后,整个人看起来极其肃穆威严。而这个身影的装束,自己曾经在萨西尼亚草原上见过。   “您终于来了……伟大的女神阁下……哦,不,应该是蒂娜小姐……”雯娜自觉地跪下行礼,她觉得自己现在像个犯了错的小孩子,声音小得可怜,“您是为了救戴林梅莉尔国王陛下才现身的吗?”   少女回过了身,脸上挂着优雅、从容不迫的笑容,轻抬玉臂表示不用行礼,然后用本来的声音说道:“你的神之代言人力量终于苏醒了……看来还表现得不错……我不叫蒂娜,蒂娜已经死了,叫我克里斯汀吧……”   克里斯汀?就是现在南大陆闹得沸沸扬扬的那个银狼佣兵团的克里斯汀?天哪,我怎么没想到这一点,伦贝斯和雷恩他们当时不是就跟随蒂娜小姐一起去救娜其娅的吗?雯娜觉得自己终于还是糊涂到了极点。   “克里斯汀小姐……您为什么要来这里……您不知道这很危险吗?”雯娜忐忑地问到。她无法了解这位女神到底是什么想法,不知道刚才的黑暗力量波动会不会惊动除了她和梅兹科勒尔两人之外的其他人,要知道现在在赖斯特逗留的人里面还有两位光明神圣魔导师级的人物存在。   “当面对我不得不做的事情的时候,危险也就无所谓了……”克里斯汀笑了,她低头看看自己这身很久没有单独穿上的光明智慧女神神裙,觉得有点不适应,然后又抬起头迎向对方迷糊的眼神,“戴林梅莉尔的麻烦可能注定要由我来解决……不过……更重要的是,今天我还要做另外一件事情……”说完,一圈金色的朦胧光晕开始浮现在克里斯汀身上,金色中还流动着几丝很微弱的黑色气丝。   “雯娜姐……我问你有问题……”克里斯汀开始用以前的亲切态度来称呼对方,身体又转了过去,“如果要你放弃光明神使的身份,你会不会觉得是神在戏弄你?”   “克里斯汀小姐……您这是意思……”   雯娜警觉地退了几步,脸色有点紧张,她发现克里斯汀居然敢在王宫里暴露出光明神力,甚至还夹杂着非常细微的黑暗神力,这心里特别惊慌。   “我只是在想,这神的力量遗失在大陆上是否真的对世界有好处。”克里斯汀按住了当场就要剥夺对方神之代言人力量的冲动,走到一边的一棵果树下,静静地抚摩着树干,“你不是说过吗,如果这神使被凡人利用在战争里,就会给普通民众带来灾难,而光明和黑暗大战的根源,就是两种不同信仰在神之代言人力量的催化下产生的。”   “您要剥夺我的光明神代言人力量?您到底是光明神还是黑暗神!?如果是神的选择,我无法逃避,但是我想知道这是否是神真正意愿,几千年了,难道光明神使没有去维护光明信仰吗?”雯娜鼓起了勇气,走到克里斯汀身后,仔细看着对方金色的光明神力光晕下流动的黑暗神力光丝。   “我的身份不重要,我只是觉得信仰未必需要神的力量维护……”克里斯汀笑着摘下一片树叶在手指间搓揉,“这是对自由的一种威胁,你会拿着一把武器对着你的儿女要求他们必须孝顺你吗?”   雯娜沉默了,她知道现在光明教会一直在用一种压迫态度在维持着全大陆的光明信仰,甚至还有光明骑士团,这些存在的强制手段无一不是建立在神之代言人力量基础上的。联想到之前梅兹科勒尔所说的世界力量变化,雯娜觉得这个可拉达光明大陆、黑暗大陆以及包括光明教会在内的一切东西都变得特别诡异,光明和黑暗力量的历史碰撞好象被什么东西故意阻隔开一样,难道就是因为神已经在亲自干预这些事情了?   “这就是神为什么阻挡光明神使和黑暗神使继续复苏的理由?”   雯娜放开了心怀,把梅兹科勒尔对她讲述的那些摸棱两可的话还是自己对光明教会近几连发生的对外干预和大陆形势变化讲了出来。   哦……事情果然很奇妙了。克里斯汀之前已经知道了部分情况,除了自己亲自剥夺了两个神使力量外,她对传说中总数高达几十位的光明神使和黑暗神使都莫名其妙偃旗息鼓的现实有抱有怀疑的态度,很明显,这种变化是在自己行动前就有了,难道还有其他的神在做着同样的事情?而且和光明大陆发生了明显的内部人为矛盾相同,黑暗大陆也面临着相同性质的内部争斗。   先是奇怪的出现光明神使和黑暗神使停止复苏的状况,然后就是两种信仰的群体同一时间发生内部纠纷,看起来一切都好象是凡人本身的能力表现,但克里斯汀总觉得一切都像是被人精心安排进行一样,难道真有一种神秘势力在同时削弱光明和黑暗的信仰基础。   创始神的预言碎片似乎可以和这种现象靠上一点点关系,难道预言内容不仅仅是对自己开放,还有其他的神也在进行着?   克里斯汀突然决定打消自己的决定,她暂时不准备剥夺掉对方的神之代言人力量,她准备仔细观察,要找出头绪,以防止事情出现不可逆转的变化。   “呵呵,有人来了……今天就和雯娜姐交流到这里……有些话只是我个人的观点,请不要放在心上,如果可能,我会经常来看你的!”   克里斯汀已经觉察到了正在靠近的一些人,她从精神波动中注意到了这都是些很熟悉的人,于是打算在对方现身前脱离。   “秦新!你不要躲了!我知道你在这里!”   一声清脆而熟悉的少女声音从小道外传来,接着就看见戴林梅莉尔急匆匆地跑了过来,眼睛里还带着那种极度委屈的泪花。克里斯汀一看不要紧,正要积聚爆发出的传送魔法被一阵忽然惊慌的情绪给打乱了,失去控制的光明神力从神力光晕里炸出一团分散开的光点,就像在地面上爆炸的魔法礼花一样好看。   就这么几秒种,戴林梅莉尔就已经冲进到花园,不过看她也是一楞,傻傻地看着不远处静静站着发呆的克里斯汀。   “你……你是谁?怎么不是秦新……”   戴林梅莉尔看看一边一脸发红的雯娜那张尴尬到极点的表情,不知道事情到底是怎么回事,为什么自己可以在模糊中感觉到秦新的到来,但眼前的散发着神气魔法光晕的却是位美丽的少女。   再仔细看看,越来越觉得熟悉,除了那身体,这容貌和秦新有着很多相似的共同点,只是更细嫩,气质更高贵,眼睛更明亮。   “陛下……您来这里干什么……”雯娜干咳几声,示意克里斯汀赶紧离开。   “我还要问你们!你们怎么在这里,说什么!还有你,你是谁,为什么偷偷来救我!”戴林梅莉尔的直觉告诉她,就是眼前这个散发着淡淡金色光晕的少女救了自己,而且还有着和秦新相类似的容貌。   跟在戴林梅莉尔后面的修依特一眼就从对方的身高、胖瘦还有站姿上判断出少女就是曾经救好卡莱丽昏迷病的波拉修斯的女儿海丽丝小姐,只是搞不懂为什么她会有着如此的打扮和神气的魔法光晕,甚至那容貌,真的和以前的秦新很像,只是现在的海丽丝看起来更加娇柔清秀,完全没有一点秦新的味道。   “是海丽丝小姐……就是她父亲……不,应该就是她本人救了卡莱丽……”修依特看着那位天使般的白裙金饰少女,嘴里慢慢说了出来。   克里斯汀无奈地笑了下,她知道自己还是没能完全做到心情平静、思绪集中,与其说是自己魔法传送失败,倒不如说自己还带着想再见戴林梅莉尔一眼的想法。于是隐去了神力光晕,平静地说道:“国王陛下,您身体刚刚恢复,还需要休息,不能这样精神紧张,不然我的努力就白费了,至于我到底是谁,这不重要……”   “啊!我知道你是谁了!你就是在萨西尼亚出现的那个所谓女神!你在骗我!我知道秦新一定被你们藏起来了,我能感觉到是他救了我,而不是你!”戴林梅莉尔在支开修依特后径直走到克里斯汀面前,死死地打量着对方,她已经认出了这个曾经身穿金甲被士兵们呼喊为女神的人。   “那么……请保重……”   克里斯汀觉得事情已经够糟了,于是背过了身体,在一片重新聚集的金光中消失了身影。   “雯娜!告诉我,到底秦新死没死!”大病初愈后的戴林梅莉尔的脸色现在特别阴沉,牙齿紧咬住嘴唇,眼睛里充满了愤怒,“如果他确实没死,为什么在回避我?还有刚才那个女人,她是谁?为什么和秦新长的那么像?是不是她把秦新藏起来了?”   “秦新……已经不在了……她……她是秦新的姐姐……”雯娜头都大了,她发现戴林梅莉尔已经在激动中变得越来越糊涂,只好顺着这个问题胡乱说了个理由。   “是秦新的姐姐……怎么会这样……为什么我感觉到是秦新回来了……”   是啊,秦新已经死了,那个女人怎么可能是秦新呢,秦新可是男人啊,如果她是秦新的姐姐,那自己的一切感觉都是种误会……戴林梅莉尔苦笑了一下,发热的头脑也逐渐清醒了不少,于是说道:“可能是我太激动了,对不起……雯娜……”说完就拖着疲惫的身体朝花园外走去。   发现茜丽丝也跟过来了,戴林梅莉尔只是对着在小道上守侯的一群人微微点头,就朝自己的寝宫走去。   “茜丽丝,你说这世界上有什么魔法可以让人假装成女人?”   戴林梅莉尔把茜丽丝单独留在寝室,要求今天晚上一起睡,受宠若惊的女官一边幸福地回想曾经和国王小时候同寝同食的时光,一边小心地为对方解开烦琐的礼裙装饰。   “好象没有吧……以前的魔法老师可没有给我们说过还有这样的魔法。”茜丽丝在等候戴林梅莉尔的时候也从修依特口中知道了花园里发生的一些小变化,特别是听说那个海丽丝小姐和秦新很多相似的容貌特征,这心里犯起了怀疑,“不过要装扮成女人,也不是那么困难。”   “哦?你也这么认为?”戴林梅莉尔露出了微笑,把一个秦新曾经送给自己的首饰捏在了手里,“雯娜肯定知道一些秘密,我已经看出她表情不正常,还说什么那是秦新的姐姐……”   “啊!陛下真的认为今天晚上来救你的人是秦新?可我听修依特说海丽丝小姐可是货真价实的女人啊,再怎么装……也不可能装成那样吧……”茜丽丝低头看看自己的身体,脸红了一些。   “雯娜可是光明神使啊,以前我们都不知道,只以为秦新才是,可能他们彼此都知道!”戴林梅莉尔叹了口气,“光明神使可以传说中魔法能力除神之外最强的人,他们要是合起来搞什么骗局还不是很简单?”戴林梅莉尔现在的表情反而没有那么痛苦了,因为她坚信自己的判断力,“哎……如果秦新真有什么苦衷,为什么不跟我说,还要这样骗我。”   茜丽丝给戴林梅莉尔换上了睡衣,然后一边整理床铺,一边轻声说道:“其实陛下不用想那么复杂啊,我想这事情说来说去就两个可能:第一,那个女人确实秦新的姐姐,还是一位魔法能力比秦新还厉害的人,并一直偷偷在背后保护秦新大人,而秦新大人本人确实已经……虽然那时我不在场,但听说当时在码头上雯娜都快吓晕了,这不像是装出来的,除非他们事先商量好的;第二,就是秦新的姐姐和秦新本就是同一个人,为了不暴露秦新的身份,他才在某些场合以女装身份出现!”   “哦?那你也认为秦新的姐姐其实就是秦新装扮的了?”戴林梅莉尔走到茜丽丝面前问到。   茜丽丝露出一点奇怪的表情,然后吞吞吐吐地低声说道:“陛下要原谅奴婢接下来的话,不然奴婢令死不说!”   “哎呀,看你怎么了,我又没有要处罚你什么,不是帮我分析分析嘛。”戴林梅莉尔笑着躺上了床,然后招呼茜丽丝也快上来。   “奴婢认为……不是秦新装扮她姐姐……而是……而是秦新姐姐装扮的秦新……”茜丽丝都不知道自己为什么有这个感觉,想起来就令人窒息,不过越来越多的侧面证据在显示这个推论的真实性。   “啊!”戴林梅莉尔差点从床上掉到地上,大眼睛睁得圆圆的,一张小口一直没合上,“你……你是说……秦新本来就是女的?”   “基本上……是这样的吧……”茜丽丝赶紧用被子把头捂住,然后在里面瓮声瓮气地说着,“不过,可能她真是秦新的姐姐也不一定,奴婢只是乱猜的,陛下可别往心里去……”   “你这个死丫头……居然又戏弄我!看我不怎么整治你!”   戴林梅莉尔被茜丽丝刚才的话差点吓出一身冷汗,看到对方把头藏进被子的动作,以为对方还是在开玩笑,这心里就气开了,一把拿起枕头就朝茜丽丝的身体砸去,一时间床上叫喊一片。 第六部追梦 第十七章 感觉   赖斯特城北区。   从进入深夜以来,这片居住着大部分贵族和官员的街区就气氛特别,只见两辆豪华马车分别穿梭在一栋又一栋官员或贵族的豪宅间。每次停留的时候,都会从马车上走下一位老人,而房屋的主人也会在此时恭敬出迎。两辆马车都各自忙碌着,偶尔会在某条街口相遇,也是装做互相不认识般快速错过。   在约拿子爵府里,代表文德里克王国现阶段官员里地位最特殊的两位辅政大臣正在闲谈。   维纳顿伯爵放下窗帘,把注意力从窗外的夜景里挣脱,在书房里来回走了几圈,对着坐在椅子上的约拿说道:“子爵大人,看来凯恩斯帝国和普洛林斯共和国已经在忙碌了,哼……这两个魔导师还真勤快,国王陛下还健在,他们就在拉拢国内的贵族大臣。”   经过戴林梅莉尔登基一年半以来,在独立自主的外交政策下,文德里克王国在绝大部分国际事务上都采取中立的态度,利用铁矿贸易这个重要砝码巧妙的摆脱了两个北大陆大国的单方面拉拢或威胁。在这样政策影响下的对外公平公开铁矿贸易使文德里克王国的国库在一年多的时间里迅速膨胀,萨西尼亚平原的重建工作也非常顺利。   约拿子爵和被重新启用的维纳顿伯爵被戴林梅莉尔封为辅政大臣,俨然成为了文德里克王国的百官之首,这是文德里克王国自几百年前上次光明和黑暗之战结束后废除王国宰相这一官职制度后出现的又一次官员地位变革。约拿和维纳顿在一夜之间就拥有了共同掌握的重要权利,所以的官员提案和国家决策都要经过这两人的最终共同商议才能呈交戴林梅莉尔处理,所以从实质上说,这两人一体的权利模式已经成为了又一种模式的宰相。   “伯爵大人,现在内外官员们都很担心国王陛下的身体……”约拿的心情并没有因为女儿卡莱丽的苏醒而好多少,反而因为雯娜建议他们在王宫里解除特别戒严而感到更加失落,“难道我们现在不也是很迷茫吗?”   “子爵大人的意思是……”维纳顿一下沉默了,表情微微有点紧张,“难道国王陛下真的不行了……这内外的贵族、大臣们都在寻找合适的王位继承人?”   “可能伯爵大人比我更清楚他们吧……”约拿轻松地把手上的书本合上,长舒了一口气,不过却并没有露出真正的平静表情,“不光是文德里克王国的贵族、大臣,外面谁不关心这个国王位置啊……”   维纳顿的老脸微微泛红,他知道自己以前就最擅长拉拢官员成里派系,现在自己彻底觉悟后再想起以前的事情,心里很不好意思,于是想想说道:“子爵大人说的是……那两位魔导师可能比我们的大臣们还着急……”   “伯爵大人,您说如果真出现最坏的结果,我们应该怎么办?”约拿严肃地站了起来,走到维纳顿面前。   “国王陛下如果……如果在驾崩前还不能自己指定王位继承人,也没有明确我们的辅政大臣身份延续,那我们的影响力就会自动消失,那时候,所有的贵族和官员就会被凯恩斯帝国和普洛林斯共和国分裂开……”维纳顿摇摇头,语气很低调,“现在他们的魔导师一定在游说赖斯特城内的所有贵族和大臣……新的继承人肯定要得到大部分贵族和官员的支持才能坐稳王位,但不管结局如何,这个国王都会再次倒向一边,而我们两人会因为立场问题被排除……”   约拿听完,眉头都皱紧了,心里一阵阵刺痛。眼看着国王的前途一天比一天光明,可偏偏在最关键的时刻失去了主心骨,当女王病倒那一天开始,所有的大臣都开始以各种借口无视他们两位辅政大臣的权威,整个国家的运做一片混乱,不得以的情况下,他们才以特别权利调动王都卫戍军团和王家禁卫军团进行紧急戒严,以防止出现叛变,而王宫里的实际最高权利者,也变相控制在维纳顿的儿子、王宫禁卫首席骑士长修依特手里。但是这个种局面并不是安全的,因为他们最多只能把王都赖斯特的局势控制住,而更为广袤的其他领地和驻军,其实根本无法约束。   “父亲大人!”   两人正在焦急的时候,突然看见门外冲进来一个军官,定眼一看,那不是维纳顿的儿子修依特吗?   “你来干什么!为什么不坚持你的岗位!”维纳顿一看儿子的表情特别激动,以为王宫里出事了,这心一下掉进了冰窖,严厉的语气中带着一丝惊颤,“难道忘了我和约拿大人给你说的话?”   修依特上下不接下气,赶紧摆手表示不是这个意思,好半天才缓过了一口气,欣喜地低声说道:“父亲、约拿大人,告诉你们一个好消息,国王陛下醒了!”   两位老人都欣喜若狂,彼此都握住了手,激动之后赶紧询问详细的经过,而修依特也从头到尾把自己所看见的事情讲述了一遍。   “哦……居然还有那么像的人存在……”维纳顿掩住内心的无比喜悦,把头脑尽量冷静下来,来回走了几步,“会不会秦新大人真的没有死,知道现在国王陛下和文德里克王国有难才挺身而出?”   “我看不会……秦新大人毕竟是男的,修依特所说的海丽丝根本就是个真女人,而且修依特也听见雯娜主教说她是秦新的姐姐。”约拿摇头表示事情绝无此可能。   “关键的问题是,这个秦新的姐姐是从什么地方冒出来的?以前根本就没有听说过,难道这世界上还有姐弟两个都是光明神使的事情?”维纳顿越来越觉得迷糊,“还有,雯娜主教怎么会突然在今天晚上要求我们把所有的警戒都撤消,难道她早就预料到那个海丽丝肯定会治好陛下的病,而且不想让其他人知道海丽丝的真正身份?”   “父亲、约拿大人,其实现在猜测这些都没有意义了,只要明天国王陛下召开朝会,现在所有的紧张局势都得到解决,等事情过了,我们再去调查这件事情也不迟!”修依特说到。   “恩,修依特说的没错,维纳顿大人,我看我们还是暂时不管这个事情,集中精力恢复国家,不要让其他势力干扰了国家的稳定。”约拿笑了,排着修依特的肩膀表示赞许。   “嘿嘿,今天可真是好日子啊,卡莱丽好了,国王陛下也康复了,看来我们两个老家伙又要忙了!”   两位辅政大臣都哈哈大笑,一边露出奇怪的目光看着面前高大的禁卫骑士长频频点头。修依特脸一下就红了,赶紧一个敬礼就匆匆退出官邸。   在赖斯特城东的一家破旧小旅馆房间里,正孤独地坐着一位全身白裙金饰的少女。   已经过了凌晨了,可克里斯汀还是没能入睡,因为紧张,她一直没有撤去这一身神裙装束,也因为紧张,她在出发进宫前就离开玫瑰酒店重新选择了这样一个偏僻小旅馆隐藏自己。为了以防万一,在出发前下午,她就命令波拉修斯除留下协助当地索罗商会进行铁矿贸易的人手外,其他所有人都登上光辉女神号返回南大陆,甚至包括对此强烈反对的私人卫队官兵。   她知道自己每呆在这里一天都会把危险增加一倍,尤其是自己为了治疗戴林梅莉尔的病而不得不暴露的黑暗神力。本来打算过了今晚就追上光辉女神号,但现在事情有了新的变化,似乎就如雯娜和梅兹科勒尔说的那样,一个神秘的势力已经在和自己同时干预大陆。她有种预感,就是未来几天赖斯特会发生很奇妙的事情,而这个事情必须由她亲自参与解决,但是她却找不到这个预感的确切来由。   克里斯汀打开精神力探视和魔法感应,把全城都笼罩在自己的感知范围内,可除了那几道比较熟悉的力量波动外,她还感受到一股比黑暗力量还要深沉的隐秘波动,但又不是黑暗力量那种令人压抑和阴森的感觉,总是在虚无和真实之间快速切换,厚实而朦胧,飘忽不定。难道这个预感就是因为它?   自己在关键时刻放过了雯娜,可也彻底暴露了自己的行踪,虽然从交谈中自己发现雯娜在这一年多的时间里确实发生了很多变化,但以雯娜的城府的心机,难道不会再次利用自己?   突然发现自己有又点太压抑了,克里斯汀苦笑着摆摆头,把情绪舒缓了一下,然后退去了神裙躺在床上进入了深度冥思。   模模糊糊中,克里斯汀发现周围的环境发生了明显变化,眼前逐渐明亮起来,然后就感觉到一阵阵和煦微风从身上拂过,猛地把眼睛睁大,居然发现自己又来到了神之梦境。   我怎么又入神梦了……克里斯汀无奈地笑笑,用手做了个接下空中飘舞而下的花瓣的动作,可是只有虚影的鲜花错手而过,她知道自己确实真的又来到了梦境。   “是你吗?汉斯?”克里斯汀把身体转了一圈,眼前是望不到尽头的花之世界和漫天飞舞的花瓣,但是视线范围中并出现每次梦境时就会飘然而来的光明主神艾西坦尼亚斯的神识。   “呵呵,丫头,又忘了吗?”一团金色的光团突然在克里斯汀身后不远的花丛中绽开,一个白袍老人的影子逐渐清晰,“我是你父亲艾西坦尼亚斯。汉斯只是我现时意识和你沟通的称呼。”   “还不是一样……你这个光明主神应该比我更洒脱才是……”克里斯汀微笑着侧过了身体,甜甜地看着走来的老人,“我还以为你已经远离我而去……”   “本来我想你可以坚定一些信念……不过现在看起来,我比任何时候都担忧你啊……”老人叹了口气,脸上的笑容隐去,一副并不轻松的样子,“你又开始犹豫了……从你剥夺第一位光明神使开始,你就做出了选择,为什么现在又放弃?要知道犹豫和反复会给你带来多大的灾难?”   克里斯汀一惊,她终于明白其实汉斯从头到尾都没有离开过自己的意识,只是深深的隐藏在光明之心里观察自己的一举一动,心里突然有点不是滋味,觉得自己其实一点都不自由,脸上的笑容也变得有点不自然。   “不用担心,我的孩子……”老人似乎察觉到了克里斯汀的变化,赶紧摆了摆头,“如果不是你施展黑暗精神反噬,可能我还未必可以醒来……你对一个凡人的投入比神还多……”   “您觉得不应该这样吗……”克里斯汀咬着嘴唇说到。“我并不认为我做错了什么,那个人对这个世界的安定有很大的作用……”   “如果这个大陆注定要战乱不止,我只希望这是人类自己的选择……”老人笑到,“丫头,难道你忘了这句你自己说过的话?你何尝又不是以神的身份来干预凡人的事情?”   克里斯汀哑口无言了,她突然发现面前的光明主神有点咄咄逼人,以前那个幽默的汉斯怎么变得如此深沉严肃,甚至还让人感觉很陌生。很长一段时间里,自己都在对方的教导下接受神的观念和知识,也在对方的引导下形成了自己的处事原则,可现在她发现对方似乎在纠正自己的一些行为,而这些行为其实都是在预言的指引下自己做出的选择。   “您是说我违反了创始神预言?”克里斯汀抹去意识里那点不和谐,赶紧露出微笑,“难道这个预言不需要由我自己来解读吗,那为什么当初要交到我手上?”   艾西坦尼亚斯的脸上露出一丝愠色,但很快就消失,依然以和蔼的笑容说道:“不,我没有去干涉你对预言的解读和行为,只是希望你能更平和看待凡间的世界,不要暴露你的身份和能力。”   “我觉得你现在真的像我的父亲了,艾西坦尼亚斯……”克里斯汀叹了口气,她没有注意到刚才老人的表情变化,“或许你说的对,但是现在我总能感觉到有一股我从来就没有接触过的力量在我身边潜伏,就好象您……希望您别误会……我无法去确切感受它的存在,但我发现这种力量也在做着和我相同的事情,或者是用着更为极端的方法在推着预言的进行……如果真的是这样……我宁可袖手旁观……”   克里斯汀干脆坐到了草地上,低头看着一身只有梦境里才会突然穿上的神裙,叹了口气继续说道:“其实解决秩序和力量混乱的方法未必要是战争,现在的局势发展,只是在消融光明和黑暗彼此内部的信仰基础,并不能解决力量分裂的根源,如果光明和黑暗的力量真的要以消亡才能实现这个世界秩序的重建,那谁来主导那些失去信仰的人们?难道我们要以另一种强迫方式来灌输新的力量信仰,那又和现在的光明和黑暗力量信仰有什么区别呢?”   “难道你想要统一光明和黑暗力量?”光明主神有点吃惊,脸色更加严肃,“光明和黑暗是对立的,唯一的共存体就是你,但你何尝不是被这两种力量所束缚,凡人又如何接受?”   “不……我不是去统一它们……我只是觉得它们可以实现独立共存,不同的力量和信仰可以独立,但不需要对立,我所要消融的,是这凡间的力量对立,而不是力量本身应该被清除……无论光明和黑暗,它们都有生存下去的理由……现在我觉察到光明神域和黑暗神域好象对现在的力量变化发展有点无能为力的样子,继续下去总会把光明和黑暗力量从大陆上抹掉的……而我总有种感觉,正有种新的力量想要实现这个目标,而且正以一种刺激大陆全面战争的方式在进行。如果真是这样……我会暂时停止对光明和黑暗神使力量的剥夺……”克里斯汀把先前得到的所有信息都整理分析出来,道出了她对现在局势的看法。   “是不是你的错觉,毕竟现在你体内同时有光明和黑暗之心,让你产生了一些幻觉,这世界上根本就没有第三种力量!”光明主神的态度有点生冷,明显对这个经过自己管教引导的女儿有点不满,“希望你能看清你现在所做的事情,不要被凡间的污垢蒙蔽了眼睛……”   光明主神的身影在说完这句后就消失了,原本站立的地方迅速被飘舞的花瓣所填补。   今天的光明主神好象很反对我为什么不剥夺雯娜的神之代言人力量啊,他不是光明主神吗,怎么会那么迫切需要我去剥夺掉他的信徒力量?克里斯汀有点迷糊了,苦笑了一下,闭上了眼睛……   天已经亮了,在离赖斯特以南一百多里的大海上,一艘红色的战舰正缓慢地朝南挪动着,而船上的会议室里,一场格外激烈的争吵正在发生。   “波拉修斯船长,我们应该立刻返回文德里克王国,克里斯汀小姐一个人呆在那里很危险,我的卫队不应该在这个时候抛弃小姐!”尼奇特和另三个卫队军官都表情激动,“这是雷恩大人给我们的任务,无论什么情况下都不能离开小姐!”   波拉修斯疲惫地移动了下僵硬的身体,无奈地说道:“这可是克里斯汀小姐亲口命令,难道雷恩大人没说过这此北上行动的最高指挥就是克里斯汀小姐吗?她一定是有很重要的事情需要单独处理。”   “但我的任务也雷恩大人亲口下达的,或许您的责任已经完成,但是我的责任才刚刚开始!”尼奇特看了看会议室里的同伴,露出了坚定的目光,“我要求光辉女神号马上返回赖斯特,将我和所有卫队官兵卸下,然后你们继续按照克里斯汀小姐的命令返回巴得瑞克堡,我想这样不算违反小姐命令吧?”   波拉修斯其实也不愿意接受克里斯汀这样的命令,他看看面前这个经常被自己玩耍戏弄的中队长,一种敬佩油然而生,于是点点头,说道:“你说的也对,雷恩大人命令我必须听从克里斯汀小姐的一切命令,也命令你必须保护她,我把你送回去也算是履行雷恩大人的命令。”   其他的海军军官都会意地点点头,于是在波拉修斯的命令下,光辉女神号开始在海上调头。经过尼奇特和波拉修斯的私下商量,三十人的海军陆战小队也被临时合并到卫队中,所有卫队官兵将在抵达赖斯特后全部隐蔽在当地索罗商会里,并打探克里斯汀的下落。   文德里克王宫中断了一个多月的朝会突然召开了,当宫廷伺应官挨家挨户把国王召集开会的命令下达到那些还呆在家里睡觉的贵族和大臣家中的时候,这些人都个个都惊慌失措,因为他们昨天几乎一个晚上都在分别和凯恩斯帝国和普洛林斯共和国的代表进行接触,还没等他们做出立场决定,这个戴林梅莉尔国王居然奇迹般的就好了,一个个胆战心惊,也对自己还没有公开表示立场感到庆幸。   本应该按时召开的御前朝会结果在耽误了一个小时后才正式开始,会议上的戴林梅莉尔除了因为久病还有点苍白的脸外,几乎一举一动都正常的不得了。   听到文德里克国王一夜痊愈的消息而临时赶来庆贺的各国代表都脸色难看,因为这几天他们在赖斯特的外交活动简直太明显了,尤其是凯恩斯帝国的法莱西斯和普洛林斯共和国的古罗里斯,这两位魔导师级别的人物在单方面给国王下了死亡通知书后就忙碌了一夜去拉拢文德里克的官员,结果现在看到戴林梅莉尔活力十足地坐在王座上商议国事,这心里就觉得特别郁闷,同时也在怀疑到底昨天宫殿里发生了什么事情,怎么戴林梅莉尔会突然好了。   “感谢诸位对我的关心,在此我对各国前来为我看病的大人表示最真挚的谢意……”戴林梅莉尔的目光扫过台下的法莱西斯和古罗里斯,露出了调皮的笑容,因为她在今天刚起床的时候就召见了维纳顿和约拿,知道了昨天晚上在城北官员住宅区发生了一些闹剧。   “只要陛下的身体健康,就是我帝国最大的心愿!”法莱西斯尴尬地说着,一边的古罗里斯也是一脸难堪的表示了普洛林斯的态度。   “听说贵国的军队正在我国边境上移动,是不是觉得我生病期间文德里克王国无法保护自己?”戴林梅莉尔冷笑了一句,把头转向了劳普鲁德大公国的使者,然后对着维纳顿伯爵当场下达了一项国王命令,“宣布征召三万名士兵前来赖斯特集合,王家禁卫军团马上前往东部边境。”   台下的劳普鲁德大公国使者贝迪一脸阴晴不定,本来他是奉命前来威胁文德里克王国官员的,结果还没出现头绪这个女王又好了,而且态度非常强硬,想到自己的国家和文德里克王国还有着很大的实力差距,想趁火打劫的念头一下成了泡影,只好表示一切都是误会,并保证将边境上的军团都后撤回国内。   戴林梅莉尔客气地点头表示感谢,又把头转向了法莱西斯,说道:“听说贵国为了保护我文德里克疆土,已经派遣两个军团进入我西边边境,还有一个军团在我北方罗代夫地区活动,我想贵国皇帝陛下是否需要我也派兵前去配合贵军的行动?”   “这个……我帝国皇帝陛下就是担心他国对陛下重病后有所挑衅,所以本着兄弟之邦的关系派兵前来支援,既然陛下病情康复,我马上书信回报皇帝陛下,以免皇帝陛下继续担心。”法莱西斯赶紧说到,一边偷偷看了眼身边的老对头古罗里斯,发现对方有点幸灾乐祸的表情,这心里就暗恨国内的官员把自己介绍到这里来。   虽然普洛林斯共和国在这此事件中并没有什么特别的举动,但古罗里斯知道自己国家因为局势不明在不久前单方面中断了对文德里克王国萨西尼亚地区的重建资金援助,再加上昨天晚上自己擅自进行的一些活动让面子很不好过,于是赶紧在戴林梅莉尔开口前表示自己的国家将尽力调解文德里克王国和劳普鲁斯大公国的领土纠纷,并承诺一度中断的文德里克萨西尼亚重建援助将尽快恢复。   短短一个多小时的朝会兼使者接待会上,戴林梅莉尔用各种含义的微笑把所有的困难都解决了,维纳顿和约拿等一班忠实的大臣都松了口气。   在散朝前,法莱西斯和古罗里斯都用精神探视对戴林梅莉尔进行了一番检查,两人同时都露出了惊讶的表情,因为他们从戴林梅莉尔体内没发现任何有意义的精神力控制和魔法气息,那位大陆历史上少有的国王身份的女魔法剑士好象经过了一夜后魔法能力完全消失了,似乎根本就从没有学习过魔法一样精神力资质平平。   因为昨天他们的各自活动,所以一直没能感觉到那限制在王宫范围内的黑暗精神反噬结界力量波动,不过两位拥有神圣魔导师身份的老人还是敏感地觉察出昨天晚上一定在王宫里发生了什么特殊的事情,而且还判断出戴林梅莉尔的病绝不是普通光明神圣魔法所能解决的。   散会后,众人都来到宫廷的御花园里休息,以准备稍后戴林梅莉尔举办的宫廷午宴会。   法莱西斯犹豫了好一阵,还是忍住情绪走向了同样眉头紧锁的古罗里斯,一脸严肃地说道:“古罗里斯大人,看来我们要共同商量探讨一些事情,不然这对我们两位光明神圣魔导师来说都不是好现象……”   矮胖的古罗里斯没说话,勉强地点点头,他也后悔昨天晚上为什么要离开宫殿外出,不然以他的能力完全可以觉察到宫殿里的变化,现在文德里克国王神秘的痊愈了,这里面的玄机对他来说简直充满了诱惑力,他也想知道到底是什么人有那么强的能力可以治疗被大陆最顶级的光明神圣魔导师宣布为不可挽救的病症。   “可能知道这个秘密的只有光明教会的梅兹科勒尔大主教和生命女神殿雯娜主教大人才知道,昨天只有他们在宫里,以他们的魔法修为,肯定会掌握一些情况……”古罗西斯轻声说到,一边用眼睛斜看了一下在花园一角小声交谈的梅兹科勒尔和雯娜,他发现这两个光明教会的重要人物在今天的朝会上居然什么话都不说,而戴林梅莉尔也对两人也没有任何态度,心里就越觉得怀疑。   两人会意地彼此点点头,于是一起走向了梅兹科勒尔。   “梅兹科勒尔大主教阁下,我们想有必要向您请教昨天晚上发生的事情……”古罗里斯笑着问到。   梅兹科勒尔似乎早就预料到这两个神圣魔导师会有此一问,于是看看雯娜那紧张的表情说道:“我虽然和两位同为魔导师,但我的神圣魔法修为毕竟还不如两位大人,两位大人都无法解答的事情,难道我知道吗?如果真要我相信有什么伟大的力量在拯救国王陛下的话,我可以认为这是神迹!”   “那雯娜主教阁下呢?您的神圣魔法水平应该不会比我们低,昨天是您建议让所有的外地神圣魔法师都撤出王宫,可一个晚上陛下的病就好了,我想您是不是有什么预感?”法莱西斯冷笑地看着面前两位光明教会的高级神职人员,“我和古罗里斯大人已经检查过了,国王陛下的可控制精神力没有了,这可是不是普通精神魔法或神圣魔法可以做到的,难道您就一点没觉察到?”   “那两位大人的意思是……”雯娜尽量控制住内心的不安,微笑地反问到,她打算试探对方对这件事情的看法。   “具我们所知,这世界上能出现可控制精神力消失的原因,只有两种!”古罗里斯把自己的知识抬了出来,在草坪上走了几个来回,“第一,就是精神力高度透支,并最终失去正常控制力,而无法聚集精神力;第二,某些黑暗魔法,比如精神力反噬。”   雯娜一惊,她知道面前这两人的神圣魔导师果然深不可测,那么快就可以把原因找到,心里也为克里斯汀捏了把汗。   “第一种原因不成立,这是我们都诊断过的……”法莱西斯接上了古罗里斯的话,“而第二种嘛,是根本不可能,难道我们会允许黑暗魔法师进入这王宫吗?不过遗憾的是,恰好昨天我和古罗里斯大人外出有事,再加上琐事缠身,所以没能感应到王宫里的变化,我想两位光明教会大人应该有所觉察。”   梅兹科勒尔叹了口气,不再和这些人纠缠,背过身体就走到其他方向去了,留下两个魔导师脸色非常难看。   “两位大人,其实这也是我和老师一直没能弄明白的事情,所以刚才我一直和他在探讨这个问题,你们所说的原因我们也考虑过,不过现在我们也确实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至于我建议其他人撤出宫殿,也是基于两位大人的诊断,认为没有继续治疗的必要了……”雯娜见梅兹科勒尔懒得和眼前两个魔导师说这些,只好自己顶上,把话说得特别含糊。说完,歉意的一笑,也匆忙跟上了梅兹科勒尔。   “看来他们必定隐瞒了什么事情,不如我们携手把事情弄明白?”法莱西斯对着古罗里斯严肃地说到。   古罗里斯点点头,然后两人都唤来了各自一名随从,轻声招呼了几句后就共同走到了一起。   午宴后,雯娜偷偷换上了一身普通光明教会长袍,把头罩在袍罩里,然后混出了王宫,按照自己接收到的信息朝城东而去。而她刚出王宫大门,就有两个普通打扮的人跟了上去,接着王宫里也悄悄出现了一个跟随者。   由于身后的三个跟随者都只是普通人,所以雯娜并没有感觉到附近有特别的精神力波动在偷窥自己的行动,于是很放心地来到一家很简陋的小旅馆。   这是一家城东平民住宅区最常见的小旅馆,环境差不说,卫生条件也很恶劣,唯一的优点就是便宜,通常只有那些路过本城的普通国民才会选择在这里居住一个晚上,可现在雯娜发现自己接受克里斯汀的召唤所达到的目的地居然是这样的地方,心里就觉得很难过。   房间的门似乎并没有关,还没等到雯娜用手,门就自己开了,只见克里斯汀一身雪白色加红丝巾装饰的礼裙,一头长发也恢复了本来的棕色,几种璀璨的首饰正悬挂在身上不同的身体部位,好象是即将盛装出行的少女在等待着心爱的人相送,而如今正微笑着坐在床边看着自己。   “克里斯汀小姐……您为什么还不离开这里?”雯娜行了礼后忐忑不安的看着对方,摸不清对方微笑后面的用意,“现在已经有人在怀疑了。”   “梅兹科勒尔大主教?还是戴林梅莉尔?”克里斯汀轻松地笑着,一边站起来走到雯娜面前,伸出手把雯娜从跪姿拉了起来,“大主教不会不知道我的存在,而戴林梅莉尔,只要你们不说,她是永远都不会找到我的。”   “不,不是他们……”雯娜再次检查了一下附近传来的精神波动,在确认没有什么特别反应后,才轻声说到,“是法莱西斯和古罗里斯这两位神圣魔导师,他们已经判断出这很可能是黑暗魔法的治疗结果。”   “哦?他们还是不错啊……不知道你是否也在惧怕昨天所感受到的力量?”克里斯汀浅浅一笑。她从昨天晚上回来后就关闭了所有神力运行,只是用最简单的精神力在和雯娜保持着精神共鸣,除此之外,任何人都无法觉察她的身份和能力,“不过他们没有证据,等我调查了这里的一些事情后,我就会迅速离开,也不会留下什么痕迹了,倒是你,现在比我更危险。”   雯娜小声的啊了一下,她不知道对方为什么会说出这样的话,为什么自己会比对方更危险呢?   “我已经感觉到这城里有异样的力量存在,不是光明也不是黑暗,是连我也不知道的新力量,你不是也说过为什么这此光明和黑暗大战会出现那么多奇特的现象,那么多的神使不是没出现就是根本无法感应到存在。”克里斯汀冷静地说到,“所以我判断一定有其他的力量在阻止神使力量的发挥,甚至在阻隔所有的光明力量和黑暗力量,而且现在,这股力量已经出现在我们身边,如果我没猜错,应该就是针对你的!”   “阻隔光明和黑暗力量?针对我的?”雯娜被对方这一说,心里就感到一阵心虚,“那不是好事情吗?没了神使力量在大陆上被人利用,光明和黑暗大战就无法正常发动了,这不是您要剥夺神使力量的原因吗?”   “不……最开始我也是这样想的,不过你透露了很多我没有觉察到的信息,以前我只是猜测,但现在我已经可以比较清晰地感受到这种想要取代光明和黑暗的力量存在。”   克里斯汀叹了口气,把她所了解的黑暗大陆正在爆发内战的消息告诉了雯娜,而雯娜更加震惊。雯娜本在担心如今光明大陆内部战争的剧烈变化会给黑暗帝国以可趁之机,没想到同一时刻黑暗帝国也在发生内部争斗。   “当光明和黑暗大陆的人们把大量生命都消耗在自己信仰范围内的这场内战后,那新的力量和信仰就可以迅速把失去生活信心的人拉到一起,从而回避以前的对立信仰形成统一。”克里斯汀继续说到,“这或许是好事,但无辜的民众将会为这种新的力量和信仰做出超过任何一次光明黑暗大战的牺牲,甚至因为还是不愿意接受新的力量信仰而被彻底毁灭,这不是我所愿意看到的。”   “这是您的个人看法?还是……”雯娜忐忑地问到,她一直想弄明白这个女神到底是什么立场身份。   “以光明和黑暗的名义……让对立变成和睦……你可以这样看我……”克里斯汀也不知道自己现在到底算光明智慧女神还是算叛逆的黑暗智慧女神,反正自己现在对任何一方来说都是敌人。   “那您打算怎么去接触那个神秘的力量?等待它的出现?”雯娜问到。她决定不再去计较对方的身份,就好象她的老师梅兹科勒尔如今的态度,并且她发现梅兹科勒尔在通过娜其娅之死这件事情后,也越来越表现出对光明和黑暗两种力量的缓和对待态度,而这一点,正和克里斯汀有着相同的地方。   “是的,我根本无法去追究它的行踪,只是单纯的感应到它在世界上的存在,或许这几天就会有答案了,所以有什么事情,我会马上通知你的,你也要让梅兹科勒尔多多留心,我相信以他的能力,不会比你这个光明神使差多少。”克里斯汀说完,就拿起一顶带面纱的帽子戴在了头上,然后调皮的笑了,“陪我去城里走走,不然肯定要闷死我!”   “呵呵,克里斯汀小姐您真变了很多……”   雯娜也笑了,恭敬地再次行礼,然后跟着克里斯汀走出了旅馆。   大早从王宫里传出的国王戴林梅莉尔大病痊愈的消息让全赖斯特的居民都欢喜雀跃,人民都认为这是伟大的光明神降临的神迹,一部分故意创造出的有关某位神昨天晚上降临王宫的谣言在市民嘴里开始流传,并越吹越神,估计不久之后,这个流言将会被人带到大陆的各个角落。   克里斯汀在雯娜的陪伴下慢步在接头,看着这些兴高采烈的赖斯特市民在街上欢呼,知道局势的瞬间缓解让和平又暂时回到了人们的身边,心里也坚定了一定要找出问题根源和解决办法的决心,不然这一切就会像泡影一样消失。   刚走过一个街口,克里斯汀就发现附近传来了比较熟悉的精神波动,一扭头,她差点气晕了过去。只见离自己不远的地方,尼奇特和一大群身穿武装商人装束的卫队官兵居然排着整齐的两列纵队在看着自己。   “你们怎么又回来了?波拉修斯呢?”克里斯汀苦笑不得,但是看到尼奇特这些人一脸的坚毅又有点感动,她知道自己已经他们心里是不可分割的人了,“还有多少人没离开?”   尼奇特嬉皮笑脸地上前几步,也不管周围看希奇的市民和雯娜,啪的就是一个立正,然后笑着说道:“波拉修斯大叔已经回国了,让我带着商队护卫要照顾好海丽丝妹妹。”   雯娜扑哧一下就笑了,她发现克里斯汀这些跟班真是可爱的要命,居然还一直把自己的身份坚持到现在,不知道银狼的那些人是否都是这样。她突然又萌发了继续跟随克里斯汀的愿望,不过她不知道对方是否还会像上次那样因为自己的一些观点从而回避自己。   克里斯汀于是赶紧吩咐尼奇特等人解散,只留了几个人跟随,而其他人则命令返回玫瑰酒店继续隐藏,没有她的命令不得随意行动。得到命令的尼奇特知道自己大胆的违抗行为得到了谅解,心里也特别高兴,于是带着四名卫队士兵跟着克里斯汀一起逛大街,其他人则命令返回。   因为自己部分私人行李还留在小旅馆里,所以到了黄昏和雯娜等人分手的时候,克里斯汀决定单独返回小旅馆拿东西,然后再赶去玫瑰酒店和其他人汇合。   尼奇特带着四名士兵在外面等候,而克里斯汀独自走上了楼梯,因为心情比较放松,而且这附近一天来也没有什么特别的人出没,所以她并没有去留意附近的精神波动变化。   刚一推开门,克里斯汀就楞了,拿在手上的遮阳帽一不小心就滑到了地上,脸色也开始微微泛红,紧张的说不出一句话……   房间里有两个少女,都是普通的裙装,一个红发的少女坐在床边,另一个则站在红发少女的身边,都是带着笑容看着自己。   “等您很久了……罗妮亚西儿小姐……如果我没猜错的话,在萨西尼亚人们就是这样称呼您的……”戴林梅莉尔看了看自己一身普通打扮,又看看对方那身如天使般的装束,心里就发出了感叹,觉得这个酷似秦新的少女简直比女人还女人,不知道秦新经过这样打扮是否也能达到这样的效果。   “国王陛下,您来这里干什么?您怎么知道我住这里?”克里斯汀脑子全乱了,她在想自己到底犯了什么错误让对方找到了这里。   “谁不知道秦新的姐姐是个魔法能力很高的人……”戴林梅莉尔忍住心里的一些奇怪想法,尽量把对方的身份往“秦新姐姐”上靠,“所以派出来跟踪雯娜主教的人都是最普通不过的宫女……我想知道您到底是什么身份,为什么和秦新那么像!?而且如果我没猜错,你也是光明神使,而且真名不是什么罗妮亚西儿……我还发现您和索罗商会的一群武装商人有联系,现在他们正在外面等您……”   一切都无法隐瞒,知道了索罗商会,其实也就知道了银狼,而伦贝斯、雷恩等老银狼的人戴林梅莉尔都再清楚不过的了,自己这身份到底可以隐瞒到什么程度啊?   “您不是知道了吗?”克里斯汀把门轻轻关上,然后回身笑着说到,“我是秦新的姐姐,索罗商会的人都叫我克里斯汀……”   “啊……克里斯汀……”茜丽丝用手捂住了嘴,露出惊讶的表情,“陛下……好象就是现在传说的牵动整个南大陆局势的女魔法剑士克里斯汀小姐……” 第六部追梦 第十八章 神秘的威胁   “茜丽丝……你就回宫吧,顺便带克里斯汀小姐的部下去附近就餐……”戴林梅莉尔站起来在房间里走了几步,然后轻松地挥了挥手,茜丽丝犹豫了一下,只好行礼退出。   “等等,不用了……我会通知他们先离开的……”   克里斯汀知道尼奇特等人的出现暴露自己和索罗商会以及银狼的联系,也直接把自己和以前的秦新身份又拉近了不少。如果自己不事先给个提醒,这个单纯的卫队长肯定会冲上来保护自己,于是赶紧阻止了戴林梅莉尔,接着用意识交流术通知尼奇特一个人进房。   门刚打开,被告知别紧张的尼奇特还是傻了,他的眼前出现的两位少女居然就是王宫里见过的女王和她身边的宫廷高级女官,再看看自己的上司一脸的平静,一时不知道叫自己上来有什么目的,紧张之下把剑柄握紧了,只要克里斯汀有所表示,自己就会上去拼命。   “尼奇特,你先带人回去,告诉索罗商会,叫他们好好做生意,我的事情都不要管,如果有什么风吹草动,全体都撤出文德里克……”克里斯汀无奈的说完就摆摆手,表示自己和索罗商会以及银狼的关系已经暴露,她要防止戴林梅莉尔利用这个来威胁自己,这段话并没有用口说出,而是直接进入尼奇特的意识中。   “克里斯汀小姐……”尼奇特紧张地听完这段就好象在交代后事的命令,很敌视地看着房间里另两个人。   “行了,我要单独和国王陛下谈谈……你们都出去吧……”克里斯汀走到床边坐下,把头侧向了一边。   等到茜丽丝和尼奇特都已经出门,戴林梅莉尔慢慢走了过来,一直走到克里斯汀跟前,然后缓慢伸出了手搭向克里斯汀的棕色长发。   克里斯汀几乎是下意识地就侧过了身子,一把挡住了对方的手,就在两手接触的那一瞬间,她才发现戴林梅莉尔的手其实并没有继续动,反而是自己抢着迎上去的,尴尬之下赶紧缩了回来。   “你很紧张啊……克里斯汀小姐……”戴林梅莉尔笑了,在克里斯汀左边坐下,然后把手继续伸到克里斯汀的面前,展示着手指上一枚天青色宝石戒指幽幽地说到,“这戒指本来是我和秦新订婚仪式上该由他给我戴上的……不过却没有这个机会了……”眼睛里出现了隐隐的泪光,“你一直在背后保护他吧……那我可不可以认为一年半前的新年节晚上你同样也在场,而他也并没有死……”   克里斯汀摇摇头,轻声说道:“我和秦新从萨西尼亚城毁灭的时候就分别了……他已经死了……”   “但所有见过你的人都说你是神!而且你在萨西尼亚也以神的身份自居,难道你不会去救他?神有什么不可以做到的!”戴林梅莉尔有点激动了,“我真的需要你说出真相,我真很爱他,如果他真的死了,倒也无所谓,可如果我知道他还活着,你知道我有多难过!”   “陛下,可能你一直把一个问题搞错了……”克里斯汀冷静了一下,露出招牌式的微笑,“如果我是神,那秦新无论是生是死,他都不可能和你在一起……因为他也应该是神……如果我不是神,那一切都很正常,他无法复活,我也找不到他……”   戴林梅莉尔身体一颤,她迅速明白了这番话,眼泪刷得一下就出来,身体慢慢倾斜,忽然扑进了克里斯汀的怀里,止不住地开始痛苦,就好象一个妹妹在向自己的姐姐倾吐自己的伤心事。   克里斯汀发现戴林梅莉尔把自己抱得特别紧,身体柔软的身体完全都和自己贴到了一起,彼此的身体曲线隔着衣裙紧紧地触碰摩擦着,让克里斯汀的脸上开始泛红,而身体也变得僵直,紧张地两只手死死地抓住裙边不敢动。   咦……她好象真的是女的……可我看她的表情怎么那么紧张……戴林梅莉尔抬起泪眼看着克里斯汀那张微红的脸,感觉到对方的身体也在阵阵颤抖,这种表情和身体举动像极了以前秦新,如果把那头棕发扎成男性马尾发束,在把脸上的细嫩皮肤伪装一下,简直就是秦新的再世,这世界上真有如此面貌特征相同的姐弟吗?越看这心里就越怀疑,可是她又能非常清晰地感觉到自己所接触的身体应该就是女人,脑子一下就乱了。   戴林梅莉尔静静地趴在克里斯汀的身体上,把自己和秦新的相识交往过程一点一滴地讲了出来,越讲到最后,眼泪就越多,当讲到秦新最后一在寝室里和她告别说要去救娜其娅的时候,整个人都泣不成声,左手搭上了克里斯汀的右肩。   戴林梅莉尔感觉到有一滴不属于自己的眼泪滴在了自己左手臂上,接着又是一滴,然后逐渐从上方落下的眼泪越来越多,很快就在自己手臂上开始流淌,滑滑的、热热的顺着自己手臂又流到雪白色的礼裙上。她靠在对方胸前甚至已经听见了克里斯汀那因为激动而加快跳动的心。   戴林梅莉尔哽咽了一下,深深的呼吸一下,突然一股何曾相识的体香钻入了鼻子,那是如此的熟悉体味,如果抛开对方这女人身体,她完全相信这就是经常和秦新近距离接触时那种味道,她不只一次投在秦新的怀抱里撒娇,对这样的气味是再熟悉不过了。   “你到底是谁!?”   戴林梅莉尔猛地抬起身体,双手紧紧抓住对方的双肩膀,看着克里斯汀的眼泪正慢慢溢出,在脸上流淌,然后在下巴下凝集成一线线滴落的泪滴,只是那目光很默然地看着前方,丝毫不在意自己的行为。   克里斯汀突然破涕而笑,赶紧把泪抹去,轻轻把戴林梅莉尔的手从身上拿来,红着眼睛说道:“秦新真的很幸福……我很感动你们的故事……但我无能为力……”   “不……你在骗我……你一定是在骗我……”戴林梅莉尔突然离开床,身体连退了几步,指着克里斯汀狠狠地说到,“你……你就是秦新!你一定用了什么魔法把自己伪装起来了!你可以用外貌来迷惑所有的人,但你的身体气味欺骗不了我!”   说完,又扑了上来,两只手开始在克里斯汀身上乱抓,就好象要把对方的伪装给撕掉一下,而克里斯汀咬着牙没有反抗,只到“哧”的一声,自己胸前的裙子被撕开了一条很大的裂缝,一直露出了里面的束胸和束胸下隐隐颤抖起伏的蓬勃酥胸,戴林梅莉尔这才如触电一样停止了乱来,手慢慢移开,身体缩到了一边,露出惊恐尴尬的脸色。   “还需要证明什么……国王陛下……”克里斯汀忍住又要流下的眼泪,用手挡住了前胸,脸色苍白,就好象遭受了身为女人的极大委屈般身体瑟瑟发抖,牙咬得很紧,嘴唇都快出血了,“我不是秦新……秦新已经死了……我是她姐姐……我很抱歉事情会这样……”   “不……对不起……是我太激动了……我怎么能怀疑你呢……你是女人……”   戴林梅莉尔胆怯地退到一边,脸红透了,她都不知道为什么刚才自己会那么激动做出这样的事情,要知道这对一个女子是很大的侮辱,也暗暗惊讶对方居然有着这样惊人的忍耐力来忍受自己的胡来。   惨然一笑,克里斯汀离开床,站在了房间中央,一圈金色的气丝开始在身上缠绕,几十秒种后,已经被抓扯破损的礼裙恢复了原样。   戴林梅莉尔揉了揉眼睛,简直不相信眼前发生的事情,居然对方用金色的魔法就把衣服给补好了,而且完全看不出有任何缝补的痕迹,简直太不可思议了!而且对方那身在魔法发动时的朦胧金色光芒不断地在房间里扩散出令人愉悦的气息,仿佛一切伤心事都在这样的光芒照耀下变得平静安详。   “天啊……你真的是神……这就是传说中的神的光明神力,可以改变任何东西的外观?”戴林梅莉尔现在才清醒过来自己刚才犯了多大的错误,难怪光明教会身份高贵的雯娜主教会那么忌讳对方的身份。   “这不重要,这世界上没人见过神是什么样子,包括我也一样……”心情经过调整的克里斯汀浅浅一笑,然后隐去了神力,房间里的气氛一下又恢复了原样,“秦新辜负了你,你不用去挂记他……你是个好女人,好国王,他不配你的……”   “那就是说……其实他没死……”戴林梅莉尔听出了这玄外之音,声音有点颤抖,表情又开始激动,“他是神……所以不能和我在一起……那……那我可以见他一次吗……就一次,求求您了!我保证,见过他之后我绝不会勉强他!”   “他已经死了……”   “不!你在骗我!你就是神!雯娜主教如此尊敬你,她也是光明神使,她不可能以这样的态度来对待另一个光明神使!还有梅兹科勒尔大主教,他也在避讳你的身份,这能说明什么,我知道这里面的缘故!神怎么会死呢!我一直就感觉到他还在!难道一个神还会惧怕和我这样的凡人再见一面吗?”   戴林梅莉尔说完,突然跪了下来,深深地行礼,毫不在意自己的国王身份,完全就是一个虔诚的光明信徒在参拜。   “陛下……您怎么能这样……”克里斯汀大惊,赶紧上前扶起了戴林梅莉尔,“他已经死了,是不可能回来了……”   “是吗……他真的死了……”戴林梅莉尔脸色苍白,慢慢站起,朝房门走去。突然又转过身体,咬着牙说道:“那……就让我祈祷吧……今天晚上凌晨时分,我在以前的公主寝宫里等他,如果他真的是神,希望能听见我的祈祷……来看我一眼就行了,我保证绝不纠缠……如果他真死了不会再来,那在天亮前我也会结束自己的生命去找他……”   说完,人就消失了。   天啊!怎么会这样!克里斯汀深知这个戴林梅莉尔的个性,不下决心则已,只要下了肯定会做到,自己总不会一直守在对方身边监督她不要胡来吗?她想到在萨西尼亚戴林梅莉尔宁死都不愿意屈服达西斯的表现,心里就打了个寒颤。   “陛下……你们刚才谈得怎么样了?”天色已经黑了,当戴林梅莉尔从小旅馆刚走出,茜丽丝就从黑暗中闪出来,然后赶紧对着远方停留的一辆马车招手,“那个克里斯汀小姐是不是秦新的姐姐?”   “还不是很明确,不过今天晚上就会真相大白……我现在相信魔法可以改变一个人的一切,但是改变了不人的缺点……茜丽丝……我们回宫!今天晚上……”   戴林梅莉尔把嘴附到茜丽丝的耳边,嘀咕了好半天,茜丽丝的脸越来越惊讶,到最后张得大大的。   “陛下……咱们这样做不是有点过分了……”   “哼……如果她真是神,难道会在乎我这一个凡人吗?如果秦新真的死了……我跟随他而去又有什么不可,反正我的生命也是他救的……”戴林梅莉尔咬着牙说着,她打算冒这一次险,就算没有任何结果,她打算连茜丽丝也骗过。   “陛下……我希望您真的只是试试……不要吓我……这个国家可离不开你……”茜丽丝知道这个主人很聪明,但是她看出对方眼睛里那一丝丝绝望的目光,生怕这个玩笑会变成真实。   戴林梅莉尔勉强挤出一丝笑容,表示没关系,可她心里已经难以平静,从旧病复发开始,她就认为自己其实已经注定了命运,只是有人不愿意看到自己死去,但自己真正的生命意义已经没有了,如果她知道自己其实一直被蒙在鼓里,那这被刻意挽救回来的生命也没有了任何价值,就算丢了也不可惜。   “这个国家离不开我?那我需要的人为什么要离开我?这公平吗?”戴林梅莉尔靠在马车上,疲惫地闭上了眼睛。   “两位大人……事情就是这样的……”   两个平民装束的男子恭敬地站在法莱西斯和古罗里斯两位神圣魔导师面前,把一个下午的监视的情况讲了出来。   “哦……连戴林梅莉尔国王陛下也去了?”法莱西斯摸着自己的花白长胡须,眼睛不停地打着转,“古罗里斯大人,你认为这件事情如何解释?”   古罗里斯想了想,说道:“既然光明教会和文德里克国王都如此神秘去接触那个女子,我想此人的身份必定和光明神使有关,而且就是她救了文德里克国王,光明神使的力量一向难以猜测,说不定那女子还真有什么特殊能耐也说不一定!”   两个神圣魔导师都在心里打起了小算盘,因为如果真的是光明神使,那他们此行的目的就需要做很大的调整,就算得不到光明神使的投靠,起码也要防止落在对方国家手里。于是两个人的态度发生了微妙转变,刚才还在互相探讨的两人又开始懒得理对方,僵持了一阵后各自回到了住所。   夜已经很深了,回到玫瑰酒店的克里斯汀一直把自己关在房间里。   床上放着一摞刚命人买回来的墨绿色呢料和一些金属块,克里斯汀轻咬着嘴唇看着这些东西发呆,她在犹豫是否真的恢复成秦新的摸样去看戴林梅莉尔“最后一眼”。如果去了,就等于彻底承认自己的身份,如果不去,她不知道对方是否真的敢以死殉情。   一直看到挂钟已经快接近凌晨,克里斯汀的心里就越来越紧张,她的耳朵里似乎都开始出现戴林梅莉尔临死前的虚弱呼唤。   真是个难缠的人啊……克里斯汀没有管这些床上的东西,走到洗手间清理了一下,然后身影就消失在金色传送魔法中。   厚厚的云层慢慢漂浮掩盖了月亮,黑沉沉的夜色中透着令人窒息的闷热,夏季的暴雨在黑色的天幕上慢慢酝酿,就差那临空的一道闪电撕开这硕大的黑色水袋。   传送魔法的能量激荡发生在王宫的前公主寝宫里的花园里,克里斯汀转眼看了看这四周熟悉的环境,知道自己现在所处的位置就是当年文德里克贵族暗杀事件发生的地方,无数的鲜血曾经浸染了这片绿色的草坪,也夺了多位贵族千金的生命,而就从那时起,文德里克王国的命运发生了变化。   明显感觉不到这公主寝宫里有多余的人存在,只在那熟悉的寝室方向传来了戴林梅莉尔的熟悉精神波动。   在把精神探视和魔法感应的范围放大,在整个王宫里克里斯汀觉察到了四股强大的神圣魔法气息,其中两个是雯娜和梅兹科勒尔,而另两个应该就是神圣魔导师了。   走在空无一人的走廊里,克里斯汀觉得好无聊,她发现自己居然那么容易就被别人所引导,知识的增加还是没有把自己的性格给磨练成熟,想着将要阻挡戴林梅莉尔要死要活的场景,克里斯汀就觉得无奈。   推开那熟悉的大门,克里斯汀发现戴林梅莉尔身穿着曾经的公主宫裙,就连头发也梳理成以往的发型,严肃的女王一下子又变回了曾经的乖巧公主,只是比以前更成熟、更漂亮了。   “你……你怎么来了……”戴林梅莉尔感觉到身后发生了动静,心里一喜就欢呼着扭过了头,可她只看见一身雪白礼裙的克里斯汀站在房间里,脸上迅速露出了极度的失望,“是不是觉得我很可笑……你想来证明我是否真的会死吗?”   “不……我只是来告诉你……秦新不是你想象的那种人……他根本就不应该存在在这个世界上,他的死对他是种自由,对你也是一种解脱,为什么你还要去固执监守?用自己的生命去威胁一个已经死去的人,你不觉得这很无聊吗?”克里斯汀的语气有点冷,表情也特别严肃。   戴林梅莉尔低下了头,眼泪滴在宫裙上,染湿了大片,抽泣着说道:“我知道我很傻……但我真的爱他……只是因为你长得太像他了,很多地方都像,唯一不同的就是你是女人……”   “我是和他是很像,甚至我可以完全装扮成他来看你,但如果因为这样刺激你选择死亡,这很荒谬……或许他还是感受不到,但更多的人会为你所谓的伟大爱情而殉葬,这值得吗?”克里斯汀长呼了口气,坐到了椅子上,静静地看着对方,“放开他……也放过你自己……不要让眼泪蒙蔽了你的眼睛。”   “那……今晚你可以在这里陪我吗……”戴林梅莉尔抹了抹眼泪,叹了口气,走到克里斯汀面前蹲下,把身体靠在了克里斯汀身上,然后抓住了对方的手,。   就这样……很简单的要求啊。克里斯汀露出了微笑,伸手摸摸对方布满泪痕的脸,点点头,然后一道精神催眠魔法打入了对方的体内。   克里斯汀坐在床边,看着已经熟睡过去的戴林梅莉尔,心里又苦又甜,但是慢慢她觉得自己可能真的平静下来了,以后,就是彼此独立的生活,或许有一天自己会听说文德里克王国国王大婚,或是再过几年听说对方生下了子嗣,过着一个女人的真正生活……   这个世界其实也不缺少幸福……克里斯汀靠在椅子上渐渐也进入了朦胧状态。   在赖斯特城的上空,黑色的积云中居然诡异地伸出了一只怪手,枯骨般精瘦冗长的五指顺势从云层中抓开了一道大口子,两个同样黑色的、罩在宽大长袍的身影漂浮出现在撕开的云朵洒出的几丝月光下。其中的一位做作地甩了甩右臂,似乎强烈在意某些脏东西玷污了他的身份。而在这甩手的空挡中,厚厚的云层又补上了刚才的缺口。   “看来您的洁癖真是越来越严重了,这可不是个能让他人容忍的好习惯哟,尼托姆斯大人。”一直未动的那个模糊的身影冷不防打开了话题。   “哎呀呀呀呀呀呀……这个人类的赖斯特城夜晚的天气可真好,相信我的心情也正如刚刚那皎洁的月光一样愉悦宁静。不过嘛……若非诺菲西斯大人刚刚某些似乎转移话题的举动……我还真要陶醉得以至于忘记了我们那个散落人间的可爱小美人咯……看来那个幸运儿已经在试图逐渐摆脱主神陛下不可违逆的意志,而且还似乎觉察到了我们伟大力量的存在……看来你很失职哟……”接话的黑袍男子依旧没有停下他作呃的甩手动作,他的声音低沉,不过从语气里还是流露出的极度淫亵。   “哦,哈哈……尼托姆斯大人此言让我很是愧疚……不过像您这样伟大的主神使徒也没能阻止神之代言人的复活,在下亦是感到有点遗憾……希望今夜之行能依靠大人的无上的力量来解决掉那个光明神使,也算是为我了却一桩心事……相信大人也不会让在下失望的。”被称为诺菲西斯的黑袍男子不光没有生气,反而对对方的讽刺深以为然,语气非常平静谦和,甚至还有点诚恳地恭维对方。   “嘿嘿……嫉妒使徒诺菲西斯大人可以改叫谎言使徒了,很会煽动激励人啊,不过既然大人那么瞧得起我,我也就不客气了……这些漏网的神使既然有人不愿意除去,那我也就只好帮她一把了,不过嘛,我做好事可是向来都要图回报的哟,嘿嘿……”那个尼托姆斯话说到这里似乎都出现了流口水的声音,让人听其来感觉更为恶心。   “哈哈……身为淫欲使徒的尼托姆斯大人果然好兴致啊,我亦向来都很佩服大人这种爽朗直接的风范,只是此人对主神陛下大业的实现来说至关重要,述我直言,您就忍了吧!哈哈哈哈哈哈……”在刻意的欢笑中,诺菲西斯大人的外袍一张,在突然急速形成的旋涡气流中转动起来,身体也随着高速转动抽成了茧状的细丝随后就像舞动的毒蛇状扩散渗透在空气中消失了。   “主神的意志是不容被违背的,就算她是神的一份子也不例外……”尼托姆斯阴笑几声,身体也凭空消失。   虽然已经半夜了,可雯娜依然无法入睡,独自一人漫步在王宫的花园里,静静地思索着白天和克里斯汀的对话。   一阵微风出现花园里,接着雯娜就看见远处的大树下站立着一位黑糊糊的、身穿宽大长袍的人,头盖得很低,黑袍下一双透着精光的眼睛看着自己。   “是梅兹科勒尔老师吗?”雯娜下意识地就喊了一句,可是对方没有反应。   没有任何魔法气息在那人身上,甚至连生命的气息都没有感觉到,雯娜一惊,就本能地打开精神力探视笼罩了远方的神秘黑袍人,可自己的精神力就好象从一道虚影里划过一样没有任何反馈的信息。   “你是谁?”   逐渐那人有了反应,开始挪动脚步,雯娜突然感觉到一股无法描述的神秘力量压迫过来,心里一下压抑的有点喘不过气,她发现这道力量波动居然不是扩散形式的,而是凝聚成一团直接投射到自己身上。慢慢身体失去了控制,就好象灵魂游离了身躯,根本无法指挥身体动弹。   “哎呀呀呀呀呀呀……由凡人继承神力的女神使……今天还需要尊贵的我来亲自解决……不过在一个更吸引我的目标对比下我对你的身体却没兴趣……但在你成为亡灵的一员之前,善良的我还可以把自己的名字告诉给你这个卑微的人类,好让你可以明白地上路……快赞美好心的尼托姆斯吧,这就是我尊贵的名讳……”神秘黑袍男子淫笑着越走越近,却不发出一丝脚步声。恍惚中一只手已经搭在了雯娜的身上,精瘦的手指在雯娜的身上有点不老实。   “尼托姆斯……你是神?黑暗神?”雯娜屈辱地忍住泪,眼看着对方猥琐的手在身上游离不定。   “荒谬!那些弱智低能更不洗澡的黑暗神族怎么能和我比,这是你临死前对我的最大侮辱!”尼托姆斯恼怒地同时却感觉有些不情愿地把手挪开,黑黑的头罩下露出的精光大盛,“付出代价吧,你让我要真的生气了!”   身体根本就无法动弹,雯娜发现自己所谓光明神使的力量在这个怪异男人面前就如同婴儿一样没有丝毫反抗力,只好绝望地闭上了眼睛……   克里斯汀突然被一股特别异样的力量波动从朦胧中惊醒,接着就感觉到雯娜那熟悉的精神波动在王宫里特别明显,而且明显处于一种极度恐惧中。   不好!出事情了!克里斯汀大惊,看了眼还在熟睡的戴林梅莉尔,心里涌起强烈的不安。她本能觉得目前的形势超过了以往遇见的任何危机,也不管是否会惊醒戴林梅莉尔和王宫里的其他人,赶紧展开了神力,在一片猛然扩张的神力光晕中穿上了智慧女神神裙,然后启动了传送魔法。   视线刚一恢复,克里斯汀就看见了花园里的雯娜和一个神秘的黑袍男人在一起,而那个黑袍男子的双手已经搭上了雯娜的肩膀。   除了那特别奇怪的力量的波动外,没有任何精神力反馈和生命气息,如果不是亲眼看到的活动身体,克里斯汀完全可以认为那个黑袍男子是具没有生气的尸体。   “住手!”克里斯汀把光明神力的强度提高,一边冷着脸朝对方走去。   “咦……哎呀呀,今晚还真是巧,看来我不得不又借题称赞今晚的天气的确很是不错啊。唯一有些遗憾的是,看来我卤莽的举动打扰了伟大女神的寂寞的个人私生活……美丽的女人总让我斗志消沉,我不得不为我卤莽的行为进行绅士般的道歉,至于弥补……”尼托姆斯似乎克制地顿了顿怪异的语调,放下了手,转过身子,换个话题,换副笑脸,接着让任何女人为之颤抖的淫亵笑声又从口中发出,“弥补,这个弥补嘛……我不过是帮您弥补掉一个无用光明神使的力量,您大可以回避!”   “你是神……”克里斯汀从对方这堪称匪夷所思的举止上看只能如此判断,但她无法判断对方到底是哪个阵营的神,“你不是黑暗神!你是谁?”   “同样的问题我不会再问答第二遍……哪怕你自认为你的身份比这个女人稍微高贵点……”尼托姆斯的笑脸猛地消失,语气又变得特别阴冷,“不过,我还可以代表伟大主神的意志来教训你这个不听话的神!”   “教训我?凭什么……难道就是因为这神之代言人?”   克里斯汀发现对方身上的怪异力量越来越强大,完全和光明、黑暗力量有着本质上的区别,而如果对方不发动,任何感应方式都无法觉察到它的具体存在方位。想到这儿,心里也泛起了一丝胆怯,她不知道这是否就是自己预感到的第三种神秘力量。   “这些废物般的力量本就没有理由继续污染这个干净的世界,你应该为你的失职感到惋惜!”   尼托姆斯狂笑起来,身上的怪异力量开始蔓延,发散出酒红色暗光的厚实气息缠绕在周身上,一时间,几乎全赖斯特城的人都在极度震撼中失去了知觉,而花园里的雯娜则在最近的力量冲击下一头栽倒在草地上。   克里斯汀凭借提前发动的光明神力保护忍受住了这一轮的力量冲击,同时也感应到整个王宫、甚至是整个赖斯特城在这股力量扩张中的变化,她发现仅以自己现在神力强度根本就不是对方的对手。   猛然爆开的金色光球把克里斯汀裹在最中央,在旋转的金色和黑色气流中,克里斯汀穿上了神之战甲,而且一来就达到了中级防护水平。巨大的金色光团外蒙着薄薄一层黑暗神力光晕,克里斯汀一身金灿灿的神甲浮雕着黑色的纹路,一根同样风格的黄金长戟斜指地面。   “如此说来,看来我能够有幸同时见识到光明和黑暗两种力量的威力了……”尼托姆斯皱了下眉头,他发现克里斯汀在拥有光明之心和黑暗之心后对力量的掌握已经出现了不同于单纯的光明或黑暗神。   “呵呵……看来你很了解我啊!是否你所说的主神也一直在关注我?”克里斯汀一边笑着,一边开始聚集神力,她知道自己只能在爆发力上达到对方的力量强度,长时间作战肯定吃亏,于是准备争取一击解决。   “这是你的荣幸……”尼托姆斯阴笑了一下,干枯的右手掌心向上,一团黑气自掌心蒸发出来,居然凝固成了一把如同拐杖般的夸张怪异杖子。尼托姆斯握住杖子,立刻就有团酒红色的气息仿佛如活体般在从尼托姆斯周身厚实的气息中剥离出来并在杖子顶部以极快的速度聚集成型,形成一团致密到如同物质般的气态球体。“这是主神恩赐的力量,就让你以光明和黑暗力量来对抗吧!”   瞬间克里斯汀就从那团酒红色的球体中感受到了惊人的压迫力,赶紧打开一道厚实的神力屏障,还没有把反击的神力准备好,就看见那团球体朝自己飞了过来。   气团撞上了神力屏障,像是一团高度腐蚀性的东西一下凹陷侵蚀进来,摩擦出一片金色的火花,然后速度不减地打在了克里斯汀的神甲上……   轰的一声很钝的撞击声从只剩半个壳的神力屏障里沉闷地传出,厚重的冲击力加速了已经毫无用处的神力屏障的消融的同时也冲击着了光团里的克里斯汀急速向后撞去,连续撞倒十数棵花园的果树才不甘心的停顿下来,而在光团中,克里斯汀更是惊诧的极度抽扯颤动,然后虚脱般黄金神戟脱手,金色的神力光团慢慢消散。   克里斯汀看上去并没有受多大的外伤,只是已没有了意识,不是她的身体在战栗,而是她身上的神之战甲开始强烈地晃动起来,旋转着的金色和黑色气流又统统同时发飙似的向外排泄!一阵剧烈的灼光过去,克里斯汀身上的神之战甲竟莫名地自动解体了!   一击之下,克里斯汀的神之战甲就消耗掉了所有的神力储备,连同身上运行的光明和黑神神力也同时崩溃,保护外表的神力屏障已经完全消融了。当所有的金色光线暗淡下来后,失去了意识的克里斯汀又变回了常人的装束,并在强大冲击力的冲击下被急速逼使着向身后高大的宫墙上撞去!   眼看失去神力防护的柔弱身体就要在撞在宫墙上粉身碎骨,克里斯汀的周身上下突然出现了密密麻麻的蜿蜒舞动着的细丝,细丝如同活物般将克里斯汀缠绕起来,在如此众多细丝的力量牵引下,原本庞大的冲击力很快便被消融了,终于,克里斯汀像是被众多缆绳吊起来一样诡异而又平稳地强制性拉到天上,悬躺在半空中,不过看来似乎已经没有生命危险了。这些细丝似乎慎重地将无意识的克里斯汀放在庭院中的草坪上,随后即从她的周身上剥离开来并逐渐汇集成了一个茧形的模糊影子……   “尼托姆斯大人,这次您的玩笑开得太大了,我不得不对您从此另眼相看!原来您的荒淫权杖不但可以治腿病更还可以表演吓人的特技,不知大人认为我有否说错?”   “呃……诺菲西斯大人此言让我亦感愧疚……不过既然我们的小美人已经没有了生命危险,相信我们仁慈的主神陛下也会原谅我这一过失。既然我份内的工作已经圆满地完成,想必诺菲西斯大人也能看得出我对我们伟大主神永远的忠诚!”尼托姆斯收回了权杖,脸色不变地对答到,不过他万万没想到克里斯汀的能力居然比他想象的还要差百倍。   “哈哈,尼托姆斯大人对主神陛下果然一片赤诚忠心,相比之下在下唯有自蔑汗颜,这真是个美妙的夜晚啊!不过既然现在已经天色不早,我们的任务业已圆满完成,就请让我陪同大人回去复命吧。”   “嘿嘿……的确是个美妙的夜晚……”同样刻意的笑声,两个灰暗的身影在清晨第一缕阳光到来前消失在文德里克王宫上的天空之中。   “这究竟算什么!?……”   许久之后苏醒过来的克里斯汀承受着身体上极大的痛楚用尚有知觉的右臂费力地爬到了草地上几步路远的雯娜身边,却发现她早已气绝身亡,绝望地向漆黑的天空发出了徨然的怒吼……   厚厚的云层再也坚持不住了,被积压已久的雷电和暴雨猖狂地突破了云层的防线,把无数的惊涛骇浪和电闪雷鸣倾斜到了失去知觉的赖斯特城中,把意识模糊的生命们从黑暗中惊醒…… 第六部追梦 第十九章 围难   迷糊中,克里斯汀觉得有无数条气体形态的怪异力量在体内乱钻,这些古怪的小生灵似乎根本就不怕那光明之心和黑暗之心碎片散发出的强大力量波动,反而如同贪婪的小蛇紧紧地裹在这两块能量核上。   克里斯汀开始准备运行神力,她想要组织起最强大的反击把这些莫名入侵的力量给驱赶出去,可就在神力发动那一瞬间,一阵钻心的疼痛从心脏部位如传电一样蔓延到全身……   “啊……”   克里斯汀惊叫一声就睁开了眼睛,一身冷汗,双手死死地抓住两侧的床单。虽然视线非常模糊,但她还是能清晰地判断出自己正躺在一间色调温和、装修非常华丽的宽敞房间里,房间里温度非常凉爽,阳台敞开,经过外面树荫过滤后的凉风轻轻拂过自己,把汗水慢慢吹干。尝试身体动弹,全身肢体感官麻木,总也使不上力气,就连转头都非常僵硬。   “她醒了……陛下……”   一个熟悉的女声在房间里响起,接着克里斯汀就听见脚步声离自己越来越近,然后一张凉爽异常的湿毛巾就搭在了头上,擦去了额头和脸颊上的湿汗。   人影晃动中,克里斯汀眼前出现了个模糊的脸部轮廓,慢慢清晰,一张美丽的小脸正关切而细致地看着她,晶莹水灵的眼睛里露出欣喜的神色。   “克里斯汀小姐……你感觉好点了吗……”   比先前更为熟悉的女声钻入耳朵,克里斯汀恍惚中的全身疼痛也消失了不少,眨巴了几下眼睛,才看到眼前的少女是戴林梅莉尔。   “陛下……我这是……”克里斯汀已经完全清醒了,恢复了知觉的身体一颤,就把上身抬起,她发现自己穿着一身鹅黄色的夏季宫裙,“这是王宫吗?”   一边的茜丽丝赶紧走过来,将一个宽大的靠背放在了克里斯汀身后,然后带着房间里其他几个宫女一起退出了房间。   “呵呵,这是我的寝宫……”戴林梅莉尔勉强挤出一丝笑容,可语气透出一种很深的担忧,“知道吗……你已经昏迷了七天了……”   “我昏迷了七天?我为什么会昏迷……”   克里斯汀忽然觉得头又疼了起来,体内的到处都是刺疼的感觉,她努力地晃动脑袋,逐渐回忆起最近发生的事情,一张苍白的脸又开始微微发汗,眼睛里露出恐惧,一把抓住了戴林梅莉尔的手,颤着说道:“雯娜……雯娜在哪里?”   那个古怪的黑袍男子的高大身影和那双枯瘦细上的手又出现在脑海里,还有那淫亵的笑声、黑暗中带着酒红色的气雾、压迫性的力量、还有躺在草坪上的雯娜……记忆中最后一个夜晚发生的场景开始在脑中回放。克里斯汀咬紧了牙,双手更加用力地抓住了下身的裙边。   戴林梅莉尔惋惜地叹了口气,摇了摇头,缓缓说道:“雯娜主教在七天前的晚上,因为受了不明的攻击……现在遗体正在运回圣鲁克斯的路上……”   啊……就这样死了吗……自己承受了强大的怪异攻击,而身为光明神使的雯娜却连一丝反抗都没有就倒下了,难道这就是用来取代光明和黑暗的另一种力量,可为什么不杀死我呢……克里斯汀终于知道这并不是做梦,雯娜这个光明神使,在被自己放弃剥夺掉神之代言人力量后还是落入另一场灾难了。   想到这儿,克里斯汀非常警觉地看着四周,然后就打算开启神力探视和魔法感应,以搜索那个袭击自己和雯娜的神秘人下落,可就在神力控制发动瞬间,恍惚中那种感觉又出来,四肢百骸都钻心的刺疼,而体内依然感觉很清晰的光明之心和黑暗之心碎片却无动于衷。   我的神力控制暂时崩溃了……克里斯汀苦笑一声,无奈地低下了头。她知道那晚自己瞬间提升的最高强度神力控制在被对方轻而易举击溃后也连带性的陷入暂时性神力控制崩溃,现在的她,可能只有运行最普通的精神力控制了,如今的魔法能力,和一个普通的凡人魔法师没有任何区别,顶多因为自己有光明和黑暗之心而比魔导师的实力高一点点。   戴林梅莉尔担心地看看克里斯汀那张有点表情古怪的脸,不知道对方又感觉到了什么,跟着在四周看看,露出了疑惑,然后说道:“那晚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怎么全王宫的人都不知道,就王宫外也没有任何消息传言……我想只有你和雯娜知道,不过雯娜已经……”   “你想知道什么?”克里斯汀干涩地笑笑,心里难受极了,“如果我给你说,这是我付出的代价,你会相信吗?”   “可能……可能你不知道……”戴林梅莉尔并没有去计较克里斯汀那莫棱两可的回答,叹了口气,“雯娜的死和现场只有你的证据,已经让凯恩斯帝国和普洛林斯共和国两位神圣魔导师提出了看法……”戴林梅莉尔有点欲言又止,从床边走开,在房间里走了几步,“我请他们在你昏迷的时候为你做了身体检查,发现你没有任何伤势,虽然精神力混乱,但是运行控制还是正常的……不过……他们说你体内有光明和黑暗两种力量……”   克里斯汀知道自己在虚脱状态是无法隐藏这些的,也不觉得有什么好怕的,淡淡说道:“那……梅兹科勒尔大主教阁下什么意见?是不是也觉得我的嫌疑最大……还有你,你又是怎么认为的……”   戴林梅莉尔长舒一口气,看着阳台外的风景轻声摇着头,说道:“身为光明教会的大主教,梅兹科勒尔这样的权威任务都没有表态的话,其他人是不可能定你的罪的……还有我,这是在我的王宫,而且除雯娜之外一切都正常……所以我不相信那两个魔导师说的,何况你是秦新的姐姐……”   “应该是我害死的雯娜……”克里斯汀苦笑着,曲起腿,把头靠在了膝盖上,呆滞地看着对面墙上的油画,“如果她少听些我所说的话,又或是我坚持一些先前的想法,那她可能不会死……”   “也就是说,你是知道是谁袭击了你们?”戴林梅莉尔吃惊地捂住了嘴,“其实你早预料到会出现这个事情!?”   “可能吧……”克里斯汀摇摇头,表示无须再问。   不知道是谁、不知道他们在哪儿、不知道他们为什么这样、也不知道接下来他们还会做什么……克里斯汀的脑子全是疑问。不过为了不引起其他人的恐慌,她觉得在事情明了以前不再对任何人说起这件事情,现在自己神力控制暂时崩溃,就连对那点神秘力量的微弱感知力都没有了,天知道这些神秘的人会不会又在暗中看着自己。   想到这儿,克里斯汀也懒得去运行身体的精神力去进行什么多余的精神力探视和魔法感应,她发现经过那晚的事情后,所有的外来威胁都成了表面现象,而且在那种神秘力量的面前已经不值一提,自己在神力控制恢复以前已经没必要去注意其他凡人了。   “陛下,法莱西斯和古罗里斯两位大人请求入宫为克里斯汀小姐看病……”茜丽丝推开门,恭敬地行礼说到。   “哦……他们又要来看病?”戴林梅莉尔皱起了眉头,露出有点反感的表情,“告诉他们,我文德里克王国有宫廷高级医生,不需要劳动他们两位了……这不是明摆着要来盘问克里斯汀姐姐吗?”   “不……放他们进来……没事……”克里斯汀赶紧摆手,表示无所谓,“反正他们也有了疑心,陛下不让他们来见我,他们会更怀疑到陛下您的头上。”   “哼!我还会怕他们!?”戴林梅莉尔的脸上露出王者的傲气,强有力地一转腰身,坐到了椅子上,“他们何尝不是借着为我治病的理由来拉拢我的大臣。”看看克里斯汀一脸的微笑,也只好叹了口气,对着门说道:“就叫他们进来吧。”   不再多说,把身体调整到一个比较舒适的姿势,然后静静地看着门,结果还是自觉不自觉地把被动精神感应给打开了。   一高一矮、一瘦一胖两位魔导师挺着腰身走进了房间,礼貌地对着戴林梅莉尔行了个礼,又对床上微笑的克里斯汀微微点头示意。和克里斯汀还算礼貌的回礼,戴林梅莉尔完全是极其冷漠的格式化回应,然后迅速离开了房间。   清醒过后的克里斯汀只是用自己强力的精神力屏障,就抵挡住了那两位魔导师的精神探视,巧妙地把光明之心和黑暗之心碎片给隐藏了起来,把两位魔导师又搞糊涂了,他们搞不明白为什么隔了几天后对克里斯汀的精神感应又发生了变化,不过这样一来,没有了进一步的判断,有关克里斯汀含有黑暗属性的指责也就成了死无对证,两个老人只好问了些明知道得不到任何答案的问题就无趣地走了。   几个小时后,戴林梅莉尔再次来到克里斯汀的房间,并带人送来了精美的午餐,然后询问那两个魔导师到底都说了什么。   “什么!?”戴林梅莉尔的头都大了,一张小脸通红,牙都咬紧了,“他们怎么知道你是秦新的姐姐,谁告诉他们的!?是你?”   “这无法避免……陛下的王宫那么大,宫女那么多,这几天来照顾我的人肯定有以前认识秦新的,我又那么像秦新……再说他们也不是一般人,看陛下您那么重视我,肯定会多方面打听的……”   克里斯汀无奈地笑笑,她都不知道怎么回答这个问题,现在自己这个莫名其妙的身份已经让这个世界最强大的两个国家都知道了,不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事情。   “陛下,梅兹科勒尔大主教阁下要见克里斯汀小姐……”茜丽丝再次出现在门口。   “哎呀……怎么你一醒,这么多人都来看你……”戴林梅莉尔赌气说到,“这个大主教,你刚昏迷的时候我请他,他都死活不来,说什么他无能为力,现在好,他也来盘问雯娜的事情了。”   克里斯汀只是笑笑,就对着门口侯命的茜丽丝点点头,觉得很无聊的戴林梅莉尔只好又离开了房间。   “克里斯汀小姐吧……您真的很像秦新……”梅兹科勒尔虽然已经听说了有关这位“秦新的姐姐”的传言,可当他走进房间第一眼看到克里斯汀的时候,还是露出了惊诧的眼神,“或许说,是他真的很像你。”   “哦……不好意思……让您有这样的感觉……”   克里斯汀从对方那善意而诚恳的目光中知道自己的精神力波动个体特性已经暴露了自己真正的身份,这个曾经用强大精神力探视来感应自己能力深浅的大主教肯定已经判断出了其实秦新就是自己,尤其是雯娜肯定把秦新其实是女身的秘密也告诉给了梅兹科勒尔。   “大主教阁下……雯娜的事情我很抱歉……”克里斯汀的眼睛微微红了,她想起了和雯娜共同经历的一次次坎坷,这位聪明的女祭司总是用冷静的头脑帮助自己一次次化解麻烦,而自己却因为一种不确定的感觉而葬送了对方。   梅兹科勒尔突然深深地鞠了一躬,颤抖着声音说道:“您不必这样……雯娜能为神而死……是她的光荣……”   克里斯汀一听,脸都白了,身体不停的颤抖,脸上的笑容也消失了,冷冷地看着梅兹科勒尔说道:“她是我朋友,不是我的信徒……救不了世人是我的无助,救不了朋友则是痛苦……希望你能明白……”   梅兹科勒尔一楞,其实他早就从雯娜死亡的无伤痕现象判断出袭击者拥有的力量超过凡间任何一位魔导师级别的人物,而克里斯汀能够承受这样的力量打击不死,也绝不是凡人的那种抵抗力,就连自己这个被谬赞为大陆最接近神的人,也在七天前的夜晚因为莫名的力量冲击而跟着全城的人失去了知觉,想来克里斯汀除了神的身份外就没其他可判断的了。但是现在这位女神居然以这样的口气来看待雯娜,这完全和他想象中的神的形象有很大的差距。   “大主教阁下……所有的事情现在我不想去谈,您也不需要打听……”克里斯汀不想把麻烦又转移到新的人身上,尤其是眼前的人,她早就通过雯娜侧面了解到这位老人是目前自己所遇见的对局势最冷静的人,这样重要的人能够存活对大陆的意义很重大,“光明大陆正在偏离它的方向……您是个高尚的人……对这点应该有所担待……也希望您能用另一种眼光去看待黑暗的世界……能明白我的意思吗?”   梅兹科勒尔有点惶恐,他能感觉到对方那独特的气质,就连大陆上所谓最伟大的光明领导者教皇也未必如此,这心里除了接受外,丝毫没有一点抵触,也暗暗激动有生之年能够亲自得到神的聆讯。   “听说凯恩斯帝国这几年和光明教会接触很多,你有什么看法?”克里斯汀换了个轻松微笑,把身体支撑高了点。   “这都是教皇陛下单方面和凯恩斯帝国的接触,我只能负责教会内部事务和对外地教徒的管理……”梅兹科勒尔抱歉的说到。   “教皇没和您说过这些事情吗?”克里斯汀有点好奇,像这样仅次于教皇的人物怎么会对这些事情毫无一点意见和控制力,难道光明教会就真的是一个人说了算。   “克里斯汀小姐,教皇陛下自从几年前大病一场后就身心发生巨变,生命女神殿的神圣祭司都束手无策,后来还是凯恩斯帝国派遣人员治好了教皇的病,所以这几年教会对帝国的态度倾斜都被看为教皇陛下的报答。”梅兹科勒尔叹了口气,他知道这里面的名堂太多,就算是说,估计几天也夜都说不完。   “哦?有什么病连你们这些生命神圣祭司都无法治疗?”克里斯汀好奇的问到。   梅兹科勒尔有点尴尬,好半天才摇头说道:“是……暴食症……每天都在不停的吃……”   克里斯汀哑然失笑,她从来就没听说过人还会得这样的病,于是说道:“那……后来是怎么治好的?”   “两年前凯恩斯帝国派遣了帝国皇帝私人护卫魔法师恩斯维特,是个高级魔导师,很年轻,但不知道用什么魔法把教皇陛下的病情控制住了,虽然食欲还是经常会不正常点,但比起发病时好多了。”   恩斯维特?好象听说他还是凯恩斯帝国皇家禁卫魔法师战队的最高指挥,两年多前在亨利舍尔男爵府打斗时就和他部下干过一仗。克里斯汀把思绪转到了两年多前那个雷雨夜,想起了那几个被雷恩和伦贝斯击毙的帝国禁卫魔法师,也忽然想起了自己的老师路得。   哎……都几年了,也不知道路得这老家伙如何了,他难道就一点都不知道自己的音讯?克里斯汀觉得心里有点忐忑不安,但有说不出来到底有什么地方不对。   接下来克里斯汀打听了些有关光明教会的更详细内容,尤其是获得了雯娜的哥哥、光明骑士团团长阿尔伯特也是光明神使的重要信息,她知道现在在大陆上已知的光明神使只剩下阿尔伯特和伦贝斯两个人了。   两人一直聊到黄昏这才分手,而到了晚上,戴林梅莉尔则带着已经可以下床的克里斯汀参观王宫的各个景点,在这个过程中,戴林梅莉尔就好象个小妹妹一样紧紧地贴在克里斯汀的身边,让那些陪同的大臣和宫女们都暗暗好奇。   而就在王宫里一切都看似恢复平静的时候,两封紧急文书连夜送出了赖斯特城,并分别朝东西两个方向而去,一封是写给凯恩斯帝国皇帝特里希海利斯二世的,而另一封,则是是交给普洛林斯共和国执政官海格拉德斯的。   一个多星期后,八月七日,就在克里斯汀静心调养伤势时,两封神秘的信件就从宫外送到了克里斯汀手上,其中一封克里斯汀从信件的私人印记上看出了这是梅萝蒂长公主的信,一看送信的人是索罗商会在南大陆的人,而且是由另一艘大型三桅方帆战舰加急送来的,就知道肯定发生了很严重的事情。   一打开信,克里斯汀就吓了一跳。信里写着,黑暗洛菲在十几天前的临时审讯前的晚上估计为了防止梅萝蒂看出他的真实容貌居然突然偷偷把自己的容貌给毁了,而且在审讯时拒不交代任何有用信息,还威胁说埃格哈德亲王的讨伐军即将出发前来卡莱岛,而更讨厌的是,就在审讯同一天,一位估计是埃格哈德亲王的临时联络员骑着一头黑暗魔龙前来卡莱岛,结果发现了异常状况,和梅萝蒂的黑暗魔龙泰伦克打了一架,最后逃向了东方,在说明埃格哈德的手上已经开始拥有了自己的黑暗魔龙。   而另一封则是银狼的加急军情,信里说斯托克王国南征军在离开瑞林斯堡几天后如先前情报里一样兵分两路,其中总指挥卡文特斯和副指挥罗卡里奥斯带领八个军团五万两千人沿桑可拉山脉西边大道南下,如今前锋骑兵已经快抵达拉文斯坦城西面的蒙特罗德堡领地,另一位尤鲁亚斯将军则带领的两个军团一万两千人已经抵达了瓦伦斯港,估计很快就会继续沿着桑可拉山脉东面森林地带南下。   其实这个情报已不算是什么新的,可信的后面就让克里斯汀吃惊了,女领主汉娜莱契打算亲帅主力北上进入斯托克王国境内去伏击东面的斯托克王国一万两千人,而把夏斯林的银狼第一军团八千多人放在了本打算放弃的拉文斯坦城内以吸引海德堡西面敌军,蒙特罗德堡的领主布查海恩斯组织的反对海德堡的几万城邦联军在夏斯林抵达的第二天就扑到了拉文斯坦城下,而拉文斯坦城南方的吕克根勒堡这次居然完全观望,眼看着对方大军从南边迂回包围切断了夏斯林的退路和补给线,为此汉娜莱契急告雷恩,希望再增加援兵,雷恩没有办法,已经让科尔诺威特指挥的银狼第二军团六千五百人当天上船北上,以拯救夏斯林的银狼第一军团,更可气的是,不知道是什么地方走漏了风声,有关银狼的兵力参战消息已经众人皆知,现在混乱群城南方的各个城邦都终止了和索罗商会以及银狼的贸易联系。信里还要求克里斯汀尽快返回南大陆。   这个汉娜莱契,搞什么名堂……克里斯汀眉头都皱紧了,她知道现在索罗商会和银狼在混乱群城已经失去了很多有利条件,被迫和海德堡站到了一起,现在除了海德堡、温布尔堡和巴得瑞克堡以及几个海德堡的小同盟领地的物产还能对外贸易进出外,几乎和全混乱群城都成了敌对。   带着这些麻烦,克里斯汀只好去见戴林梅莉尔,准备向她提出要返回南大陆的要求。   克里斯汀静静地站在宽阔的花园里,看着戴林梅莉尔兴致勃勃地修剪着果树,并从那些夏季果树上摘下一颗颗果实,而就在一个多小时前,克里斯汀所提出了离开文德里克王国的要求根本就没有把对方的注意力引过来。   “陛下,如果您没有其他意见,我想今天就告辞了……”克里斯汀走到戴林梅莉尔身边,微笑着行礼,表示自己无法等待了。   “克里斯汀姐姐……”戴林梅莉尔早在三天前就开始用这样亲昵的称呼来喊克里斯汀,“是不是南大陆麻烦事多了?好象我听说雷恩这个大帅哥在指挥银狼军团在打仗哦……”   啊……她知道了。克里斯汀尴尬地叹了口气,她知道这个聪明的女王肯定早在关注南大陆局势了,于是只好实话实说:“是啊,现在麻烦很多,我必须去处理,不然战争闹大了对所有人都没有好处……”   “你能帮他们什么?用魔法打死敌人吗?”戴林梅莉尔幽默地说到,一边拿起个水果调皮地扔到天上,“好象这不是克里斯汀姐姐的性格吧?”   “您开玩笑了……”克里斯汀也知道自己目前返回南大陆已经很难挽回什么局势,她所担心的,其实还是那些所认识的朋友。   “索罗商会已经失去了很多贸易伙伴,听说现在凯恩斯帝国内的索罗商会也被限制贸易了,没有了经费,海德堡和银狼能支持多久?”戴林梅莉尔上前把身体靠在了克里斯汀身上,又像个小妹妹一样依赖着对方,“除非姐姐您可以变出很多钱来……”   这个丫头,到底想要说什么?克里斯汀觉得戴林梅莉尔这几天的态度越来越奇怪,好象总在试探自己一样,这些本不该她过分关心的南大陆事情会了解得如此多,不知道是什么原因。   “姐姐你现在身体很差,现在去了也帮不了他们什么忙,倒不如我给你个建议……”戴林梅莉尔招呼把清洗好的水果切开,然后亲自递了一块给克里斯汀,“我想您应该继续在这里修养,顺便多给我说点秦新小时候的事情,为此,我可以提供一些小小的帮助。”说完,从裙兜里掏出一封书卷递给了有点诧异的克里斯汀。   哦……她打算帮我?克里斯汀心里越来越好奇,可脸上还是微笑不语,轻轻打开舒卷,就惊讶地一楞。这是一张清单,上面写着将有一支大型文德里克王国官方船队打着商队的名义去混乱群城银狼控制的巴得瑞克堡海港,船上装载着足够打造两万套银狼标准步兵武器装备的精铁块和大量战略物质,甚至还有一艘船还携带着五十万银币。   “陛下……您这是……”克里斯汀暗暗明白了对方开出这样豪华援助的原因,其实就是想把自己尽可能久的留在赖斯特,虽然自己非常不愿意长久呆下去,可眼前这样的信所带来的效果,远比自己冲到南大陆继续焦头烂额要实在得多,一时之间真不好拒绝。   “我看姐姐你肯定也很忙,这些小事情就由我来帮你处理吧,你就安心在这里养伤……”戴林梅莉尔慢慢走到克里斯汀一边坐下,把头靠在了克里斯汀身上,“等你伤好了,我陪姐姐去萨西尼亚,去看看我和秦新认识的地方,我打算把那里修的城市命名为萨西尼亚亲王堡……这是以前父王打算分封给秦新的亲王封地……”   她还是忘不了秦新……可我现在又能给她什么呢……克里斯汀觉得戴林梅莉尔已经出现了奇怪的情感偏移,好象要从自己身上找回以前秦新的感觉,这可不是个好现象……   “陛下……我很荣幸秦新能得到如此的荣誉,不过……萨西尼亚不是他一个人的功劳,如果他还在的话,可能也不会接受您这样的恩赐的……”克里斯汀没办法去拒绝对方的好意,只能委婉的感谢。   “呀!那克里斯汀姐姐是答应了!”戴林梅莉尔高兴地一把抱住了克里斯汀的细腰,把身体死死地贴在对方身上,“就这个月底吧!说定了!”   下午克里斯汀在茜丽丝和一对王宫禁卫军的陪伴出宫去了一趟索罗商会会所,结果进去的时候发现所有的会所工作人员都脸色尴尬,有几个人甚至还有点气愤的情绪,偷偷打听之下才知道,早在几天前,索罗商会的海船就被禁止离开赖斯特码头,来一艘扣一艘,而所有的对南大陆贸易运输都被戴林梅莉尔私下承诺将由她派遣官方海船来替代。   这个戴林梅莉尔,真的打算把我控制在这里不走了?克里斯汀没辙了,只好默默点头,然后期待着自己的神力尽早恢复。   遥远的南大陆,混乱群城拉文斯坦城。   八月十日,八千多名银狼第一军团的官兵在夏斯林军团长的指挥下已经坚持第十三天了,城外是以蒙特罗德堡为首的三万两千联军。而在这十天里,超过五千名联军士兵被击毙在要塞下,而夏斯林也在作战物资及其缺乏下损失了一千多人,其中半数为阵亡,而阵亡的士兵中大部分是因为发起夜间反冲击而损失的。   虽然这个敌我伤亡比例看起来很合算,不过对于夏斯林来说,他所担心的根本就不是眼前缺乏远距离大威力攻城武器的三万多杂牌联军,而是那背后不知道什么时候会扑上来的五万多斯托克王国正规军,一想到那铺天盖地而来的巨弩和石弹,只携带单兵守城武器的银狼官兵们就暗暗胆寒。   而在东面的保卫圈外,是刚刚两天前紧急海运赶来的银狼第二军团六千五百人,随军携带大量补给的科尔诺威特军团长在抵达前线的当天晚上就发起了进攻,以争取打开一条援助通道,不过被联军以优势的兵力给击退,第二军团也在第一次进攻中伤亡上千人。和精锐的第一军团不同,大部分是新兵的银狼第二军团无论军官素质还是士兵战斗技巧都很稚嫩,甚至在第一次夜晚进攻中被联军一次侧面骑兵冲击后就发生了整整一个步兵联队方阵的溃退。   羞红了脸的科尔诺威特在连续斩杀了几名带部队溃逃的大队长后才稳住了第二军团的阵脚,可是进攻依然疲软,连续几天的攻击不但没有接近拉文斯坦城一步,反而因为害怕被侧面迂回包围又后退了十几里。   科尔诺威特只好被迫向汉娜莱契发出不断的求援信,可是呆在海德堡外的一万同盟军和海德堡五千城内守军丝毫不为所动,理由就是汉娜莱契命令他们必须防守。气愤之中,科尔诺威特只好在当天白天又发起了正面进攻,而夏斯林也尽可能地吸引城外的围城敌军。   血腥的进攻从清晨开始,科尔诺威特一下就排出了四千的步兵,组成四个千人方阵进行交替压迫式推进,而联军的第一轮迎击兵力也高达五千人,在略有起伏的山丘平原间,近一万人杀成一团。装备精良的银狼士兵这次总算发挥出了普洛林斯共和国军模式的训练成果并借鉴了亚罗特帝国军的小团队步兵战术,紧密的步兵战斗队形把攻击和防御效能充分地展示了出来,肉搏战斗一直持续到了中午过后。   发狂的银狼士兵就好象要赶赴一场在拉文斯坦城举办的盛宴般几乎呈直线朝西推进,几百骑兵在几次迂回后干脆直接冲进了联军的后阵,而总数超过七千的联军阻拦迎击兵力也在银狼这场完全不同往日的疯狂进攻中被打得焦头烂额,一片混乱。直到科尔诺威特把最后一个千人方阵投入了战场,联军终于顶不住了,在一片号角声中朝西溃退,超过三千具尸体遗留在战场上,还有一千多人当了俘虏,而科尔诺威特也为此付出了一千五百人伤亡的代价,其中阵亡近八百余人,尤其是五百军团直属骑兵,在战斗结束清点才发现只剩下两百多人。   还保留着四千多人的第二军团在黄昏时分终于挺进到拉文斯坦城的目视距离上,透过西面十几里可以看见一片攻城战后的硝烟,夏斯林几次果断的出城反击牢牢地吸引了两万多联军无法东援,在一天的攻防战中,又造成联军数千人伤亡,而夏斯林才付出不过一千来人的伤亡代价,其中阵亡人数不到三分之一。   到了夜晚,再次不顾疲惫发起进攻的科尔诺威特第二军团官兵发现拉文斯坦城的敌军居然西撤了,显然是联军已经受不了这城里城外的交叉折磨战术。蒙特罗德堡的领主布查海恩斯本身也只是想抢在斯托克王国军到来前趁火打劫捞点油水,没想到遇上城内外两个银狼军团超过一万五千人的抵抗,眼看兵力损失已经上万人还没有拿下拉文斯坦城,结果联军的其他城邦指挥官都提出了放弃意见,于是只好连夜灰溜溜的西撤了。   当天晚上,银狼第二军团所有剩余兵力进入得到解放的拉文斯坦城,送来了急需的守城物资和补给,也使这座海德堡西面的要塞城市兵力增加到近一万三千人,其中实际可用兵力为一万一千多人。   已经很晚了,银狼第一军团军团长夏斯林陪同第二军团军团长科尔诺威特视察全城城防。在一次反击中夏斯林曾亲自出城战斗,并负了点轻伤,连续多日的辛劳指挥让他的脸色很疲惫,可是依然满面轻松表情,这让科尔诺威特很是佩服,他不敢相信这个年纪不过二十岁的年轻将领居然可以如此顽强地指挥一个军团的部队战斗。虽然这里面包括第一军团本身战斗力就比较强的客观因素,不过科尔诺威特认为第一军团里大量经过正规的普洛林斯共和国军培养的中低级军官起了很大的稳定作用,而像夏斯林这样又经过很多大规模实战的人在指挥,也是取得这阶段胜利的重要的因素。   “科尔诺威特大人,不知道雷恩大人可否将这里的情况告诉克里斯汀小姐?”夏斯林把胳膊上的绷带一把撤下,仍得远远的,一边对着科尔诺威特严肃的说到,“这好象已经违背了我们当初的安排,而且对手已经知道了我们是银狼军团。”   “信都发出去十来天了,估计也该到了克里斯汀小姐的手上,不过现在就算她能回来,也解决不了现在的问题。”科尔诺威特叹了口气。他已经把银狼和索罗商会现在的处境告诉了对方,他所要表达的,就是未来很长一段时间银狼都会失去大部分援助,而索罗商会残留的贸易运作利润根本就不够支撑海德堡和银狼这两个需求群体。   “现在我们可是和全南大陆作战了……说不定还包括凯恩斯帝国……”夏斯林苦笑了一下,他看见街边一座伤兵营里又抬出了一具重伤身亡的银狼士兵尸体,脸色很难看,“还不知道雷恩大人在南方打算怎么办,如果当地的城邦也组织起一支军队来对付我们,说不定……”   听到这些,科尔诺威特的脸色更加难看,他握紧了拳头,死死地看着北方城墙外的天空,狠狠到说道:“雷恩大人在我出发前已经开始第三次扩军了,不过现在物资很缺,很多新兵根本没有装备,但表面上那些附近的小城邦还没那个本事和第三军团较量……凯恩斯帝国吗……总有一天我会打到雷兹多尼亚去的!”   “希望汉娜莱契能尽快解决北路的斯托克王国军,然后主力西移……”   两人走到西面的城墙,遥望着远方那一点点军营的篝火光点,心里都涌起了不安…… 第六部追梦 第二十章 如梦似真   刚被一场暴雨冲刷过的鲁尔西顿城在短暂的停歇后又恢复活力,繁忙的码头上,一队远洋商船队正准备拔锚起航。   在码头边的一座特殊小楼里,一群鲁尔西顿商会联合会的官员正围绕着萨默斯特领主,一边窃窃私语,一边看着正依次离开码头的大型海船。   这是鲁尔西顿自年初中断大规模远洋贸易以来的首次恢复航行,至于贸易的最终目的地,估计除萨默斯特领主本人外,无一人知晓,而那些海船、船长和水手们,也全部是属于萨默斯特商会的,从另一个角度上,这只不过是一次萨默斯特商会的单独海上贸易行动,所以那些商会联合会的成员们都格外眼红,一大早就纷纷以庆贺的理由前来围观。   “老爷……最新的情报来了……”一个仆人从人群里挤开,跑到了萨默斯特面前,把几封加急文书递给了萨默斯特。   看了看身后那一群唧唧喳喳的商人,萨默斯特露出厌恶的神色,一边在微跛着脚步走到了天台,几个卫兵一下把楼梯给堵上。   第一封信里的前半部分内容并没有让萨默斯特特别吃惊,有关银狼已经占领了混乱群城南方沿海的两块领地以及公开和海德堡合作作战的消息早在几天就从几个渠道到了萨默斯特的耳里,他所关心的只是信的后半段,就是有关埃格哈德亲王的秘密侵略军,如今正以一种特别怪的平静姿态在和银狼隔海相望,保持着互不侵犯的关系,而就在信的发送当天,几座海岛小城邦被亚罗特帝国军放弃了,银狼迅速填补了空缺。   那个黑暗神使洛菲自从上次秘密前来后就再也没有出现,而且再没有其他的使者前来联络,这已经让萨默斯特感到特别的怀疑,早就准备好的物资一直无法运出,而自己派出的秘密联络员也音讯全无。可就在几天前,一个自称是来自埃格哈德亲王控制下的卡莱岛的亚罗特帝国军官秘密到达了鲁尔西顿,并出示了印有亚罗特帝国梅萝蒂长公主私人印信的信件,要求萨默斯特将所有提供埃格哈德亲王的物资统统送到卡莱岛以备大军使用。   萨默斯特已经预感到亚罗特帝国又出现了新的风向,因为根据情报显示,梅萝蒂长公主应该被埃格哈德和洛菲严格控制在手里,怎么会突然取代洛菲和自己进行联系,再加上如今驻卡莱岛的亚罗特帝国军的平静表现,不得不让他觉得这支以侵略南大陆为目的的远征军发生了变化,而这个变化,就是以梅罗蒂长公主为中心的。   先是自己的几支用来支援洛菲的小商船队被梅萝蒂在卡莱岛进行了扣留,所有物资被没收,接着又发现卡莱岛和银狼发生了秘密联系,一切证据都在显示银狼已经和梅萝蒂之间建立了某种互相利用的关系,而洛菲,则很可能反过来被梅萝蒂给控制,一场内战已经演变为三方的角逐。   萨默斯特很难在这三者之间做出选择,支持被封锁在黑暗大陆本土上索莱恩皇帝已经不太现实,支持埃格哈德亲王也面临着失去卡莱岛这样一个中途海上补给点的困难,而支持梅萝蒂,几乎不太可能,对方太弱小了,而且更重要的是,对方还在和自己的死对头银狼在合作。   权衡在三后,萨默斯特决定起航一支船队前去黑暗大陆的匹克兹岛,一方面按照要求给埃格哈德亲王送去急需的内战物资,一方面送去卡莱岛发生变化的情报。从这个程度上讲,萨默斯特已经把所有的砝码寄托在埃格哈德亲王能够获得胜利,而这封信,也似乎预示着自己选择的正确。   第二封信则有点让萨默斯特意外。信里说重病不治的文德里克王国的戴林梅莉尔女王奇迹般的痊愈,而就在几天前,逗留在赖斯特城的光明教会生命女神殿主教雯娜离奇死亡,而这一切,都发生在传言以久的银狼最高精神领袖克里斯汀到达文德里克王国王都赖斯特城后。更有趣的是,具文德里克王宫里传出的小道消息透露,克里斯汀和以前闹得全大陆风雨不宁的光明神使秦新外貌极其相似,而她本人也宣称是秦新的姐姐。克里斯汀和银狼的关系、银狼和梅萝蒂长公主的关系以及前光明神使秦新和戴林梅莉尔的关系,这一连串的联系让萨默斯特感到头疼。联想到银狼的背后支持者索罗商会和海德堡,以及在贸易上特别关照索罗商会的文德里克王国,萨默斯特忽然觉得自己在和一个实力不亚于任何一个中等国家的对手交手,而这个对手的内部各条关系连接,都似乎集中在那个克里斯汀一人的身上。   看看最后一艘海船已经离开了码头,萨默斯特突然有点后悔,嘴里蠕动了几下,甚至抬起手指着将要消失在视线里的船影想要说出取消这次海运的命令。僵持的动作保持了几秒,他还是忍住了冲动,把信塞进了怀里,然后吩咐回官邸。   “父亲……”米利罗娜突然出现在客厅,手里拿着一封信,“凯恩斯帝国瓦得鲁公爵派人给您送来的私人信件……”   看看女儿如同出水芙蓉般的容貌,萨默斯特一直烦闷的心这才有了点安慰,他何尝不想过着平静人的生活,只是这家族遗传下的身份和责任让他无法摆脱,侧头望望宽敞的客厅里悬挂的祖先画像,萨默斯特突然有种憎恨自己身份的感觉。   “哦?瓦得鲁公爵大人会给我来信?”   看看信并非是那种外交公函,萨默斯特就有点好奇了,因为虽然自己在名义上是属于凯恩斯帝国皇帝分封的世袭爵位,可一向都和凯恩斯保持着相对独立的外交关系,如今对方似乎在以一种朋友姿态和自己联络,难道又有什么事情要把自己牵扯进去?   一看信的内容,萨默斯特就楞了。信里写着所有凯恩斯帝国领地封爵无论爵位大小,都必须在本年十月十七日赶到帝都雷兹多尼亚参加帝国皇帝特里希海利斯二世的二十八岁生日庆典,而瓦得鲁公爵特地在信里以私人朋友的口气建议萨默斯特带上米利罗娜同去。   自己和瓦得鲁的关系其实很平常,可对方却用这种态度来把一封本应该是帝国外交公函的内容透露给自己,甚至还提及了自己女儿,是不是在预示着什么吗?   仔细一想,萨默斯特恍然大悟。帝国皇帝如今青春正盛,英俊儒雅,年近二十八岁却依然独身,各地贵族和豪门无不翘首以待,而自己做为在大陆上最举足轻重的帝国贵族且有一女名声在外、正当芳龄,自然会受到一些权贵的关注,这瓦得鲁公爵,就是在乘机推举自己以此接近皇帝。   想到瓦得鲁这人在帝国贵族里的下三流能力,估计就是希望和自己建立友好关系并通过举荐米利罗娜给帝国皇帝而继续抬高他的身份地位,皇帝是他外甥,如果米利罗娜能成为皇后,也变相和自己成为了亲属关系,有自己这样富可敌国的靠山,这样的政治把戏太明显不过了。   嘴角露出一丝嘲讽的微笑,正要把信撕烂,一抬头,又看见了祖辈的画像,这手上的动作就停了。   我怎么没想到这一点……萨默斯特忽然觉得自己是不是忙晕了,这么就忘了这祖宗的发展史。家族的历史正是萨默斯特家的第一代家主依靠凯恩斯帝国才走到了今天,经过几百年的岁月,鲁尔西顿虽然已经成了实际上的独立国家,可凯恩斯帝国爵位还是没变。自己一直在苦恼鲁尔西顿的前途和家庭的命运,怎么就没想到再次依靠凯恩斯帝国呢?亚罗特帝国已经在混乱,现在自己帮哪一家都无法猜测后果,甚至还会因为继续保持这样暗中的身份而让家族走向绝境。   回到帝国的怀抱,洗掉一切的因果,这应该是最好的结果吧……萨默斯特忽然觉得这似乎是上天注定送来的解救机会。银狼和索罗商会的潜在威胁、亚罗特帝国的紧紧相逼、各国势力的贪婪目光,现在几乎任何外来局势变化都在把萨默斯特家推向灭亡,按照祖先受接受的任务,萨默斯特家很可能在这次光明和黑暗大战后就完成他的历史使命,无论成败都会消失,这是他绝对不愿意看到的。   “米利罗娜……到父亲这里来……”萨默斯特定了定神,忽然觉得轻松了不少,于是和善地对着女儿招了招手。   米利罗娜看着父亲露出少有的微笑,不知道是什么好事情发生了,乖巧地走到萨默斯特身边,然后双手握住了父亲拿杖的手。   这就是我的女儿,聪明、美貌、纯洁,论教养、论才学,她将超过全凯恩斯帝国那些所谓的名门贵族,论身份、论地位,一个控制着光明大陆大部分贸易的鲁尔西顿男爵父亲也比任何一个门阀大贵族地位尊贵,这一切不是最好的条件吗?女儿是自己的唯一,为了不让米利罗娜背负家族既定的命运下场,自己就算是死也要保全她的幸福,而那个帝国皇帝,就是女儿最大的幸福保障!萨默斯特默默地看着女儿那张秀美恬静的青春脸蛋,心里充满了感慨。   “父亲……您在想什么?”米利罗娜眨巴着水灵的大眼睛,看着父亲嘴角那一丝浅浅的、又略带激动微笑,觉得今天对方很奇怪,“是不是信里有什么好消息?”   “米利罗娜……你很像你母亲……不过你比她幸福,因为她认识了我……”萨默斯特的眼睛里隐隐出现泪光,赶紧把头侧过了一边,“两个月后是凯恩斯帝国皇帝陛下的生日庆典,父亲是帝国的鲁尔西顿男爵,所以必须去参加……你平时很少离开鲁尔西顿,这次就陪父亲去那里玩玩……”   米利罗娜一楞,她发现父亲今天真的变化很大,平时基本上不允许自己跟随他参加任何外交活动,甚至连自由外出都受到很大限制,可如今却亲口说出将带自己去雷兹多尼亚游玩的话,难道父亲转性了?   米利罗娜侧头一想,也没想出什么大的问题,于是欣喜地点头说道:“谢谢父亲……不过……我想情阿尔佛雷德少爷能陪我一起去……”   “他现在是斯托克王国军军官,又在参加南征,怎么能陪你去?”   又是那个包彻尔的孙子……萨默斯特愉快的心情一下就消失了,他用怜惜的目光看着女儿的脸,心里暗暗叹气。   米利罗娜不止一次请求萨默斯特以鲁尔西顿领主的身份去疏通斯托克王国的上层关系,以求把阿尔佛雷德退役,萨默斯特实在耐不住女儿的请求也曾经通达过斯托克王国的大臣朋友,可返回的消息说阿尔佛雷德断然拒绝了这个要求,并表示他将履行一个真正军人的职责,南征结束才返回鲁尔西顿,对此萨默斯特也就不再多管。可如今米利罗娜又提出了这点,明显是暗示萨默斯特再次努力把阿尔佛雷德弄回来。   “那是他自己的选择,我们和他没有任何关系,这你就不要管了!”萨默斯特强硬地结束了话题,然后起身朝自己的书房走去。   “可是父亲……”   米利罗娜失望侧过了身,看着萨默斯特的身影消失在走廊里,眼睛里闪出几点泪光……   克里斯汀这几天一直努力进行神力控制的恢复性精神力运行。眼看已经进入了八月中旬,离斯托克王国军和海德堡军正式接触交战的日子相差无几,可自己的感觉依然很疲惫,无法用强大的神力来摆脱目前的困境,看来那神秘力量一击之下对身体的内伤比想象得还要严重。   和克里斯汀有点焦虑的心情相比,戴林梅莉尔则是天天喜笑颜开,总是在匆忙地结束朝会后就赖着克里斯汀玩一天,不是在王宫花园里散步赏景,就是拉着克里斯汀微服出宫在城里城外溜达游玩,完全一副贴心小妹妹的摸样,这让克里斯汀很尴尬。   两人今天又是微服出宫,身穿做工精致的夏季礼裙站在萨森河口某块沙州上看风景,一队王宫禁卫军远远地守在一侧。   “陛下……”   “早说了,姐姐叫我戴林梅莉尔就行了!”   克里斯汀笑笑,表示自己又忘了这一点,于是有点忐忑地说道:“戴林梅莉尔……你应该已经十八岁多了吧……有中意的人了吗?”   “我的心只属于秦新……”戴林梅莉尔的脸色有点不好看了,“没有任何男人可以取代他在我心里的位置!”   克里斯汀知道就会有这样的答案,虽然自己这几天总在有意无意地去改变对方的这种消极心态,可一说最关键的地方,戴林梅莉尔就会特别警觉。   想到这个问题不能不解决,克里斯汀也就不管了,严肃地说道:“可是如果有一天你发现,秦新其实根本就不值得你爱或是你根本就不应该爱他,那对你就不公平了!”   “他为什么不值得我爱?我为什么不可以爱他?”戴林梅莉尔脸色缓和了点,好象已经适应了克里斯汀对这些话题的探讨,“除非……除非他从头到尾都在骗我……”眼睛突然眨巴几下,露出很调皮的表情,看着克里斯汀直笑,“姐姐熟悉自己的弟弟吧……你怎么知道他会骗我,他为什么要骗我?”   这个……好象又说卡壳了……不过还是很感动的……克里斯汀走出几步,突然回头说道:“那你觉得我会骗你吗?”   “姐姐人那么漂亮,人有好,怎么会骗我呢?除非……”戴林梅莉尔露出一丝神秘的笑容,“除非秦新和姐姐一起骗我,所以我才会那么相信你们,不过,我想姐姐不会的,秦新也一定不会!”   克里斯汀身体微微一颤,她隐约觉得戴林梅莉尔这段时间对自己的依赖就好象在把自己当成秦新,除了那称呼和语气不一样外,几乎一切动作习惯都好象一位热恋的少女正全身心投入在爱河里一样。难道她已经觉察出了自己就是秦新,或者是把自己当成了另一种替代品?   再看看戴林梅莉尔那张天真纯洁脸,联系到对方为把自己留在文德里克所做的一切事情,克里斯汀突然觉得对方城府好深,那掩藏在清纯微笑后的心思是那么不可琢磨。   “姐姐……上次你说到秦新九岁出过的大丑,今天还没给我说秦新十岁时候的事情呢……”戴林梅莉尔看到克里斯汀沉默的表情似乎有心事,赶紧上前几步拉着对方的手坐到了河边。   望着远方的海天一线,克里斯汀把儿时的记忆又翻了出来,慢慢开始讲述那曾经经历的幸福时光,而戴林梅莉尔又把头靠在了她的身上,静静的听着……   这天的晚餐特别丰盛,克里斯汀也特别高兴,因为戴林梅莉尔答应的第一批援助物资已经正式起航了,不过十天,这批超过任何一支索罗商会大型海上运输船队装载量的精铁、粮食和银币就将抵达法西尔港,并将在返航时直接收购囤积在那里的混乱群城物产,这将极大地支持银狼和索罗商会的运做。   本来已经养成了比较谨慎的生活态度,不过可能因为今天两人心情都特别好的缘故,克里斯汀和戴林梅莉尔都在轻松的音乐中喝了不少酒,一直到酒量不怎么好的克里斯汀已经有点晕呼呼的时候,才摇晃着身体在宫女的搀扶下走回寝宫。   按照戴林梅莉尔的安排,克里斯汀这段时间一直是和戴林梅莉尔睡在同一寝宫的同一张大床上,暗中知道这点的大臣们也没有什么意见,他们认为这不过是女王陛下对前光明神使秦新的一种特殊情感转移,反正两人都是女的,也闹不出什么大事情,所以也就默认了。   今天的酒好象特别有劲,喝的时候还不觉得有什么,可过了个把钟头,强大的酒劲让克里斯汀满脸通红,马虎地洗了个澡,也懒得像平时那样必须先等戴林梅莉尔睡着了自己才睡的习惯,穿着睡衣一头就倒在床上。   忽然觉得好舒服,有一种想做梦回忆以往男人生活的念头,这是自己一年多静思调整以来第一次又想起这个问题,而且并没有什么特别的情绪,可能这和自己今天下午在城外沙洲上谈起了十岁时的事情有关,这些清晰的往事在被自己经过时代模糊处理后讲出来,觉得特别有意思和亲切。   感受着阳台外吹进的凉爽晚风,克里斯汀拽着床单就进入了沉睡……   “陛下……这……这不好吧……”茜丽丝忐忑地看手上那套折叠得特别整齐的王宫禁卫首席骑士长夏季常服,眼睛里露出尴尬的神色,“难道陛下还在怀疑她?”   “嘻嘻……无所谓啦!我只是好奇克里斯汀姐姐如果经过打扮,会不会真的就和秦新长得完全一样!我知道她是女的!”戴林梅莉尔露出狡猾的笑容,一边把手上取来的首席骑士长专用佩剑放到了那套衣服最上面。   茜丽丝知道今天的晚餐被动了手脚,一种并非毒药的催化药剂被加入了葡萄酒,人喝了后就会加速醉倒而陷入类似深度无知觉的状态,且醒后很长时间都会全身无力,还会产生许多莫名奇妙的幻觉,她不知道戴林梅莉尔为什么要这样做,难道仅仅是因为好奇?   两人进入了国王寝室,一眼就看见了没有盖夏季薄被的克里斯汀正像小绵羊一样蜷在床上呼呼大睡,半透明的睡衣透出动人的少女曲线,在酒精作用下白嫩中散发着红润的肌肤吹弹即破。   在文德里克王宫里的林荫道上,戴林梅莉尔轻松地走在最前面,而身后几个宫女在高级女官茜丽丝的带领,正用一副担架抬着一个人跟着,担架上是一位被薄被盖住全身的少女。而一行人的行走方向,就是前公主寝宫。   房间里经过了特别的装饰,红粉色的幔帐挂满了房间,微弱的烛光把房间染成一片朦胧,如果不是那被绸缎遮掩的木门和窗户实质上的存在,整个房间看起来就和梦境一样。   辞退了所有人,茜丽丝把克里斯汀上身扶起来靠在背垫上,然后轻轻地褪去克里斯汀那仅有的单薄内衣,本身是女生的茜丽丝也对克里斯汀那完美到极致的身材发出阵阵惊叹,一边红着脸将对方的长发扎成男子的马尾,一边小心地将准备好的衣服给对方穿上。   偷偷侧头,茜丽丝发现戴林梅莉尔在给克里斯汀装扮的过程中特别认真,那种眼神简直看不出丝毫开玩笑的意思,紧紧地闭着嘴,眼睛几乎不眨,细致到把衣服的每个边都整理好,这种态度简直就像一位女人在给自己丈夫穿戴衣服。   一个小时后,一位英俊清秀异常的少年就平躺在戴林梅莉尔的床上,只见他一身笔挺的文德里克王宫禁卫首席骑士长军常服,虽然身体显得瘦弱,可就是这种看似不经风的样子散出一种少有的蓬勃英气和傻楞的大男孩气质。   茜丽丝手心都出汗了,她发现束了胸经过伪装的克里斯汀简直就和秦新是一摸一样,一个美若天使的少女经过这样一打扮,就好象完全变成了另一个人,还是一样的身体,一样的容貌,可味道就完全不同了。   “秦新……她是秦新?”茜丽丝捂住了嘴,连续后退了几步,直到身体靠在了墙上才停顿下来。   “你出去吧……没我的吩咐,任何人都不许进来……”戴林梅莉尔颤抖着声音,脸色严肃中透着激动。   房间里只有克里斯汀和戴林梅莉尔两个人,一阵阵凉爽的风透过那一副副薄纱幔帐吹进了房间,飘舞卷动起一片摇摆的红粉色波浪。   静静地坐在床边,一只手轻轻地抚摩着克里斯汀的脸,眼睛上下打量着这具经过打扮的身体,戴林梅莉尔的眼泪就流出来了,接着将头靠在对方的胸前,听着那均匀的呼吸和心跳,戴林梅莉尔觉得自己也陷入了一种真实的幻觉中。   走到衣柜前,戴林梅莉尔换下了身上的国王礼裙,从里面翻出了以前的公主裙装,小心地穿上,然后坐到梳妆台前梳理化装,不过一个小时,高贵美丽的女王就变成了清秀乖巧的戴林梅莉尔公主。   从梳妆台上早就准备好的一盆清水里去取出毛巾,然后轻轻的、一遍又一遍地擦拭克里斯汀因为醉酒而通红的脸,把阵阵清凉渗透到对方透着热气的皮肤里。   连续的清凉刺激把克里斯汀弄醒了,慢慢睁开眼睛,觉得到处都是模糊一片,还有不少红粉色的花瓣在眼前飞以及感觉到的阵阵凉爽微风,把头扭过一边,朦胧中露出一块黄色的影子,随着眼睛的视力聚焦,慢慢那个影子开始清晰,一个少女的身影出现在梳妆台前,好象正在很仔细地挑选台上的首饰,这个场景怎么那么熟悉啊……   那不是戴林梅莉尔吗?她怎么穿着以前的公主裙子?克里斯汀终于辨认出那个没有回头的少女是谁了。   看看身上,克里斯汀吓了一跳,自己怎么穿着一套王宫禁卫首席骑士长军服啊,伸手摸摸头,也是以前曾扎过的马尾,再看看四周,根本就不是国王寝宫,这是哪里啊?   仔细想想,好象自己是喝醉了,那也应该……难道是做梦?克里斯汀现在的脑子因为药物的作用变得特别模糊,再加上一些恍惚的幻觉在不挺地出现,她开始真以为自己在做梦了。   “秦新……父王要你今天晚上和我一起出席宴会……”戴林梅莉尔回过了头,语气很平静,梳妆台上堆着一大堆首饰,看着克里斯汀进来,微笑着连连招手,“快来帮我看看选那种首饰……”   这……这是以前秦新身份和戴林梅莉尔最后一次见面的场景……克里斯汀觉得头有点隐疼,视线有模糊了点,但是脑子里还是记起了这句话。   有点拘禁地从床上走下来,觉得身体特别软,那种莫名的虚弱感和脑子里的模糊幻觉让她遗忘了习惯性的精神力探视,疑惑地看看这间映着红粉色烛光的房间,克里斯汀不知道自己到底是因为什么刺激而进入了这个梦乡。几片以为幻觉飞过花瓣从身前飘下,克里斯汀下意识地用手接过,却发现穿手而出。   原来真的是做梦啊……很奇妙的世界,这是以前的时光,眼前的戴林梅莉尔是不真实的……   克里斯汀露出微笑,也没有掩盖自己的女声,轻松地走过去站到戴林梅莉尔身边,然后开始仔细从一堆首饰里挑选自己中意的样式,然后笑着给戴林梅莉尔戴上,而戴林梅莉尔则恬静地接受克里斯汀一切选择。   “你真的很美……”克里斯汀看着戴林梅莉尔穿戴完毕,于是笑着后退几步看着。   “你不是要去救娜其娅吗?”戴林梅莉尔脸色平静,眼神恍惚,似乎有很大的心事,“快去快回……”   这个……这是梦啊,我怎么快去快回,难道要我在梦里也演一场戏吗?克里斯汀晃晃脑袋,把一些杂乱的念头给抛开,可她发现自己怎么都无法集中起精力去思考更多的事情。   戴林梅莉尔又幽幽说道:“你一定要小心,马上我们就要成婚了,本来今天晚上的宴会父王和母后要宣布一件很重要的事情,万一你……”   “不要说了……现在我哪也不去……就在这里陪你……”   克里斯汀的眼睛有点湿润了,她发现自己依然还在感动,不过这种感动只能在这种梦里给戴林梅莉尔以补偿,她觉得自己在梦里是绝不能让对方失望的。激动地走上几步,把戴林梅莉尔从座位上拉起来,然后走到床边坐下,轻轻地搂住对方的细腰,把头靠在对方的红色长发上,感受着如同真实的发丝香味。   戴林梅莉尔此时的心情就难一平复了,她的眼泪正在偷偷流下,越来越多,到最后已经染湿了克里斯汀的肩头,只是哽咽着说不出一句话。   “你哭什么?”克里斯汀有点奇怪了,怎么对方这哭泣的感觉都那么真实呢。   “不……没什么……我很高兴你能陪我……我要你永远陪我……哪怕我并不能真正和你在一起……”戴林梅莉尔突然抬起头,泪眼朦胧地看着克里斯汀那张有点惊诧的脸,咬着牙轻声说到。   “好……今天我就陪你……”克里斯汀的眼泪也流出来了,她发现自己终于还是在梦里暴露出了自己的真实的感受,原来自己从头到尾都没有忘记对方,自己无法在现实给与的永生相拌,在梦里也无法实现,虽然她知道这梦一定会醒,但她依然觉得不能第二次去伤害对方,因为就算在梦里,她依然还是女人。   “来……喝了这杯水,就陪我聊天……”戴林梅莉尔挣脱克里斯汀的拥抱,走到一边的桌子前,倒了一杯清水,递给了克里斯汀,“给我讲你小时候的事情吧……”   克里斯汀想都没想就喝光了这杯略微有点甜的水,然后搂着戴林梅莉尔就开始讲述故事,而戴林梅莉尔则一直在静静听着、静静流泪……   慢慢的,意识又开始模糊,克里斯汀一头倒在了床上,再次昏睡了过去,而戴林梅莉尔则一直坐在她身边,脸上露出幸福的微笑。   天亮前,当茜丽丝得到信号再次进入房间的时候,只见床上的克里斯汀已经褪去了那身男装,又恢复成原本的少女内衣,还是那么娇俏清秀、美丽动人。而自己的国王,已经拿着那套换下的骑士长制服泣不成声了。   黎明前的朦胧中,一行人抬着克里斯汀又返回了国王寝宫……   “哈!克里斯汀姐姐!你好懒啊!”   一大早,克里斯汀就在一片麻木的头晕目眩中被戴林梅莉尔吵醒,揉着发酸的身体,总觉得没有休息够,看看身边匍匐着的戴林梅莉尔,发现对方正拽着自己的内衣调皮地拉扯。   “呵呵,戴林梅莉尔可是国王啊,怎么能如此顽皮!”克里斯汀把松散的头发抹了下,然后轻捏了下戴林梅莉尔的脸,她突然发现今天对方的眼睛布满了血丝,就好象一夜都没休息一样,“你是不是昨天晚上失眠啊,这可不好,你还要处理国家大事呢!”脑袋一沉,有点晕,全身也没有力气,克里斯汀说完这句话就又躺到了枕头上,“以后我们不要喝那么多酒了……”   “喝酒好啊……昨天晚上我做了一夜的梦……”戴林梅莉尔突然露出很神秘很向往的笑容,把头靠在克里斯汀的耳边,“告诉你……昨天晚上我梦见秦新了……好感动……他说要一辈子都会爱我、陪我……”   一惊,脑子里想起了那场不知道到底是真是假的梦境,一种莫名其妙的感觉出现在脑子。觉得可能是巧合,克里斯汀露出了微笑,轻声说道:“那是梦,梦会欺骗人的……你还是自己学会自己生活,难道你想每天都生活在梦里?”   “那姐姐呢?是不是很喜欢做梦?如果梦里才有你真实的世界,你会放弃吗?”戴林梅莉尔把头靠在克里斯汀的怀里,撒娇地说到。   “如果真是梦……我放弃不放弃都不重要了……那总会有醒来的一天的……”   克里斯汀静静地说完,就走下了床,然后几个宫女走进来,为她穿上了一身洁白的宫裙,银闪闪的首饰装点下,一位清秀高雅、含蓄庄重的少女又出现在房间里。   看看为自己戴首饰的茜丽丝那副奇怪的惊诧表情,克里斯汀有点不好意思的笑了……   “陛下……今日接到凯恩斯帝国外交公函……”维纳顿伯爵从大臣里走出,恭敬地行礼,“凯恩斯帝国皇帝于十月十七日举行二十八岁生日庆典,邀请陛下……邀请陛下和光明神使秦新的姐姐克里斯汀小姐前去参加……”   “知道了……这个皇帝,自己过生日就行了,还邀请全大陆的国家去凑热闹……”戴林梅莉尔笑着摆摆手,“他怎么也开始注意我的克里斯汀姐姐了,好象他应该很忌讳才是……”   维纳顿看见今天戴林梅莉尔又有点精神不振,眼睛布满血丝,知道对方昨天在宫里又和克里斯汀玩了一夜,这心里就暗暗叹气,他担心国王的大病初愈的身体会因为这样不知疲倦的夜生活而再次出现意外,于是偷偷看了眼身边的约拿子爵,希望对方能说上两句劝导的话。   “陛下……这帝国皇帝举行如此盛大的生日庆典,我想其目的必定还是与当前南北大陆的局势有关,我想陛下能够亲临凯恩斯帝国,也算是为缓和局势做点努力。”约拿显然误会了维纳顿的意思,还以为对方要自己劝国王答应这件事情。   “那好吧……到时候国内就维纳顿和约拿两位大人全权负责,我和克里斯汀姐姐就去一次,我倒要看看那个皇帝有什么打算!没其他的事情就散会,小事情就你们二位处理了吧。”   戴林梅莉尔打个哈欠,堂下的大臣们都面面相觑,觉得这段时间国王虽然情绪不错,可心思好象根本没在国家上。   “陛下……臣有一言……”维纳顿终于忍不住了,几步赶上正要退出大殿的戴林梅莉尔,“臣发现陛下近日身体疲劳,希望陛下多以国家为重,保重身体要紧……”维纳顿看看一边的茜丽丝,露出一丝谴责的怒容,“克里斯汀小姐虽然是已故秦新大人的亲姐姐,可毕竟非我文德里克王国王室,如此长期居住宫殿而且陛下以姐姐相称,恐传出去让各地贵族猜忌……”   “你什么意思?难道我对克里斯汀姐姐的救命之恩进行报答还有错吗?”戴林梅莉尔大怒,一张小脸泛红,瞌睡也醒了不少,“好象你儿子的那位心上人也是克里斯汀姐姐救的吧……这些话就不要说了……”   “是……是……”   无奈地看着女王消失在走廊尽头,维纳顿叹了气…… 第六部追梦 第二十一章 另一场序幕(一)   普洛林斯共和国,可拉达北大陆西部大国,自千余年前一场政权革命后成为了可拉达大陆唯一一个非君主制国家。从最高元老院到地方小城镇元老会,以贵族、富商、军人以及部分中产平民代表组成的庞大权力网把这个拥有六百多万人口的国家紧紧地抓在一起。   不过这个国家的人口统计,都是以自由公民为基础的,所以有相当数量的卖身奴役并未计算在内,而且这个数量正在依靠不断涌入该国的难民潮而暗暗激增。买身为奴的难民们虽然在表面上和普通公民没有什么两样,同样一块小小的田产和新的家庭,但他们的劳动果实将被庄园主们剥夺掉绝大部分,而且还没有任何公民权,除非按照共和国法律完成自己的奴役身份期限,否则他们是享受不了正常公民人权待遇的。   普罗林斯共和国的历史,就是一部对外不断进行的战争吞并史,相对自由的言论和政治公开,再加上代表大部分民意的对外战争造就了共和国权力者崇高的社会地位,而共和国的军人,也在连续不断的胜利中成为每个普罗林斯公民心中最伟大的职业。而在该国历史中,大凡最杰出的政治家和终身元老贵族都出自军人,所以每个想要步入政坛的青年都会尽量选择军人这条发展路线,甚至就连那些奴役身份的人,也希望把握为数不多的机会参加军队而摆脱原有的身份。   普罗林斯共和国东部罗斯塔尔省临海的切里克城郊外,一座白色典雅的别墅庄园坐落在一处小湖泊旁边,四面围绕种植者稀疏的果树,一座很大的葡萄园紧紧的挨在别墅一侧。   远离交通要道的别墅宁静而悠闲,雪白色梁柱亭台式的整体风格雍容华贵。绿草茵茵、花团锦丛,草坪上的于是雕像加工柔滑细腻、别墅四围的金属栏栅上的纹路细致精巧,就连那些不断穿梭在树林里的仆人们,也身穿着精致的白色绸纱长袍。   葡萄园里,一串串紫玉玛瑙般的果实已经累累沉甸,阵阵清香在葡萄架间飘逸流转,年轻的女仆三三两两扶着小梯,小心翼翼地从葡萄藤支架上摘下已经黑紫红透的葡萄,精心的剪掉那些有碍观赏的部分,然后像对待精美的工艺品一样小心地放在大托盘里。   一位身穿普罗林斯共和国兰黑色高级夏季军常服的青年正静静的靠在院子里一座长条石椅上看着眼前的收获场景,面前的石桌上摆放着一杯红艳的葡萄酒。   天蓝色的短发、海色的眼睛、白皙的皮肤、挺拔修长的身体,身体上每个值得留意的细节都表现得那么完美庄重。只见他轻轻的摆摆手,就从远处的花台上走出一位同样装束的年轻军官。   “呵呵……我的格利亚斯将军阁下……怎么到了那么久还站在那里?”海格拉德斯优雅的把酒杯端到嘴边,轻匝了一口,然后笑眯眯地看着眼前的棕发军官,脸上表情亲切和善,“是不是觉得这桌上的酒杯少了一只啊?”   “呃……海格拉德斯阁下说笑了,下官刚来不久,只是看您在想事情,所以……”格利亚斯有点不好意思,习惯性摸摸头,一身高级将官制服也没能把他从以前的身份里剥离开,他就像个小兵一样腼腆地看着上司。   借着回首都贝莱德西亚向最高元老院进行述职的机会,格利亚斯在返回西部前线前临时决定到上司海格拉德斯的切利克城家乡的别墅走一趟。一方面是看看这个长期休假的上司,一方面他也有重要的信件要亲自递交给对方。不过从一个多小时前进入葡萄园后,他就对眼前的场景着迷了,那位深受自己爱戴的伟大青年执政官正以一种如神的姿态和这个安静祥和的环境融为了一体,他突然有了一个不想打破这种安静的想法,只是静静的站在远方注视着,体会着对方身上那种无法模仿的气质。   “哈!格利亚斯,你回贝莱德西亚述职,可有什么好消息啊?听说你未婚妻现在正在首都举行一场个人诗词会。”海格拉德斯又是轻扬手臂,一个女仆送来一直酒杯,然后慢慢地斟上美酒,“好象现在那里的元老们也正为新一届大执政官选举而焦头烂额,能有希维里小姐这样的清凉之风在首都吹过,好歹也驱散一下他们的闷气。”   格利亚斯傻笑两声,表示事情确实如此,也对自己上司如此知晓自己的一些私事感到一丝不安。他现在才明白为什么这个上司会在西北前线出现最好势头的时候突然宣布回家乡修养休假,看来这个看起来永远那么轻闲淡泊的人也对政治的风向极其敏感,因为在今年年底的九位大执政官换选后,明年年末也将开始对十八位高级执政官进行选举,而海格拉德斯能否继续连任,今年新选出的九位大执政官对他很重要。   “阁下……现在贝莱德西亚的部分元老对您是万分满意……已经有人提议让您破格参加今年的大执政官候选。”格利亚斯坐到一侧的石凳上,有点拘谨地端起了酒,把话题集中到今天来的目的上。   “哦……那是怎样一个密不透风的世界啊……”海格拉德斯轻皱了下眉头,然后露出愉快的笑容,带着嘲讽的微笑,手肘支撑靠在一边的石椅扶手上,身体重心自然倾斜着,两根手指放在嘴唇边,“元老院的议会大厅可不适合你、我这样的人,那是一个苍老的世界,任何有生命活力的东西都会在那里停顿腐朽……如果说还有点活跃的地方,应该就是争论了……一个很大的舞台,不过表演者都是一群滑稽的老头……另外,国家的法律也不太可能打破一些游戏规则,破格?呵呵,可能是想让我更高兴点罢了。”   “是的……阁下真是很清楚他们那群人的风格……”格利亚斯笑了,他很喜欢上司这样高雅、平淡又不失幽默的语气,那是一种天生的优雅气质,就像他那完美的外表一样嵌合得如此得体精确。想想好像还有什么事,于是把身体微微前倾,轻声说道:“现在最高元老院已经收到了凯恩斯帝国皇帝特利希海利斯二世的邀请函,希望我国派代表去参加他的生日庆典,不过元老院对这次前去的人选一直没有着落……”   “一个世界上最大的帝国贵族过生日……”海格拉德斯并没有把这个皇帝身份理解成有多重,只是笑着另用一种含义来理解,“现在他可是风头正盛啊,领着一大群跟班在和我们作对,哦……还有光明教会。难得他们有机会如此默契……”   格利亚斯听到上司把那个皇帝居然看成是大贵族,心里就乐了,笑着说道:“是啊,现在连光明教会的光明骑士团都在背后支持他。现在他过生日,突然想起邀请我们参加,可能是某种示威吧。”   “如果我没猜错……他肯定还邀请了鲁尔西顿男爵吧?”海格拉德斯伸手从仆人新端上的盘子里取出一串清洗后的水灵灵的葡萄,一边做了个手势用两根手指比画成钱币的模样,“他的几十万大军可不是个好养的大家伙。”   “是的。几乎全南北大陆的国家都邀请了,就连现在正在进行南大陆战争的斯托克王国也要派人参加。”格利亚斯的表情有点谨慎了。   海格拉德斯造就察觉出凯恩斯帝国正以光明教会的暗中支持在编制一张针对普洛林斯的巨大包围网,连续两年的农作物丰收已经大大减少了帝国对外的粮食贸易依赖,而普罗林斯则恰恰相反,连续两年的自然灾害已经让这个国家没有了以前的大规模粮食输出,虽然粮食产量和储备依然高居大陆第一,但谨慎的元老院还是取消了大部分的粮食出售,这样的举动又得罪了不少国家。   “阁下……下官以为这样的庆典可能只有您才有能力去应付。当然,这只是下官的个人意见。”格利亚斯有点忐忑,他小心地看着上司那双神秘而清澈的眼睛,不知道对方是否又要大笑自己的见识短浅。   “格利亚斯,难道你真要我当上九大执政官之一?”海格拉德斯似乎早有心理准备,“这对我有什么好处?和那些老头子整天为法律和秩序是否公正严谨而吵闹实在是件不愉快的事情。”   “可是阁下……难道您忘了这两年几位大执政官对您激进的军事行动还是有所抱怨,都说您太过于冒险,好几次都找借口拒绝提供援兵,如果您能当上大执政官,就可以直接从元老院那里获得支持,而不是什么事情都需要由九位大执政官裁决。”   格利亚斯想起了一年多前那场对希洛王国的侵略,虽然最终还是获得了大片领土和人口,但是几位大执政官和部分元老因惧怕光明教会的干涉而放弃了更多的战果,这让前线的官兵都很郁闷。   “不,这不需要我来操心……我所需要的,不是那个大执政官头衔,也不需要他们听下我的每一句话。”海格拉德斯站了起来,走到葡萄架下,扯下一片叶子,放在鼻子前深嗅着,“有几十万将士和我在一起,我就可以专心做我的事情。”   格利亚斯一惊,几滴冷汗就从后背心泌出,他简直没想到自己的上司会把一些话说得那么露骨。虽然他知道自己今天说的很可能他早就从安排在贝莱德西亚的私人情报组织那里获得了,但他还是不敢想象这位几年前担任高级军事执政官的上司拼命掌握控制军队可能是有其他目的。   格利亚斯也不敢在说话了,只好陪着上司在葡萄园里休息喝酒,一边品尝着刚采摘下的新鲜葡萄。   “对了,伦贝斯将军现在怎么样了?好像他这段时间和银狼的联系很紧啊,但已经很少找我要援助了,那个索罗商会已经接过了这个担子……”海格拉德斯突然问到。   “是的,他现在带领第二十一军团一直在西边和凯恩斯帝国在第一线对峙,而且表现得很好,不过我想阁下也知道,他这段时间私自提拔并派遣了很多培训出的军官前往南大陆……这都是他自己选拔的人……您看着合适吗?”格利亚斯一直搞不明白为什么海格拉德斯会那么容忍伦贝斯那家伙几乎全公开的活动。   “不管他……他现在需要我们。就像我们需要他一样。有个光明神使能为我们作战总是件好事情,而我们的回报,也是让他的银狼能够继续生存,而且还可以帮我们对付凯恩斯帝国皇帝,这是好事情。”   海格拉德斯早就从一些迹象上猜出了伦贝斯的隐藏身份,而且他判断伦贝斯早就遥控着银狼和凯恩斯帝国站在了直接对立面上,而自己只需要付出很小的代价就可以获得对方的暂时忠诚,甚至还可以获得以前无法相信的利益。想到如今大批量的战略物资和混乱群城物产正以远低于以往被鲁尔西顿商人包揽的价格进入国内,而这条线正是银狼的紧密伙伴索罗商会,海格拉德斯觉得一切都是值得的。不过他一直没搞清楚那个传言和伦贝斯在银狼里具有同样影响力的克里斯汀到底是何人,而且一出现就闹得南大陆满城风雨。   “海格拉德斯大人……文德里克王国的古罗里斯大人给您紧急文书。”一个仆人快速地跑进葡萄园,把一卷文书恭敬地放在石桌上。   “啊……格利亚斯……看来我们尊敬的神圣魔导师大人给我送来了什么新奇的东西……文德里克王国的戴林梅莉尔公主……不,应该是女王陛下了,她总是让我牵肠挂肚……”   海格拉德斯笑着把书信打开,看着看着,一双眼睛冒出了激动的目光,一把将书信扔给了格利亚斯,笔挺的身板有点控制不住的微微颤抖,开始在园子里紧张地来回走动。   什么事情那么激动?看样子好像不是什么坏事情……格利亚斯也打开书卷看了起来,看到最后,也露出不可置信的表情,有点迷糊地说道:“阁下……这……秦新……哦,应该是蒂娜小姐,她有个姐姐吗……怎么没听说过?叫克里斯汀……怎么和那个南大陆传言的女子名字一样啊?”   “呵呵……是没听说过……不过,我倒很感兴趣……两个人长的一模一样……同样的神秘魔法能力……同样对戴林梅莉尔那样关注……而且同样的和银狼有密切的联系……”海格拉德斯曾经毁灭的梦想再次点燃,他突然觉得这是上天对他的格外厚待,就好像赋予他一身完美一样毫不吝啬,“克里斯汀……蒂娜……克里斯汀……两个很着迷的名字,感觉如此一样……”   格利亚斯从一年前跟随海格拉德斯从文德里克王国返回国的路上就知道秦新的真实少女身份,也知道了上司为什么会从侧面导演一场文德里克闹剧的原因,这一切都是为了得到对方,不过最后的结果却是那个光明神使在海上和黑暗大陆的人同归于尽,也因为如此,海格拉德斯在很长一段时间里都拼命的钻在军队里亲自指挥一场又一场疲惫的战斗,以前的风流个性也突然变得非常安静了,似乎他真的找到了自己感情的真正依靠。   “阁下……您认为这可能吗?”格利亚斯一向知道上司的敏锐判断很少出错,看看对方的表情,显然把这个传言的两姐妹看成了同一个人。   “你说呢?一个从未露面的人会突然成为蒂娜的姐姐,而且外貌、能力都那么相似……一个公开死去的人会如此离奇出现一个姐姐,这本身就值得我关注,起码我也应该去表示一下我对蒂娜小姐的哀悼才对……”海格拉德斯兴奋地走回石椅,一把将面前的酒喝了个精光,“我觉得我是应该负担起去凯恩斯帝国的使命,你说的对,很多事情需要我来处理……”   马上招来了个仆人,现场就写下了一封给贝莱德西亚最高元老元的信函,表示主动申请前往凯恩斯帝国参加皇帝的生日庆典,并寻机展开相应外交和情报收集活动。不过他在信里特别提到要提前出发,而且要绕道文德里克王国,目的是顺路看望大病初愈的戴林梅莉尔国王并调节文德里克王国和劳普鲁德大公国的领土纷争问题。   “格利亚斯,可能你也要忙了。放下你的大军和暂时离开你的未婚妻,和我去文德里克王国和凯恩斯帝国游玩一次,相信会有很多收获的,哈哈……”   海格拉德斯心情好极了,一把拉住格利亚斯的手臂朝别墅外跑去,然后两人跨上战马奔驰在田野上,一阵阵爽朗的笑声把那些农田上劳作的奴役们的注意力都吸引了过去……   ※※※※※※ ※※※※※※※※※※※※※※※※※※   凯恩斯帝国帝都雷兹多尼亚皇宫某座小御花园。   特里希海利斯还是像往常一样在早朝后就呆在了这座布满精巧环境装饰的花园里休息,眼睛静静的看着远处的少女雕像。全神贯注中丝毫没注意花园的小道上已经走过来一群人,只见为首的是个身穿华丽宫裙的中年妇女,仪态雍容,面带慈祥,身后是一群宫女。   几个在凉亭外站立的宫女一看见中年贵妇悄悄走了过来,都吓得赶紧跪下行礼,一边偷偷地看着还在亭子石椅上发呆的年轻皇帝,个个紧张地低下了头。   作了个不用声张的手势。中年贵妇轻迈小步越过了那些诚惶诚恐德宫女,从凉亭一侧走到了皇帝身后,然后笑着轻声说到:“特利希海利斯……今天又有什么新的感悟吗?不要太过于沉溺这些缥缈的东西……”   如此熟悉的声音让皇帝一惊,赶紧回头站起来恭敬的接过中年贵妇的手行了个吻手礼,然后把对方迎到椅子上坐下,有点不好意思地说道:“母后今天怎么也有兴致来这里观景啊?是不是觉得宫里太烦闷了,要不要儿臣安排您到郊外的皇家别墅去避暑?”   原来这个中年贵妇就是当今凯恩斯帝国皇帝的母亲菲丽罗尔皇太后。自从先皇中毒暴病身亡后,这个恬静含蓄的女人就更加深居简出,平时很少在贵族大臣间露面,这和她妹妹尤里美若达伯爵夫人整天在皇宫贵族圈里活跃的形象形成了巨大反差,甚至已经让很多人快要忘记这个皇宫里还有这样一位位高权重的女人存在。   菲丽罗尔也抬头看看远处的少女雕像,知道自己这个儿子自从两年半前从帝国东部城市洛西林城回来后就整天留连在一种虚幻中,所有的国家大事都没有尽心处理,全部交给宰相拉得维希尔侯爵和一班大臣在操持,甚至连自己的平庸弟弟瓦得鲁,也长期奔波处理那些重大的国家大事,这让身为母亲的自己深深担忧。   “不……我不需要这些……”菲丽罗尔把手按住了皇帝的膝盖,和蔼的看着对方,“这个女子到底是何人,能让我们的皇帝如此专注?”   “一位非常可爱的人……不……应该是可爱的天使……”皇帝笑着把目光从远处转移过来,一副沉思的样子,“您可能不知道……她是如何的优雅高贵……倘若不是因为儿臣是皇帝,儿臣可以把她的身份想象得更为高贵……命运把我和她的相遇变成了一场梦……但我期待着这梦会再次出现……”   “孩子……你是皇帝,不应该去幻想这些只有那些诗人才会去刻意体会的感觉……对了,再过一个多月就是你的生日了,我想你也该有些打算了吧?”菲丽罗尔笑着把一封书信递给了皇帝,然后指示所有人都退开。   年轻的皇帝莫名其妙的把信打开,发现是鲁尔西顿领主、鲁尔西顿男爵萨莫斯特写的,大致内容是表示对方将在不久后抵达雷兹多尼亚为皇帝祝贺生日,并随行带来女儿米利罗娜一同觐见皇帝,不过看信头,好像这信是写给自己的舅舅瓦得鲁公爵的,而且在信里也暗示了鲁尔西顿自治领希望和帝国更进一步加强联系的愿望,看起来似乎是个不错的消息。   “母后……好像儿臣命人给他发过公函了,他怎么给瓦得鲁公爵写这样的回信?”皇帝有点迷糊了。   菲丽罗尔笑了,她发现儿子还保持着一些年幼时可爱的习惯性表情,于是拍着皇帝的手说道:“呵呵,这我知道,是我叫瓦得鲁用私人信函给鲁尔西顿男爵发的邀请,还特地叫他把女儿米利罗娜给带来。不知道这算不算违反皇帝的御旨呢?”   “母后您说笑了。您的话就是全帝国最高的旨意,没人可以违抗的!”皇帝有点尴尬地笑笑,把心里的疑惑暂时藏了起来。   “不要怪我太多管闲事……你也不小了,这全帝国的民众都看着你……米利罗娜是大陆有名的贵族家庭出身,为人聪明,端庄贤淑,我看这次生日庆典你可以多多接触一下。也好了了我的心事……”皇太后叹了口气,似乎想到了自己的皇帝丈夫,一种辛酸冒上心头,眼睛就红了些。   皇帝苦笑着,他不知道该怎么去跟自己的母亲解释这次生日庆典的真正目的,这只不过是他趁机联络各国的一种方式,并通过某种公开姿态调节目前南北大陆的一些事端,以达到巩固提升目前帝国的国际控制力效果。而最终的目的,就是针对普洛林斯共和国,虽然他也同样邀请了这个对手,不过也只是一种象征意义,至于对方能否接受这个邀请根本不重要。   在接到文德里克王国女王戴林梅莉尔离奇痊愈的消息后,皇帝非常好奇,他得知治疗者正是目前南大陆传言已久的银狼最高精神领袖克里斯汀小姐,而且另一个身份居然是以前风光一阵又突然死亡的光明神使秦新的姐姐。这心里好奇心就到了顶,加上对南大陆局势和银狼的担忧,皇帝特地在外交公函里邀请这位神秘的少女魔法师随同文德里克王国女王共同前来,以侧面接触一些重要的信息,而对对方的身份的称呼也定位在“秦新的姐姐”这点上,毕竟光明神使秦新已经成为了北大陆光明信徒的一种精神象征,这可以巧妙地化解对方的警觉,他相信这样的礼貌邀请不会让对方太过难堪。   “母后……现在大陆局势很复杂……这个时候说这些事不是太早了点?”皇帝看看那尊少女雕像,又看看手中的信,似乎有点难言之隐,“等局势缓和了再说吧……”   皇太后似乎知道会有这样的回答,略微有点失望地点头,然后说道:“你说得也对,不过米利罗娜确实不错,鲁尔西顿男爵绝对我帝国也很忠诚,希望你不要让他失望……”   皇帝正要点头说话,就看见一位宫女走了过来,对着自己和皇太后跪行礼节说道:“尊敬的皇太后、皇帝陛下,瓦得鲁公爵、尤里美若达伯爵夫人请求见驾……”   他们又来干什么?皇太后的眉头稍微皱了一下,好像对自己的弟弟、妹妹突然到访感到很不高兴。   还没等皇太后有所表示,就看见一个身穿暗红宫群的中年美貌贵妇和一位中年男子走了过来,不过后面的那个男子好像神情特别紧张。   “见过两位陛下……”两人规矩地行礼后,前面的尤里美若达就笑眯眯地看着皇帝和皇太后。   “舅舅和姨妈不必多礼!”皇帝看到现在都是家里人,也就放下了一些公开场合的称呼,直接使用了家庭内部用语以表示亲切。   “臣……臣不敢……”   瓦得鲁得身体明显在发抖,不过不是因为眼前态度平静的皇帝,而是他前面的二姐尤利美若达伯爵夫人。早朝后,这个厉害的二姐就强制性地把自己从官邸里抓了出来,争取赶在皇帝二十八岁生日的时候把这门皇室内部的婚姻给敲定下来。   瓦得鲁为难了,因为他同样接到了大姐菲丽罗尔的指示,就是要求他尽量安排撮合鲁尔西顿男爵独生女米利罗娜和皇帝的关系。他知道自己的大姐一直强烈反对皇帝和朱丽丝的结合,也要趁着这个机会彻底断绝尤里美若达的幻想。现在他觉得自己就和风箱里的老鼠一样两面受气,而任何一个都不是他可以得罪的,可现在自己居然和二姐一起出现在大姐面前,这话可就不好说了。   “妹妹怎么不在你的别墅里避暑,反而跑皇宫里来受热?”菲丽罗尔以看就知道三弟瓦得鲁一定被妹妹尤里美若达给胁迫而来,于是自己的语气也有点僵硬了,侧过头看着瓦得鲁露出了严厉的目光。   “呵呵,我可是特别想念姐姐和皇帝陛下,所以特地前来看望,顺便带来小女朱丽丝对皇帝陛下的问候!”尤里美若达的脸上没有丝毫做作,好像根本就不在乎姐姐的讽刺,“姐姐您身体不好,就应该多呆在寝宫里休息,皇帝陛下的生日庆典就由我和瓦得鲁操办吧。”   “对了……好像还有米亚斯王国的一道求援信我还没有去处理,各位就先说着,朕先走了。”   皇帝一看这个场面就知道家庭内部事务又出问题了,他赶紧对远处的宫廷侍应官挤了下眼睛,就匆忙地走下凉亭朝花园外走去,四周的人还没来得及全部行礼,身影已经消失了。   整个上午,被命令退出花园的宫女和宫廷侍应官们都隐约听见花园里传来皇太后菲丽罗尔比较激烈的言辞和瓦得鲁公爵惶恐的劝说声,一直到中午,才以尤里美若达伯爵夫人一脸怒容的离开而告一段落。   有关尤里美若达想要自己的女儿成为皇后而皇太后坚决反对的事情其实在皇宫里已经不是什么秘密了,不过这当母亲的亲自前来找皇太后说理倒是第一次,听见这一过程的人都暗暗在心里捏了把汗,不知道这一个多月后举行的皇帝生日庆典到底会闹出多大的尴尬来。   “母亲大人……皇帝陛下怎么说?”尤里美若达刚一出皇宫,等候在马车旁一身湖绿色宫裙的朱丽丝就迫不及待地迎了上去,把母亲的手紧紧拉在手里。   “跟我回别墅去,别在这个傲慢女人的家里呆着!”尤里美若达都快气的冒烟了,因为就在刚才的争吵中,身份地位比自己高出无数倍的菲丽罗尔几乎从头到位都以一种权威在压迫自己。而自己最嫉恨的就是她那种身份态度,想到自己以前的事情和命运,这个伯爵夫人就气得咬牙,“我会帮助你获得想要的东西,就算再卑鄙的手段……只要对手是她,我都可以使用!”   马车飞快的朝城门方向而去,车上的尤里美若达露出了一丝阴森的冷笑,而一边的朱丽丝则还陷在因为母亲此行失败的伤心哭泣中……   ※※※※※※ ※※※※※※※※※※※※※※※※※※   “什么!银狼两个军团被斯托克王国军击溃了!?”克里斯汀吃惊的看着由尼奇特亲自送来的紧急军情,脑袋嗡的一下就大了,“难道汉娜莱契从头到尾都没有派过一个援军过去?”   克里斯汀刚在三天前接到的信中了解到斯托克王国南征军东路北被汉娜莱契率领的三万海德堡军主力歼灭在黑林迷道以北的斯托克王国境内,两个军团一万两千人只有不到一千人逃生,指挥官尤鲁亚斯将军也被当场击毙,而西线卡文特斯和罗卡里奥斯将军指挥的五万两千斯托克王国军则被不到两个军团的一万三千的银狼军团给钉在拉文斯坦城下。   本以为解除了北边危机的汉娜莱契会马上命令留守海德堡的兵力去支援夏斯林他们,结果等到的却是夏斯林等人坚持四日后,在八月十七日,也就是距今十天前银狼被斯托克王国军赶出拉文斯坦城的消息。   被强大的攻城武器打得还不了多少手的一万三千银狼军被迫放弃这种自杀式的防守战,当天的夜晚突围战中损失了四千多人才溃逃进南方的丘陵并继续往南潜入森林,原本两个军团一万五千人只剩下八千多人,而且正朝森林深处退往吕克根勒堡领地。   成功占领拉文斯坦城并重创银狼的卡文特斯率领斯托克王国南征军直属军团七千人镇守拉文斯坦城,而罗卡里奥斯将军则率领七个斯托克王国军军团四万五千人以及随后赶来的以蒙特罗德堡为首的一万当地联军继续朝东出发。   拉文斯坦城的提前陷落和银狼的屈辱溃败让汉娜莱契的北线战果变得一文不值,她依然要面对已经进入平原地区的五万五千敌军,而她手上,在经过一定损失后只有五万不到的疲惫军队,除去必要的守备兵力,真正可用于野战的只有四万人,其中还有一万是战斗力很弱的同盟军,而且很可能在对手强大压力下选择逃避,甚至是背叛汉娜莱契反戈一击。   “是的……在突围战中科尔诺威特军团长身受重,夏斯林军团长也被武器伤了腿,两个军团的所有骑兵和后勤辎重都损失了。”尼奇特忐忑地看着脸色发白的克里斯汀,不知道对方现在到底气愤到什么程度,“现在斯托克王国海军也开始封锁法西尔港,我们从文德里克运输过去的物资只能在巴得瑞克堡卸下再从陆地转运过去,时间上耽搁太久。”   “行了……我都知道了,你回去吧……”克里斯汀勉强露出一丝笑容,她不想让更多人产生压力,而且目前自己根本就帮不了银狼什么忙。原本指望汉娜莱契和银狼的合作能让斯托克王国吃点苦头后知难而退,然后双方重新回到谈判桌上,可没想到如此精心准备后的汉娜莱契都顶不住第一轮攻击。   看看天色又近黄昏,克里斯汀知道戴林梅莉尔又要在这个时候拉着自己去吃晚餐,于是要尼奇特暂时回去,而自己则来到寝宫外的花园里散步。   近二十天的调养已经使克里斯汀感到神力恢复得差不多了,而且随着光明教会代表团和那两位神圣魔导师的离开,自己在赖斯特城里可以随便地使用神力也不会被特别在意,这让克里斯汀稍微觉得轻松了点。   在用神力制作了几副首饰送给了戴林梅莉尔后,看到对方感激而欣喜的目光,克里斯汀忽然有点不想离开这里的感觉。戴林梅莉尔崇拜的眼神和调皮的形象已经快让克里斯汀真正进入了对方姐姐这样的身份,可一想到一大串已知或未知的麻烦还没解决,克里斯汀就矛盾得很,她已经答应了对方要呆到九月底,可目前的局势不得不让自己再次提出离开,她不知道该怎么去提出这个离别的要求。   “克里斯汀姐姐……”戴林梅莉尔再次如预料中出现在视线里,嘴里甜滋滋地喊着,一边拿着一卷很大的画布走过来。   “这是什么?”克里斯汀好奇地接过对方递上来的画卷,一边问着一边慢慢打开,等她看到这画布上的东西时,脸一下就红了,“这……画的是我?”之间雪白的画布上画着一位身穿素雅礼裙的少女,而那少女正是克里斯汀本人。   “呵呵,是啊,你看像不像?是我画的!”戴林梅莉尔得意地把克里斯汀拉到凉亭里,把画布展在石桌上。   确实画得很不错……她的观察力还真厉害……克里斯汀发现画中的自己所穿的衣服正是自己平时经常穿的那种款式,而且连每个装饰丝带都画得格外细致,真难想象对方还有如此的功底。   “不错……是很像,不过你画我干什么?”克里斯汀有点弄不明白了。   “留在宫里啊……”戴林梅莉尔说了一大通光冕堂皇的理由,反正就是她个人特别喜欢之类的,让克里斯汀有点哭笑不得。   “戴林梅莉尔……有件事情我想给你说一下……”克里斯汀微笑着把画布卷了起来,然后拉住了对方的手,“现在南大陆有问题,我的伤也快好了,我想……”   “你想走?不陪我了?”戴林梅莉尔露出很吃惊的表情,一把就抓住了克里斯汀的胳膊,好像生怕对方现在就飞走一样,“有什么问题啊,那么着急?”   克里斯汀知道对方早就清楚了自己和银狼的关系,于是毫不避讳地把理由说了出来,然后严肃地看着对方。   可戴莉梅莉尔一听,就笑弯了腰,好半天才收住笑声说道:“可能你还不知道吧?你的消息可真慢……告诉你吧,就在八月二十一日,也就是六天前,斯托克王国王都瑞林斯堡发生政变了!莱西德的大儿子和二儿子突然控制了王都,宣布国家进入紧急状态,取消所有对南征军的补给援助,估计不久卡文特斯就要吓傻了!”   “啊……”   克里斯汀一下懵了,她没想到事情居然出现这么戏剧性的转机,难道这个世界的玩笑会开得那么大? 第六部追梦 第二十二章 另一场序幕(二)   九月四日,南大陆斯托克王国王都瑞林斯堡。   城外的平原上围绕着无数的军营营帐,由二王子亚西里指挥的斯托克王国最精锐的乌尔沃勒第一、二军团共计一万三千名官兵虎视耽耽地把这座城市死死盯着,而城内的王都卫戍军团七千官兵也在统领将军巴蒙霍特夫的率领下站在了两位发起逼宫政变的王子一边。   就在近半个月前,当三弟的南征军对混乱群城的拉文斯坦城发起攻击的时刻,亚西里终于接到了兄长斯道普的秘密信函,于是他亲自带领乌尔沃勒第一、二军团主力以最快的速度急行军突然出现在王都城下,控制了王都所有对外联系,而城内的卫戍军团也在斯道普和一班大臣的策反下控制了王宫。   国王莱西德暴跳如雷,可他手上除了那千余人的王宫禁卫外几乎对这样的逼宫毫无反抗,不过十几分钟,就在大儿子斯道普的冷笑下被“请”进了寝宫。同一天,城内的绝大多数贵族和大臣都遭到拘禁,各国外交使馆也被严格控制。   暗中都不满意这场南征军事行动的部分贵族和大臣迅速站到了斯道普和亚西里这边,再加上前宰相马尔赞被释放出狱,一群拥戴大王子斯道普的人开始着手控制全国的权利,一道道以大王子名义颁布的紧急公文被送往了王国各地城市,不过一个星期,斯托克王国绝大多数城市都默认了这临时的权力控制中枢,同时,三王子卡文特斯被斯道普宣布剥夺其王子头衔,还派出使者前往南征军通知罗卡里奥斯将军停止一切军事行动并押解卡文特斯回国。   就在王宫的后花园里,坐在轮椅上的斯道普在二弟亚西里的保护下和一群大臣在商议事情,而凯恩斯帝国驻瑞林斯堡外交总领事波菲力男爵也被邀请参加。   虽然长期的瘫痪让这位瘦弱的男子看起来还是那么弱不经风,但现在,就在他那张苍白无血色的脸上,一种强烈的自信展露无疑,像是压抑了许久一样充满了爆发力。   “殿下,臣已经切断了南征军的所有补给,而且已经集中南方几个城市的守备军共计一万人在边境候命!”   被斯道普重新恢复宰相职务的马尔赞有点不安地看着面前这个一夜之间掌握了王国最高权力的青年,从对方那透着隐隐杀气的眼神中看到一种发泄式的狂妄,忽然心里有点害怕,因为就在这几天,大批以前经常鄙视冷落斯道普的卡文特斯贵族党羽被逮捕处死。   他是看着对方长大的,以前很喜欢这个沉静的孩子,很清楚对方从小遭受的不公平待遇,一个很聪明的人,可惜因为身体的残疾,长期在旁人冷眼嘲讽和父母冷漠表情下长大,心里肯定会有压抑的自卑,一旦有了这样翻身机会,肯定会出现爆发性的发泄,不过看来,这些发泄行为已经超过了限度,这不符合对方平时思考问题的方式。   偷偷看看一边有点得意的凯恩斯帝国总领事波菲力,马尔赞有种不好的感觉,总觉得这政变也发生得太顺利了,尤其是七千卫戍军团,几乎根本没有任何犹豫考虑就忽然成为了斯道普的力量,难道这里面没有什么玄机。   “宰相大人,马上紧急征召兵员,现在罗卡里奥斯将军的回话还没到,我们要做好最坏的打算。虽然卡文特斯是个窝囊废,但他手上毕竟还有五万南征军,罗卡里奥斯将军也一直对父王很忠心,他的态度不好把握,你懂吗?”斯道普侧头看看自己的二弟亚西里,见对方露出绝对信任的表情,心里就感到很舒服,于是对着马尔赞下达了命令。   又是征兵令?马尔赞觉得这次逼宫已经不像是兵谏那么简单,好象斯道普想要完全铲除其他势力一样,这不是个好现象,但是他现在已经没有任何退路了,只好惶恐点头。   “大哥,要不我带我的两个军团南下逼迫一下罗卡里奥斯?”亚西里严肃地站在斯道普一侧,露出杀气。   “不用……罗卡里奥斯已经没了补给,能不能坚持到你过去教训他还不知道……”斯道普笑了一下,“汉娜莱契也不会放过他的,我们征兵的目的虽然是防备万一,但主要还是防止汉娜莱契倒吃我们一手。”   见长兄如此胸有成竹,亚西里自然不再多言,几个大臣也默默点头。   “殿下,我凯恩斯帝国皇帝陛下要外臣转达我国的态度。”一边守侯以久的帝国领事波菲力终于说话了,“我国希望殿下能尽快稳定解决国内的局势,在不影响两国正常贸易下促进新的关系发展。”   “哦……帝国皇帝陛下也很关心我国啊……”斯道普心里哼了一声,脸上露出微笑,“不知道贵国皇帝希望我们能有什么新的关系?”   波菲力用眼睛看了看四周,故意咳了声,只见斯道普一摆手,包括亚西里在内的所有人都退出了花园。   “殿下这次行动可是得到我凯恩斯帝国皇帝陛下的全力支持,皇帝陛下也希望贵国能在殿下的领导下更加繁荣。”波菲力露出了骄傲的神色,预期有点傲慢,“如果不是我代表皇帝陛下给巴蒙霍特夫将军许诺提供三十万银币的私人回报,他的七千卫戍军团兵力会那么配合殿下您吗?”   “有什么条件吗?不会就真的希望我来做国王那么简单吧?”   斯道普皱了下眉头,他知道这次能够成功,确实还是依靠了对方这样的手段,自己国家的大臣个性他是最清楚不过了,长期以来就养成了接受鲁尔西顿商业自治领贿赂的习惯,如今再接受帝国的贿赂很正常。   “很简单!断绝和普洛林斯共和国的外交和贸易关系,挥军击灭银狼军团!”波菲力眼睛里露出精光,“为此,我帝国可以出面调解殿下个人和鲁尔西顿的矛盾,让他们不对殿下的行为有所抱怨并继续支持贵国的军事行动。”   “还是要我南征不是吗?你应该知道我是反对这点的……”斯道普冷笑了一下,把头扭向了一边,“如果不是因为担心父王会继续扩大军事行动,我也不会干出这些事情。”   “不,莱西德国王陛下的南征是针对混乱群城的海德堡势力,我皇帝陛下只关心银狼问题。”波菲力丝毫没在乎斯道普的嘲讽,“银狼是普洛林斯共和国暗中扶持的,如果他们站稳脚了,再加上和贵国发生战斗的恩怨,肯定会对殿下不利,而且普洛林斯早就在窥视混乱群城,银狼成功也就是普洛林斯成功,这里面的厉害殿下应该可以看得出来。”   “你要我转移南征的打击对象?”斯道普迅速明白了对方的真正用意。   “是的,不需要贵国继续南征,只是利用贵国的实力在南方压制威胁混乱群城,联合那里的城邦一起对付银狼。”波菲力点头。   “这个我会考虑的,就请回报贵国皇帝陛下,感谢皇帝对我的支持,等皇帝生日庆典的时候,我会派代表前去的。”   斯道普露出有点疲惫的神色,表示话题结束,然后闭上了眼睛。波菲力得意地笑笑,就迈着轻松地脚步走了。   斯道普又张开了眼睛,厌恶地看了眼那快消失在花园尽头的身影,然后吃力地把僵硬的身体挪动了一下。   “扶持我一起对付普洛林斯?难道你们真的愿意看到我统一南大陆?”斯道普看着蔚蓝的天空,心里澎湃,“无论是凯恩斯帝国、银狼、普洛林斯还是海德堡……所有的人都不能阻止我的愿望,我要把南大陆全变成斯托克王国领土!”   花园里隐隐传出一阵虚弱的狂笑,是那么震颤和刺耳。   九月六日,混乱群城,拉文斯坦城。   这座要塞式城堡在经过几个月连续爆发的几次战斗后早变得残破不堪,曾经坚固的城墙摇摇欲坠。海德堡曾经搬光了城内的所有东西,而银狼撤退时又毁掉了大部分城防设施,如今的拉文斯坦城根本就不能称之为城堡,就好象一个残破的大院子坐落在丘陵山地之间的平原上。   城内的前城主官邸几乎成了空架子,卡文特斯在入城当天就动用了大量人力来修复这座建筑,相比那些只能驻扎在城里空荡荡的街道上的第一军团士兵,他这样的自我享受行为引起了很多官兵的暗中不满。   可如今这位取得第一阶段胜利的王子卡文特斯正目光呆滞的坐在空旷的房间里发楞,一群军官都低头不语,一个高大的中年男子脸色肃穆,笔挺地站在颓废的王子面前。   “殿下……现在需要您做个决定了……”罗卡里奥斯把一封来自国内的紧急公告丢到了卡文特斯身上,“国王陛下已经被拘禁了,您也被大王子殿下宣布剥夺王子头衔,现在命令我将您押解回国,已经快一个星期了,您还没考虑清楚吗……”   “不……我是父王的儿子……是这个国家未来的国王……你们没有资格剥夺我的权力……没有权力……”卡文特斯全身都在颤抖,英俊的脸早就在不断的惊吓中扭成了怪异的表情,一头漂亮的短发也变得如鸡窝一样乱糟糟的。   “殿下……您还不明白吗?现在大军已经失去一切对外联系了,东面的海德堡一直久攻不下,看看这城内,上万的伤兵无法得到救治,难道您要看着他们都死去吗?”   周围几个军官,看到卡文特斯这样的摸样都露出怒容,其中两个人忍不住就要上前拿下对方,罗卡里奥斯赶紧挥手阻止了部下的行为,一边还在劝告对方。   就在一个星期前,就在罗卡里奥斯强攻东面海德堡防线多日不下的时候,从国内来的紧急公告把一个惊人的消息带到了南征军里,有关大王子控制王都、国王莱西德被软禁以及南征军补给被终止的流言迅速在几万大军里蔓延,本打算一鼓作气拿下海德堡的官兵们都如同泻了气的皮球一下都软了。   尽管罗卡里奥斯采取了很多手段来激励士气,希望能尽快拿下海德堡得到补充后再回军讨伐斯道普,但是底气明显不足的官兵们在几天来的进攻中的表现一次不如一次,装备精良的南征军每次都是稍微受点阻碍就马上后退,结果大量的伤亡都是在撤退中自相践踏或是被海德堡军的偷袭骚扰中遭受了。   而就在两天前,一个更坏的消息几乎把本就难以维持的军心降到了最低点。就是本被南征军打败南逃的银狼军团不知道从哪里得到了兵力补充,两个军团一万余人的银狼军突然绕到了拉文斯坦城西面,一举击溃了负责担任后方掩护的五千蒙特罗德堡联军,并占领了蒙特罗德堡最东边的城市米里留斯城,这是和拉文斯坦西边唯一联系的据点,这样一来几万斯托克王国南征军就成了孤军,北边是桑可拉山脉,东边是几万海德堡同盟军,西面是一万银狼军,甚至拉文斯坦城南边的吕克根勒堡边境森林一带也突然出现了五千的吕克根勒堡军。   跟随东进的蒙特罗德堡一万联军已经在几天的惊吓中溃散得只剩下不倒三千人,而经过连续损失的南征军如今也只剩下不到五万人,其中有一万名伤员正在拉文斯城里挣扎,物资短缺,军心涣散,军官和士兵之间的摩擦日益激烈,尤其是为了争夺仅有的物资,卡文特斯直属第一军团的禁卫军联队和其他部队发生了激烈的打斗,双方都有上百人伤亡,要不是罗卡里奥斯亲自带兵进行阻拦,估计一场内部火并就会把南征军提前毁掉。   “不!我们还有希望!我们往西冲出去,冲回国!”卡文特斯突然咆哮起来,脸上的青筋暴露,一颗颗大汗从额头和脖子上泌出,“我还有几万大军,银狼算什么!”   “殿下,难道您还指望您带着大军轻松回到边境就能得到补给吗?那里已经有两个新军团一万人在等着您……而且身后的几万海德堡军也不会放过您的……”罗卡里奥斯忍住愤怒,他知道这个败家子对军事是一窍不通,完全只顾自己,丝毫不考虑几万官兵的死活,“现在唯一的方法,就是下官遵照大王子的命令,暂时把您拘押,然后和海德堡、银狼谈和,等大军回到瑞林斯堡再说……大王子再怎么说也是您的兄长,是不会对您怎么样的……”   “你要逮捕我?你这是造反,我才是大军的总指挥!你没有这个权利!”卡文特斯冲到罗卡里奥斯面前,死拽着对方的身体,发疯一样吼着,“我命令你!马上全军向西进攻,打回国去!”   几个军官再也忍不住了,上来几下就把卡文特斯从罗卡里奥斯身边拉开,然后紧紧地抓住,一边看着上司的眼睛。   “马上把王子殿下在这里照顾好……拘押第一军团禁卫军联队的所有军官,派人给偷偷给西面的银狼军团送信,就说我南征大军决定议和并取消一切军事行动回国,希望他们能放出退路,不然我南征大军必定全军冒死进攻突围,倘若我军覆没,就是斯托克王国全国总动员第二次南征的开始,他们也是被海德堡强拉进来的,应该知道这个厉害。”罗卡里奥斯冷冷地看了眼被架着还在嚎叫的卡文特斯,一边对着身边的副官下达了命令,“殿下,您就暂时委屈一下,等回到国内一切解释清楚了就好办。”   说完,也不再听对方是怎样的歇斯底里,独自走出了官邸。   随后,包括第一军团其他人在内的王国军部队都开始了行动,这些平时被禁卫军联队官兵欺凌的平民官兵们都恶狠狠地把占据拉文斯坦城内仅存几处完好居民建筑的禁卫军驻地围了个水泄不通。   沃尔特的小队是第一时间响应罗卡里奥斯将军命令的部队之一,就在接到命令那一刻,沃尔特带领经过连续伤亡的小队士兵马上冲进了一处禁卫军营地,那里,是维尔海姆中队的军官驻地,一座小居民房。   “沃尔特,你反了你!居然敢对禁卫军长官无礼!”维尔海姆的脸都白了,看到面前十多个熟悉的面孔,背上只发凉。   “行了,维尔海姆,你的日子该过了!”沃尔特伤心地看了看身后参与的十多个伙伴,心里在流泪。三十多个来自卡欧那镇的同伴,如今只剩下十多个人,其他的人都在战斗中阵亡,那些死去的熟悉伙伴都是因为面前这个禁卫军中队长军官在前线故意刁难造成的,在前几天的战斗中,维尔海姆以督战军官的身份强制命令沃尔特的小队在前线不准后退,结果被海德堡军的追击部队包围。   “你是叛徒!弟兄们杀了他!”维尔海姆大吼一声,身后的几个禁卫军军官都拔出了武器,想要把面前企图逮捕自己的平民官兵都吓退。   “放下你的武器!”一声大喊从门外传来,只见沃尔特的上司阿尔佛雷德带着更多的士兵赶了过来,一边看着维尔海姆的疯狂动作,一边青着脸说着,“维尔海姆,现在大军的最高指挥是罗卡里奥斯将军,你必须听候命令,马上武器,跟我到指定地点集合!”   看到更多的人来了,维尔海姆一下就软了,乒的一声手上的武器落地,一下就跪了下来,一边磕头一边哭着说道:“阿尔佛雷德大人,你一定要保证我的安全,这个沃尔特想要公报私仇!”   “你害怕什么?我的维尔海姆骑士大人,你不是经常要求我的部下必须听命令吗?现在该你个人表现一下了,我们也是执行命令而已。”   阿尔佛雷德冷笑一声,他厌恶地看着这个平时对自己恭敬有加的禁卫军骑士军官,知道就是这个人百般刁难除自己之外的所有部下,结果他的中队在战斗中伤亡惨重。   “请看在您爷爷和卡文特斯王子殿下的关系上保护我,不然他们肯定会杀了我的!”维尔海姆绝望地被几个士兵拖出了房间,一边还在惨叫。   等到维尔海姆被拖出了房间,阿尔佛雷德这才回过头对着沃尔特摇着头说道:“沃尔特,我知道你咽不下这口气,我也很难过你的小队同伴,但他毕竟没有被宣判有罪,所以你绝不能动他。”   “动他?我还嫌脏了我的剑……”沃尔特厌恶地吐了口口水在地上,把武器插回剑鞘,然后忐忑地说道:“中队长,现在我们被包围了,可能要突围,但是很多人都有伤,现在大家的士气很低,希望您能找上面多拨点治疗药,不然……”   “我知道……但是现在伤员很多……第一军团因为是卡文特斯直属军团的缘故,和其他部队的关系不好,现在这样的情况下提出要求可能……”阿尔佛雷德为难地叹了口气,偷偷摸了摸右肩铠甲下的伤口,感觉很疼,但又不能暴露出自己的伤势,只能强忍,“比起其他军团,我们参战的次数还是很少,所以很可能我们第一军团会被安排为这次突围战断后的部队,希望到时候大家奋勇杀敌!”   “放心吧……”沃尔特默默地回头看看那些同伴,一种哀伤冒上心头,他不知道未来几天后这些同伴还有多少能够活着回国,“希望中队长大人也能保重自己,好回到家人身边……”   “谢谢……希望你也能幸福……”   阿尔佛雷德在几个月内和沃尔特的朋友关系发展很快,两人在私下都放弃了军官等级身份,各自交谈着自己的心事。长期浸泡在商人和富翁圈里的阿尔佛雷德很少有知心的朋友,如今有了这样一个朴实的朋友心里很感动,也把自己为什么参加军队的原因告诉了对方,尤其是还提到了米利罗娜,甚至一些信的内容也让沃尔特分享,他开始习惯把自己对心上人的思念捆绑在深厚战友友谊里面,希望对方能体会他的感受。   第二天晚上,一封来自斯托克王国南征军临时最高指挥罗卡里奥斯将军的敌人信件到了拉文斯坦城以西的米里留斯城里,收信人只写着银狼最高指挥收。   这座只有几万人的小城在一次冲锋进攻后连同城里堆积如山的物资都落入了银狼两个军团的手里,经过秘密补充的一万一千人银狼官兵个个兴高采烈地围在营地的吃喝聊天。   就在银狼第一、二军团狼狈地突围南遁入吕克根勒堡境内森林的时候,知道情况紧急的雷恩终于按耐不住了,亲自带着两个联队两千五百人的援兵从陆路一边沿途和当地统治者交涉,一边强行军赶到吕克根勒堡以北边境森林和两个军团八千五百多人的残部汇合,经过紧急重新编组后才算恢复了两个军团的战斗力。   就在打算返回海德堡和汉娜莱契共同防守的时候,一封来自汉娜莱契的秘密信件送到了银狼军营,汉娜莱契终于把她的真实作战计划展示了出来,要求银狼两个军团从吕克根勒堡边境森林里机动西进,绕过拉文斯坦城偷袭蒙特罗德堡领地的米里留斯城,占领这座斯托克王国大军的后方物资临时集结地,切断对手的后方补给线。   这个计划让雷恩震惊不已,他现在才算真正知道了汉娜莱契的狡猾,原来对方一直让斯托克王国军产生了错觉,以为银狼是被海德堡牺牲的棋子,不光是让银狼被迫演了场真实的溃败,还让几万斯托克王国军丝毫不考虑后方的防守全力东进,结果后方只剩下几千战斗力很差的蒙特罗德堡联军防守。   事情的发展就如同剧情回忆一样,出于尽快完成战争的目的,雷恩同意了这个计划,并连夜率领紧急休整后的军队展开了进攻,并在九月二日当天成功占领米里留斯城,切断了斯托克王国军的退路,而随后雷恩又听到了传言,听说斯托克王国内部出现了问题,东边的斯托克王国南征军已经发生了混乱,而汉娜莱契的另一封信件要求他务必阻止斯托克王国军回国的军事行动。   如今的局势已经很明显了,汉娜莱契的并不是只想击退斯托克王国军了事,她早就做好了全歼对手的打算。斯托克王国在经过这样的巨大损失后,肯定要恢复很长一段时间,而类似蒙特罗德堡这样的反对汉娜莱契的联盟也会在这场战争后一败涂地,汉娜莱契可以在接下来几个月的时间里带着她的军队横扫混乱群城北部,然后一点小小的甜头去弥补她的同盟者。等斯托克王国缓过劲来,混乱群城北方已经大局已定,实力比以前更为强大的海德堡将迫使斯托克王国和其他混乱群城城邦接受现实回到谈判桌上。   罗卡里奥斯的信让雷恩有点为难,按道理,自己完全可以拒绝这样的和谈要求,现在自己通过缴获的战利品得到了大量补给,士气高涨,而罗卡里奥斯的部队则一天不如一天,东面还有几万海德堡同盟军在紧逼着,只要自己一个“不”字,就可以完全解决这几万人。   但雷恩已经知道了正是汉娜莱契对外故意暴露了银狼参战的秘密,很明显,汉娜莱契希望银狼从此以后死心塌地地和她站在一起,帮她统一混乱群城,恢复容勒芬王国的基业。但这样一来银狼迟早还是有一天会被汉娜莱契逼到绝地,不是被迫接受对方的全面控制,就是被消灭。   “雷恩大人,您看我们怎么回话……”科尔诺威特经过治疗后的身体还很虚弱,但是依然在前线指挥着战斗,而且比任何人都显得狂热,“下官个人建议拒绝,这斯托克王国受鲁尔西顿商人的挑唆,目标不仅仅是海德堡,本身也包括针对我们,如果放过他们,说不定他们还会来打第二次。”   “我不同意科尔诺威特大人的意见!”夏斯林在军官群里站了起来,连续的战斗已经让他的铠甲出现了不少破损,可以看出来每次战斗他都是亲自参与过,“汉娜莱契明显在利用我们,如果我们断了斯托克南征军的退路,就彻底把斯托克王国给得罪尽了!”夏斯林有点歉意地看了看科尔诺威特,表示必须冷静,他知道对方肯定是厌恶鲁尔西顿的缘故才连带着想把斯托克王国军赶尽杀绝,“现在斯托克王国出现内乱,听说他们的大王子掌握了控制权,那个人是反对南征的,如果我们能够放过这几万人,说不定可以获得对方的谅解,改善关系对我们以后的发展有利,一方面也是遏止汉娜莱契继续对我们单方面利用。”   不少军官都默默点头,连科尔诺威特也不得不表示接受,于是一群人都看着雷恩,等对方下达最后的命令。   “如果克里斯汀小姐在的话……估计她还是不会做出赶尽杀绝的决定。一个相对稳定的局势远比已成定局要好得多!”雷恩把手一挥,所有的军官都刷地一下站起来立正,“给罗卡里奥斯将军回信,允许他们绕过米里留斯城回国,不过不许携带任何攻城武器,不然我军一定死战到底……并表示我银狼是被鲁尔西顿逼迫到如今地步,本无和斯托克王国交恶的意思,希望能够体谅!”   九月九日,罗卡里奥斯终于收到了银狼的回复,在得知银狼答应他的军队可以绕过米里留斯城西退后,这个老将军有点控制不住地摊坐在位置上擦着汗,好半天才喊出“感谢伟大的神”这句话。   经过一天的紧张准备,罗卡里奥斯把损失最小的第一军团经过进一步加强后留在大军后面负责断后,而自己则带领剩下的三万余官兵仓皇地放弃前线阵地和拉文斯坦城朝西退去,他要赶时间,如果一个星期之内无法通过米里留斯返回国内边境,他就会因为消耗光所有残余物资而让几万大军崩溃。为此,他把一万多伤员也遗弃在了拉文斯坦城里。   九月十日,凄厉的号角在拉文斯坦城和海德堡交界处响起,得知对手大部队开始西撤的三万海德堡军主力如潮水一样朝西涌了过来。依托少许丘陵地形和之前就修好的防御阵地,担任前线阵地阻击的斯托克王国第一军团七千人拼命抵抗,连续打退了汉娜莱契亲自指挥的几次进攻,并于当天夜晚撤回拉文斯坦城继续进行第二阶段防守。   九月十一日晨,海德堡军开始强攻拉文斯坦城,不过几个小时就攻破了早就破烂的城防,一万海德堡军涌入拉文斯坦城展开巷战,而近两万主力继续西追早就西撤了两天的斯托克王国军主力,并指望在米利留斯城下和银狼围歼对手。   绝望的斯托克王国军第一军团的官兵们在各条街道上和两倍与己的海德堡军血肉撕杀着,这支大部分由老兵组成的军团从上午开始一直和对方打到深夜,又打到第二天凌晨。不知疲惫的斯托克王国军士兵依靠精良的装备和强悍的单兵战斗力给海德堡军造成了严重的伤亡。   九月十二日上午,拉文斯坦城的大部分街区都落入了海德堡军的控制,而在斯托克王国第一军团军团长彭萨拉斯将军指挥下的残留兵力龟缩在城市的西北角,那里聚集着一万两千名伤员和最后两千多身体完好的官兵。   潮涌而来的海德堡军士兵最终还是分割了这群残留的斯托克军人,最后的巷战在一片很狭窄的街区里展开。无数身穿着灰色简陋铠甲的海德堡军士兵像蚂蚁一样围绕着身穿暗红色铠甲的斯托克军士兵,并从几个方向用武器刺穿对方的身体。   阿尔佛雷德指挥的中队官兵只剩下不到四十人,其中沃尔特指挥的小队还有十一人,三十来人依托着一座高大房屋,用一切可以找到的东西阻挡着海德堡军的围攻,不过临近中午,上百的敌人还是冲进了建筑。   “中队长!弟兄们顶不住了!”一个士兵握着鲜血淋淋的武器从外面跑进来,一张年轻的脸满是血渍和灰尘。   这群新兵从进入兵营开始,就在阿尔佛雷德的严格训练下形成了新兵团体里少有的强大作战单位,而他的中队也是坚持到最后一刻的唯一新兵中队。看到部下那张略带惊恐的脸,阿尔佛雷德痛苦地闭上了眼睛。   这就是我的军人生涯……以如此的屈辱来结束这一切……门外走廊深处的战斗撕杀声已经清晰入耳,阿尔佛雷德负伤的右手把武器从剑鞘里拔出,轻叹了一声,说道:“沃尔特小队长还活着吗,把他叫进来……”   士兵一楞,赶紧跑了出去,不到一分钟,阿尔佛雷德就看见十多个自己的士兵在沃尔特的指挥下被一群海德堡的士兵给逼到自己门口的走廊上。胜券在握的海德堡军士兵都没有继续上前了,他们用几十个人从走廊两面紧紧包围着这最后的十来个斯托克王国军士兵。他们眼前的这群人给自己人造成了很大的伤亡,所以他们并不打算在这最后的胜利关头再过多的去损失生命。   阿尔佛雷德走出房间,看了看敌人,轻声说道:“我是斯托克王国军第一军团第二一一中队指挥官阿尔佛雷德,是你们的最高长官……”   “中队长……”   沃尔特和十来个士兵都预感到这最后的战斗终于到了,心里的恐惧和绝望也随之烟消云散,一个个都慷慨激昂地看着身后被自己围绕背后的上司,期待着对方发出最后的战斗命令。   “现在我命令……你们放下武器……保留你们的生命……”阿尔佛雷德惨笑一声,挤开士兵,走到走廊中间,对着那群海德堡士兵露出严肃的表情,“我们已经完成了自己的使命,希望你们能以对待真正的勇敢军人那样对待他们……”   说完,阿尔佛雷德突然把剑刃扭向身体,沃尔特等人还没来得及喊出声,那把锋利的武器瞬间就刺进了胸甲,一直穿透身体。   “中队长!”几个士兵都哭着冲上去抱住了阿尔佛雷德的身体,年轻的勇敢士兵终于在一群敌人面前流下了眼泪,只是这种悲伤不是对自己生命的留恋,而是惋惜这位一直以平等身份对待自己的尊敬长官。   沃尔特回头看看最后残留的九个卡欧那镇同伴,叹了口气,以最后的指挥官身份下达了投降命令,接着第一个把兵器丢到了地上,随后就是一片金属落地的声音,十几个士兵都放弃了抵抗。   “米利罗娜……很遗憾……我无法给你最完美的形象了……就让我带走所有的耻辱……还有你的爱……”   阿尔佛雷德已经听不见部下的哭喊,他觉得全身都冰凉,就好象浸泡在鲁尔西顿郊外的小湖里一样那样凉爽,四面都是白蒙蒙的,又好象鲁尔西顿外海上的晨雾,朦胧中他似乎看见米利罗娜正站在远处幽怨地看着自己,脸上是一种深深的失望,还没等自己呼唤,少女转身就朝远方走去。   阿尔佛雷德用最后的力气伸出了手,虚指着那个迷幻中的少女背影,不过几秒,就失去了感觉,抬起的手臂耷拉了下来…… 第六部追梦 第二十三章 另一场序幕(三)   拉文斯坦的再次易手让汉娜莱契俘虏了一万三千多斯托克王国军官兵,不过这些人绝大多数都是伤员,负责断后防御战的斯托克王国第一军团七千人几乎全军覆没,其中阵亡者超过四千人。但这样代价换来了宝贵的两天时间以及汉娜莱契不得不减少追击兵力来围攻拉文斯坦城,并也遭受了前后八千多人伤亡的损失,其中最后一天上午的巷战中阵亡人数就超过了一千人。   与此同时,罗卡里奥斯将军带领的斯托克王国南征军残余在仓皇的西撤过程中不断遭受海德堡军的追击,幸好银狼军团固守的米利留斯城并没有出兵进行拦截,而是紧闭城门眼睁睁地看着三万斯托克王国军从城市两侧的丘陵狭路如流水一样朝西挤去。   得知银狼放过罗卡里奥斯的汉娜莱契并没有任何指责的言论,她不断地带领追击部队从逃窜中斯托克王国军尾巴上撕下一片片血肉,然后加以吞噬。   越是临近边境,斯托克王国军越是惶恐,从穿过米里留斯城后,每天都有大量的士兵私自朝西北边境方向擅自逃跑,有组织的撤退行动开始变成各自为伍。九月十八日,罗卡里奥斯终于带领南征军残余进入了边境,并迅速得到在此地等侯南征军回国的两个新编军团的接应,西撤的三万一千多人到此时只剩下两万两千人,数量高达九千的官兵不是因为落后被海德堡军吃掉,就是溃散失踪。   在把卡文特斯移交在此等候的王都官员后,罗卡里奥斯被同时撤职,并随同卡文特斯一起押解回瑞林斯堡,所有原南征军残余被重编为三个军团,并马上在新指挥官的带领下在边境设防,以阻止海德堡军可能的进犯,同时两个新编军团迅速朝东移动,准备转移到桑可拉山脉以东的边境,以防止海德堡军对桑可拉山脉东部边境的攻击。   与斯托克王国军联合进攻海德堡领地的蒙特罗德堡联盟军早就分崩离析,损失了大部分机动兵力的蒙特罗德堡领地在米里留斯城失守后就完全敞开了防御,两万余海德堡军在一个星期之内就连续攻克了除主城蒙特罗德堡外的其他两座城市,并直接在北边边境和斯托克王国军对峙。   银狼两军团在移交了米里留斯城的同时,也把足够五万大军使用一个季度的缴获物资全部留给了汉娜莱契,并于九月底从早已解除封锁的法西尔港口登上运输船返回混乱群城南方的银狼控制领地。   九月十四日,也就是斯托克王国南征军第一军团全军覆没、拉文斯坦城再次回到海德堡领地手上的三天后。北大陆文德里克王国王都赖斯特王宫。   头顶是圆形敞开的天花板,可以直接看见外面的蓝天,四面的围墙都是上等的青石砌成,脚下是雪白的玉石地板,房间的正中央是一大块凹陷的、修砌得非常圆滑的圆型浴池。   清凉的、略微有点滑腻的地上泉水从浴池一侧石壁的几个金属管孔里慢慢流进浴池,巧妙的下水设计让这些孔里流出的水永远都那么清澈新鲜而不会溢出。从御花园里摘来的鲜花被宫女们小心撕下花瓣,然后撒落漂浮在水面,红、黄、紫、白,厚厚的一层包裹围绕着浴池里两位娇柔的少女。   好几天来心情都难以真正放松,再加上实在拗不过戴林梅莉尔那几乎如牛皮糖似的纠缠,克里斯汀不得不陪同对方进入了这间房间。不过她没有想到的是,接下来几乎整整三个小时,她都会在这间宫廷豪华浴室里进行“挣扎”,不光是那如同游泳池般大小的浴池是如何除于半开放状态,仅是的那四周站立一圈、表情肃穆的宫女就够她又适应好一阵子,这又创造了两个“第一次”的记录,就是克里斯汀第一次在那么多人面前沐浴,而且还是第一次被那么多人侍侯着被解去所有装束。   “克里斯汀姐姐……事情就是这样的……”戴林梅莉尔紧紧把身体贴在克里斯汀的后背上,两只手环抱着克里斯汀的腰,一边由身后的宫女为自己擦拭身体,一边轻声地在克里斯汀脑后说着,“那个凯恩斯帝国皇帝可是专门邀请了你哦!”   克里斯汀从入水开始,就已经没了多大反抗,她只是静静地斜身侧靠在浴池边上,眼睛望着天空,把诸多思绪分解成一缕一缕,然后一一在脑子里过滤解读。听到戴林梅莉尔从长达半个小时的时间为自己讲述了那么多,心里就充满了矛盾和疑问。   “你说的也许没错……帝国皇帝这此过生日举行如此的盛大庆典,可能政治意义大过生日本身……”克里斯汀微笑着把一捧花瓣从水面舀起,然后抛向远方,“不过照你那样说……这此各国王室都组织了本国的大贵族代表团,而且都携带不少贵族千金小姐前去……可能还是有其他目的吧……”   “是啊是啊……我算算……鲁尔西顿男爵的女儿米利罗娜……鲁修斯联合王国公主厄利珊露达……希洛王国福斯那顿亲王的小女儿波丽亚门塔郡主……还有很多……凯恩斯帝国本国的贵族千金可是压力很大啊!”戴林梅莉尔调皮转到克里斯汀面前,调皮地掰起手指,一幅快乐小女孩的样子数着,“哈,还有我的克里斯汀姐姐!哇!全是美女……不行……看来我不能带你去了!”   “哦?为什么……”克里斯汀微笑着问到,她有点好奇为什么开始对方一直怂恿自己答应这样的邀请,现在又突然反对,“你不是很希望我能陪你去吗?”   “本来是这样想的,不过我猜这各国王室、贵族都看着这帝国皇后的位置,谁家的女儿如果这次能被特里希海利斯看中,那这个国家可就是凯恩斯帝国的姻亲了!现在局势那么乱,就看着凯恩斯帝国还算稳定,谁不想找个大靠山!”戴林梅莉尔叹了口气,故意很可惜地摇摇头,然后调皮地一把抱住克里斯汀,差点把对方推倒在水里,“我在想,万一帝国皇帝把姐姐你看中了,那我不是损失大了!?”   这个丫头……居然想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亏她还是个国王……克里斯汀哭笑不得,她知道自己如果去了,肯定会有些麻烦,对方肯定从大陆的谣言里把自己目前的公开身份背景都掌握得很清楚,如果再让他知道自己就是两年半前在洛西林曾经见过面,不知道对方会有什么想法。   “这都是玩笑罢了……就照你说的一样,现在凯恩斯帝国形势很好,很多国家都在巴结,而帝国皇帝的目的就是为了组织对普洛林斯共和国的包围网,为了这个目的,也许帝国王室会把皇后人选的目标锁定在有一定实力的国家身上……”克里斯汀把脑子里的国家名单以及从戴林梅莉尔口中得知的贵族千金名字一一排了个号,然后笑着把戴林梅莉尔轻轻推开,“就这点上,可能戴林梅莉尔你的希望比我还大哦!”   “啊!我不要!”戴林梅莉尔露出一丝厌恶的神色,用力拍打着水面,把四周的花瓣都搅和开,“这永远不可能!文德里克王国是不会合并到帝国去的!绝对不会!”   “行了……我是也是开玩笑的。”克里斯汀看到对方神情有点激动,赶紧按住对方的手,一边笑着解释,“去不去让我再考虑一下,好吗?”克里斯汀觉得现在不能轻易答应这个只有麻烦没有收获的邀请。   ……斯托克王国南征军的溃败势头已经很明显,而斯托克王国国内也出现政变风波,南大陆将暂时陷入僵持阶段;鲁尔西顿和亚罗特帝国的联系基本上已经中断停滞,鲁尔西顿仅靠自己的领地力量已经无法有太多作为;文德里克王国在戴林梅莉尔病好之后迅速重新获得了稳定;普洛林斯共和国在几面的军事压力下也放弃了以往的主动扩张行动,暂时和对手保持对峙的势态……现在整个可拉达大陆已经进入了一种内部压力不断增大,但外部表现相对平稳的状态,要是出现一点点人为的力量倾斜,很可能会打破这样的平衡局面,而这种倾斜,很可能就要在这此帝国皇帝的生日庆典上被酝酿出来……   帝国皇帝已经知道了自己的在南大陆的身份背景,甚至知道了自己和秦新的一些所谓联系,这此邀请自己参加,一定会涉及到银狼的事情,也就连带着把南大陆的问题一起纳入帝国皇帝的注意力范围;还有鲁尔西顿,这个掀起南大陆战争的真正罪魁祸首,会在失去亚罗特帝国后采取怎么样的生存决策呢?听说光明教会的教皇也会在这此生日庆典前往帝国,这又会形成什么影响呢?   那个普洛林斯共和国不会就这样眼睁睁地看着帝国皇帝坐大吧?海格拉德斯……恩,就是这个人,一个永远可怕的男人,不会无动于衷吧……   克里斯汀已经进入了深思状态,丝毫没在意戴林梅莉尔那双手有点不老实地在身上一些部位游走,一圈因为精神高度集中而自发形成的稀薄的、非常浅淡朦胧的金色神力光晕开始浮现在身体表面,和四周的清水、花瓣混合在一起,泛出一层淡薄而漂亮的光芒,包括茜丽丝在内的所有宫女都露出惊讶钦佩的目光。   “姐姐!还在发呆啊!”   戴林梅莉尔突然一声高声的大喊把克里斯汀从沉思中惊醒,克里斯汀身体一惊,发现对方正拽着自己搭在胸前的长发,露出一副很不满意的表情,克里斯汀赶紧抱歉地一笑,然后摸摸对方湿漉漉的脸,表示自己刚才失态了。   “有个消息,不知道是好是坏……”戴林梅莉尔手上突然多了个书卷,只见上面用红色的防水油纸包裹缠绕着。   “哦……看看就知道了……”克里斯汀还以为是宫外索罗商会又有最新情报给自己送来了,赶紧接过拆开,才看了第一行字,头就嗡的一下大了一圈,“海……海格拉德斯要来了?”   “是啊……刚送来的紧急外交公函,现在海格拉德斯刚从劳普鲁德大公国结束外交,已经乘船入海了,估计他四天后就到……”戴林梅莉尔认真地点点头,然后和克里斯汀靠在了一块,一起看着书卷上的内容,“海格拉德斯就是这此普洛林斯共和国派去凯恩斯帝国参加皇帝生日庆典的外交代表……哈哈,这下好看了,不知道那些国家的贵族千金是选择皇帝还是选择他啊,普洛林斯的元老们也真够坏,居然想出这样一个注意,派出这样一个女人杀手出来……哈哈!笑死我了!”   “呃……是啊……是够坏的……”   克里斯汀的脸青一阵白一阵的,尴尬地附和了几句,清凉而芬芳的泉水再也无法激起她任何沐浴的快感享受,简单地最后擦拭了几下,就走出了浴池,几个宫女赶紧拿着毛巾和衣裙围了上去……   整个白天,克里斯汀都闷在寝宫里想问题,她在思考怎么应付马上就要来到赖斯特的海格拉德斯和是否前往凯恩斯帝国参加帝国皇帝生日庆典的事情。   以自己现在已经恢复差不多的神力,要想摆脱戴林梅莉尔这态度不明的纠缠其实非常容易,不过这样一来,必然引起一些对索罗商会和银狼的不利影响,现在的文德里克王国几乎是银狼唯一的外部直接支持力量了,如果自己得罪了戴林梅莉尔,等于把那上万人的银狼官兵丢入绝境,仅以混乱群城南方那仅有的领地,是不可能对抗当地的传统势力,甚至是海德堡女领主汉娜莱契那暴露越来越明显的野心也成了银狼的新的威胁。银狼已经不是单纯的一个军事团体,它已经逐渐成长为平衡南大陆各个势力乃至参与影响全可拉达大陆军事平衡的天平,为了维持大陆的局势,避免单方面的战争扩大,就必须给银狼以充分的生存空间,而现在,这个生存空间正是戴林梅莉尔援助给予的。   又是无意中在利用了别人,而且还是秦新这个本该死去消失的人……克里斯汀无奈地苦笑着,她不知道以自己现在对凡间大陆局势这种非直接参与性的态度到底会影响到多深,到底会利用多少人来完成那飘渺的和平希望。仅仅在大陆上,自己的公开或潜在对手就太多了,还有光明神域和黑暗神域以及那不知名的神秘势力,总会有层出不穷的意外把自己的思路给打乱。   两个神域奇怪的平静一直让自己暗暗担忧,代表两种力量源泉的光明之心和黑暗之心碎片都在自己身上,在充分解读分析它们的力量特性和秘密前自己是不会去招惹任何一个神域,而那个似乎总在暗中监视自己的神秘力量这段时间又消失不在了。这些迹象都显示出一个问题,就是神也在观望着一些变化,这种变化很可能就是自己。   克里斯汀分析到这一点,把自己都吓了一跳。她认为自己在这个世界的出现不过是一种偶然,却在一系列的变化中把种偶然变成了这个世界命运链中的一点。想到身上的创始神预言碎片,她就有点惶恐,她害怕自己这一点会因为一些错误而断开一切正常的联系,那对这个世界也许就成了灾难。   第二天,想了一大通事情还没有比较完整的头绪,克里斯汀也觉得累了,于是和宫女打了招呼后就打算出宫散步,顺便去索罗商会分部一趟,以关注一下他们的工作和打探一些情报。   被文德里克王国官方暗中包揽了所有对外大宗贸易项目后的索罗商会现在可是清闲得很,不用自己费多大心,每天都会有文德里克王国内务财政部划来的大笔贸易利润,少许的官方手续费用就让索罗商会节省了大量的人力开支,而文德里克王国也在这样的运做下得到了很多贸易实惠和贸易税,一时间在文德里克外务商业大臣办公室里出没的人大部分都是索罗商会的成员。   现在分会执事艾伦已经从当初的不满和恐慌中完全解脱出来,每天都和文德里克王国官员混在一起聚会,或是一同在码头上观看一船船从各地索罗商会运来的各国物产。不需要任何手续,这些物产就直接被文德里克王国包揽收购,然后资金直接由文德里克王国海军伪装的商队送回法西尔港或是巴得瑞克堡。   当克里斯汀一进入商会分部办公室,分会执事艾伦、当地银狼负责人罗兰达,以及克里斯汀的私人卫队长尼奇特都吓了一跳,因为这三个人正在举行一场内部宴会,宽敞的办公室被清理成宴会场,除了这三个人身份比较高的人物,还有不少索罗商会分部、当地银狼组织以及克里斯汀私人卫队的大小头目在参加。宴会的主题内容就是他们刚收到从南大陆来的最新消息,而这个消息还没来得及入宫告诉克里斯汀,这些人就开始进行提前庆祝。   “克里斯汀小姐……您怎么来了……”尼奇特正端起酒杯摇头晃脑,就看见一身浅粉色礼裙的克里斯汀“大姐大”正笑眯眯地站在门口,心头一惊,手上的酒就洒了不少出来,脸一下就红了,“我们本来打算中午过后就给您送信的……”   其他的人都尴尬地嘿嘿笑着,一边都把手上的食物放到了一边,生怕这位银狼的最高精神领袖以关键时刻擅自聚会为由臭骂自己一顿。虽然他们认为以对方这样高雅的姿态是不大可能说出什么难听的话,不过这段时间他们确实太闲了,闲得自己都有点发虚,他们认为这都是克里斯汀的功劳才让他们如此轻松快活,所以时间越久,心里就越不塌实。   “呵呵,大家在等我吧?有什么好消息让你们都急得先不通知我就自己提前快活了?”克里斯汀礼貌地谢过一位私人卫队小队长让出的位置,一边微笑着看着几个头目。   “哈哈,克里斯汀小姐听了可能也会很高兴!”当地银狼负责人罗兰达兴奋地站了起来,“今天早上最新的军情已经送到我们这儿!雷恩大人率领第一、二两个军团端了斯托克王国南征军后方补给老窝米里留斯城,海德堡军展开反攻,十一日已经攻占拉文斯坦城,歼灭了斯托克王国军第一军团!如今正在追击已经溃逃的敌人主力。”   克里斯汀一听就迷糊了,这大前天的军情怎么今天就到了赖斯特?难道送信的人会飞不成?于是有点怀疑地说道:“才三天,你们怎么就能收到情报?从法西尔港到赖斯特城的海路最快也要一个星期以上啊……”   三个最高身份的人都互相望望,然后让其他人都退出了房间,宴会桌旁就只剩下了几个人。   “克里斯汀小姐,这还是您的功劳!”尼奇特得意地看看其他两个人,然后恭敬地对着克里斯汀点头,“现在亚罗特帝国的梅萝缔长公主殿下专门送了几只黑暗蜂龙给我们,负责从法西尔港到赖斯特城的情报传递,这刚好是黑暗蜂龙的极限飞行距离。这不,连驯养的人前几天都坐船提前到了,现在我们也可以从这里发快信回法西尔港!”   说完,尼奇特对罗兰达递了眼色,只见罗兰达走出房间,不一会儿带回来一名身穿索罗商会银狼武装护卫制服的中年男子。那个男子一见克里斯汀就露出了欣喜的表情,一个立正,行了个标准的亚罗特帝国军礼。克里斯汀一眼就看出了这个人是曾经在梅萝蒂身边帮助过自己学习黑暗蜂龙控制的亚罗特帝国军军官。   哦……难怪……克里斯汀赶紧站起来回了个礼,然后邀请对方一同入席。不过表情严肃的军官只是礼貌地点头感谢,就又退出了房间。   “那斯托克王国军不是眼看就要全军覆没了……”克里斯汀有点不安,她有点担心这样的结果,她害怕斯托克王国会展开更大的报复,而且这样会把银狼彻底和海德堡连接到一块儿,这不是她愿意看到的极端后果。   “没有……”尼奇特把声音压低了,有点神秘地说着,“雷恩大人已经答应了罗卡里奥斯的请求,决定放过他们,估计这两天斯托克王国南征军正在通过米里留斯城西撤……”   “这样就好……”克里斯汀终于松了口气,露出了轻松的微笑,高兴地端起酒轻匝了口,“必须承认实力差距,如果真的全歼了对方,估计等斯托克王国局势稳定后一定咽不下这口气,到时候更大的战争就来了。银狼的敌人不是斯托克王国,雷恩能看到这一点,真的很好!”   “哎……克里斯汀小姐……如果凯文会长能和您一样想清楚这些就好了……”分部执事艾伦此时的表情有点不自然,“听说汉娜莱契大人这此并没有什么意见,倒是凯文少爷和雷恩大人吵了一架……”   这个凯文,到底吃错了什么药,怎么越来越冲动了……克里斯汀看到连凯文的直属部下都开始对他们的会长有所抱怨,知道现在凯文一定出现了什么想法,而且这个想法完全是冲着维护汉娜莱契利益出发的,曾经和银狼的密切关系已经出现了微妙的变化。   “没什么……凯文少爷一定有他的考虑,大家还是做好自己的事情吧……”克里斯汀按住心里的疑惑,脸上露出平静的微笑,然后招呼大家赶紧继续宴会。   接到指示回到房间的人们都围绕着克里斯汀笑谈高论,这些朴实的男人让克里斯汀觉得格外亲切和放松,远比在王宫里和戴林梅莉尔那模糊不清的相处要塌实得多,高兴之下也说了不少话。   尼奇特以克里斯汀私人卫队最高长官皆克里斯汀贴身保镖的身份一一替克里斯汀挡过了一群男人献过的敬酒,不过一个小时就被几个卫队士兵当死猪一样抬了出去,然后另一个卫队军官雨果接过了这个担子,接着半个小时后也被抬了出去。宴会一直持续到午后,克里斯汀的私人卫队军官团全军覆没在酒席上……   带着微微的醉意,克里斯汀被几个卫队士兵护卫走出商会会所,正要赶回王宫,就看见街边忽然闪出个高大的男子,几个士兵吓得赶紧挡在了克里斯汀面前。   “克里斯汀小姐……下官有紧急要事汇报小姐!”   那个男子并没有携带任何武器,只是急切地对着士兵人墙后的克里斯汀轻声说着,一边小心地看着街边路过的行人。   克里斯汀被突如其来的小骚动弄得迷糊不已,看看那个人,正是梅萝蒂派来赖斯特城负责驯养黑暗蜂龙的亚罗特帝国军官。克里斯汀点了点头,然后和这个军官走到了街道的僻静处,几个卫队士兵在周围警戒。   “这是长公主殿下用黑暗魔兽口语让黑暗蜂龙带来的内容,下官已经翻译过来了……”亚罗特帝国军官小心地把一张小纸条递给了克里斯汀,然后用身体挡住了其他人的视线,“下官本来正愁怎么把这个内容交给您,但没想到您今天亲自来了。”   一边点头,一边轻轻展开纸条,没看几行,几滴冷汗就出现在额头,这时候酒也醒了,一阵凉风吹过,身体不由得微微打了个颤。   “行了,我知道了,这个内容不能给任何人透露!”克里斯汀把纸条揉成一团握在了手里,然后露出严肃的表情,“给长公主殿下发信,就说我会阻止他们的,顺便叫她加紧编练海军,争取控制所有可能通往黑暗大陆的航线,把鲁尔西顿暗中运输的物资都给拦截下来!”   “遵命!”   男子低沉地应和了一声,就悄悄返回了会所。克里斯汀也没有继续让那些卫队士兵保护,径直朝王宫走去。   这个雷恩!怎么糊涂到这个地步!真是要气死我!克里斯汀一个人在房间里焦急地来回走着,手里的纸条打开了又捏拢,最后干脆用火焰魔法烧成了灰。   信件的内容因为很特殊,所以梅萝蒂没有用普通的手写内容让黑暗蜂龙带来,所以只能依靠魔兽语言进行翻译传递。   大致内容是说已经基本上获得阶段性胜利的海德堡女领主汉娜莱契将会在下个月以不请自到的姿态去庆贺凯恩斯帝国皇帝的生日,这样的政治举动无非是汉娜莱契希望获得国际上的谅解,并为她的复国行动争取支持,一方面希望通过帝国皇帝的外交调解去争取南大陆局势的缓冲,避免斯托克王国的继续军事威胁或报复。经过索罗商会的周旋,为缓解一些双方的不愉快,银狼军团为此将提供一批实力不俗的人员伪装成汉娜莱契的私人卫队参加海德堡的外交团北上,以保护遭到反对势力的陷害。   关于这一点表面上的内容,克里斯汀表示深深的理解,也对汉娜莱契那敏锐的政治嗅觉表示钦佩。可是信的后半部分内容就让她吓了一条,因为知道了鲁尔西顿领主萨默斯特也将前去的雷恩、范斯塔等人这次秘密准备了另一波人手,就是要在凯恩斯帝国首都雷兹多尼亚寻机绑架萨默斯特,或是就地格杀!目的就是为了给前银狼佣兵团团长皮埃罗·昆西报仇,甚至连曾经陷害科尔诺威特一家人被帝国清除的某些帝国贵族和光明教会代表也被共同列入了这次暗杀计划。   这些人将以另一种身份潜入凯恩斯帝国,并在海德堡领地外交代表团里的银狼人员配合调查下寻找目标。为了稳妥起见,雷恩在计划制定的时候曾经偷偷派人分别找过汉娜莱契和梅萝蒂,打探这次帝国皇帝生日庆典的详细内容并寻求对方的支持,汉娜莱契表示只要不暴露银狼的身份无所谓,可是梅萝蒂坚决反对这个计划,在争吵后双方最终达成谅解,就是梅萝缔将保持沉默,既不反对也不赞同。但是梅萝蒂深知这个计划会让鲁尔西顿商业自治领和亚罗特帝国产生什么后果,于是暗中把消息透露给克里斯汀,希望她能从中解决。   克里斯汀知道这个计划对海德堡可能有利,失去了领主的鲁尔西顿商业自治领将倾斜到凯恩斯帝国方面,甚至直接因为封爵的死亡而在法律上重新合并回帝国领土,从而让斯托克王国失去最大的经济依靠。但对亚罗特帝国来说,就意味着一条辛苦建立了几百年的贸易网被一夜之间给没收掉。虽然鲁尔西顿现在对黑暗大陆内战各方势力的态度还不是很明显,但是绝不能毁掉它,所以梅萝蒂几乎想都没想就反对这个计划。   克里斯汀读懂了梅萝蒂的意思,就是尽可能争取萨默斯特站在梅萝蒂这边,这应该是最好的办法,也间接让鲁尔西顿成为了索罗商会和银狼的支持者。但是这里面有着看起来不可调和的矛盾,就是银狼大部分高级军官,甚至包括索罗商会会长凯文在内的人都对萨默斯特恨之入骨,因为越来越多的证据证明正是萨默斯特的指示才让这一军一商两个组织走到今天的境地,还死了那么多的人。   虽然银狼和索罗商会因为自己和娜其娅的关系谅解了亚罗特帝国梅萝蒂长公主这一黑暗大陆势力,但鲁尔西顿领主前后配合亚罗特帝国皇帝索莱恩和埃格哈德亲王对银狼和索罗商会前身的陷害一直让雷恩和凯文等人耿耿于怀,所以这样的机会他们肯定不会放过。   哎……难道真要我去雷兹多尼亚吗?   本来克里斯汀已经不打算趟这趟混水了,想等到戴林梅莉尔去帝国后再找个理由回到南大陆去,这样可以把对戴林梅莉尔的伤害减到最低。但现在看来,自己不得不接受这样的邀请,随同戴林梅莉尔去凯恩斯帝国了。   一想到那个曾经强拉着自己在洛西林城看了一天爱之女神祭祀的年轻皇帝特里希海利斯和那个对自己狼子野心的海格拉德斯,克里斯汀就心里不安,她都不敢确定自己到底有多少精力在这一团乱七八糟的问题里周旋。   处理一天政务的戴林梅莉尔还没等克里斯汀去找她,已经风风火火地跑来寝宫,然后拉着克里斯汀的手去吃晚餐。   “哈……你还是答应了!”戴林梅莉尔喝着汤,侧脸看着克里斯汀,眼睛都笑成一条缝,“不会是想去看看那个英俊的帝国皇帝吧?”   “……”   “哎呀!我是开玩笑的!别那种表情……”以为对方生气了,戴林梅莉尔赶紧跑到克里斯汀面前,搂住了对方的脖子,“我知道,姐姐只喜欢跟我在一起!”   什么啊……我什么时候说过只喜欢跟你在一起……克里斯汀尴尬地笑笑,低头继续吃东西,一边心里忐忑不安,她越来越觉得戴林梅莉尔有点不正常了。   “对了……还没有和你说清楚……我打算这次陪你去并不公开……”克里斯汀擦了下嘴,“我就装成你的女官吧,你看如何?我不想和那些人打交道……”   “可我有茜丽丝了啊……”   “笨啊……难道不允许带两个女官啊……”   “哦……那好吧,但是别人认出姐姐了可不怪我!”   “行了!我不会让其他人看出来的!除非你多嘴!”   两个人欢快地在餐桌上一来一往说笑,克里斯汀的心情又渐渐好了起来。   在距离赖斯特港以西大约三天的大海上,一艘悬挂普洛林斯共和国海军旗帜的大型战舰正以顺风最大速度朝西急进。   在这艘战舰上,除了那两百多海军官兵外,就是普洛林斯共和国元老院这次派出的西方巡回外交团。这支外交团除了担负前往文德里克王国进行庆祝戴林梅莉尔女王病愈以及调和文德里克王国和劳普鲁德大公国的边境争端外,同时也将在十月十七日前到达凯恩斯帝国首都雷兹多尼亚,参加即将举行的帝国皇帝特里希海利斯二十八岁生日庆典。   不过这支外交团算是普洛林斯历史上最独特的一支外交团队,因为这个队伍几乎没有一个真正的文职外交官,从团长到最低级的随从,全是清一色的普洛林斯军成员。   使节团领队是高级军务执政官海格拉德斯、副领队是普洛林斯军西方面军统领格利亚斯将军、使团参务是普洛林斯军第二十一军团军团长伦贝斯将军……几乎所有这几年被凯恩斯帝国及其盟国君王们恨得咬牙的高级将领都集中到了一块儿。   海格拉德斯又不知道从哪里找来了一套华丽的丝绸长袍,只见他站在战舰船头甲板上舒服地仰起了头,个人的潇洒姿态和那一声声爽朗的笑容和身后战立的一群严肃军官形成了巨大了差异。   伦贝斯比起两年前更加冷酷和沉默,身上的蓝黑色高级将领制服严整笔挺,一把实战才会使用的黑色骑士剑悬挂在腰间。虽然表情冷漠,但是他心里却澎湃激动,因为他就要看见自己期待以久的克里斯汀,那位隐没了一年多岁月的神秘女神,如今正以全新的形象等待着自己到来。   从南大陆银狼陆续不断送到军中的消息让伦贝斯在几个月里激动异常,他发现这个以前只能按照别人引导和安排的少女居然以其突如其来的睿智指引着银狼进入高速发展,并一次次纠正了中途出现的错误。本来自己之前一直想亲自前去南大陆领导银狼,但是自己的身份已经让这个想法几乎不可能实现,就算偷偷前去,也必然得罪海格拉德斯,至少目前银狼还不能牺牲掉这个幕后的支持者。   不过随着克里斯汀的出现,银狼已经不需要自己再隔着茫茫大海去发布一些和局势发展不同步的命令,所以现在自己只需要不断提供忠诚的骨干分子去增加银狼的实力,其他的,自己已经可以放心了。   但是就在十几天前,自己突然接到了海格拉德斯的命令,要求自己随同对方参加这次外交活动,伦贝斯就有点不安,再看看连西方面军总指挥格利亚斯将军也被要求参加,他就怀疑海格拉德斯是不是有其他的想法,而这个想法很可能是就针对那位“秦新的姐姐”克里斯汀小姐,以海格拉德斯的智商,要猜出克里斯汀的本来面目应该不难。   因为他知道,目前清楚知道克里斯汀就是蒂娜本人的人只有自己,所以海格拉德斯很可能是希望这些曾经和蒂娜打过无数次照面的人能够从侧面去证实这个想法。海格拉德斯早就在伦贝斯面前表露过对蒂娜的爱慕,所以这次前往文德里克王国,肯定会把以前因为蒂娜死去而按下的情愫又死灰复燃。   “伦贝斯将军阁下……”海格拉德斯突然在船头背着众人轻声喊了句,然后不顾什么身份坐在了甲板上的台阶上。   伦贝斯略一迟疑,侧头看看同僚们那种羡慕的目光,只好走到海格拉德斯面前行了个军礼说道:“执政官阁下有什么吩咐吗?”   “将军阁下……克里斯汀小姐是蒂娜的姐姐,我想你应该很熟悉吧……”海格拉德斯笑着扬起了他那张比实际年纪要年轻许多的脸,蓝色的眼眸闪出智慧的光芒,“怎么以前没听你说过?”   “……”   “呵呵,将军阁下很含蓄啊……不过无所谓……”海格拉德斯并没有得到任何肯定或否定的答案,还没等伦贝斯的表情继续变化,又发出了笑声,“听说她帮你带着银狼干出很多成绩,现在连凯恩斯帝国皇帝都非常关注她,不知道什么时候也来能我国做客……”   “执政官阁下,克里斯汀小姐并非银狼成员,所以下官无法替她做出选择……”伦贝斯不想去撒谎,所以只能捡着目前大家都公认的话题来说。   “我很遗憾那次船上一别……成了我和蒂娜小姐最后一面……知道吗,我很佩服她,可如今她的姐姐更让人吃惊,能够拥有不亚于蒂娜小姐的能力,而且统军治国也很有一套,她能代替蒂娜小姐出现在银狼,应该是你、我的荣幸……”海格拉德斯站了起来,回头望望身后一群军官,高兴地抬起了手,“格利亚斯,把我们尊敬的希维里小姐写的诗念几句!”   在一群高级将领的和善哄笑声中,统领着几万大军的年轻将军红着脸掏出了一张纸,上面写着他未婚妻希维里专门为普洛林斯西方面军写的鼓舞诗,包括伦贝斯在内的人都被那一句句洋溢着无限豪气的诗词给感染了,思绪投向了未来可能更加惨烈的战场上去……   (第六部完。。。。) 第七部无尽之舞 第一章 神秘的信徒   “啊……姐姐你要先出发去凯恩斯帝国?”戴林梅莉尔吃惊地捂住了嘴,似乎有点不相信眼前很少露出这样严肃表情的少女,“不是说好了月底和我一起出发吗?”   克里斯汀轻轻摇摇头,把头转向了阳台另一侧,看着西北边隐隐的、朦胧的群山线条,用一种非常平静的语调说道:“很多事情你不知道,不是我在找借口,而是我必须先去,以后你会明白的!”   “但是……后天海格拉德斯他们就要到了……你不会是故意躲他吧?”戴林梅莉尔还有有点不放心,她生怕克里斯汀这样一去就又消失不在,于是忐忑地紧抓着克里斯汀的手,“你可是答应我的……你一个人去我不放心,西北的通往凯恩斯帝国的山路可不是很安全。”   “你真是个小傻瓜……我又不是真的一个人去,我有自己的卫队啊……”克里斯汀笑着用手刮了一下对方的鼻梁,心里很感动对方的关心,“再说了,我要真要躲一个人,就算他在我身边也找不到我,我也用不着在这时候走啊……我会在雷兹多尼亚等你的,可不要到时候迟到啊!”   “那你不要骗我……”戴林梅莉尔看到克里斯汀不像是在回避什么,心里总算安稳了点,她认为对方一定有什么特别重要的事情必须先离开,不然不会在这样不痛不痒的时候突然和自己辞别,“这样吧,我给你个临时身份,如果万一遇见什么难事,也好应急变通一下。”   戴林梅莉尔说完,就拉着跑回房间,急匆匆地招呼着外面的茜丽丝说着什么,不一会儿,就看见茜丽丝在几个禁卫军保护下捧着个大盒子走进了房间。   戴林梅莉尔拿起茜丽丝同时送来的一个空白书卷,刷刷几下就写了几行字,然后从大盒子里掏出国王玺印,重重地盖了下去,连续看了几遍,这才笑着递给了克里斯汀。   “……告神圣文德里克王国各地文武官员,特命克里斯汀·海利斯为本国秘密巡回钦差,地方内政军务可全权过问,见此公告者务必严守秘密……”克里斯汀轻声念着这封秘密公文,露出吃惊的表情,然后笑着还给戴林梅莉尔,“呀……你可真是大手笔啊……这样一来是不是我想打仗都可以了?改改吧……”   “这个……姐姐不会那样吧……”   戴林梅莉尔摸摸头,也觉得这样的内容确实有点太过冲动轻率了,但她的习惯让她不愿意马上又做出另一种决定,只好“将错就错”了,干脆一不做二不休,马上又拿起另一封书卷,写了下另一项国王命令,任命克里斯汀的私人卫队长尼奇特为文德里克王国军大队长军衔,其他四位军官为中队长军衔。   不想再去扫了对方的兴,克里斯汀只好带着这些包含极大权力的身份任命走出了王宫,去找尼奇特等人安排出行的准备。   经过临时决定,克里斯汀决定把尼奇特指挥的八十多名私人卫队官兵都带走,一方面可以应付一些突发事件,另一方面也防止他们继续呆在赖斯特因为无聊去影响当地的银狼和索罗商会。   第二天,九月十七日,克里斯汀在戴林梅莉尔的陪同下走出赖斯特城西门,刚一出城门,克里斯汀就有点哭笑不得,因为她面前的平坦官道上出现了一群身穿文德里克王国军标准铠甲、胸甲佩带王家禁卫军团徽章的骑兵和几辆大型马车,只见尼奇特和四位军官得意洋洋地站在八十位下马列队的卫队士兵前面给自己行礼,甚至礼节动作还是标准的文德里克王国军礼节。   “戴林梅莉尔陛下啊……你到底要干什么!”克里斯汀皱了下眉头,回头看着笑嘻嘻的戴林梅莉尔,“我这又不是去剿匪,怎么能如此兴师动众?”   “哈哈,这次姐姐可又猜对了一半!”戴林梅莉尔笑着走到克里斯汀面前,轻拽着对方的手说着,“可能你不知道,西北的边境山路一向不安全,当地官员长期都无法解决这个问题,所以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烦,这样的装束会遏止那些山匪的,我可不想你们出什么事情。”   克里斯汀听完默默点点头,她知道有了这群文德里克官兵打扮的卫队士兵,起码一路上不会受太多的纠缠,为了尽可能赶时间,也只能借助这些条件了。   登上马车,克里斯汀在一群卫队骑兵的保护下朝沿赖斯特城西官道出发,在沿海平原行走一天后转入了西北方向的崎岖山道。   从赖斯特到凯恩斯帝国的通商贸易线路有两条,一条是海路,也就是船只从赖斯特港出发,贸易物产在鲁尔西顿商业自治领卸下,然后再陆路北上进入凯恩斯帝国,虽然这条线路因海上中转要耗费较多的时间和运输成本,但从鲁尔西顿到凯恩斯帝国大多是平坦的平原官道,所以非常适合大宗贸易输出,而且安全;另一条则是从赖斯特城出发,西北方向穿越连绵数百里纵深的山地丛林再进入凯恩斯帝国边境平原,虽然路程远比海路要近,但是这条商道地势崎岖,贸易运输量很受限制,所以只适合那些小批量贸易输出或是外地小商会的间歇性贸易活动。   这条山地官道虽然是按照通商标准修建的,但是长期以来因为贸易量稀少,再加上数百年来在西北群山里盘踞的山匪层出不穷,文德里克官方只好逐渐放弃了对这条官道的拓展工作,通常只是用来传递给凯恩斯帝国的外交文书,所以另一条从赖斯特城沿萨森河水路北上到萨西尼亚平原,再陆路穿越平原以北山谷的大型通商官道正在积极策划修建中。   随行的人员里除了尼奇特等卫队官兵外,还多了一个小东西,就是临时从那位在赖斯特城配合索罗商会和银狼进行消息传递的亚罗特帝国军官手上借来的一只黑暗蜂龙。   熟悉了魔兽暗语的克里斯汀一路上没事就和黑暗蜂龙沟通玩耍,也渐渐适应对方那丑陋的样子。而这个小家伙似乎也特别喜欢克里斯汀,总是在晚上的时候飞到克里斯汀的马车里和少女一起睡觉,对此尼奇特等军官曾表示了极大的愤慨,并强烈要求用笼子将这只被克里斯汀取名为“黑点”的黑暗蜂龙关起来。   进入山地的第三天,根据戴林梅莉尔提供的马车夫兼向导的提示,克里斯汀知道前面山道一侧的山谷里有座小镇可以做为补给休息点,考虑到一路上大家都颠簸疲劳没有休息好,克里斯汀临时决定在那里休息一天,顺便购买一些补给品。   当天中午,一行人从官道上转向进入一条通往西南小山谷的小道,并于当天下午抵达了这座叫“铁山镇”的小城镇。   这一带是文德里克王国主要产铁地“西塔克芬尼亚地区”的管辖范围,和“东塔克芬尼亚地区”、“萨西尼亚地区”并称为文德里克王国三大产铁地,四周的群山中蕴涵的铁矿无论质量还是数量都不比“萨西尼亚地区”差,而且这里的劳动力比较单一,几乎全部职业人口都是矿工,只有少量的猎人等。小镇坐落在山谷中略微起伏的狭小平原上,背靠山地,不少城镇建筑都不得不依靠山势修建,全镇人口不过几千人,每隔一段时间,都会有官方的固定收购员来这里运走采集出的铁矿石。   从进入小镇开始,尼奇特等卫队官兵那身显眼的文德里克军人铠甲就引起了不少镇民的紧张,因为这个小镇除了几十多人的守备队外,在他们印象中从没见过如此多的外地官军在一天之内涌入镇里。不少镇民都静静地站在狭窄的街道边默默注视着这个阵仗,连一些负责治安的守备队士兵都吓了一跳,还以为是什么大人物来了,赶紧自发在街道边维持秩序,生怕得罪了这些人。   透过车窗,克里斯汀有点后悔自己这样的入镇行为,早知道自己就把队伍都安排在镇外的平坦野地里驻扎,也好过引起当地百姓的恐慌。看到那些朴实而健壮的百姓那一双双充满惶恐的眼睛,克里斯汀知道自己的到来打破了这个小镇的宁静。   眼看已经快到了小镇的中央街道广场,队伍不知道为什么就停了。   “克里斯汀小姐……当地官员来了……”中队长雨果策马走到车窗前,对着帘子后的少女影子小声说到,一边还得意地朝队伍前方那群匆忙走来的人看看。   “……”   克里斯汀觉得好尴尬,她根本就不想一路上和什么官员打交道,估计就是自己一行人的装束引起当地官员的注意力,但是对方已经来了,自己就不得不出面应付一下。她决定过了今夜就迅速离开,免得自己手下这些自我感觉越来越好的人闹出什么乱子。   “下官铁山镇镇长拉修亚前来迎接大人……”   一位老人带着几个小官吏摸样的男子恭敬地站在街道一侧,低着头小心地打量着队伍最前面的尼奇特,猜想着对方此行前来的目的。   正在处理日常事务的拉修亚镇长接到了一名守备队士兵的报告,得知一队佩带王家禁卫军团徽章的王国军正进入小镇,而且领头的还是个在王国官阶划分上超过自己的大队长军官,慌忙之中赶紧带着镇长官邸的所有小官吏前来迎接,不过当他一到队伍前面,才发现这个大队长军官不过是个很年轻的小个子,这和自己猜想的高大威武男子形象有很大出入,倒是那些跟随的骑兵一个个英武不凡。   “你……我……这个……”   尼奇特毕竟没长过什么大世面,一时间不知道如何回答,赶紧回头对着一个骑兵使了个眼色,只见这个骑兵飞速朝后面一辆马车跑去,一会儿那个骑兵回来在尼奇特身边悄声说了两句,尼奇特这才得意地回答道:“我是王都赖斯特派来前往边境巡查的禁卫军团大队长尼奇特,是这的最高指挥官。今夜要在这里休整一下,然后补充点物资,明天就离开。对此我们将支付足够的费用,希望不会打扰这里,请见谅……”   镇长看到刚才的一幕,知道面前的大队长并非眼前这支队伍的真正领头,而那辆马车里的人才是关键人物,不过他深知这些从王都来的大官肯定有什么秘密事务,所以就算给他一万个胆子都不敢去打听,只好拼命点头,然后赶紧招呼手下官吏为这群人安排住宿地点,一边还偷偷看了看那辆车窗窗帘紧闭的马车。   队伍还没有动,只见从广场一边的小道上又跑来了两男一女,从那些质地做工比较高档的服装上看不像是本地普通居民,倒很像商人,最前面的那个女的很年轻,一身棕色夏季短袖套裙,年纪约莫二十来岁,另两个男的一老一少紧跟着后面。   “镇长大人,你到底管不管我们的事情,不然我要到波里西亚城去告你!”   领头的年轻女子一下跑来拉住了拉修亚镇长的官袍,一边嘴里噼里啪啦地说了一连串,一边有点吃惊地看着眼前排着整齐队形的骑兵。   “哎呀……西伦娜小姐,我已经给你解释很多次了,他们不是山匪,塞罗卡先生一定是其他的原因才失踪的……”拉修亚的身体拖着那个叫西伦娜的女子一直往路边退,一边很不好意思地看着尼奇特大队长,露出尴尬的表情,“现在我很忙,明天我们再说吧……”   “什么啊!都快三天了,如果你早表态,我完全可以到波里西亚城去想办法,也省得在这里耽搁……”棕裙女子眼睛顺着镇长的目光看到了尼奇特这些文德里克官兵佩带的是王家禁卫军团的徽章,马上把身体转向了尼奇特,行了个礼,表情很严肃,“这位大人,您是王都赖斯特来的吧,那请您给我做主!”   “闹什么!镇长大人?”尼奇特皱了下眉头,回头看看了身后骑兵围绕的马车,露出很不耐烦的表情,“刚才你说的山匪是怎么一回事情……”   “这个……这里说话不方便,请尼奇特大人随下官到官邸里一叙……”拉修亚镇长看到女子已经把状告到了外地来的禁卫军团大队长身上,脸色更加难看,赶紧躬身。然后把头转向还拉着自己的女子说道:“西伦娜小姐……我保证一定帮你处理好这件事情,就不要闹了……”   西伦娜看看尼奇特一脸的严肃,这才放开了手,礼貌地对着尼奇特说道:“那就请这位大人务必为我做主,不然,耽误掉我们这次行程,就算告到赖斯特城我也敢!”   什么乱七八糟的事情啊……克里斯汀在车里听了个清清楚楚,觉得这个女子好辛辣,也对对方所说的一堆没头没脑的话有了兴趣,于是轻轻揭开车帘一角,把一个骑兵叫到车边,轻声吩咐了几句。接着这个骑兵策马跑到尼奇特面前把克里斯汀的话低声传达给了对方。   “好吧!我就和镇长大人去谈谈,如果真有什么麻烦事情影响了这位……这位西伦娜小姐的大事,只要不耽误我的安排,那我可以出面解决!”尼奇特翻身下马,带着几个士兵跟着拉修亚朝镇长官邸走去。   棕裙的年轻女子偷偷看到刚才马车里揭开窗帘一角的人的手指,又看看那位逐渐远去的大队长军官,脸上突然露出了一丝笑意,于是给身后的两位男子打了个招呼,就跟着朝镇长跑去。   在当地官吏的安排下,克里斯汀等人被安排到铁山镇唯一一家小旅馆里,除了克里斯汀独自占着一间客房外,其他八十多个官兵只能挤在十几间房间里休息,不过比起前几天一直在野外宿营要好多了。   一直到入夜,尼奇特还没有回来来,克里斯汀独自一人在房间里一边逗着“黑点”,一边翻阅着随身携带的书籍。   “克里斯汀小姐……”一个军官扣开了门,行了个银狼的军礼,“有人找您。”   克里斯汀一看这个军官是前光辉女神号上海军陆战队的指挥官穆勒尔,现在已经暂时合并到自己的卫队里,并且一同被戴林梅莉尔授予了中队长军衔。   “找我……尼奇特呢?他还没回来?不是叫他代替我处理一切事情吗?”   “尼奇特队长刚才派人送来信,说那个拉修亚镇长非要请他留下吃晚饭,所以……他叫我先给您说一声。”   前温布尔堡奴隶身份的穆勒尔是第一批参加银狼的奴隶兵,参加了银狼和亚罗特帝国的几场大战,因为作战勇敢机智,所以成为第一批被提拔的新军官,后来又被吸收到新组建的银狼海军里,成为海军陆战队小队长。   “是谁找我……”克里斯汀好奇地看着面前的部下,她不知道除了这八十多个人外,还有谁知道自己的存在。   “尊敬的小姐,是我!”昏暗的灯光下,一个棕裙年轻女子突然出现在走廊一头,几个卫队士兵窘迫地跟在后面,看来那个女子很不好对付,“不知道该怎么称呼您,不过我知道,您才是这支队伍的最高指挥!”   “有什么话进来说吧……”克里斯汀无奈地摇摇头,只好转身退进了房间,一边招呼穆勒尔等人退下。   “呀!您真是个美丽而高贵的小姐,不知道您是赖斯特城哪家的千金啊?居然还带着那么多的禁卫军团士兵走这条路!”西伦娜从看到克里斯汀的容貌后就非常吃惊,但她根本想不出赖斯特城还有这样一位贵族小姐,“请恕我冒昧,如果不是因为事情紧急,我也不会前来打扰小姐的。”   “这位姐姐不要客气了,我叫……茜丽丝,是王宫宫廷高级女侍官,这次前往凯恩斯帝国办事……”克里斯汀把茜丽丝的名字借了过来,她不想把自己的真正名字过多的透露给外人,“他们好象叫您西伦娜小姐,看样子您也并非本地人,不知道到底出了什么事情?”   西伦娜更加吃惊了,只见她本已坐下的身体又呼的一下站了起来,激动地行礼说道:“啊!原来您就是文德里克王国戴林梅莉尔国王陛下身边的宫廷高级女官茜丽丝小姐,听说您和女王陛下以前都是魔法剑士,呵呵,您比传言中漂亮多了!我真是有运气,居然能在这遇见您!”   又烦了……怎么会选中茜丽丝这样显眼的人的身份……克里斯汀尴尬地笑笑,不置可否。   接下来,西伦娜就把她所遭遇的一系列事情讲给了克里斯汀。   西伦娜一家是凯恩斯帝国公民,其父萨莫特在雷兹多尼亚经营一家香水店,有着自己的家传香水作坊和配方技艺。因为香水质量上成、工艺独特,所以虽然西伦娜一家的香水店规模很小、香水产量低,但是其制作的香水很受帝国皇室和贵族圈的青睐,每逢节日庆典或贵族婚礼,帝都的贵族们都会提前几个月找西伦娜一家预定香水。   由于下个月十七日就是凯恩斯帝国皇帝特里希海利斯的生日庆典,所以西伦娜父亲早在三个月前就接到了帝国宰相拉德维希尔侯爵的香水定单,要求届时提供一批特殊的“芙卡”香水供生日庆典使用。芙卡香水是西伦娜家的独家秘密产品,除了需要大量只在高海拔雪山生长的芙卡花外,还需要几种特殊的、只在南大陆沿海群岛才有出产的名贵香料来配方提炼。   光是采购芙卡花就话了西伦娜父亲几乎两个月的时间,但是当他想当然地跑到鲁尔西顿商业自治领去采购那几种香料的时候,才发现因为南大陆的战争,这几种香料早就断货了。多方打听之下,才知道如今南大陆沿海的几种香料物产都被一家叫索罗的商会给垄断了,而且只有在文德里克王国首都赖斯特才有的卖,于是西伦娜奉父亲的指示一路赶到赖斯特城,等候了半个多月才凑齐了这批香料,然后一路兼程往回赶,结果在铁山镇进行休息的事情出了事情。   “那你说的那个什么塞罗卡先生是怎么一回事情?他怎么会失踪?”克里斯汀咀嚼着这个名字,总觉得似乎以前听说过,可总是想不起来,不过想想也许是同名同姓的太多,所以自己才觉得熟悉罢了,“他又和你们这次采购香料有什么关系啊?”   “茜丽丝小姐当然不知道这些了……”西伦娜笑了,“塞罗卡是两年多前父亲生病时结识的一位鲁尔西顿魔法师兼炼金术士,对一些古怪的药水配方很有研究,也是香料的鉴定专家,所以父亲聘请他为我们香水店的技术顾问,这次就是他配合我前来采购东西的,可是当我们在这里休息的时候,遇见当地有人生病,于是塞罗卡先生主动去帮忙,可是忙了一夜都没办法。后来镇长请了一个古怪的人来用一种药水一下就治好了病人,塞罗卡先生很好奇,就跟着那人想要打听配方,结果去了一夜就失踪了……”   “那我今天怎么听那个镇长说什么山匪的事情?”克里斯汀清晰记得下午时拉修亚和西伦娜的对话。   “本来就是山匪!您不知道,当塞罗卡先生失踪后,我们就多方打听,结果听说镇长请来的古怪医生就是铁山镇西面山里一座山寨里的人,塞罗卡先生是偷偷跟那个人出镇的,肯定就被他们发现了,您想想,一群神神秘秘居住在山寨里的人会是好人吗?”西伦娜有点情绪激动,“塞罗卡先生是我父亲的救命恩人,无论如何我都不能让他出什么意外,就算损失了这次的香水生意,我都必须把他带回去!所以我马上找拉修亚镇长,请他派人去救回塞罗卡先生,结果镇长死活不承认那些人的山匪身份,还说我无理取闹!我都在这呆了三天了,早知道如此,我还不如到一开始就到西北的波里西亚城去告官!”   克里斯汀总算是听懂了对方的意思,也就是说,那群在西面山里居住的人在当地人眼里并不是什么坏人,而且还很擅长治疗疾病,只是因为那个塞罗卡由于好奇心跟了去而失踪,所以西伦娜断定一定和那些人有关。   “西伦娜姐姐,可能您太激动了点,镇长也许没说错,他是本地人,当然对这里附近的情况比你熟悉的多,他一个当地官员都否认那些人是山匪,我想不会是敷衍你的。也许……请原谅我如此假设……也许塞罗卡先生是出了其他的意外……”克里斯汀静静地说到。   “您就更不知道了!”西伦娜一下站了起来,在房间里来回走着,一双手岔在腰间,脸涨得红红的,“我看镇长不愿意帮忙,我就派了几个雇佣护卫去西面的山寨去要人,结果您猜怎么的,他们承认塞罗卡先生是在那里,但是不愿意交出来,而且还在昨天晚上偷偷派人跑到铁山镇来,把我们这次采购来的香料都抢了,这和山匪有区别吗?”   原来这样,看来这群人确实很古怪,连拉修亚镇长都那么袒护,难道真有什么名堂在里面?   “来人!”   克里斯汀表情一下严肃了,对着关闭的方面清脆喊了声,只见门啪地一下开了,穆勒尔一个立正笔挺地站在了门口。   “你马上带人连夜去西面的山里侦察一下,那里有座山寨,把那里的情况侦察清楚,注意不要惊动那里的人。然后再马上派人把尼奇特找回来!”克里斯汀下了一连串的命令,然后对着西伦娜露出了轻松的微笑,表示不用着急。   “不……不要找了……我这儿不是回来了吗?”一个带着酒气的小个子军官突然挤开了穆勒尔,身体晃了晃了,勉强保持了站姿,对着克里斯汀行了个礼,“您找我有什么事情……克……”   “行了……大队长怎么喝醉了!?不是叫你去打听事情吗?你把茜丽丝小姐的话当耳边风吗?”穆勒尔一听尼奇特要喊出克里斯汀的名字,赶紧打断了对方的话,一边有点神秘地看着对方。   尼奇特被部下这一番提醒吓醒了不少,看看身边的穆勒尔给自己在递眼色,赶紧把身体站得笔直,不好意思地说道:“对不起茜丽丝小姐,下官已经把事情打听清楚了!”   接下来尼奇特所说的大致和西伦娜一样,但矛盾出入依然集中在西面山里那群人的身份上,而且对香料被抢夺的事情,拉修亚镇长也表示无法理解这种行为,只是保证那些人绝对不是坏人。   “茜丽丝小姐,您看,拉修亚也承认香料确实是那些人抢的,不管他们是否是真的山匪,这扣押商人、抢夺商品本就是违反了贵国的法律,您既然是宫廷里的人,就不能不帮我这一次,不然……不然……”西伦娜突然拽着克里斯汀的手不放,表情严肃。   真是个急性子的人啊……克里斯汀知道对方又要拿什么去赖斯特城告官来威胁自己,只好微笑着说道:“我不是正在帮你吗?现在那么晚了,你总不能让我晚上派兵去那陌生的地方抢人吧?明天好不好……”   西伦娜终于露出了满意的笑容,只见她放开克里斯汀的手,深深地鞠了一躬,然后在穆勒尔的陪伴下退出了房间。   克里斯汀浅笑着摇摇头,然后望向了尼奇特,问道:“就打听了这些?难道镇长没给你说那些人的真正身份到底是什么?”   “拉修亚镇长也说得不是很清楚……”尼奇特的酒彻底醒了,尴尬地走到克里斯汀面前,“他说西边大约小半天路程的山上在几年前来了一百多号人,男女都有,他原本也认为是山贼,但后来他发现那些人从不抢夺镇民的东西,所有的生活物资都是自给自足,还经常帮助在山里落难的镇民,尤其擅长治病,很多镇民家都受了他们这方面的恩惠,不少镇民还经常去山寨里和他们住一段时间,关系很融洽。只是这些人一般不到镇里来,所以看起来行为比较怪僻而已。”   真是一个古怪团体啊,听起来就好象是一些封闭在山里自我苦修的和尚,可他们为什么会突然扣押一位商人呢……克里斯汀听完这些补充,陷入了矛盾。   塞罗卡……鲁尔西顿的魔法师……塞罗卡……好熟悉的名字……克里斯汀越想越觉得这个名字耳熟。   啊!难道是他!?对了,好象自己从忧郁山谷学习魔法出发的时候,路得爷爷曾经说过这个人,这个隐居在鲁尔西顿的神秘魔法师,拥有不亚于路得爷爷的魔法能力,喜欢钻研古怪的魔法和上古物品,当时路得就是让自己去找他解开光明之心的秘密,不过自己目前已经掌握了不少光明之心的秘密,所以也就渐渐淡忘了这个塞罗卡。差点就忘了他,希望没猜错人,原来他跑到凯恩斯帝国去了,还成了什么香水制作顾问,真是搞不懂这个古怪的老头……克里斯汀终于把这些事情都回忆了起来。   “尼奇特,你也和穆勒尔一起去,对了,把黑点带上,虽然你听不懂它说什么,但它能听懂我们人类的话,需要它侦察的话直接告诉它,它会把情况给我说的。”   克里斯汀说完,嘴里轻轻呼喊了一声,只见之前一直躲在角落里的黑点一下飞了出来,轻巧地落在了尼奇特的头上,低下长脖子,用两只丑陋的大眼睛从上往下看着尼奇特的额头。   顶着黑暗蜂龙的军官只好忍住这个小家伙的嚣张态度,无奈地行礼退出,而克里斯汀依然回到床上半躺着看书。   在紧急集合后,尼奇特和穆勒尔带着三十名全副武装的卫队士兵出了西镇,虽然一路上不少夜行的镇民从这几天发生在镇里的事情里嗅到了一点风声,但他们不敢公然去阻拦这些禁卫军团官兵的行动,都暗暗为西面山里的人担心。   一路上几乎全是崎岖的山岩和茂密的丛林,让尼奇特等人吃尽了苦头,不过这段时间他们也没懈怠过日常的军事训练,所以体能和野外作战能力比以前都有了相当的提高,再加上原本不少官兵都是盗贼出身,所以大家都忍住了这看似苦差的行动,小心翼翼地前进了十几里后,终于在一处山地上望见了高处的一座闪烁着灯火的山寨。   “我说黑点啊,你可是克里斯汀小姐的宝贝,地位比我这个卫队长都高,地上的事情我们可都记录好了,现在该你飞进去看看了!”   尼奇特在一群部下的暗暗哄笑声中对着肩头上那只黑暗蜂龙像念咒语一样自言自语说了一通,然后一耸肩膀,只见黑暗蜂龙发出咕噜几声,嗖地一下就飞上了夜空,隐没在一片黑暗中。   不过半小时,尼奇特等人突然发现那座西面山头的山寨发生了骚动,只见火光四起,无数的火把在山寨里晃动,甚至几道像是魔法一样的光束窜上了黑夜。   “注意警戒!”穆勒尔第一个反应过来,低声命令下,三十名卫队士兵一齐拔出了武器。   三十二名卫队官兵都感到一阵令人窒息的紧张绷紧了全身,捏着武器的手都出了汗,但谁都不知道接下来到底会发生什么事情,只是静静地在山林里等待着。   几分钟后,一个小小的黑影飞到了人群里,啪的一下落在了岩石上,几个士兵赶紧举着火把跑过去,这才发现是黑暗蜂龙回来了,而且身上明显有魔法烧炙的痕迹。   “马上撤回镇上去!”尼奇特直觉上觉得事情有不妙,赶紧命令士兵展开战斗队形,交替掩护朝东撤离,携带强弩的士兵则以蛙跳战术在后撤路线的几个制高点上轮流掩护同伴后退。   一声惨叫,一道魔法冲击击中了一个士兵的后背,被抛起的身体重重地装在岩石上,顿时昏了过去,接着更多的或明或暗的魔法冲击波或是火焰魔法球从西边的岩石后、树林间飞出,不断落在卫队士兵身上,好在这些魔法看起来都不是很精纯,所以并没有造成什么严重的伤势,除了几个士兵重伤外,大部分被击中的都只是受了轻伤。   “妈的!敢偷袭我!弟兄们上,给他们点颜色看看!”尼奇特看到旁边几个士兵被魔法冲击打倒在地上摔得鼻青脸肿,鼻子都气歪了,一闪身躲开一颗缓慢飞来的火球,一边命令部下反击。   几具强弩发出令人惊颤的声音,早就测算瞄准好的弩箭急速地朝黑暗里射去,接着几声凄惨的哀叫声传来,穆勒尔带着十多个卫队士兵以散兵队形猛扑了上去,接着在黑暗里又发出了几声木头和金属相碰撞的声音。   穆勒尔举着火把跑近一看,才发现那些偷袭自己的人都穿着及其简陋的单薄布衣,有男有女,人数不过十来个,其中有三个人已经躺在了血泊中,身上插着铁制的弩箭,而剩下的几个人则哆嗦着举着些木棒和自己武装到牙齿的士兵对峙着。   “报告队长!他们好象都是普通百姓!”一个士兵大声的喊着。   “妈的!你见过会用魔法打人的普通百姓吗?这些山匪……要是白天,我还不带人把他们全端了!”   尼奇特一边骂骂咧咧地走过去,一边对着刚才给自己汇报的士兵透去恶恨恨的目光,可当他来到被包围的那些人中间的时候,一下就楞了,因为他也亲眼看见了这些露出恐惧目光的人,尤其是地上显然已经中箭死去的人里面还有个女人,这心里就颤了一下。   “你们为什么要袭击我们!”尼奇特皱起了眉头,看着被部下包围的人们,露出杀气。   “伟大的神会宽容你们的罪过……因为死亡将释放你们的罪恶,把一切都归还给神……”人群里一个老人走了出来,面色平静,看着地上的尸体露出了一种欣慰的表情,然后微笑着看着尼奇特,“这位大人,是你们首先打扰了我们的平静生活,为什么要带兵过来伤害我们?” 第七部无尽之舞 第二章 波西尼亚的麻烦   “你是他们的头?你们到底是些什么人,怎么鬼鬼祟祟的住在这里?”   尼奇特拿着火把走近那个老人,总算看清了对方的全部相貌,只见此人年纪约摸六十多岁,仪态庄重,看起来似乎修养很高的样子,慢慢皱纹的脸上没有丝毫退缩畏惧,那双精光四射的眼睛充满了沉静。   “有谁规定了这个大陆的人们不能居住在这里?”老人轻松地笑了下,回头看了看身后的衣衫褴褛的同伴,“我们都是创始神的子民,为创始神的降临而守候,把我们的苦难封存,把我们的罪恶消融,如果这还算是种罪过的话,那就用鲜血来洗涤吧,而他们,已经得到了解脱。”老人顺手指了指地上死去的三个人。   “尼奇特队长……我看他们都有点疯疯癫癫的……要不我们先回去,这山寨还有那么多人,情况我们也不熟悉……”穆勒尔看了看这些对自己同伴死亡丝毫没有那种伤痛表情的人,有点迷糊了,“把他们带回去,请克里斯汀小姐处理吧。”   “你就跟我们回去吧,有关铁山镇有人失踪和商人被劫的事情要问问你!”   尼奇特看看了天色,已经过了凌晨,觉得这里的生疏环境确实不能久呆,山寨里的人也古怪异常,天知道还会不会继续派人出来偷袭自己,于是招呼部下把那个老头带上,一边小心地拿着重伤的黑点第一个朝东走去。   克里斯汀一直没有入睡,在等待尼奇特回信的同时一边用精神意识去接触体内的光明之心和黑暗之心的碎片,希望从这两种神秘的能量核里探索出更多的秘密,不过除了那些自己熟悉的已经不能再熟悉的物质和力量控制记忆外,这两个能量核并不能出现和自己有意识的主动沟通。   当西面一群比较熟悉的精神波动传来的时候,克里斯汀知道尼奇特等人已经回来了,不过有点奇怪的是,在这群普通而平凡的精神波动中,有一股陌生的精神波动显得力道非常深厚,几乎可以和以前遇见的梅兹科勒尔大主教相提并论,甚至还出现可以和自己的精神力波动产生微弱共鸣的奇妙变化。   赶紧把体内的精神力控制和神力运行按下,装出完全不懂魔法的样子,然后静静的呆在房间里,等候尼奇特的汇报。   “报告克里斯汀小姐,我们已经侦察了西面山林,确实发现有不明的人员聚集,而且还遭到他们的偷袭,黑点……黑点被魔法重伤……”尼奇特把黑点交给克里斯汀,然后回头看看走廊,“俘虏几人,我们把他们的头领带来了。请您查问!”   一个看起来表情非常慈祥和蔼的老人被带进了克里斯汀的房间,从对方那稳健的脚步和红润的脸色上看,克里斯汀估计刚才所感应道的强大的精神力应该就是此人。   “你们先出去,有什么事情我会招呼的……”克里斯汀转身把黑点放小心放到床上,然后指示尼奇特等人把守住房门,保持高度警戒。   等房间里的其他人都走出去,那位老人这才有点孤傲地说道:“这位小姐,我想您有点搞错了。我们不是什么坏人,您也不用派这只黑暗魔兽来试探我们吧?”   “哦?你认识这是黑暗魔兽?你们到底是什么人?”克里斯汀轻笑一下,优雅地坐回床边,手指了一下房间里的椅子,做了个招呼对方入座的礼貌动作。   “光明和黑暗让世人无法自拔,人性的罪恶在压抑中更加糜烂,我等创始神的子民应该看透这些,把我们的罪恶都释放归还给光明和黑暗,以清洁之躯迎接创始神的到来,小姐,我看您也不要去依靠这些黑暗生物了,回归创始神的怀抱才是正途,新的纯洁力量将洗刷掉这个世界所有的污垢……”老人不紧不慢地说道。   这个人的论调怎么那么古怪?克里斯汀皱起了眉头,因为这样极端的说词她还是第一次听说,就算是她现在拥有两种力量,也只是希望能找到一种能让两种力量和平共处的方法,但现在居然听到有这样的人在宣扬完全破除光明和黑暗的影响,而信奉另一种新生力量来接替现在的世界力量基础。这简直就是一个不同于光明或黑暗教会的全新教义。还说什么创始神?这大陆的普通人也知道创始神的秘密?   “光明和黑暗对人性的影响不是我们现在讨论的问题……”克里斯汀不想去听对方说这些含糊的东西,“我不管你是什么古怪教会的,我只问你,你们为什么要扣留塞罗卡先生,还突然派人近镇抢夺商品!”   “可能您又弄错了,不是我们扣留了塞罗卡先生,使他自己愿意住在那里,而且也是他让我们进镇来取这些东西的……”老人依然用他不紧不满的腔调在说着。   “他自己愿意留下……”克里斯汀有点吃惊,她再次仔细打量了一下对方,发现对方的表情语气不像是那种油嘴滑舌的人,心里半信半疑,“那你们为什么要偷袭我的人?”   “罪恶总要释放,您的部下何尝不是为了杀戮而生存的人?是你们首先打搅了我们的祭祀,为了保持秩序,我们才出手阻拦的,而且并没有伤害他们的意思,只是希望他们能够离开。”老人笑着说,好像根本就不在乎自己这边死了几个人。   “就算是吧……”   克里斯汀通过刚才的感应,直到面前这个老人的实力其实很强,真要出手的话,估计尼奇特等人就不一定只是伤了几个人那么简单,于是换了种稍微和缓的语气说到:“那就算是我们无意冒犯了你们神圣的祭祀吧……如果我提出要见塞罗卡先生一面的话,你不会反对吧?”   “完全可以,任何时候都可以去!”老人回答得很干脆。“我现在可以走了吗?”   “可以……对了。还没问您的姓名……”   “圣·诺萨……尊敬的克里斯汀小姐……”   老人恭敬地一鞠躬,突然身体消失在一圈魔法传送能量中,速度之快,连克里斯汀还来不及打开魔法感应,就已经失去了老人的任何信息。   “果然是个高人啊……”   克里斯汀对对方这种平淡的态度简直找不到一点动气的理由,不光是魔法实力强大,而且对方的态度简直太配合了,好像真是一个淡薄世间名利的世外高人。如果自己再紧紧相逼,反而显得气度不够,于是只好无奈地点点头,然后通知门外的卫队士兵不许追赶。等老人一走,克里斯汀又回到床上,心里默默咀嚼着对方刚才说的一些话。   原来在大陆的角落里还潜伏着这样一群既不信仰光明也不崇拜黑暗的人,他们所说的创始神会不会就是汉斯给自己说的那位?降临什么的更是奇妙,难道说这个世界的创造者会突然回来,然后把维持这个世界的光明和黑暗力量都统统抹杀掉,在创造出新的力量来取代?   克里斯汀笑了,她觉得自己现在越来越喜欢把事情联系到很远的地方,想来这不过是凡人对现状的失望而重新萌发的生活信仰吧,听起来也并不不是太过于激进,其实能多一种自由信仰也未尝不是好事。克里斯汀想到这一点,也就不再多想。简单的给黑点进行治疗后就睡了。   第二天大清早,克里斯汀带着西伦娜和所有卫队士兵朝西面的山上走去,一些忐忑的镇民也悄悄地跟着队伍,好像生怕克里斯汀带的兵会干出什么冲动的事情来。   简陋的山寨迅速被八十多名克里斯汀卫队官兵控制住,所有的制高点上都安插了强弩手,只要有任何风吹草动,几十具强弩就会在几秒钟内放倒一大片人。不过和尼奇特等如临大敌的表情相比,山寨活动的人们似乎根本就不把这些官兵放在眼里,依然不紧不慢的作者自己的事情,一些尾随的镇民也自发地和山寨里的人共同忙碌着。   寨子里的人们脸上都充满了对生活的专注和热情,虽然过往的男女没有一个身穿富贵的衣饰,但人人都是一副满足的表情,克里斯汀觉得这个气氛好温馨,这个粗糙的天地里的人们所生活的态度,不正是自己一直以来最希望看见的吗?   就连跟随前来找人的西伦娜也看呆了,她怎么看都看不出来这些人有什么恶意,也渐渐怀疑是不是自己太多心了,想到镇长已在给自己保证这些人绝不是坏人,脸上就露出愧疚的表情。   “尼奇特……去打听这里一位叫圣·诺萨的老人,就是昨天你们带回来的那个人……”克里斯汀不好意思地侧身避过一位扛着木柴的汉子,迎着对方和善的微笑礼貌地点点头,然后轻声招呼尼奇特去找人。   被这里气氛弄得很尴尬的卫队长一路小跑着朝寨子深处跑去,不一会,红着脸又回到克里斯汀面前,哭笑不得地说道:“克……茜丽丝小姐……都打听了,他们说不认识什么圣·诺萨……”   “你就没问昨天那个白袍老人的事情?”克里斯汀皱了下眉头,对尼奇特这样的回答显然不满意。   “问了……他们说不知道那个人叫什么,他们只是说他们的长老昨天晚上带人出去后就再没回来……”尼奇特低着头,忐忑地说道。   怪了……居然他们自己人都不知道自己领导者的名字,真是一群奇怪的人。克里斯汀直觉上判断这其实是一个看似松散,其实内部组织非常严密的神秘教会,这些身份卑微的信徒连自己长老的名字和去向都不知道,可见其保密程度做得有多好。   “茜丽丝小姐,那总可以打听到塞罗卡先生的下落吧?”西伦娜赶紧跑到克里斯汀面前,环视着四周的人们,神情焦虑。   “茜丽丝小姐……我带来一个人,他知道塞罗卡先生的下落……”穆勒尔从另一个方向走过来。身边还跟着一个衣着简陋的男子。   在打听过后,直到今天一大早塞罗卡居然不辞而别,独自一人匆忙朝凯恩斯帝国去了。   正在西伦娜气得直跺脚的时候,又是一群士兵抬着一个大箱子过来,打开一看,发现这正是被抢走的一箱香料,而且每种香料都被人用了点点。继续打听,才知道正是塞罗卡叫这里的人把这些香料搬到山寨里来的,而且在临走之前委托这里的人把香料还给西伦娜。至于为什么会有这些莫名其妙的事情,山寨里的人也是一问三不知。   又是一个古怪的老头子,先是不顾安危跑到这里,然后把香料强到手上,又匆忙离开。克里斯汀自己也糊涂了,但想到这里面一定有什么玄妙,所以也不好继续在这些普通的山民身上浪费时间,当即就带着所有人返回了铁山镇。   “西伦娜小姐……既然塞罗卡先生并没有什么危险,那我们也该放心了,不知道现在是否还耽误您父亲提炼香水的时间?”克里斯汀一边看着卫队官兵在匆忙进行着最后的出发准备,一边对着满脸苦闷地西伦娜问到,“反正我也打算去雷兹多尼亚,不如我们就一起出发吧。”   西伦娜只好点点头,然后不好意思地说道:“现在加紧赶回去,时间还来得及……真是麻烦您了,如果您不嫌弃的话,就由我来当向导吧,这条路线我可是经常走啊”   巴不得如此,克里斯汀赶紧命令部下把西伦娜一行人的行李都搬到马车上,然后吃过午饭后继续带队离开了铁山镇。   在铁山镇遥远的北方某座山谷里,一位身穿白色长袍和一位身穿华丽魔法师长袍的青年正静静的站在一起。青年男子年纪约摸二十多岁,眉清目秀,表情冷峻,总有一丝不易察觉的浅浅的微笑挂在嘴角,让人猜不出他现在到底是什么心情。   “伟大的修伊尼亚斯阁下、我的主人……老仆已查明了那位少女的底细,确实拥有光明之心和黑暗之心碎片,不知是否就是您所说的新创始神接班人……”   说话的老人就是头天晚上和克里斯汀进行交谈的人,只是现在他的表情及其恭顺,仿佛眼前的青年拥有无与伦比的身份和地位。   “诺萨,你没暴露自己吧?”被称为修伊尼亚斯的青年魔法师笑着背过了身,与其很轻松,“这是伟大的创始神预言,一切都是注定的,就连那些所谓的‘神’也阻止不了……我们所要做的,就是赶在‘他们’之前让克里斯汀觉醒力量……”   “伟大的修伊尼亚斯阁下,老仆认为,既然您已经选择插手此事,为什么不阻止‘他们’对克里斯汀的控制呢?”诺萨恭敬的连连点头,只是对着修伊尼亚斯露出了不解的表情。   “我也是创始神的神仆,我有我的责任,但我无权去干涉其他神的行为,我只能在我的职权范围去帮助新创始神觉醒,你懂吗?”修伊尼亚斯转身露出了和他外表年纪不相匹配的安详笑容,就好像经历了无数时光磨练般沉静稳重,“再说了,这也符合创始神预言,新的创始神必须经过这些试练,才有资格获得最高力量的支配权,如果她连这点都做不到,那就说明她根本就不是预言里说的新创始神。”   “那老仆什么时候把四大元素守护天使的秘密告诉她呢?”诺萨对修伊尼亚斯的话表示绝对的信服,刚才的疑惑表情也消散了,“不过以她现在的力量,可能连那些光明神和黑暗神都不是对手,她怎么可能收复光明和黑暗神域?而且我昨天给她说的话,她并没有任何表示,好像并没有对现在的光明和黑暗的变化表示担忧……”   “马上了……或许不用你去说,不久之后她自己就会明白……看着吧,‘他们’又要动手了,黑暗神域……不知道撒米尔会怎样去看待这片她曾经统治的地方……呵呵……我要回到我的岗位上去了……”   修以尼亚斯爽朗的一笑,突然身体四周出现了巨大的黄色光芒,身体在这片光芒中迅速稀释成虚影消失,萨诺赶紧惶恐跪下。嘴里默念着一些祝词。等光芒散尽,这才启动自身的魔法传送消失在原地。   第二天上午,克里斯汀等人在西伦娜的指引下提前到达了“西塔克芬尼亚”的首府波西尼亚城。波西尼亚是座典型的山城,并没有什么雄伟的城墙,所有的城市建筑都高低错落的坐落在一座山上,整体外观也和一座堡垒没多大区别,所谓城市街道除了山脚那环绕而过的平坦道路外,也大多是成“之”字形在山体山上来回连接。   波西尼亚总人口不到八万,城市经济基本上以铁矿开采和精铁冶炼为主,还有少许的伐木业,并定期组织大规模运输队往赖斯特运输物产或是直接运往凯恩斯帝国销售。   城市山脚是一片从山地理整理出的大广场,通商官道环绕城市两侧而过,只见这块大广场上到处都是等待出发的运输马车队,数量之多已经影响了其他马车的进场。   “咦?怎么这次波西尼亚的运输队还不出发啊?”西伦娜从马车上跳下,穿梭在这些文德里克王国官方运输队马车中间,露出了好奇的表情   “怎么了?有什么不对吗?”克里斯汀听见了西伦娜的话,也走下马车,然后在一群士兵的簇拥下朝拥挤的马车队走去。   “以前路过这里的时候从来没见过如此多的运输队停滞……”西伦娜之着广场四周一群懒散的、身穿文的立刻王国军铠甲的士兵说,“只要这里的物产累计到一定量,就会在军队的保护下运出去。”   “尼奇特,去打听一下……”克里斯汀看到广场两侧的官道都被堵死了,自己的车队根本无法通行,于是招呼部下赶紧去了解情况。   不一会,尼奇特跑了回来,喘着气说道:“茜丽丝小姐……他们说前面大约一天距离的山路被人用巨石栅栏阻断了,这批将要运往凯恩斯帝国的铁矿石没办法通行。”   “没说是谁阻断的?”克里斯汀问到。   尼奇特有点神秘的凑近,轻声说道:“克里斯汀小姐……那些护卫士兵偷偷告诉我说,其实阻断山路的都是本城的百姓,他们不愿意这批铁矿卖给凯恩斯帝国……这是当地城守卡尔斯单方面和凯恩斯帝国签署的铁矿贸易……”   怎么会这样……文德里克王国的铁矿贸易都是中央控制的,任何大宗交易都必须得到外务大臣约拿和戴林梅丽尔国王的亲笔批准,除非得到王国中央同意,其他地方官员是无权擅自决定销售对象的。克里斯汀皱起眉头,隐约觉得这又是一起地方官员私吞国家收入的行为,也暗叹就连戴林梅丽尔这样执政细致的人也防范不了手下官员的暗箱操作。   “这样堵着道路也不是办法,走……我们去找城守!”克里斯汀露出一丝微笑,命令集合卫队,她决定帮助戴林梅丽尔处理这些小问题。   佩戴王国近卫军团会长的克里斯汀卫队官兵排成整齐的队伍跟在克里斯汀身后朝城里走上去,那些当地的王国军守备队都露出了吃惊的表情,一个个拘禁的退到道路两侧,忐忑不安的看着这些王国来的人朝山顶的城守官邸走去。   “哦……美丽的小姐,有什么困难需要我帮忙吗?”   城守是个中年男子,逐渐发福的身体疲惫地缩在椅子上,眼睛色咪咪地看着面前亭亭玉立的克里斯汀,喉头里吞着口水。   克里斯汀早就换下了宫裙,身上只穿着自己平时常穿的嫩黄色礼裙,看起来格外素雅清丽,尤其是那装饰头和腰际的雪白丝带,让整个人看起来都特别清纯。   “我想通过贵城,只是听说前面的道路被堵塞了,希望大人能出面解决一下……”克里斯汀造就可观了对方那种眼神,无所谓地浅浅一笑,微微行了个礼,“不知道大人为何要允许城下百姓如此的行为?”   “这群刁民……总有一天……”城守卡尔斯低头看着桌面上的一张纸,露出恶狠狠的表情。又突然想到了什么。有点经觉得上下打量了一下面前的少女,慢慢说道:“你怎么知道这是本城百姓所为?那些守备军告诉你的?”   还没等克里斯汀回答,只见一个小官吏慌张地跑进办公室,在卡尔斯耳边嘀咕了几句,就见卡尔斯赶紧从座位上站起,恭敬地走到克里斯汀面前点头说道:“哎呀!原来小姐是王都来的贵人,下官礼数不周,希望小姐见谅!”说完,卡尔斯微微侧头对着下属这迟来的汇报表示愤怒。   为了防止一些不必要的变化,克里斯汀在临进城守官邸的时候招呼尼奇特等人不要跟随进去,只是把守住官邸大门,那些官邸卫兵看到王国近卫军团的人把官邸给封锁了,一个个吓得不敢出声,也不敢派人去禀报卡尔斯,要不是一个在官邸窗台上看见下面发生这些变化的小官吏匆匆赶来汇报,估计卡尔斯还不知道克里斯汀的身份。   “我只是路过此地,不会打搅大人的工作……”克里斯汀笑着走到客座上坐下,礼貌地点点头,“不过我听说,那些等待运输的铁矿石是准备运往凯恩斯帝国销售,怎么会让当地百姓如此反对?难道这些是没有经过国王陛下批准的交易?”   卡尔斯脸色很不好看了,因为他心里很清楚这些铁矿石贸易是怎么一回事。从一年前开始,文德里克王国的外交政策变化让该国的铁矿贸易控制更加严格。以往习惯性地对凯恩斯帝国铁矿贸易变成了直接受国王指定贸易对象和外务商业大臣进行监督的贸易模式。由于贸易对象扩大,凯恩斯帝国的铁矿购买数量减少了很多,就算是强到了订单,价格上也不再是以往那种单方面优惠,他们必须同时和普洛林斯共和国这样的对手进行价格竞争。   这样的贸易控制自然也削弱了文德里克王国地方官的私人收入,原本可以在一定职权范围内自由销售获得的铁矿收入如今全部归中央管理,这让卡尔斯这样的地方官很是不满。于是看透了这些心思的凯恩斯官员们偷偷指示凯恩斯帝国的一些商会偷偷拉拢那些文德里克王国边境的地方官,在送出些贿赂的同时偷偷以极低的价格暗中走私大批铁矿。   由于前来集中运走本地铁矿的都是王都官员代表,所以每个月官方支付给矿工们的平均报酬都比较高,可卡尔斯却钻了一些时间差的空子,偷偷把大部分由官方控制的铁矿石扣了下来,然后私人卖给凯恩斯帝国商会。官方公开获得的铁矿数量少了,自然就大大影响了矿工们的收入,所以在卡尔斯这样的暗中操作几次后,发现其中蹊跷的波西尼亚百姓终于愤怒了,自发组织起来阻拦卡尔斯这样的中饱私囊的行为。   “这都是本城百姓的无稽之谈,本城每一笔对外贸易都是经过国王陛下批准的,哪有什么擅自行为,我想小姐可能听了一些不实的传言吧”卡尔斯听到对方只是路过本城,想着对方并非是有意来调查此事的官方代表,于是语气有点生硬了。   “那我看一看看这些贸易批示吗?”克里斯汀毫不在乎对方的语气变化,还是那么彬彬有礼。   “我凭什么给你看?除了国王陛下和陛下委任的办事钦差,任何人都不能接触这些机密。我看小姐还是不要为难下官了吧?”卡尔斯已经把克里斯汀当成了王都某家贵族家的千金,他才不相信对方有什么权力可以调查自己的行为。   “哦?那你看看这个吧……”克里斯汀手上突然出现了一个书卷,笑着扔到了卡尔斯的办公桌上,“你看看就知道了……”   卡尔斯密获得拿起书卷,才看了几行,就吓得冷汗直冒,因为他现在才知道,眼前的少女居然就是文德里克王国目前最红的人、戴林梅莉尔国王的救命恩人、前光明神使秦新的姐姐。   “下官……下官参见克里斯汀小姐……如果小姐早点派人通知本城您要到来,下官就是出动兵马,也要把道路给您疏通!”卡尔斯一边擦着汗,以便哆嗦着说到,心里暗骂怎么在这个节骨眼上被人察觉到了自己的行为。   “疏通道路是其次了,我希望能正是你刚才说的话!”克里斯汀严肃地走到办公桌前,收回了那张秘密公文。   “这……因为本城事务太多,所以下官现在暂时无法找到这批铁矿的贸易批文,不如克里斯汀小姐暂时在城里住下,等下官集合部署把批文整理出来后再呈交您过目……”卡尔斯的声音越来越低,到后来都快听不见了。   “看样子这疏通道路也不是今晚可以做完的……这样吧,你一边派人去清理阻碍,我就在城里住一天,希望这个事情早点解决……”   克里斯汀说完就扬长而去,然后在一群卫队官兵的保护下在城里找了家旅馆暂时安歇下来。   卡尔斯呆呆地站在办公室里,对发生的突然变故还没回过神来,先前的小官吏又偷偷缩了进来。   “大人,帝国方面又派人来催了,说我们再不把货运出去,他们就要取消这笔贸易。”小官吏小心地说到。   “妈的!这群帝国的老鼠,还我费了那么多心思积累够货物,他们又不要了?”卡尔斯火气一下就来了,一拳打在桌上,“告诉他们,我会强行把东西送到边境的,如果他们敢违反约定,以后就不要从这里得到一点铁矿!”   “可是大人,刚才那位小姐……”小官吏忐忑地说到。   卡尔斯陷入了沉思,他知道这事非同小可,如果闹了出去,以戴林梅莉尔痛恨贪官的态度,自己绝对难逃一死,越想就越害怕,越害怕心里火气就越大。   “妈的……不要怪我心狠手辣……为了保我的命,就算你是秦新本人,也算你运气不好……”卡尔斯恨恨地咬着牙,把小官吏唤到身边,在对方耳边小声招呼了几句,“记住了,这事情绝对要做得干净,不能放过一个人,到时候我会给王都一个解释的……”   小官吏全身打了个哆嗦,看到上司这样的眼神,知道这大概是目前唯一的办法了,只好点点头退了出去。   就在两人秘密商议的时候,一只贴在办公室外面阳台一侧的黑色小生物突然飞了起来,然后在城市上空盘旋了几圈后一头扎向一栋建筑…… 第七部无尽之舞 第三章 神之战(一)   “克里斯汀小姐!驿馆外面被百姓包围了!”   中队长雨果连滚带爬地从外面冲进了房间,正在床上逗着黑点玩的克里斯汀无动于衷,丝毫没有在意部下的惊慌失措。   “是不是百姓们知道我们是王都来的,所以在示威,要求我们解除这次铁矿贸易运输?”克里斯汀笑着从床上起身,整理了一下裙子,一副满不在乎的样子,“尼奇特呢?”   “队长在外面组织人手,防止百姓冲进来,不过围观的百姓太多,弟兄们又不敢动武,所以……”雨果擦了把汗,头上的头盔不知道什么时候都被挤掉了。   “所以卡尔斯派兵来增援驿馆,现在正在外面维持秩序……”克里斯汀微笑到,似乎早就有所预料,一边把黑点放在手臂上小心地抚摩着对方粗糙的皮肤。   “您……您怎么知道?现在卡尔斯的人要求我们都退回驿馆,免得和百姓有冲突……”雨果不可思议地点点头,表示事情确实如此,他不明白为什么克里斯汀可以未卜先知。   “管他的,大家都退回到驿馆吧……叫尼奇特到我房间来,我有事情要吩咐……”克里斯汀走到窗户前,侧头看着山头上的城守官邸,“今天晚上大家要辛苦点了……”   “怎么回事?你们波西尼亚城的治安也太差了吧,居然让百姓如此胡作非为!”接替尼奇特指挥驿馆外警备的穆勒尔眉头都皱紧了,看着部下被百姓推得东倒西歪,心里就是火起,对着一边一位满脸恭敬的当地守备队小队长军官低声说到,“他们说什么这次铁矿贸易是经过我家小姐同意的,谁制造的这些流言?”   “呵呵,大人不必生气,这些无知百姓怎么能了解事情真相,我看这里的事情就交给下官处理吧,毕竟这里我们要熟悉点……”守备队小队长媚笑着把穆勒尔护送到驿馆里,然后命令自己的人把外面的百姓都控制住。   八十多名卫队官兵一声令下全部退回了驿馆,接着几百名当地守备队官兵从四周的街道开来,分开那些围观吵闹的百姓,然后把驿战围了个严严实实。   “克里斯汀小姐,事情就是这样的……”尼奇特把身后破损的披风揉成了一团,然后红着脸对面前的少女解释到,“不知道谁造的谣,说这次铁矿贸易合法的,而且我们这次来就是督促运输队早点出发。”   “就算是吧……现在再解释都没有什么用了……今天晚上有些事情要处理,我把行动方案给你,你去组织军官们准备,记住,不到最后一刻,不许让任何士兵知道!”克里斯汀把一张纸递给了尼奇特,然后坐回床上继续看书。   “克里斯汀小姐……难道您要……”尼奇特看到纸上的内容,露出不相信的神色,“他们没那么胆子大吧?”   “你说呢?现在他比我们还害怕,如果换做你,可能也会这样吧?”克里斯汀浅浅一笑,“外面有他们在‘保护’,大家就轻松点,好好休息,晚上才有精神……”   “遵命,下官这就去安排!”尼奇特一个立正,就退出了房间,然后把四个下属军官都召集到了一起。   就在波西尼亚城半山上一群百姓还在围攻当地官方驿馆的时候,从东南的官道上又出现了一群骑马的人,为首的是个身材高挑匀称,有着一头天蓝色短发和海蓝色眼睛的俊美青年,这群人衣着光鲜,但都是平常的装束,只是从那整齐的队伍和某些特定举止可以看出他们并非寻常百姓。   一行人快马冲进山脚下的城市广场,同样被眼前堵塞的运输马车队给楞住了,为首的蓝发青年无奈地摇摇头,对着身后的队伍下达了下马的命令,然后几个人会意地分别跑入广场的人群收集情报。   “海格拉德斯阁下,波西尼亚城好象出现了骚动!”一个随从从城里跑来,然后恭敬地轻声说到,“……事情大概就是这样……现在当地城守卡尔斯已经封锁了那座驿馆,不让任何人接近。”   海格拉德斯的眼睛里闪过一丝异常兴奋的神色,笑着在原地走了几步,对着身后一个青年笑道:“格利亚斯,看来我们还真是赶上了,我们的克里斯汀小姐真是走到哪里都闲不住啊!居然又开始帮戴林梅莉尔处理起事情来了!”   “阁下说笑了,可能戴林梅莉尔国王陛下并没有骗您,秦新……哦,应该是蒂娜小姐才是……蒂娜和克里斯汀说不定真是两姐妹!”格利亚斯苦笑着对着上司说到。   刚抵达赖斯特,海格拉德斯就听见了他最不想知道的“坏消息”,就是他所想见的人居然在头一天就匆匆离开了赖斯特城。早就准备好的一大堆话一下没了对象,让这位年轻的高级执政官好不郁闷。在丢下伦贝斯等部分高级将领继续进行所谓的文德里克王国亲善外交,海格拉德斯带着格利亚斯等亲随两天后悄悄从陆地出发追赶克里斯汀,终于在今天和克里斯汀同一时间抵达了波西尼亚城。   虽然戴林梅莉尔和伦贝斯在赖斯特一再从侧面解释克里斯汀的身份,可海格拉德斯只相信自己的感觉,对方越是解释得越多,他就认为对方越是在帮助自己证实这些想法。   看到波西尼亚发生的这些小骚动,在分析了部下所收集到的某些情报后,海格拉德斯第一时间就猜到了当地城守卡尔斯可能的行为。   “大家今天要小心点,说不定我们会参与一场小游戏,不要让我失望,格利亚斯……”   海格拉德斯笑着当先朝城里走去,带着十几个人住进了一家小旅馆,而从这旅馆的窗户,可以很轻易地抬头看见半山上的驿馆。   天慢慢地黑了,包围在驿馆外的百姓渐渐散去,只是那几百当地守备队官兵还保持着如临大敌的姿态,一个个全副武装,把这座驿馆紧紧地围在中央。   一个小官吏从街道角落里走来,负责指挥几百守备兵的军官一看就赶紧跑了过去,然后就见那个小官吏在军官耳边悄声嘀咕了几句。   “下官明白!”职务为大队长的军官一个立正,然后轻蔑地看着身后的驿馆,鼻子里哼了一声,“现在他们全退进去了,出口只有这一个,看他们怎么办……”   “别大意,这个克里斯汀可是大有来头的人物,魔法能力很强,别吃了亏……”小官吏绷紧了脸,对着军官严肃说到,一边从兜里掏出一个大钱袋递给了军官,“如果这次不搞定,这波西尼亚城就没我们的立足之处了……”   “您放心吧,这城市的地形我还不清楚,除非她可以飞,不然她就是铁做的,也难逃一死……”军官冷冷地说着,一边抬头看看驿馆上方的山体,只见大约百米高的山壁上有快大部分嵌入山体的巨石。   小官吏不再多说,微微一收脖子,又消失在街道的拐角处……   克里斯汀在房间中央布下了一道很大的魔法传送阵,填充的能量足够传送上百人,当一切都准备就绪后,克里斯汀把五个卫队军官都召集到了房间里。   “估计天全黑的时候他们就要行动了,我现在就先出去,等看见山上有信号,你们就依次进入魔法传送阵,然后按事前说的那样行动,要快!”   克里斯汀已经换上了那套女魔法剑士装备,几个只是听说过克里斯汀是女魔法剑士的军官都张大了眼睛,忍住心里的冲动静静地打量着这令人窒息的身材。   克里斯汀心里暗笑几声,并没有去责怪部下那异样的表情,走到窗前,抬头看看城市最上方城守官邸,身体在一阵金光闪耀中消失了。   在走廊里的士兵们都被命令全副武装,这些普通的卫队士兵根本不知道上司到底要做什么时候,不过从军官严肃的表情上看,他们猜测今天夜里一定有很大的行动。   和士兵们绝对服从命令的态度相比,尼奇特就心里捏了把汗,他偷偷地从窗户里望外看,发现外面的当地守备军数量又增加了不少,甚至不少人都携带了强弩、弓箭一类的武器。   “队长……这魔法传送能管用吗?”雨果在一边胆怯地看着外面,知道如果这些人真要敢冲进来,自己这八十多个人肯定都活不了,“万一他们提前行动,而克里斯汀小姐又没来得及接应,那我们不是……”   “你这家伙,平时看你胆子挺大的,怎么到了这时候又那么害怕!?”尼奇特一掌把部下推到门口,按住自身的紧张严厉地说到,“还不去那边房间的窗户去看看,发现信号就马上通知大家进传送阵,别耽误了事情!”   我的妈呀,克里斯汀小姐,您什么时候开始喜欢干这些事情了……尼奇特捏着武器的手都出汗了。   身影晃动,克里斯汀已经悄悄地站在了城守官邸的花园里,看到四周一片漆黑,能感应到的精神波动也很稀疏,知道对方根本就没有在官邸里布置防卫,心里就暗喜。   一道巨大的魔法能量印记在草坪上划出,短短一分钟不到,一座闪烁着淡淡蓝白色光芒的魔法阵就布置完毕,克里斯汀打开神力,偷偷地悬浮到空中,静静地注视着半山腰的驿馆。   几根红色的光线划破黑夜的寂静,接着光线越来越密集,克里斯汀知道这是卡尔斯的人已经在用火箭射击驿馆了,对方已经封锁了四周所有的通道,想制造一起“意外”的大火来干掉自己。   几丝火苗终于在黑色的建筑里升起,慢慢地红色的火光越来越大,一股股黑色的刺鼻浓烟也冒了起来。克里斯汀手指一弹,一道魔法光束就升上了天,然后自己快速朝下落去。   到处都是烟火,尼奇特等人深藏在驿馆里,没有一个人敢往外跑,直到雨果那声“有信号”的大叫声响起时,走廊上一队队士兵这才捂着嘴在军官的带领下鱼贯进入克里斯汀的房间,然后一一走进魔法传送阵,不断激荡波动的魔法能量吞噬了士兵的身体,把他们带到远处的接受阵里。   一阵眩晕和倒胃后,尼奇特晕头转向地在花园里转了几个圈才适应了突然的环境变化,回头一看,发现自己的部下正一个个从魔法阵里冒出,不过姿势都很难看。不习惯这激烈的身体感官刺激的士兵头一次经历这样的魔法传送,精神力稍微薄弱点的都出现了短暂的呕吐现象,不过并没有一个人喊出声音来。在几分钟的调整后,八十多个士兵都在花园里集合完毕。   突然脚下的大地发生了微微的震动,几声巨响接着从不远处传来,然后就是连绵的轰隆声,甚至还能听见半山腰上传来当地百姓惊恐地呼喊。   从高处被人故意从山体上翘出的一块巨大石块裹着泥土以迅累不及掩耳之势滚落而下,准确地砸进了那栋大火蔓延的驿馆,坚固的房屋被更为坚硬的巨石从中打散架,腾起了烟尘在烟火的陪伴下一直飞到百米远的街道上。从驿馆里蔓延开的火势惊醒了附近的居民,无数的百姓开始自发组织起来,纷纷拿着水桶奔来,但是都被守备军给驱赶开,任由大火继续肆虐。   卡尔斯不知道什么时候带着人已经赶到了驿馆外,感受着火热的热浪从街道对面的建筑里扩散而出,一边看着眼前杀气腾腾的部下露出了满意的表情。   “城守大人,好象里面人根本没有反抗……”军官迷糊地看着面前已经快烧垮的建筑,心里有点不安。   “没人出来吗?”卡尔斯冷笑着看着大火,在得到肯定的答复后终于大笑起来,“这群不知天高地厚的赖斯特人,还以为我好欺负……等明天天亮后再清理现场,然后从监狱里找几个囚犯来顶罪!”   “是!”军官赶紧挺身行礼,一边对着身后几百在热浪中有点坚持不住的部下下达了收队的命令。   山脚下一栋旅馆的阳台上,海格拉德斯吃惊地看着半山腰那蔓延的大火,心里的好奇慢慢变成了恐惧,只见他有点不自在地走回房间,默默地坐在椅子上。   “阁下……会不会我们猜错了……”格利亚斯看看房间里待命的十多个下属,心里也是万分着急,“那个克里斯汀小姐怎么一点反抗都没有?”   “再看看吧,我相信她……”海格拉德斯驱散了心中的不安,勉强挤出一丝笑容,然后打开了面前的酒,当着四周脸色严肃的部下悠然地喝了起来。   “哈哈!我倒要看看谁能阻挡我!”卡尔斯在小官吏的陪伴下得意地向办公室,一边还猖狂地大笑着,“克里斯汀……秦新的姐姐……我看也不过如此,居然想以钦差的身份查我的事情,简直做梦!”   小官吏点头哈腰地奉承着,抢先几步走到办公室前,打开了门。还没等到卡尔斯走过来进门,小官吏就“哎呀”一声吓摊在地上,全身都在哆嗦。   “搞什么名堂,难道我的办公室有鬼吗?”卡尔斯走过去就一脚,然后骂骂咧咧地垮过对方的身体。   卡尔斯身体一软,身体也开始颤抖了,因为他看见一位身穿华丽铠甲和白色花格披风的少女剑士正笑盈盈地坐在自己的位置上看着自己,而四周站着不下十个佩带王家禁卫军团徽章的士兵。   “我……我的妈呀……”卡尔斯迅速明白了事情的真相,终于大叫一声后跪在了地上。   走廊外又是一片金属靴子的跑步声,又是十几名卫队士兵涌来,把走廊内外堵个了严严实实,同一时间,剩下的五十多名卫队士兵把官邸的出口给封闭了,而外界丝毫没觉察到这发生在山顶官邸的变化。   “卡尔斯……你好聪明啊……居然能想出这样的办法来堵住所有人的嘴……”   克里斯汀的微笑消失了,手轻轻一抬,雨果带着四个士兵把卡尔斯架了起来。   “克里斯汀小姐……不……大人……下官这是被人唆使的……”卡尔斯尿都要吓出来了,他知道如果自己不想办法把这件掉脑袋的事情解释清楚,很可能自己就会被当场分尸,“那些帝国的人强迫我做的啊……”   “他们能强迫你什么?”克里斯汀冷笑着把几封从办公室里搜出的书信扔到了地上,然后走到窗前看着外面的夜色,“你也真想得出来,你这样做,把这里的百姓当成什么?有什么话就和国王陛下去解释吧……”   刚说完,一位老年官吏恭敬地走进办公室,对着克里斯汀行了个礼说道:“克里斯汀大人……下官已经整理出卡尔斯这一年来所进行的所有走私贸易记录,请您过目……”   “不用了,我不喜欢这些东西,还是留着你去办吧……”克里斯汀一回头,甜甜地笑看着这个老实的官员,坐了个手势,“从明天开始,法歇尔大人就接替卡尔斯担任临时城守,其下官员你可以重新指派,然后派人把卡尔斯押解回王都。命人明天在全城发出公告,并派人跟随我上路,清除道路阻拦……”从桌上拿起一封信递给了对方,“这是我写给国王陛下的信函,所有的事情她会明白的……”   完满解决!克里斯汀笑着环视了一下四周的部下,手轻轻一抬,黑暗蜂龙就从窗外飞来,轻巧地落在克里斯汀的手臂上。   等部下已经把官邸全部控制了,克里斯汀走到花园里休息,静静地坐在长椅上望着天,脑子里回想着这事情的处理过程。她有点暗暗担心戴林梅莉尔,因为像今天这种事情肯定在文德里克王国各个边境领地都有发生,自己可以帮她处理一次,但不能从根本上解决地方官的腐败,而且如果处理不好,肯定会让戴林梅莉尔面对各地官员的暗中连锁反抗,甚至那些朝中受到部分牵连的大臣也会铤而走险。   克里斯汀苦笑着摇摇头,她发现自己确实不适合和这些事情打交道,因为这里面要考虑的事情简直太多了,往往处理起来未必是非分明,政治上的需要可以把一些罪恶包庇,而贫民百姓却被蒙在鼓里,只会为那点点的昭雪而欢喜雀跃。   依旧尚未熄灭的驿站大火的火光印衬着浑浊的黑夜,猛然间几颗奇特的流星聚集在一起从黑夜划过,就在飞过波西尼亚城上空的时候突然在天上画了个巨大的圆弧,飞驰的流星停顿下来,变成了几颗闪烁不定的星星。   最先的反应先是从克里斯汀肩头的黑暗蜂龙开始,只见这只本已昏沉入睡的小东西突然张开了眼睛,然后哆嗦着身体,把头紧紧埋在身下,背上的飞翼也收拢。克里斯汀警觉地抬头看着天上的几颗聚集在一起的格外明亮的星星,迅速打开了神力探视和魔法感应。黑暗蜂龙终于坚持不住了,怪叫几声后飞上了天,朝着黑暗遁去。   停顿的流星开始慢慢下落,克里斯汀紧张地站在花园里,抬头看着体积越来越大的光点朝城守官邸而来,感到一股异常强大的光明神力从天上往下笼罩了整座城市。   啊……不好!光明神!   克里斯汀一下子回过神来,因为这股光明神力已经和自己体内的神里控制发生了不可控制的共鸣,光明之心在这外来的神力刺激下跳动极其强烈。克里斯汀的神力光晕就在这样的外来干涉下自发激发而出。   “克里斯汀小姐!怎么了!”   尼奇特等人在官邸里也感受了空前的力量压力,这股力量是那么威严、高贵而盛气凌人,可以把任何凡人的反抗意志都摧毁。以为是克里斯汀又在进行什么魔法,尼奇特带着十几个卫队士兵匆忙跑进了花园,然后吃惊地看着悬浮在花园上空几百米夜空的几大团金色光球。   “快都出去!不要呆在官邸里!”   克里斯汀的脸一下白了,猛然扩张开的神力防护光芒像飓风一样把花园里的花草都吹刮到花园边缘,然后身上的金色光芒大盛,爆开的金色光球大小丝毫不让天上的那几团。   在花园的中央,金色光团中,克里斯汀身上的铠甲开始迅速消失,朦胧的金光中浮现出少女的曼妙的胴体,一声清脆的呼喊后,金光扩散,克里斯汀已经是一身金色神甲漂浮在了半空,右手还提着一杆光彩流动的黄金长戟。   尼奇特等人都吓呆了,几个士兵趴倒了地上,嘴里喃喃地念着光明祝词。   “快走!克里斯汀小姐让我们快走!”   尼奇特还是反应及时,几脚就把士兵们从虔诚的膜拜中踹醒,然后迅速通知全官邸的士兵都撤向官邸外,然后紧紧地守住大门,全部抬头看着天上还在缓慢下落的几团金色光球,视力好的人已经可以看清光球里朦胧的金甲人影,集中几个光团里的人背上还长了翅膀。   从城市最高处扩散出的金色光芒把整座波西尼亚城都染成了金黄色,刚刚还在为半山的大火惊恐不定的市民如今又被眼前照成如果白昼的金光惊住了。数万市民都奔出家门,在街道上仰望着山头官邸。   不知道是谁带头喊了声“伟大的神降临”,几万个人头都陆续低下,黑压压的人群像被狂风打压的野草般齐齐跪下,嘴里念叨着光明祝词。   海格拉德斯和部下也在第一时间冲出了旅馆,和当地百姓一起看见了那出现在山顶官邸的金光,眉头紧锁。虽然他也感受到这强大的力量波动给心理带来的震撼,但他始终保持着站立的姿势,只是固执地抬头看着上面,慢慢的,嘴角又泛起自信的微笑。   “难道又要让我见识一下所谓的罗妮亚西尔女神吗?克里斯汀小姐……”海格拉德斯独自一人穿过街边匍匐的密集人群,慢慢地朝山上走去。   天上的金色光球缓慢地降落到花园里,和克里斯汀同一高度漂浮着,金光扩散后,四位全身黄金铠甲的男子出现克里斯汀眼前。   当头一人块头奇大,近三米高的魁梧身材上包裹着华丽的黄金战甲,橘黄色的纹路在铠甲上缠绕出一幅幅气势不俗的图画,整个人显得得格外威武雄壮,就像是一尊黄金雕像,唯一能看出一点活动的地方就是那暴露在厚实头盔下的坚毅脸庞,一把已经出鞘的黄金宽刃剑握在手中,剑体上下流动着金色的珠光。   跟在这高大者身后的是三名铠甲样式一模一样的、相比之下稍微有点瘦的男子,一样的严肃表情,只是手上的武器没有那么夸张,背后也长着一对雪白羽翼并缓慢地张舞着。   “光明智慧女神芙妮亚西雅阁下……”当头的高大黄金战士露出一丝笑容,但迅速又换成了冷酷的严肃表情,“您可终于让我们找到了……”   “光明战神普罗里西斯阁下……果然如传言中一样威武……这些战天使看起来也很漂亮……”克里斯汀在体内光明之心的支撑下并没有被对方的气势所压倒,感觉自己的神力强度也不比对方差,心里就升起了自信,于是依然用她那招牌式的微笑在打量着对方,“很辛苦吧,两年多了,终于还是发现我了……”   “大胆芙妮亚西雅,战神阁下依照诸神契约前来擒拿你回神域,还不快束手就擒!”两个战天使一人一边冲到克里斯汀两侧,行成了包围事态,其中一个手上的剑锋已经指向了克里斯汀。   “等等……”普罗里西斯突然发现对方除了那身强大的神力外,几乎感觉不到以前曾经非常熟悉的智慧女神神识存在,反而是种很陌生的凡人精神意识在少女身上,再加上对方刚才看到自己所说的一番话,好像是第一次看见自己,这心里就有点奇怪了,于是赶紧阻止了部下的行动,“她毕竟是光明大神芙妮亚西雅,比你们的神阶高得多,不要乱了神的戒律!”   “呵呵,这光明神的规矩果然令人称赞。”克里斯汀忽然脸色一沉,黄金长戟在体内神力的催动下微微发出鸣想,枪头的金色珠光流转速度越来越快,“但你们应该是要来抓我回去吧?不过我想说的是……现在还不是时候,可能你们的愿望要落空了……”   神力继续激发下,黑暗之心碎片也加入了克里斯汀的神力运行行列,一圈幽蓝色的光晕在在克里斯汀金色神力防护最外层浮现,紧接着克里斯汀身上的光明神甲也发生了变化,黑色的线条迅速爬上战甲表面,连同手上的黄金长戟也出现了缠绕的黑丝。   考虑到神力防护对于神级别的战斗并无多大用处,反而会因为过多的考虑防御而加速神甲的神力消耗,克里斯汀干脆撤去了神力防护,打算集中神力主动攻击。像是失去某种约束的金色神力光芒迅速扩散到更大的范围,黑色的气丝以克里斯汀的身体为中心,像小蛇一样在金色光团里四下游走来回,看起来更加华丽而诡异。   “芙妮亚西雅阁下,我想你应该知道你做了什么事情。”普罗里西斯把剑举到胸前,脸色沉了不少,“你现在的状况隐瞒不了在你体内所偷窃的光明之心的存在,还有你的黑暗力量,这就是证据!时间不早了,所有的光明神都等着你去解释这一点!”   “解释?解释什么!如果我给你说我从头尾都不知道你们这些光明神发生了什么事情,你会相信吗?”克里斯汀口气上未感丝毫松动,她从来没有承认自己就是那个已经消失的智慧女神,所以也就不承认这光明之心是自己偷的,“既然这光明之心已经在我身上,我就有义务保证它继续处在相对安全的状态,至于我的黑暗神力,我也不需要去解释!”   “果然……芙妮亚西雅,你已经背叛了光明,背叛了无上的光明主神艾西坦尼亚斯,成为了黑暗智慧女神!主神在上,而今天,你就要为你在神域所做的事情付出代价!”普罗里西斯的身体金光渐渐扩大,一个手势后,三个战天使已经占据了攻击位置,三把天使剑同时发出耀眼的白光。   “什么代价!?我从来就没有去过神域,战神阁下,希望你能说清楚!”克里斯汀一惊,她直觉觉得对方的话好象另有所指。   “哼!死到临头还是一幅事不关己的态度……本来不少光明神都不愿意相信是你偷了光明之心,可几个月前,你、智慧女神居然偷袭神域,还毁了命运女神殿……朵拉西梅尔她……我想不用我再多说了吧!”   普罗里西斯脑子里浮现出几个月前亲眼目睹的那场发生光明神域的屠杀,十几个战天使灰飞湮灭,命运女神朵拉西梅尔粉身碎骨,甚至连光明主神殿也倒塌崩溃,更可怕的是,还暴露出连光明神都不知道的神域秘密。   “命运女神姐姐……你什么意思!?我什么时候去过神域!?”   克里斯汀已经完全迷糊了,虽然几个月前自己也曾感受到光明神域传来的巨大能量爆发,可到目前为止,她连光明神域的具体位置都不知道,怎么去也不清楚,更不会去制造出对方所说的这一大堆罪过。   “哼,你滥用了主神赐予你的力量和荣誉!一个堕落的光明神已经学会了黑暗的谎言,这足以让你否认一切,不过这已经不重要了,今天可没有那些黑暗神来帮你,就由我光明战神来把你擒回神域,去接受神之法典和诸神的审判!”   话音刚落,围住克里斯汀的三位战天使握住天使剑极力向克里斯汀刺来,克里斯汀连忙攥紧手中的黄金长戟横扫一片,虚晃地挡住了这一击,身体迅速朝空中飞升,可猛然间却感觉到一股巨大的力量夹杂着嘈杂的气流自头顶上袭来!克里斯汀还来不及喘息就下意识地把黄金长戟横举过头顶,头还未抬起双手紧握的戟杆中段已经狠狠地遭受到了粗暴狂乱的一劈!   战神的力量果然惊人,克里斯汀的双臂在冲击力的冲击下立刻向下弯曲了下来,抵在黄金长戟上的重刃顺势之下居然一直抵到了克里斯汀的胸前!克里斯汀急忙驱动神力对抗起了战神蛮横的力量,突然脚下重重一震,此时她才发现她已经被普罗里西斯从半空中直接压到了作为城守府邸最高处的钟塔的塔顶屋檐上!   脚下的瓦片和砖块被震得支离破碎,克里斯汀在陡峭倾斜的塔顶根本稳不住身体,在抵抗着普罗里西斯劈天重击的同时依旧向屋檐边缘急速滑去。终于,被巨大力量完全震毁的钟塔一角溃塌下来,纷纷冉冉的残破砖瓦自天泻下,透过碎石可以看到克里斯汀又滑离了建筑,弹到天上一边极力纠正体位。   而作为遥远的旁观者的那些虔诚的波西尼亚城市民们则完全被眼前的一切吓坏了,他们不知道这匪夷所思的一切究竟是怎么一回事,或是说他们根本无法理解眼前所发生的这一切!只是,低沉深邃的祈祷声并未断绝反而愈加嘈杂高亢,他们在企求神的宽恕,至于宽恕的对象是谁就不是他们所能够思考的了。   克里斯汀的部下在战斗开打前就感觉到这不是自己所能参与的游戏,在尼奇特的带领下,所有卫队官兵已经转移到城守府邸外不远的山脚下,他们不能理解克里斯汀小姐的命令,但他们同样更不能理解眼前所发生的一切!克里斯汀小姐的命令他们一定会坚定地执行,但他们依然被吓坏了,毕竟谁见到这毁天灭地力量的对撞都可以称得上三生有幸。   卫队官兵们徒劳地还握着自己的武器,惶恐紧张中已经忘记了那个金甲武士刚刚呼啸雷鸣般的叱责,他们只知道他们生来受到的教育就是光明神是万能无上的存在,但他们也根本没有对克里斯汀小姐一丝一毫的亵渎想法。同样,他们能做的也只有祈祷,赞美光明神的同时亦在祈祷克里斯汀小姐的平安,虽然现在的情形怎么看都是光明神与克里斯汀小姐正处于一种极端对立的位置上。   正在慢慢朝城市最高处前进的海格拉德斯终于停止了脚步,他发现自己的心跳正在急剧加快,他忽然觉得自己这样的行为是种很危险的事情。望了望那山顶城守官邸高塔在金色光芒中崩塌,一种深度的恐惧迅速占据了胸腔。   海格拉德斯呆呆地停在原地,迷茫地看着身边跪倒在街道上的无数市民,心里像打翻了无数个味瓶般滋味复杂,但是他依然坚持着站立,表情严肃,死死地看着天上那明亮如太阳的金色光芒。   浓重的粉尘腾空而起,灰尘中稳住身形的克里斯汀再也不敢这样大意地对待对手,而同时,三个以逸待劳的战天使再次发起了第二轮冲击,从三个方向向冲天灰尘中的克里斯汀扑去。   粉尘中的克里斯汀冷静了下来,凭直觉她感受到了三股力量由远至近急速袭来,但她依旧感觉出了三股力量到来时时间差上的细微差别。难道是因为随着参加战斗历练的增多自己的直觉上的敏锐又提高了?   算了,现在哪有这等闲暇心思去研究这种无聊问题……克里斯汀秉住呼吸,她感觉到位于她左侧上方的战天使将会第一个闯入她的可以控制的防卫范围内,于是,克里斯汀握紧手中的黄金长戟,把枪头对准了袭来的战天使。   自己道路的选择应由自己决定,哪怕神都无权干涉我的意志!口中喃喃了一声,随后克里斯汀表情变得坚韧,她不能再由他人来摆布自己的命运了,无论是神!   克里斯汀并没有坐守等待战天使的无理挑衅,相反的,她开始主动出击!在战天使狂妄的面孔前,他没有看到克里斯汀绝望的表情,同样相反的,他看到的居然是硕大的金色光球中克里斯汀手握长戟以正对着自己的方向以更快的速度急驰而来!   出人意料的,克里斯汀冲出了灰尘的笼罩,和那个首先出击的战天使对撞到了一起,铿锵声中,战天使手中的天使剑应声而断,而克里斯汀手中紧握的黄金长戟依旧坚韧地向前冲去!   嘶……尖细的喷涌声响起,如同瀑布般宣泄的血光中,克里斯汀手中的黄金长戟从这个战天使的喉部刺了个对穿,背上的羽翼颤抖了几下,就无力地耷拉下来,血红的液体模糊了克里斯汀的漂亮神甲,却无法掩饰她毫不妥协的神采。   剩余的两个战天使扑了个空,回头透过纷冉的迷乱却发现自己的一个同伙已经命丧天际,不由大惊失色。几个月前那个恐怖而血腥的一幕瞬间占据了整个大脑,两个荣耀的战天使居然立马变得萎靡起来。而巍然站立钟楼塔顶准备蓄时待发的普罗里西斯似乎也感觉出了少许的莫名的压抑和迷惑。可究竟是哪些地方不对劲,普罗里西斯实在难以琢磨。   但当简单大脑的普罗里西斯一看到自己的一名部下已经被这个感觉有点奇怪的芙妮亚西雅给手刃掉后,不由怒从中烧,来不及多想竟又一个横劈,一道蛮横的亮白色气旋随即脱离刀口向克里斯汀劈来。   被鲜血刺激后克里斯汀居然生硬地停在半空,长戟枪口上直插着的战天使的尸体缓缓地滑落了下来,而眼前的高强度气旋更是由远至近急速斜插而来,但她似乎依然无动于衷,无表情地看着眼前的一切。剩余的两个战天使看到这种情况,认为时机又来了,急不可待地冲上前去想将这个堕落的光明智慧女神擒住好论功时能够分到一杯羹。   冷冷地注视着眼前的一切,表面的平静并不能阻挡暗潮的汹涌,光明的鲜血已经极度刺激到了黑暗的蠢动,黑暗之心混沌的野性已经在这偶然的光明诱因下爆发了。 第七部无尽之舞 第四章 神之战(二)   就在战神的神力气旋就要贴近克里斯汀身体的时候,突然身上那团金色光芒发生了急速收缩,一道金色的虚影朝空中另一侧飘去,在原本的位置上只拉出一道华丽的金色光尾,虚影抖动中,克里斯汀已经挺枪漂浮在远离城守官邸的夜空中。   亮白色的气旋卷着凛冽的旋风一下落在城守官邸的主建筑上,惊天动地的震动和能量风暴从山顶拔地而起,坚固的石建筑像玩具一样被切割成两大部分,然后墙体在神力爆炸释放的风暴中被吹成了碎片,如瀑布般从山头泻下,细碎的砖块裹着土尘硝烟朝山下奔去。   半山上膜拜的人们还是没有痴迷到面对这样摧毁性力量爆发而无动于衷的地步,街道上匍匐的人们像潮水一样开始往山下退却,不断落下的石块将体弱的人纷纷击倒,可后面的人群丝毫没有顾及这些倒在地上的哭喊声,还以更快的速度踏过他们的身体。   硝烟散尽,堂皇耸立的城守官邸已经成了瓦砾堆,一口大钟从天而降,几个弹跳就砸在瓦砾堆里,发出了清脆的嗡响。   从短暂的发愣中临时激发神力躲过这一致命打击的克里斯汀也是冷汗一身,继续移动中的身体还没有完全转过身,就感觉两道神力波动从两侧急速而来。接着发现头顶金光大盛,猛一抬头,居然发现刚发动完进攻的战神已经又占据了更高的攻击位置。   从克里斯汀两侧逐渐逼近的战天使已经能够感受到克里斯汀身体金色光晕最外层那圈黑暗神力光晕所散发出的阴森杀气,突然两道白色光束从两个方向打在克里斯汀身上,像两条绳索一样把克里斯汀牵扯绷在了空中。   这是什么东西!看到这雪白色的光束居然粘附在自己的神甲上,克里斯汀奋力晃动了几下根本无法摆脱,还感觉到很大的牵扯力,看看又在积聚神力的战神,克里斯汀知道这是战天使耍的花招。   几秒种后,普罗里西斯的第二次气旋如期发动了,克里斯汀惊恐中奋力打开了本已关闭的神力防护。瞬间张开的金色护罩在全力的神力释放下颜色非常浓艳,甚至还微微有点泛红,越来越多的黑暗力量气丝像在一团粘稠的金红色浓汤里艰难地滑动。   眼看着天顶方向那急速而来的战神气旋攻击,克里斯汀紧闭着眼睛,也不管神力高度消耗会有什么后果,催动神力下身体拼命扭动并使劲朝下方一沉。没想到克里斯汀在这样的神力束缚下还能爆发出更高强度的力量,左边的那个固定拉扯神力光束的战天使居然被扭动下沉的克里斯汀给带动起来,一下被甩到了克里斯汀的前方。   视线里已经扩大成一片雪白光芒的气旋把这个倒霉战天使的瞳孔全部占据,还没发出喊叫,雪白的光芒已经掠过身体。   被甩到气旋中的战天使瞬间就身体撕裂成几片,漂亮的羽翼被扯成一团团在旋风中飘舞的羽毛。威力未减的气旋裹带着一大团的碎肉鲜血继续朝下落的克里斯汀冲去。   就像是一列高速列车撞到了身上,克里斯汀在这样的冲击下已经失去了任何动弹能力,疯狂的神力摩擦对抗在身体外的神力防护上产生了高热,克里斯汀就像包裹在一团高温气体中一样被雪白的神力冲击积压向地面。   绚丽的爆炸风浪在山顶上迸发而出,五颜六色的气流从瓦砾堆里如烟花一样形成一个半圆型的光罩并在表面跳跃窜上夜空,接着腾起的雪白色爆炸光芒掩盖了天空的金色,又从上而下把波西尼亚染成了白色。几秒种后,扩散出的冲击波有开始了,承载波西尼亚城的山体发生了严重的震动,半山腰的不少街道开始龟裂,房屋开始解体,失去地基固定的建筑慢慢从原来的位置上滑开,然后在彼此碰撞下成为碎片,又制造出一起新的石雨从天而降。   全城的百姓如今都已经撤到了山脚并朝两旁的山林继续退却,不过在这段时间里,已经有不下于两千人被仓皇逃命的同伴给夺去了生命。不过人们并没有时间来哀伤,躲到安全地带的百姓迅速又进入了膜拜状态,哀求神的宽恕,对他们来说,也许那些不幸的罹难的人正是神惩罚的对象。   白光和冲击波消失了,除了天上还仅留的两团金色光芒外,已经在爆炸中削掉大部分山石的平坦山顶一片漆黑,一团黑糊糊的、还在冒着袅绕青烟的大坑出现在克里斯汀原本落下的位置上。   大坑的底部,克里斯汀虚弱地躺着,厚实的光明神力防护已经被战神的攻击给彻底破坏消融,就连身上的金色神力光晕也因为光明神力的巨大消耗而只剩下淡淡的一层光。   普罗里西斯……这就是战神吗,只是这样简单的攻击就可以消耗掉自己的光明神力防护……克里斯汀觉得全身的骨骼都快碎了,面朝上,眼睛里全是模糊一片,神上神甲已经开始发出微微的颤鸣。   一片湿淋淋的东西开始落在身上,粘粘的,还带着血腥的气味。克里斯汀感觉到似乎下雨了,艰难地摸了把神甲上那片湿漉漉粘稠东西。是血……是刚才被撕裂的战天使的血肉,克里斯汀苦笑中摊软了手,任凭从空中飘洒而下的战天使鲜血如雨一样淋洒在身上。   克里斯汀感觉到体内的光明之心在刚才自己全力的神力催动中似乎在慢慢停歇休息,而体内另一种力量逐渐成为了精神力控制的主导。澎湃的黑暗力量从黑暗之心碎片里如潮水一样灌注到四肢百胲中,甚至还蛮横地吸吮着光明之心为克里斯汀补充的精神力。   还没有结束……我还有力量!克里斯汀的脸逐渐开始冷漠,眼睛泛出了精光。更多光明战天使的鲜血刺激已经让黑暗之心突破了光明之心的压抑,从辅助位置转而成为此时的克里斯汀的新力量主导体。   看到地上的金光散尽,天上的普罗里西斯也呆了,因为他没想到对方居然在自己这样保守而平淡的攻击下就被击破身体神力控制,这根本就不像几个月前在光明神域威风八面的那个智慧女神。越像越迷糊,也就越来越紧张。   “你去看看智慧女神怎么样了……”普罗里西斯对着最后一个战天使比了个手势,然后把剑收了起来。   目睹两个同伴的异常凄惨下场,唯一的战天使舞动着羽翼缓缓朝下小心落去,身上的神力光晕慢慢照亮了大坑,他发现克里斯汀正静静地躺在大坑底部。   正要回头给战神汇报,突然从身下的大坑里爆发出恐怖的黑暗力量浪潮,接着一圈幽蓝色的神力光晕从克里斯汀的身体上扩散而出,然后和以前恰恰相反,金色气丝开始在蓝色的光晕里游动,而光芒的最外层,也是一层稀薄的金色光芒。   仿佛一只巨大的无形的手捏在身上,战天使突然发现自己无法动弹了,体内的光明神力开始急速地朝外泄,着急之下又加大的神力防护强度,不过又发现这只能让体内的光明神力更快的流失。   克里斯汀的身体缓缓地漂浮了起来,身上神甲已经在黑暗中再次发生了变化。原本金灿灿的神甲如今变成了黑宝石般的晶莹亮黑色,无数的雪白光点在神甲上折射绽放,金色的纹路妖娆的缠绕出身体的美丽曲线,原来在神甲覆盖下的神裙也消失不见了,露出神甲下一截截如白藕般的四肢,玲珑的身体在这变得更加妖媚的黑色神甲下透出一种极其诡异和让人喘不过气来的美感,就连那白底金纹的披风也边成黑色点缀着妖艳金丝的风格,手上的长戟如一整块黑色钻石打磨出一样,上下闪烁着雪白的光点。   呵呵……这就是黑暗力量的精髓啊,除了光明之心的压制,任何光明力量的攻击都可以被自己以黑暗精神反噬的神力给溶解。克里斯汀没有去计较这连自己都看得有点尴尬的神甲变化,她已经陶醉在体内光明之心和黑暗之心自由交换力量的那种快感中了。已经和克里斯汀精神意识逐渐同步的光明和黑暗之心,在这样危急的状态下开始自发采取交替释放的模式,当一种力量在战斗使用时,另一种力量却在休息准备。   “你……你有黑暗之心……”   战天使的脸开始抽搐,背上的羽翼猛烈的挥舞着,想要挣脱克里斯汀的黑暗神力束缚,体内不断被吸走的光明神力让他身上的金色光芒越来越暗,越来越薄。   “芙妮亚西雅……你终于还是露出了真面目……黑暗的智慧女神加上黑暗之心……”   普罗里西斯可不是那种战天使的能力,只见他身上的神甲外观和颜色开始发生变化,鲜红的气丝开始出现缠绕身体,猛然金光扩散,包裹战神的战甲已经成了全防护状态,就像是一具全金属人漂浮在空中,就连头盔也只剩下一条眼缝。   战神强大的精神力和光明神力控制暂时平衡了克里斯汀发动的黑暗精神力反噬,而升成最高状态的战神甲,也将普罗里西斯的战斗力提升到了最大。   “这要感谢你们……我没有打算伤害你们任何人,却如此相逼……把痛苦扩散到大陆……如果神有罪,第一个要审判的应该是你们!”克里斯汀漂浮到和战神相同的高度,回头看看已经毁灭掉四分之一的波西尼亚城,心里升起了杀气,语气阴冷,“看看那些凡人吧,都是光明的信徒,可他们的生命已经葬送在对光明的虔诚祷告中……”   “你已经是黑暗神,你没有资格对伟大的光明力量进行指责,你是灾难的发起者,你不光玷污了主神赋予你的光明神力,甚至现在还在侵吞光明力量!”普罗里西斯在全防护的神甲里低沉地说着,一边用剑指了指被克里斯汀用黑暗神力牵扯着的战天使。   “呵呵,他们这样卖命消耗光明神力,难道不怕到时候回不了神域……那我还给他……”   克里斯汀手上长戟一挥,只见她的蓝色光晕里突然冒出一股硕大的金色光球,然后飞速地朝还在挣扎的战天使飞去,然后紧紧地包裹了战天使。   不过让克里斯汀都感到意外的是,被那团金光包围的战天使显然无法承受克里斯汀这突然释放出的光明力量。也可能所谓归还光明神力根本就无从说起,可怜的战天使在这团如高温的光明力量侵蚀下发出一阵阵惨叫,很快就被烧炙成飘散的灰烬并融化,而那团光明神力也最终失去控制在空中炸成一团扩散的霓彩。   “芙妮亚西雅……你的恶毒有一天会毁灭掉你自己!”普罗里西斯眼睁睁地看着最后一个部下灰飞湮灭,声音又开始愤怒,“我以为大光明主神的名义,要将你这堕落的光明神铲除!”   “铲除我?就是因为我体内的光明之心和那令光明憎恨的黑暗之心?”克里斯汀冷漠地回过头,她没有去解释自己刚才的行为纯属意外,她认为对方如此逼迫自己的情况已经不需要什么解释了。   “命运女神朵拉西梅尔……芙妮亚西雅,你还能记得你曾经的姐姐吗?你是如此的冷酷无情,在背叛光明的同时还泯灭了你的心性!”普罗里西斯愤怒地慢慢将神上的神力防护扩大,准备以最强的攻击直接毁灭掉对方,“或许一开始光明诸神都错误地同情了你!”   什么……命运女神姐姐出什么事情了?克里斯汀感觉到对方的神力水平精纯到居然可以抵抗自己发动的黑暗精神反噬,甚至眼前的力量强度已经超越了自己重新发动的黑暗力量,脸色一惊,身体迅速飘到更远处,然后用黑色长戟指着对方说道:“说清楚的!到底在你们眼里我犯了什么过错!?命运女神姐姐怎么样了!?”   “杀死命运女神朵拉西梅尔和战神殿天使长卡修斯、打伤几位光明大神、伙同黑暗神摧毁光明主神释放死去的光明神灵!这一切难道不是你干的!?”普罗里西斯有点惊讶了,他发现眼前的智慧女神除了外观外,似乎和以前的智慧女神有着天壤之别,甚至对方身上的黑暗力量特征特别明显,丝毫不像几个月前那个袭击光明神域时的那种飘忽不定的神秘压抑力量。   “命运女神姐姐死了……为什么……怎么会这样……是我做的吗……”克里斯汀一听,身体就是一阵颤抖,心里突然感觉一丝深深的刺痛,一种无法表述的悲伤填满了胸膛,嘴里喃喃念了几遍那个给自己带来亲人般感觉的名字。   普罗里西斯看见了克里斯汀这样非常的表情变化,他越来越觉得面前的智慧女神似乎真的对几个月前的事情一无所知,但他同样保持警惕,他可不愿意上这个已经堕落到黑暗的智慧女神的当,于是在继续积攒神力的同时说道:“难道黑暗已经让你可以如此快地忘却曾经的罪恶,我们曾经伟大而高尚的智慧女神芙妮亚西雅阁下难道把主神赋予你的智慧都用在了谎言上,我想就算是真正的黑暗神,也未必会隐瞒这些。”   “可笑!我什么时候去过光明神域?还有,你们既然口口声声一遍又一遍地叫我芙妮亚西雅,你们就那么肯定袭击神域的就是我!?”克里斯汀脸色一沉,心里的伤痛暂时掩去,语气又变得阴冷,“就凭我这黑暗力量就可以断定是我杀了命运女神姐姐?”   普罗里西斯一楞,他已经可以确定对方这身黑暗力量特征确实和几个月前不一样,而且当时并没有像现在一样感觉到光明之心的存在,于是低沉说道:“或许黑暗世界的很多东西我还不明白,但你能说明几个月前的智慧女神不是你?如果你不是她,那你又是谁!?还拥有光明之心、黑暗之心和智慧女神战甲!”   “……”   是啊,我是谁啊,我根本就不是芙妮亚西雅姐姐,我为什么还要和他们纠缠那么久?克里斯汀一下结巴了,她认为就算自己说出理由,可能连自己都不相信,更何况眼前这个在光明神域里“老实憨厚”出名的战神普罗里西斯。   难道智慧女神姐姐在把自己传送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没有神识消失?克里斯汀突然觉得有点毛骨悚然,她突然想到了那个神秘的力量。   “哈哈!既然你不敢解释那么多令我匪夷所思的事情,那我可以全当成是你的罪恶掩饰!芙妮亚西雅,就让你在接受诸神审判前先接受我的愤怒惩罚吧!”   光明战神双手紧握战神剑,猛力的从上往下挥出一道光影,身体爆发出一股致密的神力冲击,一道巨大的光柱朝克里斯汀冲去。   就在克里斯汀还在思考的时候,那道威力巨大的神力冲击已经冲到了跟前,克里斯汀连同身体四周的黑暗神力防护就好象金色海洋里漂浮的一片黑色数叶,身不由己地被冲到天上。   两种属性相反的神力在猛烈对抗,从克里斯汀身体里涌出的黑暗神力拼命地填补着被强大光明神力冲击所消融的神力防护,惊慌之下,同时进行的黑暗精神反噬突然失去了控制,开始不分敌我的把克里斯汀身上溢出的金色气丝和外来的部分光明神力冲击都吸附到身体外一圈,形成一团暗红色、还在不断扩大的光球。   不行,控制不住了!克里斯汀已经感觉到身体内的光明之心和黑暗之心已经由原来的互不侵犯变成了彼此抗争,体内的精神力控制在两者争夺下发生了严重的混乱,现在必须结束黑暗精神反噬。   克里斯汀冒着已经在黑暗精神反噬下形成的能量球爆炸的危险,强行中断了反噬控制,然后鼓起最后的黑暗神力把聚集在身体外的反噬能量给推了出去。   失去反噬控制的能量在光明冲击波的金光中刚突出黑暗神力防护的范围就发生了无声的爆炸,漆黑的夜空再次绽放开一团蓝白色的巨大光球,相比之下,战神发出的那道粗大光明神力冲击就好象插在一个蓝色气球上的细小吸管,这个画面坚持了不过一秒,扩散开的蓝色光芒就把一切都掩盖了,又是好几秒种后,如雷的空气压缩轰鸣才传来,震得大地瑟瑟发抖。   强烈的风暴把克里斯汀猛地推出了老远,地上的人们只看见一团幽蓝色的光团从夜空中飞速下降,笔直地落入离波里西亚城很远的山谷里。   克里斯汀已经晕了过去,身上的黑暗神力控制在继光明神力后也崩溃了,而且两种力量之心同时间进入了畏缩隐遁状态,身体外最后一圈双属性神力在克里斯汀彻底失去神力控制后开始发生了严重的对抗烧炙反应,在剥离分解掉神甲的同时,也没有还原以前所穿的衣服。   光明战神普罗里西斯依然漂浮在空中,只是身体在微微颤抖,神甲在一片离散的金光中回到最初级状态。因为刚才扩散爆炸的能量冲击已经让他受到了严重了伤害,体内的光明神力在抵抗刚才的冲击中几乎消耗殚尽,残余的神力只能保证他返回神域,不然他必然受到因在神域以外的地方神力耗费而发生的自然神识消退,甚至是精神体畏缩引起的身体快速衰老。   “原来你是故意激怒我全力攻击的……芙妮亚西雅,你确实是全神域最聪明的女神……”   普罗里斯汀咬咬牙,极不心甘地划出一道金色痕迹,消失在夜空中……   一个赤身裸体的少女就这样蜷曲着身体静静地昏睡在茂密的原始山林谷底,黑夜再次夺回了本属于它的天地,把一切都重新抹上了黑色……   不知道什么时候,波西尼亚城下数万百姓都陷入了昏迷状态,或许是刚才爆炸震动,也或许是其他原因,反正在一片沉睡的人群里,只有一个人还站立着。   “光明战神果然很厉害,能离开神域还发挥如此的强大战斗力,他可算是光明力量的骄傲了……凡人还是不要看太多这些神的争斗才好……”身穿华丽长袍的青年对着天上消失的那道流星,嘴里喃喃的说到,“克里斯汀不是个力量平衡的人……黑暗之心碎片已经被单方面激活……这可不是好事情……”   青年的身体破开一圈白色光芒,然后腾到了天上,朝着克里斯汀落下地方飞去。   “真是个可爱的人……光明主神艾西坦尼亚斯其实应该为你感到骄傲才是……这是怎样一个打破神律而创造出的身体啊……”   青年微笑着看着全身赤裸昏迷中的克里斯汀,但并没有用手去接触这个现在会让任何男人为之疯狂迷痴的身体。轻轻地用手在空中划了一个金色的图案,手指一弹,毫无声息地就把一个神秘的神力封印打进了克里斯汀的身体。   “这也算是你的试炼内容吧……力量的丧失会迷失掉你的心吗?或许光明和黑暗的世界对你来说还早了点……”青年微微叹了口气,把头望向了某个方向,“伟大创始神阁下,是否在下在越权干涉这个世界的力量……如果是,算是伟大预言的一部分吗……”   一片白光中,青年的身体又消失了,受到惊动的克里斯汀微微挣扎了身体,嘴里发出了一点痛苦的呻吟,然后依然紧闭着双眼晕了过去……   “妈的!你们都是饭桶!难道昨天晚上都睡着了!?”   尼奇特面前站着六十多个神情尴尬的卫队官兵,整齐的队伍里还有不少人都打着绷带,这应该是昨天晚上那场“神仙打仗、凡人遭殃”的结果之一。   就在昨晚发生在波西尼亚上空的华丽战斗的关键时刻,一股神秘的力量席卷了大地,几乎所有的人都在同一时刻昏迷了过去,就连天上打斗的克里斯汀等人都没主要到这一变化。   尼奇特骂了好半天,最后还是无力地坐到了地上,看着眼前脸色青一阵白一阵的部下,只好摇摇头说道:“真他妈的邪门!怎么都睡了,当时不是看得好好的吗……”   “队长……克里斯汀小姐也是光明女神吗……怎么和那个光明神……”还是雨果脸皮最厚,看到长官气消了点,赶紧从队伍里走过去,蹲在尼奇特面前小心问到。   “你胡说什么!神的事情可是我们这些凡人能理解的?说不定这是神的游戏,说你没见识就是没见识!”尼奇特一听这话气又来了,他是绝对不会相信克里斯汀是光明的敌人,哪怕他也曾经见识过克里斯汀的黑暗魔法。   “队长……克里斯汀小姐现在不在了,您看我们……”穆勒尔带着一队人从山顶上下来,脸色很不好看,“山顶的城守官邸全没了,光秃秃的一片……城里很多建筑都毁了,不过好在死伤的人不多,当地的官员正在组织市民整理街道……”   “我们不管这些!雨果、穆勒尔、乔拉森、比利亚斯,你们四个各带一些在波西尼亚四周寻找,我带人在城里继续找,有什么情况马上回来报告!”尼奇特指着四位军官下了一连串的命令,然后带着三十多个人朝广场上走去。   广场上的运输马车队已经在大清早被人挪开了,平坦的广场残留着被石块砸烂的马车,一群群负伤或是失去家园的百姓面无表情地聚集在一起,等候当地官员的安排,一队队的当地守备军官兵在来回跑动,只见山城上的街道上到处都是密密麻麻抢险的士兵和百姓,把一栋栋显然已经没办法修复的房屋残骸给推倒,然后用马车把垃圾拉下山。   “这位大人……请留步!”   尼奇特正带着人在四下瞎忙,就看见一位蓝发的青年带着十几个随从般的男子走到面前。   “没见我正忙着吗?”尼奇特一看是个英俊的小白脸,心里突然有点自卑,这语气也就不自然了,故意挺了挺他的矮小身材,露出厌恶的表情,“你是谁?没地方住去找当官的,别烦我!”   “这是我们普洛林斯共和国的高级军务执政官、海格拉德斯阁下!”蓝发青年身后的一位高大男子显然受不了尼奇特这样的态度,抢先几步冲到尼奇特面前大喊到,“我们是外交使节团,不是文德里克王国国民,你不要搞错了!”   啊……海格拉德斯!我的妈呀!他怎么到这里来了!尼奇特早就听说过这个名字,知道这可是全大陆的知名人物,得罪这样的人可了不得。   “格利亚斯……别那么大声……”海格拉德斯微笑着看着有点紧张的尼奇特,露出和缓的表情,“你是克里斯汀小姐的卫队指挥官吧,恩……不错,是有魄力……我是克里斯汀的私人朋友,不知道能否帮你什么忙?”   哦……原来他认识克里斯汀小姐啊……想来也是,银狼的最高指挥官伦贝斯都是他的部下,银狼和普洛林斯的关系一定不一般,那克里斯汀小姐也一定和对方有关系了。尼奇特自己这样分析了一番后,也就不敢再耍官威了,赶紧换上了笑脸说道:“下官正是克里斯汀小姐的卫队指挥,哎……小姐昨天晚上……不见了……”   “那……你知道是发生了什么事情吗?”海格拉德斯死死地看着对方,希望能套出昨天自己昏迷后发生的事情。   “下官也不知道……都睡着了……”尼奇特感受到对方那种千军万马统帅的威严气势,发现自己不光是容貌上和对方差远了,就连这气质也比不上百分之一,心里只有暗叹。   “那我们一起寻找吧,我估计克里斯汀小姐也不会丢下你们不管的,说不定她正在什么地方休息呢……”海格拉德斯拍拍对方的肩膀,走回了自己的队伍,“格利亚斯……你带人协同这位队长一起去找人,务必在日落前找到克里斯汀小姐……”   乖乖,那个人是格利亚斯将军,好象就是和凯恩斯帝国大军对峙的将军啊,克里斯汀小姐的朋友还个个不是一般人。尼奇特一边带着人朝山上跑去,一边心里直冒汗。   身体凉飕飕的,一点力气都没有……这是哪里啊……   一阵穿林风吹过,克里斯汀皮肤一紧,人也跟着惊醒了,发现天已经亮了。迷糊地四周看看,发现到处都是树木,更远处是连绵的山壁,山壁之后隐约可见波西尼亚城,好象自己正处在波西尼亚城郊一个原始森林山谷里。   一看自己身体,克里斯汀都要吓摊了,居然一丝布料都没有,完全的裸露。雪白细嫩的肌肤在一片有点烧焦的绿草里半隐半现,一头散开的棕色长发搭在胸前,似乎四肢有些地方有点烧乎乎感觉,一看之下,发现手臂和大腿几处都出现了魔法能量烧炙的现象,那些发痛的皮肤都微微泛红,一摸之下更是了不得,热辣辣的感觉一直深入肌肉。   那个战神……真是个恐怖的大家伙,居然连续把我的两种神力状态都打溃散了。克里斯汀习惯性地想要打开神力,以召唤回以神法记忆储存的衣服,可是脑海里只有平静的精神力,安静地就好象无风的大海,连一点波浪都没有,感觉很空荡。   啊……光明之心和黑暗之心都隐遁了……神力控制又崩溃了?克里斯汀一惊,赶紧使用普通精神力控制,可是以往那种强大的精神力流动只出现了少许的流动,就好象被什么东西给死死地恰住了精神力河道,根本就无法运行起正常的精神力探视和魔法感应。   看到这空旷的野外山谷,克里斯汀感到一阵恐怖,又发现自己的魔法能力居然降低到连个普通魔法学徒都当不了的程度,急得都要掉泪了。   我现在什么都不是了……一切都要重新开始,恢复不了魔法能力,就无法与光明之心和黑暗之心沟通……克里斯汀猛地拧了下大腿,一阵巨痛传来,她知道不是做梦。   伤心了好一阵,克里斯汀忍住想哭的冲动,费力地爬到一棵大树下,因为那里的草丛特别茂盛,裸露的身体隐藏在里面要好点点。   身体垮了,没吃的,没穿的,也没有人……天啊!千万别来人……可是不来人我怎么办啊……克里斯汀终于再也忍不住了,眼泪如线一样又流了出来,到后来还呜呜地哭出了声。   好象有人来了……克里斯汀凭借那一点点的魔法能力支持下的听觉判断出了有人正在靠近这里,一种求生本能引发的深度的恐惧迅速占据了身体,只见她拼命把身体望草丛里蜷成一团,然后把头微微侧向人声传来的方向。   “大家看仔细点……”   一个熟悉的声音传到耳边,克里斯汀一下就辨别出那是卫队军官穆勒尔的声音,正要大声喊,又扭头看到了自己的身体,脸一下就红了,张开的嘴又合了起来。   “这里有大片烧过的痕迹,中队长!”一个士兵的声音在刚才克里斯汀昏迷的地方响起,然后就听见一群脚步声传来。   “穆勒尔!我在这儿!”   克里斯汀觉得自己必须有所表态了,不然等会更麻烦,于是在高喊之后,她又加了句:“穆勒尔,都站着不要动,就你一个人过来!”   “克里斯汀小姐!你在这里吗?大家注意,快找克里斯汀小姐!”着急的卫队军官显然只听得克里斯汀的前半句话,对后半句话根本就没听进耳朵。   “不要过来!”克里斯汀已经透过草丛看见了那十几个身穿文德里克铠甲的卫队官兵,这心里是急得如热锅上的蚂蚁,她可不愿意同时暴露在那么多普通士兵眼里,就算今天是铁定被人吃“豆腐”,也不能便宜那么多人。   “就你……一个人……过来……”克里斯汀说完这句话,都要羞愤窒息了。   人群停止了走动,克里斯汀只见一个高大的军官慢慢朝自己而来,当走到离自己还有几米的时候,突然站着不动了。   穆勒尔的大脑已经开始充血,因为在他眼前,全身裸体的克里斯汀正可怜地蜷缩在齐腿的草丛里,一双大眼睛饱含的泪水,脸蛋都是通红的,一身雪白细腻的皮肤在绿草里格外醒目,那被无数银狼官兵暗中议论的美丽身体如今……   “不要再过来了……叫他们原地待命……派人进城给我拿衣服……把你的披风先扔给我……”克里斯汀怯怯地指指穆勒尔身后的军官披风,露出尴尬的羞色。   “是……遵命!”穆勒尔回过神来,赶紧把披风解下,然后慌张扔到克里斯汀身上,接着又赶紧背过身体,对着不远处发呆的士兵大喊道:“全体听令,原地警戒,谁也不许过来,过来的就死!你,快回城通知尼奇特队长,就说我已经找到克里斯汀小姐,叫他快买一件衣服来,快!”   把披风盖在身上,克里斯汀这才有了点安全感,然后眼巴巴地看着面前背对着自己拔出武器警戒的忠实部下,几滴眼泪掉了出来。   几乎个把钟头过去了,克里斯汀才发现从波西尼亚城方向走来更多的人,估计不下三、四十个人,隐约可见当头的矮个子尼奇特,不过后面似乎还跟随着一些并不是自己卫队官兵的外人。   等那些人再走近点点,克里斯汀都要吓晕了,一把把遮挡在身体上披风抱得紧紧的,把头缩在披风后面。因为她看见了这辈子最害怕见到的人之一。   海……海格拉德斯……他怎么来了!不要啊…… 第七部无尽之舞 第五章 尴尬相逢   当穆勒尔派人回报已经找到克里斯汀的时候,尼奇特是一脸的着急想要出发,但是带口信的士兵宣称要给克里斯汀找件新衣服的时候,尼奇特等卫队官兵就一脸的迷糊了。几番追问之下,那个士兵都是欲言又止,就连尼奇特身后的一群普洛林斯使节团的人也是各个露出奇怪的表情。   不过临时赶来参加寻找克里斯汀的西伦娜小姐则有点听懂了,赶紧跑到波西尼亚城的服装店里购买了一套夏裙,又从自己的行李里找出一些衣服,然后急匆匆地跟着大家朝郊外走去。   有意思的是,海格拉德斯也紧跟着尼奇特而来,对这点尼奇特无法拒绝,毕竟对方是自称是克里斯汀的老朋友,身份特殊不说,光是那么努力配合寻找克里斯汀,就已经让尼奇特有点感动了。   “队长请留步!”穆勒尔一看远方已经走来一群人,赶紧迎了过去,把尼奇特等人当在远处,“克里斯汀小姐下命令,任何人都不许靠近!下官只好得罪了!”说完,老实的穆勒尔把右手抬起,举着剑当住了众人前进的方向,一边对尼奇特露出抱歉的表情,又看见西伦娜捧着一大堆衣服,眼睛这才亮了,“就让西伦娜小姐先过去吧!”   “穆勒尔,你疯了,我是你的长官!”尼奇特火气大发,刚要推开穆勒尔,就被对方高大的身体一挡,轻轻碰了一下,就被对方撞退了好几步,于是脸色更加难看,“克里斯汀小姐到底怎么了,难道我这个卫队长都不能去看看!?”   “你们说什么啊……什么克里斯汀小姐……她不是茜丽丝小姐吗?”   西伦娜被这两人的对话弄迷糊了,悄悄把头侧过穆勒尔的身体,朝远方草丛里望去,当她看见只用披风裹着身体的克里斯汀的时候,脸就红了,赶紧跑了过去,一边还对着身后的人大喊道:“行了,别吵了,你们都别过来!”   尼奇特突然一用力撞过了穆勒尔的身体,不过才冲出几步,就看呆了,一张脸充血般一直红到脖子,只见他僵硬地转过身体,朝穆勒尔走去,用一脸的严肃盖住了心里的汹涌,一边还狠狠地瞪了眼穆勒尔,大有“为什么你不早说”、“你真不厚道”的意思,一边用他招牌式的特大嗓门开始嚷了:“全体注意!朝后转,后退列横队,凡是敢回头或冲过我和穆勒尔者格杀勿论!”   四十多名卫队官兵哄然应命,全部拔出了武器,一边后退着布置了防线,一边在队伍里小声议论。几个最早跟随穆勒尔找到克里斯汀的士兵被同伴的悄声询问给覆盖了,不过这几个士兵也只看到了模糊的一点点,就被穆勒尔给赶了回来,但就这一点点信息都让所有的卫队官兵情绪激昂,对他们来说,现在就是最神圣的时刻,任何想要亵渎克里斯汀的人都会被他们五马分尸。   “尼奇特队长,我可以去吗?”   海格拉德斯已经猜出了什么事情,忽然他有种想亲眼看看的冲动,尤其是当他发现连尼奇特这样的人都可以比自己先看见一些东西,这心里就万分不平衡,只是脸上依然保持他那优雅高贵的笑容。   “对不起,这是克里斯汀亲口下达的命令,任何人都不例外,海格拉德斯大人还是等等吧!”   尼奇特心里对这样的小白脸本就是嫉妒加自卑,想到自己能以亲卫队的身份亲眼目睹到克里斯汀女神的身体,虽然只是露出披风的一点点部分,但已经足够他万分自豪,开始出现的那些自卑感一下就没了,反而有点蔑视这所谓的“克里斯汀的私人朋友”。   “尼奇特队长很称职啊……”海格拉德斯无奈地叹了口气,只好乖乖地退到了一边,看着眼前站成一堵人墙的卫队官兵,发现每个士兵脸上都充满了无上的荣耀,“真是一个会收拢人心的可爱女人……”海格拉德斯退到格利亚斯身前,轻声自语了一句。   克里斯汀看到对面远处已经被自己的卫队官兵背向着自己站起了防线,心里总算塌实了不少,也感动这些士兵在这样的情况下还能保持纪律,觉得他们并非像雷恩所说的那样只是一些花瓶。   “西伦娜姐……”   当西伦娜带着奇怪的表情跑到自己面前蹲下后,克里斯汀这才露出一点尴尬的表情。倒不是因为对方是女的才让自己安全,只是自己的身体在这个世界上已经被很多女人见过了,与其创造新的记录被男人看见,倒不如继续增加一个和自己同性别的观众。   “你到底是茜丽丝还是克里斯汀啊……”西伦娜回头看看那些士兵整齐的整齐的队形中没有一个人回头,于是小心地把克里斯汀虚弱的身体从草地里扶了起来,一边紧紧捏着对方的披风继续挂在身上,一边带着对方走到树林深处一棵大树后。   “我……克里斯汀……”克里斯汀有点不好意思对这位热心肠的姐姐隐瞒了那么久,一边看着对方小心地为自己穿裙子,一边脸都羞红了,“我不想暴露自己的身份……”   “呵呵,是啊,克里斯汀小姐可是全大陆最风光的人物之一哦!”西伦娜看着身边这拥有着令人窒息身段的少女,深深的羡慕中还带着一丝微微的嫉妒,手上一个冲动,就忍不住去摸了摸那滑嫩的皮肤,“哇,你好……真让我嫉妒哦!”   “……”   “好啦,虽然这波西尼亚城的衣服不是很好看,不过你穿起来还是蛮不错的!”西伦娜费了好大工夫才给克里斯汀从里到外重新穿上衣服,“放心,内衣都是新的,你不要嫌弃啊!”   “谢谢……西伦娜姐……”克里斯汀见自己一身淡橘色的夏裙礼裙已经穿戴完毕,最后的长发丝带也已经扎好,这才长舒了口气,脸上的红晕也消退了不少,只是身体无力,只能继续靠在大树上,“麻烦你扶我过去……”   西伦娜掩嘴笑了一下,就扶住了克里斯汀的腰,然后两个人深一脚浅一脚的朝树林外的人群走去。   “快来个人!帮克里斯汀小姐一下,她很虚弱!”西伦娜自己的身体也不是很好,才走了几十米就累得不行了,吃力地把克里斯汀靠在身上,发现对方居然在刚才又晕了过去,于是对着那些还背着自己的士兵大喊大叫。   并排站立的尼奇特和穆勒尔迟疑了一下,身体微微一扭,互相看看,还是忍住了,他们可不敢当第一个回头的人,万一有什么不对,天知道这女神会不会把自己给灭了。而那些卫队士兵,也同样因为没有收到长官的命令,身体动都不敢动一下,一个个紧握着剑,继续保持着原地姿势。   “你们这些大笨蛋!还不快过来!”西伦娜哭笑不得,于是对着人墙后的另一群人招了招手,“那边的人,你们总过来几个吧!”   一听见西伦娜在喊,海格拉德斯就好象得到了什么命令,几个箭步就绕到了人墙一侧,这个动作不打紧,按命令站队的士兵们一窝蜂地就开始追海格拉德斯,连尼奇特和穆勒尔也大怒,舞着剑就追了上去。   当所有的人都回过头跟着海格拉德斯跑上几步后,都一下楞了,原来他们眼前的克里斯汀穿着刚才西伦娜买的裙子,身体正无力地靠在西伦娜身上,眼睛紧闭着。   “还是我来吧……”   海格拉德斯已经看清了克里斯汀的脸,那个熟悉的少女身段和迷人的容貌简直就是蒂娜的复制品,这心里的激动就无法抑制,颤抖着手就扶上了克里斯汀柔软的身体。   轻轻一搂,就把克里斯汀抱在了身上,迈着优雅而稳健的步伐朝人群走去。尼奇特等卫队官兵这心里是那个气啊,不过没奈何,现在他们尊敬而崇高的克里斯汀正甜蜜地躺在那个小白脸的怀里,而这一切,都是因为自己的迟钝才造成的,几个士兵开始发出的嘀咕,眼睛看着自己的上司露出不满的目光。   感谢伟大的神……让我们可以再次相逢,从今天起,我要补偿所有曾经对神灵的亏欠,用我真心的祈祷来报答您恩赐给我的幸福……海格拉德斯陶醉在这如梦幻的感觉中,手上的少女似乎开始逐渐融化进自己的身体,那种深入骨髓的舒畅比任何动人的赞扬都让自己身心愉悦。   “……”   克里斯汀并没有完全昏迷,她只是因为刚才虚弱的身体被西伦娜不得要领的拉扯下给弄得特别疲惫,如今她忽然感觉自己被一双强有力的手给搂了起来,身体轻飘飘地在半空微微晃荡,感觉头正靠在一个坚实的胸膛上,一股强烈的男子气息钻入了鼻腔,感觉很舒服,很有安全感,不知不觉地就用一只搭上了对方一侧的肩膀,以稳定晃荡的身体……   微微睁开眼睛,把头一侧抬起,视线里一个青年男子的脸部轮廓慢慢清晰……好象不是自己卫队的官兵……蓝色头发,蓝色的眼睛,怎么那么熟悉啊……啊!海格拉德斯!!!   “啊!”   一声大叫从克里斯汀嘴里发出,少女全身都在颤抖,脸色半红半白,牙都咬紧了,本以搭在对方肩膀上的手也赶紧缩了回来。   尼奇特等人一惊,从刚才那种嫉妒发呆的状态中回过神来,尼奇特赶紧带着几个人朝海格拉德斯冲了过去。   “可爱的克里斯汀小姐,有什么吩咐吗?在下一定办到……”海格拉德斯对着手上的克里斯汀微笑着,双手继续用力把对方靠在身上,生怕把这个宝贝给弄丢了,一边看着朝自己冲来的士兵微笑不已。   “放~开~我!”   克里斯汀使劲扭着身体,然后对着已经冲过来的卫队官兵大吼道:“尼奇特!”   “下官在!”   尼奇特得到了指示,带着几个人蛮横地把海格拉德斯给围住,把克里斯汀从对方手里拽到地面站好,然后把克里斯汀轻轻扶好包围起来。   “海格拉德斯大人,我看就不用麻烦您了……克里斯汀小姐自然该由我们卫队的人来保护!”尼奇特得意地做了个无可奈何的表情,然后和穆勒尔两人一左一右牵扶着他们心中的女神慢慢朝前走去。   “我们先回城……”克里斯汀冷冷地对着身边的部下说了一句,一侧头,发现海格拉德斯居然紧紧跟在自己旁边,这心里就腾起一丝恐惧加厌恶,“别跟着我!”   这句明显带有个人情绪的话让所有的人都楞了一下,尼奇特认为这已经不是最开始从昏迷中惊醒后的那种自然惊慌反应,反而好象克里斯汀很反感面前这个“私人朋友”。   而海格拉德斯的脸慢慢绷紧,身体一下定在了原地,眼睛里冒出咄咄逼人的目光,死死地看着面前的少女,心里感到一阵有伤自尊的刺痛感。从没有任何一个人可以这样对待自己,哪怕是元老院的最高议政官也不会如此呵斥自己,更何况是个女人……哦,她是神,是万能的女神,但她可以宽恕一切,可为什么不能接受自己对她的恭顺呢……海格拉德斯心里泛起一丝恨意,不过很快就又被眼前露出一脸嗔怒羞色的少女给征服了。   “对不起……我现在不舒服……”   我为什么会那么顾忌他的存在,是不是我把他给自己带来的所谓威胁看得太过了?还是自己本来就心虚面对对方,或是潜意识中已经产生了依赖……   克里斯汀也觉得刚才的呵斥有点过分了点,毕竟刚才对方并没有对自己做什么,而且还很细心地把自己抱着走,看来有这样的反应还是自己心不够平静吧。想到这儿,克里斯汀有点不好意思地对着海格拉德斯抱歉地点点头。   如果这心里的折磨可以带给自己另一种幸福,那我就接受吧……海格拉德斯自嘲地摇摇头,对着赶来的格利亚斯耸耸肩膀,恢复了他的习惯性潇洒姿态,然后远远地跟着对方朝波西尼亚城走去。   路过广场,多少了解到一点风声的波西尼亚市民都惶恐地低下了头,心里默默祈祷着,他们在直觉上已经把克里斯汀当成了昨天晚上在夜空中打斗的两位光明神之一、那位高雅美丽的女神。但在激动之余,也对眼前这毁坏不堪的城市感到一种深深的委屈和伤痛。   “克里斯汀小姐,您看我们现在怎么办……”   尼奇特把克里斯汀扶上马车,忐忑地看看外面逐渐围拢的市民,发现不少人已经在下跪了,于是赶紧命令卫队士兵把马车保护起来,一边对着车上虚弱的少女询问到。   “马上离开……越快越好……”克里斯汀疲惫地晃晃手,因为她已经看到自己和战神打斗后给城市造成的恐慌和破坏,“给临时城守说一下,所有损失以后我会想办法弥补的……”   “但这样一来,不是就暴露您……”尼奇特的语气越来越低,因为现在克里斯汀终于从一个侧面证实了昨天晚上那个女神就是她本人,“要不我去威胁他,不准把些事情写到官方公文里去?”   “这不行!”一个声音从车外传来,只见海格拉德斯带着随从突然出现在车门边,正一眼和蔼地看着克里斯汀,“欲盖弥彰,反而连累了克里斯汀小姐!”   “海格拉德斯大人,这是我家小姐决定的事情,您就不必操心了吧!”尼奇特把身体挡在了车门外。   “不……尼奇特……海格拉德斯阁下说的不错,听他说完……”克里斯汀把身体正了正,她不想让对方继续对自己这虚弱的仪态产生幻想。   “那我们可以这样解释……波西尼亚城守卡尔斯贪污国家财产,引起天神愤怒,所以降下灾难惩罚……”海格拉德斯对着身后的格利亚斯笑着说到,“马上以使节团的名义给文德里克王国国王陛下致信,就说以上是本人亲眼所见、全城百姓目睹,克里斯汀小姐为维护当地百姓安危,力擒卡尔斯……克里斯汀小姐魔法能力强大,诸多幻象纭纭而生,我等也为之诧异……但是最后克里斯汀小姐连同波西尼亚城部分市民不幸被神谴误伤,本人深感遗憾……”   尼奇特惊讶地小呼了一声,看了看车外被卫队隔离的百姓,然后若有所思地点点头,接着望着克里斯汀,希望她表个态。   “好吧……海格拉德斯阁下此言最真……就麻烦阁下同尼奇特队长一道去找临时城守法歇尔大人,把此事安定。”   克里斯汀发现海格拉德斯总能把看起来乱杂的事情给清理顺畅,心里也暗暗高兴。刚要抬头对着海格拉德斯表示感谢,就又迎上了对方那火热的目光,脸一红,就赶紧扭过头去。   中午时分,一道张贴全城的官方公告对当地百姓解释了昨天晚上发生了事情,也不管有多少人在心里提出了疑问,但是有关卡尔斯得到应有下场的处理却实实在在地在当地百姓中间引起了欢呼,所有的不快和悲伤都得到了补偿。与此同时,一队押解卡尔斯回王都赖斯特的人马出发了,并携带临时城守和普洛林斯外交使团的信件一同呈交文德里克国王戴林梅莉尔。   简单休整补充过后,克里斯汀等人又上路出发,并于当天凌晨提前赶到临近边境被阻断的官道地段,一边安排人员清理路障,一边在路旁的山林空地里扎营休整。   在马车里重新换上一套自己喜欢的白色礼裙后,克里斯汀闭着眼睛开始运行那微弱的精神力控制,并尝试着去冲击那看起来被封堵的精神运行障碍。她很庆幸自己并没有完全丧失魔法能力,在缓慢地运行中,她终于在精神力海洋深处又觉察到陷入隐遁状态的光明和黑暗之心。   用微弱的精神力去撩拨那两团紧靠的能量核,克里斯汀发现有一层虚无的外来力量在包裹着他们,既不和自己的精神力发生排斥,又不和光明和黑暗之心发生对抗,就好象天生融洽般在自己的精神力中善意地分割开一道力量屏障,以避免自己去直接接触光明和黑暗之心。   奇特的力量性情非常和缓宁静,慢慢的,克里斯汀甚至能感觉自己的精神力也融入了对方,彼此融化在一起,然后混合着参与了自身的精神力运行,配合包裹了光明和黑暗之心,也变相地开始重新接触光明和黑暗之心。   无论自己是如何引导这混合的精神力去刺激光明和黑暗之心,还是动用神力控制法则去引导神力的产生,光明之心和黑暗之心都无动于衷,而自己虚弱的精神控制根本无法聚集起足够的神力,也就无法使用神力去探究光明之心和黑暗之心到底为什么进入了这种状态。   恩……谢天谢地,它们还在,而且自己的魔法和神力并没有完全崩溃,可能战神的攻击确实太强大了,以至于把自己的精神力打到一种堵塞状态。克里斯汀终于放心了,但是唯一不解的是,那团进入体内的神秘力量到底从何而来,而且性质温和,又和光明与黑暗力量性质有所不同。   怎么看都不像是以前感觉到的那种神秘而压抑的力量,难道这世界力量的复杂程度远远超过自己的想象?还是自己经过一战后又自发激活出另一种力量?现在自己已经体会到四种力量了,它们之间有关系吗?克里斯汀迷糊地想了半天也得不到答案,不过她也觉得这不算是很坏的事情,起码基础还在,而且暂时失去大规模的神力控制也可以隐藏自己,现在连自己都只能很模糊地感应到光明和黑暗之心存在,更何况那些神。   克里斯汀突然觉得很轻松,因为她知道接下来的一段日子,自己可以很平静地去处理一些事情。通过昨天晚上的一战,她已经清楚看到神力对大地的破坏,也对这种殃及池鱼的神的争斗产生了更深的厌恶。   凡人一方面要承受神的束缚和影响,一方面又要在彼此之间解决生存矛盾,双重的压力让凡人过着看似自由其实完全受人摆布的生活,所以自己必须从两个方面去解决这个大陆的问题,目前神是得罪不起的,只能先把大陆上人们的自相残杀控制住,哪怕是短暂的几年和平都够了……克里斯汀想到这儿,也就越发觉得自己进展太过缓慢。   神的戒律还挺不错的,好象他们根本就不关心大陆上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整天都守着自己的力量不被对方打倒,以自己的存在保持信仰的存在,真不知道有一天当他们发现自己依然存在但大陆信仰已经发生改变后会是什么样子?哈哈……克里斯汀突然想到了这个有趣的问题,一个没忍住突然笑出了声。   活动了下身体,发现身体的虚弱感已经消除大半,这才慢慢走下马车,走到篝火边和卫队官兵坐到了一起,以消除他们心中的迷惑和畏惧感。   五个卫队军官都默默地围在四周,对着忽然来到的克里斯汀露出尴尬的表情,彼此之间偷偷交换着眼神,可就是没一个人敢说话。   “尼奇特……有什么话说吗?”克里斯汀笑着问到,一边从火上取下一串烤肉,细心地吃着这一天来头一顿饭。   尼奇特看了看同僚,鼓起了勇气,压着声音有点激动地说道:“克里斯汀小姐……以前大家都说您是女神……我知道我们不该有这样的猜测,但是我们可以保证,我们向神发誓,一定会保护小姐的!”   保护女神?可能是自己在依附神而生存吧……几个军官心里都同时想到了这个问题。   “那……如果有一天你们发现会因为我而面临死亡……会觉得神的这种回报是否太残忍?”克里斯汀笑嘻嘻地看着大家有点惶恐的表情,有点调皮地把手上的串肉木枝给抛向了天空,“哈,我只是说说,大家别担心……不过,你们的生活或许真的会改变,但一定会是幸福的,以神的名义……”克里斯汀说完,脸色慢慢严肃。   “与神同在……”   五个军官齐声低吟,都露出了激动的表情,为平生能如此接近一位女神而感到骄傲,尤其是穆勒尔,这个奴隶出身的军官都差点流出了眼泪,因为他早就把克里斯汀当成了最伟大的神,那是不属于光明和黑暗的另一种女神。   “克里斯汀小姐……在下可否坐下一起……”海格拉德斯带着格利亚斯从一侧走来,礼貌地站在篝火边说到,一边还对着克里斯汀露出微笑。   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该来的事情也必须解决……克里斯汀早已从白日的娇滴滴的模样里重新解脱,一身白裙曲跪在篝火边,神色坦然,笑容恬静,姿态优雅高贵。只是对着海格拉德斯轻轻一抬右手,做了个自己想要起身的姿势。   海格拉德斯清楚看见这是一个信号,这是大陆上贵族女性期待和某位异性进行沟通的动作。受宠若惊之下赶紧走上几步,轻轻扶着对方的小手,并没有用多大的劲,克里斯汀就顺着手势自己站了起来。   “海格拉德斯阁下,马车上去说吧……”克里斯汀站起来后迅速把手缩了回来,她可不想对方顺着杆子上来又给自己一个吻手礼。   略微有点失望,海格拉德斯对着格利亚斯点点头,然后跟着克里斯汀朝马车走去,而格利亚斯则极为配合地坐到篝火边,和几个卫队军官开心聊了起来。   “您很像在下的一位朋友……请恕我冒昧,我曾以此对您的卫队长说过。”海格拉德斯深情地看着对面位置上坐着的仪态优雅的少女,嘴里轻说到,“都说您是蒂娜的姐姐,不过……在下还是希望您能亲口解释一下……”   “海格拉德斯阁下……您是普洛林斯共和国的高级执政官……什么时候也对我妹妹如此关注?难道因为她是光明神使?”克里斯汀把头望向了车外,看着远方开心的官兵,语气轻柔,“她已经死了,已经不存在在这个世界,如果因为我的容貌引起您的一些困惑,那只能怪我们的父母……”   “我有资格去抱怨伟大的神吗?”   海格拉德斯一直对对方的神的身份有点顾忌,可他怎么看现在的克里斯汀都不像是传说中那种高不可攀的女神形象,她总让人产生冲动接近的感觉。这种感觉和当初见到蒂娜时是一模一样的,甚至连此时对方身上散发的一丝丝特殊的幽香,也是曾经令自己魂飘梦萦的那种熟悉味道。   “有些事情……不要去追究,我想蒂娜也不愿意去伤害任何人……如果你还能记得她,我希望是种尊重,而不是无知的幻想。”克里斯汀看到对方又进了一种陶醉状态,那痴迷的目光呆呆地看着自己,心里又开始紧张。   “也许有件事情我需要对蒂娜的姐姐有个交代……因为这是神的恩赐……神不会对我这个凡人如此戏弄吧……”海格拉德斯露出一丝狡猾的笑容,一边走下马车,一边回头潇洒地说道:“她是我的未婚妻……这是女神的承诺,同样做为女神的姐姐,应该不会反对吧……”   “你……”   克里斯汀的脸一下就白了,她现在终于明白对方是如何处心积虑地在接近自己,原来他还一直抱着自己这个想法!   “您很诧异啊!?您很紧张这个事情吗?不过她已经死了……但是这个神的恩赐我不敢放弃,因为这是种约束,神对我的约束……也神而言也一样……”海格拉德斯满意地大笑起来,头都不回地朝远处走去。   海格拉德斯,真是个牛皮糖,他到底看出我了没有,什么时候才能完结啊……克里斯汀出了一身的汗,好不容易把紧张的心安定下来,整理一下头发,这才回到篝火边。   克里斯汀……一年多了,更加美丽动人、优雅含蓄,但你能掩饰到什么时候呢?海格拉德斯意尤未尽地回到帐篷,躺在地毯上,脑子里浮现出那位被自己看成完美女人的形象,这心里就特别舒服。海格拉德斯突然发现自己特别喜欢这样的游戏,在模糊中追逐着对方,在虚幻中捕捉真实的感觉,一直把对方逼到角落里无处可退,然后毫无反抗地被自己俘虏,就连女神也不例外,谁叫她愿意走入这个凡间,那就必定要适应这个凡俗世界的一些规矩。   九月二十五日,从赖斯特出发到现在,已经第八天了,眼看离西北边境关隘只有不到一天的路程。由于自身时间安排很紧迫,所以在留下雷兹多尼亚的联系地址后,西伦娜一行人暂时告辞先行,并一再邀请克里斯汀到时候去找她,对此克里斯汀只能礼貌地接受。   目送西伦娜的马车消失在山道的尽头,克里斯汀这才回头继续思考自己的问题。看看道路两边已经脱下文德里克王国军铠甲的卫队官兵,克里斯汀知道不久以后,自己将在失去魔法能力的情况下进入一个没有多少依靠的地方行动。   回到马车上,把地图打开,仔细地推敲着下一步的计划,一边思索着银狼的暗杀队伍可能采取的行动路线。地图上,一条从鲁尔西顿商业自治领出发深入凯恩斯帝国的官道主干向北直抵帝都雷兹多尼亚,自己所在的这条道路也向着西北方向穿过边境,然后在帝国境内和前者相交,而那个相交点,就是凯恩斯帝国西南边境行省西库维纳郡首府--叶尔贝斯城。绵延南北上千里的平坦的卡拉提那河平原使得这片区域的交通特别通畅,从鲁尔西顿出发到达叶尔贝斯城,马车行程最多三天,而从叶尔贝斯再到雷兹多尼亚,也只需要一周的时间,看着这个鲁尔西顿通往雷兹多尼亚的必经点,克里斯汀微微点了点头。   算算时间,因为地理原因,假使在九月中旬南大陆战争还未完全结束银狼就提前派人出发,那最快也要这个月底才能抵达鲁尔西顿和帝国的边境,期间还要对付不少的盘查。自己肯定会比银狼早一步到达凯恩斯帝国,所以想要拦截银狼的暗杀队伍,最合适的地点就是在叶尔贝斯城等候。   克里斯汀正在仔细地推算着时间安排上可能出现的误差,一个人走到了车门前,静静地看着一脸认真的克里斯汀,露出一丝满意的微笑。   “啊……海格拉德斯阁下……”克里斯汀的脸微微泛红,不好意思地把地图收了起来,然后端正身体露出微笑,“您……还不打算出发吗?”   “哦……是否在下选择跟随克里斯汀小姐一同前往有什么不妥吗?”   海格拉德斯已经公开恢复了自己外交使节的身份,身上穿着普洛林斯共和国的蓝黑色高级军常服,整个人的风貌和昨天那种懒散公子的长袍打扮有了天壤之别,克里斯汀突然想起了一年多前在赖斯特普洛林斯领事馆里和对方的一次见面场景。   “您……要跟我一起走?”克里斯汀把脸扭到了一边,眉头微皱,她搞不明白对方为什么会以外交使节的身份一路追着自己而来,而且在追上后又粘着自己不放,“我有其他的事情,所以可能不会和您的安排同步……”   “克里斯汀小姐很紧张在下吗?”   海格拉德斯爽朗一笑,拂了一下额前的蓝色发丝,身体一纵就跳上了马车,然后紧紧地坐在了克里斯汀一边,克里斯汀习惯性地赶紧挪开一点,觉得还是不妥,干脆让到了对面的位置上。   “不……我是因为有些事情需要耽搁一下……到时候我会在雷兹多尼亚和戴林梅莉尔陛下汇合的……”克里斯汀虽然没看对方的眼睛,但是能感受到那种放肆的眼神在身上游走的感觉。   “很小心的安排事情……这是个好习惯……”海格拉德斯突然一把从对方手里把地图拽了过来,然后笑嘻嘻地在腿上展开,指着某个地方,“叶尔贝斯……一个很不错的地方,听说那里出产的葡萄酒经常被人用来假冒芬那亚托尔代的紫晶玫瑰红……很想去品尝一下……说不定还可以遇见银狼的老熟人……”   克里斯汀一惊,本想夺回地图的手也悄悄缩了出去,一双大眼睛静静地看着逐渐抬起来来的海格拉德斯。   “你想说什么……”克里斯汀装做不懂的样子埋头整理着裙腰上的丝带,语气轻缓,但心里已经转了无数个念头,“我知道你对银狼的某些人很熟悉,而且也一定从很多地方知道了我的事情……”   “我在赖斯特逗留的时候就接到了消息,听说海德堡领主汉娜莱契将要参加这次的凯恩斯帝国皇帝生日庆典,而且银狼也要私下派人跟随……”海格拉德斯轻松地把地图一合,礼貌地递还给克里斯汀,“克里斯汀小姐难道如此匆忙地提前出发,就是来观光的?银狼再怎么说,也是在您和伦贝斯将军的领导下吧……”   这个海格拉德斯,太狡猾了,银狼还是被他在内部安插了情报人员……克里斯汀知道自己再怎么努力为银狼寻求独立发展,还是没能阻止海格拉德斯对银狼的控制渗透,想到目前大部分银狼中低级军官都是从普洛林斯来的,这心里就觉得万分担忧。   “您可以直接说明……因为我也很疑惑……”克里斯汀吐了一口气,呆呆地看着外面的卫队官兵,不知道这些人里面是否也有海格拉德斯的人,“您很仔细,对银狼扶持也很尽心……”   “可能克里斯汀小姐太小心了,可以很放心地告诉您,银狼的很多事情我并不知道,包括您……”海格拉德斯猜到了克里斯汀现在的想法,只好把话题放轻松点,“不过这次确实很重要……银狼想要拦截鲁尔西顿领主的事情并不难猜想,谁叫他们是天生的死对头……但您这样单方面的努力,可能效果不大……”   “那我怎么才能相信你是在为我考虑呢?”   克里斯汀身体微微前倾,一双漂亮的大眼睛严肃地看着对方,胸口平静地起伏,马车里的气氛一下子变得特别安静。   “尊敬的克里斯汀小姐……你总是用这样优雅的姿态来摧毁我的意志……说句真心话,我很喜欢您这种表情……”   海格拉德斯觉得嗓子眼已经干渴的无法形容,一股热流在全身奔腾。自从得知蒂娜死后,他就再没有碰过任何女人,可能是自己的女人欣赏力发生了无法逆转的变化,反正在失去了任何身心上的激情后,他只有疯狂地在前线奔走,在血肉搏杀中转移自己的视线,也会自己的国家继续取得了一次又一次的胜利,只有看到眼前这样的少女,才再次激发出他压抑一年多的男性本能。   马车的门不知道受了什么外力悄然关闭,马车里的光线骤然暗淡,只见海格拉德斯颤抖着从位置上站起,然后坐到了克里斯汀身边,接着一只手已经搂住了克里斯汀的腰……   “请放尊重点……”克里斯汀咬着牙扭动身体摆脱了海格拉德斯的手,身体退到了靠角落的边上,把头扭向一边,身体因为害怕而微微颤抖,她更不敢喊,她可不希望被部下看到眼前的画面,“不要让你令人尊敬的执政官身份落到一个低俗的境地……”   “那么……用您的黄金长戟来敲碎我的固执吧……当时对我亵渎行为的一种惩罚……”海格拉德斯把脑子里的念头拼命压下,然后退开一点,露出一丝愧疚的神色,“蒂娜……你能隐瞒所有人,但能隐瞒到我吗?神可以剥夺我的生命,但不能剥夺我的情感!”   “我知道你对我妹妹很真诚,但那是她……希望你不要误会……如果你再如此轻薄,我想你应该知道是什么下场……”   克里斯汀露出了威严的表情,虽然已经没了那种增加气氛的神力释放,不过长期习惯的那种庄严仪态还是让海格拉德斯楞住了。   一声突然的大笑,海格拉德斯一脚蹬开了车门,一边跳下,一边行了个军礼说道:“对不起克里斯汀小姐……在下确实很迷茫您和蒂娜小姐具有的很多共同点,请原谅刚才在下的无礼,如果可能,在下可以为小姐的事情尽力,相信银狼也一定会体会您的苦心……”   这个海格拉德斯……说他是色鬼,还能保持他的身份……说他是君子,刚才那摸样还真吓人……克里斯汀在海格拉德斯走后突然觉得身体一软,就无力地靠在了窗边,暗恨自己魔法能力没有恢复,不然刚才早就把那个色狼给打飞出马车了。   他已经获知了银狼的内部秘密,那这次匆忙放弃自己的使节团主要人员单独尾随自己,可能也是为了阻止这场可能改变大陆局势的暗杀计划,好厉害的男人……克里斯汀知道自己出于共同的目的已经无法摆脱海格拉德斯的纠缠,看来必须尽早完结此事然后马上返回南大陆,然后趁着光明大陆暂时的安稳去解决黑暗次大陆的问题,顺便去看看那个传说中的黑暗神域。 第七部无尽之舞 第六章 不速之客   在光明圣都圣克鲁斯城和凯恩斯帝国边境的班得尔加镇,一群群或富或贫的男女老少熙熙攘攘地从边境出口东西穿梭,懒散的帝国边防军官兵早就麻木了一系列的身份检查,眼神无光的看着一个个人从眼前走过。   “啊!夜莺!是夜莺!可爱的精灵,我要得到你!鲁莉,现在就是你的名字了!”   一个清脆的女孩声音从边境拥挤的人群里突然窜出,只见一道魔法光束从人们的头上射上天空,接着一声凄惨的鸟叫声中,一只羽毛被打得四下飞扬的小鸟落到了草丛里,一个身穿蓝紫夏裙的漂亮少女几步就冲过去,然后捏着鸟的翅膀跳了起来。   少女年纪不过十六岁,身材柔嫩苗条,虽然个子不高,但摸样特别乖巧,一双大眼睛清澈的就好象随时都可以涌出泉水,那头扎着花饰的黑色的长发如瀑布一样泻在身后。   小鸟已经奄奄一息,折断的翅膀还趟着血,身上羽毛被刚才的魔法冲击几乎打掉一大半,漂亮女孩眨巴着眼睛看了几秒钟,先是失望,接着突然露出了厌恶的表情,一把将垂死的小鸟丢到了路边,然后把手使劲在身后的裙边上擦着,似乎还觉得不解气,一团魔法火球丢到了小鸟身上,腾起了火焰迅速烧焦了可怜的生命,空气中开始弥漫一股野味的肉香。   “这是哪家的小姐啊……”   “好厉害的魔法……”   看到这位漂亮女孩如此残忍,四周等候过境的百姓都吓着了,纷纷议论,但是看见对方那身名贵的打扮,知道肯定得罪不起,所以这些往来圣都的朴实光明信徒们都侧目回避,纷纷摇摇叹气。   似乎这样的骚动引起了另一些人的注意,只见路边的一辆高大马车上走下一位少女,年纪约莫二十一、二岁,金色长发下是一长秀美清纯的脸,仪态高雅,举止端庄,一身淡红色无袖礼裙,头上用很长的一块雪白薄纱扎着漂亮的花结,并垂到两侧遮盖着细嫩的香肩。   红裙少女先是吃了一惊,然后很不好意思地对着四周表情有点愤怒的光明信徒们微微欠身,接着走到那个还一脸无所谓的女孩面前,一把拉住了对方的手就朝马车走去。   “希维里姐姐……别拉着我,我还要玩!”   “拉尔夏娅……你答应过我什么?如果你再调皮,我马上叫人把你送回普洛林斯去!”希维里无奈地看着这个长期被某个人宠惯了的女孩,心里叹了口气,“你已经是大人了,还那么小孩子脾气!”   “不要!我不要回去,魔法学院全是老头子,海格拉德斯哥哥可是答应过我,要你带我去雷兹多尼亚的!我还要去看格利亚斯哥哥、伦贝斯哥哥和那个帝国皇帝!”   被海格拉德斯从赖斯特偷偷拉到普洛林斯共和国的一群人里,拉尔夏娅是年纪最小的一个。出于对方是“蒂娜收养的妹妹”的身份,海格拉德斯显然以一种兄长的态度给予了女孩最特殊的照顾,一回国就安排对方进入了首都贝莱德西亚的中央魔法学院。一方面提供最优厚的生活条件,另一方面把这种照顾当成对蒂娜的缅怀。   短短不到两年,拉尔夏娅就出落得越发娇丽可人,成为了中央魔法学院男生们的议论焦点,不过很少有人敢去公开接近这个女生,不光因为对方有着一位共和国高级执政官“亲戚”,更重要是这个女生行事特别偏激,而且魔法水平很高,经常把那些鼓起勇气表白的男生给打得半死不活,所以到后来,拉尔夏娅就成了人人都不敢得罪的美女。   当得知“蒂娜的姐姐”出现后,敏感的海格拉德斯迅速做出了一系列安排,首先是把伦贝斯从前线调到了身边同行,然后在得知“才女”希维里被凯恩斯帝国皇帝邀请前去参加生日庆典的时候,特别恳请希维里带上拉尔夏娅一同前来。他这样做的目的自然有他的打算,因为他需要更多的人来证实自己的猜想。   希维里当然无法拒绝这个未婚夫的上司皆私人好友的请求,万般无奈之下只好从中央魔法学院里把这个让全体师生都头疼的女生给领了出来。   “别拿你的海格拉德斯哥哥来激我!”希维里将拉尔夏娅一把按在位置上,关上车门,一边看书,一边警惕着对方,“拉尔夏娅,你是女孩子,要学会矜持和自我约束,别整天和那些军人混在一起。”   “军人有什么不好,很威风,就像格利亚斯哥哥那样……”拉尔夏娅失望地缩在位置上,一双眼睛都要出水了,不过突然又变得特别调皮,一下扑到希维里身上,把对方的书撞到了车厢地板上,还不等对方弯腰拾起,就一把握住了对方的双手,“希维里姐姐不喜欢军人难道会和他在一起?哈哈……要不给我吧!”   “你……好了……去把书拣起来,慢慢看……”希维里的脸红了,不好意思地笑了下,然后和蔼地把拉尔夏娅从身上推到一边,“我们的拉尔夏娅可是小美人,难道你还怕没有男孩子要你吗?”   “哼……那些学院里的男生个个跟脓包一样……”拉尔夏娅眉头都皱紧了,并没有去理会地上的书本,“谁会稀罕他们……以后我的心上人一定要是个伟大的男人,有着无上的权利和力量,就像海格拉德斯哥哥一样!”   啊……她居然有这样的想法,看来受海格拉德斯的影响太大了……希维里一楞,刚拾起的书本又掉到了地上,心里暗暗吃惊这个刚满十六岁的少女。由于海格拉德斯的委托,她成为了拉尔夏娅的监护人之一,一年多来不止一次给海格拉德斯说过有关拉尔夏娅的教育问题,可那位高级执政官似乎根本就不在乎这些,反而经常以公开的执政官身份去学院看望对方,这样的举动渐渐让拉尔夏娅养成了高高在上的感觉,再加上本身也有着比较深的城府,使得这个少女拥有比同龄更早熟的思想。   这位在全大陆都有名的才女在这个问题卡壳了,她也曾经想过利用自己的生活环境来改变对方的性格,可一直效果不大,虽然拉尔夏娅看起来只听她和海格拉德斯的话,但她总能感觉到少女身上一种无法约束的野性,要说危险,可能并不比海格拉德斯差多少。   “有理想是好事情,但你这样,就算是神都会被你吓跑的……”希维里把拉尔夏娅拉到身边,帮对方整理一下头发,“丰富你的生活,才能提升你的形象,一个伟大的男人肯定也希望他身边的女人是伟大的……”   “哦……”拉尔夏娅似懂非懂地点点头,终于安静了下来。   马车缓缓地行驶到哨卡,一位凯恩斯帝国边防军官一眼就认出马车上的那个外国标志,脸色一沉,就带着几个部下围了过来。   “普洛林斯的马车需要进行特别检查,请车上的人下来!”军官走到车门前,语气特别阴冷。   突然一道强烈的魔法冲击把马车门都打烂了,带着一大截破损的木板一下打在军官身上,连人一起飞到了十几米外的草丛里,一口鲜血就吐了出来。几个士兵一惊,赶紧拔出了武器,然后大声招呼更远处的同伴前来支援,不过十几秒,几十个帝国边防军官兵就把马车围得死死,几具强弩对准了破损的车门。   “拉尔夏娅!你怎么能这样!”   希维里脸都吓白了,赶紧按下了少女的手,防止对方再次发动攻击,一边把头对着车窗说道:“抱歉,我们是普洛林斯普通公民,刚才我妹妹被吓着了,所以……”说完,一张文书递了出去。   另一个军官忍住怒火一把将文书拽到了手了,才看了几行,就吓得后退几步,然后大声对着四周的士兵说道:“全体后退,这是皇帝陛下的客人、希维里小姐的马车!”   士兵们都一楞,因为就算他们这样的普通人都听闻过大陆有名的才女希维里的大名,只是不知道这位传言中手无缚鸡之力的少女居然会魔法,而且还特别霸道狠毒。   车门开了,最先跳下的是个蓝紫色裙子的美丽少女,只见她阴着脸,狠狠地看着四周拿武器的士兵,接着又是一位高个的文雅少女走了下来。   “拉尔夏娅……别乱来……”希维里抱歉地对着四周的官兵点点头,然后把拉尔夏娅拉到了身后,“实在对不起,我妹妹刚才确实太无礼了,医疗费用我会负责的,还请放行。”   “尊敬的希维里小姐,我们已经接到帝都文书,就是在这里等候您的光临!我们安排了向导和最快的马车,会带您以最快的速度赶到雷兹多尼亚的!”军官无奈地苦笑了一下,自认倒霉,不过还是很惊讶对方身后那个少女的姿色,“您妹妹很漂亮……”军官吞了下口水说到。   “看什么看!”拉尔夏娅怒目圆睁,不过那张生气而发红的脸更加美艳动人。   “打扰了……”   希维里看到一辆豪华的四马马车开到跟前,只好尴尬地拉着拉尔夏娅上了车,这此她连书都不敢看了,只是看着对方的少女,生怕她又做出什么冲动的行为。   豪华的马车在一队凯恩斯骑兵的保护下分开人群,一溜烟地朝西而去。   在通往叶尔贝斯的大道上,一队数量近百人的骑兵护卫着十几辆马车以很快速度前进着。只见这些骑兵的铠甲并不统一,八十多人身穿文德里克王国军墨绿色铠甲,另有有十几人身穿着普洛林斯共和国军的银白色铠甲,两杆代表两国外交使节团身份的标志旗在队伍里晃动。   这是克里斯汀听取了海格拉德斯的意见后采取的公开行动姿态,因为毕竟她带着八十多位卫队官兵,与其到时候出现意外遮遮掩掩或是东躲西藏,还不如亮开身份,也好借助这样的身份回避一些必要的凯恩斯帝国官方盘查,至于在经过边境的时候,克里斯汀还是使用了茜丽丝的名字,那些凯恩斯帝国的边境官员也是深以为然,只是对普洛林斯的使节居然和文德里克王国使节同行感到一点点不舒服。   宽阔的平原和强健的马匹让克里斯汀等人仅仅用一天半的时候就赶到了距离叶尔贝斯城不到一天行程的科比兹镇,看看天色已经临近半夜,克里斯汀不得不选择在小镇上过夜。大队伍在半夜进镇并没有引起当地官员的注意,在和小镇守备队简单地交代了一番身份后,克里斯汀等人很轻松地就把一条街上相临的两家旅馆全包了下来。   这两天海格拉德斯一直没有出现习惯性的接近行为,克里斯汀也就暂时放心了点。简单吃点晚饭后,克里斯汀就把自己锁在了房里,一边换上新的衣裙,一边在床上加紧精神力控制的恢复。   不知道什么时候,外面已经下起了大雨,一阵阵强劲的夜风席卷着雨水拍击在小镇的房屋上,把夏日的湿闷一一洗去,奔波了好几天的人们都在这看似嘈杂的雨声中完全放松下来。   窗外穿来了几声古怪的咕噜,正在冥思的克里斯汀一下就惊醒,赶紧跑到窗边,刚把窗帘拉开,就看见一个黑影裹着几丝夜雨一下落在自己头上,把头饰都抓破了。   “呀!黑点!你居然还能找到我!”克里斯汀笑着把全身湿漉漉的黑暗蜂龙从头上取下,一边摸着对方粗糙的皮肤怜惜不已,“你一直都跟着我吗?”   黑暗蜂龙在克里斯汀手上嘀咕了半天,克里斯汀的表情也越来越凝重,到最后已经是紧皱眉头。   从黑暗蜂龙的暗语中翻译过来的消息让克里斯汀有点意外,因为就在她和光明战神普罗里西斯打到临近结束的时候,在波西尼亚城山脚出现了一个奇怪的人,而且就是那个人出现后,全城观战的人才陷入了昏睡状态。   联想到自己体内莫名其妙地就出现一种奇特力量,而且没有任何可在外界感知的力量波动,克里斯汀就觉得有点不自在,她现在越来越觉得自己总被一双暗中的眼睛盯着,虽然看起来并不像杀害雯娜那种力量一样咄咄逼人,甚至还创造出一种让自己暂时安全的状态,但总还是让她不塌实。   或许只有等自己神力完全恢复了才能探视这种力量的具体存在。克里斯汀把目前无法解答的困惑归结于自身的魔法能力压制,只好暂时放弃这些不实际的胡乱猜测。   正在洗澡间给黑暗蜂龙清洗身体,突然感觉卧室的窗外又出现点声音,接着就是“啪嗒”一声,似乎有什么重物掉进了房间,克里斯汀以为是刚才没有把窗帘拉上,风把房间里的衣架给刮到了。   克里斯汀走回卧室,发现除了那扇窗户还敞开着,靠近窗户的地面全被打湿了,一片片风雨正从窗外吹进房间。克里斯汀赶紧走过去把窗户关上,回头注视着地面上的大摊水渍,发现有点不对劲,似乎有几个脚印在地上,看大小形状也不像是自己脚上的那种小跟水晶鞋底。   一个不好的念头出现在脑海里,克里斯汀刚把头抬起来,就感觉一股强劲的冷风从对面冲来,一个人影已经出现在面前,冰冷的长剑抵在了克里斯汀的喉头,克里斯汀没敢做声,只是静静地打量着眼前出现的这个陌生女子。   面前是一位身穿深褐色皮甲的冷漠少女战士,个子和自己差不多,细腰长腿,身材苗条但看起来强健有力,年纪约莫二十岁,一头深黄色长发已经全打湿了,湿漉漉的几缕发丝紧紧地贴在苍白的脸颊上,容貌还算标致,只是嘴唇看起来有点发乌,那只拿剑的右手在微微颤抖,身后的黑色披风已经破损了不少。看起来挺像以前小说里的女侠客。   “不许说话……不然你就陪我一起死……”   少女战士的声音有点嘶哑,眼睛里露出杀气,左手紧捂着右肋部位,克里斯汀看见几丝鲜血正慢慢从对方的手指缝里流出。   “你有伤……而且还是要害部位……”克里斯汀浅浅一笑,用手轻轻地拨开对方的武器,回身又把窗帘拉上,“其实我更乐意你用敲门的方式进来……”   “叮当!”“扑通!”   克里斯汀一回头就吓坏了,只见那个少女战士已经昏倒在地板上,右肋流出了大量的鲜血。   克里斯汀还没来得及做出近一步的判断,似乎察觉大街上出现了一些骚动,还能听见很多人在叫喊以及大量的马蹄声,克里斯汀刚要走到窗户前观看,就听见房门传来了急促的敲打声。   “等等!”克里斯汀一把将床单扯下盖住了那个神秘的少女,然后走到门前拉开一条缝。   “克里斯汀小姐!叶尔贝斯城方向来了五百多凯恩斯帝国军骑兵,现在小镇的出口都被封锁了,帝国军在挨家挨户进行搜查,不知道他们到底找什么。”值勤的雨果队长领着几个士兵站在了门口不安地说着。   啊……有那么巧的事情吗……克里斯汀偷偷扭头看了看那地上雪白床单鼓起的人形,心里咯噔一下。   “去打听一下……没我的吩咐,不许让任何人进这间旅馆!哪怕他们是帝国军!”克里斯汀直觉判断这个突然掉进房间里威胁自己的少女战士并不是什么坏人,不然对方完全可以不给自己任何机会。   “遵命!”雨果一个立正,刚要转身去布置警戒,就又被走廊一头传来的声音给定住了   “没什么……估计只是叶尔贝斯城的帝国军在追捕什么通缉犯。”海格拉德斯从走廊一头走来,身后还跟着格利亚斯,“我和格利亚斯刚从外面回来,就发现他们进镇了。”   “难道他们还要搜查每一间建筑?”克里斯汀摇摇头,对这样鸡犬不宁的事情感到无奈,“雨果,听我的,你们在旅馆门口等着,不要让他们进来!”   “克里斯汀小姐,这样不好,我们是外国人,如果不配合当地官员的话,会引起议论的……”海格拉德斯看见克里斯汀的眼神有点不自然,以为对方很讨厌这样半夜的打扰,于是赶紧把一些外交上的规矩说给了对方,“根据一般的常识,除非是特大通缉犯,几乎所有的国家都不会采取这样挨家挨户搜查的方式,一旦这样做了,任何人都最好不要去阻拦。”   “哦……那是否我还需要让他们进入我的私人卧室呢?”   克里斯汀静静地看着海格拉德斯,不紧不慢地说着,可是心里却非常着急,因为她不知道那个女的在大失血的状态下还能坚持多久。   “那就动用外交官的最后权利……您可以拒绝……”海格拉德斯微微行礼,就带着格利亚斯朝楼梯走去,一边对着雨果露出了微笑,“勇敢的人,去执行克里斯汀小姐的命令!”   早就耳闻凯恩斯帝国军是如何霸道的克里斯汀亲卫队官兵们像是吃了什么兴奋药,一个个争先恐后地从房间跑出,一边穿戴着铠甲,一边把武器提在手上朝大门跑去,然后在军官的指挥下在旅馆门口排成了四列横队,冒着淋漓的大雨一动不动地严肃站着,脸上故意露出凶光,八十多个卫队官兵把旅馆大门全堵死了。   “真是一群精力充沛的人……克里斯汀小姐应该为他们感到骄傲……格利亚斯将军,可能您的直属卫队也未必如此吧?”海格拉德斯站在旅馆内看着门外大雨中厚实的人墙,笑着对身后的格利亚斯说到。   “下官很钦佩……不过,银狼士兵有这些表现,这都是我普洛林斯共和国军事教育的成果。”格利亚斯也微笑着点头,脸上充满了自豪。   “如果有一天银狼成为我们的敌人呢……”海格拉德斯露出一丝冷笑,潇洒地一甩身后的披风朝自己的房间走去,“或许我们才发现从一开始就低估了某些人……”   “阁下……”看到上司消失在走廊拐角,格利亚斯这才挤出了一个单词,然后闷着头继续观看门外可能发生的有趣现象。   黑暗的街道两边,是一群群下马的凯恩斯帝国官兵,那些已经熟睡的镇民被一声声怒喝给吓醒,胆战心惊地开门接受搜查,而瓢泼的大雨中从街道尽头又奔来大约七十多个凯恩斯帝国骑兵,直接奔到克里斯汀下榻的旅馆前排起了队。   “你们……是文德里克王国军!?”   一个凯恩斯帝国骑兵中队长丝毫不在乎大雨已经浸湿了全身铠甲内外,骑士面罩下藏着一副阴冷的脸,慢慢策马走到旅馆前的士兵人墙前,望了望最前面的五个军官打扮的人,举起了马鞭。   看到对方那群雄壮的骑兵和阴森的骑枪,尼奇特等人开始还有点慌张,但是一听见对方那种轻蔑的语气,这心里的火气就上来了。雨果第一个上前一步,冷说道:“我们是文德里克王国王家禁卫军团的,保护国王陛下御前高级女官茜丽丝小姐前来贵国。”   “哼……文德里克王国的一个女官也这么大架子……照你这样说你们算是外交使节了?”帝国骑兵中队长一把将骑兵面罩拉起,露出一脸蛮横,“奉叶尔贝斯城城守兼叶尔贝斯伯爵大人的命令,追捕谋杀老伯爵大人的凶犯,现在要全镇搜查!你们住的地方也不例外!”   “你们国家逃了个凶犯就去抓,怎么能随便搜查外交使节团住地!?”尼奇特看到自己的军衔似乎比对方大,于是也露出傲慢的神色,走到雨果身边,仰着头看着比自己那个高大的帝国骑兵中队长。   “哦……还是个大队长……”帝国骑兵中队长看见了对方胸前的官阶标志,有点惊讶这个小个子青年居然官品如此之高,“阁下可能不熟悉我国法律吧,这追捕谋杀国家封爵的行动可是大事,任何人都不能阻拦,否则就是包庇嫌犯!”   “我家小姐已经睡了,如果大人要搜查,请明早再来……顺便请带上叶尔贝斯城城守大人的亲笔道歉信……”尼奇特冷笑几声,嚣张地一转身就朝旅馆大门走去。   “一个小小文德里克王国军就如此张狂!我看凶犯必定就在旅馆内!”   帝国骑兵中队长的脸都气扭曲了,雨水顺着已经改变了正常肌肉纹路的面部流下,一串串地流进领子里,只见他一挥手,七十多个帝国骑兵哄然应声下马,全体挺枪在克里斯汀卫队官兵面前也排开了阵势,甚至附近正在搜查其他住户的帝国士兵也呼啦一下赶来几十号人,上百名骑兵就呈半圆型包围了尼奇特等人。   尼奇特等人也不甘示弱,八十多个人同时把武器拔出举到胸前,一个个杀气腾腾地看着面前的帝国军,只要对方敢冲,他们就打算拼命。因为在他们心里,克里斯汀小姐是无上尊贵的,岂能是这些人随便接近的,做为克里斯汀的亲卫队,就是要在这个时候表现出自己的价值。   就在楼下大门外陷入僵持的时候,旅馆二楼某间房间里的克里斯汀可是忙得不亦乐乎。   小心地把少女战士扶到床上,把对方的一身皮甲解下,然后红着脸褪去对方的内衣,用撕开的床单布和清水清理那一条深深的伤口。   鲜血止不住地从伤口里流出,看情况估计是受伤不久,虽然伤口较长,但入口很深,明显是被穿刺武器所伤。直到整条床单都被克里斯汀撕掉用光,流血才算止住,克里斯汀赶紧用随身所带的药物对伤口进行了处理,然后用纱布包裹起来。   小心再次帮对方把内衣穿好,然后用薄被盖住,刚一回身,克里斯汀都要吓晕了!只见海格拉德斯正背着自己静静地站在已经敞开的房门口,至于这房门是什么时候打开的,克里斯汀在最忙的时候也没注意到。   “海格拉德斯阁下!您这样的举动可不符合您的身份!”克里斯汀冷言到,一边咬着嘴唇走回床边,看着床上双眼紧闭的少女,心里在暗暗发怒。   “哦?处理完了?”海格拉德斯笑着转过了身,然后轻轻走进房间,把门关上,“克里斯汀小姐真是个高尚的人,冒着顶撞凯恩斯帝国军的危险来搭救一位女子……”   “这和外面的帝国军有关系吗?”克里斯汀丝毫不理对方这样的搭讪,觉得对方刚才肯定看见了床上赤着身体的神秘少女战士,“假使您不在门口出现,或许我不会那您想象成某种人……”   “你就那么不担心自己?你这个小傻瓜……”海格拉德斯走到窗边,拉开一丝缝隙,看了看外面的形势,“很明显,她就是那些人所说的谋杀叶尔贝斯老伯爵的人,刚好被帝国军追到这个镇上,然后逃进了你的房间,假如她没有负伤,或者说并不是个女子,那很难说现在躺在床上的人是谁!”   “你……”克里斯汀瞪眼看了一下海格拉德斯,又看看床上的昏迷少女,心里叹了口气,“一个女子如果杀掉个贵族,那我会认为是好事情……相反,那些贵族只是没你那么好运气罢了……”   海格拉德斯一楞,知道对方又在暗中讽刺自己的风流。不过他越来越喜欢对方这样幽幽的语气,于是反而开心地一笑,说道:“那是他们的方法不对,我对女人是用心,而他们是在用权力……女人从我这得到的比失去的可能要多,尤其当我把所有的心都投在一个女人身上的时候……”   “行了……收起你的论调……现在我没时间和你讨论这些!”   克里斯汀正低着头为床上的少女测算脉搏,又感觉对方身体在逐渐逼近,而且还听见了深深的呼吸,知道对方的花痴病又来了,脸上又露出一丝厌恶。   “那就让我为您去解决一些麻烦吧……我的女神……”海格拉德斯潇洒地一个军礼,然后迈着轻快的步伐走出了房间。   这个人,真不知道他到底想什么,有那么聪明的脑袋却整天钻研这些东西……不过,这也算他的特长之一了,还是一个危险的特长……克里斯汀一边想着一边出门,也跟着走向楼梯。   “你们……普洛林斯军!?”帝国骑兵中队长一看从旅馆台阶上又站出了一排身穿红色内衫和银白色铠甲的士兵,然后又出现了两位身穿普洛林斯高级军常服的青年,身体立刻颤了一下,语气也有点底气不足了,“别告诉我你们也是外交使节!”   “我是普洛林斯军的格利亚斯,这位是我国派往贵国参加贵国皇帝生日庆典的外交大使、元老院高级执政官、海格拉德斯大人……”格利亚斯轻蔑地看着面前的帝国骑兵中队长,语气平淡。   呈包围状态的帝国军骑兵都纷纷暗惊,居然在这个小地方遇见了帝国最大的死对头,而且还是全帝国军最害怕的两个人物,一个是将军,一个是高级执政官,更吓人的是,他们居然是外交使节的身份,这可比眼前这些文德里克王国军身份高了不知道多少倍。   轻视文德里克这样的国家是个习惯,可是面对普洛林斯这样大国的外交使节,就算是敌对国家,这面子上也很难过去,这毕竟牵扯到两国目前逐渐升温的紧张关系,帝国骑兵中队长觉得自己今天绝对不能乱来。   “这位中队长大人可能有点误会了,我们刚从文德里克王国过来,这个旅馆被我们包了,没有其他人,住到这才不到两个小时,怎么可能会有通缉犯?”海格拉德斯轻松地露出微笑,在台阶上慢步来回,仪态优雅潇洒,“难道一个凶犯敢胆大到进入有那么多文德里克王国军保护的旅馆吗?”   “这……下官这是履行职责,本不想打扰外交使节,但此事重大,所以不得不谨慎……”帝国中队长咬着牙,又挥了挥手,退开点的士兵又围了上去,“他们是文德里克王国使节,而两位大人是普洛林斯使节,你们来帮忙解释现在的行为,可能有点说不过去了……”   “那我来解释吧!”   一声轻柔的声音从旅馆内飘出,台阶上的普洛林斯士兵迅速分开,只见一位身穿淡黄色礼裙的少女微笑着站了出来。   天啊,多美丽的人啊……马背上的帝国军官从旅馆大门两侧的油灯照映看清了少女的面容,心里突突大跳。   “您是……”帝国军官扭曲的脸开始松软下来,露出一种发自内心的微笑。所有第一次面对克里斯汀的人,都会被对方那种高贵清雅的仪态给征服,这是一种天生的反应,有哪个男人会在这样的女子面前暴露出自己的凶残呢?   “茜丽丝……文德里克王国王宫高级女侍官……奉国王陛下的旨意先行来贵国进行前行准备,国王陛下随后就到……”克里斯汀嫣然一笑,行了个标准的宫廷礼节。   “哦……原来您就是文德里克王国王宫的茜丽丝小姐,女魔法剑士……下官得罪……”帝国军官赶紧下马,“请茜丽丝小姐见谅,下官必须履行职责,所以……”   “没问题!请跟我来吧!”克里斯汀一让身体,做了个邀请的动作,然后带头朝一间房间走去,“就由我来陪大人检查吧……”   “在外面待命,我一个人进去!”   帝国军官脸一红,对着身后的部下严厉呵斥着,然后一人跟了进去。克里斯汀这样的态度保住了他的面子,所以他打算只是象征检查一下。   依次检查了一楼和二楼的房间,只是微微开启房门,帝国军官就恭敬地退到了一边,表示没问题,至于里面到底看没看,已经不在他的注意范围了。一直到最后的克里斯汀的房间,克里斯汀这才犹豫地停住了脚步。   “这……这是我的房间……大人还需要看看吗?”克里斯汀故意脸红了一下。   “不……不用,您是外交官,这是您的权利……”   帝国军官一路上根本就没有关心这些房间,只是痴痴地看着对方的背影,像被牵线一样带着走了一圈。听到对方这样一说,就更不好意思,赶紧一挥手,表示检查结束,然后狼狈地跑出了旅馆,带着一群帝国军骑兵朝街道另一头奔去。   “很会配合……我是不是有点多余了……格利亚斯将军……”看着旅馆外的克里斯汀卫队慢慢解散,海格拉德斯有点自嘲地嘀咕了一声,然后走回了旅馆。   事情处理得不错啊,海格拉德斯阁下什么意思?格利亚斯越来越搞不懂这几天上司怎么情绪那么古怪。不过在他眼中,上司的言行永远是那么神秘而富有智慧,包括刚才的僵持,他根本就不担心上司是否会为难,可能对方刚才是不满足自己的表现吧。   一直到后半夜,靠在床边迷迷糊糊的克里斯汀才感觉到床上的少女战士发出了一声疼痛的呻吟,赶紧揉着眼睛拿过一瓶药剂,然后小心地把对方扶了起来。   “谢谢……”少女战士看看右肋内衣下被细心包扎的伤口,感动地连连点头,“对不起,刚才我是怕……”   “你胆子也太大了……”克里斯汀给对方喂完药,然后不解衣裙就躺到了少女右侧,靠在了床头闭目休息,“我叫茜丽丝,你叫什么?怎么会被凯恩斯帝国军追捕,他们说有人暗杀了叶尔贝斯老伯爵,不会是你吧?如果你愿意说的话……”   “是我杀的……”少女战士因为情绪的影响,并没有去在意克里斯汀这个名字,只见她眼睛红了一圈,接着眼泪就流了出来,“我叫塔露夏·波特·施塔恩……叶尔贝斯伯爵是我杀父仇人,所以我……”少女看到对方并没有在自己重伤昏迷的时候把自己交给帝国军,所以也就不再隐瞒了。   哦……我还以为又是贵族强抢……克里斯汀有点尴尬地笑笑,然后侧过了身体说道:“好奇怪的名字,怎么和凯恩斯帝国一个地名一样啊?好象叶尔贝斯城西面就有座城市叫施塔恩……啊,你父亲不会是贵族地方封爵吧!”   “是的……我父亲以前是凯恩斯帝国的施塔恩子爵,封地就在叶尔贝斯城西面的施塔恩城……”塔露夏叹了口气,艰难地把身体扭了一下,“不过……现在的施塔恩子爵家已经不存在了……”   “难道是那个叶尔贝斯伯爵……”克里斯汀的表情渐渐严肃,她知道自己又将了解到一桩非人性的贵族迫害事件。   经过塔露夏的慢慢讲述,克里斯汀终于了解到了一个故事。故事的内容其实和银狼第二军团长科尔诺威特的往事有点雷同。   塔露夏是施塔恩子爵的独女,虽然人张得清秀乖巧,但从小却放弃诗文书画而喜欢剑术,偷偷跟随不少骑士阶层的人学习高级剑术,年纪轻轻就已经成为施塔恩城小有名气的女剑士,只是因为父亲不喜欢她太过于表现出的假小子脾气,在勉强接受自己这个喜好后签定了一个私下约定,就是不准她去取得任何公开的剑士资格,免得帝国的贵族笑话,对此已经很满足的塔露夏当然全部接受。   叶尔贝斯的老伯爵厄利得·叶尔贝斯长期以来一直垂涎西面的施塔恩子爵家的产业,尤其是施塔恩子爵只有一女,所以叶尔贝斯伯爵想方设法希望通过联姻的手段把对方的家业合并过来,并长期怂恿自己的儿子纳姆特·叶尔贝斯去接近塔露夏。   单纯的塔露夏本来就比较喜欢那个帅气的纳姆特,经常被对方的甜言蜜语给哄地喜笑颜开,慢慢得也就接受了对方表面上的爱慕,并答应了对方的求婚,并在一次私下聚会后把最宝贵的一夜给予了对方,那时候塔露夏刚刚十八岁,从那夜过后,她一直憧憬着自己的婚礼。老实的施塔恩子爵并没有看透这里面的阴谋,反而以能够和叶尔贝斯家这样的大贵族进行联姻感到很高兴,也很赞同女儿和纳姆特的婚事。   塔露夏两个月后发现自己怀孕了,于是匆忙前去找纳姆特,希望能催促对方提前举行婚礼,可是就在那经常见面的别墅里,塔露夏居然发现纳姆特和另一个女子躺在床上,而且那个女子居然就是别墅里的女仆,气急了的塔露夏差点当场杀了那个女仆,并威胁要解除婚约。   此事发生后,被揭发出风流事的纳姆特痛苦流涕,表示自己是被对方勾引的,并更加表现出对听塔露夏的爱意,甚至还提出为未出世的孩子取名字的事情。一说到肚子里孩子,塔露夏又心软,在得到对方的保证后表示既往不咎。   可是才过了一个多星期,塔露夏又私下听说纳姆特又和叶尔贝斯城一家富豪千金有了暧昧关系,这一次塔露夏直接选择冲到叶尔贝斯伯爵府去质问,而且就在伯爵府门口遇见了纳姆特和那个女的在吻别。失去理智的塔露夏当场就和纳姆特和那个富豪千金发生了拉扯,由于身怀六甲的塔露夏不敢过于动作激烈,结果一不小心被那个富豪千金和纳姆特联手给推开,刚好撞在一辆马车上……   塔露夏在床上躺了一个多月,在得知肚子里的孩子已经失去了后整个人都垮了,变得郁郁寡欢。事后才了解全部经过的施塔恩子爵立即宣布终止了和叶尔贝斯伯爵家的婚约,并断绝了两家的任何来往。对此,老叶尔贝斯伯爵怒火中烧。   后来帝都雷兹多尼亚发生老皇帝克劳斯特中毒身亡事件,从王宫内外,再到帝国其他行省,几乎全帝国都掀起了一股清查贵族的风波,施塔恩子爵因为和帝都中一些被公开清算的贵族有些瓜葛,结果被叶尔贝斯伯爵诬陷上告,然后在得到帝都明确指示后一夜之间带兵几乎灭了施塔恩子爵满门,并趁机私下侵吞了对方不少家产,而塔露夏因为事前得到父亲的警告逃出家门才没有被清算掉。   逃出生天的塔露夏一直隐藏在叶尔贝斯城郊外几乎两年多,在悲伤自己家庭的不幸的同时越发努力锻炼剑术,并终于在半个月前趁纳姆特举行婚礼的时候混进了叶尔贝斯伯爵府,并当场杀死了老伯爵。随后世袭爵位并担任临时城守的纳姆特向全帝国发出了通缉令,并严密封锁西库维纳郡所有的对外交通要道。   已经不在乎自己安危的塔露夏其实没有离开叶尔贝斯城,并在前天晚上又偷袭了伯爵府,想要把漏网的纳姆特也杀掉,结果遇见了纳姆特不知道从哪里请来的魔法师,打不过对方的塔露夏只好逃出叶尔贝斯城,结果在这个夜晚被追击的骑兵给刺伤。   简直太没有人性了,连自己的孩子都毁了!克里斯汀听完这一段故事,脸都气青了,也就越发觉得今天的行为是正确的。克里斯汀偷偷抹了抹已经快要流出的眼泪,握住了塔露夏的手,微笑着说道:“塔露夏姐,别伤心了……这个家伙会得到报应的……”   “我一个人太累了……现在纳姆特的势力越来越大,整个叶尔贝斯城其实就是他一个人的天下,听说他马上就要被提升为侯爵,还可能到帝都去住,那时候我报仇的希望就更小了……”   “哼……他还不是没有走吗……”克里斯汀神秘地一笑,然后扶着对方的身体躺下,“我明天就会出发去叶尔贝斯城,对你所说的纳姆特我很感兴趣……”   一个虚伪肮脏的强势男人远比一个懦夫更让人痛恨……克里斯汀在吹灭蜡烛前想到这句话。 第七部无尽之舞 第七章 叶尔贝斯城之行(一)   一夜风雨让大清早的空气格外清爽,虽然只睡了很短的时间,但克里斯汀还是坚持提前起床为塔露夏进行新一轮的伤口处理。   克里斯汀开始还建议对方暂时留在科比兹镇养伤,但对方坚持要同行去叶尔贝斯城,万般无奈之下,克里斯汀只好顺从了对方的意见,然后翻出一套自己的衣裙给对方穿上。在这个过程中,因为裙装穿戴不得不紧束收腰,所以被牵扯到肋下伤口的塔露夏疼得直冒冷汗,看到对方的意志如此坚强,克里斯汀也越来越不忍心。   “进来吧……”   门外传来敲门声,克里斯汀对着面前的塔露夏露出不用紧张的表情,一边把白色的丝巾系在对方的头上,然后略微后退看看恢复了裙装的塔露夏,笑着说道:“塔露夏姐……你真的很漂亮,没想到你还是个女剑士……”   “这……比不过你啊……我已经很久没穿裙子了。”塔露夏不好意思地看看身上这些已经两年多没穿戴的女性服饰,一阵酸楚又上心头。   “克里斯汀小姐,早饭已经……”   例行问候的尼奇特刚一走进克里斯汀的房间就呆了,因为他看见克里斯汀正站在梳妆台前为一位陌生的女子在整理长发,而且那个黄发女子正穿着克里斯汀的白色裙子,房间的角落里堆着一套潮湿的皮甲。   “克里斯汀小姐,她……”   尼奇特红着脸看看那位稍微比克里斯汀高点的女子,又看看明显是两个人睡过的床,搞不明白怎么一夜过后这房间里会多出一个人。   “啊!文德里克王国军!”看到门口居然站着一个身穿文德里克王国军铠甲的男子,塔露夏坐下的身体急速一纵,忽然闪到角落里拾起了长剑,然后指着克里斯汀,脸色阴沉,“你到底是什么人,为什么会救我!”   “来人!”   尼奇特大怒,狂吼之下十几个卫队士兵涌进了房间,呈半圆型包围了塔露夏,只是碍于对方离克里斯汀太近了,所以没有一个人敢上前。   “放下你的武器!”尼奇特看到对方的身体在微微颤抖,而且另一只手也挡在自己的右肋旁,知道对方肯定身上有伤,这心里就塌实了很多,“你已经被包围了,如果敢轻举妄动,你就准备被抬出去吧!”   “尼奇特,你们退下,是我没有先通知你们,塔露夏小姐是我的朋友……”看到这突然有点戏剧性的场面,克里斯汀哑然失笑,对着尼奇特等人摆摆手说到,一边走到塔露夏面前,露出真诚的目光,轻轻将对方的武器按下,然后扶着对方身体,“呵呵,可能我也没给你说清楚吧……”   “你叫克里斯汀?他们是文德里克王国军……原来你是……”塔露夏终于回忆起晚上对方的自我介绍,那时候自己情绪很低落,所以没注意到这个名字背后的含义,不过现在她终于明白了过来,“对不起,我不知道……”   “你看看……伤口又裂了……”看到对方白裙下的肋部又渗出了鲜血,克里斯汀无可奈何地笑着摇头,然后对着房间里的部下做了个手势,“你们先出去吧,把早餐带到我房间里来……对了,尼奇特你去安排整理一辆马车出来,塔露夏小姐好一路上休息。”   “遵命……”尼奇特反射性地点头,然后带着一群莫名其妙的部下退出了房间,一边走一边还在纳闷   ,“奇怪了,怎么会多出个人来呢……”   “队长……您看是不是昨天晚上……”一个士兵悄声地在旁边提醒了一句,“那些凯恩斯帝国军可能就是追的她吧?”   “多嘴!”尼奇特狠狠瞪了眼这个士兵,“没事别瞎猜,克里斯汀小姐的朋友可多了,我们能认完吗?还不快去准备!”   尼奇特等人刚一走下走廊楼梯,海格拉德斯就从拐角处出现,脸上露出了微笑。   好不容易才把塔露夏刚才激烈运动后迸裂的伤口处理好,发现对方现在的身体根本无法自由活动,就连穿裙子也很受限制。不过接下来塔露夏自己倒提出了个身份掩饰方法,要求克里斯汀为她提供一套文德里克王国军铠甲,好装扮成克里斯汀的卫兵。   “塔露夏姐……你真打算这样……”   看着塔露夏把一套小号的文德里克王国军铠甲逐渐穿戴整齐,克里斯汀露出担心的表情,虽然她知道这样的装束可以掩盖伤势,但总觉得对方以重伤的身体还装扮成自己的卫兵显然有点过分了。   穿上铠甲的塔露夏虽然脸色还很苍白,但掩盖不住她一脸的豪气。小号的铠甲对于克里斯汀来说还是宽大了点,但对于身材比较高挑的塔露夏来说却刚刚合适,挺拔细长的腰身,黄色长发,看起来英姿飒爽。   “塔露夏姐……你肯定很厉害……”克里斯汀看了看对方那身装束,心里赞叹不已,虽然这套铠甲是普通的制式,但穿在对方身上明显感觉不一样,“好漂亮的女剑士!”   “呵呵,听说克里斯汀妹妹身穿魔法剑士装束也很漂亮啊,什么时候也让我看看?”塔露夏活动了下身体,觉得还行,于是笑着对克里斯汀说到,“有机会我一定要向你讨教一下剑术!”   是啊……什么时候我才能恢复神力,召唤出以前的装束呢?克里斯汀叹了口气,然后微笑着拉着对方的手走出了房间。   车队已经整装待发,一百多个人看着克里斯汀带牵着一位陌生士兵的手从旅馆里走出来,除了尼奇特少数几人知道此人的真实身份外,包括穆勒尔等军官都不明白什么时候卫队多了这么个人,不过看到克里斯汀对那人的态度特别亲昵,一些士兵心里暗暗嫉妒。   “好了,给大家说说……”克里斯汀对着脸色好奇的部下摆摆手,露出比较严肃的表情,“塔露夏姐现在就是我的贴身护卫,任何人不许无故打扰她,或是打听她的身份!”   塔露夏已经戴上了头盔,而且头一直低着,所以大部分官兵并不清楚她是女人,一听克里斯汀这样说,都有点吃惊。   “以后就麻烦大家了……”塔露夏看到那么多男人注视着自己的身体,有点不好意思,连忙跟着克里斯汀走上了为自己准备的马车。   “海格拉德斯阁下,我想这个事情我们都牵连进来来,你不会袖手旁观吧?”克里斯汀笑着对坐在车厢对面的高大青年说着,露出一丝期待,“反正我要在叶尔贝斯城逗留好几天,希望能借助您的智慧‘顺便’处理掉这个人……”   路上,克里斯汀在考虑在三后还是把塔露夏的经历告诉了海格拉德斯,希望对方能够提供一些意见。   “你……你这个小傻瓜!”海格拉德斯苦笑着把头靠在了车厢上,“这可是帝国领地,你以为你在文德里克王国?叶尔贝斯伯爵是凯恩斯帝国老贵族封爵,有任何变化都是轰动全帝国……再说我们现在是外交使节身份,怎么能公开干涉这些?”   “你越来越像蒂娜了……”海格拉德斯突然死死地看着克里斯汀,露出一丝狡猾的笑容,“你们都有个特点,就是对身边的人特别专注……或许这对你个人来说是在做一件好事,但这会偏移你的注意力……”   “前面的话题可以不说……”克里斯汀已经习惯了对方这样的挑逗暗示,只是微笑着把头侧向窗外,“我知道你要说什么……你认为我现在的主要精力应该放在最重要的地方,为此我应该学会牺牲掉某些东西……”   “给我个明确的态度吧,克里斯汀小姐,你这次来凯恩斯帝国,到底是阻止银狼,还是配合参与其中!”海格拉德斯眼里露出精光,“如果我们的目的不一致,可能在很多事情上我无法帮你!”   原来他还没有完全猜出自己的意图,居然认为自己是前来和银狼配合行动的,难怪他要死死跟着自己。克里斯汀差点要笑出声来,镇定了下心神,笑着说道:“您是关心鲁尔西顿领主如果发生什么意外,可能会让帝国做出吞并鲁尔西顿的决定,那对你的国家就会产生很大的威胁。”   “这对银狼也是最大威胁……”海格拉德斯满意地点点头,终于打消了自己的顾虑,“克里斯汀小姐也看到了这点,其实这正是避免大陆过早进入战争的关键。您的怜悯可以让我真心为此事效力……”   “那……叶尔贝斯伯爵的事情……”克里斯汀笑嘻嘻地看着对方,今天她是铁定了心要把对方拉下水,“你说的没错,他是个大封爵,要找个很好的理由教训他!”   “呵呵,其实很简单……”海格拉德斯得意地整理下了衣服,然后含情默默地看着对方,“我们不去招惹叶尔贝斯伯爵,就让他来招惹我们吧……”   “你……”   好狡猾、好可恶的人,居然想到这个办法……克里斯汀一下就明白了,脸上泛起了红晕,赶紧把身体侧了过去,不再理对方。   “哈哈,克里斯汀小姐可以考虑一下……”海格拉德斯突然想到了曾经被蒂娜清除的文德里克贵族,觉得任何人只要去非理性地接触对方,一定下场很惨,这心里就充满了刺激感,“您现在可是代表文德里克戴林梅莉尔国王陛下的外交使节,叶尔贝斯伯爵再怎么爵位高贵,如果他发现自己得罪的是‘秦新的姐姐’,我想他们伟大的皇帝也不会放过他的……”   “快停车!我要换辆马车!”克里斯汀再也忍受不了这个危险人物在身边,红着脸赶紧喊到,“海格拉德斯阁下,您的玩笑并不能让我开心!”   海格拉德斯心里痛快极了,他似乎又回到了当初一手幕后操纵蒂娜被迫假婚事件的感觉中去。就是这种感觉,让他对克里斯汀的兴趣再次达到新的顶点,尤其是一年多后的重逢,他发现克里斯汀和以前的蒂娜相比发生了很大的变化,而这种变化他还没有去仔细感受过,现在,就是一个机会,期待着对方在银狼、叶尔贝斯,甚至是到了雷兹多尼亚后的表现。   “那……需要我提出更好的建议吗?”   车停,尼奇特小心地站在门口,接过了克里斯汀伸出的手。海格拉德斯看着下车的少女背影,嘴里轻念了一句。克里斯汀身体微微停顿了下,缩回了手,对着尼奇特微微摇头。尼奇特只好又将车门关上,队伍恢复了前进。   “直接点!”克里斯汀不再给对方什么面子,虽然微笑还挂在脸上,眼睛里的神色特别严肃。   “丢掉你的慈悲……等处理完一些事情,到了雷兹多尼亚,让他们的皇帝来处理吧……”海格拉德斯也隐去了他的笑容,坦然地看着克里斯汀,“现在的凯恩斯帝国皇帝可能比你还着急……帝国四处的贵族都私自圈地经营,土地集中到贵族手里,国家中央税收日益缩小,所以他才想方设法拉拢鲁尔西顿以缓解经济压力,这些分封在外地的大贵族迟早会被他找借口给调回帝都,眼前叶尔贝斯伯爵不正是面临这个问题吗?如果我没猜错,他被提升为侯爵并被招回雷兹多尼亚,就是帝国皇帝在变相没收他的封爵地产。”   “你的意思是……等他失去了在本地的势力依靠回到雷兹多尼亚,再把他陷害施塔恩子爵的事情交给皇帝处理,皇帝一定会以这个千载难逢的契机在贵族里面又进行一次名正言顺的清洗?”克里斯汀有点吃惊地说道,她发现海格拉德斯确实狠毒,把这个看似小问题的事情丢到帝国皇帝的身上并刻意扩大,无疑是在削弱帝国的贵族势力,甚至是故意制造帝国内部的矛盾,“你很喜欢看到这个局面吧?”   “呵呵……我只是旁观并收取微薄的利益……这些帝国贵族本身就不清白,我不过是帮您减少一些麻烦吧……”海格拉德斯爽朗地一笑,把双手舒张在两侧,开心地看着面前的少女,“不然您以后还不知道要遇见多少这样的事情,总不能你全帝国到处跑来跑去打抱不平吧?”   “我没有那么伟大……你的建议应该不错……不过,请以后讽刺的时候可以直接点!”   克里斯汀也觉得这是避免自己过多纠缠到这些事情中的最好办法,而且还可以从一定限度上减少目前凯恩斯帝国咄咄逼人的气势,毕竟现在凯恩斯帝国已经具备了单方面发动战争的资格,在打击帝国内部贵族腐败的同时也可以延缓帝国的发动对外扩张战争的势头。   中午休息的时候,克里斯汀费了好大的精力才把塔露夏给说服,并承诺一定将叶尔贝斯伯爵绳之于法。对此塔露夏只能含泪答应这个救命恩人的建议,并认为这个时候连累克里斯汀确实有点不妥,但是她要求今后跟随克里斯汀,并要亲眼看到叶尔贝斯伯爵的下场。   克里斯汀高兴不得了,因为她终于找到一位超过目前卫队所有官兵的真正剑士,顺便她也想学习一下正规的战斗技巧,以弥补自己格斗水平极其低下的缺点。不然空有一身神力,却只能进行极为粗糙的战斗,这显然不足以面对以后的危险。   当天下午,克里斯汀一行人就以公开的使节身份进如了叶尔贝斯城。   克里斯汀认为银狼能够派出的暗杀队伍一定都是些老银狼佣兵,而且这些人大都已经成为银狼的高级军官,相当部分的卫队官兵因为长期跟随自己,其实都已经很熟悉这些高级军官了。所以克里斯汀将一半以上化装成普通市民的卫队士兵布置到了几个城门以及重要的街道、旅馆、酒店,暗中监视等候即将到来的银狼成员。   得到外交公文的临时城守叶尔贝斯伯爵带领大小官员在城守官邸前为“文德里克王国王宫高级女侍官茜丽丝小姐”举行了欢迎仪式,而海格拉德斯等人则偃旗息鼓,暂时隐蔽了自己的身份,只是悄悄呆在城里某家旅馆中。   克里斯汀在欢迎仪式上一直没有说话,不过她的容貌倒是让纳姆特吓了一大跳,传言中文德里克国王身前的高级女官兼贴身护卫女魔法剑士比他想象得还要漂亮百倍,而且早就有传言文德里克的戴林梅莉尔国王会单独为这位身边的好姐妹寻求合适男方婚嫁,这心里就有点蠢蠢欲动了。   简短的欢迎仪式后,纳姆特又邀请克里斯汀到他的伯爵府,举行规模盛大的宴会。对于这样一个有点夸张的欢迎外国使节的安排活动,熟悉纳姆特个性的当地官员都心知肚明,因为就在半个多月前那场纳姆特的私人婚礼上,他的新婚妻子也在混乱中被人践踏所伤,而且很快没了命,纳姆特又成为了单身贵族。   晚宴在宽敞的伯爵府宴会厅里举行,几十位当地官员和小贵族围绕着宽长的宴会桌。几名克里斯汀私人卫队的士兵站在宴会厅一角,静静地看着面前高谈阔论的帝国贵族,其中一人微微低着头,身体有点不自在地抖动着。   “尊敬的伯爵大人,您的高雅和礼貌让我万分羞愧……请原谅我有这样的自卑,我有点承受不起,我可以真诚的说一句,从您身上,我看到了凯恩斯帝国贵族的高尚和这个国家的伟大……”   克里斯汀在宴会上举手投足都是标准的大陆宫廷礼节,尤其是她那轻柔、含蓄、精雕细凿的说话方式几乎得到宴会场上所有帝国贵族们的追捧和赞扬。   “您是一位真正的宫廷贵族,我替您的女王陛下感到欣慰和骄傲,茜丽丝小姐……而我只是远离皇帝陛下的可怜人,孤独而冷漠,可以这么说……”纳姆特把他漂亮的领巾扶了下,小心地喝着酒,一双眼睛温柔地看着克里斯汀,“我的冷漠和孤独会让人感到忧伤,希望我不会让您觉得压抑……”   如今的纳姆特全身散发着成熟男人的气质,这是一个孤独的贵族、一个整日操劳在公务中的勤勉男人、一个不可避免被世俗纠缠烦恼的有报复青年形象。他有教养、富有、忧郁、感情生活空虚,就是这样一种表面印象,让很多女子都被糊弄过去。克里斯汀如果不是事先听塔露夏说过此人的卑劣人性,差点真的把对方的言行理解到另一个方面。   “您是个真诚的人,伟大的神不会对您刻薄的……”   克里斯汀文雅地吃着面前的牛排,小心咀嚼,细慢吞咽,每一个动作都滴水不漏,这有赖于长期在文德里克王国赖斯特王宫的生活经验,如今的她,已经完全是一个从小在宫廷长大、不沾一点世俗的高贵小姐形象。说完这句话,克里斯汀偷偷侧头看了看角落里的某个卫队士兵,她知道那是塔露夏假扮的。   “如果不计较一种我对您个人的冒犯,我可以把您看成一位公主……”   纳姆特把他最喜欢说的一句话又搬了出来,在场的几位坐得稍近的贵族都楞了一下,然后露出神秘的微笑,他们心里都在邪恶地笑着,知道这位伯爵大人已经着急开始新一轮的寻欢了。而这句话,又引起了角落里那个文德里克士兵的一阵颤抖。   塔露夏,别着急啊……克里斯汀看到塔露夏这样的仪态,心里很难过,也下定决心以后一定要给纳姆特一个终身难忘的教训,甚至是把这个肮脏的人从世界上抹掉。   按了按心里越来越强烈的厌恶感,克里斯汀露出甜甜的、有点天真的笑容,一抹红晕出现在脸颊,拿起餐巾轻按了下嘴角,不好意思地说道:“伯爵大人的风范我在赖斯特就有耳闻,在我眼里,您首先是位诗人,然后才是伯爵……”   “那……茜丽丝小姐能否给在下一个机会,让我为您吟颂几句谬文?”   纳姆特脸都激动红了,因为他凭直觉感受到一个信号,就是眼前的高贵小姐已经对自己有了意思。纳姆特简直没想到这么简单就把对方吸引住了,也对自己的能力有了更强的自信。   “这个……很遗憾……我不会在叶尔贝斯呆很久,我还要前去雷兹多尼亚,为女王陛下做前行准备。”说完,克里斯汀露出深深的惋惜表情,有点忧郁地看着餐桌上的蜡烛,“或许有一天我会再次回到叶尔贝斯城,再来感受您的文采……”   这样的表情不光把纳姆特彻底弄得神魂颠倒,就连在坐的所有贵族官员都停止了呼吸。克里斯汀回避的态度让纳姆特下定决定要加快步伐把对方搞到手,想到文德里克王国国王今后可能为茜丽丝提供一笔非常丰厚的嫁妆,纳姆特心里就特别激动向往。   果然是个色急的家伙,不知道你还等得意多久……克里斯汀心里暗笑,知道对方其实是个不学无术的垃圾,想到对方以后被帝国皇帝以某个借口没收掉全部财产沦为乞丐甚至是囚犯,克里斯汀就觉得痛快。   宴会一直持续到深夜,克里斯汀才在卫队的保护下有点晕乎乎地回到驿馆。   “克里斯汀妹妹,我……”塔露夏并没有立即脱去铠甲,有点严肃地站在克里斯汀面前,“你今天说的真的可行吗?”   “恩……这个问题不大……你父亲既然能被他诬陷,那他也一定有敌人,他也会有被其他人整治的一天……”克里斯汀轻松地躺在床上,把黑暗蜂龙逗着圈玩,“他被调回雷兹多尼亚未必对他是好事情……你也是贵族出身,应该知道这里面的道理……”   “其实这一点我也知道……我只是担心……”塔露夏忧郁地站在窗前,看着灯火辉煌的叶尔贝斯城,“你不了解他……今天在宴会上我发现他的表情变化……知道吗,以他的个性,他一定会纠缠你的,我担心他这几天会……”   “哼……看他有没有这个胆子!”   克里斯汀知道塔露夏所说的是什么,不过想到自己有那么多的卫队官兵保护,而且自己目前是外交大使的身份,所以谅纳姆特纵有天大的胆子,也不会轻易干出荒唐的事情。   “我曾经也是子爵家的女儿,他还不是……”塔露夏又想到了伤心的往事,眼泪成线滴落了下来。说完,就朝门外走去。   “塔露夏姐,这么晚了,你去干什么?”克里斯汀警觉地从后面喊住了塔露夏,然后赶紧走到门边,把对方拦住,“不要做傻事,你现在那么重的伤,可不能冲动……”   “克里斯汀妹妹,你不是帝国的人,也不是帝国贵族,你不知道叶尔贝斯伯爵家的关系!”塔露夏咬着牙说到,“雷兹多尼亚很多大贵族都和叶尔贝斯伯爵家有来往,就连现在的帝国宰相拉得维希尔侯爵也是他家的朋友!”   克里斯汀把对方拉回床边,小心地说道:“我答应的事情就一定会做到,你放心,就算到时候帝国皇帝不去清算他,等你伤好了后,我们也有机会再找他,现在可不是堵气的时候。你能隐忍两年多才动手,难道还等不得这点时间?”   塔露夏默默听完,只好点头同意,然后在克里斯汀的帮助下解去了铠甲。   在叶尔贝斯的南方大道上,大约十几个商人打扮的男子正骑马告诉朝北奔驰。这些男子体型健壮,控马动作极其熟练,一看就知道是军旅出身,而当头的男子更是高大威武。   当黎明前的黑暗中北方渐渐出现一座城市的模糊轮廓的时候,这群骑兵才放慢了速度,并最终停在了路边。   “科尔诺威特军团长,前面到哪里了?”一位身材高挑的年轻人催着疲倦的马匹缓慢走到队伍最前面的高大男子面前,望着北方问到。   高大的男子赶紧点头行礼说道:“哦……雷恩大人……前面就是叶尔贝斯城了!天亮前可以到达。”   “能追上萨默斯特吗?”雷恩摸着马脖子上淋漓的汗水,眉头皱紧了,“这个狡猾狐狸居然提前那么早就出发去雷兹多尼亚!”   “我们已经尽力赶路了,不过……”科尔诺威特叹了口气,把衣服的领口解开点以散去闷气,“估计半道截杀他已经不太可能,只怕我们真要追到雷兹多尼亚去了。”   “既然这样,我们也就不需要太过劳累。”雷恩翻身下马,心疼地拍拍马脖子,“到了叶尔贝斯城我们休整两天再上路。”   一群人全部牵着马在黑夜里慢慢朝北走去,以缓解已经到疲惫到极限的马力。   “雷恩大人,您为什么非要亲自指挥这场行动,您可是南大陆银狼的总指挥官,如果您不在……”科尔诺威特再次提出了这个问题,并希望最后一次劝说对方回去,“夏斯林军团长毕竟年纪还小,大人让他如此独当一面,不知是否妥当。”   “不是还有范斯塔军团长和其他人辅佐他吗?”雷恩笑了,“现在银狼在南大陆的情况比我们想象得要好得多,克里斯汀小姐争取到了文德里克王国的暗中支持,我们对索罗商会和海德堡的依赖也少了些。和斯托克王国南征军一战,也锻炼了不少人,现在我们的实力应该比以前大多了。”   “那克里斯汀小姐她会不会反对我们这样的行动?”科尔诺威特一直都担心这个问题,虽然他也是个比较狂热的人,但在这个事情上,他一直很小心,毕竟这要牵扯到更大范围的国际关系变动,尤其是如果暗杀失败了或是暗杀中暴露了银狼的身份,那对银狼的处境就特别危险。   “克里斯汀小姐……”   雷恩一想到这个名字,心里就充满了矛盾,对方一方面把自己和银狼当成朋友,一方面却改变着银狼重整后的方向,尤其是一而再、再而三地展示出女神的地位,让自己对对方的感觉越来越远、越来越模糊。   “先……不管她吧……”雷恩知道自己做出暗杀萨默斯特的决定确实迫不得已,他也明白这里面的厉害关系,可是那些老银狼成员的强烈态度让自己难以选择,而妹妹莎丽几乎是哭着要参加这次复仇行动的画面一直出现在脑海里,“如果命运注定萨默斯特活不过下个月,那我们就顺从上天的意志去结束他肮脏的生命,如果……”   科尔诺威特点点头,表示会意,然后继续和雷恩边走边商量行动的详细方案,一行就在黑夜里行走了两个多小时,直到天边出现鱼肚白,才接近到叶尔贝斯城边。   雷恩等人刚入城,几个在城门边探望的人就偷偷跟了上去,并一直跟踪他们到了一家旅馆里,然后派出一人飞快朝叶尔贝斯官方驿馆汇报情况。   “那么快……雷恩和科尔诺威特都来了……”克里斯汀在客厅里来回走着,两只手捏着还没有扎到头上的丝巾,一边的塔露夏露出迷糊的神色,不过当听见科尔诺威特这个名字的时候,眼睛突然一亮。   “是的,下官亲自看见两位大人进城的,而且其他人员都是高级军官装扮的!”卫队里很少直接和克里斯汀说话的军官比利亚斯恭敬地点头。比利亚斯以前曾是科尔诺威特手下的小军官,自然能一眼看出科尔诺威特。   “去通知海格拉德斯大人,叫他来我这里,然后你带路,我们去找雷恩!”克里斯汀没有注意到塔露夏的表情变化,只是一心地在想到时候该如何去劝说雷恩取消计划回南大陆。   比利亚斯刚一走,塔露夏就赶紧凑了上来,有点紧张地问道:“你们刚才说的科尔诺威特是……”   “哦?你也认识?”克里斯汀一边笑着一边给自己换上一套很普通的裙子,还把一顶带面纱的帽子戴到了头上,“他以前也是帝国贵族,全名科尔诺威特·德·海拉姆特,还是个高级光明骑士。”   “啊!海拉姆特伯爵少爷!”塔露夏一下拉住克里斯汀的手,激动地都不知道怎么说话了,“谢天谢地,海拉姆特伯爵少爷没有死!他父亲以前是我父亲的好友,当年我父亲被害后我逃出叶尔贝斯城曾去雷兹多尼亚找过老伯爵,不过听说海拉姆特伯爵也被牵连灭门了,还以为……”   “这是个奇妙的世界……”克里斯汀也是一脸惊喜,“那你就跟我一起去吧,顺便见见他,说不定他也很高兴的!”说完,赶紧翻出一套裙子让塔露夏也换上。   一个小时后,克里斯汀、海格拉德斯、塔露夏身着平民衣饰在部下的带领下找到了雷恩等人秘密下榻的旅馆。刚到旅馆门口,几个负责放哨的雷恩部下就认出了克里斯汀,都睁大了眼睛不敢相信克里斯汀居然出现在叶尔贝斯城,而且就在自己刚刚入住旅馆的时候就找到了自己。   “继续你们的职责,不要声张……带我去见雷恩……”克里斯汀做了个手势,然后笑着打量着这些熟悉的面孔,“还有……你们这个样子谁都会看出你们是军人……”   还没等这些银狼高级军官反应过来,克里斯汀等人就走进了旅馆。   当克里斯汀出现在雷恩面前的时候,房间里正在商量事情的雷恩等人都吓了一跳。紧接着海格拉德斯的出现,更是让某些曾经在普洛林斯军中服过役的军官诧异。   严肃的话题几乎没有任何开场白就在房间里展开了,克里斯汀并没有对雷恩偷偷隐瞒自己行动表示任何态度,只是冷静地分析了当前的形势,但她把鲁尔西顿和黑暗帝国的关系还是隐瞒了,毕竟这个牵扯太大了。海格拉德斯也笑着赞同了克里斯汀的观点,指出了大量弊端。在两位大人物的现说法下,本就被迫展开这个行动的雷恩和科尔诺威特迅速同意了这个观点,只是有关替科尔诺威特报仇的方案直接得到了克里斯汀的支持。   接下来,一场感人的场面在房间里上演了。科尔诺威特惊讶地看见一个少女揭去了面纱,露出曾经熟悉的面孔,并一下冲到他的怀里痛哭。   “原来施塔恩子爵大人也被家父连累了……”科尔诺威特咬紧了牙,眼里露出怒火,“这个叶尔贝斯伯爵平日里对家父是百般巴结,没想到他如此恶毒,连他的儿子也不是人!”   “现在他的势力很大,而且太早动手会惊动全帝国,还是等到了雷兹多尼亚连同那些曾经迫害你们的贵族一起收拾吧。”克里斯汀冷静地将两人的情绪按下,露出担忧的表情,“而且我现在……魔法能力已经消失了,所以更不能轻举妄动。”   “什么!”   当房间里其他银狼军官退出后,雷恩和科尔诺威特都露出不可思议的表情,因为他们根本无法想象这个拥有神般威力的少女会在短短两个月不见的时间里失去魔法能力。   “所以……这也是我为什么反对你们行动的原因之一。”克里斯汀轻松地把发生的事情讲了一遍,一幅并不很在意的样子。   “那请您马上返回南大陆去!”雷恩和科尔诺威特同时提出了意见。其中雷恩一直在用奇怪的眼光看着曾经的上司海格拉德斯,他早就知道这个执政官对以前的蒂娜有想法,如果让他发现蒂娜就是克里斯汀,那接下来的事情,雷恩可是打死都不愿意接受。   “不行!”   有趣的是,克里斯汀和海格拉德斯也同时摇头,不过两人都没有直接说原因。克里斯汀是隐瞒了另一种原因,因为她打算在雷兹多尼亚和萨默斯特进行秘密接触,以说服对方投靠梅萝蒂长公主,顺便去调查光明教会在帝国的一些行动;而海格拉德斯则更是有他的打算,他才不能轻易放克里斯汀回南大陆,而且一个更为有趣的想法早已经在他出发的时候就想好了,这个想法,或许就是现在普洛林斯面临诸多压力的解决办法之一,也是解决他个人问题的最好办法…… 第七部无尽之舞 第八章 叶尔贝斯城之行(二)   “雷恩……你为什么不回南大陆?那里的局势还很复杂,我怕夏斯林遇见一些事情会应付不过来。”   驿馆的某房间里只有克里斯汀和雷恩两人。克里斯汀微笑着看着面前越来越散发出一种统帅者气质的雷恩,心里感慨万分。短短两年,曾经的伙伴如今个个都成长为千军万马的统帅,年轻的生命都融入到这混乱的世界中,不知道以后的岁月里,那曾经的纯洁友情是否会在一场场血腥中而改变。   “不,我不放心你……”雷恩一边整理着身上新换的文德里克王国军铠甲,一边摸了把脸上伪造的伤疤,“你现在魔法能力暂时没有了,如果有什么意外,我怎么给大家交代。”   克里斯汀心里叹了口气,其实她不想让雷恩看到或接触到自己下一步的行动,因为在很多事情上她都不得不把银狼放在较次的位置上,而这正是雷恩一直耿耿与怀的地方。自己在有意无意暴露提升形象的同时,渐渐和对方处在了高低不平等的位置上,自己一方面在回避情感,其实也渐渐把对方模糊掉,之间的友谊慢慢在稀释。   “这个不用担心,我到是怕海格拉德斯……”克里斯汀迟疑了一下,还是笑着把对方的手握住,以缓解两人已经产生的某些隔阂,“这个人很危险,包括这次,其实他是在利用我。”   “海格拉德斯是有野心,这在普洛林斯就看出来了。”雷恩平静地说着,低头看着那双握住自己的柔软的小手,心里涌出一阵暖意,“他几乎藐视一切,但对他的部下却特别宽容优待,所以普洛林斯大部分高级军官私下都服从他,包括银狼,他的态度有时候我们无法拒绝。”   “南大陆对海格拉德斯来说未必是最重要的,但对凯恩斯帝国来说却如同后花园一样,他这样扶持你们,目的就是为了拖住凯恩斯帝国。”克里斯汀严肃地说到,“汉娜莱契已经在对外逐渐公开她的复国愿望,但银狼的南大陆发展显然和她的后期战略相悖,如果我没猜错,汉娜莱契会最终放弃银狼而寻求真正的国家支持,凯恩斯帝国以及它的同盟是不会允许的,而普洛林斯就是她唯一的希望。海格拉德斯如此个性来自他对个人实力的掌握,也注定他会在银狼和汉娜莱契之间做出选择。”   “你的意思是海格拉德斯会转而扶持海德堡对付我们?”雷恩有点差异,毕竟现在银狼最大的贸易伙伴就是普洛林斯共和国,而银狼的大部分军官都是普洛林斯培养的,“那他为什么还要如此提拔伦贝斯将军……”   “他不是对付银狼,而是彻底把银狼吸收过去,成为他真正的可控制力量!”克里斯汀微笑着起身在房间里漫步来回,“伦贝斯的事业发展是他的一种招牌,如果有一天银狼真得被汉娜莱契逼的走投无路了,而伦贝斯依然在普洛林斯如日中天,海格拉德斯再次慷慨对你们敞开怀抱,那你们会怎么办?”克里斯汀看了看对方的一身文德里克王国军铠甲,“还有我……文德里克王国因为我的原因在暗中支持银狼,如果银狼、甚至是我被迫投入海格拉德斯的阵营,那又会怎么样?戴林梅莉尔可以偷偷地运给你们大量的补给,同样也可以运给海格拉德斯,这可能比单纯得到银狼和我更有诱惑力。”   雷恩沉默了,他清楚这只可能有一个结果,银狼上下会被迫全部转移到普洛林斯共和国,在凯恩斯帝国这个共同怨恨敌人的目标下成为海格拉德斯的真正手下。   “这也未必是坏事……反正我们的目的是对付鲁尔西顿和凯恩斯帝国,我还有选择吗?”雷恩苦笑了一下,露出无可奈何的表情,心里充满了矛盾。   克里斯汀只能说到这里了,其他的话她打算等一些事情明了后再去说服对方,毕竟这牵扯对神的信仰问题,尤其是可能以后会面对几万人同时的心理排斥,而目前,自己还做不到。   “克里斯汀小姐!叶尔贝斯伯爵派人到驿馆了,请求见您!”尼奇特轻推房门,小声地说了句。   “那个家伙来派人干什么!?”雷恩一听见帝国贵族的名字心里就反感,一把就握住了剑。   “别冲动,不过是个畜生而已……”克里斯汀鄙夷地哼了一声,露出嘲讽的微笑,“等他被调离叶尔贝斯城,还不知道有多少人会收拾他!”接着转身看着一脸有点不自然的尼奇特,“来人是谁?没说什么事情吗?”   “这个……是个帝国高级军官,看起来很严重的样子……还带了很多人。”尼奇特的脸开始发青,身体拘谨地挤进房间,在门口瑟瑟发抖,“最早是塔露夏……塔露夏小姐和科尔诺威特失踪未归……接着帝国军就包围驿馆了……”   “什么!?”雷恩紧张地眉头一皱,担心地看看克里斯汀,他发现少女的脸上表情渐渐僵硬。   “科尔诺威特和塔露夏是什么时候失踪的……”克里斯汀轻缓地坐回椅子上,静静地问到,可眼睛里闪烁着焦急的目光,她已经猜出了是什么事情了,“为什么开始不阻拦?”   “就是您和雷恩大人回驿馆后不久,她和科尔诺威特大人说奉你的命令去伯爵府送口信,所以我也就没阻拦……”尼奇特的脸青一阵白一阵,头深深低着。   “这两个人……”   克里斯汀深深叹了口气,心里明白事情终于还是没控制住。说完,克里斯汀指示雷恩暂时退避,然后换上了一套宫裙,就在卫兵的保护下到了驿馆客厅。   克里斯汀刚到客厅,就看见一个佩带凯恩斯帝国联队长军衔的帝国军人正傲慢地站在大厅里,四周跟着不下三十名帝国军,而克里斯汀的私人卫队也有二十人挤在客厅里,虽然没有得到命令,但个个都紧张地保持戒备状态。   “这位大人……出什么事情了?”克里斯汀冷静而礼貌地走到那个联队长面前,行了个礼,“这可是外交驻地,您这样带那么多人进来,是否有违常理?”   “下官叶尔贝斯城城防副指挥特里萨门,今天中午有人冒充文德里克王国使节团成员的名义前去城守刺杀伯爵大人,结果被守备击退,叶尔贝斯伯爵受伤!”联队长象征性的回礼,语气有点冰凉,两只眼睛在四周的克里斯汀私人卫队官兵身上看来看去,似乎要找出什么蛛丝马迹,“跟踪的人发现那两人朝驿馆来了,所以为了您的安全,伯爵大人特命下官带兵保护这里,并展开搜索,以防止刺客潜伏这里对小姐有所伤害。”   “这里有我们卫队负责,就不需要大人您的保护了吧?”尼奇特带着更多的士兵从两侧走来,在克里斯汀身前站起了人墙,“你们是怀疑这些刺客是我们派的吧?”   “这可是你说的……大队长……”特里萨门阴冷地盯着尼奇特,露出一丝杀气,“为了安全,我必须对这里进行全方位的检查!”   “如果我拒绝呢?”克里斯汀坐了下来,微笑着看着那个满脸阴气的帝国联队长,“是否代表我承认刺客就是我的人?”   “暗杀者已经被伯爵大人识别,其中一人就是前几年帝国通缉的逃犯科尔诺威特,另一人就是前段时间暗杀老伯爵大人的塔露夏,有人可是看着他们从这里出去的!”特里萨门冷笑着,“今天上午就有人报告,听说茜丽丝小姐带着人去了某家旅馆,然后带回一些人进了驿馆,科尔诺威特就是其中之一,他的身份,我想大家应该清楚。”   原来纳姆特早就在派人监视我……克里斯汀心里恨地直咬牙,她发现自己还是太嘀咕这个垃圾了。但现在事情已经走到这一步,要回旋的余地小之又小。   “以皇帝陛下的名义,搜捕暗杀帝国贵族的奸细!”   特里萨门终于从牙缝里挤出命令,接着又是好几十名帝国军士兵从大门外冲进来,一群人把克里斯汀卫队官兵一直朝后挤,而没接到命令的卫队官兵没一人敢首先动手。   “那……大人就请便吧……”   从驿馆外传来了大量的马蹄声和驱赶市民的吆喝,从声音上辨别,起码不下几百帝国军已经包围了驿馆,现在的强硬态度已经没有多大意义了,所以克里斯汀只好做出了让步,克里斯汀才不怕他们搜,因为科尔诺威特和陆露夏根本就没回来。   上百人的帝国军开始在驿馆里活动,一间间房间被打开,愤怒的卫队官兵只好紧握武器忍着对方粗鲁地在四周跑动。半个小时后,几个帝国小军官纷纷跑到特里萨门跟前,小声的说了几句,特里萨门的脸色就有点不好看了。   “联队长!”一个士兵匆忙从外面跑来,“有十几个人从北门冲出去了,听说就是那些刺客,!”   “啊!这……撤!”特里萨门的脸色难看极了,尴尬地对着克里斯汀行了个军礼,就吼着部下退出了驿馆。   “科尔诺威特吗?”雷恩悄然走来,在克里斯汀身后说着,“我带来的人都在这儿,他哪来的十几个人?”   “不知道……”克里斯汀也是一楞,想了半天也没想出个名堂,“现在叶尔贝斯伯爵已经怀疑我了,还是先打听点消息,然后尽快离开这里。”   说完,克里斯汀口中一阵轻呼,黑暗蜂龙就从二楼走廊上飞下。暗暗嘀咕了几句后,黑暗蜂龙从驿馆的窗户飞了出去。   一个多小时后,黑暗蜂龙飞了回来,对着克里斯汀咕噜了好一阵。   “雷恩……可能我们要赶紧离开这里了。”克里斯汀叹了口气,“叶尔贝斯伯爵已经怀疑我不是茜丽丝,他身边有人从文德里克王国波西尼亚城带来了消息。我在银狼的身份他不可能不知道,所以……”   “可你毕竟是代表文德里克王国的外交使节啊?”雷恩有点不太相信叶尔贝斯伯爵能做出什么事情来。   “呵呵,也许吧……不过你别忘了,帝国可是对银狼最有敌意的,如今科尔诺威特已经暴露,我的外交身份能顶多大用,还不知道……”克里斯汀尴尬地笑笑,无奈地走到窗口,看着外面的街道,“趁着现在事情还没有完全暴露,我们马上准备出发,纳姆特现在受了伤,等他彻底反应过来的时候,我们已经出了城。”   一声令下,上百号人就疯狂行动起来,行李搬上马车,人人全副武装,然后簇拥着克里斯汀的马车朝叶贝尔斯城北门而去。   虽然城防军进入了戒严,可没有接到阻拦外国使节的命令,只好眼睁睁地看着克里斯汀一行人扬长而去。   叶尔贝斯伯爵府邸。   “伯爵大人,下官已经放他们出城了……”特里萨门面无表情地对着面前躺在椅子上喝果茶的纳姆特说到,“您假冒受伤就是为了让克里斯汀以为我们还蒙在鼓里?”   “嘿嘿,你说呢?”纳姆特阴笑几声,眼睛里冒出凶光,“没想到就是她坏了我在波西尼亚的好事情,把我的财路给断了!还假冒茜丽丝……”   “可是大人,她毕竟也是皇帝陛下请的客人,就算假冒文德里克王国女官,她也算戴林梅莉尔女王的最好朋友,而且还是前光明神使秦新的姐姐……”特里萨门迟疑了一下,不知道这个伯爵为什么会突然想要除去对方。   “我怕什么!?她破坏我帝国铁矿贸易在前,控制着银狼暗杀我在后,这已经是对我帝国的挑衅!况且银狼对皇帝陛下也做过大不儆的事情,我干掉她,国内贵族肯定是站在我这边的,不过……”叶尔贝斯有点邪恶的笑了一下,“很可惜,她是如此美丽,但太危险了,危险的女人我同样不喜欢,她是外交使节,明着我不能动,那就让她出点意外吧……”   刚说完,旁边的房门开了,五位身穿凯恩斯帝国皇家禁卫魔法师制服的男子走了出来,最前面那个特别清瘦,眼睛深深地陷在眼眶里,看起来就好象得了什么重病,更令人惊奇的是,那人胸前还挂着高级魔导师的徽章,而怎么看年纪都不过四十左右。   “有劳五位大人这次前来帮我调查暗杀家父的事件,现在眉目已经有了,暗杀指示者就是……”   纳姆特拍拍手,两个仆人抬出一个小箱子,然后在五个禁卫魔法师面前打开,除了当头的那人一脸冷漠外,其余四人眼睛都是一亮,因为他们看见这个箱子里装着满满的银币,数量起码有上千枚。   “那个文德里克王国使节团是假的,其实是银狼的人,里面领头的女子是个危险人物,希望恩斯维特大人能……”   纳姆特满脸媚笑地看着面前的魔导师,知道对方在帝都虽然没有任何爵位,但身为皇帝的私人护卫魔法师和皇家禁卫魔法师战队总指挥,实际权利可比自己大多了。   “哼,就明说是皇帝陛下邀请的克里斯汀小姐吧……”恩斯维特冷笑几下,慢慢坐到椅子上,眼睛看都不看箱子一眼,“她在文德里克王国波西尼亚城抓捕了卡尔斯,断了你的财路,所以你如此恨她……她现在可是外交使节,难道你要我去杀一位外交官吗?”   “这个……大人果然消息灵通啊……不过,她毕竟也是银狼的领袖,对我帝国和皇帝陛下威胁很大啊……”纳姆特暗暗流下冷汗,知道自己的小算盘还是被对方看穿了,只好硬着头皮继续劝到,“其实我这也是为我帝国着想,只要下手仔细,我想不至于……”   “这个不需要你操心了……”   恩斯维特突然猛烈地咳嗽起来,摆摆手,然后领着四个部下走出了伯爵府。   “大人……我们这次的命令就是来对付她的……”一个禁卫魔法师惋惜地摇摇头,走到上司面前,“既然叶尔贝伯爵那么有诚意,为什么我们……”   “哼……那你去拿钱吧……”恩斯维特冷漠下头都不回。   “下官不敢……”四个禁卫魔法师都吓地低下了头,老老实实地跟在恩斯维特身后,心里暗苦怎么就遇见这样的上司。   克里斯汀,听说你是秦新的姐姐,魔法能力出众,如果不是你魔法能力暂时没了,我还真想领略一下……恩斯维特一边走向秘密下榻的旅馆,一边露出阴冷的笑容。   就在恩斯维特等人进入旅馆后,一个全身笼罩在袍子下的人出现在街角,静静地看着旅馆的大门……   出了叶尔贝斯城后,克里斯汀等人不敢懈怠,连奔了上百里,直到日落西山,才在平原大道附近一处稀疏的灌木林里扎营,一边派出侦骑在四周警戒。   “克里斯汀小姐,后边有人过来了!”尼奇特紧张地跑来汇报,一边招呼部下进入了战备状态。   克里斯汀迷糊地朝指示的方向望去,发现了十几个骑兵缓慢地朝自己的营地而来,其中一人的头发特别明显。   “原来是海格拉德斯啊……”克里斯汀迟疑了一下,还是站了起来,朝来人走去。   “克里斯汀小姐……”两个用长袍罩住身体的骑兵尴尬地下马走到克里斯汀面前,把长袍解去,原来是科尔诺威特和塔露夏。   “你们……哎……是海格拉德斯救了你们吧……”克里斯汀没有去责备两人,有点不好意思地摇摇头,转身朝着下马而来的海格拉德斯露出感激的目光。   “你这个小傻瓜……”海格拉德斯走到克里斯汀面前,眼睛若无其事地看着四周,嘴里轻轻蠕动着,“连两个人都看不住……在旅馆里我就发现他们有联合刺杀叶尔贝斯伯爵的企图,所以我派人一直跟着他们,这两个暗杀失败了居然还朝驿馆跑……”   “还是你拉住他们跑出城的吧……”克里斯汀轻松地笑着,低头理着裙腰上的丝带,“还伪装成雷恩一行人的规模,你就不怕被当成银狼的人给……”   “不……只是不想让你太难堪,我可不想还没到雷兹多尼亚就看见你被这些小人物给打败了……”海格拉德斯和克里斯汀朝营地一边走去,一直走到一条小溪边,然后年轻的执政官轻松地坐到了草地上,“不介意我没通知你就擅自把你的部下给带出来吧?”   “算是讨赏吗?”克里斯汀并没有坐下,她可不愿意给对方任何机会,“现在银狼已经取消了暗杀计划,好象我们已经没有什么瓜葛了吧?”   “你和蒂娜一样……总是如此回避我……”海格拉德斯狡猾地一笑,突然站了起来,抢过克里斯汀的手就是一个吻,然后还没趁对方发怒,就轻松地朝营地走去,“你可以不需要我,但我不能忽视你的存在……”   海格拉德斯的声音远去,克里斯汀又羞又愤。   深夜了,临时营地除了几队卫队士兵在巡逻外,大部分人都进入了梦乡,不过为了防止意外,包括克里斯汀在内都裹衣而眠。   月夜下,从南边飞速奔来五个身穿普通长袍的男子,宽大的头罩完全遮掩了他们的容貌。已经可以望见远方那几点篝火的光点,为首的男子轻抬手臂,停住了坐骑,其余四人赶紧围了过来。   “按照命令,我们只对付那个女的,其他的人能不惊动最好别纠缠……不要辱没了皇家禁卫魔法师的威名!”瘦瘦的男子说完,从马背上掏出一个面具,戴在了脸上,在这一瞬间,月光下映出了恩斯维特那张明显憔悴的脸。   “遵命!”四人一起行了个帝国军礼,然后纷纷下马,隐入了黑暗,慢慢靠近了那片灌木林。   负责当晚值勤的最高军官是克里斯汀私人卫队的军官乔拉森,也是卫队里唯一一名年纪上了三十岁的中年军官。此时他正带着二十多个卫队士兵在营地里缓慢巡逻。   “中队长……好象南边有马蹄声啊?”一个士兵晃着手上的火把,瞪着眼睛一直看着黑糊糊的南方,有点紧张的说到。   “这有什么,这是官道,晚上有人路过当然很正常了,别在这大惊小怪!”乔拉森白了部下一眼,然后朝西北走去,他准备到灌木林深处大解,“你们继续巡逻,顺便把那几堆火照顾一下!”   失去指挥的士兵们分出了一些人去拾柴火,剩下的不足十人开始朝南走去。   只是十几秒钟,恩斯维特面前就躺下了八具尸体,只见他们都身穿文德里克王国军铠甲,每个脸上都露出狰狞而扭曲的惊恐表情,眼球暴出眼眶,身上的铠甲因为受了不知名的魔法攻击而呈现极度扭曲变型状态,甚至有的尸体上坚硬的金属铠甲已经陷进了身体。   恩斯维特甩了甩手,以缓解刚才释放真空魔球魔法后的手臂拉扯疼痛感,然后对着身边四个身体还在微微发抖的部下说道:“看什么,还不快点去……那女的已经没魔法了,别说你们连这样的任务都搞定不了……”   被上司这样古怪魔法惊呆的四人赶紧暗运魔法,一一朝营地摸去。   凛冽的风系月牙冲击在极近的距离削掉了卫队士兵的头,不过几秒钟,好几个卫队士兵连哼声的机会都没有就没了命,只见四个黑影迅速分开,开始检查每座帐篷。   不过让这四位帝国皇家禁卫魔法师没想到的是,克里斯汀并没有睡在帐篷里,而是和塔露夏呆在马车上。和昏沉入睡的克里斯汀不同,塔露夏因为心事一直没有睡着,反而越来越觉得憋得慌,看看克里斯汀熟睡的样子,塔露夏微笑一下,提着武器就钻出马车,打算去散心。刚一走出马车,就看见几个黑影在营地里窜来窜去。   “谁!”塔露夏从篝火火光中看见了那几个人并未身穿卫队士兵铠甲,反而营地篝火边还躺着几具尸体,这心里就迅速明白不妙,大喝之下拔出了武器。   暴露了行踪的禁卫魔法师大惊,可又不敢撤出,因为他们的上司正在不远处看着自己的表现,深知这个恩斯维特个性的四人知道自己没有退路,就算可以逃离,也难逃上司的处置。想到自己的魔法水平,四人干脆打算来个配合强攻,四道冰箭划出惨白的光影迅速朝塔露夏飞来。   忍住肋部的伤口拉扯疼痛,塔露夏身体一纵就偏离了原先的位置,四道冰箭全部钉在了身后马车的车蓬上。塔露夏一边发出警报,一边身体一震,一道透明的战士斗气出现在身体周围,激荡出一圈圈如水的空气波纹。   原本安静的营地突然就如同炸了锅,几十名卫队士兵蜂拥而出,只是一看地上的同伴尸体,就迅速知道了情况,一个个愤怒地拔出武器围攻了上去。   强大的攻击魔法开始在营地里炸开,经验丰富的帝国皇家禁卫魔法师交替掩护,把一串串威力巨大的火球丢到了人群里,一片片掀起的灼热气浪中,克里斯汀私人卫队的士兵们的身体在天上飞舞,几辆马车被误中,一瞬间就被炸得粉碎,连同里面的行李成了天上燃烧绽放的烟花。   克里斯汀被惊醒,猛地推开车门,发现外面已经成了火海,自己的士兵在艰难地围攻着四个陌生人,而那四个人显然都是中级魔法师以上的水准,强大的魔法屏障和魔法冲击把那些企图靠近近战的士兵都一一推开。   刚走下车,就看见几个卫队军官涌了过来,其中还有那位负责今晚值勤的乔拉森。   “怎么了!”克里斯汀看到部下死伤惨重,脸都白了,眉头皱得紧紧的,“快用弩箭攻击,你们这样死伤太大了!”   回过神来的卫队军官们一边继续用二十多个士兵围攻,一边赶紧集合起十几个士兵持强弩占据了攻击位置。连海格拉德斯也带着自己的部下加入了攻击,不过他们更多的只是防止对方逃跑。   一片令人惊颤的强弩机簧张弛声后,一个禁卫魔法师的魔法屏障消失了,被扯掉一条手臂的尸体在强大冲击下朝后弹出好几米,重重地摔进了一堆篝火。剩下三个禁卫魔法师再也顾不上什么上司的命令,开始朝南边跑去。   一道身影闪过,塔露夏已经挡在了三人面前,猛喝之下,一道气斩就在伸手可及的距离贯穿了一名禁卫魔法师的身体,从中直接撕成了两半,尸体破开的鲜血把塔露夏的全身都染红了,也直接让她的视线受到了干扰。   愤怒的禁卫魔法师一边撤退,一边对着塔露夏发出一个火球,想把这个正在回转的少女战士打成火人。就在火球即将落在塔露夏身上的时候,只见一个高大的男子突然冲到了塔露夏身前,一道魔法屏障笼罩了两人。   “轰”的一声巨响,那道魔法屏障显然不是这个火球威力的对手,魔法能量的爆发瞬间摧毁了这层稀薄的能量屏障,男子抱着塔露夏直接飞出了好几米。   两声凄惨的尖叫窜上了夜空,不过并不是塔露夏那两人发出的。等科尔诺威特好不容易抱着塔露夏回过了身体,才发现雷恩正站在两具尸体前,手上的长剑粘慢了鲜血,身体上的战士斗气阵阵颤鸣。   “呵呵,原来塔露夏小姐也是高级剑士啊……”雷恩看都没看一眼地上两具被连环气斩砍得血肉模糊的尸体,轻松地走到科尔诺威特面前,将两人拉起。   塔露夏的伤势终于在连续的强烈运动后复发了,身体疼得一阵阵抽搐,然后一歪,就倒在了科尔诺威特身上,吓的这个光明骑士赶紧丢下武器双手扶住了对方。   营地里的人除了几个保护克里斯汀的人外,几乎全奔了过来,然后围着三具尸体紧张地看着雷恩。   “报告大人,他们身上没有任何身份标记!”一个士兵忍住恶心,在破碎的尸身上摸索了一阵,最后无可奈何地说着。   “雷恩大人,我看他们魔法水平不低,而且显然特别擅长配合作战,应该不是普通魔法师……”   科尔诺威特刚才因为太急了,所以只好放弃进攻,转而用并不擅长的魔法临时救了塔露夏。此时的光明骑士正紧张地把塔露夏抱在了怀里。   “他们……他们为什么要袭击我们?”从营地里跑来的尼奇特脸都白了,从战斗一开始,已经有三十多个卫队士兵丧生,还有半数的人负了伤,而这才是四个魔法师造成的伤害。   “他们一来并没有公开攻击我们,好象在找什么……”塔露夏虚弱地说了一句。   “找什么……不好!快回营地!”   雷恩脸色突变,因为他发现自己人在追击中已经远离了营地上百米,现在营地里只剩下海格拉德斯等少数人看着克里斯汀。   这短短的百米距离,在雷恩等人的脚下似乎有几万里远,当他们奔回营地的时候,全都傻了。   只见一片被魔法冰冻的人倒在地上,还有几个人正慌张的在地上围着,似乎中间有什么重要的人物出事情了。而在营地正中,是一位全身裹着宽大长袍的男子和另一个不知道什么时候冒出的老人。   海格拉德斯抽搐着脸,小心地摸着地上已经昏死过去的克里斯汀,只见少女胸口插着一根尖细冰箭,鲜血正从伤口里冒出。再看看克里斯汀四周,大约七八个海格拉德斯的部下都倒在地上,尸体上布满了同样的冰箭,这是刚才在替克里斯汀抵挡魔法攻击时死去的。   海格拉德斯缓慢把克里斯汀抱了起来,虽然他的手臂上也插着一根冰箭,可他丝毫没有感觉任何疼痛,反而心里如同中箭一样伤痛欲绝。   雷恩几步冲过去,从海格拉德斯手上抢过了克里斯汀,也不顾什么男女身份,一把就按上了少女的胸口,发现心跳还在,于是赶紧命人带进马车保护,一边继续指挥部下去对付那个偷袭克里斯汀的男子。   剩下的人们迅速包围了营地中央的空地,十几具强弩对准了中间那两个正在对峙的陌生人。   恩斯维特的面罩下依然是阴冷的表情,刚才的大面积冰系魔法攻击虽然被人用身体挡住了,不过在他看来还是当场击毙了克里斯汀,现在的他已经完成了任务,剩下的,就是陪这些人游戏。不过眼前忽然出现的老人,让他心里惊了一下。   一股比原来更为强大的魔法气息从面前老人身上泛出,连同那身深不可测的精神力一起给恩斯维特带来了巨大的压迫感。   “恩斯维特……没想到我没死吧……”老人冷静地看着面前枯瘦的恩斯维特,“你的魔法能力确实很强大,上次在忧郁山谷我还真的差点死在你手上。”老人叹了口气,就好象在惋惜一位失足青年一样,“咒术确实很强大,但为此你出卖了自己的灵魂,借用了魔鬼的力量,你就不怕自己的生命会在你的所谓的仇恨中消耗掉吗?”   “希克莱……我曾经的老师……”恩斯维特嘲讽地哼了一声,把袍子扬了下,“我不会去计较一个落魄的老人,虽然我很好奇为什么两年后你的魔法能力会比以前更强大,但现在……我已经完成了我的使命,至于您,我想我们还会见面的……”   膨胀的魔法能量猛烈释放开,四周包围的士兵都被推倒在地上,等人们站起来的时候,发现那个带面罩的人已经不在了,只有那位被一道魔法屏障保护的老人还静静地站立着。   雷恩一挥手,让部下都放下了武器,然后严肃地走过去,他直觉判断这个老人是和刚才偷袭克里斯汀的男人是敌对的。   “我还是来晚了……什么也不用说了,快!带我去看蒂娜!”   老人并没有等到雷恩等人的问讯,转身朝克里斯汀的马车走去,身后的人互相看了眼,都带着忐忑的表情跟了上去。   “不行!这人身份不明,怎么能让他单独去治疗克里斯汀小姐!”   尼奇特等卫队官兵都快气晕了,也不管眼前的雷恩是如何的态度,死活守着马车门不放。   “一群忠诚的笨蛋……除了我,难道还有谁可以救他?”老人表面上还在微笑,可心里却十分着急,因为他已经感受到马车里少女奄奄一息的精神波动。   “我们怎么才可以放心你!?”尼奇特已经昏了头,他现在只知道不能再让人接近克里斯汀了,至于克里斯汀到底会怎么样,他已经在糊涂中放到了一边。   “那……你所说的克里斯汀小姐的爷爷总有这个资格吧!”老人的眼睛死死地看着面前的小个子军官,一种威严的气势从身上散发而出,“丢开你的愚蠢忠诚,不然神就真的抛弃你了!”   一句“克里斯汀小姐的爷爷”让周围的人都吓了一跳,雷恩在刚才就隐约听见了对方说什么“忧郁山谷”的事情,虽然他也不敢十分肯定,但现在只能这样了。   一把推开尼奇特,然后抱歉地对着老人一笑,等老人上了马车后,雷恩拔出沾满血渍的长剑,杀气腾腾地守在门口。 第七部无尽之舞 第九章 相逢如故   眼前一直是模糊的云朵在漂浮,薄薄的,似乎伸手可及,身体就如同浸泡在温水里一沉一浮,全身都暖洋洋的……突然云层被撕开,一张丑陋的面具挤到了面前,接着无数的蓝白色冰箭从面具的口中射出,身体没有任何动弹,就直接被射中……   “啊!”克里斯汀一声惊叫,身体一下立了起来,眼睛赶紧朝胸前看去……除了一条金链红宝石项链外,雪白的胸部皮肤上没有任何伤口。   明亮的阳光从外面射来,一直打在脸上,克里斯汀居然有点不适应,用手轻轻地遮掩着。过了好一阵,才算舒服了点。望望四周,这是一间很宽敞的房间,四壁全是雪白色底色、表面还有着咖啡色天然石纹的大理石墙面。窗户就镂空在墙壁上,精致的石窗边缘打磨雕刻地特别典雅,窗口镶堪着高档、成树藤缠绕状的木纹窗栅,一缕缕阳光从这些窗户中投进在房间里留下道道美丽的光条。   侧头左右看看,自己正躺在一张大得出奇的豪华软床上,淡粉色的丝制床面软而细滑,凝结着无数创意和心血的手缝彩饰密密麻麻奇巧地排列其上,再望向房间的角落,几乎每一个落眼的地方都是充满了典雅高贵的装饰物,小到那石桌的腿,大到沿屋顶落下的布帘,克里斯汀能够想到的奢侈形容词都无可争议地冲出脑海赋予这些事物。   最后眼光落在身上,才发现自己居然身穿一套质地特别高档、华丽的粉红色无袖宫裙。裙子是用好几层名贵棉稠缝合制作的,裙摆最外面还有一层雪白透明的丝绸外衬,无数的宝石装点着裙身,紧束的腰身部分以上还分别用着好几种颜色的丝线勾勒出身体线条,含蓄而华贵,高雅中透发着丝丝性感。   这是做梦吗?克里斯汀深呼了几口气,发现身体感觉很正常,可四周静悄悄的,就好象自己突然落在了一个世外桃源,一阵阵绿叶植物花香从窗口飘进来,全身精神为之一振。   雷恩、海格拉德斯、尼奇特……还有许许多多的人,他们都在哪里啊?克里斯汀慢慢回想了一些事情,想到了那个晚上目睹的惨烈撕杀,想到了那一晃而来的密集冰箭魔法。不过眼前这一切似乎把这些血腥都抹掉了,换来的是一种无比舒畅、宁静的感觉。   克里斯汀疑惑地走下床,这才吓了一跳。原来她发现在床上还只看见了裙子的一部分,除了由内部支撑开的如花朵般的裙摆外,居然这套宫裙的后面裙摆边缘由中间一层还往外拖出更长的雪白色裙尾,而且这样的裙尾比以前见过的所有宫裙都要长,几乎拖在地上多出两米多。   这是什么地方的宫裙啊,这么奢靡华丽,简直就好象是排戏时候穿的。克里斯汀一边好奇地转了一下身体,发现这套宫裙虽然由好几层料子制作而出,但丝毫感受不到累赘的感觉,而且透气性能非常好,可见制作的布料是精选了又精选,细致得连缝线都很难看出来,甚至还能隐约闻到一股从裙子上散发出的清淡香水味道。头晃动中,才发现耳朵上有东西,一摸,才发现是耳坠,感觉质地很细腻,估计又是某种名贵宝石吧。   真是个奇怪的地方……克里斯汀想了半天,也想不出这到底是什么地方,而身上的裙子又是属于哪种地方的风格。   再次张望了四周,确实没发现任何人,克里斯汀好奇地走出了门,一直穿过客厅来到大门外。这才发现自己所待的地方其实就是一座独立的单层别墅风格建筑,而且修建在一块很大的花园里。遥望四周,是一片隐约模糊、巍峨起伏的宫廷建筑,一样的雪白色,偶尔能看见些浅色的石墙高塔。低头之下,是一条蜿蜒在绿草中的碎石小道,如小蛇一样钻进了前方的花丛绿枝之中。   一阵带着花香的微风从四面看不到边缘的花丛、小观赏灌木或是果树林里吹来,克里斯汀忽然觉得还有点凉飕飕的。啊……秋天了吗?绿色草坪上几片果树飘落的黄叶映入了克里斯汀的眼睛,少女忽然有点不自然地紧张起来,急速地抬起头,身体打着回旋在花园里边走边张望,希望能发现点什么。   好象有人……克里斯汀似乎听见了前面的花园林荫小道上传来了轻柔的少女声音,好奇之下赶紧加快步伐走去。刚走过一个小弯,就看见两个身穿同样白色蓝饰宫裙的少女正在采摘路边的鲜花。   “请问……”   那两个少女似乎并没有注意到克里斯汀已经来到身后,还在悄悄地谈笑着,冷不定身后传来一声细细的女声,两个少女如同触电一样用着同一种姿势回过了身。   “啊……克里斯汀小姐……您起来了……”一个少女眼睛里闪出一丝惊喜,但迅速露出了微笑,和女伴恭敬地曲下身子行了一个大陆标准宫廷礼节,而且是下位者对上位者的那种敬礼。   我认识她们吗?她们怎么知道我的名字?克里斯汀更迷糊了,不过对方的礼节一下让她有了点感觉,这不是一般的女仆,应该是宫女一类的人,那这里就应该是……想想自己记忆中最后所处的地方,克里斯汀才初步有了判断,于是微微欠身回礼说道:“请问……这是凯恩斯帝国皇宫?”   “当然了,这是帝国皇宫的别苑!”另一个性格比较活泼的宫女抢先答到,然后一脸羡慕地在克里斯汀全身上下打量,“克里斯汀小姐您终于醒了……那些大人们说的真没错!”   一边的宫女用手肘轻靠了下同伴,然后拘谨地低头说道:“克里斯汀小姐,宫廷御医说您这几天就会醒来,您现在身体感觉还好吗?这里环境比较适合您疗养,而且没有任何外人打扰,有什么事情您尽管吩咐奴婢……”   说完,两位宫女又是深深一礼,就捧着花朝克里斯汀休息的别墅走去,一边还惊讶地悄声谈论着克里斯汀如何如何。   “哦……谢谢……”尽管身边再次陷入了宁静,可克里斯汀还是呆呆地站着呢喃了一句。   这是帝国皇宫,那就是说自己现在真得在重伤昏迷中被人送到了雷兹多尼亚了?而且还被单独安排在深宫里养伤,难怪这身高档宫裙如此华丽奢靡,这凯恩斯帝国还真讲究。不过是谁把自己带进来的?雷恩、还是海格拉德斯?克里斯汀思索着身边的几号人物,怎么也猜不出谁有那么大本事能把自己丢到这个地方。   “呵呵,克里斯汀小姐精神不错啊!”   一个老年男子的声音突然从远方传来,克里斯汀一惊,赶紧侧头看去,只见花园小道上出现了一位身穿高级魔导师长袍的老人。   “您……您是凯恩斯帝国皇家首席高级神圣魔导师法莱西斯大人?”克里斯汀终于视线里逐渐清晰的老人面庞上辨别出了对方的身份,这个曾经和自己有过照片的帝国高级官员。   “哈哈,克里斯汀小姐果然好记性啊,还能记得我……”法莱西斯此时的态度和在赖斯特见面的时候显然不一样,完全是恭敬有加,“您的身体恢复还真是快啊,短短几天,就完全好了,留给我很多困惑啊!”   “是您救了我?”克里斯汀虽然现在魔法能力很薄弱,几乎感应不过对方的任何魔法气息,但她相信能治疗自己到这个程度的,也只有对方这样的高级神圣魔导师。   “我只是奉皇帝陛下的御旨为您疗伤,至于谁伤了您,又是谁救了您,我就不知道了!”   法莱西斯礼貌地把克里斯汀带到花园草坪中的凉亭里,用光明神圣魔法进行了一番检查,确认克里斯汀已经彻底康复,这才离开,几乎没给克里斯汀继续打听的机会。   皇帝!?挺麻烦的,我怎么什么都不知道就到了凯恩斯帝国皇宫,而且听起来好象那个帝国皇帝也知道我受伤的事情,到底是怎么回事啊!?克里斯汀突然觉得有点害怕,因为现在身边一个熟悉的人都没有,那些同行的人就好象都蒸发了一样。   有点惶恐地在花园里兜了好大一圈,终于有点接受不了这样舒坦到及至的环境,怀着忐忑不安的心情开始返回别墅房间,还没到门口,就看见最先的两个宫女已经在小道两边躬身行礼了。   “克里斯汀小姐,希克莱男爵大人正在房间里等您……”一个宫女小声地说着,然后两人全部转到克里斯汀身后。   希克莱男爵?怎么好象曾经听说过……克里斯汀努力地在脑海里搜索着记忆,可就是想不起来这个熟悉的名字到底和谁能扯上关系。迷糊之中,克里斯汀慢慢走进了门。   一位头发花白、年纪很大的老年贵族正笑眯眯地坐在房间椅子上看着克里斯汀,布满皱纹的脸上带着慈祥,苍老的面容掩盖不住雍容的气质。   “爷爷!”   克里斯汀身体一颤,她发现眼前出现的老人居然就是两年多没见的路得老人,那个教自己魔法并认自己为孙女的大魔导师!   “蒂娜……很久没见了……”路得的眼睛里有一种液体在凝结,苍老暗黄的脸上浮现出一抹激动的红光,身体微微颤抖着站了起来,朝克里斯汀走去。   就在克里斯汀一下扑到路得怀里的时候,两个宫女识趣地退出了别墅。   “我的孙女已经长大了……”路得欣慰地摸着怀里的少女双肩,一种幸福的感觉冒上心头,几滴老泪暗暗流下,“还成为了伟大的魔法师……被一些人称为克里斯汀小姐……可能有很多故事需要告诉我这个不称职的爷爷吧……”   克里斯汀尴尬地从路得的老迈身体上移开,把对方让到了位置上,然后腼腆地把两年多的事情挑着重点告诉了路得,不过还是隐瞒了一些最关键的东西。   “哎……蒂娜已经死了……这样的际遇我可以理解……”路得毕竟是过来人,深知某些伤痛是必须用这种象征意义的解释来掩盖,心里更是对这个经历了大量坎坷和奇妙遭遇的少女充满了疼爱,“感谢伟大的神,我还能挣扎着这条老命和你重逢,虽然相逢的场面不是那么完美,但起码我还是找回了你!”   “爷爷,为什么我会……”克里斯汀认真地指指周围,声音压得比较低,“您不是隐居吗?怎么又会回到雷兹多尼亚,还恢复了以前的男爵身份?”因为回忆起以前曾看过的路得私人日记,克里斯汀知道路得的真实身份其实是凯恩斯帝国前任皇帝私人护卫魔法师兼帝国首席军务顾问大臣希克莱男爵,但她不知道路得曾经还有过另一些不为人知的小故事。   路得的脸色慢慢变的凝重,深深叹了口气,于是把两年多前和克里斯汀分别后的事情一一讲述出来,其中尤其谈到了以前的一些牵连往事。   路得在成为高级魔导师后,曾经收过一批年轻人当学生,其中的有一位佼佼者就是现在的凯恩斯帝国皇帝私人护卫魔法师兼帝国禁卫魔法师战队队长恩斯维特。恩斯维特为人很聪明,再加上本身的精神力潜质非常高,所以路得曾对其置以很高的期望,甚至认为其日后的成就会超过自己。随着魔法教学的深入以及对方日益长大,路得逐渐发现恩斯维特的心胸特别狭隘,行事手段残忍,经常为了一些同学间的小摩擦做出极端的行为,而且性格阴暗,城府极深,一次恩斯维特为了争夺一个进入皇家禁卫魔法师战队名额,又暗中伤害一位同学兼竞争对手,于是在一通不给任何情面的痛斥后,路得毅然把恩斯维特开除出自己的学生队伍,并以国家大臣的身份将其驱逐出凯恩斯帝国。   随后的隐居生活,路得也就渐渐淡忘了这个人,可就在近三年前,也就是前皇帝克劳斯特中毒驾崩前不久,恩斯维特突然回到帝国,并投靠帝国宰相拉得维希尔,然后以其强大的魔法能力迅速获得了帝国魔法师公会的初级魔导师资格,以不到四十岁年龄跨入魔导师行列成为凯恩斯帝国魔法界又一个新记录,相比之下路得也是四十七岁才获得初级魔导师资格。   接着帝国发生了皇帝中毒驾崩事件,恩斯维特又在帝国皇宫内务大臣瓦得鲁的推举下成为了新皇帝特里希海利斯的私人护卫魔法师,紧跟着又兼任了皇家禁卫魔法师战队总指挥,短短几个月之间就成为了帝国皇宫内外炙手可热的人物。   出人投地的恩斯维特一直对路得曾经痛骂并开除自己的事情耿耿与怀,无意中在洛西林城爱之女神祭祀庆典上觉察到路得还在人世,于是趁着当时带队通缉追捕暗杀帝国皇帝嫌疑犯的机会,恩斯维特偷偷带着禁卫魔法师前去偷袭隐居在忧郁山谷的路得,并爆发了一次大规模的魔法对抗,那时候,克里斯汀刚刚被路得赶出忧郁山谷。   就在克里斯汀出山不久,恩斯维特终于带着人找到了路得隐居的地方,并公然发起了挑衅。   路得在早有所知的准备下依然被吓了跳,因为他发现恩斯维特的魔法实力比他想象地还要高。恩斯维特在一番冷嘲热讽之后终于对这个老师发起了攻击,并声称另有其人要除去路得。发怒的路得消灭了对方带来的禁卫魔法师,可在直接和恩斯维特交手的时候却陷入了困境。   恩斯维特使用了一种路得一无所知的咒术,利用精神契约力量把路得逼到了绝境,并直接将路得打成了重伤,连精神力控制也崩溃了,要不是路得早就提前布置准备的魔法传送阵,很可能当时就死在忧郁山谷。   路得趁着魔法能力消失后恩斯维特无法进行魔法气息跟踪,于是在伤势恢复一些后偷偷到了鲁尔西顿商业自治领找以前的老同学塞罗卡,想让他帮助治疗恢复魔法能力,并解释恩斯维特的奇怪咒术,顺便等待克里斯汀,但精通各种非光明系禁忌魔法的塞罗卡也对路得所受的魔法攻击摸不着头脑,也一直没有恢复路得的魔法能力。   直到今年四月间那场从传说中的光明神域“天空之岛”发生的强大能量波动后,路得莫名其妙地就恢复了全部魔法能力,甚至精神力还比以前更为强大,对这点,塞罗卡还开玩笑说这是神的眷顾。而这一过程里具体发生了什么奇妙变化,路得心里终于有了大概的认知。   恢复了能力的路得立即和塞罗卡展开了一系列调查,调查的内容就是有关老皇帝中毒、恩斯维特奇特咒术以及现在帝国内外形势这三者之间的联系,熟悉帝国内部的路得凭直觉判断这是一连串的故意行为。   在商量后,路得和塞罗卡兵分两路,路得负责潜入帝国调查恩斯维特的能力来源和现存的帝国贵族集团情况,而擅长炼金术的塞罗卡则负责调查老皇帝的中毒原因。   巧合的是,老叶尔贝斯伯爵被暗杀后,帝国皇帝特里希海利斯大怒之下派恩斯维特带部分皇家禁卫魔法师前来叶尔贝斯城调查,并挫败了刺客的第二次暗杀。路得一路跟踪恩斯维特到了叶尔贝斯城,也碰巧阻拦了恩斯维特对克里斯汀的袭击行动。   直到这个时候,路得才知道他所拯救的文德里克王国使节团领导居然就是他一直寻找的蒂娜,而对方居然就是这段时间传言满天飞的女魔法剑士克里斯汀。路得在震惊的同时也对克里斯汀的伤势担心不已,因为他并不是真正的光明神圣魔法师,根本无法有效治疗克里斯汀的重伤,无奈之下,路得带着另一个调查目的硬着头皮和帝国皇帝特里希海利斯相见,并按照和老皇帝的约定恢复了自己的贵族身份,希望能借助皇家专职光明魔法师给克里斯汀治疗。   “事情就是这样的……你伤势实在太重,我的神圣魔法修为肯定不足以挽回你的生命,所以我只好暴露身份,回到雷兹多尼亚,把你带到了皇宫……”路得看着克里斯汀已经完全恢复的身体,露出宽慰的笑容,虽然心里很惋惜对方现在暂时失去了魔法能力。   “爷爷,你说老皇帝和你有约定,而且现在的皇帝又承认你的身份……那恩斯维特当初追杀你就应该是其他人指示的……”克里斯汀想了一下说到。   “这就是我为什么终于下决心要回到皇帝身边的原因……”路得静静地说到。   在分析了恩斯维特追杀自己的全过程和谈话后,路得知道肯定幕后有人想除去他,因为他携带着前帝国皇帝的秘密嘱托。   凯恩斯帝国前皇帝克劳斯特是个很平和的人,即位以来一直奉行稳定发展的国家策略,但很多时候不得不在帝国贵族势力的压力下进行一些对外战争。深知光明和黑暗大战来临会对大陆造成什么样后果的老皇帝在答应路得的辞退养老请求后暗中把一些帝国的秘密告诉了对方,并表示如果自己有什么意外,路得必须回到帝国帮助小皇帝。路得在隐居后度过了十一年的平静日子,接着老皇帝被下毒身亡,路得这才回忆起当初老皇帝所说的“意外”终于成为了现实。   “先帝是个守成的皇帝,他在位的几十年来帝国的疆土没有发生任何变化,还陆续减少了不少地方封爵,这肯定会让各地的贵族不满。”路得又想起了那个自己侍奉了很久的老皇帝克劳斯特,对对方的死去表示深深的叹息,“当宫廷祭祀接到光明和黑暗大战预言的时候,皇帝陛下曾和我秘密商谈了一个晚上,他不想让帝国卷入无谓的大陆内部战火,想联系所有国家共同抵抗黑暗帝国的侵略,这在以前的历史上,都是光明教会在扮演这个角色。这样的想法肯定要和那些希望以对外战争夺取丰厚利益的贵族相抵触,再加上他以前大肆减少地方封爵的做法,他预感到国内会有贵族蠢蠢欲动。”   “所以……他就给您秘密指示……希望爷爷您能把局势挽回……”   克里斯汀终于感悟到一个真正关心国家百姓前途的伟大帝王的苦衷,一方面继承了祖先要统一大陆的宏伟使命,一方面不得不苦恼这样的统一战争对人民的危害,这样的帝王其实是孤独的,甚至身边充满了极大危险,他的最大敌人,恰恰就是他手下贪婪的、野心勃勃的臣子们。   “是的……是有很秘密的旨意,不过不到万不得以,这个旨意我不能透露出来,毕竟现在皇帝陛下已经驾崩了那么久,国内的贵族经过了一轮清洗后已经面目全非,能支持我的人少之又少。”路得无奈地摇摇头,“我只能按照表面上的说法回到特里希海利斯身边,依靠的,还是我曾经是他老师的身份。”   “如果我没猜错的话,老皇帝死亡和您被暗中追杀,其实都是一伙人干的,目的就是彻底铲除妨碍他们利益的人。”克里斯汀微笑着站到了窗前,再次看着那巍峨的宫殿建筑群,发现已经不再是那种雄伟壮观的感觉,觉得很压抑,就如同一座阴森的迷宫,处处部满了危机和死亡,“听您说来,恩斯维特的后台应该就是宰相拉得维希尔和皇宫内务大臣瓦得鲁……那暗杀老皇帝的人会不会和他们也有关系呢?”   “呵呵……以后再说这些……对了,暗杀你的恩斯维特现在失踪了,皇帝陛下已经下令在全帝国展开追捕,等抓到了他,估计很多事情就有了眉目。”路得不想把政治险恶过多地透露给克里斯汀,毕竟在他眼里,克里斯汀还是他孙女。   “哦……我的那些朋友呢?”克里斯汀这才想起重要的事情,连忙问到。   “哈哈,这个你就不需要担心了,他们现在很安全,而且相信不久就会有很多人来看你!”路得神秘地一笑,转身朝外走去,临出门,有点担心地回头,“不知道我这样做是否正确,但是没办法,要保住你的生命只能这样……这可能就是命运,你必须面对特里希海利斯。”   特里希海利斯……两年多了,他还能认出我吗?克里斯汀一想到当初见面时的尴尬场景,心里就暗暗苦恼,一个花痴小白脸皇帝,如果他知道克里斯汀就是以前他所认识的蒂娜,不知道会怎么样。还有路得,看来他并不想让自己牵扯到一些事情中去,但自己又何尝不是隐瞒了一些事情呢?克里斯汀回到卧室,懒懒地躺在床上,脑子里出现了一个模糊不清的年轻男子面貌。   “克里斯汀小姐……有人前来看您了……”   午饭后,一个宫女面带神秘的微笑带来一个令克里斯汀惊诧不已的消息,正在闲逛花园的少女几乎楞住,然后紧张地顺着对方的目光指示朝一边望去,只见一群大小文武官员簇拥着一男一女朝自己走来,而人群后还有更多的人头在晃动。男的因为距离太远,实在看不清摸样,不过从那身比较特别的军礼服样式的打扮上看应该身份不低,而旁边身穿华贵宫廷裙袍的少女身影就太熟悉了   “呀!克里斯汀姐姐!”   大老远戴林梅莉尔就喊了起来,也不管什么身份,提着裙边就小跑起来,一阵风一样就扑拢了克里斯汀的身体,把克里斯汀连续推退了好几步。   “陛下那么快就来了……”克里斯汀还没从眼前的惊喜中反应过来,就看见更多的陌生面孔不断出现在身边,“谁能告诉我,现在是什么日子了?我到底昏迷了几天?”   “你真的不知道自己重伤昏迷了多久?现在都是十月十四日了!”戴林梅莉尔亲昵地挽着克里斯汀的手,担心地看着对方,眼圈都红了,“姐姐身体好点了吗?你知道吗,我前天刚到雷兹多尼亚,就听说你被人袭击了,正在这里疗养,我来了好几次,你都没醒……”   哦……都好几天了。克里斯汀若有所思,无意中看见了站在戴林梅莉尔身后不远的那位陌生年轻男子,她忽然发现四周的宫女都跪在地上,头低着,好象在迎接一位大人物。   “他是……”克里斯汀觉得那人面容有点熟悉,似乎曾经很早见过,但又一时想不起来,于是对着戴林梅莉尔轻声问到。   “哈……他就是凯恩斯帝国皇帝、特里希海利斯……”戴林梅莉尔露出调皮的微笑,双手死死地抓住克里斯汀的手,好象生怕对方飞了一样,一边微微蠕动嘴唇用很细的声音说到,“他还没见过你呢,今天是第一次陪我过来看你……是不是比较帅啊?”   皇帝……克里斯汀身体有点僵硬了,她慢慢从脑海里把某个年轻人的摸样提了出来,然后对照了上去,心里就开始有点不自在了。   “参见皇帝陛下……”将手从戴林梅莉尔身上挣脱,头一低、身体一沉,缓缓地蹲下,嘴里拘谨地说着,一边心里打起了小鼓,然后等待着对方有所表示……   现场一片寂静,安静地似乎都能听见每个人的呼吸,只有微风卷起四周绿化植物枝叶的沙沙声。除了那些跟随皇帝的官员和戴林梅莉尔女王这样身份的人还站着外,花园里侍侯克里斯汀的宫女和克里斯汀本人都静静地低着身体保持着行礼的姿势,等待着皇帝的回话。可年轻的皇帝似乎早就忘却了一切,只是呆呆地看着几米外克里斯汀俯下的身体,好象被什么东西拉住了所有的注意力而痴迷,整个人都无动于衷。   原来是她……克里斯汀和蒂娜是同一个人吗?太奇妙了……为什么我不早来看她……伟大的神啊,原谅我的无知……   特里希海利斯觉得全身的血液都渐渐凝固,四肢的感觉逐渐麻痹,只剩下一颗明显跳动的心还在提醒着自己的存在。那絮绕梦境的人居然就在眼前,还是那么清纯秀丽、娇巧动人,而且就在伸手可及的位置上。他不敢动,他怕一动这梦就会消失。   “皇帝陛下?”戴林梅莉尔有点生气了,微微扭扭身体,对着面前进入石化状态的皇帝冷冷哼了一声。   “啊……平身!”   特里希海利斯终于回过了神,赶紧上前几步,双手就要去扶克里斯汀,可就在即将接触到对方身体的时候,只见克里斯汀的身体轻轻提起,朝后滑出几步,礼貌地站到了戴林梅莉尔身旁,然后微低着头。   “皇帝陛下……您怎么了?”戴林梅莉尔觉察到了这一点变化,赶紧又用手挽住了克里斯汀的胳膊,一边警觉地说着,“需要介绍吗……这是我的克里斯汀姐姐……好象你们认识?”   “不!”   特里希海利斯和克里斯汀几乎同时小呼了一声,然后各自微红着脸,不过和克里斯汀将身体微微侧过不同,特里希海利斯的目光则紧紧跟随着克里斯汀每一个动作,眼神里跳跃着激动的火花。   伟大的神,就让我们保留那甜蜜的秘密,这是属于我和她的幸福往事……特里希海利斯尴尬地看看身边的官员,保持住了他做为皇帝的威仪,只见他轻抬手臂说道:“克里斯汀小姐,朕很高兴能看见你恢复健康……”   “谢谢陛下……”   对于特里希海利斯这样出乎意料的平静态度,克里斯汀都有点奇怪,不过她看看戴林梅莉尔,大概知道了点。这毕竟是公开场合,而且自己的身份也算是文德里克王国的官员,这帝国皇帝再怎么有权,也不可能去公开骚扰一个外国的女官的,想到这儿,克里斯汀突然感到很轻松。   一连一个多钟头的气氛都有点奇怪,只见凯恩斯帝国的年轻皇帝陪着文德里克王国女王和克里斯汀在花园里散步。除了那礼节性的交谈外,整个散步过程都成了戴林梅莉尔和克里斯汀的对话天地,戴林寐莉尔几乎就没给帝国皇帝什么插话的机会,就算皇帝好不容易找到了话题切入点,又被戴林梅莉尔给抢先回答。   戴林梅莉尔这点略微失礼的天真让在场陪同的两国官员都有点意外,不过想到戴林梅莉尔和克里斯汀的关系已经过度到类似亲姐妹的程度,所以大部分人都认为这不是女王对克里斯汀重伤初愈后的一种感情发泄罢了,而事实上,从前日戴林梅莉尔到达雷兹多尼亚得知克里斯汀重伤后,确实连续几天都坐立不安。   “戴林梅莉尔女王陛下,朕祝贺您的克里斯汀姐姐安然康复,朕也很羡慕您有这样的姐姐……”特里希海利斯终于有点无聊了,只见他十分复杂地看了看从头到尾都没有正常对过一句话的克里斯汀,露出了略微失望的神色。   “啊……真是不好意思……其实应该我祝贺您才是……再过几天就是个伟大的日子了!”戴林梅莉尔似乎很得意自己终于把这个“讨厌”的皇帝给气走了,“另外,既然克里斯汀姐姐已经好了,我想把她带回我的住所……这几天还真是麻烦皇帝陛下了。”   “这个……”帝国皇帝的嘴蠕动了好几下,艰难地点点头,又忽然使劲摇头。   气氛有点难看了,平时庄重的皇帝突然之间变得如此摇摆不定,四周的帝国官员都暗暗紧张。正在皇帝找不到合适的理由的时候,只见人群里走出一个官员说道:“臣以为克里斯汀小姐暂时还是住在这里好……毕竟她重伤才过,法莱西斯大人的治疗并未完全结束,等明天最后的诊疗结束后,克里斯汀小姐再回到女王陛下身边……”   皇帝眼睛一亮,满意地对着那个官员微微点头,面色恢复了正常,轻松地说道:“朕意也是如此,反正大家都在雷兹多尼亚,住哪里都一样……”   “那……那就再等一天吧,到时候我派人来接克里斯汀姐姐……”戴林梅莉尔有点不心甘地点点头,一边担心地看看克里斯汀,这才放弃了当场带走克里斯汀的想法。   简单地结束的这场“病情探视”,两国高层纷纷离开了花园,不过临走的时候,特里希海利斯终于在一次猛然回头中向着克里斯汀投去了火热的目光,这种目光把克里斯汀直接吓回了花园别墅。   在雷兹多尼亚内城某条宽敞的大街上,一群卫兵守护着一座占地很广的别墅式豪宅。这就是凯恩斯帝国的二号人物、宰相拉得维希尔的官邸。   宽敞的书房里,老宰相正静静地打量着眼前的一位中年贵族,眼睛里露出恨铁不成钢的怒容。   “姐夫……您可帮我想想办法……”瓦得鲁的脸都要苦出水了,“我真的没想到恩斯维特那家伙居然会阴着暗杀克里斯汀……这下好了,皇帝陛下不光撤了他的所有职务,还全帝国通缉……”   “是啊……他可是当初你推荐去的,他有这样行为,你这个帝国皇宫内务大臣当然脱不了干系!”拉得维希尔轻松地说着,“那个克里斯汀你今天也看过了,都说她是秦新的姐姐,弄来弄去,居然还是希克莱那家伙给带到了雷兹多尼亚……他怎么回在这个时候出现?”   “哎呀,您这样一说,我才记起来!”瓦得鲁突然神色有点古怪,“这个克里斯汀是挺像秦新的……一换上女装,我怎么看都觉得她好象就是两年多前就在洛西林城和皇帝陛下见过的那个女子,那时候她叫蒂娜……”   “有那么奇怪的事情,这世界上真有那么多摸样一样的人吗!?”拉得维希尔无聊地摆摆头,他已经对瓦得鲁这些论调感到不耐烦了。   “皇帝陛下为一个陌生女子就在皇宫里立了石像,两年多来整日留恋其中,如今一个克里斯汀和那女子一摸一样,恐怕……”瓦得鲁忐忑不安地看着面前的姐夫说到。   “可能只有皇帝陛下自己心里才清楚,你我就不必在此胡乱猜测!”拉得维希尔冷冷地说完,就闭上了眼睛,可脑子里却连续转动着,“我只关心这个克里斯汀是不是和希克莱有什么关系……这才是最重要的!至于恩斯维特的事情,我会去和皇帝陛下解释的……”   “是……那我这就去打听……”瓦得鲁终于得到了承诺,心里一颗石头也算落了地,不然他肯定会吓得整日吃睡不安。   瓦得鲁一走,拉得维希尔就马上在书桌上写了封信,然后吩咐仆人送往某处。   “恩斯维特……你怎么那么不小心,希克莱回来了不说,你一个魔导师居然杀个失去魔法能力的女子都会失手……”拉得维希尔喃喃念叨着。   入夜了,雷兹多尼亚全城内外、街道、城墙都点起了彩灯,这都是提前为皇帝生日庆典准备的城市装饰之一,而这场生日庆典活动也将一直持续十月末,为此皇宫内外乃至全雷兹多尼亚城都不惜血本在每个目光可及的地方挥洒出金钱。   一群群的市民在城市里漫步,欢言笑语中散发着他们无比的自信和自豪,为生活在大陆最强大国家的帝都感到无比荣耀,也为他们的皇帝感到骄傲。初秋的天气是如此凉爽宜人,人们的心情也随着皇帝生日的临近而越发激昂兴奋,而这提前进入气氛的城市,更是让人们感到如节日般的喜庆。   皇宫别苑的花园里,克里斯汀独自在漫步,漫不经心地把一片片目光扫过那些在彩灯下、微风中摇曳的花枝,心里充满了烦恼。   “啊!皇帝陛下!”   小道的尽头,几个宫女惊讶地看见她们的皇帝正独自一人走来,都吓得赶紧退到路边行礼,而特里希尔海利斯则摇头表示不要声张。   “通知这里所有人都退下吧……”   特里希海利斯的命令一下,不过几分钟,十多个宫女都陆续顺着小道退出皇帝的视线范围。   轻轻地走到克里斯汀的身后不远,然后静静地站着,饶有兴致地端量着对方的身姿,对着那个婀娜的背影进入了朦胧的幻觉状态,似乎眼前活生生的少女就和某座小花园里的石像一样值得他如此关注。   “啊……”克里斯汀从果树下一个回身,赫然发现帝国皇帝就站在不远处看着自己发呆,心里就有所预料一样叹了口气,只好慢慢俯下身子行礼,“皇帝陛下这么晚了还来这里?” 第七部无尽之舞 第七部 第十章 皇帝的固执   特里希海利斯并没有说话,单独陪着克里斯汀在月色下散步,一边偷偷侧头看上少女两眼,温柔的目光中夹杂的非常复杂的心思。   “你是蒂娜还是谁……”皇帝终于打破了平静,突然站住身,扭头看着克里斯汀,“两年多前……洛西林城……”   “有关我的身份,我想陛下比谁都清楚吧?”克里斯汀平静地走到一棵果树下,打量着树枝上挂着的彩灯,“或许在外界看来,我让您产生的好奇远比我本身对您的威胁要小得多……”   克里斯汀的言行举止并没有表现出一位普通少女面对一位皇帝应有的那种诚惶诚恐,反而礼貌而平等,既不让人感到无礼,又不让人觉得谦卑。特里希海利斯很惊讶克里斯汀身上散发出的那种优柔温雅的气质,这似乎是一种天生凌驾于人的高贵,自然而然地表现出自身有着极高的身份地位,而相比之下,特里希海利斯只能从臣民的态度中感受到自己的地位,而他自己却对自身没有任何感觉上的把握。   “你在回避朕的问题!”特里希海利斯的加强了语气,严肃地坐到一边的石椅上,“当蒂娜和克里斯汀成为同一个人之后,朕就不需要选择了,朕不掩盖对你的好感……就好象在洛西林城相逢蒂娜小姐一样……”   很狂妄的皇帝,或许每个皇帝都这样,他们总是用自己的选择来覆盖他人的选择甚至是完全忽略对方的本意,这个世界的权利准则似乎让他有这个资本,可他就那么在意一个两年多前的无知少女?克里斯汀虽然对着皇帝这样的人有着天生的抵触,但她发现特里希海利斯还是有着朴实的本质,这和海格拉德斯的狡猾自负有所区别。他没有海格拉德斯那种婉转挑逗性的对待女人方式,也没有对方那种吸引女人的潇洒气质,更多的,却是用着一种单纯依靠身份和权利的压迫而直白的交流,哪怕他本身也是个外在形象非常不错的男人,但他这样的男人,却在大部分的成长时间里接受的是权力和地位教育,这估计就是种传统权力继承者的习惯,这种人在继承权力的同时,也一代一代地流传下根深蒂固的习惯,这个权力习惯已经被这个世界的人们所认同,君威也就产生了。   “这个问题已经没有回答的必要的……”克里斯汀笑着走到一边的石椅坐下,很平静地回答了问题,从侧面承认了自己的身份,“两年多的时间,可以改变很多事情,您不也是吗?”   “朕很高兴能再次见到你……”特里希海利斯终于露出了欣喜的表情,精神抖擞地在草坪上来回走着,“朕可以把这个当成秘密,那是个纯洁的日子……”   “皇帝陛下是把我当老朋友了?”克里斯汀笑着也站了起来,解下双耳的宝石耳坠,轻轻地抛在了石椅上,很轻松地甩转身体,朝花园深处走去,“希望我不会让您难堪……”随着身体的隐没,声音消失在昏暗的花园里。   这就是神的恩赐吗……多么奇妙的女人,她让我感到卑微……特里希海利斯此行的目的已经基本达到,虽然他并不打算继续纠缠,但心里还是深深的失望,因为对方并没有对他这个皇帝表示出应有的崇拜,更别说是顺从了。   特里希海利斯并不生气,内心的某种欲望在对方这种礼貌的冷淡下越发高涨,也再次萌发了他的好胜心,他是皇帝,有着予人生死的权力,同样他也比任何人有资格去选择自己喜欢的女人,哪怕这个女人并不喜欢自己……态度可以回避,但有谁真会去拒绝一个皇帝呢?他是这样想的。   年轻的皇帝抛开了内心的少许烦闷,走出了花园。   “母后……这么晚了,您还召见儿臣……”   特里希海利斯看着端坐在自己寝宫的皇太后菲丽罗尔,心里有点意外,再看看四周肃立的女官和宫女,知道这个母亲今天来的架子可不小,多半又是什么大事。   菲丽罗尔微笑地打量了一下面前英俊而古板的儿子,轻声招呼到身边坐下,然后说道:“还有三天就是你二十八岁生日了,我是想问问你的真实想法?”   “哦,儿臣已经吩咐大臣布置好一切,各国使节正在纷纷赶来,母后就不用操心了。”皇帝若无其事地说着,眼睛游离四周,“母后这几日也很辛劳,要出面接待那么多的宾客,这身体还是要保重。”   “呵呵,傻儿子,我这不是替你张罗吗?”菲丽罗尔笑着拍拍手,一边的女官捧着一大堆画轴走了过来,然后几个宫女一人接过一支展开,在皇帝面前站成了一排。   “这是?”皇帝发现这每副画上都是一位漂亮的贵族少女,有熟悉的,也有素未谋面的,个个都天资国色,仪态端庄,气质高雅。   “鲁修斯联合王国公主厄利珊露达,今年二十岁……波丽亚门塔郡主,十八岁,希洛王国福斯那顿亲王的小女儿……米利罗娜,鲁尔西顿男爵的女儿,十七岁……尼根隆得公爵的小女儿玛沙……”   “等等……母后,您这是……”皇帝赶紧摆手让宫女们收起了画轴,然后微红着脸望着母亲,“这都您发请贴请来的?”   “是啊,这里每个人的背后可都是地位崇高的贵族,都是些高贵有教养的小姐,我想选择一个作为未来的皇后应该不是难事,呵呵,我都不知道选谁合适……”皇太后笑眯眯地看着儿子发红的脸,“明天这些各国使节也该到齐了,晚上我想以个人名义将这些使节和小姐们都请进宫来,举行一次聚会,你也多多挑选一下,这可是关系到帝国未来的大事情,别认为是我故意刁难你……”说到这儿,皇太后的表情渐渐严肃。   “母后如此关心儿臣,儿臣很高兴,不过她们……”皇帝欲言又止,最后干脆眼睛直直地看着地板。   “哦……难道你已经有了自己的选择了?”皇太后眼睛一亮,她本来还认为儿子是不喜欢这些人,现在看来,肯定他已经早有人选了,只是因为不在这些画像里,“是谁?现在在雷兹多尼亚吗?”   皇帝点点头。   “难道我记漏了?”皇太后赶紧把剩下的画像一一翻开,一边用目光询问着儿子,不过她发现儿子大多只是一瞥了事。   “你们都下去吧……”   皇帝对着房间里的其他人严肃地摆手,等女官和宫女们都退出房间后,才起身站到了母亲前面说道:“她就在雷兹多尼亚,而且母亲也一定听说过,她聪明美丽,而且身份崇高……她是文德里克王国……”   话还没说完,只见皇太后就哭笑不得,一直摆着手说道:“你呀你,怎么会想到文德里克王国的戴林梅莉尔女王?虽然她的条件比这些女子都要好,可她是一国君王,而且她的个性全大陆都知道,她是不会答应这样的要求的……”   “不……不是戴林梅莉尔……是克里斯汀小姐……戴林梅莉尔前未婚夫秦新的姐姐……”皇帝赶紧补充说着,一张脸更红了。   皇太后的表情开始难看,用着一种难以置信的目光死死地看着儿子逐渐升温的眼神,最后冷冷地挤出一句话:“不行!”   “为什么……”皇帝似乎有所准备,只是静静地注视着母亲严肃的脸。   “特里希海利斯!你在想什么!?这个克里斯汀表面上救了戴林梅莉尔,和一个女王成为了姐妹,可她依旧是帝国的敌人,别说我深居宫中不知道一些事情,她带着那些粗俗的银狼土匪混搅大陆,难道你忘了几年前是谁暗杀你吗?还有你父王,如果我没猜错,也一定是银狼干的!”皇太后脸色发青,说话的语气特别严厉,“能看在她是外交使节的份上留她在宫里养伤已经是我帝国的仁慈,她一个普通女子何以配得上你!”   “母后,父王驾崩不是已经定论为贵族叛逆吗?怎么又和克里斯汀小姐扯上关系了?”皇帝有点不以为然,孤傲地扬起了头,“明天我想请克里斯汀也参加酒会,到时候母后看看就知道了。”   “随便,不过我还是那句话,任何贵族小姐都可以任你挑选,除了朱丽丝和这个克里斯汀!再说了,秦新以光明神使的身份或许还可以配得上一个小小文德里克王国的女王,但他的姐姐要进入我帝国皇室,还不够格!”   皇太后已经气得不想再说话了,几步就走出了房间,门外守侯的宫女们都不知道刚才房间里发生了什么事情,只能惶恐地跟着气鼓鼓的皇太后朝寝宫外走去。   雷兹多尼亚城外南北走向的卡提那河道旁是一条宽敞而笔直的碎石大道,道路两旁全部种植着高大的乔木,修剪得特别整齐,虽然城外的官道上在夜晚都马车行人不断,这可条道路上却比较安静,除了道路两边每隔十米都站着一名凯恩斯帝国士兵外,只有偶尔几辆豪华的马车奔驰,几乎看不见什么普通行人,沿此路北行大约三里,就是大一片比较稀疏的树林,树林外是连绵几里的人工草坪,林中依稀可见大片宫廷别墅建筑。   这就是由一个凯恩斯帝国近卫军团守卫的雷兹多尼亚皇家避暑庄园,如今已经作为各国外交使节团临时驻扎地,庞大的宫廷别墅群被近卫军士兵们分割保卫着,以区别几百位来自各国的外交团成员。   文德里克王国使节团由于这此组成人员里有着戴林梅莉尔女王这样的特殊人物,所以驻地也被安排到最豪华的宫廷别墅,环境极其幽雅。可就在这座让不少国家外交官有点嫉妒的城外宫殿里,里面的人却并不满意。   “帝国皇帝不是好东西!想把我姐姐留在皇宫里,好趁机接近!”   戴林梅莉尔脸色发白,急促地在大厅里走来走去,包括茜丽丝在内的几个女官都低着头跟着自己的女王,也在房间里打转。而另一群身穿文德里克王国军常服的男子则默默地站立在大厅一角。   “国王陛下,克里斯汀小姐明天可以接回来吗?”一个小个子军人忐忑地在角落里说了声,眼睛不断地打量着身边的同僚,看起来特别拘谨。   “哼……还不是……”戴林梅莉尔有点无名火地停住身,把头扭向了那个小个子军官,“尼奇特啊,你这个护卫队长是怎么当的,亏我姐姐还把你看得那么重!”   “国王陛下,尼奇特没有那么多罪过……”雷恩从人群里挤了出来,同情地看了看被女王骂得满脸通红的部下,对着女王露出歉意的微笑,“当时我在场,要说责任,应该我最大……”   “算了算了……你们都是克里斯汀姐姐的朋友……”戴林梅莉尔好不容易在控制住情绪,有点疲惫地坐到了位置上,“虽然姐姐现在暂时在皇宫里,但是她肯定不愿意看到你们出事情,所以这段时间你们必须做为我的护卫队听我指挥,也好掩饰你们的身份……”   一群男人都有点尴尬地互相看看,其中几人的脸色很不好看。想到到头来还是依靠女人在隐藏自己,包括雷恩在内的几人都觉得挺不是滋味的,尤其是科尔诺威特,他想到克里斯汀被弄成这样完全都是他引起来,这心里更是的羞愧难当。   “陛下,凯恩斯帝国希克莱男爵大人来了。”一个女官从门外走来,恭敬地对着戴林梅莉尔行了个礼。   “啊!快请!”戴林梅莉尔赶紧在位置上端正了姿势,眼睛紧张地看着门外,等候着“传说”中的克里斯汀的爷爷前来。   “外臣参加陛下……各位大人住在这里感觉可好啊?”路得微笑着一边打量雷恩等人,一边走到戴林梅莉尔面前。   “男爵大人……克里斯汀姐姐她……”   戴林梅莉尔早就听说过希克莱的大名,不光是震惊他有着大魔导师的身份,更是好奇他和克里斯汀的关系,对于这个传言已经隐退很久的帝国贵族突然出现,并且莫名其妙成为克里斯汀的爷爷这点一直摸不着头脑。好在雷恩这几天从侧面把一些所知的事情讲给了戴林梅莉尔听,知道克里斯汀暗地里还有这样的大靠山,少女国王才稍微安心。   “呵呵,陛下放心,克里斯汀暂时没什么危险,倒是他们……”路得对着一般打扮成文德里克军人的银狼成员露出了笑容,“她很在乎你们的安危,所以我特地来看看,希望你们不要把这里当成混乱群城。”   “男爵请放心,在克里斯汀小姐安全回来前,我等一定静心等待……”雷恩代表在场的所有银狼成员表了态。这可是克里斯汀的老师兼爷爷,所以雷恩等人就像晚辈一样看待路得,那种信任感无比坚实,也不在乎对方身穿着帝国的贵族服装。   “恩……现在看起来,你们的身份还没有暴露,可现在情况有点不同,克里斯汀已经被人关注,这里肯定会被人监视,所以你们要格外小心……”路得满意地看着这一个个朴实的军人,心里对克里斯汀拥有这样的朋友感到宽慰,“今天我来的目的,就是选择合适的人进皇宫陪克里斯汀……”   “啊!克里斯汀姐姐难道不回来?”戴林梅莉尔呼地一下就站了起来,焦急地走到路得面前,就差点用手去抓对方的衣服了,好半天才在茜丽丝的暗示下保持了国王的仪态。   “不是不回来,我是担心皇帝陛下最终以大量的借口又把她接回去,这是以防万一……”路得看了看戴林梅莉尔身后的女官,除了对茜丽丝点点头外,对其他的人都露出了无奈的表情。   “那……茜丽丝,你马上陪男爵大人进宫,保护克里斯汀姐姐……”戴林梅莉尔一下就猜出了路得的意思,想都没想就朝茜丽丝喊到。   “陛下,那您怎么办……”茜丽丝刚才已经感受到路得那强大的魔法气息,知道对方一定把她的实力猜出了大概,这跟随戴林梅莉尔的诸多女官和宫女里面,就她一人同时具有魔法和剑术修为。   “哎呀,这里很安全!”戴林梅莉尔使劲摇着头,一边鼓动路得马上带人走,就好象生怕克里斯汀今天晚上出什么意外。   “这也是……茜丽丝大人可是陛下的贴身护卫,万万不能走开……”路得善意地摇摇头,但一时也找不到更合适的人选了。   “我去吧……”一声轻柔的女声从角落里的男人群里传出,只见塔露夏一头披肩长发走了出来,身上还穿着和周围男人一样的文德里克王国军制服。   “塔露夏,你……”科尔诺威特一把拉住了塔露夏的手,眼睛里写满了焦虑,“这可是帝国皇宫啊……”   “希克莱男爵大人……谢谢您这段时间治好我的伤……”塔露夏感激地看着面前的老人,深深地行了个礼,“家父以前经常提及您,说您全帝国最高尚的贵族之一,所以这次就由我为您照看克里斯汀小姐,我保证决不出任何错。”   “恩……塔露夏,施塔恩子爵应该为你感到骄傲,希望你不要被仇恨蒙蔽了眼睛。你父亲是外地封爵,所以皇宫里没有人会认出你,你也是贵族出身,这礼仪方面我就不担心了……”路得满意地点点头,又转向了科尔诺威特,“海拉姆特伯爵大人的事情我很遗憾,但你现在也不能着急,你是个资深军人,不要再做出什么卤莽的事情。”   “希望希克莱男爵大人能为家父洗刷冤情……”   科尔诺威特赶紧走出人群,和塔露夏并排跪了下来,对着面前这个实际上已经如同祖父般的路得表示真心的道歉,想到一家的悲惨下场,这个高大的军人就心痛如绞。   不过一个小时,塔露夏就在茜丽丝的陪伴下穿上了宫裙,那个少女剑士摇身一变,成为了美丽端庄的文德里克王宫女官,一边的科尔诺威特看了两眼就脸红了。   “哈哈,很好,这下大家都该放心了!”路得摸着胡子,一阵大笑后,就领着塔露夏出了门。   “陛下,我想派人进城打探消息,估计汉娜莱契也该到了,她没有被邀请,估计不会被安排到这里住,所以……”雷恩等路得走后,赶紧把藏在心里的话吐了出来,“陛下请放心,我保证不会出现意外,这关系到南大陆的事情,克里斯汀小姐也一定需要一些情报。”   戴林梅莉尔沉默了,她知道这有一定风险,但是目前她也确实和克里斯汀一样关注目前南大陆的任何政治变动,雷恩已经暗示汉娜莱契身边跟随了银狼的人员,所以她也希望从中得到有用的信息,一维持目前文德里克王国的对外平衡,而也是因为这一点,她选择暗中扶持银狼和海德堡,就是为了通过变相控制南大陆物产贸易来改变国内对凯恩斯帝国的依赖传统。   “恩……好吧,但是出了这个门,你们就不再是文德里克王国使节团成员,这个问题不需要我多说了吧?”戴林梅莉尔的政治老辣在这个时候显露了出来,已经不再是那个为了克里斯汀而骄横的少女了,“有什么情报我会派宫女在城里指定地点和你们接头的。”   商量之下,尼奇特被指定为潜伏到雷兹多尼亚的情报人员总指挥,而一些曾经为盗贼的克里斯汀卫队官兵被全部指定为情报人员。   当路得带着塔露夏出现在克里斯汀的房间里的时候,克里斯汀高兴地差点蹦了起来,拉着塔露夏的手走了好几步。   “哈,是爷爷的魔法吧!?”克里斯汀发现塔露夏的身体活动很协调,明白对方身上的伤势已经恢复了,心里又是一喜,“有塔露夏姐在这里陪我,我就不无聊了!”   “哦?你那么肯定你会在这里呆着吗?明天戴林梅莉尔陛下可是要来接你的……”路得好奇地问到,他不知道克里斯汀怎么会有这样的感觉。   “恩……帝国皇帝很缠人……如果我没猜错,他才不会轻易让我出这个皇宫……”克里斯汀叹了口气,无奈地坐回了床边,“不过也怪不了爷爷,毕竟您对我的伤势已经尽力了……”   “这样就好……”路得对着塔露夏使了个眼神,让对方退出了房间,然后严肃地看着克里斯汀,“我打算把你的身份改变,公开恢复成我的孙女,在表面上淡化和银狼的关系,不知道你认为如何?”   “为什么?”克里斯汀想了一下,有点担心地抬头问到,“我的身份已经不是秘密了,如果再把您牵扯进去,恐怕……”   “两者都有风险,但你和银狼的关系更危险,不知道有多少帝国贵族虎视耽耽,你明白吗?我好歹还是先帝的顾问大臣,也是特里希海利斯以前的老师,这样话,你会少受很多麻烦……”路得叹了口气,“你的魔法能力暂时没有了,现在安全比什么都重要,你只要维持目前的疗养状态,等这段时间一过,我会尽快安排你和你的朋友离开雷兹多尼亚!”   看到路得有点神秘的表情,克里斯汀知道在对方眼里,自己始终都是小孩子,路得隐瞒了很多个人想法,但都是处于安全找想,他肯定不愿意自己卷入这复杂的局势。但自己现在有退路吗,已经来到了雷兹多尼亚,也见到了最不愿意见到的两个人,代价已经付出,如果没有回报的话,这此北行就完全没有意义了。想到这里,克里斯汀只有表面上很乖地点点头,表示一切听路得安排。   “塔露夏姐姐!快看!”才大清早,克里斯汀就匆匆地把塔露夏从床上喊起来。   塔露夏好久都没有睡过如此柔软的床,那曾经锦衣玉食的生活就如同梦一样在记忆里流逝,如今来到这比以前施塔恩子爵府要高级上百倍的地方,这隐藏以久的贵族小姐习惯就暴露了出来,首先,就是作息习惯。   “啊!对不起,克里斯汀妹妹!”塔露夏看到对方居然比自己还早起,心里就充满了愧疚,刚一个翻身想要穿上裙子,就看见两个宫女捧着两套精致的铠甲走到了床边,“这是什么?”   “呵呵,这是我叫她们从皇宫里要来的女剑士装,今天我要你教我剑术!”克里斯汀边说就边拿起一把镶满宝石的长剑,仔细地打量一下,眉头有点皱了,“这么花哨的武器……”   “哈,有什么好奇怪的,别说是皇宫了,就连帝国其他地方的贵族小姐里面也有喜欢剑术的人在,不过她们更多的是种游戏,所以对这样的武器就不用惊讶了!”   塔露夏倒是很平静地拿起了另一把剑,发现剑柄上的宝石镶嵌地极为奢侈,甚至在剑体中央血槽部位都镶着一线的细碎钻石,真担心磕碰之下这些宝石会掉下来。   果然是花瓶装饰。克里斯汀和塔露夏两人把女剑士铠甲穿戴好后,心里都冒出这样一句话。整套铠甲几乎就是一件华丽的女子金属短裙,极薄铁片打磨出的胸甲、护腕、护腿光滑无比,到处都是宝石点缀,胸甲上居然还有凯恩斯帝国皇家剑士的徽章,连同那披风,也是用名贵的绵绸制作的。   两人内穿白色短裙、外覆一摸一样银灰色铠甲和红色的披风,当克里斯汀和塔露夏这般装束走出别墅大门的时候,花园里修剪花台树木的十多个宫女都看楞了,不由自主地都放下了手上的工作,慢慢在草坪上围了个圈,以观看即将上演的好戏。这皇宫里贵族千金的所谓剑术表演她们可看多了,不知道眼前两位少女能表演出什么名堂来。   “克里斯汀妹妹,那我们就开始吧!”   塔露夏一把扔掉了剑鞘,比画出一个姿势,身体四周的空气一震,一圈稀薄如水纹的战士斗气就出现身体表面,略微压缩膨胀的空气波动把身体四周半径几米的草叶都吹到了一边,几个稍近点的宫女都被这道斗气扩散波动给吓倒在地,摸着脸上如寒风刮过的生生刺疼露出了惊恐的表情。   “……”   克里斯汀尴尬地站着,手里的剑突然觉得好沉,一脸苦笑着看着塔露夏。   “克里斯汀妹妹,你怎么了?”塔露夏搞不懂为什么对方还站着不动,她早就想领教一下传说中的南大陆女魔法剑士的身手了。   “塔露夏姐……你这样……没必要吧……”克里斯汀红着脸指了指塔露夏的身体外那圈战士斗气,“我是叫你教我,不是和你对打……我现在可没有魔法了……”   “啊……对不起……”塔露夏一听,脸也红了,极不好意思地看了看四周围观的宫女,尴尬地把身上的斗气收了回去,“那我就先看看你的基本功吧。”   怎么看对方的体质也比自己高不了多少,克里斯汀见对方撤去了斗气,这心里的好胜心就来了,想到自己好歹也和托罗夫特偷学过一阵剑术,也就报着一丝侥幸想和塔露夏在招式上比较一下。   不过接下来的较量可让克里斯汀吓出一身冷汗,没有斗气支持的塔露夏在臂力上依然超过自己不止一倍,而且每次攻击的动作都极为狠辣,几个回合下来,克里斯汀只能招架。   身体不停的后退,只能凭借向托罗夫特学来的那几招勉强挡住对方的重击,眼看就要逼到草坪边缘,克里斯汀心里就慌了,一急之下,忽然想到了曾经使用过的招式。身体一侧,架住了塔露夏的剑,然后双手握住了剑柄,鼓起全身的力气,没头没脑地就朝对方发起了反击。   轻巧的长剑并不用费多大力量就可以舞动,克里斯汀眼睛只看着对方的手,每一砍击都冲着对方剑柄的位置而去。塔露夏也是一惊,对克里斯汀这样不鼓自己安危的攻击感到后怕,虽然这样的进攻漏洞百出,但她不想伤害了对方,只好采取了防守,结果反而被克里斯汀连逼着后退。   在一阵阵娇喝声中,宫女只看见克里斯汀把一把长剑舞得跟一团绣球似的快步前进,而塔露夏则轻松稳步后退,只是用剑一一弹开对方的攻击。   克里斯汀觉得全身的血液都在沸腾,一种希望获胜的愿望在心里越来越强烈,这是打自己失去魔法能力后第一次那么迫切需要证明自己。慢慢地,眼前后退的少女已经模糊,到最后只剩下个模糊的轮廓,至于对方现在是谁,克里斯汀已经在全神贯注中忘却了。   体内的精神力在求胜的意念下慢慢聚集运动,那些融化在精神力起着拖延作用的奇异力量也慢慢跟着急促起来,克里斯汀只是下意识地就开始按照精神力控制法则开始运行这些久唤不醒的精神力。流动的精神力量开始剥离出一丝丝魔法能量,并慢慢扩散到身体外。   塔露夏看到克里斯汀的眼神开始起了变化,一种严肃的冰凉杀气从对方的身上慢慢扩散而出。感觉对方手上的剑也越来越沉,自己已经不能用普通格挡来化解了。   “克里斯汀妹妹……你怎么了?”塔露夏跳到了一边,还没来得及继续说,只见克里斯汀又逼了过来,一边刺来一剑,一边还露出怪异的微笑,甚至她还发现克里斯汀的剑上已经隐约扩散出类似战士斗气的剑气扩散。   “继续吧!”克里斯汀展开从托罗夫特那里学来的剑术,依靠所谓的速度又投入了进攻,只是她不知道塔露夏一直没有真正和她展开真实的对抗。   发现对方的挥剑强度又在加大,塔露夏以为对方刚才是隐瞒了真实实力,自己的好胜心也起来了,娇喝一声,使出了真正的剑术。塔露夏的认真应战让克里斯汀已经进入了新的兴奋阶段,但是她再次败在了对方的反攻中,又回到了只能招架的状态。   一招重斩临空而下,克里斯汀惊恐地举起了剑来格挡,只感到身体一震,长剑差点脱手,身体被强大的冲击给击退了好几步。手臂上强烈的麻木瞬间传导到全身,体内的精神力反弹性地再次扩张,突然如同冲垮一道河堤般汹涌而出,除了光明和黑暗之心继续被那团神秘而虚无的力量紧紧封锁着,融合了部分神秘力量的精神力开始扩张出比以往更为活跃的活力。   啊……我的精神力开始流动了……克里斯汀大喜,那习惯以久的感觉再次在体内出现,于是迫不及待地顺势打开了精神力控制。   几乎所有的人都看见被击退的克里斯汀身体发生了变化,一阵强烈的空气冲击波以克里斯汀为圆心扩散而出,除了塔露夏,所有的宫女都掩头退避。黄色的魔法斗气出现在克里斯汀身上,张开一道椭圆型的护罩,虽然还是没能实现魔法斗气的神力控制,但目前的状态已经让克里斯汀欣喜不已。   “魔法斗气……”塔露夏也楞了,呆立在一边傻傻地看着对方慢慢走来,“你不是……”   “呵呵,今天的感觉真不错,塔露夏姐的剑术果然很厉害……”克里斯汀满心欢喜地看着身外那圈由体内魔法能量扩散形成的魔法斗气,感觉着身体里流畅的精神力运行,“可能是你帮助我恢复了魔法能力!”哎……如果是金色神力魔法斗气的就好了。克里斯汀心里暗暗想着。   “哦?那么……”塔露夏身体一纵,打开了身上的战士斗气,“那我现在就开始领教克里斯汀女魔法剑士的真实实力!”   “来吧!”克里斯汀一个风系瞬移,身体已经落在了塔露夏身前,膨胀的魔法斗气传导在剑身上,发出阵阵颤鸣。   两种不同属性的力量在花园草坪上彼此激烈碰撞着,扩散出的斗气冲击切碎了脚下的绿草,卷起一圈圈漂浮的绿色的小旋风。宫女们都躲得远远的,兴奋地看着从未见过的女子剑术对抗。   不过十分钟,克里斯汀就在塔露夏的进攻中败下了阵来,两种斗气不断的强力对抗拼掉了克里斯汀刚恢复的魔法斗气能量,当克里斯汀的长剑脱手后,塔露夏才不好意思地把对方从草地里拉了起来。   “哎……差远了……”克里斯汀笑着连连摇头,拿起长剑一看,才发现剑刃已经磨损砍缺了不少地方。   “你的速度倒还行,就是剑术功底太差……”塔露夏谦虚地把克里斯汀有点虚脱的身体扶到了石椅上,“可能你的魔法实力还没有完全恢复吧,我看这不是你的真实能力……”   是啊……难道你要我用神力控制来和你打啊……克里斯汀尴尬地笑笑,正准备起身和塔露夏回房间换衣服,就发现远处的一棵果树下站着一个人。   “啊!皇帝陛下!”   克里斯汀脸一红,身体就如同冰冻一样死死粘在了椅子上。而塔露夏则惊慌从位置上站开,曲腿跪了下来,头放得低低。   “参见皇帝陛下!”一群围观的宫女这时候才发现她们的皇帝居然就在身边站着,一个个吓得面色发白,哆嗦着都俯下身体,心里暗暗害怕。   “很精彩的剑术!”   特里希海利斯一脸的惊诧还没有消退,刚才克里斯汀在战斗中的娇巧身体和现在因为激烈运动而发红的脸再次让他陷入了幻想,这是以往任何漂亮女人都不可能给他带来的感觉,同时,他也对对方能够施展魔法斗气这样的本事表示深深的叹服。   “让您见笑了……我们回去吧……”   克里斯汀拉住了塔露夏,转身朝远处的别墅走去。而塔露夏则一脸复杂表情地对看了两眼皇帝,被克里斯汀拉着被迫采取了这样不礼貌的离去态度。 第七部无尽之舞 第十一章 宫廷盛会(一)   “克里斯汀妹妹,好象你不喜欢看到皇帝陛下?”简单的沐浴后,塔露夏一边帮着克里斯汀换上那烦琐的宫裙,一边小心的问着。   “哦……没什么……”克里斯汀推开了一个宫女送来的耳坠,表示自己不喜欢这样的首饰,“他一个皇帝,整天跑这里来干什么……”   难怪戴林梅莉尔女王陛下会那么紧张克里斯汀在皇宫里,看来就连帝国皇帝也免不了对克里斯汀有想法。塔露夏仔细看着对方的身材,心里赞叹到。   “其实皇帝陛下的个人口碑很不错的……”塔露夏毕竟还是帝国贵族出身,对帝国皇帝的身份自然特别着迷推崇,“皇帝陛下这次生日庆典,听说各国贵族王室都来了很多千金小姐,还听说这些邀请内容都是皇太后加上去的,我想……”   “很无聊啊……弄得跟选秀一样……”克里斯汀轻蔑地吐了一句,对着镜子有点不耐烦地把头饰上的丝巾整理了一下。   “选秀?什么意思?”   “哦,是我家乡的一种说法,就是一群女人让一个男人看来看去,然后挑选自己的妻子……”克里斯汀笑着赶紧掩饰。   “啊……”塔露夏露出了厌恶的表情,同样的内容被克里斯汀这样一解释,就突然变得特别龌龊,塔露夏又想起了那个风流而卑鄙的伯爵,心里就刺痛。   “是不是很过分?”克里斯汀苦笑了一下,想到自己有可能被拉入某种团队,这心里就郁闷,“但男人很喜欢这个感觉。”   “但是我总有预感……我担心……”   塔露夏忐忑地跟着克里斯汀走出了更衣间,刚到客厅,就看见帝国皇帝早已经端坐在主位上悠然自得地欣赏着墙上的壁画。   “皇帝陛下!”塔露夏赶紧收住了嘴,提着裙边就蹲下了身子,一边紧张地看着依然站立不动的克里斯汀。   “早安,尊敬的皇帝陛下!”克里斯汀只是行了个标准的宫廷问候礼,就优雅地坐到了位置上,而塔露夏则低着头站到了她身后。   “是不是戴林梅莉尔陛下来接我了?”克里斯汀轻松地笑着问到。   特里希海利斯被对方这种态度突然弄得有点窘迫,只好按住这有伤颜面的尴尬轻声说道:“今天晚上皇太后要在后宫举行招待晚会,招待各国外交使节,戴林梅莉尔女王也会来,所以你今天没必要出去了……朕晚上会派人来接你……”说完,皇帝失望地起身朝外走去。   “是您的意思还是皇太后的意思!”克里斯汀在皇帝将要出门前突然追问了一声。   “都一样……朕会安排好一切的。”皇帝长吐一口气,以释放心里的烦闷,“不管如何,朕希望你能在今晚很开心……”   不知道什么时候守到门外的皇宫禁军围上了皇帝,簇拥着消失在克里斯汀的视线里。   哦……可能是个机会,终于可以和鲁尔西顿男爵见上一面了,还有汉娜莱契……克里斯汀静静地想着一些事情,然后和塔露夏继续到花园里散步,一边询问着有关剑术学习方面的要点。   特里希海利斯莫名其妙地又转到了习惯的地方,那座立着玉石雕像的小花园里。   头一抬,就看见了惟妙惟肖的少女石像,皇帝黯淡的眼睛又发出了热烈的目光,也不管身后的禁军和伺应官是何等惊讶的表情,几步就走了上去,慢慢用手在石像表面摩挲。   失望的感觉渐渐消失,一种甜蜜的补偿涌上心头。石像的冰凉慢慢渗透了手指,让特里希海利斯为之一惊,突然手一放,身体连退了好几步。   我这是怎么了……我是皇帝!她何以让我如此忧郁,我可以用任何手段来改变彼此的态度,可为什么我会放弃,我在消磨自己吗……特里希海利斯有点迷茫地再次打量了少女石像,一种莫名的愤怒出现在心里。   “传宰相马上来见朕!”特里希海利斯眼睛里的精光一闪,一鼓强烈激发出的自负微笑再次出现在嘴角。   白色的薄纱徐徐落在了少女石像上,这耸立的两年多、曾经成为特里希海利斯每日必须的精神粮食被掩盖住全貌。皇帝冷冷地坐在亭子里,思索着已经搁下好几天的重要事情。   “臣参见皇帝陛下!”一个多小时后,一个老人恭敬地出现在亭外。   “进来说话……”皇帝一扭头,看到拉得维希尔一头大汗,知道对方肯定是非常匆忙地赶来,心里觉得很满意,一摆手,招呼对方坐到了自己一侧,“拉得维希尔卿这几日可算操劳了……”   “这是应该的,这各国使节蜂拥而至,臣打算按照事前安排分别秘密会见,至于最后内容取舍,还需要皇帝陛下定夺……”拉得维希尔发现皇帝今天的处理国务热情特别高涨,偷偷看了看那亭外水池边被笼罩起来的少女石像,心里猜出了大概,一丝不易觉察的微笑出现在脸上,“斯托克王国的使节今天刚到,臣就马上和他们进行了第一轮会谈,就是刚才接到陛下的召见,臣才赶回来的……”   “那个斯道普听说很聪明……不过他胆量也不小,居然还真的把自己的国王父亲软禁了……”皇帝用手支撑住了他那漂亮的下巴,身体优雅地斜靠在了椅子上,“他们愿意接受朕的意见吗?”   “斯托克王国南征军已经失败,损失惨重,估计半年之内并无太大举动。至于断绝和普洛林斯共和国的关系和联络混乱群城打击银狼这点上,他们说必须得到斯道普的指示,臣不知这里面有何意思……”拉得维希尔把大致情况说了一遍,然后看着皇帝深锁的眉头,知道对方又有点转不过脑筋,于是故计重演,习惯地丢出了话头,“听说南征军在关键时刻是被银狼军给放了生路,而且所有重大损失基本上都是海德堡军造成的,所以臣以为斯托克王国的态度可能与此有关,不过臣一时半会也猜不完全……”   “呵呵……这有什么好难猜的!”皇帝被这样暗中一提醒,恍然大悟,得意地看着老实的宰相,轻声笑到,“银狼并不是一群愚蠢的单纯土匪,他们这是给斯托克王国一个信号,表示并非和他们作对,银狼寄人篱下肯定会有被海德堡控制的一天……斯道普只是想利用银狼和海德堡已经出现的微妙矛盾来度过这个难关,让他们彼此削弱,等他恢复了元气,这混乱群城还不是斯托克王国说了算……几百年了,好不容易等到混乱群城真的混乱了一次,斯托克王国是不会放过这个机会的……至于和普洛林斯的关系,不过是和朕讨价还价罢了……”   “啊……陛下英明,臣总算有所觉悟了!”拉得维希尔微笑着连连点头,发现皇帝的反应还是不慢。   “汉娜莱契的人已经到了雷兹多尼亚了吧……这个女人很厉害……”皇帝一招手,宫廷伺应官将一个书卷递了过来,只见上面写着此次到帝都的所有国家和地方使节的名单以及详细下榻地址等信息,“她不是想复国吗?卿可以去接触了一下,难得有混乱群城的客人会来帝国一次……不要让她太失望了,普洛林斯的人一定很喜欢她……”   皇帝想用海德堡的复国愿望来拖住斯托克王国……拉得维希尔猜出了皇帝的战略,他知道皇帝想继续保持南大陆的低强度混乱,以破坏普洛林斯的势力渗透。   “那银狼……”拉得维希尔暗示还有最重要的人物没有提到,眼睛看了看那尊被蒙上的石像,因为他已经从某人口里得知了克里斯汀就是石像的本人,“如今银狼的人肯定潜入了帝都,臣以为要多加小心。”   “卿是指克里斯汀小姐……”皇帝敏感地顺着宰相的目光瞄向了石像,嘴角抽动了几下,语气有点不自然了,“她是朕的客人……虽然很多事情都出乎朕的意料,但这并不妨碍朕的决策……拉得维希尔卿,朕想赦免银狼,不知道卿以为如何?”   啊……皇帝难道为了她……拉得维希尔心里暗叫不好,他发现皇帝比他想象中还要偏激,为了一个女子,居然会做出如此的选择。   “陛下何以如此判断银狼对我帝国已经没有威胁了?”拉得维希尔忐忑地看着皇帝问道。   “文德里克王国已经暗中支持克里斯汀了,甚至已经不算什么秘密,而真正得罪银狼的是鲁尔西顿,朕需要文德里克王国,也不希望看到普洛林斯借他们来对付朕……你明白吗?”皇帝严肃地说着,“朕现在不仇视他们了,反而对他们很有兴趣,宰相需要理解这一点。”   “臣明白……”拉得维希尔暗暗流汗,对皇帝这样琢磨不透的古怪心思越来越惶恐,就好象当初下死命令要剿灭银狼一样,态度变换得特别快,而这其中的关键,似乎就来自于那个克里斯汀。   偷偷狠盯了眼那石像,拉得维希尔发现自己对皇帝的影响正在逐渐消失,皇帝在某些执念的左右下已经表现出越来越强烈的我行我素。   “其他国家还是按照以前的方案交涉吧,朕倒要看看那些共和国元老院的糟老头子会做出什么样的举动!”皇帝眼睛里露出火热的好胜目光,觉得全身的热血都在沸腾,仿佛已经身临其境投入到了那波澜壮阔的战场上去了。   “希克莱男爵大人求见!”   宫廷伺应官高声在亭外喊到,只见路得笑眯眯朝亭中两人走来,四周的皇帝随从都纷纷对这个三朝元老表示敬意。   “臣先行告退……”拉得维希尔皱起了眉头,他现在还不想和这个资格比自己还老的大魔导师公开对面,于是趁机离开了皇帝。   “希克莱卿……你是朕以前的老师,就不必多礼了……”皇帝亲切地站起了身,和路得在花园里散起了步。   “皇帝陛下,臣此次回到陛下身边多有苦衷……”路得谦和跟在从小看着长大的特里希海利斯,打量着对方越来越成熟的皇帝气质,心里涌起了感慨,“看起来太过突兀,陛下不会计较臣这几年来的不恭吧?”   “老师难道不是按照父皇的意思回来的吗?”皇帝热情地回过了头,看着年岁已高的前顾问大臣,“还救了克里斯汀,挽回了我帝国的颜面,朕很欣慰。”   “臣就是为此女而来的……”路得把事先想好的话在脑子里检查了一边,然后一副诚惶诚恐地表情,“此事说来有点尴尬……这克里斯汀正是臣失散已久的养孙女,原名蒂娜……跟随其弟秦新流落在外,引发诸多事情……”一套编得似摸似样的故事从路得口里倒出,动情之处路得还挤出几滴老泪。   路得判断出皇帝知道克里斯汀和蒂娜就是一人,所以除了继续隐瞒蒂娜的来历和秦新这个虚假人物外,其他的他全部照实说,甚至把两年多前洛西林城的事情也讲了出来,顺便把恩斯维特的事情给皇帝透露了一点。   “希克莱卿!你说的是真的,她真是你的养孙女!?”年轻的皇帝越听神情越激动,似乎这是他寻找已久的答案,“伟大的神……你是个高尚的帝国贵族……朕可以如此评价你!克里斯汀小姐不愧是男爵千金,朕早就判断她不是一般出身,原来还是我帝国贵族!”   这个小皇帝……路得一楞,没想到对方把这个问题看得那么重。他原以为皇帝会因为克里斯汀牵扯银狼的事情而责问自己,然后自己以一些老资格来化解掩饰这些矛盾,却不知皇帝居然比自己还看得开。   “克里斯汀从小顽皮,久失调教,以至于误入银狼,让陛下为之焦虑……臣汗颜……”路得都不知道该说什么话了,他发现自己苦心积虑思的东西好象很多余,这个皇帝早就死心塌地拜倒在克里斯汀的裙下了,根本就不需要自己去掩饰什么。   “哦……不,她很聪明,而且银狼有了她以后,其实并未对朕做过什么,这只是那些大臣们还在忿忿不平……”皇帝愉快地抬起了头,脸上洋溢着轻松的微笑,“朕早就打算赦免银狼,相信希克莱男爵小姐也会很高兴的……”   “陛下的意思是……”   “朕有种感觉……银狼是被逼着和朕作对,如果没猜错的话,应该和普洛林斯有关,朕不会放过真正的敌人,所以也不会去为难这一小撮无知者……”皇帝认真地说着,一脸的快乐,“恩斯维特的暗杀老师和克里斯汀的事情已经由宰相去处理,他是个公正无私的人,通缉令是他发的,朕需要这样的大臣……就好象老师您一样……”   啊……恩斯维特居然是拉得维希尔下令缉捕的……路得暗暗吃惊,他原以为拉得维希尔应该是唯一一个为恩斯维特说话的人,没想到对方城府如此之深。   “老师,今天晚上的皇太后招待晚会您也出席吧……她老人家最相信您,希望您能消除她的一些疑虑……”皇帝的心情出奇得好,快步走到水池边,轻轻揭去掩盖的薄纱,又露出习惯的痴迷目光,嘴里蠕动呢喃着一些模糊不清的词句。   哎……还是等事情完全处理完,就尽快让克里斯汀消失吧……路得心里叹了口气,虽然他现在已经放心克里斯汀不会再受到多大外来威胁,但目前皇帝这样的态度,难免不会把克里斯汀卷到新的危机中并引发灾难。   克里斯汀在下午的时间里再次忍不住和塔露夏进行了一次剑术对抗,不过这一次她更多得是学习而并非求胜。在撤掉魔法斗气的同时,她得到了塔露夏对她弱点的完整分析,也终于明白自己只能依靠魔法斗气来模拟力量进行战斗,此外,她几乎没有任何资质成为一名真正的剑士。   虽然这个结果很失望,不过看到自己的魔法已经开始进入真正的恢复期,这心里失落的自信又再次点燃。她开始体会那股融到自己精神力海洋中的奇特力量,并挖掘其中的特性。   很意外的收获还是有了,克里斯汀发现这股力量并非是对自身精神力量的单方面限制,它好象是一种催化剂和练身器,在压制原本精神力运行的同时在强制改变精神力量的性质,让之逐渐和它成为一体并在精神力压制得到突破后表现出原本更强的活力。   克里斯汀突然想到了以前看过的电影里男主角在腿上绑的沙袋。虽然这种力量在一开始是种累赘和压力,但只要自己能适应它并战胜它的压力,那本身的精神力量就会得到很大的提高,而且目前看来,这股力量从一开始就并非那种排斥性的力量,似乎在等待着自己完全接收一样。   不管如何,所有的秘密总会有揭露的一天!克里斯汀一边按照自己的理解去适应这股力量,一边憧憬着自己神力恢复的一天。   再次打开魔法斗气,连续一个小时的强力对抗后,塔露夏疲惫地退到了一边。倒不是克里斯汀进展神速,而是因为她的魔法斗气比上午表现出更强的后续爆发力,这是没有依靠光明之心进行精神力补偿所带来的第一次意外效果,克里斯汀已经学会用有限的精神力量来激发出更强的魔法能量来组成魔法斗气。   “啊……克里斯汀妹妹……如果你一直这样恢复下去,其实剑术技巧已经不重要了,你完全可以用魔法斗气就可以打败任何骑士……”塔露夏羡慕地看着对方身上那层淡黄色的气雾状光晕,把剑插回了剑鞘,“难怪传言说你是伟大的女魔法剑士,看来你不需要使用攻击魔法就可以抵消掉一个传统剑士的战斗斗气。”   是吗……可以后我的对手是神,他们的神力可不是轻松可以抵消掉的。克里斯汀想起了那场和光明战神的战斗,对对方那种具有强大破坏力的攻击感到后怕,而且看起来,战神并非使出了全部实力。倘若当时不是对方发动那种高强度神力攻击加速了他的神力消耗,或者当时还有其他光明神在场,难说自己现在还能不能站在这里亡羊补牢。   帝国宰相官邸。   “大人……克里斯汀的魔法能力好象恢复了……”黑暗中,一个消瘦的男子全身笼罩在长袍下,神情冷漠而麻木,不时地捂着胸口咳嗽几声,看起来就好象得了什么重病。   “我是迫不得已的……恩斯维特……”拉得维希尔转过了身,静静看着这狭小房间里的皇帝私人护卫魔法师,露出阴冷的表情,“现在只有等待时机,让克里斯汀和银狼做出一些惹火皇帝陛下的事情,那时候你的罪名也就少了很多,说不定还可以完全扳倒所有的罪名,成为英雄。”   “我无所谓……我有我的誓言,我已经达成了成为皇帝陛下私人护卫魔法师的愿望,剩下的,就是战胜希克莱,对此,任何牺牲我都可以接受……”恩斯维特的脸色苍白,长期使用咒术已经使他的体质急剧下降恶化,强大精神契约力量在带来极大的满足感的同时,正在吞噬他的生命,“我并不是完全在帮你……”   “哦……我知道,你有伟大的神在照顾你,给予你力量……”   拉得维希尔讽刺了一句,他不懂魔法,只是听说咒术这样的魔法是通过消耗自身精神和生命能量来祭祀求得某位神灵的契约力量,越是强大的力量发动,就越会减少寿命、恶化身体。拉得维希尔其实很喜欢这样的合作,没有任何挂虑,对方在达到他那单纯目的的时候并不了解自己这个帝国宰相的真实秘密,这是个很安全的合作环境。   “全帝国的贵族都看着你,知道吗?你不是孤独的……”拉得维希尔脸色变得有点温暖,仔细地抚摩着手上的戒指,“帝国的敌人必须消灭,不然当所有的敌人聚集在一起的时候,我们光荣的凯恩斯帝国贵族就会失去自己的家园。”   “那……宰相大人可以明说……”恩斯维特预感到自己的生命已经快到了极限,于是不耐烦地说着,“还有什么人需要我除去?”   “海格拉德斯……”拉得维希尔冷冷地抛下这句话,就出了房间。   夜幕来临,在庞大的帝国皇宫中的后宫中,一场规格极高的聚会刚刚开始。   从后宫大殿前的广场开始,一队队身穿华丽金色铠甲的皇宫禁军就如同雕像一样排出了整齐的欢迎仪仗,这些经过精心挑选的英俊官兵个头高大,身材魁梧,漂亮的铠甲在包裹他们挺拔身材的同时也对外炫耀着凯恩斯帝国的强大,但他们守护的,却只是一座根本就没有任何威胁的皇家后宫而已。   一群群各国贵族迈着优雅的步子在草坪上漫步,陆续走进那巍峨的后宫正殿,彩灯晃动中,一位位婀娜多姿的贵族千金轻摇小羽扇,或掩嘴遮面,或孤傲挺胸,莺莺燕燕、羞羞怯怯、斯斯文文,摇头顾盼中谈笑摆腰,个个国色天香、高雅端庄。   极为宽敞的后宫正殿里已经聚集了数百位各国贵族和名瑗千金,一群群身穿高档礼服的仆从端着托盘,把一杯杯浓郁的美酒和新鲜的果汁送到宾客的手上,大殿的角落里,有支乐队正演奏着轻柔的曲谱,几个年老的贵族站在旁边听得摇头晃脑。   “祝皇帝陛下健康!”   年轻的帝国皇帝每走过一堆人群,就会听见一片颂扬和赞辞。他只是礼貌地以晚会半个主人的态度微微点头,然后又走望另一群人,和那些他认为有价值的人谈上两句。   “啊……真是个伟大的皇帝!你看他的脚步,多么高贵,这是男人的典范……”一个身穿深蓝色华丽宫裙的年轻贵族小姐摇着小扇,痴呆地看着从面走过的特里希海利斯,脸色泛红,对着身边坐着的另一位身穿朴素雪白长裙的少女悄声说着,“哦……希维里小姐,您应该写首诗来赞美这个伟大的皇帝!这个美丽的夜晚不正是您文采发扬的最好机会吗?”   “他确实是个不错的人,已经不需要用累赘的文字来装点……”   希维里知道面前的贵族小姐就是自己祖国的敌对、希洛王国福斯那顿亲王的小女儿波丽亚门塔郡主,但现在看来,对方似乎是那种长居深宫的娇气小姐,完全对国家大事一窍不通,能够吸引对方的,恐怕都是鲜花、衣裙、首饰和某些爱情的幻想,而当前希洛王国正在受到普洛林斯的侵略的事实却丝毫点燃不了对方的爱国热情。   “这很需要!您不知道……时间可以让人苍老,但文字却可以记载永恒,这个美妙的一刻如果无法停留在历史里,这是对大陆的不公平!”波丽亚门塔显然很不满意,拼命地扭着头在人群里搜索着特里希海利斯的背影,一张小脸通红,“如果我能和皇帝陛下说上两句话,或许可以打消我对您的失望。”   “哦……那您可以试试,波丽亚门塔郡主……”希维里目光游离,她已经对身边的希洛王国郡主失去了任何谈话的兴趣,只是紧张地在四周张望着,因为就在进入大殿不久,那个调皮的少女拉尔夏娅又不见了。   “希维里小姐……”   一个身穿和波丽亚门塔相比更为端庄高雅的黄色宫裙的少女微笑着走到这个特殊的角落,轻扭腰姿坐了下来,希维里赶紧礼貌地站起来行了个礼。   “厄利珊露达公主殿下今天心情也不错啊!”希维里笑着对着黄裙的少女说着,然后亲切地握住了对方的手,“这是个嘈杂的地方,公主殿下可是一向不太喜欢这样哦!”   “开心就好……我看你那么紧张,是不是在等‘他’啊?”   由于两国的关系很密切,所以鲁修斯联合王国的厄利珊露达公主自然和普洛林斯共和国的名人希维里成为了闺中密友,她口中所说的“他”就指这次普洛林斯共和国使节团的格利亚斯将军。   希维里的脸微微发红,有点尴尬地摇摇头说道:“他不来最好,这个环境可不适合他那样的军人。”   “希维里小姐的未婚夫?恩,格利亚斯将军也算是个不错的男人!”一边的波丽亚门塔插上了嘴,脸上充满了崇拜的神色。   “是吗?可他侵略过你的祖国……”希维里的脸色逐渐严肃,她实在不想看到一个王国的贵族小姐在有关国家的荣誉上麻木到这个地步。   “优秀的男人是没有国界的……我从不吝啬对优秀男人的赞扬,起码我的教养让我必须对他尊敬……难道希维里小姐不愿意接受我的诚意吗?”   波丽亚门塔的认真表情看起来是那么天真,对此,希维里和厄利珊露达都面面相觑,心里苦笑不已,也就不再和对方谈论这些话题。   慢慢的,几位贵族千金依次前来入座,都加入了这场青春少女间的谈论,气氛逐渐热烈起来,腼腆的嬉笑中大家不约而同的都把话题集中到了那个帝国皇帝身上。而希维里和厄利珊露达则因为个性和观点比较接近,所以很少去理会这些充满懵懂爱情的话语,只在一边单独地寒暄着。   大殿正门方向传来一阵骚动,一些堵在正门附近的贵族们纷纷避让。只见一位身穿高档裙袍的美丽少女在一群女官下陪伴下慢慢走进来。   “戴林梅莉尔陛下……”一位负责接待的宫廷伺应官赶紧走了上去,“敝国皇太后陛下已经为您安排了位置……”   “哦……不,我看那里很合适……”戴林梅莉尔微笑着环视了一下大殿四周,发现了某个角落聚集着大量的贵族少女,心里一个念头冒了出来,“我想皇太后陛下现在肯定很忙,我就暂时坐那里吧!”   宫廷伺应官张大了嘴,因为他看见戴林梅莉尔指的地方居然是皇太后暗中安排的用来招待那些侯选未来皇后的女子的角落,一时间不知道怎么解释。   “啊!戴林梅莉尔国王陛下!”   希维里看到那个和帝国皇帝平级的文德里克王国女王居然径直走到这样的角落,忽然有点紧张。在她的小呼下,四周的各国贵族千金都带着不同的表情,或嫉妒、或冷漠、或开心地纷纷站起来行礼,而且根据身份礼仪规矩,都必须是下位对上位的宫廷大礼。   “我姐姐还没来吗?”戴林梅莉尔看了看这围成半圆的沙发,没有发现克里斯汀,心里就有点紧张。   “您姐姐?哦……克里斯汀小姐啊……”希维里恍然大悟,赶紧摇头,“还没来,不过她的妹妹可来了。”   “她有妹妹?”戴林梅莉尔迷糊了,“她什么时候有妹妹了?”   “您怎么忘了?”希维特笑着看了看四周,想从中把某个少女给抓出来,“秦新不是收养过一个叫拉尔夏娅的妹妹吗?克里斯汀小姐是秦新的姐姐,那自然也就是拉尔夏娅的姐姐了!”   “哦……”   原来这样,她们都不知道其实秦新和克里斯汀就是一个人。戴林梅莉尔尴尬地点点头,表示有印象,于是挨着希维里坐了下来,四周的贵族小姐一下子都停止了议论,各种复杂的心情表露在脸上。   在圆形大殿的另一头靠墙的地方,是一圈台阶围绕的宽敞主位,菲丽罗尔皇太后整开心地坐在位置上,四周的各国代表都纷纷聚集着,向着这个慈祥的贵妇致敬问候。   菲丽罗尔一边应和着贵族们的问候,一边用眼睛仔细看着对面角落里的那群少女,还不时地点头,露出微笑。   “希克莱男爵,看那些孩子们多可爱!我真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菲丽罗尔笑着对身边站立的老人说着,“我们都老了,想当初,先皇第一次遇见我的时候,您也是陪着先皇身边。”   “呵呵,那时候臣刚刚成为先皇的私人护卫魔法师呢。”路得谦和地对着皇太后说到,对方这席话又让他想起了前皇帝克劳斯特。   “以您的眼光,认为谁比较合适?”菲丽罗尔眼睛都快笑成一条缝,用扇子遮住嘴,悄悄地侧身询问路得,“皇帝也不小了,这帝国不能没有继承者,你这个当老师的,也应该站出来说他两句。”   “皇帝陛下为国操劳,淡漠儿女之情,应为我帝国贵族效仿才是,不过这选后之事也确实该有所考虑了。”路得看到了皇帝在一群大臣间谈论事情,感慨这个帝国空有大群贵族,可真正关心国家的人却寥寥无几。   “对了,听皇帝说,你失散以久的孙女今天也要来,看他的表情还挺神秘的,希克莱男爵也想对我这老婆子保密吗?”菲丽罗尔皇太后笑嘻嘻地抓住了路得的手臂,身体离开了座位,然后在路得的带动下朝皇帝走去。   “皇太后陛下费心了,我那孙女久未归家,性情古怪,恐惊吓了您和皇帝陛下。”路得尴尬地笑着,一边紧看着大门方向。   “希克莱男爵还是那么幽默,一个小丫头有什么好吓人的!”菲丽罗尔一边回了几个贵族的礼,一边侧头看着老人,“好歹她也是我帝国贵族出身,也比某些不知好歹的野丫头要强百倍。”   “是啊!是啊!”   路得脸上都要苦出水了,他猜出对方说的野丫头是谁了,可现在他说什么都晚了,只好看克里斯汀的表现了,能得到菲丽罗尔皇太后的谅解的话,那克里斯汀就真算平稳度过第一个大关。   “伟大的水精灵,褪去你的羞涩!”   大殿的一角有点热闹,只见一堆年轻的帝国贵族整围绕着一位身穿紫色礼裙的美丽少女。只见少女面前的桌子上用几百个透明水晶酒杯堆砌成一座高高的透明金字塔,塔的最底部是个扁平的大托盘。几个宫廷仆从按照这个少女的指示把一瓶瓶鲜红的葡萄酒给倾倒在托盘里,只到酒液快要淹没托盘边缘。   魔法咒语的吟唱下,托盘里的红色酒液开始出现有活力的自然回旋流动,速度越来越快,可就是没有一滴酒在高速旋转中洒出托盘。四周的年轻贵族们都发出一声声喝彩,不光是因为这魔法,更多的还是那个少女娇美可人的相貌。   一双双色眯眯的眼睛在托盘和少女身上来回转动,这些帝国贵族们虽然不知道这个少女是谁,可每个人从一看到她开始,就进入了痴迷的幻想状态,如今又配合着对方进行这样的魔法,已经忘却了这个大殿晚会的主要人物。   一团水雾状的魔法能量渗透到了托盘中的红色酒液中,这时候奇特的现象出现了,一丝丝酒液居然开始顺着最底层的酒杯高脚往上流动,像一条条红色的小蛇蜿蜒向上,然后一缕缕地钻进酒杯里打着滚,接着又从酒杯里分出新的酒液细流继续向更高层的酒杯进发。   无数的红色小蛇慢慢汇集成片,华丽的红色潮流由下自上把每只酒杯装满,到最后,托盘里已经没有一滴酒了。   人群发出了欢呼,连远处的帝国皇帝和皇太后都惊动了。两个帝国身份最高的人都侧目望去,一眼就看见了在贵族群中的那个活泼少女。   “现在,大家可以喝了!”少女狡猾地退到一边,并没有去接那些酒杯,反而从身边的侍从手里接过了另一杯酒,然后得意地看着一群贵族蜂拥而上。   “轰!”   所有的酒杯都突然裂成碎片,整个红色的金字塔发生了倒塌,鲜红的葡萄酒如瀑布一样从垮塌的水晶塔上倾泻而下,然后落在托盘上又飞溅而出,把靠近的每个人都扑了一身。   “哈哈!太好玩了!”   少女都要笑弯腰了,那些遭到戏弄的贵族不但没有生气,还一个个一边掏出手帕擦拭一边大肆赞扬,有几个人甚至紧走到少女身边,邀请对方在今天晚会上跳舞。   “拉尔夏娅!”   希维里不知道什么时候挤进了人群,一边抱歉地对着四周成红色落汤鸡的贵族点头,一边拉着对方的手朝座位走去。刚死死按到位置上还没来得及教训,就发现正门方向又出现了变化。   “克里斯汀·海利斯·希克莱男爵小姐前来问候皇太后陛下!”   唯一的宫廷接引辞唱居然发生在一个听起来有点陌生的贵族小姐的进场过程,全大厅的人们都停止了说话,然后都好奇地把头扭向了大门。 第七部无尽之舞 第十二章 宫廷盛会(二)   “呵呵,希克莱男爵,你孙女来了,皇帝对你的重视可不是一般啊!”菲丽罗尔皇太后笑眯眯地回到位置上,看着路得不挺地点头,“这样的安排除了他,可能没人敢这样做。”   “蒙皇帝陛下和皇太后错爱,微臣无上荣耀。”路得心里叹了口气,不知道接下来会出什么事情,首先,皇太后没见过克里斯汀,对克里斯汀的身份很顾忌,如果她知道对方就是自己的孙女,是否还会保持这样的态度呢?   出现在正殿的克里斯汀穿着一套雪白裙底、朦胧翠绿色外衬丝绸裙面的宫裙,虽然她心里一再反对戴什么耳坠,可奉皇帝命令前来服侍她的宫廷女官宣布这是正式的宫廷聚会,她不得不让宫女把一副总让耳朵感到累赘的珍珠耳坠戴上。不过让那位女官惊讶的是,克里斯汀基本上不需要进行什么上妆,仅是那素面朝天的面孔就已经让见过不少贵族美女的女官瞠目暗叹。   塔露夏紧紧地跟在克里斯汀身后,熟悉帝国贵族礼仪的她理所当然地成为克里斯汀的随身女侍,不过和她一身的高强剑术相比,如今只能扮演一位普通的文德里克王国宫廷女官。   和那身漂亮的宫裙相反,克里斯汀的表情并不怎么好看。除了那应有的礼貌微笑外,基本上看不出有多少快乐的心情,相反,当她的目光落在人群里某些人身上的时候,眉头就有点不自然的集中。   首先迎来的就是一片火热的目光,一群群的男性贵族虽然口中还象征性地和身边的人进行着优雅的词调交流,可真正的注意力都转移到了克里斯汀的身体上,眼睛死死地跟着克里斯汀的身体移动。   “她是哪家男爵小姐?我敢对爱神发誓,她绝对是个冷漠的人……”   天真无忧的波丽亚门塔郡主终于暴露出了她的嫉妒本性,一双大眼睛敌视着从人群里穿过的少女,手里的小羽扇有点激烈地在胸口呼扇。   “希克莱男爵……不可思议的老头子,居然会有这么个孙女……如果她不说话,或许还是个摸样……”   凯恩斯帝国尼根隆得公爵的小女儿玛沙算是在坐的年纪最小的少女,不过从她嘴里冒出的话却无比酸,瞥着嘴把头扭到了一边,和波丽亚门塔达成了态度上的一致合作。   “克里斯汀就是她?她怎么会是希克莱男爵的孙女,她不是……”希维里有点惊讶地站起了身子,目光追随着克里斯汀,“她是天生高贵的……我可以感受得到……”   “呵呵,难得希维里姐姐也会如此赞扬一位女子……可能她的故事比她的容貌更吸引人……”厄利珊露达公主一边笑着把希维里拉下,一边对着身边的戴林梅莉尔女王客气地点头说着,“戴林梅莉尔陛下的好姐妹果然是全大陆女人的骄傲……也是帝国贵族的骄傲。”   “那当然了,克里斯汀姐姐是最优秀的,她甚至可以吸引任何女人的注意……不仅仅是嫉妒……”戴林梅莉尔得意地站了起来,对着那几个明显对克里斯汀有敌意的少女抛去不屑一顾的目光。   在坐的少女中,唯一没有任何话的就是拉尔夏娅。只见这个少女瞪大了眼睛,全身都在微微颤抖,一张小口始终都没闭上,脸色开始泛红。   “姐姐!”   拉尔夏娅一窜而起,拼命挤过那些逐渐围拢克里斯汀的男人群,清脆的声音在一片片窃窃私语中格外明显,几乎是扑着就朝克里斯汀身上靠,吓得塔露夏赶紧从后面把这个冒失的少女给拉住。   “你放开我!”拉尔夏娅脸上焦急,小手乱抓,一急之下,喊出的声音就有点刺耳了,“姐姐,我是拉尔夏娅!”   “拉尔夏娅……”克里斯汀有点不相信冲到身边的美丽少女就是近两年前的本特,一方面惊讶对方身上散发出的和年纪不相符合的强大魔法气息,另一方面对对方已经发育明显的娇媚动人的容貌和身材表示惊赞,“啊……真是个奇妙的日子,我的拉尔夏娅居然来了!”   拉尔夏娅这下情感全发泄了,身体死死地靠着克里斯汀,抓住对方的胳膊就不放,四周的贵族青年看到这一对娇艳的姐妹花,更是大脑充血,想入非非。   一个老人微笑着分开人群,走到了克里斯汀面前,得意地牵过了克里斯汀手,一边有点好奇地看着那个突然出现的拉尔夏娅,他早就在大殿里感受到了一股实力不俗的魔法气息,没想到就是眼前的少女发出的,想反,他并没有觉察到克里斯汀已经恢复的魔法气息。   “爷爷……”克里斯汀对着拉尔夏娅赶紧挤了下眼睛,然后礼貌地对着路得低了下身体,“拉尔夏娅,这么久没见爷爷了,还不快行礼……”   聪明的拉尔夏娅一下就明白了这里面的奥秘,一边模仿克里斯汀的礼节动作,一边嘴里极甜地说道:“祝爷爷健康!”   “哦……好!好!都是爷爷的好孙女!”路得红着脸对着四周的贵族笑笑,一边还在纳闷怎么又多了个孙女。好不容易才想起克里斯汀说起的一些往事,才明白这个少女原来就是克里斯汀两年前收养的妹妹。   “啊!克里斯汀是希克莱男爵的孙女!?”   “我看不像……希克莱男爵连儿子都没有,哪来的孙女,我估计是收养的……”   “她可是银狼……”   “就是,希克莱男爵退隐了十多年,这一现身带来的礼物还真多啊,居然……”   四周的贵族在激动之后都恢复了冷静,一个个退开,有点警惕地看着中央的两女一男,一边交头接耳。   “克里斯汀小姐……”特里希海利斯迈着大步走了过来,各国贵族赶紧分开一条人道。   “晚上好,尊敬的皇帝陛下!”克里斯汀仪式化地曲身致礼,不卑不亢,然后很不情愿地伸手接受了帝国皇帝的吻手礼,“这是我妹妹,拉尔夏娅·海利斯·希克莱……”   “哇!这个皇帝哥哥好帅!”   拉尔夏娅围着特里希海利斯转了几圈,突然夸张地掩着嘴,四周的贵族都发出了善意的笑声,连皇帝都开心乐出了声。   “呵呵,你妹妹很可爱!”特里希海利斯惊诧怎么克里斯汀有那么多奇妙的人物在身边,而且眼前的拉尔夏娅有着不亚于克里斯汀的绝美容貌,而且气质和个性非常特别,一下就让人产生了极大的兴趣。   “呃……皇帝陛下,微臣这两孙女久失调教,陛下不必宽容……”路得发现整个后宫大殿都被这两个少女出现的场面给搅和了,这似乎打乱了他的一些安排,但事情已经走到了这一步,他也阻止不了,只好静观其变。   “不,希克莱男爵,这是我帝国的骄傲!”年轻的皇帝牵着克里斯汀手朝主位走去,对着四周的贵族发出了某种信息,会意的帝国贵族们都按下心里的惊慌,惶恐地退到了一边,刚才的言论也暂时消失了。可他们怎么也猜不出为什么皇帝陛下会对银狼的最高精神领袖报以这么大的热情。   几个地位很高的帝国贵族和大臣因为经常和皇帝在某处小花圆里会谈,当他们发现这个少女居然和那尊玉石雕像一摸一样,终于明白了这里面的奥秘,面面相觑下都露出一丝无可奈何的愠色。   这晚会场的气氛因为克里斯汀的到来已经有点喧宾夺主了,连主位上的菲丽罗尔皇太后也禁不住离开座位走了过来。   因为距离太远的缘故,菲丽罗尔皇太后并没有听清楚克里斯汀进场时的接引唱辞里念出的名字,只听见了“希克莱男爵小姐”这几个字,所以满心欢喜地打量着面前正在行礼的两位少女。   “皇帝,希克莱男爵,你们怎么不给我说是两个孙女啊……你们总是那么神秘,想给我一惊喜啊!”皇太后庄重慈祥地的目光把克里斯汀和拉尔夏娅从头到脚看了个遍,最后把目光停留在了皇帝牵着的克里斯汀的身上,满意地点点头,“不错,不愧是我帝国的贵族小姐……不过,好象我在什么地方见过……”皇太后突然想起了儿子经常留恋的那尊石像,一死一活两个容貌慢慢重合到了一起。   “母后,这就是儿臣给您说的那位克里斯汀小姐……”皇帝看母亲的情绪非常好,知道克里斯汀的外在形象已经战胜了母亲那非常挑剔的眼光,心里就有了底。   菲丽罗尔的笑容停滞了,脸部肌肉出现了僵化,渐渐眼神开始阴冷,突然一扭头,死死地看着低头、态度恭谦的路得,嘴里一字字地说着:“希克莱男爵……她……是你孙女?”   “是的,尊敬的皇太后陛下!”克里斯汀优雅地俯下了身体,还没等路得说话,就抢先说到,“我就是克里斯汀·海利斯·希克莱……”   “克里斯汀……”皇太后的脸色突变,警觉地后退了几步。突然严厉地说道:“你应该接受更为严格的宫廷贵族礼仪教习……我是在问希克莱男爵,没有问你!”   “那是太后您并不知道我就是克里斯汀……”   克里斯汀露出了招牌式微笑,心里满不在乎,她早就猜到了会有这样的态度变化,一边轻松地看着身边的皇帝。   “你在顶撞我!?”菲丽罗尔露出怒容,一甩手,就朝自己的位置走去,几个帝国贵族幸灾乐祸地看了眼一脸尴尬的路得,然后跟了上去。   “母后,克里斯汀小姐在文德里克王国王宫过的是正规的宫廷礼仪生活。”皇帝赶紧走到皇太后跟前,涨红了脸,“她确实是希克莱男爵的孙女,也是儿臣邀请的客人,这和其他的身份无关。”   “皇帝!”皇太后坐在位置上,焦急地摇着扇子,“我是个很容易被欺骗的人吗?你和希克莱男爵的表演确实很好,但也太明显了吧!”   “呵呵,尊敬的皇太后陛下,我姐姐是不是对您不礼貌?”不知道什么时候,戴林梅莉尔从一边走了过来,“克里斯汀姐姐的礼仪教养是我文德里克王国的典范,对这点,您不必怀疑。”戴林梅莉尔露出神秘的微笑,回头对着远方的克里斯汀眨巴几下眼睛。   “啊……是戴林梅莉尔陛下,您说的没错……或许是我太挑剔了……”皇太后不好在一个外国君王面前表露太多的个人好恶,只好点头,“我身体有点不舒服,各位就慢慢聊……”   一大群宫廷女官和宫女围着菲丽罗尔皇太后退出了后宫正殿,皇帝这才松了一口气,扭头不好意思地对着克里斯汀笑笑,而克里斯汀则丝毫不为所动,只是拉着拉尔夏娅朝一边的空坐走去,和路得等人坐到了一起。   “哼哼,看见了吗?原来那不过是个粗俗的女子,皇太后陛下一下就可以揭开她华丽的外表掩饰!”波丽亚门塔看到刚才上演的一幕形势急转,心里乐开了花,“得罪了皇太后,就算她是天使……哦,不,这是对神的侮辱……我的意思是,她已经沦为了下三流贵族的行列,不应该出现在这高尚贵族的聚会中。”   “如果凭说话可以判断一个人是否高尚,那很多骗子都可以进这座皇宫了……我倒看不出克里斯汀小姐有什么地方不对。相反,波丽亚门塔郡主,以您的身份和教养是没必要计较这些问题吧?”   厄利珊露达公主忍不住轻声嘲讽着,身边的希维里偷偷掩嘴笑了。   “你……我当然不会去和一个小小男爵的孙女去比较什么教养,我想皇太后陛下的眼光比任何人都有说服力。”波丽亚门塔拉着尼根隆得公爵的小女儿玛沙离开了座位,朝远方的皇帝走去。   “波丽亚门塔,很有个性的女人,值得皇帝陛下去关注几眼……”   厄利珊露达冷傲地对着远去的两个少女嘲讽了一句,转头又和希维里聊起天来,四周剩下的贵族少女都沉默不语,只是心不在焉地摇着扇子,脸上充满了矛盾。   “公主殿下,好象您也对皇帝陛下不感兴趣……”希维里笑着喝着果汁,虽然很多观点一致,但她发现自己太过含蓄了,不像厄利珊露达公主敢说,“不知道这是您个人的意思,还是巴罗普国王陛下的意思。”   “呵呵,希维里姐姐难道希望我嫁给你的祖国的最大敌人吗?”厄利珊露达轻松地摇着头,“他不是我喜欢的那种男人……或许波丽亚门塔更适合她……这是全凯恩斯帝国贵族都希望看到的某种结果……”   希维里慢慢点头,她知道现在国际形势对普洛林斯及其同盟鲁修斯共和国很不利,米亚斯王国、希洛王国、鲁尔西顿商业自治领是凯恩斯帝国的传统盟友,甚至连斯托克王国和前几年好不容易被海格拉德斯拉拢的劳普鲁德大公国都在逐渐向帝国倾斜,一旦敌对联盟正式形成,那普洛林斯共和国就四面受敌,唯一的盟友就只剩下鲁修斯联合王国,此外还有态度一直不明的文德里克王国。   所以,这此暗中传言的帝国选后行动中,最容易被皇太后看中的皇后人选就一定出在那几个传统盟友或是将要拉拢的国家身上。在这点上,波丽亚门塔的胜算确实要高过所有的国家,毕竟希洛王国在历次对普洛林斯共和国的战争中都是首当其冲,出兵最多,损失也最大,尤其是目前被海格拉德斯指挥的强大军队连续侵吞了不少了领土,对方肯定会通过这样的联姻强迫凯恩斯帝国提前出兵。而且波丽亚门塔也是这些帝国友好国家派来前来参加帝国皇帝生日庆典里里身份最高的贵族千金,相比之下,虽然厄利珊露达是公主,但基于早就定死的国家关系,基本上不在帝国皇帝考虑范围。   “普洛林斯共和国和鲁尔西顿的代表没来参加吗?”克里斯汀小声地对着坐在身边的戴林梅莉尔问到,一边仔细在大殿人群里搜索着她想要见的人。   “谁知道那个海格拉德斯又在想什么馊注意!”戴林梅莉尔亲热地靠着克里斯汀,一只手拉着拉尔夏娅,“你不会想见他吧?”   克里斯汀一脸苦笑摇摇头,看着远处正在和皇帝说话的路得,有点尴尬地说道:“他越是这样,我越是担心他有什么想法,他比这里任何贵族都危险,他的沉默就代表更大的谋动!”   “其实我们可以这样理解……”戴林梅莉尔似笑非笑,用一种奇特的目光上下打量着克里斯汀的身体,“不否认,海格拉德斯是个优秀的男人,但和某些人比起来,或许在某些方面差了点……尤其是面对一个对他所关注的女人同样感兴趣、身份上还超过自己的帝国皇帝……”戴林梅莉尔说完,就拉着拉尔夏娅朝大殿中央走去   “你是说他在回避……”克里斯汀默默点头,“他的自信和对他人的不屑不允许在某个场合出现可能抵消掉他形象的其他男人存在,如果他阻止不了,他会傲慢地回避……”   或许这就是男人的自尊心在做怪,越是优秀的男人就越会避免和自己一样甚至比自己某些最薄弱方面要强的男人同台。海格拉德斯是个执政官,虽然聪明的头脑让他拥有了很大的权力,但他也仅仅是共和国十几位执政官中的一员,他在政治上的魅力会被特里希海利斯这样一个大国最高独裁者、一个皇帝的身份所平衡甚至抵消压制,而他的个人魅力也会在特里希海利斯耀眼的皇冠前失去大部分光环。   和特里希海利斯出身就决定的崇高地位相比,海格拉德斯的生长在一个强调个人努力的环境,依靠自身才能爬到执政官的位置,这样的实干人才肯定会对世袭权贵有着深度的反感,同样世袭权贵也以同种眼光来看待他种人,这也就决定了两个国家高级人才的彼此敌对。这不光是两个国家的竞争,也是两种权力观的对抗,彼此证明着谁才有资格去占领大陆的政治舞台。   不过,如果真的这个世界给海格拉德斯和特里希海利斯一次公平的较量机会,估计帝国皇帝会败得很惨。克里斯汀突然想到了这个古怪的问题,想到帝国内部暗涌不断,而普洛林斯相对稳定,这心里就充满了担忧。   “姐姐,你想什么?”   拉尔夏娅突然出现在克里斯汀面前,只见她身后还跟着一位嘴角还带着嫩毛的贵族少年。拘谨的贵族少年身穿着笔挺的帝国军服,火热的目光一直停留在拉尔夏娅的脸上。   “哦,没什么……他是……”   克里斯汀疑惑地看看那位腼腆的少年帝国军人,估计对方年纪最多十六岁,帅气的脸蛋充满了大男孩特有的童真,但是又故做老成一副严肃的表情,有意思的是,在那身灰色的制服前胸还佩带着某个贵族家徽。   “伯爵小少爷,我姐姐问你呢!”拉尔夏娅得意地将有点害羞的少年帝国军人拉到了克里斯汀面前,一边大方地用手挽住了对方的手,少年受宠若惊,一张稚嫩的脸变得通红。   “凯恩斯帝国皇家禁卫军见习骑士、候补士官生埃鲁·德·贝兰斯!见过……见过姐姐……”   大男孩忐忑地看看四周的帝国贵族,不敢直接喊出克里斯汀的名字,怕引起人非议,只好跟着拉尔夏娅叫起了“姐姐”,一边努力把胸膛挺起,尽量表现出自己军人的风范。   “哦……原来是贝兰斯伯爵少爷……”克里斯汀微笑着对着这个表面上没有一般贵族少爷习气的大男孩点点头,“不会介意和我在公开场合进行对话吧。”   一个年轻的帝国贵族,依靠家族的地位轻易地就进入了人人向往的皇家禁卫军,这是一般人都不可能有的待遇,而这种独特的选拔规则,早已把真正优秀的士兵排除在外,剩下的都是华丽的外表和虚有的荣誉。克里斯汀看着这个幼稚的士官,心里感慨不已。   “叫我埃鲁就可以了……”少年士官裂裂嘴,终于不好意思地露出了尴尬的笑容,一边摸摸他那漂亮的蜂蜜色短发。   “哈,姐姐,贝兰斯还帅吧!恩,我就喜欢军人,其他的人看起来和病人一样!”拉尔夏娅像看一件工艺品一样拉着贝兰斯转了几圈,“姐姐还满意吧!?”   拉尔夏娅,很擅长结交男孩子啊,而且看贝兰斯的态度,这样一个单纯的帝国贵族好象已经完全被她降伏了……克里斯汀有点担心地看着拉尔夏娅的一举一动,她早就对这个养妹妹的早熟和城府感到不安,现在看来,拉尔夏娅就像是一位老辣的训兽师在调教一头温顺的狮子。   不知什么时候,大殿里的音乐响起了,一群群的男性老少贵族和贵妇、千金小姐分别站到了大殿中央,男女各排成长长一行,彼此相对而站。克里斯汀从音乐的起开节奏和舞者站姿上判断出人们即将开始跳宫廷圆舞或是沙龙舞之类的团体舞蹈,这种集体舞将会在舞蹈过程中交换舞拌,更多的是表现一种人际交流。   “拉尔夏娅小姐……下官……能请你跳舞吗?”   贝兰斯的礼节动作滴水不漏,一种陷入爱河的痴狂在腼腆中隐隐流露,只见他机械地伸出了手臂对着拉尔夏娅邀请着,而拉尔夏娅则傲慢地用手轻轻搭上了贝兰斯的手弯,接着在对方的引领下朝舞场走去。   克里斯汀一眼就看见了帝国皇帝邀请到了戴林梅莉尔,她知道这是规矩,帝国皇帝的第一个舞拌必须是这个大殿里身份最高的女性,而戴林梅莉尔正是唯一的选择,看到附近几个贵族千金那嫉妒的神色,克里斯汀就想笑,一方面对自己的幸免感到庆幸。有趣的是,她还看见了路得,那个八十多岁的老头如今正被一个半老贵妇给生拉活扯拽到了舞场上。   “你是克里斯汀小姐吧……”   正看着前面迈着轻松的舞布整齐进退的人群,突然视线里出现一片红色,一抬头,一位身穿紫红色宫裙,身材妖娆,面孔还有点熟悉的中年妇女领着一位身穿银色宫裙的少女站到了面前。   “夫人是……”克里斯汀缓慢地站了起来,对着面前脸色明显呆板的贵妇行了个问候礼,“好象曾经见过面,不好意思,我记性不好。”   “哦……是的,见过……两年多前的洛西林城,爱之女神祭祀日……”贵妇傲慢地微微点头,一双犀利的眼睛上下打量着身材出众的克里斯汀,眼里闪过一丝精光,“你记性还是不错,蒂娜小姐,哦……不,应该是希克莱男爵家的克里斯汀大小姐。”看了看身边的银裙少女,露出一丝得意的微笑,“你可以叫我尤里美若达伯爵夫人……这是我女儿,朱丽丝,皇家名誉公主。”   “……”   克里斯汀总算回想起了当年那两位坐在宴会席上死气沉沉的女人,而现在看来,对方的态度似乎是当年那种隐晦举止的延续。   “我可以很善意地警告你,虽然你是希克莱男爵的孙女,但毕竟还是属于低级贵族,而且你的故事总是让所有的高贵帝国贵族寒心……请原谅我的直白,一个整天和银狼叛逆呆在一起的女人,能进入我帝国皇宫已经是皇帝陛下的宽容,不要再有其他的想法……”   “离皇帝陛下远点,你这个无耻的女人!”朱丽丝可没有她母亲那么阴沉含蓄,忍不住就小骂了一句,“你能活着来到雷兹多尼亚已经是帝国的耻辱!你应该继续去享受那为数不多的疗养!”   “我对你们所说的不感兴趣……那是你们的皇帝……”克里斯汀冷笑一声,头都不回地朝一边走去,因为她看见了茜丽丝和塔露夏正在角落里窃窃私语,看神情好象是很重要的事情。   “母亲大人,她这是对我们的无礼!”朱丽丝的骄横习气几乎就要控制不住了,她很想冲过去撕烂克里斯汀那身漂亮的裙子。   “够了,你是高贵的皇家名誉公主,可不能和那种人计较,你现在的敌人应该是波丽亚门塔郡主……”   尤里美若达轻拉着女儿的手朝一群没有跳舞的贵族走去,那都是些年老的帝国贵族和贵妇,但是在帝国贵族圈里影响很大,为了自己的女儿,她必须争取一切有利的内外部条件,以贵族集团的力量去对抗皇太后的个人意愿。   “有什么事情那么紧张?”克里斯汀走到茜丽丝和塔露夏面前,轻声问到。   “啊,克里斯汀小姐来了,正好有两个事情……”茜丽丝有点紧张的看看四周的各国贵族,把声音压低了点,“刚刚接到情报,到达雷兹多尼亚的汉娜莱契没有接到帝国皇太后今天的晚会邀请,但是银狼刺探到帝国宰相现在正在和她进行秘密会谈,会谈的内容还不清楚,女王陛下正在跳舞,所以暂时没办法告诉她……”   “既然不清楚就不算什么大事……”克里斯汀轻松地笑着,“现在任何人和汉娜莱契交涉都是正常的,目的都一样……另一件事情呢?”   “刚才听门口的宫廷伺应官说……鲁尔西顿领主萨默斯特派人前来通知皇帝,说他女儿米利罗娜突然重病不起,今天的晚会不打算来……”塔露夏神秘地说着,“那个前来送口头消息的是鲁尔西顿巴拉穆沙商会会长包彻尔!前段时间听说银狼最想除去的人里面就有他!”   啊……包彻尔参加了这次鲁尔西顿外交团,萨默斯特居然会派他来通知无法前来参加皇太后的私人晚会,这举动可挺奇怪的。克里斯汀在大殿的四周看了看,突然发现那个熟悉的老商人正紧张地和几个宫廷伺应官在交涉。   或许我应该去问问包彻尔……克里斯汀想了想,提着裙子绕过舞场,朝包彻尔走去,身后紧跟着茜丽丝和塔露夏两个女官。   “又见面了,包彻尔会长!”克里斯汀等到其他人都走开了,悄悄领着茜丽丝和塔露夏围了上去,将老人夹在了中间,用身体挡住了其他人的视线。   “啊!克里斯汀小姐!”   包彻尔明显苍老了许多,并不是很老的年纪却表现出如风中残烛般的虚弱,一双眼睛惶恐不安中带着深深的痛苦,一看到克里斯汀就好象见了鬼一样身体往一边缩。   “您怎么了,包彻尔老爷?”克里斯汀微笑着紧逼几步,“我很让您吃惊吗?”   “你……你骗了我……你根本就不是领主大人的……”包彻尔直到不久前才确实对方上次在救自己的时候玩的小花招,让他泄露了黑暗武器的秘密,一直到现在,害他到现在都不敢把事情真相给萨默斯特说,“你还害我不够吗?”   “我好象并没有危害到您个人的利益吧?包彻尔老爷……我只是对您的领主大人感兴趣。”克里斯汀笑着坐到了一边的沙发上,坐了个邀请的动作。   “你害死了我的孙子!阿尔佛雷德是因为你们银狼的卑鄙偷袭而身陷拉文斯坦城……他阵亡了!”   包彻尔终于崩溃了,压制了许久的伤痛终于爆发出来,一个老人就这样低声呜呜哭了起来,要不是大殿里的音乐掩盖和茜丽丝、塔露夏的身体遮掩,可能这样的举动会引起不少麻烦。   “你孙子参加了斯托克王国南征军!?”克里斯汀开始还有点不相信,但看到这个老人伤心的样子,心一下就软了,她能体会这样的表现绝不是装出来的。   包彻尔疲惫地抹掉了眼泪,于是颤抖着把自己家庭、孙子以及前后有关的事情始末都说了出来,眼神无光地打量着浮雕精致的宫殿天顶。   “我现在什么都没有了,你和银狼应该很高兴吧……”包彻尔突然露出凄惨的笑容,然后用双手捂住了脸。   “这本不应该发生……包彻尔先生,请恕我直说一句……”克里斯汀叹了口气,手指一弹,一道精神镇静魔法打进了对方的身体,好不容易才止住了对方情绪的继续崩溃,“这难道不是你们鲁尔西顿一手煽动的战争吗?萨默斯特何以如此专注喜好这种混乱,这对他有好处吗?您不过是个棋子,或许很多事情你根本就不明白,连同你的家庭都被迫拉入了战争……”   “你要我出卖领主!?”包彻尔冷静下来了,他听出了一些名堂,于是警觉地抬起了头,“你是个狡猾的女人,你不也是在为银狼想尽办法对付我吗?不错,银狼佣兵团是我出卖的,你们可以直接来找我!”   “我都说了,你只是牺牲品,虽然你是土生土长的鲁尔西顿人,但你根本就不懂鲁尔西顿的真正秘密!”克里斯汀严肃地看着憔悴的老人,“我不对付任何人,我只希望鲁尔西顿能找到它真正的归宿,如果你再这样跟着萨默斯特,你的商会最终会葬送在更大的混乱中!”   “你到底想怎样?”   包彻尔苦着脸,瘫软着身体靠在沙发上。当他偷偷向斯托克王国外交代表团打听到孙子已经阵亡的消息后,他本想把这个消息转达给米利罗娜的时候,萨默斯特用最严厉的口吻阻止了他的请求,并告戒他不允许把这个消息告诉给米利罗娜,甚至取缔了他任何接近米利罗娜的机会。想到孙子连死了都没有资格去感动领主,包彻尔就对前途失去了希望,只是麻木地继续着生活,麻木地接受萨默斯特的任何指示,等待着生命的终结。可现在克里斯汀一席话,忽然让他充满了对萨默斯特的不满,他开始后悔自己以前的选择,他发现自己的忠诚根本一无是处,反而还要背负所有的牺牲,而且还换不来对方起码的尊重和怜悯。   “没什么,我想请你安排我和萨默斯特领主大人的一次见面。”克里斯汀微笑到,优雅地接过塔露夏递来的果汁,“这不妨碍您其他的选择。”   包彻尔仔细看着对方那张绝美的脸,心里涌起一鼓希望,于是轻声说道:“好,我可以做到,但是我有个请求,请克里斯汀小姐务必把我孙子阵亡的消息转达给米利罗娜小姐,他们是真心相爱的,如果连彼此的消息都无法获知,这对阿尔佛雷德才是最大的不公平!我的孙子是为萨默斯特家而死的,他应该获得尊重!”   忽然想到了一些事情,包彻尔赶紧说道:“现在米利罗娜生病了,正好是个机会,您不是曾经治好了戴林梅莉尔女王的病吗,我想您可以以看病的机会去接近萨默斯特领主大人。”   “哦,这到是个好注意。”克里斯汀站了起来,行了个礼,“再次表达我对您孙子的不幸哀悼,希望您能保重身体!”   刚要和包彻尔分手话别,就看见大门方向出现了变化,那些没有跳舞的贵族男女都一脸紧张地看着大门口出现的一群人,甚至正在跳舞的一些人也停止的舞步,整齐的沙龙舞队列变得差次不齐,已经完全没有继续跳下去的意义了。   克里斯汀一扭头,就看见一群身穿蓝黑色笔挺军服,陪着礼仪绶带的军人昂首挺胸走了进来,那些帝国宫廷伺应官们都没人敢上前迎接,就眼睁睁地看着这群趾高气昂的外国军人步入了大殿。   当头的军人身材高挑匀称,一头漂亮的天蓝色卷曲短发,那套普洛林斯的高级军常服穿在他身上显得特别英气勃发,他的出现,一下子掩盖了四周那些身穿烦琐贵族礼服的帝国男子的所谓高雅,就连他身边的其他普洛林斯高级将领,也个个气度不凡,整个会场原本雍容华丽的气氛被掺入了一丝豪迈,一些贵族少女都小声叫了起来,甚至还有几个年纪很小的贵族千金都激动地停止了习惯性的摇扇动作,目光追随着那当头的英俊军人移动。   那个优秀而狂妄、自信而潇洒的海格拉德斯,他还是来了!   克里斯汀先是一惊,接着露出了微笑,身体一侧,背过了大门,朝停止跳舞的戴林梅莉尔等人走去。 第七部无尽之舞 第十三章 宫廷盛会(三)   音乐骤停,随之热闹的喧谈也终止了,全场忽然变得鸦雀无声,大殿里缓慢移动的人群慢慢凝固下来,静地连那些宫廷侍从们特有的轻巧脚步声也觉得特别刺耳。   特里希海利斯浅笑着站立在原地,在四周分开的人群中显得格外显目。他年轻而充满古典美的脸上是一种严肃但并不平静的表情,他注视着进来的普洛林斯共和国的军人外交官们,凭直觉把目光锁定在了最当头的那位个子和自己相当、有着笔挺潇洒的身材、英俊的面孔、天蓝色头发和海蓝色眼睛的男子身上。   海格拉德斯也静静地站立着,不过他的目光可没有顾及眼前任何男子,而是放肆地在所有贵族千金名媛的娇巧身影中寻觅着,当某个贵族少女不好意思的目光和他偶然相对时,他就习惯性地放射出潇洒而优雅的微笑和眼神。   目光终于和特里希海利斯相碰了,海格拉德斯短暂的发楞之后,回头看了看自己的部下,露出了愉快的微笑,接着脚步声响起,身后跟随的部下一个个在在海格拉德斯的身后站成了整齐的半圆形,把他们伟大的统帅围绕在了中间。   这一举动又引起了大殿里贵族权贵们的瞠目,他们发现海格拉德斯就如同一位天生的领导者或是无言的乐队指挥,似乎并不需要任何口头上命令就可以把他的部下集合成一支默契的队伍,这样的对手在这个以烦琐的礼仪和华丽的衣着为表象的晚会上表现出了强大的压迫力,他和他的那些精悍的将军们已经夺取了这里所有帝国贵族的自豪。   这个大陆最大国家的独裁者就是他?海格拉德斯愉快地、饶有兴致地注视着第一次见面的那位身穿红色宫廷豪华军礼服、金色披风、佩以雪白金饰授带的青年,对方自信而冷傲,英俊的脸上显露着传统格式化教育培养出的文雅,他发现这个皇帝比传言中更有味道,除了那浓重的传统权贵继承者那特有的古板外,身体深处似乎还隐藏着强烈的爆发力,一种冲动、狂野,这是不压于自己的一种潇洒自信,只是不知是什么原因被掩盖在雍容华丽背后。   他就是海格拉德斯?就是那个经常在奏折里被帝国贵族和大臣们称之为神最厌恶的凡人之一?特里希海利斯忽然发现这似乎是种笑话,对方无论相貌、身材、气质,都似乎达到了这个大陆男子审美标准的极限,如果神还会专注着厌恶他的话,那身边这些臃瘫的帝国贵族们可能已经被神遗忘了。这就是我的对手?特里希海利斯忽然被对方那爽朗潇洒的笑容感动了,脸上也升起了微笑。   两个人就这样静静地互相打量、揣摩、评估着对方,但彼此心里并没有出现那种对对方恶毒的诅咒,反而是种赞叹,而越是欣赏之下,对自身的形象也越加肯定自信。   一个帝国老贵族突然严重的哮喘起来,从喉头里升起的嘶哑喘息一下打破了宁静,宫廷伺应官们紧张而窘迫地一边回头看着因为受到打扰而脸色突变的皇帝,一边着急地将这个在关键时刻在大殿里撒下不入味调味料的倒霉贵族老头给扶到了偏厅。   似乎是受了什么启示,也或者受到了海格拉德斯这些虽然态度礼貌,但气势上咄咄逼人的普洛林斯军人外交官的无形挑衅,只见一群年轻的凯恩斯帝国皇家禁卫军军官也依次走到了他们皇帝的身后。一边是深蓝色军服的普洛林斯将军,一边是灰色军服的凯恩斯帝国皇家禁卫军的高贵军官,两拨年轻的男子们彼此注视着对方。   暗中的讨论其实早就发生了,而且正发生了那些年轻的贵族小姐中间,精巧的扇子在胸口晃动,少女们彼此交头接耳,面色红润,娇羞中透发着无法压制的激动。   “啊……伟大的皇帝陛下……我感到窒息!尊敬的公爵小姐,您能听见我的心跳吗,我觉得我快失去它了……”波丽亚门塔郡主早已经回到座位上,一边看着场地中央被帝国军官围绕的英俊不凡的皇帝,一边死死拽住了身边的玛沙,眼睛如蒙上了雾水,“那是多么伟大的情操、伟大的风范……”   “海格拉德斯执政官阁下也不错……如果放弃某些东西,这个伟大的男人同样值得我们去称赞……”一边的玛沙也痴迷了,紧咬着玉牙在两个男子间交替看着,似乎很难做出什么抉择,“愿伟大的神呵护他们吧,他们是唯一有资格得到神眷顾的男人……”   “哦!是的,不应该忽略……”波丽亚门塔看了眼海格拉德斯,认真地点点头。   看到两个不懂世事少女又在大发花痴,而稍远点的几个贵族少女那并不算悄悄话的议论内容更是让话厄利珊露达公主哭笑不得,微微摇头,一扭头,却发现平时端庄含蓄的希维里也陷入某种迷糊状态,甜蜜而温馨的微笑渗透进对方那张清秀的脸,不过顺着她的目光,厄利珊露达发现希维里正盯着普洛林斯外交官中的一人,而且并不是那个鹤立鸡群的海格拉德斯。   “希维里姐姐,格利亚斯将军今天的表现不错哦!”厄利珊露达忽然用小羽扇在希维里的眼前一遮,将对方从迷幻中惊醒,然后调皮地凑到了对方的耳边,“你的专注在这个世界上可是很独特的……”   “啊……公主殿下……格利亚斯并不是特别的人,他永远都是朴实的……”   希维里脸一下就红了。虽然她理性上觉得今天普洛林斯共和国的人不应该来,但又按捺不住心里的渴望,希望能见到分离好几个月的未婚夫,少女的羞涩战胜了本身习惯养成的修养,变成了一个同样对幸福生活抱着无边幻想的青春少女。   偶然的目光交汇,海格拉德斯身后的格利亚斯的眼睛激动中闪烁了几下,但并没有在希维里那张秀美的脸上停留几秒,就依然朝向了前方,希维里突然有点失望,但还是按住了情绪,转而继续和厄利珊露达悄声聊天。   “克里斯汀姐姐……看看,这可是全大陆不可多见的风景……”戴林梅莉尔挽着克里斯汀的手,亲昵地在对方耳边说着,“这也是我为什么要来参加皇帝生日庆典的原因之一,很奇妙哦……两个彼此没见过面,又注定是对手的男子……”   “可这并不是用来观赏的……”克里斯汀已经嗅出那两人之间隐隐出现的火药味,那是隐藏在优雅礼仪后的对峙,是两个优秀男人彼此争端的第一次较量。“他还是不服气……”克里斯汀皱了下眉头,因为她终于被海格拉德斯的目光捕捉到了,已经体会到了那火热背后的强烈自负。   “哦……我看还是因为姐姐你……他在紧张,不是吗?”戴林梅莉尔早就猜出了皇帝和海格拉德斯都对克里斯汀有意思,但她同样也知道克里斯汀最不想见的就是这两个人,不过她并不担心海格拉德斯能真正得到她的姐姐,因为克里斯汀早在秦新身份的时候就对海格拉德斯有着莫名的厌恶,倒是那个皇帝,中规中矩,让人无法找到什么可以去指责的地方,她对此有着一定的担忧,“也许他最终还是无法忍受这场晚会中皇帝可能牵着你的手……”   “不过……皇帝也很孤单的,或许一个真正的才能女子需要出现在他身边……”戴林梅莉尔笑着挽紧了克里斯汀,心不在焉地说着,但眼睛缺神秘地看着克里斯汀,注意着对方的表情变化,心里期待着皇帝和海格拉德斯即将展开的表演。   “戴林梅莉尔……你倒很希望看到他们这样……”克里斯汀迷糊地看着身边的年轻女王,一种莫名的担忧出现在脑子里,但又一时半会找不到更贴切的感觉,只好勉强笑着,“如果避免不了的话……我希望他们仅仅是因为国家的利益……”   一转头,克里斯汀终于看到了伦贝斯,那个冷酷的将军如今正微笑着对着自己点头,克里斯汀心头一热,也抱以真诚的微笑。尚未完全恢复的魔法能力能感应到的精神共鸣虽然很微弱,但此时,克里斯汀却能在这目光一错中感到彼此心灵的接近,一种久违的安全感又出现了。   戴林梅莉尔也注意到了那个曾经的王宫禁卫二级骑士长,于是扭头和克里斯汀相识一笑,主动拉着克里斯汀朝正在对峙的人群走去,准备以第三方的身份去化解这不必要的僵持。   “尊敬的皇帝陛下,祝您生日快乐、身体健康!”待到克里斯汀两人已经快走近,海格拉德斯的身体终于移动了,稳步向前,对着特里希海利斯微笑说到,一边看着站在一边的克里斯汀和戴林梅莉尔,“尊敬的戴林梅莉尔女王陛下,请原谅我的到来打断了您跳舞的雅兴……”   虽然口里是对着戴林梅莉尔说的,可眼睛却停留在克里斯汀的身上,他发现克里斯汀所负的重伤已经完全好了,而他到现在手臂还有着麻木的疼痛感。   “海格拉德斯阁下……欢迎你的到来……”特里希海利斯十分敏感地就觉察到了海格拉德斯的目光转移,眉头微皱,“朕一直以来都对你抱有很大的兴趣,如果你是出生在帝国,或许朕会和你成为朋友的……”   “哦……其实我一直想把皇帝陛下当朋友……”海格拉德斯有点无视皇帝的存在,在潇洒地吻过戴林梅莉尔的手后,才回头看着脸色严肃的皇帝,“不过我是个被神所厌恶的人,庸俗的生活对我更有吸引力,所以……可能我无法与陛下的思维同步……包括我这此的迟到……请陛下原谅。”   “不……朕的生日在后天,你已经提前问候了……”   年轻的皇帝毕竟没有受过“专业”的挖苦训练,这第一轮的交锋回答十分苍白。克里斯汀对特里希海利斯一开始的直白措辞和明显冷淡态度有点担心,相反海格拉德斯的礼貌和狡猾已经略占上风。   “我给你介绍一下……”   皇帝看了眼克里斯汀,心中的不快瞬间烟消云散,于是得意走到克里斯汀身边,礼貌地抬起了手,克里斯汀不得不把手放到了皇帝手心,任由皇帝牵引着走到海格拉德斯面前。   “朕的老师、希克莱男爵的孙女……克里斯汀小姐。”皇帝优雅自得,看起来心情愉快,“相信阁下也一定听说过……”   “哦……她一直很美……我早就想说了。”海格拉德斯潇洒地一笑,这才接过了克里斯汀的手,并行了个连皇帝刚才都没有资格享受到的问候礼节,并毫无阻拦地吻了克里斯汀的手。   狡猾的家伙,知道这个场合我是无法拒绝的……克里斯汀尴尬地笑笑。   他们认识!?皇帝脸色开始发白,心里堵得慌,那种虚荣一瞬间被海格拉德斯冲得粉碎,他突然想到了银狼,知道银狼是被海格拉德斯扶持的,难保克里斯汀没有和对方见过面。一想到克里斯汀曾经和这个人面对面,年轻的皇帝就无法忍受,一种强烈的求胜心开始出现。   “海格拉德斯阁下,你应该为今天的迟到而有所道歉……知道吗,您打断的可是有一大群人的舞兴……”戴林梅莉尔笑眯眯地看着克里斯汀,对着海格拉德斯狡猾地挤着眼睛。   “尊敬的皇帝陛下,要不继续这场让人身心愉悦的舞会?”海格拉德斯潇洒地一回身,将披风扔给了一个普洛林斯将军,“沙龙舞……不错……斯拉兹罗尔第三曲如何?”   斯拉兹罗尔第三曲?克里斯汀暗笑,因为这是她在文德里克王国王宫里经常和戴林梅莉尔跳过的沙龙舞曲,曲调悠长、节奏缓慢,舞式简单,对舞者要求很低,基本上只要会走路的人都可以很轻松学会,没想到海格拉德斯一来的建议就是这个,这好象不符合他的个性。   “不……冯斯考特第四曲……不要让我们身后的年轻人失望……”皇帝微笑着摇摇头,然后得意地看着克里斯汀和戴林梅莉尔,然后回头对着身后的年轻帝国禁卫军军官们扬起了他愉快的脸,“小伙子们,希望你们挑选到合适的舞拌。”说完,眼睛落在了戴林梅莉尔和克里斯汀身上,好象有点迟疑。   “遵旨!”   皇帝身后的帝国军官们个个神采飞扬、摩拳擦掌。这是皇帝对对方发出的挑战,光荣的帝国贵族要在这特殊的战场上获得首场胜利,而且这皇帝的特殊圣旨等于允许他们在大殿里的除极个别人外的几乎所有贵族少女里挑选自己的舞拌,还有比这更让人兴奋的吗?   “是个值得高兴一下的日子……小伙子们,不要让尊贵的小姐们等待!”海格拉德斯眼睛里闪过一丝狡黠,突然爆发出爽朗的笑声,也对着身后的部下露出热烈的鼓励目光,身体转动中全身关节都散发着强烈的活力,“释放你们的热情!”   “遵命!”   以格利亚斯为首的将官们则抱以比帝国军官更为高亢的回答,然后迈着潇洒的军姿步调朝四周落坐的各国贵族小姐走去。   被大殿里双方集中的十多个充满阳刚帅气的英俊军人所吸引的各国贵族千金们都激动地停止了摇扇,她们根本就不关心所谓的政治和外交敌对,如今只期待着那些帝国或是共和国的军官能够走到自己面前。   冯斯考特第四曲……难度也太高了吧,皇帝是不是想和对方比较礼仪教养?克里斯汀的笑容有点不自然了。这首曲子所代表的沙龙舞可是难度最高的,舞曲非常优美高雅,充满了青春的活力,甚至部分乐章还带着如军乐般的豪迈,而且不同阶段的节奏变化很突然,没有充分熟悉舞曲的人很可能在跳的时候会突然因为音乐的突然变化而遗忘接下来的舞式。而且这个舞蹈更大的亮点就是女方的动作特别多,和男方还可以时不时站着摆个造型休息外,女子几乎没有停顿的时候,不光舞蹈动作复杂,而且还特别显露女子的舞姿和身材特点。   看到海格拉德斯那一瞬间的狡黠,克里斯汀知道刚才的提议不过是他的激将法,他是早有准备的。   “克里斯汀小姐……”   正待特里希海利斯下定了决心要违反一次宫廷礼仪规矩、但还没有把手伸向克里斯汀的时候,海格拉德斯的身体已经挡在了面前。   “可爱的克里斯汀小姐……身体恢复可好……接下来就由我来照顾您吧!”海格拉德斯得意地看看皇帝那张失望的脸,心里痛快极了,嘴里蠕动着只有面前的少女才能听清楚的话。   “你很得意吗……”克里斯汀僵硬地伸出了手,但一直没有搭上海格拉德斯的手弯,嘴里也轻轻说着,“这不是马戏团……其实您可以表现得更好……”   看到两人正在悄悄话,皇帝的脸色开始泛红,他开始后悔为什么没有先表态,但现在,他的身份不能允许他进行一些冒失的行为,只好尴尬地再次对戴林梅莉尔伸出了手。   哦……这可不是好现象,皇帝又丢分了!戴林梅莉尔闪过一丝狡黠,对着皇帝歉意地微微摇头,然后走到海格拉德斯面前说道:“海格拉德斯阁下好象两年前就欠我一次……今天算我再次主动邀请你了……”   还没等海格拉德斯反应过来,戴林梅莉尔已经搭上了他的手,这双方的手一接触,就代表舞拌已经选定了,就算天塌下来都不能改变了,海格拉德斯难得苦笑一下,只好硬着头皮领着戴林梅莉尔走到了大殿中央相对而站,而他的左侧,是八位早就站好的普洛林斯将官,右侧在空开一个位置后也依次站着八位年轻英俊的帝国军官,只见这些的对面也依次站着一位娇巧可人的贵族千金小姐,不出意料,格利亚斯将军的舞拌是他的未婚妻希维里,而伦贝斯将军的舞拌则有点搞笑,居然就是拉尔夏娅。看到伦贝斯那尴尬的脸色,知道肯定是拉尔夏娅死活缠上的,海格拉德斯就露出了开心的捉弄笑容。   “克里斯汀小姐……很荣幸……”皇帝兴奋地说话都有点吞吞吐吐了,他终于在海格拉德斯的阴谋得逞前抢过了克里斯汀做为舞拌,虽然他明显感觉到这有赖于刚才戴林梅莉尔那神秘笑容背后的心思,但目前他确实很开心。   “皇帝陛下不用客气……”克里斯汀对着回头看着自己的戴林梅莉尔嗔怒般皱了下眉头,不过也没办法,反正都必须在这两个人之间选择,不过海格拉德斯那种挑逗性的交际模式确实不让自己舒服,勉强还是皇帝比较矜持点。   一站好队列,克里斯汀就觉得好笑,这简直就是精心安排的位置。根据宫廷沙龙舞的舞蹈规则,整个舞曲每个人都在不断的回旋走动,一方面和面前的舞拌彼此纵向进退交错,一方面也要横向和自己队列的人进行位置交换,在同性间进行相当一部分的舞式动作,并且同时地改变了对面的舞拌对象,但主要舞式还是在最开始的舞拌间进行。   根据站位,这支特殊的沙龙舞曲所定义的舞拌交换将是发生对面皇帝位置左右各三位男子身上,而克里斯汀同时也要和这六个男子的舞拌进行位置交换和舞式动作。皇帝的右侧是三个帝国军官,他们的舞拌分别是波丽亚门塔郡主、玛沙公爵小姐和那个朱丽丝名誉公主;皇帝的左侧则分别是海格拉德斯、格利亚斯和伦贝斯,一边基本上是自己熟悉,而且关系很近的人,而另一边几乎全是敌视自己的人,克里斯汀开始叹息为什么会选择这样态度分明的位置安排,或许皇帝自己并不清楚。   没有被邀请的贵族小姐们都遗憾而嫉妒地看着场地中央普洛林斯和凯恩斯帝国各九人的男性横队以及他们对面的少女横队,窃窃私语在各种复杂的表情中蔓延,连那些没有入选这场特殊较量的男性贵族也加入了这场讨论,纷纷诅咒着海格拉德斯等人出现出丑的画面。   “克里斯汀小姐……这可是高难度宫廷沙龙舞……我很善意地提醒您,不要让皇帝陛下看到你失态!”隔了一个位置的玛沙嫉妒地看着克里斯汀,“我不介意和您进行交换位置……”   “没什么,我会主动提醒她的,我也希望公爵小姐的担忧不要出现……教养和舞蹈是成正比的……”紧挨着克里斯汀的波丽亚门塔郡主则是幸灾乐祸的样子。   “克里斯汀姐姐,别管他们……”戴林梅莉尔眼睛笑眯眯地看着对面的海格拉德斯,嘴却对着身边的克里斯汀蠕动着。   “很高兴你们的谅解和诚意……如果这规矩可以改变的话……”   克里斯汀虽然嘴里轻描淡写,但心却突然有点愤怒了,这个世界贫富和身份权力的差距不光产生了部分人性的糜烂,甚至还把人格进行了量化。克里斯汀已经不在对即将展开的舞蹈有任何抵触,反而有种强烈好胜心让她决定在舞蹈中不让任何人看扁。   “您很开心啊,皇帝陛下!”海格拉德斯一边仔细听着那几个少女的话,一边自己也没闲着,“不知道呆会儿在下的表现是否符合帝国的宫廷礼仪规矩……”   “不……这是个自由的舞蹈,阁下可以表现任何你认为最得体的仪态……”皇帝轻声一句,眼睛看中了角落里乐队指挥的手上的指挥棒,“戴林梅莉尔陛下是个舞蹈天才,别浪费了……”   就在舞场上对立双方都在彼此较劲的时候,偏殿的门开了,菲丽罗尔皇太后领着一大群宫女静悄悄地来到了主位上,而大殿里的贵族人群因为注意力都集中到了舞场上,所以没一个人觉察到皇太后的到来,而菲丽罗尔也惊诧地看到了场地中央居然是自己儿子和帝国军官和同样数量的普洛林斯将官准备跳沙龙舞,这心里就充满了好奇,也不打算惊动所有人,只是当她看到儿子对面的舞拌是克里斯汀的时候,刚恢复了原色的脸又有点发白,于是又恼怒地侧头看了一眼刚才一直对自己解释的希克莱男爵。   “冯斯考特第四曲……一、二……”指挥者的手轻轻一扬,一段极为缓慢、甚至还有点凄惨忧郁的开场乐章开始了。   克里斯汀轻提着裙边,有点紧张地按照以前在文德里克王宫跳舞的记忆开始身体缓慢旋转、起落,把每一个动作都死死地对准那飘忽不定的节拍。   除了已经陷入紧张状态依然保持笔直站立的十八位男子外,连场外的所有人都静静地看着翩翩起舞的十八位佳丽,每个人都露出了惊讶的表情。这是每个人有生一来所欣赏到的最独特的一场沙龙舞,不光是那十八位衣着完全反差的军人,更是因为那十八位少女几乎代表了这个大陆所有国家最高贵的名媛千金。   一双痴迷的目光注视着那宛如鲜花盛开的十八位少女,各色宽大的裙摆在起伏中抖动摇曳,缓慢而飘逸,对面静立英俊的年轻军人则个个仪态大方,等候着某一节拍的到来。   序章乐曲渐渐变低,突然曲风一变,低沉的打击乐响起,类似卡门乐曲一样的强节奏音乐在大殿里回响起来,每个人都毛孔一紧,跟着全身的血液开始沸腾。只见舞场上的十八对男女几乎在同一时间进入了集体舞蹈状态,就好象有只无形的大手在同时拨弄这些人,让他们的动作极其整齐协调,深知舞蹈精要的几位老贵族夫人都忍不住开口夸赞。连菲丽罗尔皇太后也对刚才克里斯汀的表现露出了惊讶的表情,她发现克里斯汀的礼仪教养和舞蹈修为丝毫不比那些常年在宫廷聚会中摸爬滚打的贵族小姐们差。   克里斯汀在缓慢起身的同时丝毫没有出现停滞,跟着节奏快步地朝皇帝而去,侧身旋转,和皇帝背对背进行旋绕舞蹈,然后错身而过。   “希望您能快乐……”一伸手,就接过了克里斯汀轻抬起的小手,皇帝旋绕着对方并拉到自己身前,“母后是个好人,她只是暂时想不通一些事情……”   “不……她是个高贵的女人……应该值得我尊重……有些事情她考虑得很好……”在即将钻到皇帝怀里的时候,克里斯汀另一只手在对方胸前轻轻一推,然后身体一转,准确地踩到了下一个节奏点,两人迅速分离,各自朝相反方向而去。   横向移动开始了,克里斯汀微笑着和戴林梅莉尔转起了圈,各自的右手在空中相交。   “姐姐,皇帝的动作和我比怎么样?”戴林梅莉尔调皮地用手指在空中勾住了克里斯汀,“其实如果我站你对面可以在这里打败任何人!”   “如果我在你对面,或许也可以做到……可惜……”克里斯汀嫣然一笑,戴林梅莉尔则突然有点激动。   “阁下的舞蹈水平让朕惊讶……”皇帝对着和自己跳配合的海格拉德斯轻声说到,“朕很早就认识蒂娜小姐了……克里斯汀小姐是我帝国的贵族,阁下应该看清一些。”   “如果陛下下道圣旨,在下会理智一些的……”海格拉德斯露出不屑一顾的微笑,挺直了身板和皇帝完成了一个男子间的舞蹈交际动作,“克里斯汀小姐的真实身份可能在下比您更早熟悉……这是种信任……陛下能体会吗?”   “时间对朕来说很宽裕!”皇帝露出短暂的怒容,但是马上换上了轻松的笑容,两人身体一错,各自回到了原位。   “戴林梅莉尔陛下比朕幸福多了……”又回了原来的位置,再次和克里斯汀错身而过,皇帝不失时机   地说到,然后手臂搂上了克里斯汀的腰,帮助对方完成了一个难度很高的旋转侧滑,“健康和幸福有时候未必是一起的……如果朕生病的话……”   “哦……当然……您一直很健康,这就是您给予帝国的幸福……”被皇帝拉着手,克里斯汀仔细地想着即将开始地第三阶段舞蹈,“用自己的病痛去吸引女性的怜悯和照顾不是成熟的想法……就算如此,您还有位伟大的母亲……”克里斯汀对皇帝那如梦呓般的胡思乱想感到又好气又好笑。   两手一分,克里斯汀踏着节拍朝另一个方向走去。   同样地和波丽亚门塔进入了配合舞蹈,那个傲慢的希洛王国郡主几乎是铁青着脸和克里斯汀转起了圈。   “这才是开始,克里斯汀小姐……”两手在空中相交,波丽亚门塔故意用手背碰了一下克里斯汀,“舞蹈就如同女人的战场,你不能掉以轻心,否则你会让皇帝陛下蒙羞的!”   “我不同……舞蹈对我来说只是和走路没什么区别……”克里斯汀轻扭腰枝,再次漂亮地完成了一个动作,四周传来了人们的赞叹,“其实我更喜欢正常的散步……”   “别以为你的容貌可以迷惑英明的皇帝陛下!”波丽亚门塔听出了这种讽刺,但又不好发火,只能低声呵斥。   当回到正位的时候,音乐开始由强节奏打击乐变得欢快流畅,各种乐器也加了起来。年轻的男女彼此扶腰搭肩,以最优雅的舞布开始了第三阶段的舞蹈。   “克里斯汀小姐,其实从第一次看见您的时候,朕的心就不在平静……”皇帝幸福地搂着怀里的少女,高傲地微微侧头看看一边搂着戴林梅莉尔的海格拉德斯,“朕不是以皇帝身份在强迫,希望您能真正了解朕……”   “坦率地说,皇帝陛下是个很正直的人,这也和您的身份无关……”克里斯汀看到戴林梅莉尔在偷偷给自己使眼色,顺着目光一看,发现海格拉德斯的脸色有点不正常,少有的嫉妒神色居然爬上了海格拉德斯的脸,于是赶紧撤回了目光,“有些际遇是说明不了问题的,您会遇见很多人,我也会遇见很多人,这好比这沙龙舞一样,彼此都随时变换着位置,不过舞蹈可以最终回到原位,可人生却不一样,谁也不知道最后的节拍会落在什么地方。”   “您是说人会有很多选择……那朕两年多前就已经做出了选择……”皇帝扶住克里斯汀腰的手用了点劲,隔着宫裙感受着对方柔软的身体,“朕可以等待,也一直在等待,希望克里斯汀小姐能明白……”   “陛下……您弄疼我了……”克里斯汀脸一红,终于忍到了舞蹈分离,“认真的跳舞吧,您不会想让我失态吧?”   “请原谅……”皇帝尴尬地松了劲,对着面前露出羞态的克里斯汀又看如迷了,定下心神后开始极为优雅地带着克里斯汀进入了高难度回旋动作。   不断地前进后退,横向交错,皇帝已经不再过多言语纠缠,克里斯汀开始全身心地投入到舞蹈中,轻巧的身体在音乐中飘动旋转,漂亮的裙摆如花瓣样起伏、绽放、收拢。依次和伦贝斯、格利亚斯、希维里等人完成了交际舞蹈动作,和这些和蔼淳朴的人开心地聊天,把每一个动作都完美到极致。   渐渐地,克里斯汀已经不再理会随时在耳边絮绕纠缠的几个贵族小姐的小声嫉妒讽刺,身体越来越协调,完美的身材和动作把这支舞曲的所有精华都折射到了大殿的每个角落。每一个帝国贵族男子,无论是否对克里斯汀抱有成见,都被她优美的舞姿所征服,甚至那些没有跳舞的贵族千金,也暗暗庆幸自己幸亏没有去跳,不然完全成了克里斯汀的陪衬,反而掉了身份。   “她还是有优点的……希克莱男爵……应该是个可爱的孩子……”菲丽罗尔皇太后本人的舞蹈造诣就很高,她也一向标榜礼仪教养和舞蹈水平是绝对的正比关系,所以当她看到几乎无法挑剔出什么毛病的克里斯汀,这最初的不满也稍稍减少了些,起码不再深度敌视,“其实你应该感到骄傲,她在政治上的能力就和她的舞蹈一样,华丽而优雅……不过她的无知确实对帝国犯下了不少错误……”   “皇太后所言及是……其实克里斯汀从头到尾都没有成为银狼的成员,只是因为银狼以前的人和她有过交往,戴林梅莉尔陛下不也是有部分银狼的朋友吗,但她也是帝国和皇太后最忠实的朋友……”路得小心地说着这些有点唯心的话,但是想到克里斯汀的前途和使命,他不得不帮她尽量减少这个大陆上的敌视。   “哦……那我可要好好观察观察……希望她不是在欺骗我。”菲丽罗尔微微点头,终于露出了一丝微笑,“希克莱男爵,你是老臣呢,这帝国很需要你,希望你不要再出现什么隐退的想法。”   “臣遵命,这次臣回来就是辅助皇帝陛下的,为帝国求得安稳。”路得心里叹了口气,只能对这个不懂政治的太后说到这个份上。   “对了,听说鲁尔西顿男爵今天没来,她女儿刚到雷兹多尼亚就生病了……”菲丽罗尔有点惋惜地摇摇头,“真是个可怜的孩子,皇帝应该多多关心鲁尔西顿男爵一家,他们在鲁尔西顿也不容易……对了,明天我打算去看他们,希克莱男爵也一起去吧,毕竟你是大魔导师,看看有什么可以帮上忙的。如果可能,你也说服皇帝去。”   好大的架势啊,皇帝和皇太后都去看米利罗娜,估计皇太后早就有了皇后的人选,看来她并不是对政治完全不懂……路得暗暗惊讶,赶紧点头。   舞场的音乐进入高潮,大号、小号以及各种金属打击乐器齐鸣,如同军乐般的雄壮乐章让所有的人都精神为之一震。婀娜多资的十八位少女进入了最高难度的舞蹈动作,而那些英俊的军人们也精神抖擞,有力地踏步转身,把全身的活力都释放而出,两国的军官在这场特殊的战斗中无不以压倒对方为目的,所有的动作都追求到完美,军人的独特气质在这种心情驱动下巧妙地和音乐的内容融为了一体,尤其是到了每一个特定节拍的拍手动作,每个跳舞的军官都鼓起了力气,整齐地发出清脆而响亮的拍手声,而那些娇柔的少女们,则紧接着发出轻柔的拍手,一刚一柔,把所有的宾客都陶醉浸染到了舞场气氛中,已经没有一人坐着了,人们都跟着节拍,在特定的时候跟着场上的人一起拍手。   冯斯考特第四曲如同一支兴奋剂,在激起舞场上人们热情的同时,以高强度、高难度的运动消耗了少女们大量的体力,尤其是那些军官有力的拥抱旋转,更是让娇弱的少女们心里叫苦,可这些互相攀比的少女都忍住腿部的虚软感,咬着牙坚持这最后的舞蹈冲刺。   克里斯汀的身体从几分钟前就开始发生了变化,一层淡淡的黄色光晕出现在身上,华丽而旋目,在回旋中不断向四周扩散出如丝如雾的光彩霓虹。这是她的绝手,她早就开始释放特殊的魔法能量,以维持身体的体力,就好象魔法斗气一样模拟体能力量,激发自己身体肌肉的持续抗疲劳力。   这一现象引起了全体围观者的轰动,不过奇怪的是,几乎所有具有魔法功底的人都没有从克里斯汀身上感应到任何精神力量波动或是魔法气息,就好象那层魔法光晕是凭空出现一样。对于这点,连路得都震惊不已,他怎么也猜不到到底克里斯汀是什么时候恢复的魔法能力,也不知道对方现在是否已经恢复了魔法能力,因为通常的魔法气息或是精神力量波动感应方式都没有起作用。   有趣的是,连克里斯汀自己也没有想到这点。   高速地横向旋转移动开始了,这是最后的舞蹈动作,长长的横队中,少女们踏着节奏彼此穿梭,其间身体紧紧交错。   “波丽亚门塔小姐……”玛沙和波丽亚门塔错过那一刹那,狠狠地对着飘荡而来的克里斯汀瞪了眼,“不能让她笑到最后!”   波丽亚门塔已经是虚汗直冒,提着裙边的手都在微微颤抖,突然被玛沙这样一提醒,已经有点发热的脑袋一下就清醒了不少,眼睛出现了克里斯汀不断靠近的身体,一个念头一下激发而出。   “她可以表现得更为华丽……”波丽亚门塔瞅见了克里斯汀旋转裙摆下露出了一截裙尾,阴冷地对着玛沙露出了狡黠的笑容,然后和对方一错而过。   克里斯汀刚和波丽亚门塔打了个照面,就突然看到了对方眼睛里闪出一丝阴冷精光,刚一侧身和对方进入一个回旋动作,就感觉身后一紧,一瞬间就知道对方想在最后的高速旋转中偷袭自己。一怒之下,范围控制极小的魔法能量扩张冲击从身体表面发出。   菲丽罗尔皇太后的专注迅速让她看到了那个希洛王国福斯那顿亲王小女儿的小花招,眉头一下就紧了,这样搅局的动作会让这场完美的舞蹈出现极为恶劣的收场,也是严重缺乏教养的表现,虽然这是各国宫廷里贵族小姐间争风吃醋的惯有花招,但她绝不愿意看到在自己举办的私人晚会上出现这样的举动。除了皇太后,还有不少贵族都看到了那一瞬间朝克里斯汀身后踩出了一脚,就在这一秒,人们的心头提到了嗓门眼上。   让所有的人都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克里斯汀身体表面的魔法光晕忽闪了那么一下,就看见波丽亚门塔在错过克里斯汀身后的时候身体突然朝上微微弹起,然后依然保持着回旋的姿势在离地面大约十多公分的高度滑出了一截回到了地上,刚好落在舞曲结束时每个少女应该站到的原位,只是看起来对方明显很惊恐,其他人都收住了脚站在了舞拌对面,恢复了舞曲刚开始的姿势,而波丽亚门塔则多转了几个圈才稳住了身体,要不是对面的帝国军官赶紧放弃站位上来扶了一下,她肯定当场就会旋到地上。   克里斯汀身体一停,已经回到特里希海利斯对面,裙摆一收,漂亮地摆动出一个弧形,然后和横队的其他少女一样整齐地俯身行礼。大殿安静了几秒种,忽然爆发出震天的鼓掌和欢呼声……   波丽亚门塔是最后一个完成礼节动作的少女,只见她苍白着脸,身体在微微颤抖,眼睛里开始出现泪光,一双手死死地拧着裙外面的丝绸外衬,紧咬着牙。她的小动作不光失败了,反而在最后的关键时刻把自己的形象全丢了,羞、怒、恨、悔,各种复杂的表情依次在脸上掠过。而旁边的玛沙则是一脸惊恐,把头低得死死的,根本不敢抬头去看波丽亚门塔一眼。   “真是个完美的舞蹈……您就是天使……而且是个仁慈的天使……”   特里希海利斯欣喜地看到面前全身散发着淡黄色魔法光晕的克里斯汀并没有在刚才做出让人丢脸面的动作,虽然当时他也看见了波丽亚门塔的小动作,但克里斯汀显然放过了一次教训机会,尽最大可能地保全了波丽亚门塔的面子。   “海格拉德斯阁下,您和您的将军们的舞蹈无可挑剔,看来我们都选错了曲子……”皇帝侧头看看海格拉德斯,发现对方神定气闲,没有任何疲惫的样子,于是自己也强忍着呼吸,尽量表现出轻松的样子。   “不!这只是个舞蹈,普洛林斯的将军们并不擅长这样的运动……”海格拉德斯潇洒地微微点头致礼,“他们在战场上的表现会比舞场上更华丽,更夺目,相信陛下身边的禁卫军们也是如此……而我们两人,只是在争夺其他的东西……”   皇帝的笑容僵硬了,他明显感觉到这是一种挑衅,不光是国家间的态度,而且是针对他个人的挑衅。   “是的……朕和阁下都很期待他们的表现……”皇帝转过了头,对着克里斯汀露出了歉意的微笑。   远方的菲丽罗尔皇太后露出了满意而欣慰的笑容,走下主位,朝舞场上走来…… 第七部无尽之舞 第十四章 另类情侣   “哦……很好,海格拉德斯阁下不光如传言那样有着高雅的风范,没想到对宫廷舞蹈也很有造诣……”菲丽罗尔含蓄的微笑扫过面前挺立的一群普洛林斯将官和他们身边香汗淋漓的贵族少女们,对着海格拉德斯频频点头,“这可是场不小的运动……看这些可怜的孩子们……接下来你们应该更加呵护他们……”眼睛有点遗憾地盯了波丽亚门塔郡主一眼,只是因为对方并非凯恩斯帝国的贵族,才隐去更为明显的目光谴责。   “尊敬的皇太后可是全大陆最有心得的舞蹈家,在这点上,皇帝陛下肯定受了您不少的影响……”海格拉德斯谦虚地行礼,一边礼貌地松开了戴林梅莉尔的手,“这是个愉快的夜晚,贵国的千金小姐所具有的风范和教养令外臣心动……”说完,眼睛看了一眼正被特里希海利斯“死”拽着的克里斯汀。   “其实这要看个人的修养……国家只提供了她们成长的环境,真正的高尚情操要去不断培养……”菲丽罗尔顺着海格拉德斯的目光也瞄到了克里斯汀,嘴角动了一下,露出一丝浅浅的笑容,但并未看着少女,“克里斯汀吧……希克莱男爵可是解释了不少,我也希望你能真正看清你的帝国贵族身份,不要太过放纵你的所谓自由生活……”   “……”   “母后,克里斯汀小姐的舞蹈让儿臣想起了小时候和您一起跳舞的情形……”皇帝看到母亲的态度虽然和一开始有了不小的转变,但还是有点迂回教训的味道,而克里斯汀则再次沉默,于是赶紧岔开了话题,“相信母后的评价应该最为中肯。”   “哦……还可以……她确实有着一定的舞蹈天分……希望不是碰巧……”菲丽罗尔含糊地点头,然后把头转向了波丽亚门塔,“郡主好象很累了,其实你应该再坚持一下就好,有些事情不能急,也不允许急……相信你的舞蹈老师也是这样教你的……”   “是……”   波丽亚门塔脸色苍白,忐忑地低身行礼,然后匆忙甩开身边的舞拌,逃命一样朝角落座位走去,那个公爵小姐玛沙也是涨红着脸退到了一边。   菲丽罗尔无论是对克里斯汀的个人评价还是和他人对话,其过程都似乎无视克里斯汀的存在,只是偶尔偷偷侧眼漫不经心从克里斯汀脸上飘过一二。而克里斯汀早已按下了精神力控制,微笑着站立在这一群身份特殊的人中间,并不表示任何态度,她的身后,伦贝斯和拉尔夏娅则静静地等待着。   克里斯汀的沉默让皇太后找不到任何说话的契机,于是傲慢地回身朝主位走去,皇帝遗憾地看看克里斯汀,对如此好的化解矛盾的机会被克里斯汀放弃感到惋惜,只好硬着头皮跟了上去,皇帝一走,四周刚跳完舞的帝国禁卫军官们都放松地挽着舞拌,顺水推舟地展开了新的交际,充当起对方接下来的护花使者。   “克里斯汀小姐,皇帝陛下对您很有好感!”海格拉德斯轻嘲地对着皇帝远去的背影一笑,回头露出洒脱的笑容,再此礼貌地抬起了手,“不过他确实很有教养,值得成为您的舞拌!”   “呵呵,阁下也不错,看……我们的女王陛下很愉快……”克里斯汀看着远方戴林梅莉尔正和希维里谈得很开心,一边对着侧身对着身后的伦贝斯点了下头,然后抬手搭上了海格拉德斯的手,在对方的带引下朝坐位走去,“有赖阁下对伦贝斯将军和拉尔夏娅妹妹的照顾,不介意和您喝一杯。”   海格拉德斯全身都觉得轻松起来,那因为跳舞又牵动起的伤口疼痛减轻了不少了,于是在众目睽睽中带着克里斯汀坐到了豪华客位上,伦贝斯和拉尔夏娅则分别做在了自己和克里斯汀一边。   喝了点饮料后,克里斯汀对着海格拉德斯神秘的一笑,英俊的执政官拾取地端起酒杯,朝自己的部下走去,留下三人单独聊天。   “克里斯汀小姐……”伦贝斯那棱角分明、冷峻刚毅的脸变得特别温柔,虽然近两年的职业军人生涯已经改变了他不少的气质,但他的表情还是回到了当初第一次对克里斯汀表示效忠时的样子,“很久没见了,您比以前更漂亮了……”   “呵呵,伦贝斯大哥也比以前更帅了!”克里斯汀调皮地拉住了拉尔夏娅的手,另一手拨弄着对方的长发,“要说漂亮,拉尔夏娅已经是大姑娘了,刚才你们的舞跳得真不错……拉尔夏娅的魔法水平也很高啊!”说完,克里斯汀故意用精神力探视对拉尔夏娅进行了一番测试,发现少女的魔法功底很扎实,起码已经达到了中级魔法士的水平,虽然离正式的魔法师还远,但在她这个年龄,已经是个不小的奇迹了。   “有什么打算吗?”克里斯汀手一推,暗示拉尔夏娅自己去玩,聪明的少女嬉笑着就跳开了,克里斯汀路出欣慰的笑容,但是当目光回到伦贝斯脸上的时候,变得特别严肃,“你自己的力量情况我想你也该明白了吧……银狼的情况想必你也清楚了……”   “克里斯汀小姐打算让我回银狼?”伦贝斯沉思起来,弯下腰,两只手肘架在大腿上,双手支撑着下巴,“对我个人来说,不是难事,但当初的部下现在很多都还在普洛林斯军,而且比较分散,恐怕……”   回头看着那个已经被默认为上司的海格拉德斯,伦贝斯有点为难,毕竟自己现在的身份已经不是以前那种隐晦秘密的落魄骑士,而是一个大国公开的将官,任何变动都会引起一连串的问题,而且目前银狼在人员培养和基础支持上还是离不开海格拉德斯,这也是他目前最为难的的地方。   “有些事情你比我更了解,我现在……”克里斯汀脑子出现了雯娜死去的场景,那种神秘而强大的压迫性力量到现在回想起来都胆战心惊,“我担心你……雯娜的事情我已经尽力了……我不希望你出事……”   “雯娜到底是怎么死的……”伦贝斯在到达赖斯特的时候就知道了这个消息,各种解释都有,甚至他还听见了牵扯克里斯汀参合其中的胡乱谣言,“她是光明神使……她的力量虽然没有你强,但也不至于一夜死亡……”   “说起来也许连你也不相信,虽然你也是光明神使……”克里斯汀轻声地把自己所知的内容讲一遍,而伦贝斯果不其然露出了迷惑的表情,“阻碍神之代言人的力量已经出现了,但现在看起来,你似乎还很安全,不过我还是打算……”克里斯汀眼睛里泛起一丝精光,表情更加严肃,“如果找目前的状况发展下去,你的力量始终会被其他人利用……”   伦贝斯恢复了冷漠的表情,默默地点点头说道:“如果伟大的神认为赋予我的力量应该有更大的用途,我没有任何眷念……这本就是不属于我的东西……”   “呵呵,不……现在还不是时候……你多加小心,最好不要使用神之代言人力量就行……”克里斯汀见对方很看得开,这心里就塌实了不少,不过她现在神力控制还没有恢复,所以也就无法剥夺伦贝斯的力量。   “现在雷恩在戴林梅莉尔那里,他有很多想法,也许我也做错了一些事情,但希望你能理解……”   克里斯汀悄悄把雷恩前段时间的行动计划告诉了伦贝斯,成熟的高大骑士眉头都皱紧了,迅速表示出和克里斯汀相同的观点,并对克里斯汀及时阻止了这场把银狼彻底断了后路的疯狂计划而感到欣慰。   “银狼的伤痛让我们都难过,但现在银狼需要的是生存空间……”伦贝斯叹了口气,把胸前的将军官阶徽章取在手上玩弄着,嘴角露出嘲讽的微笑,“不管怎么样,雷恩在南大陆的发展,很可能最终成为海格拉德斯阁下的成果……”   “你也看出来了……”克里斯汀佩服地笑着,知道现在银狼所有的高层领导里面,只有伦贝斯还保持着清醒,但讽刺的是,这个唯一清醒的人却远在离南大陆上千里以外的地方。   “如果我没猜错,海格拉德斯已经渗透了不少人在银狼军里面,并且都是军官,他们虽然是我一手招募的,但也同时受到了普洛林斯军传统……或者说是海格拉德斯个人的深度影响,我甚至无法保证他们的真实身份……”伦贝斯有点遗憾地摇着头,疲惫地躺在了沙发靠背上,“或许银狼真正的归宿就是和我一样了……”   “现在的办法只有一个……”克里斯汀想了想,“停止以你的名义为银狼输送候补军官,然后你个人表面上宣布脱离银狼……”   “我脱离银狼!?”伦贝斯开始有点吃惊,但慢慢他理解到了这里面的含义,于是微微点头,“让雷恩负担起所有的责任,和海格拉德斯展开公平的交往,摆脱我的身份束缚……或许是个不得以方法,但银狼会失去战略退路,而且没有实力和海格拉德斯讨价还价……”   “不……还有……”克里斯汀静静地说着,拉过伦贝斯的手,在对方手心里轻轻画了几个字母,然后微笑着站了起来,“或许这才是我真正对你的影响开始,甚至是强迫你……”说完朝远处走去,只留下伦贝斯独自一人在沉思。   “我们无法去改变神的意图,也无法去猜测神的思想,如果对我们有利,我们当然享受神的眷顾,如果对我们不利,我们也无法阻挡……”伦贝斯轻声念着自己曾经常常对雷恩说过的那句话,如今这句话,已经变得更加真实了。   年轻的将军一口将面前的红酒饮光,冷漠的表情比以前更加冰凉,一种复杂的心情被掩盖在心灵的冰霜下,迈着标准的军人步伐朝一边的几个贵族少女走去,因为这时候,自由交际舞已经开始了……   皇宫的夜晚是那么热闹,而在皇宫外的雷兹多尼亚内城某条宽敞的街道拐角,几个人影正缩在角落里,躲避着那昏暗的街边油灯。暗暗的灯光照耀下,可以看见是四个身穿普通市民服装的青年男子,他们正是雷恩派出来的情报侦察人员,都是克里斯汀卫队的官兵。   “队长……这黑暗魔兽你会指挥吗?”一个卫队士兵有点小心地摸了下雨果中队长手里的那只被克里斯汀小姐称之为“黑点”的丑陋黑暗蜂龙,露出不相信的眼神,“好象以前见克里斯汀小姐都要和它说上两句话的……”   “你这臭小子敢看扁我?连尼奇特队长都可以用,我还做不到?”雨果气恼地瞪了一眼部下,刚要发火,突然看见几对少年男少从街边走过,赶紧转身把黑暗蜂龙挡在了怀里,“小声点……这很简单,我叫它飞进去,不就可以了,到时候看见什么听见什么就是它的事情了,等着克里斯汀小姐去问吧!”   四个人同时回过了身,看着远处那栋坐落在街边的宽敞豪华的别墅区,只见门口停着一辆豪华的马车,大门边严肃的卫兵和精致的栅栏把所有身份低下的人都隔绝开,任何人轻易的靠近都会受到盘问,要想得到什么情报,只有手上这会飞的小家伙了。轻呼了几声,雨果把手一扬,黑暗蜂龙窜上天,在黑暗中盘旋几圈后飞进了那片别墅建筑。   漂亮华贵的宰相府邸里,是另一场豪华的晚宴在召开,与会的凯恩斯帝国贵族包括当今帝国权位最高的几位大臣。帝国宰相拉得维希尔侯爵、帝国军务尚书大臣尼根隆得公爵、帝国皇宫内务总管大臣瓦得鲁公爵、帝国商务尚书皮特伯爵,四个著名的大贵族都没有参加今天的皇太后晚会,而是陪着一位身穿玫瑰红长裙的女子在宰相府的客厅里谈笑。   汉娜莱契还是那么娇媚地笑着,言行举止优雅大方,所有帝国上流社交圈里的习惯动作和辞令都十分老练地在她的身上展现着,不过和以往不同,今天的她几乎没有动面前的酒,只是比较含蓄地喝着果汁,就这一点,似乎有违她的外交习惯。   她确实很厉害,要么是这大陆的狡猾女人都死光了,要么全部变成了她一个人……拉得维希尔微笑着打量着面前言谈滴水不漏的风韵女人,心里暗暗骂到。   “宰相大人的夫人可是全帝国不可多得杰出女子……她一直是我的偶像……”汉娜莱契一语双关,心里暗想这个帝国宰相也是狡猾无比,到现在都不谈正事,“她很直爽,高贵教养和爽朗性格的人值得我敬佩……”   “哦……汉娜莱契夫人也是个伟大的女人……”拉得维希尔看了看身边面前露出微笑的同僚,知道他们个个心里都看不起汉娜莱契,要不奉了皇帝的秘密圣旨,估计他们早就想飞到皇太后晚会里去了。   “不……我是个孤单的人……我能够依靠的很少,在这点上我很羡慕皇帝陛下,因为他有着你们这几位高贵睿智的大臣陪伴……当然,还包括尊敬的皇太后陛下……”汉娜莱契说到这儿,眼睛透过落地窗户看到了门口停留的那辆马车,露出一丝愧疚之色,赶紧回头端起了果汁,换上了更真诚的微笑,“祝皇帝陛下、皇太后健康!”   “我看还是说明点吧,不要浪费时间!侯爵大人应该把皇帝陛下的意思跟汉娜莱契夫人说一下!”帝国军务尚书尼根隆得公爵是个火暴脾气,他再也忍受不了宰相和汉娜莱契之间那种拐弯抹角的交谈方式,他已经忍了快两个小时了。   “哦!?那我很感兴趣、很荣幸!”汉娜莱契两眼放光,死盯着拉得维希尔,“我一个小小的海德堡领地,只是真诚地向皇帝陛下祝贺生日,难得皇帝陛下能记得混乱群城里的一个小小领主……”   拉得维希尔微笑一下,和同僚们对个眼色,然后起身朝书房走去,一直没敢插话的瓦得鲁公爵赶紧对汉娜莱契做了个邀请的姿势,然后众人一起跟了上去。   门外的马车上车夫已经昏昏欲睡,而车里并不是安静的,紧闭的车门里昏暗无光,只能模糊看到一个男子的轮廓。   虽然已经是北大陆的秋天了,可封闭的马车里依然闷热,凯文抹了把脖子上的汗水,掏出葡萄酒猛灌几口,然后小心地揭开车帘一角,忧郁地看着远方那栋烛光摇曳的豪华别墅。凯文是这次秘密跟随汉娜莱契来雷兹多尼亚,为了保密,他甚至连银狼的人都隐瞒了,在汉娜莱契出发后一天才紧跟北上,一直伪装潜到了雷兹多尼亚。   对于他的出现,连汉娜莱契都有点措手不及,可凯文却很开心,只是轻轻拂去心爱的女人额头的乱发,就钻进了马车等候,心甘情愿的等候。   如果我可以成为一个高尚的人,那尽可能地表现点男人对女人的关怀和责任心应该不是难事……凯文一直在心里对自己说着。身边携带的葡萄酒已经是最后一瓶了,只见他遗憾地摇了摇空瓶子,再次抛到了脚下,和之前的几个瓶子碰撞到了一起。   “哦……我已经更小心点不是吗?”凯文自言自语说着,赶紧俯下身把瓶子扶住,生怕惊动了外面的人,一边擦了把闷汗,“希望她现在很开心……我的美人……”凯文那玩世不恭的脸上浮现出一种幸福的微笑。   “哦……今天很开心……尊敬的各位大人……”   车门外终于传来了那等待以久的声音,凯文觉得自己就好象等了几百年,当汉娜莱契那熟悉而礼貌的声音进入耳朵的时候,凯文觉得全身的血液都停止的流动,紧紧盯着车门,期待着那一丝月光射进车厢。   “是的,希望汉娜莱契夫人能在雷兹多尼亚过好每一天……”陌生老贵族的声音又传了进来,凯文皱了下眉头,他听出了这里面的隐隐讽刺,这心里就觉得很不舒服,如果在平时,他肯定跳下车去挖苦对方一番了,但现在,他乖乖地按照汉娜莱契的意思藏在了车里。   门开了,凯文把自己缩在了黑暗中,只见汉娜莱用身体遮住了车门的大部分空隙,回身感谢某些人的帮助,然后迅速钻进了车,不等车外的宰相府卫兵动作,就自己拉上了门。   “啊……我的汉娜……”凯文轻声而激动地在喉头轻叹,双手拥紧了汉娜莱契柔软的身体,热唇在对方的额头上疯狂地吻着,“我的幸福追随和等待终于有的回报!”   汉娜莱契心情复杂地把身体依偎在凯文怀里,黑暗中眼泪在聚集,只是拼命地忍住不让情绪爆发,好不容易才轻声平淡地说道:“路上很累吗……为什么要偷偷来,你不知道,当你在旅馆外出现的时候,我有多担心……银狼的人负责保护我……我怕他们认出你,这样会引起很多误会的。”   “我无法安定自己……就好象你担心一样,我同样无法忍受你不在身边的日子,这会让我在空虚中崩溃!”凯文轻笑一声,丝毫不在意对方所说的,“我只是以个人的身份来陪你,哪怕只是看一眼……”   “凯文……”   汉娜莱契已经分不清自己到底是真还是假,尤其是当前段时间身体出现某些变化时,她几乎都要崩溃了,只是依靠那仅有的冷静个性和隐藏的女性思想才压制住了一些疯狂的念头,她发现自己已经陷入了自己布置的陷阱并无法自拔。   “那么……我们到别处去住吧……”汉娜莱契叹了口气,知道不能把凯文带回下榻的地点,于是小声吩咐车夫把马车开往了外城,准备找一家偏僻的旅馆把凯文安顿下来。   马车飞速地穿过大街,朝外城而去,街道角落里的四个银狼探子跑出一截后都无奈地退了回去,他们还要等黑暗蜂龙出来。   不过一直都要等到天亮,那只聪明而丑陋的东西都没有出现,雨果在一阵忧郁和恐慌后带人只好返回了指定隐藏的旅馆,准备把这个古怪的情况丢给尼奇特去处理。   雷兹多尼亚城的外城大部分都是平民街区,虽然称之为平民,但帝都的居民个个都富裕,所以这里所谓的平民市区也比一般大陆城市要华丽得多,街道平整美观,再加上皇帝生日庆典的装扮,使外城四处拥有了非常美观的城市风貌。   马车停留在了一家档次很不错的旅馆前,凯文像位贵族一样牵着汉娜莱契的手走了进去,以一身风尘而邋遢的装束加上丢出几枚银币的动作把旅馆老板弄得尴尬无比。旅馆老板可从来没见过如此打扮寒酸但出手阔绰的穷人,反而他身边的女子,看起来倒非常高贵。   最豪华的房间被凯文定了下来,橘红的烛光下,凯文一身刚换上的干净衬衫,默默地注视着面前端坐的女子。汉娜莱契已经失去了她那潇洒的女强人姿态,宛如一位羞怯的少女低着头,静静地看着地板,好半天都不敢说话。   “我……你好好休息吧……”汉娜莱契深吐一口气,缓缓站起身,勉强挤出一丝微笑,“我会找时间来看你的……很高兴你会来看我……”   “别走……”凯文一蹦而起,迅速拉住了对方的手,两眼露出激动而忧郁的眼神,“原谅我的固执和冲动无知……但我……现在需要你在身边……难道你还不愿意接受我的诚意吗?”   “这里不是说这些事情的时候……”汉娜莱契扭了下身体,但是并没有摆脱掉,“我或许会成为你和银狼的敌人……我已经在这样做了……”   “不……事情不会这样的……他们不理解你,我理解!”凯文激动地一把将汉娜莱契拉进怀里,动情地看和对方,“和你在一起,我和银狼已经获得了很多以前没有想象过的自由,你的愿望应该值得尊重,时间……需要时间……相信我……我会说服他们的!”   “可是……”   汉娜莱契突然对自己有了种深深的厌恶,她现在终于觉得自己可以把卑鄙两个字烙在身上了。为此,她已经付出了代价,而且还只是开始,她不知道还会有多少东西会从她的脑子里冒出,然后再释放到某些人身上。   “听我说一句……或许我是在疯狂……但我可以承受一切……”凯文温柔地抚摩着对方的头发,嗅着对方身体散发出令人神魂颠倒的体香,“如果注定这个大陆需要有人来统治我放纵而自由的身心,我希望是你……”   “凯文……”   汉娜莱契此时已经被感动冲昏了头脑,那些复杂的政治斗争和深思熟虑终于被抛到了脑后,身体一软,就控制不住地贴上了凯文的身体,也第一次发自内心地用热情的唇吻上了凯文的脸。   血液在沸腾,隔了几个月的令人绕梦萦魂的感觉又回到了身体,凯文双臂一收,紧紧地抱住了汉娜莱契,良久的长吻后,轻轻一抬,将对方临空抱在了怀里,朝那张豪华的漂亮大床而去。   烛光下,两人强烈的热吻着,凯文粗暴地褪去了汉娜莱契的所有衣服,而汉娜莱契而热烈地迎合着对方的抚摩,玉手紧搂对方的脖子,如水雾般的眼神透出一种迷离的痴狂。   “啊……凯文……不要……”   正当凯文红着脸、喘着粗气在耳边呢喃着什么的时候,汉娜莱契突然像得到了什么提示般身体一缩,紧张地把单薄的被子抓在了胸前,脸色通红中还隐隐泛着苍白。   “亲爱的……你怎么了……”   凯文微微一笑,对对方这种羞怯感到全身充满了力量,轻轻一拉,以为可以很轻松地就剥夺掉对方这象征性的反抗,可是手里一紧,他发现对方并不像是那种欲拒还迎的态度,反而是真不太喜欢目前两人的激情表现,于是脸色慢慢有点僵硬。   汉娜莱契那保养得如同青春少女般的身体缩进了被子,露在外面的光滑肩膀在微微颤抖,眼睛里露出复杂而迷茫、又好象是一种需要得到肯定的乞求目光,嘴里蠕动了好半天,才红着脸吞吞吐吐说道:“凯文……不要这样……我……我已经怀孕了……”说完,脸就埋进了被子,轻声地哭着。   啊……汉娜莱契怀孕了……有了孩子?是我的孩子!?凯文觉得脑子里的沸腾血液仿佛停止了流动,可短暂几秒钟后又释放出更为火热的冲击。   “伟大的神……感谢您的恩赐,让我的生命得到了升华……”凯文颤抖着声音把汉娜莱契的身体抱在了胸前,怜惜地抚摩着对方光滑的肌肤,感慨万分,嘴里用极低的声音呢喃着,“我真是幸福……啊,不,我不能犹豫了!”   凯文像是想起了什么,一下翻身下床,开始抓起衣服往身上穿,一边还嘴里嘀咕着什么。   “你去干什么!”汉娜莱契扶着被子一下拉住了凯文的手,脸上还带着泪痕,牙都咬紧了,她刚才因为头蒙在被子里,所以并没有听清楚凯文在呢喃些什么,只是现在看到凯文要走,心里知道报应已经来了,脸色于是变得阴冷,“我知道……我会有这么一天的……这和你无关……”   “哦……是的,肯定会有这么一天!”凯文潇洒地露出他那习惯的玩世不恭的笑容,虽然这和他现在本意完全无关,但这都是一种习惯了,“我不能在你面前表现出冷漠无情,相反,我应该感到无比高兴,这是神的旨意!”凯文心里打算给对方一个惊喜,只是现在,他不能表现出来。   已经穿好了衣服,凯文抓起钱袋就冲出了房间,甚至还能听见他在走廊里小声唱着什么曲子。   汉娜莱契的脸色苍白,她认为自己终于还是自吃苦果,她的所有小聪明都在一个惟利是图的商人算计中成为了笑话,自己做为女人又一次被玩弄了,虽然这个玩弄完全是自己一手造成的。   摸着腹部,感受着那暂时还感受不到的感觉,眼泪再次滴落下来,已经年过三十的汉娜莱契哭哭啼啼地开始穿衣服,而就在几分钟前,这里还上演着热烈的情人相逢场面,如今的她,已经心如死水,抛开的政治念头和无数谋略想法再次占据了头脑。   “不……我不是失败者……这一切都在计划中……我依然在走向胜利……”汉娜莱契咽下了眼泪,死死地看着这张大床,眼睛里露出阴森的目光,“这是战争……我应该有所牺牲,不是吗?就好象我的士兵在前线流血一样……”   自言自语到最后,汉娜莱契已经恢复她那优雅自信的微笑,虽然脸上的泪滴还是那么晶莹剔透。   “戒指……哦……要两个才合适……”   昏暗的后半夜,大街上,一个孤单的男子正兴奋地敲开一家家首饰店,在睡意朦胧的老板眼皮低下如抢劫般冲到柜台前挑选着戒指,不满意之下又冲往了下一家……   同一时刻,就在刚才那个旅馆门口,从里面走出一位表情有点呆滞的美丽女人,疲惫地迈着小步朝内城方向走去,夜间巡逻的的帝国军士兵都好奇地扭头看着这个身穿玫瑰红色长裙的女人……   皇宫的晚会已经停歇了,人群散尽,在一条小道上,两位少女互相依偎着,脚步有点不稳地朝皇家别苑的方向走去,前面有两位凯恩斯帝国皇宫宫女带路,身后则跟着一群文德里克王宫女官。   “戴林梅莉尔……怎么后面你喝那么多的酒?”克里斯汀无奈地对着身后的茜丽丝笑笑,一边扶紧了对方的身体,“茜丽丝……怎么不带陛下回去休息?”   “陛下她……皇帝已经同意了陛下的要求……”茜丽丝也没想到女王会在酒醉后会向特里希海利斯提出在皇宫里留宿的要求。   “不要!我要和克里斯汀姐姐住一起……”戴林梅莉尔泛红的脸在彩等下烁烁生辉,水蒙蒙的眼睛娇艳欲滴,“你一个人……不安全……”   “这……”克里斯汀尴尬地看了眼旁边想要来帮忙的塔露夏,露出一脸窘迫,“塔露夏……帮我把陛下扶好……”   “不……我要姐姐扶……”   戴林梅莉尔突然很粗暴地把塔露夏推到了一边,一边搂紧了克里斯汀的身体。前面的帝国宫女被身后的声音惊动了,一脸不可思议地回头看着这个高贵的外国君王。   “没什么……继续走吧……陛下这几天身体不好,刚才又喝醉了……你们先去准备……”克里斯汀赶紧摆手让宫女走开,然后无可奈何地苦笑着把这个突然变得骄横的少女君王靠到了身上,继续歪歪斜斜朝前走去。   好不容易才把戴林梅莉尔塞进了浴池,克里斯汀这才擦了把汗,对着茜丽丝和塔露夏抱歉一笑。“你们先去休息吧……茜丽丝,明天上午你来接陛下回去,这里就交给我了……”克里斯汀看了眼浴池中玲珑秀美的少女身体,发现这场晚会对方有很多不可理解的言行,可又想不出个所以然来。   轻轻行礼,茜丽丝等人这才退出了房间。   褪去衣裙,克里斯汀也钻进了浴池,把已经软成烂泥的戴林梅莉尔扶到了自己身上,以防止对方滑到水里。然后轻轻地捧着热水,在对方泛红的身体四肢和关节上搓揉着,感觉得到一股股因酒精作用而透出肌肤的热量。   戴林梅莉尔似乎很舒服这样的享受,双手一抬,就搂住了克里斯汀的脖子,身体紧紧地贴着对方柔滑的身体,还微微蹭着对方,紧闭着眼睛的脸上露出美梦般的甜蜜笑容,只是丝丝酒气不断从微张的小嘴里释放出来,混合着浴池里的香水味弥漫稀释到整个房间。   “小傻瓜……”克里斯汀身体一颤,脸就微微发红,控制住那出现在体内的不协调的身体冲动反应,嘴唇贴着戴林梅莉尔的耳朵笑骂了一句。   “不能走……谁也不能把我们拆开……绝对不能……”戴林梅莉尔发热的身体浸泡在洒了香水的清水中,脑袋靠在克里斯汀的脖子上,嘴里呢喃着一段段梦呓般的话。   “我不是在这里吗?”克里斯汀微笑着把对方的手从脖子上解下,一边另一只手从戴林梅莉尔后背挽到了对方的前胸,拉紧了对方即将滑到水里的身体。   “他们都是坏人……不可以和他们在一起!”戴林梅莉尔突然张开了眼睛,有点惊恐地又反身扑到了克里斯汀身上,死死地抱住了克里斯汀,“姐姐要答应我,不管出了什么事情,都要陪着我!”戴林梅莉尔说完这句,又迷糊过去,这下好了,克里斯汀已经无法挣脱了。   “好……答应你……”   克里斯汀心里还是涌出一股温暖,看着这个已经被自己认为妹妹的少女君王,一种疼爱在心里蔓延,之间还夹杂着些许酸楚。小心地拿起毛巾,仔细地擦拭着对方的后背,聆听着对方模糊不清的呢喃,忽然眼泪就在眼眶里打转。   我凭什么可以答应你……就这样在一起吗……克里斯汀侧过了头,眼泪滴在了丝丝热气蒸腾的水里,扩散出一圈圈涟漪…… 第七部无尽之舞 第十五章 裂隙   大清早,一群漂亮的皇家禁卫军骑兵护卫着几辆豪华马车驰出了雷兹多尼亚,朝北方的皇家休闲别墅行宫(如今的临时外交团驻地)而去,宽敞的大道边,骄傲的帝国近卫军军团士兵们昂首挺胸,激动地看着他们皇帝的御车从眼前开过,三呼万岁。   “皇帝……你好象很疲惫啊……”菲丽罗尔微笑着看着身边还有点没睡醒的特里希海利斯,虽然嘴里很平淡,但心里充满了疼爱,她知道昨天皇帝在晚会结束后又和没来参加晚会的几个大臣进行了几乎通宵的国事商谈,想到儿子还是把国家大事看得很重,这心里也觉得安慰,“不会怪我拉着你去看鲁尔西顿男爵吧?”   “哦……不……鲁尔西顿男爵家的遭遇是值得母后关心……”皇帝漫不经心地扭了一下发酸的脖子,看着外面飞驰而过的树木,“其实可以先派御医的……”   “皇帝……米利罗娜刚到帝都就染病,你这个当皇帝难道不应该关心一下?”菲丽罗尔有点生气儿子这样的态度,想到昨天晚上儿子和那个海格拉德斯争风吃醋的表现,这心里就不平衡了,“你是皇帝,什么样的女子才应该得到你的重视,我想这个问题不需要再重复了吧?我一个女人本不该干涉这些,但这有关我帝国的基业,所以我不得不代替你的父皇来为你考虑!”   皇太后的表情严肃,看到儿子的眼睛里全是模糊的神色,知道自己刚才那番话对方完全没听进去,就深深叹了口气,“我知道你对那个克里斯汀有好感,我也不是故意刁难她,但你必须清醒一些问题,除了希克莱男爵,克里斯汀在帝国没有任何可依靠的贵族支持。”皇太后知道儿子的心事,直到昨天晚上,她才终于明白儿子这几年来为什么一直保持的单身的原因。   “这已经够了,希克莱男爵威望很高,他是我帝国最高尚、诚实的贵族……”特里希海利斯一听见克里斯汀的名字就来劲了,那瞌睡也随之消失,“克里斯汀小姐丝毫不比那些公爵、伯爵小姐们逊色,她的教养是独一无二的,您也应该看出来了!”   “皇帝!”菲丽罗尔的耐性再次丧失,“你的身份怎么能和那个海格拉德斯相比,你的目标不应该放在那个女人身上!”慈祥而高贵的母亲实在无法忍受儿子和另一个男人对同一个女人痴迷,尤其是儿子还是个皇帝,任何人都没有资格和儿子较量,儿子也不需要任何理由和别人争夺,“我早看出来了,他们两个人是在同流合污,保持你的尊贵,用不屑去打击他们!”   “不!这是儿臣的个人荣誉!”特里希海利斯的嘴角出现了浅浅的轻嘲微笑,“就因为儿臣是皇帝,那儿臣就理应在任何战场上摧毁任何反抗!这难道不是父皇一直教育我的吗……”   “你……”皇太后一下堵塞了,好半天才扭过了头,语气软了许多,“你考虑清楚,不要辱没了我帝国皇室的名誉……”   “哦……只会越来越光荣的……”皇帝微笑着拉起母亲的手,轻吻了一下,然后愉快地靠在座位上,心里回忆着昨晚和克里斯汀的舞蹈过程,脸上充满了满足感。   马车驰进了别墅行宫,停靠在了鲁尔西顿外交团的大门前,紧张的皇家禁卫军们分开一道警戒线,小心地把皇帝和皇太后迎进了行宫。   “臣参加皇帝、皇太后陛下!”   萨默斯特恭顺地跪在皇帝和皇太后面前,虔诚的脸上写满了淡淡的忧伤,一个慈祥的父亲对女儿的关怀形象遮掩了他本身的贵族身份。   “可怜的人……鲁尔西顿男爵应该放宽心……”菲丽罗尔和蔼地拉起了萨默斯特,微笑着打量着这个只在二十多年前才见过一面的男子,那时候萨默斯特还只是个十多岁的小孩子,而自己也刚刚成为皇后,“这是雷兹多尼亚,没有任何疾病可以难倒我帝国的伟大御医们。”   刚说完,一位年事以高的贵族官员站到了菲丽罗尔一边,从身上那特殊的徽章上可以看出正是皇宫里等级最高的宫廷御医,甚至其本身也是贵族份子,这样的殊荣对于帝国贵族外地封爵来说可不常有的事情,可见菲丽罗尔已经把鲁尔西顿男爵的身份地位放在帝都皇室成员这一阶层了。   “尊敬的皇太后陛下,现在……希克莱男爵和克里斯汀小姐已经为米利罗娜诊治了……”萨默斯特顿了一下,侧头看了看女儿卧室方向,脸上露出一丝尴尬。   哦……希克莱男爵已经提前来了!?菲丽罗尔吃惊地看了一下萨默斯特,怎么也不敢相信这近乎于开玩笑的事情。她是给希克莱男爵说过这个事情,可昨天希克莱男爵那被灌醉的样子让她一大早并不打算去惊动这个年事以高的老大臣,没想到对方居然带着自己的孙女私下跑来为米利罗娜治病。   “皇帝……你好象知道这件事情!?”菲丽罗尔忽然扭头看到特里希海利斯那脸上满不在乎的微笑,知道肯定是自己儿子昨天晚上和希克莱男爵进行了又一次“合谋”,这心里就很不舒服,“这不算是意外的惊喜……”皇太后的眉头都皱紧了,因为她忽然觉得自己今天如此兴师动众而来变得像是陪衬。   “母后,这是克里斯汀小姐提出的请求……”特里希海利斯恭敬地对着菲丽罗尔行了个礼,脸上笑容不减,“她可是治疗好了戴林梅莉尔女王的病,医术高超,恐怕不亚于冯塞特男爵……”侧头看了看皇太后身边的宫廷高级御医,“昨天我无意中提起米利罗娜小姐的事情,克里斯汀小姐很着急,她希望能消除母后的担忧,所以……”   “哦……其实今天出发前你应该提前告诉我一声……”菲丽罗尔的脸色和缓了许多,微笑再次出现,优雅地在女官的扶持下坐到了位置上,“看来她还是很用心了……不过应该更礼貌点……”   萨默斯特心里可就很复杂,从一大早希克莱男爵带着克里斯汀出现在面前的时候,他就特别震惊。不光是那个全大陆有名的大魔导师的出现,而第一次看见和自己暗中成为对头的克里斯汀,对方的气质和礼仪让他这个一贯习惯了自我约束的人都感到一种压迫性的高贵,几乎没有任何拒绝,就稀里糊涂地让两个人钻进了米利罗娜的房间。   “啊……尊敬的皇帝、皇太后陛下!”门一开,一个老头子闪了出来,一身华贵的大魔导师长袍,宛如童真般的微笑挂在脸上,身后还跟着一身文德里克王宫女官装束的塔露夏,“昨天的晚会真是不错,老臣彻夜未眠,实在无法入睡,就带着孙女提前来看望了,皇太后陛下不会认为臣越礼了吧?”   “呵呵,希克莱男爵真是幽默!难得你那么费心,我也就放心了。”这个老头子,年纪越大就越跟小孩子一样……菲丽罗尔心里的几丝不快被希克莱这副表情给抹掉了,愉快地招呼这个老家伙坐到了身边,“米利罗娜如何?”   路得轻咳嗽几声,看了看微笑的皇帝,愉快地说道:“哦,很好……米利罗娜小姐只是有点水土不服,调养一段时间就好了……”   “可明天皇帝的生日庆典就正式开始了……”   皇太后有点失望地看着希克莱男爵,她本来打算安排米利罗娜明天作为皇帝的唯一女拌参加皇宫前的广场阅兵仪式,不知道这一耽搁是否又打乱了自己的安排。   “哦……应该影响不是很大,不过太劳累了估计就麻烦了……”路得笑眯眯地看着皇帝,摸着下巴的胡子,似乎这完全和自己无关,“皇帝陛下的生日庆典要持续到月底,还是有很多机会的……”   “那……只好这样了……”菲丽罗尔叹了口气,有点遗憾地看着对面的鲁尔西顿男爵。   就在外面众人寒暄的时候,房间里两位少女都仔细地侧头聆听着房门外模糊的声音。   米利罗娜清秀的脸上带着几丝因病而泛起的红晕,眼睛里露出担忧的目光,有点惶恐地抓着克里斯汀的手轻声说道:“克里斯汀姐姐……你说父亲他们会猜出我这是故意装病吗?”   “米利罗娜小姐多心了,有我爷爷在外面说,谁还会怀疑呢?”克里斯汀调皮地挤了下眼睛,轻按米利罗娜的手背,安抚下对方紧张的心情,“再说你确实身体也不好,看你的脸就知道了,这不算装……”   并没有等戴林梅莉尔醒来,克里斯汀大清早就和路得来到了皇家休闲行宫,然后趁皇帝等人没来之前就赶到了这里,虽然萨默斯特把他们的身份当成了帝国贵族,但她依然能感受到对方眼里那深深的避讳态度和城府,暗叹对方不愧是有名的政治家。   和米利罗娜的首次见面就感觉特别好,这不光是对方那美丽的容貌,而且克里斯汀能从对方身上感受到那少有的、清纯的、天生的高雅修养,相比之下,克里斯汀觉得自己平时的表现反而很做作,甚至是无形中在模仿着从不相识的对方,于是打心里喜欢这个比自己小一岁多的少女。   不过当克里斯汀有了这个印象后,就不忍心把有关阿尔佛雷德阵亡的消息说出口,尤其是当米利罗娜把自己装病不见皇帝的心事当成少女间的秘密告诉她后,她就越发为难。也许萨默斯特的做法没有错,这种伤害简直太大了,如此纯真专情的少女怎么去承受那种结果。看着对方因为回忆往事而幸福的表情,克里斯汀心里忽然觉得很疼,心口如刀绞一样难受。   这个消息会让米利罗娜陷入痛苦是不容置疑的,而且很可能会和自己的父亲发生天翻地覆的态度变化,自己再从对方家庭内部矛盾和外部形势两个方面去拉拢萨默斯特,而从一些表面的观察看,米利罗娜显然是萨默斯特的心头肉,米利罗娜和自己的亲近或许有助于自己去动摇萨默斯特的一些看法,但这样合适吗,用一个少女的痛苦去换取政治上的利益,这似乎有点残忍了。克里斯汀矛盾中几次想张口说出阿尔佛雷德阵亡的消息,可一想到自己这种行为的目的,心又软了。   “克里斯汀姐姐……你真的很美丽……”米利罗娜很少有这样感觉亲切、气质高雅的女性伙伴,从小都是锁在屋里,要么是女仆,要么就是外面那些绣花枕头般的富家千金,真正的知己非常少,所以不过一个多小时,她已经把克里斯汀当成最好的朋友了,“我有直觉,皇帝陛下应该被你吸引了……”   “呵呵,其实你也应该看看皇帝,他不是那种一般的贵族少爷……”克里斯汀忽然觉得米利罗娜真的很适合特里希海利斯,因为对方的部分形象气质和自己有着一定共同点,或许皇帝就是喜好这样的感觉,“总不能让皇太后陛下太失望吧?”   天啊……我在干什么……克里斯汀说完这些话后,自己都吓了一跳,她本来是打算堵死萨默斯特投靠凯恩斯帝国的路,并迫使对方退出可拉达大陆的争端,以防止战争局势发生恶化偏移,谁知道自己因为一时对米利罗娜的同情和怜悯却做出了另一种言行。政治和感情真的不能两立吗?克里斯汀心里苦笑着。   “哦……应该有机会的……”米利罗娜嫣然一笑,然后文静地在床上坐正身体,“克里斯汀姐姐的故事很吸引人,如果我也有那样的机会自由的生活,该多好啊……”   “很自由吗……”克里斯汀看着身上的帝国宫裙,语气有点凉,“自由和被迫总是在一起的,如果可能,希望这一切都是梦……”   “姐姐不喜欢这样的生活吗?我倒觉得不错啊……”米利罗娜望着天花板,掰着自己的手指,露出开心的笑容,“知道吗?阿尔佛雷德说过,等他回来后,就带着我去周游大陆,首先去圣鲁克斯城,去看教会神殿,然后去米亚斯王国,去圣西里亚戈山脚朝圣……”   不能再说了……克里斯汀忽然站起来背过了身体,眼睛都红了。   “姐姐要走了吗?”米利罗娜好奇地翻过身体,看着克里斯汀,“不陪我了?”   “……你好好休息,改天我们好好聊……”克里斯汀深吸一口气,把手绢在手里拧成一团,“明天是皇帝陛下的生日庆典,到时候我来接你,一起参加吧……”   克里斯汀咬着牙,僵硬的身体好不容易才挪动开,几步就走出了房间,留下不明所以的米利罗娜在发呆。   “尊敬的皇帝、皇太后陛下……”克里斯汀走到众人面前面无表情地低身行礼。   “克里斯汀小姐……”皇帝几步上去,接过了克里斯汀的手吻了一下,然后带到了身边座位上,“米利罗娜小姐没事吧……”   “很好,应该不耽误陛下的生日庆典安排……”克里斯汀勉强一笑,对着萨默斯特投去复杂的眼光,然后又转向了皇太后,“有赖皇太后陛下的体贴,米利罗娜小姐的身体比我们想象得要好,如果可以的话,明天的庆典就由我来照顾她吧……”   “哦,很好,这是个好注意!”菲丽罗尔满意地点点头,“既然这样,我也就不打扰米利罗娜的休息了……”   不出意外,皇帝趁机换乘另一辆马车,并邀请克里斯汀一道返回皇宫,只是一路上,克里斯汀眼睛都是红红的,随时都可能滴下泪来,这让皇帝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反而发现克里斯汀比昨天晚上的晚会时候对自己更加冷淡,这心里就越发郁闷。   一回到皇宫,克里斯汀几乎是没有任何言语就迅速离开了皇帝,拉着塔露夏回到了自己的皇家别苑住所。   “啊!克里斯汀小姐来了!”   大老远就看见茜丽丝等文德里克王国女官正围在花园里呆坐的戴林梅莉尔,个个脸色尴尬,似乎遇见了什么天大的事情不好处理,再看看戴林梅莉尔,阴沉着脸,一副极其不开心的样子,就好象谁伤害了她一样。   “陛下非要等您来了才走……”茜丽丝忐忑地偷偷对错身而过的克里斯汀嘀咕了一声。   “怎么了?戴林梅莉尔……”克里斯汀赶紧换上微笑,朝明显在发脾气的戴林梅莉尔走去,一边暗示茜丽丝等人暂时退下,“是不是怪我没有叫你啊?”   “克里斯汀姐姐好过分!”戴林梅莉尔的眼睛都红了,一起身,死死地就抓住了克里斯汀的手,眼睛里全是着急的神色,“把我一个人丢在这儿!你和那个皇帝一大早就跑去看鲁尔西顿男爵了,为什么我不可以去!”   这个……克里斯汀看了眼茜丽丝,发现对方神情尴尬,知道多半是茜丽丝说漏了嘴。   “呵呵,巧合的,我和爷爷是单独去的,只是中间碰见了皇帝而已,我也没想到皇帝和皇太后也会去,塔露夏可以作证的……”克里斯汀照直了说,一边把戴林梅莉尔拉到身边,把对方额前的散发理了下,“如果你还不满意的话,那今天就继续呆在这儿吧,晚上我给你做吃的。”   “好啊好啊!”戴林梅莉尔这才欢喜起来,并不回头,赶紧伸手到身后,对着茜丽丝等人比画着,“你们就先回去,有什么事情临时进皇宫通知我,今天我不回去了!”   茜丽丝等人看到女王不生气了,这才个个松了口气,只好行礼退出花园。   克里斯汀现在的心情可不比戴林梅莉尔好。虽然自己劝止了对方的脾气,可谁又能安慰自己呢?克里斯汀觉得自己全身都郁闷地像要发泄,看了眼一边的塔露夏,于是甩脱了戴林梅莉尔,豪迈地说道:“塔露夏姐,来,我们进行剑术对抗!”   “哈,我要看!”戴林梅莉尔一乐,抢到一边的位置上,笑嘻嘻地摆出了观众的样子。   虽然觉得有点奇怪,但塔露夏还是遵从了命令,跟和克里斯汀回到了房间,两人换上了女剑士装束,各提武器走到了花园草坪中央。   身体一震,比之前更为致密的黄色魔法斗气扩张开,强烈的空气压缩扩散把远处的戴林梅莉尔的裙袍都吹荡漾了。   “塔露夏姐,今天你可要全力以赴,就当我是你的敌人!”克里斯汀微笑中脸色比较严肃,眼睛露出精光,“我不会有任何退避!”   听克里斯汀这样一说,本来有点担心的塔露夏这样也放开了,身体的体能爆发下,水纹般的战士斗气也打开了,而且一来就进入了临战状态,长剑挺胸,面露严肃的表情。   进入实战状态的塔露夏表现出了比前几次较量更为强大的实力。只见一声声娇喝声中,克里斯汀的黄色魔法斗气和塔露夏的透明战士斗气对撞产生了层层绽放的黄色波动,两人的剑体都彼此包裹上各自特性的斗气能量,并在一次次撞击中释放着强大的冲击。   我不能弱小!只要我强大,我不需要牺牲任何东西,不需要面对什么选择,也不需要借助任何人的力量,就可以实现我的目的!克里斯汀咬着牙,睁着大眼睛,死命地挥出一剑又一剑,根本不管对方到底是谁,发泄似地把情绪全部融化在当前的较量中。   体内的精神力运行进入了狂躁的状态,像全副马力开动的机器,剥离出一股股强大的魔法能量,然后释放融合到体外的魔法斗气中去,那融合在精神力里的神秘力量也以加速度的方式混合每一丝释放出去的魔法能量。克里斯汀忽然发现自己现在不管进行何种精神力运行,都已经摆脱不了那神秘力量的影响,每一个过程都被它共同参与其中。   克里斯汀姐姐怎么了,好象变了个人……戴林梅莉尔虽然已经失去了魔法能力,但她还是能从克里斯汀身上的魔法斗气看出对方现在有点浮躁的举动,这似乎和对方平时那种文雅恬静的性格不符合。越是觉得好奇,于是干脆走近了一点,想去观察克里斯汀的表情。   塔露夏现在可是冷汗一身,虽然她已经把自己所有老底都翻了出来,可依然在对方惊人的速度和全力攻击下只有招架之功,而且部分自己最擅长的攻击招式显然也被克里斯汀用上了。不断地对抗一阵后,塔露夏已经采取了躲避的战术,想以最大限度地消耗对方的体能和精神力来求胜,因为魔法剑士如果放弃本身的魔法远攻特长而选择和传统剑士近战,那必定会负担着体力和精神力双重消耗的压力,只要有任何一种力量减退,魔法剑士的实际战斗效率都会大打折扣,那时候就是自己反击的机会。   “你还没有全力……”克里斯汀把剑架到了对方胸前,露出微笑,“剑气斩怎么不用?”   身体一弹,塔露夏跳到了几米外,改为双手握剑,有点迟疑地说道:“这……可是实战剑技……恐怕不好吧……”   “那我不客气了!”克里斯汀身体朝后纵,瞬移到二十多米外,然后斜着劈出一剑,一道黄色的半月形的魔法剑气以轴心旋转方式朝塔露夏飞去。   塔露夏一惊,只好对着飞来的魔法剑气也挥出一道气斩,只听轰地一声,两股各自剥离出的能量在空中发生了激烈碰撞,化为了一团如黄色水雾般的气团爆炸开来。   等黄色烟雾刚刚散开,就看见克里斯汀带着神秘的微笑站在了离自己十米的距离上,身体站得笔直,身后的披风被魔法斗气鼓动着呼呼飘荡。   她要干什么?塔露夏紧张地握着剑,不敢轻易发招,她直觉感到这是对方将要发动远距离魔法攻击了,在这个距离上,自己只能采取趁对方刚发动魔法那一瞬间进行躲闪迂回攻击。   克里斯汀身体两旁出现了白色水雾般的魔法能量聚集,然后朝两旁以弧形慢慢扩散出,像围帐一样以塔露夏为中心点行成了一个大圈,而克里斯汀只是这一个圈的某个点。   “水晶圆舞阵!”   克里斯汀一身清脆的呼喊,然后身体开始在这一圈白水雾气围帐中快速瞬移,虚影晃动中慢慢出现了八个克里斯汀的影子,成等分距离在这个圈的八个点上来回闪过。突然一停,塔露夏惊恐地看见八个克里斯汀出现在气圈中,朦胧的水汽在八个人体上弥漫缠绕,甚至那八个人都有着相同的黄色魔法斗气。就那么停顿了一秒,八个克里斯汀同时举剑朝中央的塔露夏冲了过来,每个人都带着黄色的华丽光影。   天啊,哪个才是真的!?塔露夏咬着牙对着正面三个克里斯汀挥出了一道很宽剑气,希望这八分之三的攻击概率覆盖能击破对方的攻击阵法。   非常清脆的几声响声,只见眼看就要冲到面前的三个表情动作一模一样的克里斯汀发生了碎裂,一股寒气扩散到脸上,定眼一看,发现被命中的人变成了纷飞的冰霜雪花,草地上残留着大片如打碎的水晶一样正在融化的冰块和积水。   脖子一凉,剩下五个人影在自己身边合而为一,一把长剑已经架在了脖子上了。一侧头,发现克里斯汀正笑眯眯地看着自己,漂亮的铠甲表面全是湿漉漉的。   “我输了……克里斯汀小姐,您真的太厉害了……”塔露夏无奈地摇摇头,把剑插回了剑鞘,然后激动地看着对方,“真是太奇妙了,居然风和水系魔法可以创造出这样的剑阵攻击!”   “哇!克里斯汀姐姐好厉害!”戴林梅莉尔自己以前也是魔法剑士,可她就从来没有有过这样的实力,心里更加激动,几步冲上来就抱住了克里斯汀,忍不住在克里斯汀脸颊上亲了一口。   “呵呵,见笑了,我只是试试而已……”克里斯汀红着脸对着戴林梅莉尔吐了下舌头,表示自己只是闹着玩,“塔露夏姐才是真本事。”   “那……哪个才是真的?”塔露夏尴尬而认真地求教问到。   “都是假的……”克里斯汀一个轻巧地转身,带着戴林梅莉尔朝座位走去,左手朝天上一指,“当时我已经进入风系魔法瞬移状态了……那八个用冰形成的影子只是欺骗你的眼睛……”   “啊……”塔露夏张大了口,突然一回身,才发现刚才自己站的地方四周有八堆已经快要融化完的冰块。   “克里斯汀姐姐……你刚才的表情好可怕啊……”   蒸汽弥漫地浴室里,只见克里斯汀站在浴池边,双手趴在池边的玉石地板,而戴林梅莉尔则身穿着贴身小衣跪在一边,仔细地为克里斯汀擦拭着肩膀,脸上露出幸福而担忧的表情。   “是吗……可能我本来就是个可怕的人……”克里斯汀浅浅地笑着,平视着戴林梅莉尔如藕的腿,心里不是滋味,“凯恩斯帝国的贵族们都私下叫我邪恶而虚伪的女人……如果我是男的,或许他们还会把我当成敌人来尊重……”   “是啊……当女人有什么好呢……”戴林梅莉尔认真地看着对方那如玉脂般光滑的肌肤,心里涌起一股苦涩,眼泪就滴落了下来,刚好打在克里斯汀的手臂上。   “你怎么了?”克里斯汀笑着伸手摸了把戴林梅莉尔的脸蛋,把泪抹去,心疼地说着,“是不是被我吓着了?”   “不……我为你感到不公平……”戴林梅莉尔把头扭向了一边,眼泪越来越多,声音有点梗塞,“姐姐……那些男人总是用欲望来占有我们,甚至只是因为有利可求,才百般恭顺……”抬着手擦去几道眼泪,戴林梅莉尔突然俯下身子抱住了克里斯汀的头,“只有我们才是真心照顾对方,关心对方……姐姐……我们不要男人……好不好……”   “说什么傻话……”克里斯汀一把将戴林梅莉尔的脸捧到了眼前,认真而严肃地说着,“你是国王,文德里克王国不能没有继承者……你的幸福终有一天会来到的……”   “姐姐要离开我……”戴林梅莉尔的脸色开始发白,身体在慢慢颤抖,一把抓紧了克里斯汀的手,露出了乞求的目光,“不要……我不要……我保证不会理睬任何男人的,我保证……”   戴林梅莉尔,有同性恋倾向了……克里斯汀觉得心里一阵无比慌乱,她终于第一次很清晰地读懂了对方的意思,以前朦胧的感觉逐渐变得真实起来。   “戴林梅莉尔要嫁人的……嫁个正直而英俊的王子……统治着一个美丽的国家……”克里斯汀痛苦地抚摩着对方的脸,然后松开了手,咬着牙背过了身体,“我终会有一天离开你的……我也有我自己的命运……”说完,两行眼泪流了下来。   戴林梅莉尔慢慢站了起来,忽然连续退了好几步,扶住了浴室的墙壁,眼睛里露出悲切的目光,脸开始出现激动的红晕,用着一种克里斯汀从未听过的阴沉语调说着:“原来姐姐早就有了打算了……是谁……告诉我!特里希海利斯?海格拉德斯?雷恩?还是那个冷酷的伦贝斯?或者是我不知道的更多男人之一?你告诉我!”   克里斯汀的身体在水里不停地发抖,她不打算去回答这个问题,她认为自己必须学会冷酷无情,不管是否误解,她都不能再去回答。恨心吧……就这样恨心下去,这才是你需要的……克里斯汀低着头,心里颤抖着,晶莹的泪水顺着脸、下巴滴落在胸膛上,又一丝丝融在了水里。   “你为什么不说话……是我说对了吗……”戴林梅莉尔无助地滑到地上,手无力地支撑在地板上,眼神迷茫而模糊,脸色苍白,“难道女人的真诚都抵不过男人的甜言蜜语吗……是谁夺走了姐姐的心……能如此残忍地抛弃你的妹妹……”   “你……你不懂的……”克里斯汀已经站在了戴林梅莉尔面前,脸上并没有什么表情,右手按住身上缠绕的白色毛巾,伸出左手对着地上的戴林梅莉尔,“起来吧……该去吃午饭了……”   “你不要碰我!”戴林梅莉尔猛地一甩克里斯汀的手,身体缩到了角落,痛苦而愤怒地看着面前有着可以让任何男人疯狂的身份、亭亭玉立的克里斯汀,玉牙紧咬,“秦新……你为什么要出现在我面前!我可以容忍你的一切,可你呢!你的部下称你为女神……这就是你对我的怜悯吗!?”   脑袋轰地一下就炸开了,克里斯汀僵硬地站在了浴池边,觉得身体都被抽空了,她无法相信刚才的话是从戴林梅莉尔口中发出的。   “你累了……我是秦新的姐姐……”克里斯汀并没有去喊塔露夏来帮忙,只是默默地自己开始穿戴衣裙,一边颤抖着把首饰捏在了手里,“我……我是女人……”   “是的……这我知道……”戴林梅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突然站了起来,几步走到克里斯汀面前,露出了神秘的微笑,“有个故事……秦新小时候的事情,你没有和我说过,是秦新在梦里告诉我的……”戴林梅莉尔把那次假梦中克里斯汀所说过的话和故事一一复述了一遍。   “原来……你都知道了……”克里斯汀手上的戒指和项链一下都掉在了地上,那枚水晶宝石戒指在弹跳中发出清脆的声音后落进了浴池水中,“你还想知道什么……”克里斯汀已经麻木了,反而露出了微笑,静静地把最后的丝带等装点衣饰一一整理好,弯腰拣起了项链,文静地戴到了脖子上。   “我不想知道再多的东西……”戴林梅莉尔慢慢走到克里斯汀一边,突然又冲上来抓住了对方的身体,苦苦哀求着,“姐姐……我知道我错了……我不该说这些……原谅我好不好!”   “傻瓜……我怎么能怪你呢……”克里斯汀微笑着抹去对方的泪痕,忽然觉得很轻松了,“秦新不能给你幸福……我也不能……我会守侯到你的王子出现,给你我的祝福……”   说完,克里斯汀转身走出了浴室。   十月十六日午后,凯恩斯帝国皇帝特里希海利斯突然在皇太后行宫里接到文德里克王国外交团的紧急公文,声称文德里克王国国内有紧急事务,所以国王戴林梅莉尔在留下部分外交官继续参加皇帝生日庆典的同时当即离开雷兹多尼亚回国,包括凯恩斯帝国宰相在内的大部分贵族官员都前去送行,不过让人意外的是,一向以戴林梅莉尔姐姐自居的希克莱男爵的孙女、克里斯汀·海利斯·希克莱小姐居然没在送行者队伍里出现。   “克里斯汀小姐……戴林梅莉尔陛下已经走了……”   以雷恩为首的大约五十人的身穿文德里克王国军制服的官兵静静地站在远离官道的平原上,遥望着那南去的一大列马车队,雷恩慢慢走到克里斯汀身边,轻声地说着。   热泪止不住地流下,慢慢地,克里斯汀开始出现了哭声,一声声清晰的抽泣伴随着下巴的颤抖,把一滴滴泪水洒到了地上。身后,几十名银狼官兵都低下了头,因为他们心中的伟大女神,终于像一个凡人一样流下了眼泪,而且还是为另一个女人流的。   “现在……才开始……”克里斯汀在哭泣中断断续续地嘀咕了一声…… 第七部无尽之舞 第十六章 约定   在雷兹多尼亚的内城某条街道上,一个衣着华贵的青年正痴呆地站在街道拐角处,静静地看着对面一家豪华旅馆的大门,脸上露出了犹豫的目光。   凯文在凌晨的时候几乎跑了三分之一的外城,才买到了一对黄金钻戒指,这是他打算送给汉娜莱契的惊喜,他已经下定决心要娶汉娜莱契为妻,虽然他和汉娜莱契相差不止十岁,可他的心早就被对方征服了,更重要的是,汉娜莱契已经怀上了他的孩子,这是他认为最幸福的事情。   当他兴奋地回到旅馆房间的时候,眼前的一切让他迷糊了,豪华的包间里并没有汉娜莱契,华丽的大床上是一塌糊涂,除了那一丝丝残留的香水味外,那个令他失魂心动的美丽女人就好象凭空消失一样。他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时候,也不知道自己到底做错了什么,汉娜莱契的突然离去让他感到紧张,这比单纯的不见面还让他恐慌万倍。   手里握着戒指盒,站在打听到的汉娜莱契下榻的旅馆前,凯文一直没有勇气进去,他怕自己的出现影响了对方的外交,怕银狼得知自己的出现引起不必要的猜忌,更怕汉娜莱契那捉摸不定的眼神,这种不祥的预感,似乎从没有什么危机能像现在这样让自己忐忑不安。   “哦……不,你是太紧张了……汉娜一定是有什么事情很重要,才匆匆走的……”凯文自嘲地自言自语到,一边掏出小酒瓶猛灌几口,以缓解心里的不安,“你基本上……还是个坦诚的人,不应该如此畏惧……她是你的心爱女人,你也爱她……”耸耸肩,凯文尝试着把情绪调整到相对平和的状态。   “……请转告我对执政官阁下的亲切问候……”   心上人熟悉的笑语终于出现在耳边,凯文心头一热,赶紧把头抬起看向了旅馆大门,只见汉娜莱契身边带着几个人正站在门口送一位身穿普洛林斯高级将官制服的男子,动作还是那么优雅,态度还是那么亲切礼貌,一举一动中散发着无穷的成熟女人的风韵。   “请夫人留步,下官会真实地把所有的一切都转告给海格拉德斯阁下,我想阁下本人也会很欣慰的……”格利亚斯一个标准的立正行礼,然后乘上马车而去。   汉娜莱契微笑着注视着马车远去,偷偷侧头看了看身边的某些人,露出神秘的微笑。这时候一辆拉着乳酪的小货车从旅馆门前走过,那种强烈发酵后的牛奶乳香在街道上弥漫,汉娜莱契的微笑渐渐消失,突然脸色变得特别难看,居然一下捂住了嘴,接着扶着身后的旅馆高墙开始干呕。   天啊……我的美人,你是如何的痛苦,我却只是袖手旁观!凯文激动地连脸都红了,他无法在克制自己的情绪,一把甩掉手上的酒瓶,用最快地速度开始朝汉娜莱契跑去。   那些不知道到底出了什么事情的护卫们都惊慌地围在汉娜莱契身边,年轻的小伙子是怎么也猜不到这是怀孕后的妊娠反应,还以为汉娜莱契是在刚才午餐中吃坏了肚子。还在胡思乱想中,殊不知斜地里突然冲出来一位陌生的年轻人,一把就扶住了女领主。   这下可吓坏了这些银狼官兵,虽然这并不是他们的直接上司,可雷恩事前是严重交代过要保护好汉娜莱契,于是这些精心挑选出来的强壮士兵几乎想都没想就把这个冒失出现、胆敢冒犯女领主的男子给拽到了一边。   “汉娜……”凯文着急地想要挣脱护卫的纠缠,努力地伸出了手,拉扯下,手中的戒指盒掉在了地上,一枚黄金钻戒滴溜着在地面打着转。   汉娜莱契这才抬起了头,像是触电一样看着突然出现的凯文,眼睛里写满了惊恐,又一扭头看见了地上的戒指,慢慢露出阴冷的笑容。   “放开他……”汉娜莱契发现身边的这些银狼士兵好象并不认识凯文,估计他们只是最低级的银狼成员,心里的紧张减少了许多,于是冷淡地摆了摆手,“这位先生应该没有恶意的……不要为难他……把他的东西拣起来给他……”   “汉娜……我……”凯文看到汉娜莱契开始朝旅馆里走,这心里就更急了,“我是……”   “哦……对……我应该感谢你刚才的帮助……就请进来喝点酒吧……”汉娜莱契冷冷的脸上出现丝丝痛苦的抽搐,微微叹了口气,就走进了旅馆。   莫名其妙的卫兵们只好放开了凯文,并拣起对方遗失的东西一把塞进了凯文的手里,不过拣起戒指的的士兵在清楚看到戒指的时候硬是倒吸了口冷气,他从来没见过如此做工精湛的首饰。   真是个有钱人……几个士兵都互相对视了一下,露出不屑的冷笑,然后把凯文带进了旅馆。   “汉娜……”   房间只有凯文和汉娜莱契两个人,凯文举促不安地把戒指盒掏出来,小心地放在桌上,然后取出了那在日光下璀璨发光的戒指,面色泛红,声音有点颤抖。   “您是怎么了……凯文先生?”汉娜莱契礼貌而冰凉地看着面前那象征某个意义的戒指,心里突然大跳几下,但嘴上却很陌生地说着,“我不懂戒指,这方面,您才是行家……”   凯文不知道为什么半夜过后汉娜莱契会变得如此陌生,眼睛看着那只璀璨的戒指心里忽然很不是滋味,不过,他估计这是对方以当前的身份忽然怀孕从而表现出的胆怯和回避。   突然单腿跪地,凯文将手按在胸口上,颤抖着说道:“汉娜,从第一眼看到你的时候,我的心就不在属于自己……我从没有想现在这样对幸福的生活有着如此的渴望……嫁给我吧……”   汉娜莱契楞了,眼睛痴痴地看着对方手中闪闪的黄金钻戒,那十几年前、当自己还是少女的时候在梦里无数次幻想的画面再次出现在眼前。自己的第一次婚姻居然是自己拿着剑逼迫着一个男人接受的,而眼前,却是另一个男人跪在自己面前。虽然那种渴望永不曾消失,但现在的自己,已经不再是曾经的天真少女了。   “你在弥补吗……”汉娜莱契背过了身体,眼泪开始酝酿,她忍住不让身体发生颤抖,忍住压抑了十几年的委屈,“可能你也没想到会有这么一天,倘若我没有……你会这样吗?”   “不,我一直爱着你……”凯文吞吞吐吐地说着,脸因为激动而发红,“这是伟大的神的旨意……我从未对此后悔……”   “是吗……”汉娜莱契突然站了起来,微笑着在房间里走动,一边优雅地从壁柜上取下自己的佩剑,“可我没有爱过你……对你来说,或许这是生命对爱情的呼唤,但对我来说,这只是游戏……”   “不……你在犹豫……这不是你的真心话,不然你不会告诉我这些的……”凯文一窜而起,朝汉娜莱契冲了过去,他要再次去拥抱对方,把对方的意志融化。   “水精灵暗歌”带着刺骨的寒气从剑鞘里拔出,蓝色的剑刃泛出如冰霜化解的白白水雾,就要凯文即将冲到自己的时候,汉娜莱契阴冷着脸,嘴角带着嘲讽用剑抵住了对方的胸口。   “够了,凯文先生……我不是小女孩……倘若十几年前你说这样话,或许我会毫不犹豫地跟随你、甚至嫁给你……”汉娜莱契看到对方露出恐怖的眼神,这心里就特别刺激,她认为对方始终还是个胆怯的男人,一个永远以金钱衡量事物的男人,“我是托罗夫特家的女人……是容勒芬王国的王室成员,是以后的王太后……你有什么资格和我在一起?”   “我们的孩子……他(她)难道不需要我吗……”凯文的脸色难看得很,注视着胸前冒着寒气的淡蓝色长剑,心如刀绞,“如果这样……为什么当初……”   “孩子……我说过什么吗……”汉娜莱契眼睛里闪过一丝痛苦,脸色苍白,默默地收起剑,背过了身,“可能你误会了什么吧……我是个政客,谎言对我来说很容易,我可以、也有这个能力去制造一切对我有利的事情,其实我很感兴趣你一直那么配合我……有时候我确实很开心……”   “你骗我?哦,是的……你这次确实在撒谎了……”凯文露出微笑,因为在旅馆门口他清晰地看见对方出现的那种只有怀孕女人才会出现的妊娠,“你掩盖不了你的身体,你有孩子了……”   “够了!”汉娜莱契狂喝一声,咬紧了牙,“或许你是个痴情专一的人,但我不是……就算有了孩子……也未必是你的!更何况,我可以有更多的选择,包括这孩子……”说到这儿,汉娜莱契饱含眼泪,左手悄悄地按上了小腹,那种钻心的伤痛在全身蔓延。   “你在刺激我吗……”凯文身体僵硬,开始慢慢挪动脚步上前,“或许你还认为我不是个值得你爱的人……或者认为我只是以金钱和酒为伴侣的男人……”   “别过来!你再过来我会杀了你的!”汉娜莱契感觉到对方在慢慢靠近自己,垂下的剑就握紧了。   “这也是我的期待……”凯文凄惨一笑,就靠了过去,双手伸开。   汉娜莱契一个回身,眼睛紧闭着,手上的剑就举了起来,只觉得如同穿透了一层薄薄的东西,那丝丝的阻隔感从剑身上一直传到自己的手臂,接着就感觉剑身被什么东西裹住般无法动弹。   眼睛慢慢睁开,汉娜莱契惊恐地看见自己的水精灵暗歌直接从对方的右肩胛下穿透了身体,附着在剑上的水系冰冻魔法将伤口附近全部冻结了,连鲜血都没渐出一滴。再看看凯文,连嘴唇都乌了,可那苍白的脸上还是带着惨惨的微笑。   他真的爱我……为何我会如此绝情……他是孩子的父亲啊!汉娜莱契心头一惊,猛地一下抽出了剑,眼泪夺眶而出,再也坚持不住了,一下就扑到了凯文的身上,而凯文则艰难地用左手摸着她的肩膀,接着慢慢朝后倒去……   雷兹多尼亚城北,皇家休闲行宫,文德里克王国外交团临时驻地。   自从中午戴林梅莉尔留下几位不痛不痒的女官和宫女走后,克里斯汀以表面的身份成为了文德里克王国外交团留在帝都雷兹多尼亚的最高领导,也直接又开始指挥雷恩等人,她知道戴林梅莉尔并没有把事情做绝,还是给自己留了条后路,于是乎顺其自然地就从皇宫里搬到了这里住。   “什么……凯文居然来了?”克里斯汀呼地一下从座位上站起来,疑惑地看着面前跪下的尼奇特,看到对方再次点头,心里就叹了口气,“他怎么不来找我,反而直接去了汉娜莱契那里?”   “下官也不明白,只是一个小时前她突然派人找到了下官等人秘密隐匿的旅馆……说凯文先生重伤,需要您去看看……”   尼奇特尴尬地摇着头,他也不知道为什么汉娜莱契会知道银狼有人在监视他,这样一来,克里斯汀私人卫队的面子就丢尽了,不光是更加暴露出海德堡和银狼之间的矛盾,还直接把克里斯汀拉下了水。   “这没什么……她是个很小心、很聪明的女人,她既然能够同意让银狼派人跟随她来雷兹多尼亚,就一定暗中有另一批她的心腹在四周隐藏,哎……雷恩不应该派你们去侦察消息的……”克里斯汀轻嘲一笑,摆了摆手,“算了,事情已经这样了……我去看看凯文……”   想到黑暗蜂龙昨天晚上被尼奇特派去监视汉娜莱契一直没有返回的消息,克里斯汀就隐隐觉得危险,也对汉娜莱契的心思城府有了更深的了解。对方几乎没有在雷兹多尼亚进行任何掩饰,所有的外交活动都当着银狼的面在进行,这有什么目的呢?   克里斯汀带着尼奇特等二十名卫队官兵匆忙赶到了海德堡使节驻地,不等门口那些银狼护卫招呼,就直接走到了汉娜莱契的房间。刚一进门,就看见汉娜莱契静静地守在床边,那个熟悉的年轻人正紧闭着双眼躺在床上,右胸上结着厚厚地一层冰,还有丝丝白色的寒气在扩散。   “夫人……”克里斯汀微笑着走到床边,看了眼凯文的伤势,心里咯噔一下。   汉娜莱契迷茫的看着眼前的克里斯汀,慢慢眼睛里露出了激动而愧疚的目光,一把抓住了克里斯汀的手,焦急地说道:“克里斯汀小姐,快救救他!”此时的表情宛如一位妻子在照顾重病的丈夫,尼奇特等人识相地退出了房间。   是剑伤……水精灵暗歌……克里斯汀一瞥伤口冰冻附近的变化,发现在冰冻的肌肤中央明显有道剑伤,而且冰冻还在慢慢扩散,就知道了是怎么回事,不过为什么汉娜莱契会自己打伤凯文,这里面的事情她就暂时还没想到。   “我……”汉娜莱契苍白着脸,嘴唇哆嗦,“我不是有意的……”   “不要担心……”克里斯汀浅浅一笑,手指一弹,一道魔法能量就覆盖在伤口附近,阻止了冰冻魔法的继续侵蚀,“夫人还是手下留情了……不然以您的魔法修为,凯文早就成了碎裂的冰块……”   不等汉娜莱契有所回话,克里斯汀开始动用魔法一点点地去化解凯文的冰冻伤势,她不能着急,不然那些被水精灵暗歌急冻的肌肉组织会因为太快的解冻而坏死。魔法治疗一直持续到黄昏才告一段落,当凯文的伤口开始自主流出鲜血的时候,汉娜莱契的脸色才慢慢好了起来。   两个女人静静地将凯文伤势包扎好,这才命人将晚餐送进了房间。   “克里斯汀小姐……你不会怪我吗?”汉娜莱契已经失去了她往日的举止言行,像个做错了事的小女人一样忐忑不安,眼睛里尽是伤感,“你……已经知道我现在在做什么了……”   “哦……不……夫人的事情自然很重要……”克里斯汀文静地用刀叉穿了一片水果送进口里,脸上是平静的微笑,“反倒是我要抱歉,雷恩他们不应该这样做……”   “还有机会吗……”汉娜莱契看了眼床上沉睡的凯文,嘴里淡淡地说着,“你一定从头至尾了解了混乱群城的战事……你是个聪明的女人,我想很多事情不需要我来解释的……”   “复兴容勒芬王国对夫人真的很重要吗……”克里斯汀并没有去看对方,却注视着眼前那被自己分割地快不成样子的蛋糕,“如果是的话……银狼不应该出现在南大陆……”   “重要!”汉娜莱契猛抬起头,眼睛里充满了强烈的执着,一只手突然按住了克里斯汀拿餐刀的手,这个态度连克里斯汀这样有一定心理准备的人都吓了一跳,“这是最好的机会!我不能放过!”说完,眼神又黯淡下去,语气有点不自然了,又变得特别消沉,“我只想给托罗夫特家一个交代……”   一个女强人,可依然被传统夫家思想所束缚,她是无畏的汉娜莱契,可她的姓氏依然带着托罗夫特家的标志,可是谁又注定这个未来责任一定要由她来承担呢?她或许应该成为一个很骄傲的女人,一个慈祥的母亲,一个伟大的女魔法剑士,可现在却不得不在政治和阴谋,甚至是杀戮中去履行一个奇特家族里妻子和母亲的责任。克里斯汀忽然有点难过,因为她又想起了戴林梅莉尔,那个出生就注定了一条命运的少女,又何尝不是和汉娜莱契是同一类人呢,只是她们的道路坎坷程度不同罢了。   “容勒芬王国的复兴或许是结束混乱群城的一种最好方式……”克里斯汀微笑着将刀叉放下,拿起了餐巾,“但是,和大部分人想的不同,没有一个国家愿意看到夫人走到那一天……”克里斯汀脸色严肃起来,“这不是银狼对您的态度……这几天您一定也接触了不少国家官员,他们的态度如何……我可以猜出一点……凯恩斯帝国把压制银狼、反对普洛林斯做为和你交涉的先决条件……普洛林斯则要求您拖延斯托克王国和凯恩斯帝国做为筹码……每一个银币的代价,都是您必须按照他们的意愿……”   “克里斯汀小姐确实很聪明,我一直没看错……”汉娜莱契默默点头,“我知道,如果没有您和文德里克王国的关系,银狼甚至是海德堡都无法顶过斯托克王国南征军的压力……”突然眼睛里冒出火热的期盼,再次握紧了克里斯汀是后,“我……求求你……帮助我,帮帮托罗夫特……我不想和银狼敌对……不想……”   “我能帮你什么……难道凯文先生没有努力过吗?至少我和他的意愿在一定程度上是相同的……”克里斯汀挣脱了对方的手,叹了口气,“还有,你尊重过托罗夫特少爷的意见吗……他愿意当国王吗……那是个很陌生的概念,他现在连身为一个快乐的孩子身份都不合格……”   “那你是拒绝了……”汉娜莱契的脸色开始冰凉,再次回头看看昏迷的凯文,嘴角露出冷笑,“是否帝国和普洛林斯同样把你和银狼看成南大陆的另一股潜力……这从帝国皇帝和海格拉德斯的态度可以看出来……也许你的价值远比单纯扶持一个托罗夫特家更有意义。”   真是个执着的女人啊……克里斯汀无奈地笑笑,不置可否。   “我是否可以理解成这是克里斯汀小姐最终的态度?”汉娜莱契恢复了高傲、冷漠的女领主形象,身体靠在了椅背上,“我一直以为我们可以更好的相处……”   “一直是这样的……”克里斯汀看着汉娜莱契那张明显变化的脸和若有所思的眼神,知道对方又在运转一些谋略了,“银狼是一群无家可归的人,我的希望很简单……让他们拥有属于自己的生存空间,不参与任何争夺,另外……我并不是银狼的一员。”   “我可以接受,并且我一直在努力……”汉娜莱契听到这一句话后并没有太多意外,起码她是不相信这些所谓和平的政治口号,只是她对克里斯汀最后那段话有了兴趣,“那你呢?难道一对孤儿寡母不属于您仁慈的对象……银狼称你为女神,我也希望自己有着这样的虔诚,小托罗夫特也一样,他……他需要你……”   天啊……疯狂的女人……她在想什么!?克里斯汀一惊,手上的餐巾就掉在了地上。   “夫人……可能您误会了一些事情……”克里斯汀苦笑着站了起来,“托罗夫特少爷很聪明,但是他不快乐,他需要的是您的爱,而不是产生对另一个人的依恋转移……他会变偏执的……”   汉娜莱契再也忍不住了,离开座位走到克里斯汀面前,抓住了克里斯汀的双手,激动地回头看看凯文,哆嗦着说道:“克里斯汀小姐……可能是我的自私……我希望你能帮助小托罗夫特,他是托罗夫特家唯一的希望……”   “夫人要我接受他……”克里斯汀哭笑不得,她觉得这个世界真是太疯狂了,自己做为一个女人的命运就可以如此被人刻意安排摆布,“我做不到!”   “不……也许您说的对,我也是女人……我知道不能勉强的!”汉娜莱契赶紧摇头,“我不是那个意思……我只希望你能帮助他完成他父亲的遗愿,那是我对他父亲唯一的承诺……只要实现就可以了……我会离开的,而且您还是完美而自由的……”汉娜莱契突然跪了下来,泣不成声,“我只是尽到我身为托罗夫特家女人的最后的责任,之后,也是我的自由了……”说完,深情地看了眼凯文,又低头看着自己的身体,眼泪浸湿了漂亮的玫瑰红色长裙。   “为什么需要由我和银狼来干涉实现……”克里斯汀未动,语气冰凉,她已经几次看见汉娜莱契在用特殊的目光偷看凯文,心里充满了疑问,也渐渐出现了一些猜测。   汉娜莱契咬着牙,把自己的往事一一讲了出来,甚至她还把自己和凯文交往的事情也说了出来,只是越说到关键的地方,声音越低,脸色越红,到最后已经羞红了脸,声音如蚊子一样细。   “我……我和凯文已经有了我们的孩子了……”汉娜莱契再也不管什么身份和矜持,“托罗夫特给我的责任,我已经做了大部分了……小托罗夫特长得和他父亲一模一样……我要解脱……你明白吗……”   又是一段没有真实感情的生活所折磨出的女人,亲骨肉变成了单纯的家庭责任,汉娜莱契以一种既传统又偏激的感情和家庭观来看待她的生活,十几年的生活对她来说根本就不值得纪念和回忆。克里斯汀想着想着,心里对汉娜莱契逐渐产生了些同情,尤其是看着对方还不明显的身孕,这心就软了。   凯文啊凯文,曾几何时你是如此潇洒倜傥,却没想到对汉娜莱契这样的女人如此深情……克里斯汀看了眼凯文,也深深感动,因为她能想象这伤势是在什么情况下出现的。   “容我考虑一下吧……”克里斯汀微笑着拉起了汉娜莱契,“不要伤害了另一个孩子……他同样是无辜的……”   汉娜莱契欣喜地连连点头,因为她觉得自己已经得到了某种信号,她相信这个银狼军中暗中流传的女神一定可以实现她的愿望,让她的新生活早日实现。   无言的谅解就在这个黄昏的晚餐中达成了,至于双方到底是何种具体心态,克里斯汀也懒得去详细过问了,因为起码银狼又争取了一段相对安全的时间和空间,应该足以支持到另一个阶段。怀着轻松而感慨的心情,克里斯汀返回了皇家休闲行宫驻地。   “克里斯汀小姐,海格拉德斯阁下一直在等您。”   塔露夏正和科尔诺威特在门前小声聊天,忽然看见马车上走下克里斯汀,赶紧红着脸跑离科尔诺威特,在克里斯汀面前俯身行礼。   呵呵,科尔诺威特好象挺喜欢塔露夏姐的,哎,同是天涯沦落人啊!克里斯汀笑眯眯地打量着在远方一脸尴尬的光明骑士,知道对方现在是什么想法,再看看塔露夏羞红的脸,猜出来刚才肯定两人在说着什么甜言蜜语。   “哦……好的,你们继续!”   克里斯汀狡猾地用手捅捅塔露夏的腰,看到对方因为怕痒而憋红着脸,但是又不敢笑的神情,心里开心极了,一路上严肃压抑的心情也消散不少。   “科尔诺威特,塔露夏姐好象喜欢吃帝国有名的“米那果酱小蛋糕”,我一直没看见哪里有卖的,你对帝都熟悉,要不你帮我看看?”   克里斯汀轻巧地从科尔诺威特身边错过,侧头调皮地说着,还没等对方表态,身体就消失在行宫走廊中,弄得身后那两人一脸尴尬。   “克里斯汀小姐真高贵……是个好人……”科尔诺威特抓着头发不好意思地说着。   “恩……但是克里斯汀小姐刚才记错了……其实我是喜欢‘米那蜂蜜小蛋糕的’……”塔露夏连脖子都红透了,赶紧从科尔诺威特身边跑进了行宫去追克里斯汀,丢下科尔诺威特站在原地傻笑。   那个熟悉的高大青年静静地背对着自己,正仔细打量着这间本是戴林梅莉尔、但现在是克里斯汀的豪华卧室。   “海格拉德斯阁下,您应该在客厅里等我……”克里斯汀很不舒服地看着海格拉德斯正死盯着自己的床在发呆,冲着对方的侧影就冷言到,“以您的教养不应该如此……”说完,看了眼身后跟上来的塔露夏,以为是她把海格拉德斯带进来的。   “哦……尊敬的克里斯汀小姐,这不关这位小姐的事情,是在下自己进来的……”海格拉德斯礼貌地走过去,强拉过克里斯汀的手吻了一下,然后愉快地抬头看看脸色尴尬的塔露夏,“您的下属应该有自由的活动空间,就像我们都一直渴求那样……”   “海格拉德斯阁下,您不会今天来就是为了参观我的卧室吧……”克里斯汀一转身就朝客厅走去。   “哦……不,其实我是想来邀请您共进晚餐的!”海格拉德斯微笑着跟了上去,步伐稳健,态度洒脱,客厅大门旁站岗的两个卫队士兵都自卑的侧过了头,“明天是帝国皇帝的生日庆典,今天晚上雷兹多尼亚城里很热闹,很早就想品尝一下地道的帝国民间风味,不知道克里斯汀有没有兴趣……波尔肯酒店,在下已经预定了……”   “我现在没有胃口……”虽然之前和汉娜莱契的晚餐基本上吃得少而马虎,但克里斯汀现在根本就没有食欲,尤其是面前这个人,“您不会失望吧?”   “不……相反我认为更有把握让您产生食欲……”海格拉德斯一把拉住克里斯汀的手就朝客厅大门走廊走去。   塔露夏和两个卫兵一看吓呆了,赶紧从上去挡住了海格拉德斯的去路,严肃地看着对方,只要克里斯汀一声令下,他们就会把这个漂亮的男人打成关节松软的木偶。   海格拉德斯挺立着身体,眼睛闪过一丝精光,不屑地扫过面前一女两男,表情在一瞬间特别严肃。塔露夏和两个卫兵都一楞,伸出一半的手都缩回去,然后忐忑地看着一脸羞红的克里斯汀。   “有很重要的事情需要和你谈……”海格拉德斯长呼一口气,伸手弹弹军服上的灰,脸色严肃,可手还拉着克里斯汀,“其实我也没胃口……”   “塔露夏跟我去……其他人自己照顾自己……”克里斯汀看着海格拉德斯的表情,缓慢地点点头,然后轻轻挣脱对方,自己走到了前面,一边还轻声说着,“我的时间是有限的……别用你的神秘来拖延话题……”   “我不认为如此……”海格拉德斯微笑着将克里斯汀送上马车,狡猾地一笑,“主要是您太聪明了,我不得不寻找缓冲以挽回我的自尊心。”   自以为是、自恋、危险、无聊的人……克里斯汀冷笑一声,身体望塔露夏这边靠了靠,一回避海格拉德斯可能坐到自己身边。   孤独的马车快速地从行宫大道往外奔驰,快要跑出行宫大门的时候,和一辆挂着凯恩斯皇家小旗帜的豪华马车一错而过。借着四周昏暗的彩灯,克里斯汀一惊,因为她认出那就是今天上午帝国皇帝特里希海利斯和自己乘坐回宫的那辆,虽然上面的皇家御车标记不知道什么原因已经摘掉了,但这车的外形也太明显了。   天啊……皇帝又来了!克里斯汀赶紧把窗帘拉紧,一脸惶恐地把头侧到了一边,以防止对面的海格拉德斯看出什么名堂来。   “皇帝陛下……您答应母亲大人是陪我微服出宫吃晚餐的!”朱丽丝一脸的不高兴加撒娇,抓着身边一身豪华便服的特里希海利斯,小嘴嘟起老高,“怎么临时又来行宫找那个克里斯汀?”   “哦,机会难得啊……”皇帝漫不经心地侧头说着,“你们以前见过面,会成为好朋友的……”   就在下午,尤里美若达伯爵夫人突然到访,鼓动皇帝携带朱丽丝公主晚上去看城里的夜景、吃晚餐。开始特里希海利斯还没有任何心情,可当他想到克里斯汀的时候,这心里就暗暗高兴,自己终于抓住了个机会,虽然到时候会多了个朱丽丝在身边,但好歹自己也算出了宫,也省得皇太后在身边说这儿说那儿的。   “那么……我来选择去哪里吃!”朱丽丝心里暗骂了句某个人,脸上露出幽怨的神色,转身娇气地喊到,“免得那个男爵小姐选一家低俗的酒店!”   “呵呵,朕的表妹加公主来选择的酒店一定是最好的!”特里希海利斯洒脱地握住了表妹的手,开心地笑了,“相信希克莱男爵小姐也会满意的!”   “恩……那就波尔肯酒店吧,那可是帝国贵族经常去的地方!”   “好,朕准奏!”   皇帝的马车直直跑到文德里克王国外交团的行宫驻地大门前,两人刚一下车,负责治安的帝国近卫军士兵和大门前的文德里克王国军卫兵就惶恐迎了上去……   波尔肯酒店是帝都雷兹尼亚克城外城最为豪华的酒店,虽然它只是座两层建筑,但俯瞰下圆型的水平造型占地面积很大,四周还围绕着宽阔的绿化带,甚至还有在这个时代造价极为昂贵的人工喷泉,宽敞的大厅沿面街的落地大窗布置着雅致的坐席,酒店外是外城著名的街道风景区--自由诗人环行广场,几乎每逢节庆都会有大量的各地艺人在这里表演,就连平时都会聚集着不少雷兹多尼亚城的青年男女在此跳舞,很多贵族都喜欢在波尔肯一边吃着可以和皇宫里相当的美食,一边欣赏外面的景色,所以和那些豪华贵族酒店不同,这里的大厅里并没有任何隔离的包间,一切都是敞开的,看起来就和皇宫的御宴大殿一样。   恬静地看着窗外美丽的城市夜景,克里斯汀也被这里舒适优雅的环境所着迷了,那些欢快的人群在街道上蹦跳,民间的低级魔法师们玩弄着粗浅的小魔法,把那些小孩子逗得欢天喜地,身着白色严肃长袍的年轻诗人则在一群少女的围绕下激动地念着手中的诗文。   “克里斯汀小姐很向往这样的生活啊……”一看见面前的盘子里大得有点夸张的汤汁煎鱼,海格拉德斯就食指大动,一边用刀叉取下白嫩的肉,一边笑着对克里斯汀说着,“其实这不是自由……这是帝国,所有的一切不得不按照严格的、帝国贵族们所允许的规则来运行……相反,真正的自由应该在我的祖国。”   “算是邀请吧?”克里斯汀看眼前这奢侈到极点的豪华菜肴,一个多小时前并没有吃饱的肚子又发出了暗示,于是很高兴地端起了果汁,“应该有机会去看看……”   “哦,其实定居更好……”海格拉德斯若无其事,一边咀嚼,一边头都不抬一下说着,“那样你才有足够的时间去体会,恩……一辈子的话最好,你会喜欢上那个富饶而自由的国家,包括那里的男人……”   克里斯汀的笑容消失了,冷静地把刀叉一放,露出严肃的表情,“海格拉德斯阁下,您不是说有很重要的事情吗?我想不需要更多的开场白了……”   海格拉德斯一楞,迅速露出笑容,遗憾地放下食物,拿起了餐巾,“哦……您这样一说……我还真想起了什么……”表情也变得有点严肃,“克里斯汀小姐……您是否打算放弃银狼了?”   “这管你什么事情……”克里斯汀喝着果汁,眼睛看着窗外,“我本来就不属于银狼,放弃不放弃无从说起……”   “那戴林梅莉尔女王陛下呢?”海格拉德斯给自己满斟葡萄酒,潇洒地放到嘴边,“今天中午我偶然看见了,您带着您的部下并没有去送戴林梅莉尔陛下……而且似乎现在的文德里克王国外交团就全是银狼的人了……”   “这不代表我和银狼的关系……”克里斯汀很不喜欢对方老是在暗中注意自己的一举一动,这会让她很不自在,“阁下的眼睛不要老看着我的身边,我一直以为您是个目光远大的人!”   “呵呵,是啊……所以我必须盯着比我的目光还远大的女人,才能看清楚这个大陆的方向!”海格拉德斯高兴地一饮而尽,“如果我没猜错……您已经失去了戴林梅莉尔女王的支持,或者是您为银狼放弃了最好的支持,所以我才判断……”   “这对我有什么利益……”克里斯汀心一惊,刚拿起了刀叉又停在了桌面,“不要乱猜……”   “您打算和帝国和解……或是正在寻找一个新的、不明显的依靠……”海格拉德斯开心地取过牛排,带着大滴滴的油汁塞进了嘴,露出满意的笑容,“因为吃太多相同的东西会让人认为您有偏食症……”   “是的……就好象阁下一直不断地出现在我身边一样……谢谢您提醒!”   克里斯汀脸色一青,一甩餐巾就站了起来,一边的塔露夏赶紧递上了带面纱的礼帽。克里斯汀刚转过身要朝大门方向走去,就看见对面走来了一男一女。克里斯汀的脸由青边红,头一低,身体又缩回了位置上,把头侧向了窗外,桌子下的双手紧张地抓着礼裙的丝绸外衬。   “皇帝……皇帝陛下……”   没有克里斯汀那样敏捷反应的塔露夏看着越走越近的那对男女,身体僵硬地失去了知觉,只是嘴里低声呢喃着旁人无法听见的声音。 第七部无尽之舞 第十七章 餐桌上的交锋   当特里希海利斯极其随行的皇家禁卫军出现在波尔肯酒店外的时候,整条街道上的行人和酒店外的服务生都吓了一跳,虽然普通的人们并不认识那两位从马车上走下的身穿豪华便装的男女,但看到马车上的皇家小旗和一列列高大威武的金甲禁军,人们心里都嘀咕了一下,有所觉悟,以为又哪家皇室贵族前来这里就餐,只是这规模似乎有点太夸张了点。   身后跟着几位皇家禁卫军,特里希海利斯面无表情地带着朱丽丝走进酒店,没有任何思想活动迈着脚步,他不知道到底要选择什么样的位置坐下,或许根本就没有了任何就餐欣赏夜景的心情。刚才在皇家行宫的逗留已经让他深深失望,当行宫里的人忐忑地告诉他克里斯汀已经有人邀请出去的时候,皇帝的心情就跌落到了极点,他的自尊在强烈的渴望中变成了严重的打击,虽然一边的朱丽丝似乎很高兴,但他自己却闷了一肚子的气,只是碍于身份,他不得不选择一种淡然的态度。   随着脚步移动,大厅里诱人的菜肴还是把特里希海利斯的麻木神经给刺激活了,深嗅了口气,终于轻松了点,眼睛环视着四周,发现很多打扮华丽的贵族和富豪都在就餐,虽然人不多,但稀稀散散地到处坐着,看起来还是挺热闹的。   眼睛回到了通道前方,皇帝的脚步慢慢停顿了下了,到最后一动不动地站立着。朱丽丝好奇地拉着皇帝的手,也顺着目光看去,突然脸上一阵痉挛,接着嘴角露出一丝阴笑,心里那一瞬间有种发泄般的快感。   “参见皇帝陛下……吾皇万岁……”塔露夏颤抖着身体,慢慢低了下来,一边偷偷扭头看了看身边落座不起的克里斯汀。   塔露夏的动作以及从酒店外好奇跟随进来的几个服务生的异样表现在大厅里引起了不小的骚动,那些平时没有资格和机会进宫的贵族们都惶恐地扭过了头,吃惊地打量着那两位站立的男女。   “参见皇帝陛下!吾皇万岁!”一位身份较高的老贵族可能以前见过皇帝,只见他呼地一下从座位上蹦了起来,涨红着脸蜷下了身体。   这比塔露夏要高出十倍的声音终于在大厅里掀起了波澜,只见几乎所有的人都离开座位跪到了地上,“万岁”呼喊在宽敞豪华的酒店大厅里回响。酒店的老板不知道什么时候被惊动了,早早地跑到皇帝面前激动地匍匐在地,受宠若惊,他不知道自己何时修来的福分,居然伟大的皇帝会在这个夜晚来光顾他的酒店,脸上充满了无比的自豪。   特里希海利斯似乎根本就没有在意这些,他所有的注意力都在前方十米的那个角落里。身穿洁白礼裙的克里斯汀微微低着头,脸上是淡淡的红晕,双手藏在桌下紧抓着裙外衬,玉齿紧咬,羞态万千。再微微侧头,就看见了那个身穿普洛林斯高级军服的蓝发青年,正一副愉快的表情和自己对望着。   看到克里斯汀的瞬间皇帝的心就开始猛烈跳动,之前的冰凉冷淡迅速被全身升起的火热给驱散,可当看到海格拉德斯正端着酒悠闲地坐在克里斯汀对面的时候,皇帝的心又像是掉进了冰窖,迅速凝固成一团。特里希海利斯一下握紧了身边朱丽丝的那牵着自己的小手,阴冷中挤出一丝微笑,优雅地走了过去。   “啊……是尊敬的皇帝陛下。”海格拉德斯故意吃惊地放下了酒杯,一边拿起餐巾抹嘴,一边潇洒地站起来,对着皇帝行了个问候礼,笑眯眯地看看对面依然紧坐的克里斯汀,然后偏着头对着皇帝投去古怪的笑容,“这个地方很不错,看来我和皇帝陛下的胃口都差不多……”   克里斯汀镇定了下心,长舒口气,缓慢站起,对着皇帝微微低身,无可奈何地说道:“皇帝陛下……”   “呵呵,希克莱男爵小姐很会挑选约会地点啊……不过……这波尔肯酒店可没有隔离间……”朱丽丝得意地挽着皇帝的手,一副亲热到家的样子,对克里斯汀的语气充满了深深的讽刺,“皇帝哥哥……我看我们还是换个地方吧……”   “哦……不……波尔肯酒店是个不错的地方,朕很喜欢……”   特里希海利斯和海格拉德斯对了一眼,露出精光,一侧头,对着身后匍匐在地上的酒店老板说道:“马上准备单独的大餐桌,朕要邀请好友一起就餐……”   酒店老板得到了皇帝这亲口的圣旨心里都要乐晕了,一边想到今天发财出名到顶,一边雷厉风行招呼侍从准备,不过几分钟,就在克里斯汀旁边的位置被换上了更大的一张餐桌。而那些原本就餐的贵族们,都识趣地一一结帐退出,然后纷纷站在酒店外等候。   哎,怎么会这样,越不是想见的人就越是会出现,而且一出现就是两个,还是天生敌对的两个男人……克里斯汀只好依照交际礼节伸手搭在了站在身边的海格拉德斯伸出的手臂上,才几步,就重新坐在了新的位置上。   一抬头,就迎上了朱丽丝那狠狠的目光,克里斯汀突然有种很冲动的想法。从后宫舞会的正式接触开始,她就知道朱丽丝对皇帝志在必得,想到这样刻薄心眼小的女人也敢窥视帝国皇后的位置,克里斯汀就有种想彻底打击一下对方的新奇想法,这倒不是种好胜,只是她不愿意看到单纯的皇帝身边会有这样一种女人当妻子。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这样想,可能这和自己的个人性格好恶有关吧,顺便,也好压压那个海格拉德斯的狂妄。   想到这儿,克里斯汀反而很轻松了,举止也恢复的正常,十分礼貌地对着朱丽丝投去微笑,虽然她得到的回应是一双大白眼。   “克里斯汀小姐,朕很遗憾您的好姐妹戴林梅莉尔女王会如此匆忙离去……”端起高档水晶酒杯,皇帝真诚地看着对面的白裙少女,而从入座开始,皇帝的眼睛就再也没看一下身边的朱丽丝,“身为文德里克王国的外交总使和承受那么多压力,这对您这样的身份是种不公平……”   “哦,不……明天……过了明天文德里克王国外交团就结束它的使命了……”克里斯汀优雅地切下面前精致的蛋糕,露出天真的笑容,对着皇帝俏皮地举起了刀叉上的蛋糕块,“我只是陪戴林梅莉尔陛下来帝国游玩的……”   “很好的设想……朕可以答应陪您游览雷兹多尼亚!”克里斯汀的态度让皇帝全身舒畅,只见他愉快地把头转向了一边的海格拉德斯,“阁下也一定是第一次来帝国吧,最好找时间多多游览一下,机会不多……”   “哦……不,在我时间安排里……帝国将是我以后经常来的地方……我和我的将军们都很喜欢这个地方。”海格拉德斯复杂地看了看克里斯汀,然后冷冷地对着皇帝露出笑容,“皇帝陛下不用担心这一点……”   “到时候朕会好好迎接你们的……”特里希海利斯放下了酒杯,一股傲慢的杀气冲出身体,他的性格注定使他无法掩饰激烈的心情,严肃的表情让旁边的朱丽丝都吓了一跳,“不过那时候,朕可能无法在这里宴请各位了!”   挑衅,明显的挑衅,这不是公开表示双方的战争立场吗!?克里斯汀一惊,手上的蛋糕就掉在了盘子里,看看海格拉德斯扭头对着自己露出关切的微笑,克里斯汀脸上一红,赶紧把那吃了一半的蛋糕扔到一边的小盘子里。   “其实普洛林斯也是个好地方,我很想去看看了……”一边的朱丽丝不明就里,还以为双方在探讨比较谁的国家更好,于是自以为是地插进了话,“海格拉德斯阁下的教养可以让我想象您的家乡如何。”   “哦……那朱丽丝公主应该陪同皇帝陛下来看看。”海格拉德斯不屑地扭头看着窗外的夜景,“不知道有没有这个可能……”   “恩……这果酱味道不错!”   克里斯汀调皮地把调和好果酱的面包片递给了皇帝,这样有违传统礼节的举动在平常人眼里看来完全不可思议,只见皇帝瞪大了眼睛,死死地看着眼前克里斯汀那只玉手递来的盘子,露出欣喜若狂的目光。虽然这时候他看见克里斯汀同样也给海格拉德斯递了一盘,但心里的满足可是无法表达的。   “陛下,这面包有什么好吃的……”朱丽丝一急,一伸手将盘子推到了一边,也慌忙把自己面前的一盘鱼子酱沙拉塞到了皇帝面前,然后挑衅地看着克里斯汀,“我对波尔肯酒店居然会上这样的菜感到失望!”   “不!朕很喜欢!”特里希海利斯看都不看一眼朱丽丝递来的东西,干脆直接伸长了手从推开的盘子里把面包拿在了手里,一边咀嚼,一边开心地笑着,“这是我帝国公民每日的食物之一,朕不应该拒绝。”   “可还是有很多人吃不上……”克里斯汀叹了口气,停止了就餐,她想起了那些不断在大陆上游荡的难民,心里就突然不好受,“对我们来说或许只是种体验,可对很多普通人来说,却是生命的必须……”   “希克莱男爵小姐在责备皇帝陛下吗!?”朱丽丝脸色不好看了,一拍桌子就站了起来,横眉怒目,就好象谁骂了她的祖宗一样,“别望了您的身份!”   “不,克里斯汀小姐说的对……”皇帝若有所思,眼睛默默地看着克里斯汀那幽幽的表情,心里暗叹,“朕应该做得更好,朕要让每位帝国公民都过上自豪、骄傲的生活!”   多么仁慈的人,她是如此温柔,就像女神一样关怀着他人,她的纯洁和善良应该是全帝国的幸福和骄傲,这就是皇后的风范,这就是我所需要的……特里希海利斯痴迷的目光再次出现在脸上,而一边的朱丽丝脸色都发青了。   “克里斯汀小姐,在下有要事需要离开……”海格拉德斯潇洒地起身,拉着克里斯汀的手吻了一下,然后冷淡地对着皇帝微微一礼,头都不回地就走出了酒店。   “皇帝哥哥,我也有点不舒服,望恩准告退……”   整个晚餐的气氛都被克里斯汀一人夺走了,朱丽丝抽搐着脸,也跟着退出了酒店,而皇帝只是心不在焉地摆了摆手,连一句话都懒得说,那些四周保护的皇家禁卫军们都吃惊地看着一同前来的朱丽丝公主就这样阴着脸气冲冲地走了。   “陛下很不喜欢海格拉德斯阁下……”克里斯汀无所谓地微微侧头看着窗外离去的人,露出一丝微笑,“他应该算是我朋友吧?”   “哦……朕其实一直很尊重他……”特里希海利斯现在终于胃口大开,看到终于不受限制地和克里斯汀单独相会,什么宫廷的约束都抛到了脑后,兴奋之中口中连续咀嚼,开始真正像个自由的年轻人那样潇洒豪放,“倒是他对朕好象很不满意……不过不怪他……朕其实很需要这样的对手!”   “对手?来实现您做为帝国皇帝的意义?”克里斯汀微皱眉头,她从特里希海利斯身上嗅出一股狂乱自负,那是种危险的感觉,甚至是和海格拉德斯在某些方面同出一辙,“是您单方面的感觉,还是您的使命?”   “为了朕和帝国的荣誉……”皇帝稳稳地把身体靠在了椅子上,露出优雅的笑容,“听说他在两个战场上都可以战无不胜,朕很感兴趣……”   两个战场,皇帝用最含蓄的方式概括了海德拉德斯在大陆上的作为。在他眼里,女人和战争,就是海格拉德斯最投入的两个方面。   “陛下……”克里斯汀脸一红,垂头揉着手上的餐巾,心里很不是滋味,“您也要尝试吗……这不应该是您应该参与的……”   “也许在银狼的日子让你对军政也很在行……但这是国家,不是那个小小的团伙!”特里希海利斯露出严肃的微笑,皇帝身份的霸气隐隐浮现,“帝国不希望有敌人,但也离不开敌人,所有的阻碍朕都感兴趣,包括个人……”   “这是种尊重吗……”   克里斯汀叹了口气,她都不知道该怎么去理解对方,那种好胜心总以莫须有的理由在左右着皇帝和海格拉德斯这样的人去制造敌人的存在,为的是什么,难道总要以某一方的臣服才来满足自己的虚荣吗,可这不是普通民众愿意的。   “尊敬的克里斯汀小姐,这样的话题会让您难过的……”皇帝看到了克里斯汀忧郁的表情,心里愧疚了一下,赶紧换上了轻松的笑容,“或许您会有兴趣听一些朕小时候的故事……”   皇帝带着愉快的笑声开始讲述他的成长,那些单调的生活内容被尽可能的修饰添加进一些小东西,然后再以他那优雅的词调送进了克里斯汀的耳朵。虽然克里斯汀对这些明显和普通百姓有天壤之别的内容并不是很感冒,但是看到对方那副认真的表情,似乎又看到一位长期束缚又渴望自由的青年,只是这种压抑中的个人愿望带着强烈的爆发性和危险性。   ------------------   “海格拉德斯阁下……”朱丽丝的马车追上了前面单独漫步的高大男子,带着紧急停车的颤鸣挡住了对方的去路,“如果不打扰您其他安排的话,可以上来同路一叙吗?”   “哦……美丽的朱丽丝公主,如果不以在下身份低微的话,在下很荣幸……”   海格拉德斯微微侧头,露出了他招牌式的迷人微笑,潇洒而礼貌地身体一纵,就跳上了马车。马车带着一股烟尘钻进了一条偏僻的小道,并停在了角落里,然后随行的人都远远地离开。   “朱丽丝公主殿下好象很不开心啊……是否皇帝陛下让您难过?”海格拉德斯微笑着把车窗拉开,若无其事地注视着远方的马车护卫队,心里暗笑。   “难道阁下不失望吗……”朱丽丝理着礼裙上的丝带,冷冷地说着,“其实我一直以为希克莱男爵小姐很适合阁下,只是她不知好歹罢了……”   “哦……不,公主殿下恰恰说错了……”海格拉德斯轻松地转回了身体,看着面前明显还没从醋坛子里捞起来的高贵贵族小姐,“克里斯汀小姐是全帝国……不,全大陆最完美的女人,难道配不上你们伟大的皇帝吗?相反……在下是个不受拘束的人,没有什么永远吸引我的东西存在……不过公主殿下例外……”   “阁下果然很会说话……”朱丽丝早就听说过海格拉德斯的高强泡女人手腕,所以对对方刚才那样的恭顺调侃也不是很在意,只是对海格拉德斯给克里斯汀的所谓最完美评价感到很刺耳,“那完美的东西应该更能引起您的注意。”   “克里斯汀可是帝国贵族,在下的身份……也许不合适……”海格拉德斯狡黠地看着对方,想从对方心里掏出真话,“就好象在下同样无法得到公主殿下青睐一样……”   “那个女人怎么能和我比……”朱丽丝想都没想就丢出一句,忽然觉得上了对方的套,这脸就红了,赶紧把身体侧了过去,牙都咬紧了,“阁下很喜欢对任何一个女人都如此轻薄?”   “哈哈!”海格拉德斯开心极了,刚才出酒店的短暂郁闷一下就消失了,舒服地靠在位置上吐着气,“其实公主殿下可以说明白点,在下就不会误会了。”   说到这儿,海格拉德斯的脸色慢慢凝固。刚才的晚餐对海格拉德斯来说几乎成了他一生最大的耻辱,环境的特殊和对方的身份压迫第一次突破了自己的防线。而克里斯汀那不知道为什么突然改变的态度也让自己有点意外,似乎对方现在很喜欢看到自己和皇帝发生对抗,是报复自己?还是压制自己?   海格拉德斯第一次以杂乱的心情离开了本是最喜欢参与的事情,他觉得自己终于退避了,而且毫无底气地在退避,虽然他有更多的方式可以挽回所有的尴尬,但他不愿意去主动怨恨任何人,他认为最大的打击应该是让别人对自己感觉到无能为力或对自己愤怒,而不是自己单方面的杀伤。如果非要有不共戴天的敌人,那他喜欢看到别人恨自己,而不是自己恨别人。   “海格拉德斯阁下好象比我更在意哦……”朱丽丝看到海格拉德斯陷入沉思时的阴沉表情,心里就很高兴,于是在一边冷言冷语,“其实我们有一些共同利益……”   “公主殿下想和在下建立跨越国界的友谊吧……”海格拉德斯舒缓下表情,轻声说到,“我在想自己应该怎么做才能表达对这种友谊的诚意……”   “把你的克里斯汀小姐看紧点!”朱丽丝露出阴森的冷气,几乎是咬牙切齿,一张美丽的脸充满了和年纪不相匹配的阴沉,“我甚至可以帮忙……”   “哦……那也未必可以保证公主殿下一定可以战胜所有的对手……”海格拉德斯不屑地侧过了头,男人的自尊让他对朱丽丝这样小女人的嫉妒心产生不了丝毫共鸣,反而觉得很龌龊,“您关心过头了……”   “明确说……阁下确实是我帝国贵族最狠的人……”朱丽丝继续说道,“克里斯汀也没有任何贵族支持,其实我们都希望看到克里斯汀和您在一起……”   “哦……这个世界上两位让帝国贵族最痛恨的人走到一起绝对是个很壮观的场面……这可以打消你们所有的顾虑啊……”   海格拉德斯暗笑这个女人真是个大白痴,一个不懂政治的人居然把政治说得这样理所当然,如果真是这个女人成为帝国皇后,那普洛林斯就幸福了。想到这儿,海格拉德斯的兴趣一下就来了。   “那……在下就特别感谢公主殿下了,希望您的愿望早日实现……”海格拉德斯一边打开车门,一边回头笑着,“并且还希望我们能成为真正的朋友,这是我的真心祝愿!”   马车消失在街道尽头,海格拉德斯身心愉悦,他发现自己今天也不是特别倒霉,其实有了一些意外的收获。这个朱丽丝,也许真有那么点智慧也说不一定,只是希望不要做得太糟糕。海格拉德斯轻快地朝大街走去,一群欢乐的男女青年正高唱着帝国民歌朝这边走来。   ---------------------   欢畅的队伍从海格拉德斯的身边走过,人群挥舞着各种精致的手提小油灯,在昏暗的街道上宛如一群嬉戏聚集的萤火虫,只是在这一片闪烁中,突兀耸立着一个黑影。错身而过,海格拉德斯身后的队伍里剥离出那个高高的黑影,然后静静地跟在了后面。   身穿黑色长袍的男子冷冷着看着前面高挑英俊的海格拉德斯,眼睛里冒出一丝杀气,微微抬起手,一根泛着蓝白光泽的冰箭在手心上方十多公分的高度慢慢成型。   “一个伟大的男人这样结束掉是否可惜呢?”   黑袍男子轻声自言自语着,魔法催动下,漂浮的冰箭开始出现无声的轴心高速旋转,一股股因离心作用从表面脱落的冰霜细粉四下飞溅,带出一圈圈寒气。冰箭脱手,一道蓝白划破黑暗,笔直地朝海格拉德斯的后背飞去。   海格拉德斯忽然感觉到一股强大、阴森的刺骨寒气从后背袭来,下意识地就回过了声,瞳孔里出现逐渐清晰的一根长长冰箭。速度是那样的快,几乎就没有给海格拉德斯身体足够的反应时间,蓝发的青年唯一还有反应的只有眼帘,只见他悄然地闭上了眼睛,露出一丝自嘲的微笑,感受着如同寒冬的漫天雪霜扑面而来。   就在冰箭即将命中海格拉德斯身体,突然一道雪白的魔法能量从黑暗里冲来,准确地击中包裹了冰箭,高速飞行的冰箭仿佛钻进了一个火炉,一边带着这团魔法能量继续前进,一边在急速融化。海格拉德斯身体像是被什么重物体猛击一下就飞了出去,一股鲜血从胸下冒出,笔直地在原先站里的位置和落下的位置间洒下一道血红的痕迹。   海格拉德斯忍着钻心的疼痛,勉强把上半身支撑起来,苦笑着看着胸下一个伤口,发现一截已经快融化完的冰箭正在身体上冒着寒气,威力大减的冰冻魔法并没有冻结伤口周围的肌肉,鲜血正缓慢地从冰箭边缘渗透而出。   还没等海格拉德斯有继续的反应,一道白光过后,一个身穿白色长袍的老人出现在海格拉德斯面前。   黑袍人一下楞了,刚才那瞬间的变化完全出乎他的意料,还没等他继续发出第二次补充攻击,就看见一道雪白的气雾在海格拉德斯身上包裹出现。   黑袍人那藏在面具下的脸开始抽搐,因为他发现自己事前根本就没有感应到有会魔法的人在附近,而眼前这个突然出现的白袍老人,显然有着极高的魔法修为,因为除了刚才对方发动神秘白色魔法那瞬间的力量波动外,眼前站的人根本没有任何魔法气息可以让他感应,而且对方刚才的魔法力量属性是他从没见过的。   “你救他……”黑袍人阴冷地背过了身,心里叹了口气,因为他直觉判断自己肯定不是对方的对手,而且对方的态度,好象只是保护海格拉德斯,并不是要缉拿自己,所以他打算识相离开,只是离开前,他多少要了解一点。   “珍惜你的生命……力量不代表一切……”白袍老人和蔼地看着对面黑袍男人,发现对方开始咳嗽了,“你的信念不应该这样去达成……”   “哼……除了神……谁可以阻挡我……”黑袍男人冷哼一声,朝前慢慢走去,“告诉我你是谁?”   “我只是个神在凡间的低下仆人……”白袍老人微微一笑,就转身朝向了还躺在地上的海格拉德斯。   黑袍男人楞了一下,一声低沉的冷笑后身体消失在传送魔法中。   “老人家……您的出现很让人意外……”海格拉德斯痛苦地支持着身体站了起来,靠在了街道边的房屋外墙上,一把将胸下那截冰箭给拔出,一股鲜血染满了漂亮的军服和手,“比起这里的危险来,我……我更好奇您的目的……”   “哦……你的彷徨和寻觅依然没有停止……总是对未来充满了好奇……”白袍老人叹了口气,对着海格拉德斯露出惋惜的表情,转身朝另一边走去,一边走,一边挥手抹去了海格拉德斯身上包裹的白色魔法光团,“未来是没有终点的……你能把握到什么时候?”   奇怪的老人,说什么啊,一句也听不懂……当老人的身影消失在黑暗中的时候,海格拉德斯这才又感觉到了伤口的剧烈疼痛,一阵恶心,一口浑浊的鲜血就吐了出来。   “应该……是个不错的体验……”海格拉德斯捂着鲜血直流的胸下伤口,啐出口腔里的鲜血残留,然后歪歪斜斜地朝远处的街道口走去,身后流下一条明显的血渍。   -----------------   “尊敬的皇帝陛下……您的愿望或许是对的。”三个小时内连续吃了三次晚餐,克里斯汀看着一桌子的水果甜点再也无法激起一丝胃口,只是象征性地吃了几个葡萄就停手了,然后看着皇帝快乐地吞咽着水果,“但银狼确实是群无辜的人,他们不喜欢仇恨,也不需要什么赦免……而且不需要对我表示什么态度……”   “哦……朕知道,克里斯汀小姐需要更多的谅解,而不是朕一个人的……”特里希海利斯愉快地笑着,把剩下的一半甜橙扔到了盘子里,“只要他们不再针对我帝国和鲁尔西顿,朕甚至可以允许他们在帝国活动……”   哎……这个皇帝就那么自信自己的权力吗?无数的官僚、贵族将皇帝捧在了天上,可如果利益发生根本改变,他们还会服从这个皇帝掌握的权利吗?克里斯汀静静地看着对方那张古典而英俊的脸,发现对方是那种成熟、天真各占一半的男人,成熟或许是种外在修养,天真或许才是他的本质,而且是狂妄的天真,在权利下培养出的习惯。如果他真要出现什么意外的情绪,或许就真是灾难的。但换句话说,也许他已经是这个帝国最优秀的贵族之一了,换了他人,可能表现得更糟糕。   “那陛下能保证您的大臣和贵族们都是崇高的吗?”克里斯汀看了眼身边的塔露夏,轻轻点了下头,露出神秘的微笑,“你们都值得您骄傲吧……”   “哦……是的……我需要他们的忠诚,而且他们做的很不错……您应该看到,这是个团结的国家……”皇帝优雅地又端起了酒杯,这已经是今天他单独喝下的第二瓶酒了,现在连他自己都不相信今天的胃口会这么好,“当克里斯汀小姐的爷爷、希克莱男爵出现在朕的面前的时候,朕感到很充实!”   “可爷爷并不这样想……”克里斯汀眼神黯然,一副很深的心事,“您或许只能看到您寝宫里的一切……”   皇帝一下楞了,脸色慢慢严肃,手上的酒杯慢慢放下,身体一靠,手肘支撑到了下巴,那个迷倒全皇宫宫女的优雅造型又出现这个酒店里。   “克里斯汀小姐可以直说……朕一直很感兴趣您的话题……”特里希海利斯手一挥,附近的皇家禁卫军都退到了很远的地方,“是否有不和谐的地方让克里斯汀小姐为难……是皇太后?”   想什么啊……这个皇帝真是的。克里斯汀知道对方又开始自作聪明了,脸上微红,尴尬地一笑,说道:“皇帝陛下误会了……这和皇太后没有任何关系,我的意思是……”   “启奏皇帝陛下!”一个皇家禁卫军军官急匆匆地就走了过来,然后对着皇帝跪了下来,神情特别紧张。   “什么事!?”遇见这不合时机的打断,皇帝恼怒地瞪了一下臣下,露出愠色,然后被迫礼貌地起身朝一边走去。   “皇帝陛下……海格拉德斯刚才在外城的罗贝拉大街遇刺,伤势不详细……”帝国军官一边说着,一边露出既刺激又忐忑的目光,“被巡逻队发现的,现在已经被他们的人接回去了……”   “朕知道了……这个消息要封锁在最小的范围……以朕的名义,派出宫廷御医……”   皇帝回头看了眼克里斯汀,发现对方正漫不经心地又开始吃水果,心里稍稍安稳了点,然后一摆手腕退下了帝国军官。   克里斯汀的听觉清晰地把每个字都听下了,心里一惊,可表面上还是镇定了下来,一边猜想这帝国贵内部果然凶险,明的不敢来,居然来暗的,海格拉德斯虽然是他们最大的敌人,可眼前却是代表一个国家对他们的皇帝进行生日庆祝,于情于理都是友好的态度,怎么能这样……克里斯汀一想到这儿,本来对皇帝的那点好感也烟消云散,甚至觉得对方城府比自己想象得要深得多,也危险得多。   果然是个善于隐藏自己真实表现的人,差点就被他糊弄过去了。克里斯汀心里冷笑着。   “皇帝陛下如果有事的话……”克里斯汀轻轻站了起来,接过了塔露夏递来的礼帽,然后微微行礼,“我就回去了……”   “等等……”皇帝坐在座位上正沉思,就看见眼前的少女要走,一下就抬起头喊住了对方,“今天……今天你还是别回去了……还是住皇宫别苑吧。”   “皇帝陛下是下圣旨了?”克里斯汀忍住怒火,和塔露夏对了一眼,塔露夏尴尬地低下了头。   “不……朕要考虑安全……”皇帝犹豫了一下,艰难地站了起来,伸出了手,露出不容拒绝的严肃表情,“朕现在确实需要考虑你刚才说的话了……”   “皇帝陛下好象很不安……”   克里斯汀心里一楞,发觉皇帝好象并不是在隐瞒什么,于是判断海格拉德斯的遇刺可能和皇帝没有直接关系,但她还是需要得到近一步求证,于是无奈地搭上了皇帝的手,被迫跟着皇帝走向大门。   皇帝一出门,那些在外面等了快两个小时的小贵族们都兴奋地跪了一大片,乱七八糟地高喊万岁,惹得四周街道上的百姓也跟着跪了更大一圈。   “朕知道你需要一个解释……”皇帝看着车外围上来大群皇家禁卫军没,心里塌实了点,然后回头看着对面静坐的克里斯汀,“但朕可以保证,今天是为了你的安全,而不是朕强意带你入宫!”   “那就谢谢陛下了……”克里斯汀只好点头,一边在脑子里拼命分析着这突如其来的变化,一种强烈的不安在心中蔓延。   当特里希海利斯一行队伍冲入皇宫不久,几名携带皇帝秘密指示的皇家禁卫军骑兵就奔向了雷兹多尼亚内外城的卫戍军团指挥部,接着很快雷兹多尼亚的居民们就发现街道上的巡逻队比往日勤快了不少,甚至数量也多了起来,不过由于皇帝生日庆典就要在明日举行,所以百姓们并没有被这样的变化所惊动,城里城外依然聚集着欢快的人群,一直载歌载舞到天明。   习惯性地沐浴后,暂时无法入睡的克里斯汀又换上了宫裙在花园里散步,塔露夏则在她的授意下写着有关施塔恩子爵一家蒙冤的全过程,以备今后所用。   远方的花园小道上出现一队女官和宫女,几展华丽的宫灯在植物重叠黑影中晃动,只见一位身穿皇宫高级女侍官的中年贵妇带着四名宫女走到了克里斯汀面前。   “克里斯汀小姐,皇太后陛下听说您来了,要您去见她。”高级女官礼貌而冷漠地微笑着,那种格式化的态度让人克里斯汀感到很不舒服。   一定是皇太后知道他儿子又把我带进来了,哎,可能她又在想我是不是在巴结他儿子。克里斯汀礼貌地低身接受了这道皇太后懿旨,然后表示要回寝室整理装扮并顺便把塔露夏带上。   “不用了,皇太后只说见你一个人。”   高级女官一转身,就朝花园出口走去,克里斯汀无奈下只好跟了上去,四个宫女一下就靠了过来,好象生怕对方跑了一样。 第七部无尽之舞 第十八章 皇太后的忧虑   穿过后宫正殿的宽敞走廊、连续上升的阶梯、以及一座架空的户外高桥就是皇太后的寝宫了。如果说这座皇宫还有什么更特别的地方,那菲丽罗尔的寝宫应该算是整个雷兹多尼亚城里最有味道的一个地方了。   高高的多层宫殿建筑就像是一座不断重叠架高的空中花园,除了最顶部,从上到下几乎没有过多的宫殿围墙,整座建筑基本上只是由高高的梁柱搭建支撑。精致的金属围栏、绿色的藤蔓和植物构成了宫殿的墙壁,一盏盏小灯悬挂在绿色之中仿佛成熟的果实般朦胧诱人,行走在这空中花园式的宫殿里,克里斯汀觉得全身有着说不出的祥和清新。   直到第三层花园,本是领头的高级女官终于有了点恭敬的态度,只见她身体朝旁边一退,给克里斯汀让开了道。在克里斯汀的眼里,这花廊式的通道尽头出现了一个环行的平台,严格说是个半封闭小花园,一张雅致的小桌和几张休闲靠背长椅子布置其中,四周的高高金属栅栏上爬满了柔软的葡萄藤,一盆盆鲜艳的花朵高低错落固定在栅栏上面,一位身穿朴素长裙的中年贵妇正恬静地拿着洒水壶一一为那些娇嫩的花朵洒下珍贵的营养。   “希克莱男爵小姐,是否介意我打扰了你的休息?”菲丽罗尔听见了身后克里斯汀轻声的行礼问候,优雅地回过了身,一种轻松自然的微笑挂在脸上,“看来你很喜欢花园一类的地方。”   克里斯汀微笑着点头,然后再次仔细打量着四周,当眼睛落在菲丽罗尔身上的时候,心里忽然觉得这个皇太后也不是那种传统的一味强调自身地位的宫廷贵族妇女。自己一身太过正统的宫裙和对方那身朴素的裙子比起来一时显得有点太过浓艳,反而对方如同平民般的悠闲打扮才最符合当前的环境气氛。菲丽罗尔的闲情雅致让克里斯汀觉得轻松了不少,心里起初的点点压力也随之消失。   “皇太后陛下是位真正懂得生活的女人……”   克里斯汀陪着菲丽罗尔坐到了一边的长椅子上,深嗅着这和皇宫地面花园里截然不同的另类自然清新,感受着开敞高层建筑外的阵阵舒心的微风,一时忘记了路上准备好的几种应对话语,仿佛自己这次应召前来就是陪皇太后散步一样。   “呵呵,看得出来,你也对这样的生活很有感触啊……希克莱男爵有你这样的孙女也是种福气!”菲丽罗尔轻轻摆手,几个宫女端上了几盘水果,“这是我在寝宫里亲自栽种的,应该合你的胃口。”   克里斯汀心里苦笑,因为她今天已经实在吃不下了,可又不能扫了现在这个心情愉快的皇太后的兴致,只好强忍着胃里的难受勉强吃了几片瓜果。   “皇帝对希克莱男爵小姐的好感已经有几年了吧……”菲丽罗尔看着克里斯汀那斯文的摸样,微微点头,但是心里还是叹了口气,“也许在这个帝国里确实找不出比你美丽的女人……”   “皇太后陛下说笑了……”克里斯汀赶紧欠身低头,脸微微泛红,“让皇帝陛下产生诸多的误会,我很不安……”   “哦?难道你认为皇帝的眼光有问题吗?”菲丽罗尔静静注视着克里斯汀的表情变化,“皇帝也许是个很单纯的人,所以……我希望他的女人必须是全心地爱他……”   “皇太后陛下是位称职的母亲和聪明高尚的女人,您应该可以理解一些事情……”克里斯汀无奈地摇摇头,虽然脸上还挂着笑容,但语气已经不够自然了,“我不是您和皇帝陛下想象的那种人……甚至不是合格的女人……”说到这儿,声音已经很低了。   菲丽罗尔露出了诧异的目光,她一时无法理解克里斯汀的意思,但她今天找克里斯汀来确实有她的目的,“可能这就是你的神秘和魅力吧……说实话,如果放弃一些陈旧的认知,你应该是我见过的最出色的女人!”手里摸着一个青橙,菲丽罗尔叹了口气,“今天我是以一个普通女人和一个普通母亲的身份在和你说话,所以你不用太担心……也不用恭维我。”   “您在担心我会影响皇帝陛下吗?”终于把皇太后目前的态度摸了个底,克里斯汀这才彻底松了口气,脸上恢复了她的习惯性恬静微笑,以标准的大陆礼仪坐姿端正身体,“也许您理解错了爷爷的一些意思,他并不是想让我进入这座皇宫……而且我本人也不愿意,这就是我的态度。”   菲丽罗尔一楞,她忽然发现自己确实琢磨不透这个少女,再她以前的见解里,似乎有这样论辞的女人只有两种,要么是冠冕堂皇的谦虚,要么就是过度狂妄中的虚伪,可现在,她却在克里斯汀的眼神和气质里没有发现以上任何两种东西,心里也越发好奇。   “希克莱男爵的回朝确实让很多帝国贵族惊讶,包括我在内……”菲丽罗尔已经逐渐适应了对方那种独特的气质,心里觉得很舒服,对对方的一些背景印象也淡了不少,“难道你就没有任何想法?比如……为你的那些朋友谋取利益?”   “如果我给您说他们都是一群被政治牺牲的可怜人,您会相信吗?”克里斯汀浅浅的微笑中是种不卑不亢的自然,并不以对方的身份有所回避,“他们的生活已经很艰难,如果再被其他人不断逼迫,唯一的出路只能是反抗。”   “这是个强大的帝国,你认为你能坚持到什么时候?”菲丽罗尔暗叹克里斯汀果然是个让人过目不望的独特女人,能够以这样的态度和自己说话,恐怕全帝国都找不出第二个了,于是兴趣更大了,“我也不过就事论事,就算银狼是被人牺牲的棋子,但他们毕竟还是做出了不道德的具体行为,并且依然与帝国为敌,这是事实!”   “皇太后的意思是……”克里斯汀轻声询问到。   “你是希克莱男爵的孙女,也算是我帝国的贵族,他的苦心我知道,他也不喜欢你继续陷在这里面,所以才一直跟我解释了很多……”菲丽罗尔叹了口气,起身走到栅栏边上,看着外面朦胧的夜景,“我知道你和银狼、甚至是普洛林斯那些人关系很密切,但是看在你是先帝最器重的顾问大臣的孙女,我还是不希望你走错一些路。”回头慈祥地看着克里斯汀,“放弃一些,回到帝国,你不会缺朋友的。”   “这是皇帝陛下的意思吗?”克里斯汀摇摇头,缓慢说道,“我不是银狼的人,其实也不愿意参与这大陆的所谓的争端,我只是同情他们,仅此而已……”   “我是否可以理解成你是对我的提议的接受呢?”菲丽罗尔默默点头,脸色依然和蔼,“皇帝已经和我说了,他要赦免银狼,我知道他这是对你个人的态度,但我更希望你能全心去体会皇帝的苦心。”   “这是个好消息……”克里斯汀也不想再多去解释一些事情了,只好点头称谢。   “你是帝国的贵族一份子,虽然是女人,但也应该为帝国的前途着想。”菲丽罗尔脸色慢慢严肃,“皇帝必须找到对他最有利、最合适的皇后,或许他并不会满意,但这是他享受皇帝权利的同时必须付出的代价,希克莱小姐,我不希望看到他继续沉迷在一件事情上,这会让帝国和盟国寒心的!”   “我能有什么办法呢……”克里斯用几乎只有自己才能听见的声音轻叹到,然后抬头看着菲丽罗尔,露出诚恳的目光,“其实这个世界上,唯一不适合皇帝的人就是我。”   菲丽罗尔若有所思,她能够感受到一个少女的无奈,或许她认为对方早就有了心上人,反而是自己的儿子在强插一腿,这心里就很不是滋味,于是盯着克里斯汀说道:“也许我依然在干涉你……海格拉德斯确实是个人才,不过他是我帝国的敌人,你不会……”   克里斯汀哭笑不得,赶紧摇头说道:“皇太后陛下多虑了,我和海格拉德斯只是相识而已,并无更多瓜葛……”   菲丽罗尔静静地看着克里斯汀的眼睛,慢慢点头,表示相信,脸上又恢复了微笑,“我可不愿意让帝国贵族对一些事情指指点点,希克莱男爵不应该在这件事情成为所有人指责的对方,你能明白就好……”说着,菲丽罗尔和蔼地拉过了克里斯汀的手,“你是唯一一个除特里希海利斯外能让我产生关心冲动的孩子,如果可能,我会在帝国贵族里为你选择最好的人……其实你的修养远比我所见过的贵族小姐都要好,只是在一些事情上,我不得不坚持一些态度,希望你不要介意,毕竟我是一位皇帝的母亲,对这个国家同样有着无可推卸的责任。”   如果她只是个普通的女人,而皇帝也只是个普通的男人,那这对母子应该会过上比任何人都幸福的生活……克里斯汀突然想起了这个皇太后死去的丈夫,心里挺惋惜对方以这样的身份和年纪就丧失了家庭的幸福。   “来,我现在很有兴趣要考考你一些东西……”   菲丽罗尔对克里斯汀的感觉是越来越好,而且情绪也很不错,于是慈祥地拉起克里斯汀朝花台走去……   特里希海利斯正在办公室里紧急召见宰相拉得维希尔等大臣,以探讨今天晚上发生了有人刺杀海格拉德斯的事件。   “尼根隆得卿,朕可以很直率的说,海格拉德斯确实是个威胁……”皇帝严肃地靠在王座上,眼睛冷冷地看着台阶下的一群帝国重臣,“但是卿刚才的说法并不让朕满意……朕并不认为他可以阻挡朕!难道你要让我伟大的帝国皇室在这件事情上蒙羞吗!?朕平生最恨贵族结党聚社、私行乱政!”   “臣不敢,臣的意思是……”帝国军务尚书擦了把冷汗,因为他刚才有关冷处理此事的提议被皇帝一口就否决,甚至还隐隐中把暗杀的嫌疑转到了自己头上,心里暗骂自己吃力不讨好,“臣以为,这海格拉德斯太过嚣张,对我帝国贵族言行轻蔑,朝堂内外愤恨之人肯定有之,有血气之帝国公民亦众,这追查一事恐怕一时难以获得头绪……”   皇帝无聊地侧过了头,轻蔑地看着下面那位平时脾气火暴的军务尚书居然今天一提起海格拉德斯就藏不住一些缩头缩尾的态度,这心里就很不满意。   “臣倒有一疑虑……”拉得维希尔这时候站了出来,恭敬地行礼,“世人都知道我帝国宽厚仁慈,尊崇礼仪,这暗杀外交使臣之事一定是有人故意陷害我帝国,以干扰视听!”   “哦……拉得维希尔卿此意是指有其他人想趁机驾祸我帝国了!?”皇帝脸色一沉,心里的怒火就起来了,“谁有那么大的胆子,敢在帝都如此嚣张,难道朕是那种任其妄为的皇帝吗!?”   “臣以为此事嫌疑最大有三!”拉得维希尔微笑着看了看身边的同僚,露出神秘的微笑,“其一、海格拉德斯此人狡猾多端,一贯擅长声东击西,遇刺伤势如何都是我等猜测,这苦肉自残之计也未尝不可理喻,想以此毁坏我帝国名誉、借陛下之手清除帝国贵戚臣僚;其二、汉娜莱契昨日与臣等交涉半宿,言辞闪烁,虚实难测,诸多借口推委以回避皇帝陛下圣意,且条件苛刻,想其故意煽动我帝国和普洛林斯敌对消耗,以便其在南大陆趁虚妄为也未可知;其三……”拉得维希尔说到这儿,突然停住了。   “其三……银狼等人混水摸鱼,逞一时匪勇虐态,也有嫌疑……”皇帝的眼睛一下露出精光,微笑着看着戛然而止的宰相,“拉得维希尔卿……你的意思是朕被蒙蔽了吗!?”   “臣不敢,请陛下三思!”   一群大臣在宰相拉得维希尔的带领下都匍匐到了地上,皇帝冷冷地侧过头,不再多看一眼。临时御前会议变得气氛尴尬。   “皇帝陛下,随同希克莱男爵小姐入宫的文德里克王国随从女官请求见驾!”这时一位宫廷伺应官走了进来。   “哦……难道克里斯汀小姐有事情见朕?”皇帝的情绪一下就高了,赶紧挥退了大臣,什么国家大事都瞬间抛到了脑后,“马上传!”   只见塔露夏低着头紧张的走了进来,深深地俯下了身体。   “什么……母后把克里斯汀小姐召到后宫去了!?”皇帝呼地一下就站了起来,焦急地在房间里走着圈,“朕并没有告诉母后这件事情,她怎么知道了……”   “奴婢本在房间里整理事务,然后就不见了克里斯汀小姐,只是听皇家别苑里宫女说是皇太后叫人带走的克里斯汀小姐……”塔露夏忐忑地说着,她现在已经对贵族倾诈的事情有了很大的体会,很担心克里斯汀出现什么意外。   “哦……没事……朕马上去见母后,你就回去等着吧……”   看看时间快要到凌晨了,皇帝赶紧召来内官更换衣服,然后带着一群皇家禁卫军朝后宫的皇太后寝宫匆忙赶去。   脸色严肃的皇帝和杀气腾腾的禁卫军一路直奔,后宫走廊上的女官和宫女都纷纷退避,露出惊恐的目光,都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事情,也没人赶去给皇太后报信和尾随,只能远远地看着皇帝等人一路朝寝宫的花廊旋回通道直上顶层寝室。   “呵呵,没想到皇太后的插花技艺也如此精湛……”克里斯汀礼貌地接过菲丽罗尔用半个小时时间修剪搭配出的一束鲜花,嘴里称赞不断,一边暗暗打着哈欠,忍着眼皮不往下掉,忽然感觉到一片嘈杂的精神力波动慢慢从下层而来,于是好奇地看了看走廊通道最尽头的楼梯口,当辨别出那一丝熟悉的波动后,脸上露出了微笑。   “希克莱男爵小姐也很聪明,那么快就学会了那么多东西,看来我是不配当你的老师了……”菲丽罗尔满心欢喜地牵着克里斯汀的手,她越来越喜欢对方那种含蓄谦和的态度,这是她最欣赏的性格。   “母后!克里斯汀小姐她其实是……”   特里希海利斯风风火火地就冲了进来,还没完全走到楼台花园里就楞住了,因为他看见了自己的母亲正和克里斯汀宛如一对亲昵的母女谈笑风声,几束漂亮的花束被克里斯汀捧着。   “皇帝?你来干什么?”菲丽罗尔听见这明显刺耳的声音,一回头看着突然出现的儿子,刚才的愉快心情变成惊讶,“克里斯汀是什么……”   “不……没什么……儿臣是来看母后的……”皇帝看着克里斯汀正对着自己露出调皮的微笑,这脸一下就红了,赶紧低着头走到皇太后身边,“克里斯汀小姐……是儿臣怕出意外,临时带进宫的……”   “听不懂,你到底是担心我还是担心克里斯汀小姐啊……”菲丽罗尔已经看到了走廊尽头那偷偷露出一片脑袋的皇家禁卫军,心里叹了口气,知道这个儿子已经对克里斯汀入迷到另一种程度了,这心里就很复杂,“我听说克里斯汀被你接进来了,一时无聊,就叫她来陪我看看花……你刚才说什么意外,是什么意思……”   “哦……没什么……今天晚上普洛林斯共和国使节被人偷袭受伤,儿臣为了安全起见,所以……”皇帝不好在自己母亲面前隐瞒,只好照实了说,一边还看了看一脸平静的克里斯汀。   “伟大的神……这确实是个很坏的消息……”菲丽罗尔紧张地看看两人,放下了手上的活,慢慢坐回位置上,“皇帝,从希克莱男爵小姐遇刺开始,这已经是第二起,你应该有更多的打算才是!”   “是的,所以儿臣打算将克里斯汀小姐留在皇宫里,并且加强外交团驻地的防卫!”皇帝笑着走过去将克里斯汀带到了自己的身边坐下,“不知道母后认为如何……”   “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说你应该想想一些事情了……”菲丽罗尔看了看对面的克里斯汀,打住了话,脸色有点不正常,“希望你考虑清楚一点……”   “那……尊敬的皇帝、皇太后陛下,我就先告退了……”   克里斯汀嫣然一笑,就识趣地行礼告退,皇帝正要追着出去送,还没完全起身,就迎上菲丽罗尔严肃的表情,只好按下冲动,乖乖地坐了下来。   等到克里斯汀的身影已经完全消失,菲丽罗尔这才转过了头,严肃说道:“这本不该我管,但现在的事情已经很麻烦了,你父皇考虑了几十年,都无法完全统一所有帝国贵族的心思……”   “母后也认为这和克里斯汀小姐无关?”皇帝一抬头,脸上充满感激,“儿臣也是这样想的,毕竟这对银狼没有多大利益,而且克里斯汀本身也遇刺过,所以儿臣判断……这必定是国内贵族所为,而且很可能和恩维斯特或一些外地封爵有一定联系,想嫁祸克里斯汀小姐!”   “恩维斯特是拉得维希尔以前招揽的,而且宰相本人对国事贡献也颇大,所以……”皇太后担忧地摸着儿子的手,怜惜地看着对方,“我知道,你一直想像你父皇那样削弱地方封爵,但千百年来各地封爵已经根深蒂固,你父皇驾崩倒是清除了一部分,但现在剩下的,大都是宰相的同好,你应该慎重。”   皇帝冷笑一声,站了起来,走到花园一侧,“他们都不愿意看到希克莱男爵和克里斯汀小姐顺利回到帝国,虽然这也是为帝国安全着想,但也未免太无视朕了……”   “克里斯汀小姐我可以比较放心……”皇太后走到皇帝身后,欣慰地摸着儿子日益健壮的肩膀,“但你也不能为了她得罪帝国贵族……知道吗,我一直很痛心你父皇……”   “母后放心,父皇是个伟大的皇帝,但是他太过于保守,儿臣一定会挽回皇室的尊严,所有胆敢违抗的人都会得到惩罚!”特里希海利斯眼睛冒出精光,手指轻轻一合,一根花枝应声而断。   “皇帝,你比你父皇有理想,但这未必需要这样的态度……”皇太后担心地看着儿子,感受到对方身上那种强烈的自负和霸气,忽然想起了十几年前希克莱男爵对儿子的评价--“皇太子为人正直、思维敏捷,但深思不足、好胜如渴,行事过急……”   “儿臣明白这些道理……”皇帝恢复了轻松微笑,转身扶住了皇太后,小心地把对方带到位置上坐下,“母后,克里斯汀小姐是否如您满意?”   “恩……不错,是个好孩子……”皇太后微笑着点点头,但还没等皇帝欣喜的目光完全暴露,就又迅速隐去了笑容,“不过……皇帝,她不适合你,我能够感受得到……”   “不……这只是彼此缺乏了解而已……”皇帝激动地站了起来,舒展着手臂,“难道母后不愿意看到一位聪明娴淑、高雅端庄的女子成为您的儿媳妇吗?”   “皇帝!”皇太后迅速打断了皇帝这单方面的兴奋,再次以更为严厉的目光看着对方,“你是皇帝,你应该考虑更远点,克里斯汀能否被当朝帝国贵族容纳已经是难事,难道你要冒着得罪皇室贵戚和盟国的风险去接纳一位并不爱你的女子!?听我的话……鲁尔西顿男爵是个可以依仗的,不要让他失望……”   “她会爱上朕的……”皇帝自信地露出微笑,丝毫不在意皇太后那紧张的表情,“帝国是强大的,那些贵族也是蒙历代先帝恩赏才能称之为贵族,不愿意当的朕可以重新选择人来当!至于那些盟国……难道他们还有选择吗,普洛林斯可是比朕还着急!就算没有他们,朕有四十万大军,一样可以打败海格拉德斯!”   “皇帝!”菲丽罗尔的声音都有点嘶哑了。   “母后还是早点休息吧,明天还要观临阅兵式呢……”皇帝一个立正,行了个帝国军礼,就笑着朝走廊走去,“儿臣明天会好好陪米利罗娜小姐游玩一天的,鲁尔西顿男爵应该可以体会到儿臣对他的重视,他是个聪明人……”   “儿子已经长大了……”   菲丽罗尔身体一软,疲惫地靠在了长椅上,眼睛无神地看着外面的夜空,嘴里自言自语,脸上满是无奈的苦笑。   “克里斯汀小姐!”塔露夏一直没睡,好不容易才在门口迎来一脸轻松的克里斯汀,这才心头石头落地。   “塔露夏姐,海格拉德斯被打伤了,估计明天不会参加皇帝的阅兵仪式,你明天代表我去一躺,看看到底如何……”克里斯汀一边脱去衣裙准备沐浴,一边小心地交代着,“顺便把拉尔夏娅那丫头给我抓回来,今天都不知道她跑那里去了,看是不是和伦贝斯将军或是希维里小姐在一起……”   “听说拉尔夏娅小姐今天一直和那个什么贝兰斯伯爵少爷在城里玩……”塔露夏一边往浴池里倒香水,一边笑着说到,“拉尔夏娅真得很漂亮!帝国贵族小伙子们都眼巴巴地希望能和她说上两句。”   这丫头,怎么看她的眼神都不是那种能静心的人,不知道这一年多在普洛林斯跟着海格拉德斯都学了些什么东西……克里斯汀疲惫地把头枕在浴池边,任由清凉的浴水在身上来回摩擦晃动。她发现今天是来到这个大陆以来经历事情最多的一天,几乎自己就没有停歇过,不断地奔走让她现在已经是第三次沐浴了,身体的疲惫连带着心里的烦闷让心情难以平静。   米利罗娜,哎,可怜的女人,不知道自己对她还要隐瞒多久……克里斯汀一想到明天会陪伴着这个鲁尔西顿男爵小姐在皇帝身边呆一天,这心里就很难过,一方面是皇太后暗中选定的皇后侯选人,另一方面却在痴痴等待那再也不会出现的阿尔佛雷德,而那个皇帝,完全我行我素,对自己关照有加的同时却像颗难以琢磨的定时炸弹,他无比敌视海格拉德斯,现在海格拉德斯又受伤了,不知道皇帝还会怎么利用这所谓的机会。   脚下忽然感觉有点异物,手一伸,从水里捞出一个小东西,展开一看,是枚水晶宝石戒指,正是午饭前沐浴时失手掉落的。   戴林梅莉尔……克里斯汀心里一颤。   就在这间浴室里,自己和戴林梅莉尔终于互相摊牌,对方那无助、凄凉的表情是那么触目惊心,自己难道真得做错了什么了吗?戴林梅莉尔,你能体会我的苦心吗,你应该是个自由的女孩,应该有你正常的生活和幸福的将来,而我注定……克里斯汀的眼睛模糊了,死死拽着手心的戒指,虽然她一直告戒自己这是必然,但心里的阵阵抽搐疼痛却那么明显,鼻子又开始发酸。   头一沉,全身都浸泡在水里,眼泪再次夺眶而出,只是此时,泪痕不再。   “希维里小姐……我可以肯定的说,你一定对医术很不感兴趣……”海格拉德斯躺在床上,疼得连牙都咬紧了,可苍白脸上依然是调侃般的微笑,“伟大的才女,就让我成为你另一种特长的铺垫石吧……”   “海格拉德斯阁下好象并不在意自己的生命……”希维里不好意思地回头看看格利亚斯,看到对方绷紧的脸终于舒缓下来,知道自己刚才那番业余的伤口处理已经得到了效果,才疲惫地一把将染红的毛巾扔到了水盆里,“其实凯恩斯帝国的宫廷御医一直很不错,您不必那么介意推辞的……”   “或许我应该感到自卑……我发现我的敌人并不是想象中那么多……”海格拉德斯低头看了下已经换上的全新的军服,感受着被层层纱布包裹的伤口,脸上露出不以为然的表情,轻轻一摆手,接过了格利亚斯递来的葡萄酒,潇洒地一饮而尽,然后意味深长地望着屋子里每个人说道:“他们似乎很想看到一个虚弱的普洛林斯共和国执政官躺在他们幽雅的行宫里呻吟,这是多好的一个机会啊……我可以满足他们吗?”   看到四周的年轻将官们一脸的对帝国轻蔑态度,甚至连自己的未婚夫格利亚斯这样比较低调的人都努力点头,希维里感到一阵阵发凉,她慢慢退到了房间的角落,无力地坐在椅子上,打量着这些以打倒帝国为生存目的的男人,心里涌起一丝丝无奈。   海格拉德斯就是这样的人,无时无刻不是在对部下进行思想渗透,宣扬着一种光荣、自信的战争理念,他的每一个将军都在这样的潜移默化下成为极其好战的男人。或许包括格利亚斯在内的这群人可以称之为成功的男人,但是他们的成功,又何尝不是海格拉德斯那双无形的大手在刻意捏造成型?   海格拉德斯的可怕之处,就在于他并不是只会用权利去逼迫别人服从自己,而是从心里、从精神上去控制别人,而且把身边的人煽动拉入自己的价值观中,这样的表现才是海格拉德斯之所有成功的地方。   曾几何时希维里也有幸观摩过海格拉德斯在首都贝莱德西亚最高元老议院大厅里的演讲,那种漫不经心中透出的摄人心魄的强烈暗示几乎把所有老少元老的思维情绪都吸引到他所指定的道路上,他对未来的描述总是那么乐观和振奋人心,也因为如此,共和国在十八位高级执政官中,做为三位高级军务执政官的海格拉德斯几乎被授予了对共和国军队的最高指挥权,这样的权利垄断几乎在以往的共和国历史中是不可想象的,随之即来的,就是一大批对海格拉德斯拥有狂热崇拜的青年走到了各级将领的位置上,并从根本上控制了庞大的共和国军。   也是这样的人,把政治上的手腕丝毫不差地丢到了情场上,一个个美貌的少女被他的风范所吸引,强烈的自信和微笑让每个接近他的女子都连带对自身也产生了信心,自以为可以把握住这个风流的潇洒男子,可结果,都是以海格拉德斯礼貌的离去和痴心少女迷惘的继续等待为结尾。在这点上,希维里忽然觉得自己很庆幸,因为她恰恰就不喜欢所谓的伟大男人,伟大的男人在她看来,更多只是个光荣的苦力,伴随的将是具体生活以外的不断疲于奔命以保持伟大的延续。   “啊!怎么都在这里啊!?”   一声清脆的声音从房门外响起,干扰了那些轻声开会的军人,也打断了希维里的思绪,众人回头,只见拉尔夏娅一身精致的帝国贵族礼裙站在门口,宛如含苞待放、带着露水的玫瑰让人感到清新喜悦。四周的将官们都笑着退开了一条人行道,看着这个共和国里有着特殊身份的少女。   “哦……我可爱的拉尔夏娅,过来……”海格拉德斯露出兄长那种宽厚的微笑,掩饰住身体的不适,强行把身体提高了点,坐靠在床上,“说说又有什么收获,估计那个帝国军官一定很恨你夺走了他的心……”   “哈哈,海格拉德斯哥哥也不错啊,现在帝国贵族里很多女人都在议论你呢!”拉尔夏娅得意地走到床前,先是有点诧异对方那无血色的脸,然后又偷偷看到了床边那盆鲜红的血水,她心里就知道了是怎么回事,只是看对方好象在掩饰,一个顽皮的想法迅速在脑子里成型,“听说今天晚上出了点事情,贝兰斯被临时喊回了皇宫,不知道哥哥知道不……”说完,突然用手拍到了海格拉德斯的身上,只见海格拉德斯身体一阵痉挛,脸上都快苦出水了。   “哈哈……还装吗?”   拉尔夏娅发出银玲般的笑声,四周的将官们都傻楞了,他们伟大的统帅居然可以被一个小丫头如此捉弄,而海格拉德斯还可以忍受,可能全共和国也只有眼前这个少女敢做。尤其是伦贝斯,眉头都皱紧了,他想起了以前克里斯汀断断续续给自己的那些忠告,知道自己还是因为天生的冷漠粗心忽略了拉尔夏娅的成长教育,结果让海格拉德斯灌输了不少东西,本来阴沉的个性经过一番引导后变加更加外阳内阴,城府极深。   “拉尔夏娅……明天你还是回你姐姐那去……克里斯汀小姐一定很担心你……”伦贝斯在沉默的人群里突然说了句,然后冷漠地走出了房间,希维里无奈地看看,也跟了出去。   “姐姐……她不是和那个帝国皇帝在一起吗?”拉尔夏娅漫不经心地嘀咕了一句,就一把扯开了海格拉德斯胸前的纽扣,露出下面鲜血渗透的衬衫,轻松地解去内衣和纱布,默念之下,一圈圈神圣治疗魔法覆盖了海格拉德斯的创伤。   “海格拉德斯哥哥是喜欢我姐姐吧……”拉尔夏娅调皮地眨巴着漂亮的大眼睛,一边仔细地运行着魔法,四周的将官都露出倾佩的目光,“不过那个皇帝也确实招人喜欢,姐姐愿意和他在一起也正常……”少女若无其事地重新将纱布包上,然后偷偷看着海格拉德斯的表情变化,“我发现玛沙公爵小姐很暗恋你哦,要不我帮你?”   “古怪的小傻瓜!”   海格拉德斯潇洒地用一手抬起了拉尔夏娅的下巴,感受着那柔滑的少女皮肤带来的舒畅感觉,他忽然发现拉尔夏娅真的越来越像自己,真实的东西往往用另一种极端来表达,身为漂亮女人的天生条件加上精明的头脑几乎可以战胜任何男人。   “我需要和那个皇帝争夺你姐姐吗……”海格拉德斯微笑着看着对方为自己扣上纽扣,幻想着对方此时已经变成了克里斯汀,一种强烈的幸福生活渴望从心里爆发,但只是那么一瞬间而已,“不是每个人都有资格成为我的敌人的……你也一样,要学会看清你的对手,把你有限的尊重放在你觉得值得的对手身上……”   “我不会有敌人的,因为我有你和克里斯汀姐姐,我姐姐是女神!”拉尔夏娅高傲地站起了身,微笑着看了一下四周的严肃军人,娇巧的身体在一群强壮的男人中间是那么明显,可无形的高贵气质让这些高贵的将军们都微微侧目。   “是的……也许你一个人就可以打败帝国……”   海格拉德斯突然大笑起来,一边因为胸口的疼痛还在咳嗽痉挛,可是他的爽朗把四周将官们的尴尬都抹去了,一群年轻的将军们都跟着露出了开心的微笑。   “父亲大人还没睡吗?”   米利罗娜正换上一套休闲裙装打算偷偷去花园里溜达,刚一出卧室就看见自己的父亲正静坐在客厅里,一双精明的眼睛正悄悄地看着自己,一惊之下也不敢回身进房,只好硬着头皮走到父亲面前,举措地捏着手上的丝绢。   “哦……身体恢复得不错啊,米利罗娜……”萨默斯特默默地打量着女儿娇弱秀美的体貌,心里才稍稍得到了点安慰,“你应该休息,明天你要陪皇帝陛下……”   “恩……是我和克里斯汀姐姐一起。”米利罗娜发现父亲好象并没有观察到自己在装病,这才抹去尴尬,恬静地坐到了父亲身边,“我觉得克里斯汀姐姐是个很特别的人,皇帝陛下一定很喜欢她!”   “你也不差……你和你的母亲是这个大陆上最优秀的……”萨默斯特望着女儿那双天真无暇的眼睛,心在颤抖,“皇帝陛下是个伟大的男人,值得你去关注。”   “父亲大人希望鲁尔西顿男爵家出现一位皇后?”米利罗娜的脸有点苍白了,从来雷兹多尼亚的路上,她已经从随行的仆人和父亲的一些言行举止中嗅出这个味道,所以当接到父亲接到皇太后的晚会邀请时她依然选择了装病,以回避皇帝,“他再怎么优秀,对女儿来说也是陌生的,或许其他的贵族小姐更适合他……”   “难道父亲的身份还没有资格让自己的女儿获得更多的幸福?”萨默斯特发现女儿逐渐开始懂得顶撞自己了,这或许是个成熟的表现,但他不喜欢女儿在这个事情上和自己对立,因为自己是为了对方好,“你需要的是真正的稳定生活,而不是单一的誓言,可以骄傲的说,我愿意相信皇帝陛下是个更高贵、诚实、专一的男人……”   “……”米利罗娜忍住了冲动,忧郁地侧过了头,“我去散步了……”说完,转身出了门。   克里斯汀没有把阿尔佛雷德阵亡的消息告诉给米利罗娜?萨默斯特疑惑地看着女儿相对平稳的情绪,不知道到底出了什么事情。   包彻尔已经崩溃了,一番歇斯底里后,就在今天下午,那个苍老的许多的商会会长被萨默斯特允许提前回鲁尔西顿,临走前的表情让萨默斯特知道这个曾经忠诚的下属已经失去了任何实际价值,也知道包彻尔已经把他孙子阵亡的消息偷偷告诉了克里斯汀,所以今天上午对方来探望女儿的时候,萨默斯特一直担心女儿会出现什么意外,不过奇怪的是,好象克里斯汀根本就没有这个想法。   是保护女儿不受伤害?还是另有目的?萨默斯特一直没想通这点,但是他的直觉告诉他,米利罗娜成为皇后的最大敌人不是帝国其他贵族家庭,恰恰就是克里斯汀本人,这一点,连暗中支持米利罗娜的皇太后菲丽罗尔在今天上午的看望中都表露了出来。   米利罗娜必须成为皇后,这是她幸福的保障,也是萨默斯特家的希望!萨默斯特恨恨地捶了下微跛的左腿膝盖,感受着小腿某个部分冰凉的麻木感,心里叹了口气。   不断的精神力运行下,克里斯汀已经能够清晰地感觉到那种神秘的力量特性了,她发现自己逐渐习惯了那种力量在体内的特别存在,甚至可以感觉到这股力量已经再慢慢和自己的精神力融为了一体,以前那种清晰的某个特定范围的潜伏已经变成流通全身的存在,光明之心和黑暗之心随片不再是被其紧紧包裹掩藏的状态。   发现了这个惊人的现象,克里斯汀开始紧张地把记忆中的神力控制缓缓施展。激动,还是激动,当身体表面慢慢浮现那微弱的、曾经司空见惯的金色微光时,克里斯汀差点激动地滴下了眼泪,虽然神力还很微弱,但这温和的金色神力光晕已经足以让她疲惫的身心为之一振。   光明之心缓慢地恢复了跳动,但它一边的黑暗之心碎片依然沉寂,不过这已经是很好的兆头了。克里斯汀兴奋之下,加强了神力运行强度,几丝跳动的光丝开始在身体表面游动,如同很久没有出洞的小精灵活泼地把所有的精力都释放到大自然中。   啊……那股神秘的力量怎么也进入神力运行了,还融合到了光明神力中间。克里斯汀在欣喜之余突然觉得身上的光明神力有了点变化,那种曾经纯净的光明神力就和体内的精神力一样被那种神秘力量混合了。难道它不会消耗光吗?克里斯汀好奇地、奢侈地将光明神力稀释到空气里,可她发现体内的那种神秘力量丝毫没有分量上的减少。   天啊……我的精神力性质已经改变了,可以自主产生那种力量了!克里斯汀终于醒悟过来,一惊之下,刚刚恢复的神力控制骤然停歇。算了,也许并不是坏事……克里斯汀按下了精神力控制,舒服地在床上打了个滚,感受着这难得的轻松快乐。 第七部无尽之舞 第十九章 阅兵庆典   日出前就开始下起了漓漓的细雨,雷兹多尼亚内城湿润的大街和皇宫前的广场边缘到处都挤满了人,人们的脸上洋溢着很久都没有体会过的激昂和兴奋,年老的人们得意地对着四周的年轻人讲述着曾经的辉煌,羞涩的少女们则死死地拉着身边的情侣,把目光朝向了空旷的广场。   没有任何理由可以阻挡凯恩斯帝国帝都雷兹多尼亚于当天举行的盛大阅兵仪式,为了纪念他们伟大的皇帝特里希海利斯二世的二十八岁生日,将有来自帝国各个军区的驻军单位代表在皇宫前的广场上走过。与此同时,各国的使节,无论是友好还是敌对,都将观临这场象征帝国皇室和朝廷的武威的极力炫耀。   广场正北的皇宫宫墙上传来悠长、有序的号角、鼓点声,几百威武的皇家禁卫军骑兵上下清一色金甲白马,排成整齐的仪仗缓缓而出,高立的骑枪和仪仗旗如顶端修剪平整的树林,在马匹的走动中微微起伏。禁卫骑兵的后面是几辆精致豪华的马车,几十位身穿帝国高级将官制服和贵族服饰的男子紧紧伴随马车左右。   当马车行驶到广场上的观礼台前的时候,围绕在广场四周的几千皇家禁卫军步兵们都发出了整齐的呼喊,被震动的几万帝都居民也随之跟之发出更为铺天盖地地呐喊,“皇帝万岁”之声仿佛海浪一样从广场扩散辐射到四周的街道上,然后又朝外城涌去。   高挑的皇帝身穿雪白色的皇家军礼服,领口、袖口、裤缝都用金、红两色的线条装饰,金色的佩剑自然地握在腰侧,米黄色的短发在微风中丝丝晃动,身体轻巧而优雅地从马车上走下,随后伸手又从车里接过了菲丽罗尔皇太后的手,搀扶着自己的母亲朝台阶上走去。   皇帝!伟大的皇帝!除了口中的万岁外,每一个帝都市民都在心里狂热地、反复不断地念叨着这个让他们自豪的年轻人。无数双手在细雨中摇摆,无数的身体在上下跳跃,所有的动作都是期盼皇帝那双温柔的、蓝色的眼眸能够停留在自己身上,哪怕是短暂的一瞬间,都足够了。   他是如此英俊、华贵,那愉快的脸上所散出的活力就如同太阳一样照耀着整个帝国的版图和城民,含蓄的笑容中是无比的自信,这个世界,也许只有神才能为难这个无所不能的骄子。   神会为难他吗?不,这几乎不可能,神是伟大凯恩斯帝国的守护,帝国的臣民为神所付出的牺牲和虔诚是全大陆的典范,这足以让神为此偏心,用无上的仁慈去关怀这个皇帝,去维护他们在人间的正义和秩序的代表。   光明教会教皇所给予凯恩斯帝国的表彰让所有的帝国臣民都为之自豪,他们为光明自豪,为帝国自豪,光明就是帝国,帝国就是光明!帝国皇帝就是光明神的儿子!   广场四周的围观市民有几万人,而多达十几万的人却围绕在更远的街道和小广场上,这些人无法见证这伟大的时刻,但他们在用心来参与,用自己热烈的行动来陪衬这个特殊的日子,每个帝都市民都兴高采烈、激动万分,无论是富贵还是贫穷,所有的人都暂时放开了生活的琐碎,放开了争执,以光荣的帝国国民身份团结到了一起。   几队皇家禁卫军步兵以整齐的线形队列将观礼台围了几层,清一色贵族出身的士兵们骄傲地抬着头,他们似乎能够感受到背后高台上那个伟大青年所散发出的热量,这把他们的高贵身份融化在更为辉煌的光芒中。   雄壮的观礼台上下戒备森严,大小贵族们如众星捧月般围绕着他们的皇帝,而皇帝则紧站在唯一落座的皇太后身边,小声地为身边的母亲讲解着即将开始的仪式内容。   一小团和当前气氛截然不同的晃动在观礼台的一角出现,还没从最初的激动中缓过劲来的帝国市民们又看见一小撮色彩斑斓的人群朝观礼台而去。   女人,而且是整整一个小队的少女!广场四周人群里古板的老兵们摸着花白的胡子,睁大了眼睛,他们习惯性的以军队编制术语来形容眼前这出现的三十多位婀娜多姿、端庄美丽的少女。   她们是如此鲜艳娇嫩,每个人都身穿华丽的宫裙,柔美的腰身和各色的裙摆在肃穆的皇家禁卫军中间摇摆穿过,四周的贵族们都兴奋地放射出热烈的目光,各种无言的惊叹和爱慕以另一种方式倾泻到身边走过的少女身上。   少女的队伍来到观礼台的台阶前就停止了,陆续地开始被四周的贵族接过站在身边,少部分的则等待着台上的人们。   克里斯汀今天是一身淡粉红色的华丽宫裙,无数的璀璨珠光彩丝在裙身、腰、摆上点缀组合成一丝丝缭绕婉转、性感娇媚又不失含蓄高雅的线条装饰,棕色的长发飘逸洒脱,额前、耳际精巧地梳理着细细的流苏,两缕缠着雪白丝绢的秀发垂在胸前,摇头顾盼中头上的彩巾头饰如活泼的蝴蝶在微微晃动,精亮玲珑的首饰在各个部位烁烁闪烁。   一道道痴迷的男性目光从各个角落、人群中悄悄地落在克里斯汀身上,无论是敌视还是友好的身份,没有任何人对眼前的如同天使般的少女产生哪怕一丁点的厌恶,那浅浅的、若无其事的微笑自然而清新地渗透进人们的心里,配合着天上的朦胧细雨洗涤掉心里所有的烦恼。   感受着那有点不舒服的耳链坠重感,克里斯汀无聊地回头看了看远处的塔露夏,只见那个身穿文德里克王国女官宫裙的女子也是目光呆滞地看着台上,知道现在连塔露夏都被眼前的气氛所吸引了,不过也难怪,帝国皇帝在生日里的奢靡安排本身就集中了所有人的目光。   “克里斯汀姐姐……”   一声很轻柔的呼唤在身边响起,克里斯汀一侧身,只见一身白色宫裙的米利罗娜在萨默斯特的陪伴下款款走来。那张略显苍白的小脸上洋溢着甜甜的笑容。   好一朵破泥出水、一尘不染的荷花!克里斯汀惊讶地看着经过一番打扮后越发清纯娇丽的米利罗娜,亲切地拉过了对方的手,上下仔细地打量着。   “鲁尔西顿男爵大人,您应该是这个大陆最幸福的父亲了!”克里斯汀礼貌地对着米利罗娜身边的中年男子点头行礼,“米利罗娜不光是您个人的骄傲,也是鲁尔西顿自治领的骄傲。”   “哦……希克莱男爵小姐也很出众啊。”萨默斯特冷冷地点头回礼,一身明显和四周帝国贵族不同的礼服严肃而呆板,漆黑的手杖支撑着笔直的身体,“原谅我的失礼,听说米利罗娜比您小一岁多,可您的智慧要超过她很多……”   “哦,谢谢……不过,也许是您听过的传言太多了。”克里斯汀甜甜一笑,一只手摸上了胸前的发束,优雅地拨弄着上面的丝带。   “克里斯汀,时间差不多……”一个老年贵族颠簸着身体从台阶上一路急走而下,站到了克里斯汀面前,还没等克里斯汀表态,就拉住了她的手,眼睛转动中又似乎看到了少女身边还有其他人,于是露出了比较惊讶的神色,“哦,好久不见了,鲁尔西顿男爵大人……这位就是米利罗娜小姐吧?呵呵……真像她母亲……你好象不高兴的样子?”   “希克莱男爵大人身体还是那么健朗啊。”萨默斯特把身体转了下,面向了这个帝国三朝元老,露出微笑,身体微微前倾行礼,“米利罗娜的母亲早就过世了……这孩子久失教养,还需要希克莱男爵多多关照。”   “哦……真是个令人惋惜的消息,看来我隐居这么多年,倒对老朋友们疏远了许多……”路得慢慢摸着胡子,看着身边这对手牵手的少女,露出和蔼的微笑,“还是上去吧,皇帝陛下和皇太后陛下已经等候多时了。”   路得领着克里斯汀,米利罗娜依偎着萨默斯特,而其他几位比较特殊的贵族少女则由宫廷伺应官分别带着走上了观礼台,然后纷纷走到皇帝身前。   “那位就是米利罗娜?鲁尔西顿男爵还真是真人不露相啊……啧啧……真不错!”   “听说是皇太后陛下亲自发的邀请,鲁尔西顿男爵这次可算是帝国贵族的特例哦!”   “希克莱男爵小姐还不是皇帝陛下亲自发的邀请……”   “我敢打赌,这是帝国历史上最出色的两位贵族小姐!”   长长的台阶两侧站立的帝国贵族老少们都纷纷交头接耳,高贵的妇人们则用挑剔的目光在两位翩翩走过的少女身上转来转去,扇子掩嘴,彼此窃窃私语。   “瞧……那个后宫舞会上最‘出色’的小姐也来了……”   “嘿嘿……她可是飞舞啊……好象当时连皇太后陛下都惊动了!”   “是啊是啊,要不是希克莱男爵小姐手下留情……”   当波丽亚门塔被宫廷伺应官领着走过台阶时,帝国贵族们又发出一阵开心的、很轻声的嘲讽。高贵的郡主满脸铁青,死拽着裙边,心里祈祷着伟大的神一瞬间把身边的所有人都弄消失,眼睛狠狠地看着前面的克里斯汀,似乎恨不得用目光把那位少女切割成几块。   “克里斯汀小姐、米利罗娜小姐……看来朕的期待总是令人满意的!”   年轻的皇帝优雅地分别问候并吻过几位少女的手,然后就拉着克里斯汀的手走到皇太后面前。萨默斯特没有任何表情的脸上出现一丝不易察觉的抽搐,只好严肃地带着女儿也朝皇太后走去。而其他的贵族少女则被宫廷伺应官们安排到了主位两边站立。   “啊,我可怜的孩子……”菲丽罗尔和蔼地一把拉过米利罗娜,怜惜地抚摩着对方柔嫩娇弱的手臂,脸上是慈祥的、散发着无限母爱的微笑,“雷兹多尼亚的气候和鲁尔西顿是有点点不同,哦……这不过是神开的一个小小玩笑,我希望你能比以前更健康、更开心!”   “皇太后陛下身体的健康才是我和我父亲的最大幸福!”   米利罗娜非常得体地行礼,那标准的礼节动作和优雅含蓄的问候让四周的贵族们都频频点头,萨默斯特此时的脸上才稍微暖和了点,四面点头回应那些帝国贵族的目光。   “鲁尔西顿男爵在南方很辛苦啊,先帝一直想和你多多沟通,只是……”菲丽罗尔端正了身体,微笑着对着眼前的中年古板男子说着,“不过现在皇帝陛下也很欣慰,你是个优秀的贵族,你的领地治理是帝国的典范。”   “多谢皇太后夸奖,微臣身为帝国封爵,自当辅助皇帝陛下治理国民,帝国的无上光辉永远照耀鲁尔西顿!”   萨默斯特恭顺地俯腰,把一个帝国贵族身份扮演得极其到位,哪怕四周的帝国贵族都心里很清楚几百年来鲁尔西顿实质上已经是个独立的国家了。   “昨天休息得怎么样……”   皇太后在一边和贵族寒暄,特里希海利斯则只顾着自己悄悄侧头问着克里斯汀,也许是礼节的原因,也可能是当前的环境原因,皇帝的嘴只能轻轻蠕动,一连串的音符也只有身边的少女能够听见。   “你更应该去问候其他人……”克里斯汀微笑着看着身边远处表情忐忑的路得,暗示对方不用担心,一边也用着如蚊子般的声音回应皇帝的话,“难道第一次和米利罗娜小姐见面就没有其他的话了吗,皇太后陛下可是很辛苦的……”克里斯汀说到这儿,微微侧头看了看那个慈祥的妇人和米利罗娜,一种崇敬和叹惜交错出的苦笑在脸上出现。   她在吃醋了?多么可爱的少女,她在为我而伤心、疑惑吗,或许我应该让她无所顾虑才对!皇帝的心猛跳几下,因为他觉察到了克里斯汀的表情变化,心里升起一丝愧疚,他为自己的身份自豪加惋惜交错的同时,也对克里斯汀出现这样的反应感到鼓舞。   “不,朕依然很坦白对你的态度……”皇帝高贵的头终于明显地扭向了身边的少女,露出微笑,一只手悄然按上了那扶在自己手臂上的少女手腕,“这是个过程,你必须理解,朕必须照顾所有贵族大臣的心……”   “皇帝陛下……”克里斯汀一楞,慢慢把手从对放手臂上放下,拘谨地小退几步回到路得身边。   痴呆的皇帝,想什么啊,难道以为我吃醋了?克里斯汀无奈地对着路得笑笑,然后对着皇帝露出了严肃的表情。   天啊,多令人伤心,我伤害她了,她不应该受到这样的待遇!其实我不应该表示出任何有选择的余地,这是在侮辱她,也是侮辱我自己!特里希海利斯脸微红,像是犯了错的孩子一样朝克里斯汀露出一丝歉意的尴尬微笑。   “皇帝陛下很在意你,这不是好事情……”路得叹了口气,用身体挡住了大部分投向克里斯汀的目光,小声地说着,“你是不是有什么想法?”   “难道爷爷不也在努力吗?”克里斯汀挽住了路得的手,感受着对方体内强大的精神力,觉得特别有安全感,“我也在尽我的能力而已……”   “这是危险的事情,我知道你不喜欢他……”路得按了按克里斯汀的手,怜惜地看着这张让所有旁观者都想入非非的青春脸蛋,一种强烈的彷徨出现在心里,“这里的复杂不是你能体会的,就算是神,也不可能了解每个凡人的心思……反而会把自己陷入凡俗的死地。”   路得是叫我不要干涉大陆的事情,但如果我不干涉,就会有更多的无辜生命消失,虽然人类和神的命运或许已经在预言中注定,但为什么不能把伤害减少到最小呢?   克里斯汀迷茫地转头看着台下广场四周绵密重叠的人群,那一张张或朴实或精明的脸组成了一副逐渐割裂的画面,画面中是一片血红的战场和哭泣汇集的泪水河流,克里斯汀觉得心在发疼。   “皇帝,我看就开始吧……”菲丽罗尔亲自站了起来,拉着米利罗娜走到皇帝面前,然后微笑着主动把米利罗娜的手放到了皇帝的手心里,“不要让大家都等待。”   最后一次,原谅我的无奈,我的心永远都属于你!特里希海利斯侧头看看克里斯汀,露出一丝痛苦的表情,像是下了很大的决心才把手臂抬起来,形成一个弯,然后换上他那优柔的微笑,带着米利罗娜走到了台前,四周的贵族纷纷移步,走到了皇帝身后。   悠长的号角声在广场上空回旋,紧接着数十面军用重鼓开始释放出强而沉重的、有节奏的缓慢敲击声。   整齐的皇家禁卫军骑兵方阵,清一色的金色铠甲包裹着一个个威武雄壮的年轻身躯,重骑兵全身凯甲覆盖之下只有头盔面罩上的点点观察孔释放出一丝丝威风凛凛的目光,三米长的重骑枪高耸如林,纯种的北大陆优秀战马以极为优雅的马步缓慢载着身上高贵的骑士们从台前走过。   “光荣皇家禁卫骑士!他们是帝国的骄傲!”皇帝全身的血液在鼓点的震撼下逐渐沸腾,目光开始凝聚,接着猛然散发出精光,脸上微笑融入更多的豪迈和自信,笔挺的站姿在台上是那么明显夺目。   “皇帝陛下万岁!万岁!万岁!”   方阵的上千皇家禁卫军骑兵们突然全体将手中的重骑枪齐齐高举,动作是那么一致,甚至连武器举、落的高度都千人如一一般整齐,个人的呼喊在一瞬间汇集成一股更为雄壮的欢呼。台上台下的所有人都在那一瞬间毛孔紧缩,又瞬间打开释放,感受到深入骨髓的豪迈快感。   又是两千人的皇家禁卫军步兵方阵从台下走过,同样的金色铠甲,同样的致礼,同样的欢呼,整齐的脚步和铠甲摩擦声如闷雷般扩散到广场的每个角落,每个士兵的脸上都流露出强烈的骄傲和激动,感受着身为伟大皇帝亲军的无上自豪和荣誉。   接着又是帝都卫戍军团的方阵,比前两个方阵规模更大。三千卫戍军团的士兵身穿深灰色的凯恩斯帝国制式铠甲,手拿标准步兵武器装备,以整齐划一紧密队形和沉重脚步征服了现场的观众,也迎得了皇帝的赞赏。   “伟大的帝都卫戍军团,它应该是所有帝都臣民的骄傲……”   皇帝微微侧头,对着身后一位高级将官赞许说到,得到赞扬的中年将官受宠若惊,一下就单腿跪在了地上,热泪盈旷。   接下来就是拱卫雷兹多尼亚的三个帝国近卫军军团联合组成的一个三千人方阵。如果说皇家禁卫军是守卫皇宫和皇帝身边的贴身亲军的话,那近卫军军团就相当于皇帝在野战战场上的亲军,三个军团总计两万多名士兵虽然装备着和卫戍军团士兵一样的深灰色制式铠甲和武器,但他们的官兵实际身体素质和战斗技巧要超过任何一支帝国军队,比起那些荣耀有余而本事不足的皇家禁卫军贵族士兵来说,近卫军军团可算得上全帝国军的真正精华,他们是驻地里纪律严明的铁人,是战场上凶横的野兽,每个士兵的筛选都要经过反复的监督和考验过程。   克里斯汀从阅兵仪式正式开始的时候就身体发僵,脸色凝重,目光一直追随着一队队帝国军。这算是她第一次观临现场版的中世纪阅兵场面,也是第一次见到如此威风的阵容。虽然她所接触的银狼也有上万人,所观临的军容规模远比眼前这几千人一拨的队伍要大,但从没有如此压迫性的感觉,眼前的帝国军所散发出杀气远比那群银狼士兵要厚重得多。   这是一个以征服、压迫其他国家为使命的帝国,每个帝国公民的心里都有着对领土的渴望,这种渴望不仅仅是高高在上的贵族们单方面的贪婪对普通民众影响产生的,这更像是种传统,一个千年帝国的传统,打着伟大光明神光荣名号的伟大传统。他们伟大的皇帝只是这个渴望的汇集点和领导者,如果这个皇帝不符合这个传统习惯,那又会怎么样呢?   克里斯汀侧头看了看右前方的特里希海利斯的背影,对方的身体在一股股威猛的肃杀之气中显得特别模糊,年轻的、潇洒的身影在慢慢扩散,化成了一面无比宽大的旗帜,笼罩了整个广场。   “希克莱男爵小姐……您怎么了?”一道黄色的影子遮掩了视觉的一半,一位美丽端庄的少女带着微笑站到了克里斯汀一侧,用极为温柔的语调关切地对着脸色有点发白的克里斯汀说着,“您好象不舒服……”   “哦……是厄利珊露达公主殿下……没什么,有点头晕而已……”   克里斯汀赶紧行了个礼,然后抱歉地对着路得笑笑,就和厄利珊露达悄悄退出了观看阅兵的人群,回到了观礼台一侧的坐位上。   身穿淡黄色宫裙的厄利珊露达公主温雅端庄、贤淑有礼,年纪二十岁,是整个大陆国家里少有的年过二十还没有出嫁的贵族少女,也是普洛林斯共和国有名才女希维里小姐的闺中密友。和刁蛮任性的传统贵族少女形象不同,她性格十分温和,而且多才多艺,虽然容貌也算是全大陆的上上之姿,可真正敢于去求亲的人却少得可怜,这并不是因为她本人是否傲慢,而是几乎每个见过她的男人都会不由自主的自卑退缩,对于这一点,连她的父亲、鲁修斯联合王国的国王巴罗普四世都无可奈何,只好眼睁睁地看着女儿走入了二十岁的行列。   前晚的后宫舞会上克里斯汀和厄利珊露有过简短的交谈会面,但现在才是她第一次真正仔细接触对方。厄利珊露达的气质让克里斯汀有点吃惊,因为她所感受到了并不是单纯的那种宫廷束缚教育下的拘谨礼节教养,一举一动、一言一行中透露出优雅而挥洒的自由气息。   难怪有人说鲁修斯联合王国是全大陆最自由的国家,从这厄利珊露达公主身上就可见一斑。克里斯汀微笑着打量着这个美丽少女,一种贴心的好感油然而生。   “克里斯汀小姐的目光很独特哦!真得很难想象,你比我还小一岁多!”   厄利珊露达也在近距离观察这个传奇的“希克莱男爵小姐”,不光是对她的故事所吸引,更多的还是从克里斯汀身上观察到不同于这个大陆女子的一些特殊气质,那是一种和年纪不相符合的深熟,但是表面上又无法和对方清秀纯美的外貌单纯剥离开。厄利珊露达此时的感觉和克里斯汀一样,也对对方所着迷,所以接下来对对方的称呼改成了表示亲切的直接喊名,而不是用传统的贵族姓氏称呼方式。   “呵呵,哪里啊……只是从没见过刚才那种场面……有点惊讶罢了。”克里斯汀不好意思地轻摆小手,“我对帝国不是很熟悉……”   “呵呵,克里斯汀小姐真是谦虚,听说南大陆的银狼军团也不差哦!”厄利珊露达笑着轻摇扇子,一种并非故意制造话题的真诚笑容出现在脸上,“我想这份定力您还是有的。”   “公主殿下说笑了……”克里斯汀忧郁地叹了口气,回避了对方的眼神,“那是群可怜的人,他们本应该是勤劳诚恳的农夫、朴实顽强的渔民、自由潇洒的佣兵……可命运却把他们制造成军人,一群没有家的军人,被所有国家鄙弃……”   “哦,不……您不用担心,善良的人会得到神的真正关怀……”厄利珊露达和善地握住了克里斯汀的手,“相比之下,任何威风的军人,如果他所崇尚的是残暴而不是纯真的自由,那同样不值得神的赞赏。”   “哦……您是指……”克里斯汀心领神会地看了看台下连绵不绝走过的深灰色海洋,露出了微笑。   “不一定……这个大陆变化莫测,现在的世界已经没有了正义和邪恶……”厄利珊露达微皱眉头,仿佛想到了什么郁闷的难事,表情有点苦闷,“谁又能保证自己的行为是纯真的呢?或许每个人都认为自己是对的……”   哦……她的国家好象是普洛林斯共和国目前唯一的铁杆盟友,难怪她会对自己说这些……克里斯汀敏感地从对方的身份上嗅出了一些其他的味道,于是打算说话的时候要小心点了。   一想到这个问题,克里斯汀突然举目朝四周看去,和她之前猜想的一样,诺大的观礼台上独独没有普洛林斯共和国的外交团代表,那个傲慢而自信的海格拉德斯在负伤之后果然没有来,难道伤势真有那么重吗?   又一个一转头,忽然看见了台阶下一侧一群身穿文德里克王国军服的男子,从中间她看见了雷恩。克里斯汀突然发现雷恩的目光有点奇怪,那种散发着惊羡和热烈的目光是那么明显和放肆,不过并非是冲着自己来的。克里斯汀一奇,顺着雷恩的目光微微移动,一侧头就落在了厄利珊露达身上。   呵呵,这个雷恩,好象对厄利珊露达公主的印象不错哦!克里斯汀笑着故意抬手虚做了个动作,刚好从中间切段了雷恩的目光,只见雷恩身体一楞,极不好意思地侧过了身体。   哈哈,有意思!改天可以让他们见见面,说不定……克里斯汀狡猾地对着雷恩笑笑,然后又开始和厄利珊露达聊起天。   米利罗娜的眼神和表情同样也不好看,当一群群威武的帝国军人从台下如海浪一样层层翻过的时候,这个娇弱的少女开始感到窒息,接着脸色发白,慢慢地、难以察觉地开始软了下去。   米利罗娜这样的反应第一个被特里希海利斯感觉到,皇帝下意识地手一弯,然后另一只手迅速合了过来,在米利罗娜的身体滑下那一瞬间就抱稳了少女。   这样的变化当然太明显了,皇帝在台上的动作几乎被所有关注皇帝举止的贵族和台下广场四周的百姓看了个一清二白,欢呼声消失了,只有单调而沉重的帝国军方阵的脚步声还在滚滚走过。   “伟大的神,可怜的孩子!”皇太后第一个露出痛心的目光,分开人群急走到皇帝身前,一只手按上了米利罗娜的额头,然后像是触电一样缩了回去,“她怎么在发高烧!?”   皇太后这样一说,所有的围观贵族都吓了一跳,尤其是萨默斯特,脸色开始苍白,身体出现了颤抖。   克里斯汀也是一奇,来不及和厄利珊露达招呼,就赶紧离开座位走了过去,也不管皇帝和皇太后是什么表情,一把就握住了米利罗娜的手腕,一边观察对方的脉搏情况,一边偷偷打开很久都没有使用过的神力开始探视对方的身体变化。   “没……没什么……米利罗娜小姐只是身体疲劳还没有恢复,估计这小雨天气让她受凉了……”克里斯汀微笑着说到,然后抬头看了看笼罩整个观礼台的顶棚。   就在神力探视进入到米利罗娜体内的时候,一股隐藏很深的黑暗力量波动顺着光明光明神力的反馈信息跳入了克里斯汀的脑海,克里斯汀虽然心里震惊,但表情很平静,只是偷偷侧目朝那位身体出现不和谐抖动的鲁尔西顿男爵看去。   萨默斯特苍白着脸,缓慢几步走了过来,痛心地摸着女儿昏迷后无力的身体,嘴里蠕动了好一阵,都无法说出话来。   “尊敬的皇帝陛下,皇太后……”几个宫女走过来接过了昏迷的米利罗娜,克里斯汀这才回身行礼,“问题不大,要不我现在就陪米利罗娜小姐先回皇家休闲行宫驻地。”   “不!直接回皇宫去!”菲丽罗尔迅速摇头,然后迅速招来几位女官,“克里斯汀,皇帝这里走不开,我看你就陪米利罗娜一起去吧,其他人我不放心……”突然看到了一边表情古怪的萨默斯特,菲丽罗尔叹了口气,“鲁尔西顿男爵,你也去吧,其他事情今天晚上宴会的时候在说吧……”   继续无言中,萨默斯特只是对着皇帝和皇太后深深一礼,就默默地跟着宫女朝台下走去。   皇帝一直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克里斯汀,他现在又糊涂了,他搞不清楚克里斯汀到底是什么态度来看待这个自己母亲指定的皇后候选人。   她为什么会那么在意米利罗娜?   幸灾乐祸?不像……   欲擒故纵,以表面的友善展示一种宽容?也不像……   特里希海利斯突然脸色发红,他发现自己似乎在亵渎一位高尚、纯洁的人。   不,你不应该如此想象!克里斯汀是世界上最完美、最仁慈的少女,她的胸怀比卡提那平原还要宽阔,她的心灵比亚米特湖的湖水还要清澈明亮,她的真诚微笑好比春日的阳光让人温馨舒畅,你怎么能如此猜忌!?特里希海利斯并没有用目光去追随克里斯汀远去的背影,尴尬地一转身,继续完成他今天必须保持的形象--坚持到阅兵式结束,并在中午正式接受所有的外国使节的庆贺。   有意思的是,克里斯汀在奉了皇太后的懿旨后并没有让人想象中那样把米利罗娜带到皇宫御医那里,而是直接送到了自己的皇家别苑别墅里去。包括萨默斯特在内的人都莫名其妙地被拒绝在别墅大门前,在克里斯汀严肃的吩咐下,只有塔露夏一人被允许进入了房间。   床上的米利罗娜仿佛在几秒种内就衰弱到无以复加的程度,虽然额头可以明显感受到高烧,但细嫩的脸上几乎没有血色,摸摸四肢,反而十分冰凉。   在塔露夏的惊讶下,明显的金色光晕出现在克里斯汀的身体表面,几丝金色的小光点在光晕内外穿梭跳动。克里斯汀微皱着眉头,再次用光明神力对米利罗娜进行了身体检查,又一次确定了自己刚才的判断没有误差。克里斯汀从那熟悉的力量波动中把握住了米利罗娜体内的奇特变化,一种不祥的预感冒上了心头。   是黑暗能量印记,克里斯汀想起了自己以前曾经对尼奇特等人施展过了黑暗魔法。但这种以潜藏在人体内伺机待发的黑暗杀伤魔法在米利罗娜体内却非常模糊,它似乎并不是一团明显集中的黑暗能量印记,而是分散蔓延在全身,又悄悄地藏在最深处,除了拥有强大光明神圣魔法的人进行贴身探视外,几乎没人可以通过普通的精神力探视和魔法感应去感觉它的存在。   在克里斯汀的理解里,黑暗能量印记一般是用来威胁控制人的,中了黑暗能量印记的人不得不按照别人的意愿工作或生活,如果不能得到黑暗魔法施展者的亲自接除,每到一定时候,这个黑暗魔法就会自动释放,中者生不如死,往往精神崩溃寻求自杀。   这米利罗娜怎么会中这样奇特的黑暗魔法?难道是他父亲?   这也太不可思议了,萨默斯特是个不会魔法的人,而且他苦心积虑想要自己的女儿嫁个皇帝,怎么会出这样的手段,他没必要使用其他方式来控制女儿的选择啊。   克里斯汀静思了一下,吩咐塔露夏去将萨默斯特请进来。   这是个机会了,可以直接和萨默斯特进行正面的讨论,或许事情的契机就该从现在开始。克里斯汀将薄被盖住了米利罗娜,身体转向了房门,等候着那个深沉、古板而严肃的鲁尔西顿领主的到来…… 第七部无尽之舞 第二十章 鲁尔西顿的归宿   微跛的步伐,冷漠的表情,当正值四十多岁精壮之年的萨默斯特走入房间的那一刻,克里斯汀就感觉到一种无名的压抑,对方身上那背负几百年家族使命的无奈隐藏在肃穆的眼神后面凝固成冰,让克里斯汀忽然有种想安慰但又力不从心的感觉。   萨默斯特的眼睛落在床上的女儿身上的时候,冰凉的脸上才多少出现了点暖色,但只是那一瞬间而已,就以一种历练继承了十几代的深沉保持了既不敌对又不友好的姿态,一个传统商人家庭领袖应有的热情和亲和力在几百年后变质为政治家的精明和含蓄。   “鲁尔西顿男爵大人,说些不怕冒犯您的话,对于米利罗娜的这次意外,我需要一些必要的了解……”克里斯汀看着这个幕后影响大陆变化的男子,以极为坦诚的礼貌姿态打开了话题,“至少现在,我不算您的敌人。”   “很感谢希克莱男爵小姐对小女的关心,如果您谅解我个人的态度的话,我想带米利罗娜回去……”萨默斯特看到女儿依然处于那种恍惚的奇特病发状态,心里就如同结上了厚厚的冰,再一看克里斯汀那张微笑中隐隐严肃的表情,就知道对方已经察觉到了一些问题,惊讶之余防范心态更为严重,“顺便说一句,我一直对希克莱男爵大人很崇敬,对您,也是很尊重的……”   说完,萨默斯特就朝床边走去,伸出了双手,想要把米利罗娜抱出门。   克里斯汀一个眼神,塔露夏身体一闪就挡在了萨默斯特的面前,一把精致的短剑已经握在了手上,手指轻轻将剑柄抬出剑鞘一小截,泛出一丝雪白的金属寒光。   “等等,鲁尔西顿男爵大人,可能您误会了。”克里斯汀轻松地走到窗边,拨拉着几根墙外爬进来的植物小藤,语气和缓,“我这次不是试探你的,我是真心想要帮助你,对于米利罗娜妹妹的病,可能我比任何人都有资格去解决。”   “你可以治疗米利罗娜!?”萨默斯特在刚才塔露夏挡道的时候脸色温度几乎到了最低点,一听克里斯汀如此表态,这心里就是一阵激动,脸上抽搐了几下后,终于后退了几步,努力地站直了身体,“你知道她是什么病吗?如果你说的是事实,那确实令人佩服……”   克里斯汀背着身体轻摆小手,塔露夏会意地恭身退出了房间。   “这不是您对我好奇的问题,而是我必须严肃地告诉你,米利罗娜现在非常危险,如果您还继续隐瞒的话,您的所有希望都会化为泡影!”克里斯汀的身体原地画出一个漂亮的弧线,回身静静地看着萨默斯特已经明显出现变化的脸,态度和蔼,“对于您的家族身世来说,黑暗魔法印记的出现并不应该让我如此好奇,但如果出现在米利罗娜身上,我觉得很不公平!”   身体微微的颤抖,萨默斯特身为一个有教养男人的成熟和矜持在克里斯汀的暗示下逐渐崩溃了,压抑了多少年的委屈在从眼睛里溢出,眼神一黯,疲惫地坐到了床边,无助地握住了女儿冰凉的手。   “你很厉害……如果你真的已经了解鲁尔西顿的真实历史,那这个大陆的一切所谓秘密也就不存在了。”萨默斯特一副无所谓的冷漠表情,“这是我和米利罗娜注定的宿命,我的父亲、祖父、还有几百年来所有的萨默斯特家祖先都如此……”   “您不是在努力吗?”克里斯汀走到床的另一侧坐下,一股隐秘的光明神力悄悄地打入萨默斯特的体内,她准备去验证自己的另一种猜测,预料中的结果很快就出来了,在萨默斯特体内,她发现了很明显的、凝聚成团的黑暗能量印记,“放弃亚罗特帝国,寻求凯恩斯帝国的庇护,改变家族身份,洗脱家族历史负担……如果放弃知情人的存在,您这样的选择确实很高明。”   “希克莱男爵小姐不会只是向我炫耀您的成果吧?”萨默斯特一字一字地把克里斯汀的话装进脑袋,忽然觉得自己像被人拔光了衣服般裸露,精心的安排和男子的自尊在瞬间被人践踏破坏,一种失败的耻辱感占据了大脑,身体一下就站了起来,依然做出要带走米利罗娜的姿势,“期待着您向世人的揭发,让你的传奇继续光辉下去!”   “您不珍惜自己的生命吗?米利罗娜呢?难道她就应该跟着你走一样的路!?”   克里斯汀忽然有种想煽眼前这个男人耳光的冲动,好不容易才保持了脸上的微笑,一把按住了萨默斯特的手,一股浑厚的光明神力伴随着身体表面忽然出现的光明神力光晕冲进萨默斯特的身体。   “啊……光明力量!”萨默斯特身体连退几步,吃惊地看着眼前身体发生变化的少女,一种习惯性的恐慌冲破了脸上坚固的掩饰,目光迷茫,“你真的可以救她!?”   “实话,我需要您的诚意!”克里斯汀看了眼身体表面神力光晕中那几颗跳跃的金色光点,微笑着点点头,“要解除您身上的黑暗能量印记或许这个帝国的光明魔导师们有人可以做到,但要去除米利罗娜身上的东西,也许您走遍整个大陆都没有办法……”   萨默斯特叹了口气,以一种从未有过的委屈把事情讲了出来。   一个受命于黑暗次大陆亚罗特帝国皇帝的传奇男子在几百年前制造出了光明可拉达大陆的一段历史传奇,一个无形的金融巨人用身体覆盖了所有国家的疆土。当这个男子以及他的后人子孙将一船船满载的物资和财富源源不断地送到黑暗次大陆的时候,也许所有的知情者都会疑问:萨默斯特家族的领袖何以如此忠诚并延续几百年不变呢?鲁尔西顿的财富难道不足以让他们动心并改变吗?   从第一个踏上光明可拉达大陆的阿利德·萨默斯特开始,命运就似乎注定了,一种特殊的黑暗魔法印记被打入了体内,其力量强度和诡异性就连黑暗教会的领袖都无法彻底理解,据说这道进入阿利德·萨默斯特体内的黑暗能量印记是当时光明和黑暗大战最后仅存的黑暗神使施展的。接近黑暗神力的魔法能量被永久隐藏在阿利德·萨默斯特体内,除了定期接受黑暗次大陆派来的高级黑暗魔法师进行特殊的延缓控制外,这种顽固的黑暗能量印记几乎不可能被外来的魔法所消除,更奇特的是,这个来自于黑暗神使的印记魔法还可以遗传!每一代萨默斯特家子孙都不得不继承家族财富和使命的同时去接受黑暗帝国的控制,保持他们的忠诚直到新一次光明和黑暗大战的来临。   奇特的黑暗能量印记不光给萨默斯特家男人们带来身心上的痛苦,甚至伤害还转移到了嫁到萨默斯特家的女人身上。在历史上,鲁尔西顿男爵家的夫人们都很短命,在非正式的秘密记录中,嫁给这些富裕男人的女人里面能够活到结婚十周年的女子少之又少,其中就包括当代鲁尔西顿男爵夫人,那位美丽的女子在生下米利罗娜不到五年就香消玉殒。   “遗传……很有意思的东西。”平静地听完对方的讲述,克里斯汀的疑惑终于得到了解释,怜惜地握紧了米利罗娜冰凉的手,“如果我没猜错,在鲁尔西顿男爵家的历代子孙里面,肯定出现过不少遗传失控的现象,比如米利罗娜……”   “是的……很多,得了黑暗印记魔法遗传失控症的子女大部分都夭折了,他们体内变异的能量印记就连亚罗特帝国派来的黑暗魔导师们都束手无策……”萨默斯特偷偷按着左腿膝盖,忍受着膝盖以下刺骨的小腿冰冷感,语气凄凉,“我的腿就是这种遗传变异的结果,不过感谢伟大的黑暗神灵,这样的小变异还可以控制,不至于让我过早死去,可是米利罗娜她……”   “现在你也应该知道黑暗大陆的动荡了,亚罗特帝国已经失去了对鲁尔西顿的实际控制力,我想你的希望应该是借助凯恩斯帝国的皇室影响,让你和米利罗娜的身份彻底洗干净,然后以帝国皇室成员的身份求得光明教会那些光明魔法师的帮助……”克里斯汀微微点头,她终于明白为什么萨默斯特会突然选择向凯恩斯靠拢的原因,“但是我可以很遗憾地告诉你,包括你身上的黑暗能量印记,在雯娜主教死去后,已经没人可以消除了……”   “不,有希望!”萨默斯特激动地说着,“米利罗娜能活到现在,说明她体内的黑暗印记已经减弱了许多!”说完,有点难以开口地看着克里斯汀身上的神力光晕,眼睛里闪出热切的期盼。   “您的猜想在今天成为虚妄……”克里斯汀微笑着摇头,“她的黑暗印记遗传变异应该是很独特的,完全蔓延到了全身,而不是像您那样依然保持凝结的状态。”克里斯汀优雅地起身再次回到窗前,顾盼着外面秋日里隐隐萧瑟的绿色,“也许只有神才能做到……”   手指一弹,所有的窗帘都同时合上,房门的锁也卡嗒一下锁死了,房间的光线瞬间昏暗下来。   膨胀的光明神力以眩目的金色光芒拉开了序幕,朦胧而致密的光明神力包裹了克里斯汀,一片金色流彩扩散中,克里斯汀已经是一身典雅高贵的白色金饰神裙站在了萨默斯特面前,八五八书房微笑的脸上是无比的端庄,浑厚而祥和的光明神力被控制压缩在很小的范围--这是克里斯汀神力控制达到的新境界。   “光明神……”   萨默斯特终于明白自己在和什么样的人唱对手戏了,在对方强烈的光明神力浸染下,自卑、激动、崇敬、恐惧、犹豫……几乎所有让自己无法安静的情绪都一骨脑地钻出了身体,覆盖在脸上。   “伟大的神……请拯救我们卑微的生命……”萨默斯特赶紧匍匐在地上,第一次全心地向神付出了虔诚,刚才的对话已经让他感到绝望,但眼前突然出现的神之少女,让他早已破釜沉舟的冰凉冷酷之心得到了安慰,因为这已经是自己唯一的希望了。   “萨默斯特……神不是你想象的那样……”   克里斯汀笑着看着眼前态度大变的萨默斯特,对他瞬间放弃所有以前的信仰感到叹息,原来人们对生命的渴望还是要超过信仰,当黑暗神的光辉不再照耀某些人的时候,信仰也随之改变,那是否代表这个大陆其实一直都被两种力量信仰随意玩弄。如果光明和黑暗的希望都破灭的时候,人们会如何选择呢?   “请宽恕……”萨默斯特的眼泪居然出来了。   “放弃你的想法……如果你并非本意的话,那就算是我对你的控制吧……”克里斯汀轻松地看着这个已经放弃矜持的聪明男人,心里涌出一股成就感。   力量,伟大的力量比一切都有用,正义都是在力量的支持下被诠释,当所有的动荡过后,当荒芜的世界恢复了平和,正义也就被残存的力量所占有了……克里斯汀咀嚼着这个任何时空世界的人们都津津乐道的大道理,心里的迷惑也越来越大。   难道从头到尾,自己都在参与这个大陆的动荡并推进预言的实现?克里斯汀心里涌起一股无奈,她发现其实自己也无法摆脱命运的束缚。   “我会给你时间考虑的……”克里斯汀停止的思考,一团强大的金色光明能量覆盖到了萨默斯特和米利罗娜身上。   温和的光明神力慢慢融化分解了黑暗能量印记,当最后一丝光明神力回到克里斯汀身上的时候,克里斯汀已经不再从两人体内感受到任何黑暗能量的存在。   急速收缩黯淡的金色光晕下,克里斯汀在朦胧中恢复了原本的宫裙,依然一副清纯可爱的少女摸样,那个端庄严肃有余的女神形象又藏进了体内。   “需要我做什么……”萨默斯特忍住内心的欣喜,因为他的小腿再也没有那种牵动全身的冰凉感,再摸摸米利罗娜的手和脸,早已恢复了正常。   “退出大陆争端,回黑暗大陆去!”克里斯汀严肃地看着萨默斯特那张感激的脸,“接受梅萝蒂长公主的领导,把你的力量投入到这个世界最需要的地方!”   萨默斯特虽然有了心里准备,但克里斯汀这番依然要他听命于黑暗帝国的命令还是激起了内心的强烈不安。   “伟大的……希克莱男爵小姐,这很重要吗?”萨默斯特有点尴尬地裂裂嘴,“皇太后陛下已经多次暗中提醒我,希望米利罗娜能够成为皇后,恐怕……”   “她是无辜的,她的善良不应该让她成为政治上的工具……”克里斯汀叹息一声,摸住了米利罗娜的脉搏,感受着均匀而有力的跳动,“阿尔佛雷德已经成了她的潜在伤口,她表面上在等待,可是对她来说,已经没有什么退路了……”   “我很抱歉……”萨默斯特已经完全变成了一位虔诚的光明信徒,他无法去拒绝这个伟大光明女神的召唤,哪怕他本身以前有着更多的投机打算,但至少目前,他已经深深被克里斯汀的宽容所感动。   “就这样吧……等候梅萝蒂长公主的吩咐。”克里斯汀打开了门,露出了甜甜的笑容,“皇太后和皇帝这边,我们都努力吧……希望您和米利罗娜幸福……”   当克里斯汀消失在视线中的时候,萨默斯特这才冷静了下来。激动中复杂的滋味不断。   萨默斯特已经放弃了让女儿成为皇后的态度,但之前所做的努力已经出现了苗头,皇太后利用庞大的帝国贵族势力已经基本内定了米利罗娜的皇后前程,可眼前克里斯汀以女神的姿态在阻挠这个事情,目的就是为了防止鲁尔西顿成为凯恩斯帝国这部庞大战争机器的润滑油。   自己该如何选择?遵从神的旨意,但神能关注自己到什么时候,或许今天所发生的事情只是神一时的怜悯,况且这只是自己的单方面的猜测,神会如此投入到凡间的争端吗?神会如此偏袒梅萝蒂长公主?萨默斯特默默地思考着,一边抱起了女儿走出了房间。   就在克里斯汀施展强大光明神力的同时,在皇宫前广场上观礼的所有人都没有感受到那强烈的力量波动,除了路得在那一瞬间感受到克里斯汀传来的突然膨胀激烈的精神力波动共鸣,几乎包括帝国首席光明神圣高级魔导师法莱西斯在内的诸多魔法高人都没有任何感觉。   特里希海利斯已经失去了任何兴致,麻木地看着最后一个帝国军方阵消失在视线里,这才舒缓了一口气,挪动着僵硬的身体朝座位走去,身后传来了如海啸般的万岁欢呼。   一个多小时前的观礼台变化让所有看见的人都为之一奇,不过惊讶过后的人们更加强烈地释放出他们对皇帝的爱戴。   这是多么伟大的皇帝,他用坚强的手臂去拯救柔弱的少女,他的心就是光明神对世人仁慈的凝固结晶,他用自己的行为诠释了一个伟大皇帝所具有高尚情操和人格。   “皇帝,你好象很累啊?”皇太后满意地拉过皇帝坐到自己身边,温柔地看着儿子英俊的脸庞,“不过担心,宫廷御医们会好好照顾米利罗娜的。”   “不……儿臣很放心。”特里希海利斯勉强挤出一丝笑容,“有克里斯汀小姐在她身边,儿臣应该感到安慰才是。”   “皇帝……”菲丽罗尔掩饰住那份无奈,悄悄握紧了儿子的手,“稳重点……走,接受臣民们的欢呼吧!”   无数的彩带、帽子、手臂在广场上晃动,几万雷兹多尼亚的市民都涌到了阅兵结束后空旷的广场上,而他们原本的位置又被附近大街上涌来的人群所填补。疯狂而热烈的万岁呼喊响砌天际,热泪盈眶的老兵们颤抖着苍老的身躯深深鞠躬,骄傲的皇家禁卫军们更加站直了身体,用另一种沉默释放着他们心中的忠诚和热情。   大群的帝国贵族男女和各国外交官开始簇拥着皇帝朝皇宫而去,身后是绵延到外城的人群,直到厚重的皇宫大门都已经合上了,如雷的欢呼依然不可阻挡地穿透到皇宫深处。   接下来的一两个小时里,特里希海利斯不得不以低落的心情在皇宫正殿里接受那烦琐的、连绵不绝的帝国贵族朝拜和外国使节的庆贺。无数来自帝国和其他国家的精美而奢华的礼物在皇宫正殿前的广场上堆积,一群群美丽的贵族少女拥挤在正殿里热情而羞怯地看着皇帝那张冷漠的脸。   克里斯汀今天的表情和动作如同一块巨石压在特里希海利斯的心头,他麻木而恍惚地看着台阶下那一张张或熟悉或陌生的笑脸,心里一点快乐的感觉都无法提起来,反而觉得从没有一天会像今天这样让自己烦躁不安。   苍白的辞令从嘴里以格式化的礼貌加威严姿态回复了所有的祝贺,不过这样的态度直到某一些进入正殿的时候才有了变化。   视线里依然还是模糊一片,可耳边却清晰地听见了宫廷宣礼官那唱出的“普洛林斯共和国外使海格拉德斯”到来的特有悠长语调。   皇帝的目光瞬间凝聚,强烈的、发泄式的情绪从眼睛里迸发而出,拨开了那片朦胧的迷雾,忽然眼前一亮,那位英俊而潇洒的普洛林斯执政官正以一种急遽煽动性的优雅庄重军步走到台阶下。   笔挺的身躯外包裹着那充满阳光、威武的军服,眼前的海格拉德斯依然是那种不屑但不失礼貌的潇洒笑容,那身体是如此健郎,握着骑士剑的手是如此有力,微笑是那么得体自然,似乎有关昨天晚上遇刺的经历就是一段虚无的谣言般不可置信。   “尊敬的皇帝陛下,请原谅外臣迟到……”海格拉德斯优雅地转头看了看正殿两侧鸦雀无声的帝国贵族队伍,露出狡黠的笑容,“今天清晨的小雨耽搁了外臣的安排,对无法观看贵国的雄壮军姿感到遗憾……”   “不……朕已经习惯了阁下。”特里希海利斯像是受了莫大的刺激和鼓励,全身释放出热量,以前所未有的激情和眼前的普洛林斯执政官展开了对话,“以后阁下有机会再看一次的。”   或许我真应该把他当成对手了……海格拉德斯忍受着胸下的疼痛,自豪地沐浴在四周那一片片恶毒的诅咒目光,觉得心里痛快极了。   刺激,不断地刺激,让帝国皇帝,让这些帝国贵族们充满火热的莽撞和自负,当这些激情和仇恨被盲目集中爆发的时候,自己就可以一脚踩碎!海格拉德斯礼貌而潇洒的笑容掩盖住了内心的鄙视,他的目光只是打量着这些贵族里的窈窕少女们,把他的注意力全部放在了自己感兴趣的地方,随之换来的,是和那些男性贵族们截然不同的深情加友好。   并不去抵触皇帝这番明显的气氛煽动,海格拉德斯简短地念外元老院的祝贺信,就走出了正殿,身后的帝国贵族和其他国家外交官都发出了唏嘘纷杂的议论。不过那帝国贵族们脸上可是很满意,因为他们的皇帝在刚才的对话中威风八面,他们认为强大的帝国已经让他的敌人感到畏惧。   盛大的宫廷午宴随后举行。皇太后和皇帝礼貌地回旋在一位位帝国和外国大贵族中间,和善的微笑和优雅的宫廷词调把气氛营造得格外热烈,一位位各国前来的贵族千金们迅速把注意力又转移到了她们心仪的皇帝身上,以各种姿态展示着本身的魅力,去迎合皇太后挑剔的目光,去逢求帝国贵族们的支持。   “臣纳姆特·叶尔贝斯参见皇帝陛下,吾皇万岁!”   一个年轻的贵族佩带帝国侯爵爵位标志恭敬地单腿跪在皇帝面前,虔诚的语气加上激动的表情把一个忠诚的贵族扮演得十分到位。   “叶尔贝斯伯爵,不,现在应该是侯爵了……”皇帝饶有兴致地打量着眼前陌生的青年,想起了曾经的一道封爵身份调令,一丝微笑出现在嘴角,“卿辛苦了,以后就在朕的身边好好辅助朕。”   “谢皇帝陛下……不过……”纳姆特恭顺的眼睛深处隐藏着强烈的不满,但是脸上的表情丝毫不变,语气更加虔诚,“近年西库维纳郡盗贼蜂起,叶尔贝斯城诸事繁杂,臣以为为皇帝陛下守疆治土重担难卸,所以恳请皇帝陛下……”   “叶尔贝斯卿多虑了,朕已经选拔帝国最优秀的官员去西库维纳郡,相比卿也应该感到安慰才是,卿的忠诚与热情应该有更为广阔的天地去施展。”   这群地方封爵领主,吃了帝国千百年的贵族俸禄与领地赋税,每一个贵族家都富可敌国,一遇见撤消封爵就个个如热锅上的蚂蚁乱转!皇帝心里冷笑着,但嘴上的勉励还是不少,只是眉头不自然地开始聚集。   “臣谢皇帝陛下!”纳姆特瞥见了皇帝的丝微表情变化,汗都吓出来,赶紧点头谢恩,一些更为露骨的暗示再也不敢说出口来。   临宴会结束,克里斯汀都没有出现在宴会场上,除了那个皇帝心里极度失望外,还有一个人感到特别轻松,那个人就是纳姆特·叶尔贝斯侯爵,因为他并没有在宴会场上遇见那个让他心虚的少女。   “克里斯汀小姐,皇帝陛下给您送来了御宴菜品!”   塔露夏好不容易才把皇帝派来的三十多位手捧精美菜肴的宫女在客厅里安排站好,就敲开了克里斯汀的卧室房门。   今天的事情变化使自己基本上压制了萨默斯特,克里斯汀难得今天的心情不错,正得意地在梳妆台前比画着各种首饰,除了那些皇帝不断送来堆积成山的名贵首饰外,其中还混杂着她自己制作的魔法首饰。   对自己女人身份的不断认识和心态的平和,已经让克里斯汀逐渐适应了从里到外的变化。某些记忆和情感被压制隐藏在心的最深处,不想再去翻看回想。她只是避免触碰这些东西,也避免所有接触这些东西的事物,对她来说,或许这样的状态才是最适合自己的。   “皇帝很奢侈啊……”   克里斯汀的精神力探视里觉察到了客厅里几十位宫女的存在,知道这一定是极为奢华的、专门针对她的奉承,再看看眼前琳琅满目的金银珠宝首饰,嘴角出现了一丝嘲讽的笑容。这个皇帝其他本事没有,对于物质上的挥洒倒尽到了最细致的地方。克里斯汀晃了晃头,检查着脖子上的一串项链。   “对了,午餐过后你去一次雷恩那里,叫他们准备搬到我爷爷的男爵府里,从明天开始,我们就结束了做为文德里克王国外交使节的身份,把这些还给戴林梅莉尔陛下……”克里斯汀轻松地说着,脸上一片平静,似乎她早就做好了一切准备。   一封信放在桌上,那是路得着急送来的,大概意思就是让克里斯汀结束当前的身份,回到男爵府安顿,包括雷恩在内的所有银狼随行官兵都将装扮成希克莱男爵府的贵族护卫私兵。对于这一点,克里斯汀当然求之不得,如今在雷兹多尼亚,唯一放心的就只有路得了。   “克里斯汀小姐……我的事情……”塔露夏忐忑地看着眼前貌如天使、有着神秘魔法的少女,心里充满了感慨,她发现自己无论这么改变提升自己,都无法突破上升到对方那种气质程度。也许自己命中注定就是对方这样的人的伴随吧,塔露夏心里想着。   “哦……”克里斯汀那着戒指的手停顿了一下,回头笑了笑,“等着吧,那些帝国贵族一个个都恨不得吃了我,狐狸尾巴迟早会露出来的。”   她很自信,哦,对的,她是伟大的女魔法剑士,是银狼心目中女神,她不怕危险,任何危险都对她没有意义,那些龌龊的贵族肯定会针对她有所行动,以皇帝陛下对她的偏爱,她很容易把任何嫌疑都指定到她所厌恶的人身上。塔露夏崇敬地看着眼前的克里斯汀,觉得自己报仇的希望变得无比光明,对克里斯汀的忠诚也上升到新的高度,她已经无所求了,唯一的愿望就是为自己、为自己的父亲求得公平的待遇。   两个少女几乎是在一群宫女的监督下快乐地、放肆地进行着午餐,调皮中散发着无限的清新活力,那些长期在宫廷礼节压抑束缚下的年轻宫女们都羡慕不已,当气氛最好的时候,克里斯汀一挥手将大门关上,然后招呼这些拘谨的宫女一起进餐。   受宠若惊的宫女们感受到了这并不做作的亲切和善,终于在一片欢笑声中一起围在餐桌边,享受着一辈子都不可能吃到的宫廷大餐,就连领头的那位中年女官,都放下了矜持,恭敬地和克里斯汀展开了话题。   随着大量这类亲善的表现,不久之后,有关克里斯汀的各种褒奖评价开始在私下慢慢渗透到了皇宫的每个角落,从宫廷伺应官到高级女官,从普通宫女到最低级的皇家禁卫军士兵,每个人都偷偷谈论着这个善良的美丽天使,赞叹着他们伟大的皇帝那独一无二的眼光。   当然,这是之后的事情了,眼前,克里斯汀的朋友还只限于她身边的少部分人。   帝国宰相府邸。   两男两女正以奇怪的气氛围坐在书房里,每个人都空虚地看着脚下华贵的红地毯,或是望着雕琢绘画精致的天花板。   “父亲大人,您不能就这样无动于衷!”朱丽丝焦急中眼泪都要出来了,一边急促地拉着自己老迈的父亲贵族服,一边侧头看着自己的母亲和那个比以前更加发福的瓦得鲁公爵舅舅。   “哼,尊贵的拉得维希尔侯爵当然国事为重,哪管得了我们孤儿寡母的事情!”尤里美若达冷笑着把身体背过了自己的丈夫,以习惯性的冷漠姿态发出了让在场的人都习以为常的声音。   “呵呵,二姐不用着急,姐夫现在很忙,一些事情是急不得的。”瓦得鲁尴尬地坐在这一家除了皇帝和皇太后外象征帝国最高权贵的家庭里,觉得自己左右不是人,只好拣着不痛不痒的话来说。   “瓦得鲁,你是不是被菲丽罗尔给哄晕了,她到底给了你多少好处?”尤里美若达讽刺着自己这个骨子庸俗无能的弟弟,一双精明的眼睛一直把对方的头都看低了,“是她给你的皇宫内务总管大臣的职务吗?”   “二姐当然……当然照顾我了……”瓦得鲁擦着额头上的汗,那副拘谨惶恐的表情就像是坦白的罪犯,一只发白的嫩手举促地四下乱动,都不知道放哪里好,“不过现在皇帝陛下的心思确实不好琢磨,皇太后的态度又那么坚决……”   “都是那个克里斯汀贱货,早在两年多前我就知道她有鬼!”朱丽丝咬着牙,眼睛里冒着凶光,一个贵族小姐的高贵修养完全变成了一头小野兽般的凶狂,“皇帝表哥本来对我感觉挺好的,就是那个贱货,迷惑了皇帝表哥!”   “够了!”   一直沉默的拉得维希尔断然喝止了这令他感到最无聊的话题,一双已经枯瘦的手颤抖着按上了自己的眉头,企图舒缓那些烦心的感觉。   “我的意见还是没有改变……”宰相把头靠在沙发上,并不去看自己的家人一眼,“朱丽丝成为皇后并不是好现象,再说皇太后陛下一直反对,难道你们要我和皇太后做对吗?”   “哼,你的心思我还不知道!”尤里美若达一扭身体坐到了丈夫面前,蛮横地把丈夫的手从额头上扯下,瞪大了眼睛,“你还不是为了照顾你的那些朋友,把你的所谓的帝国贵族领袖位置看得比我们女儿的前途还重要!”   拉得维希尔一楞,一种无奈的苦笑出现在脸上,苍老的面庞上写满了太多的深沉忧虑。   瓦得鲁紧张地看着自己的姐夫,生怕对方现在突然发火,他开始考虑是否要找个什么借口退出这场家庭争吵。   “现在谁也别想去抢那个皇后的位置,尤其是朱丽丝……那是个危险的位置。”   拉得维希尔突然露出冷漠严酷的目光,当扫过自己妻子和女儿的时候,眼神就更加严厉,连一向性格辛辣的尤里美若达都不由吸了口冷气,心里的火气也灭了不少。   拉得维希尔继续说道:“皇太后已经内定了皇后人选,皇帝陛下也暗许非克里斯汀不娶,现在的矛盾是在她们之间。而且帝国的大部分贵族都支持鲁尔西顿男爵,如果朱丽丝插了进去,他们会怎么想?他们尊我为帝国贵族的领袖,就是看在共同的利益上。倘若朱丽丝成为了皇后,这个让人意外的结果,他们会以为是我故意利用了他们,是我在吞吃贵族团结的果实,是我在抛弃他们,后果……不需要我说太多了吧……”   拉得维希尔虽然权力在握,可他也知道政治里的可怕,朋友、利益、敌人,所有的关系都在瞬息万变,他的身份和地位除了皇帝的认同外,更大部分还来自于帝国朝廷内外的广大贵族官僚集团,这个集团在一次有目的清洗后团结在他的身边,以他为领袖,但是他也清晰地看到,这个领袖位置是那么得不牢固,那些清洗后残余的或是新兴的帝国贵族一个比一个贪婪,一个比一个虚伪,鼓动战争、鼓动新的利益分割,每个人都野心勃勃,如果自己做出太明显的自我利益满足,那肯定会被推倒,就好象当初自己被抬上去一样。   “说来说去,你还是不愿意帮助我们的女儿,甚至连起码的努力都不做!”尤里美若达突然大喝一声,拉着女儿就朝房外走,一边还一掌把一个花瓶给抛到了地上。   价值连城的精美古董在瞬间就成了破碎的垃圾,纷飞的雪白碎片飞溅到拉得维希尔的身上,其中一小块飞速地在拉得维希尔的手背上划出一道细细的血痕。   拉得维希尔冷酷地看着手上的伤口开始慢慢明显,接着一丝血红的液体冒了出来,眼神更加冰凉,强烈压迫中的厉色在眼睛里聚集。   瓦得鲁如逃命一样溜出了房间,来不及给任何人打招呼就缩进了自己的马车逃之夭夭。   “我一定会让你实现梦想的,你父亲不愿意帮你,还有我!”   摸着女儿那美艳的小脸,尤里美若达僵硬的脸上浮现出少有的母性慈爱,不过这种慈爱,浸泡了太多阴恨和杀气,但是在朱丽丝看来,这是世界上最让她舒心的笑容。   朱丽丝哭泣着抱着尤里美若达,娇弱的身体在微微颤抖。   回到房间的海格拉德斯终于瘫软在床上,粗暴地把军服解开扔到了一边,露出早已渗透鲜血的纱布。一边端过了部下递来的酒。当抬头看见伦贝斯那张没有表情的脸的时候,海格拉德斯若有所思,轻轻一挥手,所有的将官都退出了房间。   “哈哈,看你能坚持多久!”   卧室的小门开了,那个满脸狡黠微笑的美丽少女像小鸟一样飞了出来,几下就扑到了海格拉德斯的身上,然后很有兴致地拨弄着那鲜血淋漓的纱布。   “我最亲爱的、可爱的拉尔夏娅妹妹,你的残酷总是那么直白,其实我觉得你含蓄点更好!”海格拉德斯自然洒脱的微笑再次回到了脸上,悠然地抚摩着对方那如瀑布的黑色长发,“就像你姐姐克里斯汀一样。”   拉尔夏娅的天真的甜笑挂在脸上,手指突然一重,就按到了伤口,海格拉德斯疼得直抽筋,只是强忍着没发出一丝痛苦的呻吟。   “不,难道我应该和克里斯汀姐姐一样才能被男人关注吗?”拉尔夏娅见对方也被自己折磨够了,开始仔细进行魔法治疗,温和的魔法能量让海格拉德斯从刚才地狱感受里解脱出来,又瞬间飞到了天堂。   “个性当然是最重要,也许我不该用我自己的欣赏标准来改变你……”海格拉德斯汀痛快地饮着从家乡带来的地道葡萄酒,一边微笑着打量着拉尔夏娅那仔细入微的治疗动作和那双一丝不苟的眼神。   “你的标准也许已经落伍了!你是个老人了!”   拉尔夏娅一边不屑地说着,一边仔细地用纱布将对方的伤口裹好,一双细嫩的小手不停地在海格拉德斯那坚实的胸膛上摩擦着,海格拉德斯的表情慢慢有了变化,眉头间出现一丝隐隐的皱纹。   “尊敬的海格拉德斯执政官阁下,帝国皇宫里有人求见!”一个将官铿锵有力的声音在门外响起,接着房门微开,露出了一个高大的身影。   “哦,难得他们伟大的皇帝还这么挂念我……”海格拉德斯使了个眼神,拉尔夏娅会意地拿过军服给他穿上,还特地把所有的有褶皱的地方都抹平。   “不是……是来找拉尔夏娅小姐的……”门外格利亚斯的声音有点尴尬。   海格拉德斯有点苦笑不得,看来这个痴迷的小家伙还真是疯狂到了极点,居然私自来一个敌对国家的外交使团驻地找心上人,这心里一乐,说道:“呵呵,我倒要看看尊敬的贝兰斯伯爵少爷是怎么个人!”   “切……傻小子一个……”拉尔夏娅的脸上闪过一丝厌恶,但是迅速又换上了可爱的小容,“那就如你所愿!格利亚斯哥哥,就让他进来吧!”   一个无论是摸样还是身材体格在当前年龄里还算得上是出类拔萃的高个大男孩身着漂亮的凯恩斯帝国皇家禁卫军军官服走了进来。   贝兰斯一楞,身体如反射性地就立正了,红着脸对着床上躺坐着那位传说中战无不胜的帝国敌人致敬行礼,然后尴尬地看着床边一脸微笑的美丽女孩。   “真是个精神的小伙子!”海格拉德斯以一个过来人的身份亲切而潇洒地对着这个嘴角还带着嫩毛的稚嫩帝国皇家禁卫小军官投以微笑,然后招呼对方坐到了拉尔夏娅身边,一边端起了酒杯,“尊敬的伯爵少爷,要不喝一杯再说说您的事情?”   贝兰斯像个害羞的孩子一样红透了脖子,在目光征求了拉尔夏娅的同意后,一把接过酒杯就全喝了下去。   强烈的咳嗽和喘气在房间里出现,除了海格拉德斯那保持着仪态的微笑外,拉尔夏娅都快笑乐晕了,一边捶打着可怜男孩的身体,一边歪歪斜斜倒在了海格拉德斯的手弯里。   “下官……不擅长喝酒……”贝兰斯尴尬得要命,赶紧忍住咳嗽,涨红了脸笔直地站了起来,一边忐忑地看着身边乐开怀的少女。   “哦……很有前途的习惯!”海格拉德斯其实很喜欢这样淳朴的贵族青年,倘若对方不是因为是帝国贵族,他早就有拉拢培养的想法。   “哼,那你会什么?”拉尔夏娅显然已经从前几日的热情后感到无聊而解脱了,笑嘻嘻地看着这个公开追求自己的男孩。   “我会……我会保护你!为你牺牲一切!”诚实的帝国军人用极为认真的表情说出了这个单纯得会让所有人惊诧的话,就连海格拉德斯这样擅长说肉麻誓言的男人都楞了。   有前途!海格拉德斯的脑子里第一个印象就是这个。   “哦?那现在有个事情在威胁我,你愿意去做吗?”拉尔夏娅站起身来,如小鸟一样贴在了贝兰斯的身上,天真清纯的目光死死地注视着男孩的眼睛。   贝兰斯的心理定力显然不够,那少女的幽香一丝丝钻入脑子里,整个人都为之酥软,那血气就上来了,只见他哆嗦着嘴,用着无比诚意的语气说道:“希克莱男爵二小姐的话就是命令,下官一定办到!”   拉尔夏娅看了看床上若有所思的海格拉德斯,仔细地摸着贝兰斯胸前的纽扣,轻松地说道:“我哥哥被人刺伤了,肯定是帝国的贵族干的,你去随便帮我杀一个帝国贵族就可以了……”   房间的气氛一下就凝固了,就连海格拉德斯,都端着酒杯陷入了迷糊状态,更不用说那个年青的帝国军官,已经是如石人一样凝固了所有的表情。 第七部无尽之舞 第二十一章 选择   雷兹多尼亚城内城某贵族官邸花园。   “埃鲁,怎么心情不好啊?”   当年老的林西·德·贝兰斯伯爵和夫人走过花园旁的建筑走廊时,一不小心瞥见了自己的小儿子正目光呆滞地坐在花园里,这个凯恩斯帝国税务大臣的天生敏感瞬间嗅出小儿子内心的那种不安,于是亲切地走了过去。   “哦,父亲大人、母亲大人。”贝兰斯腼腆地站了起来,对着自己的父母行了个军礼。   这样的家庭内部礼节似乎有点不太合规矩,不过这是老伯爵的要求。自从贝兰斯的哥哥范巴斯·德·贝兰斯一年前在东部前线的某场和普罗林斯军的小规模冲突中不幸阵亡,年初二女儿诺尔泰丽娜又嫁到了米亚斯王国后,被孤独和家族危机所包围压迫的老伯爵就开始重视这个从小就腼腆文静的唯一家族继承人的培养问题。利用自己的关系,老伯爵将这最后的希望送进了皇家禁卫军,这是个十分安全又光荣的军事单位,可以很轻松地以各种借口积累功勋,当他成长后,这些荣誉将继续巩固这个帝国大贵族家庭的基石。   “是什么困难把我们光荣的皇家禁卫军见习骑士给缠上了?”老伯爵满意地看着儿子那英俊笔挺的身体,笑呵呵地看了眼身边的妻子,拍了拍贝兰斯的肩膀,“或许你的老父亲可以为你想想办法。”   “不……没什么……”贝兰斯言辞闪烁,躲避着父母那细腻而温和的眼光,一抹青春的红潮上了脸,故意咳嗽了几声,就拘谨地端起果茶喝起来,一边还偷偷看了看父母。   老伯爵和夫人对视了一下,以过来人的身份迅速判断出了儿子这和往日明显不同的细微变化,顿时惊喜异常,因为他们早就在这两天隐约听说儿子正在和一位“高贵而美丽的贵族小姐私下交往”,估计儿子现在的情绪就是这些小儿女情愫所引发的,不过具体是哪家的小姐,两位老人还一时无法探究。   “勇敢的帝国军人就应该无畏地去面对所有的挑战!”老伯爵的祖辈虽然是帝国军人出身,可到了他这一代,早就脱离那些武勇的先辈生活,只是传统的家族荣耀让老伯爵依然津津乐道这些已经消逝了几百年的内容,“哪怕你的困难是来自一位少女,你也应该勇敢地去战斗,去争取属于你的幸福!”   老伯爵这露骨的激励显然还是超出了还不到十七岁的贝兰斯的承受力,这个腼腆的帝国禁卫军官的脸全红了,吞吞吐吐了半天都没说出一个字,只是低垂着头坐在椅子上发呆。   “告诉我,是哪家的小姐,我和你父亲可以去看看,顺便也帮帮你……”   还是慈祥母亲的和蔼最有效果,当伯爵夫人那双温暖的手摸上儿子的脸的时候,害羞的大男孩这才抬起了头。   “是……是希克莱男爵家的二小姐……拉尔夏娅小姐……”贝兰斯艰难地念完这一段,又赶紧用果茶杯遮住了大部分脸,偷偷看着父母那逐渐诧异的脸色,知道父母多半会火冒三丈。   老伯爵的脸色如期阴冷下来,虽然他和希克莱男爵以前同朝的关系还算可以,而且他本人比较清廉的作风也曾经受到希克莱男爵在先帝前的赞许,但希克莱这个后起的贵族显然无法同那些传统的贵族大家族相比。老贝兰斯伯爵个人比较低调的处世态度和广袤的皇室贵族关系才使他在十几年前的那场因先帝驾崩而引发的贵族大清洗中幸存下来,所以他比任何人都深刻体会这家族安全的来之不易,所以比以前更为主动地和国内贵族势力集团走近,也不由自主地去迎合这帝国贵族集团内部宣扬的所谓“代表全帝国高尚之人的共同利益”。   老伯爵知道这位希克莱男爵十几年前的退隐和现在的突然复出让那些帝国老贵族势力非常不安,那个宣扬和平主义的老头子在他们眼里其实早应该和先帝一起成为历史,可如今的出现以及带来的家庭新成员让帝国贵族们惊恐紧张万分,排斥和恼怒下各种仇视正在聚集,天知道什么时候这股力量会爆发。   “天真的人!”老伯爵的内心恐慌变成了脸上的严厉,眼神里透露出太多的恐惧,“我认为你的眼界应该更为宽广些!希克莱男爵家二小姐……不……这是个让人感到崩溃的名字!”   “老爷……我看还是先问问再说……”夫人已经看出了丈夫那年迈的脸上出现的惊慌和怒容,赶紧为丈夫递上了果茶,一边暗示儿子暂时不要说话。   “没什么好说的!”老伯爵生气地站了起来,走了几步,又回头严厉地再次呵斥了一遍,“你还是把你的热情投入到你的岗位上去,用你的行动来证明你是个合格的贝兰斯家族继承人!”   “老爷……”   贝兰斯的母亲惊讶地发现丈夫居然抛弃了以前的所有雍容优雅而如此的失态,惋惜地看了眼儿子那痛苦的表情,只好也离开了花园,只是在转到走廊拐角的时候才回头对儿子那孤独的身影投去了无奈的苦涩笑容。   皇帝在生日这一天疯狂应酬成全了克里斯汀少有的清闲时光。这个初步达成了一阶段计划的少女整个下午都开心地穿着好久都没有披挂上的暗金色女魔法剑士装束,在花园里和塔露夏展开了普通的剑术对抗。   宫女们都奇怪地看着克里斯汀这身不知道从那里冒出来的华丽铠甲,对克里斯汀那惊人的身段和风采完全折服。关闭了所有神力运行的克里斯汀像个虚心的学生接受了塔露夏的一切指点,虽然她在单纯的力量上根本无法去实现塔露夏那一招一式下强大剑术的威力,但至少从招式外观上已经可以很熟练地进行攻防切换,这一点,连塔露夏都不得不对克里斯汀惊人的学习接受能力感到佩服。   甚至到了科尔诺威特特地前来给克里斯汀送信并“顺便”看望塔露夏的时候,这个高贵的光明骑士也对克里斯汀所展示出了熟练剑术格斗技巧感到惊讶,好奇之下也加入了和克里斯汀的对抗训练,不过这一来,这单纯体力上本就弱得可怜的克里斯汀迅速见识了什么叫实力,几乎是几招,克里斯汀那漂亮的金剑就落到了花园深处,气得克里斯汀打开了神力控制下的魔法斗气要拼个死活,要不是塔露夏曾经见识过这个厉害并惊慌劝阻,估计克里斯汀肯定又要施展她那创新的希奇剑阵魔法来给科尔诺威特一些教训。   克里斯汀高兴地看着这两位帝国没落贵族家庭的后裔在果树下窃窃私语,心里充满了感慨。当那位鲁修斯的厄利珊露达公主突然到访的时候,心里对银狼里某位黄金光棍单身汉顿时产生一些很有兴趣的想法。   一个念头之下行动方案就出来了,克里斯汀果断地让科尔诺威特去把雷恩找来,已经是过来人的科尔诺威特一眼就从克里斯汀那狡猾的眼神里看出了少女的企图,再看看那位端庄贤淑的公主殿下,几乎是一路小跑就溜出了皇宫。   一身文德里克王国军制服、佩带联队长官阶的雷恩一出现花园里的时候,这个英俊呆板的青年就楞了,因为他的眼前出现了两位身穿华丽宫裙的美丽少女,除了那个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克里斯汀外,另一位,就是今天上午阅兵仪式上偶然看见的厄利珊露达,尤其当克里斯汀以古怪神秘的表情笑嘻嘻地给他介绍这是鲁修斯联合王国的公主的时候,这个统帅着上万银狼大军的年轻人就有点忐忑。   厄利珊露达一看到雷恩,同样一副很惊奇的表情,因为她从雷恩那伪装了一道伤疤、但依然英俊非凡的脸上看到了一种和年纪不符合沉静和稳健气质,那种强烈自我约束所表现出的正直军人气概几乎没有搀杂任何功利和虚无的自满,她嗅出了不同于普通王国军队军官的一种自由气息,那是隐藏在严肃背后的潇洒和奔放。   “厄利珊露达姐姐,这是我……是我认的哥哥,雷恩。”克里斯汀欢喜地看到厄利珊露达并没有表现出一个高贵公主的自豪,知道雷恩外表形象已经符合了厄利珊露达的欣赏标准,于是干脆很直接地就说了雷恩的真名。   “雷恩……克里斯汀妹妹,好象这个名字很熟悉的……”厄利珊露达漂亮的眼睫毛可爱地眨巴着,小扇子遮住了下巴,眼睛望着天,在心里思索着这个熟悉的单词。   雷恩的眼睛在两位仿佛欣赏一尊雕像的少女身上来回晃动,最后疑惑地注视着克里斯汀,露出询问的目光。不过他此时心里也是不平静,因为当他上午第一眼看到厄利珊露达的时候,就发现自己的心出现了变化,那是类似与第一看到克里斯汀的那种心情,不过比之前的那种朦胧冲动想比,厄利珊露达给他的感觉更为清晰,也更为现实。   厄利珊露达优柔而高雅的气质比克里斯汀更为成熟,更主要的是,雷恩发现她没有克里斯汀那种变化莫测的表情和反复不定的情绪,几乎是静如止水般稳重如山,而且身所散发出的自由与挥洒明显和这几日见惯了的帝国贵族小姐们有着天壤之别。   “不错,下官就是银狼军的雷恩,雷恩·威拉斯托尔!”雷恩突然一笑,伸手一抹,冒着那道可能被帝国贵族认出的风险,将那道伪装的伤疤揭掉,露出坦诚的微笑,“公主殿下不会吃惊吧?”   “哦……伟大的神,奇妙的世界总是给人想象中的意外,阁下就是传言中的南大陆银狼军最高指挥雷恩!?”厄利珊露达好不容易保持住了她的稳重,手里的小扇子只是匆忙地晃动了几下,就恢复了缓慢的节奏,脸上的微笑十分自然,“一个伟大的统帅,没想到是如此年轻,能够见到将军阁下,我应该感到庆幸而不是惊讶。”   银狼军不是正规国家的军队,但厄利珊露达已经在用“将军”这一称号来形容雷恩的身份,这显然是个信号,代表银狼的身份和实际地位其实已经得到了鲁修斯联合王国高层的暗中认同。克里斯汀感觉到了很大的激励,因为这同样代表着银狼有了比以前更多的理解,这是个很好的兆头。   雷恩那一点点冲动再次表现,但这时的冲动却得到了克里斯汀的鼓励,雷恩以学来的贵族礼节很得体地吻过了厄利珊露达的手背,那身笔挺的文德里克王国军制服完美地把他的高挑身材和气质展露了出来。   “克里斯汀妹妹,你的朋友总是让人惊奇,虽然这些熟悉的名字是如此的让世人关注,但实际上,他们比我想象得要优秀百倍!”   厄利珊露达和克里斯汀在花园里散步时轻声说着,一边偷偷回目看着身后两位慢步跟随的、代表着银狼军高级指挥人才的男子,其中包括才认识的科尔诺威特,不过相比雷恩的大名,科尔诺威特的名气显然小了很多,但她依然毫不吝啬地把“将军”的称号也给予了这位光明骑士。   “恩,他们是崇尚自由的男人,对传统藐视,对生活有着更真实的体会,对生活的信念更为坚定!”克里斯汀骄傲地说着,“公主殿下的祖国不正是自由信念的忠实倡导者吗?”   “哦,是的,不过……”厄利珊露达有点担忧的微皱眉头,语气更轻柔了,“那是表面的渴望,在和平时候也许我们的人民比任何国家的人都自由浪漫,但当战争的阴影笼罩在每个人的心头的时候,这种自由就成了压力,自由应该是没有条件的,可我们不得不为了自由的存在而去毁灭其他国家人们的自由生活。”   “其实您何必这样担心呢?如果当您的子民知道一场战争是为了保存他们的自由种子,那必要的牺牲是大多数人都愿意付出的,自由不是天生的,自由也需要成长和营养,代价就是在自由受到威胁的时候挺身而出!”克里斯汀舒了口气,把心里的理解吐露了出来,在安慰对方同时,也抒发着自己的无奈。   “克里斯汀妹妹好象对战争很有觉悟?”厄利珊露达好奇地看着这位几日里传言让帝国皇帝和普洛林斯执政官海格拉德斯为之痴迷的少女,对对方脸上的那种沉静的表情产生了兴趣,“难怪银狼的将军们会如此敬畏你……这些英勇的自由战士在为你而战?”   “应该是和平的希望吧……”克里斯汀赶紧摇头,以表示自己和银狼只是朋友关系,“他们企求的只是个安定的国度,而不是用权利和自由的口号去追求新的利益分割……形象比喻一下的话,雷恩就是这样的人……”克里斯汀说到这,笑眯眯地看着鲁修斯的公主。   一丝不易觉察的红晕过后,厄利珊露达露出了理解的微笑,和克里斯汀相互牵着手走过一棵棵果树、一片片花草。身后的两男一女静静地跟随着,丝毫不敢打断这两位大陆上举足轻重的少女间的私语。   “克里斯汀小姐,您什么意思!”   当厄利珊露达公主走后,雷恩严肃地站在克里斯汀面前,身边的两位已经公开关系的情侣都发出了吃吃的窃笑,虽然他也感受到了一点,但起码还是要求得证实。   “哦……没什么……”克里斯汀轻松地吃着刚摘下来的水果,漫不经心地笑着,“厄利珊露达公主是我的朋友,她是个很善良、正直、有教养的公主,难道不值得你尊重吗?”   “我不是那个意思……”雷恩的脸微红了,恨恨瞪了下科尔诺威特,然后无奈地苦笑着,“尊敬的克里斯汀小姐,我和科尔诺威特大人的银狼的身份就这样被您轻松地暴露出来,难道不应该警惕吗?”   “哦?你很在乎?”克里斯汀手心一合,一粒葡萄籽就被一块坚实的冰晶冻结了起来,举过头顶,就如一颗包含了乳白颗粒的透明琥珀精精闪亮,“本来就不是秘密,与其遮遮掩掩让人无法理解,还不如让它放出应有的光芒……”   雷恩不说话了,他现在很矛盾,眼前的克里斯汀依然是那么清秀典雅,虽然气质和言谈和两年多前发生了很大的变化,但他依然以旧有的思维在固执着对对方的好感,并为此一直内心痛苦,克里斯汀女神的身份已经逐渐得到了全部银狼高层将领的认同,也逐渐将他的影子强行从克里斯汀身边扯开,这是一种艰难的割舍。   可当厄利珊露达出现在眼前那一瞬间,自己那已经冷漠的心开始发生了奇妙的跳动,他发现自己似乎开始以另一种热情去关注上了其他的女人,这是个危险的信号,也是对自己爱情观的诋毁和亵渎。他有自知之明,知道自己和克里斯汀几乎已经没有了可能,但那种单方面的所谓忠诚让他无法做出实际的“出轨”行为,而眼前的克里斯汀,显然在制造一种让自己可以体面退出的机会。   “那……我可以理解。”雷恩行了一个银狼军礼,就要退出房间,而身边的科尔诺威特和塔露夏早在刚才就消失了。   “等等,雷恩……”克里斯汀突然喊住了雷恩,露出了真诚的关切,调皮的笑容消失了,“这关乎着银狼未来几万将士的生命,也是你个人的幸福……”缓慢地站了起来,再一次和善地拉起了雷恩微微颤抖的手,“你是个高尚的男人,应该有一位同样优秀的女人为你支撑,厄利珊露达公主的祖国如果没有特定的帮助的话,注定会牺牲在这蔓延的战争中,银狼的前途也同样需要更多的依靠,你明白吗?”   “……”   雷恩颤抖着抬着克里斯汀的手,轻轻地吻下去,心里默念着这最后一次带着爱意的祝福,不经意间,一颗眼泪滴在了克里斯汀的手背上。高大的青年抬头之际已经恢复了那种稳重的自信,微笑之后转身走出了房间。   我的朋友,祝你永远幸福……   比前日那场皇太后在后宫召开的晚会还要规模盛大的晚宴兼庆典舞会在皇宫宣礼宫殿里举行了。基本上只要有爵位的帝都贵族都被准允参加,一时间,各种人物以非常得体或是太过花哨的打扮出现在了这恢弘的宫殿里,老老少少、男男女女,无数的人在自由式宴会上来回穿梭。   低等的贵族以千载难缝的机会纷纷迎向他们的皇帝,以抒发他们的忠诚和热情,或是急切地对着各个门阀大贵族套近乎,以寻求依靠,一群群贵族夫人牵着自己的女儿像蜜蜂一样在贵族间游走,以寻找她们认为合适的未来亲家。整个晚会几乎就成了帝国贵族的私下相亲大会,在他们伟大皇帝的亲身示范下完成下一代的生活安排,不过还是有部分继续痴迷的贵族小姐在痴守着一些不合实际的幻想,迷惘而激动地看着人群,企图从中间捕捉到她们心中无比潇洒和英俊高雅的伟大皇帝,孤独而伤感地暗暗流泪。   不知道什么时候,特里希海利斯已经和克里斯汀以及奇迹般恢复健康的米利罗娜站在了二楼阳台上,静静地看着帝都的夜空中不断绽放的各色魔法礼花,耳边隐约传来无数的欢呼声。整个雷兹多尼亚数十万人口在这一个夜晚达到了情绪的最高兴奋点,唯有这阳台上的三个人心里的感受各不相同。   “米利罗娜小姐,朕很遗憾今天没有陪你……”皇帝潇洒地将披风取下,扔给了身后的宫廷伺应官,“希望你能在雷兹多尼亚多呆一段时间,也好让朕多多领略你‘鲁尔西顿夜莺’的风采……”   “呵呵,皇帝陛下真是个体贴的人!”米利罗娜下午醒来的时候全身都特别舒服,十几年来身体莫名其妙的郁闷感好象忽然之间都从身体里抽空了,活动之下所有的身体部位都无比舒畅,心情也特别好,“不过呢……我想皇帝陛下应该多多陪克里斯汀姐姐才是。”   呀……这死丫头!好了伤疤就开始陷害我了!克里斯汀一惊,嗔怒下亲昵地轻拍了一下米利罗娜的手。可是天真的米利罗娜反而更加活泼,那恬静笑容中的真诚祝福毫不保留地扔给了克里斯汀。   哎,不知道米利罗娜该怎么去承受阿尔佛雷德的事情,难道就这样一直隐瞒下去吗?克里斯汀在感受到对方那无比清纯的笑容同时,也感受出了那种痴迷到骨髓的对爱的依恋,这样一位痴情的少女,几乎完全具备了为爱牺牲一切的勇气。   “哦,当然,朕当然不会辜负米利罗娜小姐这样的期望!”   皇帝看到米利罗娜在暗示她的放弃,心里本有的担心终于消失了,也对争取克里斯汀充满了信心。起码他认为他的母亲不是那种强行把并不爱自己的米利罗娜强推到自己面前的人,虽然他也知道克里斯汀未必也能接受自己,但他的大男子自尊显然让他忽略了这同样是单当面的强制追求。   “皇帝陛下,您好象今天喝多了……”   克里斯汀对这露骨的表白有点不适应,眼前的皇帝显然已经在逐渐失去了往日的含蓄,越来越多地表现出强烈的、以自我感觉为中心的占有欲,所以她此时的语言也显得有点讽刺有余而温柔不足。   米利罗娜一笑,就悄悄退出了阳台,因为他的父亲已经悄然站在了阳台大门外,刚才正以一种古怪的表情看着阳台里三个人。   “朕今天心情很不好……”特里希海利斯长吐了口气,希望获得心爱之人的安慰,以缓解内心的压力,“希望你能理解朕。”   “皇帝陛下站在帝国的最高处,万人景仰,有什么会让您不开心呢?”克里斯汀淡淡地说着,一边礼貌地回头对着萨默斯特点点头。   “不……也许你无法体会……”皇帝忧郁的表情在克里斯汀的注视下展示出一个年轻男子惯有的迷惘,只见他双手靠在阳台边上,注视着外面黑沉沉的皇宫大地,眉头紧锁,“南方的盗匪越来越多……东部边境的将军们天天催着朕增派援兵以阻吓普洛林斯……各地帝国贵族封爵领主们暗抽、侵吞中央赋税……盟国灾害不断,所有的外交文书里都向朕要钱要粮……朕很累……”   “这难道不是一个伟大皇帝必须有的觉悟吗?如果没有这些麻烦,或许您会更孤独……”克里斯汀咀嚼着这些关乎一个帝国安危的种种问题,对皇帝那种无奈有了点理解。   “在朕还有多余的注意力的时候,朕希望能得到一位高贵的女人为朕分担忧愁……”皇帝若有所指的看着克里斯汀,微笑中的爱意逐渐火热,“她应该是最善良的、最聪明的……而且应该有着比其他女人更宽广的眼光和觉悟。”   “这样的人有吗?”克里斯汀心里很明白对方的意思,于是走到了一边,看着夜空中的斑斓礼花喃喃轻语,“也许只有伟大的女神才符合皇帝陛下的条件,但是如果真是女神,那就不可能和皇帝陛下在一起。”   “神?哼……”皇帝的鼻子里居然哼出了难见的轻蔑之音,只见他抹开额头上散落的头发丝,以一种特殊的笑容看着克里斯汀,“放开对信仰的亵渎,朕可以很坦率的说:神对朕没有意义!”   克里斯汀一楞,疑惑地看着皇帝那张古怪表情的脸。   “光明教会不是把朕宣扬为光明神之子吗?哈哈,真是群可爱的祭祀大人!”皇帝潇洒地一回身,在阳台上走了几步,那散发着古典高雅美感的下巴轻轻扭动,“他们如此的看重朕,还不是期待着朕给他们更为丰厚的回报,他们的田庄遍布帝国各个郡的肥沃大地,每一亩都是朕的祖先或是朕送给他们的,而他们只需要在嘴里喊出一句或两句口号……”   克里斯汀沉默了,她原以为这个皇帝是个单纯而偏颇的帝国至上论者,却不知对方对这些大陆暗藏的毒瘤有着如此清晰的头脑和觉悟,不过惊诧归惊诧,嘴里依然不说一句话。   “呵呵,包括那位胃口很不错的教皇先生,一直希望朕可以打败冷视光明教喻的普洛林斯共和国,他指望什么?指望朕去维护伟大的光明信仰?不……他的眼睛是看着那胜利后朕对光明教会的供奉,圣克鲁斯教皇领的每一寸土地都是几千上百年来大陆战争后胜利者对光明神的奉献,不过神不可能住在那里,还不都是这些高尚的、神的仆人的享受品……光明和黑暗大战、光明信仰内部决定谁才是正统的争战,这一切,都不过是希望得到光明教会的认可而已……”   皇帝的微笑在克里斯汀的眼睛里慢慢凝固,她终于体会到了这个大陆信仰的真正的、不为广大普通人所知的精髓。神的存在或许在普通百姓眼里是最神圣而不可侵犯的,但在这些身居权利最顶峰的人眼里,神的存在和信仰却不过是政治的口号,神对皇帝和海格拉德斯这样的人来说,更多的只是种工具,而不是用来膜拜的,如果神的信仰不符合他们的需求,那他们可以无视,甚至是另外选择,甚至自己可以成为新的信仰,权利的崇拜比一切都实际,因为神是不可能看得上凡间的权利的,这个空间就是他们的驰骋天地。   “皇帝陛下对我说这些有什么意义吗?”克里斯汀回过神来,认真地看着皇帝那张又恢复了朴实的脸。   “做朕的妻子、做这个帝国的皇后!为朕、为这个帝国的子民献出你的善良和仁慈!”皇帝紧上几步,握住了克里斯汀的手。   “我对政治没兴趣,更没兴趣去享受所谓万民的景仰……皇帝陛下会失望的。”克里斯汀窘迫地甩开了皇帝的手,急退几步,就要朝大殿里走,却被皇帝一下挡住了去路。   “你自己会否认自己的能力吗?不,你是个很聪明的女人,你的高贵已经凌驾了这个帝国所有的贵族女子,你让朕已经没了选择!”皇帝固执的微笑已经不再是单纯的坦诚,放射出强烈的压迫性,他已经不自觉中把身份的砝码压在了爱情的天平上。   “您会后悔的……”克里斯汀咬牙说完,就冲过了皇帝,头都不回地走进了大殿。   音乐已经响起,更为规模宏大的宫廷沙龙舞在宽敞的大殿里展开,克里斯汀麻木地站在一个陌生的、满脸兴奋激动异常的帝国军官面前,没有了任何的感觉……   接下来的自由舞中,克里斯汀再没有理会特里希望海利斯的任何邀请,也回绝了那位显然在强忍着身体伤痛的普洛林斯执政官的邀请。克里斯汀这明显的冷漠让两位敌对的男人都心情郁闷,本该发生的冲突居然偃旗息鼓,这让一些暗中得知部分小道消息的各国贵族们大失所望。   艰难地和路得、伦贝斯这些人跳过几支舞后,舞会的高潮就开始了,在特定的安排下,皇太后菲丽罗尔将把亲自制作的玫瑰插花递给特里希海利斯,然后由特里希海利斯把这唯一的、象征皇室特定意义的玫瑰花送给在场的所有贵族小姐里特定的人手上。   几乎所有的人都屏住了呼吸,大小贵族们都死盯着皇帝的脚步,心里暗猜着这象征着未来皇后身份的玫瑰花会落在谁的身上。所有的贵族小姐都脸色紧张,无论是自信还是不自信的,都在一瞬间把所有的意念都看中了那束玫瑰,强烈的目光似乎恨不得连皇帝带花都拉到自己的面前。   当皇帝的脚步穿过那一群群贵族的时候,被抛在身后的少女们都黯然神伤,不过很快她们的注意力又集中起来,她们冷笑着,储存着眼睛里的杀伤力,期待着某个少女被自己的绝望仇恨所淹没。   和大部分人想得一样,人们的目光随后就投向了大殿里少数几位少女身上。她们分别是鲁尔西顿男爵的女儿米利罗娜、希克莱男爵的长孙女克里斯汀以及希洛王国福斯那顿亲王小女儿波丽亚门塔郡主。之前很多外国贵族都会认为波丽亚门塔郡主的胜出希望最大,因为他们早就得知这桩暗中的选后已经被希洛王国国王彭斯麦所关注,而彭斯麦早就给帝国皇太后菲丽罗尔私下写了不少信,可当鲁尔西顿男爵在帝国贵族内部成为热点话题的时候,人们又把猜想集中到了米利罗娜身上,到最后,当那个大陆上少有的大魔导师兼帝国前军务顾问大臣希克莱男爵携带神秘孙女出现后,选后的猜测又多了一种,尤其是克里斯汀所具有的神奇故事和令人瞠目的外表条件,几乎让所有的人都失去了判断。   不过在帝国贵族集团里,人们私下还是相对安心的,因为他们自信皇太后菲丽罗尔已经在他们的影响下基本内定下了皇后的人选,鲁尔西顿回归帝国已经基本成定局了。   米利罗娜依偎着克里斯汀,恐慌地看着不远处的父亲,因为她终于从父亲那尴尬的回避眼神和四周的羡慕目光里觉察到了不祥,而克里斯汀则一脸的麻木,格式化的微笑掩盖着内心的烦躁。   人群角落里的海格拉德斯是唯一一个还把兴趣放在酒杯里的人,他是如此漫不经心,虽然他的目光还是追随着皇帝的身体,但脸上的表情是那么的不屑。   她可是个不容易对付的女人,你会那么容易吗?海格拉德斯似乎早有了预料,只是一杯接一杯、面带微笑把产自家乡的美酒送到嘴里。   “尊敬的小姐……”   皇帝左右看了看眼前的两位美丽少女,脸上露出了激动,微微回头看看自己的母亲,只见皇太后露出勉励的微笑,于是上前几步,双手扶着花枝朝克里斯汀走去。   “祝你们永远开心,朕和皇太后很高兴你们的到来!”   令人惊诧的场景出现了,只见皇帝双手突然一分,原本好好的玫瑰花束被从中间分成了两半,然后分别送到了米利罗娜和克里斯汀手里。   现场安静的连心跳都能听出来,所有心里已经落下猜测的人们这下全懵了,彼此对视无语。尤其是那些本已经失望的贵族小姐,突然个个露出激动的神色,因为这个伟大的男人还在犹豫,这代表每个人的希望无论有多渺茫,但至少还没到绝望的地步。   菲丽罗尔皇太后那一瞬间的笑容凝固了,慢慢地转过了身,深深叹了口气,微摇着头在一群女官的簇拥下再次离开了大殿。   克里斯汀看到皇帝在转身的刹那露出的狡黠微笑,知道对方已经做出了一个很漂亮的政治把戏,即不得罪皇太后和帝国贵族,又不放弃对自己的企图,他把所有的急切期待给拖延了,他要利用时间来磨损掉所有的疑惑和犹豫,目的就是为自己敞开通向皇后位置的通道,在这点上,波丽亚门塔和米利罗娜显然不足以有足够的时间来对抗皇帝这种拖延。   其实他比任何人都聪明……克里斯汀恢复了微笑,优雅地把花送到了路得面前,当着众人的面亲吻了自己的爷爷。   “或许我也会这样做……”海格拉德斯把面前呆立的那位宫廷宴会侍从盘子里的酒都喝完了才自言自语轻叹了一句,而那个看呆了的人还没有发觉手里的托盘已经空了。 第七部无尽之舞 第二十二章 以“爱”的名义   “鲁尔西顿男爵大人,我应该恭喜你啊!”尤里美若达伯爵夫人带着女儿朱丽丝慢步走来,脸色和蔼地看着面前这个身穿非贵族礼服的富有男人,一边女儿的表情倒有点冷。   “哦……尊敬的伯爵夫人!朱丽丝公主殿下!”萨默斯特此时几乎回避了所有人,一个人坐在角落喝着闷酒,虽然外表依然是那种彬彬有礼的严肃,但他的心,早被突来的事情变化给搅乱了,当那很少谋面的皇帝姨妈突然出现在眼前的时候,萨默斯特很诧异地站了起来。“这都是皇帝陛下的偏爱。”萨默斯特赶紧回答。   “您好象比较忧郁……”尤里美若达的眼睛从萨默斯特的眼睛里捕捉到了一种不安,“现在皇帝陛下的眼光已经集中到您女儿和希克莱男爵大小姐身上,相比之下,我个人比较看好米利罗娜小姐,这么多贵族都在支持您,您应该放宽心才是。”   尤里美若达的眼神和语气是那么得特别,萨默斯特对这个暗中传言里心机城府超过她丈夫拉得维希尔的伯爵夫人感到一丝寒意,而一边的朱丽丝的表情则更明显了,那种强烈的敌视一直跟随着远处自己女儿的背影。   “伯爵夫人……米利罗娜性格柔软,恐怕未必适合皇帝陛下……”萨默斯特惯有的冷漠表情下是一颗矛盾的心,他现在有点怀疑对方这番暗含的敌意是否代表宰相拉得维希尔的意思,“而且还要看皇帝陛下本人的意见。”言下之意就是皇帝本人并非喜欢米利罗娜。   “难道帝国贵族们的支持都不重要了?”尤里美若达看见自己的丈夫带着一群贵族正朝这里走来,赶紧牵着女儿回避,一边回头轻笑冷语,“其实我更希望您能尊重大多数人的意见……”话音刚落,母女俩已经远去了。   “鲁尔西顿男爵大人,前几日时间紧迫,所以未能详谈,您不会在意吧?”拉得维希尔带着几个帝国内最有身份的大贵族走到了萨默斯特面前,一边偷偷看着自己的妻子女儿消失在远方,一边心下矛盾,但是脸上优雅的笑容一丝未少,年老的身板努力的挺直,洁白的丝绸领巾衬托下一张布满皱纹的脸充满了红光,“我可以代表皇帝和皇太后陛下对您表示祝贺。”   这故意大声的开场白自然让四周的外国贵族都纷纷侧目。尤其是几个希洛王国的外交使节,看到自己国家的郡主被帝国贵族已经一手策划好的结局所玩弄,心里都暗暗愤怒,可是国小势微,又不好公开指责,只好退到一边白眼瞪视。而其他的帝国贵族则非常得意,虽然自己未在鲁尔西顿男爵身边,但人人都举起了手里的酒杯,远远地向那个有名的大财神致敬。   拉得维希尔这样的举动就是向在场的人暗示一个结果,他不希望有任何妨碍贵族集团计划的蠢动出现,他用自己和身边的这些大贵族制造出一种不容反抗的压迫气势,既针对他人,也针对面前的鲁尔西顿男爵。   “侯爵大人的错爱在下实在汗颜……”萨默斯特呆板地跟着拉得维希尔落座,一边打量着陪同帝国宰相同来的几个人,从那些熟悉或模糊的脸庞中,他感受到了压力。   “行了……男爵大人,可能我们需要更一进步说了。”拉得维希尔把声音按得很低,表情也严肃了许多,“克里斯汀的出现让皇帝陛下产生犹豫是必然的,希克莱男爵的心思虽然我们不知道,但不得不防。”   萨默斯特现在内心的矛盾已经上升到无法形容的地步。就在这几天,在克里斯汀会面之前,自己还那么坚定着要让女儿进入皇室的决心,可克里斯汀那隐含的模糊女神身份和那带着丝丝威胁的劝告让他第一次对自己、对帝国支持自己的贵族集团产生了动摇,而最关键的是,克里斯汀已经接触了他最大的担忧,甚至暗示了鲁尔西顿的秘密已经成为了她的把柄。   这是最致命的,因为现在帝国还使用的是和缓、甚至是巴结拉拢他,仅他个人的财富就可以轻松组建起近百个帝国野战军团并维持他们长年在外征战,这还不包括更为庞大的鲁尔西顿领地的商业基础,这对帝国贵族是多大的诱惑力。鲁尔西顿在大陆的影响力现状让帝国不敢动用其他的借口来武力吞并,可如果有关鲁尔西顿是黑暗帝国的控制棋子这个秘密被揭露,那做为光明教会扶持的凯恩斯帝国来说,就是一个公开的、正义的讨伐机会,帝国贵族们再也不用制造什么联姻的手段,一个简单的手段就可以侵吞几百年积攒下来的鲁尔西顿财富。   “其实……在下认为希克莱男爵小姐也不错,再加上听说皇帝陛下要赦免银狼,所以我估计……”萨默斯特后背都在出汗,他的高傲和严肃在鲁尔西顿也许代表着一片领地最至高无上的态度,但在帝国宰相面前却是那么的微不足道。   拉得维希尔的脸色一变,附近几个帝国大贵族更是两眼直瞪,他们不知道为什么短短两三天,鲁尔西顿男爵的态度就发生了这么大的变化。   “你想放弃?”帝国商务尚书皮特伯爵白胖的脸在抽筋,他仿佛看见了无数的金银从自己的腰包里被人掏走,这种痛心简直比直接抽打他的身体还让人难受,“高贵的帝国贵族以前所未有的团结在支持你,包括皇太后陛下,她也对你充满了厚爱。”   拉得维希尔轻摆了下手,暗示同僚不要显露太多,然后和缓地说道:“那我们就尊重皇帝和皇太后陛下的意思吧,相信皇帝陛下一定会把这个荣耀赋予您和您的家族的!”   说完,一群贵族就傲慢地离去了。   一群贪婪的猪!萨默斯特终于从帝国商务尚书皮特伯爵刚才那种语气和表情上读出了许多东西,虽然这些他早就想到了,但他没想到对方会如此露骨,他可以想象自己和女儿进入帝国后会是什么个处境,那些帝国贵族总有一天会吸干他和鲁尔西顿的血,然后又如同垃圾一样被抛弃,因为在他们眼里,自己只是个可以打开使用的钱罐,而不是人。克里斯汀让他产生的犹豫现在慢慢变成了一种醒悟,他开始发现,凯恩斯帝国未必就是他最好的归宿。   可是米利罗娜,她现在怎么办?萨默斯特一种强烈的后悔出现在脑海里,看着女儿和克里斯汀不理会任何男人在舞场上翩翩起舞的漂亮身段,他心里就隐隐做疼。虽然到现在他都并不认为阻挡阿尔佛雷德和女儿的交往是种错,但是被自己带到帝国来,却实实在在成了一种自投罗网。   郁闷之下,萨默斯特居然走到了一根梁柱背后发呆去了,不再理会四周喧嚣的人声和音乐,独自闭上了眼睛。   鲁修斯联合王国在这场宴会上的使节代表态度算是比较特别的。各级的官员们表现出了和他们国家惯有处世风格截然不同的言行举止,除了对他们的使节领袖厄利珊露达公主应有的恭敬外,这群人只是相对严肃地围坐在一起,而人群的中央,就是公主本人。   克里斯汀只陪米利罗娜跳舞的态度让特里希海利斯和海格拉德斯两人又一次丧失了他们的魅力,同时更换对象后,两人潇洒的礼貌也未能打动厄利珊露达公主。其他任何帝国贵族的跳舞邀请自然也就一一更没有资格实现。稳重的少女只是象征性地对皇帝和皇太后进行了例行问候和祝福,就一幅即将离开皇宫的样子。   “尊敬的厄利珊露达公主殿下,下官可以请您跳一支舞吗?”   帅气的雷恩带着那道几乎只能用来装饰的假伤疤站到了厄利珊露达面前,那英俊的脸庞因为这道伤疤更多了一份豪迈和爽朗,再加上一身威严笔挺的文德里克王国军官制服,整个人的气质都格外不凡。   陌生的文德里克王国军官如此的邀请本国的公主,这让四周的鲁修斯官员都露出一副古怪的诧异,但当他们看见美丽的厄利珊露达公主居然伸手搭上了那个军官的手的时候,心里就更震惊,因为这是到雷兹多尼亚以来,他们第一次看见公主接受非本国贵族的跳舞邀请。   “阁下很有魄力啊……”厄利珊露达发现雷恩的舞步很僵硬,显然并没有接受过什么正统的宫廷礼仪训练,但对对方敢这样主动邀请自己的行为感到很高兴,这是一个朴实而有勇气的男人所展露出的直爽和不拘礼俗。   “公主殿下说笑了,下官只是个普通军人,对所谓的宫廷礼仪精髓一直无法领略……”雷恩脸微红,因为他又踩到了厄利珊露达的裙边,窘迫之下一下拉紧了差点滑倒的少女,“对不起,看来我更适合请您喝一杯……”   “不……您很坦诚!”厄利珊露达微微挣脱对方刚才为拉住自己而抱紧腰部的手,脸上也是微红,“我可以感觉您和银狼这些自由战士的直爽和正直。”   厄利珊露达因为个人身份的关系,她自然同自己的父亲一道必须关注这个大陆的走向,普洛林斯共和国虽然在表面上是鲁修斯联合王国的传统盟友,但是在她看来,这不过是因为地理原因,鲁修斯除了和共和国接壤外,几乎没有任何战略地理上的回旋能力。暗中控制着银狼的普洛林斯是什么样的目的,厄利珊露达是十分清楚的,也清楚目前银狼的苦难,要不是那个克里斯汀一手扶持,估计银狼早就被覆灭或是被海格拉德斯支解侵吞了。   祖国已经逐渐被普洛林斯绑到了战争的车轮上,要用什么方法来减少国家的伤害才是厄利珊露达想到的重要问题。正统的国家基本上都态度已定,鲁修斯联合王国很难寻找到可以周旋大陆两大势力的第三方,可眼前,一个正在高速发展,拥有近三万军力并已经得到相当领土控制的银狼出现在眼前,而且克里斯汀已经暗示了银狼对鲁修斯联合王国的友好态度,这难道不是个天大的机会吗?   海格拉德斯明显被克里斯汀所回避,那银狼注定会寻找新的依靠,如果自己能够代表国家来暗中接纳银狼,那不光是拥有了和普洛林斯讨价还价的本钱,也连带着拥有了南大陆的势力影响,这可是不可小视的一份额外力量。一想到银狼在建设初期依靠南大陆的物产贸易就发展到目前的地步,厄利珊露达就暗暗激动。   天啊……我怎么会想到这些政治的肮脏东西?我难道会和其他人一样为政治去欺骗拉拢他人吗?厄利珊露达本人的处事原则一下惊醒了她的深思,她开始发现自己并不那种洒脱的女人,她也不得不沦陷到一切以政治为先的行为准则里去。曾经的自己是多么的淡泊高雅,只守着自己心里那份恬静,也以此一直骄傲,可眼前,自己终于第一次产生了政客们那种龌龊的念头。   “雷恩阁下……如果可能,欢迎您能到鲁修斯来看看……相信那里的自由国土应该是您所期待的。”厄利珊露达突然手一挣,红着脸就跑开了,一边低着头嘀咕了一句。   果然是个独特的女人,如果放弃克里斯汀那些特有的光环,她比克里斯汀更让人心动!雷恩听见对方那柔和如清水丁冬的语音时,已经忘却了对方那突然的不礼貌,只是呆呆地回到座位上沉思。   我是否在扮演一个以追求利益为目的的浪荡公子,我的目的是那么的不纯洁,我是如此轻浮地接近她,这是种伤害,还是种亵渎?咀嚼着对方刚才的话,雷恩忽然想到了克里斯汀的话,一种自责开始出现。   “克里斯汀小姐……”伦贝斯带着希维里慢慢转到了克里斯汀身边,嘴里迅速轻声对着背后的克里斯汀说着,“海格拉德斯正在和那个朱丽丝在交谈,可能有问题,您小心……”   “哦……那个朱丽丝还真会选人,看来她是逼急了,也许海格拉德斯还真会看上她也不一定……”   克里斯汀表情不变,高兴地继续拉着米利罗娜转起了圈,一丝意识交流术打入了伦贝斯的脑海,然后飞快地滑开,朝人群深处而去。   “您脸色不好啊,伦贝斯将军?”希维里笑着看着刚才嘴里蠕动着模糊不清话语的高大冷酷将军,发现一种奇怪的惊诧表现在对方脸上闪过,“是否是因为拉尔夏娅小姐的事情?”   “拉尔夏娅……这个丫头现在已经不理会我的话了……应该是从来就没理会过。”伦贝斯苦笑着转头看见了远处某个年轻的帝国军官正拉着拉尔夏娅在跳舞,心里充满了无奈,“是值得担忧的问题,现在拉尔夏娅好象不喜欢回到希克莱男爵家,整天都在海格拉德斯身边,要不就是被那个贝兰斯伯爵少爷带着满城玩……”   “明天……明天就好了。”克里斯汀笑笑,带着希维里朝另一边而去。   “哦,尊敬的朱丽丝公主殿下,您何以认为克里斯汀小姐会比米利罗娜小姐更让您担心?”海格拉德斯终于有了舞拌,只是两人一直在大殿地最角落里慢慢跳着。   “哼,都一样……”朱丽丝皱着眉头,狠毒地看着远处那唯一一对同性舞蹈者,眼睛里的凶杀之气是越来越盛,“你不也是,你的美丽的小情人现在可是一心扑在皇帝陛下身上!”   “哦……我不担心……”海格拉德斯狡黠而潇洒露出微笑,回头望着自己那些或臃胖或精瘦的帝国贵族,一丝鄙夷挂在嘴角,“有帝国这些高贵的贵族老爷们在帮我,我还担心什么?相比……您可能得到的支持几乎没有吧?”   “哼,就算帝国贵族不会让克里斯汀成为皇后,也未必会成全你!”朱丽丝愤怒地瞪了眼面前的英俊舞拌,“我可以担保,克里斯汀一定会成为你以后经常去坟场上祭奠的对象!”刚一说完,朱丽丝就露出尴尬的神色,赶紧低下了头。   “啊……很直接的态度……这么说来您已经做好准备了?”海格拉德斯优雅地一甩手,将朱丽丝的身体倒在了自己的手弯里,做了个非常漂亮的动作,眼睛神秘地笑看着面前露出惶恐神色的帝国名誉公主,“说说看……如果太残忍了您可以保持沉默……”   “我……我没有这个意思……”朱丽丝吓惨了,她发现自己对克里斯汀的仇恨已经上升到可以随时说出这样明目张胆的话来,想到海格拉德斯的身份和对克里斯汀的态度,这个固执偏激的公主就瑟瑟发抖,“阁下不用相信我刚才的话……”   “不……抛弃立场的原因,我认为这是个很聪明的注意,不过您现在的能力,可能无法办到……”海格拉德斯潇洒回身一搂,将面色苍白的朱丽丝拉回了怀里,然后身体一停,就结束了舞蹈,“相信还有不少贵族小姐会比您更激动……其实您也不是缺少帮手……起码有人愿意和您一起参与一些游戏……”说完,海格拉德斯已经走远了。   啊……这个海格拉德斯是在暗示我吗?难道他已经对克里斯汀死心了?对!一定是的,克里斯汀那贱货已经抛弃了海格拉德斯,这世界上几乎还没有海格拉德斯得不到的女人,克里斯汀已经惹怒了这个男人,她注定要被自己的狂妄所淘汰掉!朱丽丝一眼看到了远处某个角落里坐着的几位面色忧伤的贵族小姐,一丝阴笑出现在嘴角。   真是个白痴小姐,其实她也挺可爱的,就是太阴毒了点,倘若她没有背着他母亲来找我,或许她会更幸福些。海格拉德斯看见朱丽丝朝某些贵族小姐走去,知道对方已经在自己的暗示下已经按捺不住了,心里就觉得特别刺激。   呵呵,蒂娜小姐,你这次可别让我失望啊,也许这也是你需要的结果……海格拉德斯意味深长地严肃看着克里斯汀飘舞的身体,眼睛里一闪,痛快地将手上的酒一饮而尽,然后带着一群下属将官潇洒地走向皇宫宣礼殿大门,连起码的招呼都没打,就直接离开皇宫回使节驻地。   海格拉德斯的消失让克里斯汀突然间有了种不祥的预感,再看看某个角落里聚成一堆的帝国贵族小姐在窃窃私语,克里斯汀就知道海格拉德斯又在图谋什么了。   沉思中舞曲已经停了,米利罗娜不知道说了什么就离开了,反正克里斯汀只是迷茫地点头,也没察觉身边已经又多了个人。   “克里斯汀小姐,朕带你去见见几位贵族大臣……”特里希海利斯看着面前表情有点木衲的少女,微笑着抬起了手,“朕想这是改变一些态度的好机会……”   “哦……好……”克里斯汀下意识地就点头,一侧头才发现是皇帝,这脸就红了,可自己已经说出了肯定的话,就不好意思再拒绝,只好把手放在了皇帝的手臂上,任由对方把自己带着朝一群帝国贵族而去。   一群帝国贵族恭敬地行礼,克里斯汀这才发现面前躬身的人大多是伯爵以上的老贵族,只有少量的年轻人,估计他们就是所谓的帝国内身份和影响力最大的一群贵族份子。   当这群人都抬起头来的时候,克里斯汀终于看到了一张熟悉的脸。此人年轻、风流、英俊而富有,曾经是帝国南方西库维纳郡地区最大的贵族领主之一,叶尔贝斯侯爵。   纳姆特的脸抽搐了几下,有点惶恐地看着眼前美如天使、曾经以茜丽丝为化名的、著名的克里斯汀小姐,如今却是帝国唯一的大魔导师希克莱男爵的孙女,还是皇帝暗中喜欢的女人。想到自己借恩斯维特除去对方未遂,纳姆特就心里发凉,他生怕这个事情败露,到时候以皇帝对克里斯汀的偏爱,不要说他本人,可能整个他的贵族关系网都会被皇帝端掉,又想到自己的父亲曾经是怎么诬陷施塔恩子爵的历史,心里就颤抖。   “这位是新晋的叶尔贝斯侯爵,可能你见过……”   皇帝得意地看着贵族们对着自己和身边的心上人鞠躬,心里满足极了,刚开始的郁闷一下全散了,他发现帝国贵族其实还是很欣赏克里斯汀的,只是因为克里斯汀的银狼身份让他们有点顾忌而已,至于这一点,只要他公开宣布赦免银狼,估计包括皇太后在内的人都找不到把柄了。   “哦……是的……尊敬的叶尔贝斯侯爵阁下……”克里斯汀早就把那次针对自己的暗杀和眼前这个前伯爵给联系上了,只是因为没有证据,所以她一直无法找到借口来教训对方,现在看到对方那惶恐不安的样子,就更坚定了对方心里有鬼的判断,但是她的表情依然是恬静而庄重的微笑,似乎早就忘记了那些事情,“没想到您那么快就晋升为侯爵了,而且已经到了雷兹多尼亚。”   “啊!尊敬的希克莱小姐……”纳姆特一脸的恭敬,极其礼貌地接过了少女的手,行了个吻手礼,但脸色有点苍白,“对于不久前……世上最令我悲伤的事情居然发生在您身上……很遗憾,我很难过……”   “哦?那伯爵大人不……应该是侯爵大人,您应该高兴才是,毕竟我依然安然无恙……”克里斯汀忍住对方吻手时那种内心的极度厌恶,尽量露出轻松表情,“侯爵大人今天来就是告诉我这个事情吗?”   “是的……我很不安,因为还陶醉在即将回到皇帝陛下身边的幸福时刻,我不得不面对当时的噩耗……”纳姆特忐忑地说着,不过好色的本性还是让他那双眼睛在克里斯汀身上慢慢游走,并停留在对方的胸部,口腔里的唾液就开始加速分泌,并最终深深地咽下一大口,“不过现在能看到男爵大小姐如此健康,我的心也算得到了安慰。”   “呵呵,叶尔贝斯卿不愧是我帝国贵族圈里传言的诗人,卿的口才不错!”皇帝又高兴了,因为从臣下的态度来看,克里斯汀的皇后威仪和亲和力显然已经在身份确立前就产生了,这是他最希望看到的画面,“叶尔贝斯卿这次回去就尽快做好回帝都的准备,朕早为你安排好了侯爵官邸。”   “谢皇帝陛下恩典,臣……臣告退。”纳姆特说完,带着一身的冷汗赶紧退出了人群。   哼……无耻的家伙!克里斯汀冷冷地对着那猥琐的背影投去了嘲讽的微笑,然后继续打量起其他的贵族。   接下来的半个小时里,兴奋的皇帝几乎把他认为最重要的帝国大权贵都介绍给了克里斯汀,从宰相拉得维希尔开始,囊括了在朝内外的所有百年以上家族史的贵族。其中拉得维希尔和瓦得鲁等几个人前几日已经和克里斯汀见过面,不过看他们的态度,似乎都很配合特里希海利斯,这样年轻的皇帝更对自己充满了信心,在他看来,其实皇太后和贵族们的意见并非坚不可破。   就在克里斯汀和皇帝游走在诸多帝国贵族中间的时候,大殿某个角落里,一场秘密的商议已经让某些贵族小姐正沦入一种奇特的失态。座位上只有三个人,朱丽丝皇家名誉公主、帝国军务尚书尼根隆得公爵的小女儿玛沙,以及希洛王国郡主波丽亚门塔。   “朱丽丝公主殿下……您……您不是开玩笑的吧……”年纪最小的玛沙脸都吓白了,身体微微发抖,眼睛恐惧地看着大殿里的皇帝,“这可……可不是闹着玩的……”   “哼……你现在害怕了……”波丽亚门塔鄙夷地看着这个曾经给自己出馊注意而让自己大丢颜面的公爵小姐,心里很窝火,“前天你不是很厉害吗?”   “对不起……我不知道……”玛沙本来就怕波丽亚门塔把自己这个当时的幕后煽动者身份揭露,现在开到对方当着朱丽丝的面又提及了那晚的事情,心里就惶恐不安,一双眼睛露出了企求的的目光,“不说那事情好不好……”   “呵呵,原来我们的公爵小姐也会这一手啊……”朱丽丝这下心里高兴惨了,因为她已经听懂了波丽亚门塔的意思,知道玛沙还有这样的小把柄,于是笑嘻嘻地看向了波丽亚门塔,“郡主难道不担心克里斯汀那贱货吗?这样一个粗俗的人出现在皇帝陛下眼前,是对我们两国深厚友谊的挑衅,谁不知道她和那个海格拉德斯私下有联系!”   “哼!朱丽丝公主也想激我吗?”波丽亚门塔一开始也被朱丽丝提出了联手对付克里斯汀的注意给吓住了,不过她已经吃了一次亏,所以现在很警惕这个帝国最聪明的尤里美若达伯爵夫人的女儿,“这是你们帝国的事情,已经和我无关了……再说,包括您的父亲拉得维希尔侯爵大人不也是支持米利罗娜吗?”   “呵呵,可能郡主不知道吧?其实……”朱丽丝把早就准备好的话故意偷偷说了出来,听得那个希洛王国郡主半信半疑,脸色一半阴沉一半激动,“就是这么简单,我父亲是因为不愿意看到克里斯汀成为皇后,才临时改变方向去争取米利罗娜小姐成为皇后的,其实帝国贵族早就倾向您了……”   克里斯汀的出现转移了皇帝的所有注意力,而自己又犯了一些得罪皇太后的错误,帝国贵族迫不得已去重新选择可以和克里斯汀相抗衡的鲁尔西顿男爵的女儿米利罗娜,以保存帝国贵族的尊严,但从今天观察到的鲁尔西顿男爵的态度可以发现对方似乎并没有信心,如果克里斯汀消失,那自己的希望不是又……波丽亚门塔似乎又看到了自己的皇后之路,脸上的红晕出现,手里小羽扇呼扇得特别厉害,好象要盖住那颗即将跳出的心。   “我不去想那个皇后的位置了,那……那我可不可以不参加……”玛沙边说边起身,想逃开这两个恐怖的女人,可还没等身体站直,身边的波丽亚门塔就一晃扇子当住了她的去路,吓得这个有心没胆的少女差点叫了出来,身体一软就又坐回了沙发上。   “哼,你的事情我可是一直帮你隐瞒着,如果皇太后知道那晚其实全是你在幕后……你想皇太后陛下会怎么对你?你的父亲虽然是公爵,可也是皇太后陛下的臣子,如果皇太后不高兴,那皇帝陛下也就不高兴,皇帝陛下这一不高兴……”   波丽亚门塔的一席话差点都要把那个单纯幼稚的玛沙给吓哭了,身体不挺地发抖,到最后彻底变成了僵直状态。   “呵呵,这只是先说说,玛沙小姐也别害怕,其实说来,您父亲不也和我父亲是最要好的朋友吗?我父亲都不怕,难道你还怕吗?”朱丽丝那煽动性的暗示终于有了点效果,只见玛沙慢慢点了点头,就匆忙跑开了。   “朱丽丝公主,难道您一点都不心动?”波丽亚门塔忽然严肃对着朱丽丝说到,眼睛里露出精光,“我不希望我的努力是在成全另一个对手的图谋!”   “哦……不,您应该有些小消息可以知道,皇太后陛下和我父亲都反对我和皇帝表哥在一起,所以……”朱丽丝开始是微笑,到后面就是一副很伤心的样子,“当皇帝表哥封我为皇家名誉公主开始,我就放弃了这个想法,难道这几天您还没看出来吗?”   “哦……这是段很凄美的故事,我可以理解……”波丽亚门塔优雅地端起了果茶,严格宫廷礼仪教育下并未让她在刚才那恐怖的讨论中感到愧疚,反而认为自己是在为大陆贵族的荣誉而战,“不过我很羡慕您是皇帝陛下的表妹,这是多么亲近的关系啊,相比之下,我只是个外来的女人。”   “我祝福您……”   朱丽丝说完,就礼貌地离开了座位,朝自己的母亲而去,而她的母亲,如今还在努力地周旋在一些贵族中间,企图寻找依靠支持,不过从她的表情上看,她所做的努力显然早就受到自己丈夫事前安排的阻挠。   克里斯汀好不容易脱离的皇帝,正要朝洗手间走去,刚一路过一根梁柱,就瞥见了柱子后萨默斯特正捧着一张纸,死气沉沉的一张脸看起来特别古怪,这一好奇,就停住了脚步。   “您没事吧,鲁尔西顿男爵大人……”克里斯汀微笑着侧过了身,看着这个拥有着巨大财富和权力的领主。   “克里斯汀小姐……”萨默斯特一看对面不远的少女就心里紧张,他发现对方已经在注意手里的纸张,长舒一口气就塞进了外套衣袋,然后走了过去,“您需要我的态度吗?”说完这句话,萨默斯特的脸又恢复了严肃和冷漠。   “哦……那看您的意思了,其实我并不是利用你……”克里斯汀听出了一些刺耳的东西,心里叹了口气,知道帝国贵族集团的压力显然已经战胜了自己对萨默斯特的影响。   “命运……一切由命运来安排,米利罗娜已经得到了您的眷顾,我想克里斯汀小姐也不会为难我们父女吧……”萨默斯特冷淡地说着,“不过请放心,我会做出我应有的奉献以换取米利罗娜平静的生活……”眼睛看了看地板,把衣袋里的那张纸递给了克里斯汀,“包彻尔在半路上自杀了……他给我的遗言里说,把巴拉穆沙商会的所有资产都送给米利罗娜……我决定把这些全部转移到梅萝蒂长公主那里去……”说完,转身朝大殿深处走去。   包彻尔死了……这个老人终于解脱了一切。   “就让整个巴拉穆沙商会继续完成阿尔佛雷德对米利罗娜小姐的承诺,以我和我孙子的最后热情来成全阁下对未来的掌握……”轻念到这一段,克里斯汀心里一疼,眼泪就在眼眶里打转,赶紧抬起头,努力去化解那几滴快要流出的液体。   哦……他很为难,是的,他的犹豫已经让帝国贵族给他施加压力了。克里斯汀已经得到了表态,她知道萨默斯特已经在采取听天由命的态度,无论结果如何,他已经打算暗中把支持对向自己和梅萝缔,虽然这不是最完美的结果,但起码已经是当前状况保全萨默斯特和米利罗娜的最好办法。   米利罗娜……她如果真的成为皇后也未尝不是好事情,阿尔佛雷德已经死了,米利罗娜还得继续生活下去,如果阿尔佛雷德现在泉下有知,应该会体谅她现在的处境的……克里斯汀按住情绪继续朝前走去,只是忽然觉得很疲惫。   大殿的另一边,一位少年帝国军官正紧张地望着面前的少女。   “拉尔夏娅小姐……父亲他们确实在支持鲁尔西顿男爵,但是男爵好象很犹豫,而且他们很顾忌您姐姐……”   贝兰斯苍白着脸,说话吞吞吐吐,因为他知道,他现在正在做着一件违背帝国贵族传统的事情,他把自己探听到的消息正在泄露给一个帝国贵族集团敌视的人。他也不知道自己会疯狂到什么时候,只是有一种强烈想要得到对方认同的意念在驱使他做出背叛自己父亲的事情。   “切……我还以为是什么重要消息呢?告诉你吧,你说的这些我都知道啦!”   拉尔夏娅显然很不满意,转身就要走,可刚一回身,就被贝兰斯给拉住了手。   “你真的爱我吗?”拉尔夏娅并没有生气,居然露出如水般的温柔目光,这一下贝兰斯的苍白脸色又开始变红,只见拉尔夏娅再次把身体靠近了贝兰斯,“我姐姐是真心爱皇帝陛下的,她也是帝国贵族,皇帝陛下不能没有她,你做为皇帝陛下忠诚的骑士,应该付出你的努力。”   “是……是的……”贝兰斯已经失去了任何反抗,他心甘情愿地交出了自己的全部心理防线,期待着对方继续深入,期待着自己成为对方的俘虏。   “那么……我等着你的好消息……”拉尔夏娅甜甜一笑,忽然活泼起来,边走边转着圈,“明天,明天我就回爷爷那里住了,到时候你可以来找我!不要忘了!”   她在邀请我,这是她主动邀请我!贝兰斯觉得自己快要幸福得窒息了,一种前所未有的满足填满了胸腔…… 第七部无尽之舞 第二十三章 路得的老同学   虽然整个十月都在凯恩斯帝国皇室的安排下被做为了庆典活动月,但就在皇帝生日后的第二天上午,在外交受到冷遇的斯托克王国外交代表团和海德堡临时代表就开始撤离了,紧接着,没有多少实际外交目的的米亚斯王国外交团也在当天下午离开了雷兹多尼亚。   克里斯汀在送走了剩余的文德里克王国官方外交代表后,算是结束了自己做为文德里克王国外交使节的全部使命,于是带着雷恩等六十多个银狼成员转到了路得的男爵府。为了不影响其他事情,克里斯汀曾要求雷恩提前返回南大陆,可年轻的银狼统帅居然一口回绝了这样的要求,并以保护克里斯汀的理由继续留了下来。不断地衡量利弊后,雷恩才勉强同意先回去,只是依然将科尔诺威特保留下来。   希克莱男爵府坐落在雷兹多尼亚外城一条漂亮的街道上,当克里斯汀等到达门口的时候,科尔诺威特这个成熟的男人居然全身发抖。好奇询问下,克里斯汀才大吃一惊,因为这座男爵府,其实就是以前被帝国皇室封查的、科尔诺威特父亲的海拉姆特伯爵府,如今已经被皇帝赏赐给路得做为了新的希克莱男爵府。望着这曾经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别墅官邸建筑,高大的光明骑士禁不住热泪盈眶。   安排之下,科尔诺威特和另一个银狼高级军官萨克罗被路得指定为了希克莱男爵家的贵族私兵正副队长,根据帝国皇室的规定,每个贵族家庭可以拥有一定量的贵族私兵,但是最大规模不允许超过一个中队一百五十人。虽然外地的封爵往往因为山高皇帝远而未必遵守这个规矩,但做为帝都的贵族来说,这个规定却必须严格执行,不然就要以图谋不轨的罪名给予最严厉的惩罚。不知道是否特里希海利斯下了特别的指示,反正当路得把两个凯恩斯帝国军联队长官阶的徽章连同希克莱男爵贵族家徽一起送到科尔诺威特和萨克罗手上的时候,克里斯汀确实暗中吃惊不小,因为这代表着希克莱男爵家的贵族私兵已经在某种程度上成为了帝国正规军编制。不过实际上,还是由尼奇特带领经过重新筛选后的三十人做为了克里斯汀的私人亲卫队,而尼奇特本人,也被帝国皇帝封为了大队长军衔。   那个拉尔夏娅,从被克里斯汀派人强制从海格拉德斯身边给拉回男爵府后,居然并没有暴露出太多的抱怨,很快就进入了角色。希克莱男爵二小姐的一系列捉弄和刁蛮开始把路得家里的仆人们弄得焦头烂额、鸡飞狗跳,而路得显然对这种家庭内部事务极其不擅处理,所以除了克里斯汀外,包括路得都无法完全压制住那个调皮的二孙女。   “克里斯汀小姐,外面有个精神病老头要找希克莱男爵大人!”   克里斯汀正在书房里筹划下一步的行动安排,就看见尼奇特身穿帝国军身深灰色制服走了进来。   “爷爷已经去皇宫上朝去了。”克里斯汀把几封信塞进了抽屉,抬头看着这个忠诚的部下,“他没说是谁吗?”   “不知道,看起来很傲慢的样子,要不下官把他撵走?”尼奇特的表情很不好,估计刚才在门口一定被那个老头子给气出毛病了,“这样的人一看就知道不是好东西。”   有人指名点姓找路得,那就未必是真的神经病。克里斯汀略一思索,就迅速止住了部下的冲动,“我去看看,说不定是爷爷的朋友也说不定……”   一群卫队士兵簇拥着克里斯汀走到门口,就看见一个身穿邋遢长袍,年纪几乎和路得相当的矮个老头正得意洋洋地站在台阶下。   “您是……”克里斯汀还没到大门的时候就感应到了强烈的精神力波动,这股力道丝毫不亚于路得,当她发现这种波动居然就是眼前这位貌不出众的老头身上发出的,心里的惊讶可想而知。   “哦……美丽的天使!”老头子正在用幽默的腔调戏弄着男爵府门前的卫兵,忽然发觉很多人出来,头一歪,就看见面前的台阶上站着一位身穿浅黄色礼裙、无论身材还是容貌都是万一挑一的靓丽少女,一双老眼就瞪得如铜铃般大小,居然连口水都流出来了,“喔唷!希克莱这老家伙什么时候收藏了你这么个小丫头,太不像话了!”显然心理不平衡,就好象谁抢了他的东西一样吹胡子瞪眼睛。   这个老花痴,这么大把年纪还想入非非!克里斯汀的眉头都皱紧了,微微一侧身,躲过对方那放肆的目光。“先生,您还没回答我的问题呢!?”克里斯汀又好气又好笑,而一边尼奇特等人早就恨不得冲上去拳打脚踢一番。   “哦……差点忘了……我叫塞罗卡,希克莱的老同学。”老人笑嘻嘻的表情和腔调跟一个天真的小孩子一样。   “塞罗卡……”克里斯汀一楞,脑子里某个记忆冒了出来,迅速露出欣喜的目光,几步上前,“啊……您就是爷爷的老同学塞罗卡先生?”   “哦哟!尊敬的小姐,您居然知道我这个老家伙的名字!?哇……居然还能叫希克莱那老东西为爷爷!?”老人也是一楞,然后笑脸绽放,以讯雷不及掩耳之势就抓住了克里斯汀的手,脸都笑得发颤,“呀呀呀!真是天使啊!”   “你……”克里斯汀脸都红透了,赶紧手一缩,脚下就连退了几步。   这下可把尼奇特等卫队官兵给气歪了嘴,大喊之下,几个士兵如狼似虎般就扑了上去,从两侧把塞罗卡给架住,觉得人似乎还不够,尼奇特也走过去,一把按住了对方的脖子,因为他们看见这个被架住往后拖的老人还固执地对着克里斯汀伸出了手,两只腾空的脚还在乱舞,似乎想要飞到克里斯汀的面前。   看来路得所说的那个喜欢钻研奇怪魔法的高人就是他了……不过,就像路得曾经告戒过自己一样,塞罗卡天生就是一老花痴,看了漂亮的女人就会忘了一切……   想到这儿,克里斯汀也就不在去计较这样轻薄的态度,微笑着指示尼奇特把老人放开,然后趁着对方还没冲到自己面前继续表现,一道风系魔法屏障就打开了,塞罗卡像是撞在一堵软绵绵的墙上朝后弹开一截,然后一脸苦闷地看着克里斯汀。   “塞罗卡先生……我看我们就这样说话比较好……”克里斯汀摇摇头,然后转身朝房门走去。   克里斯汀把塞罗卡单独邀请到自己的房间,一方面打开魔法屏障以防止对方的“突然袭击”,一方面把自己的真实身份悄悄地告诉了老人。   “哦哟!原来你就是希克莱那老家伙嘴里一直念叨的孙女蒂娜啊!这……这简直太不公平了!”克里斯汀才说完,塞罗卡就一副吹胡子瞪眼表情,好象受了什么天大的打击一直唉声叹气,“这个希克莱,真是运气好,居然有你这样的漂亮孙女,我怎么看他都不是有这样福气的人!”   “呵呵,爷爷已经跟你说过我了?”克里斯汀知道除非自己和路得亲自提起这个关系,否则任何人都不会知道的,“他老人家也经常提起你哦!”   “嘿嘿,希克莱和我是老同学了,他有什么事情还不会和我说?”塞罗卡眼睛都在发光,两只肥短的手在发颤,“那你也算是我孙女了,来,让爷爷抱抱!”   克里斯汀吓了一跳,重新布置开一个更为厚实的魔法屏障的同时,一个瞬移就闪到了房间一边,然后笑着说道:“这当然了,您是爷爷的同学,自然也是我的长辈了,这抱……我看就不必了吧……”   “不!绝对不行,天知道那个老家伙抱了你多少年,这可不公平!”塞罗卡的头摇得更拨浪鼓一样,好象今天不抱住克里斯汀就死也不瞑目一样。   “你这个天杀的塞罗卡!”   就在塞罗卡又像老鹰扑小鸡一样做出一副要抱克里斯汀的动作的时候,一个老贵族走进了房间,一看这里面的架势,一张老脸都要气歪,年迈的身体忽然充满了力量,一下就从后面拽住了塞罗卡的长袍,死命拉扯以阻止对方对克里斯汀发起的“攻击”。   “啊……爷爷您回来了!”克里斯汀已经快要忍受不住了,一看是路得回来,就好象找到了救星般松了口气,“塞罗卡先生一直在等您。”   “哼……我知道他会来!”路得紧张地侧头看看克里斯汀的衣裙,并没有发现任何被拉扯的痕迹,这才松开了塞罗卡,一边气鼓鼓地做到了沙发上,“老家伙,今天才过来,事情有眉目了吗?”   一说到正事,塞罗卡那副有特色的老年花痴症终于停歇了下来,一脸平和地坐到了路得对面,一边侧头对着克里斯汀说道:“丫头,把你这个希克莱爷爷的好酒都拿过来。”   嫣然一笑,克里斯汀只好转身出了房门。   “希克莱,你这孙女好奇怪……”塞罗卡看着克里斯汀消失的背影,表情严肃,“你曾经说过她的能力……可我怎么也感觉不到任何特别的精神力波动和魔法气息?”   “这个……现在我也不清楚,具她身边的人说她已经恢复了魔法……”路得这两天也是一直百思不得其解,“就当是更大秘密在她身上吧,不过……既然已经有神喻的暗示,我们还是不要过多去追究……”   “嘿嘿,希克莱,你不是对神都失去信心了吗?怎么现在又那么执着了?”   塞罗卡那不拘小节的笑声和表情让路得感到特别开心,就是这个朋友,拥有和他相当的魔法能力,却没有任何魔法公会的资格认证,哪怕是魔法学徒一类的身份,都似乎比这个邋遢老头还正统点。   路得和塞罗卡并非同界同班的圣都魔法学院学生,塞罗卡虽然魔法资质看起来比路得还要高,但却是个有名的留级生,更让人担心的是,他在求学的过程中因为私下钻研一些被光明教会严格禁止的禁忌魔法,从而被剥夺了所有的魔法学习资格,还没到正式毕业,就被赶了出去。不过塞罗卡和路得在私下是最好的朋友,彼此惺惺相惜。   在路得眼里,塞罗卡几乎是个魔法全才,除了深厚的精神魔法、元素魔法修为外,还特别擅长一些古怪的禁忌魔法以及炼金术,如果按照这个大陆的魔法资格认证,塞罗卡肯定早就可以成为大魔导师了。不过让路得郁闷的是,这个年轻时期就才华横溢的同学加好友却是个天生的大花痴,见了漂亮女人就会失控,可笑的是,和自己一样,塞罗卡空有这样的嗜好,却终身未能真正触碰到任何女人,这也是他唯一看不起对方的地方。   “你啊……难道你也不是吗?”路得从思绪中返回,若有所指地看着面前表情轻松的老人,露出一种发自内心的坦诚微笑,“既然是指定的命运,我们何必去抗争?”   “嘿嘿,不抗争?那你为什么那么关心一些事情?”   塞罗卡不屑地努了下嘴,一转头,就看见克里斯汀带着塔露夏走了进来,两个托盘里的酒杯里全是鲜红的葡萄酒,一股浓郁的酒香迅速在小小的书房里蔓延。   轻轻摆手,塔露夏就退出了房间,克里斯汀微笑着坐到了路得一边。   “没什么,可以直说。”路得对着塞罗卡点点头,表示克里斯汀的身份和资格不容怀疑。   塞罗卡并没有继续花痴,严肃看了看两人,开口说道:“上个月底我跟着雷兹多尼亚一家香水商去文德里克王国进货,结果在回帝国的半道上遇见了一伙奇怪的人。”   哦……果然在铁山镇和神秘山寨发生奇怪接触的老人就是他。克里斯汀并不说话,只是静静地听着。   “还记得我跟你说过的吗?这个叫萨莫特的香水商是帝国皇宫香水的主要提供者,而且他的香水配方都很特别,使用了大量的南大陆香料来制造。”塞罗卡似乎有点得意他的调查行动,“他曾经说过,有一些香料是不能和部分香水混合的,因为部分制造香水的花露会和这些香料发生毒性反应。”   “爷爷,你们说的意思……”克里斯汀轻声打断了谈话,不好意思地插了句,“你们怀疑帝国老皇帝是因为香水中毒驾崩的?”   “恩……我这一年的时间里偷偷和以前在朝中的几位好友沟通过,他们说先帝在驾崩前的一段时间里饮食很正常,唯一不同的就是先帝因为头疼病发了,所以使用了不少香水来清醒头目。”路得严肃地说着,“当时的香水都是宰相拉得维希尔侯爵敬献的,而且事后调查这些香水都是帝国大贵族家常用的品种,所以就没人继续理会了。”   “不错,我也调查了这家香水商的所有产品制造记录,并没有发生有毒性的配方香水存在。”塞罗卡话锋一转,露出了神秘的笑容,“可就在铁山镇,我遇见了一群奇怪的人……希克莱,还记得你魔法恢复的时候接到的所谓神喻吗?这群人就是信奉什么创始神归来的信徒,我发现他们在用一种香料药物来给当地的人治疗疾病,说来奇怪,我观看了他们的治疗过程,他们把一些花粉添加到药物里,就可以让病人产生类似昏迷的催眠状态,从而减少病人的痛苦。”   “呵呵,所以你当时就不打招呼跟了过去,还私自怂恿那些人抢了西伦娜小姐的香料去做实验?还害得西伦娜小姐差点去告官!”克里斯汀总算明白了当时为什么有那么多不可思议的事情发生。   “啊……丫头怎么知道这些事情……”塞罗卡一楞,一张脸就红了,“真难想象……”   克里斯汀赶紧摆手表示这只是小事情,示意对方继续说。   “所以我就判断,问题的关键应该是在花上,从这个例子说明,香料和部分花的毒性配方并非只是依靠香水来实现,如果香水本身含有特定的香料配方但并没有任何毒性,然后再临时出现可以产生毒性的花粉,一样可以让人没命!”塞罗卡说完,痛快地饮了一杯酒。   路得沉默了,因为这里涉及一个问题,就是需要调查皇宫里先帝的寝宫,去观察是否有这方面的蛛丝马迹,但自从先帝驾崩后,那座寝宫就被完全封闭了,除了定期皇太后亲自带人去那里打扫清洁外,任何人都不能随便进入。   更重要的是,如果这个假设是对的,那就说明暗杀皇帝的人一定是早有预谋,用很长的时间里让皇帝慢性中毒,以至于有一天毒性累积爆发。暗杀皇帝的人的动机路得已经猜出了大半,无非是国内的部分贵族不甘心皇帝的保守态度,而且畏惧皇帝削减地方封爵的行为,所以才暗中主导了这场暗杀,而特里希海利斯从小暴露出的好胜和占有欲,恰恰最符合他们的期望。   克里斯汀默默听完,就礼貌地离开了书房。   “姐姐!”拉尔夏娅不知道从什么地方跑出来,一下就闪到了克里斯汀面前,“我马上就出去了,今天晚上要晚点才回来!”   “你……又要出去,才回来不到半天!”克里斯汀眉头微皱,一眼就看见了跟在拉尔夏娅身后的几个卫队士兵,发现那些人都是灰头土脸的,知道肯定又被拉尔夏娅用魔法戏弄了,“你要小心,现在雷兹多尼亚的帝国贵族对我们没有好感,你要注意你的言行……”   “没问题!”拉尔夏娅忽然做了一个极为标准的宫廷礼节动作,那个动作是如此的含蓄端庄,那一瞬间拉尔夏娅的气质又发生了奇妙变化。还没等克里斯汀继续说话,拉尔夏娅就跑出了走廊。   “去几个人跟着她,不要出什么事情……”克里斯汀对着面前的雨果中队长说完,然后就朝自己的房间走去。   “塞罗卡,你想让我孙女去接近皇帝陛下,然后乘机提出去看先帝的寝宫?”路得严肃地看着老同学,把对方的意思听懂了,“你应该知道,克里斯汀是绝不应该去接近皇帝陛下的!”   “这我知道……”塞罗卡无奈地点点头,“可是,这不是你一直想要调查清楚的吗?如果这个事情不查个水落石出,难免这些隐藏的贵族不会做出更大的举动,现在凯恩斯帝国皇帝在贵族集团的影响下已经很明显表示出发动战争的愿望,你不是想阻止吗?这些人不除,你手上的那道先帝遗命现在根本就没有用!你公布的那天,就是你被清除的日子,而且你的伟大小皇帝也未必有好下场!”   “再让我想想吧……”   路得陷入了沉思,一边的塞罗卡也悠闲地靠着沙发睡了过去。   安静了很多的皇宫里,皇太后正和皇帝在花园里散步。   “皇帝,昨天你很让我失望……”菲丽罗尔走在最前面,脚步缓慢,说话的时候也没有回头看儿子一眼,“虽然你很聪明,但你这样的举动会让帝国贵族们感到惶恐的……”   年轻的皇帝一脸的无所谓,甚至还有点沾沾自喜,“哦,母后也认为儿臣昨天的表现有可取之处?”   “皇帝!”菲丽罗尔正要发火,但是一回头看到儿子那微笑轻松的脸,又没有了发火的动力,只好叹气,“我知道你还不死心,但是克里斯汀已经和我表态了,她并不愿意做皇后……难得这个丫头如此识大体……”   “鲁尔西顿男爵小姐也未必适合朕!”皇帝冷笑着站住了脚,一摆手,四周的宫女都纷纷退下。   “你是皇帝,你应该有觉悟,不能指望和普通人一样一切以自己的感觉为准!”菲丽罗尔觉得自己已经够苦口婆心了,可儿子还是那么固执,“你不是很想实现历代先帝的伟大目标吗?你的军队、你的贵族、你的大臣,哪一样不需要从国库里拿走成堆的银币!?哦,你还指望用你父亲的那种手段,去削减地方封爵?你父亲已经失败了!”   “不……父皇的主意很好,只是他的手段太仁慈了,对贵族的态度也冷淡了……”年轻的皇帝眼睛里闪过一丝肃杀,“朕可以给他们更好的待遇,更好的官邸,他们一辈子都不需要出门就可以享受快乐的生活,朕只是要收回那些封爵领地,收回属于朕的中央赋税。”   “难道争取一个鲁尔西顿会比你冒着风险去得罪帝国贵族更难吗!?”菲丽罗尔都不知道儿子现在的打算到底是什么真实用意,“就是为了克里斯汀?”   “不完全是……同样是这个大陆的重要势力,银狼难道不值得朕争取吗?”皇帝轻松地走到皇太后面前,握住了对方的手,“鲁尔西顿男爵再怎么失望,也还是帝国的领主,他依然需要为朕付出他的忠诚,而不是朕去讨好他!”说到这儿,皇帝的表情特别高傲,迈着潇洒的步伐走出了花园。   菲丽罗尔身体一软,连续踉跄几下,几乎就要站不稳脚了,要不是远处的几个宫女快速跑来扶住,估计这个皇太后会当场气晕在地。   皇家休闲行宫,普洛林斯共和国外交团驻地。   海格拉德斯严肃地写完一封信交到格利亚斯手上,然后打量着身边的一群将官说道:“格利亚斯将军,现在你就结束了外交使命,带领大家马上回国,把这信交给最高元老院的马库萨大执政官,让他马上做准备!”   “对了,把希维里小姐也带走……”海格拉德斯突然想到了什么,赶紧又补充了一句,然后若有所思地看着角落里的伦贝斯,“伦贝斯将军,你就陪我留在这里……”   并不说话,行了个礼后,伦贝斯跟着一群将官离开了海格拉德斯的房间。   在那封信里,海格拉德斯要求自己的直属上司、大执政官马库萨在共和国最高元老院进行军事动员提案,在他的要求里,他希望把数量高达三十万的各地各级共和国军进行紧急整编,从原来的二十个野战军团十三万野战军力增加到三十个野战军团二十万人,这意味着大部分边境防守地段都会被放弃,内陆的部分大城市驻军也会减少很多,那些零散的边防军和城防驻军将会全部集中起来成为机动的野战军团,这样的措施,是在不改变兵力总数的情况下增加野战兵力的最直接有效的方法。   他已经有预感了,因为雷兹多尼亚的一些事情变化正在他的煽动下步步走到他的计划之中。海格拉德斯很清楚普洛林斯的状况,目前各项国力指数都只能勉强和凯恩斯帝国相抗衡,而且对方还有那么多的盟友,如果真要等到特里希海利斯一切都准备妥当了,那普洛林斯必败无疑,所以他必须制造一切影响帝国内外准备的矛盾,甚至是刺激帝国放弃有序的准备而盲目开战,只要他能取得这一阶段的胜利,那北大陆局势又可以回到他的可控制状态。   皇帝,是个不甘寂寞的人,他需要别人对他的认同,所以没人认同,他也会自己去认同自己,他比自己执着,比自己狂热,他的独裁给他带来了最广阔的驰骋天地,可也是他最容易反错误的地方。海格拉德在一张纸上写了下几个单词,推敲着特里希海利斯的种种行为可能,慢慢地露出了微笑。   也许你很希望能和我较量个高低,就当是我对你的邀请吧……海格拉德斯开心地把纸揉成了一团,潇洒地抛到了角落,然后舒服地缩到了床上。   “哦?表妹想去打猎了?”   皇帝正在批阅公文,可眼前的朱丽丝公主一番话让他很意外,于是抛开了羽笔兴致勃勃地看着对方,身体优雅地靠在椅背上,眼睛里全是温和的微笑。   “是啊……不是每年的十一月一日都是帝国皇家狩猎节吗?反正现在是好日子,那么多外国朋友都在,不如就提前吧!”朱丽丝撒娇地抓着皇帝表哥的胳膊,显然不把台阶下几位帝国大臣放在眼里,“其实我很想看看皇帝陛下和那个海格拉德斯比试狩猎,免得过几天他走了,就没机会了!”   皇帝的眼睛放出了光芒,突然站了起来,在御案后走了几转,然后满面红光地说道:“好,朕就决定三天后举行皇家狩猎活动,瓦得鲁卿,邀请什么人参加你负责拟定一下……对了,别忘了给各国留在帝都的使节们发出邀请,尤其是那个海格拉德斯,绝不能少了他!”   “臣遵旨……”   瓦得鲁偷偷看了眼站在台阶上拉扯皇帝的那个侄女,心里涌起一丝不安,可又说不上来,只好深深行礼。   “邀请什么人……其实还用说吗,希克莱男爵家大小姐一定是不能少的……”瓦得鲁一边继续听着同僚和皇帝商议国事,一边在嘴里轻声嘀咕着,“哦,对,还有鲁尔西顿男爵……”   宰相府邸。   “宰相大人,下官的事情您看……”纳姆特忐忑不安地看着面前双目微闭的老人,一边掏出手绢擦着头上的冷汗,“皇帝陛下命令我今天就必须返回叶尔贝斯城做回帝都的准备,十一月必须回来,可下官那么多的田、房产需要处理……”   “哼……难道你还想卖了不成?皇帝陛下的意思很清楚了,要你全部移交当地,你这样偷偷卖了,可能不好吧……”拉得维希尔冷笑着,“皇帝陛下为你准备的侯爵官邸很不错,其实你大可不用担心没好日子过,只要安分就行了……”   “宰相大人,只是祖业艰辛,这一来……”纳姆特心里是万分地不愿意,看到连宰相都不管他的死活,这心里就暗恨,“请宰相大人给皇帝陛下美言几句,放弃下官的撤封领地圣旨……”   拉得维希尔眼睛一张,两道精光就射了出来,吓得纳姆特连连后退。   “叶尔贝斯侯爵大人,您好象不愿意服从皇帝陛下的意思啊?”拉得维希尔严肃的表情一闪而过,反而很和蔼的看着这个在西库维纳郡呼风唤雨的大领主,“其实您应该很高兴才是,少了那么多的领地麻烦,安心回帝都享受,有什么不好,还有那么多老朋友在这里陪你……”   “可是下官担心皇帝陛下……”说到这儿,纳姆特在拉得维希尔耳边嘀咕了几句,“如果皇帝陛下知道了这些,那下官不是自投罗网吗?”越说到最后,纳姆特的脸都快苦出水了。   “那你就好自为知吧……”拉得维希尔冷笑几声,就又闭上了眼睛。   纳姆特心都凉了,僵硬地行过礼就退出了宰相府。   不,我不能束手待毙!纳姆特坐在马车里,脸上露出凶煞的面容。   十月十八日,凯恩斯帝国皇帝特里希海利斯生日的第二天,在遥远的南大陆混乱群城南海岸,一场激烈的城市攻防战正在进行着。   温布尔堡西面的乌德里特堡城是个小海港城市,人口不到四万,却有高达八万的奴隶人口,从三天前开始,银狼就动用了一个整编军团七千人和新组建的海军进行猛烈的攻击。   城南的海面上,是三艘高大的银狼战舰,几乎是落锚停在了距离海岸不到两百米的海上。从梅萝蒂那里得到支持的银狼海军如今把三艘最强大的大型三桅方帆战舰全部用上了。   离海岸最近的是艘红色的军舰,连续发射的火弹划着漂亮的抛物线落向远处的城市围墙,一支支铁制巨弩发出凄厉的呼啸声不断冲向城头。而在城下,可以看见一群群如蚂蚁般的银狼步兵顶着盾牌在云梯上攀爬,不时有人被城头的弓箭给射下。   “噢!你们这群没长眼睛的混蛋!”红色的光辉女神号上,那位银狼海军最高指挥波拉修斯鼓着他的大眼睛朝着一群满脸黑灰的海军士兵大吼大叫,“真是表现不错,看看你们的光荣战斗,你们把火力都往自家人身上打!”   话还没说完,又是一发失去准头的火弹在离城几十米的地方、在一群银狼士兵中间炸开,爆炸的冲击波中飞起了无数的身体,像树叶一样四下飘散。   “我可以发誓,你们上岸后一定会没命的!”波拉修斯大怒,一脚将刚才发射这发伟大火弹的几个士兵从大型抛射器边踢开,亲自操纵瞄准,“这可是我最丢脸的一件事情!”   一群群的银狼士兵在夏斯林的指挥下如海浪一样朝城墙上反复冲撞,杀红了眼的银狼步兵往往直接从云梯上飞扑到那些防守的守备兵身上,压倒了一片人,虽然自己也随之丧命,但身后的同伴却有机会一涌而上。   “三天了,三千兵力不到的乌德里特堡还没攻下……”夏斯林的眉头都皱紧了,看着眼前几个单腿跪下浑身颤抖的银狼军官,眼睛里露出了严厉的指责,“不知道是我给你们的时间不够,还是兵力不足,或者是你们本身就不是合格的军人……”   那个曾经第一个迎接克里斯汀来银狼的施佩特如今已经是第三军团的联队长,看到上司如此呵斥,年轻的军官脸都白了,因为就在这三天里,他的第一联队近两千步兵几乎冲击了不下十次,除了丢下几百具尸体外,连一小段城墙都没有占领。   “下官一定保证今天攻入乌德里特!”   施佩特牙齿一咬,就戴上了头盔,然后亲自领着剩余的联队官兵朝城墙压去,以增援快要坚持不住的第二联队继续进攻。   凄厉的号角声下,一千三百银狼士兵如发疯的野兽一样扑向了激烈的战场,和第二联队的一千五百人汇合一起,对着已经被海军远距离火力攻击下摇摇欲坠的城墙发起了更猛烈的攻击。   加固的特大云梯靠上了城墙,施佩特当头冲了上去,身后是一群凶神恶煞的士兵,冒着城头那杂乱无章的碎石攻击,年轻的军官将身体紧靠在盾牌后,军用长剑含在口里,身体快速地攀上城头。身体一冲,借着盾牌的保护,感受到面前的敌人被撞倒在地,几乎看都不看就取剑朝前下方刺去。   鲜血喷出,伴随的是尖利的惨叫。施佩特像头狮子一样用盾牌,用身体,用武器将蜂拥而来的敌人挡开,掩护着部下一个个冲上城头。   施佩特这近乎自杀的行为激励了所有的银狼士兵,每一个冲上城头的士兵都学着他们的联队长一样,用身体去争取空间和时间,随着城头上越来越多的银狼士兵出现,被银狼三天不间断攻击的乌德里克堡城防终于崩溃了,几个方向都被银狼军占领。上千的银狼士兵涌入了城市,一边打开城门,一边把残余的反抗敌人逼向了城内。   失去了斗志的当地守备兵开始出现了混乱,除了少数人还在顽抗外,更多的溃兵开始哄抢那些平时高高在上的城内官员的家产和平民家庭,为了防备这样对城市的破坏,攻入城内的银狼军不得不把相当的兵力用来搜捕这些溃兵。但是他们很快发现自己此举完全多余,那些平时看起起畏缩胆小的奴隶,居然在这个时候全体抗争,把那些溃兵打了个落花流水,并主动为银狼军带路。   当夜幕来临,乌德里克堡落入了银狼的手里,三天的攻击中,总计一千四百人阵亡,另有三千人负伤,由于乌德里克堡的大规模杀伤武器很少,所以负伤的士兵们大都伤势不重,但就是这样,七千人的第三军团这一仗就失去了大部分战斗力。   “夏斯林将军,施佩特联队长负了严重的伤,可能……”一个传令官紧张地对着脸色喜悦的南大陆银狼临时总指挥说着。   “命令军医必须救活他!”夏斯林的微笑消失了,叹了口气,又发出了更为严厉的命令,“损失一个高级军官,比损失一座城更可耻!”   夏斯林说完,这才觉得自己有点疲惫了,身体一软,就坐到了地上,身边的军官幕僚们都退开了,因为他们看见了一个少女军官正在朝这里走来。   “你看看你,我还以为我哥哥走了这里的风气会活跃点,没想到你比他还古板,说的话比我哥还吓人,施佩特联队长要不是被吓着了,他会那么拼命吗?”莎丽怜惜地拿着毛巾帮着已经公开关系的未婚夫擦着脸上的灰,一边有点不满地嘀咕着,“要是他真死了,估计我哥回来会骂死你的!”   “这个……其实这也是雷恩将军的意见,通过战斗来锻炼我们的人,不然肯定无法和海德堡抗衡的。”夏斯林面对自己的未婚妻,什么豪迈都没有了,又恢复了他那张年轻而腼腆的表情。   “嘻嘻!我又没说我哥哥说错了!”莎丽撒娇地一把捏住了夏斯林的脸,然后拧成了一个小团,疼得夏斯林直哆嗦,“你少诬陷我!哦……我知道……你全赖我哥身上了!”   “啊!下官不是那个意思!”   夏斯林好不容易摆脱了这样的折磨,一阵风似地朝城门已经大开的乌德里特跑去。一群正在打扫战场的银狼士兵吃惊地看着他们的年轻将军正被自己的未婚妻拿着一把长戟在后面追。   “夏斯林将军没事吧?”   “估计……没事吧……”   “我看莎丽小姐攻城一定比夏斯林将军厉害……”   “恩……我看也是……”   这场以练兵为主的攻城战的另一个意义,就是检验银狼海军的实际战斗力,但战后的评价却非常糟糕,波拉修斯不光被指责成“带领一群渔民的老船夫”,甚至还差点因为误伤了不少陆军士兵而被一群第三军团的官兵给痛打。不过私下里,大家都必须承认海军大型战舰对沿海城防的巨大威胁。   乌德里特堡的攻占,除了解放几万精壮奴隶外,银狼还从当地的民愤极大的城主和部分奴隶头子家里搜出了价值五十万银币的钱物,为失去绝大多数外援的银狼钱库增加一笔巨额军费,更重要的是,银狼获得了更大的领土回旋空间,因为在北方,海德堡的大规模周边领地侵吞军事行动马上就要展开。 第七部无尽之舞 第二十四章 黑暗的没落(一)   烟波浩淼的一片白茫茫的水的世界,四面望去,除了飘荡微微起伏的蓝色波浪外,就是那笼罩一切的灰白色薄雾。稀薄的烟雾均匀地扩散在这一片一望无垠的大海上,阳光穿投了气雾,在灰色中折射出一道道华丽的光幕,遥远的天际居然浮现出一幅幅变化不断的画面,有大地、有城市、还有一群群欢快的人,宛如仙境般让人浮想。恍然看去这里是那么平静祥和、圣洁无暇,除了那幕幕美丽的海市蜃楼,静寂中几乎看不到任何船只的影子,甚至连一只鸟的影子都无法捕捉。   这就是迷惘之海,终年弥漫着白色黑暗迷雾、充满着黑暗神死亡诅咒的海之天地,对于可拉达大陆凡间的生命来说,想要自由穿梭这里就必须冒着被黑暗气息吞噬侵蚀的死亡危险,通常,这里所能看到的活动事物,都是经过特别准备的黑暗次大陆亚罗特帝国的海上战舰,而现在,这唯一的勇敢者们都消失了踪影。   一阵奇怪的空气波动从遥远的北方海面传来,接着那个方向的白雾被一股强大力量破开,推挤着朝两边积压分离,四个黑影几乎是压着海平面高速朝南飞驰。平静的海面被这四个紧贴飞行的神秘黑袍人身上的强大力量给压出一道宽长的凹槽,凹槽不断地朝南延伸剖去,当头的汹涌水流聚集成一团,仿佛就是这个巨大的蓝白色锤头制造了这道割裂海面的创伤。   四人从海面一划而过,身后的迷雾这才胆战心惊般慢慢合拢,海水忍受着刚才屈辱缝合了伤口,仿佛又恢复了平静。   突然,更为猛烈的波动从北方传来,密密麻麻的黑点从白雾中一个个钻出,不只是海面,连迷雾浑浊的天空上也出现更为庞大壮观的黑色漂浮飞行物,浩浩荡荡、杀气腾腾、奇怪而荒诞的尖嚣声和嘀咕声杂乱无章地在海空上下回荡,宛如一支黑色梦魇大军铺天盖地而来。   残破的黑色长袍似乎包裹着半截身体在天上飞行,宽大的头罩正面是个古怪的印,头罩下则是黑色而致密的气团,像是被什么紧紧吸附着凝固在头罩里,只有两只暗红色的眼睛在黑雾里若隐若现,而那隔藏在长袍袖子里、估计是手的部位则捏着一把很长的类似镰刀的武器。   在这一群黑色东西中,还有极少部分有点特别,除了黑色长袍的上多了不少其他颜色的装饰线条外,它们手上的武器也比较独特,更长的镰刀尾端还吊着一根黝黑的铁链,铁链的一头在黑袍上缠绕一圈后就挂在镰刀刃上,看起更加狰狞恐怖。   白茫茫的迷雾逐渐在视线里稀释,突然眼前一亮,更为明晃的黄色阳光射到了四个神秘黑袍人的身上,几乎是同一时刻,四人的身体飞行速度急速降低,滑行了一截后全部漂浮停留漂浮在海面。   黑色的大军停止了各种呜咽和嘀咕,好象得到了什么命令一样全部躲在了迷惘之海的内侧,蠢蠢欲动的身体隐藏在翻滚的白雾内,偶尔有那么一两个黑色的影子不甘心地冲出迷雾晃荡一圈又缩了回去。   前一后三,四人的位置排布中明显将当头的那个黑袍人的身份突出。清一色如同一整块黑布的宽大长袍笼罩下是四张模糊不清的脸,不过在海风的吹拂试探下,还是可以看出当头的黑袍人身材明显要瘦弱一些。   更南方的海天一线已经隐约出现了一片低矮的黑影,那是陆地,绵延海平面的东西尽头。   “美丽的黄昏……宛如伟大主神的仁慈微笑……”漂浮在后面的其中一个黑袍男子似乎非常欣赏眼前大海的美丽景色,那种认真的语气似乎表明这行的目的只是来游览的,“尊敬的女神阁下,我对您刚才采取的穿越方式感到非常敬佩,这是多么伟大的壮举,主神的威名是如此体贴地得到诠释。”说到这儿,一双精明的目光落在前面那个在海风的积压下暴露出娇弱身材的黑袍女子。   当头的黑袍人轻哼了一声,显然是特别讨厌身后的人发出任何打乱她思路的嘈杂。   “嫉妒使徒诺菲西斯大人,您的风雅个性真是出众,是否您又在暗示我们身后的昏欲傀儡大军是在夺了您的风头?嘿嘿……”另一个黑袍男子显然有点不适应这突然停止的行动,有点不心甘的身体在原地微微动弹,“其实我本人更希望您的嫉妒心可以更直接点。”   “贪婪使徒塞特尼斯大人,您真是个正直的主神使徒,您对主神伟大事业的投入是值得我效仿……”诺菲西斯毫不介意同僚的挖苦,“对胜利的渴望是您最大的优点……”   “行了……两位大人还是留着力量完成任务吧……”最后一个黑袍人疲惫的腔调中断了身边两人的互相挖苦,懒散地看了看前面保持冷漠的女子,“尊敬的女神阁下,半年的力量补充应该足够您活动一下了……”   “哼……”   黑袍少女冷哼一声,身体表面忽然冒出一圈浓浓的、黑中带着酒红色光芒的黑雾,“哧啦”几下,黑袍撕裂飘落到海面,一具娇媚诱人的青春胴体包裹着浓厚的黑色气雾漂浮在海面。   膨胀的黑红光晕将三个使徒的长袍都鼓动起来,猛然扩张的空气冲击下,一套闪烁着黑水晶光泽的华丽铠甲已经穿在了当头的少女身上,一副漂亮的面罩遮住了鼻子以上的半边脸,身后三对华丽的黑色羽翼慢慢张开。   “说那么多废话干什么……等天黑了,就行动吧……”黑甲少女轻念一句,四周的气雾猛然收缩,完全暴露出身体,接着急速朝天空飞去,钻入了厚厚的云层。   “真是个活泼的女神……”贪婪使徒塞特尼斯匝巴了几下嘴唇,偷偷回头看了看在迷雾中翻滚上下的黑色大军,“她似乎并不喜欢伟大主神为她预备的帮手……昏欲傀儡和昏欲神官虽然都是低劣的,但也是伟大主神的仆役……”   “两位大人,实地的欣赏比现在的幻想更美妙,我们也去吧!”   诺菲西斯大笑几声,身体变成了一块扭曲的黑影,接着另两人也以不同的姿态跟着消失在海面。   黑暗次大陆,一个和光明大陆遥远对峙的黑暗信仰之地。没人知道这块大陆是如何诞生的,这里的历史学家们总是怀着敬畏的心情把一切功劳和成就都归结于伟大的黑暗神。迷惘之海的存在保证了黑暗次大陆亚罗特帝国的安全,在这块历史上基本没有政治割据的土地上,一个强大的帝国在此世代繁衍生息。   亚罗特帝国首都,格兰德诺城。这座拥有九十多万人口的、全帝国最大的港口城市坐落在黑暗次大陆北部沿海的图尔鲁河三角洲平原上。   密集的城市建筑以城中心的皇城为出发点,辐射扩散到四周,密密麻麻的街道如蜘蛛网一样把近百万人口包裹在里面,起伏的高低建筑宛如一片片绵延的沙丘,在黄昏的暗淡阳光下显得黑沉沉的。   巍峨的皇城仿佛一座黑色的大山耸立在四周密密麻麻的城市建筑中,每有任何一座普通建筑可以在高度上超越皇宫的主体建筑,这是亚罗特帝国的法律规定,也是对黑暗神信仰的一种维护,因为伟大黑暗帝国皇帝就是黑暗神的儿子。   高高的石塔上,一位身穿华丽黑红两色礼服的中年男子静静地看着北方,眉头紧缩,一双忧郁的眼睛深陷在因为长期精神压抑下疲劳凹陷的眼旷里,脸色是苍白的,表情是麻木的,仿佛眼前的一切对他来说都是不真实的存在。   还差几个月就两年了,索莱恩几乎每天都在恐惧和忧虑中度过。自从从自己哥哥谢克特兹手上意外地获得皇帝宝座以来,他就从没有真正平静过。他原以为自己永远只是默默的生活到老,哥哥无可挑剔的光辉在亚罗特帝国就是一道华丽的风景线,压制了所有皇室成员,而他,只是永远生活在最角落里被人遗忘。不过,谢克特兹那疯狂的爱情追求终于给了他机会,他成为了皇帝,成为了连做梦都不敢想象的亚罗特帝国的最高统治者,帝国贵族是如此地对自己充满期待,黑暗教会是如此的恭顺臣服,一千五百万帝国民众全部一夜之间成为了自己可以直接呼唤的对象。   索莱恩觉得自己幸福到了极点,不过他很快就陷入了惶恐,他担心自己的哥哥,担心这个潇洒的人突然有那么一天又回来,又取走他的东西。索莱恩不想再回到过去,他在皇帝寝宫睡了一个晚上后就再也离不开这个感觉,他开始谋划,开始行动,他要保护自己。   除了继续追踪哥哥的下落外,在不断地制造各种借口下,以前谢克特兹三世的亲信大臣被索莱恩一一清除,控制帝国军队的高级将领被频频调换,直到终于有一天他知道象征黑暗大陆亚罗特帝国最高权威的黑暗之子印记并未光临他的身体,他才发现自己所做的一切都是那么徒然。   疯狂地搜捕行动下只获得了一个假的侄女,而那个哥哥的儿子却一直隐藏在黑暗教会里,当索莱恩终于明白这一切后,局势已经发展到了他无法控制的地步。内战爆发了,曾经的合作伙伴、他的亲叔父埃格哈德亲王以拥戴带着黑暗之子一半印记的戈莱亚成为了他的对手,黑暗教会的残余以及十万帝国大军倒戈相向,甚至亚罗特帝国赖以生存的海军也大部分投靠了埃格哈德亲王。如今,几乎所有的岛屿领土都被埃格哈德控制了,对方的海军堵截了所有外来的援助,自己只能空守着一块孤独的黑暗次大陆和上面一千一百万恐慌的百姓。   “皇帝陛下!”一个身穿黑色华丽铠甲的中年将军恭敬地跪在了索莱恩后面,“匹克兹岛的密探已经回来了。”   索莱恩眼睛一亮,似乎早就在期待着这些消息,有点控制不住地回身一把就抓住了那个将军,几乎是把对方拖了起来,“快!快告诉朕!埃格哈德有什么动向!?”   “有消息传来,叛逆埃格哈德的可拉达光明南大陆占领军被梅萝蒂长公主殿下策反了!”军官哆嗦着身体不敢挣扎,声音惊颤,“埃格哈德的前后派去的四个军团都成为了梅萝缔长公主殿下的军队,现在正在筹划攻击埃格哈德。”   索莱恩一楞,手一松,脸上露出了迷惑的表情,因为他现在的思绪已经判断不出这到底算是好消息还是坏消息。自己妹妹的心思他一直无法了解,尤其是十多年来妹妹的突然失踪和身份隐瞒让他更加紧张。如今妹妹已经公然和埃格哈德唱起了对台戏,但明显并非是支持他。   “埃格哈德有什么举动吗?”索莱恩苦闷地坐到了高塔天台的椅子上,回头看着遥远的西面。   “埃格哈德一直没有公开露面,而且自从他的南大陆远征军被梅萝蒂控制后匹克兹岛就没在出现过大的军事行动,这段时间所有的命令都是他的夫人瑟琳王妃发布的。”   索莱恩一惊,紧张地起身来回走着,“难道他一点都不关心自己的物资补给线被人恰断吗?”   “不,现在最新的情报显示,瑟琳王妃以埃格哈德的名义做出讨伐动员令,将有一支大规模的海军前去光明南大陆,以拯救黑暗神使洛菲。”   “太好了!”索莱恩终于露出了激动的神色,“这是伟大的黑暗神对埃格哈德的惩罚,只要他的海军主力出动,朕就可以趁机出兵去夺回周围的海岛,马上传朕的命令,所有隐蔽在各个港口城市的海军战舰务必在十二月前集中到南方港口姆贝基特城,朕要一举荡平匹克兹岛!”   “可是陛下,如今大陆内物资短缺,尤其是食物供给不足,大量的黑暗教会残余分子在大陆各个城市鼓惑人心,我们的大部分军力都放在维持治安上了,就算海军战舰数量足够,我们也没那么多陆军登陆啊。”   “朕是皇帝!所有的子民都应该听从朕的,包括那些黑暗教会分子,他们算什么?他们只不过是代替朕为黑暗神祷告的祭司!一群荒谬的人,居然认为他们可以主导大陆!”索莱恩的脸都要气歪了,“那个黑暗教会领袖费道罗斯,朕早就知道他一直想扶持戈莱亚,这是野心,其实他和埃格哈德都一样,他们利用朕可怜的侄儿来达到他们的阴谋,这是在颠覆我正统帝国皇室!”   索莱恩都有点语无伦次了,胡乱的词汇不断地从那没有血色的嘴唇里翻出,狰狞的目光杀气腾腾地四下放射,身边的军官都看惊了。   “命令朕的军队,所有敢于违抗朕的人,无论是什么身份,都一律处死!”索莱恩的残暴已经成了习惯,这是他最喜欢、也最使用的命令内容,“搜捕黑暗教会分子,不用审问全部绞死,朕可以重新建立黑暗教会。”   军官不再辩驳什么,心里叹着气退开,刚要走到天台楼梯,就看见一位身穿黑暗高级魔导师袍的老人一脸严肃地走了上来。   “沃诺尼特阁下……”军官赶紧换上了恭顺的表情,身体一让。   “梅利将军啊,皇帝陛下……”老人礼貌地点点头,然后望着远方神情激动的皇帝,“是否有什么好消息?”   军官忐忑地回望了一下皇帝,悄声把刚才的对话内容简单地复述了一遍,就匆匆走开了。   “皇帝陛下,听说您要准备攻击埃格哈德了?”沃诺尼特微笑着走到索莱恩面前,看着这个从小长大的皇帝,心里有种说不出的惋惜,“而且您还下命令彻底清除残留在大陆上的黑暗教会成员?”   “哦……是沃诺尼特卿啊……”   索莱恩一看这是帝国皇家首席魔导师沃诺尼特,激动的心情一下就安静了,有点不自在地看着对方。   沃诺尼特的身份几乎是全帝国仅次于皇帝,而和黑暗教会领袖费道罗斯相等的大人物,这个亚罗特帝国皇家首席魔导师的职务与其说是皇帝的一个下属,倒不如说是每任皇帝的暗中监护人。这个位置上的人通常都对皇室有着绝对的忠心和杰出的军政能力,除了保护皇帝的安全外,还负责在最关键的时候阻挡皇帝的错误。   当沃诺尼特亲耳听到谢克特兹三世嘱托他要好好辅佐索莱恩当皇帝的时候,这个年迈的高级魔导师就叹息不已。因为在他眼里,索莱恩无论是性格、处事能力还是思维方式都比谢克特兹差远了,尤其是对方长期压抑的个性,在他看来具有很大的残虐倾向,只是由于自己的单纯忠诚,才让他一直坚持留在了索莱恩身边,并在一年多的内战里为皇帝保住了整个大陆。   看着这个登基十多年来以残杀忠良出名的皇帝,沃诺尼特心里就不是滋味,尤其是看到连黑暗教会都被对方轻易动用武力去清剿,就感到大事已去。黑暗教会的领袖大魔导师费道罗斯一直和沃诺尼特私下是最好的朋友,起码在皇室内部争夺上,这两个最权威的人一直保持中立,而且两人也是知道先帝及黑暗之子印记秘密的少数人之一,只是因为索莱恩和埃格哈德在黑暗教会里的隐藏势力才使得这个秘密被揭露,从而引发了最后的内战。   生怕皇位不稳的索莱恩被埃格哈德在煽动下残杀了那么多的帝国贵族和大臣,对国家问题处理态度极端,还到处追杀隐居的谢克特兹及其子女,这样的表现直接让费道罗斯感到失望,所以才出现了黑暗教会企图迎接戈莱亚取代索莱恩的想法。对这一点,沃诺尼特曾经劝阻过这个好友,因为这一切,其实都是埃格哈德故意制造出的矛盾,但他心下也不得不承认索莱恩确实是个暴君,只是因为身份的原因,他不得不和自己的好友进行对抗。   沃诺尼特还知道,如今黑暗教会被皇帝公开敌对,费道罗斯只有带着残余的黑暗教会和埃格哈德站在了一起,其原因,主要是还是埃格哈德手上有了戈莱亚这张牌,和那些被煽动的帝国军一样,费道罗斯虽然心知肚明这是个幌子,也只能忍着。   沃诺尼特回首西南方向,看着那隐没在地平线尽头的晚霞,心里忽然升起一种不安。除了近二十年前那个代表黑暗之子降临的黑暗神喻和十多年前那场黑暗神域的奇怪力量波动后,他和费道罗斯几乎就没有感应到传说中伟大的黑暗神域的一丝变化。历史记载里人才辈出的黑暗神使也寥寥无几,复苏的少许几人里面,现在也剩下洛菲一人,而且到现在,他和费道罗斯都不知道这此人的真实身份,几年前的帝国大臣洛菲忽然一夜之间就遮住了自己的容貌,甚至奇特地和埃格哈德亲王走近。对此,沃诺尼特始终抱着深深的怀疑态度。   “卿又在思考了……”索莱恩有点讨厌这个整天劝说自己不能这样不能那样的老人,但是碍于对方的特殊身份,所以语气比起刚才对梅利将军的时候要缓和许多,“是不是又要劝说朕不要去剿灭黑暗教会了?”   “老臣不敢……只是认为费道罗斯大人此次投靠埃格哈德实属无奈,其实埃格哈德才是叛乱的最大阴谋份子,黑暗教会只是因为里面混杂了他的人,所以才迁怒皇帝陛下进行讨伐的……”沃诺尼特不卑不亢说着,“如果陛下能够看清这点,我想费道罗斯一定会迷途知返的,到时我和他,还有戈莱亚皇子三人一同辅佐陛下,我亚罗特帝国必定强大。”   “哦……那就是朕的错了?”索莱恩憋着一肚子火,脸色难看,“现在他们都在和朕做对,要劝他们现在回到朕的座下,这可能吗?”   “现在埃格哈德身边的人成分复杂,黑暗教会并不和他同心,如果陛下能把握这个重点,埃格哈德不攻自破,再迎接梅萝蒂长公主和皇子戈莱亚回来一同参政,那所有帝国贵族必定为陛下仁慈宽容之心感动,上下一心,亚罗特帝国统一可拉达大陆指日可待!”   “哼!荒谬!简直是无耻的言论!朕不需要一个女人和小孩子为我做什么,哪怕他们本身就是我帝国皇室成员!埃格哈德算什么,朕还有四十万大军,朕的土地比他那几个小海岛要大得多,朕倒要看看他能坚持多久!”   刚才沃诺尼特的话一下就说到了索莱恩的痛点,因为他最担心的根本就不是埃格哈德,而是戈莱亚,那个据说和哥哥长得很像的侄儿一直是他的肉中刺,而且对方还有着他不具有的黑暗之子印记,天知道这些被自己压制了十多年的帝国贵族们会不会找机会重新推翻自己。自己令可和埃格哈德就这样对峙下去,也不愿意看到皇位被他人拿走。   “那……请皇帝陛下多多保重……”沃诺尼特叹了口气,苍老的身体行了个大礼,就朝楼梯走去。   “等等,难道卿要在这危难的时候抛弃朕吗?”索莱恩知道自己刚才的话说重了,如果这个首席智囊真走了,自己肯定会处理不现在的国政,毕竟现在的朝廷全是依赖沃诺尼特在聚拢剩下的大臣在维持,一急之下,也对刚才说过的话感到后悔。   “呵呵,老臣不会走的,只是现在有更要的事情。”沃诺尼特望了望西南方向,脸色凝重,“老臣想代替皇帝陛下去黑暗神域朝拜,祭祀,如果可能……”   索莱恩在一年多清剿黑暗教会的同时,颁布了一个特别的法律,就是禁止任何百姓不得以没有帝国皇帝的允许去朝拜黑暗神域。这个举动其实是他的一个小把戏,因为大部分百姓的个人信仰以前都遵守的是黑暗教会的信仰教义,而黑暗教会是发动各种黑暗祭祀的唯一法定机构,这个信仰约束连帝国皇室都不得遵守,如今他已经被确认没有黑暗之子印记,皇位的正统名分受到了很大威胁,所以他不得不清除黑暗教会这个对自己正统名分有威胁的组织存在,然后单方面宣扬自己的权威,以模糊的黑暗神大陆最高代表的身份来取代黑暗教会。而朝拜神域的控制权,就是这个身份代表的重中之重。   “卿打算如何?”索莱恩眉头一皱,他发现对方似乎很藐视自己这项法令。   “现在唯一已知的黑暗神使在埃格哈德手上,难道皇帝陛下不着急吗?”沃诺尼特说这话的时候语气凉了许多,“老臣想去祭祀黑暗神,企求黑暗神力量降临!”   神降术!索莱恩身体有点抽筋了,因为这个黑暗魔法界最神秘、最顶级的祭祀活动意味着沉睡的黑暗神将把他的力量施展到接受神降术的人身上,从而创造出拥有黑暗神力控制的不怕死军队,这在以前的几次光明和黑暗大战中出现过,经过挑选的士兵一旦体内被附着了特定状态的黑暗神力,就会成为噬血的杀人机器,只有高级黑暗魔法师以上水平的人才能控制,一般不到万不得以,任何皇帝都不愿意看到自己的军队被这样一次性消耗掉,因为失去人性的士兵在没有了敌人或是失去了控制后会继续自相残杀,更可怕的是,每十个接受神降术的士兵里只有一到两个人才能挺过那痛苦的魔法过程存活下来成为黑暗士兵,这样的人力消耗非常惊人。   “那……那卿保重……”   索莱恩牙一咬,表示他愿意接受,他也无法忍受了,他需要消灭所有的敌人来稳固他的江山,哪怕牺牲掉一批士兵也愿意。看到沃诺尼特消失在楼梯口,索莱恩这才疲惫地又回到椅子上休息。   我是不是疯了,为什么要这样帮他……沃诺尼特缓慢地在皇宫广场上走着,感觉后背出了不少冷汗。   忽然一阵怪异的响动从北边的天空高处传来,伴随的是一阵阵无名的恐怖压抑气息,但又感觉不到任何明显的力量波动。沃诺尼特猛一抬头,就看见晚霞满天的北方云层里满满钻出无数个细小的黑点,一串串恐怖的古怪叫声响砌天空。   密密麻麻的黑点像冰雹一样将厚厚的云层打烂,一群群、一片片地降低到人们肉眼可以观察的高度,黑压压地铺天盖地而来,从整座亚罗特帝国帝都上空掠过,然后朝西南蜂拥而去。数量是如此之多,声音是如此的独特,那黑色影子的速度比任何飞鸟都要快,依稀可见每个黑影上都拖着类似武器的长杆。   帝都的百姓都被这夜晚前的壮观场景震惊了,海边、街道上、皇宫里,几乎所有的看到这个场景的人都丢下了手上的东西匍匐在地上,嘴里默念着黑暗神祝辞。数十万就这样眼睁睁地看着神秘的、黑色的天空大军从天顶飞过,没有一个人敢大声说出话,生怕惹怒了这在外观上似乎是象征黑暗神的黑东西。   黑暗神域!沃诺尼特并没有感觉到任何熟悉的普通黑暗力量和伟大的黑暗神力波动,他只感受到了压抑,无形的压迫感在体内形成的冲击远比挑战光明力量还让自己感到难受,他直觉判断这些东西绝不是代表黑暗力量的,反而更像是对黑暗力量的一种讨伐,而讨伐的对象,很可能就是传说中的黑暗神域。   费道罗斯,这就是你身为黑暗大魔导师曾经给我的暗示内容吗?黑暗的力量会真的发生改变?沃诺尼特身体一软,也跟着匍匐在地上。   黑暗神域,这座被黑暗次大陆的人们奉为最高圣地的地方就是位于西南群山深处一座阴森的山谷沼泽地中,人们叫这一代为“苏堪达”,意思是沉睡之地。浓厚的黑色气雾几乎让这一代没有白天和黑夜的区别,强烈精神侵蚀性的黑暗气雾可以让任何没有准备而误入的人瞬间毙命。   这片被沼泽地围绕的山谷除了少部分腐生植物外,几乎少有生命活动的迹象,而山谷正中央则是一个更为深不见底的悬崖深谷,外面山谷里弥漫的黑雾就是从这里面冒出的,而越是靠近这道巨大的悬崖裂缝,这里的黑暗力量侵蚀就越厉害,以往只有极少数的黑暗魔法界精英才能最终抵达到悬崖深谷边,并代表所有的黑暗子民往深谷里倾倒祭品。   黑暗浓雾里开始出现一点点红光,接着红色的光点越来越多,越来越密集,到最后居然红色的部分超过了黑色。一阵阵凄厉的叫声中,无数的昏欲傀儡张开了两只泛着红色光芒的眼睛、带着特有的武器从黑雾里钻出,像是兴奋的孩子在山谷里到处飞舞盘旋,密密麻麻,重重叠叠将那道宽大的悬崖裂口封锁起来。   一阵强大的空气冲击波从浓雾里破开一处天地,只见四个人漂浮在悬崖裂口上方。   “尊敬的智慧女神芙妮亚西雅阁下,看来您的记性真得比我们这些主神使徒要好得多,故地重游的感觉应该很回味吧?”贪婪使徒塞特尼斯那双眼睛都开始冒光了,似乎这悬崖之下有着世界上最丰盛的晚餐在等着他的光临,“这里可是您几次光明和黑暗大战时都战斗过的地方,我想不就需要我们带路了……”说到这儿,那眼睛的神色好象非常痛苦,似乎谁剥夺了他最大的享受。   “呵呵,塞特尼斯大人很难过啊,我可以很诚意地替您请求女神阁下为您从里面拿一件漂亮的黑暗神神袍来给您穿上。”嫉妒之使徒诺菲西斯的语气很轻松,“虽然我一直很敬佩阁下那伟岸的身体。”   “少废话了,你们快把愤怒使徒阿托瑟斯在这里布下的主神原罪结界给打开吧……那群黑暗神已经在你们伟大的主神照顾下禁锢了很长时间了……”   黑甲少女面罩后的脸没有任何表情,身体表面开始冒出暗黑紫红色的气雾状光晕,俏手朝身侧一展,一道雪白的光芒刺破了周围的昏暗,一片片光芒流动中,一柄通体淡蓝色泛着雪白光芒的长剑出现在手上。强烈的寒气从晶莹明亮的剑体上扩散而出,似乎山谷里翻腾的黑暗气雾都要被凝结了,悬崖以及四周的石壁上开始出现冰霜凝结的现象。   “各位大人……开始做事吧,不要浪费女神阁下的时间……”   怠惰使徒打了个哈欠,首先占据了悬崖裂口一边的位置,然后另两位使徒也分别站到了等角位置上。紫黑色的气雾从三人身上冒出,然后彼此连接成等角三角形,而三角形的中央,就是漂浮的黑甲少女。   大地似乎在发生微微震动,慢慢的,在悬崖裂口上方出现了一个精亮的六角芒星,一丝丝紫黑色的气雾开始从悬崖口的黑色浓雾中,从四周山谷岩壁上溢出,然后不断地朝六角芒星汇集而去。   黑雾翻滚越来越厉害,四周结冰的岩壁也开始碎裂崩塌下一块块碎石,随着越来越多的紫黑色气雾被吸附到六角芒星里,这里的黑暗力量波动就如同解开了束缚一样猛然扩散开,那些天空上飞舞的昏欲傀儡们在一瞬间都惊慌失措,好不容易才适应着又慢慢聚集到了一起,兴奋的唧唧咋咋声到处都是。   六角芒星的颜色也变成了紫黑色,突然光芒一闪,整个封印开始急剧缩小,然后全部覆盖到了黑甲少女身上。   黑甲少女显然在忍受着无比的折磨,华丽铠甲覆盖下的身体发生了微微颤抖,一声低声的痛苦呻吟后,封印的全部光芒被身体吸收掉了,四周又恢复了昏暗,只有手上那把剑还泛着雪亮的光。   “从没有如此的命运让神们惊慌失措……你们期待的只是无奈和消亡……回归你们力量的本源吧……”   黑甲少女默默念完一句,身体一沉,就飞进了悬崖裂口,身后,是一群如黑色马蜂的昏欲傀儡和昏欲神官……   这是一片和外界截然不同的天地,随着高度地不断下降深入,黑甲少女又一次忍不住回头打量身边这曾经好几次光临过的地方。   入口的狭窄岩壁空间在下降的过程中开始不断扩大,光线也不是那种想象中的昏暗,反而因为岩石壁上无数特殊矿物光泽给折射泛出幽蓝的光芒,黑暗迷雾也变得比较稀薄起来。口子越来越大,四周的岩壁就好象会移动一样离黑甲少女越来越远,到最后已经只能在幽蓝惨淡的光芒下看见隐约的影子。   时不时的还可以看见远方的岩壁某处有着开凿出的山体平台,上面修建着华丽的神殿建筑,灰色玉石所堆砌出的建筑在气势上丝毫不让天空之岛的光明神域,反而有着更为稳重的感觉。   当黑甲少女已经能够看见那灰色玉石铺垫的广场时,岩壁已经隐没在视线的灰色迷雾里,眼前的一切,已经是一个非常宽阔的幽蓝世界。无数的神殿坐落在四周,高大的建筑体上刻画着美丽的线条,而离落脚的广场不远处,可以看见一个修建得大而精致的人工小湖泊,蓝色的湖水深不见底,空气中弥漫着清新的水气,丝毫没有想象中黑暗神域那种压抑的感觉。   “黑暗神……来迎接你们的宿命吧……”   黑甲少女身上的紫红色光晕大盛,一股股奇特的力量波动扩散而出,天上的昏欲傀儡大军如一群饥饿的肉禽开始急速降低高度,然后四下分散,把整个广场的空间全遮盖了。 第七部无尽之舞 第二十五章 黑暗的没落(二)   骚动最先出现在神殿的所谓上空中,一片蓝光在广场四周闪过,只见一群身批华丽的黑色银纹铠甲,背上有着黑色宽大羽翼的黑暗战天使出现,每名黑暗战天使的身材都高大威猛,左手持着一面黑色金饰盾牌,右手则拿着的黑体白刃长剑。   “大胆的无知光明神,竟然敢闯入神圣的黑暗神域!”一个铠甲复杂程度明显和其他人有很大不同,背上是雪白羽翼的黑暗战天使一副怒火中烧的样子飘到了黑甲少女不远处,“伟大的黑暗诸神还没有去找你们,你倒先来了!”   边说完,眼睛落在广场上密密麻麻漂浮的昏欲傀儡身上,表情一楞,这个看起来似乎是个黑暗天使长的人物明显露出了不可置信的神色。   没有光明神力的波动,甚至连起码的生命力波动都没有,眼前的一切看起来是那么真实,可感觉上就好象在一群虚幻的游魂,但是从对方那身黑色的大袍风格来看,明显是黑暗神域一系。   “你……你不是光明神!”黑暗战天使身体一退,带着大约三十多名部下紧张地列开了阵势,这才微颤着抬起武器指向了黑甲少女,“阁下到底是谁!?”   “愚昧的灵魂总是自我陶醉……”黑甲少女低声念了一句,突然抬起头,面罩后的双眼似乎可以看见对面的人,只见她嘴角微微露出了一丝笑容,“你……应该是黑暗邪神殿天使长艾西那斯吧……那么你应该认我……”   一阵怪异的力量冲击下黑色的长袍被从里面撕成了碎边,少女一身黑水晶的光泽一下在黑暗神域那特有的淡蓝色光芒下璀璨夺目,金色的纹路妖娆地在铠甲表面勾勒出少女身体的无限曲线美,一把泛着雪白光芒和刺骨寒气的蓝色长剑握在手上。   手一伸,面罩就摘了下来,一张清纯秀美的脸蛋挂着诡异的微笑看着那个黑暗天使长艾西那斯,一头棕色的长发在身体表面的神秘神力扩散下飘舞。   黑暗邪神殿天使长艾西那斯的雄伟身躯开始出现了惊恐时的反应,因为在他的面前,是一张熟悉地不能再熟悉的面孔,那就是光明智慧女神芙妮亚西雅,被喻为光明神域最聪明的神,也是容貌仅次于光明爱神爱丝拉姬达的绝美女神。   “果然是邪恶的光明神!智慧女神芙妮亚西雅,你居然敢一个人闯这里,看来不需要惊动伟大的黑暗诸神了!”   “为什么无论人或神都想挑战自己的命运……当你懂得了历史,你就会对自己的言行感到可笑和悔恨,但历史却不会给你这重来的机会了……懂得珍惜吧,但不是珍惜这个不可逆转的机会,而是珍惜你最后的时间!” 这个再次神秘出现的芙妮亚西雅似乎依旧保持着一种自我呢喃的印象,仿佛完全不理会艾西那斯的挑衅,只是最后一句话却给狂妄的艾西那斯产生莫大的威胁。   “你在威胁我!?” 感觉受到莫大耻辱的艾西那斯怒不可叱,可他刚想挥舞着他手中的天使剑将这个居然敢独自前来黑暗神域的狂妄者一举擒获时,他却惊恐地感受到了一股犹如开水沸腾般突然爆发的力量,诡异且压抑。   然而对面的芙妮亚西雅却露出一丝俏皮的微笑,嘴里随意地吐出了几个轻松的话语:“去吧,孩子们,你们游戏的时间到了……”   就是在艾西那斯咆哮挥剑的同时,平静的芙妮亚西雅的身后可不像芙妮亚西雅一样平静,想逐渐沸腾的开水般慢慢滚动起来,那感觉犹如虚无拌的众多鬼魅黑影哗地爆发出了更聒噪更刺耳的咆哮!“唧唧……!!!”   艾西那斯闻所未闻的这些新角色根本就像无智商般轰然发出了枯燥单调的颤音,整个黑暗神域都像被这刺耳的闹钟声所惊醒,神圣的黑暗所在感觉像是受到了恐吓一般居然微微颤抖起来了。   右手挥舞着天使剑的艾西那斯居然冷场地愣在了半空中,他没有了下一步的行动,但他的对面可没有像他这样懂得思考的智商,那些原本中规中矩庞大黑色大军犹如猛然间挣脱开原子核束缚的无数电子急速呈几何型地扩散开来,纷杂,扰乱,没有秩序,但却有着惊人的爆发力。   诧异地感受着似乎根本没有战斗智商的对方在无目标的自我运动中互相高速的摩擦与撞击而发出的干裂的噪音,艾西那斯的瞳孔里依旧看到了以高速逼来的纷乱的黑影,还没有多说出一句话,艾西那斯瞬间就被浑浊的黑色巨浪给吞噬了!   黑色海洋似乎并不以艾西那斯为目标,而或是芙妮亚西雅的语气太模糊,而或是它们的理解能力有错误,只看得见黑色浪尖里刚刚有些回过神来的反抗一会就变得不再显眼,于是一切又变回了那种霸道而又合理的推进,毫不减速地向着所谓的目标旺盛地拥去。   看到身为黑暗邪神殿天使长艾西那斯居然就这样轻描淡写地就消失在狂暴的黑色海洋中,就算神也会懂得什么叫做力量什么叫做恐惧……艾西那斯手下的三十多个黑暗战天使表现出了和天空之岛事发当日光明战天使同样恐惧的神色!而这更大的惊动却也像天空之岛当日一样使得整个黑暗神域都运作了起来,狂乱的咆哮一阵阵响彻深谷,惊扰了沉睡的亡灵的同时也惊扰了那些平时高高在上的黑暗神,骚动终于蔓延到整个黑暗神域,这些传说中的黑暗神终究耐不住寂寞地纷纷离开了自己的神殿,他们要去看看到底是谁敢惊扰到了他们的存在,随便…去见识一下这千载难逢的显示力量与尊严的机会,但或许他们的现在的对立面也是这样的想法……   很快,黑暗主神殿天使长法穆卡斯、黑暗邪神昆萨蒙特、黑暗冥神亚鲁布、黑暗死神加兰亚、黑暗月神海鲁索伦娅、黑暗血神修贝尔迪以及其他的黑暗神族聚集在了黑色海洋附近的半空中,同曾经的黑暗邪神殿天使长艾西那斯一样的表情,他们同样吃惊不已。   “这些狂乱的,虚无缥缈的……东西,我完全感受不到他们的力量存在……难道是失去控制的罪恶亡灵!?” 黑暗死神加兰亚一边木恁地说出口一边疑惑地望着黑暗冥神亚鲁布。   “这、这……尊敬的黑暗死神加兰亚阁下,身为黑暗冥神的我真是非常抱歉,我可以确定他们的确很像亡灵不假,但这力量……”   亚鲁布突然自感很失职,自感正要抱歉地组织语言却感觉身边黑影一闪,“呵呵,原来同样神圣伟大同样享受信仰的黑暗神在更强大未知力量面前的表现也不过如此,要我来帮你们解惑么?”   这声音……是她!是那个光明智慧女神芙妮亚西雅的声音!亚鲁布一个寒蝉,封尘的思绪中突然想起了这个光明神中有着最高智慧称号的女神在历史上给黑暗神域所带来的巨大损失,不禁怒火中烧,但当他下意识地一抬头,却发现这个光明神居然已经逼近他到只有一条手臂的距离,更吃惊的是,芙妮亚西雅一脸神秘的微笑,一身并非光明神的诡异黑色金纹神甲,身后亦是神秘地张开着三对幽黑纯然的巨大羽翼。幽蓝的荧光,乌黑的狂燥,亢奋的腥红,在整个狂乱的大背景映衬下,这个作为敌人的光明智慧女神居然显出一种诡异的神圣……   黑暗神们都吃惊于芙妮亚西雅的莫名出现,思绪回到了现实,黑暗冥神亚鲁布这才感觉到了逻辑上很不正常的地方。“你怎么会出现在这里!?你是怎么进来的!?你的光明神同伙哪!?还有……那些怪物是你带来的!?还有,你!?……”亚鲁布像放炮一样的斥责还没吼完,嘴巴竟然给芙妮亚西雅右手伸过来的纤细的食指给轻轻地封住了!   这太匪夷所思了!要是平时,不论光明神还是黑暗神,这群高高在上的神们一定认为这种无理的动作绝对是对他们的最大侮辱!或者他们就算战死沙场也不会想到以这样的动作来侮辱对方!   “呵呵,我说过我只帮你们去解决问题,而不是替你们来回答问题,既然你们这么好奇,那我也就无所谓进行一场生动的讲演……”   芙妮亚西雅恢复了常态,眼神也不像是在继续看着黑暗冥神亚鲁布,但……她的手却没有恢复常态,反而,亚鲁布却感觉到了一股强大的力量蛮横地自她食指指尖袭来!情急之下,亚鲁布极力挣脱出了芙妮亚西雅的控制,在与芙妮亚西雅保持距离的同时展开了自己的黑暗神力防护。   果不其然,犹如当日天空之岛的翻版,幸好黑暗冥神亚鲁布及时展开了神力防护,在尖细的摩擦声中,灰色的半透明的神力防护屏障表面很快扩散开了更黑的完全不透明的诡异密集黑斑,就如同几何般的增生一样,瞬间就把亚鲁布的神力防护裹成了一个密不透风的黑球!   “呵呵,与我有数面之缘的黑暗冥神亚鲁布大人,你认为你这样就能拒绝得掉我对你的由衷问候么?呵呵……其实历史上的今天本该如此,你又何必固执地去改变……我们的命运早已注定,承受者的义务并非只有痛苦……或许,一味地抵抗只会令您更加分不清命运的方向……更或许……这纷乱的一切,早该结束了……”芙妮亚西雅的声音低了下去,按住亚鲁布神力防护屏障的右手食指收了回来,可紧接着芙妮亚西雅居然把整个右手给重重地按了下去!   就如同黑成煤球一样的神力防护屏障根本不存在似的,芙妮亚西雅的右掌无声地就穿透了亚鲁布的顽强抵抗,直接伸了进去。紧接着就看见芙妮亚西雅右臂上开始聚集起酒红色的诡异光泽,并源源不断地向黑球中输去。   在场回过神来的黑暗诸神们终于感觉到眼前的不对劲,但当他们要一拥向前以数量优势擒获这个自以为智慧而狂妄到自大的光明智慧女神芙妮亚西雅,想解救出分不清状况但感觉情况一定很危急的黑暗冥神亚鲁布。不过当他们的身体刚要离开原地,几个同样鬼魅般的影子亦是悄然无声般的就拦在了他们面前,对于这突然出现的新的敌人,黑暗诸神们依然没有感觉到任何生命的迹象,几乎所有人的身体都在这一连串的诧异下给定住了。   “呵呵,壮观而华丽的一日,看来今天的智慧女神阁下的确风光无限啊,就连我们最忠诚的傀儡大军都被我们的女神阁下抢去了风头,看来由我这嫉妒使徒口中说出的嫉妒也算是名副其实了。” 嫉妒使徒诺菲西斯第一个打开了僵持的局面,他百无聊赖地耸了耸肩,脸上依旧是一层不变的和善笑脸。   “诺菲西斯大人,请记住现在是在战争中,战场上的荣誉与利益并不是靠张友善的嘴就可以获得的,如果可以,我的确愿意以我伟岸的身体去印证阁下刚刚那愉快的誓言……”感觉并不示弱的贪婪使徒塞特尼斯似乎终于找到了回敬的机会,“虽然阁下可能向来已经记不得您之前所说的任何承诺了。”   “看来塞特尼斯大人还真是睚眦必报啊,那么……就请把你的忠诚和激情合理地运用在为我们伟大的主神取得荣耀的道路上去吧……”最后一个沉默者挥手打断了诺菲西斯针锋相对的回话,随后就不再出声,只是更加逼近了面前的黑暗众神。   这么一来,诺菲西斯也懒得再说下去,自嘲地笑了笑,随后也乖巧地跟了上去。而在三个神秘身影的背后,全身金纹黑甲的芙妮亚西雅则没有把目光投向这里半许,迷人而诡异的微笑下,越来越绚丽的红色光泽被压进犹如黑洞般没有一丝反应的黑色大球,终于,就在黑暗诸神的眼中,那个浑厚的黑球产生了微微的颤动,紧接着……居然破开了!   没有震耳欲聋的声响,没有肆意宣泄的能量,哪怕一点力量的对抗都没有,或是说根本就没有看到黑暗盟神亚鲁布的影子,有的只是逐渐化开的黑球中蒸发出来的酒红色高温蒸汽,其他所还能看到的就是在芙妮亚西雅的背后半空更高处就像找到了目标一样向下正面狂乱俯冲来的犹如活体般的黑色巨浪……   芙妮亚西雅又变得面无表情,头都没有转过来,只是把右手给放回合理的姿势随后平静地说道:“诸位大人,黑暗冥神亚鲁布已经回归了伟大的原力,他的神识我也已经收回,我的任务已经完成,下面就看各位大人的表现了。”   与此同时,就在黑暗众神眼中,强烈的轰鸣声瞬间逼到跟前,正面急速袭来的傀儡大军密密麻麻、争先恐后地纷纷从芙妮亚西雅的身边掠过,芙妮亚西雅慢慢地侧过身子,她的背影在无数的黑影与红光中愈加模糊,而黑暗诸神现在所能感受得到的恐怕只能是那近在咫尺的巨大视觉压迫,以及对面眼前三个神秘黑袍人目中无人般的互相调侃。   “智慧女神果然很注重气势的打造啊,若不是我还牢记着主神的训令,恐怕也早已臣服在这美丽女人的脚下了吧,哈哈。” 那个嫉妒使徒诺菲西斯感觉黑暗诸神的目光毫不吝啬地全投向了芙妮亚西雅,看来又是感觉被冷落,哪怕是敌人的冷落,也许这对于他来说也绝对是不符合身份的,因此也绝对是不能容忍的。   “诺菲西斯大人,你这么在乎别人哪怕敌人对你的感受,那么就请用你的铁与血去赢得你的地位和影响吧。”贪婪使徒塞特尼斯跟着又故意地补充上了一句。   “很好,正有此意。”诺菲西斯像是并不理会他人的嘲弄,拉下了身上自感多余的黑袍,在厚重的披风下,一个身着贵族礼服似的嚣张人物终于亮相在黑暗诸神的面前,优雅地拽了拽手上干净的白手套,诺菲西斯阴森的双眼盯住了眼前的黑暗邪神昆萨蒙特:“尊敬的黑暗邪神昆萨蒙特阁下,我对你在可拉达所谓黑暗大陆的名望很是景仰,那么就让惶恐的我来见证下您卓越的实力吧!”   而不远处,剩下的两个黑袍者也褪去了神秘的外衣,一个健壮肌肉的紧身黑衣者凶狠地拦住了黑暗月神海鲁索伦娅的去路,身后的银灰长发被袭来的昏欲傀儡所带动的气流吹散了方向,而护肘和护膝上的倒刺却反射着猩红的寒光。而一个带着单边金边眼镜的高大人物也拦在了黑暗血神修贝尔迪的身前,貌似颓废的外表张开了一对巨大的恶魔状肉翼,浑身散发出了与之颓废外表不相配的压迫性力量。   不等伟大的黑暗诸神言语片刻,那些兴奋且低智的昏欲傀儡们所期盼已久的黑暗神域大混战终于开始了。黑暗邪神昆萨蒙特在短暂的惊愕后,愤怒的情绪猛然爆发,可他刚刚聚集起强大的神力防护屏障却在诧异间被裹住披风化做无数乱舞银蛇状细丝的诺菲西斯给完全穿透,银丝般的诺菲西斯犹若旁若无人地逼了进来,银丝的一部分转瞬间又凝结成了一个拳头,重重地砸在昆萨蒙特情急下布上的第二道神力防护上,立马又化做了蹿动着的银丝消散开来。   更高处的贪婪使徒塞特尼斯弯起健壮的右臂,右臂上的倒刺则拉长形成了一把巨大的手刀向黑暗月神海鲁索伦娅冲撞过去,巨大的冲击力使并无出众战斗技能的黑暗月神海鲁索伦娅只得借助敏捷的身手进行高速退让。   避过了贪婪使徒塞特尼斯的第一轮冲击的海鲁索伦娅面对着有利位置,向尚未转身正面对着自己的塞特尼斯的侧身背部挥出长长的神杖,发出了极力一击,然而神杖杖头聚集起来的黑暗能量球就像砸在墙壁上的鸡蛋一样根本没让塞特尼斯的连贯动作有上一丝的变样。   面无表情的贪婪使徒似乎也不在意刚刚那位美丽的黑暗月神如同皮肉上挠痒痒的举动,或者说他根本就没有转身,在保持着右臂弯曲向前的侧身姿势下,左臂上的倒刺也化做一把锋利的巨大手刀,整个动作就像电影回放一样流畅,唯有塞特尼斯侧身面向右的脸部转向了左边,盯着弯曲左臂手刀瞄准的方向,呼啸中又急速俯冲下来!一切都是那么自然,甚至急速中感觉最大的差别只有塞特尼斯那银灰长发的走向罢了。   在危急中,海鲁索伦娅展开了犹如绝对般的黑暗临界,这是她最后也是最得意的力量,在她选定的黑暗区域内只有她才是真正的光明主人,任何人都别想从她黑暗领域中逃脱,就连自然界的阳光也一样。然而当她刚想委身于这绝对的黑暗中时,塞特尼斯的利刃居然已经逼进到了她的面前!这样一来,黑暗月神海鲁索伦娅的情况似乎开始有些危急起来……   正当贪婪使徒塞特尼斯准备举起他的利刃去品尝黑暗月神的时候,黑暗神域黑暗罪神神殿上空蔓延开来了呼啸的打斗声,怠惰使徒瓦吉尼斯的惰之鞭已经撕裂了黑暗血神修贝尔迪极力支撑起的神力防护屏障,并把黑暗血神修贝尔迪不停地向下逼去,而在下面纷扰得如同沸粥般的正是那些为了寻找目标而去寻找目标的傀儡大军的黑色海洋。   终于,修贝尔迪的神力防护在和瓦吉尼斯的对抗中已经损耗殆尽,修贝尔迪不得不避开瓦吉尼斯名为怠惰却实则越来越旺盛的攻击力。   左避右闪下寻找反攻机会的修贝尔迪根本就没有这个闲心去思索到这些所谓使徒们能凭空出现在他们黑暗神域的原因。因为他们黑暗神根本无法感受到这些使徒那非常理力量的存在,就像现在这样,修贝尔迪通过对方惰之鞭袭来时的位置和惰之鞭的目测长度来估算并保持着与怠惰使徒的距离,却冷不丁地突然感觉到了背后气流的异常震动,当他还没来得及转身,巨大肉翼煽动时的黑影已经罩住了他的上半身。   怠惰使徒瓦吉尼斯果然语言不多,并不爱言语的他举起空着的钢甲左手从黑暗血神修贝尔迪的身后一把按住修贝尔迪朔大的后脑。并无太多考虑,瓦吉尼斯左臂一用力,直接就按着修贝尔迪的后脑就向着那个最近的、似乎还尚未有黑暗神现身的黑暗罪神神殿一起俯冲下去!   轰!那个似乎一直安安静静待在那里的黑暗罪神神殿的主殿被砸开了一道大口子,浓厚的灰尘中,怠惰使徒瓦吉尼斯站在满目创痍的瓦砾上。他似乎并不在意左手中攥着的黑暗血神修贝尔迪,刚刚的直面撞击已经消耗了修贝尔迪本就不多的力量,同时瓦吉尼斯通过左手的神秘力量输入,早已封印住了黑暗血神修贝尔迪的神识,现在的修贝尔迪就跟个废人一样任人处置了……   远处的战斗还在继续,黑暗主神殿天使长法穆卡斯并没有使徒与他对抗,当他看到黑暗月神海鲁索伦娅已经陷入被动时,想都没想就拔出了他那把最为华丽的天使剑,可当他要冲过去去助海鲁索伦娅一臂之力时却发现自己早已经被四周神秘而又混乱的昏欲傀儡大军个团团围住了。   一双双猩红的双眼如喷火似的紧紧地盯视着法穆卡斯,中间而或也夹杂着些许黑暗战天使,但很快也就只剩下这些低智的傀儡们相互拥挤撞击的声音。终于,这个身为黑暗战天使中最高阶级与黑暗神同在的黑暗主神殿天使长的法穆卡斯恼怒了,他高亢地吼出一声,他要将整个黑暗神域所有的黑暗战天使统统召集过来,他不相信这些愚蠢的亡灵能打败像他们黑暗神族这样的存在,他要与这些低劣的对手做殊死一搏。   那些已经被冲散的黑暗战天使们看到他们的最高领袖在独自抵抗着这些几乎弱智般的怪物,不由群情亢奋,他们黑暗神族也是与光明神族一般是最伟大的存在,他们岂能被这些低浊的怪物所羞辱,不管是否能够最终胜利,但为了黑暗神的尊严,他们一定要极力守护并完成这维护尊严的战争!   法穆卡斯的怒吼像号角一样在整个黑暗神域上空回荡,甚至还超过了昏欲傀儡大军的杂乱嘶叫。无数的蓝光在天空中闪现,越来越多的黑暗战天使出现在战斗现场,散乱的黑暗战天使们终于聚集了起来。   由于法穆卡斯的英勇,他将大部分的昏欲傀儡吸引到了他的身边,于是,这些同样忠诚、同样英勇的黑暗战天使们犹如另一股黑色的巨浪毫无畏惧地向这片荡漾于黑暗神域半空中、以法穆卡斯为圆心聚结成的旋涡状的巨大黑色浪潮冲去!   犹如曾几何时神圣伟大的光明黑暗之战一样,黑暗战天使奋力地在同样黑暗的巨大旋涡中进进出出,撕杀不已。黑暗主神与他们同在,黑暗信仰与他们同在,而他们所要做的就是消灭眼前邪恶信仰的残暴敌人,唯一遗憾的是,今天他们所突然面对的敌人怎么看怎么都像是一群没有智商的怪物……   锋利的天使长剑的寒光比拼着班驳长柄镰刀的钝影,血光声中,黑暗战天使热血奋力的撕杀声和对方怪异作呕的唧喳声此起彼伏,或是说昏欲傀儡迟钝模糊的身影和对方矫健活力的体魄交织难分,同样的黑色,同样的狂燥,同样的血腥,也是同样的没有松手的勇气……只不过无智商的昏欲傀儡们似乎根本无法意识到感情上尊严的荣光与生命的渴望,也因为这样它们也才能挥动着它们的镰刀更全身心地投入到他们的“游戏”当中去。   纷乱血腥的混战自始自终地都是傀儡大军们占据着不可动摇的主动权,幽蓝半空中黑色旋涡里不停地绞出黑暗战天使的残肢短臂,稀稀拉拉地落下就像是在下血雨一样……但英勇的黑暗战天使也给这愚蠢的敌人带来了重创,无数的昏欲傀儡被锋利的天使剑割裂,他们残破黑袍下就如同活物般的半透明密集气状的诡异身体被肢解,他们的气态头颅被卸下,只是……似乎他们一点流血或是说疼痛的感觉都没有,就算只剩半个身子也同样无知觉地维持着那一尘不变的迟钝攻击动作。更为诡异的是,当他们看到了纷飞的黑暗战天使的残肢就立刻变得更加亢奋用自己的断臂抓出这些血肉或是整个身体直接地就沾了上去!   于是,让黑暗战天使们感到恐惧的事情终于发生了,他们面对的似乎是一群不怕死的敌人,就算亡灵也有灭亡的时刻,而他们……这群不能称得上是任何生命体的怪物居然直接在战场上就吸收融食掉了阵亡黑暗战天使的躯干,紧接着,这群怪物的身体又再次生长了起来,他们长回了他们完整时的样子,而且……更强大……这样一来,简直任何与之作对的敌人都会变为他们修复身体的一部分,乃至他们力量的一部分,更为恐怖的是,他们居然连自己的同类身上掉落下的气态碎片都互相融食,只是为了更快地修复成完整体……   把敌人乃至同类变成自己……这种怪物的大脑里估计根本就没有敌我的概念,他们只知道身体破损时他们要继续地吃、身体完好时他们要继续地游戏……   这里虽然是黑暗神域,但黑暗战天使并不像这群不死的怪物一样能在血腥的战斗中保持完好无损。能够战斗的黑暗战天使越来越少,不过就算他们继续战斗下去,估计也不能伤害这群昏欲傀儡厘毫,他们唯一能做的也许只能做这些傀儡的食物罢了……这简直是千百万年来,或是说他们被创造出来以来的历次光明黑暗之战中所闻所未闻的一幕!他们确信他们有着最高尚的信仰,他们确信那个沉睡很久不知所踪的黑暗主神撒米尔依旧眷顾着他们,但他们依旧无法获胜,甚至比历次的光明黑暗之战还要惨,他们不敢相信,但他们不得不相信,黑暗神族就要惨败了……   处于“绞肉”旋涡中心处的黑暗战天使最高领袖黑暗主神殿天使长法穆卡斯境况更加不容乐观,就算他的铠甲再坚固,身体再健壮,也已经被密密麻麻旋绕乱舞的镰刀割裂得破碎不堪,他的身上已经满是创伤,他的行动已经变得迟缓,而当他每削碎一个低浊的傀儡时总有更多的昏欲傀儡上来分食掉这个倒霉的同类,可也就转瞬间,旋涡中心的包围圈也就变得更狭小了。   终于,这徒劳无力的个人战争就要完结了,密集的昏欲傀儡已经逼近到可以感受到法穆卡斯体温的地步,一双双猩红的眼睛充斥着法穆卡斯的瞳孔,法穆卡斯知道自己就要遗憾地离开这个世界了,看来哪怕神也不是万能的,面对着这种低浊的怪物,高尚的黑暗信仰一点也不能挽救时局的改变,那么就像那个光明智慧女神芙妮亚西雅刚刚所说,高尚是信仰是否就真的要让位于残暴的力量……面前再也看不到黑暗战天使奋力撕杀的矫健身影,有的只是压抑的黑浊、纷扰的猩红和已经班驳的刀影,只是不知道自己是否为着自己的使命或是自己的信仰尽到了最后一份力量……   疲惫和惊恐交织的法穆卡斯放弃了最后的抵抗,随后旋涡中心的那一点点留白被数不尽的昏欲傀儡肆意地掠过,黑洞聚合成了一个实心的巨大煤块,无处金属撞击声和摩擦嘈杂声聚集在一起,整个“煤块”显得更加混乱聒噪,再一会儿后,“煤块”就又分散开来去盲目地寻找新的“游戏目标”去了。   可以说相对于黑暗主神殿天使长法穆卡斯,黑暗死神加兰亚更是无愧于英雄的称号,正当大部分的昏欲傀儡被法穆卡斯和他的黑暗战天使吸引时,加兰亚却在独自承受着昏欲傀儡军团中所更神秘、更强大的昏欲神官的进逼。   这些突然出现的、同样也不知道来历而且更加疯狂、更加暴力、也更加血腥的超级怪物在个体上比昏欲傀儡要大上不少,他们手中的还吊着的那根黝黑铁链的巨大长柄镰刀显得更加粗重也更加锋利。   加兰亚独立对抗着数十倍于己的强大对手却没有一丝的退缩,这些怪物除了神秘莫测的力量以外,感觉也同样不注重一丝的战术,加兰亚并不惧怕于它们的数量,或许它们同样也只是把加兰亚看成了又一个新鲜的玩具罢了。   昏欲神官的力量果然惊人,黑暗死神加兰亚可是有着和光明战神普罗里西斯同样战斗力的黑暗神族最强战士,但他手握重剑下也只能够抵挡住住三个神官合力一击。虽说合力,也只是互相碰撞着拥过来而已,加兰亚正是看重了他们根本不能配合的这一点才能在数十个昏欲神官嚷乱的合围中极力保持着合理的 战斗体位,并能够保持住机会不多的出手机会给予等同于无机物智商的敌人以有力的致命一击。   终于,看准了一个机会,在一个昏欲神官被同类推搡而失去平衡的那一萨那,加兰亚给予了他拦腰致命的一击,吱的一声,这个怪物被拦腰切开了,两半个的身体就停在半空,像块黑色积云一样荡在那里。而就在别的昏欲神官难得的显示出似乎是在发愣的表情的同时,加兰亚手起刀落、再次出手,压迫性的几道寒光下,又有几个仿佛根本不是本人的昏欲神官直楞楞地看着加兰亚把自己从浑浊的头直削到到浑浊的下半身给分成了对等的两半。   剩下的十数个昏欲神官感觉开始变得更为烦躁,但并没有冲上来的举动,只是把加兰亚给严实地围在了中间,而后犹如开水沸腾般的恶心咕咕怪声从他们所谓的脸上传出。   很奇怪,这样的场景连历经数次光明和黑暗恶战的黑暗死神加兰亚都未曾见过,只是还没容他多想,他就发现那些飘在周围的昏欲神官的碎片并没有化掉,或是说自己再恢复聚合成原样。但同样,这些怪异的半透明乌云也开始变得有点不正常起来。   这些犹若马匹般大小的积云的确慢慢地移动开来,只是不是在飘散,而是慢慢地合拢似的向加兰亚身上聚去。大吃一惊的加兰亚感觉从这些非常理物资上释放出一股更加压抑的力量,慌忙挥舞着重剑向这些更怪异的东西上劈去。于是,这些怪云瞬间被切碎成了若干份,但无论怎样撕碎它们,它们依旧不可停止地向加兰亚身上拥去。   终于,只能把自己的勇气与力量奉献于所谓常规战斗的加兰亚再也无法忍受住自己对这未知事物所产生的巨大恐惧,可以说现在的他根本不敢在肉体上直接接触这些可怕的怪东西。或许勇敢的人包括创世神在内也只擅长于把力量合理运用在已知的知识体系之中……而对于未知事物的恐惧,恐怕只有那些舍弃了一切或是说根本没有思想的人物才敢毅力去打破……   在惶恐中,黑暗死神加兰亚准备冲出这个同样也越来越狭小的保卫圈,他极力左躲右闪地避开这些感觉比死亡还有威胁的怪东西,完全没有了刚刚一鼓作气时的那个黑暗死神应有的风采。可当他极力地绕过了这些怪东西,刚想把希望投向辽阔的上空时却发现不知何时他的四周乃至上下都已经挤满了犹若无所事事般的傀儡大军,他已经完全被一个没有缝隙的墙盖上了……当他接近崩溃而四目顾望下却发现那些原本合围着他的怪云居然也跟着他飘过来,缓缓地飘近,越来越近……   透过密集纷杂的傀儡阵营只能若有若无地看到一个古怪的大块头扭曲着身子荡在那里剧烈地翻滚,但他惊恐的嚎叫已完全被四周更嘈杂的亢奋所覆盖。他的全身已经被一团团厚实的如同活物般的半透明气状物质所包裹,一层又一层,逐渐的,这个身影不动了,然后人形也开始模糊,或是说开始融化,再接下来,就是被更多疯狂地一拥而上的昏欲傀儡给遮住了完全的视线……   “两位大人,还有尊敬的智慧女神阁下,我似乎看到了一些奇妙的东西……”站在瓦砾上一直未动的怠惰使徒吉尼斯似乎很少说话,但只要说出口就一定有事情发生,只见他的眼睛静静地看着那破开大口的黑暗罪神殿内部,表情迷惑不解,而丝毫没在意刚才昏欲傀儡大军是如何的残暴和疯狂。   而此时,嫉妒使徒诺菲西斯化做银色的巨茧已经完全封住了黑暗邪神昆萨蒙特,并准备将他的神识封印。而另一面的贪婪使徒塞特尼斯更是早已将黑暗月神海鲁索伦娅制服,海鲁索伦娅的神识也封印了神识,被废人一般地扔在了黑暗罪神殿的瓦砾上,似乎早已失去了意识。而更远处,几乎所有的黑暗神殿乃至任何一个突出物都被“游戏”中的昏欲傀儡给爬满,如一片片恶心的黑色蠕虫附着在美味的食物上。   “贪婪使徒塞特尼斯大人果然还真会挑软的东西捏啊,这一点的智慧我不如您,我也心甘情愿把我的功劳全归智慧的您所有,满足对于某些人来说肯定是永无止境的,那么善良的我们也只好平静地退出了,您说是吧,呵呵。”   望着已经降落在怠惰使徒吉尼斯旁边的贪婪使徒塞特尼斯以及他脚边的美丽猎物,半空中的嫉妒使徒诺菲西斯提了提刚攥在手中、依旧在挣扎的黑暗邪神昆萨蒙特做出了一幅诉苦的表情,看来好象又是在觉得自己又受到了一次不公正的待遇,可当他顺着地上两人的目光向前看时,却同样也变得沉默,甚至有点迷惑起来。   面前的正是被撞塌了大半的黑暗罪神神殿,由于大半的墙壁和屋顶已经被掀翻,里面的一切毫无保留地展现在三位使徒面前。残留的大理石石柱静静地立在那里,瓦砾下平整的亮黑色石板也显得华丽庄重,若不是外界的打扰,这里依旧还会保持着一种庄严肃穆的感觉。   “恩,是不错,但好象根本没人住的样子哟,难道你们的黑暗罪神也喜欢搬家?”诺菲西斯也缓缓地落到了地面上。然后一把提起他手中早已形象全无的昆萨蒙特,用种调侃的语气嘲弄着灰头土脸颜面扫地的昆萨蒙特。   “哼!我们最伟大的黑暗主神是无敌于整个世界的!告诉你们,我们伟大无上的黑暗主神撒米尔永远庇护着我们黑暗神族,永远与我们同在!哼哼,告诉你们这些狂妄的莫名怪物,我们主神的力量已经非你们所能想象,他已经成为了一种更加强大的所在,他一直告戒着我们不要擅自去干涉可拉达世界的秩序,而且更是在黑暗神域出口处布下了一道极为强大的结界庇佑着我们不受到邪恶光明神族的侵扰,这种力量已经非我们虔诚的黑暗子民所能比及,哼哼!很快了,我们所有的黑暗子民将在我们黑暗主神的带领下去征服这个世界,去统一所有信仰!” 灰头土脸的昆萨蒙特想都不想地就自顾自叫嚷出了一通大话。   “哟?你们主神的结界既然这么伟大,那我们又是打哪钻进来的呢?还有,你自豪的那个结界其实应该是个封印住黑暗神域出口的结界吧?哈哈,作为神都还出不了家门的感觉是不是别有一番风味?所以说你们这些无聊的黑暗神最好还是老实回答我的问题,省得给我添麻烦。那么告诉我,这个黑暗罪神神殿的主人到哪去了!?” 一贯和善的诺菲西斯难得变得严肃起来。   “什么……那是你们封下的力量结界……”昆萨门特的脸开始抽搐,他的身份自尊在这样的打击下终于崩溃了,至少在前几秒钟,他还一直认为那道封锁了黑暗神域入口的神秘力量封印是黑暗主神力量的伟大结晶。   “尊敬的黑暗邪神昆萨门特阁下,现在需要您的解释了……”怠惰使徒冷漠地看着已经表情麻木的黑暗神说到。   “这……我们黑暗神有规定,除非本人同意或是有罪关押,其他的黑暗神是不得进入对方的神殿,至于这个黑暗罪神……我们其他的黑暗神也的确没有看到过他,还以为他没有苏醒……”这个作为黑暗邪神的昆萨蒙特现在也不得不老实地如实禀报……   “哦……是这样的嘛……智慧女神阁下,由于您不凡的智慧,我也想请您发表下对这件事情的看法。智慧女神阁下,智慧女神阁下,咦?智慧女神阁下?”正当诺菲西斯玩笑似地转过头却诧异地发现了更是匪夷所思的一幕。   位于半空中的芙妮亚西雅一看见这个无人居住的破损黑暗罪神神殿就变得紧张起来。她大口大口地喘着气,同时双手更是紧紧地抱着自己的臂膀,身体居然蜷缩了起来,很明显地看出来她居然在颤抖!   芙妮亚西雅表情很是诡异,头在紧张地摇摆着,灵巧的小嘴吃力地一开一阖,一双亮丽的大眼睛直瞪却又无神地盯着残破的黑暗罪神神域,头盔下一头美丽的棕色长发全都杂乱无章地散落了出来。从她嘴里更是喃喃自语地吐出了几个连不成句子的模糊单词:“不……这……不可能的……不、我……我到底是……啊!不要……不要逼我!……”似乎断断续续的单词还没有说完,芙妮亚西雅居然就从半空中直直栽了下来!   “今天真是少有而充实的一天,看来我们的贪婪使徒塞特尼斯大人似乎可以又多扛一个战利品回去去向我们的主神大人请功了哟,哈哈。”诺菲西斯又换成了调侃的表情,而当三个使徒走近智慧女神芙妮亚西雅时却发现芙妮亚西雅竟然已经昏迷了过去,而她那把一直尚未出手的蓝色长剑居然就掉落倒插在芙妮亚西雅的身旁,幸好没有伤到她,只不过这把神秘的长剑已经把百步之内的地面都冻成了硬实的冰层……   遥远神秘之地,一座巨大的恢弘之城矗立在一个终日不见阳光的地方,这使得整个城市显得诡异且压抑。而位于这座城称中明显主殿位置的地方也依旧显得颓惰冷漠,唯一引起注意的,是这里即将结束一段犹如训令般的对答,问者神秘而冷漠,而答者却显得激切而虔诚--   “雪莱,那么撒米尔最近的确没有什么新的动向了吗?”   “是的,陛下,自从半年前以来,撒米尔似乎还并没有开始新的举动。”   “恩……曾经伟大的黑暗主神撒米尔阁下……我倒要看看你这老狐狸还能忍多久……我们之间所发生的也该要清算清算了……既然撒米尔没有什么新举动,那么雪莱,黑暗神域的收尾工作就由你来处理了,好了,退下吧。”   “是的,我最伟大的主上,伟大的原罪主神--大观罪者弗里亚特斯陛下……” 第七部无尽之舞 第二十六章 皇家狩猎(一)   嘹亮的号角在雷兹多尼亚城北的平原上回荡,瑟瑟的秋风中,只见一支数千人的队伍浩浩荡荡朝北边隐约可见一线轮廓的丛林地带开去。   英俊高大的帝国皇家禁卫军们打着华丽的仪仗、骑着漂亮的白马,秋日温和的阳光洒在他们金色的铠甲上反射出绚丽的光泽。这些出身就是贵族的青年士兵们簇拥着他们的伟大皇帝和帝国尊贵的贵族,将要去一个特殊的战场去展现男人们独有豪放。   以整体的队型小跑前进的一千禁卫军步兵除了身上的标准装备外,还有相当部分士兵还牵着一头头兴奋的猎犬,这些在特定场合精心饲养出的皇家猎犬个个体积壮硕、毛色油亮,顺服地跟随着主人奔跑,发出了“赫赫”的低沉声,只是那一双双精光四射的眼睛,还暗示着这驯服之下掩藏的隐隐杀机。   特里希海利斯一身华丽精致得有点夸张的狩猎行装,腰间挂着短剑,马背的行囊里装着这次外出活动的主要工具:一把猎弓、一具十字强弩以及两套箭矢。和平时的装束有明显区别的特里希海利斯今天也显得格外精神抖擞,红润的脸庞上洋溢着快乐的微笑,得意地回头看看身后骑兵队伍里仅有的几辆马车,眼睛里充满了激动的神色。   “海格拉德斯阁下,不知道朕今天这样的邀请是否影响你的身体?”   皇帝优雅地策马来到队伍一侧,对着身边的蓝发青年露出了高傲的善意笑容,除了那种在特定身份限制下必须的礼貌外,他更多的还是表现出一种隐隐的不屑和挖苦,不过仅仅从情绪上看来,他是愉快的。   海格拉德斯还是那身传统的军人制服和黑色披风,似乎从开始他就并没打算去配合帝国皇帝这次大规模的皇家狩猎活动。懒散地拉着马僵,潇洒地侧头打量着忽然问候自己的帝国皇帝,那种平静地让人感到有点诧异的和蔼微笑似乎早就准备好了一样。   “尊敬的皇帝陛下,猎场上的嬉戏并不需要什么特别的条件吧?当然,这样自由的游玩我也非常向往……”海格拉德斯看着身边一队队得意的皇家禁卫骑兵鱼贯而过,一丝古怪的微笑爬上了脸,“起码在皇帝陛下的皇家猎苑里,就算是女人,也会取得丰硕的战果。”   皇帝的笑容僵硬了,像是蒙上了一层冰霜般泛着苍白的杀气。他又一次在口峰上被海格拉德斯巧妙地打败了,对方明显是在嘲讽自己动用那么多人马进行围猎,而且几乎全帝国的人都知道,占地辽阔的皇家猎场并非是完全开放的,里面的动物大多是经过精心筛选而留下的物种,根本就没有什么大型食肉猛兽之类的危险动物,而且除了自然环境的生长外,定期都有猎场负责人在丛林投放食物,以保持猎物的良好生长,以至于每年入秋以后整个丛林里的动物多是脑满肠肥,几乎伸手可得,它们天生就是注定为皇家成员提供身体运动和新鲜感的另类宠物。   皇帝忍住了怒火,鼻子里轻哼一声,转身骑进了仪仗,而海格拉德斯则笑着和自己的人走到了一起,队伍里短暂的小动静又恢复了平静,耳边只有一阵阵马蹄声、兵器铠甲摩擦声以及沸沸扬扬的犬吠。受到邀请的帝国贵族们都奇怪地看着两个死对头一触即分,也不知道刚才他们到底说了什么,只是看起来皇帝显然又受了什么刺激。   “爷爷,皇帝陛下今天兴致很高啊,难道他真要和那个海格拉德斯来个狩猎比赛吗?”克里斯汀揭开了车帘,感受着清新的空气扑面而来,又对眼前一群群穿过的禁卫军感到可笑,“真是个小孩子……”   克里斯汀说完,低头看了看身上的装束,忽然觉得特别滑稽,这哪是狩猎,简直是郊游!在皇帝有意无意的叮嘱下,克里斯汀这群受到专门邀请的女性成员都经过了特别打扮。虽然不是那种烦琐而华丽的宫廷裙装,但也不是通常的女性狩猎装,似乎是为了去衬托这些“英勇无畏的男子汉”而穿上了秋季礼裙,而且显然这样的贵族礼裙也比宫裙好不了多少,依然是宽大的裙摆和收拢的腰身,除了上马还勉强外,几乎就没办法尽情骑马和拉弓射箭。   更可笑的是,就以这样的装扮来说,几乎每个少女还是分配到了一套猎具--类似玩具般的小弓和特制的箭矢,就算这样的简单装备,也必须在有人服侍下才能正常活动,所谓狩猎扈从是少不了的,而当前,这样的角色自然就落在了尼奇特等人的身上--根据规定,参与狩猎的贵族可以携带自己的部分贵族私兵,但是数量不能超过一个小队规模。   克里斯汀一边打量着身上的雪白色衣裙,一只手还紧紧拽着身边的拉尔夏娅。她已经在这几天里感受到了这个妹妹不受节制的个人主义行为,为了防范这个少女在今天出现什么冲动,她不得不亲自监督。不过看起来,今天的拉尔夏娅倒很温顺,美丽的脸上居然是一副格外清纯恬静的微笑,就好象天生的高贵淑女。   “呵呵,我可老了,这打猎的事情我可管不了,皇帝陛下是个不甘寂寞的人,能这样刺激一下他,也许还是好事……”路得靠在座位上,开心地看着眼前这一对姐妹花,忽然有种说不出的幸福感,只是在对克里斯汀的感觉上,一种崇敬要超过单纯的爷孙感情。   “对了,要告诉你们……尤其是拉尔夏娅,根据帝国皇室的规定,所有的皇家狩猎活动是不能动用魔法的……”路得突然拍了下头,露出严肃的表情,“这是规矩,是象征帝国的骑士武道精神,你这丫头可不要带头搞破坏!”   “呵呵,我才懒得去抓那些小猫猫、小狗狗……”拉尔夏娅狡黠的一笑,把头靠在了克里斯汀身上,“姐姐啊,你说我什么时候才能和你一样?”   “哦……只要你勤奋点,少玩点,魔法水平自然就可以进步了……”克里斯汀不知道对方指的时候,只好联系到魔法水平上,心里想笑,想到自己只是因为运气才获得了这身强大的神力,不然要以凡人的精神资质,恐怕几百年也修炼不到自己当前一成的水平。   “如果伟大的男人们都像追求你一样追求我就好了……”拉尔夏娅突然冷不丁默念了一句,当看到克里斯汀一脸诧异的时候,赶紧把头又钻进了克里斯汀的胳膊弯里。   呵呵,有意思的丫头。克里斯汀心疼地摸着妹妹的头发,露出了怜爱的微笑,一边的路得则更是一副慈祥的祖父摸样,摸着胡子无声的笑着。   “拉尔夏娅小姐……”   车里正陷入一短暂的安静,车窗外就又传来了问候,克里斯汀一侧头,就看见几天前皇太后舞会上被拉尔夏娅带来的那个大男孩军官正一身戎装伸着脑袋对着车内傻笑。   “哦……是贝兰斯伯爵少爷啊!”克里斯汀赶紧露出微笑,一边还拉了拉身边的妹妹,不过好象拉尔夏娅突然睡着了,脑袋死死地钻在自己的肋下,一点动静都没有,克里斯汀只好尴尬地耸了下肩,“不好意思,我妹妹好象困了。”   年轻的伯爵少爷显然很失望,忧伤而礼貌地行礼就骑马走开了,克里斯汀望着这副失魂落魄的样子,心里涌起一阵不安,正要回身把一袭外袍给拉尔夏娅盖上,就发现拉尔夏娅居然睁着一双水灵灵的大眼睛看着自己。   “啊!你这死丫头,居然骗我!”克里斯汀柳眉一竖,露出了责备的神色,“你这样是很不礼貌的!”   “切……我才懒得理他……”拉尔夏娅把雪白的袍子揉成了一团,双手靠在腿上支撑着下巴,“跟一个跟屁虫一样,还是木头做的那种跟屁虫!”   克里斯汀沉默了,她发现自己离真正的女人确实还有一段差距,就是永远都没有真正学会去善意欺骗一个人或是冰冷拒绝一个人,这是女人应该具备的起码的自我保护意识。因为不管时代背景有何不同,道德观念有什么区别,太过的含蓄和模糊只会引起更多的误会,对戴林梅莉尔如此、对海格拉德斯如此,对雷恩、对沃尔特甚至对皇帝也是如此,几乎每一个曾经在身边熟悉交往的人都无一例外地让自己感到困扰。她发现自己爱憎分明的性格尤其是在面对戴林梅莉尔、特里希海利斯和海格拉德斯这类正邪模糊的人物的时候陷入了矛盾,矛盾的结果就是让她产生了固执的、含蓄的回避态度,企图在达到自己的目的后又逃之夭夭,并可能最终让结果更加复杂。   自己能像拉尔夏娅这样洒脱吗?克里斯汀看着身边漫不经心的妹妹,第一次以女人的身份产生了自卑。拉尔夏娅是个真女人,她没有强大的力量,但自己可以感觉得到拉尔夏娅懂得如何去真正周旋一个男人或是拒绝一个男人,她有欲望、有嫉妒心、有自信、有自卑,这一切优点或是缺点都可以让她体会完整的女人生活,而自己……   一望无垠的皇家狩猎场终于到了,视线里是绵密而地势平坦的树林,萧瑟的微风和纷飞的落叶已经让这片天地批上了秋装,脚下是一层枯萎的树叶,眼前是棵棵高大的阔叶乔木,耳边是丛林中呼啸的林风和阵阵隐约的动物叫声。   一队队的步兵牵着猎犬冲进了树林,他们将要在特定的范围里组成一个个包围圈,然后利用猎犬把那些隐藏在树林深处的猎物给赶到指定的范围,好让伟大的皇帝不用费太多的精力就可以轻松收获猎物。而年老的贵族们,则全部停留在猎场的外围马车上,只剩下那些身强力壮的贵族子弟跟随他们的皇帝去参加这场盛大的狩猎游戏。   几乎费了好大劲,克里斯汀才在尼奇特几个人的帮助下好不容易才上了马。特别挑选出的皇家御马几乎就是个无比驯服的小孩子,雪白的礼裙和雪白的马匹,让整个骑马的少女变成了一尊纯白的玉石雕像。   轻轻地接过尼奇特递上的马鞭,蛮有兴致地在手上握成了一个圈,然后轻摇缰绳策马来回奔跑了几段。少女优雅的动作让四周的皇家禁卫军和贵族们都看呆了,他们只知道一位在宫殿里风光无限的希克莱男爵大小姐,却不知对方在马背上的表现居然那么老练,而且还是身穿那样的裙子。相反,另几个贵族少女的动作就有点不敢恭维了,只见以波丽亚门塔为首的小姐们几乎是抱怨连连,那些扈从们都是胆战心惊,生怕这些娇生惯养的少女一个不小心从马上掉下来。   “啊!克里斯汀姐姐!”   克里斯汀正在活动身体,就看见一位白裙的少女骑着一匹棕红色的马走到了身边。   “呵呵,米利罗娜小姐啊……”克里斯汀笑着伸手在对方的马头上摸了把,然后举目张望四周,可并没有发现萨默斯特的影子,只有几个扈从跟在米利罗娜身边,心里就有点好奇,“鲁尔西顿男爵大人怎么没来,不会就你一个吧?”   “父亲大人身体不好,所以……”米利罗娜有点忐忑地看了看远处围绕在那个皇帝身边的禁卫军和一批贵族,脸上蒙上了一层红晕,“父亲大人要我跟着大家,我想……我还是跟着姐姐吧……”   哦,萨默斯特一定是不想见那些帝国贵族,怕他们继续纠缠,又不敢得罪皇帝的邀请,只好单独让女儿出来了……哎,可怜的米利罗娜,就这样被命运抛在无人看管的海洋上,不知道最终飘荡到何处……克里斯汀隐去了忧虑,愉快地扬起了马鞭,“好啊,今天我们就一起玩!”   “很热闹啊,克里斯汀小姐……”   两个少女正在开心地遛马热身,又一个骑马的绿裙少女靠近了。   “哦,原来是朱丽丝公主殿下,您看起来很精神哦!”美丽的丛林秋高气爽,克里斯汀心情这时候非常不错,也懒得和这些贵族千金来什么迂回斗嘴,反而看什么都算比较顺眼。   “肯定的,皇帝陛下一定很期待我们能好好表现一下……”朱丽丝神秘地回头看了看远处另几个贵族少女和一群群情绪高涨的男人,露出了一丝微笑,“丢开那些男人吧,不如我们去比试一下?”   “好主意,希望您的皇帝表哥不会拒绝。”克里斯汀轻松说着,和米利罗娜骑马朝自己队伍里走去,“自由的玩耍一定更好。”   “可以……就当是郊游一次也不错,不过……我可不想残忍地去结束那些小生命……”朱丽丝看了眼克里斯汀身边那十多个希克莱男爵府卫兵,一丝杀气蒙上了眼睛,只是对着克里斯汀的背影不冷不热地丢了一句,“希望您今天开心。”   皇帝在热身之后兴奋地策马冲到了一群少女中间,奋扬的战马上皇帝那矫健的身姿引起了部分少女的痴迷,她们热情而害羞的目光死死地粘附在皇帝身体的每个关节上,倾吐着无声的赞叹。   “美丽的小姐们,今天一定是个愉快的日子!”皇帝嘴里说着公开的问候,可眼睛却一直看着克里斯汀,“朱丽丝已经跟朕说了,你们可以单独活动,不过朕还是要派人跟着保护你们,希望你们也能丰收。”   皇帝刚说完,克里斯汀就看见一队十多人的禁卫骑兵走了过来,当头的正是皇家禁卫军见习骑士、候补士官贝兰斯,不过看官阶标志已经不是候补了,而是正式的禁卫军分队长。   皇帝此时的感觉是最美妙的,眼前的克里斯汀含苞待放、羞答答的样子已经让他的虚荣心得到了很大的满足,虽然他很遗憾不能亲自带着对方游猎,但是想到日落的时候自己满载而归而让对方露出惊讶的表情,他就觉得是种无比的满足,而他的对手,那个海格拉德斯,将注定在这场比赛中失败。   “游戏开始了,为朕欢呼吧……”   特里希海利斯对着克里斯汀悄声念了一句,然后爽朗大笑一声后策马跑进了树林,大队的骑兵蜂拥而上,密集的人影里依稀可见海格拉德斯身边跟着极少几个亲随。   四周的大部分少女都露出了嫉妒了神色,因为皇帝显然忽略了她们,而是把唯一的注意力都放在了克里斯汀的身上,她们甚至在想这次狩猎是否就是皇帝专门为了讨好克里斯汀而刻意安排的。人群里的波丽亚门塔和玛沙都阴冷地注视着克里斯汀的背影,仿佛希望用眼神把对方送进地狱。而另一边和扈从小声交谈的朱丽丝,则一脸的轻松微笑。   奇怪,今天海格拉德斯转性了?克里斯汀有点搞不懂为什么那个“大色狼”今天几乎不和自己说一句话,而且好象今天也挺配合皇帝的,难道他想以受伤的身体去挑战皇帝吗?再看看身边这些气愤不已的几个贵族少女,克里斯汀觉得今天的气氛已经有点不对劲了。   “起!”   贝兰斯深情地看了看克里斯汀身后的拉尔夏娅,鼓起了全部力气命令部下列队,然后一大队人马以十几个皇家禁卫军骑兵为首缓慢走进了树林,队伍后面是跟着几十名牵着猎犬的禁卫步兵。   寂静的丛林里依然活力十足,远处隐隐传来各种野兽受惊后的嘶叫,一声声猎犬和骑兵的吆喝穿过树林回荡在林间大道上。随着队伍的在树林里的不断深入,除了如海涛一样的林风呼啸外,已经听不见其他队伍的声音了。   克里斯汀看了下队伍,发现几乎每家贵族小姐都带着皇室所规定的最大限制数量的私兵扈从,而自己的希克莱男爵府,只有尼奇特带着十五名身穿帝国军铠甲的银狼骑兵以及塔露夏这唯一一个贴身侍从。   除了波丽亚门塔的亲随是棕色的希洛王国军铠甲外,身穿同样的深灰色铠甲、但是家族徽章不同的帝国贵族私兵们彼此间都沉默不语。这些服务于贵族家庭的准职业军人严守着传统不与其他贵族家来往,不然很容易被冠以私通外人的罪名给处死。严格的家仆制度控制让这些贵族私兵几乎在行为上只对自己的主家保持高度忠诚,这是一种荣誉和骄傲,但也是一种隐患,所以帝国从上一代皇帝开始就有意无意开始削弱帝国贵族的各种特权,尤其是减少外地封爵,因为外地封爵拥有的私兵数量往往要超过皇帝的想象,部分帝国的大领主私兵甚至达到一个联队的规模。   一行人来到一条分岔的林道口上,几条更为狭窄的林间小道出现在眼前,猎犬的躁动不安已经暗示着附近出现了猎物,而大量的唆唆响声在林子里出现。贝兰斯一挥手,几十名禁卫军步兵就冲进了树林,一时间犬吠人喊此起彼伏。一群麋鹿从树林里赶了出来,惊恐万分地在林道边缘的稀疏树林间穿梭。   “我看就开始吧……”   朱丽丝轻笑一声,一边的扈从就递上了弓箭,就在几十米的距离上,一头可怜的小麋鹿就被朱丽丝射中了身体,艰难地跑了几米就瘫软在地上,几个拉得维希尔家的卫兵欢呼着就跑了过去。   看到朱丽丝已经旗开得胜,剩下几位少女当然兴奋异常,一个个吃力地拉开小弓射去。凌乱的箭矢轻飘飘地到处乱飞,就连一阵林风都可以把这些所谓的飞箭给吹离弹道,十几秒钟后,疲惫的抱怨声就出来了。   “嗖!”   就在克里斯汀无动于衷依然微笑的时候,一支箭带着凛冽的呼啸声从她身后飞出,只听一声惨鸣,远处一棵大树下厚厚落叶层里翻跳出一只肥肥的野兔,只见有一支箭几乎将它的身体都射穿了,才挣扎了几下就死去。   “啊!是拉尔夏娅小姐射中的!”   在贝兰斯那兴奋的叫喊声中,只见那位金甲的少年亲自跳下马跑了过去,然后提着猎物一路小跑而来,高兴地举在拉尔夏娅面前,脸蛋因为兴奋都快红透了。   “切……无聊,又不是什么大东西……”   拉尔夏娅漫不经心地笑着,可包括一些禁卫军骑兵在内的人都露出了惊讶的神色,因为那只野兔几乎隐藏在树叶层下,凭肉眼是绝对不可能判断如此准确的。男人们的惊羡和女人的嫉妒开始在队伍里出现。   呵呵,拉尔夏娅居然用精神力感应定位,看来她的实力已经相当于初级魔法师了,以前的判断还是低估她了。克里斯汀回头对着妹妹赞许般点点头,然后一伸手,旁边的尼奇特恭敬地将弓箭递上。   “不……给我箭就行了……”   克里斯汀浅浅一笑,伸手就拿过了一支箭,一用力,就折下了箭头,然后握在手里把玩着。因为在她的精神力感应里,一些更有意思的东西已经出现了。   只听得有人发出了惊恐的喊叫,就看见几个禁卫军步兵仓皇从树林跑出,身后跟着两头硕大的野猪!猎犬只能狂吠却不敢上前,愤怒的野猪似乎被眼前这群花花绿绿的少女给惹火了,闷着头就冲了过来。   花容失色的少女们这下全乱了阵脚,面对这样的“准食肉性”动物,就连健壮的男人都要退避三舍,更何况是一群以游玩为目的的少女,而她们那些小弓箭在对付这样的皮肉粗糙的怪物时几乎没有任何意义。   “保护小姐!”   包括贝兰斯这些皇家禁卫军在内的男人大部分都被突然冲来的野猪给惊楞,还是银狼这些实战过的士兵反应快,只听尼奇特一声大吼,十几个士兵就取下了马背上的强弩,一片机簧声过后,最当头的野猪被射中了好几箭,威力巨大的铁制弩箭深深地钻进野猪的皮肉,一声惨嚎就倒在地上。   不过这一轮攻击太仓促了,几乎全部的火力在仓皇中也只对准了最前面的野猪,而另一头还在凶悍地吼叫声中越冲越近,眼看就要冲到那位公爵小姐的马前。   克里斯汀手一扬,暗中蕴涵了闪电魔法能量的箭头在神力的催动下飞了出去,扑哧一下就没入了那头发疯的野猪体内,扩散释放的电击瞬间把轻伤的野猪给击晕,而这一切都只发生在它的体内,在场的任何人都觉察不出来。   人群安静了一下,突然爆发出强烈的欢呼,就连那些其他家的贵族私兵们都忍不住对着克里斯汀挥起了手中的武器,而尼奇特更是得意地带着几个部下把那头野猪捆了起来。   “您很威风啊,克里斯汀小姐……”朱丽丝看了眼身边几个怒火中烧的贵族小姐,对着克里斯汀露出冰冷的笑容,“看来我们需要彼此验证一下,不知道您是否愿意和大家展开一次比赛呢?”   说完,就偷偷和波丽亚门塔、玛沙对了个眼色,两位少女马上露出了挑衅的目光。   “克里斯汀姐姐……”   米利罗娜刚才脸都吓白了,不过看到克里斯汀这轻松地一扬手就解决了一头野猪,内心的崇拜可是到了顶,但是又看到周围的那几个贵族少女一脸的嫉妒加恨意,就又开始担忧,于是策马走到克里斯汀面前想劝阻。   “可以啊,我看大家就分散行动吧!”还得等克里斯汀回话,拉尔夏娅就抢着答了话,弄得她身后负责代替克里斯汀看管她的塔露夏尴尬无比。   “好吧……反正我也累了,想暂时休息一下,不打扰各位的兴致了……”克里斯汀一伸手,尼奇特等人就匆忙跑过来将她扶下马,然后在分岔道口布下了警戒线。   “希望您不要耽搁太久,不然等日落的时候就后悔了……”朱丽丝一甩马头,带着自己的私兵扈从朝一条小道而去,而其他的几位贵族小姐也在轻蔑地瞪了克里斯汀一眼后消失在了林道深处。   这下贝兰斯为难了,他奉皇帝的命令要保护这群娇滴滴的贵族小姐,可眼下她们却分散行动,这样一来保护兵力就一下不够了。看看那个拉尔夏娅在对着自己笑,贝兰斯终于下了决心,他命令禁卫军步兵们分成了几队全部去保护那几个单独分散行动的贵族小姐,而自己只带着十几个骑兵专门守在了克里斯汀这队人身边。   不多时,树林又恢复了安静,清晨的阳光懒洋洋地穿透树林投射到落叶上,除了禁卫军骑兵外,包括贝兰斯在内的人都跳下了马守在了少女周围。克里斯汀、拉尔夏娅和米利罗娜则坐在放在地上的马鞍上,欣赏着四周的树林景色,而刚才那一阵略显血腥的狩猎活动已经抛在了脑后。   “克里斯汀姐姐,我们一直在这里休息会什么成果都没有的……”米利罗娜小心地看着地上那两大一小三个猎物,“朱丽丝公主殿下她们熟悉这里的环境,肯定会猎到很多东西的。”   “呵呵,米利罗娜妹妹也希望我们能赢吗?”克里斯汀看着地上血迹斑斑的猎物,一种无奈爬上心头,“作为一种游戏,我们已经完成了目的,何必呢……不如好好游玩风景。”   “恩,肯定很好玩的!”   一边的拉尔夏娅居然没有表现出习惯性的好动,这样这几日见识了她奔放个性的塔露夏很是吃惊,难得今天这个二小姐可以如此安静一下。   克里斯汀侧头静静地看着身边的妹妹,看到对方今天始终漫不经心的表情,觉得有点古怪,似乎感觉她在等候什么一样。休息的人们又进入了安静,尼奇特等人解下马背上的水袋和一些精美的糕点递到了三位少女手上,然后三三两两也坐到了地上休息。   树林的深处,本已经分道而行的三位贵族小姐走到了一起,而她们身后的各自带的三十名卫兵都解下了身上的强弩或是拔出武器,一个个紧张地看着她们。不多时候,从树林深处又跑出来几十名的身穿普通皮甲的男子,只见每个人都是全副武装,而在树林的四周地上,已经是三十多具禁卫军的尸体,从伤势上看不是被强弩一箭毙命,就是被人从后偷袭砍死。   “报告郡主,克里斯汀等人还在原地休息,估计她们不打算打猎了!”一个男子恭敬地说到。   “朱丽丝公主,我和玛沙小姐的人都已经到了。”波丽亚门塔看了眼树林里密密麻麻的武装男子,露出了一丝微笑,然后侧头望向了一边玛沙,“呵呵,尊敬的玛沙小姐,看来你比我们都恨克里斯汀和米利罗娜啊,居然潜伏的人最多。”   “我……我还不是怕……”玛沙咬着牙,回头死死看着那几乎上百的武装份子,一丝阴森的杀气在眼睛里闪过,“既然已经要做,就彻底一点!”   “看来您的羞怯应该重新理解了,呵呵!”朱丽丝满意点点头,然后转向了波丽亚门塔,“郡主不用担心我的诚意,我已经安排人在她们的退路上堵截了,可以保证绝不放过她们!这里就需要你们努力了。”   “哼,希望不要太让我失望,如果你敢利用我们……”波丽亚门塔冷傲地扬起了头,“我想你的皇帝表哥也不会放过你的!”   “呵呵,那我们就开始吧……”朱丽丝手一扬,那几十名武装男子就隐入了前面的树林,“我们就等着去收拾残局吧。”   说完,三人带着九十名卫兵又朝原路缓慢而去,然后中途又分成了三队,各自朝预定的位置走去。   “克里斯汀小姐,不远处有一个小湖泊,风景特别好,不如下官就带你们去那里休息游玩吧?”贝兰斯恭敬地策马而来,嘴里对着克里斯汀说,可眼睛却一直看着拉尔夏娅,一种热情的期盼在脸上表露无疑。   “也好,反正这有猎物,我们就去那里休息吃野味吧!”克里斯汀很开心地点点头,然后偷偷看了看妹妹那冷漠的平静笑容,心里微叹,“米利罗娜小姐应该没吃过这样的东西吧,今天就开心点!”   三个少女分别被卫兵们扶上了马,禁卫军骑兵开始列队集合,尼奇特则派出几个卫兵扛着野猪跟在了队伍后面。   “啊,野猪肉……应该很不错吧……”尼奇特暗流口水,一边上马,一边还眼睛死看着那两头肥硕的猎物,“不知道雨果那混蛋知道我们在这里吃好的会怎么想。”   克里斯汀刚坐直身体,就感觉有点不对劲,在她的精神力感应里似乎有一大队人正从几个方向朝这里而来。是其他的打猎队伍过来了?怎么会没有声音,连猎犬的叫声都没有。克里斯汀一楞,一种不好的预感迅速升了起来。   “下马!尼奇特保护米利罗娜小姐!”克里斯汀已经从这诡异的环境气氛中觉察到了一丝杀气,就在贝兰斯刚举起手要下达队伍前进命令的时候突然喊了起来,这一喊,吓得尼奇特几乎是翻下马。   克里斯汀的话音在树林的回响还没消失,就听见前面的禁卫军骑兵队伍里出现了混乱。   惨叫声在打破了寂静,令人毛骨悚然的弩箭呼啸声中,一个个威武强壮的禁卫军骑兵被射下马,受伤的马匹开始乱窜,然后又引起了正在下马的克里斯汀卫队的混乱。   一支支锋利的弩箭从树林深处射出,穿透了人的身体,把一缕缕鲜血洒在厚厚的落叶层上,几乎是十秒钟不到,包括贝兰斯在内的十多个禁卫军骑兵都倒在了地上非死即伤,而尼奇特所带的人也有几个被射穿了身体,剩下了十来个人全部跳下了马,然后狼狈地朝克里斯汀等人跑去。   就在第一声惨叫声发生后,克里斯汀就发出了魔法冲击将离自己最近的米利罗娜、拉尔夏娅还有塔露夏从马背上轰了下去,三个少女都滚落在地面惊恐地瞪大了眼睛。   神力斗气在瞬间打开,身体一飘就落回了地面,可还没站稳,就发现自己的座骑被十几支弩箭给射成了马蜂窝,没挣扎几下就断了气。   又是一支铁制弩箭呼啸而来,克里斯汀身上的礼裙严重妨碍了她的活动,还没从落地的姿势中调整过来,就眼睁睁地看到弩箭击中了神力斗气。   在不到百米距离上发射的铁箭,以惊人的物理穿透攻击力突破了克里斯汀慌忙中打开的并不厚实的神力斗气,虽然强大的防护力还是减少了弩箭的大部分速度,但穿透斗气的箭矢依然命中了克里斯汀的左肩下方,离心脏几乎只有几指距离。   剧烈的疼痛几乎让克里斯汀差点晕了过去,弩箭的强大惯性冲击几乎把她的身体朝后连退了好几步。身体一伏,再次躲过一支箭,克里斯汀这才清晰地看见大约上百名神秘男子举着武器从树林里冲了出来。   “拉尔夏娅、尼奇特、塔露夏!你们保护米利罗娜!不要管我!”   看到几个银狼士兵在塔露夏的带领下不顾死活开始朝自己跑来,克里斯汀忍住巨痛大声喊着,一咬牙,从身上拔出了弩箭,然后把神力斗气提高了一个程度,一圈猛然扩散的斗气冲击将身边的厚厚落叶层一下冲开,胡乱地在四周纷飞飘扬。 第七部无尽之舞 第二十七章 皇家狩猎(二)   涌动的人头在树林间忽闪,越来越多的身穿普通杂色皮甲的武装分子从四周树林几个方向钻出,强弩、军用长剑等军队武器历历在目。从偷袭方向和战术来看,克里斯汀在视觉和精神力感应的判断下发现这些人是早经过精心准备的,再发现对方在清除了皇家禁卫军后几乎大部分第二轮攻击都是针对自己而来的,心里瞬间就明白了,感受着牵动左胸后背的剧烈疼痛,不由得怒火中烧。   林道上的无人战马已经跑散,除了克里斯汀外,剩下还活着的人几乎都爬在地上一时还没起来,而少部分的银狼卫兵则赶紧回身将米利罗娜和拉尔夏娅拉入了唯一没有敌人出现的树林中。   冲出树林的神秘武装分子队伍里又发出一轮密集的强弩射击,而且这次近距离突击已经完全锁定了在林道上采取奇怪直身站立的克里斯汀。在这些满脸杀气的男子眼中,如蝗的箭矢如闪电般飞向了不远处扩张出奇特金色光晕的少女,满以为一秒钟之后这位轰动雷兹多尼亚的美女就会成为稻草人。   强度增大了许多的神力斗气没再给这些人带来欣喜,一片叮当作响中,比前一次攻击更为凶横的弩箭一头撞上了神力斗气屏障,居然纷纷弹开落地,或是干脆在强力阻隔下箭头折断,几秒钟后,克里斯汀身边一圈的林地上已经落下了二十多支残缺不堪的箭矢。   “她会魔法!先杀了她,其他的以后再说!”最先冲出来的人里一个似乎是头子的高大男子先是一楞,就抛下了手里的强弩,唰地一下就拔出武器对着身后的武装分子低喝到。   “无耻!”   低声骂了一句,克里斯汀右手捂着伤口上不断流出的鲜血,身体微俯,秀美的脸庞有点发白,面前这些明显是帝国贵族们雇佣谴派来的武装男子居然如此凶残,连自己国家的禁卫军兄弟都要杀人灭口,这已经让她产生了足够的杀戮欲望。血液染红大半身衣裙,纤弱的身体在金色斗气中看起来是那么弱不禁风,但克里斯汀已经在酝酿第一次反击了。   一个风系瞬移,克里斯汀带着一道金色的光尾已经闪退了十几米,四五个刚举着武器扑近的人一下失去了目标。   “找死!”   左手望右胸方向一收,只听克里斯汀小喝一声,就看见刚才站立位置四周掉落在地的那些残箭断枝居然都迅速漂浮起来,不管有没有箭头一律在离地几米的高度飞快地打着旋,发出呼瑟呼瑟的空鸣。看到面前忽然漂浮出现了那么多的铁箭,这几个还一时反应过来的男子都呆了。   眼睛出现了更多的敌人,眼看就要穿过十几米外那几个敌人朝自己而来,克里斯汀左手迅速挥了出去。漂浮在空中的弩箭像是被一根无形的弓弦强力弹射而出,最近的几个男子当场被打穿了身体,甚至因为强力的冲击尸体朝后飞出了好几米,而击穿而过的弩箭继续朝身后的人群飞去。一片此起彼伏的惨叫,二十多支射出的铁箭全部打回了武装分子的队伍中!   这一突然的攻击造成了二十多个武装分子的死伤,人仰马翻中尸体被铁箭的冲击带出老远,有的箭头甚至穿透了好几个人的身体。   “冲上去!”   带头的男子被身边飞过的弩箭吓出一身冷汗,不过又发出了更为凶狠的命令。遭到损失的男子们再次朝克里斯汀冲了过去,丝毫不管身后在地上哀叫的同伴。   二十多个男子从三个方向已经冲到了克里斯汀的面前,他们的瞳孔里已经出现了那个带着不屑微笑的美丽少女清晰的身体。更近了,十几把长剑已经刺出,人们甚至已经感受到类似传统战士斗气的那种空气紧密压缩阻碍感,忽然他们发现面前的少女眼睛闪出一丝阴冷的杀气,仿佛是早就等待自己前来一样,冰凉刺骨的恐惧没来由的就蔓延到全身,不过时间已经不容他们考虑,只是继续依靠身体的惯性握着武器朝几米远的少女刺去。   眼前忽然一亮,二十多个男子只感到视线里全部变成了刺眼的金黄色,这忽来的闪光几乎都要撕裂了自己的视网膜,接着就是身上的皮甲被一股迎面而来的强烈冲击波给撕碎。   狂暴的神力冲击波扩散下,二十多具身体在极近的距离内被撕成了粉碎,然后残肢断臂、肉块血水混合着周围一同被金色风暴带起的泥土落叶继续刮到了四周更远的范围,如冰雹一样砸在了那些后续冲上的人身上。   空气似乎凝固了,只见剩下六十多个男子都傻呆呆地站在原地,身体和手里的武器还保持着冲锋时的姿势,几乎没再出现喊杀,有的只是沉闷的呼吸声。在几十个男人眼里,刚才金色风暴爆炸扩散的位置上,那位绝美的少女已经不见了,居然是一个身穿暗金色光彩夺目的女剑士铠甲的少女站在那里。   暗金色的铠甲上由无数宝石颗粒组成的华丽而高雅的璀璨线条,含蓄地烘托出少女完美的身体曲线,一身上下金色和珠光交替闪烁,一袭有着各色花纹的雪白披风披挂在身后,一把暗金色的长剑紧握手中,脚穿一双镶嵌水晶的暗金战靴,暴露在铠甲外的四肢如嫩藕般细嫩白皙。   面孔还是那么熟悉,最前面的人已经看出这个少女剑士就是他们要对付的目标,只是已经变成了全副武装的女剑士。   “她……她不是人!她是女巫!”   在树林的更深处,波丽亚门塔和玛沙正带着各自的卫兵做为临时后援观看着刚才的战斗,她们不到万不得以,是不会现身攻击的。眼前却对克里斯汀忽然出现这样的变化感到震惊,尤其是哪个最小的公爵小姐,几乎如一头暴露出野性的小母狼一样开始歇斯底里起来。   “不……不怕……”   波丽亚门塔也有着一种不好的预感,但是她坚信自己人多,克里斯汀再怎么厉害,也不大可能是几十个训练有素的军人的对手,至于那些传言中对方的实力在她看来,更多只是种夸张而已。   “朱丽丝公主怎么还没来……”玛沙忽然回头瞪了一眼身边的外国郡主,以前的胆怯和害羞早就被恐惧和疯狂的混合物给消融,此时的她简直如同一个女赌徒般狰狞,美艳的小脸上布满了杀气,“你们可不要耍我!”   “她……她去克里斯汀的后路了……”波丽亚门塔也被同伙的表情给吓着了,只好惨白着脸哆嗦地回答到,“我们再等等吧……”   “不……要做就做彻底!”玛沙咬着牙对着身后的卫队长低身说了几句,就看见公爵家的私兵绕进了树林。   棕色的秀发在神力斗气的鼓动下飘散脑后,克里斯汀身体一纵,已然冲进了那群武装分子中间。跟塔露夏学来的剑术终于发泄在这群凶残的男人身上,蕴涵神力的金剑将企图格档的武器全部砍断,然后切开了对手的身体,血雾飞腾中是惨叫连天。那个舞会上优柔高雅、光彩夺目的少女此时已经成为了一部杀人机器,几乎每一个身体动作都会带走一条生命。而那些武装男子只能凭本能用武器追逐着身体快速移动的少女,进行着一次次徒劳、自杀的攻击,因为他们的武器根本无法突破克里斯汀那强大的神力斗气屏障。   尸体在地上慢慢堆积,喷溅的鲜血把地面的落叶和泥土染成鲜红的黏糊状,无数的断肢在林道上摆列出一道恐怖的图画。   “撤!”   武装分子的头头终于忍受不了这样的单方面杀戮,他开始后悔执行这样的命令。在一声绝望的大吼中,剩下的三十多个男子终于开始朝林道一头撤退,慌乱中人们的武器都丢到了地上,撒开脚丫子就狂奔起来,生怕那个噬血的少女会追上来把自己砍成两半。   “跑?”克里斯汀并没有追上去,只是静静地站在尸体残块中间,身上的神力斗气越发光彩华丽,“现在后悔已经来不及了……”   左手前臂轻轻向上一抬,身边的空气就开始发生旋转流动,只见四周被鲜血染红的树叶开始纷纷被卷入旋风中,慢慢的,旋风的范围越来越大,开始在离克里斯汀七八米外的距离缓慢旋转,而更多的树叶加入了旋转的行列,地面上的尸体则被旋风推到了更远一圈。   旋风中开始出现朦胧白雾,接着一阵阵寒气从旋风中透出,仔细看去,只见那些飞舞旋转的落叶上都凝结上了雪白的霜粉,在阳光下折射出雪白晶莹的冰霜光芒。   “霜叶圆舞阵!”   克里斯汀清脆的大喝声中,身体四周旋转的落叶如漫天花雨般朝一个方向蜂拥而去,如一片片锋利的小刃朝那群已经逃出快百米的男人射去。   雪花般密集的冰霜落叶此时比任何武器都更加可怕,那些没命奔逃的人们只觉得身后如一道风暴般吹来一股凛冽的寒气,接着逃在最后的人就感觉身体被什么锋利的东西切入了身体。手臂、头颅、躯干、大腿,几乎所有摆动中的身体部位都被瞬间切开,或是打穿,然后飞扬的尸体残块又被更多的树叶继续分解,到最后只剩下飘扬的血雾。   数量是那么密集,速度是那么快,被铺天盖地而来的霜叶淹没的人几乎来不及发出什么惨叫,就被锋利的树叶给切成了碎片,而树叶密度稍微小点的区域,那些倒霉的人则被削成了几截保持了相对完整的几大块尸体残骸,更幸运点的则是被十几片树叶给打成了马蜂窝。   朝一个方向扩散攻击的霜叶攻击不光吞噬了三十多个人的身体,甚至连同林道附近的一些树木也削成了光杆子,稍微细点的树干则被拦腰打断,无数的树干、断枝从林道两侧的树林里倒在那些已经血肉模糊的杀戮场中。   几十秒钟后,克里斯汀面前的视线范围内已经看不到一个站立的敌人,所有的一切都成了残碎的颗粒。   波丽亚门塔的身体已经软了,这个高贵的异国郡主已经全身在颤抖,脸色苍白,眼睛里全是恐惧的神色。   “哇~~”   波丽亚门塔的神经终于在目睹的血腥屠杀画面前崩溃了,开始大口大口地呕吐,再也顾不了什么矜持的身份,似乎要把所有的内心恐惧都吐掉。而她身后的卫兵,这些勇敢的男人也一个个捂着嘴,忍受着胃部因为视觉刺激出现的翻动感。   而玛沙,此时却没有了表情,只是冷漠地看着身边失去一切仪态的波丽亚门塔郡主,眼睛里冒着凶光。   “我们……走……”好不容易吐完,波丽亚门塔被卫兵扶了起来,惨白着脸对着身边的公爵小姐露出了乞求的目光,“她不是人……我们会死的……”   “你敢!”公爵小姐在刚才刺激下也感受到了不亚于对方的恐惧,但她把这种恐惧转化为更为疯狂的念头,“你的人继续去吸引克里斯汀!我已经派人去杀米利罗娜了!总要有点收获才行!”   这话一出,波丽亚门塔身后的希洛王国卫兵脸都吓白了,接着一个个露出了愤怒的目光。两位扶着波丽亚门塔的士兵冷哼了一声,扶起自己的瘫软郡主转身就朝另一个方向而去,其他的希洛王国卫兵都把武器插回了剑鞘,也跟着准备退出。   惨叫声中,一副惊人的画面出现了,只见波丽亚门塔的后背上赫然插着一把匕首,而玛沙的右手还握在匕首把上。   手一收,匕首掉在了地上,波丽亚门塔的身体无力地搭在身边士兵的手上,鲜红的血液迅速喷了出来,转眼间就染满了漂亮的礼裙。   接着又是几声惨叫,十几个公爵府私兵开始屠杀起波丽亚门塔的卫兵,已经收起武器的希洛国卫兵猝不及防,转眼间就被砍死了一半有余,剩下的则仓皇没入了树林深处,也丢下了他们郡主的尸体。   “跟我去杀了米利罗娜!”   玛沙拧起了一把明显不是她的体质可以承受的沉重长剑,带着阴冷的笑容,在一群卫兵的簇拥下朝一个方向走去,她打算绕道去偷袭对方。   克里斯汀已经感觉到了某个方向的树林深初出现的精神力波动,眉头一皱,回头看看不远处自己的部下已经把米利罗娜围了起来,而重伤的贝兰斯被也银狼士兵架上了马。   “你们注意安全,我去那里看看……”克里斯汀对着苍白着脸的部下冷冷说完,就缓步朝某个方向而去,接着身体迅速从人们的眼中消失。   剩下的人刚才都被克里斯汀的杀戮表演吓呆了,就算尼奇特这样曾经见识过克里斯汀能力的人都经不住全身发抖,而静静抱着米利罗娜的拉尔夏娅,则是一副不可置信的样子。塔露夏更是夸张,虽然提着武器,可是在刚才的震惊中居然连习惯性的战士斗气也忘记打开了,只是张着嘴看着克里斯汀从头到尾的表演。   身体在短距离传送的金色魔法能量激荡中出现,克里斯汀已经站在了一片尸体前,眼前不远出现了波丽亚门塔那熟悉的身体,只是眼前那位高傲的外国郡主已经死去,正面朝下躺在地上。   才走出十几米的玛沙感觉到了身后的变化,猛一转头,惊愕地看见克里斯汀已经出现在刚才自己潜伏的地方,正提着鲜血淋淋的金剑背对着自己。   “你这个女魔鬼!女巫!”   玛沙尖锐的声音终于不再掩藏,刺耳的怒吼在树林里回荡,只见她紧咬着牙,眼睛里发出凶光,双手平端着长剑,发疯一样冲了过来,而她身边的十几个卫兵都傻楞楞地站在原地不敢动。   一回身,一道金光过后,玛沙的武器已经折成两断脱手。克里斯汀慢慢回过身来,冷漠的笑容挂在脸上,似乎很欣赏面前这位面貌狰狞的美丽贵族小姐。   “你……你要杀了我……”玛沙已经崩溃了,腿一软,就跪坐到了地上,杀气消失,眼泪又出现在眼眶里,一瞬间又变回了胆小羞怯的尼根隆得公爵小姐。   克里斯汀冷哼一声,眼睛扫了一下那些瑟瑟发抖的公爵家私兵,一丝嘲讽的冷笑出现在嘴角,并不回答眼前少女的话,身体一转,就朝树林外走去。   “就让你伟大的皇帝来见证你的成绩吧……”克里斯汀说完,身体又消失了。   另一头,十几个绕道而来的公爵私兵已经公开现身,这些经过精心挑选的士兵打了塔露夏个突然袭击,而银狼的卫兵则因为遭受了最初的损失只剩下尼奇特等三四个还能作战的人。   塔露夏已经中了箭,只是依靠自己的战士斗气和强大剑术才勉强和七八个敌人打成了平手,而尼奇特这几个人早就被剩下的公爵私兵给打乱了手脚,只能尽量围着米利罗娜和拉尔夏娅苦苦支撑。   米利罗娜跪坐在地上的柔弱身体在发抖,她惊恐地看着身边发生的撕杀,看着己方或是敌人的身体被武器割开流出鲜血。而拉尔夏娅,显然早就被这一系列的突然变化给吓摊了,居然忘记了使用她的魔法来帮助尼奇特,一双惊恐的大眼睛呆呆地看着地面,只是紧紧依偎抱着米利罗娜,甚至比米利罗娜表现得还胆怯万分。   金光一闪,克里斯汀已经出现。愤怒的少女手指一弹,几团电球魔法就把尼奇特身边嚣张的几个公爵私兵给打翻在地,然后又是一道剑气,撕碎了将要扑到塔露夏身后的一个人。   克里斯汀的突然到来显然鼓舞了塔露夏的斗志,重伤的女剑士连续几个冲刺连砍就结果掉几个人,看到大势已去的剩下三个公爵私兵开始朝林道一头逃窜。   忽然几声弩箭破空的呼啸传来,只见逃跑的三个人身体一歪都倒在了地上,锋利的铁箭一直从前胸穿出后背。   “呵呵,希克莱男爵小姐……”   克里斯汀正在惊讶,就看见从道路一头出现了一群帝国军,为首的正是朱丽丝公主。   “看来您受到了不小的骚扰……”朱丽丝看了眼远处的战场,那一地的尸体残骸触目惊心,再看看克里斯汀手中的金色长剑,这心里就是猛跳,可表情却依然平静,“看来我来晚了……”   “不……您很是时候。”克里斯汀冷笑一声,就把剑插回了剑鞘,然后朝塔露夏走去,因为她发现这个贴身女剑士已经疲惫地倒在了地上。   就在克里斯汀去扶塔露夏的时候,身后的人群又发出了惊呼,接着就听见拉尔夏娅开始哭了,猛一回头,克里斯汀心都凉了大半,只见刚才被自己用电球魔法打晕的一个公爵府私兵不知道什么时候突然醒了,居然趁人不注意猛跳起来用匕首刺中了刚被拉尔夏娅扶起的米利罗娜的后背。   “王八蛋!”尼奇特的脸都气青了,猛跳过去一剑把那个苟延残喘的私兵给砍死,“老子杀光你们!”边说又朝另几个昏迷的敌人走去。   “不要杀他们!”克里斯汀手一弹,尼奇特的武器就脱了,“留着他们可能更有用……”说完,赶紧朝哭泣的拉尔夏娅和已经疼晕过去的米利罗娜跑去。   拉尔夏娅已经哭成了泪人,因为就在刚才,她是第一个发现敌人醒来偷袭的人,惊慌之中她只是死死抱住了米利罗娜,结果本可以躲过这一击的米利罗娜反而失去了躲闪机会,如今这个少女被自己的过失吓惨了,眼泪如水一样流了出来。   “还好……”克里斯汀粗略看了下米利罗娜受伤的位置,终于吐了口气,然后和蔼地摸着拉尔夏娅的头,“不怕,她的伤不是很重……你已经很勇敢了……”   “那么……克里斯汀小姐,我看还是赶紧找皇帝陛下吧,如果他知道您受了伤,肯定会很伤心的……”朱丽丝甜甜一笑,就带着部下消失在林道上。   一切都过了,克里斯汀这才感觉到左胸上的伤痛又开始发作,身体一阵哆嗦就软了下来,吓得尼奇特都不知道怎么办才好,如今就他和拉尔夏娅两个人还身体完好,可四周全是负伤的人和尸体。   一群群的皇家禁卫军骑兵在稀疏的树林里奔驰,步兵们则牵着猎犬发出一声声吆喝,受惊的野兽四下乱奔,一支支箭矢如长了眼睛般将这些可怜的生灵打倒在地。   “万岁!”   欢呼的帝国贵族子弟对着他们的皇帝露出了崇敬的目光,兴奋的步兵们则蜂拥而上,将皇帝猎杀的动物一一抬到了队伍前,然后整齐地码放在一起。   而另一边,海格拉德斯则无聊地摸着手中的弓箭,自嘲的微笑从头到尾都挂在脸上,他身后的伦贝斯倒是一脸的冷酷冰凉,而他们的马前,只有寥寥几只小动物,其中大部分还是伦贝斯的战果。   “阁下是不是觉得自己今天的发挥不是很理想啊……”特里希海利斯得意地策马走到海格拉德斯面前,打量了一下对方的成绩,一种开心的、和善的微笑出现在脸上,“不知道是否需要朕在延长一下时间?”   “哦……时间够长了,该有的东西我们都有了……今天中午不缺少美味。”海格拉德斯礼貌地摇摇头,眼睛却看着道路另一头,好象在等着什么消息一样,“尊敬的皇帝陛下一定很满意吧?”   “恩……这是愉快的半天,希望下午也如此……”   皇帝刚要对着身边的帝国贵族下达午休返回的命令,就看见道路一头奔来一名佩带拉得维希尔家徽的骑兵,只见那个骑兵跳下马几步就匍匐跪在了地上。   “参见皇帝陛下!朱丽丝公主殿下和希克莱男爵大小姐一行人在猎场遇袭,希克莱男爵大小姐好象受伤了……”骑兵忐忑不安地偷偷看了眼皇帝,又深深埋下了头。   皇帝的笑容僵硬了,脸色慢慢变白,到最后已经没有了任何血色,身体也开始微微颤抖。而海格拉德斯则一脸的平静,倒是他身边的伦贝斯也跟着皇帝一样脸色特别难看。   “你带路……全体出发,跟朕去!”   皇帝猛拽马缰,第一个朝道路奔去,身后的大队皇家禁卫军骑兵在短暂的混乱后也蜂拥而去。   迟来的号角声在树林里回旋,一队队的皇家禁卫军步兵在军官的呵斥下匆忙退出了树林,然后紧跟着骑兵远去的方向列队跑去。那些正在兴奋的帝国贵族们都吓出了一身冷汗,一个个惊恐万分,赶紧缩着身体也跟了上去,一时间欢快的狩猎活动被极度压抑的气氛给结束。   一群群的步兵捂着嘴在林道上整理那些尸体和肉块,而几队骑兵则分别奔向分岔的几条路上去追踪搜寻可能的敌人,更多的步兵则分散到附近的树林或是在把现场围了个水泄不通。   伤员被紧急调来的马车装上,克里斯汀被皇家骑兵们恭敬地扶到了一边休息,一脸慌张的帝国贵族们则围着他们的皇帝窃窃私语,而那个报信的朱丽丝公主则一脸平静地带着自己的卫兵远远地带在人群后面。   “这是对朕的侮辱……”特里希海利斯呆呆地坐在马上,看着眼前一副惨况,嘴里默默念着。一股怒火突然冒了出来,转而发出了非常严厉而大声的怒吼:“彭瑟尔曼!朕给你机会进行解释!”   皇帝身后的骑马贵族里滚下一个中年男子,只见他全身发抖地走到皇帝面前匍匐在地。   “堂堂凯恩斯帝国的皇家狩猎场,居然混进来上百的刺客!你这个猎场监守官是怎么当的!”皇帝看都不看一眼面前的官员,只是心碎般用眼睛看着对面的克里斯汀,虽然他很惊讶对方居然换上了如此光彩夺目的铠甲,但从克里斯汀的身体行动来看,显然这铠甲覆盖下的身体受了重伤。   “臣死罪……”可怜的官员现在什么也解释不了,因为他也不知道到底什么地方出了错,只有不停地磕头。   “那好吧……朕就如你所愿……”皇帝翻身下马,将马鞭恨恨地扔到了远方,一边错过匍匐的大臣,一边冷冷地下达了圣旨,“彭瑟尔曼严重失职,以至刺客如此嚣张跋扈,其罪不可恕……押回帝都处死……”   “皇帝陛下饶命啊……”   可怜的人被几个凶狠的禁卫军士兵架走了,四周没一个帝国贵族敢上前说情,只听见一声声哀求渐渐消失在远方。   “对不起……朕来晚了……”特里希海利斯蹲下了身体,颤抖着手扶上了克里斯汀的肩膀,眼睛里都快流出泪了,“朕一定会给你个交代!”   克里斯汀惨然一笑,微微点头,眼睛里的光迅速黯然,头一歪就倒在了皇帝的身上,伤口流出的鲜血已经从腰下的铠甲边缘流了出来,已经因为大量失血再加上强烈运动后的疲劳陷入了昏迷状态。   “御医!”   皇帝对克里斯汀的全神贯注已经明显忽略了同样受伤的米利罗娜。皇帝歇斯底里的喊叫声在人群里回荡,人群发生了更大的混乱,一群群的人围了上去。   “尊敬的公主殿下,您真是个仁慈的女人,皇帝和克里斯汀小姐应该感谢您……”海格拉德斯悄然地策马走到了一脸幸灾乐祸的朱丽丝面前,狡黠的微笑是那么潇洒,“希望今天的悲惨遭遇不会让您太难过……”   “谢谢……”朱丽丝甜甜一笑,就带着部下离开了现场。   “海格拉德斯哥哥……我姐姐他……”不知道什么时候拉尔夏娅忽然出现在海格拉德斯面前,那张美丽的脸上全是复杂的表情,“她真的会没事吗?”   海格拉德斯的表情慢慢严肃,他死死地看着马前忽然憔悴了不少的美丽少女,对对方那张凄苦的脸产生了一丝幻觉。“不……她永远都是幸运的……她是你的女神姐姐,难道神会被这些人打倒吗?”只是微微一笑,很轻声说完这句话后海格拉德斯就策马走开了,而伦贝斯则默默地看了眼拉尔夏娅就跟了上去。   庞大的狩猎队伍转向了回帝都的方向,几个小时前的欢快气氛烟消云散,几百禁卫军步兵留在了皇家狩猎进行继续搜索行动,而大队人马则紧跟皇帝朝帝都而去。   “尊敬的皇帝陛下……皇家狩猎场现场的搜寻工作全部结束了……”   拉得维希尔和瓦得鲁忐忑不安地站在了皇帝御书房里,眼前的皇帝满脸杀气,那种愤怒表情几乎是这两个看着皇帝长大的帝国大臣从没见过的。   “希洛王国外交使节总使波丽亚门塔郡主殿下和相当数量的卫兵……死了……”   当拉得维希望尔得到这个消息时冷汗直冒,因为一个外国王室的重要成员兼外交使节死在了帝国,这简直就是不可想象的。本来皇后选拔的真实意图就隐瞒了希洛王国,如今这个重要的贵族少女又死了。   这个大陆谁都知道希洛王国的国王彭斯麦是个脾气非常火暴的人,而且波丽亚门塔又是他亲弟弟福斯那顿亲王的掌上明珠,当不了帝国皇后都算了,却连性命都丢在了帝国,这对两国关系简直就是天打雷劈。   “查出什么头绪了吗?”皇帝显然并不关心这些,他现在只是希望知道是谁干的,他的怒火已经上升到了另一个阶段,就是极怒之中反而态度更加冷淡。   “这个……现场被希克莱男爵大小姐击毙的匪徒身份不明……但……”瓦得鲁看到姐夫不再说话,只好自己硬着头皮上了,“但后来袭击希克莱男爵小姐和鲁尔西顿男爵小姐的人确认为尼根隆得公爵家的私兵,而且狩猎中公爵小姐也失踪了……”   这些帝国贵族,他们无视朕的存在,也无视朕的帝国的法规!特里希海利斯的脸都青了,英俊的脸上发生了阵阵的抽搐,他愤怒这个帝国的贵族不能团结一致,愤怒他们为了一些皇室的利益就心狠手辣,愤怒他们逼迫自己去迎娶一个自己并不喜欢的女人。帝国贵族的势力似乎千百年来都被皇室认可了,这些看似是自己臣下的人却利用各种手段来压迫自己。   朕是皇帝,朕才有资格在这个帝国决定人的生死和主导百姓的命运,你们凭什么要自以为是、越俎代庖!   年轻的皇帝突然猛拍桌子,身体呼地一下就站了起来,脸色阴沉说道:“传旨!着皇家禁卫军缉拿尼根隆得一家上下,不许放过一人!传令全城戒备,搜捕刺客余党!拉得维希尔卿,你马上给朕调查,凡是和尼根隆得有关联的贵族统统要严查!”说完,皇帝的严厉目光就在两个大臣的身上打着转,“你们是朕的亲戚,想来不应该和尼根隆得有太多关系吧?”   “陛下明鉴……”两人慌忙跪了下来。   “派人安抚鲁尔西顿男爵,就说朕有负于他……对了,米利罗娜受伤的事情不许让皇太后知道!”皇帝疲惫地坐回了位置上,摆了摆手,“下去吧,朕要好好想想……”   “遵旨!”   依然还沉浸在皇帝生日庆典月的雷兹多尼亚的市民惊恐地发现午后的内外城大街上突然出现了一队队的皇家禁卫军,而城门也被帝都卫戍军团给封闭了。惶恐的市民们不知道为什么这转眼间欢乐就变成了白色恐怖,纷纷躲进了家门,一时间大街小享人影难寻,只有大队的帝国军在街道上巡逻。   几百皇家禁卫军在第一时间就包围了内城的尼根隆得公爵府,带头的大臣就是皇宫内务总管大臣瓦得鲁公爵。瓦得鲁犹豫地带队在大门外守着,并没有按照皇帝的意思进行公开的抓捕,只是略微礼貌地把皇帝的圣旨送进了被公爵府私兵严守的大门,他要等待公爵给个明确的说法,好去说服皇帝。不然以皇帝的脾气真得发作起来,这所谓“和尼根隆得有牵连的帝国贵族都要得到惩罚”的圣旨就要掏空大半个雷兹多尼亚城。   公爵府内,脾气暴躁的帝国军务尚书尼根隆得已经麻木了,手里捧着皇帝的圣旨在发呆,他的面前是瓦得鲁派进来的使者,外面是几百全副武装的皇家禁卫军。   “公爵大人,这事情可能需要仔细调查才是,我家公爵大人也相信大人是无辜的,我看还是请玛沙小姐……”使者恭敬地看着对方,语气很是礼貌,只是眼神中透露出一种兔死狐悲的悲凉。   “不用解释了……小女已经回家了……”   尼根隆得在中午的时候忽然发现自己的女儿带着一群卫兵提前从皇家狩猎场回来,而且人数少了很多,开始还不知道怎么回事,在严厉的盘问下,负责当天狩猎护卫工作的卫队长才偷偷把事情说了出来,这一下可把公爵的脸都吓白了。虽然他也不希望克里斯汀接近皇帝,可女儿这样的行为就是犯上作乱,不光是在外雇佣了大批杀手去行刺对方,甚至在失败还后失手杀了同谋的波丽亚门塔郡主,最后还公开带着私兵继续伤了鲁尔西顿男爵小姐,这一连串的行为都是隐瞒了他这个父亲。   做为贵族集团核心成员的尼根隆得深知这一次可能无法逃脱皇帝的惩罚,因为皇帝早就在暗示对帝国贵族的不满,这次刺杀他根本无法推卸责任,也就无法得到帝国帝国贵族集团的支持,要知道那些帝国贵族在骨子里其实都只为自己的利益打算,现在到了这份上,谁还会去真心帮自己。   尼根隆得叹了口气,说道:“此事已经酿成大错,我也不再多言,就和小女一同去面圣吧……”   “公爵大人!不好了……玛沙小姐她……她自杀了!”   刚要起身同瓦得鲁公爵的使者一同出门,就看见一个仆人慌张地从走廊里跑来,将最令人吃惊的消息告诉给了房间里的两人。   犹如青天霹雳般的噩耗把这个强壮的高大男子一下给击倒了,只见尼根隆得的身体一晃,脚下凌乱移动几步,身体就靠在了大门上。   深深地叹了口气,健壮的身体瞬间虚弱了许多,歪歪斜斜地就朝官邸外那密密麻麻的皇家禁卫军走去…… 第七部无尽之舞 第二十八章 宫廷危机(一)   “克里斯汀,皇帝陛下来看你来了……要不要我继续说你还没醒?”路得小心翼翼地走进克里斯汀的卧室,然后笑着对着床边两位还在悄声说笑的少女说到。   “他还真以为我重伤不起啊……呵呵,这个傻皇帝!”   由于神力斗气的防护效果大大降低了弩箭的速度,再加上受伤后克里斯汀的自我紧急处理,所以她身上的伤势根本就不值得一提,倒是当时倒在皇帝怀里那个动作把皇帝给吓坏了。原因倒很简单,只是克里斯汀不想在当时的场合去解释那些战斗结果,或是面对那么多人去解释装束的变化,干脆来个装晕回避了事,不过这样一来,还真把所有的人都糊弄过去了。   克里斯汀捂着嘴,对着床边的拉尔夏娅狡猾地挤了下眼睛,“你还是去看看塔露夏姐,她才需要照顾呢。”说完,转头面向了路得,“这可不好,我要是还装重伤的话,估计他天天都要来了,说不定又要把我接到皇宫里去,干脆今天就一次性把他给打发了吧。”   “有科尔诺威特在那里看着呢!我……我不去,塔露夏姐不喜欢我……”拉尔夏娅撅着嘴,摇摇头,一边眼睛红红的,“昨天晚上她还在责备我为什么当时不出手帮助你们……其实我……”   “行了,我知道……当时那么多敌人,就是换了一般的男人也会吓得失去方寸的,其实你已经做得够好了。”克里斯汀捏了下拉尔夏娅的鼻子,“你这个傻丫头,还真把别人的话当成一回事,塔露夏姐是无心的。”   好不容易支走了拉尔夏娅,克里斯汀这才把被子盖好,端正了姿势,然后给路得递了个眼色,表示皇帝可以进来了。   将尼根隆得公爵全家打入囚牢,接着在全城实行戒严,几乎一整夜特里希海利斯都在处理这些他认为最不能容忍的事情,在他的命令下,皇家禁卫军还暂时软禁了不少和尼根隆得公爵关系密切的几家帝国贵族,因为他不太相信这针对克里斯汀和米利罗娜两位身份特殊的少女的暗杀行为只是尼根隆得一家所为。   看到希克莱男爵和拉尔夏娅一副忧心忡忡的样子从卧室里出来,特里希海利斯心里就是一紧,他不知道对方到底虚弱到什么程度,不过现在的他,内心的愤怒又上升到一个程度,暗暗发誓这次绝不放过任何顽凶。   皇帝怀着糟糕的心情一走进克里斯汀的卧室,就看见少女正静静地坐靠在床头,薄被外露出一截洁白的便裙,再看看对方的脸,好象气色好了很多,一双大眼睛正笑眯眯地看着自己。   克里斯汀恬静的摸样让皇帝内心的郁闷一下消散了不少,赶紧露出笑脸,快步上前,不容反对地一把握住了克里斯汀的小手。   “尊敬的皇帝陛下,不会在意我无法行礼吧?”克里斯汀笑着轻轻挣脱了皇帝这亲昵的问候,把手缩进了被子。   “朕很难过,不过看你现在的样子,朕总算放心了……”皇帝微红着脸,语气有点低沉,“都是朕的错,朕昨天应该一直守着你才对……”   “算了,那些人都是计算好了的,就是昨天不下手,他们也会找其他的机会的……”克里斯汀盯着皇帝那张忽然腼腆了许多的表情,发现皇帝似乎真的很在意自己,如今的皇帝就如同一个犯了错的小孩子般拘束惶恐。   其实如果他不是皇帝,或许还是个很不错的人,只是这皇帝身份让他无形中被迫拥有了很多独特的东西。克里斯汀心里叹了口气,回想着皇帝从见自己第一面到现在的种种行为,她忽然发现皇帝其实和海格拉德斯还是有着很大区别。海格拉德斯也喜欢自己,可是行为很复杂,虽然从不标榜自己的身份,可无形中对自己的喜爱却添加了些许投机性的政治目的。而皇帝恰恰相反,虽然他习惯性地总在以他的皇帝身份在表露他本人的地位和权力,可对自己的喜欢却非常单纯。同样的优秀男人、类似的社会高层身份,可两种不同社会权利制度下培养出的感情态度却如此反差。   “其实皇帝陛下应该多多关心米利罗娜小姐才是,她的身体可不比我……”克里斯汀忽然想到了米利罗娜,不知道对方现在身体如何了。   “哦,还好,我已经把鲁尔西顿男爵招进宫了,现在他正在米利罗娜身边……”皇帝赶紧说道,“宫廷御医说她的伤势还不算太严重,只要多休息就好了……不过,不知道谁泄露了,让母后知道了这件事情……”   “有皇太后陛下的关心更好啊。”克里斯汀点点头,只是心里在猜想菲丽罗尔会怎么看待这次暗杀,毕竟这个表面上看起来淡漠政治的女人其实比她这个儿子头脑要清醒许多。   “你放心吧,现在朕已经加强帝都和皇宫内外的防备,朕决定了,今天下午就派人把你接进皇宫!”皇帝一下站了起来,表情坚定,“朕要彻底调查所有的线索,让那些胆敢挑衅的人全部得到惩罚!”说到这儿,皇帝的眼里又露出了杀气。   彻底调查帝都的贵族?这帝国贵族想要暗杀自己完全可以理解,但伤害米利罗娜就不好解释了,毕竟帝国贵族们是软是硬都希望把鲁尔西顿男爵及其领地给拉过去,杀了米利罗娜在逻辑上是完全行不通的。难道这真的只是玛沙单方面的嫉妒吗?   克里斯汀静静地思考着,忽然她脑子闪过了昨天海格拉德斯那一反常态的平静和低调,一种不好的预感再次出现。   啊……难道这又是海格拉德斯在背后煽动的结果?利用这些少女的嫉妒心来分化帝国贵族集团,然后刺激皇帝对帝国贵族进行清洗,以增加帝国的内部矛盾,甚至是破坏帝国朝廷和外国同盟之间的关系!?克里斯汀又想起了在叶尔贝斯城海格拉德斯曾经说过的话,对方一直在暗示帝国皇帝早就对帝国贵族势力不满,那他一定会找一切机会来撮合这两者矛盾的激化。   以海格拉德斯行事狡诈的个性,克里斯汀不太相信海格拉德斯会亲自主导这样的暗杀,而且当时的敌人显然把自己当成了最主要的敌人,以海格拉德斯对自己的态度是不太可能这样做的,那唯一的解释就是海格拉德斯在幕后进行煽动,想要破坏鲁尔西顿和帝国的联姻合并计划,但是中了计的贵族小姐出于愤恨却把主要目标对准了自己。   “你脸色不好啊,克里斯汀小姐……”皇帝发现克里斯汀的脸色有点紧张,以为对方又回忆起暗杀的事情,于是赶紧换上了笑脸,打消了马上回宫的想法,打算继续陪坐在床边,“是不是还在害怕?放心,有朕在这儿,看谁还敢动你一下!”   “不……只是有点累了……”克里斯汀摇摇头,把脸侧向一边,“皇帝陛下还是回去吧,今天下午我让我爷爷陪我进宫去看米利罗娜。”   可怜的人,昨天她是多么得勇敢,又是多么得无助……朕连自己心爱的人都无法完全保护,还有资格做这个帝国的皇帝吗?不,朕绝不能放过那些人!他们越是想要得到的结果,朕就偏不让他们如意,哪怕是皇太后也在为他们做主,朕也要维护帝国皇室、维护一个帝国皇帝的尊严!   特里希海利斯一咬牙就快步冲出了卧室,然后在皇家禁卫军的簇拥下风风火火地就朝皇宫赶去。   “爷爷,昨天晚上皇帝陛下到底给你说了什么?”   克里斯汀临时将科尔诺威特和路得叫到了房间里,打算把自己的安排提前公布。   “皇帝陛下在征求我的意见,看怎么处理尼根隆得公爵……”路得叹了口气,“尼根隆得公爵是帝国目前的军务尚书,虽然脾气不好,但对帝国军队的管理很在行,而且很多军团的将军都曾经是他的部下,这样的帝国传统大贵族仇视你也算正常,但要暗杀的话……”   “爷爷也不相信尼根隆得是这次暗杀的主谋?”克里斯汀点点头,“但是他女儿玛沙派人潜伏皇家狩猎场偷袭我、杀死波丽亚门塔郡主已经得到证实,她本人畏罪自杀更是不可诋毁的事实,所以我希望爷爷能疏通关系去看看尼根隆得公爵,问清楚一下好。”   “恩……我也担心这里面有其他的问题,如果真是玛沙小姐自己的嫉妒心做傻事还好,就是怕她是受了他人的煽动,想要混乱帝国内部……”路得的脸色慢慢严肃,“这些帝国贵族表面上看起来很团结,但是私心很重,我怕有人趁机大造文章以讨好皇帝换取对贵族集团的谅解,甚至谋划取代尼根隆得的军务尚书位置!”   “哼!还不是一群鬣狗……吃了别人吃自己人……”科尔诺威特鼻子里冷哼一声,眼睛里满是愤怒,“就算他是无辜的,可也是那群人的同党之一,要怪只能怪自己女儿德行不好!”   克里斯汀沉默了一下,她对科尔诺威特的话也比较同意,但是她不希望有人故意利用这样的事情来恶意制造矛盾,城门失火、殃及池鱼,如果帝国真的这样在统治层发生巨大的负面动荡,那最终倒霉的还是老百姓,不光不能阻止大陆上的战争,说不定还会打破某些平衡。   “科尔诺威特,现在给你个任务,不管你是否同意,我都希望你能接受并执行!”   克里斯汀忽然抬头对着科尔诺威特说着,在得到对方坚定的回答后,才继续说道:“你在卫队里挑选十个人,你亲自带队去保护鲁尔西顿男爵。我总有个感觉,这此的暗杀不光是针对我,伤害米利罗娜也绝不是那个私兵临死的报复,所以我不希望再出什么混乱局势的意外!”   “克里斯汀要我去保护那个鲁尔西顿的老狐狸!?”   科尔诺威特的口都张大了,因为整个银狼的人都对萨默斯特恨之入骨,能放弃暗杀萨默斯特已经是看在克里斯汀和海格拉德斯的面子了,谁知道眼下克里斯汀却要自己去保护这个几年前间接引发那次帝国内部贵族清洗的凶手,刚刚的服从态度马上发生了强烈改变,一张脸因为情绪变得发红。   “哎……本来我想等事情过了再给你们说的,算了,就告诉你们吧……”克里斯汀于是把萨默斯特暗中投诚的内容悄悄告诉了对方,只是隐瞒了萨默斯特的真实背景,“……就这样,为了米利罗娜,他已经后悔他曾经做过的事情,所以我不希望再出现其他的事情,为了银狼几万弟兄的前途和生命,你一定要保护好他!”   “好……我去做!”科尔诺威特得知鲁尔西顿已经在暗中成为了银狼控制下的钱库,这心里也掂量了一下,想了想,咬牙点头答应,“其实我也很同情米利罗娜小姐,听您刚才说她的心上人阿尔佛雷德死了,我还真替她担心,哎……可惜她有这样一个父亲……”   “拉尔夏娅,你在外面吗?怎么不进来?”科尔诺威特刚说到这儿,只见克里斯汀突然做了个停声的动作,然后平静地看着紧闭的大门轻声说到。   科尔诺威特一楞,刚扭头,就看见门开了,只见拉尔夏娅捧着一盘子水果和饮料笑着走了进来。   “姐姐,你们这么神秘啊……呵呵,爷爷,你也给我一个事情做吧!”拉尔夏娅乖巧地把水果递给了克里斯汀和路得,一脸天真的看着两人,“我也想为你们做点什么……但是我怕我做不好……”   克里斯汀看了眼路得,见对方情绪没什么变化,于是点点头说道:“也好……你是我妹妹,有件事情放其他人做我还不放心,塔露夏也受伤了,现在也只有你去了……”停了一下,对着科尔诺威特轻轻摆手,“科尔诺威特,麻烦你去我的书房,把抽屉里几封信拿过来。”   等科尔诺威特刚走,克里斯汀就严肃地轻声说道:“你今天下午陪我进宫,然后代表我留在皇宫里去陪米利罗娜小姐,用你的魔法保护她,顺便帮我留意所有前来看望她的人,知道吗?”   “好啊好啊!”拉尔夏娅眼睛一亮,笑得跟朵花一样。   “呵呵,这丫头……”路得对眼前这对养孙女简直喜欢得不得了,看到拉尔夏娅如此乖巧,这身为爷爷的虚荣简直无法形容,“这可不是闹着玩的,到时候你可要像你姐姐一样懂规矩。”   “宫廷礼仪我也会的!我又不是小孩子了!”拉尔夏娅好象是受了天大的侮辱,忽然脸色一沉,小嘴撅得老高,然后小跑出门。   “这……”路得和转身回来的科尔诺威特都一楞,不知道这个少女又怎么了,不过看到克里斯汀一副谅解的微笑,也只好不再去过问。   “这信……”科尔诺威特把四封信递给了克里斯汀,又忍不住好奇问到,“看起来这信您已经事先写好了。”   “呵呵,是啊,我一直在犹豫是否交出去,不过现在看来,也是时候了……”说到这儿,克里斯汀的表情非常严肃,“这一封,你派人送给鲁修斯联合王国的厄利珊露达公主殿下……”   “小姐,鲁修斯联合王国的代表团今天上午刚离开雷兹多尼亚……”科尔诺威特尴尬地接过第一封说着。   “那就派人去追!必须送到!”克里斯汀斩金截铁般说到,然后不等科尔诺威特继续回答,又递给了对方一封,“这一封,是给海德堡领主汉娜莱契夫人的,她现在走了了好几天了,你派人慢慢跟过去就行了……”   第三封递了过去,“这一封,是给梅萝蒂长公主的,要最快的速度送回去!”   最后一封递了过去,“这封信的内容本来几天前就应该直接说给雷恩的,但前三封不交出去,这话我也不敢说,既然已经这样了,你就派人把信送给他……”   科尔诺威特糊涂地看着手上这一叠详细交代对象的信件,脸上满是疑惑,不过听到对方一直用很严肃的口吻在说着事情,知道一定很重要,于是立正行礼,快步跑出了房间,不一会,就听见他的大嗓门在男爵府里吆喝开了。   “你……你一直在关注一些事情吗?”看到克里斯汀这一连串对部下的指挥,路得一直在保持着沉默,虽然他不知道这些信里面写的什么,但是他觉得克里斯汀肯定在处理一个连环相扣的大问题,而这个问题,就和大陆局势有关。   “是的,我不想发生战争,如果要发生,我希望大陆的损失降到最低点……或者说,起码银狼不要卷进去……少一份争斗,就少流一滴血!”克里斯汀叹了口气,“爷爷,也许您当初说得对,我有必要对这个大陆付出我的心,也许开创新的世界我无能为力,但为这个世界尽量保留一份安定就是我的责任。”   “恩,我相信你……你不用去解释信的内容了,我相信你不会乱来的。”路得欣慰地点点头,但是精明的眼光一闪,“不过我很好奇,你的信都是递给了一个大矛盾的分枝,我是否可以理解为你在尽量解除这个大矛盾冲突明显化的外部支持?”   “呵呵,爷爷是说我为什么单单没有给海格拉德斯任何信吧……”克里斯汀笑了起来,伸手扶去几丝乱发,“爷爷,您认为这次暗杀对谁最有利呢?”   路得眼睛一亮,呼地一下站了起来,紧张地在房间里来回走着,“你说的没错……这也是我最担心的,也是我昨天晚上没有给皇帝陛下说的话,看来你也觉察到了!”   “是的,现在凯恩斯帝国在波丽亚门塔郡主死亡的事情上很被动,波丽亚门塔和玛沙都死了,她是否参与暗杀无从考证,但无论是何种原因,都不好给希洛王国彭麦斯一个解释,以帝国的高傲态度,很可能会单方面敷衍,甚至是最终不以理睬,这样结果肯定会触怒希洛王国。”克里斯汀严肃地说着,“这样的处理态度,会在其他盟国里引起连锁反应,虽然表面上这些盟国不会公开对帝国指责,但肯定会偏向希洛王国,这样一来,凯恩斯帝国的实际力量已经大不如前了,反而普洛林斯共和国丝毫不受损失还少了不少敌人。”   “恩……这样局面普洛林斯共和国是最愿意看见的,而且以皇帝陛下的个性,如果真得让他查出点帝国贵族内部有人暗杀你,那大清洗是不可避免的。失去了外部支持,内部又出现矛盾,如果普洛林斯在挑衅一下,那皇帝精心布置了几年的准备工作就全费了!”路得长叹一口气,似乎有点无能为力了,“到时候,特里希海利斯将独自面对国内的反对势力和普洛林斯共和国。”   “所以我必须提前做些事情,以剪除掉海格拉德斯现在形成的部分优势!”克里斯汀笑着将路得招回了身边,“鲁修斯联合王国厄利珊露达公主殿下已经向我暗示了她的国家不想参战的愿望,但是又怕普洛林斯强制干预,所以我以银狼军团牵制海格拉德斯和帝国为援助条件去坚定她的信念。”   “恩……这是个好办法,但银狼现在的实力……”路得摸着胡子缓慢点头,但又有点担心这实际效果,“就我所知,银狼现在总兵力不过两万多,要防备海德堡都差点,还有多少兵力去支援鲁修斯联合王国?听说你和文德里克王国女王陛下闹了点小情绪,还不知道银狼怎么处理……”   “这不怕,我不是都说了鲁尔西顿现在已经被我控制了吗?我给雷恩里的信里以我和伦贝斯的共同态度让他回去后马上扩军,争取在明年春季前成立十个或更多的野战军团,以那里周遍的奴隶城邦人口完全可以做到!”克里斯汀微笑着拿起了果汁边喝边说,一边的路得眼睛又亮了,“金钱和物资萨默斯特会送来的,所以文德里克是否再继续公开支持我并不重要的,再说了,我可以制造出一个索罗商会,就可以制造出更多的商会来购买文德里克王国的铁矿!”   “那……那你以前说的那个黑暗帝国的长公主?”路得一直对这个名字有点耿耿与怀,不过之前听说了一大段故事后,这才勉强接受了黑暗帝国和克里斯汀结盟的事实。   “这是个关键,黑暗帝国掌握了最先进的海上战舰建造技术和优秀的武器装备,我让她帮银狼训练海军,建造标准的亚罗特帝国大型战舰,所有的建造和训练资金我来提供,如果局势紧张,我让她的海军直接帮助我运送银狼军团到任何地方!而我可以保证为她返攻黑暗次大陆提供全部的后勤保障!”   “哈哈,你这样一说,我也可以猜出给汉娜莱契的信是什么内容了!”路得大笑起来,身体因为兴奋还在微微颤抖,“你肯定是表示为她复国提供全面支持,但是条件是为银狼留下部分在南大陆的发展空间,并同她一起牵制斯托克王国,以防止斯托克王国倒向帝国或共和国!”   “恩,但是条件很大,我代表银狼放弃索罗商会的全部资金依赖,所有索罗商会的资金援助都给她!甚至鲁尔西顿的部分援助我也可以提供她一部分!”克里斯汀说到这儿,脸色有点不自然,“当然了……这都只是我的单方面行动愿望,就算全部实现,也只是间接威吓海格拉德斯和凯恩斯帝国,如果帝国皇帝依然单方面发动战争,我也没办法了……”   “呵呵,克里斯汀啊……”路得越来越欣赏眼前这个两年多不见明显变化的孙女,看到对方思考如此细腻,这心里非常高兴,“其实你也在无意中阻止皇帝陛下的扩张欲望……米利罗娜……难道你不愿意她嫁给皇帝吗?以我的眼光来看,你和米利罗娜是唯一可以化去特里希海利斯心中野性征服欲的女人,你是不愿意的,就只剩下米利罗娜了……”   “可是米利罗娜……”   克里斯汀心里也很矛盾,因为她也承认米利罗娜的性格确实不错,对皇帝来说,这样的性格确实对他的生活有很大的正面效果,但是米利罗娜到如今都还深爱着阿尔佛雷德,想要在隐瞒阿尔佛雷德死亡的情况下改变米利罗娜的选择实在很难,而且暗中引导对方强制去接受皇帝在克里斯汀的观念里也是种不道德的行为。   “我知道……就慢慢来吧,说不定皇帝还真的会喜欢上米利罗娜,米利罗娜也会喜欢上皇帝的……”路得和蔼地笑着,他也不想去增加克里斯汀的心理负担,“一切顺其自然,你我也不要太过插手……你好好休息,今天下午我们好进宫去看她……”   哼,海格拉德斯,我倒要看看最后的结果是你控制得住,还是我控制得住!克里斯汀也不再说什么,只好点头,默念完心中这段话后就静静地缩回了被子里,慢慢地就迷糊睡去。   帝国宰相府。   宽敞的书房里已经挤满了大大小小帝国贵族,一个个围着拉得维希尔侯爵神色难堪,有几个还特别激动,拳头都握紧了。   “宰相大人,如今尼根隆得公爵已经被关押了,皇家禁卫军还在到处调查抓人,不知道皇帝陛下又会把哪家贵族给抓了……”一个贵族在角落里忐忑不安地说着。   “以皇帝陛下对我帝国贵族的了解,他绝不相信此事只是尼根隆得公爵一人所为,如果他查不出什么头绪,恐怕皇帝陛下不会干休……”帝国商务尚书皮特伯爵冷冷地说着。   这一句话把所有在场的帝国贵族都吓了一跳,有几个都开始瑟瑟发抖了,他们似乎都想起了几年前那次大清除的场面。   “那就让皇帝陛下如愿……不然波及我们在场各位总不是好事情……”   拉得维希尔露出一丝阴冷的笑容,身边最近的几个贵族都知道宰相肯定有好注意了,赶紧把身体前倾,耳朵都竖直了。   “皇帝陛下对我帝国贵族最在意的倒不是雷兹多尼亚城内的人……”拉得维希尔环视了一下在场的人,语气低沉,“皇帝陛下的怒气不得不消,但落在我们头上,对他没有实际上的收获,所以……”   皮特伯爵端起了酒,小泯了一口说道:“宰相大人选好目标了吗?”   “就……叶尔贝斯侯爵那个嫩小子吧……他好象很反感皇帝陛下对他封爵领地的撤消啊……”帝国农业副大臣卡赭莱子爵阴笑着摸着他那山羊胡子说到,“而且上次他不是暗杀过克里斯汀一次吗?”   拉得维希尔突然眼冒凶光瞪了眼卡赭莱子爵,吓得对方赶紧捂住了嘴。   “哦?原来上次煽动恩斯维特暗杀克里斯汀的就是他啊……”拉得维希尔露出嘲讽般的微笑,四周的贵族一下全部会意,个个努力点头,也露出装摸做样的诧异,配合着拉得维希尔,看到四周的人都那么懂事,拉得维希尔这才受回了刚才了目光,“虽然也只是谣言,不过,皇帝陛下应该会圣断的……好吧……各位准备一下,我们要把玷污帝国贵族荣誉的败类给清除掉,也是为了皇帝陛下早日安心……”   原本紧张的气氛一下就消散了,这些害怕皇帝顺藤乱摸瓜的行为伤到自己的帝国贵族们此时都乐开了怀,一个个奸笑着,仿佛叶尔贝斯侯爵这次成了他们的大救星。   “贝兰斯伯爵大人,您先等等……”   帝国贵族依次退出房间,可当帝国税务大臣林西·德·贝兰斯伯爵从身边错过的时候,拉得维希尔突然喊住了对方,一时间还没有退出房间的其他贵族都吃惊地回转了身,不知道这个老实出名的贵族怎么突然被宰相关注上了,不过从语气上看,绝不是一般的问候或是商量事情,于是在场的人有幸灾乐祸、有同情的、有看笑话的,各种情绪下的目光都集中到了那个老人身上。谁知道拉得维希尔一挥手,这些想要看热闹的人都搭下了头,只好一一退出,心里各自猜想着自己的判断。   当房间里只剩下两人,拉得维希尔这才开口说道:“贝兰斯伯爵,我听说您的小儿子正在和希克莱男爵家的二小姐来往,不知道是否有此事……”   “不……不,都是谣传……”老贝兰斯汗都吓出来,他现在总算见识了宰相的情报收集能力,连这样私下的事情对方都可以掌握。   “不……这是件值得庆贺的事情!”拉得维希尔和蔼地笑着,“我们都老了,这小儿女的感情我们是体会不出来的,但只要他们幸福,就是我们这些老家伙的福气喽!”   “是啊……是啊……”老贝兰斯不知道拉得维希尔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但是他知道,对方越是这样平静谦和,就越是有问题,于是心里比开始更加紧张了。   “听说这拉尔夏娅几年前失散在普洛林斯共和国,这次皇帝陛下生日庆典才回家,而且她的个性很怪,谁的话都不听,只听她姐姐克里斯汀的……”拉得维希尔笑着端起了酒,“是个不错的孩子,您的儿子应该感到幸福……”   “宰相大人的意思是?”老贝兰斯心一横,死活都是这一次,他打算直接打探出对方的态度。   “拉尔夏娅小姐和她姐姐克里斯汀小姐感情很深,克里斯汀小姐深受皇帝陛下青睐,所以我想请贵公子多多周旋一下,也好体察上意,以免我帝国贵族多受磨难啊……”拉得维希尔叹了口气,一副无可奈何的样子,“其实谁都希望自己的子女不要受我们大人的影响,所以,我个人很支持您和希克莱男爵家联姻,毕竟希克莱男爵大人也是我帝国有名望的贵族啊!”   “下官明白、明白……”老贝兰斯拼命点头,赶紧退出了房间。   当所有的人都退出去后,只见书房一侧的小门开了,一个全身笼罩在魔法师长袍里的男子走了出来,一边抹去头罩,一边还在拼命咳嗽,好象已经憋了很久一样。   “恩斯维特大人……你好象病又重了……”拉得维希尔自从得知对方暗杀海格拉德斯又失手后,就越发讨厌这个病入膏肓的前皇帝私人魔法师,于是冷笑了一声,头都没回,“又有什么新消息了?”   “宰相大人,我发现希克莱的一个老朋友最近在帝都活动频繁,而且此人魔法能力出众,不亚于希克莱。”恩斯维特的身体又比上次更差了,佝偻着背,脸色非常难看,但是依然冷漠阴沉,“我无意中发现这个人经常出没‘萨莫特香水店’……”   “……”   拉得维希尔的脸色大变,身体居然也开始颤抖,仿佛这个消息掀起了掩藏在心里的一坛死水。   “我还发现此人经常带着大堆香水往希克莱男爵家跑……”恩斯维特的脸上出现了一丝冷笑。   “恩……我知道了……”拉得维希尔按下内心的惶恐,闭上眼睛躺靠在椅背上,“对了,你去一趟叶尔贝斯城吧,这是个洗脱你罪名的好机会……老这样躲躲藏藏也不是好事情,其他的我来处理……”   恩斯维特略一躬身,又走回了那道小门。   难道希克莱真的调查出什么了吗?拉得维希尔闭着眼睛,脑子里不停地回旋着一些想法。   帝国皇家休闲行宫,普洛林斯共和国外交团驻地。   “尊敬的海格拉德斯阁下,下官有个疑问……”   伦贝斯笔挺地站在海格拉德斯面前,冷漠地看着对方艰难地自我处理着胸前的伤口。   “哦……伦贝斯将军啊……”一边将鲜血染红的纱布丢在地上,一边把药涂抹上,海格拉德斯若无其事地忍受着疼痛,表情坦然平静,“阁下可是很难得提问的,这是您和其他将军最大的不同,我认为这是您比其他人更聪明的表现……”   “阁下……是否您早知道有人要暗杀克里斯汀小姐!?”伦贝斯冷酷的脸上露出一丝杀气,似乎如何不得到合理的解释他就要做出点什么一样,“还有拉尔夏娅小姐,她一直不愿意离开您,为什么会突然那么听话回她姐姐那里?”   海格拉德斯停住了手上的工作,带着一丝不易觉察的微笑静静地看着面前的威武将官,一种由衷的敬佩和欣赏从心里冒出。   克里斯汀的身边一直缺乏如此冷静的人,以前有雯娜在帮忙,但雯娜的表现显然得不到克里斯汀的赞同和欣赏,现在完全是克里斯汀一个人在支撑,如果伦贝斯真回到了克里斯汀身边,那银狼……海格拉德斯一边打量着面前的人,一边想着。   “哦……可以这样解释,虽然我是个很敏感的人,但如果我给阁下说,我并不知道暗杀会在昨天发生,您会相信吗?”海格拉德斯巧妙地把握着词句,尽量做到既不承认,又不隐瞒,“另一个问题,拉尔夏娅已经是大人了,她如何去选择自己的路,我无法干预,虽然我也很喜欢她并一直把她当妹妹……”   “那阁下是承认了……其实您早知道帝国贵族内部有人会在这几天暗杀克里斯汀,但您并不打算去提醒克里斯汀小姐,而是借她的能力去消灭您的对手。”伦贝斯无奈地转过身朝外走去。   “等等,伦贝斯将军……”海格拉德斯赶紧喊住了高大的将军,语气变得有点严肃,“您是我共和国的将军,难道阁下不愿意看到您在战场上的对手少一点吗?”   “但是……阁下是在借助一个您所爱的女人在玩弄政治把戏……这是伤害她……”   伦贝斯说完,再也不停步,大步地走出了房间。   海格拉德斯的表情现在特别难看,因为这是唯一一个敢于给自己这样态度的部下,只见他默默地把新纱布裹在身上,就带着冷冷的笑容陷入了沉思。 第七部无尽之舞 第二十九章 宫廷危机(二)   路得带着两个孙女乘坐马车缓慢进入皇宫,一路所见的皇家禁卫军数量比往日多出几倍,甚至刚进入皇宫不久,就被勒令下车步行。   走在宽敞的皇宫道路上,路过的部分皇家禁卫军对克里斯汀的出现都暗暗吃惊,很多人都在悄悄议论。这些昨天曾陪伴皇帝前往皇家狩猎场的官兵们简直无法把眼前这位身穿端庄宫裙的美丽少女和那一片血肉模糊的屠杀现场联系起来,尤其是当时克里斯汀还莫名其妙地以一身女魔法剑士的装束出现在眼前,而且还在最后重伤昏迷,可现在却好象什么事都没有一样悠然行走在皇宫里,这让骄傲的禁卫军男人们都暗暗汗颜。   几个官员匆匆而过,一看见克里斯汀就神色紧张,头放得更低,连起码的礼节招呼都不打,就好象看见了什么大瘟神般惟恐躲闪不及,这种如见了鬼般的姿态让走在前面的路得哭笑不得。   “啊……姐姐好厉害,这皇宫里的人好象都怕你啊!”拉尔夏娅的情绪倒是很不错,一路上主动给那些禁卫军帅哥们投去一张张文静的笑脸,又笑着对克里斯汀说到。   “是啊……现在那些帝国贵族都怕死克里斯汀了,他们不知道皇帝陛下会把这件事情追究到什么地步,呵呵……”路得不屑地看着几个贵族逃命般从眼前消失,一丝嘲讽的微笑挂在了嘴边,“克里斯汀啊,这可能是最好的机会,如果能争取到部分贵族的谅解,也是好事情……”   “恩……我知道。”   克里斯汀丝毫不介意那一张张惶恐的脸下隐藏的阴恶狠毒,反而觉得他们很可怜。这些靠山吃山的天生贵族们平时个个都趾高气昂,以为全世界就数他们最高贵,可一到了危险的时候,某些无能胆小的贵族又如脓包一样等待着别人来搭救,甚至可以为了活命去添敌人的脚趾头,这样的人,杀了也没有意义,倒是那些真正的元凶才是一副事不关己的态度,这大概就是真小人和伪君子的区别吧。   由于皇家禁卫军内部以及部分贵族的泄露,皇太后菲丽罗尔在昨天晚上就得知了白天发生在皇家狩猎场的暗杀以及克里斯汀和米利罗娜受重伤的事情,心急如焚之下命令将米利罗娜转移到她自己的寝宫里修养,对于克里斯汀的伤势,她倒不是很担心,因为她相信希克莱男爵的魔法水平。   精心布置的房间里只有菲丽罗尔、萨默斯特已经暂时虚弱昏睡的米利罗娜,几乎所有的闲杂人员都被菲丽罗尔赶出了寝宫,而在寝宫内外,足足一个大队的皇家禁卫军把守住了所有的出入口。   “鲁尔西顿男爵,你也不要太悲伤了,米利罗娜的伤势宫廷御医已经检查过了,应该没什么大碍的……”   自从萨默斯特昨天被紧急招进宫后,菲丽罗尔就发现这个以沉默为主要性格特点的人变得更加冷漠,整个晚上加今天白天都没说过一句话。虽然她没从对方的脸上发现任何不满的表情,但是她很清楚,这场以帝国贵族暗中导演的暗杀行为已经深深刺伤了鲁尔西顿男爵的心,也间接让对方对米利罗娜入宫为后产生了动摇。   对于这一点,是菲丽罗尔最为担心的,因为这事情一出,就证明那些支持她选择米利罗娜当皇后的帝国贵族们并非都是一条心,一点小小的不满都可以酿成这么大的事情,她怕鲁尔西顿男爵会接受不了这个局面。还有克里斯汀,菲丽罗尔很明白其实帝国贵族的主要目标就是这个少女,而皇帝的大动肝火更多也是因为克里斯汀受伤,想到这个已经越来越自主行事的儿子可能会出现的举动,菲丽罗尔都有点害怕。   “尊敬的皇太后陛下……臣有一请求,希望您能准允。”萨默斯特突然背着菲丽罗尔轻声说到。   “恩,当然,我可以答应你任何请求!”菲丽罗尔不怕对方提什么天大的要求,就怕他一直这样不吭声,如今见鲁尔西顿男爵已经开口了,赶紧点头。   “臣想等小女康复后返回鲁尔西顿领地……”萨默斯特缓慢回过身,跪在了菲丽罗尔面前,“皇帝陛下有事的话,可以临时下诏宣臣……”   “这个……”菲丽罗尔惊地一下站了起来,好半天才镇定下来,“我看等她好了再说吧,这还需要征求皇帝的意见……希望你谅解。”末了,才回身走到窗边,不敢再说这类话题。   菲丽罗尔按自己的判断已经读出了这句话的意思,她猜想对方已经下定决定退出这场选后风波,目的就是远离雷兹多尼亚这个是非之地,远离那些连她都有点后怕的帝国贵族集团。这样的结果肯定会引起更大的风波,难保那些帝国贵族知道了这些会继续做出什么事情来,所谓请神容易送神难,如今自己把鲁尔西顿男爵一家招到了帝都,想要再送回去,估计很多帝国贵族会跳出来了。菲丽罗尔想来想去,这才发现其实自己也不过被帝国贵族们利用了。   “皇太后陛下,希克莱男爵一家前来看望米利罗娜小姐。”一个女官在门外轻声说到。   “快请他们进来!”菲丽罗尔就好象遇见了什么大救星,紧张的表情一下就舒缓开了,赶紧坐回位置上。   “克里斯汀小姐,你比我想象的恢复快多了!”菲丽罗尔看见克里斯汀的第一眼就脱口说出了这句话,因为她面前的少女经过了一夜,那传言的所谓重伤昏迷就好象根本没在对方身上发生过一样。   “都是爷爷的功劳,再说我只是轻伤,比米利罗娜小姐要幸运多了。”   克里斯汀在俯身行礼的时候忽然发现对面的皇太后一夜过后憔悴了许多,知道对方肯定为这件事情寝食难安。也难怪,她是皇太后,是皇帝的母亲,是帝国皇室内外亲戚和贵族们名义上的领袖,如今帝国出了这么档子事,她这个皇太后肯定是最为难的。   “呵呵,尊敬的皇太后陛下、鲁尔西顿男爵大人,我看了下,米利罗娜小姐只是惊吓过度,再加上略有失血,所以身体虚弱,其他的倒不是大问题。”路得笑呵呵地摸着胡子,把紧张的气氛抹去了不少,听到他这一番话,表情冰凉的萨默斯特和忐忑不安的菲丽罗尔也好象终于得到了保证般松了口气。   “那么……鲁尔西顿男爵大人,我想和您商量一下怎么安排您女儿的治疗方案……”   克里斯汀一个眼神,路得马上就会意地走到萨默斯特面前说到,然后对着拉尔夏娅摆摆手,“丫头,你去第三层的花园里采点花来,多点,这里的环境需要改善一下。”   萨默斯特一楞,看了看默不做声的克里斯汀和表情有点复杂的皇太后,知道肯定有什么私事需要两人单独说,于是很理智地跟着路得和拉尔夏娅走出了房间。   “克里斯汀小姐……”菲丽罗尔等房间里的人刚走完,就赶紧开口,“皇帝今天上午去看你了,他……他没表什么态吧?”此时的菲丽罗尔已经不再保持她那高贵矜持的皇太后身份,就像个街头的小妇人一样打听着关乎自身命运的事情。   “皇太后陛下劳心了。”克里斯汀走到床边,握住了米利罗娜的脉搏,一边默数着,一边回头对着菲丽罗尔露出了轻松的微笑,“皇帝陛下很关心米利罗娜小姐的伤势,还说您在这里很辛苦。”   “连你也不愿意跟我说实话吗?”菲丽罗尔叹了口气,站了起来,“你应该知道皇帝陛下对你的心思如何……他一定不会善罢甘休的,也许……也是为了讨好你……”   克里斯汀早知道对方会说出这样的理由,于是镇了一下心神,礼貌地回答道:“皇太后陛下,如果我说其实这些事情对我来说都很正常,您不会诧异吧?”   “哦?你已经预感到会有这么一天?”菲丽罗尔大吃一惊,但是迅速背过了身,因为她开始脸红了,为所谓的高贵帝国贵族做出这样蓄谋的事情而羞愧,“你一直在等待这个机会吧?你很自信……”   “不是这个意思……”克里斯汀赶紧蹲在了地上,她听说菲丽罗尔阴冷的话中透露出的一丝恼怒,知道对方把自己的意思理解错了,“我的身份,也许只有您和皇帝才能谅解……所以,这并不算某些帝国贵族刻意地制造事端,从另一个角度看来,他们也是为了帝国着想……”   菲丽罗尔一奇,迅速回过了身,有点不可置信地看着面前深跪不起的少女。她对克里斯汀表现出的冷静理智和非常理性的大度感到一深深不安,因为在她看来,一个女人如果如此冷淡对自己的威胁,那只能说明这个女人正在酝酿更为可怕的报复,尤其是眼前这个银狼的实际领袖人物,对政治肯定在行,那这个可能性就更大了。   “你……是在刺激我吗?”菲丽罗尔冷冷地哼了一句,脸上就好象蒙上了一层冰霜,“其实你可以明说,你到底需要皇帝给你什么样的态度!?可能现在连我这个皇太后,都不得不听听你的意见了!”   “不敢……”克里斯汀都有点哭笑不得了,她发现这个皇太后哪是什么不懂政治啊,简直就是个思维能力过度了的人精,敏感得简直一塌糊涂,于是打算不再说这些容易引起歧义的话了,“我的意思是……这是有人在故意离间帝国贵族!所以,我希望皇太后陛下能把这些问题给皇帝解释清楚,以免帝国出现动荡让他人得逞……”   菲丽罗尔这下不说话,也许她根本就不相信自己的耳朵,面前这个克里斯汀忽然间怎么看不都像是帝国的死对头银狼的人,完全就是一个忧国忧民的帝国贵族,而且所表现出的爱国热情和理智成熟比地道的帝国贵族还要强百倍。   “伟大的神……你确实我帝国最高尚的贵族--希克莱男爵家的优秀女子,他们……他们应该感到羞耻……”菲丽罗尔好半天才吞吞吐吐说了一句,一半赶紧激动地将克里斯汀拉起来,一双无比温暖慈祥的目光上下打量着对方,“他们如此对你……你还能冷静体谅,看来我帝国贵族有你这样的女子也是帝国的骄傲!”   “皇太后陛下过奖了……”   克里斯汀笑着将皇太后送回位置上,然后站着将自己的分析判断内容经过挑选后一一讲给了对方,随着内容的不断展开,菲丽罗尔的脸一会儿激动,一会儿严肃,到最后已经是眉头紧锁。   “神也有不公平的时候……”菲丽罗尔叹了口气,慈祥地拉着克里斯汀的手,“可惜你是女儿身,如果你是男的,那这帝国宰相让你来做都不为过……可怜的皇帝……”说到这儿,菲丽罗尔忽然流下了一滴泪,“他比他父皇更有魄力,可又比他父皇活得更累……如果他未来的皇后真如你这般就好了……”   千万别……克里斯汀感觉到菲丽罗尔对自己的态度已经发生了微妙而不可逆转的变化,心里暗叫不好,要知道目前自己之所以还敢拒绝皇帝的求婚,就是依靠皇太后的态度,如果皇太后忽然改变主意,再拉起一班贵族大臣来支持皇帝,那自己不是……   “这……都是爷爷给我分析的……”克里斯汀赶紧低头,把这一切都推到了路得身上。   “哦!?”菲丽罗尔正在心里盘算着是否同意皇帝的意见的时候,就听见了这样的话,刚才的感慨和激动瞬间就消了不少,但是心情还是很高兴的,起码她又见识到了克里斯汀诚实的一面,对这个少女的喜爱又上了一个台阶,于是笑呵呵地握着克里斯汀的手说道:“真是个诚实的孩子……希克莱男爵大人不光思维敏捷,性格冷静,还能培养出你这样的孙女,真是我帝国的不可缺少的人才!”   “恩,爷爷说现在最主要的事情就是防范部分帝国贵族在皇帝陛下还没做出决定前就被人煽动闹事,那这样一来,真正的凶手就逍遥法外了!”克里斯汀打算把所有的话前面都加上“爷爷说”这三个字,越是想着这三个字,自己都想笑,“尤其是防范……”克里斯汀用手在皇太后的手心里画了几个字母。   “啊……希克莱男爵怎么会想到他?”菲丽罗尔一惊,下意识地就把手心握上,好象生怕这几个字母飞出去一样,表情也变得特别严肃,“可是他除了昨天在陪皇帝去打猎外,连续几天都在城外行宫里养伤啊。”   “只是感觉吧……”克里斯汀笑着点点头,“他越是沉默,就越是让人害怕。”   嘿嘿,海格拉德斯,看你还敢在帝国呆多久,你不愿意回国,我逼你回国,少在这里趟这些混水!克里斯汀心里邪邪地笑着,忽然她觉得自己好狡猾。   “恩……你这样一说,我还真有点怀疑,大陆都传言他是个政治场上的老手,最喜欢伤人于无形中……”菲丽罗尔呼地一下站起来,露出了恼怒的表情,“我会把这些话给皇帝说清楚的,让人去监视他,如果真的是他在混搅这些事情,那就不要怪我帝国不遵礼仪了……反正想要他命的帝国公民大有人在!”   呵呵,以现在帝国朝廷里的人想要海格拉德斯死得难看的人还没出生吧?克里斯汀可不想平衡被打破,如果海格拉德斯真这样窝囊死在了帝国,那自己的努力又白费了,于是赶紧说道:“爷爷说为了我帝国的名誉,千万不能再做出让人猜忌的事情,以免他人说帝国朝廷故意转移矛盾……”   “哦……幸亏你提醒得好,也罢,就让皇帝等段时间随便找个理由把他请出帝国吧……”菲丽罗尔这才觉得事情在克里斯汀的一番解释下也不是太糟糕,心情总算好了点,“不过,暗杀你的帝国贵族毕竟是存在事实,恐怕皇帝也必须有个决断……就算是我,可能也需要给你爷爷和鲁尔西顿男爵个交代……”   “谢皇太后陛下关心……不过……”克里斯汀掂量了一下,“我想请皇太后陛下准许我爷爷前去探望尼根隆得公爵大人,以方便追查事情根源,免得祸及池鱼……”   “好吧,我想皇帝现在也只能相信希克莱男爵的话了……”菲丽罗尔微笑着点点头,然后拉着克里斯汀走到米利罗娜床前,“说实话……你是否真的放弃皇后的位置?”   “皇太后陛下难道以为我在说谎吗……”克里斯汀平静地说着。   “那就是说……你也支持皇帝娶米利罗娜了?”菲丽罗尔感动之下又差点流眼泪了,“如果这些话让帝国贵族们听见了,他们应该感到羞愧而不是嫉妒!”说着赶紧用手绢抹下眼角,“哎……可能皇帝没那个福气……不然……”   哎,这皇太后真是变化好快啊……克里斯汀心里叹了口气,伸手摸了摸米利罗娜的额头,“一切顺其自然吧,米利罗娜小姐的幸福不应该人为去制造,希望您能体谅……”   “哦……当然,我会让皇帝用心的,绝不能让鲁尔西顿男爵寒心!”菲丽罗尔高兴地点点头,对今天的谈话过程很满意。   不多时,只见路得、拉尔夏娅以及萨默斯特又走回了房间,克里斯汀和菲丽罗尔赶紧把话题换成了闲聊,在外人看来,这一老一少两个女人谈得很是愉快。   把拉尔夏娅留在皇太后寝宫后,克里斯汀和路得沿皇宫大道朝外走去。   “爷爷,您刚才和鲁尔西顿男爵都说了什么?”克里斯汀对着一列列态度明显转变温和的禁卫军士兵微笑着回礼,一边问着,“看起来他好象害怕了。”   “我只是叫他不用担心,说你打算派人保护他,而且我和你是不会去干涉他的任何选择,米利罗娜的事情就让皇帝和米利罗娜自己去把握。”路得笑着回答,但是说到这儿,表情又严肃了不少,“他打算等米利罗娜伤好后就马上离开雷兹多尼亚,我在劝他,但是看起来他已经对帝国死心了。”   “对帝国死心也是好事情,这里确实比地狱好不了多少……到处都是嫉妒、阴谋、仇杀……”克里斯汀叹了口气,“但现在帝国贵族会让他中途退缩吗?这里离鲁尔西顿那么远,贪婪的贵族们顺便找个什么理由半路上把他处理掉,名义上失去领主的鲁尔西顿商业自治领就可以很自然地又回到帝国的版图……当然,这对帝国来说是下策,但萨默斯特真要死下面子这样回去,那也只能是这个结果了……”   “说来,我也算帝国贵族一份子了,呵呵。”路得尴尬地点点头,“是啊,帝国现在中央赋税缺口很大,各地封爵的削减工作一直进行得小心谨慎又进度缓慢,那些贵族大臣既不愿意动自己的老底,又想发动对外扩张,只能打鲁尔西顿的主意了。”   “对了,爷爷,离雷兹多尼亚最近的港口在什么地方?”克里斯汀突然问到,一双眼睛里露出奇怪的精光。   “离雷兹多尼亚最近的北大陆西海岸线地形险峻,港口城市很少,我想想最近的港口应该是……”路得摸起了胡子,抬看着天,想了半天,才眼睛一闪,“雷兹多尼亚西南、达斯亥姆郡的多佩特港口,不过那是个小港口城市,海湾停不了什么大船。”好象又想起了什么,路得一脸疑惑地看着克里斯汀,“你难道打算……”   “恩……我要做好准备,如果事情真得我们无法收拾,我打算从海路把鲁尔西顿男爵和其他人送出去!”克里斯汀严肃地点点头,“包括爷爷你……”   “哎……帝国的海军主力可在北大陆西海啊……”路得无奈地叹了口气,知道这样的准备是必须的,但是实际效果却未必如此,“能出去最好,出去又被抓回来,这才是最严重的……不过以你现在的能力要单独跑到什么地方我倒不担心,关键是其他人。”   “呵呵,爷爷你放心就是了,就目前帝国海军的实力,我想送出去几个人还是没问题的!”   克里斯汀又想起了自己的座舰“光辉女神号”,以这艘梅萝蒂长公主赠送的最精锐战舰的速度和火力,可能全帝国任何一艘大型战舰都不是对手,这心里就充满了信心。   “啊……是希克莱男爵二小姐拉尔夏娅妹妹!您怎么在这里啊!?”米利罗娜刚一苏醒,就看见床边一位漂亮的少女正双手靠在床上支撑着下巴笑嘻嘻地看自己。   “恩,我姐姐让我保护你!”拉尔夏娅说着,眼睛的神色就黯然下去,好象受了很大的委屈一样,“米利罗娜姐姐,你不会怪我当时没保护好你吧,其实当时……”   “哎呀,看你说的,那时候我也吓傻了,如果不是你抱着我档住了那个人的视线,说不定那一下还中了我的要害也说不一定!”米利罗娜看到屋子里只有她们两人,这少女的天真又出来,好象并不是很在乎自己受了什么伤,“克里斯汀姐姐的伤怎么样了,好象她比我先受伤,还和那么多人打……”说到这儿,米利罗娜身体颤抖了一下,仿佛又看见了那惨烈的屠杀画面,“克里斯汀姐姐真是好厉害……”   “我姐姐的身体当然好了,我姐姐是女……”拉尔夏娅得意地笑开了颜,可这嘴一漏,就差点把个“神”字给吐出来,于是赶紧吞了下后半截,一张脸涨得通红,“女……女魔法剑士……”   “好羡慕你们,你会魔法,克里斯汀姐姐会剑术……如果我也会就好了……”米利罗娜忧伤地捏着被子,虚弱的身体看起来是那么楚楚动人。   拉尔夏娅也看楞了,她原以为这世界上最美丽、最有气质的女人非克里斯汀莫数,可眼前开来,米利罗娜比克里斯汀在某些地方更有味道。虽然克里斯汀看起来温柔万千,但有时候散发出的高不可攀的雍容高雅和威严气势来说,克里斯汀似乎离常人太过遥远,而眼前的米利罗娜才是个真正的、纯粹的如水女人,这种天生自然散发的温柔贤淑有时候比克里斯汀的外貌和典雅气质更能打动男人的心。   我是不是在嫉妒她……我也可以成为这样的女人吗?拉尔夏娅看着眼前的美丽少女,慢慢视线模糊。   “拉尔夏娅妹妹你看什么?”米利罗娜看到对方目不转睛地看着自己,脸上一红,赶紧用手在拉尔夏娅眼前晃晃。   “米利罗娜姐姐……你……你好漂亮……”拉尔夏娅赶紧退下痴态,又恢复了天真浪漫的笑容。   “其实,这帝国贵族里面就你和克里斯汀姐姐最漂亮了……”米利罗娜尴尬地低下了头,躲过了拉尔夏娅那放肆而天真的目光,“听说有个帝国贵族军官在追求你哦!”   “你也知道啦?呵呵,那个贝兰斯伯爵小少爷真没出息,昨天一来就受了重伤,估计现在正躺在他妈妈的怀里喊疼呢!我还以为他有多厉害……”拉尔夏娅一想到昨天那个被尼奇特当死猪一样抬上马车的少年,脸色就不好看,“害得我姐姐和你都受伤了!算了,不提他了,免得我生气!”   “拉尔夏娅妹妹的性格好可爱!”米利罗娜已经忘记的伤痛,非常欢喜地接过了对方递上来的一束鲜花,“难怪皇帝陛下那么看重希克莱男爵大人,你和克里斯汀姐姐也有功劳哦!”   虽然还是笑眯眯的样子,但拉尔夏娅的眼睛一闪,露一丝不易觉察的难过之情。   “米利罗娜姐姐,你不知道,皇帝陛下对你的伤势好担心!”拉尔夏娅拿过一个水果边掰开边说着,还偷偷打量着对方的表情变化,“难怪皇帝陛下把你专门安排到皇宫里,我姐姐也只能回家养伤。”   米利罗娜尴尬中微红着脸,把头侧到了一边,“可是……我不喜欢这个地方……我想回家……”   “鲁尔西顿有什么好的,这里那么大,又安静……”拉尔夏娅乖巧地把水果递给了米利罗娜,“再说皇帝陛下又那么关心你,对鲁尔西顿男爵大人又那么器重,你应该很高兴啊。”   被拉尔夏娅这样一开头,单纯的米利罗娜就把自己和阿尔佛雷德的恋爱关系用一种无比温情向往的神色慢慢讲了出来,就好象当初信任克里斯汀一样信任这个拉尔夏娅。   拉尔夏娅认真地听着,就好象一个情窦初开的少女在体验分享好姐妹的感情一样那么专注投入,脸上满是羡慕和惊讶。   “不过我看皇帝陛下也不错啊,起码知识更渊博,更有礼貌,人更帅,而且他……看起来也很喜欢你啊。”拉尔夏娅漫不经心地说着,好象就在说一件全世界的人都知道的事情一样,“还有啊,帝国贵族都支持你和鲁尔西顿男爵大人,尤其是皇太后陛下,更是喜欢你不得了哦!”   “我……我不要……”米利罗娜更难过了,眼泪都快出来了,“其实我看皇帝陛下喜欢你姐姐才是……”   “哎……喜欢又怎么样呢……”拉尔夏娅叹了口气,眼睛红红的,“那么多帝国贵族都恨我爷爷和我姐姐,昨天没死都好了,还敢想什么……”说完又赶紧换上了笑脸,“算了,我爷爷只是个一穷二白的男爵,可比上不上你父亲哦,我们这一家也只能这样了。”   “真可惜……”   米利罗娜忽然觉得自己好象做错了什么事情,她认为是父亲和自己的存在在影响了克里斯汀的前途,在她看来,皇帝绝对是喜欢克里斯汀的,只是因为迫于皇太后和贵族们的压力才不得不关心自己,甚至是娶自己为皇后。虽然自己绝不愿意嫁给皇帝,但这又不是她能够做主的,而她的性格,又注定在皇帝面前无法明确表态。   这就是这个时代的女人特点。一个以男人强权为社会主导的世界,女人的任何观点都必须附着在男人的世界里,接受男人们的过滤,剩下的,就只是服从和自我隐瞒,这个无形的规矩,就连高高在上的皇后之类的女人都不得不服从遵守。   “我去御膳房给你选点吃的。”拉尔夏娅起身朝外走去,临出门又以一副忧郁的笑容看着米利罗娜,“我和我姐姐祝你和皇帝陛下幸福。”   我不能破坏克里斯汀姐姐的幸福,她是最适合皇帝陛下的,我要帮助她!米利罗娜感受到了拉尔夏娅那隐藏在笑容后的悲伤,她不愿意因为自己而让她崇拜的克里斯汀姐姐受到伤害。   “哦,原来是希克莱男爵二小姐啊……”   拉尔夏娅刚走出皇太后寝宫,就看见一个中年贵妇牵着一位宫装少女朝自己走来,定眼仔细一看,那位少女不是皇家名誉公主朱丽丝吗?   “参见夫人和朱丽丝公主姐姐!”   拉尔夏娅天真而乖巧地俯下了身子,非常恭敬地行了个宫廷大礼,这让刚才还冷若冰霜的尤里美若达伯爵夫人和朱丽丝忽然有点不好意思起来了。   “哎呀!真是个懂事的丫头……”尤里美若达很满意对方这样的态度,在她看来,拉尔夏娅简直和克里斯汀的高傲有着天壤之别,这语气也好了很多,“看来拉尔夏娅小姐比克里斯汀更像个帝国贵族!你爷爷应该很自豪!”   “谢夫人夸奖。”拉尔夏娅的脸上没有丝毫拘谨和做作,那种坦诚是发自内心的,“不过……夫人您是谁啊……”   “呵呵,小姑娘果然可爱!”尤里美若达很欣赏对方这样天真无瑕的摸样,因为她没从对方眼里看到任何隐藏的心机,“你可以叫我尤里美若达夫人……”   “啊!您就是宰相大人的夫人?”拉尔夏娅一只小手吃惊地捂在嘴边,好象不太相信这个事实。   “呵呵,是啊,拉得维希尔是我的丈夫……”尤里美若达得意地把女儿拉近了点,“要不我怎么能陪着她在宫里走啊。”   “也是哦……朱丽丝姐姐,谢谢您昨天带人救了我和姐姐!”拉尔夏娅认真地又是一个礼节,这下连朱丽丝都有点飘飘然了。   “听说你是来照顾米利罗娜小姐的……”尤里美若达笑着拉着这个可爱的少女,已经不在乎对方和克里斯汀的关系了,“她还好吗?”   “不好,很不好,一直没醒呢!”拉尔夏娅努力地摇着头,一脸的难过,“伤得很重!”   “既然这样,那我们就不好去打扰了,如果她醒了,就请代我问候一下……”尤里美若达眼睛一亮,和女儿对视了一下,微微点头,接着两人朝宫外走去。   “哼……你们巴不得米利罗娜姐姐和克里斯汀姐姐都死了才好!丑八怪,还真以为自己是什么东西!”   等尤里美若达和朱丽丝的身影消失在宫廷大道尽头,拉尔夏娅露出了一丝阴冷的笑容,默念之下的词句无比的辛辣。   “朱丽丝,这个拉尔夏娅你可以多多接近一下,好利用她……”尤里美若达冷笑着对着身边的女儿仔细说着,“克里斯汀身边有这样的笨丫头也是她倒霉,倒可以为我们提供不少便利。”   “母亲大人要我利用她除去……”朱丽丝暗暗吃惊母亲居然能想出这个主意,“昨天那么多人都拿克里斯汀没办法,难道一个拉尔夏娅就可以?”   “所以我说你们当时准备不充分,我早就预料到波丽亚门塔和玛沙那两个傻女人要失败,只是没想到会败得那么惨,还把事情闹这么大……”尤里美若达的身体微微颤抖,好象也有点害怕,“幸亏你还能听下我的话,不然你暴露后,这隐瞒了你父亲的暗杀还不知道要成什么样子,以后可要小心了。”   尤里美若达停顿了一下,等身边的一队皇家禁卫军走过,又继续说道:“这个拉尔夏娅一直在普洛林斯共和国长大,而且一直是在海格拉德斯身边,看上次在舞会上的表现,难说这个小妮子不会对海格拉德斯动心。但是海格拉德斯明显喜欢的是她姐姐,所以……”   “让她嫉妒下去,然后……”朱丽丝眼睛一亮,迅速明白了母亲的意思,也越来越佩服母亲的独到眼光。   “恩,只要米利罗娜一直重伤不起,再去吓吓他父亲,估计你的皇太后姨妈就没办法了。玛沙和波丽亚门塔都死了,克里斯汀再消失,这帝国里面谁还有资格去争皇后的位置,再过个一两年,就由不得皇太后固执了……”   “母亲大人……”   听到母亲说得那么美好,朱丽丝突然非常不好意思起来,一张小脸通红,这种小女人的羞态完全把之前那种种阴恶的形象给抹去,让人一看还真有点爱不释手的怜惜感觉,一边的尤里美若达也被女儿这样的娇羞给打动了。   “哦……看看,那群大人们好象头疼得厉害,我们去安慰一下……”   尤里美若达得意的笑了起来,迈着轻盈的贵族女步带着女儿迎面朝对面宫廷大道上出现的一群神情紧张的帝国贵族走去…… 第七部无尽之舞 第三十章 神迹或者错觉   看望米利罗娜结束后,在克里斯汀准备走出皇城大门的时候,担心的事还是发生了:一个官阶看起来并不是很高的皇家禁卫军将领把克里斯汀客气地堵住了,并恭敬地宣读了一道皇帝的圣旨。没办法,根据圣旨,克里斯汀不得不接受皇帝的一番好意——回到皇宫别苑的别墅小屋去住,并同时接受数量高达一个中队的皇宫禁卫军的保护。   好在皇帝只是规定了克里斯汀夜晚留宿必须是宫里,倒是没有限制克里斯汀的一般行动自由,反而允许克里斯汀可以任意出入皇宫内外任何地方,而她和希克莱男爵家的信件沟通隐私也会得到特例保护,这倒是让克里斯汀很满意。有意思的是,得知克里斯汀被皇帝“不容拒绝”保护的时候,塔露夏不顾重伤在身,坚决要求入宫陪伴,害得路得又不得不把这号女伤员打扮起来又一起送到了克里斯汀身边。   连续几天,克里斯汀除了定时给塔露夏进行神圣魔法治疗,大部分时间都放在去陪伴米利罗娜。可能是由于克里斯汀出没皇太后寝宫的次数不断增多,也连带着皇帝没事就下朝也跟着朝皇太后寝宫跑,一时间皇宫内的大小官员、女官宫女、禁卫军官兵都似乎养成了某种习惯,就是一看见克里斯汀出现在皇太后寝宫,就马上做好了皇帝出现的准备。   拉尔夏娅天真浪漫的个性再加上乖巧的嘴巴,米利罗娜的心情在这几天里特别好,克里斯汀再暗中魔法辅助一下,米利罗娜的身体恢复地还算不错。不过让克里斯汀有点不自在的时候,拉尔夏娅和米利罗娜就好象串通好了一样,每当皇帝过来的时候,拉尔夏娅都会找机会扶着米利罗娜去下几层的花园阁楼里散步,一次次地、时间或长或短地把皇帝和克里斯汀单独留在房里,这样的意外结果皇帝当然求之不得,以探望米利罗娜为借口接近克里斯汀,就连皇太后都无法指责。   北大陆的天气在接近十月底的时候突然转凉,身体尚未完全恢复的米利罗娜又感冒了,结果在皇太后的严令下不得不关在房间里休息。   大清早,克里斯汀正在陪伤势复员的塔露夏进行体能恢复运动,两人刚进行完一次剑术热身,就看见一位皇太后寝宫的宫女匆忙跑进花园汇报,说米利罗娜出现很大的情绪波动,几乎滴水不进,一个晚上不见就身体明显虚弱下去,连皇太后和随之赶去的皇帝都不知道出了什么事情。   “昨天晚上你去过那里,看见谁去找过米利罗娜小姐?”卧室里,克里斯汀紧张地看着塔露夏,一边由对方为自己穿戴宫裙。   “好象没什么特别的人,倒是希克莱男爵大人和鲁尔西顿大人在我临走的时候来过……”塔露夏小心地整理着对方后腰的丝带花结,嘴里轻描淡写说着,“这两位大人应该没什么吧?”   这也是啊,难道爷爷会去揭穿一些事情吗?萨默斯特更不可能!克里斯汀隐约觉得米利罗娜出现这样的变化多半和阿尔佛雷德有关,心急之下连首饰也懒得仔细挑选,胡乱戴上几样就拉着塔露夏匆匆赶去。   “参加皇太后、皇帝陛下……”还没进门,就看见寝宫花廊里菲丽罗尔和特里希海利斯并肩朝自己走来,克里斯汀赶紧身体一让,退到一边行了个礼。   “克里斯汀小姐,可能只有你去劝劝了,就连皇帝都无法劝说米利罗娜小姐进食。”菲丽罗尔一把拉住了皇帝那习惯性地想要上前的身体,先是对着皇帝轻轻摇头,然后和蔼地对着克里斯汀说到,“呆会鲁尔西顿男爵就要来了,可不能让他知道他女儿又出什么事情……你明白吗……”   克里斯汀微笑着会意点头,然后并不看皇帝一眼就领着塔露夏朝上层走去。皇帝一脸的失落,但是看到皇太后那严肃而认真的表情,也只好默不出声。   “呵呵,米利罗娜妹妹,什么事情那么不开心?”克里斯汀还没进门,温和的声音就先传进了房间。只见拉尔夏娅一脸沮丧地跑出房间,对着克里斯汀大倒苦水。   “克里斯汀姐姐……”   克里斯汀刚走进房间,就看见一身白裙的米利罗娜一下就扑到了身上,一张苍白的脸上满是泪痕,美丽而憔悴的大眼睛里失去了大部分光泽,一看就知道遇见了什么伤心的事情。   “你怎么了?昨天……不都好好的吗?”克里斯汀微微示意,塔露夏和拉尔夏娅退出了房间。   “克里斯汀姐姐……阿尔佛雷德他……他……”米利罗娜刚一躺回床上,又转身抱住了克里斯汀,眼泪夺眶而出,迅速打湿了克里斯汀漂亮的宫裙,“他不要我了……”   阿尔佛雷德不要米利罗娜了?什么意思啊?克里斯汀一下懵了,她不知道这个消息是怎么来的,不知道从哪里又钻出来个阿尔佛雷德。带着一头的雾水,好不容易将米利罗娜安抚住,这才发现床头摆着一封信,犹豫了好半天,在得到无声的允许后,才颤着手把信打开。   一看这信的内容,克里斯汀就有点苦笑不得。   信是以阿尔佛雷德的个人口吻写的,大致意思是阿尔佛雷德由于战功卓越得到斯托克王国某家贵族的欣赏,阿尔佛雷德本人也爱上了那家贵族的小姐,于是提出和米利罗娜结束所有关系,并声称不日就要成婚。   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爷爷居然伙同萨默斯特出了这样一个馊主意!克里斯汀把这封写得像摸像样的假信一把扔到了一边,表情复杂地把米利罗娜柔弱的肩头抱在怀里,心里把路得不知道骂了多少遍。   “男人……男人都是会变心的……”克里斯汀异常艰难地吐出这几个字,说出这样的内容让她产生了很强烈的愧疚,甚至身体都开始微微颤抖,“你好保护好自己的身体,不要太难过……”   “可是……他明明说好了会回来的!”米利罗娜又哭了,而且比之前更一塌糊涂,完全一副失恋少女悲痛欲绝的摸样,“他为什么要骗我……”   这……可能是最好的办法了,爷爷也许没有做错什么……克里斯汀的眼睛模糊了,她忽然觉得自己变得那么罪恶,这不光是配合路得在做一场假戏说起来那么简单,在她看来,这是对一个死去的人进行无耻的诽谤,是对一份人间专情进行彻底的亵渎。   米利罗娜何以如此痛苦,这就是失去爱的伤痛吗?克里斯汀朦胧中从米利罗娜那张泪流满面的脸上似乎看见了戴林梅莉尔曾经痛苦的样子,心一酸,居然泪水也跟着流了出来。双手紧紧地搂着米利罗娜的头,抚摩着对方金色的长发,眼泪一滴一滴地渗透进对方的发丝里。   “克里斯汀姐姐……你怎么也哭了……我知道是我不好……”米利罗娜听见了克里斯汀那微弱的抽泣声,好奇地抬起来,看见克里斯汀的下巴上泪水已经凝集成一线了,一张漂亮的脸上湿漉漉的,于是赶紧用手去抹克里斯汀的脸,反过来还去安慰克里斯汀。   “可怜的米利罗娜妹妹……”克里斯汀一侧头,奋力忍住那一时的感触,等到感觉稍微好点,这才回头将米利罗娜放正,露出了恬静的微笑,“你还有你父亲,还有朋友,还有以后的生活,不要为了一个男人就放弃自己……”   如此类似的话自己也曾跟另一个女孩说过。对米利罗娜或许是安慰,但对戴林梅莉尔或许就是伤害……克里斯汀苦笑着咀嚼着自己再次说出来的话,第一次发现这句话所隐含的残酷是那么深。   一个多小时里,克里斯汀常识着用自己那个世界的部分女人观点来解释这样的一个不真实的“爱之离弃”,总算把米利罗娜从悲伤中暂时控制住,不过看起来,要真正解出对方的心结,没个长时间的修养是不可能做到的。   哎……阿尔佛雷德,对不起,如果你泉下有知,希望能原谅我和爷爷,米利罗娜不能牺牲在这样的事情上,她必须要活下去……   克里斯汀走出门,终于又忍不住了,居然当着花式走廊里塔露夏、拉尔夏娅还有那么多的宫女的面又哭了,一边朝寝宫餐厅走去,一边无声的抽泣着,当她回身捧着为米利罗娜挑选的早餐的时候,一双眼睛已经哭得红透了。塔露夏等人不知道房间里两位贵族小姐刚才到底谈论了什么话题,怎么弄得两个人情绪都不好了。   “克里斯汀姐姐,我想回家……”米利罗娜已经不再哭泣,只是说话的语气是那么软弱和无助,听得人心里刺疼无比。   这个罪恶的世界,为什么所有的灾难都要连累那么多无辜的人,阿尔佛雷德、包彻尔、米利罗娜还有他父亲萨默斯特,何尝不是这场所谓轰轰烈烈为光明或黑暗信仰而战的世界的悲剧……克里斯汀捂着嘴,将悲伤恨恨堵在体内,虽然此时的眼睛又已经溢满泪水。   “好好把身体养好……到时候我陪你回鲁尔西顿……”克里斯汀慢慢地把食物喂给床上的少女,一边用变得特别温柔的声调说着,只是在嘴角挂着深深自嘲的笑容。   整个白天,克里斯汀都陪着米利罗娜带在皇太后寝宫里,其间米利罗娜的情绪慢慢稳定下来,倒是克里斯汀在安慰的过程中又哭了好几次,弄得米利罗娜都不好意思起来,转而和闻声进房的塔露夏和拉尔夏娅反过去劝克里斯汀不要太伤感了。   当夜晚来临皇帝和皇太后来看望的时候,克里斯汀几乎连礼节都忘记了,拖着疲惫的身体退出了寝宫,结果一副失魂落魄的样子被皇太后和皇帝看了个一清二楚,皇帝连续询问了好多人都没得到个结果,最好只好猜测肯定是米利罗娜有什么不开心的事情让克里斯汀有感而发了。   花圆里,一个孤独的少女正默默地守在一棵落叶纷飞的果树下,痴痴地看着月色下逐渐凋零的枝头,一双美丽的眼睛水蒙蒙的,像是月光下凝结的冰霜般闪烁着晶莹的光彩。冰凉得有点过分的秋风悄悄地从花园里穿过,带起了少女的棕色长发,像是寻求解脱一样拉着飘荡的发丝无声地倾诉着。   特里希海利斯已经站了快一个多钟头了,他就这样一直呆在远处看着一天不见忽然变得心事重重的克里斯汀,觉得心里很难受。他一直认为自己身为皇帝一定会给对方带来最大的幸福,可眼前,自己却找不到任何办法去安抚对方悲伤的情绪,甚至根本不知道对方为什么如此意志消沉。   她有着希克莱男爵这样的名望贵族爷爷、有着如天使般的绝美容貌、有着令人羡慕的高强魔法、有着像银狼这样的乱世枭雄的服从,甚至有着连大部分帝国贵族都无法企及的独特政治力,难道她还不快乐、不幸福吗?朕真得了解她吗……   特里希海利斯第一次对自己的信心产生了动摇,而且是面对一个自己志在必得的女人,他发现自己未必就如大臣们颂扬的那么英明睿智、未必就如帝国臣民传言的那样无所不能,他发现自己不了解的东西还是有那么多,尤其是女人……起码在克里斯汀面前,一种无形的卑微总是超过自己皇帝身份本身带来的骄傲。   “朕……该如何去安慰你……”皇帝鼓起了勇气,慢慢走了过去,站在了克里斯汀身后,英俊的脸在银色的月光映衬下忽然显得单纯朴实了许多,“如果你能告诉朕一个方法,就算是天上的星星,朕都会为你摘下……”   “皇帝陛下是要满足我的所有愿望吗……”克里斯汀平静地围着果树转了半圈,忧伤地看着面前如大男孩般的皇帝,露出了浅浅的微笑,“身为皇帝的人总是认为可以做到一切,可你是否知道你所做的事情身边的人是否愿意接受、是否愿意看到?”   “朕要做的是让你开心的事情……”   特里希海利斯伸出了手弯,可是静站了几乎一分多钟,克里斯汀的手都没有搭上,只见克里斯汀死死地看着皇帝的手臂良久,轻叹了一声后就朝花园小道走去,皇帝并没有表现出特别的失望表情,只是默默地跟了上了。   “接受米利罗娜吧!”克里斯汀忽然身体一停,转过身认真地看着皇帝,语气是那么平静,又带有那么一丝深深的恳求。   “这就是你的愿望?让她生活在你的影子里?”皇帝优雅地一转身,走到路边的长椅上坐了下来,一只手环抱着胸前,另一只手扶住了下巴,然后静静地看着小道上亭亭玉立的少女。   “难道她不值得你爱吗……”克里斯汀艰难地吐出这一句,就缓步走过去坐到了皇帝一边,只是把头扭向了一边,“只是你没有去注意她罢了……”   “是的,朕已经注意了你两年多……”   舒服地靠在长椅上,皇帝深深地嗅着花园里的芬芳,感受着那一丝丝秋日的萧瑟花香中夹杂的些许少女身上的幽香,觉得全身清爽无比,说话的语气也显得特别轻松平静。   “她适合你的,如果抛去皇太后和贵族们之前的特别安排,我可以说……”克里斯汀微笑着转头看着英俊的皇帝,语气轻柔,“她是这个大陆上最能配得上你的女子。”   “那你呢?难道朕佩不上你?”皇帝一扭头,脸上的微笑中透出一股严肃的君威,那种强烈的自我肯定目光再次将克里斯汀笼罩起来。   “我不适合你的……”克里斯汀并不在意皇帝这样的刺激问话,眼睛看着月亮轻声说着,“有很多事情你根本就不可能想象,或许当你知道了那一天,你会恨我的……”   这句话就仿佛是在对皇帝说,又好象是在对着远方那座高耸漂亮的皇太后寝宫里的米利罗娜说,更好象是对着更遥远的文德里克王国王宫里的某位少女在说,克里斯汀说到这儿,眼泪又出来了。   “朕一直在想象,还想象了两年多,如果可以,朕愿意永远这样去想象你的与众不同……”皇帝深情地握住了克里斯汀的手,令他鼓舞的是,居然这次克里斯汀没有任何拒绝的态度。   “不!”   沉默了不到十秒钟,克里斯汀像是突然惊醒了一样猛地缩回了手,身体一闪就跳到了一边,一双大眼睛里全是惊恐和愤怒。   “在这个大陆上没人可以强迫我做什么!”克里斯汀咬着牙,身体都在颤抖,“你们没权力替我选择,我的命运我自己把握!”   皇帝一楞,他越来越觉得今天克里斯汀打从米利罗娜那里出来后就情绪异常古怪。   “难道一个皇帝对爱的承诺可以虚假吗?”特里希海利斯决定重症下猛药了。   “皇帝?皇帝……”克里斯汀惨然一笑,接着笑声越来越大,又戛然而止,眼睛里冒出冰冷的光,秀丽的身姿端庄高雅,一股无形的、甚至超过特里希海利斯的威严高贵气势从身上散发而出,“皇帝又怎么样……难道还要我屈服吗?就好象米利罗娜一样屈服在女人身份和命运里一样……”   “这世界上难道还有比朕更能配得上你的人存在!?”皇帝也一下站了起来,目光犀利,“海格拉德斯!?他算什么,朕可以轻易毁掉他,甚至毁掉他的国家!这个世界上,除了传说中的神,还有谁比朕更能让你看得上的!?”   “是吗?神……”   突然一股强烈的金色光芒从克里斯汀身上发出,皇帝下意识地就用手遮住了眼睛,然后就感觉到一阵阵强烈而温暖的气流迎面扑来,把全身浸泡在一片温融之中,等到眼睛渐渐适应了这突来的光芒,特里希海利斯把手拿开,慢慢张开了眼睛。   眼前还是金色的一片,只见离自己几米远的小道上静静地站着一位身穿精致到极点的白底金饰礼裙的少女,少女身上表面浮现扩散出一圈美丽的金色光晕,几丝雪白的光点在光晕里穿梭跳跃,棕色的长发顶部有着高雅的装饰头饰,连同裙身上的线条都是那么古朴而含蓄,又华丽而庄重。   熟悉的脸庞,熟悉的身体,只是装束外观的改变让整个人的气质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和质的飞跃,看起来是那么高不可攀,又是那么吸引人去关注。   天啊……伟大的神!这不是做梦吧!?   “克里斯汀……你……你……”   皇帝吃惊地揉了下眼睛,在确信自己看到的是实实在在的真人的事情,一种前所未有的震惊笼罩了全身。   “有些事情你是不能逾越的……”   克里斯汀的表情严肃中透着丝微笑,就好象在怜悯一个无知的人一样和蔼宽容。只见她慢慢转过身,一边将身上的神力光晕缓慢降低,一边轻声地说着,如一位一尘不染的仙子般悄然消失在道路尽头。   克里斯汀是女神吗?   那她为什么要降临到凡间,来折磨我的灵魂?   朕是如此的爱她……她却用这样的身份来回绝朕……   难道朕就不值得神去关注吗?   难道朕就配不上一位女神吗?   特里希海利斯带着深深的惶恐一直站在原地,眼睛呆呆地看着刚才克里斯汀站立的位置,仿佛那位美丽的少女依然还站在那里对着自己微笑。   不!朕是皇帝,是光明神的儿子,如果这个世界连朕都配不上她,那这个世界早就该被神抛弃了!特里希海利斯猛地抬头看着天,嘴里冷冷地说着,一双手握得紧紧的。   “爱之女神爱丝拉姬达……给我勇气吧,就好象传说中的您下界追求凡间真爱一样赋予我爱的勇气、赋予我爱的力量去征服您的姐妹……”   皇帝孤傲地大步朝花园外走去,那些因为看见花园深处出现奇特金光扩散而赶来的皇家禁卫军们都紧张地看着皇帝从那个方向信步走来,表情严肃、眼神热烈,都不知道皇帝到底遇见了什么奇怪事物。   不久,有关神秘神迹降临帝国皇宫以及帝国皇帝独自一人领略神迹的谣言开始从皇宫里悄悄蔓延出去。   “爷爷!这件事情你做得太过分了!”   第二天一早,克里斯汀就叫宫女把路得从被窝里给叫了起来,现在正站在克里斯汀的卧室里被克里斯汀一个劲地抱怨。   “这个……哎,我和鲁尔西顿男爵都是过来人了,有些事情你们这些小姑娘当然一时不能接受了……”路得倒一点都不意外,依然是乐呵呵的表情,只是笑声中带着很多的无奈,“难道你认为这样的结果不是最好的吗?”   “可是……这对阿尔佛雷德太不公平了!”克里斯汀因为昨天晚上情绪不好一直没怎么入睡,所以当着路得面还躺坐在床上休息,脸上还是气愤不已,“对米利罗娜来说也是种伤害,她会恨阿尔佛雷德的!恨一个根本就没有任何错、而且还是深爱着他的人!”   “那我们想办法把阿尔佛雷德复活吧……”路得转身就朝门外走去,“我现在就去找鲁尔西顿男爵,就说阿尔佛雷德过几天就复活了,然后来接米利罗娜回家……”   “爷爷……等等……”克里斯汀赶紧喊住了这个老头子,脸因为尴尬太甚而发红,头低了下来,“难道我连牢骚都不能发吗……”   “呵呵,这就对了!”路得宽厚的一笑,走到克里斯汀身边,和蔼地摸着对方的手,语气平静谦和,“你也说了,不管阿尔佛雷德是否还活着,不管米利罗娜和皇帝陛下是否在一起,米利罗娜都必须活下去!如果牺牲是不可避免的,那就减少到最低的程度,这也是你的观点,难道我做错了吗?”   “我知道……”克里斯汀点点头,“所以我打算尽快把米利罗娜和帝国贵族的一些事情做完,然后离开帝国……”说着,从床头拿出一封信,“这是我写给雷恩的信,将会以最快的速度送出去,叫他派海军潜伏到达斯亥姆郡的多佩特港准备接我们,爷爷你也做好准备吧!”   路得的眉头一下就皱了,他知道克里斯汀已经在干预自己的事情了,这是他最不愿意看到的,因为这帝国贵族内部隐藏的阴险远比对方想象得要大得多,处理起来时间很长,稍有不慎重就可能全盘皆输,可如今克里斯汀显然因为米利罗娜以及其他的一些事情变得有点冲动起来,这可不是好事情。   “你还是先带拉尔夏娅先走吧……”路得轻松地整理着官服,一副满不在乎的样子,“帝国和皇帝陛下的事情我知道怎么去处理,这和你无关……”   “不!”克里斯汀咬着牙斩金截铁说着,打断了路得的话,“这里太危险了,不管米利罗娜是否愿意接受新的生活,我都必须把她和萨默斯特暂时带回鲁尔西顿,爷爷你一个人在这里更不安全,所以也必须走!我会尽量在这段时间里配合您做一些事情的,如果时间不够,就暂时放开一下!”   “看看再说吧……”路得叹了口气,并不马上答应,然后心事重重地走出了房间。   “克里斯汀姐姐,好象您昨天晚上没休息好啊?”   午饭过后,克里斯汀正陪着米利罗娜在皇太后寝宫外的一处御花园里散步,利用幽雅舒适的环境疗法来舒张米利罗娜的神经,不过表面看来,克里斯汀好象心事更多一点,米利罗娜很敏感地从克里斯汀平静的脸上看出了一丝不和谐的异样。   “米利罗娜妹妹,你可要答应我,不管遇见多大的困难,你都要坚强,要像你父亲鲁尔西顿男爵一样!”克里斯汀笑着摆摆手,然后认真说着,“要相信幸福一定会到来的,过去的事情就让它过去吧……”   “那克里斯汀姐姐呢?”   米利罗娜似懂非懂地点头,羞怯中还带着深深的伤感,只是比昨天看起来情绪要稳定多了,可能也是因为那封信的笔迹和内容简直模仿得太像了,估计路得和萨默斯特不知道花了多少心思来做这件事情。   “皇帝陛下今天上午来看我了……”米利罗娜很神秘地一笑,把身体凑近了克里斯汀,“皇帝陛下好象重视你啊……”   “不……他只是好奇。”克里斯汀笑着拉过了米利罗娜的手,“难道你没发现他有很多优点吗?可能他是很喜欢你的,我看很适合……”   一听到这些,米利罗娜想起了皇宫里每个宫女私下对皇帝的议论,想起了这段时间皇帝每天都来看望自己,忽然也觉得有点感动,不过她始终对拉尔夏娅之前说过的一些话有点忐忑不安,“姐姐,如果你喜欢皇帝陛下的话,完全可以好好把握的!”   “呵呵,小傻瓜,我不喜欢他的……”克里斯汀想起了昨天晚上皇帝那副傻呆了的样子,心里就觉得解气,总算是给了对方个下马威了,估计以后他再要骚扰自己就必须掂量一下了。   “真的!?”米利罗娜有点怀疑地看着一脸平静地克里斯汀,怎么看都没发现任何虚假的地方,“可是拉尔夏娅妹妹说你很喜欢皇帝啊,只是因为……因为我……”   “拉尔夏娅怎么会知道我喜欢不喜欢皇帝陛下?”克里斯汀一惊,下意识地回头看看远处正在草坪上静坐的拉尔夏娅,一种奇怪的感觉冒上心头,“她……可能是误解了吧……”   “姐姐是另有心上人了吧?”米利罗娜难得调皮地说着,只是这开心的背后的酸楚太过明显了点,说完这句,米利罗娜的眼神又暗了不少,“希望姐姐可不要像我一样……啊!对不起,我不是这个意思!”米利罗娜赶紧把手捂住了嘴。   “呵呵,行了!就你最关心我!”克里斯汀拉着米利罗娜开始小跑起来,“多看看皇帝陛下,说不定你会发现很多独特的东西!就当是多一个朋友吧!”   “啊……怎么能把皇帝陛下当朋友呢?他可是皇帝啊……”   “有什么不可以的,我就把他当朋友!”   “……”   两位全帝国关注的少女就这样在御花园的草坪上欢快地嬉戏打闹起来,四周负责保卫工作的皇家禁卫军官兵们的眼睛都看直了,就连那些路过的宫女都一个个羡慕地看楞了眼。   草坪的另一头,拉尔夏娅呆呆地坐着,手上刚采的鲜花已经散了一地,因为她刚才偷偷用魔法加强的听觉已经清晰地听见了克里斯汀和米利罗娜的对话,对克里斯汀公开表示不愿意和皇帝在一起以及鼓励米利罗娜选择新生活的内容感到一阵不自在。   “姐姐……你不喜欢皇帝……难道非要和我抢另外一个人吗……当帝国皇后有什么不好的,你怎么就那么不愿意……”   拉尔夏娅默默地低头看着四周散落的鲜花,忽然几滴泪滴落下来,发现克里斯汀她们已经朝自己走来了,赶紧抹了抹眼角,露出愉快的笑容,把花朵一枝枝拾起来,然后捧着朝对方跑去。   皇帝御书房。   “皇帝陛下,经过微臣连续不断的调查,以下人等涉嫌此次暗杀!”   帝国法务尚书兰斯贝克尔侯爵偷偷看着身边的帝国宰相,在得到无言的鼓励后把一个书卷举过了头顶。   特里希海利斯慢慢地看着书卷上的内容,脸色越来越难看,到最后勃然大怒,拍案而起。   “一群肮脏、下流、无耻之徒!”皇帝愤怒地在御案前来回走着,年轻的脸上露出了杀气,“这是些让全帝国贵族感到耻辱的败类!叶尔贝斯,这家伙真是好样的,不光在西库维纳郡聚党营私,居然接二连三追杀我帝国诚实的贵族!”   “臣经过详细调查,发现叶尔贝斯侯爵一家长年在南方的西库维纳郡私吞田产,家资丰厚且来路不明。而且长期背着朝廷从文德里克王国走私铁矿中饱私囊,上次恩斯维特在叶尔贝斯城估计就是受了他的煽动去暗杀当时的文德里克王国外交使臣克里斯汀小姐,因为后者在文德里克王国断了他的财路……”兰斯贝克尔拿着另一封书卷说得越来越起劲,“不光如此,整个西库维纳郡的其他封爵都被他一家所控制,长期为非做歹,当地百姓困苦不堪,所以盗贼蜂起,实属官逼民反,具可靠消息,这几年皇帝陛下下拨南方各郡用于讨伐盗贼流寇的军费,只要经过叶尔贝斯城,必定减少许多,更有甚者,西库维纳郡长年征兵数额缺口巨大,但叶尔贝斯侯爵家以及当地许多贵族家的私兵数量却一再突破帝国法律规定限额,其隐瞒手段花样多端……”   “叛逆……这是谋反!”皇帝的脸都气青了,一把将面前的书卷给撕成连半,狠狠地扔到了地上,“难怪他在接到朕的撤消领地封爵上调帝都的圣旨后连续给朕诉苦,临走的时候还在喊人给他说好话!原来他早就意图不轨!”皇帝一扭头,眼睛落在了一直没有说话的宰相身上,“拉得维希尔卿,朕要你调查的结果怎么样了?”   “回陛下,正如兰斯贝克尔侯爵大人所言,如今我帝国贵族里面对克里斯汀小姐仇视的就数叶尔贝斯侯爵,他怕第一次暗杀会败露,所以就私下煽动尼根隆得公爵家的玛沙小姐,想利用对方对克里斯汀的嫉妒来隐藏自己的杀机,并提供所有的雇佣杀手事先隐藏皇家狩猎场,而对此,尼根隆得公爵本身一无所知,玛沙本人也被其拖陷其中,以至于事情暴露失手杀死波丽亚门塔郡主,最后畏罪自杀!”拉得维希尔冷漠而恭敬地俯身点头说到,“至于帝都其他贵族,臣调查清楚,并无一人参与,以叶尔贝斯的为人,也不太可能让这件事情让太多人知道,敢于冒犯皇恩天威,也只此等张狂之徒敢为之。”   “传朕旨意,着皇家禁卫军前去西库维纳郡捉拿叛逆叶尔贝斯一家!剥夺一切贵族官衔,家产籍没入宫,所属田庄尽数归还当地官员治下!尼根隆得继续关押侯审!”   皇帝说完,转身就走出了御书房。   “宰相大人,您做事情可真快啊……”路得从拉得维希尔身边走过,摸着胡子笑到。   “希克莱男爵大人所言甚是,皇帝陛下如此勤政,我等帝国大臣理应全力以赴……”拉得维希尔冷漠地转过了头,“不知道这样的结果是否如男爵大人所愿?”   “其实我并不需要宰相大人给我什么交代,倒是宰相大人费心了……”路得乐呵呵地说完,也走出了御书房。   “哦?纳姆特被皇帝陛下下令缉拿了?”克里斯汀疑惑地看了眼路得,又看看身边的塔露夏,发现后者非常激动,连身体都在颤抖。   “是啊,圣旨刚刚才下,皇家禁卫军已经出城了。”路得似笑非笑地坐到了椅子上,把身体放松开,“塔露夏,这也算是为你父亲施塔恩子爵大人报仇了,等叶尔贝斯侯爵被抓捕回帝都,我把你的诉状再给皇帝陛下递上去,让皇帝陛下为你一家昭雪洗冤……”   “谢男爵大人为家父洗刷冤屈……”塔露夏感动地跪了下了,吓得路得赶紧上前拉起了她。   “呵呵,说来惭愧啊……这还是宰相拉得维希尔侯爵大人做的好事情。”路得露出讽刺的笑容,“本来我们都不打算引起什么贵族内部的混乱,倒是他和那般贵族们好象对这件事情很重视,也很团结……”   “牺牲掉一个叶尔贝斯侯爵来换取皇帝对贵族集团的谅解……既平息了皇帝的怒火,还给皇帝帮了个忙,果然是个厉害的人!”克里斯汀默默地点头。 第七部无尽之舞 第三十一章 最危险的爱   雷兹多尼亚外城,光明教会驻凯恩斯帝国分部。   一大早,特里希海利斯在一群官员的簇拥下就来到这座华丽异常的神殿风格建筑前。得知帝国皇帝突然前来的当地光明教会分部总负责人佩拉松主教仓皇出迎。   有意思的是,皇帝并没有表示出前来祭祀光明神的意愿,而是把所有的部下留下了神殿外,要求和佩拉松单独会谈,惶恐中这位年老的主教大人赶紧将皇帝迎进了内房。   “佩拉松主教大人,教皇陛下身体可好?”特里希海利斯温和地打量着这位代表光明教会在帝国最高权威的老人,“如果可能的话,朕想邀请教皇到帝国来疗养。”   “多谢皇帝陛下对教皇陛下的关心……”佩拉松只清楚前段时间帝都发生了很多奇妙的事情,只是时无法和今天的突然到访联系起来,偷偷看了看皇帝若无其事的表情,以为皇帝又有所要求了,“这个……教皇陛下事前已经下了教喻,要求我光明教会务必全力支持皇帝陛下以光大光明事业,如果皇帝陛下有所托,我必当全力以赴……”   “哈哈,主教大人以为朕今天来是找贵教有事喽?”皇帝爽朗地笑着,佩拉松莫名其妙。   “呃……不瞒皇帝陛下,上一个季度的帝国教众捐资刚刚统计出来,除了部分上缴圣鲁克斯城外,其余的将按照两位陛下前年签定的条约全部交于贵国,总计约合十二万银币……”佩拉松忐忑地看着皇帝,心里很清楚这个皇帝其实对光明教会一点都不感冒。   “哦……很不错啊……”皇帝一楞,心里迅速明白今天对方一定是以为自己又来找光明教会要援助来了,不由得暗笑,这区区十二万银币对一个庞大帝国来说简直不值一提,“朕很欣慰……这样吧,这笔钱就不用给朕了,朕看贵教在雷兹多尼亚的会所多年没有修缮,就全部交由主教大人安排使用吧!”   佩拉松心里大喜,他知道这是皇帝暗示这笔钱送于他本人。十二万银币!这简直就是做梦都无法想象的,虽然外地主教比起圣都的神职人员来说身份上差了点,但是油水可不少,可像今天这样一下就吞下十几万的银币,可不是人人都有这样的福气。心情特好,满面红光加春风,态度更加恭敬。   “朕今天来其实是有事询问……”皇帝离开座位,慢慢走到壁画前,颇有兴致地观看着墙上描绘的那幅《光明诸神之圣容图》,对着里面华丽而夸张的画面露出微笑,“你说这伟大的光明神有可能降临凡间吗?”   “呵呵,尊敬的皇帝陛下,说来这也是我大陆光明子民的无上荣耀!”佩拉松一听到这有关神的内容,就面露得意,就好象这光明神是他家亲戚一样,“两千多年前,光明大神--爱之女神爱丝拉姬达下界,以真爱光耀大陆,以神之身躯情系凡民传为佳话!”   “那……最近的呢?”皇帝左手抱胸,右手摸着下巴,很感兴趣地看着主教。   “这个……具民间谣传,近年来大陆确实出现了光明女神下界的消息,只是所说大都模糊不清,所以不以为信……但光明大神护佑光明子民,真神降临也在情理之中……”佩拉松格式化地套弄着教会里的惯有内容,似乎把皇帝当成了普通光明信徒一样。   “恩……帝国都是虔诚的光明卫道者,值得伟大的神关注……”皇帝把眼睛又落在了壁画上,似乎在里面搜索着自己想要的东西,不过这些壁画都是凡人所做,谁也没有真正见过神什么样子,所有的神的外貌和装扮都是夸张而虚构,看起来更多只是一种幻想。   “如果……一个女人能够发出金色的光芒,是否就是光明女神呢?”皇帝犹豫了半天,眼睛静静地看着面前的老人。   “啊……皇帝陛下的意思是……”佩拉松忽然觉得口舌干燥,他似乎猜出了皇帝所指。   早在很久之前,佩拉松就接到了圣鲁克斯的秘密信件,知道曾经在文德里克王国的萨西尼亚地区曾出现过神秘的光明女神,而这段时间,又谣传出克里斯汀这个突然出现的神秘女子曾经在不同地点展现出神秘的金色魔法。有意思的是,克里斯汀还是公开的前光明神使秦新的姐姐,这样一联系,很多光明教会内部的高级神官都有点惶恐,不过大部分人也只是认为克里斯汀极有可能是光明神使。皇帝这样一说,难道是想借光明教会来确定克里斯汀的身份?   谁也没见过神的真容,也就无法做出正常的解释,更何况无论是秦新还是克里斯汀都没有和光明教会发生真正的接触,甚至表面上看来他们连起码的光明信仰都缺乏,所以光明教会的高级神官们也就闭着眼睛装不知道。因为任何神官都不可能去接受这种对光明信仰极为单薄的人为神的事实,就算是,反正神又没打招呼,干脆就来个相安无事,人神互不相犯。   这就是这个世界奇怪的宗教,一方面期待神的出现,可一旦并不是人们想象中的形象或是表现出非人们理解的行为,那他们令可认为这不是真正的神,因为神是和人们心心相映的,神是与人们同在的,人的信仰和精神都是来自神,那就应该会理解感受到神的存在,理解感受不到,那就无所谓神了。   “皇帝陛下,据说前光明神使秦新殉难前也曾爆发出金色光芒,所以我以为这是伟大的神赋予我凡民的无上恩赐。”佩拉松紧张地说着,他不知道皇帝的真正用意,所以一直不敢亲口说出克里斯汀的名字。   “那有没有可能姐弟两个都是光明神使?”皇帝眉头一皱,觉得这个老人太狡猾了点,于是干脆自己先挑明。   “呵呵,原来皇帝陛下是说克里斯汀小姐啊,她可是希克莱男爵家的大小姐啊……”佩拉松笑到,心里算是摸了个底,“当然有这个可能,伟大的神是高深莫测的,神的光辉无所不在……”   “朕就给你明说了吧!”皇帝长吐一口气,严肃地坐回了位置上,孤傲地扬起了脸,“朕喜欢克里斯汀小姐,朕想这已经不是什么秘密了,主教大人也不必替朕回避……如果朕要迎娶克里斯汀,朕想光明教会应该会全力支持朕吧?”   佩拉松身上的汗都出来了,他总算见识到了这个皇帝的强烈自负,“皇帝陛下,您是伟大的光明神之子,是大陆最值得神眷顾的人,别说是一位女光明神使,就算是女神……这个世界上也只有您有资格……”   佩拉松知道帝国朝廷里贵族们都暗中反对克里斯汀进宫为后,甚至不惜前后发生两起针对克里斯汀的暗杀,连皇太后都偏向鲁尔西顿男爵的女儿米利罗娜,皇帝今天来肯定是寻找其他的支持,甚至希望利用光明教会来给克里斯汀制造出其他的有利身份,以对抗帝国贵族的议论。这个世界上还有比光明教会在民间的声望更高的群体吗?   “哦?主教大人的意思是朕就算娶的是位光明女神,光明教会也是认可的……就好象两千多年爱之女神爱丝拉姬达降临一样?”皇帝一听这话,全身都舒服无比,于是笑着靠在了椅上,眼睛看着壁画里几位美仑美奂的女神,“谢谢主教大人的一番解释,朕会记得你的话的……”   “皇帝陛下的事情就是在下的事情!”   佩拉松似乎又看到了钱景,因为对克里斯汀的光明神使身份的猜测现在在光明教会内部已经不是什么秘密了,何况对方又在帝国手里,承认不承认都无所谓,说不定自己帮皇帝一把还会得更多的好处。思索了一下,佩拉松在皇帝即将起身离去时候赶紧在后面高声表态。   一位女光明神使身份何以拒绝朕,就算是女神……这个世界上也只有朕有资格!特里希海利斯琢磨着这出自佩拉松主教口里的颂扬,脸上露出了微笑,一扭头朝马车外看去,只见一队队皇家禁卫军排着整齐的队伍护卫着马车小跑前进,庞大的队伍威风十足,沿途的百姓恭敬又加,一种自豪油然心生。   克里斯汀,如果你真是上界的女神,那朕就是这人间凯恩斯帝国的神,甚至朕以后将是这全大陆独一无二的,难道还不足以打动你吗?你的姐妹爱丝拉姬达都可以嫁给一位普通农夫,难道朕连个普通人都不如吗?   时间已经进入了大陆光明历2770年十一月上旬,可拉达北大陆今年的秋天似乎特别短,第一股寒流几乎提前了半个多月就席卷了凯恩斯帝国的北方领地,连同帝都雷兹多尼亚城以及附近几个郡的气温骤然降低。   和往常一样,克里斯汀除了和路得保持不间断的密切联系外,就是每天陪同米利罗娜在皇宫里散步游玩,而皇帝,则依然每天抽时间来看望米利罗娜,只是经过那晚后,皇帝对克里斯汀不再有过于亲近的表露,反而表现出非常大度的潇洒姿态,这样克里斯汀非常满意,而皇太后看到儿子渐渐和米利罗娜接触多了,心里也非常高兴,也更加欣赏克里斯汀,几乎有时间就把克里斯汀叫到寝宫里聊天。   看着米利罗娜的身体一天比一天好起来,情绪也渐渐平静,克里斯汀这才算松了口气,一边盘算着自己送出的信也差不多陆续到了目的地,一边筹划着为路得进行最后的配合工作。   “克里斯汀小姐,皇太后陛下要您去陪她做一点事情……”   这段时间宫里的大小女官都和克里斯汀混得很熟,一方面都喜欢克里斯汀温柔随和的性格,另一方面克里斯汀现在是皇太后和皇帝都青睐有加的特殊人物,所以这态度是一天比一天好,连带着对那个长期呆在皇宫里的克里斯汀的妹妹拉尔夏娅也爱乌及乌。   哦?今天皇太后不聊天了,怎么要我陪她去做事?克里斯汀一边带着塔露夏朝皇太后寝宫走去,一边心里胡乱猜测着。   克里斯汀两人还没走进寝宫大门,就看见皇太后菲丽罗尔带着几个宫女正走下台阶,于是微笑着迎了上去。   “尊敬的皇太后陛下,您今天……”克里斯汀发现今天皇太后又换上了很朴素的宫裙,身后的几位宫女都带着银盆、扫帚、抹布之类的清洁工具,于是好奇问到。   “克里斯汀,今天你陪我去先皇的寝宫一趟,好久都没有去看看,马上要冬天了,也该去打扫一下了。”菲丽罗尔虽然语气轻缓,但眼睛里依然流露出一丝丝哀愁。   菲丽罗尔在近三年前失去了自己的丈夫,再加上特殊的原因,她单方面宣布封闭了那座寝宫,只是每隔一段时间就亲自去打扫一次,顺便在那座曾经居住了二十多年的宫殿里寻找失去的记忆,以寄托对亡夫的哀思。   克里斯汀忽然想起了路得半个多月前和塞罗卡曾经说过的事情,他们一直想从先皇的寝宫里去搜索一些蛛丝马迹,可一直碍于皇太后这条规矩,也怕公开提出这样的要求被某些帝国贵族警觉,所以迟迟没办法取得进展,根据路得的透露,这段时间塞罗卡几乎每天都会从萨莫特香水店里带来很多香水样品在路得的后花圆进行实验,但所有的实验结果都只是单方面猜测,根本没有实质上的意义。没想到今天皇太后居然主动带自己去看,这可是个机会。   克里斯汀一喜,赶紧叫塔露夏接过了一位宫女的清洁工具,然后紧跟着菲丽罗尔朝先皇寝宫而去。   帝国前任皇帝克劳斯特的寝宫算是皇宫很复杂、很堂皇的建筑之一了,内部的多层分布以及错综复杂的走廊看得人都有点晕,不过好象菲丽罗尔和那几个宫女早就熟悉了这里的每个角落,几乎没有任何停滞就走到寝宫内一个宽敞地出奇的寝室。   这间布置华丽的房间呈八角型,面积足足超过一百个平方,除了休息用的御床外,包括部分书房摆设都有,看来前皇帝在最后一段日子里连办公都住在了这里,不过奇怪的是,这间本应该和皇后一起起居的卧室居然没有女性生活必须的梳妆台、衣橱和落地大镜子,完全就像一个单身房间充满了纯男性的生活风格。   房间的南面开着很大的露天阳台,不过就面积来说,这根本就不是阳台的概念,简直就是一座悬浮在宫殿外的小花园,至今还有不少鲜花在阳台上盛开,只是因为缺少修剪,大部分植物花朵都良萎不齐,枝叶乱杂,不过在克里斯汀的视线里,这座花园里很多花的品种都是其他御花圆里没见过的。   哦……爷爷他们说的问题可能是出在花上,那这里唯一可以调查的重点就是这个阳台小花园了。克里斯汀环视了一下房间,目光最终落在了那些植物和房间的几个花瓶上。   “克里斯汀,是不是很奇怪啊……”菲丽罗尔微笑着走到克里斯汀前,“先皇在位的最后几年因为国事繁重,经常通宵达旦处理公务,所以他下旨把这里布置成半个御书房……”   可怜的皇太后,老皇帝一定在最后几年根本就没有和她住在一起,肯定所有的精力都放在了国家大事上,结果皇太后只身住在了现在的寝宫,就连老皇帝临死的最后一天,两人都没有再住在一起,难怪这里找不到任何当年皇太后居住的痕迹。克里斯汀心里叹了口气,越发敬佩那位惨遭臣下暗算的帝国前皇帝,也更加同情身边的皇太后。   手拿着抹布,塔露夏则端着水盆紧跟其后,克里斯汀小心地顺着房间的一角开始清理卫生,为了表示对这里前主人的尊重以及配合皇太后的心思,克里斯汀并没打算动用魔法来一场彻底的大扫除,以一种景仰的态度仔细地进行手上的工作。   花瓶里的花朵早就枯萎了,克里斯汀依然小心地把干燥的花蕾放进了特定的盆子。当她的目光转向了阳台,一个念头冒了出来。   “尊敬的皇太后陛下,我想去修剪一下花台,不知道可不可以?”克里斯汀对着塔露夏递了眼色,示意对方把装着少许干枯花蕾的盆子拿在了手里。   “哦,我正打算亲自去呢,好吧,反正你也学了不少修剪花朵的技巧,今天我就看看你的表现吧!”   菲丽罗尔在刚才的清洁过程中一直在偷偷注意克里斯汀的表现,她发现这个少女特别用心,看到克里斯汀又主动提出去整理那已经乱不堪言的阳台花园,这心里也暗暗高兴,她甚至都在盘算是否考虑改变一些想法了。   机会来喽!克里斯汀一手拿着剪子,提着裙边就钻进了阳台花园,也不管是否会弄脏刮破裙子,一头就埋进了花丛里。   按照从菲丽罗尔那里学来的所谓修剪技艺,克里斯汀顺着花台小心地把多余的枝叶和快要凋谢以及多余的小花蕾剪去,然后特意把修剪下的东西都丢在了盆子里,为了不让这样的行为太过于明显,克里斯汀在工作中特意让塔露夏带着装满的盆子出去倾倒了几次,而最后一次,克里斯汀小心地把花台里每个品种的花朵都剪下一部分丢到了盆子里。   两个小时后,克里斯汀终于摸着腰从阳台里出来了,而菲丽罗尔从头到尾都静静地看着克里斯汀的工作全过程,当面目一新的花园出现在眼前的时候,自认为花艺出众的菲丽罗尔都不得不暗暗赞叹。   经过精心修建的阳台花园重新焕发出活力,虽然因为季节的原因花朵的长势不好,但经过浇灌后,所有的花枝和花朵、花蕾都如同入春一样清新娇丽,仿佛脱胎换骨般泌出清幽的花香。   “啊……这花的味道好独特!”克里斯汀手里捏着一支紫红色的小花蕾,发现这朵并没有开放的花里散发出一种让人精神为之一振的浓烈香味,不由得又多闻了几下,不过连续嗅了几下,又觉得脑袋有点沉沉的,“好浓的气味啊!”   “呵呵,这可是很独特的花啊,整个皇宫也只有这个阳台里才有!”菲丽罗尔瞥了一下克里斯汀手上的花,露出了微笑,伸手接过了花蕾,“这花叫‘萨丽梅娅’,很像一位女子的名字,只有鲁修斯联合王国的克多恩山脉地区才有生长,这是几年前鲁修斯联合王国送给先皇的。这花的气味很浓,有醒脑镇静的作用,先皇把它布置在房间用来治疗头疼病。可是这花还有个不好的地方,就是不能久闻,闻多了会让人醉倒产生某些如同真实的幻觉……”   啊……居然这世界上还有这样的花……简直太奇妙了!克里斯汀看着对方手里揉捏的花蕾,心里暗暗吃惊,也庆幸在塔露夏的盆子里还有不少这种花。   “塔露夏,你把这些垃圾拿出去倒了,然后直接回皇家别苑……”克里斯汀擦着额头的汗,轻松地对着塔露夏说着。   塔露夏已经是第五次拿着盆子出门了,想都没想就走出了房间,还没出走廊,就突然在脑海里冒出了如同克里斯汀在自己耳边亲口说话的声音--“塔露夏,马上把这些花朵全部带到我的房间放好,别碰伤了里面的花!”   看看身后,好象并没有出现人,塔露夏一惊,在空旷的寝宫走廊里越走越害怕。   “我在用意识交流术和你通话,别紧张,照我的话去做!”又是克里斯汀的声音传来,不过这时,塔露夏不再惊慌,赶紧加快了脚步出宫。   “克里斯汀,你在想什么?”皇太后看见克里斯汀一脸呆呆的样子,不知道对方想到了什么,“是不是觉得这里太压抑了?”   “哦……不,皇太后陛下,这是一个值得我敬佩的地方,先皇真是个好皇帝……”克里斯汀由衷地点着头,“希望皇帝陛下也常常来看看。”   “皇帝?”菲丽罗尔苦笑着走到床前,抚摩着那被丝绸盖住了床面,似乎还在体验那曾经熟悉的温度,一滴晶莹的泪水出现在眼角,“他和先皇性格不一样,他不喜欢这样的地方,对他来说这是个充满罪恶的房间……”菲丽罗尔说到这儿抹了下眼睛。   “我不需要隐瞒什么,因为在这里发生的事情,有上千个宫女、帝国贵族和他们的家属人头落地!”皇太后的脸出现了抽搐,仿佛又回到了近三年前那场因丈夫中毒身亡而引发的大清洗行动,“鲜血可以把这里每一寸空间浸透……”   “……”   克里斯汀无言了,她发现菲丽罗尔一定也无法完全把握皇帝的行为,而且菲丽罗尔一定也知道那场皇宫内外的贵族清洗绝对冤枉了不少人,只是当时因为年轻皇帝的愤怒,才让这种没有头绪的调查变成了单方面的屠杀,也成就了另一批帝国贵族的前途,而其中一些真正幕后黑手的煽动和挑拨绝对少不了。   皇帝的个性就如此偏激,可他的本质又是那么单纯,这是多么复杂的一个人啊。克里斯汀摇摇头,跟着情绪又低落的皇太后走出了房间。   十一月十四日,南大陆混乱群城,巴得瑞克堡,银狼军团总部官邸。   和北大陆已经逐渐转寒的天气相比,南大陆的南方沿海一带依然是艳阳高照,气候温和湿润,甚至在这间通风并不是很好的会议室里,与会的银狼领地官员还个个汗流夹背。   “雷恩总指挥官阁下,如今各领地财政负担越来越大,城市建设、居民安置、恢复生产……处处都要钱,这扩军一事……”已经升为银狼领地总内政官的前巴得瑞克堡名义城主范姆勒老人一张脸都要苦出了水,对着桌面上由银狼军部连夜草拟出的扩军方案使劲地摇头,“不知道为什么,现在索罗商会和文德里克王国的贸易量急剧下降,铁矿进口比以前更难获得,资金和原料不到位的话,这军备生产也一直上不去,克里斯汀小姐这个时候提出这样的方案,可能……”   “我知道这很为难,不过克里斯汀小姐在给我的信里面已经交代很清楚了,无论如何扩军必须以最快的速度进行,至于理由,我暂时还不能泄露!”雷恩铁着脸环视着在座的银狼领地官员和军部将领,语气特别严肃,“资金和物资问题在最近可以得到解决,在装备全部到位前,我们的征兵训练工作可以先展开。”   雷恩从十月十八日离开雷兹多尼亚后几乎马不停蹄地日夜朝南赶,然后在鲁尔西顿乘船赶回南大陆,并于十一月七日就抵达了巴得瑞克堡,还没来得及全部处理完自己之前走后累积下来的大小军务,就在昨天收到了克里斯汀急送回的信件。   对于信件的内容雷恩在雷兹多尼亚的时候就已经多少感悟了一些,如今信里面以最严肃的口吻和真诚的态度提出了一个巨大的方案,这让事先都有点心理准备的雷恩还是大吃一惊,不过冷静想来克里斯汀的一些预感是对的,所以连夜招集高级军官草拟了这份涉及海、陆的大规模扩军方案。   根据方案,银狼要利用现有领地人、物力资源在光明历2771年三月前训练出扩充出一支十个标准野战军团六万人,还要在亚罗特帝国梅萝蒂长公主的帮助下建造三十艘以“光辉女神号”为范本的大型三桅方帆战舰并配备同规模、同数量的武器装备和兵员。光是那十个军团的武器装备就需要支出二十万银币,而一艘光辉女神号这样的大型战舰,经曾经在鲁修斯联合王国担任过军舰监造官的波拉修斯的个人估算,连同上面的武器装备起码是五万银币一艘,这几乎相当两个半陆军军团的资金消耗。   当更多的辅助内容被添加提出来后,所有参与扩军计划制订的银狼高级军官们都倒吸了口冷气,因为就目前银狼的财政能力,这样的方案简直就是天方夜谭!所以雷恩不得不召开全银狼领地的中高层官员才讨论这个方案,想尽量减少一些不必要的领地开支来凑足当前的急缺资金。   “现在我们财政上还有多少余额?”雷恩把头转向了一边的财政官、前温布尔堡名义城主亚林德斯老人,“夏斯林前段时间已经攻占了温布尔堡西面的乌德里特堡,收获应该不少吧?”   “连同城市缴获的银币和所有战利品经过处理、折算后入库五十九万三千银币。”亚林德斯拿出帐薄小心地翻看着,不过和那些银狼军官的得意表情相比,他本人的脸色并不好看,“除去前段时间的各城的设施修缮、居民安置、阵亡士兵家属抚恤金等开销……加上以前的二十三万积蓄,还剩下四十二万……”   雷恩的眉头都皱紧了,因为这个数字和他刚才心里估算的几乎差了三成,于是严肃地问道:“具我估算,应该不会少于六十万银币,怎么会差那么多!?”   “总指挥官阁下有所不知,领地开销日益巨大,索罗商会这两个月的援助加起来才不到十万银币,而且就在月初,根据克里斯汀和梅萝蒂长公主签定的援助条约,我们还拨去了二十万银币……”亚林德斯忐忑不安地把帐薄干脆推到了雷恩面前,“就算是这四十多万银币,能够用来做为军费的也不能超过一半,当然,这一半军费还要先用来支付一部分当前军人的薪资和装备修缮……”   几个银狼新提拔起来的将官一把将手盖住了脸,全身无力地靠在了椅子上。这些只懂得打仗的军人平时眼里看到的和脑子想到了都是士兵的数量和战术安排,如今才发现这一切都是用钱堆出来的东西,一个个都如同泻了气的皮球般垂头丧气。   “不光如此,现在领地内生产急需恢复,闲散居民安置工作一直没有跟上,恐怕这军费开支还需要减少……”不懂得适可而止的财政官根本就没看见几个银狼将领的眼睛里已经全是愤怒了,还在自顾着侃侃而谈。   果不其然,只见银狼第一军团军团长、前银狼拥兵团团长范斯塔再也忍不住了,几个大步走过去就把那个可怜的老头给拧在了手里,一双眼睛瞪得比牛铃还大。   这一举动吓得几个中级军官都赶紧上前劝说,倒是雷恩还冷着脸呆坐在位置上看风景。   经过雷恩等核心成员的组织策划,银狼军团正式在内部实行了正规的官阶制度。根据这个安排,军团长一级的人被授于了将军官阶,所以夏斯林、范斯塔、科尔诺威特这三人正式在银狼军里被称为将军,其下分别是联队长、大队长、中队长、小队长以及相当于其他国家军队里士官的分队长。   由于接受了克里斯汀的暗示,雷恩在抵达巴得瑞克堡后的第一件事就是对所有的军官重新进行了安排,那些从普洛林斯新训练出的军官经过雷恩冷静的私下审查判断后,可以完全信任的不过三成,而多达上百位中下级军官被雷恩分配到了各个城市担当守备军军官,或是分配到军工场当监督官。有意思的是,当雷恩故意放出银狼军团内部有外来势力奸细的消息,这些明显察觉到被轻视的中小军官里,在职务调动后的不到三天里就消失了半数以上。雷恩暗笑之下也不去追究那些人的下落,只是大笔一挥,又将留下来的军官经过第二次筛选拉回了野战军团。   眼前会议室里的几乎都是非常熟悉的老兵以及几个从前段时间战事里脱颖而出的本地军人,所以雷恩很放心今天会议的内容不会被泄露出去。不过看起来这些军人也真是脾气大,居然把所有的怨气都发泄到财政官身上去了。   “报告,夏斯林将军从达瑟堡回来了!”一个卫兵在敲开了会议室的大门,一时间所有的人都停止了说话,小心地看着这个士兵的表情,当他们从士兵脸上看到兴奋的笑容,知道夏斯林又完成了一次任务。   “总指挥官阁下,终于赶回来看到你了!”夏斯林和莎丽风尘仆仆地带着一阵风大步走进了会议室,脸上汗水还在往下滴,不过两人都是一副得意的微笑,“达瑟堡已经攻占,解放奴隶人口六万,缴获银币二十八万,还有好多好东西,呵呵!”   “哈,夏斯林你小子还真行!”雷恩兴奋地几步上前把这个曾经的嫩小子给按在了位置上,一边还温和地看着自己的妹妹,发现对方两个月不见又成熟了许多,“伤亡如何?现在我们的老兵很少了。”   “几百人而已,哈哈,那个鲁科城主就是一个软蛋,抛石机打了一天,步兵刚冲上去不久他就开城投降了!”夏斯林笑呵呵地描绘着当时的战斗,一屋子的其他高级军官都羡慕得不得了,“不过有个消息可能比较重要,就是第二军团在准备攻城的那天发现达塞堡西边和北边几个城邦集中了上万人在附近游动……”   “恩……他们总算开始警觉了,也不是傻子……”雷恩高兴过后迅速冷静下来,看了看被范斯塔吓白了脸的财政官,把手上的帐薄轻扔过去,“亚林德斯大人,我只能逼你了,在十二月前,你划给我四十万军费,少一个银币都不行,能削减的费用就尽量削减!”   “是……是……”亚林德斯抱着帐薄飞快地逃出了会议室,剩下的银狼军官们就好象打赢了又一次胜仗一样欢喜雀跃。   “笑什么笑!还差得远!现在开始,三天之内你们把兵员扩充计划展开!”雷恩怒目瞪了一下四周的军官,拉着妹妹莎丽和夏斯林就走出了房间。   “雷恩大哥,现在资金确实紧张,可能你逼那些老头也坚持不了多久。”夏斯林听完雷恩的讲述,沉默了半晌,一张连续作战而略显疲惫的脸上露出了老成的严肃表情,“光是我们这样不断的攻占附近的奴隶城邦,也解决不了多大问题,而且每多一个城市,我们要投入更多的资金进行善后。克里斯汀小姐的战略虽然很好,但要那么快时间里扩冲出她所要的兵力,可能办不到。”   “办不到也必须得办!”雷恩的眼睛里露出火热的目光,“克里斯汀小姐预感到北大陆的战火越来越近了,我们银狼的发展很重要,能否将战火的危害范围降低到最低限度,就要看我们是否具有威胁他们的实力!”   “现在混乱群城各地的银狼兵力都回缩了,连索罗商会的活动范围也减少了许多,如果克里斯汀小姐再不想点办法,可能我们支持现有领地和兵力的资金都会不够。”夏斯林把这近两个月混乱群城的局势大致描述了一下,“海德堡已经把曾经敌对的蒙特罗德堡领地吞得只剩下个主城,那些跟随蒙特罗德堡联合对付海德堡的几个小城邦肯定也没有好日子过,斯托克王国大败后已经无法干预汉娜莱契在混乱群城北方的大规模吞并行动,我想过不了多久,就会有汉娜莱契的信到这里,要求我们配合她。”   “克里斯汀小姐已经和汉娜莱契在帝国接触过了,估计她们之间又有了什么协议,而且鲁修斯联合王国的厄利珊露达公主也和她有了一些默契,所以才让我紧急扩军,她应该已经预料到了一些事情。”雷恩叹了口气,眼睛望向了远方港口里几艘索罗商会的船只,“凯文少爷好象已经把大部分精力都放在了支持海德堡上,到目前,索罗商会其实已经和银狼没有太多的联系了。文德里克王国女王陛下似乎也有了其他想法……”   “难道我们和他不是联盟起来对付鲁尔西顿和凯恩斯帝国吗?”夏斯林有点吃惊地看着雷恩,但他只注意了最前面的话,对提到的文德里克王国的态度变动没有留意。   “说起来可能你不相信……克里斯汀小姐已经把萨默斯特给拉过来了,下一步的所有外来支援会变成鲁尔西顿来提供,很讽刺吧?”雷恩尴尬地笑着,似乎这点连他都无法完全接受,“凯恩斯帝国就更别说了,那个自大的皇帝好象打算赦免银狼军团,想公开表示不和我们敌对,哈哈!”   “克里斯汀小姐……真厉害……”一边一直没有说话的莎丽惊讶地吐出了舌头,不过表情还是有点愤慨,“萨默斯特的事情肯定有一天还是要清算的!就算是克里斯汀妹妹暂时利用他吧!”   “呵呵,也许很多事情都不是我们想象的那么简单,就好象为什么萨默斯特会突然倒向我们这边,可能只有克里斯汀小姐自己才知道……”雷恩苦笑了一下,他突然想起了克里斯汀对海格拉德斯的担忧以及莫名其妙就安排自己和厄利珊露达公主见面的事情,觉得克里斯汀现在做事情神秘的地方太多了,但是事后想起来,理由又是那么充分,“就让我们跟着她走下去吧,或许真的会幸福下去……”   听到雷恩这样说,夏斯林和莎丽对视了一眼,两人就静静地靠在了一起,莎丽温柔地用手抹去了未婚夫脸上的灰尘,眼睛里满是爱意,而夏斯林则幸福地用手悄悄搂住了对方的肩膀,两个人居然就当着雷恩的面开始了亲密接触。   “咳……”雷恩把头转向了一边,他受不了妹妹这和往日不同的温柔举动,“夏斯林,你还要等多久?难道要我妹妹变老吗?”   “这个……大哥说了算吧……”夏斯林一下子就脸红了,一边傻呵呵地看着身边的少女,不好意思地摸着一头摘去头盔的乱发,“我没有父母的,所以您做主就是了。”   “讨厌!”   莎丽的脸更红了,娇嗔念完两个字就跑开了,引得夏斯林又要去追,结果被雷恩阴笑着拉住了胳膊。   “我看就等克里斯汀小姐回来就把你们的婚礼办了,免得我看得不舒服,整天两个人眉来眼去的……”雷恩笑着一屁股做在了地上,眼睛看着东北方,幻想着那个自己从没去过的国家--鲁修斯联合王国。   “报告!北边有紧急情报!”   一个卫兵慌张地从楼梯跑上天台,把两个书卷递给了雷恩。看着看着,雷恩的脸色大变,忽然急步走到天台边,望向了北边。 第七部无尽之舞 第三十二章 动荡(一)   “大哥……是不是海德堡开始行动了?”夏斯林赶紧把头盔戴上,似乎等着对方一声令下就马上带兵出征。   “不光是海德堡!”雷恩突然回身,语气严肃得有点夸张,“斯托克王国国王莱西德半个月前突然驾崩了,那个半身瘫痪的大王子斯道普继承王位,如今派他的弟弟亚西里亲王以维持边防为理由带着最精锐的两个军团正在往南方边境赶,估计最多二十天后就会和边境上的几个新组建的军团汇合!海德堡几天前已经攻占了蒙特罗德堡主城,现在蒙特罗德堡领地已经不存在了,汉娜莱契现在手上已经有八个城市领地,野战兵力五万多人,是斯托克王国在边境上留守兵力的两倍!而且四周几个传统盟邦都在响应她的号召,估计准备和海德堡一起瓜分前蒙特罗德堡联盟的其他小城邦!”   “斯托克王国难道要报复?斯道普不是一直反对战争吗?”夏斯林脸色不忧反喜,“斯道普如果和汉娜莱契打起来不是正好吗,我们的压力就小了!”   “有那么轻松吗?明摆着克里斯汀小姐打算帮海德堡复国,那个斯托克王国老国王在政变后突然驾崩玄机太多,斯道普的心思我们根本无法猜测,他的弟弟亚西里亲王可是员战将!南大陆现在矛盾已经超过北大陆了!”雷恩似乎已经嗅到了浓烈的血腥气,预感到未来一两个月里肯定又是一场腥风血雨。   夏斯林默默地行了个军礼就打算下天台,可刚一转身,就又被雷恩拉住了。   “这是克里斯汀的加急信,她要我们马上派战舰到帝国西岸的多佩特港,你去拿去找波拉修斯,让他赶快安排!”雷恩将另一封书卷扔给了夏斯林,神情焦虑,“叫他无论如何要保证克里斯汀小姐安全回来!”   “是!”夏斯林坚定地点头敬礼。   “银狼真有这个能耐可以影响全大陆吗?克里斯汀小姐,希望您永远都是对的……”夏斯林一边跑一边自言自语。   十一月十五日,北大陆凯恩斯帝国、雷兹多尼亚城皇宫正殿。一场庭议正在皇宫正殿里紧急召开,气氛异常紧张,除了大殿里回响着皇帝那严厉的呵斥外,就是一群群在深秋的冰凉温度下还在汗流浃背的帝国大臣们的紧张呼吸声。   皇位上的特里希海利斯脸色铁青,愤怒地目光几乎把台下所有大臣的头都深深压了下去,一双手死死地抓着面前的奏折,手臂在微微颤抖。   “耻辱!可恶……居然一个纳姆特就可以把整个西库维纳郡玩弄于鼓掌之中!朝廷的威名何在!?帝国的名誉何在!?”皇帝愤怒地将手中的奏折扔到了台下,在场的贵族和大臣无一人敢应答。“坑害帝国贵族、鱼肉领地、贪污赋税……居然还敢斩杀皇家禁卫军、聚众造反!”   就在这一天清早,一封从帝国南方加急送来的军情引起了整个朝廷的震动。半个月前前去西库维钠郡缉拿纳姆特·叶尔贝斯侯爵的皇家禁卫军遭到了当地贵族私兵的抵抗,几乎一夜之间一个大队的禁军官兵就被纳姆特为首的当地贵族小集团给围在叶尔贝斯城内消灭。   皇帝的逮捕圣旨在路途就被泄露,本就被皇帝撤封封爵领地纳姆特更加惊恐,以为自己暗杀克里斯汀和贪污赋税、军费的事情暴露,狗急跳抢之下纳姆特利用在当地依然根深蒂固的家族传统势力发起了反叛,在他的煽动和威胁下,十一月十日,纳姆特伙同西库维纳郡各地大小二十多家贵族举起了反旗,而西库维纳郡负责平定当地盗贼的帝国驻军的两个正规野战军团早就被他控制在手里,连同所有造反贵族的私兵合计总兵力三万多人,编成了五个军团。   西库维纳郡是凯恩斯帝国领地面积和人口最多的行省之一,南接鲁尔西顿商业自治领,东临文德里克王国,西海岸还有着帝国唯一的大型港口城市默特斯克,纳姆特的造反一下就掐死了帝国对外贸易的主要路线。根据一同上递的军情显示,纳姆特已经封闭了所有的边境出口,两个军团已经分别进抵鲁尔西顿边境和文德里克边境,而他从默特斯克城港口抢夺的帝国海军战舰也在外海疯狂地拦截北上的帝国商船。另三个军团则直接在西库维纳郡的北边展开,伺机北上进入弗路多特郡。   “传旨!命令帝国军团立即讨伐叛逆,务必在新年节前剿灭!”皇帝大声喝到。   “皇帝陛下,现在我帝国军大部分军团都在东方各郡,西库维纳郡相临各郡驻军稀少,恐怕难以短时间内集合足够兵力……”宰相拉得维希尔恭敬地说道,丝毫不在意皇帝现在的震怒,“而且如今军务尚书尼根隆得公爵尚在关押,我帝国军各项事务、兵力分布、调动安排他最了解……”   皇帝一楞,身体僵硬地靠在了背椅上,脸色更加阴冷,“难道朕的帝国大军就此一人支撑吗?笑话!朕知道,你们都想放他出来……”皇帝严厉的目光扫过几个正要口帮拉得维希尔说话的贵族,吓得那几个人又缩了回去,皇帝嘴角露出了嘲讽的微笑,“他的嫌疑还没有洗脱,朕就这样放了他?”   “皇帝陛下,臣有一言……”只见路得从人群最角落走出来,笑着行礼说到,“尼根隆得公爵性情火暴,但为人坦诚,这暗杀一事本身蹊跷太多,所以臣认为可以让尼根隆得公爵以待罪之身为陛下分忧,也好验证其真心。至于现在讨伐的兵力问题,臣建议可以动用帝都三个近卫军团先行南下,以破纳姆特嚣张之势!”   看到克里斯汀的爷爷都在为尼根隆得说情,皇帝微微点头。可能是由于希克莱男爵的以往资历,也可能是因为他是克里斯汀的爷爷,在皇帝耳里,同样的内容听起来感觉就不是一样,再加上自己从小时候就比较敬佩这个前帝国军务顾问大臣,所以他现在能够完全信任的人里面,也就希克莱男爵等少数几个人。   “那朕准奏……对了,各位爱卿,这讨伐军总指挥人选可有着落?”皇帝总算脸色舒缓了些,因为他相信三个帝国近卫军团的战斗力。   拉得维希尔偷偷地对着身边的帝国商务尚书皮特伯爵递了个眼色,只见这个白胖的老伯爵赶紧走出班列,“希克莱男爵曾为先皇军务顾问大臣,统军作战颇有见地,臣举荐希克莱男爵大人为总指挥带兵南下!”   “希克莱卿年事以高,恐怕……”皇帝赶紧把头转向了路得,眼睛里闪出一丝丝热烈的期盼,只是嘴上还是很客气。   哎……皇帝平时个性坚烈,张扬豪迈,可到了最关键的时候总是失去决断。路得心里微叹,平静地说道:“臣愿意带兵南下,以最快的速度平息叛乱。”   “恩……既然这样……就有劳希克莱卿就为朕平叛!”皇帝的愤怒居然在这个时候烟消云散,脸上又恢复了自信而愉快的笑容,“朕倒要看看这些平日里深受国恩的贵族们反叛朕的下场。”忽然脸色一转,语气严厉,“传旨,升希克莱男爵为子爵、授讨伐军总指挥官,统领第一、二、三帝国近卫军军团南下!命西库维纳郡周遍各郡帝国驻军务必围堵叛军!命帝国西海海军全军出动,封锁西库维纳沿海港口!调东部各郡兵力回援!”   “臣遵旨!”群臣恭身行礼。   皇家别苑花园里,克里斯汀正和塔露夏在练剑,而米利罗娜和拉尔夏娅则在一边观看,克里斯汀刚把塔露夏逼到草坪边,就看见路得一脸焦虑地走进来。   “啊!爷爷要出征!?”好奇的拉尔夏娅拿着圣旨看了好几遍,吃惊地捂着嘴,“那什么时候回来啊?”   “拉尔夏娅,陪米利罗娜小姐回皇太后寝宫去……”克里斯汀轻推了一把妹妹,然后陪着路得朝别墅小屋走去。   “爷爷,拉得维希尔他们这样推举你可能有问题……”克里斯汀担心地看着路得,虽然在微笑,但眼睛里流露出的是深深的担忧,“现在塞罗卡爷爷正在官邸里进行香水毒性实验,如果这时候出现什么意外而你又不在场,我怕……”   “恩……我也是奇怪,为什么拉得维希尔会突然让我离开帝都,我这一走,你又在皇宫里,塞罗卡又无法和你直接联系……”路得摸着胡子,表情严肃,“我有预感,拉得维希尔一定知道我们在暗中调查他了,所以想把我调开。平定叛乱起码要一个月时间,在这段时间里他可以在帝都做很多事情,而你又无法完全干涉。”   “那爷爷为什么还要答应皇帝陛下?”克里斯汀握着路得苍老的手,看和对方比两年多前更加衰老的身体,心里很不是滋味,“要不您以身体不适推了吧。”   “不,这贵族叛乱是大事,调查先皇驾崩的事情相比起来还能拖延……你自己这段时间一定要小心,如果可能你找机会回官邸去看看塞罗卡,看看进度如何。”路得突然露出了笑容,和蔼地摸着克里斯汀的长发,“从明天开始,你就该被人叫成希克莱子爵大小姐了,呵呵……”   “哈,爷爷又升官!”克里斯汀笑着点点头,然后陪着路得朝外走去。   宰相官邸。   “宰相大人,这纳姆特居然疯狂到这个地步!?”皮特伯爵苦着脸哆嗦着说着,“是否我们选错了对象?”   “确实是个激动的小子,我也没想到他会来这一手,看来他比我们想象得厉害得多……也很傻,就他那几万人,怎么是皇帝陛下的对手。”拉得维希尔闭着眼睛,身体软软地靠在椅子上,“不过事情已经这样了……也许还是好事情,纳姆特这样一闹,起码皇帝陛下总算能大出一口气了,而且皇帝陛下今后在考虑撤消地方封爵的问题上也要谨慎一点了……”   “哦……是啊……宰相大人果然深思熟虑,下官深感佩服……只是为什么您要把这个轻易就可以得到的军功让给希克莱啊?”皮特有点糊涂了,因为他知道一旦动用帝国最精锐的三个近卫军军团,等于是宣告了纳姆特的死刑,这样的军功简直如踩死一只蚂蚁一样轻松。   “希克莱在暗中派人从萨莫特香水店大量购买香水……有人看见一个神秘的老头经常出没他那里……”拉得维希尔微弱的声音显得很疲惫,又好象很心不在焉,“让他出去活动一下,免得他太专心某些事情了。”   皮特这时候脸色开始发白,身体都开始颤抖,汗水不停地从额头泌出,一双眼睛里全是惊恐不安。   “你颤什么……”拉得维希尔微睁眼帘,对着眼前失态的同僚露出鄙夷的目光,“看样子他还没有掌握最后的证据……”   “是……是……”皮特觉得心都要跳出来了,几年前的某件事情现在想起来都后怕,“宰相大人是打算把他暂时弄走,然后我们……”   “那个香水店也从我们这里发了不少财,其实萨莫特先生也应该知足了,还是选个地方养老吧……”拉得维希尔又闭上了眼睛,鼻子里居然还发出了睡觉才有的呼噜声。   皮特会意地点点,轻手轻脚地走出了书房。   十一月十七日,帝都雷兹多尼亚城外,三个帝国近卫军军团总计两万四千人做好了开拔准备,帝国皇帝亲自在城南平原上犒军祭祀,讨伐军总指挥官希克莱子爵以八十多岁高龄走马上任,并于当天率军南下,沿途百姓欢送队伍长达十里,近卫军官兵士气高涨。   就在这一天,克里斯汀并没有去送路得,而是向皇太后告假出宫,带着塔露夏赶回了希克莱子爵府。   刚一进入后花园的小屋,克里斯汀就闻见了大量的香水和一些香料的混杂味道,气味浓度一时间简直无法忍受,赶紧捂住了鼻子,一边还轻轻咳嗽。   “喔唷!可爱的克里斯汀小丫头!”塞罗卡正在一个简易蒸馏设备前捣鼓着一些鲜花和香料粉末,只见房间四周全是踩得稀烂的花朵和一堆堆香料,塞罗卡一扭头,发现进屋的是克里斯汀,一张老脸都要笑烂了,“来,让塞罗卡爷爷抱抱!”   “啊!不要!”克里斯汀一个风系瞬移就闪出了房间,身体还没站稳,就看见眼前一黑,塞罗卡也出现在面前,一双很脏的枯手已经搭上了自己的肩膀。   老不正经的东西,怎么爷爷的同学是这样的人!克里斯汀柳眉一竖,身体四周就出现金色空气波纹般的神力斗气,一股强有力的冲击将塞罗卡推到了一边。   “哎……老了……”塞罗卡极其失望地苦着脸,无可奈何地摇着头,表情极其难过,仿佛遭受了天大的委屈,“克里斯汀啊,你的魔法能力可比我们两个老家伙加起来都厉害……”   “不好意思……”克里斯汀以为自己伤了对方的自尊,赶紧撤去了神力斗气,尴尬地走过去。   扑哧……克里斯汀感觉都要喘不过气来了。   只见塞罗卡双臂把克里斯汀娇俏玉立的身体抱了个满怀,那双粘满污垢的老手几乎都要从克里斯汀的后背抱到了自己背后,一边开心地笑着一边还把头枕在了克里斯汀的肩上。   “……”   克里斯汀又羞又愤,身体一震,强力的魔法冲击就扩散而出。   呼!只见一个黑影如炮弹一样从花园里飞上了天,黑影在上升的过程中打开了一圈厚实的魔法屏障……   “塞罗卡爷爷,你这样实验简直是浪费材料!”克里斯汀看着客厅里一脸青红交错还带着泥土的塞罗卡心里暗笑,自己脸上则表情严肃,“先皇寝宫里的花不多,你没有正确的香水配方的话,就算一年时间也弄不出结果的!”   “有什么办法?我总不可能去偷萨莫特家的配方吧?那可是他的宝贝!”塞罗卡偷偷揉着后腰某个恶劣行为后隐隐做疼的地方,脸都红了,“不过进展还是有的,我发现你送来的这种“萨丽梅娅”的花很独特,居然花粉和花瓣有镇疼醒脑的作用,但是量大了就会引起麻痹甚至是……”   “那就是说,先皇寝宫阳台上的鲜花里,萨丽梅娅花的可能性最大了?”克里斯汀紧张地握紧了手,手心的汗都出来了,“能确定和那些香水或是香料会发生中毒反应吗?”   “有是有,不过程度太厉害了点,而且大多是加重昏迷的毒性,不像是老皇帝那种慢性中毒的效果,而且这样的中毒效果太明显,很容易被发现……”塞罗卡摸着胡子,有点不好意思地摇着头,“萨莫特香水店的那种香水已经没有货了,我试的都是他们店里的其他香水。”   还是需要真实的香水配方才行……克里斯慢慢站起来,在客厅里走着圈,“就算是有货,也不能做为真正的证据,毕竟那种香水很多贵族家都在用……”   “那你的意思是……”塞罗卡已经不敢对眼前这丫头再起什么花痴念头了,态度变得特别慈祥,就好象一位教养极高的老学者般彬彬有礼。   “第一,我们需要从萨莫特香水店找到原始的配方证据,证明这种香水只有萨莫特一家可以制造;第二,我们要找到几年前拉得维希尔在老皇帝驾崩前从萨莫特香水店进货的凭证;第三,我们需要证据证实老皇帝最后几个月所用的香水就是拉得维希尔进献的!第四,也是最重要的,就是我们要证明这种香水确实可以和寝宫里的某些花发生慢性中毒,而且中毒症状要和皇家记录中的一样!”   克里斯汀说完这一大串,塞罗卡头又低了下来,因为到目前为止,他一样都没有掌握。   “克里斯汀小姐……”正在商量着事情,只见尼奇特一脸紧张地走进书房,“打从您进府后,外面好象一直有人在监视。”   “切~这有什么,希克莱回雷兹多尼亚后这周围就没少过人!”塞罗卡不屑地哼了一句,表情满不在乎,“你这小子现在才发现?”   尼奇特被这一洗刷,连脸都红了,只好乖乖地退到一边等候指示。   “算了,反正现在爷爷也出征了,为了安全,您还是暂时休息一下,我会想办法帮您一把。”克里斯汀转身朝自己的卧室方向走去,“尼奇特,派人反跟踪他们,查出是谁在监视子爵府!”   临近夜晚,克里斯汀释放出自己习惯穿的那套淡鹅黄色礼裙,只带着塔露夏走出了子爵府邸,朝外城某条街而去。   虽然西库维纳郡的叛变消息已经传到了帝都,但雷兹多尼亚大街上并没有因此而萧条,街边的商店照样夜间开放,一群群富裕的市民来来往往,华丽的马车到处穿梭。   “克里斯汀小姐,果然有人在跟踪我们……”塔露夏小心地几步跟上,在克里斯汀身边嘀咕了一声,一边回头看着人群里若隐若显的几个神情古怪的男人。   “哦……看来爷爷的担心是没错的,有人紧张了……”克里斯汀在对方的提醒下把精神力探视打开,一边转身朝另一条街走去,“呵呵,我们去买东西,带着他们多绕几圈。”   克里斯汀本来打算偷偷去萨莫特香水店去找个熟人,但发现有人跟踪后,索性开始了疯狂的购物。从服装店到首饰店,从食品店再到杂货铺,整整三条外城大街印上了克里斯汀和塔露夏的脚印,一直到了深夜,两人才带着大包小包一路笑呵呵地走回了子爵府,而身后的几个男子几乎一直就没有落下,直到克里斯汀进了屋,那几个精神波动才慢慢消失在远方。   “尼奇特,明天你把这封信带到萨莫特香水店去交给西伦娜小姐,她应该还认识你。”克里斯汀把一封信帝递给了亲卫队长,然后又把担当子爵府私兵副队长的银狼高级军官萨克罗叫到了跟前,“萨克罗,这段时间要加强这里的安全,还要随时保持和科尔诺威特大人的联系!”   当两个军官有力的立正行礼退出后,克里斯汀这才面向了塞罗卡说道:“塞罗卡先生,我有点担心我爷爷,想拜托你去帮助他,现在已经有人在提防你和爷爷的调查了,先暂时缓缓,香水的事情我会想办法的。”   “你爷爷这老家伙命大着呢!”塞罗卡无可奈何地耸耸肩,但脸上的笑容可是非常天真,“也好,我消失段时间,免得他们紧张。”   哎……就现在这局势,就算查出了是谁害死了老皇帝,爷爷又能怎么样呢,难道以他在帝国的微弱支持还能扳倒那些野心家,除了让帝国更混乱外,几乎没有什么实际意义了。克里斯汀疲惫地躺在床上想着。   一大早,克里斯汀和塔露夏刚返回皇宫,就看见皇太后寝宫的一位女官匆忙走来。   “希克莱子爵小姐,皇太后正我去子爵府找您呢!”女官恭敬地俯下了身子。   “哦?可以先告诉我是什么事吗,不急的话我打算先去换换衣服……”   克里斯汀在皇太后寝宫已经快成了第二号人物了,所以这一句在平时看来有点违反规矩的话并没有引起女官太多的顾虑。   “好象是皇太后把鲁尔西顿男爵叫来了……”女官笑得有点神秘,“皇太后并没有说立刻要您去见她,所以您大可多准备准备……”   鲁尔西顿男爵来要我去干什么?难道是为了米利罗娜?克里斯汀一边朝皇家别苑方向走去,一边心里琢磨着米利罗娜身体刚刚恢复这皇太后就急匆匆地召见鲁尔西顿男爵是何种心思。   克里斯汀一身宫裙走进寝宫,还没靠近皇太后寝室,就看见拉尔夏娅和米利罗娜偷偷地趴在门前,耳朵竖得老高,不过相比拉尔夏娅那全身心投入的态度相比,米利罗娜还算稍微矜持点。再看看通常门前应该站着的几个宫女和皇家禁卫军士兵都不知道到那里去了,就知道这两个少女为什么这么胆子大了。   “咳……注意点……”克里斯汀突然咳嗽了一声,吓得两个少女都差点跳起来,脸一红,两人飞快地跑开了。   呵呵,米利罗娜也跟着拉尔夏娅活泼起来了,真是个好现象!克里斯汀一边招呼塔露夏呆在门外,一边推门而入。   “……鲁尔西顿男爵,这事情需要你给个态度了,如今皇帝身边的事情是越来越多,我担心这样拖下去对谁也不好……”菲丽罗尔叹了口气,正要接着说,就看见克里斯汀已经走进了房间在行礼,“哦,克里斯汀小姐,正好有些事情需要你给男爵大人解释一下……”   克里斯汀看了眼神情冷淡的萨默斯特,从对方眼里看到了深深的歉意和内疚,自己也觉得有点不自在了。   “米利罗娜这段时间一直是希克莱子爵两姐妹在照顾,米利罗娜的身体已经全好了,你上次给我承诺等她病好了就会给我个答复,我想也应该让我知道了。”菲丽罗尔严肃地说着。   啊……皇太后难道在下最后通牒了……克里斯汀看着皇太后那无奈而严肃的表情,心里忽然觉得很难过,不光是对米利罗娜的怜悯,也是对这位母亲的同情。   “米利罗娜的身体是好得差不多了,不过她的心情还是……”克里斯汀微笑着把最合适的话说了出来,以缓和有点僵持的局面,“鲁尔西顿男爵应该多多来宫里陪陪她,也好尽快让她身心完全康复!”   言下之意,你和路得编出来的故事已经严重伤害了米利罗娜的心理健康,你这个做父亲的责无旁贷。“那……鲁尔西顿男爵,你去看看你女儿吧……”菲丽罗尔有点失望地看了眼克里斯汀,好半天才有气无力地叹了口气,“克里斯汀,你留下来陪我说说话。”   当鲁尔西顿男爵走后,菲丽罗尔这才露出了严厉的表情说道:“克里斯汀,我需要你给我个满意的解释,为什么刚才你会说出那些话来?米利罗娜到底什么地方心情不好了?难道你要皇帝整天都绕着你吗?这皇后一天不确定下来,帝国贵族的猜忌就会越来越大,我倒希望你能住在宫里安全点,但你自己愿意吗?”   “尊敬的皇太后陛下,其实您考虑过米利罗娜本人的意见吗?”克里斯汀咬着牙低头说着,“或许我也曾经认为米利罗娜比较适合皇帝陛下,但我们从来都没有去考虑她的真实感受,她到底爱不爱皇帝陛下?皇帝陛下爱不爱她?”   “什么!?”菲丽罗尔吃惊地张大了口,“这帝国皇室的婚姻本来就是由我和皇帝来决定,和米利罗娜有什么关系,难道一个皇后她会看不上!?”说到这儿,态度有点不高兴了,“你们是帝国贵族,应该知道规矩,婚姻大事是父母做主,由不得你们像那些平民那样抛头露面!就好比你,我也只是征求希克莱子爵的意见,至于上次我对你的询问,不过是看在你比较特殊的情况下才提出的!”   晕……这包办婚姻说得真是天经地义啊!克里斯汀苦笑着,她已经找不出什么更合适的话来反驳这个世界人人认同的伦理道德观,反而觉得自己刚才说出的话显得那么异类,难怪皇帝会那么在意自己,说不定自己敢于挑战这些传统观念也是原因之一,所以才让皇帝更加感兴趣。   “那皇太后陛下是已经决定了?”克里斯汀用很低的声音说着,心里已经失去了和皇太后继续聊天的兴致。   “我能看出来,经过这次暗杀后,鲁尔西顿男爵已经明显退缩了……”菲丽罗尔拉过了克里斯汀的手,表情有点痛苦,又带着深深的惋惜,“而希克莱子爵和你的态度很早我就知道了。”拉着克里斯汀走到了落地窗前,看着外面雄伟的宫殿建筑群,菲丽罗尔长叹一口气,“参选的人不是死了,就是怕了,还有不愿意的,难道选一个皇后就那么难吗?这可是这个帝国历史上绝无仅有的事情。”   停顿片刻,继续说道:“我刚才已经跟鲁尔西顿男爵说了重话,等过了新年节就安排皇帝的订婚大典,为了打消他的顾虑,我决定说服皇帝取消之前准备合并鲁尔西顿领的决定,他还是当他的鲁尔西顿领主,爵位升为伯爵!”   连升两级,还继续保留鲁尔西顿的独立,这样的折中办法说不定萨默斯特还真会答应,只是可怜的米利罗娜,依然无法把握自己的命运……克里斯汀无奈地点点头,轻声问道:“皇太后为什么跟我说这些?”   “你不用回避一些事情,其实我一直把你看成一个比较独立的人,就好比那些帝国贵族一样,在这点上,我相信希克莱子爵也是这样的想法。”菲丽罗尔严肃地侧头看着克里斯汀,“其实今天鲁尔西顿男爵是来找你的,只是恰好被我碰见了……你和他到底有什么更深的渊源我不想知道,也不感到好奇,毕竟你是银狼的领袖,对政治一定有自己的看法,我只希望你不要阻碍这件事情……为此,我可以全力支持皇帝对银狼的赦免!”   “皇太后陛下,我希望您站在一位普通女人的角度去考虑一下米利罗娜的感受……”克里斯汀艰难地再次提出了这个话题,“或许她会遵从您至高无上的旨意,但这对她公平吗?”   “放肆!”菲丽罗尔的脸一下就变色了,用着克里斯汀从没听过的严厉语气低声呵斥到,“不要让我对你的印象发生不好的转变,希克莱子爵小姐!之所以你还能够得到帝国贵族们相当的容忍,还是因为有皇帝的偏爱,有我的偏爱,但这并不能做为你口无遮拦的权力!我累了,今天我说的话你就当没听见过……”   默默行礼退出了房间,克里斯汀觉得特别郁闷,一扭头,发现萨默斯特正在走廊一头等着自己。   两人什么话都没说就一直走到了寝宫外的一处花园里,在花园外的草坪上看见米利罗娜正和拉尔夏娅在玩耍。   “鲁尔西顿男爵大人,您和爷爷的戏做得真不错……”克里斯汀有点无奈地苦笑着,语气低沉,“我能看出来,其实现在米利罗娜一点都不开心,甚至她笔以前更加畏惧这座皇宫!”   “皇太后陛下已经给我开了条件了,我看不错……”萨默斯特冷漠的脸上丝毫没有那种愧疚的神色,就好象已经麻木了一样,“我认真考虑过了,米利罗娜绝对不能再回到鲁尔西顿,虽然她一时接受不了,但我想时间长了,什么事情都会好的,其实皇帝也是欣赏她的……”   “您太自私了!”克里斯汀痛苦地看了眼远方草地上两个打闹嬉戏的少女,心里阵阵做痛,“牺牲女儿来保全你的领地!?难道这就是你对她的父爱!?”   “我能怎么样!?难道鲁尔西顿的存在不是你希望的吗!?难道米利罗娜还有其他的选择吗!?难道帝国贵族会放过我吗!?尊敬的克里斯汀小姐!”萨默斯特突然声音高亢起来,连远处的米利罗娜和拉尔夏娅都吃惊地望了过来。   “您说得也许没错……”克里斯汀把头扭到了一边,因为她知道现在自己的表情很难看,“我……我也不希望这样,我只是……”   “对不起,我太激动了……”鲁尔西顿歉意地行了个礼,然后赶紧朝花园深处走去,克里斯汀也只好跟了上去。   “我个人的安危已经不重要了,起码米利罗娜成为皇后会比跟我回鲁尔西顿要安全得多!”萨默斯特惨然地说着,似乎早就做好了死的准备,“如果非要在幸福和安全之间做个选择,我令可她成为皇后活下去,而不是被那群贪婪的帝国贵族们在回鲁尔西顿的路上吞噬掉!”   一个逼到绝境的父亲所做出的绝望的选择,这就是一代鲁尔西顿大领主家庭的归宿吗?萨默斯特也预料到如果鲁尔西顿无法按照帝国贵族的意愿合并或者投靠过去,就一定会被清理掉,他已经有了必死的觉悟了。   “我已经偷偷给我自己的商会发信了,如果我有什么意外,所有在鲁尔西顿当地的资产会在最快的时间内运上船交到银狼的手里,各地的分会也会移交给梅萝蒂长公主继续控制,这点你不用担心,那些钱足够你和梅萝蒂长公主开销一阵子了……”萨默斯特默默地说完,就朝外走去。   算算时间,差不多十二月上旬银狼的战舰就应该抵达多佩特港了,到时候一定要把萨默斯特安全送回去,只要回到鲁尔西顿,帝国贵族的阴谋就算破产了!克里斯汀暗暗下定决心要保住萨默斯特一家,至于米利罗娜,她觉得自己已经做了最大努力,剩下的,就只能希望米利罗娜能真正走出阴影,去接受特里希海利斯。   整个白天克里斯汀的心情都不怎么好,到了晚上,刚刚沐浴完更衣准备去花园里散心,就看见塔露夏一脸拘谨地走进卧室。   “克里斯汀小姐,皇帝陛下来了……”塔露夏欲言又止,好象事情还不是这么简单。   “姐姐,你看,我把皇帝陛下带来了!”克里斯汀正在思索为什么这么紧张的局势下皇帝还会晚上来看自己,就看见拉尔夏娅得意地跑进了卧室,“我今天下午在皇太后寝宫碰见了皇帝陛下,我说你心情不好,所以他就来看你了!”   这个拉尔夏娅,什么时候和皇帝走得那么近了,居然还能把皇帝哄过来,真不简单。克里斯汀勉强露出微笑,把拉尔夏娅牵在了身边。   刚一走进客厅,就看见特里希海利斯带着一位少年宫廷护卫官站在了房间中央,仔细一看,那个宫廷护卫官居然是贝兰斯。   啊,贝兰斯居然成为了皇帝的贴身护卫官!?好象他在皇家禁卫军里的资格还远远够不上吧?克里斯汀暗暗吃惊这突然换了人的特殊岗位,忽然觉得不对劲,一扭头,发现拉尔夏娅正得意地对着那个贝兰斯笑着,而那个重伤复元又连蹦几级的少年好象也没有适应这突然的身份改变,一张脸涨得通红,不过眼睛里对着拉尔夏娅射出的依然是热烈中带着害羞而感激的目光。   一定是拉尔夏娅给皇帝保举的贝兰斯,皇帝对自己的偏爱居然已经上升到对拉尔夏娅这小丫头都言听计从的程度了!克里斯汀私下严厉地捏了一下拉尔夏娅的手,然后用眼神指示她出去玩。   “呵呵,贝兰斯,你出去保护希克莱子爵二小姐。”特里希海里利斯看到克里斯汀一脸不好意思的羞态,对自己今天突然提拔这个小小的皇家禁卫军军官感到一丝得意,以为自己又得到了克里斯汀的赞赏,于是笑着将臣下也支出了房间。   “遵旨!”贝兰斯兴奋地连脖子都红了,知道这是皇帝的又一次恩典,是在撮合自己和拉尔夏娅,于是挺起胸膛喊得特别精神,接着恭敬地退出了别墅。   “你也去休息吧,塔露夏……”克里斯汀没办法,只好将房间里除自己和皇帝外所有人都退下。   两人先在房间里闲聊,然后又转到了花园里散步,也不知道皇帝说了多少事情,反正克里斯汀是百无聊耐地撕着一片又一片的树叶,根本就没任何心情去和皇帝展开更多的话题,而皇帝的心情倒非常不错,散步的步履轻盈潇洒,面露微笑,丝毫不介意克里斯汀的态度冷漠,一个多小时后,皇帝深吻克里斯汀手背就出了皇家别苑。   “好久没和姐姐一起睡了!”拉尔夏娅一边在床上撒娇打滚,一边露出甜甜的笑容,“皇太后寝宫的房间太不舒服了,那些宫女跟木头人一样,一点都不好玩!”   “你啊,以后少和皇帝发生接触,尤其是不要去干涉皇宫里的事务,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我们在干涉朝政!”克里斯汀没好声气地解着身上烦琐的宫裙,语气平静,“那个贝兰斯伯爵少爷是不是你给皇帝进言提拔的?”   “是啊,我只是试着玩的,没想到皇帝陛下马上就下旨了,这可不怪我啊!”拉尔夏娅调皮地一把从后面抱住了克里斯汀的褪去衣裙的细腰,“说到不干涉帝国事务,难道姐姐不是在做一些事情吗?”   克里斯汀眉头一皱,身体就僵硬了不少。感觉到克里斯汀有变化的拉尔夏娅以最快的速度缩回了床上,然后将被子盖住了脸。   “是啊……所以你姐姐我才烦啊……等过段时间我把你送回南大陆去……”虽然拉尔夏娅并非自己亲妹妹,可克里斯汀已经习惯了在女人面前换衣,很平静地就把睡袍套上了身,然后扭头对着被子里只露出半个脑袋一双眼睛的拉尔夏娅说到,“到时候你还可以看见莎丽姐了。”   “我不要!”拉尔夏娅突然坐起了身,一双眼睛瞪得大大的,好象发现自己有点情绪激动过头了,又又点不好意思地垂下了头,“恩……我想明天去看看伦贝斯哥哥……听说他们要回国了。”   克里斯汀被拉尔夏娅刚才奇怪的情绪变化给弄迷糊了,什么时候对方开始不愿意跟自己在一起了?她要去看伦贝斯?她不会是喜欢伦贝斯了吧?真是女生外向啊……   “放心吧,到时候伦贝斯将军我也会一起安排回南大陆的……”克里斯汀笑着回到了床上,把拉尔夏娅的小脑袋放在了自己手肘弯里,“你以后可能没机会再回普洛林斯了。”   拉尔夏娅藏在克里斯汀手肘弯里的脸有点发白,眼睛里闪出逐渐黯然的水光,头一埋,几滴眼泪就浸进了床单。   “姐姐……皇帝陛下真得很爱你啊!”拉尔夏娅再次抬起的脸上已经恢复了自然天真的笑容,甚至因为说到这些小女儿情愫还微微泛红,“相反,皇帝陛下看到米利罗娜姐只是礼貌而已。”   “你这个小滑头,什么时候也开始关心我了?还是你厉害,那个贝兰斯伯爵少爷可把你当天使一样看呢!”   在克里斯汀眼里,这段时间的拉尔夏娅简直变了很多,以前那种张扬好动的个性居然收敛了许多,似乎这皇宫里严格的礼仪规则和人人都温雅的作风习惯已经渐渐改变了对方的性格,想起也觉得欣慰。不过对拉尔夏娅说到这些感到有点不适应,毕竟这是自己最亲近的人说出的话。   “我当然关心姐姐了!皇帝陛下又英俊又有魄力,我看这个世界上只有这样的男人才适合姐姐!”拉尔掰着手指头说了一大通的皇帝优点,然后又把话锋转到了另一个人身上,“那个海格拉德斯也喜欢姐姐,不过他太花心了,我想姐姐一定不会喜欢他的!”   “海格拉德斯?是个值得尊敬加警惕的人物……很自大的、也很危险……”克里斯汀笑着用手把拉尔夏娅的黑色长法卷在手里打着结,“至于皇帝吗……更不可能了……”说着,又想到了米利罗娜,一种忧虑出现在脸上,“皇太后已经下了最后的决定,鲁尔西顿男爵也有点觉悟了,估计过了新年节,米利罗娜就会嫁给皇帝了……”   克里斯汀此时说话的语气很低沉,似乎听起来有那么点酸苦,拉尔夏娅死死地看着克里斯汀的表情变化,从中捕捉着自己所要的信息。   “原来皇后人选已经落定在米利罗娜姐身上了……”拉尔夏娅叹了口气,抱住了克里斯汀的身体,眼睛里闪出精光,“好可惜啊……” 第七部无尽之舞 第三十三章 动荡(二)   克里斯汀迷迷糊糊中感觉自己正漂浮在一片黑暗的世界,到处都是跳动闪耀的星星,流窜的星光不约而同得朝一个方向而去,似乎那里存在一个看不在的巨大黑洞。   “克里斯汀姐姐……”   克里斯汀正在迷糊好奇,就听见身后传来了熟悉的声音,一回身,只见米利罗娜一身雪白的裙子飘到了自己身边。腼腆而微红的脸上是平静的微笑,长长的头发在身后飘舞,依然是那么清纯无瑕,但克里斯汀居然会产生很冷的感觉。   “米利罗娜小姐,你怎么也到这里来了?”克里斯汀看了看四周的环境,觉得气氛有点怪异。   “我要回家了,阿尔佛雷德在那里等我……”米利罗娜动情一笑,身体就错过克里斯汀,然后慢慢朝那个吸收着无数星星的黑洞飘去,一边还回头对着克里斯汀轻摇小手做告别状,“这辈子能认识克里斯汀姐姐和阿尔佛雷德少爷是我最幸福的事情,希望姐姐也一定幸福……”说完,再也没有回头了。   看着米利罗娜那逐渐远去的身体,克里斯汀的表情慢慢凝固起来,就在米利罗娜的身体即将溶入那片黑暗中的时候,只听见克里斯汀忽然高声喊了起来:“别过去!米利罗娜~~~!”   一片浑浊的雾气从米利罗娜消失的那一瞬间的光点中猛冲而出,克里斯汀只觉得脖子似乎被什么人给掐住了,连呼吸都无法进行,胸口越来越难受,已经快憋死了!   “啊!”   克里斯汀一坐而起,猛力的挣扎下几乎把被子都掀开了,摸着心口的猛跳,大口地喘着气,身上的汗水如雨而下。   眼睛适应了四周昏暗的烛光,克里斯汀这才发现自己还躺在床上,而拉尔夏娅的手则一直挽在自己脖子上,一张睡意朦胧的小脸正傻呼呼地看着自己,再一抬头,发现挂钟的时间还没有过凌晨。   “姐姐你怎么了?”拉尔夏娅迷糊地瞪着大眼睛,乖巧地坐了起来,把几乎快要掉到地上的被子一把拉住,“你做梦了?”   “没事……没事……”克里斯汀把头转向了窗户,从精美的隔栅间望见了微弱的月色下那座高耸的皇太后寝宫的黑色轮廓,“明天你还是去陪米利罗娜小姐吧,尽量让她高兴点……”   说完,又慢慢躺下,脑子全是刚才梦境里糊涂一片场景,怎么也集中不了精神。   一大早,尼奇特和塔露夏就领着“萨莫特香水店”店主的女儿西伦娜以给希克莱子爵家大小姐送香水样品为由进入了皇宫。   当西伦娜被宫女领进皇家别苑小屋卧室的时候,只见还在整理衣裙的克里斯汀一把扔下梳子就跑了过来,亲昵地拉起了西伦娜的手,“西伦娜姐,好久不见了,没忘了我吧!”   “参见希克莱子爵大小姐……”西伦娜从进入皇宫那一刹那就懵了,虽然她也接触过不少帝国贵族这样的顾客,可这是她第一进入皇宫,尤其是当她听说这是克里斯汀把她弄进来的,心里更对这位少女产生了一种不同以前的敬畏感,这种心情之下语气和动作特别拘谨。   “行了,西伦娜姐,我们之间还这么客气吗?本来我早该来看你的……”   克里斯汀微笑着拉着西伦娜坐到了一边,闲聊了一些客套话,然后把今天会面目的缓慢地告诉了对方,只见西伦娜的脸上露出了难色。   “克里斯汀妹妹,你不愿意说出到底是什么重要的事情,这我可以理解,但你需要的这些东西,我确实不敢做主!”西伦娜冷静而严肃的叹了口气,“几年前,确实有贵族从我家订购了一批比较特殊的香水,配方和常卖的那几种有点点区别,但为了商业信誉,我和我父亲都不能泄露买主的真实身份,至于配方内容,我更不可能给你说。”   “其实……你不说我也知道,我只是来验证一下的……”克里斯汀并不觉得意外,于是笑着走到了窗台前,摸着花盆里的鲜花,“宰相拉得维希尔侯爵大人应该是你家的老主顾了吧……”   西伦娜的脸色一变,赶紧把头扭向了一边,只是内心惊诧下的精神异常波动被克里斯汀感觉得一清二楚。   “西伦娜姐,我不是为难你……拉得维希尔侯爵大人和其他贵族家庭,甚至皇宫里的人都大量从这里购买香水,这是大家都知道,我只想知道那批你所说的配方有点点特殊的香水是否就是拉得维希尔侯爵单独购买的,除此之外,还有其他人买过吗?”克里斯汀认真地问到。   “是的……”西伦娜迷糊地看着眼前这个在帝都市民是成为热门话题的少女,觉得对方今天突然到访问起几年前的事情很是蹊跷,一种强烈的不安出现在心头,“克里斯汀妹妹,我不知道这是否牵扯什么事情,但希望你不要吓我,我、我父亲和你们贵族家不一样,我们只是很普通的人……”   “就算是我不过问这件事情,总有一天也会有人来的,在你家担任技术顾问的塞罗卡先生其实是我爷爷的老同学,他早就在注意这些了……”克里斯汀笑着握住了西伦娜的手,一个精神镇静魔法悄然打进了对方的体内,“你以为他真是一个普通的炼金术士吗?”   “难道他也是贵族?”西伦娜的眼睛里露出惊奇的目光,“难怪这段时间他老是从店里拿走很多香水样品,然后就是连续几天不回来,回来后还在问父亲一些有关配方的事情,只是父亲以家传秘密为理由拒绝了……原来他也是你们贵族家的人……”   克里斯汀都有点不忍心继续去恐吓这个曾经在自己最尴尬的时候帮过自己忙的朋友,于是赶紧换上了轻松的笑容说道:“算了,也不是什么大事情……今天你就陪我在皇宫里玩吧,你父亲那里我会派尼奇特去通知一下的,至于我需要你家几年前销售记录的事情,你以后再慢慢考虑考虑……”   皇宫议政大殿内。   皇帝冷冷地看着眼前的奏折,嘴角露出一丝冷笑,似乎正有一个非常有趣的消息引起了他的兴趣。   “皇帝陛下,斯托克王国王宫里已经传出消息,国王莱西德于本月初重病驾崩。大王子斯道普正式继位,如今正派他的弟弟亚西里亲王带着两个军团赶往南部边境,据说是为了加强边关的防守,以阻止混乱群城趁机挑衅。”一个大臣对着刚呈上的奏折解释到。   “哼……先是两兄弟为南征的事情搞兵变,拘押最小的弟弟,软禁了自己的父亲……现在当父亲的突然死了,这大王子斯道普理所当然当国王了。”皇帝环视了一下殿内臣工,露出神秘的微笑,“你们还是低估了那个斯道普,他一个半身不遂的人既然有本事控制住了兵变结果,就一定有他的想法,他二弟亚西里亲王就是个武夫,什么都听他的,如果斯道普将他父亲病亡的原因归结于南征战事失利而身心病疲的话,那混乱群城就没什么好日子过了。”皇帝轻蔑而傲慢地把奏折合上,“包括莱西德的死,朕就觉得有疑点……”   “罪臣以为这对我帝国没有任何阻碍!”只见刚释放不久的军务尚书尼根隆得一脸的严肃,似乎根本就忘记了那段牢狱之苦,语气依然那么中气十足,“当初皇帝陛下默许斯道普发动兵变并暗中协助,就是希望斯托克王国能维持混乱群城的现状,牵制海德堡的同时以打击银狼,现在看来,斯道普只不过用另一种方法和理由在报复混乱群城。”   “哦?尼根隆得卿何以认为斯道普这匆忙的军事行为对帝国有利益无害?”皇帝很有兴趣听下去。   “按常理推断,斯托克王国今年南征大败,军费耗资甚巨,官军折损数万,民众多有抱怨,最少半年之内该国无法再起大军!”尼根隆得恭敬地低头说到,“现在斯托克王国大部分兵力都在南方,疑惑莱西德死因之人必定大有人在,所谓边境军心难以控制,所以他才派亚西里亲王亲自带领最精锐的两个军团南下,名义上防范混乱群城,实质是控制那里的军队,估计过不了多久,大批边境军队将领就会更换。而且大军南下,海德堡必然紧张,其吞并四周城邦的军事行动将受极大牵制,甚至是不得不取消。”   “汉娜莱契这人可不是傻子,她不是还有银狼帮助吗?”皇帝忽然想到了克里斯汀,表情有点不自然了,似乎后悔在这个时候说出这样的话,“奏折里也说了,汉娜莱契现在已经全部占领了蒙特罗德堡领地,如今和斯托克王国接壤的边境领土有三分之二都是海德堡的了,兵力近六万人,盟邦仆从兵力也不下一万人,她真要展开周遍城邦吞并行动,斯道普不也是没办法?”   “恕臣大胆狂言,问题就在于斯道普此人特别擅长煽动人心、鼓惑离间,这从兵变一事就可看出一二!”尼根隆得侃侃而谈,四周的几个帝国贵族大臣都露出了和皇帝一样的疑惑表情,“银狼曾经放过斯托克王国军一马,汉娜莱契表面上没有任何指责,但心下肯定不满,这海德堡和银狼的矛盾激化只是迟早的事情,除非银狼主动配合海德堡,不然汉娜莱契必定在防范斯托克王国军可能的报复的同时,不得不又分兵监视银狼,这两番分兵调动下,她可用之兵寥寥无几。更何况,有情报显示,银狼已经在混乱群城南方沿海展开了一些军事行动,这抢地盘的事情可不是汉娜莱契能够默许和容忍的,除非……”   “行了,朕知道了……”皇帝赶紧打断了军务尚书的话,情绪还有点不高兴。   哼,你们又要说是克里斯汀和汉娜莱契可能会联手吧?   皇帝最不喜欢这些大臣动不动就暗示银狼的最高领袖在皇宫的事实,也反感他们老是用隐讳的强调来提醒自己必须防备银狼。   “朕现在已经不对南大陆感兴趣了,只要保持现在的局势就行了!”皇帝满不在乎地起身准备结束早朝,一边的宫廷护卫官贝兰斯赶紧拿着披风走了上去。   “陛下,可如果我帝国不干预一下的话,难免银狼和普洛林斯会浑水摸鱼!”尼根隆得赶紧上前几步,企图拦住皇帝。   “尼根隆得公爵大人,皇帝陛下自有妙策,我看诸位大人还是谨遵圣命吧……”拉得维希尔的声音盖住了同僚的话,一边还偷偷递了眼色。   尼根隆得无可奈何地叹了口气,就退回了人群。   “皇帝陛下!”一个宫廷伺应官几乎是一路小跑急匆匆地就冲了大殿,正朝侧门而去的特里希海利斯一下就楞住了,回身有点恼怒地看着这个惊慌失措的人。   “禀皇帝陛下……皇太后寝宫那里……出事了……”宫廷伺应官一头的汗水,身体都在颤抖,“鲁尔西顿男爵小姐……自杀了……皇太后已经急召御医治疗……”   此话一出,整个大殿里炸开了锅,几乎所有的人都露出恼怒、遗憾、吃惊等各种表情,四下里议论声越来越大,尤其是拉得维希尔几个大贵族都一副不敢置信的摸样。   “退朝!”   高声唱辞中,皇帝铁青着脸,在一群卫兵的簇拥下朝皇太后寝宫而去。   皇太后寝宫墙边上围着一圈皇家禁卫军官兵,外面是十多个惊恐又沉默不语的宫女,一个个紧垂着头。人群中央的草地上是一滩缨红的血渍,粘稠的红色液体粘附在绿草和泥土表面,无意中涂抹成一幅异常凄美的图画。   血渍旁边站着两位美丽的宫裙少女,棕色长发的少女面色冷漠,身体僵硬,目光死死地看着地面上逐渐凝固的血块,而身边那个黑发少女则脸色发白,紧靠在棕发少女的身体在微微颤抖,一只手紧张地抓着前面少女的衣裙。   “姐姐……到底米利罗娜姐怎么了……”虽然没有眼泪,但拉尔夏娅的脸上明显出现了泪痕,一双大眼睛满是愧疚和惊恐,“我陪她在三楼的花园里休息,她说肚子饿了,我就去拿东西,结果……”说到这儿,拉尔夏娅哇的一下又哭了,四周的皇家禁卫军官兵和宫女都心里一疼,个个黯然神伤。   就在半个多小时前,一道雪白的虚影从皇太后寝宫三楼的花园里凌空飘落,伴随的是米利罗娜那纤细的娇弱身体无力地摊倒在这片翠绿的草坪上。震惊的人们慌张下将垂死的鲁尔西顿男爵小姐抬进了寝宫,一边飞报菲丽罗尔皇太后和皇帝,一边找来宫廷御医紧急抢救。   米利罗娜会死吗……她为什么要死……她什么都不知道啊。为什么我要做那个梦?是我害死她的吗?克里斯汀已经无法用悲伤来形容自己的感觉了,眼睛虽然看着地面,但视线里却是一片血红的模糊。   克里斯汀默默地拉着拉尔夏娅的手走出了包围圈,脑子里一片空白,脚步艰难地踏在玉石路面,水晶鞋底触地的清脆响声在此时听来是那么空洞而生涩。身体已经没了多少感觉,只是凭着意识控制的本能驱赶着身体向前走。   一头撞在了一个人身上,感觉是那么健壮和高大,克里斯汀雾蒙蒙的眼睛慢慢上移,视线里逐渐出现了一张熟悉的英俊脸庞。   “陪朕去看看米利罗娜……”   站在路中间的特里希海利斯看着克里斯汀如失魂一样一直撞到了自己身前,心里也觉得难受极了,忽然之间也觉得这是件很伤心的事,感触之下居然眼睛也有点湿润了,赶紧抬头望向了天,然后把克里斯汀的无力的手拉到自己手肘弯里。   四周的人都退到了一边,就看着皇帝默默地带着没有任何意见的克里斯汀走进了皇太后寝宫。   拉尔夏娅惊恐地再次回头看了看那被人紧紧包围的自杀现场,身体一阵哆嗦,赶紧低着头,紧咬牙关冲出了道路上的人群。   床上的米利罗娜显然已经经过了紧急处理,血渍已经清洗掉,只是在那金黄色的发丝深处,还能看见丝丝残留的红色。一张脸已经完全没了血色,紧闭着双眼,双手无力地耷拉在两侧,分别被萨默斯特和皇太后菲丽罗尔握着。   四周人说什么话,克里斯汀已经无法听清了,也无法看清米利罗娜的面目,眼前全是水蒙蒙的一片和一个个模糊不清的东西在移动,好象所有的事物都变得那么不真实,仿佛是做着另一个梦般虚无飘荡。   “如何了……”皇帝刚对着房间里的几个宫廷御医问了一句,就感觉克里斯汀的身体在下沉,赶紧手上用力,将克里斯汀死死地拉靠在身边,而克里斯汀的另一边,则是被塔露夏非常得体地扶住了,以保持着克里斯汀表面上的沉默站立。   “回两位陛下,鲁尔西顿男爵小姐头部受创严重,再加上失血过多,恐怕一时无法苏醒……”几个御医都颤着身体躬身回答。   “混帐!朕是问你们米利罗娜小姐到底有没有生命危险!”皇帝勃然大怒,一张脸露出阴森的杀气,就好象这个悲剧完全是这几个宫廷御医一手做出来的。   “臣死罪……”几个宫廷御医身体一软,都匍匐到了地面,死活都不敢抬头了。   “如果她有什么意外……你们就等着陪葬吧……”皇帝阴冷地说着,慢慢带着克里斯汀已经失去自主行动能力的身体走到了床边,末了,还会头狠瞪了一眼地上匍匐的御医,“都给朕滚出去!”   皇帝这一明显和以往那种优柔潇洒的形象格然迥异的情绪把房间里大部分人都吓了出去,只留下皇太后、萨默斯特以及身边扶着克里斯汀的塔露夏。   “母后……”皇帝不得不松开克里斯汀,让塔露夏扶到了一边,然后遗憾地叹了口气,走上去把菲丽罗尔的手握在了手里,“儿臣会找帝国最好的神圣魔法师来治好她的。”   “可怜的孩子……今天一大早还和拉尔夏娅来问安,怎么就……”菲丽罗尔眼睛一红,赶紧用手绢捂住了嘴,几滴清泪流了出来,“难道这皇宫真得就如地狱般充满死亡吗?”   “母后您累了……”皇帝脸色一变,赶紧回身招呼门外的宫女,“马上扶皇太后回房间休息!”   “鲁尔西顿卿,朕很遗憾,但是朕保证将尽一切力量来挽救米利罗娜……”皇帝格式话的用语在那张冷漠的脸的衬托下越发惨淡,“卿这段时间就住在皇宫里……来人,带鲁尔西顿男爵去休息!”   又是两位宫女把沉默地有点吓人的萨默斯特请出了房间。   “皇太后说的没错……这皇宫就是地狱……”突然克里斯汀张开了半闭的眼睛,死死地看着床边的皇帝,嘴唇紧咬。一边的塔露夏吓了一跳,赶紧低下了身体,因为她已经看见皇帝又露出了阴森的眼神。   “难道我说错了吗……”克里斯汀颤抖着站了起来,缓慢走到床边坐下,将米利罗娜的手捧到了脸边,感受着那微弱的脉搏和冰凉的体温,“先皇帝陛下死了……玛沙死了……波丽亚门塔郡主死了……米利罗娜也……还有谁呢……”   皇帝呼地一下站了起来,脸色难看之极,好半天才勉强忍住了情绪,无奈地走到克里斯汀身后,双手按上了对方的肩膀,“不要随便联系一些事情……朕知道怎么处理……”   “皇帝?皇帝……你能把握所有的吗?你能保证这座皇宫是伟大而正直的吗?”克里斯汀淡淡地说着,丝毫没在意皇帝的任何举动,就好象皇帝依然还坐在床对面一样,“在我的家乡,有种很凶残的动物,叫做‘虎’……同样还有一句话,叫‘伴君如伴虎’……”   “你在侮辱朕吗……”皇帝看着克里斯汀,恼怒地在房间里走了几个来回,“朕会如此不明是非吗!?朕在你心里就是如此没有安全感的人!”皇帝说完,又有点后悔了,尴尬地坐到了一边,“朕也很难过,你现在的心情朕可以理解……”   “理解……是的……你应该高兴才对……”克里斯汀冷笑着站了起来,笑容惨淡,“现在你和皇太后可以名正言顺地换一位皇后候选人了……你不喜欢的人都死了……对你来说这一切都那么自然合理。”   “你累了……朕带你回去休息!”皇帝说完冲着还保持低身礼的塔露夏比画了个手势,然后就朝克里斯汀走去。   “别碰我!”克里斯汀的脸突然发红,身体朝角落里缩去,露出了迷茫而惶恐的眼神。   一片金光中,克里斯汀居然当着皇帝和塔露夏的面展开了魔法传送,身体瞬间消失在房间里。   不……这和我无关,我什么都不知道……拉尔夏娅惊恐地把身体缩在墙角,对着空荡荡的房间自言自语着。   “可爱的拉尔夏娅,今天是来送我的吗?看来你克里斯汀姐姐还不至于那么绝情……又是一个值得纪念的日子……”一个声音在走廊外传来,一阵有力的脚步声后,只见海格拉德斯带着伦贝斯和几个卫兵出现在门口,“哦?好象你今天情绪不好啊?是谁影响了我们可爱的小美人的心情啊?”   伦贝斯皱了下眉头,因为从拉尔夏娅惊慌失措跑进帝国皇家休闲行宫的时候,他就预感到了不妙。   “海格拉德斯哥哥!”拉尔夏娅的眼泪夺眶而出,几乎一窜而起扑进了海格拉德斯的怀里,死死地抓住对方的军服,眼泪全部都浸了进去。   “真是个残酷的世界……”海格拉德斯也是一楞,但是脑子里迅速闪出了一个不好的念头,赶紧将拉尔夏娅带到了位置上,“出什么事了……是不是你姐姐她……”语气特别低沉,连同房间里的伦贝斯都一下心掉到了地上。   “米利罗娜姐姐自杀了……”拉尔夏娅死低着头,语气中充满了深深的恐惧,“姐姐很伤心……很生气……”   这……鲁尔西顿男爵小姐会自杀?她不是皇后的最佳人选吗?海格拉德斯在脑子转了无数个弯,都没找到合理的解释。而一边的伦贝斯则死死地看着拉尔夏娅,似乎要从这个和往日表现完全不同的少女身上看出点什么名堂一样。   “现在几乎所有被皇太后看中的贵族小姐都死了……”海格拉德斯在房间里来回走着,优雅的脚步踏出有节奏的清响,“哦,真是个浪漫的帝国……爱的悲剧……”海格拉德斯看了眼伦贝斯,露出了微笑,“是否我应该恭喜你的克里斯汀小姐了?”   ……伦贝斯默不做声。   “姐姐会嫁给皇帝!?”拉尔夏娅眼睛里精光一闪,忽然起身拉住了海格拉德斯,表情急切,小脸泛红,“我要和你回国……”   “也许吧……”海格拉德斯兰色的眼眸紧盯着拉尔夏娅的眼睛,看着对方逐渐回避的眼神,慢慢露出了神秘的微笑,手一搂,将拉尔夏娅靠在了身边,“我个人希望克里斯汀小姐真能因此而幸福……拉尔夏娅,她是你姐姐,你应该陪伴她,而不是去普洛林斯……”   海格拉德斯感觉到身边的少女身体在颤抖,感觉到对方的小手已经主动把自己的身体抱住了,一种感觉似乎已经得到了验证。只见海格拉德斯身体一动,又摆脱了拉尔夏娅,笑着朝门外走去,“伦贝斯将军,拉尔夏娅现在很伤心,她很关心她姐姐,阁下就陪她说说话吧……时间不是很多,我们还要准备回国,估计格利亚斯将军他们已经到了。”   “拉尔夏娅,给我说实话,你是不是喜欢海格拉德斯阁下!”伦贝斯冰冷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但是双手扶上了少女的肩膀,心里很不是滋味。   “……我不可以喜欢吗?”拉尔夏娅迷茫地抬头看着这个高大的将军,“海格拉德斯哥哥不是也喜欢姐姐吗?”   “所以你很希望克里斯汀小姐能嫁给皇帝!?甚至你希望所有靠近皇帝的女人都消失!?”伦贝斯双手在颤抖,“上次贵族暗杀克里斯汀小姐和米利罗娜小姐的事情其实你已经从海格拉德斯阁下口里得到了暗示,但是你却没有告诉你克里斯汀姐姐!是不是这样!?”   “不!她们不是我杀的!她们都是坏女人!”拉尔夏娅身体一退,靠在了窗边,一双眼睛里闪出阴冷的光芒,“我姐姐是女神,没人可以杀得了她!”   “所以正好用她去解决其他人……”伦贝斯无法相信面前的少女会有比他想象中还要阴沉的一面,居然可以面对一场有可能对克里斯汀造成死亡的暗杀保持那么冷静的观望态度,利用克里斯汀所谓的万无一失去清理掉所有可能和皇后位置沾边的人,“包括今天米利罗娜小姐的自杀,估计你也有份吧……”   “不!那不关我的事,她是自愿的……我爱克里斯汀姐姐……我没有伤害她!”拉尔夏娅突然冲进了伦贝斯的怀里,死命地拽住了对方的军服,露出恳求的目光,“伦贝斯哥哥,不要给姐姐说这些,我求你了……皇帝陛下真的很爱姐姐,姐姐一定能幸福的!”   “……”   “你要去姐姐那里告发我……”拉尔夏娅并没有得到伦贝斯任何答复,只见她身体一颤,慢慢退开了一点,“姐姐不会相信你们的……她不会的……”   突然寒光一闪,拉尔夏娅的手里居然出现了一把小短剑,雪白的寒光中还闪烁着各种宝石的五色光泽。伦贝斯的瞳孔里出现了那把精致的锋利小短剑,一直朝自己的身体刺来。   在这个距离以伦贝斯的身手完全可以轻易摆脱,甚至是反过来将拉尔夏娅制服,但奇怪的是他并没有做出任何躲闪,只是静静地看着短剑一直刺进小腹部……   “啊!”   在普洛林斯外交团驻地的某间房间里传来了一个少女惊恐的呼喊,清脆而无助的声音一直传到了外面的走廊,又传出了大门……   独自一人呆在别墅小屋大半个下午,总算心情平复了点,于是赶到皇太后寝宫彻底检查了一下米利罗娜的伤势,大量的强力光明神圣魔法作用下总算保持住了米利罗娜的心跳和呼吸,黄昏的时候才拖着疲惫的身体返回皇家别苑。   还没走近,就看见科尔诺威特和塔露夏在门外窃窃私语。   “克里斯汀小姐,拉尔夏娅小姐刚才去送海格拉德斯阁下了……”塔露夏有点古怪地用很轻的声音说着,眼睛看着地面。   “哦……应该的,看来我没办法和伦贝斯将军再见上一面了,还是回头用信联系吧……”克里斯汀懒懒地丢下这句话,就朝门里走。   “克里斯汀小姐……伦贝斯将军没走……”科尔诺威特赶紧上前几步,在克里斯汀背后嘀咕了一声。   猛一回头,克里斯汀露出了奇怪的表情,左右打量了一下两人,低声说道:“出什么事了吗?”   “这个……”科尔诺威特尴尬地楞了一下,把头望向了一边,完全已没了平时严肃威猛的态度,“伦贝斯将军在临走的时候好象和人进行了一次剑术比试,受了点伤,如今拉尔夏娅小姐已经把他带到子爵府里了,海格拉德斯也回国了。”   “伦贝斯会比试受伤!?”   克里斯汀打死都不相信一个光明神使会和人比武受伤,但是看到面前两人那副认真的样子,知道此情不假,于是连衣服都懒得换了,赶紧带着两人就朝皇宫外走去。   “姐姐,快救救伦贝斯哥哥!”   克里斯汀刚一进卧室,就看见拉尔夏娅冲了过来,惶恐的表情下是深深的无助。   “哦……没什么,伤不了性命的……”尼奇特在克里斯汀的耳边小声说了几句,只见克里斯汀舒了口气,但是又奇怪地朝向了拉尔夏娅,“你怎么去找伦贝斯比武,居然还会伤了他?怎么伤的?”   拉尔夏娅胆怯地把裙兜里一把匕首举了起来,脸都白了,“姐姐……你怎么处罚我都可以……”   “你……你怎么能用这样的武器和他比武!?”   克里斯汀一看这武器就哭笑不得,因为眼前这把小短剑正是当年伦贝斯和他的爱人珍丽芙送给雷恩,雷恩又送给自己,最后自己又送给拉尔夏娅的那把小剑,这剑代表了伦贝斯的一段感情,也代表着伦贝斯对最亲近之人的重视,面对这样的武器,伦贝斯这个古板的人肯定是思维要出现停顿的,难怪他会受伤。   “算了……拉尔夏娅也不是故意的……再说她也确实厉害,我大意了……”   忽然伦贝斯睁开了眼睛,挣扎着坐了起来,面色憔悴,还对着克里斯汀露出了难得的笑容,仿佛这点伤根本不值一提。   “连你也那么惯她……”克里斯汀微笑着运起一团镇疼魔法,当着大家的面就打进了伦贝斯的身体,“难怪她这几年那么娇纵。”   拉尔夏娅把头低着,手拘谨地捏着裙边,根本就不敢看伦贝斯的眼睛,倒是伦贝斯还是一脸平静。   “这样也好啊,我正好可以回银狼……海格拉德斯现在要急着回去整军备战,所以不可能把我这个伤员带上耽搁行程。”伦贝斯恢复了冷漠的表情,对着一屋子的人说出了他的真实想法。   “哦……原来将军阁下是故意受伤的……”尼奇特吐了下舌头,他想象不出一个人居然可以忍受这有可能致命的打击来摆脱海格拉德斯,“照这样说来,二小姐还算是立功了!?”   克里斯汀首先扑哧一声笑了,把吓坏了的拉尔夏娅搂在了身边,接着连伦贝斯这样严肃的人都按着伤口在抽筋般笑出了声,结果疼得大颗的汗如雨下。   拉尔夏娅微微抬头,鼓起勇气感激地看着床上的伦贝斯,脸更红了。   “克里斯汀小姐,不好了!”   众人正在吃着晚饭,就看见一个卫兵几乎冲进了房间,似乎刚跑了很长的一段路。   “刚才萨克罗联队长送西伦娜小姐回香水店的时候发现有人在香水店四周监视,于是我们去追查,结果……”卫兵把头低着,“当我们回头的时候,发现香水店起火了……”   乒的一声,克里斯汀的刀叉落回了盘子里。   “里面的人呢……”克里斯汀死死地看着这个银狼士兵,露出了严厉的目光,“居然那么快就下手了……”   “当时萨克罗联队长带弟兄们马上冲进去了,但是火势太大,联队长只救出了西伦娜小姐,现在正在往子爵府赶来!”卫兵叹着气说着,“其他人估计……”   克里斯汀知道现在一切都没了,萨莫特香水店这样一把火已经把所有的东西都烧个精光,萨莫特本人、几年来的销售记录、香水配方都付之一炬。   “大家做好随时可以离开雷兹多尼亚的准备……”克里斯汀轻声说完,就走回了卧室,众人沉默不语。 第七部无尽之舞 第三十四章 阴差阳错   几天的时间里,萨莫特香水店唯一的幸存者西伦娜一直呆在希克莱子爵府里,不过这个平时看来非常活泼的女子如今变得异常沉默,甚至当克里斯汀怀着愧疚的心情去安稳的时候还爆发出偏激的情绪,几乎是连哭带骂把克里斯汀说得一无是处,这让尼奇特等一干卫队官兵都羞愤难当,要不是克里斯汀的阻止,估计尼奇特等人早就创造了殴打女人的记录。   “克里斯汀小姐,现在线索基本都断了,西伦娜小姐好象很恨我们……”伤势已经恢复了大半的伦贝斯看着克里斯汀脸色苍白地从西伦娜的卧室里走出来,赶紧上前,“她现在的状况更不可能配合我们了。”   “也许一来我就错了……”克里斯汀摇着头,心里回顾着这段时间发生的所有事情,心里一阵阵绞疼,“也许我的行为可以洗刷部分死去的人的冤屈,可越来越多的活人又被连累进去,他们的冤屈又由谁来补偿呢……”   “克里斯汀小姐,请允许我说一句……”伦贝斯顿了一下,表情依然冷酷,“也许您不太赞同海格拉德斯阁下的一些观点,但是下官一直很佩服他对力量的掌控运用!他也许没有朋友,但是他可以拥有忠诚的部下……”   “我不应该关心朋友吗?”克里斯汀迷茫地看着眼前高大的男子,从对方的冷漠中体察出一丝真诚的关怀,“难道你要我成为一个只讲结果的人,一切心性的东西都可以抛弃在实际行为之外?”   “您的仁慈是这个世界唯一缺乏的东西……但是已经不是这个世界最需要的。”伦贝斯的脸更加严肃,“血与火创造的罪恶,就让您用血与火去审判,甚至无须理由!这才是对无辜的冤屈者们最大的安慰!也是对更多还活着的无辜者的仁慈!”   说完,高大的骑士走进内室。   “难道这个世界真要用绝对的力量来维持秩序才是出路吗……”克里斯汀咀嚼着这番话,朝大门外走去,一辆马车早已经准备停当。   “皇帝陛下,希克莱子爵二小姐拉尔夏娅求见。”   特里希海利斯懒洋洋地坐在小花园里,手肘支撑的下巴,眼睛呆滞地看着远方水池边的少女玉石雕像。   特里希海利斯因为心情低落的原因连续几天都没有上朝了,就算是这样,每天都有大量的贵族以各种借口来试探皇帝的意图,因为事情已经很明显,鲁尔西顿男爵的女儿米利罗娜已经进入了深度昏死状态,皇后的后选人已经成了空白,那些本来没有任何希望的帝国贵族这下看到了新的希望。   “哦!?拉尔夏娅进宫了?是不是克里斯汀小姐也来了!?”   皇帝在这儿一连串的郁闷中已经萧条的情绪突然像是注入了兴奋剂,眼睛一下就亮了,猛地一回头看着亭子外的宫廷伺应官,表情激动。   “希克莱子爵大小姐现在正在皇太后寝宫……”   “哦……那快传拉尔夏娅进来!”皇帝情绪大好,一边还对着身边如雕像站立的宫廷护卫官贝兰斯露出了笑脸,“贝兰斯,朕应该羡慕你才是,希克莱子爵二小姐是这个帝国和她姐姐可以一比的高贵贵族小姐!”   “皇帝陛下……臣不敢……”贝兰斯拘谨地红着脸,身体依然笔挺,“希克莱子爵大小姐才是全帝国最高贵的人……”   “哈哈,朕真的越来越欣赏你了,看来拉尔夏娅举荐你为朕的亲随真是对的!”皇帝乐呵呵地一纵,轻巧地离开座位朝亭子外走去,只见拉尔夏娅已经恭敬地在那里低身行礼了。   “拉尔夏娅,你姐姐现在心情好了吗?”皇帝恢复了他的潇洒,优雅地拿起拉尔夏娅的手轻吻了下,“是否她依然在生朕的气?”   “尊敬的皇帝陛下,姐姐现在心情不错!”   拉尔夏娅的漂亮脸蛋上洋溢着轻松而乖巧的笑容,如秋天里成熟的苹果一样新鲜娇艳,皇帝身后的贝兰斯眼睛都看直了。   “那是否代表朕可以去看她了?”皇帝非常客气地把拉尔夏娅带进了亭子,一边还故意让贝兰斯站在了少女身边,“朕知道你们两姐妹和米利罗娜感情很深厚。在朕的皇宫里发生那种事,肯定会让她生气……”   “陛下……明天是我十六岁的生日……我想那是个机会……”拉尔夏娅羞怯地低下了头,拘谨地抓着裙摆,声音低得如同蚊子一样,“陛下和姐姐应该可以有很多话可以说吧……”   真是一个聪明的妹妹,伟大的神居然可以赋予她这样的智慧!皇帝恍然大悟,全身都充满了力量,仿佛他又看见了希望。一边的贝兰斯更是激动得涨红了脸。   “哦!当然,希克莱子爵在外替朕平叛,她的家人理应受到朕的关注!”皇帝愉快地侧头看着贝兰斯,“贝兰斯,你说呢?”   “皇恩浩荡,皇帝陛下体恤臣属,必定传为佳话!”   贝兰斯比皇帝更激动,想到自己居然碰上心上人过生日这样的大事,觉得幸运之极,再加上父母不知道为什么居然默许了自己这样的选择,更觉得自己是天下最幸福的人。   “传旨,明天在皇家别苑举办一次朕个人为希克莱子爵二小姐拉尔夏娅的生日晚会。你也参加吧!”   “遵旨!”   “呀!皇帝哥哥怎么那么高兴啊!?啊,原来是希克莱子爵二小姐!”   贝兰斯的话音还没落,就看见一个身穿绿色宫裙的少女走进了花园,娇丽的面容堆满了天真的微笑。   “呵呵,朱丽丝表妹,你也来了,过来,朕今天很高兴,因为明天是拉尔夏娅的生日,所以朕决定明天晚上在克里斯汀小姐的皇家别苑别墅小屋为她举行生日晚会,你也来参加吧!”   “好啊!那我可要考虑好送什么礼物了给拉尔夏娅妹妹了!”朱丽丝眼睛里忽闪一丝精光,嘴角露出不易察觉的阴笑,优雅地走过去,故意很亲热地把拉尔夏娅的手拉住,“拉尔夏娅,你还真是有心啊,想用这个方法来让皇帝哥哥开心!”   “公主姐姐客气了。”拉尔夏娅按住心里的厌恶,脸上露出比朱丽丝更加灿烂的笑容,只是被对方拉住的手感觉异常僵硬。   朕身边的人其实还是不错的!皇帝开心地看着表妹和未来的小姨子这副亲热的样子,觉得所有的烦闷都消失了。   “希克莱子爵二小姐!”拉尔夏娅刚走出花园,就听见身后传来朱丽丝亲切的呼喊,只见朱丽丝一脸神秘的微笑走了过来,“明天的晚会应该是个神秘的夜晚吧,只有几个人参加,皇帝陛下对你很重视哦!”   “公主姐姐您认为呢?”拉尔夏娅天真地眨着眼睛,“等爷爷一回来,我和姐姐就要离开帝国了,所以……”   “很残酷的一个消息,我可爱的拉尔夏娅,那明天晚上我会让你很快乐的!”朱丽丝疑惑地盯着对方的眼睛,露出不相信的目光,见四周并没有人走过,忽然压低了声音,“拉尔夏娅小姐,我现在才发现你真的很聪明……但是不要做得过分了……明天晚上我一定会当场,让你的生日很隆重!”   “我不知道您在说什么?”拉尔夏娅笑嘻嘻地摸着胸前的发束,一脸的天真,“那我就谢谢公主殿下了!”   拉尔夏娅说完后就迈着轻巧的小步快速朝皇太后寝宫跑去。   “拉尔夏娅邀请皇帝陛下明天参加在克里斯汀的皇家别苑别墅举行生日晚会?”尤里美若达皱着眉头在房间里来回走着,一只手摸着下巴,好象在思索着这里面的蹊跷,“她真得给你说她们要离开帝国?”   “恩!是的,我在猜想这小妮子一定在耍滑头!”朱丽丝恨恨地说着,“以前我们都低估她了,仔细想来,这米利罗娜在自杀前唯一见过的人就是她,上次在暗杀的时候她居然也没出手,看着克里斯汀这贱人把那些人杀光的!”   “恩,看来你分析的是对的,你这样一说我还真想起来,她之前一直生活在海格拉德斯身边,你说上次暗杀是海格拉德斯给你出的主意,我就估计她也许知道了,她一定也想帮她姐姐当上皇后,所以……”尤里美若达笑着坐到了沙发上,露出自信的微笑,“女儿,看看现在,所有可以和你竞争的人都基本上死了,克里斯汀在米利罗娜自杀后也畏惧了,那个拉尔夏娅只是些小聪明,成不了什么大事的。”   “那她说要离开帝国是否是真的?”朱丽丝忐忑不安地问到。   “管她是不是真的,她迟早也得被淘汰!”尤里美若达优雅地摆着手,表示不屑一顾了,“帝国贵族这次更巴不得她死掉,希克莱子爵已经带兵南下了,没个把月是回不来的,用不了我们出手,要收拾她的人可以一直排到留塞利德郡。”   “什么留塞利德郡?”拉得维希尔这时候忽然走进书房,一边翻着书架的书,一边对着妻子和女儿问到。   “父亲大人,明天晚上希克莱子爵二小姐过生日,皇帝陛下和我也要去,您说我送什么好?”朱丽丝笑着跑过去把拉得维希尔抱住撒娇,“她们马上要离开帝国了!”   “哦?拉尔夏娅过生日?”拉得维希尔楞了一下,回头奇怪地看着情绪特别好的妻子和女儿,眼睛里露出一丝精光,不做任何表态,又回头继续找书,“随便你送什么,别乱来就行了。”   皇太后寝宫,米利罗娜的卧室。   “你要走!?”菲丽罗尔有点吃惊地看着克里斯汀,忽然一把握住了少女的手,一副难以割舍的表情,“孩子,是否害怕了?”   克里斯汀微微摇头,脸上是平静的微笑,“皇太后陛下,也许我不应该继续呆在这里,很多事情都让皇帝陛下难以处理。”说着,给塔露夏递了个眼神,塔露夏乖巧地离开了房间,“到时候自然有人来接我,希望您不要阻拦……”   “你要回银狼!?”菲丽罗尔脸色一沉,语气有点不自然了,“难道你不怕我给皇帝说?”   “皇太后应该清楚我继续留在帝国会给皇室带来什么麻烦……哪怕您个人的观点已经改变,但其他帝国贵族是无法在段时间内改变的!”克里斯汀捏着手上的丝绢,平静地说着,“皇帝陛下的错误也许很大部分都是我造成的。”   “希望你能理解皇帝另一部分心意……不要和帝国为敌!”菲丽罗尔也不知道现在自己是什么心情,她既喜欢这个少女,又害怕这个少女背后的东西,既骄傲对方是帝国贵族的一份子,又担心对方的另一种身份,“我个人理解你的心情,希望你能把帝国当成你真正的祖国。”   “恩……毕竟这是我出生的地方……”克里斯汀把自己降临的帝国当成了形式上的出生地,这样的回答算是最恰当的了,“皇太后陛下,爷爷一直想辅佐皇帝下把帝国建设成真正强大而稳定的国家,但是他很多事情都有心无力……有件事情我必须提前告诉您,希望您能警惕……”   说完,伸手在菲丽罗尔的手心里写了几个字。   “啊!希克莱子爵怀疑宰相……”菲丽罗尔更吃惊了,一下用手捂住了嘴,脸色发白。   “现在证据已经没有了,不过以后我会慢慢把证据再次收集起来,然后派人送给您……”克里斯汀微笑着站了起来,看了眼还在昏迷的米利罗娜,“至于怎么处理这些证据,您可以和爷爷商量。”   “我应该相信你的话吗?”菲丽罗尔冷冷地看着少女,态度比任何时候都冷漠,“我期待着你的证据出现……”   克里斯汀浅浅一笑,不再多言,轻步走出了房间。   “塔露夏,你呆会儿把口信梢给鲁尔西顿男爵,要他做好准备……”   克里斯汀对着塔露夏轻声嘀咕了一声,就朝楼梯走去。   “你明天过生日?”克里斯汀靠在浴池里,好奇地侧头看着正为自己擦拭肩膀的拉尔夏娅,露出有点不太相信的表情,“你不是上半年已经满十六岁了吗?连皇帝陛下都知道这件事情了?”   “我只是太无聊了……所以就和贝兰斯开玩笑的。”拉尔夏娅红着脸,羞怯地拿着毛巾为克里斯汀擦着,“可能贝兰斯无意中给皇帝陛下说了这件事情,所以皇帝陛下就抢着明天晚上在这里给我举行生日晚会……”   克里斯汀哭笑不得,她简直搞不懂这个丫头怎么整天都有那么多古怪的想法,连过假生日的事情都做得出来,居然还惹得皇帝明天晚上跑到这里来开什么生日晚会,还是隐瞒着几乎所有的人。   “既然这样就算了,反正我们也在这儿呆不了多少时间了……”克里斯汀只好点点头,“再说了,这两年你过生日我也不在场,明天我就送你几个魔法首饰吧!”   “哇!爱死你了姐姐!”   拉尔夏娅一乐,赤裸的身体就扑进了克里斯汀了怀里,克里斯汀尴尬的连脸都红了。   拉尔夏娅真是个美人胚子,难怪那个贝兰斯会痴迷到这个程度。克里斯汀摸着拉尔夏娅光滑细腻的脊背,心里笑到。但是又想到妹妹其实并不喜欢对方,而且马上又要秘密离开,所以这心里也对贝兰斯有点遗憾。   “对了,你没给任何人说我们要离开吧?”   “没有!”   “哦,那就好……”   第二天,十一月二十七日,天气明显更加转寒,皇宫里各个宫殿里都燃起了取暖炉,几乎一大早,几个低级宫女就带着取暖设备来到皇家别苑别墅小屋来安置。而之后,在皇帝的秘密吩咐下,贝兰斯就亲自带着皇帝几个心腹宫女在别墅小屋布置晚上的生日宴会。   今天的拉尔夏娅特地换上了皇帝送来的最新冬季宫裙,精致的绵绸缝制的淡红色裙子除了多了袖子外,几乎看不出和夏季宫裙有什么区别,但是保暖效果却特别好,再加上帝国皇宫本就讲究奢华的风格,所以这套光彩璀璨的宫裙穿在少女身上显得格外秀丽端庄,就连克里斯汀看了也不得不点头称赞。   “拉尔夏娅小姐……您看还需要什么东西?”   贝兰斯激动地看着眼前的少女,流露出火热的目光,只是因为家教和身份的缘故,才忍住了想要疯狂亲吻对方的冲动。   拉尔夏娅静静地看着陪自己在临时厨房里准备食物的高挑军官,心情复杂,“贝兰斯少爷,你觉得我姐姐和皇帝陛下在一起合适吗?”   贝兰斯一楞,迅速挺起了胸膛,面色激动,“高贵的希克莱子爵大小姐能和伟大的皇帝陛下在一起,是我帝国贵族的骄傲!”   “可我知道您父亲还有很多帝国贵族并不喜欢我姐姐……”拉尔夏娅缓慢地搅拌着大水晶杯里的果汁,脸色忧郁,“说句真心话,你是怎么想的?”   “下官个人绝对支持皇帝陛下和拉尔夏娅小姐!”贝兰斯露出羞怯的表情,“拉尔夏娅小姐,您可不可以不离开帝国……”   “你挽留我?”拉尔夏娅露出嘲讽的笑容,“如果我不答应呢?”   “那下官愿意跟您一起走!”贝兰斯咬着牙,好半天才吐出这样一句。   “傻瓜……”拉尔夏娅心里一热,觉得心跳加速了几下,脸也微微发红,但是又迅速恢复了平静,端着果汁就走到了厨房另一头。   夜幕降临了,雷兹多尼亚迎来今年提前的第一场小雪,细细的、绒绒的小雪花在银亮的月色下如吹散的蒲公英一样轻柔地飘荡而下,又悄悄地覆盖在城市的建筑上、街道上,洁白的颗粒在短短几秒后又渗透融化。巍峨的皇宫在微微的寒风和细雪中少了许多华丽雍容,显得格外肃穆宁静。   “皇帝陛下哥哥!”拉尔夏娅早早地就待在了别墅小屋外,当看见贝兰斯那熟悉的身影出现在花园小道上的时候,立刻喊出了很甜的呼唤,然后提着裙边就跑了过去。   “哦……生日快乐,可爱的拉尔夏娅小姐……”皇帝的情绪明显和上午不同,只见他懒懒地念了句,就心事忡忡地埋头朝别墅走去。   “皇帝陛下怎么了?”拉尔夏娅奇怪地对着皇帝身后的贝兰斯说着,一边从对方手里接过了一个大盒子,一边悄悄指了指皇帝的后背。   “今天南方军情到了,反叛的叶尔贝斯侯爵军队在希克莱子爵率领的大军达到前一天晚上突然袭击了与西库维纳郡接壤的弗路多特郡的利文斯城,将该城全部焚毁,军民死伤上万,那里囤积着大量还没来得及北运的秋收税粮。”贝兰斯小心地手着,一边从军服里掏出一个小盒子递给了拉尔夏娅,“不光这样,下午的时候,从希洛王国来的信使传达了彭斯麦国王对波丽娅门塔郡之死的看法,估计信里写了很多指责的话,所以皇帝陛下这一天来的心情非常糟糕。”说着,换上了笑容,“看看我送你的是什么!”   “等会吧……”拉尔夏娅看到皇帝那艰难的行走脚步,心里叹了口气,“别提这些不开心的事情,记住我下午给你说的话,等会儿你陪我去皇太后寝宫看米利罗娜姐姐。”   “可是下官必须保护皇帝陛下啊!”年轻的宫廷护卫官为难地说着。   “你能保护的话,上次我姐姐会受伤吗!?”拉尔夏娅瞪大了眼睛,看得对方低下了头,“行了,快进去吧,不然我姐姐要生气了。”   克里斯汀轻松地围着餐桌整理着餐具,身边的塔露夏则将临时厨房里的菜品一一端了出来,一边走,一边还在惊讶地赞叹不已。   “哇,克里斯汀小姐,这些菜都是您用魔法做的?”塔露夏不好意思地吞了下口水,看着一桌子的精美的、很多还叫不上名字的菜食欲大增,“您真是个奇怪的人,居然可以做出这些东西,真得很难想象您还是我帝国的贵族。”   “呵呵,我早就说了,我不是爷爷的亲孙女,这些菜都是我家乡的……”克里斯汀笑笑,“不知道爷爷知道我今天又在亲自做菜,会不会马上带军队赶回来啊?”   这话一出,克里斯汀就感觉到皇帝熟悉的精神波动停在了门口,一回头,看见皇帝一脸苍白地站在那里。而身后的拉尔夏娅和贝兰斯也是一脸的紧张。   “奴婢去拿酒……”塔露夏懂事地退出了房间。   “希克莱子爵在为朕平定叛乱……”皇帝没头没脑地就丢了一句,然后僵硬地走过来,勉强露出一丝笑容接过克里斯汀的手,“朕等着希克莱卿的凯旋捷报。”   看看贝兰斯和拉尔夏娅的表情,克里斯汀迅速判断出一定是今天有什么军情让皇帝情绪糟糕到极点,于是心里叹着气,走到皇帝对面位置坐下。   “皇帝陛下,爷爷以前可是先皇的军务顾问大臣,又是帝国大魔导师,收拾一个小小的纳姆特还不是手到擒来,如果不是因为走不开,我都想去看看那个纳姆特是怎么个死法。”   克里斯汀轻松地笑着,语气还有那么点调皮,只见皇帝绷紧的脸慢慢舒缓开,终于露出了轻松的表情。   “克里斯汀小姐真的很理解朕!”皇帝看了眼桌上的菜肴,眼睛都亮了,“奇迹!朕可以说,克里斯汀小姐是我帝国最杰出的贵族小姐!”   “什么奇迹啊?”   只见绿裙的朱丽丝拿着一个盒子走了进来,笑嘻嘻地对着房间里的人打着招呼,“皇帝哥哥哪天也到我家里去,我给你做好吃的!”   “哈哈,朕真的很高兴有你们在朕的身边!好,今天大家就开心点!”皇帝潇洒地解下披风甩给了贝兰斯,情绪更好了些,“朕今天可是食不下咽啊,希望克里斯汀小姐能拯救朕的胃口!”   “呵呵,拉尔夏娅也做了不少!”克里斯汀赶紧招呼每个人入座,而塔露夏则拿着酒瓶为大家斟酒。   这场各有心事的晚餐在克里斯汀巧妙的维护下显得气氛还算活跃,不过当她偷偷从拉尔夏娅口里知道了今天外面传来的消息,心里就是一沉。   “拉尔夏娅,你去把果汁拿出来吧,皇帝陛下还是不要喝太多酒了。”克里斯汀看到皇帝虽然表面上很高兴,但是脸色始终不是以往那么正常,而且除了格式化的微笑和辞令外,然后就是一直在喝酒,累得塔露夏几乎捧着酒瓶一直站在皇帝身后单独伺候。   “我也一起去帮忙吧。”   朱丽丝吃饭的时候基本上始终都比大家慢了一拍,没人动的食物她是坚决不会动手的,看了眼拉尔夏娅在贝兰斯的陪伴下走进了厨房,思考了一下也跟了上去。   刚一走进厨房门口,就看见贝兰斯一脸诧异地看着拉尔夏娅,而拉尔夏娅的眼睛则死死地看着两杯果汁在发呆。朱丽丝一楞,迅速回过了身,退回了餐桌上。   厨房里,少男少女在对峙着。   “拉尔夏娅,你刚才偷偷扔进去的是什么东西!?”贝兰斯的脸因为惊恐而变了色,身体微微颤抖着,“皇帝陛下的所有膳食都必须经过我的监督,希望您能给我解释!”   “这不关你的事情,我保证绝对不会伤害皇帝陛下!”拉尔夏娅阻挡住了贝兰斯想要尝果汁的动作,露出了乞求的目光,“难道你不相信我……”说到这儿,拉尔夏娅的眼睛里居然出现了泪光。   “伟大的神,给我个理由……”贝兰斯觉得脑子里全是乱遭遭的,眼前的美丽少女变得模糊不清,“我绝对相信你的纯洁,但是这样的行为难道不需要解释吗?”   “我只是想姐姐和皇帝陛下在一起,你知道,我们马上要走了,如果不想办法就没机会了……”拉尔夏娅咬着牙,眼泪都快流出来了,“如果你不相信我,可以马上逮捕我……”   “啊……你放的是……”贝兰斯惊讶地看了看厨房门,赶紧把身体挡住了拉尔夏娅,“情药?”   有关催情的药物其实在各国的贵族里都是经常使用的东西,这些糜烂的贵族往往借助这些额外的东西来寻求更高的刺激,所以对于从小在贵族圈里长大的贝兰斯来说,猜出这些内容是很轻松简单的事,只是他不知道拉尔夏娅到底从什么地方搞到的这些东西。   拉尔夏娅点点头,并不说话,头低着,似乎在等待对方的表态。   “出去吧……皇帝已经喝醉了……”贝兰斯一手拿过那杯放了药的水晶杯,转身朝外走去,“我来为他们斟果汁,你永远是纯洁的……”   拉尔夏娅冷冷地看着贝兰斯出了厨房,又从裙兜里摸出一颗药丸,放进了另一杯果汁,然后看着药物慢慢融化,眼睛里露出杀气。   “姐姐,我会帮你清除所有的坏女人!”   轻声念完就端着果汁走出了房间。   贝兰斯微笑着把皇帝面前的酒换成了果汁,然后又走到克里斯汀面前为对方的杯子里斟满果汁,与此同时,拉尔夏娅则拿着另一杯果汁在朱丽丝的杯子里倒了满满一杯。   “朕……朕今天很高兴……”特里希海利斯已经是醉眼朦胧了,泛红的脸上散发出丝丝热气,一双眼睛热情地看着对面的克里斯汀,猛一抬手,将果汁全部喝了下了肚,“干杯!尊敬的小姐们,为帝国干杯!”   “哎呀,皇帝哥哥你好象醉了!”坐在克里斯汀面前的朱丽丝忽然一伸手拿过了克里斯汀的那杯果汁,然后朝皇帝而去,忽然又想到了什么,不好意思地侧头望向了还没起身的克里斯汀,“哦……不好意思,要不我那杯你喝吧,我没动过……”   说完,朱丽丝得意地喝了一口,然后轻蔑地看着一边脸色开始发白的拉尔夏娅和贝兰斯,大有“你们的诡计我早知道了”的意思。   还没等拉尔夏娅去阻止,只见克里斯汀端起了朱丽丝那杯果汁也喝了一口。   拉尔夏娅的脸色更加惨白,身体开始颤抖,一扭头就朝别墅外跑去。   “可爱的拉尔夏娅妹妹好象今天很高兴……”朱丽丝看着贝兰斯追了出去,更加得意了,又喝了一口手里的果汁,“这果汁味道不错,就是太甜了。”   “不过确实是很真实的味道……”克里斯汀微笑了一下,看到皇帝已经迷糊中靠在了椅背上,也起身朝客厅大门走去,“塔露夏,皇帝陛下好象喝多了,你再去花园里摘点水果来,多做点果汁。”   “哼,自以为是的贱人……”朱丽丝对着克里斯汀的背影瞪了一眼,看到房间里已经没人了,就亲热地坐在了皇帝身边,把手上的果汁又给皇帝喂了几口,然后就呆呆地看着皇帝进入了幻想状态。   “克里斯汀小姐!皇太后陛下找您!”   走出别墅小屋的克里斯汀要上前去盘问拉尔夏娅怎么会突然失态,就看见一个宫廷女官带着两个宫女朝自己走来。   “米利罗娜小姐好象病情加重了,皇太后要你马上去看看,她不相信宫廷御医的能力!”女官恭敬地低身说到。   “塔露夏,你快跟我一起去皇太后寝宫!拉尔夏娅,贝兰斯少爷,这里就交给你们了!”克里斯汀对着正要进入果树区采摘水果的塔露夏招了下手,然后就跟着女官朝皇家别苑出口走去。   拉尔夏娅惊恐地看着克里斯汀婀娜多姿的背影逐渐消失在雪夜中,忽然身体一软就坐在了草地上。而贝兰斯则是忽然想起了什么,几个箭步就朝别墅小屋跑去。   刚打开门,贝兰斯就身体一颤,然后慢慢退了出来,一张青涩的脸涨得通红。天下的细雪慢慢密集了点,只见贝兰斯垂着头,默默把军服外套解下,批在了拉尔夏娅的身上,然后扶着对方朝花园深处的座椅走去。   皇太后寝宫。   “克里斯汀,御医说米利罗娜已经不行了……”菲丽罗尔一看克里斯汀走进了房间,赶紧招呼其他人都退出了房间,“我没有通知鲁尔西顿男爵,希望你能像上次那样再努力一下。”   克里斯汀在还没进门的时候就感受到了米利罗娜那熟悉的精神力波动正在慢慢消失,心里一紧,赶紧上前握住了米利罗娜的手腕。   脉搏依然还在,呼吸虽然比较弱,但基本还算正常,但克里斯汀却发现米利罗娜的精神意识波动几乎快要消失了。   脑死亡!?克里斯汀脑子里突然蹦出这样一个词汇,不由得连自己都吓了一跳。   这个世界的医疗观点都是以人的心跳和呼吸来判断人是否死亡,如今米利罗娜的大脑活动正在集聚消失,如果没猜错的话,过不了多久,米利罗娜就会进入脑死亡的状态。   一惊之下,也不管菲丽罗尔是如何惊讶的表情,神力光晕就开始在克里斯汀身体表面出现,一圈圈强力的精神魔法以直观的视觉效果笼罩了床上的米利罗娜,以拯救对方若有若无的精神意识。   混合着几种精神魔法的神力把米利罗娜的精神意识强制性地拽在了感知范围,克里斯汀尽一切可能把自己所知的精神治疗知识用在这几乎绝望的治疗过程中,其认真程度几乎超过当初救治卡莱丽和戴林梅莉尔。   忽然小腹部传来了隐隐的疼痛,然后慢慢扩散到全身,突然疼痛加剧,如同刀绞一样疼痛把腹部的内脏全部揉在了一起。克里斯汀疼出了一身的冷汗,但是依然不敢放弃注意力,还是全神贯注地把精神力魔法维持着,只是脸色越来越难看,坐着的身体也发生了不协调的抖动。   “克里斯汀,你是不是不舒服?”菲丽罗尔发现了克里斯汀的异样,以为对方在施展什么奇怪的治疗魔法,对克里斯汀脸色的变化产生了担忧,“要不你先休息一下,反正现在米利罗娜在御医治疗后呼吸还算平稳。”   “不,没事……皇太后陛下您就先回去休息吧,这里交给我和塔露夏……”一颗大大的汗珠从克里斯汀的脸颊上流下,只见她颤着声音轻声念了句,然后慢慢退出了神力状态,结束第一阶段的治疗。   “那你不要勉强……”菲丽罗尔叹了口气走了出房门。   “克里斯汀小姐,您怎么了!?”   等到皇太后一出房间,塔露夏就小声惊呼着冲到了克里斯汀身后,因为她看见克里斯汀身体表面的金光忽然消失,身体一软就朝后面倒去,要不是塔露夏反应及时,估计克里斯汀已经倒在了地上。   “我没事……休息一下就好了……今天晚上我们就呆在这里守着,有什么事情就喊醒我……”说完这句,克里斯汀就昏迷了过去,类似睡着了一样。   水晶灯罩里的油光泛出朦胧的金色光芒,房间里一片温融,被火炉提升的室温让房间里的人感到异常躁热,餐桌上摇曳的烛光下是两张醉酒后泛红的脸。   特里希海利斯具体身体忽然特别热,于是睁开了眼睛,感觉身体似乎被什么人靠上了,模糊的视线里发现身边正坐着一位少女,正软软地耷拉着头靠在自己肩头。   一切都是那么模糊,酒精催化下的神经感官已经无法分别眼前少女的容貌,只是觉得异常诱人。   皇帝感到喉头非常干涩,体温还在升高,一股火热的冲动从小腹一直窜上了脑门,突然一把抱住了身边瘫软的少女,颤抖着手把对方的脸扭到了面前。水蒙蒙的眼睛,红红的朱唇,细嫩的脸蛋,皇帝的呼吸越来越急促。   “克里斯汀……真的是你吗……”皇帝迷糊中喊出了对方的名字。   “皇帝陛下……抱我……”少女的身体也在颤抖,一只手已经搭上了皇帝的肩膀,眼睛里的水光几乎都要溢出,烛光下的嘴唇如火一样散发着热量。   “克里斯汀……”特里希海利斯不知道从哪里来的力量,身体一直,就站了起来,怀里已经捧着一位少女了,然后摇摇晃晃地朝克里斯汀的卧室走去。   昏暗的卧室里弥漫着一股熟悉的香味,那是克里斯汀的味道,皇帝的神经已经被这股味道给彻底融化了,身体一歪,就抱着怀里的少女倒在了床上。   沉重的呼吸声中,皇帝终于颤着双手把少女的头拉进,然后深深地吻了下去,接着见对方的身体紧紧拉近靠在了自己身体上,一边吻着,一边开始用手在对方的宫裙上乱摸,每当抓住一条丝带,皇帝都带着深深的呼吸给扯了下来。   少女的反应也是热烈的,双手死死勾着皇帝的脖子,迎合着皇帝笨拙的热吻,嘴里还轻声地念叨着一些无法听清的词句,整个身体如棉花一样软软的。   少女已经衣衫全无,而皇帝也是赤裸着上身,沉重的呼吸声中,皇帝挺拔的身体一下将少女娇巧的身体裹在了怀里。   雪不知道什么时候停了,皇家别苑里每棵植物花草上都泛着银亮的水光,一丝月光穿透那精致的木窗,投进了别墅小屋的卧室,照耀在那长宽大的床上,朦胧中映出两个交织缠绵的人体轮廓……   别墅小屋外面的花园深处,一对少年男女正默默地坐着,少年宽厚的肩膀把少女遮盖在怀里,而少女则披着一件帝国皇家禁卫军军服,柔弱的身体在微微颤抖,双手紧紧地抓住少年的衬衣。   这难道就是命运吗……为什么上天总是怎么可笑地对待我,难道因为她是神……我们只能永远成为神的陪衬……   拉尔夏娅感受着贝兰斯那暖暖的体温,神情黯然,眼睛里反射出一片雪融后花朵的冰凉玉洁……   (第七部完) 第八部乱战 第一章 逃离帝都(一)   好象天亮了……一缕阳光从窗户透射在脸上,克里斯汀微微抬了下头,发现自己居然靠在床边就睡了一个晚上。   啊……米利罗娜!克里斯的眼睛慢慢左右晃动了下,落在了面前床上的少女身上,一惊,所有的睡意都没了,赶紧一把抓住了米利罗娜的手,一边打开了精神力探视。   谢天谢地,米利罗娜还没事!克里斯汀舒了口气,心情大好,这才感觉到因为一个晚上身体保持坐在床边睡觉的姿势引发的肢体麻木感和强烈不适。再一回头,发现房间里没有塔露夏的影子。   哦,也许她去取早餐去了……克里斯汀只觉得肚子小声的抗议了一下,这才尴尬的想当然认为塔露夏是为自己找吃的去了。摸着肚子,克里斯汀忽然回想起昨天迷糊入睡前产生的奇怪疼痛感。   奇怪了,昨天晚上怎么会肚子疼呢?吃坏了东西?不像……例假来了?笑话,还差十来天呢……克里斯汀莫名其妙,又按按小腹,好象什么都是正常的,这才起身朝门外走去,以呼吸新鲜空气。刚走出门,就明显感觉到外界的气温和房间里相差甚多,冬季宫裙包裹下的皮肤毛孔都紧紧缩了一下。   呵呵,今天皇太后好象没有来看米利罗娜,要是以往估计她是第一个进这个房间的人。克里斯汀左右一看,只见房门口早早地就站着两位宫女,而且正对着自己低身行礼,于是赶紧点头微笑。   “克里斯汀小姐……”   克里斯汀正站在走廊花台前舒展休息,就看见塔露夏从走廊一头快步急急走来,脸色有点惊慌。   “克里斯汀小姐,皇家别苑出事了……”塔露夏的脸涨得通红,头紧低着,好象有什么事情难以启齿,“皇太后正在那里……皇帝陛下也在……”   “出事了?啊……是不是拉尔夏娅!?”克里斯汀这才忽然想起昨天自己和塔露夏临时离开住所赶到这儿救米利罗娜,结果一来就是个通宵,差点还忘了其他事情,“怎么……连皇帝陛下也惊动了?”   “这个……奴婢也不太清楚……好象和拉尔夏娅小姐无关……”塔露夏偷偷看了看房门前两个宫女,指了指走廊,表示克里斯汀可以自己去看看。   “你们准备点早餐米利罗娜小姐喂点,再清洁活动一下她的身体……”   克里斯汀点点头,于是对着身后两个宫女吩咐了一通,接着赶紧朝走廊楼梯走去,身后的塔露夏寸步不离地跟了上去。   还没靠近皇家别苑,就看见大堆大堆的官员和贵族在道路两边观望,一个个都神情古怪,而那些皇家别苑里的宫女都似乎被赶了出来,全体低身蹲在了道路边的草坪上,头压得很低,一个上了年纪的女官正严肃地守着她们。再望向别苑出口,只见不下一个小队的皇家禁卫军官兵正严守着大门。   放慢了脚步,克里斯汀好奇地从人群里穿过,一边感受着四周诧异、嘲讽、冷漠、热情的各种目光和大量的指指点点、窃窃私语。再一回头,发现塔露夏比自己还窘迫,几乎就没敢抬头。   大门外站着几位帝国大贵族,克里斯汀一眼就认出了其中的皇宫内务总管大臣瓦得鲁公爵和帝国宰相拉得维希尔侯爵。眼睛相对,两位贵族都表情复杂地僵持着看了克里斯汀几秒,又背过了身。   “希克莱子爵大小姐,皇太后陛下叫您进去。”一个皇家禁卫军军官快步走来行礼,然后吩咐守门的士兵让开了道。   克里斯汀微微点头,就跟着军官走了进去,而塔露夏则被挡在了门外。   花园小道的气氛格外紧张,几乎没走几米就有两位禁卫军士兵站在道路边肃立,士兵所包围的道路一直蜿蜒到花园小道视线的尽头。   好不容易才到了自己的别墅小屋门前的草坪上,就看见一些皇太后寝宫的女官和宫女正跪在四周,更明显的是,拉尔夏娅和贝兰斯两人也在其列。   六目相对,拉尔夏娅的脸色很是惊恐,而贝兰斯则默然而胆怯。克里斯汀一路上被环境气氛所酝酿出的怪异不祥感终于达到了顶峰。   “希克莱子爵大小姐,皇太后陛下在里面……”   一个身份很高的高级女官恭敬而冷漠地对着克里斯汀行了个礼,然后打开了门,克里斯汀刚一进去就马上又了关了门。   眼前的客厅里依然还保留着昨天晚上小宴会的那张长条餐桌,只是桌面已经打扫干净,铺上了雪白的餐布,餐桌对面,坐着面色难看的皇太后、一脸微笑的尤里美若达伯爵夫人、还有表情痴呆脸色苍白的特里希海利斯。   皇帝发现对面的门开了,微微抬头,看见了克里斯汀,忽然身体来了动力般站了起来,结果旁边传来了皇太后的咳嗽声,又无奈下坐回了原地,一脸没来由的痛苦表情,眼睛里是深深的愧疚和惶恐。   “希克莱子爵大小姐听说昨天晚上一直守着鲁尔西顿男爵小姐,真是辛苦啊……”尤里美若达伯爵夫人倒是一脸的热情,微笑着连连点头,一边还得意地看着身边两位皇宫主人,似乎她现在的身份已经是这里最高的主人了。   “跪下!”   皇太后菲丽罗尔忽然小喝了一声,脸都在微微抽搐,强烈的愤怒、羞愧、悔恨都写满了那张脸。而一边的皇帝显然没有任何反应,只是用手肘靠在桌上轻轻遮住了脸,依然保持着他惯有的潇洒体态   克里斯汀的身体没动,静静地看着皇太后,似乎想要从对方的眼睛里找出蛛丝马迹。   “哎……你……你去卧室劝劝吧……”菲丽罗尔忍住了责骂,因为她并没有从克里斯汀的脸上看出任何破绽,这才放心这里发生的事情可能对方确实不知道,于是用眼神指了指卧室。   “母后!”   皇帝终于忍不住了,呼的一下站了起来,挡在了克里斯汀的面前。   “皇帝!坐下!”   菲丽罗尔也站了起来,身为母亲的强大威严终于压倒了这个皇帝儿子的倔强,只见特里希海利斯无力地坐了下来,表情更加痛苦难当。   克里斯汀没有去理会这对母子的奇怪举动,默默地绕过餐桌走向了卧室大门。   推门而入,克里斯汀一下楞了。   面前自己熟悉的大床上正躺坐着一位少女,从那暴露在被子外面的裸露双肩和略微散乱的长发来看,此人如今是一定是赤身裸体缩在被子里,再看看床的周围,散乱的宫裙、丝带、头巾、首饰到处都是,更吃惊的是,少女蜷起的双腿把被子拉开一大截,露出了相当部分的床面,只见粉红色才床单上赫然有着一滩鲜红的血迹。   床上的少女埋着头在轻轻哭泣,香肩颤抖,声音是那么无助而凄凉,仿佛受了天大的委屈。克里斯汀从眼前种种迹象已经知道了发生了什么事,心一下猛跳,感觉脸上烧呼呼的。   小心地关上门,走到低头少女的身边坐下,正要开口,就看见少女把头转向了自己,一张熟悉的漂亮脸蛋上满是泪痕。   “啊……朱丽丝公主殿下……”克里斯汀拿着丝绢的手捂住了嘴,她简直不敢相信这个眼前这个会令人疯狂的事实,一双眼睛死死地看着床面一头那滩鲜血痕迹,怎么也无法开口了。   “克里斯汀妹妹……呜~~”朱丽丝的脸都羞红了,忽然双手一搂,把克里斯汀的上半身抱住了,滑开的被子一下露出了那全裸的玲珑娇巧身体。   “皇帝陛下……他……昨天……”克里斯汀红着脸指了指门外,“你们……”   “……”朱丽丝的脸更红了,吃力地点点头,已经不敢看克里斯汀了。   “快穿上衣服吧……等会我去和他们解释……”   疯狂的世界啊……克里斯汀叹了口气,起身从自己的衣柜里取出了一套全新的内衣,又拿过了梳妆台的上的梳子。   就在克里斯汀去弯腰件那些宫裙丝带的时候,床上的朱丽丝忽然露出了一丝得意的微笑。   客厅里,一场怪异的对话正在进行着,而皇帝已经不在客厅了。   “大姐……其实皇帝陛下不用太介意,就当没发生过……”尤里美若达伯爵的脸上洋溢着轻松的微笑,虽然看起来比较镇定,但眼睛里依然射出无法压制的欣喜若狂,“不过朱丽丝还小,有些事情还是不着急的好……您认为呢?”   “你在暗示我和皇帝吗?”菲丽罗尔冷冷地看着尤里美若达,从对方的眼睛里她看到了一种发泄式的得逞,“难道你认为特里希海利斯是那种昏欲骄纵的皇帝吗!?”   “哎……其实我们这些做父母的也不希望这样……想想我家朱丽丝,好歹也是皇帝陛下亲封的公主……”尤里美若达叹了口气,拿起手绢故意在眼角抹了下,“如果皇帝陛下不开心需要她去安慰,我也是无怨无悔的……起码这是拉得维希尔家的光荣……”   尤里美若达的表现简直堪称一流,那种女儿丧失贞洁的悲痛被压抑的表情可以让任何见到的人都为之感动。   就在一大早,一个宫女按习惯前来克里斯汀的卧室准备更换梳妆台旁的清水,这是克里斯汀之前允许的行为,结果门一开,宫女却发现本是克里斯汀的床上却互拥着一对男女,从床边凌乱的衣服,宫女一眼就认出了那是皇帝,于是惊慌中关门而逃,恰恰把皇帝从睡梦中弄醒了。   特里希海利斯只觉得全身精神抖擞,那种二十几年未曾感觉过的另类舒畅感在四肢百骸中奔流。意识并没有被昨夜的醉酒给彻底覆盖,他依然记得自己和克里斯汀在这间房间里两情相悦、抵死缠绵的美妙时刻。   这是怎样的一个狂热而迷情的夜晚,无数的热吻、汗水、娇喘把皇帝的神经刺激到了有身体感觉以来的最高点,所有的热恋在这个飘雪的夜晚得到了结果,克里斯汀的身心已经彻底属于他了,再没人可以夺走他的爱。   少女“樱”的一声也醒了,扭着美妙的赤裸身体勾住了特里希海利斯,一双玉臂紧紧地搂住了皇帝结实的胸膛,秀发丝丝缕缕拂过皇帝的皮肤,又激起了皇帝又一轮欲望。   特里希海利斯温柔地把少女搂在了怀里,正要去深吻,忽然眼睛落在了少女的头发上。颜色……克里斯汀不是棕色的头发吗?皇帝一楞,缓缓地捧起了少女埋下的头,当朱丽丝那张娇羞的脸出现在眼前的时候,皇帝如同当头一棒般脑子里全乱了。   身体在微微颤抖,觉得四肢冰凉,努力地晃动头,发现自己并没有做梦。   为什么……为什么会这样……昨天晚上难道不是克里斯汀陪着朕吗?皇帝痛苦地一头倒在了枕头上,眼睛迷茫地看着天花板,鼻子里已经不再有克里斯汀散发在房间里的幽幽体香,而是身边朱丽丝身上的气味。   朱丽丝似乎觉察到了皇帝态度的变化,开始出现了哭泣,声音越来越大,显然对皇帝在热情过后的突然冷漠感到绝望和害怕。   劝了几次,朱丽丝并不起床穿衣,特里希海利斯没有解释什么,只好穿好衣服走到了外面,发现几个宫女正惶恐不安地蹲在客厅里行礼不起。无奈下吩咐宫女继续进卧室劝说朱丽丝,结果得到的答复是必须克里斯汀前来解释为什么会安排皇帝和她在皇家别苑醉酒留宿,而且还要见自己的母亲尤里美若达,不然宁死不起。   没办法,已经脑子混乱到顶点的皇帝只好叫人去找克里斯汀,结果消息迅速传达到了皇太后寝宫,把菲丽罗尔差点从餐桌上吓倒。   之后的发展就无法控制了……   “皇太后,伯爵夫人,朱丽丝公主殿下已经穿戴好了……”克里斯汀走了出了门,脸色泛红,声音非常轻柔,“不如叫外面的人都散了吧……不然朱丽丝公主殿下是出不了门的……”   “散了也好……”尤里美若达无奈地叹了口气,点头称是,然后又犹豫地看着克里斯汀,似乎还有很大的心事,“不过……以后还不是一样的不敢出门……哎,为了皇帝陛下,朱丽丝还是尽到了一位帝国贵族的义务……”   “行了,妹妹,多余的话你就不用说了,我知道怎么处理!”菲丽罗尔站了起来,遗憾地看了眼克里斯汀,又冷冷地对着旁边的尤里美若达说着,“这就是命运吧……其实皇帝应该感到高兴,有那么一位表妹愿意为他付出一切……”   “这是拉得维希尔家的责任……”尤里美若达终于表现出和以往截然不同的礼貌,身体一退,就低身蹲在了客厅里,仿佛在等待菲丽罗尔的某项宣布。   “克里斯汀,你出去把皇帝、拉得维希尔侯爵、瓦得鲁公爵叫进屋,其他的大臣在门外等候……”菲丽罗尔叹了口气,坐回了位置,并没有对蹲身行礼的尤里美若达伯爵夫人表态,所以对方也一直无法起身。   没过多久,特里希海利斯和两位大臣都站在了别墅小屋的客厅里,而那些在皇家别苑外守侯的贵族和大臣们也纷纷在别墅外的草坪上静候着即将到来的皇太后懿旨。房间里,除了皇帝那笔挺昂首的身体和已经麻木苍白的脸部表情外,另两个人几乎就没敢抬头。   “圣旨下!”   瓦得鲁公爵走出了别墅大门,深呼一口气,对着外面的人群高声念了起来。所有的皇家禁卫军官兵、帝国大臣、贵族、宫女都低下了身,或单腿跪立、或蹲身弯腰。   “皇恩浩荡,帝国万幸……皇太后慈心圣裁,择帝国宰相拉得维希尔侯爵之女朱丽丝·巴罗沙·拉德维希尔入宫为后……新年节举行订婚大典……钦此!”   “吾皇万岁!万岁!万岁!”   群臣高呼万岁谢恩。   可拉达大陆光明历2770年十一月二十八日,凯恩斯帝国皇后之争拉下帷幕,同一天,皇帝特里希海利斯订婚大典的各国外交邀请函开始送出。   可拉达北大陆西海,在距离鲁尔西顿大陆桥西北方向两百多里的海面上,三艘大小规模相同的大型海船正乘风破浪望北而行。   黄昏的大海被晚霞照耀成金黄一片,只见呈一线队列前进的船队中做为旗舰的海船颜色特别抢眼,除了水平的甲板是黑色外,所有船体表面都是鲜红的,大量的帆布包裹着甲板两舷,露出二十多个古怪的低矮小包,甚至在船体两侧的船体上,都覆盖着很多帆布,三三两两的精壮蓝黑色皮甲水兵在甲板、桅杆上到处穿梭,而同样颜色和样式的铁甲士兵则排列在甲板上进行着操练,到处都是热火朝天的气氛。   “报告波拉修斯将军,我们已经过了鲁尔西顿领海了,现在正在进入凯恩斯帝国领海范围,离帝国达斯亥姆郡的多佩特港还有四天航程,现在离舰队最近的港口是凯恩斯帝国西库维纳郡的默特斯克港,距离今天晚上可以达到!”一个银狼海军小军官恭敬而严肃地对着一身崭新的银狼海军将官制服的波拉修斯行礼。   “多么伟大的战舰!”波拉修斯得意地看了看旗舰后面跟随的两艘大型三桅方帆战舰,心里充满了强烈的自豪,只见他居然还一手拿着酒瓶,边喝边挥舞的手,“我们要全速北上,就不在默特斯克港补给了,多佩特外海有个小岛,我们在那里潜伏。”   “将军,我们这样伪装北上应该没多大问题吧,官兵们这一路上赶得那么辛苦,还是在默特斯克停留一下吧。”一个银狼高级海军军官有点忐忑地走近波拉修斯,指了指那些在船上显出疲态的士兵。   “不!美丽的、尊敬的克里斯汀小姐正期待着她的光辉女神号,我们不能耽搁!”波拉修斯看了眼身边的身穿船长制服的军官,露出不容挑战的严肃表情,“莫拉夫,做为这艘光辉女神号的新船长,你应该感到荣幸,这是克里斯汀小姐曾经的座舰,她是无敌的,没有什么困难可以压倒她!来吧,把你的智慧用来和我探讨一下怎么进行下步的行动!”   “报告将军!北边发现有烟火!”   两个高级军官正在讨论事情,就看见了望塔上的水兵开始高声叫喊起来,波拉修斯一惊,拿着望远镜就冲到了船头。   “啊!可爱的船长先生,我们好象有麻烦干了!”波拉修斯一甩手,将喝了一半的葡萄酒扔下了大海,一边把望远镜扔给了莫拉夫,“是该活动一下品尝点新鲜了,不然孩子们肯定会被船舱里的面包和熏肉给闷死的……”   “将军……好象他们是在海战……”莫拉夫看了半天,露出了疑惑的表情,“这里已经是帝国的领海了,帝国海军的主力都在大陆西海,这里怎么会出现那么强大的海盗和帝国海军开战啊?”又拿起望远镜确认了几分钟,这才吐了口气,“七艘打四艘,好象有点不公平……”   “嘿嘿……应该是八艘打六艘才是,没看见左边和右边还有沉船的残留痕迹吗?”波拉修斯看了眼身后的士兵,露出了邪邪的笑容,“今天就算了,调整航线,绕过他们,继续北上!”   “遵命!”   舰队在海面划出巨大的雪白色弧形轨迹,开始转向了西北方向的深海,以避过几十里外的战场。   在距离默特斯克港以西大约八十里的海面,在日落的金色余辉,凯恩斯帝国西海第二分舰队正和西库维纳郡反叛贵族集团的战舰在激烈交战。   就在半天前,从鲁尔西顿北返的帝国商队被反叛贵族的海军给拦截了,逃脱的商船赶紧招来了附近的帝国海军,于是六艘帝国海军战舰和八艘反叛贵族战舰展开了海战。   由于纳姆特控制了帝国西海岸最大的港口默特斯克,连带着港口里帝国海军的几艘最新大型战舰都落入了纳姆特的口袋,如今这八艘战舰无论数量还是质量都要超过当前的帝国西海第二分舰队。开战不过两个小时,就有两艘帝国战舰被打沉入水,而反叛贵族海军才损失了一艘中型战舰。   反叛贵族海军的指挥官知道这海战已经稳操胜卷,正要宣布彻底包围歼灭当前的四艘已经受伤严重的帝国战舰的时候,了望哨又发现了南边出现了三艘大形海船,只是因为黄昏的观察度不高,一时无法辨认是什么身份。   反叛贵族海军指挥官先是一吓,以为帝国海军的援兵来了,正打算见好就收返回港口,可随后又报告那三艘海船开始望西北方向行驶,于是判断一定是帝国的商船队无意中撞进到战场边缘,所以想绕过逃跑。反叛贵族指挥官当场下令舰队退出这场已经没有悬念的海战,转而把目标对准了所谓的更大肥肉,想来个通宵追赶,然后在天亮的时候吃掉那三艘商船,以拦下所有海路往帝国北方输送的物资,从侧面支持陆地的战事。   眼看就要覆没的帝国海军这下松了口气,剩下的四艘军舰赶紧朝北逃窜。帝国海军指挥官也看到了那三艘大船,只能叹气惋惜,心里暗想这下可保护不了你们了。   “报告将军,那边海战好象停了,有六艘不明战舰正在尾随我们!”莫拉夫对着正在吃晚饭的波拉修斯说到,“是否提高航速摆脱他们?”   “摆脱?这可是帝国领海,他们这些本地船长熟悉这里就好象熟悉自己家后院一样,难道你要我带着他们到多佩特西面的小岛去?”波拉修斯咽下最后一块烤熏肉,“保持和他们的速度、距离,把他们带到外海去,明天天亮干掉!说不定还可以找点什么新鲜食物换点口味……”   莫拉夫惊讶地看着这个银狼的海军总指挥官,以为对方有点糊涂了。六艘打三艘,按照常识基本上没有胜利可言,可看起来波拉修斯一副对方死定了的样子。虽然他新官上任也很震惊这艘军舰的武器配备,但毕竟这是他第一次指挥这样的大型战舰,而且以前自己不过是个商船船长,对海战知识非常贫乏,所以难免有点害怕。   “这次我们主力全部出动,人员配备满员,还怕那几只苍蝇?”波拉修斯端起了酒,笑呵呵地看着对方,“伟大的银狼海军可是克里斯汀小姐一手建立的,我可不想到时候给她解释我们是如何聪明地逃过来的……”   “命令如下,全舰队进入三级戒备!”波拉修斯下完命令,一口喝完酒,就歪倒在床上睡着了。   在夜晚来临前的最后几丝日光中,银狼的三艘大型战舰开始忙碌起来,在曾经见证过光辉女神号海战的老兵们兴奋带着新兵进入了疯狂的备战状态。   帆布被扯去,半埋的狰狞黑亮的巨弩机在机械的摇动下升出了船甲板,庞大的弹道抛射器四周围满了人,一支支长达三米的沉重铁弩和一颗颗硕大的被火绒包裹的火油弹被士兵们抬到了甲板边,而那些陆战队士兵则卸下装备进入了休息舱,以保存体力迎接第二天可能的接舷战。   黎明的薄雾被火红的线条割裂,一团团火弹带着青烟在天空中飞落。三艘银狼海军的大型三桅方帆战舰终于露出了凶狠的本来面目,一千五百银狼官兵操纵着这个大陆最精锐的大型战舰和西库维纳郡反叛贵族集团的海军主力展开了激战。   苍白的脸,惊恐的目光,那位贵族指挥官几乎不相信自己眼前的景象。几百码外的三艘大型军舰比自己舰队里的军舰都要大上一圈,桅杆上挂着双头银狼的旗帜,船舷上密密麻麻的射击孔像敞开的蜂窝一样吐射出密集的火力,一颗颗恐怖的火弹带着古怪的呼啸声在海面砸出一道道高度惊人的水柱。   大火摧毁了风帆,烧垮了无数的船体建筑,船壳被一支支夸张的铁弩打出一个个破洞,弩箭上的火绒把军舰从内部烧成了一具取暖炉,无数的士兵带着全身的大火在尖叫声中跳海,崩塌的桅杆像田地里切割掉的麦杆般轻易的就在火油弹爆炸开的热浪中吹出甲板。   三艘银狼海军战舰凭借较高的航速和坚实的防御力以直线阵列绕着弯和反叛贵族的六艘军舰展开了对射,无论射程还是威力,黑暗次大陆亚罗特帝国专有的海军武器生产标准的产物把这些前帝国海军战舰打了个狗血淋头,而对方的反击虽然凶狠,虽然实质上造成的伤害很小,交战不过两个小时,三艘银狼军舰的对手只就剩下了一艘,除了三艘被击毁沉没外,有两艘几乎在开战一小时后就逃跑了。   波拉修斯一直没有忘记还有部分士兵没有运动的事情,当对方那艘军舰已经无力地漂浮在海面上的时候,抓勾开始派上用场,“温布尔堡号”战舰上的一个中队陆战队官兵冲了上去,在发泄中几乎全拆了那艘倒霉的投降者。   经过打捞,四百多帝国反叛海军官兵成了俘虏,不过令波拉修斯和那些银狼老水兵遗憾的是,这唯一的投降者并没有给他们带来什么收获。而为了这场以抢夺“新鲜菜”为目的的海战,银狼舰队付出了三十多人伤亡的代价,以至于事后一段时间里波拉修斯一直被部分海军官兵私下称为“疯狂的饿鬼”。   十二月二日。凯恩斯帝国雷兹多尼亚城,帝国皇宫。   “皇帝陛下,南方捷报!”帝国军务尚书兴奋的脸上洋溢着自豪的笑容,四周的大臣一个个是眉开眼笑,“希克莱子爵大人所统领的帝国讨伐军于上月二十六日在西库维纳郡的布伦瑟斯城外重创纳姆特叛军两个军团,毙、伤、俘七千余人,布伦瑟斯城也被我帝国军光复!叛军覆没指日可待!”   “哦……朕知道了……”皇帝虽然坐在皇座上,可眼睛却呆呆地看着台阶上的红色地毯,表情冷漠,“着差使前去犒赏……没其他事情就退朝吧……”   皇帝的冰冷懒散态度让台下的大臣们面面相觑,几个还想乘机歌功颂德一番的贵族一下全缩回了头。   “启奏陛下,鲁尔西顿男爵前日上表请求回领地,如今一直在宫外等旨……”宰相拉得维希尔依然还是那副平静缓和的表情。拉得维希尔已经被提升为了公爵,虽然女儿意外中被皇帝主动临幸封后回避了帝国贵族里大部分的不满,但他依然感受到了四周某些冷淡的目光,“臣还听说希克莱子爵两位小姐也在私下表示将要和鲁尔西顿男爵一起离开帝国。”   宰相这话一出,大殿里的贵族大臣们都脸色大变。   “卿刚才说什么!?”皇帝一听见克里斯汀的名字就来了精神,一双因疲劳而晦涩浑浊的眼睛突然发出了精光,“克里斯汀想私下离开帝国!?”   “此言无法求证,望陛下明查!”拉得维希尔淡淡地说到,一边对着旁边的几个同僚递了个眼色。   “陛下,有人看见普洛林斯共和国的伦贝斯将军这段时间留在了希克莱子爵家……”   “陛下,听说希克莱子爵大小姐这段时间经常派人和鲁尔西顿男爵私下见面……”   “陛下,宫里官员反应这段时间希克莱子爵大小姐……”   一时间,好几个帝国贵族都走出班列躬身上奏。   “够了!”皇帝突然站了起来,双手猛拍御案,脸色发青,身体微微颤抖不止,“朕不想听这些!”台下的大臣们一个个吓得退到了一边,但是眼睛里却个个露出得意的目光,皇帝疲惫地落回了座位,手肘靠在御案上,手掌遮住了额头,“克里斯汀……你为什么要和朕作对……为什么让我参加那场晚会……朕知道那是你故意的……”皇帝这最后的话只有他自己能够听见。   “退朝!”   宫廷伺应官高声呼喊中,大殿群人退散,只留下皇帝还独自坐在皇位上发呆。   “卓娜!卓娜!快把发针给我拿来!”皇宫的储妃偏殿里,朱丽丝的高声喊叫在各个走廊都可以听见。   “这裙子颜色不好!面料也太粗了!”朱丽丝撅着嘴,对着身边的母亲撒着娇,“怎么南方的绵绸还没有运来啊,着急死了!”   “呵呵,傻女儿,你现在是皇帝储妃了,几个月后就是帝国皇后,你应该矜持点!”尤里美若达笑着从宫女手上接过发针,亲自把朱丽丝头上发饰给固定好,“现在西库维纳郡还在打仗,贸易线都断了,哪来什么新面料给你做裙子啊……”   “都是那个克里斯汀不好,有事没事跑帝国来,叶尔贝斯侯爵要杀他也是应该的,结果把他逼造反了!她才是真正的祸害!”朱丽丝一边说一边还扭着裙摆检查,“卓娜,你选的什么裙子啊,裙尾上还有污斑!”   “是我选的,可能刚才我不小心踩了一脚……”尤里美若达把女儿拉到了一边坐下,“克里斯汀现在正被帝国贵族们围攻,而且皇帝陛下也渐渐讨厌她了,她想要翻身已经很难了,不用担心,我估计你父亲他们已经在想办法了。”   “恩……还有那个鲁尔西顿男爵小姐……可恶……还不死!”朱丽丝咬着牙,露出了凶光,“免得皇帝陛下日后又找她们来当什么皇妃!”   “呵呵,这个我倒放心,帝国已经有上百年没有皇妃了,估计皇帝陛下也不会选的,只要你能快点怀上皇……”尤里美若达和蔼的摸着女儿华丽的宫裙和头发,面露欣慰,“这样我和你父亲才能彻底放心……”   朱丽丝的脸都羞红了,赶紧背过了身,不过眼睛里全是向往的神色。   “禀告皇后陛下、尤里美若达伯爵夫人……”一个前宰相府侍女提拔入宫的宫女十分乖巧地提前用皇后称呼着朱丽丝,“皇太后陛下给您送来了新鲜的果汁……”   “喝这些东西干什么……太土了……”朱丽丝瞥了一眼那盘子里的橘黄色液体,把头扭到了一边,“我现在最不喜欢看见的就是这个东西了!”   “等等……”尤里美若达赶紧接过了水晶杯子,“傻孩子,她可是你以后的母后,难道你要和她作对?我现在都看开了……”说着,把头朝向了宫女,“皇太后怎么会突然想起给朱丽丝送果汁?”   “夫人,具刚才送果汁的宫女说,这是希克莱子爵大小姐亲自做的果汁,本来是给鲁尔西顿男爵小姐喝的,皇太后见太多了,于是叫人送来跟您……”   “那个贱人的东西我才不要!”朱丽丝听了就不舒服,举手就要去把那杯果汁给打翻。   “不急!”尤里美若达赶紧挡住了女儿的手,“皇太后一定是希望化解你和克里斯汀的矛盾,她确实有点偏心克里斯汀……不过……或许这是个机会……”   “机会?什么机会……”朱丽丝楞了一下,看到母亲又露出了以往那种老辣阴沉的笑容,觉得肯定又是什么好主意。   “过来,我跟你说……”尤里美若达在朱丽丝的耳边偷偷说了几句,只见朱丽丝的眼睛里慢慢露出精光,然后端起杯子就喝了两口,一边狡黠的微笑着。 第八部乱战 第二章 逃离帝都(二)   “克里斯汀小姐、伦贝斯将军!在多佩特港等候消息的人回来了!”夜晚时分,尼奇特急匆匆地跑进子爵府书房,对着正在商量事情的克里斯汀和伦贝斯两人报告了一个预料中的消息,“多佩特港无法停靠我们的大型战舰,现在他们正在多佩特港以西二十多里的小岛落锚休整,已经派人潜进多佩特城了。”   “呵呵,波拉修斯就是狡猾哦!”克里斯汀高兴地把桌上的地图收了起来,对着伦贝斯挤了下眼睛,“从雷兹多尼亚到多佩特港快马要两天,正好在远距离传送魔法的范围之内,你们赶紧做好准备。”说着,从抽屉里取出三块已经填充了魔法能量的魔晶石、一个魔法卷轴以及一封信,“尼奇特,你马上叫报告消息的人把这些东西带回战舰,按照信里的方法把单向魔法传送接收阵布置出来,我们三天后离开这里。”   “遵命!”尼奇特眼睛一亮,赶紧行礼跑出了房间。   尼奇特刚出门不久,克里斯汀打算回卧室,还没到门口,就被一个跑过来军官差点给迎面撞上了,一抬头,发现是担任子爵府私兵名义副队长的银狼高级军官萨克罗。   “出什么事了吗?萨克罗。”伦贝斯看到这个军官脸色很是紧张,赶紧站了起来。   “对不起,克里斯汀小姐!官邸外面来了很多帝国军……”萨克罗指了指大门方向,“大约两个中队的皇家禁卫军把整个子爵府包围了,声称只进不出,要送信进来要求您入宫……”   “这么晚了,要克里斯汀小姐入宫干什么……”伦贝斯皱了下眉头,转身走到外面的房间,从窗户看了一会儿,又带着疑惑的表情走回了书房,“看样子他们是不打算这个子爵府的人出去了。”   “他们说了是谁要求我入宫的吗?”克里斯汀平静地回身朝椅子走去。   “说是帝国皇太后下的懿旨。”萨克罗说到。   就在几天前发生了皇帝临幸朱丽丝的事情后,在皇太后的暗示下,克里斯汀除了白天进宫去照看米利罗娜,晚上就带着塔露夏和拉尔夏娅回到宫外的子爵府。克里斯汀知道这是皇太后的担忧,对方怕皇帝因为这件模糊不清的事情而迁怒于自己,而且自己已经给皇太后透露了将要离开帝国的打算,所以皇太后才做了这样的安排。如今突然又下旨要求自己深夜入宫,还派兵包围了子爵府,恐怕这里面另有玄机。   “你去外面给他们说一声,就说我要准备一下,叫科尔诺威特指挥大家把东西收拾一下……拉尔夏娅睡了吗?叫她到后花园等我。”   克里斯汀说完,就朝自己的卧室走去。   更换了宫裙后,克里斯汀在伦贝斯的陪伴下走到了子爵府后花园,看见拉尔夏娅和塔露夏都是一副睡眼朦胧的样子在等候。   “拉尔夏娅,从现在开始,你是这唯一的会魔法的人,现在我教你怎么使用特殊的传送魔法阵,可以传送陌生的地方……”克里斯汀展开手心,露出了四颗小魔晶石,然后在花园里用魔法刻画出一个魔法传送阵,将其中三个布置在阵角,又将最后一颗塞到了拉尔夏娅的手里,“这个魔法阵没我在的情况下传送能量消耗很大,所以你必须依靠这颗魔晶石来维持,如果七十二小时后我还没回来,你马上开启这个魔法阵,然后帮助大家传出去,那边有同样的阵法会共鸣接收的,不怕传错。”   “姐姐你……”   “克里斯汀小姐……”   “不用担心,我也是预防万一,不一定就有事的……”克里斯汀笑笑,走到塔露夏面前,“塔露夏,记得一定要保证西伦娜小姐的安全!”   克里斯汀这样一番带有很大暗示性的讲话让花园里的人都低下了头,尤其是拉尔夏娅,几乎一句话不说,死拽着那颗魔晶头,眼睛落在草丛里那发出很暗淡蓝光的魔法阵没有任何表情。   伦贝斯则静静地看着克里斯汀,偶然扭头,和拉尔夏娅的目光碰到了一起,只见拉尔夏娅惶恐地转过了身体。   “那你呢……”等众人散去,伦贝斯这才走到克里斯汀面前,表情严肃,“如果出现了时间上的偏差怎么办?”   “没事的,这边魔法阵只要一开启,我在宫里就可以感应到,多佩特港外的战舰上有相同的魔法阵,只要布置方法按照我信里写的,也会和这里的魔法阵共鸣。”克里斯汀在伦贝斯的陪同下朝子爵府大门走去,“再说,萨默斯特和米利罗娜也在宫里,我正好可以带他们一起回来。”   “克里斯汀小姐,您依然没有给我解释萨默斯特的事情……”伦贝斯低头看着地面,脚步缓慢,似乎想在走到门口的最后时间里得到答案,“为什么他会突然投靠我们……您应该知道银狼和他的恩怨,还有珍丽芙……”   “呵呵,其实上次后宫舞会的时候我已经给了你答案,我卧室里有封信,你可以去看,但是你要保证不能泄露任何内容出来,除非我觉得到了合适的时机……”   说完,克里斯汀已经走出了大门,一辆马车已经在等候,只见一群皇家禁卫军骑兵在克里斯汀上车后就紧紧围住了马车,然后一行人马朝皇宫而去。   伦贝斯在转身回房的一瞬间看见了外面包围子爵府的人里面居然有十几个身穿皇家禁卫魔法师长袍的男子,这心里就一下又沉重了不少。   和克里斯汀猜想的一样,当她走进皇太后寝宫米利罗娜的房间时,并没有看见皇太后,而是发现萨默斯特在陪伴着米利罗娜。   “克里斯汀小姐,您怎么来了?”萨默斯特赶紧站了起来,一边还冷漠地看着面向走廊的窗外突然出现的一队皇家禁卫军士兵,于是声音压得很低,“今天宫里都在议论您……而且皇帝下旨我必须呆在米利罗娜身边。”   克里斯汀并没有特别的表情,只是一笑,就坐在了床边,检查了一下米利罗娜的情况,一边还偷偷打开一道封闭房间的音障魔法屏障,“很正常,我爷爷也在外出征,帝国贵族可不能放过现在这最好的时机,也许皇帝也一样……再说皇太后已经知道我要离开帝国。”   “没这么简单……”萨默斯特并不知道有音障魔法,还是很小心的样子,“听说朱丽丝今天晚上突然在皇储妃偏殿里中毒了,据说是喝了皇太后送给她的果汁,而那果汁又是您……”   “怎么会中毒!?”克里斯汀一楞,迅速抬起了头,疑惑地看着萨默斯特。   “圣旨下!”   还没等萨默斯特回答,就看见门开了,一个皇家禁卫军官走了进来。   “查克里斯汀·海利斯·希克莱此前敬献皇太后陛下之物含毒,且造成皇储妃朱丽丝公主中毒卧床,按帝国法律本应立即逮捕,但该物转手多次,其中真情尚须详查,且皇帝陛下体察鲁尔西顿男爵小姐仍需克里斯汀继续救治,故格外开恩,严令克里斯汀不得离开皇太后寝宫,顷此!”   说完,军官抱歉地行礼退出,然后就看见走廊里排开了大量的禁卫军士兵,而在皇太后寝宫外,也被几百禁军围了个水泄不通。   “呵呵,可能现在皇帝连让我见皇太后的机会都剥夺了……”克里斯汀苦笑着走到萨默斯特面前,“虽然我不知道到底出了问题,但我可以理解一些人的想法……”   “现在怎么办……”萨默斯特担心地看了眼床上的女儿,“你不是说就这几天就安排米利罗娜出去吗,这样看来,皇帝是打算把我们长期留在这里了,我长时间不会鲁尔西顿,难免他们会伪造假的命令去鲁尔西顿。”   “不怕,我已经安排好了……”   克里斯汀笑了一下,就朝房外走去,她知道肯定旁边的房间已经整理出来了。   皇储妃偏殿。   特里希海利斯阴沉着脸在走廊里走来走去,贝兰斯则紧随左右,只见一侧的寝室大门开了,几个女官陪着宫廷御医走了出来。   “皇储妃如何了……”皇帝从门缝里瞥见了自己的母亲和尤里美若达正守在床边,而床上依稀可辩有人躺着,“中毒可深?”   “回皇帝陛下,皇储妃身体各项检查都……很正常,只是昏迷不醒……”宫廷御医生说到这儿显然有点尴尬,“不过臣检查了剩余的果汁,其中确实有毒,喝上半杯足以致命!根据宫女描绘,皇储妃大概喝了几口……”   “那就是暂时没事了?你走吧……”皇帝松了口气,走进了房门。   “皇帝陛下,你可要给朱丽丝做主啊!”尤里美若达这几日态度特别温软,以前那种强势女人的风范似乎随着朱丽丝入宫后来了个一百八十度大转弯,如今正抹着眼泪,伤心地看着床上昏迷不醒的女儿,“我知道,很多人嫉妒,好几位贵族小姐都死了,可为什么这时候还不松手啊……”   “妹妹,皇帝会查清此事的……你也不用暗示什么……”皇太后显然不相信这是克里斯汀下的毒,毕竟那些果汁米利罗娜也喂了几口,“果汁在到达这里的过程中转了几次手,难免会出现纰漏。”   “恩……朕已经将果汁从皇太后寝宫送出来后所有接触过的宫女下狱盘问,相信一定会有线索……”   皇帝不久前的愤怒被皇太后泼了一头冷水,好不容易才冷静了下来,一想事情果然蹊跷很多,但也熬不过这满朝文武的激烈言辞,只好以皇太后的名义将克里斯汀召进宫软禁。   “哼,她是银狼的头子,她一定是想在宫里害死米利罗娜小姐,让鲁尔西顿男爵迁怒于皇帝陛下,好浑水摸鱼!”尤里美若达一边哭一边咬牙指责,“米利罗娜小姐被就昏迷不醒,喝了一两口更看不出来,只是没想到最后害了朱丽丝……”   实在忍受不了这一屋子的沉闷和压抑,皇帝转身就走出了房间。   “跟朕去皇太后寝宫!”   皇帝低声命令,贝兰斯赶紧带着一队皇家禁卫军跟在了皇帝后面朝皇太后寝宫方向走去。   “参见皇帝陛下。”克里斯汀礼貌地躬身行礼,脸上的微笑不减。   皇帝看了看房间里行跪礼的鲁尔西顿男爵,并没有什么特别的表情,只是平淡地说道:“你……跟朕去宫外御花园走走……”   “皇帝陛下不是已经下了旨吗……我不能离开皇太后寝宫半步……”克里斯汀不卑不亢。   “朕是特例……”皇帝不再多言,转身朝走廊尽头走去,“其他人就呆在这儿!好好款待鲁尔西顿男爵。”   走进最近的一座丛林式的御花园,两人穿梭在那一株株珍贵树木之间,都没有开口说话。某些名贵香料树种表面散发出一丝丝幽香,让这个寒冷的小树林里有了另样的一份暖意。   “朕听说你要离开帝国……”特里希海利斯停住了脚步,艰难地说着,“是不是觉得圆满地完成了一件事情……”   “有什么算是圆满的……死了那么多人,逼了纳姆特造反,逼了玛沙小姐自杀,牵连了波丽亚门塔郡主,连累了米利罗娜……”克里斯汀淡淡地说着,一只手摸上了一棵树干,“可能除了皇帝和皇太后陛下能容忍这些,任何一个帝国贵族都不会放过我的。”   “还有挑拨鲁尔西顿男爵……那你是承认了?其实你来帝国的目的根本就是为了引起帝国的混乱!”皇帝颤着声音,挺拔高挑的身体如石化一样一动不动,只是夜晚下的无法看清他的表情到底如何,“包括这次,虽然朕和皇太后相信你不会下毒,但你似乎也很高兴看到这样的结果……”   “我混乱帝国?”克里斯汀惨然一笑,手指一合,一片黑暗中飘然下落的树叶准确地捏在了手上,“我用得着花那么多精力费那么多心思吗?如果我愿意,我可以用最简单的方式处理所有的事情,包括这个帝国……”   “你在恐吓朕!”皇帝突然走上前,一把抓住了克里斯汀拿着树叶的手,一丝月光照在脸上,表情异常痛苦,“朕知道你是光明神使!也知道你其实都是被迫融在这些事情里的,朕相信你,就好象朕绝对相信你的爷爷希克莱子爵一样!当所有人都在虚伪表现的时候,为什么你不可以坦荡地接受朕!?难道你把你所谓的自由生活看得比这个帝国还重要吗,这也是你的祖国啊!朕到底有什么地方不值得你去爱!?”   “你……放开我……”克里斯汀一晃身体,一股力道控制恰倒好处的魔法冲击将皇帝推开了几步,自己也后退了几步,“你是皇帝,你似乎有权力去改变这个帝国的任何前进方向,选择你认为最合适的任何女人,但你想过其他人的感受没有?朱丽丝是你未来的皇后,这是已经改变不了的事实!而且,我不爱你!”   “皇后……”皇帝冷笑几声,又上前几步,“朕可以给她这个地位,给拉得维希尔家这个荣誉……”皇帝又固执地抓住了克里斯汀的手,眼睛里露出精光,“这不妨碍朕继续爱你,朕亲爱的皇妃……”   “你……”   克里斯汀的身体僵硬了,她已经无法用正常理解力去体会这个皇帝此时的想法,只觉得对方已经在长期的权利快感下产生了许多荒谬的念头,这些念头几乎可以借助所谓的社会规则为所欲为。   “现在朕给你两个选择……”皇帝轻轻一笑,主动松开了手,“第一,呆在雷兹尼亚克,新年节过后朕册封你为帝国皇妃,朕可以给你比皇后更为绚丽的生活……”皇帝转过了身,朝树林外走去,“第二,外面的帝国贵族都等着看结果,你、你身边的人、希克莱子爵都只能朕和皇太后来拯救,你可以放弃这些……”   “你为什么要逼迫我!?”   “因为朕离不开你……”   “你会后悔的……”   “朕可以试试……”   宰相府邸,一群帝国贵族被紧急招集到了一起,正在商量事情。   “宰相大人,那个希克莱老家伙果然厉害,到达前线才两天不到就击溃了纳姆特三个军团里的两个,估计新年节前他还真的可以班师回朝!如果他带兵回来后得到皇帝陛下的重用……”   “宰相大人,皇帝陛下和皇太后皇帝似乎不忍心对克里斯汀进行处理,而且看起来他们好象也打算放鲁尔西顿男爵那狐狸回去,这可不好,如果皇帝陛下筹不够足够的军费的话,估计又要开始剥夺各地封爵领地了!”   “宰相大人……皇帝陛下会不会册封皇妃啊,如果克里斯汀……”   “宰相大人……”   几个贵族七嘴八舌围着书房中间的帝国宰相拉得维希尔说着,一个个忐忑不安。   “你们说的我都知道……”拉得维希尔做了个手势,按下了臣僚的纷纷议论,“我估计克里斯汀肯定会离开帝国,而且还会和鲁尔西顿男爵一起回去,从宫里的眼线情报来看,我已经可以肯定鲁尔西顿男爵已经知道了我们的打算,但是他也清楚,就凭他一个人带着昏迷不醒的女儿是逃不出帝国的,所以他一定和克里斯汀有联系,靠的就是她女儿和克里斯汀的朋友关系。所以我们必须支持皇帝把克里斯汀留在帝国,克里斯汀不走,鲁尔西顿男爵就休想离开帝国,然后我们再……”   “宰相大人,您说的方法虽然很好,而且不用公开吞并鲁尔西顿,但是……”帝国商业大臣皮特伯爵一脸的担忧,“如果克里斯汀当了皇妃,那希克莱子爵岂不是又要往上爬,他可不是我们一条心啊……”   “这个简单……”拉得维希尔看了眼四周的贵族,把声音压得很低,“我已经安排了一切……大家还是把精力放在新年节和各国使节的交涉上吧,可不要再弄出什么人命了,帝国可不能单独和普洛林斯开战。”说完,眼睛看了眼一边的帝国军务尚书尼根隆得。   一说起开战,除了少数保守点的贵族没说话外,几乎大部分贵族都露出向往的神色。   雷兹多尼亚西南行省达斯亥姆郡的多佩特港以西二十多里的塞斯岛边,三艘伪装成大型商船的银狼战舰正静静地停在离岛两百多米的海面,远望去,只见一队队伪装的船员正乘着小船从小岛上的村镇里撤出,带着一船船的补给朝战舰划去。   “快点,我亲爱的小伙子们!”   波拉修斯在甲板上督促着士兵加快起锚前的工作,一边回头看着船甲板正中被清理保护出的一片场地,只见三颗闪着金色暗光的魔晶石被固定在了甲板面上,彼此之间被一道蓝色的魔法光束连接,组成了一个很大的等角三角形魔法阵,一圈围帐般的淡蓝色水纹魔法能量在微微颤鸣。   “将军,克里斯汀小姐说的三天时间已经过了,按道理他们也该来了,不然魔法阵能量会消耗光的!”按照克里斯汀的信件交代负责布置魔法阵的军官忐忑不安的看着魔法阵,“是不是下官把什么地方搞错了?”   “嘿嘿,如果你搞错了,我会把你扔到海里喂鱼的!”波拉修斯阴笑几声又恢复了严肃的表情,心里也是紧张不已,“传令,所有官兵上船后马上进入一级战斗状态,任何无视警告靠近舰队的帝国船只一律进行攻击!”   “遵命!”   一声声军官的高喊中,上了船的人全部冲进船舱换上了银狼装束,除了伪装的帆布暂时还没撤开外,三艘战舰已经进入了高度戒备状态。   十二月六日临近凌晨时分,雷兹多尼亚城,希克莱子爵府。   包括所有并非银狼成员的子爵府男女仆役都被伦贝斯强制带到了后花园,只见包括六十多个银狼官兵在内的一百多人都聚集在了小小的花园里,一群人看着拉尔夏娅紧张地拿着一块魔晶石守在魔法传送阵边。   “没问题吧?”伦贝斯看着表情有点不自然的拉尔夏娅,轻声地问着,然后回头对着尼奇特招了招手,“尼奇特,你马上带二十个人回客厅,如果等会出现意外,你们必须把外面的帝国军顶住!”   “遵命!”尼奇特犹豫了一下,带着一队士兵离开了后花园。   “我也去吧。”塔露夏已经换上了女剑士服,看了看那些有点恐惧的士兵,也提着剑朝官邸建筑走去,科尔诺威特想都没想也跟了上去。   “没……没问题……怎么姐姐他们还没来啊?”拉尔夏娅抬头看着皇宫方向,手心的魔晶石表面都是湿漉漉的。   “按照克里斯汀小姐的命令,凌晨准时开启魔法传送!萨克罗联队长,你负责安排这里的传送顺序,胆敢胡来的格杀勿论!”伦贝斯说了一句,也拔出剑走出了花园。   皇宫,皇太后寝宫。   “准备好了吗?”克里斯汀在打开魔法音障对着萨默斯特轻声说到。   “魔法传送米利罗娜没什么影响吧?”萨默斯特因为听说过一般的魔法传送对不会魔法的人身体会有很大的能量侵蚀,所以很担心地看着床上的女儿,“如果……我看还是把她留在这儿吧……”说完,眼睛都模糊了。   “呵呵,不怕,我已经给她戴上了魔法首饰,这点影响不大。”   克里斯汀说着,把旁边的轮椅推了过来,然后和萨默斯特一起将昏迷的米利罗娜抱到了轮椅上朝房外推去。   “希克莱子爵大小姐,对不起,皇帝陛下有旨,你们不能离开皇太后寝宫。”   门外站岗的值勤军官是贝兰斯,因为皇帝和朱丽丝的事情让皇太后不高兴,贝兰斯最终被皇太后找了个理由给解除了皇帝贴身护卫官的职务,又回到了皇家禁卫军普通军官行列,如今这一晚刚好是他带队值勤,负责看守克里斯汀等人。   “我和鲁尔西顿男爵带米利罗娜去下面走走,不然她的身体不好恢复的……”克里斯汀笑了笑,“我想这个请求应该可以得到皇帝陛下的恩准的……再说你可以带着人跟着我们啊!”   说着,又扶上了轮椅靠手,并不等贝兰斯回答就朝楼梯走去。   “皇帝陛下的旨意是不能违反的!”一个皇家禁卫魔法师军官冷着脸挡住了克里斯汀等人,“请克里斯汀小姐还是回去吧!”   “等等!”贝兰斯眉头一皱,就带着人走了过来,“我们两人带队跟着他们就行了,米利罗娜小姐这几天都闷在屋里,这对她的身体不好,如果真有什么意外,估计皇太后陛下也会不高兴的。”又走近了对方,声音压得很低,“阁下难道不知道克里斯汀小姐以后可能会是皇妃吗?再说了,寝宫外的草坪也属于皇太后寝宫范围,克里斯汀小姐并不算是违反皇帝陛下的圣旨吧?”   禁卫魔法师军官低头想了下,觉得也是,皇帝现在的旨意如此,以后肯定会改变想法,再说克里斯汀深得皇太后偏爱,如果自己太过于固执,难免会影响前途,于是点点头,招来了四名禁卫魔法师部下跟在了人群后面。   轻推着轮椅,克里斯汀一脸的轻松,但萨默斯特阴沉的表情背后确实一颗已经快要跳出胸腔的心。两人慢慢推着米利罗娜走到草坪中央,停住了脚。四周马上就被皇家禁卫军和禁卫魔法师站了个圈。   忽然无月的夜空中出现了一道奇特的、非常宽大的金色魔法光束,从雷兹多尼亚内城某处斜斜地就射上了天,一直打入黑色的云层深处,绽放开一团朦胧的金光。紧接着,又从遥远的西南方向也升起了同样颜色的魔法光束,和云层里那团金色光芒连接到了一起。   两道华丽的魔法光束在天空连接后开始出现了变化,光束里出现一道道水平向下移动的、如同彩虹般的七色横纹,像是两架绚丽的魔法梯子赫然架设在黑夜里。   雷兹多尼亚城里没有入睡的居民们都发现这一如同神迹般的变化,彼此呼喊着冲上了街道,向着最近的魔法光梯落脚点跑去,而街道上的帝国巡逻队也纷纷转移的巡逻方向,跟着人群朝内城某个方向跑去。   最吃惊的可能还是那些守在希克莱子爵府外的帝国皇家禁卫军和魔法师,尤其是那些魔法师,他们虽然一眼就看出这是魔法,但他们却丝毫感受不到子爵府里有任何魔法能量的波动,一个个面面相觑,好象都不太相信自己的眼睛。   “啊!不好!马上进去!”   一个皇家禁卫军军官才不管那么多,他才不像那些魔法师一样非要以自己的魔法感应为标准判断事情变化,只是凭直觉就觉得出了事,大喊之下,上百名皇家禁卫军士兵就涌入了别墅大门,沿着绿化带大道朝官邸主建筑跑去。   强弩从建筑窗户里射出,最前面的几个奔跑的皇家禁卫军士兵被射倒在地。这些披着漂亮披风,以形象为主的禁卫军步兵并没有配备盾牌,一个个拿着精致的长剑躲到了绿化带里的花台后面,或是干脆闪到了死角里。   “轰!”一团暴烈火球飞进了某扇窗户,猛烈的爆炸冲击和火焰从建筑内的房间里朝外冲出,燃烧的破碎的家具、砖石带着两具残缺不全的尸体飞出了破洞。   “冲上去!”   烟雾弥漫开,阻挡了建筑内的强弩瞄准,上百禁卫军步兵在军官的带领下一涌而上。   “快!大家按顺序快进去!”   拉尔夏娅站在传送前,手里握着魔晶石,一道蓝色的魔法光束打在传送阵中央,维持着每一秒高度的魔法能量消耗。而在他的身边,萨克罗提着武器带着一些士兵维持秩序,将一队队人和物品送进了魔法传送阵。身后的官邸主建筑里传来了魔法爆炸和兵器格斗的声音,萨克罗知道伦贝斯等人已经在官邸里和帝国军展开了肉搏战,从现在开始,每一秒种都是用鲜血换来的。   克里斯汀满意地看着自己创新的特殊魔法传送,又感觉远方出现了阵阵魔法能量爆发的波动,知道这样的魔法效果已经暴露了自己的企图。   四周的人都吃惊地回过了头,看着那天上的两道魔法光梯发楞,丝毫没注意中间的克里斯汀已经抬起了一只手,而萨默斯特则弯下腰把米利罗娜抱在了怀里。   “希克莱子爵大小姐……您是……”贝兰斯正要回头询问这个比拉尔夏娅厉害无数倍的少女,就发现对方的身体上出现了一圈淡淡的金色光晕,并且越来越浓,光晕也越来越宽厚。   还没等所有人对面前忽然出现的金色光芒有所反应,一圈以克里斯汀为中心扩张开的神力屏障已经打开了。厚实的神力屏障如一堵移动的墙般将四周的皇家禁卫军和魔法师们推开了十几米,当他们从地上爬起来的时候,赫然发现一个半径十多米的光罩已经将克里斯汀三人保护了起来,尝试着用身体去接触这金色的光罩,却感觉到很强的柔韧弹性,几乎无法穿越。   金色光芒惊动了附近巡逻的皇家禁卫军,只见金色神力屏障扩散的光芒照耀下,不断从各条道路里奔来士兵,不过一分钟,已经有上百名帝国禁卫军士兵把这片草坪围了起来。   “等等!”还没等贝兰斯阻止,只见手那长戟的同伴就开始冲锋了,不过可笑的是,这些人一撞在神力屏障上就弹了出去,连续几次后,疲惫的士兵们只好退开十几米,保持着警惕的态度。   接着又是几道闪电魔法,在场的禁卫魔法师开始攻击了,不过效果依然,那些普通魔法只是在神力屏障表面激起一圈圈如水的涟漪,那些蕴涵了强大魔法能量的闪电术就好象打入了大海般没有任何多余的激荡反应,而更有意思的是,在场的魔法师们也没有感应到任何魔法气息。   萨默斯特心头提到了嗓子眼里,而克里斯汀则不慌不忙地在周围用魔法刻画下特殊的魔法传送阵图案。然后带着萨默斯特走到了一边,手指一弹,一圈蓝色的魔法能量就出现在阵四周。接着一道图案宽度的金色光束朝天上射去,和前两道魔法光束一样又架起了一部魔法光梯。   “克里斯汀!”   正要走进去,就看见金光外一群人走了过来,当头的人正是特里希海利斯,只见他越走越快,到最后已经开始跑了。   “你们先走吧,那里有人接你们,你们会先到子爵府,然后再传出去。”   克里斯汀摆了摆手,然后目送萨默斯特走进了传送阵。人体在彩虹的横梯中化成了五彩斑斓分散的颗粒,然后全部被吸进了光梯,只见一道明显厚了很多的彩虹飞速地沿魔法光梯朝夜空云层深处上升。然后又折转方向朝中间的光梯而下。   “克里斯汀……朕知道无法阻止你……你不要走……”   皇帝的脸都白了,呆呆地站在神力屏障外,露出痛心和惋惜的表情,一只手举着,仿佛要从这金光中把克里斯汀拉出来。而此刻皇帝的身后、草坪四周,皇家禁卫军的数量聚集得越来越多,在更远处,皇太后菲丽罗尔也被一群帝国军簇拥着赶来。   “皇帝陛下……很多人都说得对,我根本就不该来帝国,不该出现在你面前……”克里斯汀身体一震,又是一圈猛然扩散的神力冲击和更为耀眼的金光,金光中是一具朦胧的少女胴体,金光急速收缩,接着就看见克里斯汀一身华丽的女魔法剑士铠甲装束站在了人们面前,一把金色的长剑握在了手中,金色的神力斗气中穿梭跳跃着雪白的光点。   “你……要和朕作对!?”皇帝猛扑上去,双手一下就趴在了神力屏障上,眼睛死死地看着屏障中露出恬静微笑的少女,“你为什么不接受朕!为什么!难道仅仅因为朕是个帝国皇帝吗!?”   “皇帝陛下,还是那句话,很多事情你不需要去了解,把你的精力放在这个国家,去真正体会你的臣民真正需要什么,而不是去迎合少数人的需求。”克里斯汀打量着面色激动的特里希海利斯,叹了口气,把金剑提了起来,抚摩着剑刃,手指在接触剑刃的时候激荡起五彩的小光点四下飘舞,“如果世界的和平从这里被打破,那下次见面我们就是敌人了……请转告皇太后陛下,克里斯汀对不起她了……”   “朕恨你……朕会等到你认识错误的那一天的!”皇帝疲惫地松开了手,倒退了几步,眼睛里露出阴森的杀气,“朕是帝国皇帝,没人可以阻挡朕的选择,除非神来证明朕是错误的……”   恨我吧,这样下次见面你就不会感到愧疚了……其实你也没有需要愧疚的理由……   克里斯汀一挥手,那道金色的神力屏障就消失了,接着就看见一个皇家禁卫军高级军官把手上的长剑朝前一指,一群群皇家禁卫军步兵挺着长戟从四面八方涌了过来,越过了他们的皇帝,冲进了草坪…… 第八部乱战 第三章 逃离帝都(三)   在宫廷内的街灯昏暗的照耀下,只见一圈四面八方涌来的金属洪流朝皇太后寝宫一侧、草坪中央一道彩虹般的魔法光梯冲去,在七彩的光芒辉映下,一位暗金甲白披风的少女握剑屹立不动。   金属的海浪即将融合汇集的时候,一圈白色的神力冲击终于从少女身上的金色神力斗气里扩散而出。   猛烈的冲击如同一块巨石砸进了一个金属湖水里,荡起了一片粘稠的金属波纹。身穿铠甲的人体、长戟、长剑彼此碰撞、积压着,被白色的神力以极高的速度朝它们原来的方向推去,几乎每一个皇家禁卫军士兵的身上在白光拂过的同时都出线了很多细细的白色光线。   被前面的人撞着后退,接着健壮的身体实在无法抵御如此强大的冲击斜斜地飞离地面,身体在空中一边翻转下落,身上的铠甲在白色光线的刻引下发生了龟裂、解体,当他们落地的时候,除了铠甲里面的衬衣、衬裤外,几乎再也看不见那华丽而漂亮的禁卫军金色铠甲了,连同他们握在手上的武器全被神力切割碾磨成了碎片。   神力冲击似乎被克里斯汀控制到了最恰当的程度,虽然四周哀嚎连天,但并没有一个士兵因此而丧命,而且大多数在飞出十到三十多米后就已经倒地不起,密密麻麻的失去铠甲和武器的男子滚落在地上,行成了一个人体圆圈。   两个士兵划着抛物线意外地飞出了克里斯汀的预计范围,落地时几个翻滚就昏死在皇太后菲丽罗尔的脚边。菲丽罗尔看看远方一身金色光晕的少女,又看看脚边还在微微蠕动的士兵,脸上全是极度惊恐的表情,本想劝阻儿子的话也被咽回了肚子,唯一最明显的动作就是颤抖,还没等四周的保卫士兵反应过来,脚一软就晕了过去。这一下变故引起了不小的惊动,四周还站着的人,包括特里希海利斯都朝皇太后跑去。   “皇太后陛下……”   克里斯汀遗憾地摇摇头,转身走进了魔法传送阵,一片激荡起的魔法波纹中身体稀释成了无数的颗粒,然后融和到某道七彩光栅中飞速黑夜云层中那团金光而去,到达顶点的时候又折转沿中间的魔法光梯而下。   “格杀勿论……”皇帝回过了头,对着身边的人终于亲自下达了攻击命令,只见又一群皇家禁卫军士兵举着武器朝魔法传送阵冲去。   刚冲进去几个人,魔法传送阵似乎还像摸像样的依照着程序进行魔法分解人体,几道光栅传到了中间的魔法光梯,而就在一位禁卫魔法师刚冲进阵中的时候,皇宫里这架魔法光梯突然颜色一暗,如同燃尽的蜡烛迅速光芒消散,刚升到不到三分之一高度的传送能量就如同打碎的水晶变成了四下扩散飞溅的晶莹光点,像魔法礼花一样迸开绽放。   几个还没冲过去的禁卫魔法师脸都吓白了,他们知道这是魔法传送阵能量消耗完而强行中断的结果,他们那位同伴已经在崩溃的传送能量中化为了乌有,分解成了细碎的燃烧颗粒。   “调集所有皇家禁卫军、城内卫戍军团巡逻兵力攻占希克莱子爵府,抓住克里斯汀,生……死勿论!”皇帝扶着半迷糊的皇太后一边朝寝宫里走,一边又下达了新的圣旨,只是最后那个死字,几乎微弱难辨。   蓝光一闪,克里斯汀已经回到子爵府后花园的中央中转魔法阵中,当眼睛适应了新的环境光线后,才发现宽阔的草坪里已经是混战成一片,伦贝斯、科尔诺威特、塔露夏以及为数不下三十人的银狼士兵正在堵截着上百名涌入花园的帝国军。   而在自己身边,萨克罗则紧张着安排最后一队子爵府男女仆役依次进入传送阵,而先前的萨默斯特父女显然已经被优先安排传走了,在传送阵的一角,四个银狼士兵把拉尔夏娅保卫在中央,以维持魔法阵的正常运做。   “啊!姐姐!我快支持不住了!呜~~”还是拉尔夏娅反应快,当克里斯汀的身体还没有完全站稳的时候就高喊了起来,因焦急和恐惧而酝酿的眼泪夺眶而出。   “克里斯汀小姐,好象能量不够了!”萨克罗一边将最后的一男人推进阵中,一边克里斯汀跑来,“弟兄们还有那么多人没撤出!”   看看天上,皇宫里那道魔法光梯正在逐渐消失,克里斯汀微微一笑并不说话,手轻轻一挥,一道神力注入了阵角一颗魔晶石中,本已经暗淡了许多的蓝色魔法光束又光亮了起来,只听啪的一声,拉尔夏娅手上的魔晶石碎裂了,脚一软就坐在了地上。   忽然阵里发生了变化,一片激荡中四个皇家禁卫军打着趔趄从阵里突出。   “去你妈的!”萨克罗握着武器跳了过去,还不等这四个追出来的禁军从短暂的迷糊中回过神来,连续挥动武器就把这四人砍死,接着又对着不远处正和帝国军混战的同伴吼了起来,“伦贝斯将军!快,克里斯汀小姐已经回来了!”   嘹亮的号角在子爵府外响起,朦胧中似乎能听见无数的马蹄声和整齐成片的军靴踏地跑步声在接近,克里斯汀知道附近的帝都卫戍军团巡逻队也赶来了。   “拉尔夏娅,萨克罗,你们先去,这里我来维持!”   克里斯汀说着,又是手一挥,几道闪电击中了已经爬到附近建筑上企图攻击花园的禁卫魔法师,然后就看见这些倒霉鬼身上冒着电弧光丝、打着抽搐翻下了屋顶。   一身黄色神圣斗气的伦贝斯似乎打得特别轻松,花园短距离传送进来的禁卫魔法师成了他的优先猎杀对象,一道道远距离剑气斩把攻击轨迹上的帝国军撕成了血淋淋的尸体块,在他的四周,大约不下三十多个帝国军在包围。而另一边,科尔诺威特和塔露夏两人也是一身战士斗气,彼此掩护着把几十个帝国军打得落花流水,剩下的银狼士兵则三三两两地聚集在一起,在主战场的外围或是花园角落里和帝国军打着游击。曾经修剪漂亮的子爵府后花园如今成了一个无人看管的抛尸场,到处都是血肉模糊的尸体,有帝国士兵的,也有银狼士兵的,少数还没有断气的士兵在草丛里抽着身体,加速着血液和生命的流失。   在克里斯汀的金色斗气光芒无声的召唤下,伦贝斯等人开始慢慢朝传送阵靠拢。得到兵力增援的皇家禁军士兵中多了大量的身穿深灰色帝国军制式铠甲的卫戍军团士兵,然后在军官的指挥下发起了更大的冲击。   “克里斯汀小姐,您先走!”科尔诺威特一边将塔露夏一把推进了传送,一边挥舞出一道剑气,将三个帝国军士兵砍成了六断,身体挡在克里斯汀面前面露焦急,“这里我负责,塔露夏小姐就拜托您了!”   “傻瓜……我走了谁来关闭这个阵。”克里斯汀笑了一下,手指一弹,几个眼看就要尾追上银狼士兵的帝国军士兵就被神力冲击打飞了身体,狠狠地撞进了附近的建筑。“我没事,你们先走!”说完,举起了金剑,把企图靠近传送阵的帝国军挡在了金光外。   神圣斗气保护的伦贝斯救出了一处被包围的部下,然后冲到了传送阵前,而科尔诺威特和不愿意先走的萨克罗也指挥部分人将帝国军挡在了四周,一时间,一个半径大约十多米的区域被银狼剩余人员围了起来。   “伦贝斯和我掩护,大家快进啊!”   克里斯汀也慢慢杀红了眼,几乎每一下挥击,都有一个帝国军被劈死,那些曾经在皇家狩猎场见识过克里斯汀遗留下的屠杀场的禁军官兵再次脸色发白,居然主动退到了包围圈外面,结果只有那些不明白对手实力的卫戍军团士兵还在尝试着死亡的滋味。   克里斯汀的屠杀式的进攻以不断的身体瞬移制造出相当范围的安全区,凡是企图进入这个范围的帝国军都被无情地砍死,银狼官兵搀扶着同伴一一走进了阵里,带着七彩的光芒升到了天上。   当身边只剩下伦贝斯的时候,克里斯汀果断地打开了神力屏障,将四周的帝国军排挤到了十多米外。   “伦贝斯,你走吧,我要把传送阵的能量抽掉一部分,免得遗留下阵法痕迹。”克里斯汀把剑插回了剑鞘,轻松地走向了伦贝斯,“我乘一艘船先回去,你把萨默斯特送回鲁尔西顿,然后留部分人帮他组织军队抵抗帝国可能的报复以及押送第一批物资回来,以后的行动就照信的内容安排吧。”   “恩……我知道了,你的信我已经看了,希望……”伦贝斯依然冷漠的脸上多了少许激动,轻蔑地回头看了眼在神力屏障外的帝国军,然后单腿跪了下来,“希望您能早日实现梦想……”   话不多说,伦贝斯的身体已经消失在魔法能量中。   “告诉你们的皇帝陛下,不要做这样无谓的牺牲。”克里斯汀吐了口气,对着神力外的几百帝国军轻声念了句,虽然声音很小,但是通过神力的作用几乎每个士兵都听得一清二楚。   抽取了部分魔法阵能量后,正要挥去神力屏障准备走进去,克里斯汀耳朵里就传来了一声声十分隐微虚弱的熟悉声音,身体一震,缓缓回过了身,把目光转到了某个角落。   “老大……救救我……我不想死……”   又是一句临死的挣扎,克里斯汀终于从远处黑暗中某个花台一堆尸体里辨别出了一个身传帝国军铠甲、佩带希克莱子爵家徽的银狼军官。   “尼奇特……”克里斯汀心一疼,脚步没有动,因为她知道,这附近的银狼垂死的伤兵不止尼奇特一人,救了他们并让他们活着传到目的地根本无法保证,与其亲眼看见从魔法传送中落出的尸体,还不如……   “大姐……”远处重伤的尼奇特终于把头抬了起来,求生的渴望目光死死看着那团金光中的少女,颤着伸出了手。   “你们快离开这里吧……我不想杀人了……”克里斯汀对着四周不愿意离去的帝国军冷冷说着。   人群没动,几个军官瞪着血红的眼睛,还在组织部下继续布置包围,甚至少数帝国军已经在屠杀附近的银狼重伤员了。   “用铁和血来拯救世界……”   克里斯汀的眼睛模糊了,牙一咬,把金光流动的长剑缓缓抽出。   “尼奇特,趴下!”   克里斯汀大喊出这一句,手里的长剑往四周挥了一圈,扩散的剑气下忽然从地面漂浮出无数被截断的绿草叶,接着左手一抬,回旋的风力在神力屏障内搅拌起漂浮的绿草碎叶,慢慢汇集成几道充满绿色杂质的旋转气流。又是手心一翻,草绿色的旋风中开始出现白雾,一阵阵冰霜魔法的特有寒气渗透进了气旋,飞扬的绿草叶都被凝结成一片片雪白嫩绿的细小坚硬冰刃,在金色光芒下折射出金亮的晶莹光泽。   神力屏障外的帝国军都被眼前美丽的魔法看呆了,尤其是再次占据了四周建筑置高点的禁卫魔法师们,居然一时间忘了这是战场,一个个面对花园里金色光罩中如此精纯的风系和水系混合魔法露出了向往的神色。   似乎以前受了什么启发,只见人群最外围已经撤除战斗的皇家禁卫军官兵忽然朝官邸主建筑的后花园通道跑去,人数越来越多,甚至有些人已经开始丢弃武器了。而继续包围着神力屏障的帝都卫戍军团官兵还莫名其妙,只是在同伴的影响下潜意识地预感到有危险,开始慢慢如退潮一样朝四周后退。   神力屏障忽然消失,四周又落入了黑暗,只有魔法传送阵和魔法光梯还泛着明亮的光芒,但是在整个花园里照耀的范围不过几米。   透过旋转的冰霜草叶气流缝隙看了眼四周黑暗中涌动的身体,克里斯汀露出了阴冷的笑容,左手朝下一挥,发出了死亡的召唤。   “霜叶圆舞阵!”   往日里清新娇嫩的草叶忽然如隐藏以久的魔鬼一样露出了狰狞的本来面目,旋风以克里斯汀为中心扩散而出,风系魔法变成了霜叶冰刃的动力,黑暗中透出无数幽冷冰亮的光点,朝绵绵的人群冲去。   无法分辨那第一声惨叫是那个方向出现的,花园里到处都是金属铠甲被穿透割裂的恐怖的瑟瑟声,身体的大块残块在朦胧的黑影中分解,杂乱的人群在奔跑中轰然倒地,或是像跳舞一样慢慢身体被支解成细碎的小块,那些站在建筑高层的禁卫魔法师们同样也没能幸免,虽然他们预料到了危机并打开了魔法屏障,但依然无法阻挡那些如雨一样的冰刃,唯一的效果就是他们比花园里的人多活了几秒钟。   花园里少有的果树在折断倒塌,花台在冰刃的切割下发出刺耳的声音,整个花园的四周的石墙也在高速冰刃撞击下发出一片片“扑扑”的声响。   克里斯汀闭着眼睛,静静地享受着这黑暗中的屠杀,体内那个沉寂以久的黑暗之心碎片终于发生了微弱的跳动。当耳朵里已经听不见任何声响后,这才挪动脚步,朝某个花台走去。   手一挥,金剑划出一道如彩虹般的神力剑气,准确的命中了远处的官邸后门,轰然倒塌的石块一下堵住了这唯一的通道。   克里斯汀穿梭在血肉金属混合的的泥浆地里,一一将那些还没有断气的银狼官兵进行简单处理后拖进了魔法传送阵。   耳边又传来了一声号角,更为庞大的大地震动声从子爵府前门方向传来,克里斯汀知道皇帝又增兵了,他已经下死决心要铲除自己。   再次看了眼远方黑夜里隐出的巍峨皇宫轮廓,克里斯汀默默转身朝传送走去,而这一次,将消耗掉魔法传送阵最后的能量。   在雷兹多尼亚外城某座建筑的高塔上,一高一矮两个男子正静静观看着内城里某个被火把包围的建筑,其中身穿一身华丽长袍的高个青年露出了微笑,而较矮的老人则低着头叹息不已。   “伟大的修伊尼亚斯阁下……真是个残酷的夜晚……”矮个的老人用非常虔诚而低沉的音调对着高个青年喃喃而语,“希望克里斯汀女神阁下所经历创造的人间苦难能对世人有所警惕……”   “对世人?诺萨……难道我们的责任不应该放在更高的位置吗……承接新创始神的人如果本身无法体会这些苦难,世人明白又如何?神的仁慈是滋养世人的活力,如果世间已经糜烂,那神的仁慈就变成了滋养世间罪恶和苦难的新罪源……你做为苦难的守望者应该比我更了解这点。”   “啊……修伊尼亚斯阁下一语惊醒老仆……”慈祥的老人虔诚地跪了下来,“女神阁下此行已经提前恢复光明神力,创始神力量也初见苗头,如今黑暗神力也将复苏,其本身已有所觉悟,帝国一行虽然苦难深重,但也有收获。不知接下来……”   “保护好剩下的光明神使……哦,还有胡安……她还是那么执着于未来的挑战,寻找未来的出路,或许这也是对新创始神的磨练吧……”高个青年优雅地回过身,朝楼梯走去,一边背在身后的左手手指一弹,一颗雪白的如枣大小的能量球朝天上那团隐没在云层背后的传送魔法中央运转光团射去。   “让她更深地去认识自己,去认识苦难,去认识原罪力量,去认识这个世界的秘密……”   修伊尼亚斯的身体消失在楼梯口,背后的诺萨老人匍匐不起。   多佩特港口以西二十多里的塞斯岛边,三艘银狼大型三桅方帆战舰已经起锚待发,所有的官兵一律进入了战斗状态,黑亮的武器早就抹去了伪装,而在东边不远处的海面,三艘燃烧的船体残骸正在慢慢下沉。   红色光辉女神号上,魔法接收阵的蓝光已经淡了不少,而之前,每一个出现的人都被水兵扶进了船舱,如今围在接收阵旁的人全部都是银狼的高级海陆军将领。只见拉尔夏娅跪在魔法阵旁,眼睛死死地看着阵角的三颗魔晶石。   又是连续的传送魔法激荡,一个个重伤的银狼官兵出现在眼前,伦贝斯皱了下眉头,把眼睛望向了东北方向,注视着那道依然架在天地之间的魔法光梯。   拉尔夏娅头上都出了汗,四周的人都看着天或是甲板上的魔法阵。拉尔夏娅慢慢地伸出了手掌,牙关紧咬,对准了某颗魔晶石。   “快看!有东西传上去了!”一个军官兴奋地指着东北魔法光梯中快速上升的某道七彩光栅,大声地喊了起来。   就在融合了克里斯汀身体的那道光栅即将到达云层的中央中转能量团的时候,一颗小得几乎无法用肉眼辩别的小光点同一时间打进了云层。   如同天上的太阳发生了爆炸,每个人的视线里都出现了一个不断膨胀扩大的白色光团,接着刺眼的雪白光芒覆盖了瞳孔里所有的黑暗角落,人们都下意识地用手挡住了眼睛。   临空发生的猛烈能量爆炸吹散了厚厚的云层,当扩散的白光消散后,天空是一片清爽无云,魔法光梯无影无踪,那超出想象的能量爆炸把半边天都映成了灰白色,以至于之后连续几天雷兹多尼亚的夜晚都可以不用点灯就可以自由地行走大街上。   还没从眼前的异像中把思维挣扎出来,又听见身后传来噼啪的声音,人们猛然回头,发现甲板上的魔法接收阵已经破坏,三颗魔晶石裂成了粉末,发出颤鸣的蓝色能量围帐像部疲惫的机器轰然停止消失。   几乎所有有点魔法常识的人的心都掉在了地上,几秒钟前还在高兴的人们迅速进入了死一般的沉寂。   “姐姐!”   拉尔夏娅吃惊的看着甲板,又看看天空,慢慢把头埋在了甲板上,眼泪开始不断流出,接着抽泣声越来越大,哭声回荡在光辉女神号的甲板上,一群群的银狼官兵都默然悲伤。   “克里斯汀小姐……”伦贝斯脸色煞白,几步走过去将拉尔夏娅拉到了一边抵在了船舷边上,“你……快启动魔法传送阵……”   “呜……不关我的事……真的不关我的事……”拉尔夏娅整个人都快哭散架了,她死命地摇着头,不少泪水都甩在了伦贝斯的脸上,“我也不知道……姐姐死了……她消失了!”   “不可能的……克里斯汀小姐是女神……神怎么会死呢……”   伦贝斯丢下了武器,拖着沉重的身体朝甲板楼梯走去,而他的身后,无言的水兵们也抬起了克里斯汀在最后时刻送来的重伤员。   “起航!方向正南,最高航速!”   波拉修斯阴着脸发出了命令,身边的海军官兵开始跑动起来,如今三艘战舰上已经没有了往日水兵们热闹的喧嚣,只剩下一片片枯燥的脚步声和绳索拉扯的摩擦声。   三艘战舰在黑夜里许许离开塞斯岛,呈直线队列朝南而去。   大陆光明历2770年十二月七日凌晨,凯恩斯帝国帝都雷兹多尼亚皇宫发生叛乱,叛乱分子为暗杀皇储妃朱丽丝未遂的克里斯汀·海利斯·希克莱以及其下几十银狼匪徒,克里斯汀绑架鲁尔西顿男爵父女企图外逃,在顽抗格杀三百多帝国军人后因魔法传送意外丧命,残匪逃窜无踪。帝国皇室多日后对外宣称克里斯汀其实为银狼逼迫,并不追究希克莱子爵牵连之罪。   大陆光明历2770年十二月十一日,凯恩斯帝国西库维纳郡叛乱贵族纳姆特·叶尔贝斯侯爵兵败死于乱军之中,次日,暗中得知克里斯汀死亡的帝国讨伐军总指挥弗里多里斯·希克莱子爵神秘消失,大军由其他将领带回北方,军中传言在希克莱子爵消失之夜,曾在中军营帐发生异常魔法战斗,中军护卫士兵无一人存活。   大陆光明历2770年十二月二十三日,帝国皇帝下令逮捕帝都前商务尚书皮特伯爵以及大小贵族官员四十余人,逮捕理由来自叶尔贝斯城被攻占后从叶尔贝斯伯爵家秘密藏金室里搜出的一份名单,其上记录所有曾经接受叶尔贝斯家巨额贿赂的帝都贵族人员名单,三日后,名单所列之人及其家属均被处死,连同之前的西库维纳郡反叛贵族集团,没收贵族资产折合银币高达六百七十万。   大陆光明历2771年一月一日,凯恩斯帝国皇帝特里希海利斯正式与帝国宰相之女朱丽丝订婚,各国外交使节反应冷淡,普洛林斯共和国、希洛王国、斯托克王国均未派人参加,鲁尔西顿领地送上首饰一套以做贺礼,帝国贵族颇有微辞,皇帝不以为然。同日,普洛林斯共和国最高元老院批准了大执政官联合会送呈的高级军事执政官海格拉德斯的议案,普洛林斯军进行大规模整编扩军。   大陆光明历2770年十二月三十日,新年节的第一天,在三艘银狼大型三桅方帆战舰的护卫下,一支经过伪装的鲁尔西顿商船队进入了南大陆混乱群城的巴得瑞克堡港口。   雷恩带着全部联队长以上的军官和当地高级民政官员在码头迎接银狼的真正最高指挥的到来。   “伦贝斯将军……”雷恩哽咽着喉头,忍住了内心的悲伤,偷偷看了眼身后人们,赶紧迎着船上下来的一行人走去,一边行礼,一边把头低了下来,“您的信我已经收到了……”   “恩……很好……就跟大家说那是克里斯汀小姐的魔法,克里斯汀小姐没有死……她只是有其他的事情要做……”   伦贝斯平静地让人有点意外,倒是身后的塔露夏明显瘦了很多,几乎是被科尔诺威特扶着走下了船。   而尼奇特等前克里斯汀卫队官兵经过了重大损失后,连同五个军官在内,只回来了二十多个人,让那些曾经目睹克里斯汀乘船北上的军官们暗暗吃惊。   十一艘鲁尔西顿商船给银狼军团送来了一百五十万银币和五万金币,以及大量鲁尔西顿提前囤积的精炼铁块、粮食、药物,甚至还有十名萨默斯特商会的高级会计师,他们将帮助银狼进行领地里复杂而专业的财政管理。   巴得瑞克堡银狼总部官邸会议室,一场正式军事会议召开了。   “命令宣布,以下人员分别担任以下军团军团长职务:第一军团长,雷恩将军;第二军团长,夏斯林将军;第三军团长,科尔诺威特将军;第四军团长,范斯塔将军;第五军团长,萨克罗将军;第六军团长,法肯将军;第七军团长,莎丽将军;第八军团长,施佩特将军;第九军团长罗兰达将军;第十军团长本菲特将军……伦贝斯将军为银狼军最高总指挥,雷恩将军兼任副指挥。”   雷恩照着名单把陆海军扩军方案里的人事命令依次念完,然后把名单递给了伦贝斯,“伦贝斯阁下,现在除第一至第五军团兵员满员外,其他五个军团的军官还没有到位,兵力也各只有一个联队,您看这样是否妥当。”   “军官是很少……这样吧,把克里斯汀小姐卫队解散,所有卫队官兵按原由官阶提升一级进入新军团……”   伦贝斯此话一出,在场的军官都低下了头,知道这是最高指挥官对克里斯汀缅怀的另一种表达方式。而当之后尼奇特知道自己居然晋升为银狼大队长并进入野战军团的时候,脸上的表情就更加痛苦,其他的前卫队官兵同样也没能高兴起来。   根据银狼现有的兵力扩充安排,第一到第五军团将在扩军完成前成为一线作战主力,每个军团兵力编制六千五百人,兵员大多是经过长短不等实战的老兵,而第六到第十军团目前都只是架子军团,在兵力训练补充完之前只能用来进行领地守备工作。   “马上联络梅萝蒂长公主,准备缔结正式的军事联盟,按照克里斯汀小姐的安排进行行动!”   伦贝斯环视了一下在座的将官,对这些或陌生或熟悉的人流露出信任和鼓励的目光,而他本人,则早凭借在普洛林斯的名气和老银狼军官的形容树立了不可动摇的身份地位。所以他的命令,再加上克里斯汀的信,就成了银狼迈向铁血征途的最高军令。   巴得瑞克堡的海港经过了大规模的改造,庞大的造船厂在亚罗特帝国军官代表的帮助下渐渐建设出形,大批的优质木材从北边和巴得瑞克半岛的树林里运出;在沿海的平原上,成千上万的银狼新兵在军官的吆喝和漫骂中紧张地训练着,一群群的骑兵反复奔驰,演练大规模骑兵突击战术。   海德堡领主官邸。   “母亲大人,凯文先生在外面请求见您……”   过了十四岁的小托罗夫特这半年多时间里发育得特别快,身体又窜了一截,体质也好了很多,而且在克里斯汀曾经变相的精神力辅助刺激下,这个孩子的魔法学习已经进入了稳定阶段,虽然还无法施展任何实质性的魔法,但汉娜莱契已经能够感应儿子身上那有规律的精神力波动和隐隐的微弱魔法气息。   汉娜莱契从十一月初回到海德堡后就破天荒地改变了穿着,以前那种突出身材的长裙如今换成了宽松的裙袍,除了那张依然妩媚的脸外,整个人的性感因为裙装的改变少了许多,反而多了几份典雅和恬静。   “哦……是托罗夫特啊,快请凯文先生进来!”汉娜莱契正在批阅公文,一听见凯文这两个字,心里就觉得一阵幸福的激动,脸颊也微微泛红,左手偷偷离开桌面,摸着宽松裙袍遮掩下已经微微鼓起的小腹,觉得甜滋滋。   “……”小托罗夫特面无表情,身体没有动。   “怎么?不是叫你把凯文先生请进来吗?”   汉娜莱契抬头看了眼桌前的儿子,发现前段时间对方在官僚辅佐下独立处理领地事务已经变稳重了许多,尤其这几日在谈论局势的时候,居然显示出大大超过同龄人的深熟观点,这不得不让她感到高兴。但是她同样也从儿子的眼睛里看到了更多的孤独和压抑,甚至还有些琢磨不出的味道,这让她想起了克里斯汀在雷兹多尼亚某家旅馆里对儿子的看法,心里涌起一阵愧疚。   “母亲大人,我发现您变了……”小托罗夫特走到桌后,一下拉住了汉娜莱契的手,吓得汉娜莱契身体一颤,赶紧侧过身,生怕儿子碰到了她的肚子。   “我这段时间很忙,所以……”汉娜莱契缓了口气,露出了严肃的表情,想以以前的姿态把儿子支出去,可等了半天,儿子依然没动,于是脸有点不好看了,“去吧,见过了凯文先生,我还有很多事情要处理!”   小托罗夫特不再说话,闷着头鞠了个躬就退出了房间。   “啊!尊敬的汉娜莱契夫人,看来气色不错哦!”门一开,只见凯文微笑着大步走了进来,还是那副不拘小节的装束和表情,手里依然提着一瓶葡萄酒大喝不已,“是否应该把您的喜悦给在下分享一部分呢?”说完,还回头看了看门外的日呢。   “呵呵,凯文先生也是一样,看来生意不错哦!”汉娜莱契微笑着克制住冲动,眼睛看着大门外还没有离去的儿子,“把门关上,没有我的命令任何人不许进来!”   门外的卫兵一个立正,门一合,房里就只剩下凯文和汉娜莱契这一男一女了。   “亲爱的汉娜!”凯文急步上前,扶住了汉娜莱契的激动中站起的身体,无数的热吻开始落在对方的额头上,女领主在这样的热情攻势下都有点站不脚了。   “行了,这里是领主办公室……”汉娜莱契红着脸把凯文推开几步,然后陪对方坐在了客座长椅上。   “今天来是有件事情跟你说……”凯文停住了他的潇洒表白,把酒放在了桌上,“索罗商会除了在你和银狼的领地里还有交易活动外,其他领地已经全部终止了,文德里克王国、凯恩斯帝国的分部也被当地官员限制交易活动了。”   “这……”汉娜莱契脸色一变,语气忽然低落了许多,“是否那谣言是真的,克里斯汀小姐她……”   “无法考证的……”凯文叹了口气,把眼睛落在对方的肚子上,发现这裙袍果然够宽松,居然看不出任何异常,心里也松了口气,“不过其他贸易线路还可以,鲁尔西顿已经给我来了秘函,说可以恢复我在鲁尔西顿的商业活动,看来克里斯汀小姐还是遵守了和你的约定,所以物质补充还算勉强够。”   “恩,现在海德堡领地已经有八座城市了,人口一百二十多万,正规军十个军团六万人,打败蒙特罗德堡领地也收获不少,现在的形势比以前好多了。”汉娜莱契说到这儿,情绪好了不少,一只手搭在了凯文的肩上,“克里斯汀小姐答应我了,她会让银狼侧面帮助我统一混乱群城的,据说银狼现在已经有五个满编军团了,装备不亚于北边的斯托克王国军,比我海德堡军要好,如果伦贝斯将军能遵守约定派三个军团帮我,这混乱群城半年内就可以统一!那时候我这肚子里的孩子也……”说着说着,脸就红了,一头就靠在了凯文身上。   “北边怎么办?”凯文温柔地摸着对方的秀发,鼻子里全是对方身上散发出的幽香,一时有沉浸在未来的幸福中,不过一想到北边的变化,他就有点不塌实,“斯托克王国已经换国王了,看起来国王斯道普比他父亲要厉害多了,如今边境一线一共有他七个军团四万多人,让你无法全力去吞并其他城邦。”   “不是说了吗,只要银狼遵守约定,我和他们共同出兵,这周围的城邦哪个是我们的对手?斯托克王国军虽然有四万人,但兵力一线分散布置,等他们恢复了元气再南下已经是半年后的事情了,那时候除了划给了银狼的领地外,三分之二的混乱群城都是海德堡的了,除非斯托克王国得到外国财力支持,不然他们休想在开春前发起报复!”   形势的良好让两人的话题逐渐又转移到了感情上,双方筹划着未来的幸福日子,越是说到动情处,汉娜莱契越是把身体往凯文怀里倒,完全的温情小女人摸样,而凯文更是满心欢喜。   “母亲大人!银狼来信了……”   门一下被撞开,小托罗夫特瞪着眼睛看着面前互相依偎在一起的男女,脸都红了,赶紧把头低下走到办公桌边,把手上的信颤着放到办公桌上就慢慢朝门外退去。   “等等,托罗夫特,我有事情给你说!”   汉娜莱契慌张站了起来,而凯文则依然坐着,一边拿起酒瓶,一边对着小托罗夫特行注目礼,然后微笑着抬头看着面前脸色慌张的女领主。   “凯文先生,谢谢索罗商会这个月的支持,希望以后合作愉快!”汉娜莱契迅速恢复了女领主的风范,轻摆手势,就走回了办公桌。   “随时为您效劳!”凯文抹下了嘴,并不去看小托罗夫特有什么反应,旁若无人般走出了房间。   “托罗夫特,来我这里,母亲给你说……”汉娜莱契叹了口气,掩住内心的愧疚,将儿子唤到了身边。   “母亲大人喜欢凯文先生吗?”小托罗夫特吃力地张着小口,深蓝色短发下一张稚气的脸上一片阴气,“您在利用他们吗?”   “很多事情你不懂……”   要是以前,汉娜莱契一定会神秘的一笑或是点头默认,可现在,汉娜莱契却发现自己无法再像以往那样做出习惯性的政治虚假举动,她甚至想都不敢想这些念头,生怕会亵渎了什么东西,于是只好把大人们嘴里惯用的最模糊、最笼统的口吻拿了出来。   “那您为什么要我单独治理领地?”小托罗夫特的一阴气散了不少,眼里满是失望和难过,“听说克里斯汀姐姐死了,是不是真的……”   “不,不是真的!”汉娜莱契赶紧摇头,生怕这个消息让儿子刚刚成型的稳重又打回原形。   “是不是还是因为我什么都不懂,所以您才隐瞒我的吧……”   小托罗夫特把腰间的黑剑取了下来,仔细地抚摩着,眼睛里露出深深的眷念,慢慢地转过了身,朝门外走去。   儿子已经开始独立思考问题了,既不像他父亲,也不像我……当门轻轻关闭的时候,汉娜莱契摸着肚子陷入了迷茫…… 第八部乱战 第四章 聋哑女神   一阵乱七八糟的梦幻过后,克里斯汀在黑暗中感觉到一丝光亮照在了额头上,只觉得眼帘不再是黑暗一片了,轻轻睁开眼睛,发现自己正躺在一个山洞里,地面是杂乱干枯的草和地衣类植物,坚硬的冻土梗得后背发麻,四周一片昏暗,耳朵里静悄悄的什么声音都没有,只有一缕阳光远远从洞口方向透进来。   好不容易才把冰凉僵硬的四肢活动开,颤着身体支持站起来,等眼睛完全适应了这里的光线,才发现自己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恢复了在雷兹多尼亚最后那个夜晚所穿的白底彩饰宫裙。一团魔法火焰被打在洞壁上,再看看身上,什么伤都没有,而且连这身宫裙也是丝毫没有受损。   这是哪里啊……克里斯汀感觉到气温已经降低到这身宫裙无法抵御的程度,赶紧把身体的精神力运行打开,释放出一定的魔法能量,渐渐才觉得暖和起来。坐在一块干燥的石头,克里斯汀支撑着下巴,开始回忆某些事情,不过总是觉得乱糟糟的,感觉头一阵发麻,怎么也想不起到底出了什么事情。   啊……对!雷兹多尼亚城,爷爷的子爵府!克里斯汀总算想起了什么。   当自己的身体进如传送那一刻,意识就处于停顿状态,就如同短暂的恍惚没有任何对外界的感知,但按道理自己应该在银狼战舰上啊。脑袋又一阵麻木,克里斯汀使劲晃了晃头,终于确认自己并非做梦。   难道魔法传送因为能量消耗尽而失败了?不可能,如果失败的话自己早就成了魔法能量崩溃后的燃烧颗粒了,还会活着在这儿?难道魔法传送出意外了,自己被抛出了传送空间?好象也不太可能,那可是单向传送啊……   伦贝斯、科尔诺威特、拉尔夏娅,他们应该没事了吧。   时间……啊,我到底在这儿呆了多久了?肚子咕噜咕噜叫得特别厉害,就好象几个月都没吃东西一样,克里斯汀觉得肚子饿得都开始抽筋了,连站起来都有点脑袋发晕。   算了,还是先出去找点吃的,再找人打听一下方位,如果还在凯恩斯帝国就得小心了,天知道那个既可怜又疯狂的皇帝会不会全帝国发通缉令,想抓捕自己回去做皇妃。   郁闷,皇妃……当皇帝怎么都这样,一个老婆不够,还要多少个啊……一想到在皇家别苑离看到自己床上的朱丽丝留下的那滩血,克里斯汀就觉得脸上烧呼呼的。   呸呸呸!想什么,太恶心了吧!赶紧用冰凉的手在脸上摸了把,感觉温度异常升高。   哦,对,衣服、还有身上戴的首饰。克里斯汀正要迈步,忽然看见了裙摆。估计自己这身出去,还不等于插标卖首?换以前的礼裙,这天气……这冬季宫裙的面料那么好,就改改吧。   一片金光中,华丽的宫裙被神力进行了重新处理,一些太过璀璨的装饰被取了下来,长长的裙尾也去掉了,当金光过后,这件奢华到及至的凯恩斯帝国宫裙就变得相对简朴了不少,不过这再加工出的礼裙依然比以前的那几套要华丽得多,而多余的宝石和那些太过显眼的首饰则被克里斯汀重新合成成了相对大块的首饰--两个手镯,两串项链,两副耳坠以及几枚戒指。   等等……黑暗神力重新激活了?克里斯汀刚把这些用物质重组神力合成的首饰放进裙兜里,身体一下就楞了。她自己,要进行这些物质改造和物质合成重组是光有光明神力是不行,如此看来,自己下意识中神力施展已经验证了身体内的黑暗之心又开始活动了。   呵呵,中大奖了!连什么时候恢复的都不知道,难道这魔法传送出问题还给了自己补偿?哈,幸福!   一想到这些,克里斯汀的情绪也好了很多,懒得去想什么,干脆用去掉的裙尾面料和头上的丝巾又合成制作了一套新的冬季棉绸彩带头饰,好歹也要保暖效果还那么一点点。   一走出洞穴,更加寒冷的冬风吹透了冬裙的面料,冷得克里斯汀一连打了几个哆嗦,一怒之下,又把精神力运行提高了一个档次,剥离出更多的魔法能量覆盖在身体表面。   视线里是一片起伏的稀疏山林,环视四周,发现遥远的西面是一座南北走向的高大山脉,而往东看去,地势逐渐平坦,甚至还能看见更东边的地平线上已经是广阔的平原。   四周居然静得可怕,虽然感觉到寒冷的山风一阵阵刮来,可耳朵里连一点风声都没有。奇怪的感觉哦……好象还是在做梦一样。克里斯汀甩了甩头,以为自己长时间昏迷已经造成了大脑暂时性麻木,可连续几分钟的清醒活动过后,依然没发觉四周有什么声响,就连走在那厚厚的落叶山路上都没听见任何沙杀声。   算了,估计魔法传送让自己感官出了点麻痹了。克里斯汀也懒得去管,看看方向,干脆朝东走去,希望能在那里遇见些山村之类的居民点,也好解决一下肚子问题(郁闷,连只鸟怎么都没看见,要不自己都可以烧烤野味了),更重要的是,必须打听出自己所在的具体方位。   没走多久,眼前的小丘林就到了头,眼前是一片植被枯萎的冬季平原,几条小河在视线里交错蜿蜒,一片片农田整齐地铺在大地上,一座小村落映入眼帘,三三两两的农夫或是在地里耕作着农季农作物,或是赶着一群牛羊在河道平原间放牧,肥硕的家畜贪婪地搜索着地表那些尚可入口的萎黄草叶。   几个农夫抗着柴刀朝自己走来,克里斯汀礼貌地迎了上去,对着那些面带无比惊讶表情的朴实男子们露出了甜甜的笑容。   “恩……恩……”   “……”   克里斯汀轻启朱唇,以身体和意识思维的基本习惯想要说出一句礼貌的问候,可她发现喉头和鼻腔里并没有出现任何有实质性的声音震动,就好象声带冬眠了一样。还没有完全回过神来,克里斯汀又发现对面那几个男子也是张了几下嘴,不过也没有发出任何声音。   “小姐?您说话啊……您打哪儿来?需要我们帮助吗?”一个男子纳闷地看着面前这个美若天仙、衣裙华丽的少女,对对方刚才一言不发只是“恩恩”两声的态度有点不解。   “她是不是被我们吓着了?”另一个男子低头看看身上,并没有发现什么不妥。   “我看她可能听不懂我们这里的话吧?”第三个男子呵呵笑了几声。   “笨蛋,难道这个大陆上还有几种语言不成!”前两个男子都狠狠对着第三个男子瞪了一眼,然后纷纷朝不远处的少女走过去。   “尊敬小姐,您是不是迷路了?您好象不是这里人吧?”   “……”   他们在对我说话?我怎么什么都听不见,而且还说不出话来?   克里斯汀觉得有点毛骨悚然,再次尝试着用鼻子哼出几声。可是结果依然残酷,除了感觉到鼻腔里的空气震动和颅腔里低沉而微弱的嗡嗡感应外,自己耳朵里什么反馈都没有。   啊……我变聋哑人了……不要啊!克里斯汀感觉一阵头晕目眩,也不知道是不是饥饿和身体感知的双重已经到了极限,反正眼前的所有东西都在摇晃中开始模糊。   “啊……她醒了!”一个老奶奶级别的女人听见身后的床上发出一阵微弱的响动,赶紧对着门外的人们招呼,一边还端起桌上的热汤朝床边走。   克里斯汀缓缓坐了起来,迷糊地看着四周简陋的家具和透风的木墙,知道自己一定被刚才那三个男子给带到了小村里。一惊赶紧看看身上,并没有发现任何被人揩油的痕迹(估计揩了她也不知道),再偷偷摸摸裙兜,那些金银颗粒和小首饰一样没少。   好朴实的人啊。克里斯汀觉得自己完全多虑了。   “恩……”克里斯汀又要习惯性地说话,可在旁人耳朵里,只是几声断断续续的“恩”。   呜~~完了,真的又隆又哑……克里斯汀看看床,以为自己正从一场噩梦中醒来,可是自己依然什么也听不见,什么也说不出,这才彻底肯定自己在一场意外中已经丧失了听觉和说话能力了。   “米尔大妈,这位小姐好象是聋哑人……”一个中年男子端着一盘子烤熟的番薯走进了内屋,一边朝那位正在床边扶起少女的老妇说话,一边带着惊羡的目光上下打量着少女。   “哎……可怜的孩子……这兵荒马乱的,居然一个人在边境上乱走,估计是那家富家小姐和家人走失了。”米尔老人叹了口起,怜惜地看着正傻坐在床上发呆的少女,一边摇头一边对着那个中年男子摆了摆手,“迪罗,你去把戴肯西先生找来,他会写字,估计这丫头也是高贵出生应该认识字,让他们沟通一下吧。”   哎……算了,反正也这样了,还是先把肚子吃饱吧,看这个老奶奶和这里的村民也挺老实的,应该是个安全的地方。克里斯汀根本懒得去猜想面前这两个人在说什么,默默地接过热汤和烤番薯。   倘若放在平时,吃惯了皇宫里高级菜肴的克里斯汀肯定会对面前发出浓郁乡村气息的食物失去胃口,看眼前的情况看来,估计克里斯汀已经在山洞里昏迷了不下十天,所以只见她不出几下就喝光了热汤,几块番薯也狼吞虎咽下了肚。   摸出一颗小金粒,这是从宫裙上剥离出的金线融合成的,克里斯汀礼貌地拿过老妇的手,把金子塞进了对方的手心。   “哎呀!丫头,你这是什么意思啊!?”米尔老人显然对这样阔绰的出手没有任何心理准备,吃惊地一把将东西又塞进了少女手里,一脸的很不高兴,“不过就是一碗汤和几块番薯,丫头你也太见外了!”   好朴实的人啊……克里斯汀理解了对方的态度,反而觉得自己刚才这样的举动确实有点突兀了,赶紧红着脸挤出一丝尴尬的笑容。   真漂亮的丫头,难道她是凯恩斯帝国的贵族小姐?米尔老人傻傻地看着少女一副羞怯的摸样,心里涌起一丝强烈的母性爱怜。   “米尔大姐,什么事情要我来啊?写信啊?”   还没等米尔继续思索,就看见卧室门开了,一位老爷爷级的男子笑着走了进来,只见他衣着比之前所见的村民要高档得多,苍老的脸上也多了很多高雅的气质。   “哦……这样啊,估计你也没猜错,现在西边的凯恩斯帝国和教皇领里都有点混乱,好多富家人都偷偷往我们国家跑……”老爷爷般的男子摸着胡子不断点头,“那我就和她‘谈谈’……”   米尔老人赶紧打开箱子,取出了两张手绢,然后从角落的壁炉里抽出两截快要燃烧完的小木枝,将火苗吹熄灭,权且用烧黑的一头当成了墨笔。   “我是这里的副村长,大家都叫我戴肯西。尊敬的小姐,您贵姓?从那里来啊?你家人呢?”被米尔称为戴肯西的老人和蔼地将手里的手绢递了过去,一边露出询问的目光。   哦……原来他打算和我这样沟通啊?真是聪明人!不过也对,估计我现在用意识交流术肯定会他们吓跑的……克里斯汀在接过手绢的时候露出了恬静的微笑,看得眼前的老人老脸都红了一下。   “我……叫苏珊,家住雷兹多尼亚……”克里斯汀想了一下,在手绢上轻轻写下一行字。也没错吧,反正爷爷的子爵府就在帝都,这样写也不算撒谎,至于名字吗……克里斯汀这个名可不敢乱公开。   “她说她叫‘哑女’……是凯恩斯帝国的人……”戴肯西拿着手绢吃了一惊,然后哭笑着看着身边的米尔老人,而米尔也是一脸的惊讶。因为在普洛林西共和国的西部地区,苏珊这两个字在当地被人用来形容聋哑女子,不过克里斯汀可不知道这一点。   “啊……她真的是凯恩斯帝国的人……看她一定是那里的贵族了……难道有传言帝国贵族发生内乱了是真的?”米尔老人叹了口气,怜惜地摸着克里斯汀的漂亮柔滑的棕色长发,“也许是巧合吧,我们这里的俚语可不是其他地方可以理解的。”   “请问这是什么地方……”克里斯汀迷糊地看着面前表情有点古怪的两个老人,又把新写的字递了过去。   “普洛林斯共和国西北边境的北奥奇涅斯省的赫拿布地区,西边是圣鲁克斯教皇领,北边是希洛王国,这里是莫鲁村,刚好在三国边境上。”戴肯西一口气把这里的情况全写了出来。   晕死~~居然我被魔法传送给丢到了这个三界相交的普洛林斯共和国境内。克里斯汀拿着手绢脸都要苦出水了。   “可怜的丫头,估计是和家人走散了……别担心,这里很安全!”米尔看到少女这一副一筹莫展的样子,心疼地又握住了少女的手,一边抚摩着对方细滑的皮肤,一边嘴里说着对方根本就听不见的安慰话。   “米尔大妈,戴肯西老爹,外面来了个老先生,说是这位小姐的家仆……”刚才端烤番薯的中年男子一脸尴尬地走了卧室,指了指外屋,“不知道是不是真的。”   戴肯西一楞,和米尔对视了一下,又看看一脸迷糊的克里斯汀,短暂的停顿后,赶紧在手绢上写下一行字:外面有个老先生在找你,说是你的家仆,他叫什么名字,我好核实一下。   家仆?老人?爷爷,不会,爷爷怎么会说自己家仆呢……克里斯汀郁闷了,也挺感激这个戴肯西老人如此谨慎,看来这里并非是很安全的地方。   “克里斯汀小姐,老仆是圣·诺萨……以前在文德里克王国铁山镇见过小姐,请相信我,我是来帮助您的!”克里斯汀正在回想到底还有什么老人是自己熟悉的时候,一句话在脑子里突然蹦了出来。   我的天~~他还会意识交流术!?诺萨……哦,就是那个小山寨的神秘老人。克里斯汀紧张地看着卧室门的方向,知道这样的脑中话语是通过相当神力级别的人用意识交流术传进来的。   赶紧打开精神力探视,从很近的方向捕捉到一丝强大的、明显的精神力波动,克里斯汀终于分辨出这曾经接触的精神力波动。   “请让他们让我进来……”诺萨老人的意识又传了过来。   “他叫诺萨……叫他进来吧。”克里斯汀微微点头,伸手在手绢上写了一串字母。   戴肯西拿着手绢走了出去,不过一会儿,只见一位全身朴素白袍的慈祥老人走了进来,然后恭敬地站在床边对着克里斯汀行着帝国贵族家庭内部的敬礼。   果然是他,他怎么知道我在这里?克里斯汀并不表态,只是静静地看着对方在屋子里对着戴肯西和那位老奶奶在说话。   “多谢两位搭救了我家小姐,老仆代小姐向老位表示感谢……”诺萨行礼完毕后,就掏出一个钱袋,也不管多少就塞到了戴肯西的手里,“我家小姐天生聋哑,所以无法和外人正常沟通,昨天因为在边境上遇见山贼,所以……”   “诺萨先生真是客气了,这位小姐气质高雅,我们早就看出是贵国的贵族,别说这点小忙是应该的,我还怕这小村子会怠慢了你家小姐……”戴肯西的谈吐也不凡,一边拒绝了对方的答谢,一边也对着克里斯汀行了个帝国贵族问候礼,标准的动作简直和一位帝国贵族没有任何区别。   “诺萨先生,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而且还知道我变聋哑了?”克里斯汀一边赶紧下床回礼,一边把头转向了诺萨老人用意识交流术询问。   “尊敬的克里斯汀小姐,是伟大的创始神的指示……您不必怀疑!”诺萨走过去,以一个老仆的身份将克里斯汀的手扶住,开始朝门外走去,一边用意识交流术回答了这个问题,一边张口对着戴肯西和米尔老人笑道:“现在我打算把小姐带走,不知道二位还有什么需要交代的。”   看到克里斯汀丝毫没有任何抵触的表情,戴肯西和米尔赶紧摇头,表示绝无异议。   你家的小姐,我们哪敢有什么意见啊……两位老人心里都说着。   一走出房间,只见好多男女村民都拿着各种劳动工具围了上来,一张张淳朴的脸上都流露出惊讶和羡慕的表情,看得克里斯汀都有点不好意思了。   诺萨昂着头,带着克里斯汀穿出了人群,只见北村口停着一辆马车,一位剽悍的车夫一看见诺萨带着克里斯汀出来,赶紧恭敬地匍匐在地上,不知道是针对诺萨还是针对克里斯汀,反正那种虔诚的礼节动作简直可以和那些光明信徒有一比。   “克里斯汀小姐还记得老仆吧,铁山镇一别,小姐的神力又有大增了!”   啊……原来他早就知道我有神力控制能力!?马车刚动,克里斯汀就被这句脑子的话给吓了一跳,身体一楞,然后警觉地侧头看着身边的慈祥老人。   “诺萨先生,您好象很清楚我的底细,您到底是什么人,还有铁山镇那些信仰什么创始神的人,都是你部下?”克里斯汀平静地叹了口气,也不再否认什么,只是静静地看着窗外,发现马车正沿着小道朝北边的希洛王国境内森林而去。   “伟大的创始神指引老仆在这段时间内跟随小姐,至于那些信徒们,都是小姐的下人……而老仆之所以有幸能和小姐意识沟通,全是伟大的创始神的恩赐。”   我晕死,这些什么创始神信徒从什么地方冒出来的我都不知道,什么时候又成我的部下了?克里斯汀疑惑地低下了头,又侧头看了看一脸平静微笑的老人,简直不知道这意识里传进来的话到底是真是假。   克里斯汀不再多问,赶紧把意识关闭,生怕对方还会什么意识探视,不然自己所有的心理活动就会被对方了解得一清二楚,说不定连光明之心和黑暗之心也会暴露。   大概过了一个多小时,马车已经过了边境,车外已经是一片稀疏的寒带阔叶林,依稀可见更北边隐约的山脉轮廓。   车停了,当克里斯汀走下车的时候,赫然发现自己正身处一个野外山林的宿营地,营地内外聚集着不下三百人,有男有女,有老有少,甚至还有婴儿!   当克里斯汀在诺萨的带领下缓慢走进营地中央场地的篝火边的时候,只见营地里的男女老少似乎得到了什么命令,几乎同一时刻全部匍匐在地上,就好象开始那个车夫一样,一个个头埋得很低,样子虔诚之极。   再一回头,看到诺萨的嘴在动,似乎是在给营地里的人宣布什么,只见四名健壮的白色短袍男子走了过来,整齐地鞠躬,然后站在了克里斯汀的身边四角,好象是要保护她一样。   乖乖,那么冷的天,居然这几个男的只穿那么单薄的衣服,真是要风度不要温度啊。克里斯汀吃惊地看着身边这四个虎背熊腰的统一服饰男子,心里惊叹到。又一看这些男子都面朝一个方向,好奇地顺着看去,发现唯一的一顶大帐篷正在不远处。   管他的,来都来了,还怕什么,再说他们也挺尊敬我的。克里斯汀轻轻点头,然后主动朝那帐篷而去,路过的男女都激动地把头抬起来,嘴里还喃喃说着什么。   哇,帐篷里还真是豪华,还有地毯、火炉、家具!呵呵,还有那么奢侈的床!克里斯汀舒服地倒在床上连续打了几个滚,才发现自己可能真在山洞里躺了很久,居然身体那么容易就被这软床给征服了。又一回头,看到四个男子已经单腿跪在了帐篷中间,脸一红,才停止了在床上的发泄动作,不好意思地走到四个男子面前那张豪华毛皮大椅上坐下。   一个男子恭敬起身,将一个书卷递了过来,似乎是早就准备好了一样。   “恭迎创始神圣女阁下……可拉达大陆创始神教众万心归一……”   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克里斯汀皱了下眉头,手里拿着这张全是歌功颂德的书卷,疑惑地看着面前跪立的四个男子,怎么也想不通对方怎么会把自己和那个什么创始神圣女联系到一起,好象自己应该是光明智慧女神接班人才是吧?   “圣女阁下,老仆有事先走了,有什么需要请尽管吩咐这些下人……”一声脑海里的话音后,克里斯汀赫然发现精神力探视范围内的诺萨老人已经消失了。   啊……好深厚的魔法力,居然以普通精神力运行就可以达到这个级别,估计比爷爷这样大魔导师都要高强得多,还自称老仆。克里斯汀奇怪地抬起了头,隔着帐篷望向了刚才发生强大魔法传送的方向。   “恩……”   讨厌啊,我怎么表达啊,难道非要我用意识交流术来和他们沟通吗?克里斯汀张了半天口,又颓然坐回椅子上,脑子里全是乱糟糟的。   不对!这一定是有人故意安排的!联想到从文德里克王国开始接触诺萨的第一印象,再想到自己魔法传送莫名其妙失败,最后又想到诺萨可以轻易发现自己的下落,克里斯汀隐隐觉得这个创始神教一定有什么秘密和自己相关联。   他们叫我为创始神圣女,难道这个世界真有一位要高出光明神和黑暗神的世界创造者?而且从诺萨的话里可以知道,这创始神还和我有关系?啊……难道诺萨知道一些创始神预言?   克里斯汀想到这儿,马上站了起来,只见本就低头的四个男子更是把头又压低了些。   “现在是什么时候了?你们一直住在这里吗?”克里斯汀想了下,还是用意识交流术打进了最左边那个男子的脑海。   有意思的是,那个男子并未表现出什么奇怪的举动,似乎早就熟悉了这样的交流方式,只见他迅速从身上掏出纸笔,飞速写下一行字,又举过头顶。   大陆光明历2771年一月三日?我的天啊,我掉到这儿快一个月了,连新年节都过了!敢情我是冬眠了二十几天……克里斯汀低头又看看胳膊和腰,并没有发现明显的身体瘦弱。   还没有继续问话,另一个男子又掏出纸笔,写了十几行字同样举过头顶。   凯恩斯帝国皇帝举行订婚……普洛林斯共和国军备改革……光明骑士团紧急撤离希洛王国……克里斯汀露出了微笑,对着这个男子点点头,知道对方是把这段时间的国际形势向自己做详细交代。   “行了,你们起来吧,我可不习惯你们老是这样跪着和我说话。”克里斯汀做了个手势,对着四人同时使用意识交流,“你们都叫什么名字?”   四个男子一见克里斯汀露出笑容,都激动地站了起来,一个人把写好名字的纸交了过去,然后傻呵呵地互相望望,又突然想起了什么,一个男子赶紧跑出去,一会儿就端着一盘子香喷喷的烤肉进来。   哈,还是鹿肉哦!反正都在野莽丛林,克里斯汀连纸条也没来得及看,也不管什么吃相高雅不高雅,当着四人的面就捧着盘子坐到床边大块朵颐起来。   真得好困啊……吃完东西,克里斯汀这才觉得身体疲倦感加重,眼皮迷糊了半天,终于倒在了床上睡着了,有意思的是,克里斯汀在梦里居然回到凯恩斯帝国皇宫,觉得自己正躺在皇家别苑小屋的大床上,几个宫女还在给自己捶腰捏背。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克里斯汀又迷糊睁开了眼睛,虽然觉得已经醒了,怎么还有那些捶腰捏腿的感觉啊?   “恩!啊!”   啊,还以为又是做梦,果然有人伺候!克里斯汀差吓“叫”出声来,因为在她身边,两位清秀的白裙小女孩正仔细地在为自己捏揉舒缓身体,而那四个男子居然还是保持着单腿跪姿在帐篷里。   哦……难道是因为他们没有得到我的命令,所以一直不敢走?克里斯汀一惊,赶紧用意识交流吩咐他们可以自己去休息了,这才看到四个腿都要跪麻的男子颤着身体站了起来。   哦哟,还没仔细注意,原来这四个男子还长得几乎一摸一样!克里斯汀赶紧把床头那张写了名字的纸条拿到面前,一边迷糊地看着这四个容貌、身高、体型都差不多的男子,好不容易才从他们的额头发现了一个被头发遮了大部分的小小刻引图案。   “狄罗忒斯?法兰科罗?布克穆斯?塞维达?”克里斯汀一一“念”着名字,每念到一个名字,就有一个男子走前几步。   原来是四胞胎兄弟,我的天啊,他们的母亲真伟大……克里斯汀吐了下舌头,这个调皮的动作让四兄弟都露出了开心的笑容。   觉得休息了几个小时身体舒服了许多,克里斯汀干脆在四兄弟的陪伴下走出帐篷,顺便仔细见识一下这些所谓创始神信徒的生活细节。   天已经黑了,视线里只有一团团金黄的篝火以及火光下摇曳的人影。   越是深入这些帐篷外野地里的人群,克里斯汀的心情越是沉重。只见那些身穿单薄衣衫的男女老少都围坐在篝火边,吃着一些烤熟的从野外刨出的植物块根,而那些婴儿,则被母亲用小碗喂着奶水和或是一些不知名黏糊食物。   虽然坐在篝火边,可很多人都还是冻得瑟瑟发抖,尤其是些小孩子,嘴都是发乌的。不过几乎每个人看到克里斯汀走过来,都赶紧恭顺地匍匐在地上,身体也停止了颤抖,好象克里斯汀就是一个巨大的人体暖壶给他们带来了温暖。   不知为什么,忽然一滴泪从克里斯汀的眼角滴落下来。赶紧转过身,不想让人们看到自己的摸样,可转过身才发现还是一群慌张中下跪的人们。   这就是新的信仰?因为苦难的生活抛弃了光明和黑暗,又投入到另一种信仰的苦难中?这种修行式的磨难难道真得可以让他们得到身心上的解脱吗?克里斯汀觉得心里好难受。   “狄罗忒斯,这里有多少人……”克里斯汀把头转向了四兄弟里的大哥,她已经发现这四人额头上的印记图案都有不同,所以只能根据这点区别来分别称呼他们。   啊……三千多人?克里斯汀才看第一行字,心里就吓了一跳,因为在她的视线范围内,这里最多也三、四百人而已,再往纸条后看,才知道大部分的青壮男子都隐蔽在附近的山林里进行什么修炼。   难怪哦,那么多的青壮聚集在一起,肯定会引起当地官员的紧张,可这里的老弱妇孺怎么能熬过这一天比一天寒冷的冬季啊。看了营地里几块无人的空地,克里斯汀心里一喜,一个解决当前人困境的想法冒上心头。   心里默念了一段咒语,只见那几块空地忽然发生了抖动,一根根土系魔法聚合的石柱破土而出,像三四米高的石笋一样同一时间耸立在营地里。   又一手一挥,强大的火焰魔法附着在石笋上,不过几分钟,这些石笋就被烤得通红,一股强大的热量把整个营地烘烤得如同春日。甚至几个里石笋稍微近点的人都赶紧躲开了一点。   寒热不同的极大温差迅速在这片山林里引起了很强的空气对流,一股股温暖的热风在营地里穿梭,人们的肢体麻木感消失了,欢笑声逐渐在营地里出现,虔诚的信徒们亲眼目睹了克里斯汀的魔法施展过程,一个个又匍匐在地,嘴里呢喃着一段段的祝福。   “诺萨是你们什么人?”   克里斯汀坐在了一群妇女中间,一边对着面前四兄弟“说”着,一边将一个衣衫褴褛的小女孩拉到了身边,除了某个似乎是这个女孩的母亲在惶恐中下跪外,其他的妇女都露出了极大羡慕之情。   “诺萨阁下是本教的二长老之一。”   “那……另外一个呢?”   四兄弟都摇头。克里斯汀一奇,看着四兄弟半天,好象并没发现什么隐瞒的表情,只好微微点头。   可能连这些信徒们都不知道他们的创始神教会高层是谁?克里斯汀心里默想。   “那我……算什么?”克里斯汀忽然想到这个问题。   “您是伟大创始神圣女阁下……是神、是创始神的女儿!是我们的拯救者!”法兰科罗恭敬地递上了纸条。   真是疯狂啊,好象这个诺萨把自己形容得天花乱坠了。克里斯汀苦笑一下,摆了摆手,表示自己并非什么圣女,这一下可乱了,只见四兄弟慌张下跪。   “好了,不说这些了。”克里斯汀看了眼四周的老弱妇孺,指了指附近的山林,“那些青壮男丁也不能老是呆在那些地方吧?万一这里有什么意外怎么办?狄罗忒斯,你喊一些人回来保护这里,多猎取点野物,别让孩子饿着,对了,这是一些首饰,你们明天派人去附近的城镇换成钱,购买点衣服、粮食和药物……”说完,克里斯汀把裙兜里的首饰交给了四兄弟老大,想了想,又把一只手镯取下又递了过去。   只见四兄弟对视着笑了下,然后恭敬地跪了下来,把那些克里斯汀递过的东西举到了头顶,营地里其他的人见了也纷纷匍匐在地。只见狄罗忒斯忧郁了一下,又写了一张纸条举过了头顶。   我晕死!你们怎么不早表态啊!   克里斯汀又好气又好笑,赶紧用意识交流术对着四人说道:“这儿有什么冒犯不冒犯我的?既然你们也能够用意识交流,就直接和我沟通就是了,还写什么纸条啊……”   四兄弟都不好意思地摸着头,傻呵呵地笑着。   好厉害啊,居然他们四人都可以用意识交流术,难道这神力都开始泛滥了?克里斯汀仔细地用神力探视把面前四人扫描了一遍,并没有发现任何特殊的精神力或是力量波动。   看来以后要好好观察一下这些人了,不过好象他们真得把我当成独一无二的什么创始神圣女了,居然连这样的简单事情都要先过问我的意见才敢说。克里斯汀看到这一堆人如此恭顺,心里也有点挺高兴,起码这些朴实的人感觉上比银狼的官兵更能体会自己的言行,虽然自己已经聋哑了,但丝毫不妨碍和他们的沟通。   “创始神圣女阁下……”   “叫我克里斯汀就可以了……对了,对其他人不要叫我这个名字,叫我苏珊!”   “是……克里斯汀圣女阁下!”   “……”   花了不少“口舌”,克里斯汀才把这四个木头兄弟的思维给纠正过来,让他们适应了新的称呼,看看他们的表情,好象又狂热了不少。   克里斯汀看着这四人好象在营地把自己的命令传达下去,一些年轻人开始收拾行装消失在树林里。克里斯汀还发现这四兄弟体格强健,隐隐中还有军人的习惯举止,心里就更好奇了。   回到帐篷,先前那两位伺候自己的小女孩赶紧跪到了面前。克里斯汀想了下,还是忍住了意识交流,她不想把这些力量过多的让这些普通人知道。   百无聊耐地枯坐了个把钟头,又觉得眼皮发酸,克里斯汀只好往床上爬,两个女孩一看,赶紧把帐篷的门关上,然后一人端着水盆一人拿着镜子走来给克里斯汀做梳洗。   哎呀,简直可以和皇宫里的待遇有一比了。克里斯汀也懒得去计较,在两个女孩的帮助下又舒舒服服地缩进了被子,至于这两个女孩接下来会怎么样,她已经没去考虑了。   明天,明天一定要好好了解一下,还有那四兄弟,怎么看他们都是不会任何魔法的人,还不知道营地里的人是否还有类似的高人存在。对,还有那个诺萨,神神秘秘的,搞什么东西,又称自己为老仆,关键时候就跑路,难不成把我当成这里的收容人员,专门安置难民?不过看那四兄弟倒是打心里对自己言听计从,如果可以的话,说不定还可以让他们充当我的耳目什么的。   乱七八糟地想了一大堆,就再次进入了梦想。 第八部乱战 第五章 神之篇章   迷迷糊糊中,忽然如同闪光灯般的黑白瞬间色彩变化在脑海里反复出现,一遍又一遍,速度越来越快,黑白分明的精神冲击似乎都要撕开了大脑。克里斯汀在这种强烈的精神意识刺激下猛然坐了起来。   啊……这也算是梦吗?不会是又是什么精神疲劳之类的幻觉吧……克里斯汀摸着额头,发现自己又出了不少汗,感觉到一阵风似乎吹到了身上,寒冷刺激下毛孔急速一缩就打了个冷颤。一抬头,发现帐篷的门已经开了,虽然外面依然还是冬夜的黑暗,不过看到那穿梭在营地里的人影,克里斯汀知道其实已经是临近天亮了。   火炉里的柴火已经快烧没了,那两个伺候自己的小女孩不知道什么时候也失去了踪影,再看看外面的营地,发现视线范围里的人们都匍匐在地上,似乎正在做着什么黎明前的祷告一样。反正也睡不着了,就干脆出去走走吧。   又是那种急速闪烁中的黑白精神冲击在脑海里出现!正打算下床的克里斯汀身体一颤差点没摔倒!啊,好象根本就不是幻觉!克里斯汀猛然站直身体,警惕地把精神力探视和魔法感应提高到最强度。再次出现了这样的精神冲击,克里斯汀在这一瞬间捕捉到了这股类似力量感应的奇怪波动的,似乎方向就在遥远的东面。   这……这黑白性质分明的精神冲击似乎是两种力量在对抗时的爆发力!克里斯汀似乎想起了什么,赶紧打开了一定的神力,一番自我感应之下,终于眼睛一楞,表情开始严肃起来。   意识中的白色力量波动怎么和自己体内的那种已经可以自我生成的神秘力量性质那么相似?而那种黑色的力量波动似乎也曾经遇见过一样?克里斯汀静静地坐着,企图再次去验证这种奇怪的力量波动感应,不过这次她失望了,几乎呆坐了半个多小时,再也没有出现相同的精神冲击了。相反,两股强大的人类普通精神力波动分别出现在东方和南方,而其中一股,则是克里斯汀刚刚接触熟悉的诺萨老人的。   原来他并没有走远啊,一直在附近活动。克里斯汀看看帐篷外,某根自己树立的石笋上所附着着火焰魔法已经消耗光了,不过依然散发着丝丝热气,四周跪满了男女老少。   两位小女孩走进来,一人抱着一些柴火,另一人则拿着水盆和毛巾,一看见克里斯汀已经起床,两人赶紧下跪。克里斯汀挺喜欢这两个小孩子,走上去亲切地摸摸其中一个小女孩的漂亮长发,结果旁边另一个小女孩一眼的羡慕加嫉妒。   呵呵,有意思,这儿还要争啊……克里斯汀一乐,也摸摸那个流露出无限向往的小女孩一把,结果两个小女孩都欢天喜地地站了起来,接着帮克里斯汀进行了梳洗,在梳洗过程中,两个女孩都露出了惊讶的表情,并且还在轻轻说着什么,克里斯汀不用听,就知道她们一定是在议论自己的容貌。   慢慢走出帐篷,环视四周,发现那些在做奇怪祷告的人们其实并非是胡乱地匍匐在营地里,很明显,越是接近营地中央的人,年纪就越大,而在营地最外围匍匐人的人,大多数都是带着婴儿的妇女或是小孩子。   克里斯汀静静地看着营地正中央那四兄弟,发现他们手里捧着一张羊皮卷,四人相互面对单腿跪立成一个十字型,口里喃喃念着似乎是羊皮书卷上的内容。   克里斯汀一直站着,忽然有种莫名的冲动让她一直看着那四兄弟以及他们手上的羊皮书卷,慢慢的,似乎又觉得一切开始模糊,但并非意识麻痹的感觉,反而觉得开始又无数的声音在脑海里出现,但也不是普通的意识交流,就好象自己正身处在一个雄伟的神殿里聆听着一场盛大的祭祀。   “虚无之源造就存在,存在之果回归虚无;   秩序以合理开始、以幸福延续、以痛苦终结;   生机以辉煌创生、以劳碌成长、以罪恶毁灭;   力量的回归重复着轮回的道路;   在先行者的功业前世间一切发自心腑,赞美,臣服;   在接替者的引导下世间一切心悦诚服,虔诚、欢呼;   先行者的脚步远去,平和堕落的历史覆没辉煌;   接替者的心声随影而来,使合理谓之合理,使意义谓之意义;   力量的守护者为吾而沉睡、为吾而苏醒、为世界重塑光芒;   接替者使春季带来希望,以理性天使之意志抒写真理,予以世人信念,皆高呼桑达菲尔之名;   接替者使夏季带来活力,以荣耀天使之光辉庇佑万物,予以世人誓言,皆高呼拉法厄之名;   接替者使秋季带来收获,以公正天使之法典维持秩序,予以世人自由,皆高呼迦芙狄妮之名;   接替者使冬季带来休整,以博爱天使之怜悯抚慰生命,予以世人虔诚,皆高呼佩特塞罗娜之名;   灾难来自于秩序的混乱,混乱来自于力量的分裂;   智慧的流星划过虚空,力量的种子不再沉寂;   力量因此而萌芽新生,世人因此而欢欣愉悦,秩序因此而重启篇章;   新生洗涤腐朽,秩序取代混沌,合理取代愚昧;   先行者的乐园再次开放,接替者接掌力量之权杖;   自此开始,交替往复,生生不息……”   “老仆参见克里斯汀小姐……”   克里斯汀正在恍惚中沉浸在这莫名其妙的一大片如幻如梦的飞舞吟唱中的时候,忽然一丝意识语音在脑海里钻出,一瞬间就把这些脑海里飘荡的东西击了个七零八落。猛地一惊,克里斯汀赫然发现面前已经站着一位朴素白袍的老人,定眼一看,那不是昨天“不翼而飞”今天又忽然出现在精神力探视范围的诺萨吗?   天已经蒙蒙亮了,山林里弥漫着稀薄的白雾,克里斯汀这才发觉自己已经站了估计有个把钟头了,难怪腿都有点发麻了。再看看四周,似乎刚才那场让自己产生了幻觉的祷告已经结束了,人们又开始了不紧不慢的生活细节,打柴的打柴,缝衣的缝衣。   “诺萨先生……长老,你到底要让我知道什么?”克里斯汀微笑着“问”到,一边朝林子里走去。   “呵呵,刚才克里斯汀小姐可是神光四射啊,老仆本来想解释一二,无奈神威难近,所以……”诺萨笑得特别恭顺,简直就像极了一位老管家。   我神力刚才打开了?我怎么不知道……哦,好象当时我迷糊了……不过那些内容也真奇怪,居然还有光明主神艾西坦尼亚斯曾经给我的创始神预言片段。   啊!创始神预言片段!?天啊,怎么会有相同的内容片段,难道刚才幻觉中的祷告文也是创始神预言的一部分!?克里斯汀身体一震,缓缓回过头,严肃地看着紧跟其后的诺萨,发现对方依然是满脸堆笑。   “你们所说的什么创始神圣女和那个创始神究竟有什么关系?你们怎么知道这个世界有创始神?”克里斯汀严肃的表情现在在任何人眼里看来都是那么威严不容亵渎,似乎任何诋毁或是谎言都会得到极大的惩罚。   克里斯汀女神阁下刚才在祭祀的时候明显已经有感触了,看来修伊尼亚斯阁下并没有猜错,她可能真的是……诺萨长期养成的矜持涵养都忽然间有点无法把持,颤颤地低下了头。   “哼……不想说吗?那我可要好好看清楚了……”克里斯汀一扭腰,就朝营地走去,脸色已经冷了不少,路过的人们都惊恐地匍匐在地,不知道刚才那位在营地祭祀里忽然全身泛金光的伟大少女怎么会生气,一个个诚惶诚恐,如临世界末日般恐惧。   “布克穆斯!把你们刚才读的羊皮书卷给我!”克里斯汀刚一坐回帐篷的毛皮大椅子上,就严肃地对着面前的四兄弟老三“说”着。   没有任何拒绝的态度,布克穆斯从怀里掏出羊皮举过了头顶,一个小女孩赶紧捧到了克里斯汀面前。   哼,我倒要看个仔细!克里斯汀慢慢展开羊皮,眼睛逐渐发直,又轻轻翻过背面,最后默默地把羊皮递还给布克穆斯。   什么啊,居然一个字都没有,那他们开始念什么?克里斯汀静静地看着一脸淳朴的布克穆斯,没有发现任何不妥的表情,好象一切都是那么自然,甚至连一点点慌张的精神情绪波动都没有感应,对方给自己的感觉好象没有任何隐瞒。   算了,估计从他们身上也问不出什么名堂,“他们呢?”克里斯汀微叹了口气,恢复了微笑。   “伟大的克里斯汀小姐,他们三人去执行您昨天的命令了!”布克穆斯低头“说”着。   正在这时候,克里斯汀忽然感觉一群带着杀气的精神力波动出现在南方并且还在迅速接近这里,好奇之下赶紧起身走出帐篷。   视线里出现了一大群骑兵,数目大约六十人左右,一个个金盔亮甲,身批黑色面猩红里的披风,一杆长长的骑士枪斜指天上,跨下马匹雄健高壮,马上骑兵剽悍威武。   这不是圣鲁克斯教皇领的光明骑士团吗,他们怎么到这里来了?再近了点,克里斯汀终于从这些有点熟悉的铠甲上判断出了对方的身份。   为首的一位佩带中队长官阶徽章的光明骑士冷眼扫了一下这片野林山地里杂乱宿营地,眉头都皱了一下,不过当他的目光扫到克里斯汀身上的时候,一下惊讶地张大了口,赶紧把头朝后唤来了一个骑兵,似乎在交代什么,只见那个骑兵飞速朝南而去。   光明骑士中队长做了手势,只见几十名光明骑士同时间把骑枪竖上天,身体挺得笔直,而中队长本人则跳下马,急步朝克里斯汀而来。   克里斯汀有点不自在地后退了几步,正想走回帐篷,就看见身边白影一闪,只见诺萨已经挡住了那个中队长军官,布克穆斯也站到了自己身边,而四周的人们纷纷站了起来,都开始朝帐篷走来。   他们好象在交涉什么?克里斯汀发现那个光明骑士中队长的表情先由冷漠变成了平静,然后又由平静变成了温和,到最后已经是满脸微笑了,还偷偷侧身看眼了自己。   “哦……原来是那位就是凯恩斯帝国来的苏珊小姐啊,呵呵,我们这段时间接到暗报,说有奇怪的异教徒出没在这边境附近,所以前来追捕,清晨的时候在普洛林斯的莫鲁村又听说有位帝国的贵族小姐在这里走失了,阿尔伯特团长让我们赶紧来看看……”中队长军官又看了眼克里斯汀,猛吞了下口水,不过相对普通人来说,这个军官基本上还算克制得住。   “呵呵,有劳贵骑士团长大人的关心,我家小姐前来希洛王国寻友,结果不慎与老仆走失,所以流落到这儿,还遇见了一群想要穿越边境进入圣克鲁克斯领的难民,我家小姐一时心软,就留在这里照顾他们,想把他们安顿好再回国。想来如此惊动大人实在汗颜啊。”诺萨说话的态度简直恭顺得让人佩服,边说完,还掏出一个钱袋递了过去。   接过沉甸甸的钱袋,又看看这营地里确实大部分都是老弱妇孺,骑兵中队长军官脸上春色融融。一提起难民,这些光明骑士就头疼,普洛林斯和希洛王国这几年连续不断的大小战争已经让大量的希洛王国居民选择的逃难进入圣鲁克斯教皇领地,再加上其他几个周遍国家的天灾等意外,圣鲁克斯已经涌入了大量等待救济的灾民,如今又到了冬天,救济物资的需求几乎快达到了圣鲁克斯领地治理神官们的心理承受极限,无奈之下只好宣布关闭边境,结果依然每天有不少难民偷偷翻越边境。眼下这位帝国的苏珊小姐居然主动把难民安置在边境稳定下来,可算是为圣鲁克斯松了点劲,所以听到这些,中队长军官自然非常高兴。   “这位先生,阿尔伯特团长大人命令下官这次一来是为了调查这里出没的异教徒,二来也是奉了团长的命令要带你们回去见他。”说完,手一挥,两个骑兵从队伍后又牵出两匹战马。   要带我走?走哪里去?克里斯汀从头到尾都不知道他们说什么,看到那个光明骑士做了个请的动作,终于明白对方这次其实是有目的而来的。   “大人,不知为什么要让我们南下莫鲁村?”诺萨不卑不亢地问到。   “这个……下官就不明白,团长大人只是一听说是凯恩斯帝国贵族,就命令下官前来核实,如果属实就一定要带人回去!”中队长军官因为拿了钱,所以说话的态度还算不错,不过看架势,这次是必须带人走。   “我这里有马车,就不必劳烦大人了……”诺萨笑了下,恭敬地走到克里斯汀面前,接过一边布克穆斯的纸笔,当着所有人的面给克里斯汀写了几行字,然后又轻声吩咐了一下布克穆斯,好象在交代什么。   晕啊,为什么要我跟他们走?怎么走到哪里都会遇见这些特殊人物……啊,刚才他们说的阿尔伯特?光明骑士团团长?呵呵,那不是雯娜的哥哥吗?光明神使啊!克里斯汀捧着纸条正在郁闷,忽然想到了这件事情。   难怪黎明的时候感觉到除了诺萨外还有另一个强大精神力波动出现在附近,估计就是他了,好象看起来他和伦贝斯一样并没有受到神秘力量的伤害。恩,也好,去见见他,说不定还可以了解点现在光明教会的情况,自己以前这方面的东西基本上算空白。   打定主意,克里斯汀微微点头行礼,就和诺萨走上了已经准备好的马车,而马车的车夫则换成了布克穆斯。   马车朝南而去,一路颠簸中克里斯汀不断地将精神力探视释放出去,果不其然,那股来自南方的精神力波动和自己产生了部分共鸣,这就更加确定了对方是光明神使阿尔伯特。   莫鲁村。   几乎在黎明前,一队数量大约一千人的光明骑士团从东北边境方向冲到了这里,把这个靠近圣鲁克斯边境山地的平原小村庄围了个水泻不通,惊恐的村民从按时候开始就无法入睡,个个哆嗦着躲在屋子里,任凭这些在大陆上横冲直撞的光明骑士敲开房门进行搜查。   在村庄外,一座临时军营指挥部搭建在一条大致南北走向的河道旁,上百名光明骑士严肃地站立在一张摆设在河边餐桌边,只见餐桌边只有三个人在吃着早餐。   坐左手的是个年纪大概四十多岁的猥琐男子,一身有点发油的光明教会神官袍,秃顶的脑袋似乎根本就不惧怕河边那如剃刀般的寒风吹刮,反而显得更加光亮,像盖了层冰霜一样,一双小眼睛贪婪地盯着桌上的大块牛肉,好象恨不得一口就吃下去一样。   坐右手则是位年纪的,大约二十五六的年轻的金甲骑士军官,从胸甲的官阶来看似乎是联队长一级的军官,朴实的容貌,老实的表情,一头灰色的卷短发,正默默地吃着土豆,反而对那盘牛肉好象一点兴趣都没有。   而坐中间的则是个高大的褐色短发青年,看年纪比旁边的金甲骑士军官要大上几岁,估计也就三十左右,印象深刻的是,这个佩带光明骑士团某种特殊官阶的青年居然一身白色的骑士甲和白色金饰披风,金色的装饰线条装点下威武不凡,不过和他的身高相比,此人的显得比较苗条,尤其是那张脸,明显的瓜子脸、高鼻梁,虽然摸样很英俊,但总给人一种很清秀、中性的感觉,似乎阳刚之气不是很足。而且看他吃饭非常斯文,慢嚼细咽之下一副全神贯注的样子。   “威廉,去把这些早餐的钱给付了……”白甲军官轻放下刀叉,斯文地用餐巾抹了下嘴,然后冷淡地对着旁边的金甲军官说了声,“叫士兵们都出来吧,也闹了半夜了……”   “是的,阿尔伯特将军阁下!”被称为威廉的军官迅速放下盘子,啪地就是一个立正,然后朝村子里走去。   “嘿嘿……尊敬的阿尔伯特将军、团长大人,这样可不好吧?异教徒一个都没抓倒,回圣都也不好交差……”中年秃顶神官一脸媚笑,脸皮好象冰霜龟裂一样露出无数的细纹,“教皇陛下一直很担心在这三界集合处的局势啊……”   “吉恩斯大人,难道你要我随便抓一些就说是异教徒吗?再说这是普洛林斯共和国,好歹也应该给当地官员一个通达吧?”阿尔伯特端起了牛奶,并不看身边的龌龊男子一眼,甚至嘴角还露出一丝隐隐的愤怒,“我们要尽快赶回圣鲁克斯城……我好象还有一个月的假……”   “将军阁下难道还能忍受普洛林斯这些藐视光明大神的人吗?真是个崩溃的世界,居然伟大光明神照耀之下还有如此之多的冷漠之人,他们的元老真应该羞愧而死!居然一年半多前他们还敢围攻受我教会庇佑的希洛王国福斯那顿城,惊吓虔诚的祭司,真是罪不可恕!”   “哦,要不我把这一千人留给你,马上返回希洛王国前线去维护和平?或许您可以把那个海格拉德斯给说服的……”阿尔伯特漫不经心地说着,一边的吉恩斯脸都绿了。   吉恩斯神官愤怒归愤怒,他可不敢得罪眼前这个教皇的大红人,可眼睛里满是失望。因为就在昨天,他企图向当地赫拿布城的元老院敲诈一笔,结果被当地元老厅给轰了出来,结果一怒之下故意宣称在这一代出现了异教徒,想在当地胡闹一通让当地官员乖乖服从,结果连续逛了两天,当地的官员丝毫不在乎,还把这一千多最后遗留在教皇领外的光明骑士团折腾得疲惫不堪。   “其实您不应该那么失望的,不是马上就有您的功劳了吗?听说这里出现了一个帝国的流浪贵族……我已经派人去打探了……”阿尔伯特轻哼一声站了起来,看着身边那低下猛吃牛肉的大光头,秀气的脸上闪出一丝厌恶,“大人就先慢用,我去整顿队伍,稍后护送大人西归。”   刚走到自己的白色战马前去系马肚,忽然奇怪地把头扭向了北边,虽然什么也没看见,可阿尔伯特却感到精神力出现了奇怪的波动,仿佛被什么外来的刺激给激活,居然自发地开始流动运行。   “有意思,居然会自动激发我的精神力。”   阿尔伯特轻笑一声摇摇头,发现马背一侧的行囊不知道什么时候颠开了,从里面露出了一截项链,慢慢抽出握在手心,眼神就充满了忧伤,似乎不忍心再看了,赶紧塞进了行囊,刚一抽手,又不小心带出一个宝石戒指。   “什么古怪的老头,居然要我戴着它?”   阿尔伯特想起了几个小时前在赶到这里的路上忽然遇见一个白袍的老人,居然神秘地塞给他这个戒指,要求他必须戴上,如果是以前他肯定不屑一顾,不过当他从那个老人身上发现了异常强大的精神力后,一种犹豫和好奇心理作用他还是收下了这个莫名其妙的礼物。   更有意思的是的,到这里进行的所谓搜查没有任何结果,却从当地村民口里掏出了一个有趣的消息,就是昨天有一位来自帝国雷兹多尼亚的贵族小姐走失到这里来,于是根据一项最秘密的指令,他迅速派出了人手去追踪。   “将军阁下,我们发现了这里村民所说的那个贵族小姐……很漂亮……”   正把马绳交给身边的部下牵马去河边喝水,就看见北边一个光明骑士飞奔而来,几乎差了十多米就飞身下马单腿跪地行礼。   漂亮……哼,天知道又是哪家帝国贵族出逃,把自家女儿丢下跑了……阿尔伯特冷笑几声,就朝一座营帐走去,还没进去,就听见一阵号角从村庄里传出,然后就是一队队的光明骑士排成队伍开出村庄。   “将军阁下,那些人带回来了……”年轻的威廉联队长轻掀帐篷门帘。   “带进来……”阿尔伯特拼命按下体内那越来越激动、不听指挥的精神力波动,把用来稳定心神的骑士剑插回了腰间,然后背过了身。   “……”   克里斯汀被布克穆斯扶下马车,就看见小村外的河道平原上有上千的光明骑士在列队,整齐的阵容和威风严肃的士兵表情让人一看就知道是支训练有素的强大骑兵。   原以为光明骑士团不过是些绣花枕头,如今看来,这才是这支军队的真实风貌,难怪一年半以前光明骑士团可以把海格拉德斯威慑在福斯那顿城下,估计还是和它本身的实力有很大关系,不然以海格拉德斯的脾气肯定不会那么轻松撤退的。   就在半路上,诺萨忽然以把东西遗忘了为由又离开了克里斯汀北返了,为此又给了“押送”克里斯汀的军官一大待银币,只留下布克穆斯伴随。想起来就让克里斯汀郁闷,怎么都觉得自己是被人耍来耍去,不过看诺萨和这些创始神信徒的表情和态度又是恭顺得不得了,所以一时也不觉得有什么太过为难,反正又不怕有什么人会吃了自己。   四周列队的光明骑士看到克里斯汀缓缓被人带往帐篷,都一个个露出惊讶的表情,士兵们年轻的脸都开始发红,然后不好意思地故意看望了其他地方,可等少女一错身而去,又赶紧盯住了少女了背影,几个胆大的还窃窃私语,惹得在克里斯汀身后不远的威廉联队长回头怒瞪。   克里斯汀早就感应到帐篷内那强大的精神力波动和光明之力波动,看强度似乎还略强于伦贝斯,甚至还具有伦贝斯不具备的厚实光明神圣魔法气息。   啊,他是雯娜的哥哥,好厉害,简直是自己遇见得最强大神之代言人了。克里斯汀心里都有点吃惊,想了一下,还是把精神力运行降低到了最低,免得引起对方太过强烈的共鸣反应。   “阿尔伯特将军阁下,苏珊小姐带到了……”一同回来的中队长军官把克里斯汀带进了帐篷,没等最高上司回答就行礼退出。   恩?好象体内的奇怪精神波动消失了?阿尔伯特正在纳闷,就听见部下在身后喊,于是慢慢转过了身。   哦……真得不错……可惜她是帝国贵族……阿尔伯特眼睛亮了一下,自认为已经水火不侵的他也稍微脸红了一下,好半天才勉强挤出一丝微笑,指了指旁边的座位。   他就是雯娜的哥哥?天啊,真得好像!中性的脸还长得挺正点的,虽然没有雷恩帅,可放在自己以前那个世界,肯定受欢迎。克里斯汀并注意到对方的手势,也没有主动坐下,眼睛居然有点放肆地在阿尔伯特的脸上盯着,越看越觉得雯娜的影子在重叠,看着看着自己的眼睛也有点雾蒙蒙的,忽然有种很悲伤的感觉。   “苏珊小姐……你……坐吧,我需要核实一些事情……”阿尔伯特忽然觉得对方这样子好可爱,忍不住自己也往脸上摸了把,似乎并没有发现什么脏东西,赶紧咳嗽了一声。   “……”   “不要怕……如果你不是凯恩斯帝国贵族,我可以马上放了你……”看到少女一副茫然的清纯摸样,阿尔伯特忽然有种不希望对方承认是帝国贵族的冲动,因为他知道,一旦移交回帝国,这样出逃的帝国贵族一定都是死路一条。   “……”   天啊!她难道是聋子,要不就是傻子!阿尔伯特把手捂住了脸,疲惫地自己一屁股坐到了一边,把头扭向了一边,似乎觉得还是不对劲,一个大步走过去,拉着克里斯汀的小手就拖到了对面的椅子上。   啊!干什么啊,拉那么疼!克里斯汀这才回过神来,感受着那如铁箍一样的手把自己的手臂捏得生疼。怎么看对方都不是那种以体力出众的人,居然力气那么大。克里斯汀刚才在回忆雯娜的时候已经有了泪水在眼眶里,这样一拉扯眉头一皱,几滴眼泪就流了出来,再加上脸红那么几下,当她坐下的时候,已经是一副芙蓉带露的纤弱表情了。   这……我还没问她就哭了……真是娇生惯养的小姐。阿尔伯特皱了下眉头,把剑解下放到了身后,以免除对方的恐惧心态,说实话,他简直希望少女能说出不是帝国贵族这几个字,不然想到对方没命的下场,就觉得心下不忍。   有意思,他居然是我来到这个大陆少有的几个不对我容貌有异常举止的人了,比雯娜还冷静,真是当哥哥的就是不一样,很成熟……啊,我在想什么……克里斯汀发现自己居然心底情绪起了一丝不协调的变化,赶紧把头侧过了一边,拼命调整着心理。   不会吧,难道这就是好感?怎么看他都和其他男人没什么很大的区别……哦,对了,一定是我对雯娜姐的愧疚才产生了这样的潜意识反应的!克里斯汀沉住气,露出了招牌式的微笑。   “好了,你也不用怕了,现在你只回答我一个问题,你不是凯恩帝国贵族吧?”阿尔伯特问完这句自己都想笑了,这哪里是盘问啊,简直就是开卷考试,就是傻子都应该怎么回答了吧……不过,这个问题是该回答是,还是不是呢?   算了,暂时还是不能暴露自己的能力,虽然他是梅兹科勒尔教导过的,可他现在是教皇的红人,教皇和皇帝可是联系很紧的,万一……克里斯汀决定不启用意识交流术,再说她确实也不知道对方说的什么。   点头……阿尔伯尔心里一喜。   又摇头……阿尔伯特心里一凉。   又点头、摇头、点头……阿尔伯特觉得自己被彻底打败了,马上站了起来,走出了帐篷,而克里斯汀这时候也差不多要抓狂了。   “你家小姐到底怎么了?”   阿尔伯特对着布克穆斯有气无力地问着,当他得到回答后口都张大了,慢慢回头,发现克里斯汀已经走出了帐篷正静静看着自己。   “威廉,拿纸笔!”阿尔伯特无奈地走回帐篷,顺手一把又把克里斯汀拉了进去,结果传来了少女在拉扯下恩恩啊阿喊疼的声音。   “叫什么?”   “苏珊·波罗德。”   “从哪儿来的?”   “你不是已经打听了吗?”   “那是我听说的,现在我问你!”   “凯恩斯帝国雷兹多尼亚。”   “帝都……那家庭背景是?”   “问这些干什么?”   “不想死就说。”   “你敢!”   “……”   阿尔伯特把笔丢到了地上,双手抓着头发,身体在阵阵颤抖,一边的克里斯汀倒是开心得很。   好久都没有这么开心过了,现在身边的人都是那么敬畏自己,以前和雷恩兄妹还有那么点纯真的有情,现在别说雷恩,就连莎丽都会时不时流露出对自己的退避,好不容易有几个好朋友,结果不是死就是……倒是这个阿尔伯特,第一印象就是那种适合做为捉弄对象的大哥哥级人物,虽然看起来还是严肃点,但比雷恩这些人要有趣多了。   “晤晤……呵呵……哈哈……”   正在克里斯汀释放着好久都没有体会的轻松愉快的时候,只看见面前低身抓头的阿尔伯特忽然抬起头,一脸因为强忍着想笑又无法抑制的难受表情,脸都快涨青了。克里斯汀并没听见什么,可看对方那副表情,就知道已经把对方弄抓狂了,于是也开心地露出微笑,也发出了如银玲般的轻笑声。   刚才一直忍着想笑的阿尔伯特这下有意思了,一边大笑,一边又笑疼了腰。一串串忍受不住的笑声飘出了帐篷,外面的光明骑士们都纷纷侧头看着帐篷,不知道平时严肃冷漠惯了的将军怎么会突然如此失态,而且还是在那么美丽的少女面前,天知道里面说到了什么笑话。   “嘿嘿……嘿嘿……”阿尔伯特的笑声渐止,身体也慢慢僵硬,猛然抬头,一脸的表情严肃得吓人,“够了!这是军营!”唰唰几个字扔给了克里斯汀,“行了,你不是帝国贵族,现在你可以回去了,对了,最好把你这身裙子给换了……”   “……”   克里斯汀忽然觉得心一下空了一不少,有些默然地拿着纸条。   他是光明神使,我怎么能把他给放了?如果万一被暗算了,那不是更对不起了雯娜姐了?再说现在人间的神使比神域的神都少,不保护好就绝种了!   “如果我说我是帝国贵族,真得会被你送回帝国处死?”克里斯汀小心地递过了纸条。   “哼……我还以为你不承认呢……不过,我没看见这些字!”一把将整张纸都撕了,揉成一团扔到了火盆里。   “阿尔伯特将军大人,我们该出发了吧?”   克里斯汀正看着火盆里的燃烧纸条发呆,就觉得帐篷开了,一个猥琐的光头的,看穿着像是个教会领地神官的中年胖男子走了进来。   “啊!”   吉恩斯刚才好不容才吃完所有的东西,就听说当地所说的帝国逃窜贵族已经带回来,正要喜滋滋的去领这份送上手的功劳,却不知道出现在眼前的居然是个比教会壁画上那些光明女神还要美丽的少女,这四肢就兴奋地不听指挥,一个没站稳差点就摔倒。   “威廉!派人把这位小姐送回原处,就说是误会了!”阿尔伯特缓了口气,笑着看了眼光头吉恩斯,若无其事的就拿起身后的骑士剑揭开了门帘。   “原来是个哑巴啊,不是帝国贵族……”吉恩斯又是失望又是放肆地看了眼克里斯汀那张沉默的脸,讪讪然说着,也打算跟着出门,就在他的光头要伸出帐篷的时候,忽然又缩了回来,对着克里斯汀露出了严厉的目光,猛地抬起了手,“等等!逮捕她!她是凯恩斯帝国的贵族!”   此话一出,门外传来几下高声应答,四名威武的光明骑士就大步走了进来,像老鹰抓小鸡一样就朝克里斯汀伸出了手…… 第八部乱战 第六章 战神之代言人   就在两个光明骑士的手即将按到克里斯汀的肩上的时候,只见一道白色的人影忽然冲到了克里斯汀面前,只听得几声沉闷的人体撞击声,四名光明骑士连同那个光头神官的身体都滚出了帐篷。   啊……布克穆斯的力气好大!克里斯汀都有点吃惊面前背对着自己的高大青年,只见布克穆斯几乎只是用双臂将对方一挡一推就把五个人给挤出了帐篷,拥有这样的爆发力的同时还具备刚才那种敏捷反应,可见是经过了非常严格的格斗技巧训练的。   阿尔伯特已经走出帐篷几步了,他也被刚才光头吉恩斯的逮捕令惊了一下,可当他一回身打算处理此事的时候,却发现那些部下和光头吉恩斯居然一个个被打出了帐篷,不由得皱起了眉头。   “有意思,好象还是个高级骑士阶级的人……”阿尔伯特挥了下手,阻止了帐篷外的士兵要一涌而上的举动,自己大踏步走了过去。   布克穆斯小心地扶着克里斯汀走出了帐篷,然后警惕地把身体当在少女前面,拽紧了拳头,似乎谁要是再敢上就一定会被他揍趴下一样。   哈哈,我倒要看看你们怎么处理,不是要带我走吗?克里斯汀这下恶作剧心态又起了,决定一不做二不休,要好好看看阿尔伯特会怎么表现一下。   “我家小姐是不是帝国贵族由她说了算!”布克穆斯把双手交叉抱在胸前,其态度简直比眼前这些横行大陆的光明骑士团都要傲慢,似乎全天下就克里斯汀最大一样。   “居然敢顶撞伟大光明神的战士!来人啊,把他们拿下!”光头吉恩斯一边爬起来,一爬气极败坏地从一边的士兵腰里拔出了剑,可又不敢自己上,一张脸因为愤怒和恐惧变得特别滑稽。   没人动,因为四周的光明骑士都看了他们上司那严峻的目光,结果反而同一时间后退几步,于是帐篷前空出很大一块空地。   “这个……吉恩斯大人,我很感兴趣,您怎么能断定苏珊小姐是凯恩斯帝国贵族?莫非您认识她?”   阿尔伯特笑着看了眼已经缩到自己身边的光头神官,心里又是一阵厌恶,反而看到刚才对方那狼狈的样子觉得有点开心。   因为光明教会的一些规矩,光明骑士团非正式军事行动都要安插高级神官,名义上是作为队伍的随行宣教使,其实暗地里充当监军,以防止光明骑士团被其他国家利用拉拢,而且对外交涉权全是但当这个职务的高级神官一人拥有,这样一来,执行任务的光明骑士团就变成了简单的武力工具。   不知道是否因为阿尔伯特这个光明神使的身份已经公开,就连正式的军事行动中,教皇赫尔拉迪德二世都在阿尔伯特身边安插了这样的随行宣教使,对于这一点,阿尔伯特身边的部下军官都暗地里特别厌恶,可是阿尔伯特本人并没表现出任何不满,所以四周的人也只好忍了这口气,如今看到光头神官被一个平民扫了颜面,其实这些看在眼里的光明骑士不怒反喜。   “哼,还用说吗?你看她的裙子,基本造型和面料只有凯恩斯帝国皇宫才有,难道这种裙子还在普洛林斯共和国能买得到吗?她不光是帝国贵族,还是皇宫里的人!”吉恩斯揉揉发疼的腰,又色又怕地看着被布克穆斯挡了大半截身体的少女。   “……”   布克穆斯偷偷用意识交流术把这些内容说给了克里斯汀,少女也不好意思地看了眼身上,知道自己这样的装束还是把阿尔伯特的好意给弄糟了,不知道他们之间会出现什么样的对峙。   “守住门,我进去。”   克里斯汀“说”完,就退回了帐篷,而布克穆斯那宽宽的身体一下就把门堵上了。   “难道……凭一件裙子或是面料就如此草率断定一个人的身份,那我听说每年凯恩斯帝国皇帝都会送给我教会大量精致绵绸……好象吉恩斯大人身上这件神官服就是用帝国皇宫御用绵绸料子做的吧?”   阿尔伯特冷笑了几声,虽然他看不惯对方那种一出门在外就疯狂搜刮的德行,但毕竟对方的身份也算教皇亲自委派的监军,所以说话的语气还不敢太过刁难,而且自己的说法也太站不住脚,估计连部下都无法说服。算了,今天没退路了,不然这少女死定了。   “将军阁下的说法太过狡辩,这是明显的袒护吧!难道……”吉恩斯露出一丝狡黠,把头看了眼帐篷,忽然露出巴结、淫亵的笑容,“哦……这个啊……呵呵,本宣教使明白……明白!就凭将军阁下自己决定吧!”   嘿嘿,阿尔伯特啊,我还以为你这个光明神使真是不近女色,没想到看到了这个妞连对神的誓言都放弃了,嘿嘿,今天我就给你这个面子,看你以后还敢阻挠我发财!吉恩斯坏笑了几声,就要走到帐篷前最后发下威风,要当着众官兵的面故意把这个人情给阿尔伯特。   还没开口,就看见帐篷前的布克穆斯一让,一个身穿淡鹅黄色冬季礼裙的少女就走了出来。一看就知道产自南大陆的精致布料和特有的南大陆裙饰丝带,再加上那不知道用什么染料染成均匀而稀薄的鹅黄色和纤维间璀璨的水晶光泽,不过十几秒,再次出现在众人面前的克里斯汀装束和外型气质发生了彻底的改变,还一副莫名其妙的清纯摸样看着大家。   “这……这……”吉恩斯大汗都出了一身,也不管会不会继续受到攻击,一个箭步就错过克里斯汀钻进了帐篷,看了半天都没发现帐篷里有所谓换下的帝国宫裙,只好垂头丧气地退了出来,一边骂骂咧咧地把剑丢到了地上,一边困惑地看着克里斯汀那张微笑的漂亮脸蛋,“真是见鬼了,刚刚还是穿的帝国样式宫裙,怎么一转眼就……难道我真是眼花了?”   啊……她怎么会突然改变裙装?她会什么奇怪的魔法,怎么我没感应到任何魔法气息?阿尔伯特和四周的光明骑士也是一楞,都不敢相信这短短十多秒种会发生这么大的视觉变化。身边的威廉联队长更是使劲擦着眼睛,仿佛要揭去什么一样。   “恩……吉恩斯大人,您怎么了?要不您在确定一下?”阿尔伯特忽然觉得好开心,虽然他本人的疑惑已经到了顶点,可看到所有的证据都莫名其妙没了,这心里也是松了口气,于是严厉地给了四周部下一个眼色,会意的光明骑士们都笑着退开了。   “你……她……算我倒霉!”   吉恩斯恼怒地一甩袍袖,气鼓鼓地就朝自己的马车走去。营地里的号角声又响起了,一队前锋光明骑士率先朝西奔去。   “你家小姐很厉害……我叫阿尔伯特,光明骑士团团长,有机会可以来圣鲁克斯找我……”阿尔伯特先是对着克里斯汀微微行了个告别礼,然后对着布克穆斯笑着说到,“你身手很不错,如果愿意,可以来加入光明骑士团!”   “谢谢将军大人,如果没事,我带小姐回去了……”布克穆斯一鞠躬,就引着克里斯汀也朝自己马车走去。   哎呀,就这样完了,还以为他和布克穆斯要打一场,不知道谁更厉害……克里斯汀扭头看到了布克穆斯额头上的那块很小的黄绿色印记,总觉得这四兄弟的实力深不可测,在她看来,这四兄弟的任何一个都是实力高强的高级骑士以上的身手。   正要走上马车,克里斯汀又看见布克穆斯警惕回过头看着东边,也顺着望去,克里斯汀的眉头一下就紧了。   一连串悠扬的号角声中,只见一支数量不下千人的身穿红衣银甲的普洛林斯骑兵分成两拨快速绕过莫鲁村包围了光明骑士团即将出发的队伍,接着又看见更远的东面还传来了大批步兵跑步开进的沉重脚步声。   阿尔伯特已经上马了,只见他有点忐忑地望了眼远处的克里斯汀,赶紧手一挥,一个小队的光明骑士就飞奔过去,将克里斯汀和布克穆斯包围了起来,然后剩下的大队人马全部将骑士枪举了起来,进入了战斗准备状态。   “防御阵型列队~~!”   当步兵好不容易赶到队伍前,一个普洛林斯军官高喊之下,两千多步兵迅速排出了抵抗骑兵冲击的密集防御阵型,而一千的骑兵则绕到了阵型外围,雪亮的兵刃在冬日的寒风下泛出惨白的冷光,盾牌后的士兵一个个杀气腾腾。   当普洛林斯军完成了队列,只见从骑兵里面走出一位佩带将军官阶的年轻人,缓缓地来到阿尔伯特面前,然后礼貌地行了个礼。   “在下是普洛林斯第十九军团指挥官兼赫拿布地区守备指挥官温森,听说贵军凌晨从赫拿布城出发前来此地搜捕异教徒,所以在下想来配合一下……”   就在不久前,温森接到了赫拿布城元老的紧急通知,知道路过此地的光明骑士团里有人又想敲诈,结果被拒绝后找理由来边境搜查闹事,于是赶紧带队来表示阻止,结果在半路上又遇见从莫鲁村里跑出来的人,知道有帝国出逃贵族在一带,更加觉得光明骑士团此行太过可恶。   哼……一群到处敲诈、乱抓人的教会打手,居然敢在我的守备地区招摇撞骗,看我今天怎么收拾你们!孤傲而冷漠的脸上是自信的微笑,年轻的将军瞥了眼被自己三千精锐马步军包围的一千光明骑士,嘴角的微笑格外轻蔑。   一边等着阿尔伯特回话,一边把目光无意落在了不远处被一小群光明骑士包围的马车上,发现了马车边的少女。   啊……她……她不是海格拉德斯阁下……希克莱家的克里斯汀小姐?温森是不久前曾经跟随海格拉德斯参加凯恩斯帝国皇帝生日庆典的年轻将官之一,所以曾经看过克里斯汀,对对方那种过目不忘的绝美容貌印象非常深刻。   她怎么忽然出现在我国边境了,难道她就是出逃的帝国贵族,不是有谣言说她死了吗……温森身体一颤,好象明白了什么,凌厉的目光迅速笼罩了面前没有任何表情的光明骑士团团长阿尔伯特。   “你是光明骑士团的指挥阿尔伯特将军吧……”温森瞥了眼对方胸甲上的特殊官阶标志,心里一惊,也更加确定了自己的判断没错,“为什么在我国边境上乱抓人!”   “你什么时候看到我们抓人了?”威廉联队长铁着脸从一边策马走来,站到了上司身边,阴冷地瞪着温森,“既然这里没有异教徒,我们也要回圣都了……难道阁下要阻拦我光明骑士团回教皇领吗?”   “哼……那那位共和国公民呢?难道你们不是把她带走吗?”   绝对不能把出逃的帝国贵族交给光明骑士团!尤其是克里斯汀小姐!温森打算今天就算冒着和光明骑士团公开火并的风险,也要把这一带穿越边境的“躲避帝国内部陷害的正义贵族”给保护下来,以完成海格拉德斯的对帝国战略。   阿尔伯特心里一沉,因为他发现面前这个共和国将军在看到苏珊的时候那种惊诧的表情,似乎很眼熟的样子,于是更加确定了这个苏珊身份一定大有来头,说不定真的像吉恩斯所说的是来自帝国皇宫的人。   “那位小姐必须跟我走,再说从她的装束看也不是你们国家的人,所以……”阿尔伯特思考了一下,终于决定还是把这个奇怪的聋哑女给带走,起码也不能留给共和国的元老来利用对付圣都和凯恩斯帝国。   “光明神使大人的话难道你没听懂吗?对!她就是帝国贵族,凯恩斯帝国皇帝已经下了通缉令,凡是出逃的帝国贵族都涉嫌贪污等罪名,我正义的光明教会自然有义务维持大陆的法律秩序!”   不知道什么时候那个光头神官又窜了出来,好象终于找到了什么把柄可以同时报复眼前的阿尔伯特和普洛林斯官员。   温森楞了一下,因为他知道在公开场合这些出逃的帝国贵族都被宣布为贪污腐败的有罪之人,就连自己的国家都不可能公开袒护,不然以后的外交就不好处理了。   “可她穿的也不是帝国的贵族服饰吧?要不我们当面问问她,如果她不承认是帝国贵族,就算也不是我普洛林斯的公民,那也算是我国的客人!”温森艰难地找了个理由,就跳马朝马车走去,几十个普洛林斯步兵也赶紧跟了上去。   没办法,只好也去了,看来今天的奇妙麻烦还真多啊……阿尔伯特苦笑一下,只好也下马带着威廉走去。   啊呀……他,好象上次在皇太后寝宫舞会上见过,他不是海格拉德斯的部下吗,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啊!克里斯汀现在是一个头两个大。   “尊敬的小姐,下官是普洛林斯元老院高级军事执政官海格拉德斯阁下统帅的第十九军团指挥官温森,也是赫拿布地区的最高军事长官,请小姐不必害怕,有什么问题只管说!”   温森特别强调自己是海格拉德斯的部下,表示对方尽管放心个人安全。他已经完全把克里斯汀当成了出逃的帝国贵族,而且他也暗中知道自己的上司喜欢这个少女,如今对方突然出现在自己国家,肯定就是来找海格拉德斯的,自己今天可一定要把上司的心上人给保护下来。   当布克穆斯把这句话偷偷用意识传递给克里斯汀的时候,少女差点要晕了。   自做多情的家伙,你不说海格拉德斯还好,说了我可更不敢留在这里了,起码阿尔伯特还是光明神使,比起你那个海格拉德斯要安全多了!克里斯汀打定主意今天要脱出“虎口”。   “小姐?”   “……”   “我家小姐……聋哑……”布克穆斯接到了克里斯汀的意识暗示,赶紧恭敬回答。   克里斯汀小姐什么时候聋哑了?温森莫名其妙,再次歉意地打量了一下克里斯汀,并没有发现对方的表情有什么奇怪的地方。难道我认错人了?不可能!温森晃了下脑袋,以为自己有点发晕了。   “那……你们不是帝国贵族吧?”温森也用了和阿尔伯特相同的把戏。   阿尔伯特无聊地转身就朝自己的马走去,他觉得这样的问话带来的答案已经没必要让自己继续纠缠了。   “我们正是凯恩斯帝国的贵族,如今正要在这位光明骑士大人的保护下一起回国……”布克穆斯低头说着。   几乎四周的人全都楞了,惟独克里斯汀还微笑着,好象她什么也不知道一样。   “嘿嘿,我就说嘛!她一定是贵……”光头神官眼睛都亮了,对着脸色青一阵白一阵的温森大笑着,可又转头看到阿尔伯特那张冷漠严肃的表情,后面的话就缩回了肚子,“厄……苏珊小姐要跟随我们回领地,这可是她本人的意见,温森将军阁下不会阻拦吧?”   “小姐您……”   温森的脸都涨红了,只见他把马鞭一甩,转身朝队伍走去,一边偷偷对着一个军官嘀咕了几声,然后几声号角后,三千普洛林斯军就往东撤去。   “来人啊,把这位出逃的帝国贵族拿下!”光头神官得意地转过身,然后又露出和先前一样的凶狠目光。   “谁让你拿的?”阿尔伯特冷笑了一声,“这位兄弟,是不是苏珊小姐不愿意跟随他们回去,所以你才假装承认是帝国贵族?”   布克穆斯毫不犹豫地就点点头。   “你们……耍我!”光头神官要崩溃了,拖着臃摊的身体就走开了,还隐约传来骂骂咧咧的声音。   “你家小姐很聪明……”阿尔伯特礼貌地对着克里斯汀微笑点头,而克里斯汀也甜甜地回了一个礼,年轻的光明神使忽然心里一热,一种强烈的希望保护对方的冲动迅速从意识里升了起来,对此,他也不知道为什么,只是觉得应该让对方待在自己身边,“就照你刚才说的,暂时就跟我回教皇领地吧,在这里不安全……”   并不回答什么,克里斯汀现在巴不得赶紧离开这里,免得被那个大煞星给追上,于是在布克穆斯的搀扶下钻进了马车。   恩,一定要把他诱拐了!一个光明神使拿给教皇打仗还不如跟我走!克里斯汀开心地躺在马车的座位上,眼睛望着车顶,心里开始盘算怎么行动,却不知道车帘被人揭开了,一张秀气的英俊脸正看着自己。   啊……克里斯汀发现那是阿尔伯特,又看看自己这不太雅观的躺卧姿势,赶紧红着脸坐直了身体,把头侧过了一边。   一张纸条扔了进来:笨蛋,回教皇领可不要让你的仆人再公开说什么你是帝国贵族了,不然我也保不住你,阿尔伯特。   骂我笨蛋?好你个小小的光明神使!克里斯汀捧着纸条,只觉得脸又有点不正常的发热了,一惊之下,赶紧用冰凉的小手摸上了脸,以驱散那不和谐的变化。   他好象没感觉出我的魔法气息,就那么主动要保护我这个陌生人,我怎么好象也很愿意跟他走一样?不会真的好感又增加了?这……克里斯汀狠狠用指甲掐了下手心。   并没绕行南方的边境关口,一行人直接进入了教皇领边境地区的险峻山道,上千人在蜿蜒的道路上拖了出很长的队伍尾巴,而克里斯汀的马车则在队伍正中央。   一路上克里斯汀不断用意识交流术和布克穆斯交谈,以询问有关创始神的事情,包括各地的教众分布以及管理阶层情况,不过得到的结果很是意外。   这群看起来非常隐蔽严肃并有着奇特清淡戒律的创始神教居然其规模超出了克里斯汀的想象。仅仅是在身后的普洛林斯赫拿布地区就有好几千的教徒,而普洛林斯的其他地区都有大量隐居的教众,从乡村到城镇,这些教徒都相对集中成一个个小团体一起生活,有意思的是,加入创始神教会的基本上都是这十几年来不断离开各自家乡的难民。而且除了普洛林斯共和国,在凯恩斯帝国等其他国家都有,连圣鲁克斯教皇领都有,从布克穆斯掌握的情况来看,全大陆总人数已经不下五十万人。   不过,带领这几十万教众的领导阶层,除了那个神秘的诺萨外,就是四兄弟的地位最高了,但似乎创始神教根本就没打算建立真正的管理层,好象在等着有人来管理一样。尤其是当布克穆斯“说”出“以后全教都会按照圣女阁下的吩咐行事”的时候,她才隐隐感觉这个已经暗中存在了十几年的创始神教其实就是有人暗中给自己准备的。   “听我的指挥?”   “全体教众万心归一!”   “真的?”   “全体教众万心归一!”   “……”   很狂热的人,不过……好象真得把我当成创始神圣女了。克里斯汀忽然又想起清晨在奇特意识模糊中听见的那段神秘的祈祷文,对里面出现了创始神预言感到震惊。   光明主神给了自己预言碎片,而且暗示自己一定会得到其他的碎片,难道连艾西坦尼亚斯也预感到自己和创始神有联系?克里斯汀默默想着,逐渐觉得困了,靠着长长的座位就睡了过去。   可拉达北大陆的圣鲁克斯教皇领位于北大陆的正中,东西被南北走向的两道中央山脉包裹住,在山脉中间的平原上流淌着北大陆最大的瓦得里河,河谷平原土地非常肥沃,在教皇领南部和劳普鲁德大公国边境地区还有着北大陆最大湖泊--亚米特湖,瓦得里河也在湖分流出主干转而朝东穿越中央山脉,造就了普洛林斯平原国土的肥沃水网地。   由于中央山脉其实是并行南北的两条互不相交的险峻山脉,所以人们习惯把它们分别称为东圣鲁克斯山脉和西圣鲁克斯山脉,其中东圣鲁克斯山脉的宽度和长度明显要超过西圣鲁克斯山脉,植被和地形也复杂得多。   当前阿尔伯特等人就是穿越东圣鲁克斯山脉,当夜晚来临的时候,上千人才进入一个植物茂盛的山脉小河谷。似乎这里曾经就是光明骑士团的行动路线之一,所以这片河谷还残留着某次宿营的痕迹,连营地的栅栏等防御设施都保存着,所以阿尔伯特的部下很轻松地就完成了宿营工作。   严肃惯了的军营夜晚似乎因为克里斯汀的随行变得热闹了很多,除了某个光头神官一肚子郁闷自己躲在帐篷里睡大觉外,几乎所有离克里斯汀那堆篝火最近的光明骑士官兵都笑嘻嘻地以各种理由过来说话。   克里斯汀虽然无法表达,也无法知道对方说什么,可能够感受到这些以光明信仰的下级骑士官兵的淳朴和热情,表现得也很大方,往往只用眼神就很恰当地把友好和愉快的心情传递给了这些男人们。而一边的布克穆斯,则像个强力的护身骑士一样给她带来了很强的安全感还有那一堆堆赤手空拳就从树林深处猎来的野味。   克里斯汀文静贤淑的仪态不知道把这些血性军人们的心融化了多少遍,那张张微红的脸上的眼睛是如此的温柔爱慕又彬彬有礼,看得克里斯汀都不好意思了。   看来有着真正虔诚信仰的人还是比其他的人要纯洁点。克里斯汀想起了来到这个大陆以来所见过的无数男子,几乎个个都想把自己吃了,惟独这些光明骑士还能保持基本的仪态和平和心态,看来自己以后必须也拥有这样类似的拥护者才行,不然就以和雷恩这样熟悉的人打交道都有点逐渐不自在的感觉。   那个阿尔伯特呢?啊……他就真那么臭屁哄哄的?完全当我不存在?克里斯汀不经意扭头看见了远处单独坐在篝火边的白甲骑士,心里忽然有点不高兴,还有点懊恼。   该怎么才能让他知道我是……不好,雯娜一定给他说过我的事情,如意他知道我的真实身份,还会这样平静对我吗?克里斯汀微叹了口气,暗示布克穆斯不用担心,然后起身朝阿尔伯特走去。   轻轻走过去,曲腿坐下,然后静静地看着眼前的可以用苗条斯文来形容的最高级的光明骑士,克里斯汀忽然有种很想和对方进行沟通的冲动。   “哦?苏珊小姐?”阿尔伯特赶紧把手上的项链收到了怀里,然后笑了一下,从火上取下一串肉递过去,不过看见少女轻轻摇头,只好尴尬地自己咬了起来,“不好意思,忘了你听不见……”说完了,取出了纸笔递给了少女。   “阁下刚才拿的那串项链真好看。”克里斯汀笑着写着。   “恩……是我妹妹的遗物……”阿尔伯特犹豫了下,还是把纸条递了过去,眼睛里满是忧伤和无奈。   雯娜姐……克里斯汀把头低下,觉得眼睛里又开始出现泪水了,一个没控制住就滴在了纸条上。   “啊……对不起,不应该说这些。”阿尔伯特赶紧又递上另一张纸,一边起身解下自己的披风,盖在了少女身上,然后坐到了少女更近一侧。   “听说她……她和您都是光明神使。”克里斯汀勉强恢复了微笑,摸着肩头那宽大的披风,忽然心里涌起一阵温暖。   “恩……她是前光明神使蒂娜……不,秦新大人的朋友……”阿尔伯特一边写一边嘴里说着,不过纸条上没有这些说漏嘴的内容。   克里斯汀看完纸条,又静静注视着对方的脸,注视着对方从一开始就边写边说的嘴,忽然觉得自己仿佛能够知道对方将要表达什么一样。   为什么又是这样的感觉?难道这就是我聋哑后不断使用意识控制力的进步吗?克里斯汀捧着纸条,发现自己总会隐约感觉到对方将要写什么东西,又试了几次,感觉都差不多,阿尔伯特每次要写的内容,克里斯汀都能提前就感觉出一点点。   “苏珊小姐是凯恩斯帝国皇宫的人吧?”阿尔伯特边说边准备递上了纸条,可当他发现少女已经把另一张纸条提前递了过来,就觉得有点奇怪。   再一看纸条,阿尔伯特差点跳起来。   纸条上写着:是的,我是凯恩斯帝国希克莱子爵家的克里斯汀·海利斯·希克莱。   她怎么知道我要问这些问题?啊!她就是……克里斯汀!?阿尔伯特赶紧抬头看了四周,并没发现有人靠近,赶紧把这张纸条扔进了火里,脸上的表情有点紧张。   “克……苏珊小姐,您好象能知道我要说什么,那我可以这样和您说话吗?”阿尔伯特压低了声音,又一次递上了纸条。   “好吧,阿尔伯特阁下,我也想为您解释一下雯娜姐的事……”克里斯汀一咬牙,用意识交流术打入了对方的脑海。   惊讶,除了惊讶还是惊讶。阿尔伯特慢慢低下了头,不再说话,只是手上刷刷刷写着。   恩?又感觉不到了……好象真和自己的意识控制有关,有点点分心就无法感应对方的思维了……难怪以前艾西坦尼亚斯可以轻易和自己进行意识沟通,还可以知道自己的想法,估计这才是神的真正实力。克里斯汀想当然地把意识控制力当成了是神的专属力量象征。   “雯娜姐和梅兹科勒尔大主教阁下一定跟您说过我的事情……”不断地意识交流中克里斯汀露出轻松的微笑。   她就是妹妹和梅兹科尔勒尔大主教阁下所说的女神?难怪我可以感觉到她靠近自己会发生奇怪精神力共鸣,可为什么没有发现她的任何非凡人精神力波动和魔法气息呢?阿尔伯特虽然深知能够不说话就能把意思打进自己意识脑海的能力不是凡人可以做到的,但也疑惑自己的精神感应结果。   “克里斯汀小姐,雯娜她……我已经不难过了,我能感受到您对她的关心,梅兹科勒尔大主教也给我说了,说我有一天也会见着您的,看来真是命运的安排。”阿尔伯特似乎早有一定的心理准备了,比较轻松地递上了纸条,露出了微笑。   他在隐藏自己的真实感受,这就是对神的牺牲精神吗?妹妹因为自己死了,他却能承受这些……克里斯汀有点难受地扭过了头,眼泪又流了出来。   一根手指伸了过来,抹去了克里斯汀的眼泪。少女一楞,回头静静看着一脸微笑的光明神使,终于点点头,然后起身朝自己的帐篷走去。   他是战神的代言人……七神骑士之一,不过,好象现在只有他一人复苏了。克里斯汀躺在了简易搭建的小床上想着。   她真是当年力量复苏时神喻里说到的女神吗?妹妹是为她而死的?为什么梅兹科勒尔要让自己放弃教会去跟随她,难道她不是光明女神吗?阿尔伯特也没有入睡,伸手将妹妹的遗物又掏了出来,静静地抚摩着。   一团黑影从山谷上空的黑云中慢慢破出,似乎还挺厌烦这四周的环境似的甩了甩长袍里的手。   “真是个肮脏的夜晚,如此玷污我圣洁的身心……嘿嘿,可爱的女神阁下,今天我--淫欲使徒尼托姆斯又要来帮您解决一个光明神使了,不知道您是否介意?”黑袍男子自恋般晃着那笼罩在头罩里的小脑袋,淫亵的笑声扩散到云层中,“战神的幸运儿,昨天那个老头可救不了你第二次了。”   说完,一根古怪造型的荒淫权杖露出了袍袖,泛着酒红色的黑雾开始在杖头聚集。   “呀呀呀……如此潮湿肮脏的夜晚一定让你们这些低俗的生命感到无法适从吧,那……就让我帮助你们美梦一夜……”   尼托姆斯恶心一笑,晃动仗头,只见那团已经聚集起的黑雾能量就朝山谷中那片还闪耀着点点篝火的营地而去。   如同一团棉花落在了营地里,酒红色的黑雾猛然无声扩散而开,强大的奇特力量冲击扫荡了整个营地,帐篷内外或熟睡或巡逻的光明骑士都在这瞬间昏睡了过去。   而阿尔伯特却并没有在这场古怪力量冲击中昏去,只觉得忽然心头像压上了一块无比沉重的石头,一种莫名的强大压迫感几乎堵住胸口快喘不过气了。似乎听见了外面的士兵倒地的声音,阿尔伯特忍住这身体出现的奇怪不适,预感到有什么从未见过的危险来临了,赶紧深吸一口气,转身拿起长剑,一边打开淡黄色的神圣斗气,一边冲出了帐篷。   一个黑影许许落在了营地里,和自己只有十几米远,可阿尔伯特却没从这个突然从天而降的人身上发现任何有生命的精神力波动或是一丝魔法气息。   “你是谁?”阿尔伯特看了眼陷入死寂的营地,知道今天被人暗算了,忽然莫名奇妙想起了昨天凌晨时那位突然出现的白袍老人,一种不祥的感觉爬满心头,连握剑的手都出了汗。   “无知的人……面对神的超度应该不是这样的态度吧?嘿嘿……”黑袍男子慢慢转过了身,黑色头罩里露出两点暗红的眼光,让人看了全身就起鸡皮疙瘩,“呀呀呀,好象今夜超出我的想象,您的伟大女神阁下好象也沉睡了,这好象不符合她的性格哦!”   “你是神?邪恶的神……”   阿尔伯特皱了下眉头,虽然他潜意识感觉到此人的实力远比自己高得多,但本着白金光明骑士的职责,他依然选择了要一战这位自称为神的家伙。又是一圈红色的魔法斗气出现在神圣斗气外围,阿尔伯特已经把他最拿手的双属性斗气屏障全打开了,双色的斗气光芒一下照亮了身体四周好几米的范围。   “喔唷!果然是战神的代言人,比其他人强多了,好象你妹妹就不如你太多了……不过像战神那样的愚蠢光明神也只能让你挣扎到这个程度……”尼托姆斯慢慢举起了他的权杖。   一股不知道从哪个方向来的奇特力量瞬间包裹了阿尔伯特。阿尔伯特只觉得身体一空,所有的力量都好象化解一样被人抽去了,脚一软,就跪倒在地,勉强用剑才把身体支撑着不至于匍匐躺下。   神……这就是神的力量吗?为什么连我应有的感应权利都没有,我何以去抗争邪恶……   “我妹妹……难道就是你……”阿尔伯特绝望了,痛苦的表情上还带着自嘲的微笑。   “或许她不该死得那么痛苦,只是当时多了旁观者让我不得不兴奋一下,嘿嘿……”尼托姆斯侧头看了看不远处某座小帐篷,他早就在天上注意到了克里斯汀在那里面。   奇怪……怎么这次无法感应到这小女神的力量波动呢?难道是错觉还是他们说的是真的?尼托姆斯想到了出发前其他几个使徒给自己的忠告。   “那就像杀死我妹妹一样杀死我吧!”阿尔伯特咬牙说完,终于觉得身体已经不受自己控制了,全身一软就彻底倒在了地上。   “可爱的觉悟!这是这个世界唯一让我感到赞叹的觉悟……可惜……你不是女的……”尼托姆斯奸笑着慢慢走了过去。   忽然一圈明亮的金光以某座帐篷为圆心扩散而出,环状的光圈缓慢地拂过了营地,拂了那些昏迷在营地里的光明骑士巡逻队上,也拂过了黑袍的男子和阿尔伯特。   “你!”   尼托姆特一惊,黑色的身体急速收缩,一片残影晃动中又漂浮在营地正中十几米的高度,头罩里的双眼死死看着金光四射的某座帐篷。   一片绚丽的神力短距离传送后,一位身穿淡鹅黄色礼裙的美丽少女一身金色光晕也漂浮在离黑袍男子不远的空中,正静静地看着营地四周。   “难怪刚才我发现有黑色的大老鼠进来了,原来就是你……”克里斯汀眉头一皱,身体发生了猛烈的金光扩散,朦胧中,一套金色璀璨的神甲已经包裹住了身体,一杆金光流动的黄金长戟赫然在手。   “喔唷!女神阁下还真是进步神速……居然已经可以感应到伟大主神陛下赋予我的力量,可能我要转移一下我对你的其他兴趣了……”尼托姆斯淫笑着晃着手上的权杖,以掩饰对克里斯汀有意识忽然现身的一丝恐慌,“继续拯救一位神使?还是继续品尝我高贵的力量?”似乎感觉有点不对劲,声音猛地一沉,还微微在惊讶,“你……你在用意识控制力和我说话?”   “这就是原罪力吗……用罪恶意识控制的神秘力量……难怪习惯了精神力控制的人无法感应到你们的存在和真实强度……”克里斯汀并没有听见对方说什么话,只是微微一笑,继续用意识说着,“这位先生,不想让我无视你,就打开你肮脏的意识交流吧,我暂时可以忍受……”   啊……她……她已经能知道原罪力量的控制法则了……尼托姆斯楞住了,身体静静漂浮在空中,居然没有了刚才的嚣张气焰,似乎感受到了巨大的威胁一样慢慢收回了荒淫权杖。   “……”克里斯汀看了眼自己身上的中级神甲,又看看对方,觉得自己刚才的话似乎点破了对方的秘密,于是露出了微笑,“需要我们来验证一下吗?”   说完,身体一闪,就看见原来的位置上出现了一个正在慢慢现出轮廓的泛着暗红色光芒的黑色气雾。   哈哈,能够感应到他的力量特性、发动和攻击方向了,也不过如此!   克里斯汀轻嘲一哼,轻挥长戟,一团光明神力冲向了那团失去目标而在半空扭曲的气雾。只见一阵滋滋声中,金色的神力能量居然把那些原罪能量给溶解了。   不可能……就算她能感应到我的力量存在,可原罪力是不可能被普通的光明神力这么容易就打破的!啊……对了,她有光明之心和黑暗之心!尼托姆斯想当然地把原因归结在了克里斯汀的特殊能力上了,可怎么也想不出为什么上次可以轻易把对方打倒的原因,难道她进步就这么快。再感应了一下,居然没有光明神力的波动反应,尼托姆斯有点不自在了。   这原罪力好象以前遇见过……原罪力也有个体特性区别吗?怎么那么熟悉?克里斯汀在消融掉黑袍人的偷袭后,也一楞。   “你……你就是杀死雯娜的原罪神?”克里斯汀总算把眼前感受到的力量特征和记忆里某个夜晚联系到了一起,突然愤怒起来,冷漠的脸上出现了杀气,长戟指向了黑袍者,“你到底是谁!”   “嘿嘿……看起来,你似乎有资格第二次询问我了,受伟大主神陛下怜悯的幸运儿,听清楚,我就是主神陛下七使徒之一、淫欲使徒尼托姆斯!哦,不必恐惧,其实我是个很怜惜高贵女人的人……”尼托姆斯一也打开了意识交流,一“说”到这里,又开始了习惯性的猥琐和猖狂。   淫欲使徒?混帐东西……克里斯汀都觉得要吐了,居然原罪神里还有这样的王八蛋称号。   “今天就打你个淫棍!”   克里斯汀暗骂一句,手一抬,长戟漂浮在身边,接着身体上下左右同时出现十几根大小外观颜色一摸一样的黄金长戟,神力催动中十几根武器都开始了轴心旋转,一圈圈光明神力波动从戟身上扩散而出,惊起了方圆几里山谷中的野兽飞禽的惊慌,一片扑啦声中,成群的鸟类从山谷里窜上了天。 第八部乱战 第七章 原罪使徒的骚动(一)   克里斯汀手一挥,由光明神力生成的黄金长戟的冰晶幻像攻击如电闪般全部射了出去,紧跟着自己也朝前冲去。一道金色的人体残影带着华丽的金色光尾冲进了那一群飞射中的黄金戟里,无数美丽的七彩光点颗粒像花粉一样从半空中洒落。   有感应了!那是什么力量波动?怎么光明神力里还融合了其他的东西?尼托姆斯的瞳孔里出现了十几根不断靠近的黄金长戟,每根长戟上除了那汹涌卷动的光明神力外似乎还有某种能压制自己的奇特力量存在其中。   克里斯汀眼睛里已经出现了不断靠近的黑袍男子,冷冷一笑,猛地伸手抓住了身边某根黄金戟,身体在瞬移中消失了。   空荡荡的……   并没有那预料中的切入身体肢体的阻碍感,克里斯汀只觉得眼前的尼托姆斯的黑影在一阵扭曲中分解就消失无踪,自己只是一冲而过,然后就听见身后比自己慢了半拍的十几根以冰晶幻化的黄金长戟全部扎进了尼托姆斯原先漂浮的地面上。   “扑扑”的声音不断响起,转身一看,金光散尽,一大片泛着透明冰蓝的粗长冰箭都深深地插进了土壤,一股弥漫的寒气把附近的土壤全部覆盖上了冰霜,连最近的一堆篝火都瞬间熄灭了。   还没看清楚这突然消失的尼托姆斯到底跑哪儿去了,就突然感觉自己的天顶方向出现了强大的原罪力波动,如排山倒海般的力量凝集成一股方向性很强的压缩冲击朝自己头顶而来。   也不细想,瞬间膨胀开的神力屏障将身体包裹了起来,并感觉神力屏障形成那一瞬间对方的力量冲击就已经击中了头顶方向。猛烈的震动带着强大的冲击把身体往下压,克里斯汀能明显感受到这身体外面发生的强烈能量侵蚀,就好象当初和尼托姆斯第一次交手一样,带着极大腐蚀性的原罪能量团再次融化了神力屏障的防护表面。   后背感觉到接触地面,仰视角度的克里斯汀从朦胧的金光中看到天上的尼托姆斯已经撕去了他的黑袍,一身如马戏团小丑一样的装束,连那顶象征头部防护的帽子都滑稽无比。   身后被冰霜冻结的地面在碎裂,面前已经透进神力屏障的原罪力冲击也要打在了身上。克里斯汀在身体即将塌陷压缩到地里的瞬间再次股起新的光明神力对抗。巨大的摩擦声下,克里斯汀带着一大片冰霜泥土斜着滑出一截,身体落回了地面。   可恶,这个恶心的家伙还不能小视!克里斯汀现在又骂不出来,用意识交流又会分心,只能暗地里诅咒这个龌龊的使徒。   “嘿嘿……女神阁下,看来你比我想象得要好得多了,居然已经可以抵消掉部分原罪力的攻击,你可比那些光明神们厉害多了!”尼托姆斯缓缓落在了十几米远,邪恶淫亵的声音又在克里斯汀的脑海里出现。   “你们和光明神已经交过手了!?”克里斯汀一听就觉得话中有话,以前和光明战神普罗里西斯对战时的交谈内容出现在脑子里,面色一惊,在弥补了神力屏障的力量消耗后把长戟一指,“是不是你们把……把命运女神朵拉西梅尔杀了!?”   “呃……”   好象还不能让她知道这些吧……尼托姆斯一楞,开始后悔了,他知道自己说漏了嘴。   “我杀了你这个淫棍!”   克里斯汀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的的怒气又上升了,雯娜的死加上从别人口里得知的噩耗已经让她狠不得把眼前的龌龊家伙给撕成两半。   又是一团无形的原罪能量球迎面打来,能够感受到冲击即将打到面前的克里斯汀并不打算再次用神力屏障去抵抗,股起全身力气就挥出了一戟。   “哧”的一声,蕴涵了光明神力的黄金长戟枪头打中了对方的能量攻击,黑色的气雾团显出了轮廓,不过在瞬间的能量烧炙声中又被克里斯汀一戟打上了天。   不等对方再次表达什么惊讶,克里斯汀的风系瞬移就施展开了,快速移动的金色影子将尼托姆斯包围在场地中央。   忽然人体残影子一停,克里斯汀已经微笑着站在了这道被金色光影画出的圆圈痕迹一点上,而尼托姆斯发现以自己为中心点的半径十多米的金色光圈依然还存在,还隐隐从这些如雾的金光里感受到阵阵寒气和风系魔法的特有气旋。   “水晶圆舞阵!”   尼托姆斯的脑海猛地蹦出克里斯汀的清脆呼喊,一转身,就发现从四周金色气雾里慢慢析出八个和克里斯汀一摸一样的金甲少女,同样的金色光晕,同样的黄金长戟,每个少女都带着同样的冷冷嘲讽看着自己。   还没做出合适的判断,只看见站在外围的克里斯汀再次进入了更远距离的高速瞬移,又一圈更大金色光雾圆圈开始出现在外层。   “二重水晶圆舞阵!”   这下可好了,克里斯汀的呼喊过后,十六个克里斯汀同时出现在第二圈的金色气雾中。   二十四个金甲少女同时举枪朝尼托姆斯冲来,刺骨的寒气将营地里大部分篝火都扑灭,整个山谷里只有那绚丽的金色光芒,如同金色的太阳落在了群山里。   狂暴的原罪冲击扩散而出,一片碎裂的清脆响声中,最里层的八个金甲少女在冲击中崩散成雪白的霜粉,飞腾的雪雾不光阻碍了尼托姆斯的视线,甚至在风系能量的鼓动下如一道雪白的气墙继续朝尼托姆压去。   噼里啪啦的冰破之声此起彼伏,尼托姆斯只觉得无数的冰人撞到了身上,锋利的冰矛将一身自认为华丽的装束切割成了布条,虽然这些假克里斯汀只是块稀薄的冰晶,但冲击的力道以及蕴涵光明神力的冰冻魔法几乎让他失去了反应能力。   去死吧!一片金光中克里斯汀居然出现在尼托姆斯的头顶方向,黄金长戟笔直朝下冲向了已经被冰霜覆盖包裹成一具冰人的尼托姆斯。   “轰”的一声,被冰霜覆盖的尼托姆斯身体被黄金长戟从头顶切开,像是捅破的气球发生了爆炸,雪白的霜雾伴随着光明神力的爆炸冲击像一阵大雪一样覆盖了整个营地。   人呢……他死了?还是跑了?克里斯汀的精神意识感应里已经失去了尼托姆斯的踪影,静静地站在那一团逐渐融化的冰块中央,迷糊地看着左右上下。   在高高的夜空中,一团黑影颤抖着融入了云层。   “啊?下雪了?”   “啊!不好,篝火都灭了!”   “好冷啊!”   纷纷苏醒的光明骑士们爬出了营地,而那些巡逻官兵们则跳着拍去蒙在身上的雪花,三三两两朝篝火跑去。   克里斯汀已经褪去了神甲,静静地守在营地里唯一一堆篝火边,看着身边雪融化后一身湿漉漉的白甲骑士,嘴角露出一丝欣慰的微笑。四周的光明骑士纷纷跑来,有点紧张地看着还在迷糊中的上司。克里斯汀笑着摇摇头,表示自己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弄着这些光明骑士们都一头雾水。   篝火再次照亮了营地,被莫名冻醒的光明骑士们再也无法睡着,大部分都围坐在了篝火边,少部分的人则在军官的带领下去查看那些战马或是清扫营地里已经快融化成泥浆的积雪。   “谢谢……我知道是你救了我!”阿尔伯特笑着递过了纸条。   “呵呵,您太客气了,雯娜姐曾经帮了我很多次。”克里斯汀摆摆手,一团魔法打进了篝火,腾起更高的火焰,“只要你没事就好,估计那个人不敢再来了。”   阿尔伯特有点不好意思地站了起来,把剑拔出来,有点尴尬的对着篝火看着,觉得自己第一次感到如此无能。   “小姐,您刚才太厉害了……”   不知道什么时候布克穆斯从营地一角的马车上走下来,手里还端着一碗热汤,一边递给克里斯汀,一边恭敬地用意识交流对克里斯汀发出了赞叹。   “布克姆斯,你刚才……没有被原罪力冲击打晕?”克里斯汀面不改色地接过了碗,一边看着远处阿尔伯特正和几个军官在商量事情,一边微笑看着身边的忠实护卫,“诺萨怎么知道这几天有原罪神会来偷袭我。”   克里斯汀之所以能够一句就说出尼托姆斯的力量来历,还有赖于今天上午马车里的一段对话,开始她还迷糊不知所以,可到了刚才,她才总算明白了,原来一直隐藏在背后的神秘力量就是原罪力,而这些用意识控制来运行原罪神力的人就叫原罪神。   诺萨……他会是神吗?为什么总能从他身上隐约感应到和自己体内那股外来的奇特力量类似的力量波动呢?难道就是他偷偷给自己的?可又不像,如果他真的有这个本事,为什么不自己去对付原罪神,还要花那么多波折来借自己的手。克里斯汀默默地喝着汤,脑子里充满了疑问。   意料中一样,布克姆斯依然一无所知的样子,依然虔诚得无比单纯,克里斯汀也懒得去多问,看了一会儿营地里光明骑士们热身的竞技就匆匆回帐篷睡了。   呵呵,今天真过瘾!克里斯汀回忆着刚才那场和原罪神的战斗过程,对自己的表现还比较满意。   三天后,一千多人的光明骑士团队伍终于走出了东圣鲁克斯山脉,进入了瓦得里河平原。   比萨森河还要清澈的宽宽河道边是一望无垠的水网平原,北大陆中央山脉的天然阻隔让这片天地的冬季气候比其他地方要温和得多,成群的肥硕牛羊懒散地分布在平原牧场上,大块大块的农田、村庄星罗棋布。   刚走出山地,那个光头神官就匆匆告辞,因为他要赶往自己的领地去接收清算去年秋季的收入。一干光明骑士军官都不屑地看着这个跟随了部队快半年的神官那副神不守舍的样子,居然没有一个人提出那些哪怕仅限于口头上的告别祝福。   “克里斯汀小姐,前面就是我的领地了……圣鲁克斯城东郊的芬克塞斯地区。”阿尔伯特不好意思地指了下远处某片略微起伏的平原,把手上早就写好的纸条递给了身边换乘战马的少女。   “阿尔伯特大人也有教会领地封邑?”克里斯汀举目望去,发现那片平原果然肥沃,不光有大片的农田庄园,甚至几座起伏的小丘上还有大片的树林,一座豪华的别墅庄园坐落在一个小湖边。   “以后再给你说,我先把你安排在那里,我必须要回圣都一趟。”   阿尔伯特低头在马背上认真写着,他这些马上动作这几天来已经成为了光明骑士们津津乐道的话题,骑士们都认为他们的团长大人终于开窍了,居然对一个聋哑女产生了兴趣,对此阿尔伯特并不去理会,而克里斯汀也压根不知道这些。   哇,好漂亮的别墅庄园!一个光明骑士团团长的封地就是不错,看样子快比得上凯恩斯帝国那些贵族封地了。   克里斯汀面前出现了一座空荡荡的豪华大庄园,举目望去,庄园内外都种植着四季果树、花草,一座座雅致的多层小楼或彼此相连、或单独坐落隐没在果树林中。   视线里只有庄园内外少数身穿光明信徒的仆役在修剪着树木或花台草坪,一看自己的领主带着大队光明骑士停在了大门外,一个个鱼贯而出,恭敬地弯腰站在门前致礼。   这和那些国家的贵族有什么区别?阿尔伯特这样的人不是信奉光明神吗?为神而祈祷还追求这样的奢侈奢侈生活……还有那个什么教皇,明明就是一个教派的领袖,还非要占有这样一个政治割据的领地,甚至连自己的头衔都要带个皇字,这难道不是一种超越信仰的政治权利观吗?克里斯汀在阿尔伯特的带领下走进别墅庄园,默默看着身边那一串串领地奴仆身份的人,心里觉得很不是滋味。   “我长年在外带兵,其实很少回领地,连我妹妹都不愿意住这里……”阿尔伯特寂寞地看着空旷的客厅,有点无奈地说着,手里的纸条涂改了好几遍,这才递给了克里斯汀,“我留一个中队的光明骑士在这里,应该很安全,你就暂时在这里住下,如果你愿意的话,可以随时离开,我不会干涉你的自由。”   摆摆手,克里斯汀走进了一间房间,几分钟后再次走出的时候,已经换上了一套原本那套修改过的帝国宫裙。   “阿尔伯特大人,我想您应该知道我的事情吧?把我留在这里难道不会给你带来麻烦吗?”克里斯汀笑着在客厅里打量那些古朴的油画,一边用意识“说”着,“如果您的教皇陛下知道被凯恩斯帝国皇帝通缉的人在教皇领里,估计您也不好隐瞒的。”   “克里斯汀小姐是不相信下官了?”阿尔伯特苦笑着写着,“现在教皇陛下正带着代表团在凯恩斯帝国帝都参加帝国皇帝的订婚大典未归,估计要回来也是下个月了。”   “哦?那现在教皇领的最高领导是谁?”克里斯汀一楞,赶紧“问”到。   “梅兹科勒尔大主教阁下。”   “啊!原来是他,那我想见见他!”克里斯汀走到阿尔伯特面前,露出了甜甜的笑容,“估计他也愿意见我吧。”   “这个……可能不好吧,现在圣鲁克斯听说已经到了帝国的官员,专门负责接受那些光明骑士团从外地暗中抓回来帝国流亡贵族,万一那个官员刚好认识你,那就……”   又是什么帝国流亡贵族,难道特里希海利斯已经开始新一轮贵族清洗了,居然有那么多帝国贵族开始出逃,这不是正中了海格拉德斯的下怀吗?皇帝这个大傻瓜,已经自信到自己拆自己的家了。克里斯汀叹了口气,只好坐了下来。   “这里就当是你的家吧,有什么要求尽管给外面的仆人吩咐,你还可以安排任何人进来,你……应该知道我的意思。”阿尔伯特拿起头盔就朝外走去,最后的纸条留在了桌上。   哦……其实他完全知道自己的银狼身份底细,他这样其实就是暗示自己可以联系银狼离开北大陆,看来他还不是那种对教皇狂热崇拜的人,起码有自己的立场……估计还是因为雯娜吧?恩……是应该考虑和其他人联络的事情了。克里斯汀想到这儿,一抬手,只见站在客厅门外的布克姆斯就走了进来。   “马上召集狄罗忒斯、法兰科罗、塞维达尽快到这里来!还有那个诺萨!”觉得这四兄弟还是值得信赖的,克里斯汀本着不用白不用的心态发布了她的第一个命令,“对了,如果能联系上的话,吩咐各地的创始神信徒各自推选出当地的负责人来,然后把名单给我,你们四人就在我身边吧。”   恩……如果他在身边也不错,当是伦贝斯这样的人帮助自己不算过分吧,他似乎并不很在意自己的神的身份,但也太平淡了点……克里斯汀忽然想到这一点,转头看了眼已经空荡荡的大门方向,觉得有那么点点失落。   “是,克里斯汀小姐。”布克穆斯恭顺的跪地行礼退出,刚到门口,就和一位光明骑士军官错身而过。   没有任何话语,年轻的灰发军官一个立正,就递上了纸条。   威廉·查西伦泰,高级光明骑士,联队长军衔……哦,原来他是阿尔伯特的副手啊?克里斯汀抬头看着表情有点腼腆的光明骑士,露出了礼貌的微笑,然后指了指座位,只见年轻的骑士拘谨地坐到了对面。   恩……好正统的军人,能做为阿尔伯特的副手,一定也是个不错的人,一定也要诱拐了!克里斯汀心里又在盘算另一份人口拐卖计划了。   既然无法避免这个大陆的战争,与其让混乱覆盖混乱,不如我来接受它!克里斯汀瞥眼看了下对方腰剑的长剑,露出了平静的笑容。   “威廉大人,这里没什么需要保护的,如果您不介意,可以一起住进来。”克里斯汀轻扭手腕,优雅地递过了纸条。   “下官奉命保护小姐,就带队在外宿营!”年轻的联队长似乎无法保持心态继续呆在客厅里和克里斯汀单独相处,慌张写完就告辞出门。   好可爱的人哦!要是自己给尼奇特说这样的话,估计他早就高兴跳了起来……哎,不知道尼奇特他们到底情况怎么样了,那么重的伤传送过去。克里斯汀忽然想起了那个晚上的突围,觉得心里就好象压上了块石头。   “老仆参见创始神圣女阁下……”   我晕,你要吓死我啊,老人家!克里斯汀正在发呆,忽然脑子里出现了熟悉的声音,一扭头,看见诺萨正微笑着和布克穆斯站在了身边不远。   “恩……通知完了?”克里斯汀疑惑地看着布克穆斯,看见对方点头,就觉得有点不可思议。   “克里斯汀小姐,三天之内他们就会赶来。”布克穆斯“说”完,就退出了房间,又守在了门外。   “诺萨先生,也许你真应该给我个最好的理由,我为什么要相信你?我总觉得你在暗中看着我,你到底想给我什么启示?”克里斯汀的脸色严肃得有点可怕,“是否我可以说……包括我现在的状态都是你故意安排的?”   “老仆不敢……”诺萨吓得一下匍匐在了地上,在他看来,就算给他一百个胆子,他都不敢去得罪这未来的创始神,“有些事情,老仆实在不知,希望圣女阁下一定相信老仆。”   “对了,好象你知道前几天原罪神会来袭击阿尔伯特?”克里斯汀换上了微笑,“你为什么可以感应到他们的存在?”   “创始神恩赐老仆的力量……”诺萨忐忑地“说”着,“就好比圣女阁下一样,也是伟大创始神给予世人的最大恩赐。”   说什么呢,就好象我是个东西一样……克里斯汀一听就郁闷了,更觉得自己像一个拣破烂一样接过了一个莫名其妙的创始神教。   接下来诺萨的一些解释就让克里斯汀大为吃惊,原来在整个可拉达大陆的创始神教信徒已经建立了一个庞大的信息沟通网,无数隐秘的永久魔法传送阵遍布大陆各地,任何信息都可以通过这个传送网络在很快的时间内就通达大陆的每个角落,而就在刚才,布克穆斯就是依靠这个传送网把命令发布了出去。   “圣女阁下,不知道您找老仆来有什么具体指示?”诺萨没敢站起来,继续匍匐“说”着。   “我要军队!”克里斯汀实在受不了对方那种膜拜动作,再加上一些疑惑始终得不到解释,连带着意识沟通都有点不耐烦,“我应该有这个权利吧?”缓和了下情绪,还是微笑着暗示对方起身。   诺萨眼睛一亮,赶紧站了起来,“以苦难结束苦难,以生命抚慰生命……圣女阁下令老仆深为感悟!”   战争的苦难真得可以磨灭罪恶吗……我没做错吧?好象他挺喜欢我发动战争一样?难道他交给我的创始神教会就是专门用来打仗的?克里斯汀默默站了起来,在房间里走了几圈,“你……可以帮我个忙吗?等会我写封信,你帮我去交给光明教会的梅兹科勒尔大主教,我想以你的能力应该不算太难吧?”   “遵命!”诺萨深深鞠躬就退出了房间。   北大陆,文德里克王国王都赖斯特王宫,国王寝宫。   “啪!”一道银光伴随着一声清亮的声音打在了米黄色的墙上,一大块湿润的斑点开始在墙面出现。“都出去!”   身穿国王裙装的戴林梅莉尔恼怒地把身体往床上一躺,头就埋进了被子,还发出了轻微的哭泣声。几个女官和宫女都尴尬地退开了一些,而房间里则单腿跪立着一位深棕色短发的年轻将军。   哭了好一会儿,戴林梅莉尔又若无其事地抬起了身,冷冷地看着面前新提拔的王家禁卫军团军团长、前王宫禁卫首席骑士长修伊特,“没其他的事情你就先出去吧。”   “臣……还有一言……克里斯汀小姐已经确认因为传送魔法失败死亡,请国王陛下还是保证身体为好。”修伊特还在唠叨以父亲为首的大臣们这几天不断提及的内容。   “我才不管她!你出去!出去!出去……”   宫女们已经退到了一边,戴林梅莉尔已经找不到可以扔的东西了,干脆把床头的饰品、床上的枕头之类的东西一件件没头没脑地就朝修伊特身上丢去,最后恼怒之下还扯起了被子朝跪立的修伊特罩过去。   没办法,众人只好在这个少女国王彻底发疯前闪出了寝室。   房间里已经没有一个人,戴林梅莉尔默默地傻坐在床边,眼睛又模糊一片,泪水伴随着低声的哭泣不断滴落在床单上,捧起唯一只还没有扔出去的枕头靠在了脸上,体会着也许还保存的那一丝丝残留的发香。   “克里斯汀姐姐,你死了?你不要吓我……你是女神啊,难道你要像秦新一样又离我而去吗?我知道你肯定还活着!”   从去年十月底赶回国后,戴林梅莉尔几乎每天都躲在房间或是小花园里发呆,不断的心如刀绞、不断的泪如雨下,脑子里一直回旋着克里斯汀在身边的每一句话、每一个动作。她发现自己还是无法忘却对方,那曾经同出同行、同眠同食的生活是那么温馨,她愿意为克里斯汀沐浴时去充当宫女的角色,愿意像个小妹妹一样亲自为姐姐喂上一小口食物,甚至愿意像个战士一样为对方牺牲自己的生命,可为什么克里斯汀就不能接受自己在她身边。   她真的喜欢上其他男人了?不!我不要!戴林梅莉尔赌气般把枕头扔到了地上,看了一下,又心疼地弯腰抱在了怀里。   “姐姐……你就算有了心爱的男人……也不能丢下我啊,我会很乖的……”戴林梅莉尔酸酸地念着,眼泪又出来了。   “陛下,最新的奏折到了……”茜丽丝轻轻走了过来,将一摞大臣们送来的奏折公文放在了床边,然后开始在房间里收拾那些每天都会飞得乱七八糟的东西。   “无聊!铁矿!铁矿!他们就知道这些东西!他们都以为这个文德里克王国就是个铁匠铺吗?”戴林梅莉尔恼怒地一把将一封公文更扔到了远处,瞪着眼睛看着纸张从空中落在了地上,“茜丽丝,去把约拿大人和维纳顿大人叫进来!”   不一会儿,两位老大臣就站在了戴林梅莉尔面前。   “给帝国发公函,就说可以扩大给他们的铁矿贸易配额,价格要高一成,不买拉倒……给普洛林斯共和国也发公函,就说他们要的额外贸易份额我会转手卖给鲁修斯联合王国和鲁尔西顿的,叫他们自己想办法去取。”   哼!打吧,打吧!特里希海利斯,你想霸占我姐姐,你不得好死!海格拉德斯,你个变态,你也死在战场上吧!戴林梅莉尔阴冷着脸,在一封公文上写下了批示然后扔给了约拿。   两个大臣都面面相觑,然后低下了头,他们知道这是国王故意刺激两个国家越来越紧张的敌对关系,不过具体原因他们就不明白了。   “陛下,南大陆那边的贸易……”维纳顿轻声说到。   “不卖不卖!一个汤勺都不卖给他们!银狼都不是好东西!”戴林梅莉尔又大喊起来,一张小脸涨得通红。   “不是银狼……是斯托克王国的贸易请求……”约拿看看同僚窘迫的样子,只好自己说了。   “斯托克王国?他们买那么多干什么?”戴林梅莉尔看着另一封公文,有点疑惑地看着面前的大臣,忽然眼睛里闪过一丝狡黠,“好啊,斯道普不是要买武器吗?把最好的卖给他,再给他说,我希望他早日平定混乱群城!”   “陛下怎么了?好象巴不得到处打仗一样?”   “哎……不知道啊,也许是因为克里斯汀小姐死了的缘故吧……”   “可是陛下不是一直对克里斯汀小姐的银狼有好感吗?和我们的贸易也非常大方,怎么陛下又忽然支持斯托克王国攻击混乱群城?”   “算了……还是等陛下过了这段时间再说吧……”   两个大臣离开房间后一边走一边说着。   “姐姐,你太累了,等你什么都没有了,你就回我这里吧……”戴林梅莉尔红着眼睛抱着枕头,傻傻地看着阳台外的天空。   北大陆圣鲁克斯教皇领东部的芬塞克斯领地别墅庄园。   “布克穆斯,为什么你们四兄弟额头上都有那个奇怪的印记?”克里斯汀想了好久,终于还是忍不住“问”了一句。   “我们也不知道,只是生下来就有的,诺萨长老说那是伟大的创始神赋予我们的神圣身份和使命。”布克穆斯恭敬地跟在克里斯汀身边,随着心目中的圣女在别墅里游荡参观。   “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你们四人应该以前是军人吧?”克里斯汀手指一弹,一个冬季成熟的果实掉在了手里,然后轻轻抛给了身后的布克穆斯,一边还回头露出她的招牌微笑。   “克里斯汀小姐眼光真好……我们四人以前是米亚斯王国军的低级军官,后来……”布克穆斯受宠若惊,将果实轻轻地放进了怀里,“……所以就这样了,现在我们就等着您来带领我们脱离苦难,用我们的鲜血去洗涤我们的罪恶!”   又是一个悲伤的家庭,可为什么他们会为了战争的苦难而甘心又投入到另一场杀伐中去呢?克里斯汀静静地“听”完这段有关因战争破碎的家庭悲剧,对四兄弟的好感又加深了不少。   “如果我带领你们继续以战争来创造新的生活,你会后悔吗?”克里斯汀看见了庄园外那隐约走过的一队光明骑士,回头露出严肃的表情。   “那是伟大创始神的给予我们的使命!”布克穆斯停住了脚步,身体笔直,激动的眼神里泛出对未来的渴望。   为信仰而战的人总是那么可怕……也许他们把我当成了这个信仰的领导实践者,也罢……克里斯汀默默点头,就朝主楼走去。   刚送走诺萨,克里斯汀又把一封信递给了布克穆斯。   “叫人把这信交给银狼的最高指挥伦贝斯将军,记住,必须让送信的人亲自交给他,而且不能暴露我的身份和行踪!”克里斯汀特别交代了这一细节,因为她不打算让更多的人知道自己的确切下落,甚至在信里对伦贝斯都隐瞒了这点。   在信里她要求伦贝斯加快扩军的步伐,并要求对方在三月以前海运五万套标准的银狼步兵作战装备到鲁修斯联合王国,她打算在那里组建北大陆的银狼军团,而北大陆银狼军团未来最高指挥官人选,她已经有了自己的打算。至于为什么会拒绝南大陆的军官,她自己也说不上来,只是隐隐觉得不想过多地去接触银狼的老成员。   厄利珊露达公主,不知道你现在是否还能继续相信我,也许有一天你还会恨我的……克里斯汀独自坐在书房里,面前是副全大陆的地图,一张纸上写满了今后的打算。   光明教会的暗中偏袒蛊惑下,凯恩斯帝国皇帝发动战争已经是迟早的事情了,和普洛林斯共和国的火并不知道要蔓延到什么程度,与其让他们最终把全大陆卷入火坑,还不如我来领导一切!克里斯汀冷笑着把纸揉成了一团,扔进了火盆。   入夜了,明亮的月光洒在瓦得里河上,波光粼粼的河面凝结出一个大大的、如冰霜涂抹的摇曳月影,偶尔一只小船划破这美丽的画卷,带出一长串破碎的光点,激烈挣扎后伤痕累累的河面又恢复到比原先更为平静、银亮的状态,在微微的寒风中轻轻睡去。   银色的水面映出一位婀娜少女的影子,只见她独自牵着一匹高大的战马在河道边散步,眼睛望向西面那被黑夜和距离掩盖分离在视线外的庞大城市,感受着这大陆上最大信仰之地的阵阵气息。   似乎被什么东西给吸引住了,只见少女把头望向了天顶那明亮的圆月,静静地看着一缕缕黑云渐渐覆盖在月面上,留下深深的一团疤痕。少女皱了下眉头,转身朝远处的别墅庄园而去。   覆盖月亮的黑云深处出现了三个黑影,残留的空间移动能量不可避免地撕碎了四周团团聚集的云雾。   “嫉妒使徒诺菲西斯大人,好象这并非是主神陛下的意思吧?”一个庸懒疲惫的声音从最左那个黑袍男子嘴里吐出,疲倦的身体似乎都要缩到云里才甘心。   “呵呵,怠惰使徒瓦吉尼斯大人还没有恢复力量啊,黑暗神域一战阁下的英姿在下很是仰慕……”嫉妒使徒卑微恭谦的姿态和语气让人听了都觉得另有目的。只见最右边的黑袍男子欠了下身,然后把头望向了大地上那一座在月色下朦胧忽现的别墅庄园,“不知道大人今天是否愿意取得这一意外的收获呢?”   “哦……不……那是光荣的芙妮亚西雅女神阁下的功劳,我等只是卑微的助手……您说呢,伟大的女神阁下……”怠惰使徒微笑着把头转向了中间的黑袍少女,“也许您不会介意去帮嫉妒使徒大人这个小忙吧?”   “哼……无聊……”黑袍少女冷哼一声,身体急速收缩下就消失了。   “呃……诺菲西斯大人,女神阁下似乎比往常更能体会主神陛下的意志,也许您真的是在卤莽……”怠惰使徒笑着耸耸肩膀,也跟着消失在云中。   “冷漠的原罪神使徒啊……难道伟大的主神不愿意去接受我等忠诚的回报吗?淫欲使徒尼托姆斯已经给我们带回了那么重要的证据,难道不值得去试一下吗?哦……不,其实我不应该去嫉妒他们才对……我有能力去实现对主神的忠诚!”   诺菲西斯冷笑几声,手一挥,身体就隐没在黑云中…… 第八部乱战 第八章 原罪使徒的骚动(二)   看着卧室里的那盏朦胧的油灯,虽然明知道时间还不算太晚,可克里斯汀却觉得越来越疲惫,视线越来越模糊,意识里似乎多了一种呼唤、一种拉扯,逐渐脑子开始恍惚,强烈睡意铺天盖地而来……   又是一片朦胧中逐渐清晰的画卷在眼前徐徐展开,猛地眼前一亮,克里斯汀发现自己正漫步在一个清新的世界里。四周静静的,没有一丝尘世的喧嚣,抬头望去,湛蓝的天空上还停泊着几缕洁白的浮云,脚心处传来沙沙的声音。   克里斯汀笑了,因为她发现自己正行走在一片花天草地的海洋之中,只是一切都是那么和谐,仿佛身心都融化在这天堂般的美景之中。明明并没有任何可见的光源,但仍旧感觉到整个世界都是那样的温馨与真切。不知何时起,天上又飘落下了纷冉的花雨,一切都是那么的熟悉,低头望去,自己又穿上了那套光彩照人的光明神裙,恍惚之中自己好象又来到了这个代表神之梦境的幻化乐园。   有意思哦,好久都没来,今天一定是个很重要的日子。克里斯汀停住了脚步,感受着耳边那微微花雨飘落的声音,她发现自己在梦境里又恢复了听觉,也许还可以说话吧,不过,今天的梦境也太过华丽了点。   “我的孩子,你终于来了,呵呵,我已经在此等候你多时了。”还没有等克里斯汀恍惚的小脑袋回过神来,那个慈祥的笑声又出现在克里斯汀耳边。   “汉斯……哦不,伟大的光明主神艾西坦尼亚斯阁下,很荣幸能和您再次相见。” 克里斯汀低下身子虔诚地行一个礼,很自然地就用口说出了祝福,一边感动这梦境给自己重新带来的沟通自由,一边看着不远处那个一身金饰白袍的慈祥老人由远至近,又缓缓地出现在自己的面前。   “呵呵,克里斯汀,我的孩子,不必如此拘束,要相信你自己,作为创始神圣女的你理应会比我取得更大的功绩。” 艾西坦尼亚斯轻轻地将克里斯汀扶起,脸上不变的依旧是那和蔼的笑容,可克里斯汀听到这里,却莫名感觉到了一丝说不出来的微微异样。   怎么连光明主神艾西坦尼亚斯也会知道我会被某些人称作创世神圣女?语气依旧是这样随和,难道关于我身边发生过的事他早就知道了么?嘴上虽然不这么说,但克里斯汀脸上露出的仍旧是一副虔诚的笑容。   “艾西坦尼亚斯阁下,我并不清楚这有关创始神圣女的来历,我想应该是那些虔诚的信徒误解了吧,甚至我对于这位突然出现的、超越一切存在的创始神传说都感觉到十分的陌生,难道这个世界真有什么我们这种后来者所不知道的秘密么?好象创始神预言比我想象得要复杂得多!”   “恩?” 艾西坦尼亚斯脸上的表情似乎变得有些异然,但随即就恢复了正常,“呵呵,也罢,为了天下的生灵,为了这个世界的过去,是该公布一切的时候了。”光明主神挥了下手,表现出极有气魄的动作。   “克里斯汀,我的孩子,你知道么,我们所处的这个世界被尊称为神选之地,乃是由一位最无上的创始神所创造的乐园。他被后世者尊称为先行者,他荣耀的名字被称做‘查奥涅斯’。   创始神创造了我们这个美好的世界,并给予这个世界以最高洁的祝愿。而我,你的父神则是他虔诚的信徒,我协助他一共维护着这个无限生机的世界。创始神在创世过程中身心具疲,历经心血,终于有一天,疲劳的他进入了没有终止的沉睡,而在他沉睡前,他将这个世界的未来托付给了我,于是我就成了维护这个世界秩序的接替者。   我全身心地遵循着创始神的意志去维护着这个世界的稳定,去维护光明的信仰。然而,不知从何时起,我们的乐园里出现了一个邪恶的神,他自称要用黑暗的信仰去劳役大地上的生灵,要用黑暗的意志去控制他们的灵魂,他宣扬邪恶信仰的同时也在用暴力的手段来破坏着我所努力构筑的世界秩序,他自称自己为黑暗主神撒米尔!   他和他手下、那帮罪恶的黑暗仆从同我进行了决定世界未来的光明黑暗之战,战争前前后后经历了数万年之久,这场战争使得大地上百业凋敝,生灵涂炭,而那些黑暗神依旧逍遥法外,进行着罪恶的勾当。看着我的子民受着这样的痛苦,我的内心十分悲愤,因此我需要更强大的力量来将他们一举消灭!   而现在,我终于找到了这个力量!克里斯汀,我的孩子,我知道你将被创始神赋予新生的力量,你会知晓了创始神新的预言,为这个世界指定前进的方向!为了维护世界的光明秩序,为了不再有无谓的杀戮战争,作为伟大的创始神圣女,你该奉献出你所知道的一切,我、你的父神将会用这个新的力量一举消灭那些不知所谓的黑暗神,将世界重新变成先行者祝愿中的美好乐园!”   怎么会感觉好冷……好难受,我这是怎么了?克里斯汀注视着这慈祥老人逐渐激动而红润的脸,忽然觉得四周的气氛开始变得压抑、隐晦,内心好象充满了一些苦闷的东西……那是一种灰色、枯涩的感情,克里斯汀感觉到内心产生了一种和这里想相抵触的情绪。   这是怎么了……这里可是我的父神,伟大的光明主神艾西坦尼亚斯所幻化出的神的梦境啊!?但我真的好难受……我似乎可以感觉到了什么……   罪恶的欲望!?这一阵阵袭来并充满我内心的似乎是罪欲的情感!?   聆听着艾西坦尼亚斯和蔼话语的克里斯汀表情似乎变得有点不对劲,虽然她还在坚持,但那开始变紧琐的眉头却很明显地显示出了她内心所承受的无形压抑和痛苦挣扎。   “我的孩子,你这是怎么了?作为伟大的光明神倘若还表现出人类的痛苦情感那可是不称职的哟!难道你的父神所说的为了维护世界的誓言会让你很反感么?”艾西坦尼亚斯已经很明显地看出了克里斯汀表情上的不同和已经极力支持着的身子,不得不终止了他激昂而高调的信念高论。   “哦……不,敬爱的光明主神艾西坦尼亚斯阁下,我很荣幸地知晓了这个世界的秘密……知道我们作为创始神接替者的光明神所必须肩负起的职责,赞美伟大的创始神,在创始神的祝福下,光明的信仰必须得以传承,黑暗的罪恶必须予以消灭!若能为艾西坦尼亚斯阁下的大业添上我的一份微薄的力量,我愿意奉献出我所知道的一切!”克里斯汀言不由衷地把头侧向了一边,一边徒劳地用手去接那些虚无又似真存在的花瓣雨,一边忍受着心里越来越深重的压迫感。   再回头看看艾西坦尼亚斯脸上洋溢的那愈加得意的表情,克里斯汀的内心也愈加复杂了。   这不对啊……不,很奇怪……真的很奇怪,这罪欲的情感……对,这罪欲的情感是真的!不是我在怀疑,我的确感受到了!是……是嫉妒!是嫉妒的意志在充斥着我的内心、那种企图将所有荣誉和快乐占为一身但又吝啬的不愿同他人分享的强烈的嫉妒心!   但……这又怎么可能!?光明主神怎么可能……不,我不可以这样亵渎他、亵渎光明主神艾西坦尼亚斯!想也不能想!但……真的好难受啊……难道……克里斯汀赶紧打住了这一可怕的不切实际的狂想,但真切的感受又使得她不得不面对着现实去取舍绝对一个最合理的结果。   不,我要理智……表面上的转瞬时间,克里斯汀的思维已经如同翻江倒海般自我否定了十数次,好不容易强制地克制住了自己,刻意冷静地面对着眼前的艾西坦尼亚斯,终于,似乎是智慧为了证明智慧,正所谓继承智慧女神的过人能力终于开始久违似的振奋起来。   那就冷静一下吧……一定要冷静下来!我……似乎我开始怀疑起了我自己,或许这也是必需的……以我在这个异世界三年来的经历和我现在的能力,我本身就应该中性地对待任何一个人,哪怕是神……或许,我本就不属于这里,我所做的一切都是被逼的……更或是有种神秘但不友好的力量一直在注意着我,就算我不承认这也是明显的事实……   为什么他们、所谓的他们,无论友善、仇视,都这么就像看着刀俎上的鱼肉一样看透了我?我自己其实什么也不想承认啊!我什么也不想去做,为什么要逼迫我、再监视似的阻止我,什么创始神圣女……恐怕又是他们玩弄我的新的阴谋罢了……   要论高高在上,只能是他们,我根本不属于这里,既然上天在所谓的新生当日不让我凄惨地死去,那么就应该给我个活下去的理由!我感觉我好象一个玩偶一般被从垃圾堆里拣起却又被主人不闻不问地丢弃……   克里斯脑子里反复咀嚼着这一连串萌发的思考,渐渐的,她似乎感受到了这种灰色的、浑浊的情感的原由了。   从适应聋哑并开始大量启用意识控制以来,我已经会了意识控制力中的意识渗透术!这种能力是我无意识中自由发散开的,我可以感受到别人的意识,所以我才能感受到西坦尼亚斯的意识,但为什么会是一种充满嫉妒的罪欲情感呢……除非……   智慧女神芙妮亚西雅姐姐曾经在我来到这个世界时传授给我了这个世界的一些有关神的常识。她口述中所阐述的光明主神艾西坦尼亚斯是位无上荣光的光明大神,他身上所发散出的光明神力无人可及,他的荣耀普照着大地上信仰光明的一切生灵,但……怎可能如此渗透出压抑的罪欲气息……   还有,上次的那次见面,他为何执意要求我消灭所有的光明神使,那可是他选定的最虔诚的光明信徒啊!为何艾西坦尼亚斯变得如此杀气?对了,他是两年多前在我经历了那次可怕的与黑暗神使之战后突然出现在我的意识之中的,他说他叫汉斯,他教会了我控制光明和黑暗神力的本来,教会我如何去利用开发光明和黑暗之心。   但他又称自己为光明主神艾西坦尼亚斯,为何那些在他口中所深恶痛绝的黑暗邪恶能力他却能得心应手,且毫无顾忌地传授于我?更何况为何我从他的身上居然感受不了任何的光明神力的共鸣?还有为何他总是只在我的意识之中出现,难受他也有顾忌?除非……除非他不是艾西坦尼亚斯!?   想到这里,克里斯汀不禁连自己都吓了一跳,这么推翻传统颠覆世界的想法她还是第一次去想,也真是难为了自己的胆量和突然疯狂的智商……克里斯汀身体微微颤了一下,然后露出了缓和的微笑。   对面的艾西坦尼亚斯依旧在等待着克里斯汀的回答,但看着她愣在那里半宿没动,似乎也感到了一丝不对劲,这样的场面感觉有点冷场啊,没办法,艾西坦尼亚斯俯向前去,想要把感觉有点木愣的克里斯汀给拉起来。可当艾西坦尼亚斯刚要把手拉住克里斯汀的胳膊时,克里斯汀却犹如一个战栗似的突然向后踉跄一退,差点就没跌倒。   “我的孩子,你这是怎么了,为了维护光明的尊严,为了世界的秩序,也为了创始神的理想,快点把他的预言告诉我吧,我可以去实现!这也是为了你自己的信念!” 觉得越来越不对劲的艾西坦尼亚斯终于忍不下了耐心,直接地就要求克里斯汀将她所知道的新的创始神的预言片段立刻交出。   “呵呵,是的,我伟大的光明主神艾西坦尼亚斯阁下,创始神新的预言片段说……说善有善报,恶有恶报,不是不报,时候未到,时候一到,全部报销!” 克里斯汀瞬间转了个脑筋,用着古怪的句子加语气俏皮地微笑道。   “这是什么乱七八糟的怪东西!”光明主神艾西坦尼亚斯皱了下眉头,显然有点不高兴,又好象忍住什么火气一样勉强又恢复了比较严肃的笑容,“呵呵,看来克里斯汀你想要玩弄你的父神呀?怎么几天不见就变得这么无法无天!难道缺少了神域的管教连神也会沾染上凡人的恶习而浮躁到这等程度么!?”   听完这些,克里斯汀发现眼前的这位光明主神艾西坦尼亚斯的态度立马变得有些无法控制的恼火,但克里斯汀却已从从他的身上感受到了更加浓重的罪欲气息,倘若是在从前,恐怕她什么也感受不到,这种飘渺的感觉就像……就像那次在文德里克皇城把雯娜杀害的那个淫欲使徒尼托姆斯以及几天前再次和尼托姆斯交手时的感应!   天哪!这太夸张了吧!不会是真的吧!?看来有必要再试试了……   克里斯汀还没想完,对面的艾西坦尼亚斯见克里斯汀似乎不为所动,感觉上发觉克里斯汀似乎知道了些什么,反正先待不住了。   “哼哼,想不到我最宠爱的女儿、新的智慧女神克里斯汀也会忤逆我的命令,世界的秩序已经混乱到了如此的地步,这真是我的过失,创始神的悲哀……也罢,你忤逆了我,我也只有放弃你,让你作为一个被父神放弃的弃子好好承担这份忤逆的恶果!从此,我的恩泽将不再庇佑于你,世间的灾难将会降临在你的身上,而你,好好去享受吧!”   说着这些话的同时,艾西坦尼亚斯转身朝他来的方向而去,而且越走越远,眼看就要消失,但……似乎他好象撞到了什么东西,身形晃了一下,居然……停住了!   “嘻嘻,我最敬爱的父亲阁下,您居然还离开不了您孩子的梦境,这也太有失您作为光明主神的身份了吧。呵呵,或许我比您更想说一些话……就是被我的意识渗透术拖在我梦境中无法逃脱的感觉是不是很愉快啊?对了,您既然是我伟大的父神,自然有能力解开我的雕虫小技,光彩照人地自大离开吧。”   不知什么时候,克里斯汀居然也无声地出现在豪无防范的艾西坦尼亚斯身边,侧着身子抚弄着天下飘下的花瓣,那种恬静的仪态似乎很满意两人今天的相遇。   柔顺的棕色长发在花雨中随意地飘舞着,很是乖巧,而脸上依旧是那副不变的恬静和文雅,只不过在这种场合,似乎还多了种威胁的味道……   “原来这手脚是你干的!?你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丫头!表面上纯洁的你内心居然这么恶浊,幸好作为光明主神的我力量还不至于被你这个后来者超越,这样看来我真的要好好教训你一下了!”   克里斯汀真的感觉到了艾西坦尼亚斯鼻腔里沉重的呼声,但那绝对不是人类所发出的声响,看来面前的这位艾西坦尼亚斯阁下真的恼怒了。   “呵呵,看来让我新生的父神、艾西坦尼亚斯阁下您又错了……或者我应该更准确地称呼你为汉斯叔叔?或是尊敬的神秘人先生?”   近距离看着眼前这位“艾西坦尼亚斯”掩饰下但还是露出马脚的短暂慌张,克里斯汀这下更加确定了她的猜想。同时,她也悄悄地准备好释放出了自己的力量,看来已经做好了准备,“呵呵,其实从您刚才出现开始起我就一直有种很奇妙的感觉,这种感觉在激烈时甚至使我产生种想要重新认识下您的怪异想法……我在想,这个世界上是不是同名同姓的神也有很多,以至于取名叫艾西坦尼亚斯都成了通俗。或是说更夸张一点,很有可能连您现在见到的这个叫克里斯汀的我都不是上次的那个我呢……呵呵,在这个拥挤的世界里说不定您还真的找错了人了呢!”   克里斯汀灿烂地一笑,恬静纯美的表情看不到一丝做作,“对了,还有哦,您若真是伟大的光明主神艾西坦尼亚斯阁下,那您一定很不爱洗澡哦,我从你的身上感受到的只有压抑隐晦的嫉妒情感,却没有一丝的光明神力,可我有记得上次见到的某一位神秘人先生据他说可是很爱洗澡哦,你们的爱好差别这么大,应该不是同伙吧?呵呵,对了,我似曾有听到上次的那位神秘人曾自豪地说过自己叫什么古怪的淫欲使徒尼托姆斯,那么就请您也报上自己的大名吧……最后还有一点,您可以不必再极力压抑你的罪恶意识了,我想,这就是你们控制你们那种可怕虚幻力量的力量控制原则吧?”   克里斯汀调侃似的轻言笑语下是越来越神秘的笑容,而身体也慢慢走到了一边背过了艾西坦尼亚斯。   “哦……哼!好优雅的辞调……居然被发现了……不过,嘿嘿……呀哈哈哈哈哈哈哈!我今天才终于知道了这个所谓的智慧女神接班人还真是沾染上了光明智慧女神的一些不良习性呢!既然大家都这么直白,我也在想能以如此口气说话的克里斯汀……哦……不,应该是叫秦新的这个少年我还真的不可能找错哪!”   克里斯汀仿佛内心被什么尖利的东西猛刺了一下,一阵巨痛蔓延到全身,微微的颤抖中克里斯汀缓缓转过了身,眼睛里逐渐露出愤怒。   暴露了真实身份的假艾西坦尼亚斯看到克里斯汀这一副被揭发陈旧记忆后的窘态,显然特别得意,似乎一种被克里斯汀调侃玩弄后的发泄终于找到了门路,眼神瞬间也变得凶狠。   “不要怪我多嘴,来自异世界的你正是我必须监视的对象。对,为了我们的理想,你想要做王者就必须先学会做棋子,不过现在的你根本连棋子也做不好,那么还有什么存在的价值!?我很遗憾伟大的原罪主神陛下会如此偏袒怜悯你这样的可怜生命……嘿嘿,棋子……这个玩意是似乎是一个叫做地球的时空所发明出来了一种无聊的小游戏呢……不知道在那个地球上活二十多年的你是否认为我的发音准不准哪?”   面前的这位神秘人已经缓缓离开了克里斯汀的防御范围内,并缓缓地飘在了虚无缥缈的空中,压得低低的华丽白袍下还在做作地发出着貌似汉语的发音,甚至……他好象还在说中文!   震惊,绝对的震惊!除此之外克里斯汀再想象不出别的表情,大脑里完全一片空白!不……大脑里现在已经毫不客气地被充满了不计其数的杂乱念头和难堪记忆,而自己的害羞已经被完全拨光陈设在敌人面前一样,克里斯汀一动不动只能是机械似地把目光对准了这个可怕的神秘人……   “嘿嘿,不要这么激动嘛,和你的记忆资源共享了这么久,要不是你偶然固执下关闭了很长一段时间的意识沟通,估计更多有意思的东西我可以去品尝!连这些小玩意我都叫不出名字,用你们话说岂不是叫做做人太失败?哈哈……不过我的确不是什么善良的好人。我!名为吾等伟大主神陛下名下原罪七使徒之一的嫉妒使徒--诺菲西斯!对了……还有,若连性别也算上的话,我应该要比你的那曾经二十多年的男人之身要长得英俊得多吧?我的眼睛似乎在欺骗我,哦……多么清纯令人怜惜的美丽女人啊,不知道是否已经在逐渐弥补你旧世界的自卑啊?啊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你……你……你们究竟是什么东西,为什么要如此折磨我!?你是怎么知道的!?知道我……我的……你还知道什么!?我、我的……不,不是我的……”克里斯汀终于明白眼前这个一直假冒光明主神、甚至在一段时期里还被自己做为唯一可以依靠的慈祥长辈居然如此去窥窃那些已经埋藏在内心更深处的痛苦秘密。她已经变得语无伦次,似乎根本没有听见对方嘲弄似的哗噪,一张惹人爱怜的小脸憋得红红的,确实、确实可爱……   卑鄙下流无耻!耻辱!绝对是耻辱!为什么……你们为什么要如此侮辱我……克里斯汀的脸色苍白,身体颤抖得越来越厉害,紧咬的玉牙几乎都要把嘴唇撕碎了!此时的克里斯汀大脑真是成了一片空白,就如同一个小女生受到了侮辱想要报复一般,克里斯汀下意识地就展开了梦境世界特有的意识状态下的神之战甲!   在新力量的支配下,在膨胀破开的金色神力光芒下,克里斯汀威风凛凛地站在因她绚丽的身形而显得更加虚幻的凋零大地上,单手握着那把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黄金战戟。唯一不同的是,在极度的羞辱下,克里斯汀的那融合了奇特新力量的光明和黑暗神力完全地运作起来,一阵阵比原先浑厚百倍的双属性神力肆意而又强劲地宣泄开来,连四周的花雨都好象被吹散一般,看来,克里斯汀再也不是原先的那个只懂漠然承受的小女孩了!   金色和黑色交织的气丝随着克里斯汀的神力控制开始在身体表面螺旋盘旋上下,比以前更为金亮的神甲上点缀着黑钻石般的晶莹宝石颗粒,虽然整体看起来比以前那种双属性神力要更倾向于光明特点,但克里斯汀本人已经能够感觉两种力量正以一种前所未有的合作精神在体内奔腾。   面前的神秘的白袍者也渐渐透出了异象,依旧凶狠的表情下,他身上的白袍发出啪啪的断裂声,那刚刚才整块的布料转眼间就裂成了一条条横向的布条,就在不停的啪啪作响声中越裂越细,最后整件原本华丽的白袍竟分解成了一段段厚厚的银丝,而神秘人隐在白袍下的身影也开始变得模糊,接着那团恶浊的银色丝线开始进行起圆周般的运作,同时从这团被银丝包裹的“东西”的中心透出了幽暗的、泛着酒红色暗光的黑色气芒。   终于,这团发光的丝线在旋转运作中开始逐渐凝结,凝结成了一块似乎包裹着某物似的宽大灰色披风。接着,披风猛地一炸开,当披风内面的鼓动着的猩红出现在克里斯汀的眼前时,一个似乎穿着像是凡间贵族般的年轻男子现出了真容,但那脸上的表情极其让人感觉虚伪。   让克里斯汀感到深度厌恶的虚伪青年活动开了筋骨,似乎旁若无人一样……   “嘿嘿,尊敬的克里斯汀女神阁下,若不知我称呼您为尊敬的秦新先生您还介意不介意?我想我和你所共同分享的一切信息应该是一个可以颠覆这个世界的秘密吧?啊,还有你可爱的家乡,一个叫做地球的地方,的确是个很诱人的世界,就是不知道坐马车到你们那要坐多久,或是用你们所发明的那的什么什么火箭,嘿嘿……还真是个美丽的地方呢。就是不知道以您现在的神力若是把你放在火箭里还能不能在若干年后把你完全地送回到你的家乡呢?哦……这可真是个我们的神力与你们的科学相结合的伟大实验呢!哇哈哈哈哈哈哈……”   又是全新的语言刺激和挑衅!这个叫做诺菲西斯的怪青年毫不介意地絮絮道来,一边还在用白到糁人的干净手套刻意地在身上四处拍着,像是在掸灰,但说到兴奋处,就止不住地停了下来,两眼放光似地盯视着克里斯汀,但绝不是在欣赏她完美的身材。   克里斯汀已经快要麻木了,虽然神上是如此合体的神之战甲,但她觉得自己从没有过这样被人拔光裸露侮辱的感觉。她一直认为自己已经在逐渐超脱那旧有记忆的折磨,已经在适应这新的世界,可耳边这如同抢劫的记忆掠夺和践踏,让她感到了无法形容的痛苦。   “嘿嘿,还不要那么着急嘛!在下知道的还多着哪,在下对于你的求职和恋爱经历都是历历在目呢,果然是位优秀上进青年,百折不挠,或是说幼稚至极?哈哈,请放心,女神阁下的过去跟我没有一丝的瓜葛,我也不会将你精彩的故事泄露出去,就让我们一起来保守这段你最美好的回忆吧,或是说由我来保守,相来主神陛下都未必如我这般熟悉你……很感谢你这两年一直在帮助着我们进行着一项最伟大的计划,这甚至可以跟你们国际歌中的乐园理想相比,不过……既然你已经不愿再做个乖巧的棋子,那么只有让你永远睡去才能谓之最完美的结局,就是不知道你的灵魂是被你们的佛租所保佑还是被我们的主神所接受?嘿嘿,我倒是对这个结果很好奇啊,看来就以你的那惹人怜爱的美妙躯体来做我实验的道具吧,哈哈哈哈哈……”咆哮声中,诺菲西斯的身形再次化作了无数的银丝,又犹如钢针般的由半空中急弛而下,向克里斯汀密集地飞来。   克里斯汀依旧机械似的立在那里,苍白的脸蛋上只透露出茫然。那把黄金战戟的枪头无力地耸沓在地上,而枪尾正被克里斯汀无力地、不牢固地握着,越滑越低。她已经快被嫉妒使徒这急剧杀伤力的意识挑衅弄得快神智不清了。   正面朝上的那些狰狞的银丝状钢针厉齿转瞬间突入到克里斯汀的安全范围内,越逼越近,甚至可以清晰地感受得到那针尖与所谓不存在的空气摩擦而产生的有如鬼魅般的奸笑……   咚……!   一阵细碎的撞击声组成了一声蔓延开来的巨大轰鸣声,四周的光线失去了明亮。   湛蓝的天空早已不再,昏暗和隐晦在这梦境的世界降临。那些飘渺的花雨还未落地就融入到无限的黑暗之中,天空上好象着了火,但颜色变成了压抑般的猩红,固执地从浓浓的黑云背后透出,印红了大半个天,凄楚狂乱的红雾下,映在眼帘的大地没有了那些花开花落的清新,放眼而去却是一片无垠的惨白尸骨,就像荒漠,就像死海,就像地狱……   如果说这个世界真的有佛祖,那么这里一定是连佛祖也遗忘的阿鼻鬼界,只是唯一与这个死亡气氛相唐突的就是无垠骨海里一个巨大的尸骨坑中所透出的那团绚丽的、不协调的耀眼金白色光芒!   那是克里斯汀在神力包裹下的躯体,在这一片死亡的气氛中感觉是那么的生机,那么的和谐,那么的神圣!仿佛过了几个世纪,巨大的白芒开始缓缓地升起,终于,可以看见白芒耀眼的中心一个模糊的婀娜身姿飞离了污浊而恶心的尸骨大地。   她是那么的神圣,仿佛这个世界所有浑浊的一切都不应以靠近,仿佛只要沾染上了这一丝的戾气都是对她最大的亵渎。只是,她那恬静的脸上却透出了一种得逞似的坏坏表情,或是说不雅,或是说俏皮……   顺着她奇怪的左手的姿势看去,在耀眼的白光中看到了一个古怪的碗状光罩。不,那个是一个倒扣着的神力屏障!   只见一片绚丽的金色斑斓中,金色与黑色密集相间的神力屏障就像个倒扣着的碗一样把另一片银色的细丝给反扣在其中,那阴冷的银色正在紧张地四处突围着,而碗口却在越缩越小。若是说神力屏障是用来保护自身的话,这个扣在敌人身上的神力屏障却有点像是监狱的味道……   “呵呵,尊敬的汉斯叔叔……我还是这样叫你最后一次吧……”克里斯汀微笑着看着左手下那个被自己控制的神力光罩,对着里面的蠕动银丝团发出了银玲般的笑声,“我收藏着过去,生活在现在,展望着未来……的确,过去的一切不管是苦是涩都是曾经发生过的,我不应当回避……就当它是美好的回忆珍藏在心里吧……其实我也很想知道汉斯叔叔可爱的过去呢……”   “可恶的低贱生命……”   被特殊力量混合后的神力光罩所压制的诺菲西斯的语气有那么点紧张了,他发现克里斯汀的神力已经具有一定的压制消融原罪力的特性,甚至这股力量的存在让克里斯汀的神力控制变得虚无不可分辨,不然为什么刚才自己并没有发现克里斯汀明显的神力爆发就莫名其妙就被反制了。   “很意外吗?可能我应该更早变为聋哑人才对……我刚才可是告诉过你原罪力量控制原则的哦。难道身为原罪使徒的你对于原罪力量控制秘密的掌握还不及我这个外人了解的透彻么?那么好,我再说一遍,原罪力量是通过你们的原罪意识的控制而爆发的,这不同于光明黑暗神的精神力控制,所以别人才根本无法发现原罪力量何时发动,攻击方向又是什么,所以你们才会很厉害,可能连光明神在和你们交手时都不知道你们是打哪钻出来的呢……可你们又是这么地了解光明和黑暗的历史……若是说你们也是神,那这天上地下的神仙岂不是不值钱了呢……”   克里斯汀很感兴趣地玩弄着左手掌下那团已经收缩得只有几个篮球那么大的神力禁锢光罩,有点调皮表情忽然严肃起来,“我有过去的回忆,不管是痛苦还是美好,对我来说都是无价之宝!而我只能从你身上感受到无尽压抑的嫉妒罪欲情感,就凭这一点,我就比你生活得更尊严!因此,我替你遗憾。只是我不知道的是,你竟然还能随意进入别人的意识之中,就凭这一点,你可真的要比我所见过的光明神、甚至比其他的原罪使徒都要厉害得多!那么,请问我现在究竟是在做梦呢还是在思考,彼此都是意识的运作,只是这一片凄惨的世界我猜一定是你刻意编造出来的吧,还真的很有气氛呢,呵呵。”克里斯汀甜甜地看着那个越缩越紧的口袋,红红脸蛋上透出的羞涩尚没有完全煺去,又新添上了一丝兴奋的色彩。   “哼哼……到底还是个来自异世界的没见过世面的狂妄异教徒……哪里会像个圣洁的圣女!自大能激励人,更会杀人……荣耀的我岂能被你所看低,就让你看看我的伟大原罪主上所赐予我的最伟大的原罪力量吧!”   克里斯汀左手已完全控制住的碗状“口袋”突然变得格外沉重,随后,在劈啪的爆裂声中,克里斯汀左手反执的神力禁锢光罩猛然开裂!   宣泄的密集银丝直接从爆裂的神力禁锢光罩的裂缝中像无数细细的蛆虫一样涌出,然后扭曲着恶心的曲线,发出尖锐而嘈杂的“吱溜”声直面地向克里斯汀扑来!劈啪几下就刺穿了克里斯汀身外的神力屏障。   居然发生这样的事情!?情急之下克里斯汀左手赶紧收回,身体在银丝即将缠上的瞬间弹出几米,双手牢牢地握住了黄金战戟中段,正面挡在胸前,绚丽的、缠绕着黑神神力的金白色光芒再次大盛,保护又一个新的神力屏障正逐渐成型。   也许到底不如对方老练,还未完全成形发挥功效的神力屏障直接就被那团从禁锢神力光罩里解脱、并高速追来的银丝又穿成了蜂窝。灰红的半空里越来越盛的光芒中看到的已经是克里斯汀全身正被越来越密集的银丝给紧紧地缠住,她的脸涨得更加通红,一副努力挣扎下辛苦的样子。   真是不忍过目,而她在暗暗祈祷挣扎的同时只能漠然地发现那越缠越密集的银丝已经织成了一块银色的裹尸布!这些银丝看上去很纤细,而实则却根根硬如钢索……涌上克里斯汀身体表面的银丝越缠越多,逐渐变成了一个半透明的银色茧形,颜色还在越来越加深,克里斯汀那被包裹起来的小脑袋已经开始变得模糊起来……   巨茧的一头逐渐冒出了一张人脸,接着又变成了一个成型的人头,正是那个嫉妒使徒诺菲西斯!   诺菲西斯夸张的表情忿忿地却又故作嘲笑似地盯着眼前这个个慢慢加厚的巨茧,感觉到越缠越紧的钢丝正在奋力地绞杀着克里斯汀的生命火焰,此时的克里斯汀理应犹如风烛残年般的脆弱了……   “哈哈哈哈……看来女神阁下说得没错,你的确已经掌握了对于我们原罪力量的感知,果然很不简单啊!但不知在这没有纵深回避空间的意识梦境,你是不是还能幸运地躲过原罪力量的强大冲击,以鄙人认解,对于如此的场合灵敏只能让位于力量!看来女神阁下,哦不,秦新大人真的要抱憾终生了,啊哈哈哈哈哈哈……”   报复,完全发泄似的报复!此时已经咬牙切齿的诺菲西斯怪调的语气又开始了,夸张得就仿佛自己是把持女神命运的超级死神!   没有回声了……仿佛一切都变得宁静,仿佛不再有嘈杂的喧嚣,仿佛没有了时间的概念,仿佛不再赞美生命,仿佛不再有真理……   “的确,自大杀人……若神说保佑,那么,愿神来保佑吧……”   静静的,不知在是谁在说,不知在对谁说,更像是在喃喃自语,平和得好象远离浮尘的祈祷,又或是来自异世的吟唱,但平静下的翻滚已经开始了……   诺菲西斯吃惊地看着由自己身形幻化成的巨茧中开始产生出巨大的力量!但却是那么的柔和,没有一丝杂念与狂燥,那根本不是他的原罪力量,他突然感受到了恐惧……可笑的恐惧!   吃惊无言中的诺菲西斯惊恐地发现从他的无人可以冲破的巨茧中透出了一丝炫耀的金光,竟一直射到这个虚幻世界的尽头,接着,两道,三道……穿透银色巨茧的金色光线越来越多,越聚越密,渐渐由点连成线,再由线连成片,再成面……   终于,已经无法承受绚丽力量的巨茧在映照向整个地狱世界的金光下没有退路地裂开了……   强大的力量宣泄却不杂乱,强劲而不狂燥,似乎正努力用种平和而又伟大的方式去改变着这个地狱世界固执的恶浊与自大。没有了欲望,一片悠然的柔和之中,克里斯汀静静地看着眼前身形已经炸裂得残破不堪的诺菲西斯,而就在这片随和中,诺菲西斯那充满着嫉妒罪欲的残碎银丝正纷冉地四处飘动,罪欲的意志却成了和谐的风景……   “不……不可能……这怎么可能……没有人……没有人能战胜的了我们……你……你这个异世界来的怪物,你这个异教徒!不,你不属于这里……我们不会宽恕你的,伟大的原罪主神不会宽恕你的,可拉达世界也不会宽恕你的!你才是这个世界的罪源!……哈哈!你等着吧……伟大的神罚就要来了!没有人能逃避,没有人……哈,我……我要你和我一样痛苦,我要你死!!!”   那只残存了一个已不完整的头的嫉妒使徒诺菲西斯澄着惨白的眼白,早已谈不上英俊。他落寞地漂浮在克里斯汀的近处,克里斯汀正静静地看着他,他也在直视着这个所谓的、美丽的、异世界来的“怪物”。   话音刚落,诺菲西斯似乎以他残存的原罪生命力为赌注,用尽力量突然向克里斯汀冲来!   克里斯汀连忙握起黄金战戟去抵住他袭来的方向,可枪头还没有触及到诺菲西斯的脑袋,诺菲西斯的头就变成了一团浑浊的黑雾!   “啊哈哈哈哈!只要人类的原罪还在,伟大主神陛下就会让我得以复生!而你,注定毕生要受到罪欲无尽折磨的痛苦,愉快的痛苦!秦新……克里斯汀,我们后会有期!啊哈哈哈哈哈哈……”克里斯汀只感到一阵阴风扶过,那团浑浊的黑雾已经消失了。   铺满尸骨的大地开始在视线里发生了破裂和分解,空气似乎也凝固了,所有的颜色都在慢慢稀释……   好困,好冷,这里怎么变得更暗了,灰蒙蒙的什么也看不清……我是在做梦么,我不想再做噩梦了,我好想安稳地睡去,那么……便睡吧……   清晨的第一缕阳光透过树叶密密的缝隙、又穿过那精致的窗户照射到一间华丽寝室里大床上,正好映在一张俏丽的脸蛋上。   那张床上正恬静地睡着一个可人儿,只见她庸懒地翻了个身子,无意却正好遮住了清晨阳光的不请自来的问候,于是又恬静地睡去,呵呵,看来新的一天又来到了…… 第八部乱战 第九章 教皇领的麻烦(一)   睡得好舒服啊……奋力地伸了个懒腰,然后揉着似乎意尤未尽的朦胧眼睛打量着这格外明亮的寝室。冬日里难得的温暖阳光正慷慨地射在大床上,克里斯汀蜷在被子里已经舍不得起来了。   呵呵,诺菲西斯,打死你们这些垃圾桶里诞生的东西……恩,今天的天气简直太好了!克里斯汀抹着头发坐了起来,掀开了被子,一边扯过床边的内衣,一边准备褪去睡衣。   恩?狄罗忒斯?法兰科罗?布克穆斯?塞维达?他们怎么跪在那里?看着我干什么?眼睛无意中落在床尾的卧室大厅,克里斯汀的上身僵硬石化,已经掀开一大半睡衣的手也不动了。   不知道什么时候跪在房间里的四兄弟都仰着头以一种既崇拜又激动的目光看着如出水芙蓉般从床上坐起的婀娜少女,单腿跪地的上半身笔挺。   “啊!”克里斯汀猛叫起来,一伸手就把被子拉在了身上。   四兄弟面面相觑,继续跪着,甚至表情更加灿烂,更加虔诚。   说又说不出,想要使用意识交流的一瞬间也觉得头脑发晕,克里斯汀如斗败的公鸡(母鸡?)一样靠在床头,被子重新捂住了上身,把头耷拉在被子面上,无力地摆摆小手。   “啊!将军阁下,苏珊小姐好象醒了!”   偶然走过寝室走廊的威廉联队长忽然听见了身边那间紧闭的华丽大房间里传来了少女的惊叫,知道这位莫名其妙就昏睡了四天的少女终于在今天清晨醒了,激动之下一边朝客厅跑,一边嘴里大叫着。   “醒了……什么!她醒了!?”正在客厅沙发上打盹的光明白金骑士晃着沉重的脑袋,艰难地把身体坐直,忽然像是受了什么刺激一样猛地跳了起来,有点不相信耳朵一样看着眼前站得笔挺的部下,“她……真醒了?”   现在的阿尔伯特已经是一身雪白红饰的光明骑士冬常服,不过本应该整洁庄重的军服如今看起来却十分凌乱,就好象经过了几夜撕杀一样皱皱巴巴的,连那头漂亮的褐色短发也如鸡窝一样蓬松散乱,一双熬夜留下的眼睛充满了血丝。   “下官已经听见苏珊小姐在房间里……惊叫……”威廉尴尬地看了眼客厅一角回旋上升的楼梯走廊。   “不是有她的四个仆人在那里守着吗……哎呀……”阿尔伯特一把拿过了身边的长剑,身体极为敏捷地就冲上了楼梯。   还没到寝室门口,就看见装束、摸样几乎一样的四兄弟已经站在了走廊外,一个个红着脸摸着头,还一副非常紧张的样子,好象有什么大事情刚才发生了。   阿尔伯特一楞,一个不好的预感出现在心头,艰难地把手伸向大门,想要推门而入,犹豫了半天……   吓死我,这些人,说他们虔诚吧,居然四个人在我卧室里看着我换衣服……说他们不安好心吧,还一个个坚持跪了那么久,说什么我已经睡了四天……有那么久吗?   再次掀开被子,舒展着四肢,一边将内衣望身上套,一边打量着床面。   妈妈咪啊~~~今天是几号啊!怎么提前了!?克里斯汀都傻了,因为她看见下身的床面上已经是一片血红,甚至浸润扩散的边缘部分已经凝结成坚硬的血斑。   不是做梦吧!?难道我还在梦里?太违反自然规律了!   “啊~~~”少女歇斯底里的惊叫又在房间内外响起。   “砰!”   一团白色的影子飞速撞开了房间大门,阿尔伯特一边打开淡红色的魔法斗气一边拔出了武器,身体一闪就站在了床边,一边还打量着房间四角,最后把目光落在了床上已经掀开大部分被子的少女身上。   单薄的内衣……迷糊中又清澈见底的大眼睛……泛红的脸蛋……血红一团斑点的床单……   变态~~~几秒钟后,克里斯汀勃然大怒,一圈猛烈扩张的金色神力冲击从身上冲出。   “咣!”   阿尔伯特的那带着红色魔法斗气的身体如稻草一样就飞出了阳台,远远地落入别墅庭院的花园里去了……   气死我!气死了!克里斯汀也懒得用手去穿衣服了,身体一转,魔法记忆里储存的淡粉红色礼裙就覆盖在了身上,然后冷着脸穿过走廊,穿过那四个低头不语的部下,快步朝梳洗沐浴间走去。   倒霉!倒霉!好象真得睡了好几天了,不然这四兄弟怎么会突然全部到齐。看来在意识梦境里和嫉妒使徒打架也太折磨精神了,居然意识昏迷了那么久。克里斯汀一边清洁着身体,一边咬牙诅咒。一想到刚才阿尔伯特那副正经得要死,又理所当然正义凛然的样子,克里斯汀这心里的气就不打一处来。   “将军阁下……您没事吧?你不是上楼了吗?”   威廉莫名其妙地看着上司居然从客厅大门外走进来,一身漂亮的雪白军服已经是污垢不堪,仿佛刚从战场上下来一样。   “威廉……快去周围雇佣些女仆到庄园来,这里以后不能全是男的……”阿尔伯特艰难地扭了下脖子,朝自己的房间走去,一边还对着身后的部下轻声吩咐。   女仆?团长不是不喜欢使唤女仆吗?在威廉个人的印象里,打阿尔伯特获得这块封地以来,这座华丽的别墅庄园里的仆役就全换成了男的,而阿尔伯特从不雇佣女仆,如今却……楞了一下,也不敢多问,只好朝外走去。   大概是因为那场意识梦境中的战斗对意识控制产生了一些短暂的影响,所以克里斯汀现在连利用意识交流都有点困难,勉强运行也觉得脑子和身体疲惫不堪,估计不过个几天是恢复不了的。   坐在餐桌前,克里斯汀的胃口非常好,虽然出于礼貌不得不认同对面坐着这个别墅的真正主人,但此时克里斯汀的表情冷得都要出水了,而那四兄弟依然恭敬地站在餐厅一边。   “我前天晚上赶回来的,发现你一直昏迷,房间里全是从你身上散发的金光……”   重新更换了军服的阿尔伯特又恢复他的严肃整洁外观,似乎也遗忘了一个小时前那几乎把他打残废的神力冲击。只见他放下刀叉,沙沙写下纸条推到了克里斯汀面前,表情平静。   难怪看他的样子跟个熬夜的鬼一样,估计和四兄弟一直守到我醒……克里斯汀红着脸,假装不理,只是眼睛偷偷地瞥着纸条上的字。   似乎觉得克里斯汀还在生气,阿尔伯特摇摇头,又沙沙写了张纸条,连同先前的推到了克里斯汀更近的地方。   “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我以为你遇见了什么麻烦,毕竟你一直昏睡不醒就不正常……”   不是故意的?难道女生的房间就那么容易进吗?克里斯汀塞了一个小蛋糕到嘴里,一边咀嚼一边挤出一个笑容,然后依然冷漠,将纸条揉成了一团。   早餐的气氛就这样尴尬地持续到结束,从头到尾克里斯汀没有正眼看阿尔伯特一眼,而那四兄弟就好象完全没事一样轻松自在,估计他们还陶醉在这几日克里斯汀睡梦时身上扩散出的神奇而绚丽的金色光晕。   嫉妒使徒诺菲西斯在他幻化的意识梦境里企图套出创始神预言片段的过程让克里斯汀终于对诺萨以及创始神教开始放心,起码她已经可以确认诺萨并非是光明或黑暗以及原罪神的势力,而且从种种迹象来看,诺萨是真心在帮自己,至于对方的真实想法,也许也来自他们掌握的创始神预言片段。   从上次光明战神普罗里西斯对战中所了解的情况以及淫欲使徒尼托姆斯无意泄露的一些侧面内容,克里斯汀判断光明神域肯定遭受了神话时代以来最惨痛的打击,如果不出所料,一直没有露面的黑暗神也一定被攻击,如此一来,其实自己已经处于相对安全的状态,而唯一的对自己最有威胁的就是原罪神了。   从嫉妒使徒的话里,克里斯汀判断出原罪神目前正是最渴望大陆发生持久动乱的人,越是混乱的战争就越可以让他们的罪恶势力得以壮大,甚至在目前明显削弱了光明和黑暗力量的情况下,对于原罪的信仰肯定会借助蔓延的动乱在大陆上暗中传播。而诺萨等人(也许诺萨背后还有更隐藏的人)可能就是希望借助创始神的预言来统一这人、神两界的最终信仰,以阻止原罪力量的滋生。   总算把最后的顾虑打消,克里斯汀决定暂时不去招惹光明和黑暗,集中精力去追踪原罪力这个真正的阴谋势力,另一方面,以战争统一黑暗次大陆,先解决吸纳黑暗信仰,然后再回头收拾可拉达大陆的光明信仰,纠出光明之心争夺的元凶,为前智慧女神遭受的冤枉报仇。   创始神圣女?呵呵,其实也蛮不错的,听起来比光明智慧女神要高级多了!不知道那预言里所说的四大天使是怎么一回事……克里斯汀想着想着就充满了深深的好奇。   用了一个下午的时间,克里斯汀写出了一系列的方案,然后分成四个不同部分交给了狄罗忒斯四兄弟。好象已经早就预见了有这样的事情,四兄弟各自拿着属于自己的任务内容露出了虔诚的微笑。   “恭喜创始神圣女阁下,您好象已经解决了一个大麻烦了?”不知道什么时候,那个诺萨又飘到了面前,依然的和蔼微笑和虔诚姿态。   哦……他好象知道我几天前在意识梦境里干掉个人?好象比我还得意啊……克里斯汀注视着对方的眼睛,看到一丝欣慰。   “我现在意识控制有点疲惫,你就少用意识交流来刺激我了……对了,有回信了吗?”克里斯汀皱了下眉头,写了一张纸条递给了诺萨。   “呵呵,老仆就是要转达梅兹科勒尔大主教的信给圣女阁下!”诺萨笑着把一封书卷递给了克里斯汀。   好象很顺利的样子,他真有那么大魅力可以去说服梅兹科勒尔?克里斯汀疑惑地打开书卷,当看到最后的时候,只见她露出了开心的笑容,赶紧站起来对着诺萨行了个感谢礼,而诺萨则慌忙闪到一边,表示不敢当。   不过……好象阿尔伯特没有任何反应,他几天前不是去了圣鲁克斯城了吗?难道梅兹科勒尔大主教没给他说起这件事情?还是他本人并不同意?克里斯汀冷静了一下,又把书卷看了遍,从字里行间里看,梅兹科勒尔似乎早就做好了劝说阿尔伯特跟随自己的准备,而且丝毫没有任何反对意见。   管他的,去探探阿尔伯特的口风……郁闷,今天上午居然看我……克里斯汀一想到当时阿尔伯特那副眼神,心里就有点不舒服,简直太耻辱了!   不过……他还真用心,估计伦贝斯遇见这样的事情也会奋不顾身地冲进来吧?也许自己有点太冲动了……克里斯汀摸了摸有点发热的脸,镇定心神朝书房外走去。   他还在看雯娜姐的遗物……克里斯汀慢慢停住了脚步,注视着庭院里呆坐在石椅上的阿尔伯特。   也许都是种错觉吧……嫉妒使徒在揭露自己记忆秘密的时候是如此让自己痛苦和羞辱,也许也是从侧面揭露了自己的真实想法,我真的已经忘却了过去吗?不,也许那只是隐藏和回避,秦新依然是自己心理最深处的真实影子,而对阿尔伯特的感觉或许只是因为自己对雯娜姐的愧疚吧……   克里斯汀呆呆地站在果树下思索着这几天来自己奇特的感觉变化,越想越觉得不自在,一时间又不敢去和阿尔伯特交流什么,转身就打算回屋。   低头正要移动脚步,就发现身侧出现了白影,一惊之下抬头,发现阿尔伯特正拽着那串雯娜的项链遗物微笑地看着自己。   “恩……”克里斯汀勉强从嘴里哼出一个字,就回身朝石椅走去。   没有预料中的纸条,在见阿尔伯特走到克里斯汀面前呆呆地站着,似乎犹豫了好一阵,伸手拉过了克里斯汀的手。   啊……他干什么……克里斯汀正要缩回手,就感觉手心里多了一个金属质感的东西,还微微带着对方的体温。   项链……雯娜姐的遗物……克里斯汀抬起头,迎上了阿尔伯特那平静而微笑的脸。慢慢低下头,微咬嘴唇,迷茫地看着手心里那串朴素无华的项链,心里有点刺疼。   他应该还在顾及雯娜姐的事情,他并不是完全能接受自己的存在,自己的出现一方面唤起了他对雯娜姐之死的痛苦,另一方面让他陷入了信仰混乱的境地。   阿尔伯特掏出了纸笔,唰唰写下一行字递给了克里斯汀。   “克里斯汀小姐,我妹妹也许永远不会后悔她跟您在一起的日子,这项链,就算代表她再次回到您的身边吧!”   阿尔伯特露出了轻松的微笑,转身就要走开,却一把被克里斯汀拉住。   取过对方手里的笔,克里斯汀也写下了一行字,“对不起,我不应该让您想起这些事情……其实从认识雯娜姐开始我就把她当自己姐姐看待,她的死我负有不可推卸的责任……如果您不介意,就让我代替雯娜姐继续当您的妹妹吧……”   写完这些,克里斯汀就有点鼻子发酸,她也不知道为什么,但是当这个纸条递到对方手里的时候,她忽然又觉得有点轻松了,似乎一桩心事得到了解决。   其实当他妹妹真的不错,这个世界能给自己带来安全感的人并不多,能够真正成为朋友的人估计以后也少得可怜,就算他不愿意跟随我的信仰,起码也不会是敌人,之前的感觉就当是一种孤独的发泄吧……克里斯汀松了口气,静静地看着有点口瞪目呆的光明骑士,等待着对方回答。   她是如此的清澈和纯洁,她的故事总是充满了仁慈和苦难,她所信奉的不正是这个世界所缺乏的美德吗?梅兹科勒尔大主教也许说得没错,这个世界无论信仰如何,糜烂的人性未必会因为光明或黑暗有所区别,如果神的信仰可以拯救一切,那我为什么不尝试去接受一位新的女神呢?雯娜,也许哥哥在替你完成你的理想,像守护小时候的你一样去守护克里斯汀……   阿尔伯特犹豫的思考终于尘埃落地,只见他把纸条很小心地放进了怀里,恭敬地单腿跪在了克里斯汀的面前,伸手接过克里斯汀的手,深深吻了下去,几滴热泪滴在了少女手背。   “哥哥……”克里斯汀把只写了一个单词的纸条塞到了对方的手里,然后微笑着离开了庭院。   雯娜……克里斯汀妹妹……阿尔伯特看着手心里那张纸条,心里热呼呼的。   大陆光明历2771年一月十二日,鲁尔西顿商业自治领,领主官邸。   萨默斯特从雷兹多尼亚成功回到领地后的第一项命令就是进行了领地守备军的扩军动员,几乎十天之内,以前就精心准备的军事动员准备工作就立马显出了成效。   整个鲁尔西顿商业自治领拥有近四十万人口,而经过军事动员后,超过三万的鲁尔西顿军就全部人员、装备到位,也只有鲁尔西顿这样的极富之地才能支持如此人口比例的军事力量。   除了领地各个城镇的卫戍守备兵力外,四个标准鲁尔西顿军团被组建成军,其中三个被布置在鲁尔西顿大陆桥北边芬尼斯克关隘以防止凯恩斯帝国可能的吞并,另一个布置在南方边境的克特鲁兹要塞,防御斯托克王国方向的军事威胁。   对萨默斯特来说,这样的兵力虽然不具备和大国进行长期作战的实力,但他拥有相当数量的黑暗毒素武器,再加上几百年来不断修建的边境防御设施和庞大的战商合一的海上武装力量,这足以让他可以和任何强大对手斗上一年半载,只要克里斯汀抽出手来,大批的援兵从海上运输到鲁尔西顿,那鲁尔西顿就成了威胁可拉达南北大陆的重要军事力量了。   “领主大人……梅萝蒂长公主殿下用黑暗蜂龙送来消息了!”   一个受梅萝蒂长公主的委派,负责在萨默斯特身边进行辅助和消息联络的亚罗特帝国军官走了进来,行了个标准的亚罗特帝国军礼后递上了一张纸条。   萨默斯特一看吓了一跳,赶紧命令部下将所有的鲁尔西顿领地亲信官员召集到官邸开会。   与会的人都是萨默斯特家历代家主的心腹部下,也是当初跟随第一代萨默斯特家主到光明大陆来执行任务的仆从后裔。传到现在,这些人依然是萨默斯特家最忠诚的部下,而且他们也都是清楚鲁尔西顿秘密的人,在萨默斯特宣布效忠梅萝蒂和克里斯汀后,这些人大多选择了跟随,而少数被黑暗帝国皇帝索莱恩或埃格哈德亲王暗中控制的人都被萨默斯特在一天之内清除。再加上伦贝斯在把他送回领地的时候遵照克里斯汀的命令也代表银狼留下了部分军官,所以目前萨默斯特并不缺乏军事上的助手。   “从黑暗次大陆出发准备攻击卡莱岛的埃格哈德的海军已经被梅萝蒂长公主发现了,兵力规模很大,仅战舰就达六十多艘,还不包括他们运输船队上的陆军兵力。现在已经占据了离卡莱岛东面还有十天航程的小岛进行休整,估计二月初就会西进攻击,银狼的伦贝斯将军已经准备派海军参加作战,长公主殿下也要求我们鲁尔西顿海军派出援兵,大家提个方案。”萨默斯特冷漠地看着办公室里的一群官员,当眼睛落在几个身穿银狼军服的人身上的时候,比较客气地微笑了一下。   一个光头大汉站了出来,结实而粗糙的脸部肌肉和一身海船队指挥的制服显示出此人丰富的海上生活,“领主大人,下官愿意率领鲁尔西顿商船护卫舰队南下卡莱岛!”   “库森阁下,你的护卫舰队都是近海战舰,可能对付叛逆的海军有点不太合适吧……”一个鲁尔西顿陆军将官忐忑地打量着身边的高大男子,语气关切,“要不我们给长公主殿下说说,鲁尔西顿就负责后勤补充吧,这深海战斗兵力我们也不够。”   “哼……难道我们银狼就够吗?”说话的是乔拉森,前克里斯汀卫队的军官,现在则是银狼驻鲁尔西顿的武官代表之一,“银狼海军刚刚组建,就全力帮助你们的梅萝蒂长公主,是否我们也应该……”   盗贼出身的乔拉森在雷兹多尼亚的时候受科尔诺威特直接指挥,所以在科尔诺威特的暗中影响下自然对鲁尔西顿也没什么好感,所以说话的语气有点生硬,在场的鲁尔西顿将领都露出怒容。   “行了,都是同盟,现在就不要分彼此了,库森,你在所有现有停泊舰船里挑选最适合的船只和最好的水手,数量无所谓,关键是装备和人员质量!争取三天之内出发,波罗,你负责带领一支运输船队,给伦贝斯将军和梅萝蒂长公主送去补给物资,顺便把当地的物产收购回来,贝当斯,你要加快领地内其他商会的动员组织,尽快把各地的贸易都抓稳……”   不愧是老辣的政客和领主,萨默斯特一连串的指示就平息了内部的纷争,然后迅速宣布散会就独自朝女儿的卧室走去。   卧室里已经有两位老人,萨默斯特冷漠的表情在走入卧室的时候一下温暖了许多,面对老人的态度也非常恭敬。   “希克莱子爵大人、塞罗卡先生,小女的情况……”萨默斯特怜惜地摸着女儿那略微苍白的脸,露出忐忑不安的表情。   “呵呵,鲁尔西顿男爵大人放心吧,米利罗娜小姐现在身体很平稳,等日后克里斯汀回来后再给她做彻底的治疗,相信一定可以还你一个活蹦乱跳的女儿!”路得一边摸着花白的胡子,一边笑呵呵地对着面前的鲁尔西顿领主说着,私下还猛打了一下企图又想对昏迷的米利罗娜发老年花痴的塞罗卡的手。   “克里斯汀小姐……不是听说……”萨默斯特尴尬地点点头,有点迷茫地看着面前两位全大陆最高深的魔法强人,对他们口里所说的克里斯汀的情况有点怀疑。   “嘿嘿,希克莱那么可爱的小孙女怎么会死?打死我都不相信!”塞罗卡摇着脑袋,好象谁再要说克里斯汀死了他就要和谁拼命一样,“等她在外面玩够了,就会回来的,是吗,希克莱?”   希克莱并不回答,只是笑呵呵地依然摸着胡子。   “那……我就放心了……现在鲁尔西顿很安全,估计那个企图暗杀你们的恩斯维特也不敢闯到这里来。”看到两人胸有成竹的样子,萨默斯特也稍微安了点心,“这官邸我已经布置了不少当地魔法师公会的人,他一个恩斯维特应该不难对付。”   希克莱和塞罗卡对视了一眼,都有点难堪地点点头,而萨默斯特也不好再去纠缠已经过去的事情,略微闲聊了下就退出了房间。   “希克莱,看来我们两人依然不是恩斯维特的对手,要不是事先得到克里斯汀的警告来帮你,估计你胜利班师回雷兹多尼亚的那个夜晚就是你的忌日了。”塞罗卡没好声气地叹了声。   “你这个死塞罗卡,居然咒我?难道当时不是我救了你,你的那个什么精神破魂魔法不也一点用也没有?”路得像个小孩子一样把胡子都快吹上天了,“不过,我们二人联手也算把他打成重伤了,以我看来,他使用咒术已经对身体造成了很严重的危害,就算不再使用这样的魔法,估计也活不了那么久了,哎……这孩子也挺可惜的,也许当初我是做得有点过分,让他那么恨我……”   “行了,现在已经很明了了,他一定是和某个邪恶的神签定的精神契约,不然为什么我们连他的力量属性都不知道,就让他自己毁灭吧!”   塞罗卡一边瞪着眼睛,一边手又不老实地去摸床上的米利罗娜的脸。   “死鬼,难怪我孙女不敢回来,估计就是你这个老不正经的家伙给吓的!”   “切!你倒是手里有粮心里不慌,好歹我也算认了米利罗娜为干孙女,我不摸难道你摸?”   “你会下地狱的!”   “我愿意!”   圣鲁克斯教皇领,芬塞克斯领地别墅庄园。   一群从西而来的光明骑士团包围了这座占地面积宽广的别墅庄园,从数量上看不下五百人,而带队的除了一位光明骑士联队长外,还跟着一个猥琐的光头神官以及一位身穿凯恩斯帝国贵族服饰的老人。   负责守卫别墅的威廉联队长一边命令部下死守住大门,一边独自跑进去汇报情况。   “将军阁下,吉恩斯那家伙带着圣鲁克斯卫戍骑兵包围了庄园,还带来了一位凯恩斯帝国贵族!”威廉紧张的表情下是深深的厌恶,边说还狠狠地吐了口口水,“就知道那个家伙对苏珊小姐还念念不忘,想要把她送给帝国换好处!”说完,一边还红着脸看着在阿尔伯特身边如小鸟依人一样的克里斯汀。   “行了,请吉恩斯大人和那位帝国贵族大人进来说,我会处理的,不要把事情闹大了……”   正在庭院里和克里斯汀练习剑术的阿尔伯特这几天心情非常不错,不过他也暗暗诧异为什么吉恩斯会如此契而不舍地追着克里斯汀不放。自从接受了克里斯汀这个妹妹以来,他就全心地投入保护对方的兄长角色中去了,而今天,他就算明着提前暴露自己脱离光明教会的危险,也要阻止对方将克里斯汀交给帝国。   看到克里斯汀还一副不明所以的样子,阿尔伯特打算并不告诉对方真情,只是微笑着指示新招来的女仆将克里斯汀带回房间。   威廉好象有什么很重要的事情,难道就是刚才感应到了外面突然来的那么多的人?教皇派来的?还是又要阿尔伯特出门执行任务了?克里斯汀一边朝别墅一侧走廊通道走去,一边回头看着阿尔伯特正对着威廉吩咐一些事情。   “哈哈,阿尔伯特将军阁下的假期真是舒坦啊,这领地真不愧是教皇领里最好的地方!不过将军大人为光明神操劳理应获得如此的生活!”光头神官皮笑肉不笑地陪着一位帝国凯恩斯帝国贵族走进庭院,身后还跟着几十名隶属于圣都卫戍部队的光明骑士。   “哪里……神官大人治理领地很是辛苦,想必不久之后教皇陛下一定会有封赏的……”阿尔伯特按下了身上的斗气,微笑着坐到了庭院的石椅上,一边的男仆赶紧端上水酒。   “这位是凯恩斯帝国新驻我教皇领的林西·德·贝兰斯伯爵,负责鉴别、接收从雷兹多尼亚城出逃的帝国腐败贵族份子……”光头神官得意地将身边的帝国贵族介绍给了阿尔伯特。   贝兰斯伯爵?好象他以前是帝国税务大臣,怎么忽然被调到光明圣都当外交使官了?这不是降职吗?阿尔伯特看了看眼前这位表情冷淡的帝国老贵族,心里有点不自在,因为在他的印象里,贝兰斯伯爵是少有的保守派贵族,而且为官比较清廉,居然这样的人才都被帝国贬到外地,可见帝国内部确实已经发生了不小的变化。   “贝兰斯伯爵今天是来我这里做客了?那就好好在此游玩吧……威廉,命令下人准备午宴……”阿尔伯特笑着端起了酒杯,行了个军营里的简礼。   “不了,今天主要受吉恩斯神官大人所托前来看一个人,据说是将军阁下从普洛林斯共和国救回来的我帝国贵族,而且这几日一直在您这里居住,所以……”老贝兰斯伯爵有点麻木地看着面前的年轻骑士,语气冷淡。   儿子因为和希克莱子爵家二小姐有来往,已经被皇帝贬出了皇宫,如今只是个帝都卫戍军团的小军官,而自己也因为这点丢掉了朝廷的职务,接着就看着性情大变的皇帝不断地以各种借口将帝都里的贵族和外地那些封爵给联系到一块,然后以各种理由加以清除。   宰相拉得维希尔公爵已经明显在用弃车保帅的方式在维持帝国主要大贵族集团的利益,自然以皇帝岳丈的身份巧妙地将大部分他认为值得保留的贵族给保了下来,而更多的因为皇后之争而暴露出私心的贵族则拱手推到了皇帝的剑下,成为了皇帝发泄郁闷的牺牲品。从去年十二月开始,就不断有外地的封爵或是帝都的小贵族开始出逃,其中未必是那些心虚的人,而是被皇帝这种不论青红皂白的惩罚给吓跑的。   万般无奈之下他只好自动请求到外国担当使节,结果可笑的是,给他的圣旨居然是到光明圣都来担当遣送外逃贵族的特殊使官,几乎每天都会有几个被光明骑士抓回的帝国外逃贵族送到他的面前,而他也只能一一将这些携带巨额财富的落魄贵族给送回国,等待这些人的,将是毫无悬念的死刑。如今又是一个等待自己鉴别的人,而且还是帝都的贵族,对他来说,已经是麻木的了。   “不好意思,那位苏珊小姐好象并不是帝国贵族吧?她只是个聋哑人,只是家庭富裕装着有点类似贵族罢了……”阿尔伯特笑着说到,一边还偷偷看了眼身后的别墅建筑。   “嘿嘿,将军大人,难道看看也不行吗?我想教皇陛下也不愿意您处事太过主观了,这可是为您着想。”光头神官奸笑着,双手握在了一起,仿佛他已经看到了无数的钱币等着他去拿。   “如果我拒绝呢?”阿尔伯特突然冷下脸,脸色和他那身白色金饰的骑士甲几乎快一个颜色了。   “哼……那就让我帮您去把她请出来吧……来人,去别墅里把苏珊小姐找出来!”光头神官也露出冷笑,对着身后的部下使了个眼色,只见几十名光明骑士都开始移动脚步。   “你敢!”   一边的威廉联队长大怒,一把就握紧了腰间的长剑,从别墅里也跑出来十几个属于自己指挥的光明骑士,两拨同样铠甲的光明骑士就在别墅主建筑前的庭院草坪上对峙起来。   “如果阿尔伯特大人不愿意就算了……”   老贝兰斯伯爵无聊地站起了身,正打算离开这个自己人作弄自己人的闹剧之地,忽然眼睛里出现一位从别墅主楼里走出的少女,一下就傻呆了。   克里斯汀早就从窗台上偷偷看到了下面庭院里的变化,一惊之下赶紧端着一盘水果下楼,打算去阻止这场不知道什么原因出现的对峙。   还没走到众人面前,克里斯汀也楞了,因为她也认出了那位身穿帝国贵族服装的老人居然就是老贝兰斯伯爵、拉尔夏娅曾经的追求者的父亲。   “哈哈,估计贝兰斯伯爵大人想起什么了吧?”光头神官得意地晃着那个大光头,眼睛里冒着热火,好象狠不得一口就把眼前身穿雪白礼裙的少女给吞了,“阿尔伯特将军大人,我们还是听听贝兰斯伯爵大人的话吧,看他怎么说……”   她是希克莱子爵大小姐……她怎么会来这里,她不是传送魔法失败死了吗……老贝兰斯以为自己眼花了,赶紧装着眼睛进了沙子一样揉揉,可再次张开的时候,依然是那副熟悉的清纯美丽面孔。   克里斯汀短暂的停顿后还是硬着头皮走到石桌前,将水果放上,然后行了个礼就转身朝回走去。   没有任何话语,包括老贝兰斯伯爵在内的人都只是静静地看着克里斯汀婀娜的身影消失在视线里,空气就好象凝固了一样。   阿尔伯特冷漠地看着老贝兰斯的脸,顿时心里明白了。 第八部乱战 第十章 教皇领的麻烦(二)   一阵寒风将众人从寂静中惊醒,只见老贝斯吐了口气,佝偻着背转身朝别墅外走去,一边走还一边说着:“雷兹多尼亚的帝国贵族我都认识,这位小姐不是……”   “贝兰斯伯爵大人……要不您在看看……您别走啊……”   看到帝国官员都这个态度,那些被光头神官哄来发财的圣都卫戍部队的光明骑士们都觉得有点自讨没趣,铁着脸跟着朝外走去,吉恩斯这下了慌了神,连滚带爬地也只好朝大门跑去,一边还对着阿尔伯特露出恐惧的目光,知道自己这次算彻底得罪这个光明骑士团的最强大男人了。   “无聊……”   阿尔伯特先是冷漠哼了一句,然后又露出了开心的笑容,对着远方已经站在某个阳台上的少女挥了挥手,而对方也微笑着对自己摇摇小手。   “……”克里斯汀盯着眼前的纸条陷入了沉默。有关老贝兰斯伯爵今天来的目的她终于明白了,也清楚自己继续呆在圣鲁克斯教皇领一定会出现越来越多的麻烦。   那个受她怀疑的教皇赫尔拉迪德二世如今正在凯恩斯帝国和皇帝特里希海利斯在一起,光明骑士团居然全部撤离希洛王国,明显是一种信号,就是希洛王国已经在波丽亚门塔郡主之死的过激反应态度上得罪的特里希海利斯,而偏袒帝国的教皇领显然再次又站在了皇帝这一边。   海格拉德斯现在已经很高兴吧……暗中利用自己在皇后风波中的奇特影响,帝国贵族内部矛盾慢慢激化,大量外地封爵不是外逃就是蠢蠢欲动,帝国盟国关系出现裂痕,如今他的分化帝国稳定的计划基本上已经实现,是战是合的实际主动权其实已经落在了他的手上。凯恩斯帝国和希洛王国外交关系的暗中恶化可以让他有很多选择,要么集中兵力把希洛王国彻底控制,要么暂时抛开和希洛王国的军事对峙,腾出前线的几万人朝西移动,趁凯恩斯帝国不稳定的时候首先挑起战争,只要几战得胜,帝国内部的混乱就更加明显,希洛王国的局势肯定又会引起米亚斯王国的连锁紧张反应,而像劳普鲁德大公国这样的政治投机国家将再次被海格拉德斯拉回身边,再加上长期对鲁修斯联合王国的外交控制,海格拉德斯甚至可以反过来组建比凯恩斯帝国更强大的联盟力量。   海格拉德斯的野心再明显不过了,这个藐视所有信仰的人所渴求的正是验证他的个人价值观,以统一大陆实现他的个人梦想,也许在这点上,如今自己的想法也和他差不多。但海格拉德斯不过是个共和国高级执政官,他有能力带动整个国家吗?他的政治野心肯定会受到保守元老的阻挠,尤其当不得不公开面对光明教会的时候,他的偏激观点肯定会暴露越来越明显,这是表面依然信奉光明信仰的普洛林斯国民不可能短时间接受的。那他怎么才能实现个人的目标呢?   恺撒?克里斯汀脑子里忽然蹦出这么个名字,那个地球古罗马时代的政治宠儿。难道他会像恺撒一样成为一个政治独裁者?不光是帝国,也许全面的混乱才是他最大的有利条件……克里斯汀觉得自己的脑子都快麻木了,她实在搞不懂海格拉德斯这个人的行为,她越来越觉得海格拉德斯就好象个老练的杂技演员,一边在制造一场场轰动的个人效应的同时,也做着走钢丝、玩火的举动。   一边的阿尔伯特看到克里斯汀在发呆,轻轻用手碰了碰少女。   克里斯汀回过神来,尴尬一笑,赶紧拿过了纸笔,“哥哥,可能我要把最重要的一些情况给你说说……”克里斯汀犹豫了一下,看着对方那平静的表情,心里忽然升起一丝侥幸的想法,手上停顿了一下。   “是否你在指你的那些仆人?其实我早看出来了,他们不是一般的随从,甚至可以说,他们根本就不信仰光明,而是单纯地信奉你!”阿尔伯特笑了一下,主动把少女想表达的内容写了出来。   啊……他原来已经觉察到了!克里斯汀脸红了,因为这个秘密她一直没找到很合适的机会来表达,毕竟阿尔伯特不是一般的光明信徒,要短时间内扭转对方的信仰几乎不可能。   “大陆上的每个人都标榜自己才是光明神最虔诚的信徒,但彼此之间还是在杀戮……我所选择的,只是去保护你,然后才是寻找我的信仰方向,想必雯娜在最后的时刻也是这样的想法……”阿尔伯特叹了口气,“克里斯汀小姐,如果你要真得赢得支持,不能太过于独立了……雯娜和梅兹科勒尔大主教阁下都把您当女神,对此我愿意接受,但我不知道你要建立什么样的信仰,但我建议你在一开始不要抛弃光明和黑暗。”   阿尔伯特写完,就单腿跪了下来,似乎是等待着克里斯汀的洗礼。   克里斯汀赶紧把阿尔伯特扶了起来,然后红着脸在纸上写着:“我不是说了吗,不管我以后是什么身份,我已经认你为哥哥了,如果你不能同样做到这一点,那我宁可放弃我现在的选择。”   阿尔伯特笑笑,不好意思地又坐回了座位,然后慢慢从克里斯汀的字面表述中知道了创始神教的内容。   “创始神?你是圣女?光明和黑暗的领导者……恩……不错,包容性很强!”阿尔伯特一下就明白了这里面的含义,“起码无论光明或黑暗信徒,都会在这里面找到新的依靠点。”   “我是不是创始神圣女无关紧要,至少现在这个称呼不能出现在公众场合,就当是创始神是为了化解世界的苦难而平定光明和黑暗的仇视吧。”克里斯汀在对方一系列的提示下终于找到了今后信仰确立的基本方向,也暗暗赞叹这熟知宗教信仰的人果然有见地。   “现在你打算怎么办?”阿尔伯特看看天色已经渐晚,一丝不安出现在眼睛里,“吉恩斯神官肯定不会罢休的,他一直是教皇安插在我身边监督我,对我身边出现的任何情况他都会报告给教皇,说不定现在一封信已经送往凯恩斯帝国了。”   “走!”克里斯汀在纸上写了个大大的单词,然后划了个箭头,又写下一串字母,“鲁修斯联合王国!”   阿尔伯特拿着纸条手有点发颤,因为一旦做出决定,任何退路都没有了。   “威廉!”阿尔伯特猛地站了起来,大声对着门外喊着,“准备马车、干粮!”   一个年轻的金甲骑士出现在书房门口,疑惑地看着自己的上司,不知道为什么对方在休假期间要突然外出,要知道现在的非常局势,像阿尔伯特这样的人其实在休假期间都应该随时保持出战的状态。   看看沉默不语的克里斯汀,联想到对方隐含的帝国贵族身份,再联想到中午吉恩斯带队前来抓人而阿尔伯特明显是拒绝的态度,年轻的骑士迅速清醒了。   “将军阁下……您……您打算离开教皇领吗?光明骑士团怎么办?”威廉挺起了胸膛,并没有去执行命令,眼睛不安地看着上司,“如果您走了,弟兄们肯定会被那些神官们当猴耍的!”   “我有我的使命……”阿尔伯特将克里斯汀送进了一侧的走廊,回身将门紧闭,“你也跟了我这么多年了,我不想连累你,希望下次不要成为敌人就好了。”   “可您是光明神使啊!”年轻的联队长涨红了脸,把头朝向了克里斯汀消失的那道门,“就是为了苏珊小姐?她到底是什么身份需要将军阁下如此改变自己!?”   “以后你就会明白了……”阿尔伯特苦笑了一下,把剑拔了出来,看着烛光下的剑芒,似乎已经感受到了那场场为信仰而战的鲜血淋淋画面,“她是我命中注定的守护对象,也是神的指示!”   “……”威廉看着高深莫测的上司,慢慢点了点头,“将军阁下……是否愿意下官……下官的意思是……我想跟您一起走!”   阿尔伯特一楞,眼睛落在了部下身上,看着这个十年前自己从外地难民营里救出的贫苦大男孩,慢慢把剑放回了剑鞘,“也许我在背叛我的信仰,连你也要冒着这个风险吗?”   “将军阁下,是您十年前将下官从饿死的境地救出的,那时候伟大的光明神并没有去拯救我垂死的父母……”年轻的光明骑士的眼睛模糊了,突然把头挺直,“下官相信将军阁下的选择是对的!”   “好!”阿尔伯特走上去猛拍部下的肩膀,把声音压低了,“你马上准备一下,半夜后我们就出发,不管其他人是否愿意也跟随,都不要惊动任何人!”   “遵命!”威廉一个立正就兴奋地跑出了书房。   阿尔伯特叹了口气,慢慢走回了书桌前,再次拿起了那些纸条,重新一行行看了起来,看着看着,一丝轻松的微笑出现在脸上。   银亮的月夜下,在通往教皇领南方城市波雷佐城的大道上,一支精悍的骑兵小队拥着一辆马车在缓慢移动,不远处瓦得里河的一条分流的哗哗水声掩盖了这一行人的马蹄声。   除了那辆马车外,只见五名骑兵和驾马的人都身穿着光明骑士铠甲,唯一官阶最高的是个佩带联队长徽章的青年。   根据阿尔伯特的计划,克里斯汀等人放弃了穿越普洛林斯共和国前往了鲁修斯联合王国的路线,而是打算直接南下进入劳普鲁德大公国,然后由海路转往了鲁修斯联合王国。其间将要穿越圣鲁克斯南方边境的亚米特湖和月之森林以及连绵的山地。   “将军阁下,她……她就是传言的前光明神使秦新的姐姐克里斯汀小姐?银狼的最高领袖?好象她……也是光明神使吧……”威廉吐了下舌头,转头看了眼被伪装成光明骑士的四兄弟保护的马车,有点无法相信这句话,“居然可以从失败的传送魔法里生存下来……太不可思议了!”   “呵呵,威廉……后悔了吗?”阿尔伯特笑着拍着马脖子,一边还偷偷看了眼自己临时换上的普通光明骑士甲,“以后不要叫我什么将军阁下了,就叫我阿尔伯特吧!”   “下官……不敢……”威廉又露出了腼腆的表情,不过看起来情绪很不错。   “现在一路上你就是最高指挥,估计还要好几天才能穿越边境,到时候我们还要在波雷佐城汇合克里斯汀小姐的一些部下。”阿尔伯特看了眼南方黑糊糊的地平线,一把将怀里的光明骑士团团长徽章抛进了路边的沟渠里,心里忽然觉得好轻松,“从现在开始,我已经不是光明骑士团团长了,也不是什么光明信徒了,我是创始神圣女的仆人!”   “那下官就跟随将军阁下了!”威廉并不是那种以光明信仰为绝对指导的人,所以他并不在意克里斯汀的信仰方向,听着上司说完这些也笑了,正要扯下胸上的官阶,又迎上了上司的微笑,这才不好意思地缩回了手,露出了淳朴的尴尬笑容,“等过了边境,下官就丢了它!”   两人正在说着什么,忽然看见后面的一个骑兵加快马速跑了过来。   “阿尔伯特大人,我家小姐发现后面有人追上来了!”说话的是老四塞维达,只见他把马鞭朝北方一指,“小姐感应到人很多,估计是冲我们来的。”   “你们马上加快速度南下,不远有片树林,你们绕进树林继续前进,我去后面看看!”阿尔伯特脸色一沉,思索一下后赶紧下达了命令。   威廉正要劝说,但看到月光下上司那坚毅的表情,只好朝马车挥挥手,然后当先一骑朝南奔去,四兄弟护卫着马车也从阿尔伯特身边急速穿过。   阿尔伯特停在了道路中央,静静地感受着来自北边的隐隐马蹄震动,知道自己偷偷南下的事情还是被监视自己的人发现了。   大约上百的光明骑士队伍挺着骑枪以很高的速度在大道上奔驰,这些骑兵都是前阿尔伯特的部下,不过现在,他们的领队已经是那个光头神官了。   月色下已经出现了那位高大的骑士,只见阿尔伯特一脸微笑挡在了道路中央,一身金色的光明骑士甲在月光下泛着明亮的光泽,寒风鼓起他的披风,虽然人长得清秀文雅,但现在整个人看起来威严不可冒犯。   “嘿嘿,阿尔伯特将军阁下、光明神使大人……您难道要抛弃您对伟大光明神的承诺、抛弃您的信仰、抛弃您的部下吗?”光头的吉恩斯一脸捉弄的张狂笑容,看了下身后那些脸色很难看的光明骑士,于是把所有的矛盾都指向了对面的年轻骑士,“难道就是为了一个帝国贵族小姐?好象您曾经说过您要终身以洁净之躯服侍光明神吧?”   “吉恩斯大人,我并没有违反我的誓言,相反,我在尝试用另一种方法去巩固我的信仰……”阿尔伯特冷笑了一声,唰地一下拔出了剑,对着上百光明骑士行了个骑士见面礼,“英勇的光明骑士们,现在就给你们个权利,想要从我身边继续过去的,就到我面前来!”   本就不太愿意去追自己上司的光明骑士们看到这个以恐怖战斗能力著称的光明神使居然提出了战斗要求,一个个都低下了头,谁敢上去和他打啊!   “没人吗?”阿尔伯特笑了下,看了眼光头吉恩斯,露出了鄙夷的目光,“回去吧,给教皇陛下说,让他重新选择一位光明骑士团团长,如果要剥夺我的白金骑士名号也可以。”   “你……你背叛了教皇陛下!你居然为了一个帝国女子辱没了光明骑士的名誉!”吉恩斯扭曲着脸部肌肉,恶狠狠地说着,“你堕落了!”   “我背叛教皇陛下?哈哈……”阿尔伯特忍不住大笑起来,忽然脸色一沉,“那教皇陛下又背叛了谁?出卖光明神使情报给其他国家,煽动大陆战争,甚至在光明神殿里玷污女祭司……这就是世界最虔诚的光明神信徒领袖的信仰吗?这就是大陆和平的维护者所做的好事吗?”   阿尔伯特终于愤怒了,把这几年来发生在光明圣都那些人们私下知道,但都不敢说的事情全部讲了出来,上百的光明骑士个个都内心愤怒,但又碍于自己的身份而沉默不语。   “现在的光明教会已经不是以前的光明教会了!”阿尔伯特冷冷地转过了马,慢慢朝南走去,“谁规定了光明信仰就必须接受教皇的领导?既然我是光明神使,我就比任何人有资格去选择对光明神信仰的方向和方式!”   “你是个异教徒!”吉恩斯大怒,两手一张,一串火球魔法就朝阿尔伯特飞去。   “无耻!”   阿尔伯特早就感应到了对方身上慢慢聚集的魔法气息,知道这个小人会暗中偷袭,身体一震,以魔法防御见长的魔法斗气就打开了,反手一剑,一道魔法剑气就飞了出去,刚好迎面打中那几个飞来的火球。   临空爆裂的火系魔法能量卷起了一阵热浪,除了阿尔伯特外,包括上百光明骑士在内的人都被热浪逼退了好几步,惊恐的马匹如烫伤一样发生了混乱。   一道人影带着红色的魔法斗气突然出现在吉恩斯面前,寒光闪过,吉恩斯只觉得跨下的战马发出一声凄惨的嘶鸣后就高度一沉,自己的身体就跌落在了地上,然后就感觉身上被什么重物给压住了。   马的四条腿已经被阿尔伯特在瞬间砍断,垂死的战马躺在地上,抽搐的躯体正压在那个肥胖的光头神官身上。   “啊!你这个狂妄的异教徒!你是个堕落的光明神使!”吉恩斯疯狂地扭着身体,企图摆脱身上鲜血淋淋的残废战马,一边还扭头朝着身后的上百光明骑士大喊大叫,“快!杀了他!教皇陛下会褒奖你们的!”   “异教徒?堕落的光明神使?你再说一遍……”   阿尔伯特清秀的面孔带着古怪的微笑贴进了有点歇斯底里的吉恩斯,一边微笑一边把手里沾满马血的长剑贴到了对方脸上,冰凉的剑刃就像一支镇静剂一样一下把吉恩斯给安静了下来。   “阿尔伯特大人……我……请饶了我吧……”吉恩斯已经感受到了对方身上的杀气,身体开始打冷战,眼睛里全是恐怖的神色,“我也是按照教皇陛下的吩咐办事的……这样吧,我什么也不知道,我不会说出你去哪里的!”   “谢谢合作……”阿尔伯特冷笑着站了起来,忽然一挥剑,只见一个光头带着一缕鲜血飞进了黑夜,远远地落在了一道臭水沟里。   “你们……回去吧,这样的家伙除了压榨光明骑士团外,没有任何价值,今天我帮你们除去他,以后就难说会不会兵戎相见了……”阿尔伯特的身体一闪,依然又落回了自己的战马上,“想要战功的可以来挑战,不然都回去!”   “将军阁下,带我们走吧!”几个光明骑士小军官犹豫了一下,拔马赶上了阿尔伯特。   “我凭什么相信你们?”阿尔伯特冷着脸,将武器插回了剑鞘,“光明骑士团里有那么多教皇陛下的亲信,就连我都不知道该相信谁。”   “吉恩斯已经死了,知道他来追你的人很多,我们这样回去肯定会被处罚的!”又是几个普通光明骑士从队伍里走了出来,跳下马单腿跪立在阿尔伯特面前。   阿尔伯特静静地看着面前跪着的七八个部下,鼻子里哼了一声,调转马头朝南走去。   只见那几个光明骑士互相望望,忽然露出了兴奋的表情,几声高喊之下都跳上战马紧跟而上,而从骑兵大队里又陆续奔出二十几人。   剩下的光明骑士默默地看着前上司消失在夜幕里,只好垂头丧气将吉恩斯的尸身带上朝北返回。   “呵呵……哥哥你很厉害啊,居然拐卖了三十多个人跟你一起走!”克里斯汀激动地看着树林临时宿营地里休息的三十多个光明骑士官兵,眨巴着调皮的眼睛看着一脸苦笑的阿尔伯特,一边在纸上沙沙写着。   “他们……不好说,希望他们不是一时的冲动……”阿尔伯特叹了口气,独自呢喃了几句,然后挥手招来了威廉,“去,把我们宗旨给他们说说,别暴露了我妹妹的身份,如果他们现在反悔还来得及,不然以后若发现他们有企图,就不要怪我了……”   “您妹妹?哦……下官明白!”威廉行了礼,就朝那几十人跑去,不一会儿,就看见又有三个光明骑士犹豫地离开了营地上马朝北而去。然后又看见剩下的人全部把身体朝向了阿尔伯特,一律单腿跪地。   “将军阁下,剩下的三十二人愿意追随您成为创始神圣女的护卫骑士!”威廉兴奋地拿着一张写着宣誓誓言的纸跑了过来,“呵呵,有了这张誓言内容,就算他们要反悔,也没有退路了!”   “你很厉害啊……”阿尔伯特笑着拍了一下坐到身边的部下,“对骑士来说,发这样的誓言可是很严重的……叫他们不要对我发誓,对克里斯汀小姐发誓吧。”   誓言,我何尝不是违背了对光明神的誓言呢……阿尔伯特看了眼身边静坐的克里斯汀,从对方的眼睛里看到了一丝少有的纯净,这心里的负担也少了很多。   经过一番组织,阿尔伯特正式建立了一个新的骑士团雏形,名字就称为“创始神圣女护卫骑士团”,自己担任团长,而另一个“创始神圣女亲卫队”也同时建立,队长由威廉担任,经过克里斯汀同意后,四兄弟成为了首批亲卫队员,而阿尔伯特本人则指挥剩下的三十二名护卫骑士官兵。   短暂的休息后,大队人马选择远离大道的迂回线路继续快速南下,并于两天后终于抵达圣鲁克斯教皇领南方边境地区的最大城市--波雷佐城。   波雷佐城坐落在是教皇领平原和南方边境山地以及月之森林之间,东、西圣鲁克斯山脉在这里逐渐朝靠拢,形成了一个葫芦口,而城市就恰好在这口上。全城内外人口近十万,由于地理的特殊原因,这里成为南方国家往教皇领进行贸易和朝圣的最近路线,虽然城市以南的山地和森林交通并非良好,但常年商旅行人不断,也成为北大陆重要的内陆贸易城市之一,很多北大陆南方地区的物产都从这里进入圣鲁克斯教皇领,然后又分往其他地方。   波雷佐城稍北就是大陆最大的淡水湖泊亚米特湖,瓦得里河的重要分支青瓦得里河从这里分出,从波雷佐城西面穿出圣鲁克斯平原流进月之森林,城市正南方就是临接劳普鲁德大公国的边境。   大概是由于靠近月之森林的缘故,这里冬季气候比较湿润温暖,四周山地、森林地带物产丰富,北边的临靠亚米特湖的灌溉平原也是异常肥沃,所以波雷佐算是整个圣鲁克斯教皇领最富裕的地区之一,不过和北边那些单一的平原领地相比,这里是唯一一个能够自主产生多样社会经济效益的教皇领城市。   为了做好随后的穿越野地的准备,阿尔伯特派出了威廉等人到城市里准备补给,而资金则来源于克里斯汀交给他的几副临时用玉石做出的首饰。在准备完毕前,他只能带队在城里找了家旅馆安顿,不过让旅馆老板忐忑不安的是,这些高贵的光明骑士居然没有选择城里的专门驿馆而住在这样的普通小店。   “克里斯汀小姐,本地创始神教徒首领前来觐见!”狄罗忒斯带着一个矮小的中年男子走进了旅馆房间,一边带头下跪,一边用意识交流术朝克里斯汀汇报。   克里斯汀已经恢复了意识控制,她一边朝阿尔伯特等人点头示意,一边和善地看着面前这个精明异常的中年男子。   一股明显被隐藏很深而且还带有黑暗特征的精神力运行波动出现在克里斯汀的感应中,少女静静地看着房间里低头的男子,并没有表现出多余的诧异。   “你……应该就是以前黑暗教会月之森分部的人吧……”克里斯汀笑着用意识交流“说”着,“这应该是个转折了……你叫什么名字?”   “圣女阁下宽容仁慈……属下早已不是黑暗信徒,唯一遵从伟大的创始神圣女!圣女阁下可以叫我奈那德……”矮个人中年男子恭敬地匍匐在地,把头靠在了地上,“波雷佐地区的创始神信徒有相当部分都是以前黑暗教会的人,现在都在当地扮演商人。”一张纸被他恭敬地举过头顶。   哦?商人,呵呵,难怪他看起来就像个精明的生意人!克里斯汀笑着一运神力,将对方从地上抬起上半身,她还是不太适应这样的礼节动作。   “我要去鲁修斯联合王国,你派几个熟悉南边山地的向导跟着我,顺便你负责把当地属于创始神教的商人都组织成一个统一的商会,进行大规模的贸易,尤其是和南方的劳普鲁德大公国的铁矿贸易,能购买多少精铁就买多少,先储备起来,到时候我会通知你运往什么地方。”克里斯汀想了下,把一个简单的方案“说”给了对方。   “圣女阁下请放心,这里的教众商人早就被我统一安排了,您需要什么随时可以下命令!”奈那德得意地晃着脑袋,在纸上龙飞凤舞写着,“属下前几天已经接到狄罗忒斯大人的命令,将这里的精装教众已经组织起来,现在正在月之森林前黑暗教会分部的所在地集结,人数虽然只有三百多人,但都是精心挑选的。”   哦,效率好高!克里斯汀满意地点点头,就挥手退下了奈那德。对方刚走,就看见阿尔伯特一脸严肃走了进来。   “克里斯汀小姐……哦,妹妹……城南边境出口已经被光明骑士团封锁了,说是要堵截那些渗入教皇领且打算潜逃南下的帝国贵族份子,我看我们应该小心点,毕竟我出走的消息肯定会传到这里来。”阿尔伯特看了看门外,一边说着一边把一张纸条递给了克里斯汀,“刚才那些人怎么都会黑暗魔法……”   “呵呵,没什么,他们本来就是以前黑暗教会的,现在是我的部下了……”克里斯汀摆摆小手,一副无所谓的样子,“本来我应该早想到这些可能性,更该早点把这个给哥哥说的,你不会认为我再欺骗吧?”   统一光明和黑暗信仰会如此迅速?阿尔伯特还有点不容易摆脱这些年来不断和黑暗教会分子作战的感觉,当他接触到这些以创始神教徒身份的人的时候,内心那种矛盾又冒了出来,虽然这种事情他早就给自己做了心理准备,可当第一次碰见的时候还是有点不适应。   “将军阁下,雇佣的小型马车和补给都准备好了!”一个护卫骑士团的小军官出现在门口,略微改动后动的新军礼还有点生疏和迟疑,“请您和圣女阁下示下!”   阿尔伯特笑了一下,把目光对着克里斯汀使了个眼神。   克里斯汀犹豫了一下,还是打开了意识交流,“把马车和物资交给门外一个叫奈那德的先生,让他先派人送到月之森的指定集合点,今天下午我们轻装南下!”   小军官眼睛一楞,看了四周,并没发现有人在说话,再看看自己的上司那微笑的表情,一下就明白了什么,激动地行礼退出。   “呵呵,看见了吗?现在就是你去征服、赢得他们真正忠诚的时候,不然他们只会遵从我的命令,而不是表面上的创始神圣女!”阿尔伯特欣慰地递上纸条。   阿尔伯特在帮我在他的部下中树立自己的地位和权威……以后的成员会越来越复杂,如果不能第一时间把握他们的心,肯定会在内部引起很多矛盾的。克里斯汀点点头,表示理解。   克里斯汀和负责向导的创始神教徒经过精心打扮后装成南归的朝圣者率先离开了波雷佐城。随后,表面上以最高指挥的威廉带着阿尔伯特等人以追捕异教徒的身份招摇冲过边境关隘,然后一行人在月之森林深处进行了汇合。   按照计划,他们并不打算直线南下进入山地地区,而是顺着月之森林里青瓦得里河道迂回南下,然后赶在一月底到达劳普鲁德大公国南方沿海港口霍特恩城,再乘坐海船去鲁修斯联合王国,其间克里斯汀还要在月之森林里接收部分教众人手,以作为北大陆银狼军团的骨干力量。在她之前已经发出的一道命令中,她要求北大陆临近鲁修斯联合王国的年轻教众都在三月前赶到鲁修斯联合王国,其人数她已经大致有了底,估计不会少于五万人,有了这批人,最少八个军团的兵力可以在入夏前完成基本训练。而另一封写给厄利珊露达公主的信早就送出去了,克里斯汀希望能得到对方最大的支持。   三天后,克里斯汀等人终于达到了一处了在森林最深处开辟出了一块小庄园领地,这是前黑暗教会月之森分部地驻地,如今早已成为了创始神教在北大陆南方山林地区的重要据点,而固守这里的,依然是一些前黑暗教会的信徒。   三天的路程中,克里斯汀已经和那些前光明骑士们形成了非常友好而默契的关系,私下有关克里斯汀拥有神秘意识沟通能力的传言让这些对神的力量充满莫名崇拜的护卫骑士们更加坚定了他们的选择,因为这是连他们上司、光明神使阿尔伯特都不具有的力量。   连阿尔伯特这样的职业军人都有点惊讶那些整齐排列在森林庄园外的队伍,虽然人人衣杉破烂,但精神面貌非常好,而且个个身体素质一流,更重要的是,他没有从这些人身上感应到暂时令他不舒服的黑暗力量波动。   又过了半天,从波雷佐城赶来的补给队伍终于到了,除了急需的小型马车和大量粮食外,几百套皮甲和武器装备也一并运到,三百名经过长期秘密训练的创始神教徒正式编入了阿尔伯特的护卫骑士团,不过真正的骑士也仅限于阿尔伯特等三十多个前光明骑士。   经过一整天的忙碌组织,并不擅长军事的克里斯汀觉得特别疲惫,还没等天黑就匆忙钻进了庄园别墅的卧室,把所有的后续事情都丢给了阿尔伯特和狄罗忒斯四兄弟,现在的她,脑子就想着沐浴和睡觉,令她无法忍受的是,居然在阿尔伯特的别墅那几天,除了必要的身体清洁外,她居然没有洗澡,其主要原因,还是阿尔伯特的浴室连个提供热水的管道都没有,长期都是使用的地下冰凉泉水,就连这样寒冷的冬天都不例外。   静静地躺在热气腾腾的浴池里,感受着曾经这里的黑暗教会负责人那奢华的生活,克里斯汀总算觉得轻松了点,也越来越庆幸身边能多出那么多全心忠于自己的部下,当然,阿尔伯特过人的组织能力是最重要的,还有创始神教这十来年的精心准备也给自己带来了很多方便。   哎……打仗,打仗!非要杀个血流成河才能震慑邪恶吗?或许我也是邪恶的一份子也说不定……嫉妒使徒不是说了吗,我才是这个世界真正的罪源。   罪源?呵呵,有意思……这句话好象是我以前说过的吧……那就来验证吧! 第八部乱战 第十一章 林间血战   也许是对未来幸福充满无比向往和梦幻般的憧憬,也或者是几日连续的紧张跋涉让所有人都疲惫不堪,反正这片隐秘在月之森深处的豪华庄园进入了一种难得的平静。   天才蒙蒙亮,克里斯汀就在一阵奇特的意识混乱波动中惊醒,反复咀嚼着睡梦结束前那一阵阵奇特的意识感应,克里斯汀发现自己在昨日的大量意识控制中又陷入了疲惫,刚刚恢复了点点的意识控制力又出现了些许混乱。   寒爽的森林气候并未让人头清目明,反而心情有点莫名的微微烦躁。克里斯汀缓缓走出庄园,无聊地挪动着脚步,没有方向感、又似乎受着某种奇妙指引般朝树林深处水声的方向走去。   眼前是一个充满了浓雾的清晨,绵密的森林几乎隔绝了任何企图钻入的风精灵,白色的冬雾静静地环绕、包裹、停滞在树林里,像一匹匹宽长的绵绸围帐将树林深处的一切风景都隔绝、掩盖在雪白的朦胧中。唯一打破这出奇宁静的只有那远处的青瓦得里河的水声,断断续续、轻轻软软地穿透厚雾飘荡在林间。   三三两两的巡逻兵在浓雾中若隐若现,对于悄然走出庄园的少女并没有表现出太多的诧异,也许是因为某种身份的隔阂,也或许是对女神的私生活充满了自觉的回避,除了远远地行礼肃立外,几乎没有一个人擅自跟随。   怀揣着一颗没来由的好奇心将身体融入了这雪白冬雾和黑绿树木交错的朦胧世界,展现在眼前的是层层叠叠的密林,无数百年的粗壮树木高耸遮日,树根和厚厚落叶积累掩盖下的松软黑土缝隙中生长着墨绿的苔癣,几乎所有的植物树干表面都覆盖着薄薄待融的寒霜。   克里丝汀向密林东边闻声不见影的河道走去,越走越深,眼见的还是那些最普通不过的高大乔木和湿润苔藓,偶尔还有些水洼,空气清新湿润,只不过树林越来越密,清晨的阳光已经很难再施展它无私的恩泽,看的是只是那一道道努力渗透进来的班驳的光影,在浓雾里搅拌出一股股朦胧的金色。   精神力和魔法感应中并没有什么异样,可疲惫的意识感应里却总有一丝模糊的蠢动,伴随着越来越明显的嘈杂流水声合奏着一曲不同寻常的旋律。克里斯汀迟疑地放慢了脚步,眼睛慢慢扫过四周,感觉并没有什么不同。   奇怪了,难道是自己的错觉?克里斯汀正要转身返回庄园,又发现一丝意识的牵绊似乎在紧紧地拉扯着自己。真有什么东西需要自己去验证吗?为什么自己总是模模糊糊中感应得到?看来是有必要进去看个究竟了,或许还能发现些有趣的东西呢。克里斯汀终于重新迈动了脚步。   终于,树林在视线里豁然分割而开,克里斯汀走到了林边,这是一片南北蜿蜒的瘦长草地,一条南北走向的大河静静地从面前穿过,居然还可以看到了几只野生的驯鹿在站在对面的河岸草地上喝水,似乎发现有人来了,好奇地看了眼对面的少女就无声地跑开了。   眼中的这一片由森林所围成的天空总算是脱离了迷雾的束缚,天还是那么的湛蓝,森林中的空气还是那么清新。一切都是渺无人烟的平静,可拉达大陆山林朴素的农耕文明散发着自然的健康和洒脱气息。   呵呵,似乎我又多想了,走了这么远,也没有发现什么,真是多虑啊,是不是应该回去了呢……面前的一片祥和似乎又推翻了克里斯汀先前的自我感觉,一番自我嘲讽后,克里斯汀开始沿着河道散步。   高耸的松柏生长得郁郁葱葱,举目望去,仿佛一道道深墨绿色的厚厚地毯一直漫过了雾气弥漫的山峦,掩盖了天空颜色的同时也遮住三个鬼魅般的身影。   “我说尊贵两位大人啊……难道就没有一丝的同情心来可怜下我这个重度伤残的病人么?”晴朗的高空中,一团团雪白的云层后,一个体态明显猥琐的黑袍者面对着他身前的两个同伙似乎在如同忠告似的发着牢骚,“这崭新的黑袍款式固然新颖,但依旧无法遮住这日间苍白冬日下的冷峭寒风,更何况站得这么高,难道想让鄙人也陪同两位大人一起向那位火暴的小美人展示下伟岸的身型么?”   “淫欲使徒尼托姆斯大人的情感果然丰富!刚刚尚且义愤的你现在似乎变得有些忐忑啊,难道在那个山谷里区区短暂的几分钟已经成了您一生难以磨灭的梦魇?”位于最前端的一个黑袍者搭话了,话中充满了讥讽,“我想这应该不符合你爽朗的个性啊……还有,据尊贵的您说克里斯汀已经掌握了我们原罪力量的控制秘密,相信以我们三人的能力,倒真希望她能知趣地找到这里来。”   同时,另一个如座小山般大的黑影依旧像块石头似的不闻不问,听到的只是浓重的呼声   “呃……看来贪婪使徒塞特尼斯大人对我产生误解了,这可不是什么值得称道的喜事。其实我一直想说的是,我们既然可以毫不费力地潜入密林中,又何必站得这么高自找麻烦呢,万一要是被那个野蛮的小美人……哦不,我的意思是,这次的行动完全是我们在擅自行事,最好还是小心为妙,就像几天前的不幸殉职的诺菲西斯大人……哎!”淫欲使徒尼托姆斯的身体明显有点憔悴,宽大的黑袍依然无法掩盖此时的内心惊颤和顾虑,“想起来就叫人悲伤和不解啊,虽然嫉妒心驱使的武断是诺菲西斯的缺点,但他也有很可爱的地方,其实的确还算是个品德很高尚的家伙呢……嗯……只是不知道他为何比我还要执着地在意这个小美人的私生活,真让我愧对我高贵的名号。以我看来,还是把这个小美人直接抓来拷问比较方便……嘿嘿,我意思是说要为英勇的嫉妒使徒诺菲西斯大人报仇才行!愿我们光荣地完成我们的计划……伟大的主神陛下啊,请宽恕我们善意而又忠诚的私念吧……”   淫欲使徒尼托姆斯犹如饶舌般发表着一番毫无意义的废话,而他另一边的某个寡言的大块头似乎有所触动,终于挥了挥手,“赫赫~~目标已经出现了,愿尼托姆斯大人所说句句属实,希望主神陛下能宽恕我们的私欲,那么……就开始行动吧!”   剧烈运动中的大质量躯体仿佛带动了四周的流动空气,尖锐的呼啸声中,一个黑色的庞然大物直接从蔚蓝的天空中俯下,甚至带出了大地森林表面一片深绿色的波澜。   “愤怒的爆发力果然非比寻常啊!说来我也很希望为不幸的诺菲西斯大人洗去耻辱,甚至也很想知道诺菲西斯大人如此刻意去接近这个女人的秘密到底为何,但擅自的行动来源于阁下的鼓动,愿我们能做得很完美,如果说途中出现不和谐的怯懦病人,那么就请他安稳地潜伏在树林中去欣赏这美妙的风景吧……”   又是一道黑影呼啸闪过,转眼间孤单的天上只剩下了一块单调的黑色皱疤。   “呀啊啊啊啊啊……这肮脏的世界,全都是些可恶的家伙……你们也妄想玷污我的纯洁身心?报复,我要报复……克里斯汀,我要报复!!!呀嘿嘿嘿嘿……”   一阵猥亵的奸笑声后,天空又恢复了本色,依旧是那么的湛蓝,那么的无暇……   好冷的感觉……难道要下雪了?克里斯汀忽然觉得身体发生了不协调的冷颤,摸摸身上的裙布,又抬头看看天,明媚的阳光依然混合着河道上稀薄的冬雾。克里斯汀觉得意识里的模糊混乱再次出现,忽然有点慌张地四下探望。静静的清澈如镜的河面上倒映出的是一张俏丽到完美的小脸蛋,或许这才是克里斯汀在这座森林里找到的唯一吸引人的风景。   已经在河边站立了许久的克里丝汀终于从这越来越诡异的宁静中觉察到了一丝不适,似乎回过神来想要快速离开这里,当转过身体背靠着河面的时候终于发现到了这不同寻常感觉的来源。   一道黑影已经屹立在背靠在树林的边缘,宽大的黑袍隐隐显出其中包裹的健硕躯体。两道阴冷中透着无比贪婪的目光紧紧地凝视着一身雪白泛着水晶光泽礼裙的克里斯汀。   “尊敬的……和那些奇妙的低贱生命稍有区别,我想我现在应该称呼您为创始神圣女阁下了吧……您的称谓可真是变化得好快啊,连我们这种身为幕后的您的忠诚仆从都开始有点不适应了呢。”黑袍男子低沉的意识语音中不带一丝情感,甚至还有种企图压垮对方意志的压迫感,“有趣的消息让我迷惑?你真的聋哑了?其实意识交流的话也很方便,至少不会太打扰这宁静的景致,如果能一直保持这样并安静地将美丽的您解决掉,我想就算名为贪婪使徒的我也情愿大方地舍弃这份暴力血腥的战功而安逸地将您融入到这美不胜收的仙境风景之中……”   克里斯汀被对方强制钻入的意识交流打了个措手不及,已经疲惫的意识控制在对方这样的冲击下更加觉得头脑昏沉。   搞什么东西!怎么到处都遇见这些穿着黑袍从天而降的怪物,而且一个比一个神秘,还贪婪使徒呢……看来我又遇到了那些原罪使徒了!不用问,肯定是那个嫉妒使徒的同伙,怪不得从密林外我就感受到的那股怪异的气息,原来就是罪欲气息的味道在引诱我到这里来。克里斯汀皱紧了眉头,有点不耐烦地打量着面前的高大男子。   这个世界上的邪恶欲望真的多到难以记数么?走到哪儿都能遇见……这些使徒究竟有多少,淫欲、嫉妒……现在又是贪婪……还有口口声声一直崇敬有加的所谓伟大原罪主神……难道这个世界肮脏的垃圾箱里又多出来个自立为王的大坏蛋么……   克里斯汀暗暗把神力运行打开,可就在精神力运行将要全力提升发动的时候,身体那种曾经经历过的无奈感觉又回来了。遭了,连续和淫欲、嫉妒使徒的战斗已经让精神力控制出现了隐隐疲惫了,尤其是和嫉妒使徒在意识梦境里一战,好象连神之战甲的神力消耗还没有完全恢复!意识控制和精神力控制的双重隐性疲惫已经让这段时间的身体状态大受影响,难怪今天对原罪力量的感应如此模糊和怪异。   啊……难受的感觉又开始了,果然是种贪婪的罪欲气息啊……好厉害的敌人,好压迫性的力量,甚至还要强于淫欲使徒尼托姆斯和梦境一战时的嫉妒使徒诺菲西斯!   怎么办……啊!?等一下,这罪欲的气息不止正面的这一股……又有东西靠过来了,难道……哎呀!不好!!!   克里斯汀在惊诧的瞬间还没来得及做出反应,只感觉到脚下的大地一阵狂暴的颤动!她并没有时间去追究眼前那个无声落下的贪婪使徒,赶紧发动神力在异变到来前腾空而起!   就在身体离地的那一刻,一把如同巨石碑般大小的白刃黑体巨剑从克里斯汀刚刚的落脚之地破土而出!巨大的冲击力夹杂着轰隆的巨声把四周的泥土和草皮毫不留情地统统翻开,震撼的轰鸣中,巨剑急速冲出地面,并急速地切向克里丝汀的脚踝!   周围的空气变得紊乱,烦躁的气流如不断裹紧压缩的绸布将克里斯汀压迫得快要喘不过气来,更别说在这种感觉下想要专心提升神力控制了。   巨剑破土冲击中抛起了漫天的泥土、石块与杂草,一个曼妙的身姿艰难摇晃着上升以躲避脚下的利器和碎石,但激烈的空气旋流压得少女似乎透不过气来,眼看巨剑就要碾碎这个花季的少女,情急之中少女的身体倒向了身后的河流,清澈的河面窜起一股雪白的浪花……   大地还在不断的战栗,巨剑依然不依不挠地升出地面,眼看着少女的身形刚刚跌落进了河里,巨剑就像切豆腐一样改变了运动方向,居然剑身一顿,然后顺势向河床高速劈去!撕裂大地的恐怖震响声中,当这把运动中的巨剑似乎完全升出了地面,只见裂开的大地上插着的这把利器居然长度超过三米!更为可怕的是,那黑色剑体、雪白刃口上还映染着一股股黑色的烟雾,灼热的气浪从袅绕窜动的黑色烟雾丝里扩散而出,就好象一股燃烧着的黑色火焰!   燃烧着狂燥黑焰的巨剑毫无阻力地劈向了少女跌落入河流的地方,那些诡异的黑焰在没入水面时竟燃烧得更加旺盛,翻滚着热气的河水刹那间沸腾,大量的气泡将平静的河面撕碎,同时,在蒸腾起一片水气的激荡河面上已经映出了一个庞然大物的身影。   已经完全紊乱的空气对流下,一张巨大的黑色披风肆意地翻腾,原本压抑着的黑袍早已被震碎,一个莫约三米的巨石般的身躯矗立在岸边,右手紧握的巨剑大半已经没入了河中。   刺耳的喧嚣中,只见全身覆盖着黑色粗厚铠甲的巨人体形十分健壮,铠甲泛着黑光,斜跨着的巨大披风翻腾中将半个身子都没入了更加激荡的黑色光晕之中。发达到饱和的肌肉上的肩甲扭曲地突出一对锋利的巨角,头盔上猩红色的红缨随风摆动着,而隐在一面狰狞的鹰纹头盔下是一双更加凶狠的双眼和因为强烈愤怒而扭曲鼓涨的脸部肌肉!   布满血丝的双眼钩视着沸腾的河面,这个巨人的嘴里发出着浓重的呼声,很快,刚刚一直在压制气息的他的身上又浮现出了阴森的酒红色暗光。   “愤怒使徒阿托瑟斯大人的确好身手,相信这位所谓的创始神圣女已经受到你剑上黑焰的侵蚀了。”犹若在一旁观赏一场力量爆发表演的贪婪使徒缓缓走到河边,侧头看着异常高大的愤怒使徒,“这个女人也不过如此,看来我们的淫欲使徒尼托姆斯大人上次的确有点虚火过旺,变得太过神经质了,真是不中用啊,嘿嘿……”   说完这句话,只见贪婪使徒身上的黑袍也同时冒起了黑烟,如燃烧般竟慢慢的化掉了。随后,又是一个健壮的男子出现在空地上。他全身的肌肉上勒着乌黑发亮的紧身衣,四肢护甲上突出的菱角泛着寒光,煞是惹眼。很快,黑烟闪尽后,他的身上也浮现出了深沉的、泛着酒红色暗光的黑色光晕。   如同巨石般的阿托瑟斯并没有理会他同伴的言语,两只渴求发泄内心愤怒的眼睛只是阴沉地注视着面前沸腾着的河面,等待着那个动态平衡下的改变。翻滚的气泡塞满了百步范围内的整个河面,热气越来越密,朦朦胧胧地隐去了河面,也隐去了这块森林里难得的空地。白色雾气中那个已经隐约的巨大身影依旧矗立在那里,不动半分。   沸腾的水面慢慢安静了不少,水汽也慢慢扩散稀释开,突然,似乎在河水更深处出现了一股压抑已久的力量,剧烈的冲击中一道冲天的水柱在水面炸起。一个全身包裹着黄金璀璨战甲和金色光晕的少女身影破开残留的水汽,远远地落在河道的另一侧,金色和黑色交织的气丝快速地沿神甲和黄金战戟进行着螺旋状的缠绕流动。   可恶……差点就被这个埋伏的家伙给暗算了!克里斯汀在出水的刹那已经感觉到身体暴露在神甲外的四肢皮肤出现了阵阵烧灼感,左手轻轻摸上去还热辣辣的疼。克里斯汀一边蒸腾掉身上残留的水渍,一边透过水汽打量着这新出现的敌人。   我的天哪,这是什么怪物啊,居然长得这么大!太离谱了吧!若光凭这个块头,跟那个光明战神普罗里西斯还真像是一对同胞兄弟……克里斯汀透过渐渐散尽的水汽看清河对面那个三米多高的巨石居然是个人形的,再看看那把几乎和身高一样长的黑体白刃巨剑,不由得倒吸了口冷气。   “嘿嘿……传说中的创始神圣女阁下果然也不赖!估计她也意识到我们这些高贵的原罪使徒未必只会从天而降……也许是她的一时疏忽,才会被你的剑上戾气所伤……不过我也不得不佩服她的反应能力,虽然她侥幸地躲过了你这一击……”贪婪使徒再次表现出他那具有一定水平的战斗鉴赏力,眼睛看着愤怒使徒遗憾地摇着头。   自己中了戾气?什么鬼东西……混蛋!先收拾了大块头再教训你!克里斯汀挺枪一晃,爆发的神力支持下身体如电一样就朝河对岸冲去。   “啧……来了!”雾气中阿托瑟斯突然改变了身形,双手握剑横项一挡,只听咣铛一声,巨剑就与一把金色的长柄兵器交织在了一起。   空气被两股强大的气流推得紊乱起来,风出现了,以交织的力量对抗旋涡为圆心而产生的风向四周凛冽地拂去,燥热的水气被急速吹散。随着双方用力一推,一高一矮两个身躯连同他们之间交织在一起的黑色和金色同时朝两边分去,当阿托瑟斯看到了面前泛着金光的神甲少女时,那个少女也看清了面前的这个庞然般怪物的全部面貌。   他的眼神好凶啊,看得我好难受……这把怪剑也好大,他这剑上燃烧的是……黑色的火焰!?难道刚刚就是被这个黑色火焰伤到的?胸好闷,很难受啊……力气使不出来,力量好象变得越来越弱了……   “啧……女神阁下,不要再做无谓的抵抗了!虽然我发现你的光明和黑暗混合神力有点怪异,居然可以消融我的部分力量,但我知道你的神力尚未恢复,刚刚又被我的剑上戾气所侵蚀,现在你已经没有多少还手的资本了!你越运动你身内的戾气就会运作的更快,当戾气流遍你的全身时,你就会丧失意志,力量全无,现在放下武器你还能免受皮肉之苦而非痛苦地死去,自己考虑吧!”   又是一阵如同咆哮的轰鸣传入了克里斯汀的意识,差点让已经极为吃力的少女产生眩晕。   阿托瑟斯虽然“嘴”上这么说可手上似乎没有停下,一阵比一阵更强大的蛮力灌注进燃烧着的巨剑上,忽然猛地挥出一击,刚好打中了克里丝汀手中那杆极力支撑起防御状态的黄金长戟……   强烈的击打将被神力防护屏障包裹的克里斯汀居然横着打飞出去,划出一道金色的光尾痕迹笔直地又落到对岸的树林里,几棵粗壮的树木在撞击下发出凄惨的咯啦声,然后摇摇晃晃几下轰然倒下,砸在四周的树木上震颤不止,无数的懵懂飞鸟这时候才觉察到危险,一片扑啦声中腾上了天。   可笑!什么戾气!克里斯汀大怒之下再次将神力控制提高到新的程度,黄金战戟在身前一挥,一片轰隆声中,十几棵粗壮的树木居然拔地而起,漂浮在离地几米的高度,一边还在不断从根部脱落大块的黑色泥土。   “一群垃圾桶里的东西!”   克里斯汀愤怒的意念呼喊下,只见十几棵悬浮的大树忽然横过树干,在金色神力的包裹推动下朝远方河对岸的两个原罪使徒冲去。   猛烈的神力气旋如巨大的刀片瞬间将树干上的枝干和树叶搅碎,当飞到河道上的时候已然成为十几根光突突的巨木条,金色的神力包裹下透出强大的冲击爆发力。   愤怒使徒和贪婪使徒也是一惊,原以为克里斯汀在中了戾气后会进行保守的防御,却不知她居然发动如此变态的反击。最先发现情况不秒的贪婪使徒赶紧身体一纵跳到了空中,几根巨木轰然没入他原先站立的位置,几十米长的粗大木条只留下地面上那短短几截木桩!   和贪婪使徒那敏捷的反应不同,比较笨重的愤怒使徒显然选择了武力对抗。在一声声暴怒的狂吼声中,只见巨人般的阿托瑟斯挥舞着那把三米多长的巨剑砍向了飞来的树干。   巨大的切割声和木头破碎声此起彼伏,连续几根巨木都被阿托瑟斯给砍开,劈裂的木条四下飞舞,有的掉在河里激起一股股巨浪。不过阿托瑟斯的努力似乎还是低估了克里斯汀的这场反击,当阿托瑟斯自上而下再次破开一根巨木的且还没来得及再次举剑的时候,赫然发现朝两边分离的木块中间又钻出一根比原先更粗更长的树干。   猛烈的撞击伴随着神力的爆发将阿托瑟斯的身体带离了地面,像一块被抛石机打上天的石块远远地落进树林,一片片剧烈的大地震动中腾起一股黑色的烟雾。   “愤怒的原罪淹没你这个无知的神!”   阿托瑟斯颤抖的身体慢慢从树林里漂浮起来,左手捂着胸口猛烈的喘息,显然受了很大的身体创伤,不过那张脸依然显示出因愤怒而激发出的兴奋。   克里斯汀已经趁机又跳到了河对面,身体在微微蜷曲颤抖,估计是刚才那次进攻再次加重了身体的伤势负担,只见少女脸色泛红,胸口激烈地起伏着。   一道黑影从高空掠下,克里斯汀下意识地就举起了黄金战戟,接着就感到一股强悍的力量猛地打压在自己的武器上。   阿托瑟斯重伤下的愤怒报使他身上黑色光晕里的酒红色暗光越来越盛,甚至逐渐压过了克里丝汀身上那绚丽的金色白芒,克里丝汀更是感受到了对方庞大的躯体上那狂暴的愤怒罪欲气息一阵又一阵地压来,压得克里斯汀又喘不过气,脸色也由红变得略微苍白……   眼前的这个巨人使徒实在是可怕,他那同样毁天灭地的力量丝毫不逊于那个普罗里西斯……凭力气我完全不是他的对手,那黑色的火焰似乎又要蔓延过来了……不行,不能再这样了!面对着越压越低的巨剑,克里丝汀已经很清晰地感觉到了那剑上黑焰所发出的阴沉戾气,情急之下克里斯汀赶紧收手,连忙向右一个转身,剑锋就今贴着她左侧急速地劈下,带出了一阵阴风也掀起了又一堆粗大的泥块和草皮。   抽身下的克里丝汀用尽全力避开了阿托瑟斯这蛮横的一击,已经飞到这片空旷地的半空,她身上的神力光晕已不再绚丽,淡淡的似乎就要消失。她想打开更厚的神力屏障,可她发现自己根本无力再多抽出哪怕一丝的力量……那个危险的回避动作已经耗尽了她大半的力气,而在她体内肆意扩散和侵蚀的戾气更已是严重阻碍了她力量的施展。   现在以她的神力若能保持不从天上掉下来都已经很勉强,更别说施展需要大量神力维持的防御型神力屏障以及那已经发出警告的神甲。而从对面身下的那个大块头身上感受到的依旧是一阵强似一阵的狂暴力量,而不远处密林里似乎又慢腾地走出来那个躲过自己巨木冲击反击的、一直保持旁观的、黑呼呼的、银灰色长发浑身长得尖压利齿的家伙……   “我想我还是继续称呼您为圣女阁下吧,虽然狼狈一词用来形容您似乎不妥……但我还是要承认,你居然能以这样的状态打伤我们的愤怒使徒阿托瑟斯大人……不过,阿托瑟斯大人刚才所言非假,现在的你运动得越激烈,你体内的戾气就扩散得越迅速,如果我没有计算错的话,现在的你应该快要产生幻觉了,那么,就让我来帮你结束这无聊的战斗吧,或是说无聊的生命,被伟大主神陛下已经渐渐忽略的生命……”   贪婪使徒已经走到了克里丝汀下方的河边,他的右手掌心已经开始聚集起银色有如水银般的物资,他的动作是那样的缓慢,仿佛丝毫不介意克里斯汀是否会逃走。   两个使徒所预言的景象其实已经出现了,克里斯汀已经无法再坚持支撑在半空中,摇摇晃晃的她只感觉到从那个狰狞的使徒手中蕴集起的巨大灰色力量的压迫感,而她眼中的那个使徒的脸也开始变得模糊不清了。   我好冷啊……我怎么看不清他们了?不可以这样……他们真的好厉害,难道我今天真的就要丧命在这森林里?克里斯汀觉得身体已经快要不属于自己了,视线里身体周围的金色光晕开始发生了不均匀的旋转。   我要死了吗?我还有什么不能放下的呢?戴林梅莉尔……娜其娅……你们还在等我吗?还有我的朋友们,我再也看不到你们了……   克里斯汀已经落回了地面,软软地单腿跪立在河边,身上的神力光晕已经若有若无,虚弱的脸上居然没有一丝恐惧,似乎不再害怕。奋力地举起了手中的黄金战戟,面对着所感应的方向,口中默念着朋友的名字,克里斯汀准备以最后的生命为动力,再次选择全身的神力爆发与这些可恶的怪物同归于尽!   咚……轻轻的一声沉闷敲击声从克里斯汀的脑后响起,本身已在极力支撑着的克里丝汀只感觉到脑后一阵眩晕,很迅速,她就什么也不知道了……   劈啪的清脆响声和金色的颗粒飘舞中,克里斯汀的神甲终于消耗光最后的一丝神力储存,眩目的最后金色光晕中,克里斯汀又是一身雪白的礼裙躺在了地上。   “呀嘿嘿嘿嘿,这关键的一击的荣耀应该由我来完成哦!看来我们可爱的圣女阁下还真是贵人多忘事呢,如此华丽的盛宴怎能惟独少了我的参加……嘿嘿!”一个猥琐的黑袍男子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站在了昏迷不醒的克里斯汀身边,小人得志般的叫嚣在烟尘消散的战场上回荡,“哦……这里还有阿托瑟斯大人和塞特尼斯大人啊,看来擒住小美人的功劳似乎是由某个不中用的病人而非风华正茂的你们获得的吧……如此这般说来,我也不想多推脱,看来这个小美人下场应该是全由我来决定的吧,那么,身为淫欲使徒的尼托姆斯可就要光明正大地履行主神所赋予我的神圣职责咯……嘿嘿!”   布匹撕裂的刺耳响声后, 半空中,克里斯汀的上方,一个猥亵的小丑慢慢漂浮起来。   就在刚才,尼托姆斯那怪异作呃的荒淫手杖刚好敲在克里斯汀的脑后,一下就拣了个便宜。眼看着克里斯汀那娇弱诱人的身体蜷曲在泥泞的草地上,尼托姆斯就两眼发直。   也不管重伤喘息的愤怒使徒和一脸阴沉的贪婪使徒是如何看待自己的表现,尼托姆斯连忙扔掉了手杖双手捧住了被自己用原罪力渐渐抬起的克里斯汀,而克里斯汀身上的神甲也已完全煺去,尼托姆斯正隔着克里斯汀的礼裙贪婪地摸弄着克里斯汀的玉体。   尼托姆斯在体会了好一阵那手指间令他发酥的快感后,终于捧着克里斯汀降落到早已泥泞不堪的河边。   “尼托姆斯大人,请你为你的行为负责……”   塞特尼斯看到这幅场景,也并未多言,转身就遁入了黑暗。而那个被克里斯汀打成重伤的大块头更是无聊于这种决非血腥似的激狂,早在尼托姆斯出现时就消失了踪迹。   “呀嘿嘿,这里泥泞的环境虽然不雅,倒也颇有些宣泄的气氛,再看这湛蓝的天空和翠绿的树林,这是多么美丽的一副画面啊,为了赞美自然我要把即将发生的神圣的一切奉献给这片土地,让我们这神圣而又高潮的仪式也成为这美丽风景的一部分……嘿嘿嘿嘿……克里斯汀,小美人……你是如此的美丽,只有我这伟大的使徒才能配得上你,让我们一起来享受这伟大世界给予我们的权利吧……嘿嘿,对,做诗,一定要做诗,不然正如我这般尊贵的学者又如何才能体现神的价值……不过嘛,我更是一个爱帮人的好人,嘿嘿,那么还是先让我的小女神享受到性爱的快乐后再来聆听我死亡的诗篇吧……嘿嘿……”   就在这天空下,就在这森林里,就在这泥泞中,尼托姆斯像是为了不辱没他的尊贵的淫欲使徒称号,正贪婪地撕开了克里斯汀的外裙,而那些礼裙的碎片在撕飞后又像舍不得一样又被尼托姆斯拽回狠狠地吸上了几口,甚至……甚至还舔了几下!!!   少女已经没了知觉,依然在沉睡,那如同雪花般飞舞的衣絮缓缓地落进了泥泞中,像是在哭述,更像是无助,而在凌乱的中心,克里斯汀那完美的玉体上已经只残留下了单薄的内衣……   望着那完美到及至的身体,尼托姆斯面罩下的眼睛像是被钩住了一样,就只见两团红红的眼光在克里斯汀四周亢奋地蹿动。   终于,尼托姆斯子也抑制不住自己那肤浅的、或是说根本就没有的爱心,他所自信满满的鉴赏力使他的身体在激烈地晃动,沉重的呼声惊彻了整个森林,惊起了一波慌张掠过的候鸟。叽咋的杂声飞过,尼托姆斯极度亢奋张开鹰抓般的手指朝躺倒在泥泞中的克里斯汀扑了上去!   嚓……又是轻微的一声摩擦,但河水流淌的嘈杂已经完全盖住这不经意的意外波动,或许谁也不会刻意地去注意,但激昂热血中的尼托姆斯却注意到了,因为他发现他胸部的正中已经多出一把穿胸而过的蓝白色长剑!   幽蓝中泛着雪白晶莹光泽的长剑上不断扩散凛冽的寒气,尼托姆斯吃惊地将头转了过去,可当他还没看清背后那多出的人影时,那由长剑发散开来的绝对寒气已经将他的身体完全淹没,猥亵的头颅冻成了同样晶莹的冰球,随后,一座跪下着的、表情扭曲的人型冰块在森林河道边某块小小的空地上化成了晶莹的霜粉……   一张雪白的稠布徐徐飘落覆盖在昏迷的克里斯汀身上,只留出白嫩的手臂、大腿和那张清秀纯美的脸。   积云起来了,冬日里的阳光很快就变的柔弱,暗乎乎的看不清那人的脸,只能隐约地感到一身黑色朴素的宽大长袍,还有那脑后胸前缀下的棕色长发,那长发是那么的柔顺、那么的飘逸,就正像躺在泥泞地上的克里斯汀一样。   她正安静地看着克里斯汀,没有一丝声音,而放眼望去,阴沉的天空已经纂改了湛蓝的本义,终于,雪飘了下来…… 第八部乱战 第十二章 无恙   发生在月之森青瓦得里河道边的那场激战并未让某处的人们无动于衷,反而从第一股力量爆炸开始,几百人就涌出了庄园。   除了阿尔伯特等极少数几人外,这些在经历了短暂和震惊后集合的人们都被来自东方的强烈力量波动给压制震慑住了。精神意识薄弱的人纷纷软倒在地上,稍微坚强点的也只能保持一种类似祈祷的跪姿。就连阿尔伯特本人,也只能维持身体不在这曾经经历过的力量冲击下倒地。   绵密的丛林遮掩了所有人的视线,也把人们的猜测提升到了顶点,从弥漫到森林上方那白色水气以及隐隐传来的大地震动轰鸣,强烈的不安从一开始就笼罩在大部分人的心头。不过,依然有不少虔诚的创始神信徒泪流满面,喃喃祈祷,似乎深深地陶醉在那一阵阵来自东方的伟大力量碰撞,他们坚信这是伟大的创始神圣女在进行一场拯救世界的战斗。   克里斯汀,真是你在哪里吗?到底出了什么事情了?阿尔伯特紧锁的眉头下是双凝视树林深处的深邃目光,精神力感应里那熟悉而强大的共鸣波动随着时间的推移也越来越弱,阿尔伯特的心也越来越沉,可不知为什么,他就好象无法控制身体一样根本迈不动一步,只能无助地望着那个方向,期待着解放的那瞬间。   明亮的阳光暗了很多,柔柔的雪花慢慢从树林茂盛的顶部枝叶间缝隙里渗透进来,而空旷的庄园外平地上已经开始出现第一层白沙,将匍匐、跪立的人们也染成了一座座白色的小雕像。   忽然身体一轻,那种压迫全身的力量冲击似乎瞬间蒸发,阿尔伯特紧崩的眉头一松,迅速拔出了武器,与此同时,人群里部分护卫骑士团骑士也同时迈动了脚步。十多个金甲骑士快速冲进了树林,朝着给他们带来强烈震撼的方向跑去。   克里斯汀,你要坚持,我知道你没事的,你可是创始神圣女!阿尔伯特越跑越快,甚至干脆打开了魔法斗气,展开了强度精神力消耗的持续风系瞬移,而那些企图阻拦这位骑士前进步伐的低矮植物都被一道道剑气砍碎。   眼前一亮,身体已经冲出了树林,眼前是豁然开朗的青瓦得里河河道,不过这里并非祥和,放眼望去,到处都是强大力量给这片大自然天地造成的班驳创伤。绿色的河岸草地浸泡搅拌着一团又一团的乌黑泥浆,深入土中的巨大木桩,漂浮着无数碎木的河面,以及那一片片混杂在雪白雪霜里的裙布碎片。   阿尔伯特楞了,因为在他的视线不远,一截巨木桩下,一张宽大松软的白布映入了眼帘,似乎下面还覆盖着一位熟睡的少女。少女暴露在白布外的肌肤是那么的雪白细嫩,就连那徐徐而下的细雪都无法为之比拟,棕色的长发散乱覆盖着头,只露出点点的脸部肌肤。   “原地警戒!过来者格杀勿论!”阿尔伯特颤抖着身体慢慢朝前走去,嘴里的命令显得那么苍白,手上的武器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回到剑鞘。   心里那深深的刺疼终于无边无尽地扩散到全身,眼前的少女正是克里斯汀,微微泛红的小脸遮盖着长发下,白嫩的脖子上似乎还残留着某场暴力动作下的几丝血痕,柔弱的身体在那张雪白的稠布覆盖下更显得悲凉痛心。   落眼四周的细碎裙布碎片,手接触在白稠上,阿尔伯特已经感觉到克里斯汀被白布包裹下的身体早已失去了任何遮掩。连着白布将身体微微发烫的克里斯汀裹起抱在了怀里,然后慢慢朝回走去,一位位护卫骑士都让开了道。   “奈那德,圣女阁下的身体如何了?”阿尔伯特死死地看着临时从波雷佐城赶来的本地区创始神教会负责人,脸色凝重,一边用手轻轻摸了下床上少女的脸,发现热度有点不正常,“我已经用光明神圣魔法给圣女阁下治疗过,但是依然无法驱除她体内那奇怪游动的污浊之气,你是高级黑暗魔法师,看看有什么新的办法。”   “将军阁下……恕在下直言……圣女阁下之神体非我等凡人所能洞悉……”奈那德的脸微微发红,尴尬地退到一边垂手摇头,“估计就是黑暗帝国的魔导师都……”   没办法了吗?神也会陷入这样的境地吗?阿尔伯特走到窗边,看着庄园外的几百部下依然在进行着训练,心情忽然特别沉重,似乎觉得这十多天来的日子到今天一下就走到了尽头。   “将军阁下,要不我们返回……”圣女亲卫队队长威廉忐忑地站在门口说着,“梅兹科勒尔大主教阁下不是被称为大陆上最接近神的人吗?也许他可以有办法……”   “哼……如果梅兹科勒尔大主教阁下有这个能力,那去年文德里克王国戴林梅莉尔女王的病就不会拖延到圣女去救治……”阿尔伯特冷淡地说了一句,摆手表示反对,“再说了,有关我们出逃的消息一定传到了波雷佐,这一回去不是自投罗网吗?”   正在一稠莫展的时候,忽然卧室门开了,只见一位白袍老人微笑着走了进来,而身穿光明骑士金甲的狄罗忒斯四兄弟则紧跟其后。   “啊……老人家……是您!”阿尔伯特一楞,因为出现在眼前的,正是十多天前某个夜晚突然跑出来硬塞给他一个戒指的老人,而且对方那身明显隐藏但是又可以近距离感应到的强大精神力让人心神为之震,于是赶紧迎上去行礼,“您是……”   “将军阁下,这就是创始神教会的长老诺萨。”狄罗忒斯笑着在一边介绍。   “呵呵,阿尔伯特……光明神使,现在的圣女护卫骑士团团长……不错……”诺萨似乎根本就没看床上的克里斯汀,只是一副非常感兴趣地看着面前的清秀骑士不断点头,“看来你并未对我的话放在心上啊……戒指还是戴上吧。”说着,走到床边,仔细地看了眼克里斯汀,“恩……狄罗忒斯已经给我说了,圣女阁下应该是和邪恶的原罪神进行了战斗,中了戾气……”   戾气?四周的人都一楞,这样的单词一般只是用来形容一个人阴恶狠沉的一面,难道还真有这种实质性的力量存在在世界上?阿尔伯特疑惑地看着诺萨的脸,表示无法理解。   “这个以后再跟你解释……”诺萨笑着摆摆头,然后非常郑重而小心地用手摸了下克里斯汀的额头,沉思了片刻,又露出了稍微轻松的表情,“以圣女阁下的神力,要化解此戾气不是难事,只是圣女阁下连续经过数战,精神力控制和意识控制都很虚弱,以至于神力运行发挥受限,所以才会被戾气趁虚所伤,不过,也并非会对圣女阁下造成太大危险。”   诺萨这番话总算让在场人都松了口气,尤其是阿尔伯特,几乎是冲到了床边,拉起了克里斯汀的小手不停地在嘴里嘀咕着只有他自己才能听见的声音。   “呵呵,好了,大家都出去吧,我要为圣女阁下进行我创始神教会最高之祈祷!”   诺萨忽然露出神秘的微笑,然后看了看在场的人,只见狄罗忒斯四兄弟和奈那德毫不迟疑就率先退出了房间,而阿尔伯特和威廉两人则楞了几秒后才默然退出。   “伟大创始神圣女克里斯汀阁下、伟大最终神域守护神修伊尼亚斯阁下、伟大最终神域四大守护天使阁下,我,创始神圣女神仆、苦难守望者圣·诺萨将以无比荣耀企盼之心回归最终神域……以吾之苦难品尝苦难、以吾之苦难驱散苦难、以吾之苦难追随苦难……”   诺萨虔诚地念完这几句,就把双手抬举在克里斯汀的身体上方,面带微笑……   强烈的白色光芒从诺萨身上扩散填充了整间阴暗的卧室,接着克里斯汀的身体似乎也得了某种共鸣,跟着发出了白色和金色两种互相交融的灿烂光芒。   白光不断融合进克里斯汀的身体,一丝丝黑色的气丝被抽出,然后融化分解在白光中,而克里斯汀身上的金色光芒也越来越亮。   慢慢的,诺萨的身体有了些许变化,随着白光的渐渐暗淡,诺萨的身体渐渐开始分解成细小的白色颗粒,然后漂浮上升,在房间的靠近天花板的地方又慢慢汇集成球。   一道白亮的光芒从门缝里射出,房外守侯的人都为之一奇,只见狄罗忒斯四兄弟一下就单腿跪立在地,嘴里念念有辞。阿尔伯特等人在惊讶片刻后,似乎受了某种感召,也慢慢了跪下了身,一边偷偷看着白光大盛的房门缝隙。   不知道过了多久,白光骤然消失,一切又恢复了平静。   推门而入,诺萨已经不在了,阿尔伯特等人吃惊地看着克里斯汀全身都散发着一层非常稀薄的金色光晕,而在床的上空天花板上居然出现一个如小枣大小的雪白光球。   忽然光球穿透了窗户,远远地没入消失在天空的一片淡白中。   距离月之森很远的一座山头上,站立着一位全身华丽长袍的俊美青年,他的眼睛望向月之林深处某个方向,表情凝重而无奈。   一颗小光球穿出了云层,笔直地朝青年飞去,眼看就要打在青年身上的时候又突然停住了,静静地悬浮在了青年的身前。   “诺萨……苦难的守望者,汝世代追随苦难之源,以看透苦难为终生誓言,如今重新回归……但这个世界的苦难才开始啊……”   手一伸,轻轻地接过了这颗泛着雪白光芒的小球,叹了口气,身体在一阵白光中消失了。   好象又有了点意识了,眼前的模糊事物慢慢凝结出更为清晰的轮廓,当瞳孔的聚焦再次恢复正常的时候,克里斯汀发现自己已经躺在了一间宽敞、但光线不是很好的房间里,身上还盖着厚厚的被子。   艰难地把上身抬起,觉得全身骨头都要散架一样疼,在尝试着运行精神力,并没有发现什么异样,只是运行程度明显弱了不少。   没死?呵呵……好象真没死!那三个原罪使徒难道真被我打跑了?不对啊,好象最后我的神力应该是崩溃了才对,根本没来得及爆炸……克里斯汀揉着脑袋上的散发,怎么也想不通为什么原罪神使徒会忽然放过自己。更奇怪的是,怎么感觉体内那曾经融合的神秘力量怎么份量又增加了那么多,难道自己受伤后反而可以自我生成更多的这种力量了?   觉得有点闷热,慢慢将被子朝下掀开一点,结果就看见自己居然只穿着单薄的内衣……   还没等克里斯汀把思绪完全调整过来,又赫然看见房间一角的地上居然还丢弃着一件染满污泥的少女内衣。看着身上这明显崭新的内衣,再看看那脏脏的内衣,一种强烈的恐惧和羞愧瞬间如充气一样充满了脑子。   “啊~~~”   别墅庄园里又传来了清脆、尖锐异常的叫喊。克里斯汀的歇斯底里似乎又上了一个全新的程度。   “砰!”   房间门被撞开了,只见阿尔伯特、威廉以及狄罗忒斯四兄弟都激动地冲了进来,一群金甲的骑士都睁着欢喜异常的眼睛围了过来。   变态~~~狂暴的神力冲击再次从克里斯汀身上发出,一片噼里啪啦的窗户粉碎声中,只见六具金甲包裹的人体几乎同时飞出了窗台……   我要杀了你们!太过分了!居然……帮我换衣服!呜~~~我还怎么见人啊……   别墅庄园外的空地,上百的护卫骑士团士兵都莫名其妙地看着这支队伍六位最高身份的长官从二楼某间房间里弹了出来。   “将军阁下……圣女阁下的伤势好象全好了……”   “好象是的……”   “将军阁下……那为什么圣女阁下刚才那么生气?”   “不知道……”   “圣女阁下……请您沐浴吧。”正在克里斯汀涨红着脸在床上做着某种思想挣扎的时候,只见两个白袍小女孩轻轻走了进来,恭敬地对着床上的克里斯汀行礼,“圣女阁下,不知道我们给你换上的衣服是否合适?”   呃……是她们啊……原来是她们换的……   克里斯汀认出了这两个小女孩正是十几天前在希洛王国边境山林创始神教徒野营地里服侍自己的人,一种极度不好意思让她把头缩进了被子。   呵呵,好象打错人了……被子里的克里斯汀忽然轻松的笑出了声,慢慢笑声越来越不好控制,一直笑得身体抽筋、肚子发疼,而那两个小女孩则奇怪地看着床上那鼓起的、还不断颤抖的被子。   大陆光明历2771年一月十七日,南大陆混乱群城,南方沿海平原。   平坦的沿海平原上,数量高达两万的银狼马步军正在进行着一场庞大的军事演戏,攻防双方的官兵分别在左臂上缠着红、白两色的布条以区别身份。   密集的步兵方阵在震耳欲聋的军鼓中徐徐开进,上千的枪骑兵挺着骑枪在战场上穿梭,兴奋的军官们毫不吝啬地发泄着他们的各种赞扬或是怒骂声,把一群群士兵浸染在他们的情绪当中。   上万的银狼入伍新兵激动地看着战场一角出现了一群银狼高级军官,从那胸前的官阶徽章上看几乎全是联队长以上的军官。最引人注意的是,这群高级军官里面居然还有三位美女,其中一位明显俏丽年轻许多的少女竟然还佩带着将军的官阶徽章,另一位看起来稍微成熟点的少女则是联队长官阶,而最后一位美丽异常的黑发少女却仅仅佩带着分队长的官阶徽章就混在了这群高官里面。   “伦贝斯将军阁下,您看这批新兵如何,是不是可以编入野战军团了?”   银狼第九军团长罗兰达将军满意地看着远处那一群群排成整齐方阵行走的银狼步兵,对着身边高大的男子询问着。罗兰达曾经是银狼驻文德里克王国赖斯特索罗商会的武装护卫队长,本身也是老银狼成员,自从文德里克王国无缘无故停止和银狼的大部分交易活动后,罗兰达就奉命调回了野战部队,并迅速升任军团长职务,同时担任了所有新兵的训练任务。   “是啊,我的第七军团还缺少四千多人呢……”莎丽搂着身穿小号银狼铠甲的拉尔夏娅对着前面的伦贝斯发起了牢骚,“这两万人平均分下来,我们十个野战军团不就基本满员了吗?”   “莎丽……别多嘴……伦贝斯将军知道怎么安排的……”一位年轻的将军轻轻碰了一下莎丽的手,然后露出谨慎的严肃态度,“现在四座领地城市的守备兵都快被野战军团抽光了,光是重新补充这些就需要一万人,哪有那么多兵力啊……”   “那好啊,把你的第二军团给我,你来当第七军团的指挥官!我才不想当个光杆子军团长!”   莎丽死命地将身边说话的夏斯林的手背皮肤拧着,一边还用脚死劲踩着对方的脚背,吓得夏斯林赶紧缩回了舌头,红着脸侧过了头。   “嘿嘿,夏斯林将军,你老婆可是统帅了两个军团啊……”四周的将官都露出了开心的笑容,尤其是那个雷恩,一脸的贼笑把手按在了夏斯林的头上。   雷恩的动作终于引起了更大范围的哄笑,只见夏斯林苦着脸尴尬地裂裂嘴,当是对这种和善嘲弄的回应,而一边的莎丽居然一下脸红,小声嘀咕着就拉着拉尔夏娅朝东边的营地跑去,路过的银狼官兵都吓得赶紧立正朝这位少女将军行礼。   就在一个星期前,在伦贝斯的主持下,夏斯林和莎丽、科尔诺威特和塔露夏终于在巴得瑞克堡举行了集体婚礼,两对战火中成长起来的伴侣终于结成了夫妻,虽然因为克里斯汀的事情让大家心里都暗暗叹气,但总算解决了银狼军团内部的一件事情。短短几天的新婚蜜月后,两对夫妇就随着银狼军统帅本部的将官一起赶到了新兵训练场。   “呵呵,行了,不开玩笑了!”伦贝斯难得露出了笑容,手一摆就停止了部下的议论,又严肃地看着广袤的训练平原,“从这两万人里面挑选一万出来补充第六到第十军团里去,剩下去补充替换城市守备兵,替换下的老兵也编进野战军团!”   正在众将官在具体商量兵力分配问题的时候,只见一个军官从东面营地快马赶了过来。   “伦贝斯将军,亚罗特帝国梅萝蒂长公主已经到军营了!”年轻的军官行礼后将一封信递了过去。   四周的将官都紧张地看着最高指挥官,想从对方的脸上看出什么,可是怎么看伦贝斯都是那副一层不变的冷漠表情。   “走……回营地,和梅萝蒂长公主商量事情!所有将官参加,其他人负责安排兵力分配工作!”伦贝斯将信件交到雷恩手上,就当先朝营地走去。   当伦贝斯带着十名银狼将军走进中军大帐的时候,梅萝蒂赶紧站了起来,一边介绍身边的亚罗特帝国军官。   梅萝蒂和半年前相比明显瘦了很多,虽然容貌依然看似二十一、二岁的青春美丽女子,可憔悴的脸色很容易让人把她看成一位长期操持家务而疲惫的主妇。   “伦贝斯将军,今天来是继续和您商量一下下个月初可能发生的和我帝国叛逆艾格哈德海军的交战事情。”梅萝蒂说着,就从随从军官手里接过一张地图在桌上展开,“我已经派船和黑暗蜂龙偷偷侦察了卡莱岛东面的小岛,他们的实际海上战斗船只六十八艘,其中重型多桅方帆战舰三艘、大型三桅方帆战舰十一艘,剩下的都是中小型战舰,实力比我现在控制的帝国海军大三倍。看样子艾格哈德把他的老本都派出来了……”   “陆战兵力如何?”伦贝斯看着地图标尺上距离卡莱岛近两千里的那个无名小岛,眉头微皱,“能够派那么多兵力过来,他们的物资补给难道用不完吗?”   “大约两个军团一万两千人……他已经派不出更多的陆战兵力了,所以估计他还是想用优势海军兵力攻占卡莱岛,要入侵这一带的陆地城邦这点兵力简直找死。”梅萝蒂说着。   “出动那么大血本攻占卡莱岛就为了仅仅解救一个黑暗神使?他也太冲动了吧!我看这个什么什么德的人一定是个疯子!”莎丽拍着桌子就站了起来,一脸得极其不爽,一边的夏斯林赶紧将她又拉回座位上。   “妹妹,都成大人还这么不礼貌!”雷恩这个时候也没给妹妹面子,瞪了对方一眼后就盯着地图陷入了思考,“这个艾格哈德既然有本事在黑暗次大陆闹这么大局面,应该不是个冲动的人……除非……”   包括梅萝蒂在内的人都疑惑的看着这个银狼南大陆副指挥,不知道他要表达什么意思。   “梅萝蒂长公主曾经说过吗?这个黑暗神使洛菲在您准备公开审问的前一个晚上突然毁了自己的容貌……如果我没猜错……这个洛菲的身份绝对不仅仅是黑暗神使那么简单!”雷恩继续说着。   “长公主殿下,难道这个洛菲您以前真没见过?”夏斯林好奇地问着。   “小时候见过,印象不深,当时他还是皇宫内务官,不过从那时候开始,他就和艾格哈德走得很近,我十几岁后就出走了,听说后来他的黑暗神使复苏就调到了黑暗教会,我也是近几年才返回帝国进入黑暗教会的,从那时候开始就再没见过他本人容貌了……”梅萝蒂叹了口气,对自己那么久都不知道对方现在的真实底细感到一丝自卑。   “问题就在这儿了,既然他知道黑暗神使会被您关押,那肯定代表您已经拥有了超过黑暗神使能力的人手,那他救回这个黑暗神使就没多大意义了,反而会冒着损失自身大部分海军实力的危险,这本身就是个很大的错误决定!如果我没猜错的话,这个洛菲一定在艾格哈德心目中是个比黑暗神使还重要的人物!”科尔诺威特也发表起自己的看法,“也许您掌握了洛菲的真实秘密,就可以威胁到艾格哈德的讨伐军行动了!”   科尔诺威特一席话一下惊醒了梅萝蒂,只见少了一条胳膊的红裙女子在营帐里慢慢来回走着,然后面向了自己的随从军官,“你马上乘黑暗魔龙返回卡莱岛,务必把洛菲这老狐狸的底细给纠出来!允许你使用任何手段!”   得到命令的亚罗特军官赶紧跑出了营帐。   接着,众人又商量了一下共同作战的一些细节,伦贝斯在考虑后,决定除了以前承诺的三艘大型三桅方帆战舰重新加回梅萝蒂的海军序列的同时,把所有这段时间搜集购买的适合海战的船只及其配属官兵也全部交给对方指挥。   得到伦贝斯这样的态度,梅萝蒂当然很高兴,但当得知克里斯汀依然没有任何下落的时候表情又变得特别悲凉,简单的寒暄后就匆匆告辞。   “伦贝斯大哥,克里斯汀小姐既然偷偷给您来信,为什么她要求除了您绝不透露任何下落给我们知道,难道她不相信我们吗……”   当营帐里只剩下伦贝斯和雷恩两人的时候,表情明显又开始不自然的雷恩默默说着。   伦贝斯几天前莫名其妙会见了一位青年,对方给自己送来了一封最令人惊讶的消息,就是克里斯汀如今正隐藏在圣鲁克斯教皇领,而且要求他必须保密自己的下落。信件的最后对银狼的以后行动进行详细的安排,对此已经和克里斯汀有过不少书信交流的伦贝斯当然相信这笔迹是克里斯汀的,不过让他搞不明白的是,为什么克里斯汀要求他在三月前运送数量高达五万套的标准银狼步兵作战装备到鲁修斯联合王国,而不需要一个现有官兵。   对于克里斯汀准备对鲁修斯联合王国进行军事援助的方案他没有任何意见,但是对于独立在鲁修斯联合王国成立北大陆银狼军团的意见还是有点不太适应。尤其是克里斯汀还透露了北大陆银狼军团的最高指挥人选已经有了决定,更让这个冷静的骑士有点尴尬。   难道是他?对!一定是他!伦贝斯的脑子里忽然蹦出个人名,顿时心里大跳。   “雷恩,克里斯汀小姐已经不是以前的小女孩了,她的想法一定有她的道理,不然你我也不会安然呆在这个地方!”伦贝斯想通了一些事情,对着身边的青年露出了微笑,“我对克里斯汀小姐很有信心,说不定她会做出让我们意想不到的事情来,在她没有解除保密决定前,我是不会给你透露更多的事情的。”   雷恩只好点头表示同意,一边压低了声音:“那我们总得和她联系啊,万一这里有什么意外无法通知她怎么办?”   “这个你放心,克里斯汀小姐已经让那个送信的人担任她在银狼军里的秘密联络员,有什么消息可以让他送出去。”伦贝斯说完,就朝门外高喊,“来人,把厄修达分队长叫来!”   不一会儿,一个身穿银狼铠甲的年轻小军官就走进了营帐。   “不好意思,按照克里斯汀小姐的意见,我只能把你偷偷安排在我的卫队里担任这个职务。”伦贝斯静静地看着这个克里斯汀派来的人,对对方身上散发出的标准军人气质感到特别满意,要不是对方的身份特殊,他真的想把这样的人提升到高级军官的位置上去。   “将军阁下已经错爱下官了,下官目前只能负责为您和克里斯汀小姐进行信件传递。”叫厄修达的小军官恭敬地行礼。   “信件从这里到达克里斯汀小姐手里需要多少时间?”伦贝斯微笑着问着。   “五天!”小军官也回以微笑。   “五天!?”雷恩眼睛都大了,这个时间概念在这个世界简直就是天方夜潭,要知道从这里送信到海德堡快马急赶都需要五天,居然对方有这个本事能把起码半个月以上的海上行程给减少到五天。   “那好,你把这信赶紧送出去,就说我正在准备她所要的东西,最迟十天后第一批东西就会送出去,叫她准备好接收。”说完,伦贝斯就从怀里取出早已写好的信交给了对方。   等厄修达刚走,雷恩就抓住了伦贝斯的手臂,“大哥,五万套啊!我们哪里有那么多!现在我们军备部控制下的装备制造所马不停蹄一天才生产那么点,自己都不够用!还要送到鲁修斯联合王国去,万一接收出现差错……”   “这总比我们直接运人过去要好得多吧?”伦贝斯轻松地站了起来,“克里斯汀小姐既然叫我们送,她就一定有办法接收,数量不够,暂时把分配给城市守备兵的装备换下来,必须保证十天之内第一批两万套装备和配套箭矢要装船!我已经给鲁尔西顿发信了,让萨默斯特代我们生产武器装备,过段时间应该可以缓解。”   沉默了半晌,雷恩突然抬起头,有点激动地说道:“大哥,为什么你会突然原谅萨默斯特,难道克里斯汀小姐还给你说了什么秘密吗?”   伦贝斯想了下,苦笑了一下,把腰间武器拔了出来,对着帐篷外的阳光仔细打量着,“这点克里斯汀小姐并没有要求我完全保密……给你说了吧,萨默斯特家和鲁尔西顿其实是亚罗特帝国控制了几百年的领地……你表姐珍丽芙就是被现在的亚罗特帝国皇帝索莱恩设计抓走的,因为她长得太像娜其娅了……”   “啊!”雷恩吃惊地站了起来,“那……表姐现在……”   “不知道……所以我一定要跟随克里斯汀小姐打到黑暗次大陆去!”伦贝斯猛地将武器插回腰剑,迈着大步走出了营帐。   “打到黑暗次大陆?我们有这个实力吗?”雷恩静静地坐在位置上,陷入了混乱的思考。   “拉尔夏娅,不要再闹了!你想打死他啊!?”   军营里某个角落,一位没有戴头盔,露出一头如瀑布般黑发的美丽非凡的少女军官正拿着鞭子抽打着一名士兵。只见高大的士兵居然丝毫不敢反抗,除了把身体蜷在帐篷边上用手抱着头外,整个身体都暴露在不断飞扬而来的鞭影中,而另一边,一个高级女军官正拼命拉扯着那个少女的左手。   “气死我了!居然敢说我姐姐已经死了!谁告诉你们的!伦贝斯哥哥都下了命令了,我姐姐是有事情出去了!我打死你!”   佩带最低级分队长军衔的拉尔夏娅如今脸色通红,因为愤怒一双美丽的眼睛都快冒火了。面前士兵那暴露的手背上已经血肉模糊,四周的银狼官兵都默默低着头,没一个人敢去阻止这个银狼最高领袖的妹妹。   “行了!拉尔夏娅,你再打我就给伦贝斯将军说!”塔露夏终于怒了,一把就夺回了拉尔夏娅的鞭子,扔给了身后的亲兵,然后吩咐人将拉尔夏娅送回营帐,一边转身将那个被暴打的士兵从营帐边扶了起来,露出了很严肃的表情,“你怎么能说克里斯汀小姐死了……”   “报告联队长,我没说克里斯汀小姐死了……我只是和同伴说克里斯汀小姐千万别出什么事……我不是故意说的……”年轻的士兵默然垂着头。   也难怪拉尔夏娅会如此失态,她现在最反感的就是有人说这样的不吉利话,也不知道伦贝斯将军他们为什么偏偏要对她保密,早点给她说克里斯汀小姐还没死不是什么事情都没有了吗?塔露夏叹了口气,亲自接过了一边卫生兵递来的纱布,当着一群小兵的面就帮着这个说错话的士兵包扎起来。   “塔露夏姐!姐姐不是我害死的!”塔露夏刚走回营帐想要去安慰那个情绪不稳定的小妹妹,就看见一道蓝黑色的影子扑进了自己怀里,一双泪眼朦胧,绝美的脸上是一塌糊涂的泪痕,“为什么没人相信我,我已经给伦贝斯哥哥解释了很多次了!”   “哎……我相信你啊……但是当时……”塔露夏也不相信一个妹妹会自己的姐姐下手,但也同样不清楚为什么伦贝斯会如此提防着这个拉尔夏娅,只要叹着气摸着对方的柔顺黑发,“你是不是真的很担心……其实伦贝斯将军也没乱说……克里斯汀小姐其实没有……”   “塔露夏,快给我走,你的联队有士兵训练受伤了,你也多照顾一下他们!”   正在这个时候,只见帐篷门帘开了,塔露夏发现新婚丈夫科尔诺威特正一脸严肃地站在门口,只好赶紧笑着停住口跑了出去。   “你刚才给拉尔夏娅小姐说什么……我好象听见你说什么克里斯汀小姐什么的。”科尔诺威特并排和妻子朝营地某处走去,一边微笑着问到。   “呵呵……没什么,我只是看那个丫头心情不好……”塔露夏感觉丈夫的厚实手臂一下将自己搂了起来,看到四周有士兵走过,赶紧红着脸跑开几步,“你……这可是军营……”   “哈哈,这有什么,到了军营你还是我老婆!”科尔诺威特坏笑了几声,只见妻子脸都红透了,缓了口气,又低声严肃说道:“伦贝斯将军已经交代了,有关克里斯汀小姐的一切消息暂时都不能告诉拉尔夏娅小姐,你可别擅自做主!”   “放心吧,我可什么都没说!什么时候那么凶了!?”塔露夏对着丈夫挤了个笑脸,但是心下有点忐忑不安。   恩?听她说来姐姐好象没有死?那为什么要瞒着我……难道我真的就是个坏女人、不值得他们尊重吗?空空的帐篷里,拉尔夏娅默默地躺在床上想着。 第八部乱战 第八部 第十三章 抵达鲁修斯   由于照顾到克里斯汀的身体以及随行几百人大多都是步兵的原因,所以预定到达劳普鲁德大公国的霍特恩港的时间几乎比预定时间迟到了好几天。当阿尔伯特带领一行装扮成普通商人的队伍出现在霍特恩城的时候已经是一月二十七日了。不过事先得到创始神圣女即将到达霍特恩城的当地创始神教会成员却在这一缓冲时间内准备好了专门的海船和补给。   让克里斯汀有点好奇的是,这一路上阿尔伯特忽然变得有点点神经质,经常神秘地一直盯着自己,眼神里充满了怪异的询问,可当克里斯汀主动去交流时,这个文静的骑士又若无其事一样缩到了队伍里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   这个奇特的现象直到克里斯汀在霍特恩城最大的旅馆中休息沐浴后才得到解决。因为阿尔伯特终于在这天忍不住将那日克里斯汀与原罪神使徒作战昏迷后的现场状况告诉了克里斯汀,听得这个少女毛骨悚然,几乎是冲着跑进了浴室,不过一个多小时后终于满脸通红微笑着走出来。   阿尔伯特放心的微笑后就迎来了克里斯汀的怒容,在接下来的近半个月里,克里斯汀几乎都没有和他正面对上一眼,弄得几乎队伍里的军官们都莫名其妙,至于原因估计只有两位当事人才知道,不过这样的小插曲已经是随后的发生的事情了。   一边派人准备各种物资,克里斯汀一边接见了当地的创始神教会负责人,令她惊奇的是,这里的最高负责人居然是位漂亮少女,而且年纪只比自己小几个月。欣喜之下,克里斯汀当场决定让这位少女跟随在自己身边。   明尼雅·特门萨,未满十九岁。虽然看起来个头低矮,一副小家碧玉的样子,但她曾是霍特恩城盗贼界有名的女贼头,不过为人豪爽正直,经常打抱不平,劫富济贫,所以在霍特恩城及周遍地区的贫民中间有很高的声望。因为看不惯贪官污吏和当地富人的一些作恶,后来带领自己的小兄弟暗中加入了创始神教,专门暗中收拾那些民愤很大的恶人,所以很快就在当地创始神信徒中树立了很高的威望,不断的类似活动使霍特恩城地区的创始神教分部成为了所有创始神教会组织里最激进的一个,并在不久前成为了当地创始神教徒的负责人。   “啊呀!克里斯汀小姐,早就听说过你的故事了!你真的……真的好漂亮!难怪那个凯恩斯帝国的皇帝会……”明尼雅在房间里不停地拉着克里斯汀的手转着圈,眼睛里全是羡慕,四周的人都不好意思地侧头看着其他方向。也只有明尼雅这样的性格,才敢直接以一个教徒的身份来称呼人们心目中的创始神圣女,不过她这样一叫,克里斯汀反而觉得特别亲切。   “哦?你就是他们说的新建的圣女护卫骑士团的阿尔伯特将军?原来光明神使就长成这个样子啊……很帅啊!不过你的脸应该用热水再敷一下……”明尼雅又把目标看上了那个清秀文静的骑士,弄得阿尔伯特好一阵尴尬。   “好了,明尼雅小姐,你说有封信从南大陆混乱群城已经转递到这里,你快拿给圣女阁下!”阿尔伯特微笑着打断了明尼雅在房间里肆无忌惮。   克里斯汀才看几个字,就知道是伦贝斯亲笔写的,当她看完最后一行后,终于露出了开心的笑容,然后又把信转给了阿尔伯特。只见阿尔伯特看着看着也露出了微笑,接着和克里斯汀对视了个眼神,似乎得了某种允许,于是从怀里掏出了一张准备了很久的纸。   “从今天开始,北大陆银狼军团正式成立!”阿尔伯特环视了一下拥挤在房间里的人,部分人早就有所心理准备,而更多的人则是一脸诧异,“经南大陆银狼军团总指挥伦贝斯将军意见参考,以创始神圣女阁下名义宣布如下:北大陆银狼军团总指挥官由阿尔伯特将军担任;圣女护卫骑士团团长由威廉将军担任;圣女亲卫队队长由……就你吧,明尼雅。   新建军团番号如下:圣女近卫军团,军团长狄罗忒斯将军;第十一军团,军团长法兰科罗将军;第十二军团,军团长布克姆斯将军;第十三军团,军团长塞维达将军;第十四军团,军团长多塞特将军;第十五军团,军团长特里茨贝克将军,第十六军团,军团长科西曼将军;第十七军团,军团长斯科特将军;第十八军团,军团长邓富尔肯将军;第十九军团……以上任命完毕!创始神教会各级负责人另行商议安排,现在暂时由各地信徒推举当地负责人,并直接对圣女阁下负责!”   长达半个小时的宣读后,圣女近卫军团以及番号十一到十九的十个北大陆银狼军团指挥官以及各级军官任命全部宣布完毕,不过大部分中低级军官并未在当前队伍里,只是根据狄罗忒斯四兄弟的意见从那些从北大陆各地赶往鲁修斯联合王国集合的部分特定人员里挑选的,具体的任命还必须到了鲁修斯联合王国才能当面传达。   那些跟随阿尔伯特出走的前光明骑士们大多获得了联队长以上的官阶,再加上早就耳闻克里斯汀以及南大陆银狼军团的事迹,所以个个都情绪高涨,有些人做梦都想不到自己会有这么一天成为一名将军。   “基本的人事安排就这样,等我们到了鲁修斯联合王国的泽那诺斯港,我们的人员和南大陆的武器装备估计也到了,到时候各位将官要马上负责编制队伍,军事礼节、军规一律统一执行银狼军团规定,届时南大陆银狼军团的雷恩将军会带军官团前来指导!”阿尔伯特总算念完了最后一句,这才微笑着看着房间里的人,等待着人们的意见。   “克里斯汀姐姐的亲卫队?我当队长?我偷东西可以,要我保护东西……”明尼雅吐着舌头,滑稽而调皮的态度让房间里的人一下全笑了,就连严肃惯了的阿尔伯特都乐了。   接着,阿尔伯特就代表克里斯汀交代了一下以后的打算,随着严肃的话题不断展开,不少人刚开始的兴奋热情都逐渐消散,到最后已经没有一个人敢说话了。   也是,忽然一下子把这群人拉到战争的边缘,当然会不适应了。克里斯汀从头至尾都在观察房间里人们的表情变化,不过让她比较放心的是,意识控制感应里并没有发现什么胆怯的心态。   随后,只有创始神教会核心成员参加的秘密会议在房间里继续进行。因为私下阿尔伯特和克里斯汀早就商量好了,所以很快一道道完全以支持战争为指导思想的发展规划被人带出房间,未来几天后,全大陆的创始神教会分部都会全力运作起来。   克里斯汀对这些自然不在行,几乎所有最重要的内容是阿尔伯特想出来的,想到自己终于不用像在南大陆那么累了,克里斯汀就觉得阿尔伯特真是个宝,几乎拥有和伦贝斯一样的才干,虽然实际统军作战未必如伦贝斯那样厉害,但起码在后方安排规划上,当了很长时间的教皇领地方领主的阿尔伯特自然会高人一等。   为了赶时间抢在伦贝斯的装备运输船队到达鲁修斯联合王国前抵达泽那诺斯港,所以众人在霍特恩港只休息了一天就全部登上三艘海船,带着大量的物资朝鲁修斯联合王国进发了,而出发当天,一封比海船要快很多的信也同时送往了鲁修斯联合王国,收信人就是厄利珊露达公主。   鲁修斯联合王国,王都鲁修斯城,全国人口两百六十多万,位于北大陆的最东南角,东南两面两临海,国土最东南角还微微突出,形成类似半岛的地形。该国大约三分之一的国土为北大陆东海岸地区少有的山地地形,主要山脉和森林都集中在东及东南沿海,剩下的地方都是肥沃的平原,此外国土还包括附近的几个海岛,其中尤其是东面海上的圣昆斯腾岛最为著名,因为这是座活火山岛,几乎每隔几十年都会喷发一次。该国物产较多,境内山地有银、铁开采,沿海海产丰富,羊毛纺织工艺是全大陆最著名的,也盛产葡萄酒,所以该国居民常常以身穿漂亮衣服手捧酒杯的成为个人的自由形象象征。   鲁修斯联合王国是上次光明和黑暗大战后由几个小王国合并组成的,因为在合并过程中受到唯一的陆地临国普洛林斯共和国的政治影响,所以鲁修斯联合王国的国家政权体制比较奇特,除了有正统的王室外,还有着一个类似普洛林斯共和国最高元老院的国民议会,集合了国家各个阶层的人士专门给国王出谋划策,而历代国王也十分重视国民议会的作用。   这样的国家政体延续了七百多年,再加上远离光明圣都以及受普洛林斯共和国的影响,终于让鲁修斯联合王国获得了全大陆最自由国家的称号,民风清新潇洒,艺术人才辈出。   鲁修斯城紧靠东面的贝伦山脉,北、西、南三面都是平原,人口近二十万,虽然城市人口比不上北大陆其他大城市,但城市面积非常宽阔,城市交通和居民居住条件非常优越,而王国的其他城市也大都如此特点,这估计是该国拥有北大陆最大银矿开采地的缘故,所以国家在城市建设上从不吝啬金钱。   褐色的王宫坐落在城市东面,倘若站在宫殿的东面阳台,一眼就可以望见起伏贝伦山脉以及那绵绵的山岭森林,据说全可拉达大陆第一个看见太阳的国王肯定是鲁修斯联合王国的国王,因为国王的寝室阳台正对着远方的贝伦山脉,每天太阳都会从远方的某个山凹正中升起,第一缕阳光必然是投在国王的床上。不过也正是因为这个原因,除了王宫东面的宫廷建筑日照充足外,几乎大半个上午西面的宫殿都是光线暗淡。   宽敞的宫殿走廊上行走着一位身穿深黄色宫裙的少女,年纪约莫二十岁,长得清秀典雅,举止贤淑,几乎每个路过的宫女或是王宫禁军都会对着这位全国民爱戴的少女致以诚挚的敬礼,她,就是鲁修斯联合王国当代国王巴罗普四世的二女儿厄利珊露达公主。   “妹妹,父王叫你一起去议事殿!”一个高个的帅气青年身穿着王家礼服从昏暗的走廊尽头快步走来。   这个人就是厄利珊露达的长兄,鲁修斯联合王国法定继承人冯托斯王子。   和妹妹厄利珊露达公主可以和普洛林斯共和国才女希维里齐名的多才多艺相比,这位当哥哥的冯托斯王子就显得特别平淡而无个性,从他身上既找不出明显的缺点,也很难发觉什么闪光的地方,按国王父亲的话说,“冯托斯是个以普通为最大特点的孩子”,他没有什么野心,也不是个单纯老实的人,相貌也很一般,总之一切看起来都是那么不起眼,倘若不是他那身明显的王子礼服,估计就算走在王宫里都容易被人忽略。   不过在厄利珊露达公主看来,她这个哥哥还是有个很大的优点,就是开朗洒脱(起码是相对她个人而言),在她眼里,几乎这个国家的自由洒脱风格都在哥哥身上得到了体现。而她自己,在大多数人眼里都是一种静如止水般稳重、恍若隔绝凡俗的淡泊高雅、以及一两拨千斤式的敏感政治决断,这一点是最严重的,以至于无数有才能或有身份的男子都因为这个感觉而自卑。   “这个……我看不好吧……”厄利珊露达看着一天到晚都是一副开心表情的哥哥,有点迟疑地侧过了身,“那不是应该王国大臣和国民议员去参加的会议吗?我去干什么?”   “行了,我的傻妹妹,谁不知道这次秘密会议是因为你的提议啊?”冯托斯笑着将妹妹的手拉到了身边,帮着对方将额头一缕散发抹开,“你哥哥我有什么水平的能力你应该知道,能不能振兴王国除了王国大臣和国民议会集体努力外,还要靠你多多提点意见,不要总以为政治和女人无关,文德里克王国的戴林梅莉尔国王不也是女人吗?她比你还小呢!”   厄利珊露达淡淡一笑,只好跟着兄长后面朝议事殿走去。   令人厄利珊露达公主吃惊的是,想象中的满聚一堂的官员居然只有寥寥几位,除了自己的父王外,就只有王国宰相彭菲尔森伯爵、王国军务大臣贝肯森侯爵、王国商务大臣杰连科子爵以及国民议会议长伯兰纳等四人。   “厄利珊露达,快过来,父王今天希望把那件事情再确定一下!”国王巴罗普和蔼地招呼着宝贝女儿,一边老心宽慰地摸着胡子,“今天的与会大臣都是我精心邀请的,希望大家都畅所欲言。”   “女儿,你说银狼军团的克里斯汀小姐已经答应你在开春前运送军事援助到王国来,为什么一直到现在都没有消息?而且据说克里斯汀本人也在不久前因魔法传送失败而死亡,如此一来……”国王巴罗普的表情有点担忧,看了眼在座的王国最重要官员,不由得长叹一口气,“我鲁修斯联合国王国国小势微,又比不得文德里克王国那样特殊的国际地位,如果再不想办法,我只能答应普洛林斯共和国最高元老院的请求了。”   过了新年节没几天,一封来自普洛林斯共和国的外交函就送到了巴罗普手上,共和国最高元老院要求鲁修斯联合王国在今年夏季结束以前组织出一支十五个军团、十万人的军队,并将其中的十个军团最少六万人交由共和国统帅,且提供相应后勤支持。   再加上其他的一些要求,这几乎狮子大开口式的所谓外交交涉在国王巴罗普看来近乎拆了鲁修斯联合王国的架子,可如果不答应呢?后果也许任何人都不敢去猜测……除了海军,鲁修斯的陆地军队在几百年的时间里几乎连山贼这样的对手都很少见过,更别说去面对拥有千年征战史的普洛林斯军了。   自从厄利珊露达带回了克里斯汀的秘密信件后,国王巴罗普如同拣到了救命稻草,想着银狼的凶悍战斗力以及银狼和普洛林斯共和国高级军事执政官海格拉德斯的特殊联系,国王巴罗普迅速知道了女儿的打算。可不知道为什么,自从克里斯汀失去了消息后,有关秘密信件里承诺的银狼兵力瞬间没了下文,甚至连个银狼的联络员都没派来。而基于一些考虑,巴罗普是绝不会主动去联系银狼的,起码如果有什么意外巴罗普也可以用银狼单方面故意渗透进来为原由来回避外来的指责。   “如此说来,银狼并非真得服从克里斯汀的领导,就算是,克里斯汀这一死,难免银狼会有其他想法。”王国商务大臣杰连科子爵冷着脸,话语酸酸的。   “国王陛下,臣愿意组织王国军严守边境!”王国军务大臣贝肯森侯爵斩金截铁说着,一边还冷冷看了眼身边的商务大臣,“杰连科子爵大人的意思是我们就必须服从普洛林斯共和国了?我鲁修斯联合王国民众就是甘做他人马前卒了?”   “其实银狼也非善类,若让其入国内发展,岂不是引狼入室?”杰连科也针锋相对,“好歹普洛林斯共和国也是我盟邦,胃口再大也不过要点人马粮饷。”   “杰连科大人此言不妥,想那普洛林斯千年杀伐打下这千里国土,深知此消彼长的道理,其无非是为了减少本身的损失,有什么好处自然全归它,无论胜负如何,我国损失总大,难免沦为它吞食的下个目标。”宰相彭菲尔森伯爵似乎也站在了军务大臣一边,“银狼军被先被帝国逼迫压制,又受海格拉德斯牵引疲累,若我国与之暗中示好交善,也可借其力制衡帝国和普洛林斯,起码……我国并无损失……”   一边的国民议会议长也默默点头。杰连科见众人都希望银狼能进入,也不好公开反对,只好声称身体不适,居然当着国王的面就退出了大殿。   这就是政治吗?利用银狼的军力来对抗普洛林斯共和国,若无事,则安享太平,自己国家除了提供一块地让他们住外,几乎不用管任何事情,若败,一切责任都可以推在银狼身上,甚至可以反过来对付银狼来恢复和普洛林斯的关系。厄利珊露达觉得身上都在发冷,看看一边的兄长依然那副轻松快乐的样子,只觉得心里难受得很。   “女儿,你也听见意见了,我有个想法,希望你能考虑一下……”巴罗普叹了口气,挥了挥手,只见其他人都退了出去,“我和国民议会议长伯兰纳已经达成统一意见了,他会全力支持我的,我想让你去一趟南大陆,原谅你父王如此狠心……除了今天与会的几人,这国家官员大多与普洛林斯共和国有联系,所以必须保密……我知你与克里斯汀以及南大陆银狼的雷恩将军有一面之谊,就算我私下给他们主动联系,物资补充我可以承诺提供部分……若不成功,我打算同意普洛林斯共和国的意见。”   厄利珊露达看着父亲那明显苍老了很多的脸,只好艰难地点点头。走出大殿,厄利珊露达觉得自己步履不再那么自信。   雷恩……他还能记得我吗?我就这样去找他……他会怎么看待我?会把我看成一个玩弄政治的女人吗?   “厄利珊露达公主,宫外有人送来给您的信,说必须您亲阅!”正在厄利珊露达无神地走在宫殿走廊的时候,一个宫女快速奔来,一封信递上。   慢慢看着,厄利珊露达露出了越来越激动的表情,不顾自己的公主身份,抛开了宫女的跟随,飞快地朝国王寝宫跑去……   而在宫殿的另一个角落,一老一少两个男子悄悄走到了一起……   从劳普鲁德大公国的霍特恩港到鲁修斯联合王国的泽那诺斯港的航行时间大概需要十天,所以这段时间里,克里斯汀除了偶尔去甲板散步外,大多数时间都呆在船舱里进行精神和意识控制的恢复调养,而阿尔伯特则整天把自己锁在屋里进行纸上作业。   轻轻推开舱门,眼前的阿尔伯特依然在一堆书卷里细心地翻看书写着,似乎根本没有注意到克里斯汀已经进来了。看到阿尔伯特全身心地投入到工作中,克里斯汀也觉得怪不好意思,于是静静地坐在一边看着对方。   “哈哈,大傻子将军阁下!还那么用心啊,来,看看我给你做了什么好吃的!”一个清脆活泼的声音在人影出现前就冲进了船舱,只见一身漂亮裙子的明尼雅端着一盘食物走了进来。   “呵呵,明尼雅啊……怎么不陪我妹妹……哦,应该是圣女阁下……”阿尔伯特笑着搁下笔,起身接过了对方的盘子,但依然没有注意到身后的悄然坐着的克里斯汀。   明尼雅狡猾地瞥了眼阿尔伯特身后的克里斯汀,故意装做什么也没看见一样说道:“你妹妹?哈……好亲热的称呼,是你自己叫的吧?克里斯汀姐姐正在休息,她看你这几天那么忙,就让我给你送点东西来。”   “哦……是吧……那她是应该好好休息,等到了鲁修斯就有得她累的了……”阿尔伯特微红着脸,捧着盘子倒退几步又坐在了位置上,依然把注意力放在了桌上的纸堆里,“没事就不要打扰她……”   明尼雅对着克里斯汀吐了下舌头,然后很乖巧地坐在了阿尔伯特身边,帮对方整理纸张,甚至还亲自拿起盘子里的水果喂给了阿尔伯特,而阿尔伯特除了偶尔抬头微笑外,完全一副浑然不知的态度继续着他手上的作业。   他们在说什么?好开心的样子啊……阿尔伯特给我印象应该是很沉默文静的,为什么这几天只要明尼雅一出现,他就那么快乐?我好想能和他真正说上两句话,而不是疲惫地用纸去表达,或是意识交流这种让人产生身份隔阂的沟通……我好想能听见他真正的声音,而不是他埋头在纸上枯涩地写字……   克里斯汀忽然有种强烈想恢复听觉和说话能力的渴望,虽然她知道眼前的明尼雅是故意在逗着阿尔伯特,但她看着看着总觉得自己被排除在外,似乎自己只能站在观众的角度去欣赏别人的快乐,这种感觉甚至还不如自己在南大陆时的孤独。   慢慢地觉得无聊,克里斯汀又轻轻站了起来,对着明尼雅做了个闭嘴的手势,然后就悄悄朝门外走去。   “喂……大傻子将军,你妹妹、我的克里斯汀姐姐、我们的圣女阁下要走了,你不送送?”明尼雅突然一碰阿尔伯特的手臂,只见笔一滑,似乎几行字就画花了,阿尔伯特眉头一皱,正在郁闷,就听清了这话的内容,诧异中赶紧抬起头,就看见克里斯汀的背影已经到了舱门口。   “克里斯汀……”阿尔伯特楞了一下,然后不好意思地摇摇头,又埋下头写了起来,一边低身嘀咕着,“明尼雅,以后不要开这样的玩笑,克里斯汀小姐来了就要喊我。”   “知道了,不是看你那么专心想逗你玩玩吗?看人家克里斯汀姐姐,都坐你身后那么久,你都不理人家!”   “我很忙的……有时间再和她聊。”   “那你写完了我们和克里斯汀姐姐去甲板上看风景?”   “恩……好吧……”   克里斯汀再次转过身,看到的依然是阿尔伯特埋着头,似乎对方还没有发现自己,而明尼雅依然坐在对方身边说着什么悄悄话。   我现在不是他妹妹吗?为什么他越来越像其他人那样回避我?他还是在乎我的身份吧……也许明尼雅才是让他能够轻松的女生……我其实连朋友也算不上吧……   从头到尾都不知道明尼雅和阿尔伯特说些什么的克里斯汀忽然觉得特别空虚,当船舱通道偶然路过的部下恭敬地给自己行礼的时候,克里斯汀都是茫然一片,一直令她不解的是,按道理光明神使已经可以感觉到自己的临近,可为什么从自己负伤那天开始,阿尔伯特就有点浑然不知自己的存在呢?   对于这一点,可能连阿尔伯特都没想清楚,因为他也越来越对克里斯汀那种能给自己带来精神共鸣的感觉失去了大部分的感应。   “克里斯汀小姐,阿尔伯特将军阁下是不是很崇拜您啊?居然一下就选择跟您出走!”明尼雅想了半天,才写出了这么行字。   甲板上,克里斯汀和明尼雅单独在散步,而那个阿尔伯特依然呆在船舱里闷头作业不止。   “有吗?说不定这不过是他的一种理想实现方式吧……”克里斯汀微笑着用意识交流“说”着,“我哥哥是不是很不错啊?要不我帮你们……”   “啊!?不行!不行!他可是光明神使……我只是个女贼……要放在以前,他不抓我都万幸了……”明尼雅红着脸刚写完纸条就赶紧摆手,羞涩的表情看起来特别可爱,“不过呢……他确实和一般的光明骑士不一样,在我印象中光明骑士都是些只知道耀武扬威的男人……”想了想,又继续在纸条上写下一段话。   哦……明尼雅真的是对阿尔伯特有好感啊……也正常,阿尔伯特这样正直的人肯定会讨女生喜欢的。克里斯汀注视着面前的少女,想起这出海以来明尼雅几乎有空就朝阿尔伯特的舱室跑,觉得自己的判断没错。   “那有什么,我都可以当他妹妹,你为什么不可以……”克里斯汀浅浅一笑,把纸条揉成一团扔下了海,“他原来的亲妹妹……你应该知道吧?光明神使雯娜,就是因为我死的……所以……”   “哦,难怪呢,我就说他为什么叫你妹妹……这样好啊,起码他不会永远难过,克里斯汀姐姐很善解人意啊!”明尼雅笑呵呵地递上了纸条。   是吗?也许这正是我和他之间始终有着模糊隔阂的地方,他可能永远都不会忘记雯娜的死,把我对他的称呼仅仅当成一种我单方面的补偿,而我的身份对他来说永远都是个压力。也许我也一样,只是因为愧疚,所以才会如此去在意他的一举一动,我怎么会有其他想法呢,这可不是开玩笑的!   既然我不会喜欢上任何男人,那为什么刚才我会那么在意明尼雅和阿尔伯特在一起呢?我应该是太无聊了吧……恩,肯定是的!我已经是他妹妹了,当然希望他能够像位真正的哥哥一样给我轻松开心,而不是像伦贝斯、雷恩和其他部下那样仅仅对自己恭敬。其实他如果真得觉得我只适合做个圣女而不适合做他妹妹,他完全可以告诉我啊……   不过,他前几天那紧张的样子还真好玩,想来男人遇见这样的事情都会很好奇吧?   淫欲使徒……恩,一定是这个混帐家伙想非礼我,总觉得当时不止两个使徒,这个被我打伤过的使徒一定躲在暗处偷袭我,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居然放弃了,难道当时有什么意外发生了?还有他们说的那个什么垃圾主神……一个愤怒使徒都那么厉害,垃圾主神可能……   诺萨长老不知道到那里去了,听说创始神教应该有两个长老,那另一个在那里呢?是否也是诺萨这种很厉害的人物?   克里斯汀已经渐渐忘记了身边的少女,自己一个人开始了无边无尽的思考,慢慢的,连身边发生了什么变化都不知道了。   明尼雅已经不在了,因为她看着克里斯汀进入了深思,那种严肃中雍容高贵的气质以下让她的调皮没了表现的理由,这也是让她第一次产生对对方圣女身份的自觉认同,觉得不敢打扰对方的思考,于是偷偷溜回了船舱又去找阿尔伯特了。   也许是终于想通解决了什么问题,晚上的时候阿尔伯特居然没有继续去写东西,而是带着一群军官在甲板上展开剑术较量。好久没有这样玩过的克里斯汀也兴致昂然地换上了自己的女魔法剑士装备参加了这场格斗竞技。   克里斯汀那超过本身格斗水平的华丽装束成了甲板上的一个亮点,虔诚的军官们几乎忘了鼓掌,只是静静地看着心目中的创始神圣女无比华丽的金色神力魔法斗气和阿尔伯特的淡红色普通魔法斗气之间的交错对抗。   阿尔伯特的剑术属于和塔露夏相类似的技术细腻型,这和伦贝斯那种大刀阔斧的强力剑技战斗方式完全是两种风格,倘若再加上阿尔伯特可以同时施展神圣斗气和魔法斗气的特点,打起持久战来估计伦贝斯都未必是对手。克里斯汀在和阿尔伯特比试了一场后迅速又找到了自己的差距,决定无论如何要从阿尔伯特身上学到更高级的战斗技巧,不然以后难免还会遇见几个对手围攻自己一人的事情。   有意思的是,明尼雅是少数几个与阿尔伯特在竞技中可以坚持半个小时以上的人,别看她身体似乎柔弱不惊风,可身体敏捷性居然超过阿尔伯特加持风系瞬移的效果,甚至在进攻中经常形成突然的压迫优势。而其他的军官,基本上几招就被明尼雅给制服了。厉害啊,难怪阿尔伯特一眼就看中了明尼雅并让她做自己的亲卫队队长,他的眼睛可真毒啊!   而更让人吃惊的是,狄罗忒斯四兄弟的剑术格斗能力居然快要达到阿尔伯特的水平,倘若不是这四兄弟不会战士斗气的话,单凭体能和力量就足以成为这个夜晚的强者。联想到四人额头上的神秘印记,克里斯汀觉得对方的真实潜力一定是被隐瞒了,不然以这四兄弟的体格,要修炼出强力的战士斗气绝对是很简单的事情。对此,阿尔伯特也深以为然,也越发觉得创始神教会里藏龙卧虎之人绝不在少数,并建议克里斯汀进行大规模人才挖掘。   阿尔伯特不断地用纸条和克里斯汀进行着交流,而克里斯汀居然也放弃了意识交流术,只是默默地和纸上谈论着大量公事,越到后面就越索然无味,结果还没等甲板上的聚会结束就匆匆返回自己的舱室休息。   二月八日,克里斯汀一行人经过近十日的海上颠簸终于抵达了鲁修斯联合王国南方最大的泽那诺斯港。不出所料,暗中前来迎接的除了当地创始神教会负责人外,厄利珊露达公主也一身便裙出现在码头上。   “希克莱子爵小姐……简直太不可思议了!您……您居然没事?”   厄利珊露达虽然早几天前就接到了信件,但依然不敢相信眼前出现的少女居然能躲过传送魔法失败的噩梦,对对方的实力更加敬佩不已,同时对克里斯汀身边出现的那群人也深深好奇,因为凭她的直觉,这些未来的北大陆银狼军团军官几乎个个都不压于她所见过的所谓优秀军人。   尤其是那个阿尔伯特,当厄利珊露达并不知道对方就是传言中的光明神使加前光明骑士团团长身份的时候,就感觉这个文静的高大青年全身散发着一种高贵优雅的强烈自我约束的气质,这种气质也许并算不上是种统帅者的威严,但清秀中总透发着无比的自信与稳重。   厄利珊露达一路上自己都不知道说了多少有关分手后的思念以及少女间贴心的悄悄话给克里斯汀,而克里斯汀总是十分礼貌的微笑着。当厄利珊露达从明尼雅口中得知自己所说的一切其实克里斯汀根本听不见的时候,再次陷入了震惊。 第八部 乱战 第十四章 风起云变   以鲁修斯联合王国国王特使的身份,厄利珊露达表现出了做为主人的最慷慨的态度,除了大量的物资补给被提前运来,甚至以私人的身份给克里斯汀送去了不少了漂亮衣裙和首饰。   穿着几乎相当鲁修斯联合王国宫裙的漂亮裙子,克里斯汀将头发改变成红色,然后带着阿尔伯特等高级官员在厄利珊露达的陪伴下离开泽那诺斯港,朝东边沿海的某处山地而去。   在宽阔平坦的沿海平原上行进了两天,终于来到一处微微朝东南方向凸出的连绵山地半岛。沿半岛海岸线呈U字型走向的山地环抱着一块小平原,面积宽阔,更重要的是,因为这里的山地除了厚实的植被和几处已经枯竭的铁矿场外,人烟非常稀少,沿海也无法停靠船只,峻峭高耸的山脉可以遮挡任何从海上来的观察。   在厄利珊露达的提前告知下,克里斯汀知道这块远离该国内陆城市的山地半岛已经成为了银狼的专属驻扎地。不久之后,一条由鲁修斯军控制的封锁线将把这一带隔绝开,半岛山地及其环抱平原的特殊地理条件将成为一个最佳的隐蔽场所。   “厄利珊露达公主其实也很小心啊……这里地形看起来隐秘,四周沿海都是高山峻岭,但同样也把银狼给封锁在里面。”阿尔伯特漫不经心地偷偷把一张纸条递给了克里斯汀。   “嗯,不错,他们也怕银狼,毕竟好几万人忽然一下出现在他们的国家,而且还是以军队形式出现,任何一个统治者都不会安心的。这样一个地方,是他们所能控制的,只要少量人,就可以把银狼几万人关在半岛里。”克里斯汀一边微笑着跟随厄利珊露达在半岛平原上散步,一边偷偷和身后的阿尔伯特交流着。   难道厄利珊露达公主不相信我吗?或许她个人并不能完全左右这个国家的决策,不过看起来她的国王父亲显然已经早就接受了银狼的主动援助,可为什么还要选择这样很容易让银狼猜忌的行为呢?   在克里斯汀的想法里,鲁修斯联合王国是她注定要捆绑在自己的大战车上的国家,说起来也算是种预谋吧,想到彼此之间从一开始就出现了非完全信任的态度,克里斯汀就暗叹政治复杂。其实在她看来,厄利珊露达完全可以做为她最好的朋友,只是因为彼此的身份都特殊,这样的朋友关系更多还会在体现在政治上。   “厄利珊露达公主,我有个请求……”克里斯汀拉着对方远离人群,终于打开了意识交流,吓得这位以稳重冷静著称的王国公主花容失色。   其他的人都好奇地看着远方两位美丽的少女以一种奇怪的方式进行着交流。只见厄利珊露达不停地书写着纸条,而克里斯汀只是看看后就马上用魔法烧掉,这样的局面持续了几乎一个多小时,一直到最后两人都露出了开心的微笑牵着手朝回走。   搞定!克里斯汀调皮地眨巴着眼睛,而厄利珊露达公主也微笑着对着阿尔伯特表示轻声的道歉,阿尔伯特楞了一下,迅速明白了这场交涉的内容。   呵呵,看来克里斯汀的人格魅力还真不错,居然可以让厄利珊露达公主放弃由鲁修斯王国军建立封锁线的主意。阿尔伯特对着克里斯汀和厄利珊露达并排远去的背影点点头,然后挥手带着一群部下紧随而去。   几天之后,数量超过三万、身穿各地服饰的青年男子在厄利珊露达的惊讶目光下沿着平原络绎不绝地朝东南而去。而半岛上,庞大的军营地逐渐在山地环抱的平原上蔓延成型。等待伦贝斯的运输船队的时间里,在阿尔伯特等人的努力工作下,这些从北大陆各地急速赶来的创始神青壮信徒被一批批安排到置定的地点集合,并立即展开了编组和训练,而克里斯汀本人,则陪同厄利珊露达公主在泽那诺斯城城守官邸进行后续合作事宜的制定。   大陆光明历二月十九日,北大陆凯恩斯帝国帝都雷兹多尼亚。   相比南大陆很多地方已经进入了早春,此时的雷兹多尼亚正是一年中最为寒冷的时候。鹅毛般的大雪将整座皇宫包裹在厚厚的银妆中,带着凄厉呼号高速卷过天空的寒风也丝毫无法驱散那漫天的雪花,只有眼睁睁地看着大地起伏的建筑在白色中渐渐只剩下轮廓。   皇后寝宫里,一群群的女官和宫女都紧张地肃立在那间豪华的寝室外,气氛是如此的紧张压抑,就连那些身为男人的皇家禁卫军巡逻官兵在走过这段走廊的时候都忍不住加快了脚步,以脱离那令人窒息的感觉。   房间里,尤里美若达正笑着坐在自己女儿、当今皇后朱丽丝的床边,亲自将一口口食物喂给了床上的少女。   “母亲,皇帝陛下已经……两个月没来这里了……他是不是……”   年轻的皇后脸色显然不好,那曾经张扬好动的作风在这两个月的皇后生活中已经失去了大部分光彩,变得沉闷和冷漠了许多。   “皇后陛下多心了,如今局势紧迫,听宰相和大臣们说现在国事一日比一日繁重,皇帝用心理政也是应该的……”   尤里美若达看着女儿那紧锁的眉头,忽然也觉得心头不忍,一种强烈发泄后又极度失落的感觉早在新年节过后就笼罩在心头。女儿阴差阳错地成为了帝国皇后,也把克里斯汀等人逼上了死路,甚至还变相把各地对这个结果不满的贵族给推到了皇帝的屠刀下,按道理如今女儿已经可以很安全地等候提前安排的皇后加冕仪式,可为什么她总觉得心里不塌实。   从女儿羞怯的表达中,尤里美若达知道,皇帝特里希海利斯除了第一晚醉酒后的连续痴迷外,此后几乎根本就没碰过女儿,就算在皇太后的暗示下也只是象征性的到皇后寝宫里看看女儿,根据这个现象来看,就算女儿在下个月提前大婚加冕后,都不大可能搬进皇帝寝宫。   “母亲……我想回家……”朱丽丝忽然抬起头,泪眼朦胧中无比憔悴和胆怯,甚至身体也不自然地在颤抖,“皇帝陛下每次来我这里的时候,都给我说他又杀了多少贵族、准备杀多少贵族……他根本就不看我一眼……”   尤里美若达身体一震,脸色有点发白,准备喂入女儿口中的汤勺也好象有点把握不稳,只见里面的食物开始在颤抖中掉回到盘子里。   “皇帝陛下真的每次都跟你说这些?”尤里美若达沉住了气,面色严肃起来,“他……有没有提到帝都的贵族?”   “皇帝陛下说……”朱丽丝正要继续说,忽然脸色一白,接着身体猛地朝床边一斜,就开始干呕起来,先前喂入的少许食物也吐出不少。   “啊……快传御医!”尤里美若达一惊,想都没想就喊了起来,一边赶紧用手绢去抹女儿的嘴,一边将女儿的身体扶好。   “母亲,这几天我老是想吐……”朱丽丝难堪地把头低了下来,脸色又开始泛红,“这两个月我都没有……你在这里陪我好不好……”   啊……都两个月了?难道女儿……尤里美若达眼睛突然开始放光,似乎那期待以久的结果终于等到了。只见尤里美若达忽然露出了笑脸,激动地拉着女儿的手,连话都有点说不出了。   一个多小时后,御医终于恭敬地退到了一边行礼,“恭喜皇后陛下,我帝国万幸,您已经怀上皇嗣了……”   “啊……母亲……”朱丽丝显然对这样的结果有点准备不足,虽然情绪似乎好了很多,脸色也红润起来,但依然感觉一种天生的惊恐要大过内心的喜悦。   “呵呵,朱丽丝,这可是好消息,帝国的未来就全在你身上了,有什么不好意思的……我当年还不是这样过来的!”尤里美若达兴奋极了,刚来女儿寝宫时的郁闷心情瞬间烟消云散。   “快!快去通知皇帝陛下,再把这个好消息也告诉皇太后陛下!”   尤里美若达又恢复自己在皇后寝宫的特殊的身份口吻,指手画脚之下几个女官被她派出了寝宫,然后大呼小叫之下整座皇后寝宫的宫女都开足了马力,就连准备退出的御医都被尤里美若达命令来命令去。   “哦?朱丽丝怀孕了!?”   特里希海利斯一楞,手上的笔就狠狠地戳进了文书,英俊而苍白的脸上如冰霜般僵硬的表情终于发生了微微变化,只见他死盯着文书呆了几秒,就露出了自我嘲讽般的微笑。潇洒地将笔一扔,身体就朝后靠在了椅背上,依然是习惯性的左手支撑下巴的动作,眼睛一遍遍扫过房间里的大臣,完全是一种置身事外等着别人表态的态度。   “恭喜皇帝陛下!万岁!万岁!万岁!”在宰相拉得维希尔的带领下,一干大臣全部跪在了房间里。   “哦……看来朕的辛苦未必比得上一个女子怀孕……”皇帝轻声念了句只有自己才能听得到的话,然后笑着将前来传达消息的宫廷伺应官唤到了面前,“叫皇宫内务总管大臣去宣旨,不用举行什么大婚加冕仪式了,今天就正式册封朱丽丝为皇后,顺便把皇后贵冠给送过去,估计她也等不及了……”   皇帝这样调侃式的命令一下将房间里的气氛引到一种非常怪异和尴尬的境地,只见宫廷伺应官红着脸跪在地上不敢起来,而那些大臣也个个紧低着头。   “这个……皇帝陛下……这好象与我帝国皇家礼规不合……”宰相拉得维希尔公爵这两个月忽然变得更加小心,本就话不多的他现在更是说话精挑细凿,“大婚加冕仪式已经提前了不少,要不再坚持十多天……”   “哼……拉得维希尔卿,难道你就真得不为你女儿着想?”皇帝忽然直起了身体,眼睛死死地看着面前低头的宰相,两道犀利的目光在对方以及周围几个大臣身上扫来扫去,“还是觉得朕在和你们开玩笑?”   “臣不敢……”   “那些琐碎的东西朕已经没兴趣了……就这样决定了!你们下去吧!”皇帝冷哼一声,将一封公文丢到了地上,“刚才的讨论朕已经有了决定,众卿就按照上面写的去办吧,记住,凡是违抗圣旨的,一律革职查办!朕倒要看看他们有多少本事和朕讨价还价!”   “遵旨!”   一群大臣都带着一身冷汗退出了御书房。   “呵呵,公爵大人有福了!”几个大臣在走廊上都朝拉得维希尔道贺,不过每个人的表情并不自然,甚至有部分人的眼睛里还流露出不满。   “哪里……哪里……帝国之福……”   拉得维希尔叹了口气,加快脚步朝宫外走去。   “皇帝……”皇太后悄悄出现在书房中间,只见房间里所有的宫廷伺应官都同一时间退了出去。   特里希海利斯疲惫地靠在椅子上,眼睛半闭半睁,疯狂的工作已经让他那凝刻着古典美的英俊脸庞出现了消瘦般的隐隐憔悴,只是两道穿出眼帘的目光和那挺拔的身躯依然充满了强烈的爆发力。   “哦?母后啊……现在天气不好,您要好好保重身体……”皇帝艰难地站了起来,走到自己母亲面前,僵硬地吻过了母亲的手。   “朱丽丝怀孕了,你应该去看看……”菲丽罗尔叹着气,把皇帝拉到了一边坐下,脸色和蔼中透着无奈,“再怎么说……她也是你的妻子,现在又有了皇嗣,你就要当父亲了……”   “儿臣知道……只是现在国事繁重,无法抽身……”皇帝心不在焉地环视着房间里的摆设,表情冷漠。   “听说你每天都要往以前的那个小花园里跑……”菲丽罗尔看着儿子的脸,语气严肃,“你还在想克里斯汀!?”   “……”皇帝不置可否,扭过了头,听到某个名字后眼睛里的光芒忽然柔和了许多。   “收手吧……不要继续再错下去了……”菲丽罗尔忽然握紧了儿子的手,面露紧张的表情,看起来更像是种乞求,“帝国不能没有贵族,我知道你是在发泄,这太危险了!”   “连母后都认为儿臣只是在发泄吗!?”皇帝猛然站了起来,严厉的目光只是在皇太后身上一晃就赶紧缩到了一边,“朕不过是继续父皇没有完成的事情罢了……只要他们听话,朕可以给他们更好的生活,只要战争胜利,有更多的土地朕可以封赏给他们!但是现在,朕需要他们暂时抛弃他们的私心!”   “你真要发动战争!?打败普洛林斯?打败海格拉德斯?打败银狼!?”   菲丽罗尔知道儿子这样做无非是削弱贵族集团将来可能对国家政策的干扰,尤其是现在儿子已经不再听从什么大臣的意见了,所有的决定几乎都是强制执行的。   “所有……有那么多帝国的敌人存在,儿臣应该感到高兴……”皇帝轻笑几声,走回了御案后坐下,“不是都等着儿臣来证明吗?帝国的贵族也很希望如此吧……”   “……”   菲丽罗尔已经渐渐看不清儿子的脸了,忽然鼻子一酸,赶紧用手绢捂住了脸,低头就走出了书房。   “克里斯汀……朕会证明这个大陆只有朕才是真正最强大的男人!朕会创造一个全新的强大帝国,你一定会感动的,所有的人都必须臣服在我们的脚下……丢下你的银狼,和朕一起来分享吧……”   特里希海利斯忽然用很温和的语调喃喃自语,然后又拿起了另一封文书……   同一时刻,北大陆鲁修斯联合王国,泽那诺斯城城守官邸议事厅。   “啊~~嘁!”   克里斯汀突然打了个很大喷嚏,结果一屋子的人都望了过来,看着少女一脸通红,都露出了善意的开心微笑。   奇怪,今天天气不错啊,又没下雪,怎么会突然那么冷?不会有人在诅咒我吧……克里斯汀迷糊地看看窗外晴朗的天空,对刚才忽然出现的身体不适感到困惑。   “厄利珊露达公主殿下,现在我们的预备兵员和第一批装备全部到齐了,不知道按照您的说法,银狼这样的集结活动会不会引起贵国上下不安?”阿尔伯特微笑着看了眼克里斯汀,然后继续翻开面前的计划书对着厄利珊露达说着,“同银狼军团合作以收容北大陆难民的理由来接受这六万多人的存在……可能太牵强了点……”   “不……这已经是最好的理由了,毕竟我的国家是很自由的,国民也很仁厚,银狼的口碑或许在凯恩斯帝国看来不是那么好,但是我国的国民还是很宽容的,毕竟银狼也是一群追求自由的战士,再加上当前几乎所有国民都还认为银狼是普洛林斯共和国的盟友,所以……”厄利珊露达摇了摇手,表示大环境影响暂时还可以控制,“银狼军纪我是很放心的……”   “呵呵,那这样说来,我们倒不用担心一身银狼的制服在贵国活动了?”一个高大的将军从角落里站了起来,慢慢踱到窗前,一张年轻帅气的脸上全是轻松的微笑,“银狼和鲁修斯联合王国共同收容各地难民……恩,这个理由不错!我看还可以再加一条对外口号,就是鲁修斯联合王国愿意和银狼合作,共同致力于解放南大陆混乱群城的奴隶人口问题!”   “呵呵,雷恩将军果然厉害,这样一来,崇尚平等自由生活的鲁修斯国民就更容易接受银狼了!”厄利珊露达公主对着雷恩投去了温和的笑意,心里也暗暗高兴银狼能够如此忠于自己的承诺,“不知道雷恩将军是否愿意做为银狼的外交武官去我国首都鲁修斯城……”说到这儿,厄利珊露达公主忽然有点不好意思了。   雷恩转过身,静静地看着脸色有点发红的厄利珊露达,又看看一直对着自己微笑的克里斯汀,终于点了点头。   就在今天,制服统一,面貌涣然一新的北大陆银狼军部高级成员连同雷恩和厄利珊露达带领的鲁修斯联合王国秘密代表团在泽那诺斯港的城守官邸里举行了这场正式会谈。   做为在场的银狼官阶身份最高的阿尔伯特自然成为了银狼军团的首席谈判代表,而雷恩只能成为临时副手,经过长达数小时的艰难谈判,一个秘密的外交合作方案出台了。   根据方案,首先银狼军团将以北大陆的军力在必要的时候直接公开支援了鲁修斯联合王国,鲁修斯则提供相应的驻扎场所,且银狼在没有经过鲁修斯方面同意情况下不得调动军队深入鲁修斯王国其他领地。   其次,作为谅解以及克里斯汀事先的私下承诺,北大陆银狼军团的所需装备物资补充原则上鲁修斯联合王国只承担百分之三十,剩下的数量则由银狼军团自行负责或者直接以购买的形式从鲁修斯联合王国获得。至于这一点,克里斯汀是被迫的,也正因为有这一点,厄利珊露达才答应撤消官方封锁线对银狼的监视。   第三,银狼派出雷恩将军前往鲁修斯联合王国王都鲁修斯城,作为银狼驻该国的外交武官,负责协调两者之间的关系,并在表面上公开掩饰银狼军团是以武装贸易队伍进入鲁修斯联合王国的行为。从另一个角度来说,也是相当于把雷恩做为了某种人质身份来求得鲁修斯联合王国的谅解。   最后,银狼和鲁修斯建立正式的贸易关系,银狼领地的物产会运输到鲁修斯联合王国委托销售。这一点,是仿造了银狼曾经在文德里克王国的发展模式。   关于资金和贸易的问题,现在克里斯汀一点都不担心,因为有了鲁尔西顿这样地方,钱在几年内已经不是问题,唯一让克里斯汀觉得不舒服的是,银狼始终都无法取得合法的国际地位,就算如今已经在鲁修斯联合王国公开到这个地步,合作双方还是一副羞答答态度。   完全成了克里斯汀的耳和口的明尼雅在整个会议过程中都疯狂地拽着大摞的纸,不断地将信息和意见用文字表达出来,直到晚上会议结束,这个少女已经累得胳膊都抬不起来了。不过所有人并不知道,其实会议过程中克里斯汀一直和阿尔伯特以及雷恩保持着高度的意识交流,不断调整着会谈的态度和意见。   当最后的完整方案放在克里斯汀面前的时候,这个被称为创始神圣女的少女才疲惫地钻进了卧室。   躺在舒坦的床上,克里斯汀开始回顾这十一天的紧张工作历程。   就在四天前、二月十五日,雷恩以及部分南大陆的银狼军官以押运物资和派驻北大陆银狼军团军官代表的身份随运输船队一同抵达泽那诺斯港,除了运来部分银狼制式装备外,还负责帮助克里斯汀建立正规的银狼军团北大陆军部,并作为银狼的正式官方代表派驻鲁修斯联合王国,关于这人事任命,是克里斯汀和伦贝斯在信件里私下决定的。   一直到今天为止,超过六万人的银狼预备兵员已经集结完毕,由厄利珊露达预支的物资也源源不断地送来,同时,第二支来自南大陆银狼军团的伪装运输船队也抵达了泽那诺斯港,又为克里斯汀又送来了一万套银狼标准步兵装备和一批军官。   奉命加入北大陆银狼军团的军官成员除了之前抵达的雷恩外,这批银狼中小军官里还包括了尼奇特、雨果、穆勒尔、比利亚斯等一干前克里斯汀卫队的官兵。在野战军团里摸爬了二个多月的尼奇特等人比以前看起来更加结实强干,几乎再也看不到一丝以前的盗贼影子,尤其是尼奇特,这个小个子军官似乎还长高了那么点点,差点让克里斯汀以为这个男人是青春期发育迟缓类型的。   嗯……伦贝斯做事情还算周到,能派雷恩来鲁修斯联合王国当官方的联络员是最好的,起码厄利珊露达公主不会见外。至于私自派尼奇特等前卫队的军官也一起前来,估计他考虑这些人对自己可以完全服从。克里斯汀静静看完尼奇特随身带来的伦贝斯的一封信,看着眼前的小个子的军官,露出了久违的亲切微笑。   知道克里斯汀因为魔法传送意外而变成聋哑女的消息让雷恩到现在都无法适应理解,而尼奇特等人更是羞愧难当,因为这里面有不少人都是克里斯汀当初从子爵府尸体堆里把他们抢救出去的。   让克里斯汀有点担心的是,雷恩等人下船的时候居然一身银狼的制服,于是引起了当地官员和百姓的担心和好奇,直到厄利珊露达公主赶来这样的小风波才告一段落,不过现在总算好了,一大堆的理由和口号散布下,泽那诺斯城的鲁修斯国民对这些在南大陆耀武扬威的银狼军官们态度都缓和了不少。   和九个北大陆银狼标准军团的编练不同,圣女护卫骑士团、圣女近卫军团的训练显然受到了高度保密,而训练场所也被克里斯汀安排到更加秘密的地方。在克里斯汀的请求下,厄利珊露达把这两只队伍高达九千人的官兵及其装备海运到了离鲁修斯本土两天航程外的波克利斯岛上。   这是位于鲁修斯联合王国东南边的一座面积较大的岛屿,北边几十里还可以望见鲁修斯联合王国另一座著名的岛屿--圣昆斯腾火山岛。正是因为这座活火山的原因,附近的岛屿几乎都没人敢去居住,也就刚好成为了银狼的秘密驻扎和训练地之一,附近都有鲁修斯的海军在巡逻,而且还远离那些海上贸易航线。   由于建立了远距离魔法传送阵,所以克里斯汀以及高级将领可以很快地往返大陆驻地和波克利斯岛,不过几千人的队伍运输还是得依靠海运,对于这一点,克里斯汀也不大担心,因为南大陆银狼的运输船队在返航前已经留下了相当数量的运输船。   波克利斯岛环行山脉所包围的岛内平原上营帐整齐,除了七千身穿标准的蓝黑色铠甲的圣女近卫军团官兵外,就是两千身穿雪白加红色装饰铠甲的圣女护卫骑士团最惹眼了。拥有多年统帅骑兵经验的威廉及其十几位前光明骑士把这支经过精心挑选的人马训练的像摸像样,只见平原上如雪白浪花的骑兵们挺着长长的骑士枪在奔驰,让人看了不由得血脉喷张。   和那些专心训练的官兵不同,克里斯汀并没有去理会这些充满豪气的军人,而是在明尼亚以及死活要求跟随的尼奇特等人陪同下来到岛的北部某座山头上散步。   克里斯汀静静地看着北边那微微露出海平线的火山岛,精神力感应力出现了奇妙的波动。至于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感觉,她也说不上来,只是觉得有种强烈的好奇心在驱使她在这里把所有的注意力都投向那个方向。   在克里斯汀的感应中,这种精神波动是微弱的,但是跳动的频率却是那么清晰而稳定,就好象那里正沉睡着某个人,又仿佛在召唤着克里斯汀一样,好几次克里斯汀都忍不住想要过去看个究竟,可又被一种莫名的控制给压抑着。奇怪的地方,那不是座无人烟的活火山吗?为什么会那么强烈的吸引我?   “克里斯汀小姐,南大陆伦贝斯将军来信了!”一个山下跑来的士兵将一封信递给了尼奇特还嘀咕了几句,而尼奇特在犹豫一阵后赶紧跑到克里斯汀面前。   这么紧张干什么?难道卡莱岛失守了?不是叫他打持久战吗?克里斯汀想到这儿,赶紧拆开了信件,心里暗暗祈祷某些事情不要发生。   我晕啊!汉娜莱契开始正式的周遍军事吞并,斯托克王国和凯恩斯帝国出兵干涉了!克里斯汀看得眉头都皱了。   汉娜莱契在经过充分准备后,终于于二月一日发动了对前蒙特罗德堡领地以南地区的大规模军事进攻,以前曾经伙同前蒙特罗德堡的几个小城邦在半个月内相续被攻破,而北方的斯托克王国军也在加紧准备,如今总兵力四万多的斯托克王国军已经重组成七个军团,继续以桑可拉山脉东西两线进行布置,虽然兵力分散,但是也脱住了汉娜莱契的三万多人。   经过近一步壮大的海德堡军兵力已经超过了八万人,这已经是她的财政承受极限了,不过用来进攻的三万多人依然以不可阻挡的势头不停地朝西、朝南推进,很多小城邦几乎没有反抗就开门投降,到了二月下旬,整个混乱群城北方领地已经全部被吞并,大量兵不刃血的战斗让汉娜莱契的大军在不断地收编过程中如几何数字般滚着变大,到伦贝斯发信之时,汉娜莱契的野战军团已经达到了十五个,总兵员达到十万之多。   随后最严重的事情发生了,就在二月十九日,三个凯恩斯帝国军团一万九千人突然在斯托克王国西北的多美林港登陆,并当场宣布同斯托克王国军进行联盟作战,敌对目标就是海德堡,而同一时刻,暗中准备的斯托克王国突然亮出了七个新军团四万二千人并迅速和帝国军进行了汇合,总计九个军团六万多人的两国联合军开始浩浩荡荡地沿南大陆西海岸平原南下。   已经快占领半个混乱群城的汉娜莱契一边停止了军事行动回撤北方边境,一边紧急要求银狼军团派军北上,可是南大陆的银狼军团和海德堡领地之间还隔着奥图瓦拉堡、奥特维茨堡等几个城邦领地。就在伦贝斯提出过境的时候,这几个曾经是海德堡的友好联盟的城邦领地忽然宣布中立,当迅速封锁了边境,还调动大军集结,一副坐山观虎斗的样子。   这明显是有预谋的,盛怒之下的汉娜莱契只好趁凯恩斯帝国和斯托克王国联合军到达前发动了对这些前盟友的军事进攻,不过兵力的分散不足以及四周新占领地不断的敌对活动让海德堡军举步维艰,连续几次进攻都被对方挡住,甚至还一度发起了反击,差点打进海德堡南方的亨兹肯廷堡。   根据克里斯汀的部署,伦贝斯早就亲自带着两个军团协助梅萝蒂长公主去抵御埃格哈德的海上进攻,另有两个军团在科尔诺威特的指挥用于银狼领地西面的防御,还有一个军团已经装船在送往鲁尔西顿的途中,兵力不足的情况下伦贝斯还是硬着头皮动用了四个野战军团两万七千人,由夏斯林指挥发起了对奥特维茨堡领地和奥图瓦拉堡的进攻,以求打通北上路线支援汉娜契,但进展特别缓慢。   啊!真是四面起火啊!居然那么快就找我要兵了!先不说这些北大陆的军团能否合格参战,光是从这送过去,起码都要二十天以上,那时候凯恩斯帝国和斯托克王国联军早就打到混乱群城边境内了。   克里斯汀拿这封紧急要求增援的信件陷入了两难的境地,看看日子,今天已经是三月四日了,北大陆银狼军团才训练了半个月不到,能够全副武器装备的也不过五个军团,而且运输船不足,怎么看都不可能实现伦贝斯的请求。   这个斯托克王国的斯道普国王到底搞什么东西,他不是反战吗?怎么忽然又伙同凯恩斯帝国南下。还有那个皇帝,跑那么远去干涉混乱群城的统一,皇帝的脑子是不是糊涂了,他难道就不怕普洛林斯共和国现在突然宣战吗?都怪这个汉娜莱契,为什么不等北大陆战争打响后再去统一混乱群城,偏偏选择这个节骨眼上行动。   啊……她等不及了,再过三个月她要生孩子了,她现在应该已经是明显的大肚子了吧……克里斯汀终于恍然大悟,也终于明白一惯深思熟虑的汉娜莱为什么会突然如此冲动招惹那么多敌对。   她一定是想尽快把夫家的愿望实现,好和凯文远走高飞……女人啊,再理智的女人遇见这样的事情都是固执到极点……   克里斯汀拿着信站了半天,终于做了个决定,于是带着众人朝山下走去……   “你要回南大陆去?”阿尔伯特拿着克里斯汀交来的信陷入了沉思,好半天才点头,“也只能这样了,我会派人去鲁修斯城通知厄利珊露达公主和雷恩将军的,这里的训练你就放心吧。你打算怎么过去?”好不容易才写完这些字,阿尔伯特的看起来似乎有点不放心的样子。   “呵呵,有你和雷恩在这里我当然什么都不用担心了!”克里斯汀表现出了很轻松的样子,脸上的微笑平静自然,“这个你就不用担心了,我自有办法!”   露了个调皮的表情,克里斯汀就走出了营帐,一直走到军营的空地中间,四周全是创始神教信徒转变而来的银狼士兵。   也不再对这些虔诚的官兵避讳什么,在猛然膨胀的绚丽金光中,克里斯汀已经是一身金亮的神甲出现在上千官兵面前,只听得军营里一片金属摩擦声响起,成群的官兵都单腿跪立在地,头放得很低。   唯一吃惊的是那个明尼雅,虽然她也是创始神教的信徒,但她加入该教却并非真正相信克里斯汀是什么创始神圣女的身份,只是单纯当成了一种新的信仰来尊敬。从旁人和尼奇特的口中她也听说过不少这个美丽少女神化的样子,可如此的景象却是她有生以来第一次看见,吓得她一溜烟地跑到某个帐篷后面只露出个头悄悄观看。   腾起的金色光球带着长长的华丽光尾高速朝西而去,渐渐上升融合在云层之中,当随后一点金光消失后,波克利斯岛上的人们这才从地上站起。 第八部乱战 第十五章 巧退强兵   南大陆混乱群城,海德堡。   从一个月前,汉娜莱契就以身体不适拒绝在大部分场合公开露面。随着战事的激烈发展,海德堡的文官和将军们却越来越难以见到他们的女领主,几乎所有的命令都是通过侍女进行传达,就算偶尔有非常重要的会议,也是在汉娜莱契的卧室里进行。   凯文已经正式成为海德堡的领主首席政务顾问官,在大多数本地官员眼里,女领主似乎更喜欢同这个商人出身的官员进行私下商议。而且很多时候侍女的命令传达都是在凯文的陪伴下进行的。也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有关女领主同凯文关系暧昧的小消息就在海德堡下层官员中传开了,不过对此,小托罗夫特以及一干前领主的老家臣们却异常平静。   “领主大人要凯文大人单独进去。”   汉娜莱契卧室的门终于开了,一大群官员都蜂拥而去,好象个个都巴不得冲进去有样。一个侍女双手一张,冷漠地就隔绝了所有人的冲动,然后面色稍微缓和地对着人群里某个衣饰散乱的青年点点头。   人群里的小声议论和嘲讽迅速蔓延开,人们露出复杂的表情看着那个青年提着酒瓶就走进了卧室,几个着急的家伙也跟着企图往上凑,结果两个高大的卫兵把武器一架又给吓了回去。   房间里的侍女都已经退进了一边的小房间,宽敞的卧室里只有汉娜莱契静静地躺在床上发呆,虽然容貌看起来还是那么年轻美貌,但脸色因为长时间不敢出门显得有点苍白。   “啊!凯文!”汉娜莱契微微抬头,就看见凯文和蔼而平静地站在床头,这心里一下就乱了。焦急的呼喊着对方的名字,好象要拼命寻找什么支撑点般把手臂伸出了被子。   凯文看了眼那厚厚被子遮挡下的汉娜莱契的身体,知道对方正在全力的掩饰目前身孕。心爱的人在如此严峻的局势下都不得不回避和外界的接触,想到战场各地因为失去汉娜莱契的指挥而陷入的困局,凯文第一次觉得自己似乎做错了一件事。   “不要紧张,还是保重身体要紧。”凯文从进入混乱群城这一年来个性算是磨掉了许多棱角,虽然外观装束看起来还是那么掉儿郎当,但在汉娜莱契面前说话却斯文亲切了许多。“事情总会解决的,局势也不是很糟糕,各地的军队正在努力作战,相信银狼军团一定会打破阻碍北上支援你的。”凯文从怀里掏出个水果,挤了个调皮的笑容扔到了床上。   “呵呵,你就会安慰我!”虽然床头放着不少滋补的果品,不过汉娜莱契似乎更喜欢每天凯文如同变戏法一样带来的水果。很认真地就在床上开吃了,一边还露出温柔的目光将对方招引到面前,“我知道你也很累,这个把月来你把索罗商会都停止运做了。”   凯文并没有回答,只是每看对方啃一小口水果,自己就灌一口酒。   “现在外面战事严峻,我等强烈要求见领主大人!”   一个老骑士高亢的声音从门外传来,接着就听见外面的很多人都跟着附和,“凯恩斯帝国和斯托克王国联军在西线已经打到蒙特罗德堡附近了,斯托克王国的亚西里亲王也带军迂回到桑可拉山脉以东,如今已经通过了黑暗迷道森林,离海德堡只有两天路程!再耽误的话,海德堡都快没了!领主大人,快让我们进来吧!”   “……”   汉娜莱契手一抖,才吃了一小半的水果就掉在了被子上,然后苍白着脸如受伤的小女人一样惊恐地看着面前的凯文。   “你躺好,今天就开一次会议吧……”凯文边说边朝房门走去,“没了你的前线指挥,海德堡可爱的将军们的表现还真是可圈可点啊……”   门刚打开,就看见前领主侍卫长、现在的西线总指挥佛庭格尔将军如一块巨石一样就挤了进来,一边还狠狠地瞪了眼开门的凯文。   “行了,大家快点入座,有什么事情今天就赶紧安排了,我身体不好,就希望各位这段时间多多辛苦了……”汉娜莱契恢复了她惯有的自信而妩媚的笑容,轻扬手臂招呼冲进房间的官员入座。   “领主大人,现在西线的联军六万人正在猛攻蒙特罗德堡及周围领地,我四万海德堡军正在浴血苦战;北线,四万斯托克王国军在亚西里亲王的带领下已经抵达海德堡以北的边境多日,估计最多两日就会南下攻击这里;南线,以奥特维茨堡为首的联军三万余人正分成两支,其中两万人正在阻挡银狼军团北上,另一万人正在猛攻我南方领地亨兹肯庭堡,城内守军已经不足三千!”   年纪六十多的佛庭格尔以极为痛心的表情描绘着一场如同末日来临般的局势,四周的官员都默默低着头。海德堡的前段无比强大的日子似乎就如昙花一现般即将枯萎,等候的即将是四面合围的覆没。   本应该静等北大陆战事先起,然后再发动混乱群城统一战的汉娜莱契突然宣布提前行动,一开始的无比顺利让几乎所有人都乐观无比,可二月下旬突然急转的局势又打了海德堡官员的一头闷棍,如今三个方向的敌军如海潮一样朝海德堡压过来,各地新占领的领地又反抗不断,总兵力超过十万的海德堡军几乎半个月内被打了个焦头烂额,西面吞并的大块领地又迅速被联军占领,而银狼的援军迟迟无法打通阻碍北上,局势已经恶化到快要无法收拾的地步了。   “把我们现在的兵力部署情况详细说明一下。”汉娜莱契并没有表现出什么紧张的表情,只是平静地看了眼卧室一侧墙上的大地图,然后死盯着在床边围绕一圈的下属。   “西线,我军以蒙特罗德堡为中心集结了八个军团,负责抵抗凯恩斯帝国和斯托克王国联军的十个军团六万余人,经过这段时间的激烈战斗,我军还有四万一千人可用;桑可拉山脉以东、海德堡以北地区我军集结了五个军团三万二千人,准备抵御已经通过黑林迷道南下的斯托克王国亚西里亲王的七个军团四万人;南线,我军以亨兹肯廷堡为中心布置了一个军团七千人,抵御吕克根勒堡、阿普卢格堡、奥图瓦拉堡、奥特维茨堡等四领地联军三万四千人,其中有一万两千人直接攻击我亨兹肯廷堡城,其他的在更南边阻挡银狼北上。我军剩下的兵力都分散在各个领地城市守备,半个多月战斗我军已经合计损失两万多人!”   “恩……银狼的夏斯林将军推进进展如何?”汉娜莱契指着地图上一片山林地区说着,“银狼的四个军团都是精锐,只要他们到了,南边的威胁就消失。”   “由于海路被斯托克海军封锁,所以银狼四个军团两万七千人只能陆地北上,现在他们在奥特维茨堡被阻截了,如果强行饶过北上,很可能会被从后攻击,所以夏斯林将军正在攻城,海穆登特那老家伙还真能守!”佛庭格尔叹了口。   银狼的援兵就算进展顺利日夜兼程,到达海德堡领地也是十天以后的事情,现在的问题关键是首先要对付海德堡北边的亚西里亲王的那四万人,不然被拖在海德堡的三万多人根本无法去支援其他战线。汉娜莱契陷入了沉思,她忽然觉得身体有点发冷。   房间忽然陷入了一种特别压抑的沉静,安静的几乎都可以听见每个人或紧或慢的心跳。   “呵呵,不好意思,我来迟了!”   一片绚丽的金光过后,只见一位身穿雪白礼群的绝美少女忽然出现在卧室大门,脸上还带着轻松的微笑,附近一个海德堡卫兵吓得连续后退几步。   “克里斯汀小姐!”房间里的官员都大呼小叫起来,尤其是凯文,几乎是一个箭步冲到了门口迎接,而床上的汉娜莱契也差点掀开被子起身,不过身体就微微抖了那么一下,就又缩了回去。   都以为克里斯汀已经死了的海德堡官员们如今正如做梦一样看着亭亭玉立的少女,一个个张大了口,不过几个反应快的还是赶紧起身行礼。有关克里斯汀是银狼最高领袖,并且在凯恩斯帝国的事情早就传遍了大陆,所以克里斯汀的出现在这些海德堡官员的眼里就如同一个大救星降临一样让人心情瞬间放松。   克里斯汀现在的心情可是好得不得了,因为就在昨天,当她飞临斯托克王国进行短暂神力恢复的时候,一个神秘而有趣的际遇已经让她恢复了听觉和说话能力,似乎是种鼓励,她觉得自己此次南下已经取得了第一阶段的成果。   降落在斯托克王国领地某座森林里过夜休息,一个神秘的青年伴随着一道雪白的神秘神力光芒来到克里斯汀的面前,没有任何对话,只是一阵温暖的舒畅后克里斯汀就陷入了短暂的迷糊状态,当她再次醒来后,身边已经围绕着十几位创始神信徒,也正在那个时候,克里斯汀发现自己恢复了正常。经过和诺萨这样神秘老人的一番接触后,克里斯汀已经渐渐习惯了这些和自己发生关联的奇妙事情,所以也就没有去计较什么。   毫不吝啬所谓的神力消耗和身体疲惫,先是赶往卡莱岛和伦贝斯、梅萝蒂长公主进行了简单的战况了解,得知东面的埃格哈德亲王海军被梅萝蒂长公主以谈判为理由拖延了一个月,而且谈判进度也发生了微妙的进展,心里也就放心了不少。也不休息,就又疯狂地打开神力直奔海德堡,到达的时候已经是三月十日。   “汉娜莱契夫人,身体可好?”克里斯汀礼貌地走进房间,一面用眼神去一一回礼,一边微笑着看着床上隐瞒身孕的汉娜莱契。   “克里斯汀小姐……原来你没有……”   汉娜莱契的军事行动本来应该在一月发动的,结果就是因为等候克里斯汀的下落才耽误到二月发动,也直接引起了现在的局面,如今在最困难的时候克里斯汀又忽然出现,让她觉得冥冥之中神还是在关照着她,至于肯定知道真相的伦贝斯为什么要隐瞒那么多人已经不在她的猜忌范围内了。   “嗯……处理了一些事情而已……现在情况怎么样了?听伦贝斯说……”   克里斯汀简单地把几天前自己了解的情况和汉娜莱契当前描述的进行了对照,发现局势并没有她想象得那么的严重,心里也松了一口气。   “那么……”克里斯汀看了眼房间里的官员,停住了话,只是微笑着坐到了汉娜莱契的床边,然后握住了汉娜莱契的手。   “你们都出去吧,凯文大人留下,等会有什么安排我会通知各位的!”汉娜莱契会意地点点头,将下属都支出了房间。   和往常相反,佛庭格尔等人并没有表现出极度的失望,反而个个很精神地快速离开房间,因为他们相信拥有无数传奇经历的克里斯汀一定会化解当前的所有困难。   “呵呵,凯文马上要当爸爸了!”克里斯汀笑嘻嘻地盯着平日里脸皮奇厚的凯文,发现对方居然红透了脸,“不过你可得努力啊,不然汉娜莱契姐可要重新考虑了!”   克里斯汀对汉娜莱契的称呼转变显然引起了房间里其他两人的共鸣,两颗心都同时出现了程度不等的愧疚,只见汉娜莱契和凯文同一时间都微微低下了头。   “好了,说正经事情吧……”克里斯汀脸色慢慢严肃,“汉娜莱契姐这次很着急啊。”   “有什么办法,再过三个月我这肚子里的孩子……”汉娜莱契红着眼睛,音调低落而伤感,但又充满了无比的向往,“早点把国家建立起来,我也好和凯文……”   “托罗夫特少爷呢?难道一直到最后你都要瞒着他?”克里斯汀轻叹一口气,“就算你给了一个国王宝座给他,完成了托罗夫特家族祖祖辈辈的愿望,你会觉得了无牵挂,但他依然是你的儿子,难道你希望他成为一个没有亲人的孤独国王?”   “我……”汉娜莱契在克里斯汀面前早就失去了以往的姿态,也许在她看来,自己十几年来的女强人伪装早就疲惫不堪了,“这有什么办法呢……海德堡的重要官员都是他父亲遗留下的,之所以我能坚持到今天,全是因为他们还认同我是托罗夫特家女人的身份,倘若我不争取这个环境去实现复国,等孩子出生的时候什么都暴露了,我会被驱逐,甚至是……他才十五岁,怎么去控制一切……”   希望事情能好好解决……克里斯汀自己也没这方面的经验,只是觉得小托罗夫特现在的生活似乎比眼前两人更为悲惨。   “好吧,再把现在的情况给我说说,看看有什么地方可以转机……”   长达一个多小时的介绍结束后,克里斯汀慢慢走到墙边大地图面前陷入了沉思。   “其实海德堡的军力应该够……关键是现在海德堡北边压过来的四万斯托克王国军威胁太大,城外的三万多人不敢调动……”克里斯汀也提出了和汉娜莱契类似的观点,只见她深锁着眉头,俏丽的脸蛋上露出深沉的严肃表情,“你说这亚西里亲王率领的七个军团已经在海德堡以北呆了那么长时间……我很奇怪……如果斯托克王国是早有预谋和凯恩斯帝国发起这场联合进攻,那这四万人应该提前运动到出发地点,然后同时和西线的军队进攻海德堡,如今海德堡领地三面受敌,他不用担心你会继续使用以前的战术才对……为什么他慢吞吞地带着七个军团临时绕过桑可拉山脉东进,然后又不紧不忙地南下……具我所知,这个亚西里亲王可是斯托克王国乃至南大陆鼎鼎大名的战将啊!”   和凯文一直在沉默不同,汉娜莱契在短暂思考之后忽然眼睛发光,有点激动地说道:“克里斯汀小姐的意思是……这个斯托克王国的亚西里亲王其实并不支持这场战争?”   汉娜莱契话音刚落,一边的凯文表情也迅速发生了变化。   “可能不止吧……甚至这场进攻在制定的时候连他都不知道!想想看,凯恩斯帝国军队突然登陆斯托克王国领土,斯道普国王也突然亮出他的积累以久的隐瞒实力,而这个时候亚西里亲王统帅的七个军团才匆忙从整条防御战线上开始集合投入进攻迂回,这说明什么……估计他根本就不知道自己哥哥已经和凯恩斯帝国私下答成了联盟,甚至是知道的情况下反对这样的军事行动,只是他哥哥的一意孤行,不得不让他临时妥协服从!”克里斯汀说完这些,露出了神秘的笑容。   “哦……”汉娜莱契不愧是老辣的领主,迅速明白了克里斯汀的意图,突然把声音提高了很多,“来人啊,叫佛庭格尔将军进来!”   门一下就开了,只见那位老骑士精神抖擞地站在了门口,一副整装待发的样子。   “佛庭格尔将军,你马上到城北防线去,调一个军团六千人迅速西进支援西线,尽可能阻挡联军的对蒙特罗德堡的进攻,实在不行放弃西线的领土全军退到米利留斯城,那里的地形最适合防守!再调三个军团一万八千人迅速南下支援亨兹肯廷堡,解围后恢复进攻,以最强的进攻教训那些胆敢背叛我的城邦联军,迎接银狼北上!剩下的兵力原地待命!”   汉娜莱契一连串的命令以不容质疑的口吻发布出去,本打算提出意见的佛庭格尔也只好领命退出,临出门还奇怪地看了眼微笑不语的克里斯汀。   “现在海德堡垒还有一个野战军团六千多人,城内还有守备兵两千多人,希望这赌注别落空了……”汉娜莱契在发布命令的时候还是有点点不安。   “好了,现在我要去见见那个亚西里亲王了,凯文,你可要好好守着汉娜莱契姐啊!”克里斯汀嫣然一笑,就朝房外走去。   并不着急一些事情,克里斯汀慢慢在官邸走廊内穿梭,一边接受那些激动的海德堡卫兵的敬礼,一边准备着和亚西里亲王的谈判内容,不知道不觉已经快要走到官邸大门。   “啊!克里斯汀姐姐!”   一声带着青春期发育男孩的特有嗡气声音从对面传来,克里斯汀一楞,一抬头,发现面前居然站着一位比自己矮一个头、一身海德堡高级军官铠甲、腰间还系着一把黑色长剑的大男孩。   “托罗夫特少爷!”   克里斯汀惊喜之下赶紧拉过了对方的手,带着对方朝官邸一侧的花园走去。   “托罗夫特少爷又长高了,呵呵……”   克里斯汀摸着对方的手掌,感觉很结实,甚至还有点粗糙的感觉。知道对方一定苦练剑术,而且代替自己母亲在前线作战也把身体锻炼起来了,如今的托罗夫特怎么看都不像是马上要十五岁的孩子。   “克里斯汀姐姐,为什么你那么久都不会来,都没人教我魔法了……”小托罗夫特一脸的认真,一丝丝抱怨的不满表情出现在脸上,目光里多了不少成人的严肃,少了许多天真的纯真,“他们说你死了,我就是不相信!”   “傻瓜,我死了谁来帮你母亲?”克里斯汀露出了甜甜的微笑,用手摸了下对方的脸,依然以以前的态度看着眼前逐渐长大的孩子,“我看你的魔法根基也算打下了,以后找个更好的魔法老师就可以了。”   “我不要!”小托罗夫特固执地甩了下手,一下就抓住了克里斯汀的手,用力之下差点让克里斯汀叫出声来,“没人愿意真正教我,连母亲都不理我了,整天和那个凯文在一起!”   啊……连托罗夫特都看出来了……汉娜莱契啊,你怎么会……你就真得把他只看成托罗夫特家的继承人,而不是看成你的儿子吗?克里斯汀心里觉得隐隐难受。   “你母亲身体不好,现在领地事情又多,当然没时间陪你了,等过了这段时间就可以陪你了……”克里斯汀只好打着哈哈来敷衍,却不知迎来的却是两道凌厉的目光,不由得心里一紧。   带有强烈情绪的目光转瞬即逝,小托罗夫特低下了头,“母亲叫我以后不要玩了,也不要我练剑了,她要我学习治理领地,学习管理官员……”   他不喜欢这些,他有自己的爱好,甚至已经产生了自己的生活选择,可为什么汉娜莱契非要把他推到国王的位置上呢?或许他的父亲真是个君主材料,但小托罗夫特不是,虽然有着固执和倔强的爆发性脾气,但骨子里却又那么懦弱而自卑,他连普通孩子的生活都没有真实品尝过,怎么会去适应复杂的成人政治生活?   谁叫你是注定的未来容勒芬王国的国王呢……你的母亲正在把一个国家交在你手上,无论如何你都要坚强。   “这……也不错啊,你也应该去分担你母亲的责任,你不是以前很希望这样吗?”克里斯汀拍着小托罗夫特的头,尽量表现出轻松的表情,“等你长大了,你就知道你母亲的苦心了。”   “但我不喜欢那个凯文先生!他们说母亲正和凯文……”小托罗夫特突然抬起头,眼睛里带着愤怒,“他来了以后,母亲基本上连官员都不见了,他还经常在官邸里过夜!”   啊呀!怎么事情会这样!?   “别听其他人乱说!凯文先生不是一直很支持你母亲吗?”克里斯汀自己都不知道该怎么去掩饰这看起来海德堡私下众人皆知的事情了,“好了,今天我不是很忙,就陪你在花园里练剑吧。”   “不了……母亲刚才下命令了,要我带三个军团南下亨兹肯廷堡,去配合姐姐的银狼军团北上。”小托罗夫特摸着腰剑的黑剑,一脸的舍不得走,“姐姐你放心,我会杀光那些敢欺负姐姐的银狼军团的人!”   好凶的杀气,他真是个孩子吗?他的思想是那么单纯,可为什么又总是让我觉得他比平常孩子又多了不少肃杀的戾气?一个单纯的孩子思想放在战场上统帅千军,是否代表更加的残酷呢?或许他会以玩游戏一样的心态抹杀掉成千上万的生命而只是以为做了个梦……   “恩……那你要小心……多多听那些大人的意见,还有,你不要去战场上,那里太血腥了。”克里斯汀也不阻拦,只好点头。   “我已经打了很多仗了,还立了战功!佛庭格尔老师说我现在已经可以当将军了!”小托罗夫特一说起这些,孩子劲又来了,眼睛闪着火热的火花,“克里斯汀姐姐,再过十二天我就十五岁生日了,你要来参加啊!到时候你要送我什么礼物啊?”   “可能……可能我会很忙的,要不我提前送你吧……”克里斯汀想了想,比较尴尬地笑了,“你要什么礼物啊?”   “嗯……嗯……我要……”   突然小托罗夫特走近几步,拉过了克里斯汀的手,脚一掂,居然“波”的一下在克里斯汀嫩滑的左脸颊上亲了一口,然后又飞快地跑出了花园。   啊……这孩子……居然那么小就知道这些了!?克里斯汀脸都涨红了,尴尬地一直呆立在花园里,伸手摸上了自己的脸。   这……不算是夺走我所谓的初吻吧?郁闷……可悲……除了宫廷里的吻手礼外,居然这辈子第一个吻自己脸的是个半大孩子!   已经夜晚了,当克里斯汀从传送魔法的短暂眩晕中清醒后,才注意到自己正站在海德堡北方边境的一处小山丘上,透过东北那片稀疏树林的缝隙,隐约可见北方边境的平原上有着一座庞大的军营,明亮的篝火像遍地休息的萤火虫铺满大地。   “谁!?”   一队斯托克王国军巡逻兵看着黑夜里从西南方忽然走来一位身穿华丽女剑士铠甲的少女,都同时举起了手里的武器。   “见你们亚西里亲王殿下……”   克里斯汀颇有兴致地打量着眼前这一个小队的斯托克王国军,发现这些人装备精良、体格健壮,一看就知道是军事素养很高的精兵,如果这四万人在那个有名的亚西里亲王指挥下一拥南下,难保海德堡军不会一败涂地。   好漂亮的少女啊!在火把照耀下看清了少女面容的士兵们都倒吞了口口水,常年朴实的军营生活让这些官兵都没有适应这样如天使般的女剑士出现,一个个都呆了。   “咳……这位小姐,现在是战争期间,除非是使节,否则任何人都不得武装靠近军营……”一个军官摸样的男子好不容易才回过神来,有点紧张但又有点惋惜地看着克里斯汀。   “那……麻烦大人就说是海德堡的使节来了……我叫克里斯汀·海利斯·希克莱……”   古板的军人,不过亚西里的治军还真严格,居然连这样的军规都可以制定的出来。克里斯汀边说想着。   “魔法剑士克里斯汀?前光明神使秦新的姐姐?”   “她就是帝国前段时间的……”   “克里斯汀小姐……那不是银狼……”   一时间四周的斯托克王国军都紧张地后退了几步,武器有点不自然地又平端了起来。   “请稍等!”开始说话的那个军官赶紧朝军营跑去,剩下的士兵见长官走了,又纷纷将武器放下,似乎没有勇气去面对这个美丽的、传奇般的少女。   十几分钟后,克里斯汀出现在一座很大的营帐中,现场只有一位高大的将军静静坐着。   深黄色的、有如金属丝般质地的卷曲短发,常年在恶劣环境中养成的古铜色皮肤,坚实的身体挺拔有力,一身暗红色的斯托克王国将军铠甲威武不凡,尤其是那棱角分明的脸上那对眼睛,深沉而透彻,虽然看起来年纪不过二十多岁,可整体气质却成熟得多。   好有型的男人!克里斯汀一时间快忘了自己来的目的,只是单纯地对眼前这位亚西里亲王表示出深深的敬佩和欣赏。   “参见亲王殿下……”克里斯汀因为是有一身戎装,所以只能行了个普通的点头问候礼。   亚西里也是一脸的诧异,他怎么也搞不懂这个传言中一会儿在南大陆领导银狼军团,一会儿出现在文德里克王国成为戴林梅莉尔女王干姐姐,一会儿又暴露真实的凯恩斯帝国贵族身份在雷兹多尼亚皇宫里风光无限的少女怎么又突然出现在自己面前,而且仿佛外界都在证实此人已经死在魔法传送失败中了。   不过,她真的如传言中那么漂亮……不,比传言中还要漂亮!难怪凯恩斯帝国的皇帝会那么喜欢她……亚西里慢慢站了起来,眼睛也在静静打量着对方。   “你……真是克里斯汀?凯恩斯帝国的希克莱子爵家的大小姐?”亚西里迟疑地迈动脚步,绕着克里斯汀走了小半个圈,“好象我听说某位克里斯汀小姐已经死了……”   一圈金色的魔法斗气忽然出现在克里斯汀身上,金色气丝和白色光点交替缠绕跳跃中,克里斯汀露出了她的招牌微笑,“是否需要我来证明吗?”   啊……金色的魔法斗气……好象外面都是这样形容的……亚西里终于脸色缓和下来,做了个邀请对方入座的动作。   “克里斯汀小姐很厉害啊……去年指挥银狼军团端了我斯托克王国南征军的后路,几万将士深陷重围,死伤惨重……”亚西里冷静地看着少女,嘴角露出一丝奇怪的微笑,“不知道今天来是否又有什么想法?或许直接干掉我这个指挥官?”   表面的冷静,其实脾气很急啊,他真的是迪特里沙漠里同沙盗匪徒作战以凶狠狡猾闻名的那位亚西里亲王吗……克里斯汀微笑不语。   “克里斯汀小姐不会是专门过来和在下聊天的吧?”亚西里冷笑几声。   “殿下,不知道您什么时候撤军啊?”克里斯汀一直平静的笑着,冷不丁突然冒了一句,“或者是您需要等到什么样的情况才好回去交代?”   “哼……”亚西里脸色一沉,语气低沉变得非常低沉,“克里斯汀小姐以为我这七个军团只是来混乱群城旅游的吗?”   “这我就不知道了……不过,不知道你的国王哥哥会不会催你……”克里斯汀笑着在帐篷里到处走,似乎在参观,“亲王殿下,说实话吧,我真的搞不懂你哥哥为什么会这样做,本来去年的南征就是个错误,好象他也一直反对,为什么今年他又突然发兵南下,而且还和凯恩斯帝国合作?”   “哼……克里斯汀小姐也是帝国贵族,难道不知道为什么吗?”亚西里的话里带着很大的讽刺,“你的皇帝似乎很讨厌你在银狼军团……”   皇帝联合斯道普攻击混乱群城就是为了对付我?千里跑来攻击银狼有什么好处啊?克里斯汀觉得很奇怪。   “虽然战争的真实目的我不太清楚,不过我看亲王殿下一定是反对这样的战争的!”克里斯汀把话题回到了今天的目的上,“所以您带的七个军团的军事行动表现明显不符合这场战争的势态。是否我可以理解为,您在违抗你哥哥的命令,或是您只是表面上在尊重他?”   “胡言乱语!我王兄深思熟虑,治国有方,我是不会背叛他的!”亚西里猛站起来,怒目圆睁。   亚西里虽然现在表面上如此愤怒,但心里已经开始犹豫困惑了。自从兵变以来,他逐渐发现自己的哥哥已经不再像以前那样含蓄。大量的大臣被替换,或是以勾结卡文特斯祸乱国家的罪名给处死,不过几个月,整个斯托克王国的官员都基本上清理了一遍,后来还不放心,又把自己连同两个主力军团掉到南方来控制那些边境驻军。   父亲的离奇死亡加剧了亚西里的不安,虽然哥哥已经给他在信里解释了不少,但却阻止他回王都瑞林斯堡奔丧,理由就是要他控制好南方的军队。后来他不止一次要求将南方的军队回撤以减少边境摩擦,但都被斯道普拒绝。直到去年底,他终于从小道消息知道了斯道普在秘密征兵备战的消息,对此他上书质问,却遭到了斯道普的严厉呵斥,并强令他将南方的分散驻军进行重整。从小就敬佩长兄斯道普的亚西里只能服从,只是如今他的心已经冷了不少。   斯道普在新年节后居然背着所有人和凯恩斯帝国缔结了秘密军事联盟,说是对付暗中和普洛林斯共和国有来往的海德堡以及银狼军团,对此亚西亚再次提出了反对意见,认为南方的局势相对稳定,斯托克王国不应该为凯恩斯帝国打仗,而且银狼曾经放了斯托克王国南征军一马,已经表现出和平的愿望,如此刺激下,将会让银狼继续和海德堡对抗斯托克王国,甚至两者合作在一定程度上实力还超过现在军备松缓的斯托克王国。   意见依然被反驳,甚至这道反驳呵斥还没有到达军中,斯道普就已经和凯恩斯帝国先行组成了联军。亚西里无奈之下,只好临时重组军队,然后慢吞吞地迂回到战线以东,以从海德堡北面威胁牵制汉娜莱契的大军。他并不打算去进攻,甚至希望帝国军失败,以清醒兄长的头脑。   这样的想法几乎瞒过了所有人,大部分将领都以为亚西里是不愿意重蹈去年南征军东线部队孤军冒进的风险而选择如此保守的推进速度,可随着时间的推移,局势对斯托克王国军越来越有利,于是有部分由斯道普替换派来的将领开始出现了不协调的反应。   为什么不能和平呢?其实自己在北边沙漠里的战斗完全也是为了国家的稳定,为什么非要发动这些没有实际意义的战斗?为什么总是满足那些外国势力的要求?亚西里一直在脑子里充满了疑问。   “殿下!王都有秘密信件到了!”一个亲信军官悄悄走进帐篷,将一个用防水油纸紧紧包裹的书卷递到了亚西里手里,然后还偷偷对着亚西里的耳朵嘀咕了几句,只见亚西里诧异地回头看了眼帐篷中的克里斯汀。   越看越愤怒,亚西里已经不再顾及帐篷里还有“外人”,猛地将书卷扔到了地上,而那个亲信军官则紧张地守在了门边,好象生怕有人来偷听。   “居然……居然骗我!”亚西里浑身都在颤抖,某种被欺骗后的强烈失望加愤怒无法掩饰地充斥在帐篷里。   “亲王殿下……是否需要我的帮忙?”克里斯汀看了眼地上的信件,露出了坦诚的微笑,“希望不会太唐突了。”   亚西里死死地看着少女,脸色慢慢恢复了正常,回头看了眼在帐篷门边守侯的部下,语气突然压低了很多,“克里斯汀小姐,帝国皇帝宣称是银狼军团在普洛林斯共和国的指示下把您逼上了死路,要求我王兄铲除银狼军团,回报就是协助我国吞并混乱群城,并结盟针对普洛林斯共和国。”   “……”克里斯汀无语中。   “我必须回军北上了,克里斯汀小姐今天来,无非是希望我撤军,这个我现在答应,但是你要保证海德堡军不能追击我!”亚西里因为某种心事露出了痛苦的表情,说话的语气越来越凄凉。   “可以……希望您一路顺风!”克里斯汀心里暗喜,见对方如此隐瞒,也知道别人的家事不能乱打听的,只有微笑着点头,心里也高兴终于解决了最大的麻烦。   正在两人商量事情的事情,突然中军营帐外火光四起,只见一群斯托克王国军在几个将军的带领下冲进了帐篷。正门口担任警戒的那个亚西里的亲信军官带着一身鲜血躺在了地上。   “迪亚罗,菲格森,你们进来干什么!还带那么多人?想造反吗!?”   亚西里脸色一变,愤怒中拔出了武器,一边的克里斯汀则静静地看着这营帐里发生的奇妙变化。   “嘿嘿,亲王殿下那么忙,难道下官不是奉国王陛下的命令来协助殿下处理军务的吗?”一个中年将官阴笑着走到帐篷中央,忽然抬手拣起了那被扔弃的书卷,“听说南边来了位小姐,下官正要前来参见,结果半道上不小心抓了个北边来的奸细,说什么给亲王殿下送家信,想这战事严峻,奸细口中的情报肯定很多,所以下官就斗胆盘问了几句……”   “哼……我早知道王兄是派你们来监视我的,表面上是我的总指挥……”亚西里看着那信落到了对方手里,而且一大群士兵迅速包围了自己,知道大事已去,好不容易知道的秘密也泄露了。“是否现在我的两个直属军团也被你们暗中武装控制了?”   “殿下果然是我王国一等统帅,这点小问题当然瞒不过您了?不过下官很奇怪,殿下居然会和海德堡的使者密谈……不知道这位小姐贵姓啊?”中年将官皮笑肉不笑走到克里斯汀面前,露出了猥琐的表情,“不错……难得汉娜莱契手下还有如此胆大而美丽的小姐!”   “将军阁下,我叫克里斯汀·海利斯·希克莱……”克里斯汀微笑着回答。   帐篷里几个发起兵变的将官都脸色一惊,然后纷纷不可思议地看着一身女魔法剑士装束的少女。   “哈哈!果然……看来国王陛下可以很郑重地把您交给凯恩斯帝国皇帝了……说来也奇怪,你的皇帝陛下一直很挂念你,死活认为你肯定在银狼,所以才会……”几个将官都大笑起来,好象他们今天的收获早就超出了现象。   “其实你们早就知道我父王是被斯道普害死的……还有三弟,在大军出发前也被他毒死了……他答应过我的,不会去定三弟的死罪的!”亚西里痛苦地坐回了椅子上,把手捂住了脸,“你们和斯道普都瞒着我,利用我……”   “亲王殿下,其实国王陛下这样做也是为了我斯托克王国强盛!难得先王提供了一个机会,您又协助国王陛下取得了王位,也被封为了亲王,您还有什么不满意的?非要去追究这些问题?”一个将官冷冷地说着,“不过还有机会的,只要您遵从国王陛下的命令马上带兵南下,您依然是我们的指挥官……而且,您把这位尊敬的希克莱子爵大小姐送回帝国也是功劳一件!”   “你们这些国贼!”亚西里再也忍不住了,握紧长剑又站了起来,一边还回头抱歉地看了眼克里斯汀。   黑夜笼罩的大地上,一座庞大的军营里突然绽放开一团绚丽的金色光芒,隐隐中还传来了惨叫和呼喊砍杀声,大约过了一个多小时才渐渐安静下来。   斯托克王国军军营里一片狼籍,三三两两的士兵正把营地里一些尸体抬上马车,而更多的士兵则在紧张地准备着拔营工作。一群群的全副武装的士兵正压着几个高级军官朝营地外的树林里走去,而在那个方向,隐约可以听见一些男子在哀求呼喊着什么。   就在不久前,中军营帐发生了猛烈的魔法爆炸,一瞬间三个斯托克军团的军团长都在爆炸中丧命,接着就看见总指挥亚西里亲王带和一位神秘的女魔法剑士走了出来。   解决了几个前来阻拦的斯道普心腹军官并震慑了部分官兵后,亚西里终于指挥自己的两个直属军团开始在军营同部分企图夺取大军控制权的将领展开了短时间的交锋,不过一个小时,这些组建不过半年的叛乱官兵就被来自北方沙漠的忠于亚西里亲王的精锐军团官兵降伏。这场兵变也直接造成了上千官兵的伤亡,一批由斯道普安插的高级军官也被逮捕处死。   好累,这几天神力控制太疲惫了,又打了一个多小时,魔法传送回去暂时别想了……简直无聊死了,一身臭汗,不知道现在赶回去还能不能洗澡……克里斯汀摸了把额头的汗水,皱了下眉头,将带满鲜血的金剑插回了剑,然后对着身边的高大青年露出一个非常可爱的微笑。   “谢谢你……克里斯汀小姐,能镇压兵变全靠您。”亚西里忽然变得非常腼腆,一张古铜色的脸上充满了感激的微笑,“是否我派人送您回海德堡?”   “不用了,很近的。”克里斯汀礼貌地摇头,“斯托克王国还等着您去拯救呢……希望您当国王后能够维持南大陆的和平。”   “我当国王……”亚西里苦笑了一下,然后无比郁闷地长叹一声,把眼睛朝向了北方,“其实我不才不愿意当什么国王,我哥哥比我有才能得多,但是……”   “不说那么多了,你还是赶快把檄文传到其他斯托克王国军里去吧,不然等斯道普有了全面准备,估计你这四万人还不够呢!”克里斯汀一边跳上对方送的战马,一边微笑着接过对方递来的马鞭,“兵力不够的话,可以找我哦!希望下次看见殿下的时候,是在瑞林斯堡的王宫里!”   “呵呵,欢迎克里斯汀小姐前来做客,如果以后有什么需要,我一样会尽力帮忙的!”   亚西里豪爽的个性迅速表现出了非常友好的态度,对此克里斯汀心里暗喜,觉得今天运气简直不错,居然会遇见兵变,自己帮助了亚西里,也就少了一个敌人。   恩,亚西里将来一定会是个好国王!希望斯托克王国和未来的容勒芬王国和平相处。   克里斯汀因身体长时间的疲惫而放弃了魔法传送,骑着亚西里赠送的战马朝着南方的海德堡奔驰而去,路上心情好极了。 第八部乱战 第十六章 荣誉与污点   罗兹谢林堡、蒙特罗德堡、米里留斯城、赫齐德堡四城是前蒙特罗德领地的四座城市,前三者依次在桑可拉山脉以西的混乱群城北方成东西平行直线排列,蒙特罗德堡居中,西面是罗兹谢林堡,最东是米里留斯城,而赫齐德堡则位于罗特罗德堡正南,四城人口、物产均在混乱群城排在前列。   自大陆光明历2770年底以来,四城已经成为海德堡领地。作为与斯托克王国相临的大片领土,除了米里留斯城四周的丘陵山地外,大部分地形基本上以平原为主,所以汉娜莱契在此地驻扎重兵防守,并以此为基地继续朝西、朝南吞并其他小城邦。不过自从光明历2771年二月底凯恩斯帝国和斯托克王国联合发动第二次南征以来,这里的海德堡军仓促之下接连败北,不光四周刚打下来的城邦领地相续丢失,就连这四城中的罗兹谢林堡也被联军攻占,企图夺回该城的海德堡军接连受挫,甚至差点被反包围,无奈之下紧急收缩的海德堡军赶紧死守剩下三城,并在战线最前沿的蒙特罗德堡布置六个军团三万人,南边的赫齐德堡布置一个军团五千人,最后一个军团六千人固守后路米里留斯城。   与此对应,三个凯恩斯帝国军团和七个斯托克王国军团六万余人以罗兹谢林堡为据点,对战线中央的蒙特罗德堡发起了一次次进攻,并迂回后方的米利留斯城;南方,则是当地小城邦联军一万余人包围了赫齐德堡。   从三月上旬正式战斗开始,双方就在蒙特罗德堡展开了激烈的拉锯战,作为汉娜莱契混乱群城西部攻略重要据点的蒙特罗德堡的物资储备倒没问题,只是没日没夜的防守战斗让所有官兵都疲惫不堪,稍一懈怠,就会看见联军推着大量的远距离攻城武器进行攻击。不光援兵迟迟不见影子,甚至对手联军还派了两个帝国军团和一个斯托克军团迂回到东面去攻击米里留斯城。   经过去年银狼在米里留斯城一战定胜负的巨大影响力,汉娜莱契更加重视这座连接蒙特罗德堡和拉文斯坦城的丘陵山城的防守。如果米里留斯城失守,那等于切断了西线几万海德堡军和东边旧有领土的联系。由于地形原因,米里留斯虽然没有“堡”的名字,但实际上其防御效果要超过平原上那些要塞城市,再加上这里防守的一个军团和城市守备军装备了大量的远距离防守武器,所以防守力量非常强大。   从三月十一日起,两个帝国军团和一个斯托克王国军团一万八千人就不顾伤亡展开了没命的攻城战,狂暴的远距离攻击武器在城上城下以夸张的数量和密度进行对射,一群群联军步兵带着云梯或是绳索从城下或是附近的丘陵峭壁上迂回对城防发起了猛烈的白刃攻城战。城下血流成河,城上尸体山积,几乎每天清晨,进攻的号角就会以非常精确的时间为城内熟睡的居民报晓。不过四天,三个进攻军团就只剩下了一万一千多人,多达六千多人的联军官兵不是在城下丧命就是被抬回了后方伤兵营,其中帝国军伤亡最为惨重,两个帝国军团加起来还不足七千人。   入夜了,米里留斯城内外战场在经过一天的激烈的攻防战后终于进入了又一轮喘息。城上的士兵们默默地将尸体抬开,军官清点着人数,一队队临时征集的民夫将守城用的物资连夜送往城头。经过四日的战斗,一个海德堡军团外加守备兵能够作战的只剩下不足三千人,西边的蒙特罗德堡已经基本上被包围了,而东边的援兵一个军团还要三日后才能达到。几乎所有的官兵都预料到不出两日,这座重要的关口城市就会陷落,一时间悲观的情绪在全城蔓延。   有意思的是,在城外,西边的丘陵山口外的联军军营里,同样是人心不安。   从上午开始,从西边来的小道传言就在帝国军营里慢慢传开了,有关斯托克王国东路军突然北撤并发出檄文要求西路的斯托克王国军也北撤的消息首先在军官里流传,然后迅速蔓延到全军。经过特别决定,帝国军团的最高长官做出打算,决定取消攻城连夜西撤,以避免斯托克王国军撤退后留下帝国军孤军做战,并准备留下部分兵力进行断后。   刚过凌晨,斯托克王国军团没有任何招呼就拔营西撤,慌张之下,凯恩斯帝国军在留下一个混合联队一千人后也悄然西退。   空了大部分的军营里依然燃烧着大片的篝火,只是巡逻兵的数量稀少了很多,看起来就如同即将散伙的晚会。在军营某个角落某座营帐内,一群年轻的帝国小军官正义愤填膺地围在桌子前吵闹,从他们稚嫩的脸上可以分辨这里的人大部分年纪都没超过二十岁,甚至最小的看起来才十五、六岁。   “真是群卑劣的强盗!我敢打赌,海德堡军的人都是全大陆流放的杀人犯组成的!”一个年纪稍微大点、佩带中队长官衔的军官狠狠地把手臂上的绷带给撕了下来,然后极为厌恶地扔在脚下猛踩几脚,“光荣的凯恩斯帝国军居然能够如此牺牲、忍受,完全就是贬低我们的身份!”似乎扭到了伤口,身体刚猛烈运动了几下,就裂着嘴把左手臂捂住了。   “希拉克子爵少爷,我看你应该继续回你父亲的封地去,或许那里的猎场可以让你更有成就感!”一个小军官对着这位营帐里的激动军官讽刺了一句,“当然……如果还能回得去并且皇帝陛下愿意重新封一块更好的领地给你父亲……”   “不!这完全是我希拉克家对皇帝陛下的忠诚!为了帝国,为了皇帝陛下……我会把那些企图追击我们的敌人全部宰杀!”中队长军官以极为老成的腔调还在高谈着贵族的言论。   “行了……说这些有什么用……难道我们不都是被皇帝陛下故意安排到这些野战军团里的吗?或许我们的命运比那些被皇帝陛下抓捕的帝国封爵们没什么两样……”一个年幼士官端起酒杯猛灌一口,不过好象他这个年纪并不适合喝这样的烈酒,刚一入喉就开始猛烈咳嗽。   “那些都是懦夫!其实他们应该像我们这样,在战场上重新证明我们的价值给皇帝陛下看!”中队长依然在固执自己的意见。   “你骗谁啊?希拉克子爵少爷……谁不知道你父亲已经被皇帝陛下给调回帝都关押了,能把你从卫戍军团调到这里已经是皇帝陛下的恩典了……”角落里又一个小队长鼻子里冷哼了一声。   “你找死!”   话音刚落,两个贵族少年军官就扭打到了一起,四周的少年都像看马戏一样冷眼旁观。   一个看起来不过十七岁的高大少年军官冷笑一声就朝门外走去,一时间营帐里陷入了安静,连那两个打架的人都不得不停手。   “贝兰斯伯爵少爷……你怎么了?”几个军官同时挡住了这位佩带中队长官阶的少年,一个个露出了忐忑的表情。   “没什么……这些难过的话题……大家就别说了……”贝兰斯低着头,手里把玩着剑柄,一张脸苍白而冷漠,“既然大家都选择来前线改变命运,就各自努力吧……”   “贝兰斯伯爵少爷,我一直搞不懂,你的父亲伯爵大人是帝国重臣,你以前是皇家禁卫军的,甚至还当过皇帝陛下的贴身护卫官,每天都和皇帝陛下在一起,你比我们这些落魄的贵族幸运多了,为什么你会突然到野战军团来?”年纪最小的一个士官拘束地问到。   “听说他好象喜欢希克莱子爵家的拉尔夏娅小姐……结果……”   “你小子乱说什么……”   “本来就是……不过皇帝陛下并没有对贝兰斯伯爵家有什么动作……”   “住嘴!”   贝兰斯脸微微红了,依然走回帐篷坐下,端过同伴的酒杯皱着眉头喝了好几口。强烈的刺激在鼻腔里如火山喷发一样出现,一个没忍住就憋得满脸通红。   “凯莫斯将军阁下把我们联队留下断后,不知道我们能不能活着回帝国……”   年纪最小的士官鼻子一酸,居然用胳膊捂着脸就哭了,附近几个人也都低下了头,刚才还在激烈辩驳讨论的人群慢慢出现了蔓延的哭泣声。   “我不想死!”一个少年狠狠地把剑砍在帐篷上,一剑之下厚实的帆布帐被撕开一条长长的大口,外面的篝火光亮迅速冲了进来。   “那你就逃吧!像那些流亡帝国贵族一样,逃到外国去,不过,好象你没有多余的路费吧……”旁边的一个少年对着地上吐了口口水,一副瞧不起对方的样子。   “对!大家现在逃还来得及!”年纪最小的士官赶紧停止了哭泣,带着一脸恐惧加求生的渴望望着身边的一群哥哥级的军官,“我们……不能死……”   这一句话再次说出了在场少年的心里话,就算刚才讽刺这种态度的少年也默默低下了头。   “逃那里去?西边是撤退的大军,我们过去一定会被以临阵脱逃给处死的,东边是米利留斯城的海德堡军,他们巴不得把我们全抓起来投到俘虏营去,南边倒是可以翻山过去,但那边的野蛮城邦才不会管我们是不是帝国流亡贵族,肯定会把我们抓起来当奴隶卖掉的……”   最开始的那位中队长少年一边说着一边脸色惨白,一想到混乱群城的奴隶贸易就全身发抖。   拉尔夏娅,你现在在银狼吗?你可知道我的命运正在随你而转动……如果你能听见我的心声,就给我勇气吧……   “大家现在做个决定,不愿意出逃的……就出去吧……”贝兰斯牙一咬,就拿起头盔站起了身,然后激动地看着帐篷里的同伴,语气低沉而激昂,“翻山,到东边去,去银狼!”   一帐篷的人都一楞,几个反应快的一下就懂了,其他还不清楚的也没表示什么太大的意见,一行人偷偷商量一阵后,就悄然离开了帐篷。   海德堡城,领主官邸。   克里斯汀这几日显然以另一种特殊身份一直呆在汉娜莱契身边,两个女人住在一起当然不会让那些官员猜忌,再加上凯文识趣地回到法西尔港打理杂事,所以领主官邸前几日酝酿堆积的古怪气氛一时间又消失得无影无踪。   领主卧室的门紧闭着,克里斯汀好奇地看着挺着大肚子的汉娜莱契在床边折叠着一大摞小孩子的衣服,看大小似乎是婴儿的,除此之外,一些经过裁剪的布料凌乱地丢弃在地上。   “东西要准备好啊,不然到时候就容易忙中出错,知道吗……”汉娜莱契抓着一件亲自做的小衣服,幸福而陶醉,眼睛都笑成了一条缝,“平时还要多多留意孩子的哭声,什么时候是想尿尿了,什么时候是饿了都要学会辨别……还要把自己的睡眠时间调节好,不然带孩子会觉得特别累……这些事情当母亲的都要认真体会……”   汉娜莱契以一个过来人以及即将拥有第二个孩子的母亲身份在“教导”克里斯汀如何做一位母亲。和她那认真而向往的表情相反,克里斯汀几乎是头部充血,神情尴尬。   “……汉娜莱契姐……你好象很懂啊……”克里斯汀红着脸把几件小衣服叠到了一起,一边小声地说着,“不过……我家乡的人养孩子好象很简单……”   “呵呵,说起来都很简单,没亲身体验过怎么知道其中的滋味?”汉娜莱契笑嘻嘻地在克里斯汀的搀扶下在房间里散步,“其实这些经验都要提前学,起码有个思想准备,你可不要认为这不重要……”   怎么听起来好象不是她要生孩子,而是给我上产前教育课一样?我……以后也要结婚生孩子?不要吧……克里斯汀觉得脸皮温度都可以用来煎鸡蛋了。   “克里斯汀小姐,有没有心上人?”汉娜莱契笑着握住了克里斯汀的手,一脸的坏笑,“说句开玩笑的话,就算是女神,首先也是女人,完美的女人生活应该是……”   似乎和其他人一样,汉娜莱契同样对眼前这个少女有着困惑。在她眼里,克里斯汀隐隐显示出的力量早就超越了凡人,可对方又表现出这个凡间世界所常见的情感,如果她真是女神,那下到凡间来是否代表对凡俗世界的一种向往呢?如果真是这样的话,那追随爱之女神爱丝拉姬达的脚步也不是什么错误。想到这里,她也就敢于以同为女性的身份去试探对方的心思了。   “没……没有……”克里斯汀红着脸赶紧把头侧向了一边,似乎觉得还不够,干脆低身装着去拣那些地上的细碎布料。   “呵呵,是暂时没有?还是没有想过这些问题?”老辣的汉娜莱契穷追不舍。   “嗯……汉娜莱契姐,我去外面看看有没有什么新的军情……”   克里斯汀再也受不了这种对神经感官和女性意识的撩拨和刺激了,像打了败仗一样飞速地跑出了门。   她真的是女神吗?为什么我一说到这些,她就那么害羞,甚至是胆怯,她所表现出的女性心理其实和大陆的普通女性没什么两样,可为什么有关她的感情生活会那么模糊,反而是另一方面的经历如此得复杂和充满传奇。   汉娜莱契看着那消失的背影,无可奈何地摇摇头。   海德堡南方森林地带,上万的身穿浅灰色铠甲的海德堡军官兵正猛烈地朝空旷的林间平原上某座要塞城市发起了一轮又一轮疯狂的进攻。   从三月十三日开始,海德堡领地继承人约翰·托罗夫特带领着三个军团一万八千人就同时对海德堡领地西南的吕克根勒堡和东南的阿普卢格堡发起了猛烈的进攻,以减缓海德堡南方领地城市亨兹肯廷堡的防守压力,不过一天,阿普卢格堡的援兵还没来得及从南方回撤,这座以捕渔业和珍珠养殖业闻名的沿海城邦城市就落入了海德堡的手中。   惊慌之下,围攻亨兹肯廷堡的城邦联军紧急回援剩下的吕克根勒堡,不过依然被小托罗夫特的优势兵力给击溃,剩余人马全部龟缩在城内,而城外,两个海德堡军团一万二千人如铁箍一样把城市围得死死的,而成功击破阿普卢格堡的一个军团近六千人又马不停踢地沿沿海平原继续南下,准备迂回攻击另一个南方城邦奥图瓦拉堡,而奥图瓦拉堡的南方,四个银狼军团正在猛攻奥图瓦拉堡和奥特维茨堡军联合防守的奥特维茨堡城。   被南北夹击的城邦联军已经陷入了混乱,阿普卢格堡已经覆没,残军逃入了吕克根勒堡,奥图瓦拉堡军撤出了奥特维茨堡紧急回防本土,然后又是奥特维茨堡断然放弃其他两座领地城市的守备,全军龟缩防守主城,四城邦领地联合作战一下子变成了各自自保,不过任何一个城邦的兵力在这连续的打击下都迅速减少。   同一时间,接到银狼驻海德堡武官用黑暗蜂龙送来消息的夏斯林再次组织起兵力对奥特维茨堡城发起更大规模的攻城战,并马上命令施佩特的第八军团绕过当面城市朝北推进,争取和海德堡军在奥特维茨堡北边的奥图瓦拉堡城下会师。   战斗从三月十三日清晨打响。夏斯林一下就将范斯塔的第四军团和莎丽的第七军团投入了攻城,而自己则指挥第二军团坐镇战线后方。   训练不足三个月的第七军团官兵显然表现出了和他们的军团历史不相匹配的高昂士气,面对这座高耸的巨大要塞城市,以军团长莎丽将军为首的银狼官兵几乎是发疯似地顶着密集的弓矢发起一波又一波的攻击。疯狂的巨弩和抛石机以不间断的火力覆盖了攻击正面,到了中午,第七军团终于以无数的尸体和鲜血代价用云梯占领了城防西面一小段城墙,而在城东,精锐的第四军团已经在城头和守备兵门展开了一个上午的激烈白刃战。   奥特维茨堡领地在放弃其他城市后,所有的兵力都集中到了这座主城,连同守备兵和临时征召的青壮,人数高达一万五千人。虽然士气低落、装备落后,但依然依靠坚固的城防给予了银狼军严重的杀伤,不过这些绝望的人们在城头有失章法的密集防守也同样喂饱了城下的银狼军远距离攻城武器。   冲上城头的银狼士兵迅速被蜂拥赶来支援的奥特维茨堡军给包围分割,随着爬上城墙的银狼军官兵数量不断增多,前来堵截的奥特维茨堡军也相应增多,到了下午,奥特维茨堡前来参加城墙争夺战的人们中间居然出现了不少身穿平民服饰的中老年人。   城外银狼的所有远距离攻击武器早就停止了动作,面对如此混乱的人群没有一个军官敢下达攻击,控制武器的官兵们只是紧张地望着城头。城外是安静一片,城头则是喊杀连天,谁也无法确定到底最后存活在城头的会是哪一方。   “夏斯林将军!莎丽将军请求第二军团马上也加入攻城,第七军团快顶不住了!”一个第七军团的传令兵慌张地冲进了帐篷,对着一脸严肃的青年将军单腿下跪,“第七军团已经伤亡了快两千人,那些奥特维茨堡军还在挣扎,居然把平民都送上战场了!”   “不行,第二军团的兵力是用来准备北上和帝国军打的,不能在这一座城市下就出现损失!”夏斯林摇摇头,无可奈何地走到门边,看着北边城头那如火如荼地战斗,已经在盘算未来几天的战斗。   “夏斯林将军,第七军团组建不过三个月,出发时的六千五百人打到现在不到四千人,可能损失是大了的……要不第二军团就上去吧?”一个副官忐忑地看着北上大军总指挥夏斯林居然对自己老婆的军团如此苛刻,心里很不是滋味。   “四千人?那她还有不少人啊……难道连那些用农具武装起来的敌人都打不过?”夏斯林一回到战场上的冷酷几乎比伦贝斯有过之而无不及,平时里那个腼腆害羞的青年早就不知道藏到那里去了。   夏斯林一挥手断然拒绝了这样的请求,因为他预料奥特维茨堡已经离覆没不远了。   黄昏将近,东边范斯塔的第四军团在城头付出了一千五百人伤亡的代价终于将疲惫的敌军赶回了城内,随着城门被攻占,城外剩余的第四军团四千人一涌而入,已经预感到城市陷落的奥特维茨堡军在绝望的巷战中不断朝中央领主官邸方向退缩奇Qīsuuсom书,而同一时刻,西面的守军终于也顶不住了,一片号角声中也放弃了城防,全部龟缩回城内展开了第二阶段的巷战防御。   在奥特维茨堡城内的西部街区上,大约三千的银狼官兵正如倾倒在街道上的一股粘稠蓝黑色液体慢慢地朝城中央方向流淌,而在四周,无数的杂色装备的当地守备兵或是平民武装在死命地阻挡着银狼官兵的前进。   “莎丽将军阁下,第三一三中队被一群平民武装围攻!”   “莎丽将军阁下,第一三二中队被一群平民武装围攻!”   接连不断的古怪军情从四面街道上传来,少女将军都不知道现在城内到底还有没有正规的守备兵,怎么四面打听之下全是那些临时组织起的平民,而当地的守备兵敢来阻挡的不过区区几百人。   “将军阁下……”四周的军官一个个疲惫不堪,不过看起来并非是战斗引起的,更像是陷入了某种犹豫和胆怯。   “剥夺他们的武装……胆敢……胆敢继续对抗的……就把他们当正规守备兵吧……”莎丽惶恐地躲避着部下的目光,艰难地下达了命令。   明确的命令终于不再让这些前奴隶出身的银狼官兵犹豫,在军官的指挥下,银狼官兵们以中队规模的方阵开始在街道上集合推进,所有敢于阻挡的敌人都被无情地砍杀,甚至到了后来,只要看见手拿武器的人,几乎不用任何招呼就当场格杀。   当整座城市已经不得不依靠火把来照明的时候,最后一丝喊杀声终于消失了。   前后组织的近两万人奥特维茨守备军除了四千正规守备军在最后投降和六千多临时平民武装被俘虏外,高达一万人在一天之内战死,伤兵寥寥无几,其中半数以上为平民武装。对于奥特维茨领主海穆登特为什么会如此高效率地发动人力,直到第四军团攻占了领主官邸才知道真相,原来海穆登特把数量几千的城内居民的女眷拘押着,威胁市民进行全体战。   已经被破坏得不成样子的领主官邸内,夏斯林终于松了口气,满意地坐在前领主的办公室里看着送来的俘虏,其中就有前奥特维茨堡的领主海穆登特。   “海穆登特大人,好歹克里斯汀小姐以前也算帮过你,你却如此对待我银狼?”夏斯林阴着脸,语气充满了杀气。   “将军阁下……我……我也是无奈的……凯恩斯帝国皇帝给我们这些城邦下了密函,如果我们不联合对付海德堡和银狼,帝国就会对付我们,现在帝国和斯托克王国组成了联军,谁是对手啊……”海穆登特叹了口气,表示愿赌服输,只是眼睛里依然闪着深深的狠意,不知道是恨银狼,还是恨背后的支持者凯恩斯帝国和斯托克王国。   “其实我早就给你通达过,我军只是北上去支援海德堡,并非贪图你的领地……”   “笑话,难道海德堡会放过我吗?汉娜莱契挡住了联军进攻,接下来就会吞并我们,这只是迟早的事情!”海穆登特显示出一位领主的长远政治眼光,就连夏斯林也不得不承认这个事实。   “行了,海穆登特大人,奥特维茨堡领地已经不存在了,我想你不会固执到要和你的领地一起覆没吧?”夏斯林笑着命令部下将老人释放,一边偷偷看着对方的眼色。   “你有什么目的?”海穆登特想到了自己的家眷,不得不放下了架子。   “以前奥特维茨堡领主的身份去说服奥图瓦拉堡的城主投降,成功的话,我可以代表伦贝斯将军和克里斯汀小姐把你安排到南方的城市当城守!”夏斯林抛出了条件。   海穆登特陷入了沉思,因为他知道自己的领地已经成为了银狼的领土,再加上自己在守城的一些铁血命令,他的民心在这片土地上已经降低到了最低点。其实给银狼当下属也不错,海穆登特脑子里忽然闪过这个念头。   正在考虑的时候,只见办公室大门砰地一下被人撞开了,一个少女将官带着一群灰头土脸的军官走了进来。   “哇~~!”莎丽终于忍不住了,在丢下头盔的同时猛烈地开始呕吐,身后的第七军团军官们脸色也不好看,只是因为男人天生对某些画面具有抵抗力,才不至于表现出和他们军团长那样的反应。   就在刚才清扫战场的时候,从撕杀中解放开的莎丽这才被街道上一片血腥的画面所震惊,那些堆积准备运出城外焚烧的尸体绝大多数都是平民,其中不乏老人和男孩,接到命令的银狼官兵以发泄式的战斗将这些被迫作战的奥特维茨堡市民都无情地砍死在地上,鲜血混合着街道上的灰尘行成了厚厚而粘稠的地毯,不少银狼士兵都在行走的时候滑倒。   城上的血腥争夺战已经让莎丽陷入了某种精神崩溃,城内的屠杀式推进更是让她如同做噩梦。而一天来进攻战斗,莎丽的第七军团光是阵亡人数就超过了一千二百人,负伤者更高达两千,比起第四军团伤亡总数才两千,第七团军其实已经失去了战斗力了。   “太过分了……都不是人……他们是没有灵魂的魔鬼……”莎丽已经吐不出东西了,但依然还在干呕,脸色苍白无血色,漂亮的脸蛋甚至还出现了惊恐中的抽搐,“为什么要阻挡我的前进,其实我不想杀他们的……呜~~~”   说完,身体一晃,当着所有部下的面就扑到了夏斯林的怀里,一边还狠命地捶着丈夫的胸口。   房间里沉默一片,只听见美丽的女将军如小孩子一样哭泣着,连那个下达市民总体战的海穆登特都吓得缩到了房间一角瑟瑟发抖。   身体又一晃,只见莎丽跳开夏斯林的怀抱,唰地一下就把武器拔了出来,众人还来不及阻拦,就听见一声惨叫,海穆登特睁着大大的眼睛已经被砍翻在角落里。   “你这个人渣!你怎么不让你的儿女去前线!”少女似乎还不甘心,又拼命用剑连续撮着海穆登特的尸体,带着无比凶残的美丽眼睛让四周的男人都吓了一跳。   “莎丽……你……哎……”   夏斯林轻轻走过去,将妻子的武器夺下,将对方抱在了怀里,四周的军官们都识趣地退出了房间。   “行了~还吐,都没东西吐了!”   “可是我真的难受啊……”   “不会吧……听说结婚后呕吐是怀孕的表现哦!?”   “少在这里乱想!你以为你有多厉害!?”   “也差不多吧……来,我听听看,要不我继续努力……”   “去死吧~~~”   “砰”的一声,只见夏斯林的身体带着房门的木板碎片飞到了走廊上,几个偷偷听见房间里对话的银狼军官都捂着嘴大笑。   奥特维茨堡一战,银狼占领了奥特维茨堡城、诺南吕克城、赫林根城三座新领地,其中赫林根城拥有南大陆为数不多的银矿开采地。为此,银狼在三月十三日这一天的损失高达四千人,其中阵亡人数超过两千五百人。   三月十六日,银狼军北上前锋第八军团和海德堡军一个军团在奥图瓦拉堡城下汇合,经过一天激战,奥图瓦拉堡投降。自此,银狼军完全打通了北上路线,四个军团在奥图瓦拉堡经过短暂的休整和兵员补充后继续北上。   三月十七日,被围困几天的吕克根勒堡被小托罗夫特带领的两个军团攻陷,同奥特维茨堡一样,当地的城主发动了全体战,七千守军几乎全部阵亡,而海德堡军的战死人数也超过了三千人,另外还有三千人负伤,恼羞成怒的海德堡军在破城当日引发了一场无法控制的大屠杀,超过两万的平民被小托罗夫特的部下杀死,具传言,连小托罗夫特本人也在当天夜里参与了这场大屠杀。   而几天前,卡莱岛的梅萝蒂长公主在预料的谈判失败后,以早就埋伏在埃格哈德讨伐军驻扎小岛附近海域的海上偷袭小队伏击了停泊在小岛的运输船队,将埃格哈德的补给几乎全部焚毁,并将两个军团一万两千人的埃格哈德陆军军团困在了小岛上。几日后,吕克根勒堡被攻占的同一天,海军主力停泊在卡莱岛附近的埃格哈德讨伐军在获知所有的物资已经被清空后迅速对卡莱岛发起了猛烈的海上攻击,企图夺取补给然后回师拯救陆军,结果被梅萝蒂、鲁尔西顿海军以及银狼海军的联合舰队给阻止,战斗持续一天,联合海军因实力不济损失惨重,但也让埃格哈德讨伐军无功而返。   西线,七个斯托克王国军团在几天之内莫名其妙地回撤了三个,三个受到重大损失的凯恩斯帝国军团也赶紧放弃战线同剩下四个斯托克王国军团合计三万四千人回撤到罗兹谢林堡固守,南边的小城邦联军一见形势不秒,纷纷放弃了对赫齐德堡的包围也逃窜而回。   在两个帝国军团放弃对米里留斯城的攻击而西撤的第三天,好不容易赶到的一个海德堡军团援兵在汇合了米里留斯城兵力后果断继续朝西出发,瞬间消灭了企图阻拦的帝国军一个联队,并于三月二十日冲到已经解除包围的蒙特罗德堡城下。   自此,到大陆光明历2771年三月二十一日,三条战线的危机上基本上全部解决,海德堡军唯一的对手只剩下困守在罗兹谢林堡的三万四千人的联军。   四面的捷报不断地飞向海德堡城,紧张了近两个月的市民都松了口气,社会生产和秩序渐渐在恢复,甚至已经有不少人在筹划几日后的爱之女神祭祀日。   三月二十一日,大队从南方战线返回的海德堡军被汉娜莱契勒令不许入城,反而派出海德堡城的驻扎兵力将这些立了功的官兵营地团团包围起来,大批的军官被逮捕,甚至连小托罗夫特都在其列。   领主官邸里,克里斯汀正看着驻海德堡城银狼武官送来的最新战况报告,就听见有人再喊自己的名字,一抬头,看见凯文带着古怪的表情焦急跑来。   “什么!?吕克根勒堡发生了大屠杀……小托罗夫特也参加了……他……他强奸了少女……”   克里斯汀头嗡地一下就炸了,看着凯文那严肃而冷嘲的表情,知道这个消息不太像是捏造出的。身体一软就坐倒在椅子里,一边在心里不断提醒自己一些“可能是误会”、“可能不是真的”等字句。   他还是个孩子啊……他怎么会那么冷血?难道他比大人还痛恨所谓的敌人?强奸少女……天啊!   克里斯汀想到这儿,身体就不住颤抖,脑子里浮现出小托罗夫特那腼腆的样子和天真迷糊的眼神,又忽然出现一个大男孩将某位少女压在身下的恐怖画面。她怎么也不敢联想到小托罗夫特会如此表现出狂暴的一面。   “现在小托罗夫特已经被他母亲关在领主官邸里了,其他的参与屠杀的军官都下了监狱……”凯文把一封汉娜莱契临时签发的领主令递到了少女手上,“现在全领主官邸都封锁戒严,除了你我,任何人都不能进入,就连负责官邸守备的汉娜莱契亲卫队也只留下了少数人把守关押小托罗夫特的房间,现在这里已经很难看到一个人了。”   “克里斯汀小姐……”   一声憔悴的声音从花园入口传来,克里斯汀回头看去,只见大着肚子的汉娜莱契在心腹侍女的搀扶下缓缓走来,脸上的表情是那么痛苦。   “我……先回去了,没什么事情我也不会进来的……”凯文叹了口气,没有去迎接那双凄苦的眼神,低着头就退出了花园。   “汉娜莱契姐……还是保重身体……”克里斯汀都不知道自己现在该怎么去安慰对方。   一个经过严格教育的亲生儿子居然做出这样的残暴事情,估计任何一位偏袒的母亲在愤怒的同时都会无比痛心。小托罗夫在长期压抑的生活、古怪的青春期懵懂思维和外来刺激下终于爆发了,他给周围人的震撼绝不是一个普通男孩的过失行为,而是一个未来国家领导者表现出的非正常暴虐心态。克里斯汀仿佛又看见了第一次和小托罗夫特见面的时的场景,当时对方是那么富有正义感,冲动中洋溢着维护弱小者的伟大光芒,可现在……   “都是我的错……我一直在灌输一些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的思想给他,但却没有教他如何去合理控制这个思想……”汉娜莱契说着说着,眼泪就流了出来,“其实……这半年来我就听说他经常偷看官邸侍女更衣,甚至还强迫侍女让他触摸身体……我没办法一直呆在他身边。”   啊……汉娜莱契对儿子青春期身心成长的忽略终于结出了恶果。虽然她一直很严格,但也只是传授些治国领军的知识,丝毫没有去顾及小托罗夫特的身心健康,难怪小托罗夫特从见自己开始就表现出强烈的恋母情节,甚至现在还表现出对了女性身体的强烈渴望。   一个畸形的身心发展造就了这样一位未来国家的国王,或许也是汉娜莱契对前夫怨恨加无奈承诺的苦果吧。克里斯汀静静地看着面前已经快哭成一个泪人的坚强女领主,心里充满了悲哀。   “要不……我去看看托罗夫特少爷?”克里斯汀认真想了下,觉得现在去挽回也不算太晚。   汉娜莱契一惊,来不及抹泪就有点惶恐不安地抬头看着面前的少女,“你……你要去看他……他现在……我怕他……”   “呵呵,我知道,他喜欢我,你也曾经很希望我能嫁给他……”克里斯汀现在终于明白小托罗夫特之所以会如此眷恋自己和对女人产生幻想,其实也和汉娜莱契的某些暗示脱不了干系,“以前的事情就不说了,他毕竟是你的儿子,也是未来的容勒芬国王,不能就这样让他走上歧途,不然……你我会更不安的……”   在克里斯汀的建议下,为了避免不必要的紧张气氛,汉娜莱契第二天取消了官邸封锁令,而她本人也继续躲回了卧室,并把领地临时事务处置权全部交给了克里斯汀。对克里斯汀充满敬佩和感激的海德堡官员自然没有太大的抱怨,反而个个希望克里斯汀能放过小托罗夫特及其部下。其实在这些官员眼里,他们也绝不会相信汉娜莱契会真对自己的儿子做出什么大的惩罚,毕竟现在复国的准备工作是一天比一天近了,很可能在夏天前,曾经的容勒芬王国将再次出现在大陆,而小托罗夫特将成为这个复兴王国的伟大国王。   走到布满卫兵的走廊上,克里斯汀的心情是越来越糟,她发现自己又开始后悔了,有点害怕去看那个表面上稚嫩但内心彷徨难测的孩子,甚至已经开始畏惧对方的目光在自己身体上专注的表情。   “克里斯汀小姐,领主大人的命令我们已经接到了,少主正在里面进餐……”   负责把门的居然是位海德堡的将军,克里斯汀迅速明白汉娜莱契如此大做文章的用意了,汉娜莱契不过是表现出一种好让大家都重视的态度,其实自己的儿子做出这些事情,在普通的军人里面是经常发生的,就连银狼军的官兵也未必能完全遵守这些军规。她唯一不能容忍的是小托罗夫特居然会残暴地指挥部下去制造一场有损混乱群城统一大业的大屠杀。   小托罗夫特估计是在战场上连续疲惫了近十天,再加上被关押后整整一天因为情绪没有进食,所以当克里斯汀走进房间的时候,这个孩子正以一种狂热的姿态把各种食物往嘴里塞,一看见克里斯汀一身雪白礼裙静静出现在门口,赶紧站了起来,头放得很低,拼命地吞咽着嘴里大团的食物,一张经历残酷战争而疲惫的脸涨得通红。   “克里斯汀姐姐……”   男孩拘谨地两手摸着那身已经沾满污垢的军常服,头都不敢抬。   “不要叫我姐姐……我是你老师!”   克里斯汀不知道哪里来的火气,忽然愤怒的情绪带着清脆的声音将男孩吓得身体一颤。   “老师……”   小托罗夫特忽然开始流泪,几滴清亮的眼泪滴答在空寂的房间地板上,似乎都能听见声音。   “你……坐过去……我有话给你说……”   克里斯汀叹了口气,无奈地摆摆手,坐在了椅子上,而小托罗夫特则乖乖回到床边坐下。   他还是那么拘谨和窘迫,像个真正的小孩子那样畏惧大人严厉的眼光和呵斥,可他为什么看不见那些无辜的人垂死前的凄惨、为什么听不见他所强奸的无辜少女那绝望无助的哀求?他还是那么单纯的外表和表情,但他何以如此残忍地杀戮那些手无存铁的平民和强奸女人来涂抹他的青春?克里斯汀痛心地看着面前又恢复了正常窘态的男孩,一种深深的迷茫和失望在心里蔓延。   “为什么这样做……”克里斯汀控制着内心的激烈,轻声地说着,“你觉得自己受了什么伤害吗?还是喜欢看到有人被伤害?”   “他们杀了我们很多人!”小托罗夫特猛然抬头,眼睛里的泪花已经全部蔓延到了脸上,并不干净的脸部皮肤迅速印出一块块灰色的斑点,“他们放下武器投降就没事了,是他们逼我的!”   “啪!”   一道金色的光影闪过,克里斯汀已经出现在小托罗夫特的面前,右手已经挥出了一个清脆的耳光,将男孩的脸打向了左边。   “我问你为什么要……要强奸……”克里斯汀对这个刺耳的单词都有点难以启齿,只见她紧咬着牙,挥出的手停顿在半空,还在微微发抖,“屠杀或许只是毁灭掉一个人的生命,但你不知道你这样做是在践踏一个人的人格和尊严……”   小托罗夫特吃惊地看看那只伸在面前一侧的少女嫩手,又摸摸脸上那块有点火辣辣的地方,狠命地把牙都咬紧了,不再申辩,只是默默看着斜看着地面。   挥出这一耳光的克里斯汀也有点不太相信自己会如此激动,要知道对方毕竟是未来一个国王,而且从小到大肯定没受过如此的打击,自己这样做是否有点过分了?   慢慢把手放下,感受着手心沾染的对方湿漉漉的眼泪,克里斯汀有点不忍心地又回身坐下,恢复了平静的表情,“你当时觉得很快乐吗?还是觉得很刺激?或是你喜欢她?你能感受到她的痛苦吗?”   这样的连贯又内容不同的问题显然让小托罗夫特从隐隐的愤怒中又掉回尴尬的境地,只见他先是点点头,又惶恐般猛地摇头,就是不说话。   也许从那时候开始,小托罗夫特就像偷吃了禁果的亚当,永远也不可能回到童真时代了……克里斯汀叹了口气,做了个手势将对方招到自己面前,不过男孩显然还在畏惧刚才那一巴掌,脚步移动中特别犹豫和胆怯。   “知道是哪家的女儿吗?有多大?”克里斯汀心里抱定了个想法,她想用最后的一个办法来挽救这个孩子的朦胧又出格的妄想,为对方灌输对事情负责的责任感。   “是吕克根勒堡城主的女儿……萨兰博伦娜……”小托罗夫特红着脸,从表情上看显然在回忆当时的情景。   克里斯汀已经知道就在今天,那位被强奸的少女被汉娜莱契特地接到了海德堡郊外的某处安置,而且还专门派人保护,想来就是身份很特殊的人,不然汉娜莱契也不会如此重视。估计当时这个城主女儿在反抗海德堡军对城主官邸的攻占,结果惹怒了小托罗夫特。   “你好好反省一下吧……明天是你的生日……我会来看你的……”   克里斯汀刚要转身朝外走去,就突然发现自己被人从后面抱住了腰,两只男孩的手臂死死将自己的细腰搂得严严实实,而男孩的身体则紧紧地贴在自己身体后面…… 第八部乱战 第十七章 混乱的余波   克里斯汀的第一感觉就是大脑开始极度充血,甚至有点头晕目眩,身体停止了移动,全身都感觉开始僵硬,一种愤怒加莫名的耻辱感开始出现。   “放手……”克里斯汀吐了口气,并没有采取任何行为,也没有回头,双手依然还是轻捏着裙摆前面两侧。   没有任何语言回答反应,只是感觉身后的小托罗夫特把手微微松了那么一下,克里斯汀正要往前走动,感觉两只手把自己的裙摆拽着。   “放手!”   克里斯汀的声音提高了不少,甚至清脆的喊叫连房外的卫兵都惊动,房门忽然被人打开,负责看守的将官走了进来。   眼前是玉牙紧咬、一脸羞愤的克里斯汀,两只男孩的手从少女身后搂到前面,正紧抓着腰前下方的裙摆上沿,是那么固执而紧张。只是一楞,那个将官就侧过了头,然后装做什么都没看见一样又退了出去,临关门前还尴尬地对着克里斯汀点头行了个礼。   “克里斯汀姐姐……我知道我错了……你不要不理我……你答应我就放手……”   小托罗夫特想个乞讨的小孩一样发出了轻声的哀求,甚至声音中还带着一丝哭调,两只手掌拽着裙子外衬越捏越紧,似乎都要撕破一般。   “我说过……明天我会来看你的……”克里斯汀按下怒火,用手去拨小托罗夫特的手指,结果发现对方丝毫没有松手的意思。   “不是这个……我不要和那个萨兰博伦娜在一起!”小托罗夫特带着一丝绝望和悔意在乞求,虽然他还小,但是也迅速听明白了克里斯汀接下来将要和汉娜莱契所做的事情,“我不喜欢她……”   “难道你还没有认识到错误?你想当一个不负责的男人吗?”克里斯汀阴着脸冷冷说着,“或许你只是那件事情当成一个胜利者的光荣,但是萨兰博伦娜呢?她和她的家人已经得到了战败的惩罚,你侮辱了她,就是侮辱了你自己,你的代价,就是必须用一辈子去补偿!否则,你的胜利将一文不值!我记得你母亲一直给你教导着某句话,‘欺负女人的男子无论他力量有多强大都是懦夫’……”   小托罗夫特似乎并未完全听明白这些,只是默默地保持着姿势。   紧闭的房间里忽然出现了耀眼的金光,克里斯汀的身上开始出现金色的光晕和缠绕跳跃的雪白光点,一阵阵强大的神力波动有如一只强悍的手将身后的男孩推到了一边。   慢慢地回过了身,静静地看着有点不知天高地厚的孩子,克里斯汀的眼睛射出的是无比严厉的目光,一直透进了男孩的心中,看得男孩打了个颤。   “还有什么话要说吗?”克里斯汀一边继续朝房门走去,一边放轻了声调。   “克里斯汀姐姐……我知道怎么做了……全听你的,但我只喜欢你……”   克里斯汀的神化过程以及那突然转变的气质让小托罗夫特产生了畏惧,如同一个被抛弃的孤儿一样绝望地缩到了一边,眼睛里的彷徨和痛苦简直让人觉得他才是这个事情的最大受害者。   门在身后合上,旁边的守卫官兵都把头侧过了一边,因为他们刚才都听见了房间里那段清晰的对话,为首的将官更是尴尬难当。   “给托罗夫特少爷换换衣服吧……太脏了……”   克里斯汀一低头,看见腰部下方的白裙上已经印下了两大块又湿又脏的手印,还不知道身后怎么样,眉头一皱,也不想继续走回房间,在丢下一句话后,当着众人的面就消失在短距离传送魔法能量波中。   “啊……克里斯汀小姐?托罗夫特他……”   汉娜莱契正在床上接受侍女的按摩,忽然发现卧室中央出现了传送魔法能量激荡,接着就看见一个少女的轮廓逐渐清晰,赶紧将身边的侍女推开,还没等克里斯汀完全脱离魔法传送的影响就喊了起来。   勉强挤出个笑容,悄悄看了看已经清洁如初的礼裙,然后慢慢到床边,“汉娜莱契姐……要解决这个事情并让所有的人信服是不可能了……尽可能做的,就是让托罗夫特少爷能认识并承担他的错误……我想我们应该见见那个萨兰博伦娜……”   汉娜莱契一楞,迅速明白了克里斯汀的意思,难堪地只好点头,然后招来侍女小声地吩咐了几句。   “我没办法过去了,要不克里斯汀小姐代我去看看她,我已经吩咐人给她送去最好的生活用品,希望……”汉娜莱契低着头,表示自己对儿子的过失也负有不可推卸的责任,“其他的军官……我看就你帮我处置吧。”   当天傍晚,克里斯汀在海德堡领主官邸大门前宣布了代表汉娜莱契的临时处置令,根据掌握的情况,三名涉嫌主导并煽动小托罗夫特进行大屠杀的军官被判处死刑,其中包括一名将军,另有一名将军和四位联队长级别的军官被判罚苦役,而多达三十多位高中级军官被降职。接着,一道有关补偿吕克根勒堡受害者家人以及免除该城未来三年任何赋税的政令也同一时间被送往了吕克根勒堡。   得到这一处罚结果的海德堡官员都心里松了口气,毕竟这样的事情要是汉娜莱契来处理,估计大部分人都人头落地,所以接下来克里斯汀所宣布的事情,就没有一个人提出反对意见了。   处理完事情后,没有带任何随从,克里斯汀只身来到海德堡城外街区最东边的一处被卫兵严格保护的小庄园,还没有亮出身份,已经对克里斯汀的外在形象有了模糊体会的卫兵们迅速让开了道,因为他们坚信这个大陆上,除了领主好朋友克里斯汀外,就没人可以有这样的容貌了,再加上已经提前得到了克里斯汀将要来的消息,所以每个人表现得都非常恭敬礼貌。   走廊里来回走着几个年纪很小的侍女,看来汉娜莱契还真细心,考虑萨兰博伦娜的年纪一定很小,所以为了不让这个受害的少女有更多的恐惧而选择了年少的侍女。   还没走到那间被两个侍女把守的房间,就隐约听见了房内传来的哭泣声,在克里斯汀听来,就如同一根根尖锐的刺在猛扎着心。   面前的少女果然让人喜爱,虽然容貌只能算一般,但那双泪眼和稚嫩的脸上里依然透露着无比的清秀纯净,新换上的漂亮裙子下是一副还在颤抖的柔弱身躯。   “可以告诉我叫什么名字吗,小妹妹?”   房间里只剩下克里斯汀和少女两人,克里斯汀尽量以最能表达的温柔和轻松语气将还在恐惧中的萨兰博伦娜拉回了现实。   “好可爱的妹妹啊,十五岁……”克里斯汀仔细地打量着这副稚嫩的身体,虽然表面上依然是温柔的微笑,可心里非常难受,想象着几天前某副残忍的画面,克里斯汀就身体发冷。   “姐姐……你好漂亮,你叫什么名字啊?”女孩毕竟还是女孩,抬头的一瞬间,女孩那身为女人的天性就被眼前的克里斯汀的外貌和身材所震服了,一双泪眼逐渐恢复了光彩,水灵灵地上下扫描着这位大姐姐。   “嗯……你可以叫我克里斯汀……”   “啊!”   女孩发出一身惊叫后就缩到了床边,脸上是恐惧的惨白,好不容易松缓的身体又开始发抖,似乎眼前的少女不是人而是魔鬼。   “你!就是你们!是你们杀了我父亲!你们是海德堡的帮凶!”女孩终于再次崩溃,身体一软就倒在了床上,泪水如潮。   是啊,有什么办法,这个残酷的世界,战争把无辜的人都席卷到其中,不光是萨兰博伦娜,连同那两万吕克根勒堡的平民都是这个残酷而野蛮时代的无辜牺牲品。假如这些城邦联军胜利了,或许在这里哭泣的就是某位海德堡的女孩了,苦难的深浅是没有敌我立场区别的……   克里斯汀无可奈何地摇摇头,走到床边,正打算将萨兰博伦娜扶到怀里,忽然看见面前匍匐在床上的女孩身体一晃,已经面向自己,一只手上赫然拿着一根用来固定头饰的发针!   身体和神力控制反应已经大大提高的克里斯汀几乎没有采取任何防守或躲闪,就看着那根银质头针朝自己胸口扎来。   柔和而极富弹性的神力屏障起了作用,那根发针只戳到离克里斯汀身体几公分的距离就再也前进不了,接着就看见几丝金色的光明神力开始旋绕对方手上那根头针,突然发起偷袭的女孩一声尖叫就丢开了手,然后惊恐地看见银质发针悬浮在金光中慢慢变成了粉末,又絮絮绕绕飘散到地上。   绝望中的女孩不再哭泣,只是咬着牙坐在床边,失去固定的头饰丝巾散落在床上,一头蓝色的长发披散在肩头。   其实她很坚强,未必就是逆来顺受的个性,说不定当时她还真得在吕克根勒堡城主官邸里进行着武装抵抗。她是一位统治者的女儿,所谓忍辱负重的道理应该知道不少……啊,我怎么会这样的猜测?克里斯汀非但不生气,反而越来越重视这个女孩的反应。   不会的吧,她年纪那么小,可能是一时想不开吧了……克里斯汀打消了脑子里的不和谐猜想,轻轻将萨兰博伦娜搂在了身上,用手抹去了对方脸上的泪痕。   好象在我那个世界的古时候,战败者的女眷被胜利者占有的例子就很多,这个规矩应该在这里也是个人人都懂的道理,不知道以这种潜在的堂皇理由来制造一对夫妻是否太荒谬了?克里斯汀小心地摸着对方的长发,感受着身心受到极大打击的少女慢慢平和的呼吸和心跳,想着这个念头。   之后的近两个小时里,克里斯汀几乎是陪着萨兰博伦娜聊天、吃饭,甚至在晚饭后还带着女孩一起沐浴。克里斯汀的恬静、温柔和微笑终于让女孩那颗惶恐绝望的心得到了些许安慰。   “萨妮(克里斯汀对萨兰博伦娜的昵称),如果……我是说如果……托罗夫特少爷愿意向你道歉,并且表示愿意照顾你一辈子,你愿意原谅他吗?”克里斯汀轻轻地抚摩着浴池里对方那嫩嫩的皮肤,笑着把今天最重要的事情表达出来。   女孩沉默了,眼睛里是迷茫的苦楚和凄凉,那曾经一幕幕绝望的画面似乎又在折磨她的神经。   “呵呵,不要紧张,我只是问问……”克里斯汀自己都有点不好意思,甚至觉得自己有点卑鄙,只是表面上在用和善在压迫一个已经没有任何选择权的战败者,“如果你不愿意,以后就跟我一起吧?”这最后一句话倒是克里斯汀的真话,不过说了后,她就有点后悔了。   “我有选择吗……你们是胜利者,没杀了我就足够了……”女孩前半截话表现出了超越年龄的清晰冷静,不过接下来脸上又出现了几丝红晕,“只要……只要他不再欺负我……”   哦?她好象答应了?真是个不可琢磨的女孩……克里斯汀知道对方终于屈服了,只是不清楚到底这场古怪的撮合是否真的会化解掉两个孩子彼此心里的怨念。   走出小庄园,发现天已经很黑了。   春天……又回来了,估计北大陆现在也是春风和煦吧?克里斯汀静静地站在庄园门外,并没有急于返回官邸,而是以一种难得轻松下来心情把连日来的疲惫释放到空旷的夜空中。   常年温度较高的南大陆在短暂的所谓冬季后又进入了湿闷的气候,不过对于刚从北大陆回来的克里斯汀来说,这样的感觉确实不错   南大陆湿润的空气带着丝丝白日里的闷热,微微的小风从遥远的东边一路减速飘过身边,似乎所有的烦闷都在这凉爽中被抽离化解。抬头望去,似乎天空刚刚经过了一场的大扫除,干净的连一丝云雾都没有,清澈晶莹的星光点点如颗颗洗涤过的宝石镶堪在黑色的画布上,而那如玉的明月正端端地挂在头顶,如领袖一般突出在一片璀璨星光中央。   海德堡最大的危机基本上度过了,接下来就是没有阻碍的统一战争,希望鲜血的分量不要淹没了未来和平生活的希望。克里斯汀松了口气,换上了笑容,对着身边守门的海德堡卫兵轻轻点头就朝城堡走去。   “克里斯汀小姐!下官可找到你了!”   一声稍微有点熟悉的男声从侧前方传来,接着黑暗中钻出一群身穿蓝黑色铠甲的军人。   哦?那不是自己以前卫队里的军官乔拉森吗?他应该在鲁尔西顿担任银狼外交武官,怎么会突然在海德堡?克里斯汀终于看清了这个三十多岁的中年男子,只见对方佩带着银狼大队长的军衔笑呵呵地带着十几个陌生的银狼士兵站在面前。   “你……什么时候回来的?”克里斯汀笑着打量了一下众人,把目光转向了这位曾经是私人卫队里年纪最大的军官,“呵呵,不错啊,已经是大队长了,以前是盗贼的时候可能也没想到有这一天吧?”   “克里斯汀小姐说笑了……下官惭愧。”乔拉森不好意思地回头看了看那些从鲁尔西顿招募的新兵,对自己的老经历显然有点尴尬,“伦贝斯将军已经派新军官接替下官鲁尔西顿的任务,昨天我才随鲁尔西顿的运输船队到达法西尔港,听说您已经回海德堡了,所以……”   乔拉森是见过克里斯汀神化形象的,所以他也坚决相信克里斯汀不会在那场魔法传送中死掉,如今见面,更是只字不提那些事情。   “对了,米利罗娜小姐怎么样了?”克里斯汀忽然从对方的出发地联想到某位少女,赶紧问到。   “下官就是要向您汇报的……”乔拉森赶紧将他的情况一一讲述了出来。   “啊……爷爷和塞罗卡先生也在鲁尔西顿?真是太好了!我还以为……”克里斯汀吐了下舌头,久违的调皮的笑容挂在了脸上,附近内的银狼士兵都开心地笑了,“恩,也好,他要来南大陆当然是最好的了,不过米利罗娜怎么办?”   “塞罗卡先生留下继续治疗,而且现在看来,米利罗娜小姐除了昏迷不醒外,基本上没什么大的变化。萨默斯特领主还让我转告您,对于银狼把第十军团拨给他指挥表示感谢,而他还委托下官将一封秘密情报给您!”乔拉森从怀里掏出一个密封的书卷递到了克里斯汀手上,“萨默斯特领主说,这信只能给您一个人看!”   哦?有那么重要的事情吗?克里斯汀将信暂时收在裙兜里,然后带着这群部下朝西边的城堡走去。   “这是什么地方啊?”   海德堡东部郊区的布局特别松散,建筑稀疏,街道宽阔,克里斯汀慢慢走过黑暗的街道,忽然好奇侧头打量着稀疏街区一边一排灯火通明的建筑,发现这些低矮而破烂的大棚建筑门口都守着很多海德堡军士兵,似乎房子里有什么很重要的东西,再看看四周的民房早就黑了一大片。站在距离这些古怪房子十几米外的克里斯汀似乎感受到这排房子所散发出的沉闷热气。   “好象是铁匠铺吧……那不是还有许多的铁和煤石堆在门口吗。”乔拉森瞥了眼,迅速道出了底细,“这是混乱群城领地里经常可见的苦役工匠铺,里面的劳力大多数是战俘或是奴隶,也有少部分犯罪的人。这里的生产是持续整天的,劳力轮换工作……”乔拉森做为混乱群城出身的盗贼,显然对这些再熟悉不过了。   海德堡是没有奴隶的,那这里应该大部分都是战俘了……想到这两年海德堡连续对外战争胜利,肯定俘获了大量的战俘,所以克里斯汀很快判断出这些官方的苦役工匠铺里的劳力身份构成,忽然一个念头出现在脑子里。   战俘……恩,应该是个好注意,这可是改善某些势力和海德堡,甚至是和银狼关系的好机会,是该去了解一下情况!   守卫的海德堡士兵看出了走来的是一位美丽的少女和一群银狼军官兵,本着盟友的立场立马表现出了非常恭敬的态度,因为他们发现那位银狼军官居然是位大队长,而守备这里的海德堡军官兵里官衔最大的才是个中队长。   “啊!是克里斯汀小姐!”守卫小军官显然不相信出现在眼前的少女就是这次领地危机的化解者,激动中几乎快要说不出话了,“您要进去……呃……这里面的环境太恶劣了……下官担心……”   微笑一下表示无所谓,克里斯汀在乔拉森和那位海德堡中队长的陪伴下走进了这间纵深面积非常大的铁匠铺。   令人头晕的闷热伴随着大量房间里的汗臭扑鼻而来,刚走进房间几米,克里斯汀对这些味道就有点闷得受不了,赶紧用手轻轻掩住了鼻,而手臂皮肤表面迅速出现了汗液分泌。   昏暗的房间几乎没有什么照明,但是在那一排排炉具的火红照样下还是可以清晰看见大约上百的光着上身或是身穿单薄而肮脏短杉的男子在默默而紧张地工作着。耳边是刺耳嘈杂的金属敲打和烧红的武器盔甲在冷水浸泡下发出的兹兹声。   “这里大部分都是去年俘虏的斯托克王国军士兵,当时数量大约有一万四千人,而且大部分都是伤员,所以领主大人仁慈,经过治疗后能做为劳力的还剩下一万一千人左右,现在都分布在……”海德堡中队长若无其事地看着大房间里那一串串走过的男子,露出了轻蔑的微笑,一边介绍,一边还将一个不小心阻挡克里斯汀前进的俘虏给踢到一边,“估计过不了多久,又会有大量俘虏会送到这里,现在我们的军备加工和领地建设基本上很少雇佣平民了,哈哈!”   汉娜莱契已经算够仁慈了,估计其他城邦一定早把这些本是伤员的俘虏给处死了,要不就是把大部分卖到南方当奴隶。克里斯汀有点不忍心继续看下去,叹了口气准备朝外走去。   似乎身后的房间最深处发生了骚动,克里斯汀好奇地微微回过头去,只见很远的角落里两个海德堡士兵正狠命地把一个青年男子给按在地上,另一个士兵则用一团很脏的布将那个青年的嘴给堵上,然后三个人拳打脚踢,丝毫不顾地上人的死活,旁边几个战俘都惶恐地躲到了一边继续工作。   被殴打的青年战俘似乎想要表达什么,一身黑白污浊的衣服撕裂出条条细缝,一头肮脏的乱发下是张模糊不清的脸,两只手朝着克里斯汀的方向奋力地张舞着,好象根本就没在意那落在身上的拳头和军靴。   终于,一丝微弱而又熟悉的精神波动扣开了克里斯汀的感应大门,一身雪白礼裙的克里斯汀终于慢慢转过了身,开始朝那个方向走去,而且越走越快,居然一下就冲进了那些肮脏的战俘劳役群中。跟随的乔拉森等人一急之下赶紧拔出武器分开人群跟了上去,生怕这位全南大陆最位重要的少女出什么意外。   眼前的青年已经快被打得奄奄一息了,显然他刚才是做出了违反规则的严重行为,以至于对待俘虏相对还算宽容的海德堡军士兵都忍不住下狠手。不过随着青年战俘那若有若无的虚弱呻吟,克里斯汀越来越觉得对方散发出的精神波动是那么熟悉而久远。   “别打了!”乔拉森看出了克里斯汀的表情变化,赶紧用手拨开了那三个还没出够气的海德堡士兵,一边命令自己的手下将已经快要垂死的战俘拖到了一边的墙角靠着,然后呈包围站位将其他人都隔绝在外。   “啪啦!”   昏暗的火光照耀下,一道细长的黑色影子伴随着一声清脆的响声从青年战俘的怀里掉落在地上,然后一路滚到了克里斯汀面前。   克里斯汀弯下腰,脸色开始渐渐苍白,颤抖着手将那根古怪的黑色的木条握在了手里,接着在众人的惊诧下几滴眼泪就掉了下来,吓得那位海德堡中队长以为少女受了什么惊讶或者欺负,一喊声中,一群门外的卫兵全部冲了进来,一片片威吓中将所有的战俘都压在了地上。   克里斯汀像是忽然想到了什么,猛地站起来,将几个银狼士兵推开,就冲到了墙角边,不顾什么脏不脏,一把就把那位已经半昏迷、全身是伤的青年战俘扶直了身体。   “沃尔特……”   克里斯汀终于从那扶起的、布满血痕的脸上分辨出了曾经熟悉的青年面孔,一阵钻心的疼痛迅速蔓延到全身。克里斯汀一把将青年的头抱在了身上,无声的眼泪不断低落在对方的额头、头发和眼帘上。   四周的银狼官兵好象接到了什么命令,全体转身朝外,挡住了所有人的视线,然后乔拉森走到那位海德堡中队长的身边,悄声说了几句。   只见憨厚的海德堡中队长露出了惊讶的表情,忍不住偷偷又看了看银狼士兵站起的人墙,好半天才使劲点头,表示没问题。   “把他……带到领主官邸去……”   克里斯汀也伤心累了,疲倦地站了起来,好象受了什么严重的打击般头晕目眩,一个没站稳就开始摇摇晃晃,旁边的银狼士兵赶紧扔下武器一把扶住了少女。   “中队长大人,今天的事情我家小姐会向汉娜莱契领主大人解释的,希望您不要介意,这里的环境是有点闷了,以后我家小姐还会经常来的,您也多少改善一下才是……”老到的乔拉森拍拍对方的肩膀,将几个银币塞到了对方手里。   “这个自然……这个自然!”   嘿!这银狼军团的人就是富裕,难怪他们打仗不要命。四个银币!相当我一个月的薪水了!海德堡中队长满脸堆笑,赶紧招呼恢复大棚的工作,一边跟着银狼一群人退出了工棚。   经过清洁后的青年战俘静静地躺在海德堡官邸内某间豪华卧室的床上,粉红色整洁而柔软的薄纱床帘围住了三面,而在床边,更换了淡鹅黄色礼裙的克里斯汀正默默地施展着神圣治疗魔法,将青年裸露的上半身伤口一一覆盖在黄色的魔法光晕下,床边,一根用黑木制作的笛子静静地躺着。   良久,已经被打成重伤的青年战俘慢慢地睁开了眼睛,有点不敢相信眼前的看到的景象。豪华的房间充满了温馨和丝丝少女的幽香,身下是柔软的大床,身上是粉色的丝绸薄被,就连床头的灯台都是水晶制作的。   视线远方,从门外逐渐走来一位少女,手里端着一个大水晶杯子,里面有着橘红色的液体,少女看起来是那么熟悉而模糊,又感觉无比的亲切。   “啊!克里斯汀小姐!”   沃尔特猛地挣扎坐了起来,似乎还是有点不相信昏迷前在工棚里看到的少女就是曾经熟悉的克里斯汀,可眼前的事实却告诉他,他的判断没错!那场因为自己想拼命跑去验证而遭到的毒打已经不在他的回忆范围了。   “沃尔特……别激动,你伤还没好……”   克里斯汀按下了激动的心情,微笑着将手里的水果汁送到了对方手上,然后静静地看着对方慢慢吞咽,一种久违的亲切再次唤醒了那曾经平静而温馨的岁月。   “你怎么会当战俘?难道……”克里斯汀摸着手上的曾经送给对方的那根黑色木笛,心里涌起一股莫名的感动,“连你也被征发参加去年的斯托克王国军了……”   沃尔特低下了头,克里斯汀这句话又勾起了他那血腥而惨痛的记忆,那场因为一万银狼军绝妙的迂回偷袭葬送了几万斯托克王国南征军的战争又如噩梦般出现脑海里。全中队的覆没,阿尔佛雷德中队长的自杀,三十多个卡欧那镇同伴只剩下九个人,而且全成了战俘劳役。在不断的强烈劳动下,几个月内又有同伴死去,到如今,只剩下他和另外三个人,每天进行着绝望的劳动挣扎,谁都不知道能否看见第二天的太阳。   沃尔特身体一颤,虚弱而高挑的身体如同受伤的小动物一样朝床的另一头缩去,眼睛里流露出深深的恐惧和疑惑,似乎他在某段记忆的刺激下又不相信眼前的少女就是他日夜思念的克里斯汀。   “你……怎么了?沃尔特……你不是已经认出我了吗……”克里斯汀伸手想去拉对方的手,结果被对方奋力用手一挡,自己的身体在外力作用就朝一边倾斜,另一只手的水晶杯子一下掉在地板上摔得粉碎。   “你是银狼军团的人……你是他们的最高指挥……是我的国家的敌人……”沃尔特抱住了头,痛苦地埋在被面上,强烈压抑的呜咽声隐隐传来,“是你……是你的军队毁灭了我们……阿尔佛雷德中队长死了……米曳斯死了……罗芬死了……都死了……”   曾经熟悉的卡欧那镇青年的名字被沃尔特一一念了出来,每一个名字后都带着死亡的尾缀,如同一颗颗炸弹在克里斯汀的心里爆炸,全身都被一种无法形容的难受覆盖。   “……”   克里斯汀默默地站着,看着床上被自己救出的青年,从对方身上感受到那种内心矛盾的激烈情绪变化,心里感到一种深深的愧疚。   如果我不没有在卡欧那镇生活一年多,或许不会那么难受,如果那样,他们对我来说就是陌生的,或许有一天还真得会在战场上成为自己魔法攻击下瞬间灰飞湮灭的生命。虽然他的部队并不是银狼直接消灭的,但何尝不是银狼在自己的名义领导下将他们逼上了死亡的绝地?那些熟悉的名字已经成为了尘土,而活着的人不再如旧。   “对不起……我有点激动了……”   沃尔特恢复了常态,拘谨地拿过了被克里斯汀遗留在床边的黑色木笛,似乎他愿意把自己的情感融合在这死物中,而不是眼前的克里斯汀本人,又或是他相信只有这木笛才代表着曾经的那位清纯善良的少女,而不是眼前这威风全大陆的强势人物。   “你……还是早点休息吧……”   说完,克里斯汀转过了身,悄然朝房门走去。摇曳的灯光下,少女逐渐远去的背影依然是那么婀娜多姿,步履依然是那么轻盈庄重,只是那身体隐藏的心却异常沉重。   沃尔特,对不起,我已经不是你以前认识的克里斯汀了…… 第八部乱战 第十八章 鲁修斯暗流   凌晨四点过,厄利珊露达就静静地站在阳台上守侯着日出,等待着那一抹金黄跳出山峦的辉煌。天还是漆黑一片,东边起伏的山脉像一堵黑黑的高墙隔绝着另一头的天地,让人有一种忍不住想要去看看背后是什么的冲动。   “公主殿下,雷恩将军来了,请求见您。”一个宫女在背后轻声说到。   华丽宫裙装束的美丽少女似乎有点惊讶,回头过去,只见一位身穿蓝黑色银狼军常服的高大帅气青年正微笑着站在宽敞的露天阳台门口,赶紧转正身露出了微笑,一边无言中摆手退下了宫女。   “公主殿下今天起得很早啊,是否这闻名全大陆的鲁修斯城日出依然吸引您的目光?”雷恩熬夜后的双眼还带着几丝疲惫的血丝,但精神面貌还是依然抖擞充满活力,“希望下官的贸然来访不会打扰公主殿下的兴致。”   他的礼貌和教养并不比那些贵族们差,但有时候也过于严肃了些,其实他应该把身上的自由奔放从严肃中解放出来……厄利珊露达微笑着再次打量着新的一天看见的第一个男人,手中的扇子轻轻摇曳着。   为什么我会那么想见她一面?她的沉静与羞涩总让我暗中沸腾不止,为什么她和克里斯汀小姐相比,是另一种朦胧的高雅清纯,她的纯洁可以洗去我心里的污垢,她是那么清晰地在我脑海里印出无法磨灭的影子……不,我如此刻意地缠绕留恋对她的感觉,是否代表我是在亵渎她吗?   雷恩也装着观看日出,只是眼睛不时地瞄过去偷看几眼身侧的厄利珊露达,当两人目光偶然相会时,雷恩拘谨中赶紧侧过头,帅气的脸上出现几丝难得的男人羞色。   “雷恩将军在鲁修斯生活还习惯吗?听说您这段时间经常失眠,是否是长年在南大陆呆久了?”厄利珊露达打破了平静,首先以洒脱的微笑拉近了距离。   “感觉……应该还是很亲切吧。”雷恩并不擅长这些需要雕琢的优雅宫廷词调,尴尬地低头看着阳台下依然黑糊糊的王宫草坪,脑子里琢磨着该怎样去表达,“您知道,现在克里斯汀小姐和伦贝斯将军正在南大陆指挥一场很重要的战役,我没办法帮他们,只能尽量加快这里的工作。”   “不好意思,我知道现在王国里有部分大臣对父王和我接纳银狼入境有意见,所以你才会那么累……”厄利珊露达隐去内心的苦闷,眨巴着漂亮的眼睛看着雷恩,似乎想要看到对方心里一样,“冒昧到问一句,是否我真得在做一件疯狂的事情?”   有关银狼在鲁修斯联合王国展开大规模军力扩张的消息还是无法掩饰,短短半个多月,原本没有什么意见的国民议会议员们都向国王巴罗普四世表达了慎重的意见,对几万银狼官兵短时间在国内出现集结的局势变化表示了担忧,虽然为此厄利珊露达曾亲自到场国民议会进行了一番解释,并且北大陆银狼总指挥阿尔伯特也特地面见国王巴罗普陈达了银狼的诚意,但不知道为什么,不满和忐忑的情绪不光在国民议会里蔓延,甚至连原本支持厄利珊露达公主的一些大臣也开始惶恐。   在厄利珊露达看来,鲁修斯这样的选择确实有点风险,因为她发现自己做出这样的计划显然不符合她平时喜欢精确推敲的习惯,而是更多地在依靠感觉。这个感觉就是从克里斯汀见面的时候开始酝酿出的,尤其是当她见了当时南大陆的银狼总指挥雷恩后,这种冲动就变得越来越强烈。   和瘠弱的陆地军力相反,鲁修斯联合王国的海军拥有着优秀的传统,实力强大,兵力雄厚,倘若北大陆银狼军团真有什么不良的企图,厄利珊露达认为自己还能控制,起码现在她的国家并没有公开放弃和普洛林斯的盟约。这种走钢丝的外交讨价还价行为在厄利珊露达看来,可能更多的是寻求一种内外变化的平衡而不是某种根本目的。   “将军阁下怎么不回答我的问题?是不是太直接了点?”厄利珊露达忽然有点后悔自己会那么轻易地就暴露出内心的不安,她认为自己的形象已经越来越朝龌龊的政客在靠拢了,说话的语气有点低调,脸色也慢慢黯然,“希望您不要介意我的猜忌……”   不……她是个伟大的女人,或许她在牺牲什么在保留对银狼的希望,我应该同情甚至是无悔的去保护她和她的国家……可为什么我会有侥幸的沾沾自喜呢?是克里斯汀小姐在故意制造这场友好的舞会?还是自己本来就是个带着不良企图的浪荡子?雷恩心疼地看着面前脸色有点发白的鲁修斯公主,对内心刚才出现的那点点古怪的想法感到羞愧。   “放心吧……银狼或许正在丢失很多东西,但唯一能够保留的,是我们对自由和正义的渴望……”雷恩如同发誓一样走近了厄利珊露达,控制着内心的冲动,“阿尔伯特将军是不会让我们失望的!”   啊……他是那么正直而淳朴,我能感受到他的誓言中的真诚,我怎么会猜忌他呢?难道我和我的国家在过去的几个月里不是热诚地在等待他们吗?为什么现在又会犹豫和彷徨?我该如何去挽回这人民的无谓担忧呢……   厄利珊露达的心里忽然出现了一个想法,这个冲动想法的直接后果就是迅速在日出前就将她的美丽脸庞染成了一片晕红,羞愧、紧张,甚至是莫名的恐惧纷纷絮绕在心头。厄利珊露达身体一颤,就不自觉地后退了几步,然后背过了身。   我的本性真是个惟利是图的女人吗?为什么会有那种想法?或许对方是真得把自己当成朋友,希克莱子爵小姐也罢,雷恩将军也罢,其实他们未必也那么多想法,是不是自己浸泡在政治里太久了?   正在胡乱地把一大堆的念头在脑海里拨来拨去,没注意到雷恩又走到了面前,一张严肃而朴实的脸正静静端详着自己,厄利珊露达一抬头就迎上了对方的眼神,赶紧加快脚步走到阳台边上,把头继续望向了东边。   “雷恩将军看过这里的日出吗?”厄利珊露达鼓起了勇气,用扇子遮掩住了那紧张下起伏的胸口,脸色泛红,“不知道能否吸引您的目光?”   “美丽的认识就从今天开始吧……”雷恩喃喃地念着,身体继续朝厄利珊露达靠拢了一点点,“神会原谅我以前的忽略……”   刚说完,眼前就出现了一丝金色的光芒,两人都迅速把头扭向了东边。   仿佛是压在山峦中的金光如同获得了极大的勇气破开了岩石的禁锢,把全身的火热都从那个缺口中释放出来,慢慢地,如同有什么强大力量推动一样,一个金色圆球的轮廓被推移出了山峦缺口,温柔的光芒投射在两位青年男女的脸上,抹上了一层浅浅金粉般的淡妆。   靠近吗?还是离开一点?距离是如此的之近,厄利珊露达似乎都能听见对方那强有力的心跳,脸没有动,可胸口起伏更加激烈,她觉得自己呼吸都快失去了控制,身体也变得有点僵硬,好象根本就没有力气去做出任何反应,只能简单地守着那迎面而来的金光将自己包裹得越来越紧。   “哈哈,看来从今天开始,这个大陆第一个看到日出的人不再是鲁修斯联合王国的国王了!”   一声和蔼的笑语突然从两人身后传来,厄利珊露达一楞,身体就如同突然上了油恢复了运转的机器一样一下急退几步,然后红着脸对出现在露天阳台出口的国王父亲行礼。   “外臣参见国王陛下!”雷恩赶紧单腿下跪,因为不太熟悉大陆的宫廷礼仪,所以他只能以最大规格的军礼来表达对厄利珊露达公主父亲的敬意,“国王陛下起得很早啊……”   “呵呵,可能我一直忽略了几十年……”巴罗普微笑着打量着面前高大帅气的银狼将军,不停地点着头,“鲁修斯城的日出确实不适合一个人看,这是个缺憾,不过从今天起,这个缺憾算是解决了。”   “父王……”厄利珊露达一下就明白了国王父亲的意思,也更加验证了内心的某些想法,害羞之下赶紧朝房间里躲闪。   “哈哈!真是个好天气,小伙子……哦,不,年轻的将军,就让我来教你怎么欣赏这日出吧,免得以后你会站错地方说错话……”国王开心地摸着胡子,一把拉住了雷恩的手臂朝阳台另一侧走去。   大陆光明历三月二十二日,鲁修斯联合王国,东南沿海某座山地环绕平原。   北大陆银狼军团上万的银狼官兵正在鼓点的指挥下,早在日光升出山头之前就展开了紧张的训练。强壮的士兵们饱含着无比的热情贪婪地吸收着军事训练的果实。一张张年轻的脸上充满了对未来生活的渴望,这些坚信创始神归来世界万物新生的忠诚信徒们一但成为了军人,他们的信仰所爆发出的热情远远超过了那些南大陆银狼派来的军官代表们的想象。   “行了!看你这姿势,你以为上战场是去偷东西啊!?”在军营的某个角落,一个年轻的青年军官正一副老成的摸样在指责一位漂亮的少女军官的格斗训练,“还有这这这……你也自己看看,别以为在战场上你有那么多的空间可以跳来跳去,到处都是人,简单实用的格斗动作比你那些花哨的技巧要好得多!”   “够了!尼奇特,你这个无聊的男人!别忘了,你以前也是盗贼!现在这样打击我有什么好处!?有种的你现在和我单打啊!”说话的少女军官显然再也受不了身边某个聒噪的家伙,一把将武器丢到了地上,又从身后掏出了一把短匕首,然后狠狠地对着某人比画了几下,四周几个路过的士兵都偷偷捂着嘴笑。   “明尼雅,这就是你的不对了,好歹我也是教官身份吧?换另一个角度,我是大队长,官阶也比你这个中队长高!阿尔伯特将军阁下说了,我将负责对军部军官的训练工作,第一个,就是你,谁叫你是圣女亲卫队队长?嘿嘿,想我以前是克里斯汀小姐私人卫队队长的时候,苦头可比你吃得多!要真上了战场,难说你我二人谁能活着回来。”   典型的发泄以前的不满,已经升为北大陆军官团首席训练顾问官的尼奇特显然是在经受了某些恐怖的经历后表现出了对后来者的报复转移,准备把自己曾经的待遇一个不落地全丢在新人身上。   “哼,我可是战斗技巧比你高得多!你少在哪儿得意!”明尼雅显然不相信眼前这个连战士斗气都无法施展的人能够担任克里斯汀私人卫队队长职务那么久,她一直认为所谓的卫队其实就是花瓶。   “要不我们来试试,模仿一下战场?”尼奇特自信地将地上的军用长剑丢给了对方,然后招来了几十个士兵,密密麻麻地散乱排列在营地中央,“这是战场混战的一角,这些士兵就模仿敌我兵力,你我二人只是其中混战的一员,记住,在你身边有很多同伴也有很多敌人,他们和你的距离很近,你不光要保护自己,也要保护你的同伴,更要消灭敌人……”   “来就来,谁怕谁啊!”明尼雅不屑地提着武器走进了人群。   几分钟后,明尼雅被踢出了模拟战场,因为她无法在混乱的人群里施展自己的身法,那些以身体移动空间为基础的刺杀动作根本无法在密集的人群里发挥作用,反而尼奇特那些简单的有力劈砍和格挡打得她放不开手,再加上对方以盾牌为掩护的身体冲撞攻击,明尼雅几乎是没有什么反抗余地就被撵出了模拟战场。   “恩,不错,尼奇特大队长对战场的单兵战斗技巧掌握得非常熟练,这就是经验!我们的每个军官首先自己就要精通,不然无法展开实地的战斗指挥,军官首先被打败,士兵们会失去信心的。”   一个声音从远处传来,只见一身银狼高级将官铠甲的高大青年带着微笑慢慢走了过来。   “阿尔伯特将军阁下!”尼奇特和明尼雅两位中级军官赶紧一个立正。   “尼奇特,我打算派你去训练野战军团,军部军官培训暂时停止一下。”阿尔伯特很满意这个有点滑头的军官,转头又朝向了那个调皮的少女,“明尼雅也好好带带你的卫队士兵,这一百多人到现在都没什么样子,以后怎么跟着克里斯汀小姐?”   “要不你先教我?”   “我没时间……”   “吃饭总有时间吧……走,我刚做了早餐,是你喜欢吃的,别到时候克里斯汀小姐怪我没照顾好你……”   “她要你照顾了我了吗?”   “我代她照顾你,总可以了吧……”   两人一边说着一边朝营地中军营帐而去,而他们身后,小个子的尼奇特露出了一丝失望的眼神,低着头,看了眼营地里依然站着的一群士兵,然后默默地朝自己的营帐走去。   “阿尔伯特将军阁下,波克利斯岛营地来消息了,圣女近卫军团军团长狄罗忒斯将军今天凌晨忽然昏迷不醒!”一个军官焦急地从外面跑进来。   怎么搞的……怎么会突然昏迷?阿尔伯特皱了下眉头,疑惑地看着前来汇报的军官,“军医怎么说?”   “他们说狄罗忒斯将军身体一切正常……昨天还好好的……”军官显然也是一头雾水,“请见将军阁下指示!”   “圣女近卫军团暂时由我直属指挥,训练工作还是让几个联队长继续进行,对了,把这个消息给克里斯汀小姐送去。”阿尔伯特继续回头细嚼慢咽明尼雅做的早餐,一边将手边另一个书卷打开,“顺便别忘了也通知雷恩将军。”   “你好象什么也不担心一样……”等军官走后,明尼雅大方地把手臂搭在了阿尔伯特的肩膀上,一脸的崇拜微笑,“克里斯汀姐姐真有服气,能有你这样的哥哥帮她。我就惨了,从小没父母……”   “傻瓜,难道我没把你当妹妹……”   阿尔伯特若无其事地看着书卷,一边将最后一只煎蛋送进口里,然后特文静地用餐布擦着嘴。一边的明尼雅眼睛都看呆了,朦胧的眼神一直注视着阿尔伯特每一个动作细节,然后又垂下了头。   “只是妹妹吗……”少女轻叹了口气,见阿尔伯特没有其他的反应,只好悄然收拾完桌上的餐具就退出了营帐。   天已经大亮了,鲁修斯城在温暖的春日里逐渐恢复了活力,宽阔的城市街区里到处都是忙碌的市民在走动,无数的葡萄酒作坊和羊毛布料加工作坊里人头涌动,在新的一天生产着让每位鲁修斯联合王国国民都引以自豪的特产。   某家豪华旅馆的包间里,三个男子正悄悄地说着话。   桌子左手的是一位高大的青年,年纪大约三十岁,虽然穿着一身便服,但从他的每一个言行举止上看都隐隐透出职业军人的风范;中间的是位摸样极其普通的年轻人,年纪也不过二十来岁,脸上随时都带着快乐的微笑;最右边则是个年纪超过五十的老人,一身严肃的长袍显然有点和这个国家崇尚的自由装扮风格有点不同。   “格利亚斯将军,如果贵国能够承诺做到这些,那冯托斯王子殿下可以考虑和贵国展开更深的军事合作!”老人的表面冷漠并没有掩盖内心的某种强烈渴望,甚至在说这些话的时候,双手还不安地搓揉着桌上的地图,“不知道将军阁下能否把这些话转达给海格拉德斯阁下?”   “杰连科子爵大人可以放心,我国最高元老院已经授权高级军事执政官海格拉德斯阁下全权处理和贵国的外交协调工作。”格利亚斯微笑着地图拿在了手里,指着某处,“银狼这六万多人在贵国,我普洛林斯共和国也深为遗憾,不过银狼本是海格拉德斯阁下扶持过的,所以一时也无法太过指责,希望王子殿下和杰连科大人不要介意,这并非我国冷漠旁观。”   “克里斯汀是个很厉害的人物……她居然可以那么轻松地就打动我妹妹,把银狼介绍到国内……”一直没有说话的冯托斯王子终于发言了,居然难得地收回了他一贯的乐观洒脱表情,眉头微皱,“现在银狼的雷恩将军也深受父王喜欢,我真担心……”   其实他并不是一个普通人,也不是常人所描绘的那种洒脱平淡的个性,他依然有着一位王国继承人的正常猜忌忐忑心态和对王室其他人员的嫉妒心理。他的妹妹厄利珊露达无论从外表还是内涵,或是头脑才干都比他要强千百倍,但依然无法防备这个韬光养晦、暗藏心机的哥哥的暗中嫉妒。厄利珊露达对政治的敏感以及良好的口碑已经成为整个鲁修斯联合王国从上到下的骄傲,也直接对他这个法定的继承人构成了潜在的威胁,也许有关巴洛普国王有意模仿文德里克王国把王位传给厄利珊露达公主的谣言未必是假的……格利亚斯偷偷地看着面前其貌不扬的鲁修斯王子,对海格拉德斯在自己临行前所交代话又有了很深的感悟。   房间里的秘密交谈依然在继续着,而在紧临的另一间包间里,一个蓝色头发、蓝色眼睛的英俊青年正兴致勃勃地端着一杯当地产的葡萄酒在细细品尝。   “恩,不错……比芬那托尔代的水晶玫瑰红味道更独特,可能我的味觉被一些习惯欺骗了很久,居然现在才发现,其实鲁修斯联合王国还是有很多好东西的……”海格拉德斯独自靠在椅子上喃喃自语,“克里斯汀……你的嗅觉居然比我还灵敏……”   厄利珊露达公主莫名其妙地忽然和银狼走得很近,早在凯恩斯帝国首都雷兹多尼亚的时候就引来了海格拉德斯的警觉,这个敏感的年轻执政官迅速嗅到了不安分的气息,并马上指示对鲁修斯联合王国社会各个阶层进行了大量的情报收集工作。   克里斯汀的突然出现并没有让海格拉德斯感到特别诧异,倒是有关克里斯汀莫名其妙变成聋哑的描述让海格拉德斯有点哭笑不得。自己部下最终还是没能把克里斯汀带到自己身边,而是跟着圣鲁克斯的光明神使、光明骑士团团长阿尔伯特走了,这让海格拉德斯更有了某种预感。   果不其然,随着教皇领宣布开除并剥夺阿尔伯特等一干光明骑士所有职务和头衔的通告在大陆上传播后,海格拉德斯就知道克里斯汀又有了新的动作,这些人才肯定用来干涉北大陆的,而最好的发展地点已经不是以前的文德里克王国了,普洛林斯共和国的“后花园”--鲁修斯联合王国自然成了海格拉德斯的注意对象。   早在去年的外交接触中,关于鲁修斯联合王国一直在回避重要军事合作议题的消息就不断传到海格拉德斯的耳里。尤其是那个聪明的厄利珊露达公主,一直以来就希望自己的国家摆脱普洛林斯共和国的束缚,如今北大陆局势渐渐严峻,能够寻找到银狼这样的外援已经是她能做到的最大努力了。虽然这里面带着很大的风险,但在海格拉德斯看来,这个风险也是厄利珊露达公主唯一的机会。   银狼的几万兵力突然出现在鲁修斯联合王国,对于万不得以就用军事吞并手段在和凯恩斯帝国开战前就控制局势的普洛林斯共和国来说有点难堪,虽然这个警告海格拉德斯早在新年节的时候就提出了,但高慢的最高元老们都固执地以为这样的几率不大。   如今事实已然成立,凯恩斯帝国在边境上集结的大军随时都可能冲进来,再调动优势兵力去控制鲁修斯联合王国不太可能,唯一的办法就让鲁修斯联合王国“自己”做出决定,而这个决定的中心就在那位名义上法定的鲁修斯国王继承人冯托斯身上。   “厄利珊露达公主,其实你嫁给银狼的雷恩将军也真是个好注意,得到好大的一件聘礼……起码你的父亲会多了一个认真选择,而不是犹豫……”海格拉德斯继续品尝着杯中的美酒,似乎已经开始陶醉了,“但你哥哥怎么办……好象他也没做错什么事情吧……”   “海格拉德斯阁下,他们走了……”格利亚斯轻轻走了进来,笑着将一张似乎是外交协议的纸张递到了海格拉德斯面前,“他们好象比我们想象得还要紧张……”   “哦,亲爱的格利亚斯将军,你也比我想象得更加厉害了!”海格拉德斯亲热地将一杯葡萄酒塞到了部下手里,然后潇洒地将纸张拽到了面前,一边看,一边露出了不屑的微笑,“看看……尊敬冯托斯王子果然是个有为的君主人才……如此的承诺我们无法拒绝,好象他在诱惑我……”   这张以海格拉德斯现在看来还如同废纸的外交协议几乎把鲁修斯联合王国完全出卖了。根据协议,普洛林斯共和国必须只承认冯托斯王子在鲁修斯联合王国的继承人身份,保证鲁修斯联合王国的独立,并在继承人身份出现意外的情况下出兵干涉;而冯托斯王子本人则必须想办法驱逐银狼、或是控制鲁修斯联合王国的军权,在必要的时候将北大陆银狼军团扼杀在摇篮里;冯托斯控制国家后,必须全力支持普洛林斯共和国的军事行动,甚至大部分陆海军队都直接交由普洛林斯指挥。   要么冯托斯在自己的帮助下战胜银狼控制国家,要么冯托斯和银狼同归于尽,要么银狼在危难的时候突然得到自己军队的帮助,然后以那位银狼的雷恩将军和厄利珊露达公主结婚控制这个国家。无论那个结果,银狼对自己的威胁都会少了许多。前者可以消灭北大陆的银狼军团继续控制鲁修斯联合王国,中间的则直接吞掉这个国家,后者可以保持原状,但可以变相的再次把银狼拉到自己身边,甚至是引起银狼的南北分裂,最差也不过是和银狼大大改善关系,以后井水不犯河水。   海格拉德斯发现自己其实有很多选择,未必如那些最高元老院的老头们那么紧张。吞并是下策,民心的稳定要消耗大量的精力和军力,不过,对于后一种选择,他还是比较担忧,因为这必须了解雷恩的真实想法和目前雷恩在银狼的地位。   克里斯汀啊,你到底是对付凯恩斯帝国还是对付我啊?如果让我选择最后的一个方案,是否很没意思,也许你也会失望吧?难道还要让我证明什么吗?海格拉德斯一口饮尽杯中的葡萄酒,接着就把那张协议揉成了一团……   “格利亚斯,明天我们应该早点起床,去看看日出……”海格拉德斯忽然很神秘地对着旁边的下属露出了微笑。   南大陆,混乱群城,海德堡领主官邸。   “参见领主大人……”一身崭新漂亮礼裙的萨兰博伦娜静静地站在汉娜莱契的床边,头放得很低,双手不自然地搓揉着两侧的裙边。   “啊……可爱的孩子,过来,我看看……”   汉娜莱契打这个女孩一进入房间,眼前就是一亮,从对方那羞涩腼腆的摸样中她似乎又看到了十几年前的自己,虽然容貌未必如克里斯汀那样倾国倾城,那清纯中也散发着无比的诱人魅力,难怪自己儿子会如此失控做出一些事情。   克里斯汀笑嘻嘻地看着床边低头不语的女孩,再看看面带满意微笑的汉娜莱契,知道这对未来的婆媳关系基本上没什么问题了。   “恩……萨兰博伦娜,你父亲的事情我很抱歉……这是政治,本来不应该连累你的……”汉娜莱契叹了口气,眼睛红了不少,“我们女人就这样,很难在这样的乱流中保全自己……”   “领主大人何必说这些……我都知道……父亲不应该背叛和您的盟约……”萨兰博伦娜眼睛里忽然闪过一丝痛苦的神色,但是很快又平复下去,说话的声音弱如蚊吟,“您已经很仁慈了……”   面前女孩所表现出的冰冷觉悟态度让汉娜莱契更加尴尬,只见她有点无奈地抬头看了眼远处的克里斯汀,然后把女孩的手拉到了胸前,“约翰(小托罗夫特的名)其实……他很喜欢你的……他今天过生日,他想见你……你愿意吗?”   不说话,红着脸点点头。   “那么……萨妮,现在跟我去见托罗夫特少爷吧,他有很多话想对你说。”克里斯汀笑着走过去,将萨兰博伦娜牵在了手里,“汉娜莱契姐,您就好好准备一下吧。”   “我没礼物送他……”   萨兰博伦娜突然抬起了头,天真而纯净的可爱表情几乎让房间里的两位权势女人欣喜若狂。   “啊!有的!有的!”汉娜莱契高兴的眼泪都快掉下来了,赶紧招呼侍女从床头柜子里取出了一个小盒子,“这本来是我打算送给约翰的,既然你来了,就由你去送给他吧。”   盒子打开,克里斯汀看见那是一把非常精致的匕首,无数昂贵的珠宝点缀着匕首柄,虽然没看见刃,但估计做工一定不差,对于喜欢这些的小托罗夫特来说,这样的礼物是最好不过的了。   带着萨兰博伦娜走到官邸走廊另一侧,克里斯汀深呼一口气,轻轻推开房门,只见小托罗夫特已经更换了一身笔挺崭新的军常服,头发、脸庞整理清洁的特别帅气,整个人的面貌和昨天比起来简直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   “克里斯汀姐姐……”小托罗夫特赶紧站了起来,一边看着眼前曾经被自己强奸的少女露出了愧疚的红脸,甚至在克里斯汀的一侧注视下还露出了一丝畏惧。   “呵呵,托罗夫特少爷,今天是你的生日,萨妮特地来看你,听说你们小时候其实见过面的,今天就好好玩吧,去花园也行。”   克里斯汀说完,也不去管小托罗夫特那瞬间流露出的失望,转身走出房间,又轻轻掩上房门,然后偷偷地站在外面。   似乎隐隐听见小托罗夫特在房间里说了句对不起,然后就是萨兰博伦娜轻微的哭泣,克里斯汀虽然有点难过,但是心里也是一阵微微感动。   “嘿嘿,克里斯汀小姐也在学习这些小儿女谈情经验啊?看来我可以配合您一下!”   一个吊儿郎当的声音忽然在耳边响起,全身贯注中没有打开精神探视的克里斯汀吓了一跳,一转身就看见凯文一脸坏笑出现在身边,身上的扣子大部分没有系上,漂亮的领巾也松散地塞在脖子下而不是系着,一瓶葡萄酒在手里不断地晃荡摇摆。   “凯文少爷,您应该多多注意一下您的外表,在我的感觉看来,您这个样子好象不适合出现在这里!”克里斯汀白了对方一眼,转身朝走廊一头走去。   “好象不适合的事情很多……”凯文走近几步,忽然语气压低了很多,脸色有点严肃,一边还回头看了眼身后的房间。   “凯文少爷要对我说什么?”克里斯汀脚步一停,知道对方话中有话,“是他们吗?”   “说不上来……克里斯汀小姐,我总有个感觉……”凯文把身体靠在走廊边上,一边四下打量,附近几个海德堡卫兵都识趣地侧过了身以回避两人的私聊,“这个萨兰博伦娜不简单……别看她年纪小,可能心里的想法比我们深熟得多……”   “凯文先生……您喝多了,她是受害者,托罗夫特少爷应该去抚慰照顾她,这也是他的责任,如果您不想让这个复兴王国的第一任国王被人说成强奸犯,您最好少喝点酒!”克里斯汀脸色有点不自然,说完这些话就匆忙朝楼梯口走去。   萨兰博伦娜真是凯文所担忧的那样吗?她的表现是太过平静了,也许是她年纪还小,并不能完全对这些事情有深刻感悟吧……克里斯汀叹了口气,推开了自己的卧室房门。   房间里只有沃尔特一个人,这位青年在经过了克里斯汀的强力神圣魔法治疗后已经恢复了大部分健康,虽然看起来因为长期的营养不良而身体瘦弱,但精神面貌比昨天要好了不少。   “为什么不穿?”克里斯汀看了眼依然摆放在桌子上的一套银狼军官军常服和一个分队长官阶徽章,对着沃尔特温柔说着,“还在犹豫吗?如果你觉得实在无法接受这个事实,我也没办法……如果你想拯救你的同伴,我在官邸门外等你……”克里斯汀说完就走出了房间。   沃尔特呆呆地看着那套蓝黑色的军服和一把标准长剑,脸上露出了痛苦的表情,苍白的脸上是内心挣扎的产物,慢慢地伸出了手,将官阶徽章紧紧地握在手心……   “克里斯汀小姐……”   身后传来了熟悉的、恢复了曾经那种腼腆拘束语气的声音,克里斯汀一回头,就看见沃尔特一身崭新的银狼军官制服、佩带长剑出现在眼前。   不错啊!沃尔特真是个天生的军人!克里斯汀微微一笑,并不多言,转身朝官邸外的街道走去,沃尔特如同一位忠诚的骑士紧紧跟随其后。 第八部乱战 第十九章 为爱的投奔   走出城堡,已经有乔拉森等人在等候了。这位前卫队军官一看沃尔特的打扮,最开始也是一楞,不过看到克里斯汀那微笑的样子,知道这一定也是克里斯汀曾经的朋友,想到自己当初也不过是一介盗贼,也随之释然,反而非常亲热地搭着沃尔特的肩膀表示问候。   她真的是以前那个克里斯汀小姐吗?她为什么会成为银狼的领袖呢?身边是一群银狼的官兵,可沃尔特一直迷茫在一种梦境中,到现在都还没有想清一些事情,可能唯一让他觉得稍微塌实点的,就是那藏在怀里的黑色木笛。   “克里斯汀小姐,马车准备了,现在我们就去城南迎接夏斯林将军他们吧!”乔拉森笑着拉开了车门,先是将克里斯汀扶上去,然后又看着沃尔特发笑,“沃尔特分队长,你也上去啊。”   “我?可以上去吗?”沃尔特拘谨地望着四周那群对自己微笑的官兵,忽然觉得有点尴尬,“那你们呢?”   “嘿嘿,兄弟,你现在的非作战装束可是和我们不一样,你算是克里斯汀小姐的贴身副官了,看我们,我们穿的是铠甲,而且身份是野战部队的,最多现在只能算卫兵!”   乔拉森一推就将沃尔特塞进了马车,然后一行官兵跨上战马前护后拥围着马车朝城南郊区而去。   “沃尔特,不要着急,那三个人我已经派人去安顿治疗了,估计今天晚上你就可以见到他们。”克里斯汀想了下,把手伸到了沃尔特面前,“这段时间你们四个就跟在我身边吧……不介意的话,把笛子借给我……”   从马车里忽然飘出了悠扬的音乐,那种来自某个遥远时空国度的飘逸音符迅速引起了马车周围随行的银狼官兵的注意,马背上的战士一个个露出了陶醉的表情,甚至随着马车的缓缓前进,街道边的海德堡市民都停止了手中的事情,注视着马车驻足倾听,音乐所带来的奇特宁静一路上渲染而过。   四个银狼军团将伤员全部安顿奥特维茨堡,然后在奥图瓦拉堡经过后方的紧急物资和人员补充休整后恢复了满员战斗编制,并于三月二十二日这天到达了海德堡郊区。   当两万六千人的大军前队出现在南边森林大道边缘的时候,等候的几万海德堡市民都发出了欢呼。虽然在去年银狼也曾经出现在海德堡,但如此规模严整的北上大军和银狼日益壮大的威名还是让这些经历连续战火的海德堡人惊讶不已。   克里斯汀笑盈盈地带着乔拉森、沃尔特和当地银狼武官等人站立在大道中间,丝毫不回避大道旁那一层层异样的眼光,耳朵里是当地百姓激动的欢呼,两排海德堡的官兵奋力地用长戟将人们阻挡着,生怕有人会突然伤害这位身份可以和他们领主相当的少女。   十几名骑兵从南边飞速地奔来,几乎每名骑兵都带着只有军官才有资格披挂的披风,其中似乎还能看见有位女军官。   “克里斯汀小姐!”   十几名高级军官几乎同时拉住了战马,然后纷纷下马上前,集体单腿下跪,整齐地行了个银狼军最高礼节,就连莎丽也不得不跟着四周的人一样保持着这个动作,而不是跳着上去习惯性地将克里斯汀抱个满怀。   啊,好多将军啊……虽然也曾是名斯托克王国军军官、几万南征军中的一员,可眼前这威严而高规格的迎军场面沃尔特也是第一次看见,望着行礼人群里那四位佩带将军徽章的银狼高级将领,沃尔特忽然有点害怕了,身体不由自主地朝克里斯汀身后缩去。   咦?那一男一女两位银狼将军不是去年夏天跑到卡欧那镇来治疗毒伤的人吗?原来是这样啊,难怪当时他们好象认识克里斯汀小姐一样……沃尔特在眼前众人起身的时候终于看清了夏斯林和莎丽的摸样。   沉重的鼓点逐渐靠近,一队队银狼官兵排列着整齐的行军队伍不断地开过,然后排列在海德堡城南的平原上,经过严格训练的两万多官兵除了身上铠甲武器的摩擦外几乎没有一人发出额外的声响。   “克里斯汀小姐,是否我们来晚了,好象没什么事情了……”夏斯林有点不好意思地摘下头盔摸着头发,在克里斯汀面前,他仿佛觉得又回到了当初跟随伦贝斯出走的那个清晨,面前的少女依然是那么清纯美丽。   “呵呵,很想打仗吗?西边罗兹谢林堡还有三万多联军呢!”克里斯汀在众人的陪同下从静悄悄的大军前走过,注视着这些陌生的官兵,从他们身上寻找着领导者感觉。   克里斯汀一直以来都把自己想当然地排除在银狼军团以外,就算四周的人都奉她为最高领袖,可她始终都无法体会出一个领导者的应有的感觉,或许她认为自己本身就不适合这个角色,直到成为创始神信徒心目中的圣女和某些想法逐渐固定下来以后,她才有了种想强烈自我肯定的念头。   不知道是否是有意安排,两万六千多官兵几乎在同一时间对着从军阵前走过的克里斯汀高呼“万岁”,汹涌澎湃的呼喊如巨大海潮起伏冲击着平原上围观的海德堡市民,也冲击着克里斯汀的心,那种毛孔瞬间收缩惊颤又强烈舒张的酥爽感觉是那么深刻。   也许有部分老兵曾经见过克里斯汀,而且他们之间大多数成为了军官,自然成为这场欢呼的发动者和领导者,但更多的年轻的士兵们则第一次看到传言中自己的最高领袖,手里的武器每高举一次,万岁的呼喊就一声高过一声。   她就是女神,是解放者!成千上万的奴隶从被解放那一刻,就被告知他们的再生父母就是眼前这位美丽文静的少女。她是传奇的伟大女魔法剑士,集宽容、仁慈、善良于一身的伟大女神!   几乎每一个官兵心里在呼喊的同时都默念这一段段发自内心的赞颂。   万岁?呵呵……好象我不是什么帝王吧……这次词汇听见耳里总有那么点震动不安,克里斯汀都有点不好意思地低下了头。   政教合一……阿尔伯特不愧是前光明教会的人,那么快就在银狼军团里宣扬这些了……克里斯汀从夏斯林那满意的表情中知道了其实这一切都是伦贝斯和阿尔伯特私下通信安排的,估计过不了多久,所有的银狼官兵都会被灌输有关创始神教的信仰理念。   沃尔特忽然有点感动,他发现自己第一次有了强烈的集体融合感,以前在斯托克王国军里,军官和士兵都似乎在履行某种强制义务,军规更多的是靠严厉的打骂来维持。而在眼前的银狼军团官兵身上,他看到的是一种强烈的集体意愿,所有的人都充满了对未来自由幸福的一致渴望,而这种渴望,正是集中寄托在身前的克里斯汀身上,也带动起每个人的自觉和对自己身份的自豪。   她也许真的是天使的化身,是神的女儿,她的仁慈没有因为身份地位的改变而变质,也许自己以前的想法又错了,斯托克王国所发动的战争可能从一开始就被神所唾弃。沃尔特低下了头,已经听不见那些欢呼,有的只是沉重的嗡嗡声。   这场并没有通达当地官员的临时阅兵仪式在征服在当地几万围观百姓的同时,也震惊了按汉娜莱契的命令前来迎接的海德堡官员。海德堡军的将官们都默默注视着这两万多装备精良的银狼军官兵,一种莫名的自卑开始在每个人的心里酝酿,尤其是那些在今年的恶战中出生入死的海德堡军官,都同一时刻产生了某种莫名的畏惧。   临时的联合军事会议在海德堡官邸的领主卧室里召开,与会的基本全是海德堡军政高官,而银狼则只有夏斯林等四名将官参加,克里斯汀则依然扮演最微妙的角色进行所谓的旁听。   “克里斯汀小姐,我的意见是这次西征军总指挥由夏斯林将军指挥,我的军队全部交给夏斯林将军统一安排,您看如何?”   汉娜莱契满意地看着去年就过一面的夏斯林,当她得得知那位莎丽将军就是夏斯林的妻子时,对这对年轻的夫妻将军组合更加赞叹不已,也暗叹为什么优秀的人总是往克里斯汀身边跑。   汉娜莱契的意见显然让在座的几位海德堡将军有点脸色不自然,尤其是那个年老的佛庭格尔,两眼露出了一丝不屑。毕竟今年来的战事,银狼军团因为北上拖延,根本就没有参与到最重要的战斗,不过他也不得不承认,克里斯汀一来就解决了最大的麻烦。   “领主大人,根据伦贝斯将军的命令,下官带领四个军团将由您指挥安排,这西征军总指挥一职我看还是佛庭格尔将军担任吧。”夏斯林看看克里斯汀在微微点头微笑,也就放开了拘束,“如今西线联军只有凯恩斯帝国和斯托克王国七个不满员的军团三万四千人,他们固守罗兹谢林堡,会严重阻碍贵军在混乱群城西部的行动,四周的小城邦也会因为他们的存在而继续顽抗,所以这个钉子必须首先敲掉。”   “听说斯托克王国军已经分成了两派,一部分支持亚西里亲王,一部分依然效忠斯道普国王和凯恩斯帝国合作,但现在斯托克王国军已经回撤了不少,就他们那点人,难道还要固执留在混乱群城?”莎丽不解地拉着丈夫的手臂。   “莎丽将军可能不知道,回撤到罗兹谢林堡北边边境斯托克王国军已经宣布加入亚西里亲王的阵营,他们固守了边境,遗留在混乱群城的联军已经没了退路。斯道普早就和凯恩斯帝国达成了军事同盟,如今又有两个帝国军团在多美林港登陆,现在正在往瑞林斯堡赶,估计是准备帮助斯道普对付他弟弟亚西里亲王,过不了多久,更多的帝国军团会在斯托克王国上岸,然后在顶住亚西里的攻击恢复对斯托克王国的控制后再南下解救被围困在混乱群城的联军。”   汉娜莱契指着最新的地图将目前的局势分析了一下,四个银狼将军都默默点头。   “联军这次的形势比去年要好,起码帝国皇帝之前就威胁控制了那里的所有小城邦,就地补给不成问题,而且罗兹谢林堡西南边的福克罗波尔堡是个海港,也是他们的联盟势力,如果有必要,帝国军可以直接把援兵从那里送进混乱群城。”佛庭格尔走到地图前,指了下混乱群城西海岸的某个城市,“目前除了罗兹谢林堡的三万四千联军外,南方小城邦联盟总兵力不下五万人,而且据说正在重新集中,我们这次西征军的野战总兵力加上银狼四个军团也不过七万人,兵力上处于劣势,而且补给线需要从海德堡一路延伸过去,蒙特罗德堡以前曾经做过大量物资囤积,但要支持七万人的持续作战还是不够。”   确实比较麻烦,虽然看起来残余的联军是被困着,其实他们的回旋余地很大,倒是海德堡和银狼的西征军会面临补给线过长的危险。克里斯汀静静地看着地图,琢磨着里面的漏洞。   一抬头,忽然发现除了银狼的将官在窃窃私语商量外,几乎全屋子的海德堡官员都看着自己,就连汉娜莱契也是一脸的热烈期盼表情。   啊……不会胃口那么大吧……还要银狼出兵啊。克里斯汀看了眼地图,瞄在了地图西南角,知道了汉娜莱契的意图。   “克里斯汀小姐,这是我和官员们商量后的一个方案,定于下月十五日举行复国典礼,这是未来容勒芬王国的地图,您可以看看。”在汉娜莱契娇媚而自信的笑容中,一个侍女将一张折叠的地图送到了克里斯汀面前,“根据之前我和您的商议,我修改了一下,不知道您有没有其他的补充?”   啊,好大的蛋糕啊。克里斯汀一看地图就惊呆了,汉娜莱契把混乱群城西南到东南沿海的大片土地以及东南和南方岛屿都划给了银狼,其中就连银狼前段时间占领、之后打算归还给海德堡的奥特维茨堡、赫林根堡和诺南吕克港都在银狼的领地范围之内。克里斯汀把地图递给了夏斯林,夏斯林也是一惊,又依次递给了其他三位将军,几乎每个人都吓了一跳。在他们看来,超过四分之一的混乱群城面积都将成为银狼的领地。   银狼军团从南方沿海的达瑟堡出兵朝混乱群城西南推进,然后再折向北上,从南边进攻混乱西部小城邦联盟,和海德堡的西征军主力南北夹击,可以把对方的战略优势化为乌有,只要不出太大的差错,三个月内整个混乱群城就只剩下成功复国的容勒芬王国和银狼了,斯托克王国在帝国干涉下已经开始了内战,谁也阻止不了混乱群城的统一了。   南大陆十个银狼军团的兵力现在看来也不够了,一个在鲁尔西顿,两个在卡莱岛,四个在海德堡,一个临时分散在奥特维茨堡等三个新占城市驻防维持治安,其他领地城市的守备兵力不能动,如今南大陆银狼军团倾其所有也只剩下科尔诺威特指挥的两个军团了。   克里斯汀想到了自己前几天给梅萝蒂长公主发的秘信,决定事情不能再拖延了,于是将地图一合,站了起来,“夏斯林将军,用黑暗蜂龙给科尔诺威特将军发信,叫他做好准备……”   大陆光明历2771年三月二十四,可拉达大陆爱之女神祭祀日这天,四个银狼军团和两个海德堡军团合计三万八千人从海德堡城出发西进,他们将在十天之内通过米利留斯城关口进入混乱群城西部,然后汇合蒙特罗特堡的四万六千海德堡军,并组成一支七万人的野战大军进行联合作战,而蒙特罗德堡剩下的兵力则负责当地占领城市的守备任务。同一天,混乱群城南方沿海,两个银狼军团一万三千人在科尔诺威特将军的指挥从达瑟堡出发西进,将从南方迂回混乱群城西部,并一路占领划给银狼的领地。   “姐姐,你这裙子真是用魔法做的?”   海德堡官邸某间卧室里,黑发的少女一边在落地大镜子前转着身体,一边好奇地问着克里斯汀。   “当然了,还合身吧?我给你做了很多条了……南大陆气候比较平稳,冬天都可以穿的。”克里斯汀一边用丝巾给拉尔夏娅接扎发饰,一边将项链递到对方手上,“你一个女孩子,穿什么作战铠甲,别告诉我是伦贝斯将军叫你穿的。”   “不啊,我看莎丽姐和塔露夏姐都穿啊,而且我也是军官呢!”拉尔夏娅甜甜地笑着,满意地把克里斯汀赠送的魔法首饰戴在了身上,“姐姐有时候不也穿那套魔法铠甲吗?”   这丫头,顶起嘴里还真不好生气。克里斯汀微笑着摸着拉尔夏娅已经消瘦的脸,知道自从自己魔法传送意外以来,这个女孩肯定受到了很大的委屈,毕竟当时只有她才有能力去破坏魔法传送阵,但是根据自己的体会,自己意外的发生绝不会是单纯的魔法阵崩溃,而是受到了另一股强大外力的干扰,才伪装出魔法传送能量消耗崩溃的假像。   “过两天爷爷要来海德堡,到时候我会送你们回南方去。”把发针轻轻固定好,克里斯汀满意地点点头,然后有点感动地看着自己这个已经看成亲妹妹的女孩,对对方知道自己安全返回南大陆后死活要跑来陪自己举动又好气又好笑,“如果可能,我还会带你去亚罗特帝国,以后就在那里定居吧。”   拉尔夏娅楞了一下,低下了头,整理着裙腰下的丝带,显然对以后可能离开可拉达光明大陆感到有点不适应。   “姐姐……他们又说你是创始神圣女……你会不会以后离开我们?”拉尔夏娅抬起了头,静静地看着比自己大三岁的克里斯汀,她发现对方那种气质是自己始终无法用单纯的年龄成长来模仿的,“我以后还会是你的妹妹吗……”   克里斯汀停住了手,有点尴尬地笑着,“傻瓜,那是他们不清楚才乱叫的,姐姐是不是女神不重要,只是这个世界上,你和爷爷才是我真正的亲人,我怎么舍得离开你们啊。”   “那……如果我以后犯了错,你会不会惩罚我?”拉尔夏娅忽然抓住了克里斯汀的裙腰,那种认真的表情似乎在求证某种承诺。   “又开始胡思乱想了,乖乖的呆在我身边你会犯什么错误啊?”克里斯汀开始整理自己的头饰,一边将拉尔夏娅拉到身边靠着,“任何时候我都不会怪你的,也不会让人伤害你,我保证!”   两姐妹打扮之后一走出房间,守侯在外面的临时卫队指挥官沃尔特小队长就眼前一亮,赶紧单腿下跪行礼。   “呵呵,沃尔特,什么时候你也学会这些了?”克里斯汀轻轻一抬,一股风系魔法就把沃尔特从地上拉起来,“就算行礼,也不用这样吧?”   “我看不错啊,起码姐姐现在是银狼最高领袖!”拉尔夏娅瞥了一眼这个看起来很土的朴实青年,似乎把对方又当成了某个解放奴隶,说着,又拉起了克里斯汀的手朝走廊楼梯跑去,“快点,今天是爱之女神祭祀日。”   克里斯汀苦笑着回头对着沃尔特表示歉意,一边被拉尔夏娅拉进了楼梯,十多个走廊上待命的临时卫队官兵都慌张跟了上去。   白天送走了西征的几万大军,如今海德堡城外那常见的严肃军营已经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无数的海德堡居民在夜晚举行的露天狂欢。虽然大部分青壮都应征入伍,可街道依然可见不少男女情侣在依偎而行,年轻的人们纷纷把花朵扎成的小花环套在手臂或是戴在头上,然后一堆堆的人在一起跳舞言欢。   “姐姐,南大陆的爱之女神祭祀日庆典好土,还是贝莱德西亚城的好看!”拉尔夏娅看着四周的场景摇着头,显然并不满意这样的气氛。   “呵呵,怎么,想起在普洛林斯共和国首都的日子了?还是想起你那些魔法学院的男同学了?”克里斯汀没去注意此时拉尔夏娅的表情变化,只是顾着和街边那些朝自己行礼的市民点头回礼。   克里斯汀已经是海德堡家喻户晓的人物了,不过拉尔夏娅这突然出现的超级美女又迅速引起了街道上无数男子的注意,看到一群银狼的官兵在护卫左右,不少人都在猜测这个黑发的少女到底和克里斯汀有什么关系。   拉尔夏娅厌恶地看着四周那些朝自己投来火热目光的男人,把身体朝克里斯汀挤近了些,“姐姐,他们全看着我……”   “沃尔特,我妹妹不喜欢这样……”克里斯汀看了看四周,发现好多男人因为不敢对自己不敬,但是转移目标都瞪着色眯眯的眼睛死望着拉尔夏娅的身体,自己也是心下不快,于是轻身招呼了下身后的军官。   二十多个银狼官兵迅速在两位少女左右排起了两列纵队,隔绝了大部分人的视线,这才让拉尔夏娅放下了心,不过这样一来,人墙外的很多城市景象都看不到了。   黑夜里,一个十几岁的少年正拖着疲惫的身体在大道上挣扎前进,破损的衣服肮脏无比,秀气英俊的脸上带着不少翻山越岭留下的道道血痕。   从军营里带出的武器早就丢失了,同伴也走散了,面前的道路依然是漆黑一片,可身体已经到了极限。贝兰斯将手臂上包扎伤口的布条换了一面,然后咬着牙撑着一根木条继续朝东走去。   和自己一同出逃的帝国少年军官一行十四个人,翻越米里留斯丘陵的时候被海德堡军发现射死三个,下山又摔死一个;好不容易进入拉文斯坦城范围在郊区找到了平民衣服,结果晚上在潜入拉文斯坦城外居民点找吃的时候又被当地的巡逻队发现,正要以宵禁为由逮捕他们的时候有几个同伴忍不住拔出武器反抗,结果被当场杀死六个;剩下的四人又因为各种原因陆续走散,等快接近海德堡的时候只有他一人了。   估计到海德堡一定有银狼的军官代表驻扎,所以贝兰斯选择了直接朝东的路线,而今天白天又遇见了大队银狼军朝西开去,就更加确定了他的猜想,不过这些军队都是向西开进的野战部队,所以他不敢暴露自己的身份,免得被直接送进战俘营。   虽然东面已经隐隐出现了城市的灯火,但贝兰斯终于再也走不动了,身体一歪就倒在了大道一侧。   拉尔夏娅,难道注定我这样疯狂的行为只能换来这样的结果吗?贝兰斯绝望地平躺在道路上,望着天上模糊的星光,干裂的嘴唇渗出了丝丝鲜血。他不知道自己会怎么死去,或许就这样死了,也或许直接被黑夜里奔驰而过的马车或是骑兵们踩成血肉模糊一片,反正当太阳再升起的时候,自己已经成为乌鸦野兽们的早餐了。   耳边传来了隐约的马蹄声,黑夜里一串火把高速地沿大道朝西而来,贝兰斯挣扎着将身体侧过,视线里出现了一串骑兵,朦胧的火把照耀下可见这些人都身穿着蓝黑色的铠甲。贝兰斯知道自己已经没有选择的余地了,鼓起最后的力气将手里的木条抛了出去。   飞起的木条刚好打在一名银狼骑兵身上,这意外的偷袭让十几骑兵都拉住了马,几个好奇的士兵慢慢走了过来。   “大队长,是个平民,好象昏过去了!”一个士兵对着策马而来的军官轻声说着。   “给他点食物和水,我们继续上路,凌晨前必须赶上夏斯林将军的大队把信送到!”   大队长军官说完就拔马准备继续前进,可刚要挥动马鞭就似乎听见了什么声音,然后惊讶地跳下马跑到了那位意识模糊不清的少年身边。   “快!把他送回海德堡,去见克里斯汀小姐!”大队长军官脸色一沉,迅速判断出此人身份特殊,赶紧招呼部下。   “长官,他是谁啊,居然让带他去见克里斯汀小姐?”一个骑兵有点不满地嘟哝着,好象有点不相信自己的长官会做出这样的决定。   “笨蛋,没听见刚才那个人嘴里在喊‘拉尔夏娅’吗?你知道这个拉尔夏娅是谁?是克里斯汀小姐的妹妹!”   大队长军官显然非常得意自己知道这一点。因为,他就是前克里斯汀卫队的军官、曾经跟随克里斯汀住在帝国雷兹多尼亚希克莱子爵府的乔拉森,是最早知道拉尔夏娅是克里斯汀妹妹的人之一。不过有一点他没敢告诉部下,就是他仿佛认得这个少年,那个曾经痴狂于拉尔夏娅的帝国贵族子弟、贝兰斯伯爵少爷。   海德堡领主官邸,克里斯汀的卧室。   “姐姐,我怎么老觉得南大陆的春天跟夏天一样,热得很,还是普洛林斯的气候好。”拉尔夏娅一边在浴池里洗着南大陆的特有的香水浴,一边还撅着小嘴在抱怨,“不过这香水浴可真厉害,难怪姐姐有那么多人追求,估计就是经常洗这个吧?”   这个……和洗澡没什么关系吧……克里斯汀被这奇怪的说法弄得都快哑口无言了,尴尬地裹着毛巾走出了浴室,“少那么多废话,天知道你在贝莱德西亚过的什么日子,一到南大陆就那么多挑剔的地方!也没见你在爷爷的子爵府这样!”   一边笑骂着,一边在隔壁的更衣间换上了衣裙,正在梳理头发,就听见沃尔特在客厅里说话。   “克里斯汀小姐,乔拉森大队长派人来了,说是带来个人要见您!”   乔拉森不是被自己派去给夏斯林送信了吗?怎么半道上还带个人往回赶?都这么晚了……克里斯汀抹着湿润的头发走进了卧室,发现沃尔特正红着脸看着自己。   虽然一身严整端庄的礼裙,但出水柔滑的长发和雪白胸口上如珍珠般凝结的水滴让克里斯汀看起来了多了不少娇媚,沃尔特算是第一次看见出浴后的克里斯汀,一楞之下赶紧不好意思地低下了头。   “是个人吗?那就请带进来吧……”克里斯汀嫣然一笑,走到窗边依然去梳理头发,“咦?怎么还不去啊?”回过头,发现沃尔特还站在房间里。   “是个……负伤的乞丐,嘴里一直叫着拉尔夏娅小姐的名字,现在正在官邸外……”沃尔特艰难地抬头说着,眼睛里流露出一种曾经亲身体验过某种生活经历的同情和伤感。   “你等等,我去叫拉尔夏娅!”   克里斯汀觉得事情蹊跷,赶紧朝浴室走去。   “有人见我?乞丐?还认识我?”拉尔夏娅皱起了眉头,似乎有点不愿意离开这舒服的地方,“我不去,说不定又是什么疯子呢!”   “别那么多废话,乔拉森可不是随便的人,他叫人送回来,一定是很重要的事情!”   克里斯汀手指一弹,拉尔夏娅浸泡在水里的身体就发生了如同触电般的惊颤,惊叫之下赶紧跳出了浴池,一边还露出强烈的不满和委屈。   “就是他吗?”   昏暗的灯光下,克里斯汀侧身低着头打量着眼前的少年乞丐,只是因为光线的原因一直无法看清,几个负责送人回来的银狼骑兵和沃尔特等临时卫队官兵都好奇地等待着某个结果。   “哎呀,姐姐你也怕脏啊,我倒要看看他是谁,居然认识我!”拉尔夏娅这时反而有点大大咧咧的,身体一蹲,就把少年乞丐的脸捧了起来。   时间仿佛停顿了几秒,只见拉尔夏娅惊叫一声就跳到了一边,露出了惊恐的神色。   “贝兰斯……”拉尔夏娅脸都苦了,皱着眉头将手使劲在一边的某个卫兵身上擦着。   “啊……贝兰斯伯爵少爷?”克里斯汀也楞了,似乎有点不相信,也蹲下去捧起了少年的脸。当对方的脸部轮廓逐渐清晰入眼后,克里斯汀这才慢慢站起了身长舒了一口气,“沃尔特,把他抬到我的卧室里去,其他人就散了吧。”   “姐姐,他好脏的!”拉尔夏娅犹豫地走到克里斯汀身边,抓紧了克里斯汀的手臂,一边用非常复杂的眼神看着被人从地上架起的少年,“真搞不懂他,好好的伯爵少爷不当,装个乞丐跑南大陆来!”   “你也该感动一下了,那么远跑来找你……”克里斯汀叹了口气,转身朝官邸内走廊走去,“沃尔特,你找几个人先帮他处理清洁一下。”   夜已经很深了,卧室里两位少女静静地呆在床边看着饥饿的少年在狼吞虎咽。   “贝兰斯伯爵少爷……您怎么会到这里来?”克里斯汀拉了一下拉尔夏娅,让这个妹妹尽量表现出点温柔的表情,“你父亲没……没阻拦你吗?”   “克里斯汀姐姐……”   “谁同意你叫姐姐的!?”拉尔夏娅大怒,小脸通红,一下站起了身,吓得床上的少年赶紧低下了头。   “放肆!”克里斯汀脸色一沉,一把将拉尔夏娅拉回到身边坐下,又瞪了两眼,“快去找沃尔特队长,叫他送一套制服来!”   “拿军服给他穿可以,不要让他以后跟着我!”拉尔夏娅赌气跑出了房间。   “对不起,我妹妹这几天心情不好……”克里斯汀尴尬地陪着笑脸,心里叹息着眼前曾经锦衣玉食的贵族少爷居然会沦落到这个地步。   “我父亲已经被贬到外地当使官了,我也参加了帝国野战军团,前段时间在……”贝兰斯红着脸将新年节以来帝都发生的事情一一讲了出来。   啊……原来他的军团就是这次帝国皇帝派来混乱群城的部队……他一个没见过血腥的人那么快就被丢到战场上了。克里斯汀叹了口气,看着眼前的贝兰斯那依然充满孩子气的脸,觉得心里很难受。   “现在你安全了,估计你已经被认定为阵亡了,所以不用担心有人会去为难你父亲。”克里斯汀握住了少年的手,尽量舒缓着对方的情绪,“拉尔夏娅的态度你别介意,毕竟我们从帝国逃出来很不容易,她一时半会儿对你还是有点意见的。”又拿起一个水果递到了对方手上,“你不是说还有一些贵族子弟和你一起逃出来的吗,他们呢?”   “死的死,散的散……”贝兰斯正要继续说,就看见拉尔夏娅捧着一套银狼军制服走了进来,赶紧又停住了嘴。   “贝兰斯伯爵少爷,刚才我都听见了,你好有勇气,居然带部队来打我姐姐!”   拉尔夏娅轻蔑地白了一眼床上的少年,把衣服丢在了床上,一柄长剑刚好砸在少年的手臂伤口上,疼得少年牙都咬紧了。   “他也是没办法,皇帝是故意把这些看不顺眼的人都安排到野战军团来的……”克里斯汀赶紧拉着拉尔夏娅走到客厅,“你不要老是责备他,好歹他也是因为和我们认识才走到这一步的。再说他父亲在圣鲁克斯也放过了我一马。”   “那……大不了我不骂他就是了……一想起那个帝国皇帝现在对付我们,我就有气!”拉尔夏娅扭过了头,似乎还在发气,“姐姐难道又要把他安排到卫队里?”   “不可以吗?他以前不是就喜欢保护你吗?”克里斯汀笑着捧起了拉尔夏娅的脸,“其实你应该高兴啊,有个男生愿意不怕死亡前来找你。”   “可能姐姐才高兴吧,又多了一个可以带兵的军官人才,连海格拉德斯哥哥对他都评价不错。”拉尔夏娅古怪地笑了一下,就朝卧室走去。 第八部乱战 第二十章 新的方向   “汉娜莱契姐姐,什么事情那么高兴啊?”   克里斯汀刚走进领主卧室,就看见汉娜莱契笑眯眯地对着几个侍女在交代着什么,脸上洋溢着特别的笑容,前些日子的某些情绪早就消失一空。   “呵呵,知道吗,刚才侍女偷偷听见托罗夫特在对萨兰博伦娜说喜欢她!”汉娜莱契欣慰地拉着克里斯汀的手,“我已经问了这两个孩子了,他们都愿意在一起,我决定在复国典礼前给他们举行订婚仪式。吕克根勒堡的善后事宜已经全面开始了,我把这几个新占领城市的前官员提拔留用了一批,其中包括萨兰博伦娜的几个亲戚,算是给四周的那些城邦表明一个态度。”   小托罗夫特说喜欢萨兰博伦娜?希望不要只是听自己的话才说的,其实萨兰博伦娜真的不错。克里斯汀听完汉娜莱契的安排不停地点头。   “对了,北边的情报来了,你看看……”汉娜莱契似乎想起了什么,马上从床头拿起了几封信递给了克里斯汀,“斯托克的亚西里亲王带领的军队已经快打到瑞林斯堡城了,还公开了前国王莱西德的死亡真相,许多军队都支持他,斯道普现在只有依靠他的卫戍军团和凯恩斯帝国的两个军团在防守瑞林斯堡,而且大部分西海岸港口已经归附亚西里亲王,帝国军的后续援兵也断了。”   哎……两个亲兄弟彼此相争,真是磨难啊,不过说起来这斯道普也是死有余辜。克里斯汀看完这些有关斯托克王国的情报,知道亚西里一切发展顺利,估计最多一个月,斯托克王国就会结束内战。   “汉娜莱契姐,上次我给你说的事情,你考虑清楚了吗?”   克里斯汀看了眼地图上那标注的最新形势发展图,知道西征军已经快要到达蒙特罗特堡集结点,而科尔诺威特的两个银狼军团也成功的攻占达瑟堡西边的维科斯堡,并降伏了维科斯堡北边的麦基利堡,后者拥有南大陆唯一的一条沙金提炼河床。如今科尔诺威特的主力已经正在朝混乱群城最西南的克雷比列堡推进。   “你是说斯托克王国军战俘的事情?”汉娜莱契想了下,好象还有点犹豫,“你考虑的也有些道理,不过现在斯托克王国局势还不是很明朗……”   “亚西里亲王取代斯道普已经是迟早的事情了,经过这连续的混乱,斯托克王国的人力物力都消耗很大,海德堡也达到了极限,为了未来容勒芬王国的稳定,托罗夫特少爷必须和亚西里亲王保持和平,你也好放心啊,毕竟到时候南大陆就只有这两个王国,只要彼此合作,北大陆任何国家都无法干涉了。”克里斯汀微笑着说到,“说不定过不了多久,我就会把银狼主力调走,不要总在这块地方打仗吧?”   “那就等亚西里亲王顺利当上国王吧,到时候我让托罗夫特以容勒芬王国的名义和他交换战俘。”汉娜莱契终于点头答应,克里斯汀这才彻底松了口气。   “克里斯汀小姐,行李都准备好了……”沃尔特的声音在房门外响起。   “你现在就要南下了?”汉娜莱契一把拉紧了克里斯汀的手,“等参加了托罗夫特订婚仪式再走吧!”   “这个……我还是不参加了。”克里斯汀笑着摆摆手,“我爷爷也到了南大陆,我要陪他们去巴得瑞克堡,顺便去看看伦贝斯将军那边,等你把事情处理完了,我会派人来接你的。”   汉娜莱契微微点头,摸着自己的大肚子,想着过不了多久自己就要以隐居的理由离开混乱群城,一时心里还很不是滋味。   不过两天,利用创始神教在南大陆秘密建立的远距离魔法传送阵网络,克里斯汀等人很快就抵达了奥特维茨堡,在接见了当地的银狼官员后就换乘马车继续南下,并于四月三日顺利抵达巴得瑞克堡。   “啊!爷爷!”克里斯汀还没进城门,就看见某个熟悉的老人在一大群银狼军官的陪伴下守在了城门边,于是赶紧推了把拉尔夏娅,“快喊爷爷啊!”   还没等拉尔夏娅开口,众人就听见从城墙上传来一阵阵的万岁欢呼声,激动的巴得瑞克堡银狼守备兵们站在城墙上高举着武器,在军官的带领下对着远方的某位少女进行最高规格的敬礼。街道的市民们都恭敬地退到路边,对着克里斯汀致以崇高的敬意。   看来以来走到哪都是这样了……克里斯汀苦笑一下,迎着路得走去。   “啊,伦贝斯将军!?你怎么从卡莱岛返回了?”刚走进官邸,就看见一位高大冷酷的军官正笑眯眯地看着自己,身后几位将官都一副恭敬有加的摸样,克里斯汀似乎明白了什么,赶紧朝会议室方向走去,“是不是梅萝蒂长公主那边的战况解决得差不多了?”   “是啊,听说梅萝蒂长公主是接到了你的信……”伦贝斯一挥手将部下全部退出了房间,悄悄将一张地图铺在了桌子上,“有关黑暗神使洛菲可能就是埃格哈德亲王本人的消息梅萝蒂长公主只透露给了我!”   萨默斯特让乔拉森转交给克里斯汀的秘密信件里附带了一张人物肖像,据说见过黑暗神使洛菲真容的只有萨默斯特一人,而萨默斯特本人则擅长绘画,听说洛菲突然自己毁了容,于是萨默斯特根据自己的记忆绘制了一副洛菲的脸部肖像并交到了克里斯汀手上,希望能帮助梅萝蒂长公主确定洛非的真正身份。   将信带图交给梅萝蒂进行秘密鉴别后,连克里斯汀都对这个结果吓了一跳,没想到黑暗神使洛菲居然就是埃格哈德亲王本人,而那个留在大后方的所谓埃格哈德亲王则完全是个假的。难怪他的海军会选择这样的巨大风险来讨伐卡莱岛。   “梅萝蒂长公主是怎么解释这个事情的?”克里斯汀看着卡莱岛及其四周海域最新的战况图问到,“她没打算用这个来要挟那些讨伐军吗?”   “没用的,连那些黑暗帝国讨伐军都没人知道这个秘密,估计说了也没人相信。听说这次军事行动的命令是埃格哈德的王妃瑟琳发布的,命令很简单,就是不惜一切代价救回黑暗神使洛菲!”伦贝斯叹了气,将这段时间发生的海战描述了一遍,“梅萝蒂长公主也很想把这支已经失去退路的讨伐军给争取过来,不过对方太顽固,补给都断了还在顽抗,现在他们全部困守卡莱岛东面的小岛,如果还不投降的话,估计最多只能坚持十天左右。”   “也许他们是埃格哈德的心腹部队。”克里斯汀微微点头,“梅萝蒂的号召力对他们没有什么用的。”忽然想到一个问题,“知道他们的指挥官是谁吗?”   “据说是前艾格哈德亲王府的卫队统领赫伦斯将军。”伦贝斯翻着一大堆收集来的情报,将其中一张纸递给了克里斯汀,“这个赫伦斯对埃格哈德一家非常忠心,以前曾是瑟琳王妃娘家的卫队军官,后来又转到了埃格哈德这边来的。”   哦?好象跟嫁妆一样跟了瑟琳一起进了埃格哈德家,那就是说,他并非是埃格哈德的传统心腹下属了?克里斯汀想了下,觉得事情还是有转机,不然这几万海陆军就这样自取灭亡就太可惜了。   “克里斯汀小姐,现在巴得瑞克堡的造船厂里第一批五艘大型三桅方帆战舰已经建造好了,要不陪您去看看?”伦贝斯难得露出兴奋的表情,将地图什么的全部一合,就站了起来,“真是个吞钱的大家伙,连船带武器装备十多万银币一艘,都可以组建四个野战军团了!亚罗特帝国真富有啊!”   “拉尔夏娅小姐!请小心!”   一艘刚刚竣工的仿造亚罗特帝国大型三桅方帆战舰静静停靠在码头,空旷的甲板上,几个银狼官兵慌张地跟在一个少女后面到处跑,而另一位白裙的少女在一群高级军官的陪伴下慢慢参观着。   “我都叫你别跟着我了!”拉尔夏娅恼怒地回头瞪了一眼身后身穿银狼制服、佩带小队长官阶徽章的贝兰斯,“你烦不烦啊!?”   “下官……下官是担心您……”贝兰斯小心地看了眼远方那群正在参观舰用武器的人,把声音压得很低,“拉尔夏娅小姐,我不会妨碍你,我只想保护你!”   “保护我?为什么需要保护……谁会伤害我吗?”拉尔夏娅的脸色慢慢冰凉,身体靠在了船舷边上,从海港外吹来的海风将她的黑色秀发吹到头颈前,更添了不少娇媚,“真要有伤害,你能保护得了吗?”   “下官就算是死,也一定会保护你的!”贝兰斯涨红了脸,指天发誓,“难道您还不相信我吗?”   “相信你?谁又相信我了?”拉尔夏娅露出了痛苦的表情,头放得很低。   “你是克里斯汀小姐的妹妹,谁敢不相信你啊!?”贝兰斯见对方的态度比之前要和缓了许多,也大着胆子笑着说到,“除非有人连克里斯汀小姐都不相信……”   “不要老是提我姐姐!我是我!”拉尔夏娅咬着嘴唇忽然高声喊了起来,清脆的尖锐呼喊惊动了远方的人群,拉尔夏娅赶紧把身体转向了船舷外,音调又落了下去,“难道我只是因为姐姐的存在而存在吗……”这句话小得连她自己都有点听不清了。   “干什么?喊那么大声的……”克里斯汀在伦贝斯及其船厂监造官等高级军官的陪伴下慢慢走了过来,微笑着看着贝兰斯那张惶恐不脸,“是不是她又在发脾气了?”   “没有……刚才下官不小心让拉尔夏娅小姐生气了……”贝兰斯一个立正就抬起了头,好象在等候什么处罚一样,四周几个士兵都不忍心地扭过了头,因为他们刚才也看到了。   “别老是做出这样死样子!”拉尔夏娅猛一回身就朝连接码头的船板跑去。   “等等,贝兰斯!”伦贝斯突然一声就把正要跟上的前帝国贵族少爷喊住了,眼睛静静地落在对方那稚嫩又专注的脸上,“拉尔夏娅不需要什么卫队,你还是去军部报到,我会安排的……”   “遵命……”贝兰斯垂着头就走下了船。   “克里斯汀小姐……关于拉尔夏娅小姐的事情……”船上只剩下两个人,伦贝斯犹豫了好一阵,还是走到了克里斯汀面前,“我知道您很重视她,但她现在的某些想法和举动太过古怪,希望您能留意……”   “有什么话要对我说吗?”克里斯汀看着拉尔夏娅和几个尾随士兵的背影消失在街道远方,对着伦贝斯露出了疑惑的表情,“是否她前段时间在这里惹了很多麻烦?”   “这倒不是……我只是担心她跟海格拉德斯的日子太久,也许学了不少东西……”伦贝斯苦笑着摇摇头,一些猜测他确实不想去乱下定义,“当初您拜托我照顾她,可我一直在前线,结果连希维里小姐都无法控制她,所以……”   “这我知道……她是个孤儿,小时候经历很惨的……”克里斯汀又想起了曾经那一道魔法冲击几乎要了拉尔夏娅的命,心里就觉得不忍,“她也许还小吧……我打算把她送到亚罗特帝国去,换个环境吧……”   “恩……那我们什么时候出发?”伦贝斯看了眼远方海湾上正在编队训练的银狼海军,露出激动的神色,“现在巴得瑞克堡的造船厂正在不间断运作,除了现在的五艘大型三桅方帆战舰竣工下水外,还有一批中型战舰已经投入训练了,这批新型战舰是根据波拉修斯将军的意见临时设计建造的,是大型三桅方帆战舰的简化缩小型号,人员武备相当于光辉女神号的一半,可以进出大部分海港。最多到六月,我们的海军扩军计划就完成了。”   “恩……对了,前段时间给你说的那件事情,你也要加快!”克里斯汀满意地点点头,又忽然想到了一些事情,“汉娜莱契已经铁了心要和凯文离开南大陆,这也不是银狼久待的地方,为了防止万一,你必须尽量动员银狼控制领地的人口都转移到附近的海岛城市上去居住,那些生产设施也要慢慢转移。”   “我已经开始做了,梅萝蒂长公主早就把南边和东南的所有海岛城市都移交给我们,等她回到亚罗特帝国,卡莱岛也将移交银狼。”伦贝斯严肃地点着头,“那阿尔伯特将军那边怎么办?难道到时候也要把他们运到亚罗特帝国去?”   “这个……看着办吧,能够依托鲁修斯联合王国保持在北大陆的存在就尽量依托,我想阿尔伯特和雷恩应该知道怎么控制那里的局势。”克里斯汀笑着把头转向了北方陆地,“银狼六万多大军在鲁修斯驻扎已经成了事实,只要我愿意,这个数字可以变成十万、二十万!海格拉德斯也不是笨蛋,他才不会公开挑起和盟友的战火,他的目标还是凯恩斯帝国,皇帝的手就更伸不了那么远……”   伦贝斯不再多说了,或许他早就清楚了克里斯汀的战略。按他对克里斯汀的理解,光明大陆的问题和矛盾不是那么容易解决的,所以当前最容易做到得就是统一现在暂时分裂的黑暗次大陆。梅萝蒂长公主已经彻底成为了克里斯汀的信徒,在梅萝蒂的帮助控制下,利用这个亚罗特帝国庞大的战争潜力和银狼在光明大陆的据点联系,几乎任何一个国家都无法抗衡,经过改造的亚罗特帝国创始神圣女大军一旦出现在可拉达光明大陆,只需要几场关键性的胜利,就可以摧毁这个大陆的抵抗意志,不用太过血腥就可以统一全可拉达大陆,再建立政教合一的全新强大帝国。   不过,她是神啊?神需要统一这凡人居住的大陆干什么?难道信仰的统一还不够吗?这是伦贝斯到现在都一直无法想通的事情。   或许在克里斯汀的心里,这个问题的答案都是模糊不清的……   远在卡莱岛以东大约两千里的无名岛上,上万名亚罗特帝国官兵正拥挤在狭窄的岛屿上茫然地等待着。离岛不远的海面上停靠着一大群海军舰船,其中大部分都处于毁伤待修状态,只是因为小岛上合适的船用木材稀少,才造成修理进度非常缓慢。   一夜的暴风雨又造成了岛上营地的大片损失,失去营帐的士兵们只有搬迁到岛内的树林里搭建简易大棚居住。一群群的士兵在海滩上拾拣风暴后死去的海鸟或是在岛内的树林里打猎,还有一些人则驾着小船在近海捕捞鱼类。   树林的深处,一座简陋大棚和一顶拆开的帐篷共同组成了这支落魄军队的中军指挥部。   “赫伦斯将军,海军已经整顿好了,能够使用的战舰还有三十四艘,叛军上次偷袭后我们的运输船只够勉强运送一个军团,您看是否现在出发进攻卡莱岛?”一个军官轻声地对着指挥部里一位呆坐的五十多岁的老人说着。   “不用了,把物资剩着点……”赫伦斯摇摇头,撤消了昨天发布的命令,苦笑着走出了指挥部。   庞大运输船队所携带的补给几乎一夜之间被梅萝蒂烧了个精光,残留的物资只够使用十天,继续进攻是不太可能了,现在的两万多陆海官兵大部分靠就地获取食物来支撑。随着时间的推移,岛上的可食用东西将会消失,到时候等待的结果就是覆没。   就在昨天,梅萝蒂依然按照人道主义给赫伦斯送来了新鲜的食物,并依然要求赫伦斯带部队投降,对此赫伦斯还在犹豫。   几个月前,一道由埃格哈德亲王签发、瑟琳王妃亲口传达的命令让赫伦斯吃惊不小,命令中要求他带领三之二的海军主力和两个军团去讨伐卡莱岛,理由就是解救黑暗神使洛菲。对这个命令赫伦斯一直表示怀疑,因为这几乎是个不考虑后果的命令,埃格哈德亲王再怎么重视洛菲,也不应该把这么庞大的兵力去投在一场有可能有去无回的远征中。   埃格哈德控制的领地也面临着物资和兵力不足的情况,如此大规模的军事行动如果仅仅用来解救一位黑暗神使,获的利益将远远少于牺牲的成本,说不定还会被黑暗次大陆本土上的索莱恩以反攻的机会。   “亲王殿下、瑟琳王妃殿下,你们可知道我们的处境吗?或许一个黑暗神使比谁都重要……”赫伦斯痛苦地把身体靠在一棵大树上,营养不良的身体出现了微微的抽搐颤抖,“就算我救出了洛菲阁下,也回不了帝国啊!”   “赫伦斯将军,西边卡莱岛有人来见您……”一个军官忐忑地走到面前。   “又是来劝说我的?告诉他们,不要再派人来了,再来,我会把他们的船给打沉的!”赫伦斯阴沉着脸朝树林深处走去,并不理会这样的消息。   “将军,来的人没有船……”军官显然比赫伦斯还郁闷,“她是突然出现在营地边上的……”   “她?一个女人?梅萝蒂长公主?”赫伦斯身体一停,慢慢回过了头,“她一个人,黑暗魔龙?”   “下官不认识梅萝蒂长公主,不过也没有发现黑暗魔龙……”   “恩……不要让更多人知道,带她到前面的小山头来找我……”赫伦斯叹了口气,继续朝前走去。   “赫伦斯将军,您好象心情不好啊?”克里斯汀一身女魔法剑士装束,笑嘻嘻地看着面前的半老男人。   “你是谁?”赫伦斯发现并不是梅萝蒂长公主,脸一下就阴了下来,虽然对方的容貌在刚开始确实吓了他一跳,但本着敌我立场,他还是面不改色。   “叫我克里斯汀就好了。”克里斯汀笑着将一个书卷丢给了赫伦斯,“今天来送样东西给将军看看,希望能让将军改变些看法。”   “克里斯汀?没听说过……”赫伦斯冷笑几声,慢慢把书卷打开,看着看着就瞪大了眼睛。   书卷上没有一个字,只有一张人脸肖像。   “埃格哈德亲王殿下……”赫伦斯的手都在发抖,猛然抬头,面露疑惑,“你认识亲王?你是我帝国皇室的人?”   “呵呵,亚罗特帝国在哪里我都不知道,我怎么会认识你的埃格哈德亲王呢?”克里斯汀发了咯咯的笑声,把身体转向了大海,“不过将军阁下的表现说明这个人确实是埃格哈德了?”   “废话,我一直在亲王府,怎么会不认识亲王殿下!”赫伦斯忍住冲动,语气低沉,“难道是梅萝蒂长公主画的?”   “你听说过梅萝蒂长公主擅长绘画吗?”   克里斯汀一问,赫伦斯就楞了。在赫伦斯的印象里,他已经很早就没见过梅萝蒂了,但也没听说过梅萝蒂有这样的功底能把埃格哈德画得如此逼真。   “是鲁尔西顿领主画的……”克里斯汀冷笑了几声,“好象你的亲王殿下从没有去过鲁尔西顿吧?能画出这样的逼真摸样,可是必须见过真人才行。”   赫伦斯忽然有点毛骨悚然,因为克里斯汀说得一点没错,在他亲眼所见中,埃格哈德亲王确实从没离开过黑暗次大陆,而唯一同鲁尔西顿进行秘密接触的只有黑暗神使洛菲。   “你是什么意思!?”赫伦斯将画收入怀里。   “我听梅萝蒂长公主说过,当年你家小姐瑟琳嫁入埃格哈德亲王家,然后你也跟着去了……”克里斯汀把从梅萝蒂那里了解的情报编成了一个故事,“听说你终身未娶,并忠心服侍他们夫妻两人,甚至谋反……”   “哼……是又怎么样……我永远会跟随瑟琳小姐的!”赫伦娜的脸有点微微泛红,几十年前的回忆一一在脑海里出现,“这世界只有小姐是最信任我的!只要是瑟琳小姐愿意做的事情,我赫伦斯绝对会去办到!”   “那欺骗你呢?你觉得还是信任吗?”克里斯汀心里大喜,觉得事情果然如此,对方死穴已经被自己探到了,“一个亲王在无法隐瞒自己黑暗神使的身份的情况下去替代扮演一个普通大臣,甚至不惜把自己王妃放在一个假的亲王身边,而这个王妃也对所有的人隐瞒了,你不觉得很荒唐吗?你所尊敬的瑟琳小姐根本就没把你当回事!”   “不可能,亲王殿下怎么会是黑暗神使洛菲!?洛菲大人我以前见过!”赫伦斯恼羞成怒,“要画出这样的图也不是那么困难,那几个背叛到梅萝蒂长公主帐下的将军谁没见过亲王?一人一句补充,慢慢画都可以!”   “那……您在洛菲成为黑暗神使之后是否再见过洛菲的真面目呢?”克里斯汀知道这个赫伦斯已经在抓狂了,“要不您也找人画一张洛菲这一年来的头像?”   赫伦斯一下身体软了,慢慢地坐在了地上。   她为什么要骗我?我是那么的爱她,甚至愿意看着她嫁给其他人,然后又去帮助她的丈夫!埃格哈德的野心人人皆知,自己也为了瑟琳甘愿去死,可她呢?埃格哈德,你这个杂种,你为了自己的野心居然抛弃你的妻子,甚至逼迫瑟琳整天和一个假亲王在一起出入!   “梅萝蒂长公主还说了什么……”赫伦斯终于站了起来,一脸阴沉得可怕,一只手紧紧握着剑柄。   “马上归顺梅萝蒂长公主,然后押送埃格哈德回国,解救戈莱亚皇帝,讨伐暴君索莱恩,恢复亚罗特帝国统一!”克里斯汀转过了身,严肃地看着眼前的老将军。   “你到底是谁!?你不是我帝国的人,难道梅萝蒂长公主会把这些都告诉你!?”赫伦斯露出严厉的目光。   幽蓝的黑暗神力光晕开始在克里斯汀身上出现,逐渐越来越浓,如同浓雾一样将身体包裹,猛然的气雾扩张中,克里斯汀已经是一身银黑色金饰的华丽神裙出现在赫伦斯面前,雪白的光点在幽蓝色的光晕中流动旋绕着身体。   伟大的黑暗女神……是在给我启示吗……赫伦斯已经感受到自己接受过黑暗祭祀洗礼的身体发生了奇特的反应。身体一低,单腿跪立,虔诚地低下了头。   “不要被我的身份压迫屈服,事情的真相和道理才是最重要的,你自己想想吧,希望你做出真心的选择。”克里斯汀看了自己用黑暗神力神化的装束已经再次震动了对方,心里也非常高兴,只是脸上的表情依然严肃庄重。   蓝光一闪,克里斯汀的身体已经消失在神力传送中。   大陆光明历四月四日,赫伦斯带领两万余卡莱岛讨伐军宣布归顺梅萝蒂,舰队并入梅萝蒂的海军,并等候梅萝蒂的运输船队将所有陆军官兵运回卡莱岛重编,在宣布当日,克里斯汀以黑暗女神身份在岛上出现,并接受全体官兵朝拜。   四月五日,海德堡和银狼联合西征军在蒙特罗德堡完成集结,大军分成三支,其中六个海德堡军团三万六千人朝罗兹谢林堡进发,四个银狼军团两万六千人朝罗兹谢林堡西南的港口城邦福克罗波尔堡进发,两个海德堡军团一万一千人南下赫齐德堡,汇合那里的一个海德堡军团及其守备军抵御牵制企图北上增援的当地小城邦联军。   同一日,海德堡领主官邸对外宣布容勒芬王国复兴大典时间表,定于该月十五日正式成立新的容勒芬王国,并宣布混乱群城将恢复统一到王国版图。   四月六日,海德堡领主官邸对外宣布未来容勒芬王国国王约翰·托罗夫特和前吕克根勒堡城主女儿萨兰博伦娜·吕克根勒的订婚消息,并定于复国大典当日同时举行婚礼。   四月七日,斯托克王国内战全面升级,忠于亚西里亲王的斯托克王国军同忠于斯道普国王的王国军以及凯恩斯帝国的干涉军在瑞林斯堡南方平原发生激烈交战,双方死伤惨重,其中瑞林斯堡卫戍军团军团长巴蒙霍特夫在混战中被亚西里亲王当场格杀。同时斯托克王国各地也出现各自拥护者之间的争夺战斗。   四月九日,被迫出击救援福克罗波尔堡的混乱群城联军在蒙特罗德堡西南被海德堡和银狼联合西征军主力包围,战斗持续一日,出动的四个军团两万人被全歼,西征军损失不足五千,随后,福克罗波尔堡宣布投降。   四月十日,混乱群城小城邦联军一部共计二万三千人企图北上攻击包围海德堡控制城市赫齐德堡,被海德堡军三个军团一万六千人阻截。   四月十一日,罗兹谢林堡陷落,残余凯恩斯帝国军和斯托克王国军共计一万余人投降。同日,混乱群城西南方港口城市克雷比列堡在被科尔诺威特带领的两个银狼军团一万三千人以及银狼海军包围一个星期后投降。   四月十三日,被南北夹击的混乱群城西部小城邦联军发生分裂,以卓南斯堡为首的南方城邦宣布归顺海德堡,并迎接科尔诺威特的银狼军团北上。剩余的城邦联军近两万人在赫齐德堡以南四十里的平原上和海德堡西征军主力发生决战,城邦联军阵亡人数超过八千人,残部投降。   四月十五日,混乱群城全境战事尚未停止,容勒芬王国在海德堡如期举行复国大典,前海德堡领主继承人约翰·托罗夫特及新婚妻子萨兰博伦娜当场举行国王和王后加冕仪式,而王太后汉娜莱契因身体不适,始终未在当然出场,银狼最高领袖克里斯汀·海利斯·希克莱也未能到场。   各国王室及光明教会教皇对南大陆容勒芬王国复国没有表示任何意见,只有鲁修斯联合王国发表了简单祝贺通告,并声称将要派遣外交使官进驻容勒芬王国临时王都海德堡。   四月十七日,容勒芬王国临时王都海德堡,临时行宫(前领主官邸,新的王都和宫殿正在蒙特罗德堡加紧建设)。   “陛下!陛下!”   几个宫廷伺应官慌慌张张地跟在一位身穿王家军礼服的大男孩后面跑着,临时行宫里的王家禁卫军都纷纷避让。   “陛下怎么了?”一个身穿华丽宫裙的女孩从一侧的花园通道走出来,疑惑地看着从面前跑过去的少年国王小托罗夫特。   “啊!萨兰博伦娜王后陛下!”几个宫廷伺应官赶紧对着这个盛装出现的小姑娘立正行礼,一个个低着头红着脸,“王后陛下,国王陛下听说克里斯汀小姐已经到了城外,想要去迎接……”   “那好啊……我也去看看!”萨兰博伦娜此时的气质简直好象天生就是一位王后一样高雅端庄,“快拦住国王陛下,好歹也不能自己跑出去啊!”   小托罗夫特终于在行宫门口被王家禁卫军统领佛廷格尔伯爵给拦住了,只见这个前托罗夫特家终身侍卫长以一种痛心的表情加严厉的眼神单腿跪在了行宫门口,四周的禁卫军用身体将大门堵了个严严实实。   “国王陛下,就让臣妾和您一起去迎接克里斯汀姐姐吧……”萨兰博伦娜的大陆宫廷标准礼节做得滴水不漏,一边轻声说着一边将新婚的小丈夫的手臂轻轻拉住。   小托罗夫特似乎有点害怕看见自己这位小王后老婆,一边躲闪着对方的脸,一边赶紧点头答应。见到新登基的国王终于放弃了冲动,包括佛庭格尔在内的人都松了口气,一边赞叹王太后终于找到一个好儿媳来约束国王了。   “佛庭格尔伯爵大人,快让禁军准备马车,我和陛下一起出城。”萨兰博伦娜的言行举止非常贤淑大方,怎么看都不像是位十五岁的女孩,微笑的清秀小脸上看不出丝毫做作,“顺便禀告一下王太后陛下。”   “臣领命!”佛庭格尔以一种非常光荣自豪的仪态接受了这小王后加冕以来的第一个命令。   做为临时王都的海德堡还沉浸在国王复兴的狂欢余波中,根据王国成立的第一条临时法令规定,复国的庆典活动将持续到本月末。激动的海德堡城居民一边在欢呼从街道上跑过的国王马车队,一边在暗叹不久之后王都就会迁移到蒙特罗德堡,曾经幻想的王国首都市民的自豪荣誉感一下没了,心里变得特别不是滋味。   处理完南边事务的克里斯汀今天临时赶来海德堡庆贺容勒芬王国复国,然后准备同王太后汉娜莱契临时商量秘密事情,所以这个消息并没有立即通知当地的官员,可是不知道什么地方走漏了消息,不光行宫内外大部分官员都知道克里斯汀要来,甚至连行宫外的百姓都知道了。一时间无数的人们都出现在城南大道上,准备以最热烈的欢呼来感谢这位帮助自己国家复兴的伟大少女。   匆忙中驻扎海德堡城的银狼军官代表倾其所有才凑起了一百多人的临时卫队前去迎接保护,而容勒芬王室也派出上千王家禁卫军进行现场维持秩序。   黄昏的灿烂夕阳下,只身一人一骑出现在大道上的克里斯汀显然被眼前的人群吓了一跳。不过当她看见一男一女两个半大孩子出现在人群最前面的时候,终于诧异和尴尬变成了温和的笑容。   “克里斯汀姐姐……”小国王夫妇以一种非常崇拜的眼神看着眼前的少女。   “哈哈,我尊敬的托罗夫特国王陛下和萨兰博伦娜王后陛下!”克里斯汀赶紧下马行了个宫廷问候礼,然后笑眯眯地低身摸着萨兰博伦娜的裙装,“我们的王后以后要好好照顾国王!让这个国家强盛和平!”   萨兰博伦娜身体一颤,有点不好意思地低下了头,一边还偷偷看着身边的小丈夫。   “克里斯汀姐姐,你是不是见过母亲后又要走啊?”小托罗夫特回避着小王后的目光,突然拉住了克里斯汀的手,“你可不可以等迁都以后再走,多陪陪我。”   “国王陛下,克里斯汀姐姐有很多事情要做,您也要处理很多国家大事的!”   萨兰博伦娜忽然笑着挽住了小托罗夫特的手,样子温柔可爱极了,克里斯汀满意地点点头就朝城门走去,一边和那些熟悉的新任容勒芬王国官员和银狼官员代表打着招呼,丝毫没注意到身后小托罗夫特那失望的表情。   萨兰博伦娜在上马车之前忽然回头死看着克里斯汀那消失在城门方向的背影,眼睛里闪过一丝冷光。   夜深了,海德堡临时行宫的国王寝室里。   “陛下,臣妾听说王太后身体一直不好,我想去照顾她。”小王后对着身边表情有点不自然的小国王轻声说着,似乎在意对方的态度。   豪华的大床边,小托罗夫特显然还在不满刚才王太后单独和克里斯汀相处而不允许自己旁听的态度,手里拿着那把克里斯汀赠送的黑剑在发着闷气。   “母亲不会让我去看她的,要去你自己去!”小托罗夫特还没有适应自己的国王身份,对王太后这样称呼一时半会儿还叫不出来,“她只愿意让凯文进她的房间。”说到这儿,小托罗夫特的脸色开始边阴沉。   “那陛下算是下旨同意了?”萨兰博伦娜露出了天真的开心笑容,并没有去计较后面的话,然后身体缓缓地靠在了小托罗夫特身上。   少女的幽香钻进了小托罗夫特的鼻子,十五岁的男孩身体有点不自然地开始抖动。虽然一个多月前自己曾经接触过对方的身体,但那是在对方拼命反抗的情况下进行,而且稀里糊涂中他也没体会出什么真实的味道,更别说第一次经历像这样气氛环境里和这个美丽少女再次单独相处的那种奇特感觉。   “陛下,你真的喜欢我吗?”萨兰博伦娜似乎比对方更早进入状态,正以一种新婚妻子的羞涩和温情把头靠在对方的肩头,“我也觉得好快……”   小托罗夫特迟疑了一阵后缓缓点头,然后笨拙地把身边的小王后抱着,那种姿势是如此的不得体,就好象在护着一个大花瓶而不是一个人。   “恩……当然了,克里斯汀姐姐和母亲都喜欢你。”小托罗夫特也觉得有点不好意思,赶紧缩回了床上,自己抢先钻进了被子,只露出个头说着。   萨兰博伦娜红着脸将宫裙褪去,然后悄然缩到了小托罗夫特的身边,嘴对着小托罗夫特的耳朵轻声说着:“那你呢?是不是觉得你的王后应该是其他人呢?”   “没……没有……”小托罗夫特忍住那内心的一团火,这团火,从一个多月前的某个血腥之夜开始,就再也熄灭不掉了,“你不会怪我吧……”   “呵呵,我怎么会怪你呢……其实我们小时侯见面的时候你不也喜欢和我玩吗……”萨兰博伦娜用手搂住了自己小丈夫的身体,把头靠在对方的脸上,感觉对方的呼吸和心跳越来越快,而自己的呼吸也在不正常提速度。   再也受不了,小托罗夫特心里一横,转身就把自己的小王后抱在了怀里,然后粗鲁地撕去了对方的衣服,和一个多月前不一样,此时萨兰博伦娜不光没有反抗,甚至还以一种鼓励的目光在看着他。   南大陆初夏温柔的月光撒在洁白的窗帘上,映出朦胧的银色,一片片、一丝丝渗透进房间,覆盖在那张颤抖的大床上,如梦幻般牵引诱惑着一对小夫妻的身心…… 第八部乱战 第二十一章 变质(一)   南大陆容勒芬王国临时王都海德堡行官,王太后寝室。   “国王陛下还没来吗?”   汉娜莱契看了眼寝室大门,依然没有出现儿子的身影,宽敞的房间里在坐的各位王国大臣都差不多等了快一个多小时,可儿子迟迟没有前来,这次御前会议一直无法召开。   “禀告王太后陛下,国王陛下还在寝室呢……”一个大臣从外面慌张走进来,面色难堪,“臣不敢……打扰……”   “提塞尼,你这个海德堡行宫总领大臣是怎么当的,国王陛下怎么会那样!?以前他的起居不都是你在督促吗?”汉娜莱契大怒,要不是身孕的问题,估计她当场就会跳下床。   “臣……有罪……”   提塞尼赶紧下跪,一屋子的大臣都皱起了眉头,不过没一个人敢帮助这个曾经一直负责管理小托罗夫特起居作息的人说话。   以前他不是国王啊,我当然有那么点权力去严格控制他的作息,现在……被汉娜莱契痛骂了近十分钟的提塞尼脸都苦了,但是又不敢去真正解释什么,只要一副倒霉领罪的样子低着头。   “行了!诸位大臣还是去行宫会议厅等候!我去看看国王!”   汉娜莱契想了下,还是觉得有必要在最后一段日子里把这个儿子突然出现的懒散作风给整顿下去。当房间里的人都走完以后,才唤来几个心腹宫女给自己换衣服。   由于汉娜莱契的身材本来就很苗条,身孕后的肚子也不比平常孕妇要小点,再加上为了突出身材,一般宫裙类的礼裙的腰都收得比高,穿上后基本上腹部都被遮掩在宽大的裙摆以下。站在落地镜子前照照,居然还真看还不出什么变化,只是身孕后再穿上这样繁重的宫裙走起路来更加力不从心,而特有的孕妇走姿也必须要由两个宫女来搀扶加以掩饰。想到自己不得不这样疲惫出行,汉娜莱契也只能叹气,谁叫自己的儿子在当上国王后迅速表现出松懈懒散的生活作风呢?   凯文已经在赶往鲁尔西顿商业自治领的途中,准备参加萨默斯特领主筹划的鲁尔西顿联合商会新整合计划会议,而克里斯汀在几天前和自己聊了一夜后也不知道又在忙什么,所以这段时间汉娜莱契觉得特别孤单,虽然地方还是海德堡的前领主官邸,人还是当初那些人,可一种莫名的孤独感迅速随着身份的改变而日益加深。   汉娜莱契约以一种大病未愈的姿态出现在行宫走廊的时候,很长时间没有见过她本人出行的王家禁卫军们都以一种特别好奇和激动的眼光看着这位创造托罗夫特家复兴奇迹的伟大女人,纷纷下跪行礼。   哎……总算走到了这一天,混乱群城的名字已经成为了历史,一个统一国家终于重新出现在这片土地上,可我为什么反而不激动了呢?托罗夫特,你的儿子已经成为了国王,我对你的承诺已经完成了,剩下的,就是我的生活了,以后我不再是你托罗夫特家的女人了……看着四周一排排衣甲鲜亮的王家禁卫军官兵依次跪下,汉娜莱契忽然觉得眼睛里湿湿的,鼻子也开始不正常的发酸。   国王寝室门外。   “啊!王太后陛下!”几个守侯在门外的女官和宫女都惶恐低身行礼,而几个负责照顾国王儿子的男性宫廷伺应官更是涨红了脸缩在一边下跪。   “恩……你们是萨兰博伦娜的女官和宫女吧?怎么不进去啊?”汉娜莱契看了眼这几个人,脑子充满了疑问,按照宫廷礼仪规矩,就算国王夫妇同寝,在起床时也应该由王后的宫女负责侍侯更衣梳洗。   “……”没人回答。   “芬荻,你们和我进去,为国王陛下更衣!”   还在睡觉……汉娜莱契皱紧了眉头,觉得是有必要教训一下了,于是给身后的女官递了眼色。   一开了,汉娜莱契刚走进寝室,就看见那张华丽的大床上一对小夫妻正互相搂着坐在床边,都背着房门看着窗外那早就艳阳高照的天空说着什么悄悄话,青春期发育的两人身体紧紧靠在一起,看起来是那么亲热和感人。   “不是说了吗?国王陛下还要再休息一会儿,等会儿进来吧……”   萨兰博伦娜似乎听见有人进来了,也没回头,就轻声说了句,然后把身体缩在小丈夫怀里,撒娇地抓着对方胸前的睡衣,然后依然模糊不清地说着什么,而小托罗夫特则更加有力地将小王后老婆那只穿着单薄睡裙的身体抱着,一只手开始不老实地在小王后老婆身上乱摸,似乎依然在流连往返。   “王太后陛下来了。”   这一副情景让汉娜莱契的脸迅速阴冷下来,身体轻轻一侧就避过了儿子正在上演的表演,而她身边和宫女们都羞红了脸,一个女官反应还算快,赶紧上前几步低声提醒。   “啊……”   小托罗夫特一惊,猛地松开了萨兰博伦娜,身体一边缩了好几步,然后拘谨地低头不语,而萨兰博伦娜更是尴尬之极,红潮未退的小脸上写满了惊恐,穿着睡裙就低身蹲在了地上。   “母后……”萨兰博伦娜一边以极低的音调问候寝室里突然出现的汉娜莱契,一边胆怯地侧头偷偷看看小托罗夫特,见对方比自己还害怕,于是头压得更低了。   “马上侍侯国王和王后更衣,我等着……”   汉娜莱契下完命令后干脆在宫女的搀扶下坐到房间中央的椅子上,然后冷冷地观看着宫女们纷纷围了上去。这违反大陆传统宫廷规矩的举动现在可没人敢去指责。   恩……萨兰博伦娜这孩子还真是个小美人胚子,难怪托罗夫特会如此迷恋,不过他年纪还小,这么快就沉溺于后宫也不是好事。汉娜莱契看着萨兰博伦娜慢慢恢复了宫裙装束,心里在赞叹对方身材容貌的同时也对自己儿子的表现出现了担忧。   “国王,你快去行宫会议厅,大臣们都在等着……”等到自己的儿子、儿媳都穿戴外币,汉娜莱契这才在宫女的帮助下站了起来,“你先去听他们汇报,我随后就来……萨兰博伦娜,你陪我去花园里走走……”   “是……母后……”   看着王太后在一边旁观了整个更衣过程,两个孩子脖子都羞红了,再互相偷偷对视一眼,更加觉得羞愧难当。因为连续好几天,这对还在旺盛青春期发育的小夫妻就每夜玩得昏天黑地。不过小托罗夫特在这一年不断外出征战锻炼,身体的体质有了突飞猛进的进步倒是不假,再加上初尝人事后的无比刺激,所以只要萨兰博伦娜稍有亲昵的动作,就一定没法逃过他的手心。就算这样不知节制的疯狂,穿上国王礼服后的小托罗夫特依然充满了青春的无限活力。   临时行宫的花园里,汉娜莱契没有让宫女继续搀扶,而是一个人在萨兰博伦娜的陪伴下以很慢的步调在散步。   “萨兰博伦娜……你唯一的堂叔普菲利我已经封为了吕克根勒伯爵,吕克根勒伯爵家的封地就还是安排在你家乡吕克根勒堡吧,也算后继有人……”汉娜莱契慢慢地穿过花丛,侧头对着身后的儿媳说着,“好象你娘家那边还有个表弟吧?他现在年纪还小,等大点了,就让他进王家禁卫军吧……”   “谢母后恩典……吕克根勒伯爵已经深受国恩,这娘家外戚就不必了……”萨兰博伦娜的脸还是红的,现在看起来已经恢复了那种文静典雅的王后仪态,对汉娜莱契的说话也恭敬有加,只是语气中还着一种深深的惶恐,似乎还没从刚才那场尴尬中完全解放出来,“儿臣可以保证他们一定会效忠王室的。”   “恩……懂事的孩子……”汉娜莱契总算放松了心情,微笑着把萨兰博伦娜拉到身边,“国王年纪也不大,很固执,可能有时候还会发脾气,你要好好督促他专心国事,这是做为容勒芬王国托罗夫特王室女人的指责……”   萨兰博伦娜刚褪去的羞红又出来了,赶紧低身说道:“儿臣知错了……”   “起来,我又没怪你……”汉娜莱契知道自己刚才那委婉的暗示已经点醒了这个聪明乖巧的媳妇,“现在你还小,再过几年,你就会懂了,现在国家刚刚起步,人心难测,你做为王后更要体恤臣下。”   “有母后在支撑大局,国王陛下一定会光大我容勒芬王国的!”萨兰博伦娜认真地点着头,一脸的坚定。   “呵呵,我马上要去南方疗养了,估计以后也很少回这里,这个国家还是要让他亲自领导……”汉娜莱契笑着摇摇手,然后把身体转向了南方,脸上满是无限的憧憬和向往,“卡莱岛城……恩,其实也不错……是个过好日子的地方。”   萨兰博伦娜吃惊地看着这个王国最强势的女人那副陶醉的表情,心里有点摸不着底细。在她看来,这样一位年轻美貌的王太后青春正盛,正是在这个国家完全施展本领的时候,怎么会突然选择退居后台,而把所有的国家治理责任都丢给自己的小丈夫?更好奇的是,她居然会选择现在被银狼控制的、远离大陆的卡莱岛城。   “好了,御前会议也到了我该去的时候了……啊!!!”   汉娜莱契正准备转身朝花园走去,不知道是脚下不小心被绊了一下还是肚子突然做疼,反正刚一扭身就失去了重心,眼看就在摇摇晃晃中朝一侧的花丛倒去!   “啊!母后……快来人啊!”   萨兰博伦娜算是反应快,虽然她的力气小得可怜,可情急之下依然双手抱住了汉娜莱契的身体,一边还大声招呼着远处回避的宫廷女官和宫女。   一不小心就摸到了汉娜莱契的肚子,萨兰博伦娜脸色微微一变,赶紧改为扶住了汉娜莱契的上身,依然用全身力气坚持到宫女们的到来。   “我没事……扶我去会议厅……”汉娜莱契在身体这剧烈的晃动中终于挺住了,长呼了口气,笑着表示无所谓,只是偷偷用一只手摸住了自己掩盖在裙摆下的肚子,“萨兰博伦娜,你就自己安排吧。”   “恭送母后!”萨兰博伦娜恭敬地低身行礼,低下的小脸上出现一丝惊诧。   “禀告两位陛下,西征军已经传来捷报,所有战役目标均以攻克,王国全境战事终止!我容勒芬王国各地王国军已经重新编组完毕,旗甲装备制式统一,王都蒙特罗德堡正在加紧建设……”新任的王国军务大臣卡门特侯爵恭敬地将一张文书递给了汉娜莱契。   仿造文德里克王国官员体制的容勒芬王国同样没有任命王国宰相这一官职,所有的事务处置权都将掌握在自己儿子一人手里,这也是汉娜莱契为了防止国家出现大臣权力垄断,更重要的是,每个事务部门的大臣在向国王述职的同时,也让儿子全面去了解国家各个方面的情况,有利他的成长。   “王都建设进度如何?”汉娜莱契拿起了一份报告,小心地翻看着。   “王都的建设将以蒙特罗德堡主城为中心进行规划,整个要塞主城将改建成王宫,前领主官邸将改成国王寝宫,其他宫城内街道和建筑将全部重新规划建造,届时所有前要塞主城内的居民都将搬迁到城外街区!”王国工务大臣马鲁加得意地一挥手,墙上的布帘拉开,出现一张很大的城市平原图,“根据王太后陛下的命令,全王国境内除北方边境重要地段外,其他的内地城市将陆续拆除要塞城堡,拆下的材料将用来修建几座北方边境军事要塞和修建这些城市的普通外墙。估计两个月后国王寝宫可以使用,年底之前王都宫城建设基本完结,明年末整个王都建设将结束!”   汉娜莱契看着这张规划面积比海德堡大了近三倍的新蒙特罗德城,心里也禁不住热血沸腾,到时候,海德堡的很多居民都会被恩准进入新王都居住,而这座代表容勒芬王国地位的城市将成为整个南大陆最大的城市。更重要的是,经过拆除王国领地内那些混乱群城时代遗留下的军民结合的特色要塞城堡,将会大大减少以后再次发生军事割据的隐患,为一个真正统一稳定的国家打下基础。   “王国人口统计正在进行,臣粗略算了一下,全国目前总人口不会低于三百五十万人,如果加上南方划给银狼的领地人口的话,这个数字不会低于五百万!”一边的王国财务大臣切贝里斯更是得意,“南大陆重要物产我容勒芬王国几乎全部拥有,王国经济发展潜力已经超过斯托克王国!”   啊……怎么把银狼领地的人口都一起算进来了?他们好象很惦记那些分割给银狼的土地……汉娜莱契偷偷看了眼会议厅里的人,发现除了自己的儿子依然一副懵懂无知的样子外,几乎所有的大臣都死死地看着一侧墙上的大地图露出了精光。   那是自豪的眼神,也是狂热的国家主义眼神,似乎从复国那一天开始,这些人就完全融入了自己的角色,在托起祖辈侍侯了几百年的托罗夫特家族成为王室的同时,也实现了自己恢复王国贵族光荣身份的使命。在他们眼里,真正的容勒芬王国应该是完整而强大的,他们只有一个邻国斯托克王国,其他的土地,都应该是容勒芬王国的。   接下来,几个大臣依次将各自的管理政务汇报了一遍,其中最重要的一个问题就是是否接受光明教会神职人员的入驻,因为这涉及到一个国际地位的问题。   “恩……这点以后再说……其实我们的国民未必需要光明教会的存在,没人可以怀疑我们对伟大光明神的虔诚吧?”   汉娜莱契有点忐忑地回避着大臣的目光,因为她这段时间一直在克里斯汀谈论这个问题。克里斯汀在说到这点时,那种严肃而高贵的表情几乎让她无法抬头,有关创始神教的信仰一直在克里斯汀的暗示下不断进入她的耳朵。她知道现在银狼领地基本上已经成为这新的奇怪信仰之地,几乎所有的银狼官兵和官员都加入了创始神教会。她所担心的并不是这个信仰的内容,而是这个创始神教至今都没有公开,如果自己服从了克里斯汀这个模糊身份女神的意思,是否代表再次和更大范围的人成为敌人呢?   克里斯汀被称为女神已经在南大陆悄然流传开了,不过更多的人只是把这种称呼当成一种形象的尊敬。除了她和极少数人外,几乎没人真正在心里把这个少女当成一位拥有无上神力的人,顶多是接受了克里斯汀有可能是光明神使的内容,但就这一点,也没有得到光明教会的任何认同。   几百年的混乱酝酿出的所谓自由信仰在国家统一后不得不面对同样需要统一的问题,如果不解决好,那意味着人心和国家关系的不稳,而这一点,也必须在自己隐退前尽量确定下来。汉娜莱契怀着复杂的心情宣布了会议结束,然后在宫女地搀扶下回到了寝室。   夜深了,国王寝室。   “陛下,不要啦……”萨兰博伦娜红着脸拼命用被子把身体隔在床一侧,右手紧拉着被子边,一边笑一边轻轻用左手打着小丈夫那企图又不老实的身体。   “为什么啊……今天和那些大臣说了一天,又跑出去看什么卫戍军团编练,都烦死了……”小托罗夫特并没有脱去那身军服,只是失望地把身体翻过,一个大字躺在床上看着天花板,手里摸索着黑剑,“克里斯汀姐姐也不理我,她这几天都不知道到那里去了……你也不理我了吗?”   “臣妾不是这个意思……母后说要你专心国事……不要……不要每天晚上……”萨兰博伦娜把被子挡住脸,只露出两只怯怯羞意的大眼睛,目光落在那黑色的长剑上,“这是克里斯汀姐姐送你的吗?臣妾可以看看吗……”   “恩……是她去年送我的生日礼物……她可是很厉害的女魔法剑士!”一说起克里斯汀,小托罗夫特就两样放光,表情就特别激动。   萨兰博伦娜两手小心地捧过了那把插在剑鞘里通体黑亮璀璨的长剑,没注意到捂在身上的被子已经悄悄滑落,露出了那单薄半透明的睡裙,玲珑娇小的身体曲线若隐若现。   克里斯汀真厉害……萨兰博伦娜静静摸着这似乎并非人制作出的武器,心里震惊不已,也暗叹有这样的人帮助容勒芬王国复国简直不可思议,自己一家没有全部覆没已经是万幸了。   “啊~~”   觉得身体一紧,小丈夫那结实的手臂已经把自己抱了个满怀,萨兰博伦娜正要叫,又觉得不妥,窘迫之下只好闭嘴,一张小脸憋得通红。   “陛下……您真要……”萨兰博伦娜已经感受到小丈夫在自己脸上乱来了,一丝丝男生的热气正湿润着自己的耳朵,麻酥酥的很是特别,接着的身体也不听指挥跟着颤抖起来,不过并没有继续挣扎,而是泛着潮红看着对方那火热的眼睛和一副难耐的表情,“恩……真得会那么难受吗……陛下……那您只能这一……”   那个“次”字还没说出口,小托罗夫特就毛糙糙地开始扯萨兰博伦娜的睡裙……   “陛下……母后对您可真好……”不知道过了多久,萨兰博伦娜这才轻喘着搂着小托罗夫特的脖子呢喃着,“她打算去南方疗养,把所有的权利都交给你……”   “恩?母后什么时候说过要去南方疗养啊?那里的城市还在调整建设,比海德堡环境可差多了!”小托罗夫特疑惑地看着自己小王后老婆,显然有点不相信她说的话,“母后为什么没给我说过?”   “可能是看您太忙了吧……”萨兰博伦娜亲了小丈夫一口,没想到对方依然露出了害羞的红色,于是把又自己的身体往对方怀里挤近了一点,“今天上午在花园里无意中听见母后说的,她好象要去卡莱岛城……”   “卡莱岛城……那么远……好象是克里斯汀姐姐的地方吧……”小托罗夫特更好奇了,一搭手将萨兰博伦娜又抱紧了,“难道克里斯汀姐姐无法在海德堡治好她的病?听说文德里克王国戴林梅莉尔女王那么重的病,克里斯汀姐姐一去就治好了!”   “这个臣妾就不知道了……不过母后的病也真奇怪,肚子变得好大,走路都走不稳!”萨兰博伦娜漫不经心地拨拉着小丈夫颈前的项链,另一只手摸着对方的胸膛,“这病好怪……”   小托罗夫特再怎么年纪小,对这个词也是一楞,脸色迅速暗了下来,甚至还有点苍白,抱着萨兰博伦娜的手臂也似乎失去了控制一样越箍越紧。   “啊……疼啊……陛下!”萨兰博伦娜楚楚可怜地看着小丈夫那越来越阴沉的脸,双手开始挣扎,“有什么不对吗?”   “没……没什么……母后的事情你不能对这里任何人说!”小托罗夫特赶紧松开了手臂,但是脸上露出了非常严厉的表情,“也不能让母后知道你给我说过这件事情!”   “哦……”萨兰博伦娜像只乖巧的小绵羊一样缩在对方的怀里,天真的甜甜笑容如一碗荡漾的清水般透澈清莹,“臣妾遵旨!”   “啊~~”   又是一声清呼,小托罗夫特显然又忍受不了对方那副清纯可爱的摸样了……   从几天前和汉娜莱契商议了一些事情后,克里斯汀就一直呆在南方的森林里同当地的创始神成员中间,一方面了解现在南大陆的创始神教的发展情况,一方面为今后可能出现的意外进行布置。   “克里斯汀小姐……海德堡传来消息,拉尔夏娅二小姐到了,正在找您!”沃尔特带着十几个临时卫队的银狼士兵从林子外跑了进来,一下打断了克里斯汀的话题。   “她又跑来干什么?”看看天才蒙蒙亮,克里斯汀也是一楞,觉得这个妹妹简直在一个地方呆不住,只好尴尬地笑笑,然后对着几个创始神教负责人摆摆手,“今天就说到这里吧,有什么问题大家商量着解决……”   在沃尔特的保护下,克里斯汀在清晨出现在海德堡行宫里,一路上任何容勒芬王国王家禁卫军都不敢阻拦这位可以和当今王太后平起平坐的少女。   刚走进花园,就看见拉尔夏娅正乐呵呵地和王后萨兰博伦娜在草坪边的长椅上聊得正开心。几个银狼士兵和容勒芬王家禁卫军远远地站在一边守护着。   “啊,姐姐!”拉尔夏娅一看见克里斯汀就蹦了起来,拉着萨兰博伦娜的手就跑了过来,“王后说不知道你在哪里,我就打赌说我可以马上找到你!”   一边的萨兰博伦娜不好意思地低下了头。   克里斯汀哭笑不得,摸着两位少女的头发和蔼地说道:“是不是现在很得意啊……拉尔夏娅,不是要你去卡莱岛吗?你怎么又跑过来了?”   “爷爷说有重要事情找你,我是来报信的。”拉尔夏娅看到克里斯汀的脸色有点严肃,于是露出了委屈的神色,“有人在巴得瑞克堡企图偷袭爷爷,结果被伦贝斯哥哥给抓了,爷爷认得那个人,于是单独关了起来,要你尽快回去一趟。”   “啊!有人偷袭爷爷!?没出什么事情吧?”克里斯汀大惊,赶紧把拉尔夏娅拉到了一边,“知道是谁吗?”   “不知道……反正爷爷没事,倒是伦贝斯哥哥受了点伤,官邸里还死了很多卫兵!”拉尔夏娅满不在乎地说着,一边摸着克里斯汀手腕上新做的魔法手环,“啊,这个好漂亮……”   伦贝斯居然会受伤?还是路得认识的人?克里斯汀心不在焉地把手环取下递给了拉尔夏娅,一边默默地朝王太后寝室走去。   “克里斯汀姐姐……母后身体不好,您帮帮忙去治疗吧?”萨兰博伦娜跟了上来,笑着拉住了克里斯汀的手,“您不是曾经治好过文德里克王国戴林梅莉尔女王陛下的病吗?”   “呵呵,王太后的身体没什么,多休息就行了。”克里斯汀笑着走进了楼梯,一边回头看着一脸认真的萨兰博伦娜,“您还是多多照顾好国王陛下吧!”   “哦?既然只是休息一下,为什么母后昨天偷偷给我说她要去卡莱岛城呢?还说什么把国家交给国王陛下一个人管理……”萨兰博伦娜仔细地看着克里斯汀的脸,注意对方的表情变化,“那么远的地方……是不是母后以后不会回来了?”   克里斯汀停住了脚,疑惑地看着萨兰博伦娜,慢慢地,脸色有点不自然,“王太后是这样给你说的?呵呵,她可能太累了,所以说出这些想要放松一点的话……别给国王陛下说这些……”   怀着忐忑的心情,克里斯汀走进了汉娜莱契的寝室,而萨兰博伦娜则微笑着站在走廊另一头。   “王太后陛下……”克里斯汀轻轻走近床边,看到汉娜莱契好象还在打着盹。   “哦……克里斯汀小姐来了。”汉娜莱契赶紧张开眼睛把身体坐直,亲切地拉过了对方的手,“我说这几天为什么老是看不见你,你这样来无踪去无影好难找。”汉娜莱契一挥手,所有的宫女都退出了房间,“别叫我什么王太后,那都是大臣们叫的……”   “汉娜莱契姐,我想就这几天尽快把你送到卡莱岛去!”克里斯汀想了一下,静静地说到。   “怎么?不等凯文回来?”汉娜莱契吃惊地看克里斯汀,不知道对方为什么突然把时间提前了那么多,神色也跟着紧张起来,“是不是有什么问题?”   “没什么,刚才我听萨兰博伦娜说……”克里斯汀简略地把自己和小王后的对话内容说了一遍。   “啊……好象……我昨天上午是无意中说了一下……”汉娜莱契眼睛里迅速闪过一丝精光,但是很快又恢复了自信的微笑,“这个我倒不担心,她什么也不知道,整个大陆只有你、凯文和这几个心腹宫女知道我怀孕的事情。”   “这样最好,不过我还是希望您能尽快做好去卡莱岛的准备,我打算马上把消息送到鲁尔西顿去,叫凯文少爷不用回海德堡了,办完事情马上直接从海路回巴得瑞克堡!”克里斯汀认真地说着。   “可是……这王国的很多事情我还没处理完啊……”汉娜莱契忽然有点奇怪地看着克里斯汀,慢慢地松开了手,恢复她那精明而充满诱惑的表情,“克里斯汀小姐,您是不是有什么事情不好说啊?”   “我?”克里斯汀有点不适应对方这突然改变的态度,还以为自己刚才说错了什么话。   “刚才我接到西边的消息,说您已经下了命令要银狼军加紧撤离容勒芬王国,是不是南边的局势紧张啊?好象我听说南边的城邦已经全部被你的将军们平定了吧?”汉娜莱契笑嘻嘻地说着,只是语气里带着明显的质问。   她在怀疑我?以为我担心容勒芬王国撕毁约定?以为我是想办法把她和凯文控制起来以牵制容勒芬王国?克里斯汀觉得心头凉了半截。慢慢站了起来,微笑着走到窗边,刚好看见花园里萨兰博伦娜和拉尔夏娅在嬉戏打闹。   “王太后陛下认为我是有其他的想法吗?可以确切地告诉您,其实我根本就不需要把事情弄那么复杂……”克里斯汀淡淡地说着,“也许是我太多心了,只是希望事情能够尽量顺利些……”   汉娜莱契一下反应了过来,也暗暗后悔自己刚才突然的表现太过直白裸露,于是赶紧抱歉地说道:“克里斯汀小姐,我知道你很关心我……那……让我考虑一下吧,这几天我尽量把事情安排好。”   克里斯汀回头轻摇着手,微笑说道:“也许您比我更了解这个国家的情况,所以我应该尊重您的意见。”说完,克里斯汀带着无奈地担忧走出了房间。   凯文,你要快点回来,不然我真得无法继续呆下去了,我也想快点放下担子啊……汉娜莱契忽然觉得心里有点难受,摸着大肚子,想着想着就流下了眼泪。   “拉尔夏娅姐姐有心上人了吗?”萨兰博伦娜甜甜地笑着,手里还捏着对方赠送的首饰,“我想你姐姐应该早给你安排好了吧?”   “我?恩……怎么说呢……”拉尔夏娅盯着对方的眼睛,慢慢露出了笑容,“我以后也要当王后!到时候让我们两个国家联合在一起,你说好不好?”   “好啊!”萨兰博伦娜天真地拍着手,“到时候让我们的王子和公主成亲!”   “切~~~万一我们都是生的王子或是公主怎么办?”拉尔夏娅红着脸不屑地说着,“谁知道到时候会生男还是生女啊……”   “恩……也是,而且挺个大肚子好难看,就好象母后这次生的病一样……”萨兰博伦娜像是开玩笑一样比画了个动作,一边偷偷看着拉尔夏娅,“拉尔夏娅小姐以后也一定是这个样子!”   “要死啦,你比我快!”拉尔夏娅好象根本就没在意对方说得什么,只是羞着脸使劲打着对方的胳膊,“你也不羞,有个小老公就那么坏了!”   哦……她好象不知道这个事情啊。萨兰博伦娜看到拉尔夏娅一副浑然不知的样子,更加认定了这个事情是克里斯汀和汉娜莱契瞒住了所有的人,连这个妹妹都不知道。   两位少女就这样在花园里说着一些小话题,说着说着都开始吃吃发笑,远处的银狼士兵和容勒芬王家禁卫军士兵都看呆了。   四月二十五日,深夜,南大陆容勒芬王国临时王都海德堡东城郊。   “好了……你们把这信用最快的速度送给亚西里亲王,叫他配合行动一定没问题的!”克里斯汀站在街口将一封信递给了两名创始神信徒。   “克里斯汀小姐……卫队已经准备好了,是否现在就出发?”沃尔特带着一群银狼临时卫队官兵从街道一头赶了过来。   “恩,你们准备好,等汉娜莱契王太后的马车一出来,我们就马上赶往法西尔港,那里有舰队接应我们!”克里斯汀又具体交代了一遍,然后转身朝主城方向走去。   “全体上马!”沃尔特一声令下,几十名银狼骑兵纷纷上马,而在人群中间的马车里,拉尔夏娅探出了脑袋则有点不自然地看着克里斯汀远去的背影。   海德堡的主城街道上,一个联队的容勒芬王国卫戍军团官兵突然出现在临时行宫门口,而附近的街道上也出现了大量的卫戍军团官兵把守。行宫里的王家禁卫军数量也突然多了起来,每个人都死守在行宫门口,生怕那些卫戍军团士兵会冲进来。   负责临时行宫安全的王家禁卫军统领佛廷格尔将军也被一封来自国王的紧急命令给唤醒,慌张之下赶紧带人赶往行宫大门…… 第八部乱战 第二十二章 变质(二)   在王太后寝室里,汉娜莱契早在宫女的伺候下穿上了一套华丽的、又长又大的宫裙,以夸张的裙摆为掩饰准备离开行宫。   “母后,等您身体好了,估计王都的建设也好了,到时候儿臣来接您……”萨兰博伦娜笑着整理着汉娜莱契身上的装束,一边亲自给对方将发饰固定好,“国王陛下到时候一定回给您一个惊喜!”   “呵呵,惊喜就不用了,只要这个国家稳定我就满足了……”汉娜莱契轻轻摸着肚子,虽然内部用细铁丝支撑开的裙摆无法让她真正摸到身体,但她觉得自己能够感受到那个小生命的蠢蠢欲动,“不过如果你们有了孩子,可能就是最大的惊喜了!”   萨兰伯伦娜眼睛一暗,一丝幽怨的神色爬上脸,不过很快就又恢复了甜甜的笑容,两颊也开始微微泛红。   “王太后陛下,行宫里……啊!”   一个女官有点惊恐地从外面走进来,还没来得及的说完,只见身体似乎不被人从后面猛搡了一把,一个没站稳差点跌倒。   “佛庭格尔伯爵?你跑进来干什么!?那么不懂规矩!”   汉娜莱契发现急匆匆进来的人身穿王家禁卫军高级军官铠甲,花白头发,人老但体健强壮,正是王家禁卫军统领将军。看到对方这样一身戎装不打招呼就擅闯自己的卧室,顿时大怒,不顾身体有孕,一边呵斥对方一边站了起来。   佛廷格尔身体微微一抖,不自觉地就退到了门口,看了眼房间里的王太后和小王后,老脸一红,赶紧跪了下来,“禀告王太后陛下,国王陛下命臣火速前来保护两位陛下,臣刚才失礼,事后定当接受惩罚,不过现在,请二位陛下放心,臣一定尽守职责!”   “我不是给他说了吗,我只是微服南下,而且是海路过去,有克里斯汀小姐的舰队护航,不需要什么王家禁卫军保护……你给国王说,有克里斯汀小姐在身边,我没有什么危险的,让他好好处理国事,有什么情况可以让银狼的武官转送消息给我……”汉娜莱契松了口气,以为是那个傻呼呼的儿子怕自己不安全,所以才风风火火地临时决定派人跟随,虽然自己有点生气如此大呼小叫,但心里也稍稍觉得感动。   “这个……国王陛下给臣的命令是……在这里保护王太后陛下……”   佛廷格尔还点不安地低下了头,都不知道该怎么去解释小托罗夫特忽然丢来的紧急命令。虽然他自认为自己是汉娜莱契的忠诚部下,也是对方这些年来最为信任的部下,但他也始终认为自己是托罗夫特王室的家臣,当初汉娜莱契的丈夫死后,自己能跟着一群前城主的部下继续侍侯汉娜莱契,其实更多还是因为对方的身份以及当时还没有出生的小托罗夫特。   在他们心里,汉娜莱契再怎么有能力,始终都是嫁到托罗夫特家的女人,他们的忠诚的真正投入点,还是在小托罗夫特身上,从某种意义上说,汉娜莱契只是一个把他们的能力和忠诚收集起来,然后重新释放围绕在小托罗夫特身上的一个领袖代表。   如今小托罗夫特已经成为了国王,而汉娜莱契也明显在暗示所有的大臣把权力移交到国王手上,所以当佛庭格尔接到小托罗夫特这样奇怪的命令的时候,虽然很惊讶命令的内容,同时依然畏惧汉娜莱契本人,但他还是咬着牙,本着大臣忠于国王这一最高原则接受了命令。   “在这里?国王难道又有什么想法!?我不是早给他说了今天晚上我要走吗?”汉娜莱契瞄在了在佛庭尔格背后的走廊里出现的那一群王家禁卫军官兵,心里忽然发虚,说话的语气也有点软了,身体颤颤地回到了座位上,“叫国王来见我……”   “国王陛下吩咐臣不能离开王太后陛下左右……而且陛下说,他明天会来亲自看您的,要您好好休息……”佛廷格尔恭敬地说完,慢慢站了起来,一挥手,身后的王家禁卫军官兵就站起了密集的人墙,不过为了表示尊重,除了佛廷格尔依然跪着外,,所有的人都面朝外面。   “萨兰博伦娜,扶我去国王寝室,我去找他!”汉娜莱娜忽然觉得全身无力,艰难起身的同时把头转向了自己的儿媳,“可能他又开是发脾气了……”   “母后不用担心,国王陛下一定是认为您远去南方太过颠簸,所以他还是希望您能呆在海德堡调养……”萨兰博伦娜面不改色,依然是甜甜的笑容,一边扶起了汉娜莱契的手,一边以王后的身份招呼身边的宫女,“你们就呆在这里,我陪母后我见国王陛下。”   “王后陛下……您……”佛庭格尔抬后窘迫地看着小王后,不知道是否该阻拦这个命令里并没有特别提及的人。   “难道国王陛下的命令不允许母后和我去见他吗?”萨兰伯伦娜似乎有点火了,一张小脸涨得通红。   “臣不敢……来人,保护二位陛下去见国王陛下!”   佛庭格尔也有点想搞清楚到底出了什么事情,为什么行宫外的卫戍军团会突然包围行宫。于是干脆命令部下让开了门,然后亲自带着一队人跟在了汉娜莱契身后。   刚走到官邸的花园草坪区,就看见行宫里出现了大量的王家禁卫军,几乎道路两边都占满了。走在这条用官兵围绕的道路上,汉娜莱契心里一种不祥的预兆越来越明显。   还没走完花园,就看见前方出现了国王的身影,只见小托罗夫特一身笔挺潇洒的高级王室军服,佩带着黑色长剑正古怪地笑看着汉娜莱契。   “国王陛下,母后所要来见您……”萨兰博伦娜反应最快,丢下汉娜莱契几步上前就低身蹲下,头放得低低的。   “你怎么去母后寝宫了?”小托罗夫特眉头一皱,看了眼脸色有点点苍白和愤怒的母亲,然后对着自己的小王后老婆露出了不满的神色,“马上回寝宫去!”   “可是陛下……母后她……”萨兰博伦娜小心地回头看了眼身后慢慢走来的汉娜莱契,似乎心里有点不忍心。   “这不关萨兰博伦娜的事情,是我要她陪我来找你的……”汉娜莱契走得特别累,说话的语气在这样的环境气氛下也阴凉了不少,“你应该给我点解释吧……”   汉娜莱契严厉的目光和不容质疑的语气让小托罗夫特奇怪性地身体一颤,接着不自觉地回退了几步,一双眼睛有点惶恐地看着地面,半天不说话。   “这行宫里怎么能动不动就布置那么多禁卫军,你是不是觉得很无聊!?”汉娜莱契忍住怒火,并没有去严厉指责这一切突然其来的变化,因为她认为儿子始终还是畏惧她的。   “萨兰博伦娜,你回房间去……”小托罗夫特死死盯着小王后老婆那有点惶恐的小脸,心里也很不是滋味。   “陛下……”   “没听见吗?我叫你回去!”   小托罗夫特这句话的音量突然特别高,还带着一种被压迫后的强烈不满,似乎所有的压抑都想在这一刻爆发一样,只见他怒视着自己的小王后老婆,目光阴冷严厉。   “是……臣妾遵命……”萨兰伯伦娜眼睛里突然出现大量的泪水,脸色苍白,刚一起身就捂住脸,隐隐带着哭声朝一侧小道跑去。   “你吓她干什么……”汉娜莱契叹了口气,在惊讶儿子能如此有魄力的同时也惊叹儿子的情绪爆发很让她吃惊,“把禁卫军撤下,跟我去书房……”   小托罗夫特看着自己的母亲那熟悉的脸,终于艰难地垂下了头,对着母亲身后的佛庭格尔挥了下手,然后上前小心地扶住了母亲的手,慢慢带着朝一侧走廊走去。   克里斯汀慢慢地走到城堡大门前,发现无数的火把照耀下,上百的容勒芬王国卫戍军团官兵都拥挤在城门口,心里就是一惊,不知道到底出了什么事。   “啊!是克里斯汀小姐!”一个军官赶紧走来行礼,“国王陛下有令,我等官兵必须把守城门,克里斯汀小姐不必担心。”   “那……不介意我进去吧?”克里斯汀用看了眼城门里面的大道,发现有更多的卫戍军团官兵在巡逻,心里就有点不安。   “这当然,是否需要下官派人护送?”军官的语气恭顺有加。   “不用了,你们继续执行国王陛下的命令吧,我自己进去……”克里斯汀心里越来越好奇,怎么一夜之间这个小国王就如此怪异地兴师动众。一边想着,一边慢慢朝临时行宫方向走去。   “克里斯汀小姐……国王陛下有令,任何人都不能进出行宫!”   刚到行宫大门,只见几百卫戍军团官兵排成几列整齐的人墙堵死了行宫大门,一个个严肃得可怕,似乎身后的行宫已经变成了监狱一样管理森严。   “连我也不能进去吗!?”克里斯汀预感到肯定有什么大事发生了,一边暗暗运行神力,一边平静地看着面前前来阻拦的一个有点熟悉的容勒芬王国军军官。   “请原谅下官无礼,没有国王陛下的命令,下官确实不能放行……”军官擦了把汗,忐忑地低下了头,只是身体依然没让开。   “到底里面出什么事了!”克里斯汀脸色一沉,身上开始出现了金色的魔法斗气,“是不是王太后陛下……”一说出口,克里斯汀就有点后悔了,因为她发现自己也开始朝这个方向在乱想了。   “下官不清楚……”军官摇摇头。   “那国王陛下总还在行宫里吧?我去见见他,这个不会阻拦吧?”   克里斯汀说完,就绕过了当前的军官朝人墙走去,而那些士兵们没有发现指挥官任何接受或是拒绝的反应,于是按照以前的态度纷纷退开了一条通道,眼睁睁地看着少女从身边一路走进行宫。   “看什么看!全体注意,保持戒备!”军官回过了神,对着部下骂了一句,然后一副挺委屈的摸样缩到了一边。   “克里斯汀小姐……您怎么来了?”佛庭格尔正在安排部下的工作,一扭头发现一位身穿礼裙的美丽少女从外面走来,赶紧带着几个禁卫军迎了上来。   “国王陛下他……”克里斯汀看了眼行宫里出现的这些比平时密度要大很多的士兵,心里更加怀疑有什么蹊跷,“是否已经入睡了,到底出什么事情了?王太后陛下呢,她不是叫我在外面等候她吗?”   “这个,下官也不清楚,现在国王陛下正和王太后陛下在书房里商量事情……”佛庭格尔其实很敬佩眼前的克里斯汀,他也希望对方能解释这个奇怪的夜晚发生的事情。   怀着复杂的心情,克里斯汀渐渐走近行宫书房,越靠近大门,心里就越觉得不安。   轻轻推开房门,克里斯汀一眼就看见小托罗夫特一脸铁青地低着头,手里把玩着那把黑剑,而一边稳坐的汉娜莱契则好象刚刚哭过,两只眼睛全是红红的,脸色憔悴而无助。   “克里斯汀姐姐!”小托罗夫特微微扭头,看见房门出现了一位少女,激动之下一跃而起,快步就跑到了门前,不过脸上的表情特别古怪,也没有想以往那样一来就拉住对方的手。   “搞什么啊,国王陛下……”克里斯汀勉强露出一丝笑容,轻轻拉起了小托罗夫特的手,然后朝汉娜莱契走去。   “王太后陛下……外面都准备好了,现在可以走了吗?”克里斯汀发现汉娜莱契似乎陷入了某种迷茫状态,于是轻轻地在汉娜莱契面前晃了下手。   “啊……你来了……”汉娜莱契身体一颤,这才抬头看着一脸恬静的克里斯汀,马上流露出一种异常痛苦的表情。   “母后给我说,她不去了……”小托罗夫特坐到了对面,露出平静而严肃的表情。   啊……汉娜莱契怎么了?克里斯汀一转身,就迎上了小托罗夫特的眼神,发现对方的目光中隐隐夹杂着一丝莫名的烦躁与愤怒,心里一下就明白了,只觉得头脑发麻,后背也出了一层冷汗。   “克里斯汀小姐,我想了下,还是不去了……”汉娜莱契侧过了脸,眼泪似乎又要流出来。   “王太后陛下……到底……那好吧,我改天来看您……”   克里斯汀正要问,看见了汉娜莱契回头时的无助表情,又看看小托罗夫特变成了一副幸灾乐祸的样子,心里觉得阵阵发凉,也不多说,就退出了房间。   “克里斯汀姐姐!”小托罗夫特从身后追了上来,一把拉住了克里斯汀的手,“你可不可以不走……”   “难道国王陛下也要把我软禁起来吗!?”克里斯汀突然有点愤怒,一转身就怒视着小托罗夫特,只见对方露出惶恐神色的同时一身朝后连退了几步,“为什么要这样做!?”   “我……我没有错!”小托罗夫特咬着嘴唇,狠狠地看着地面,“姐姐和母亲都在骗我!”   “谁骗你!?你到底知道了什么!?”   克里斯汀一把上前拉过了小托罗夫特的手,企图把对方拽到楼下的花园里去问清楚,可没想到平时特别喜欢和自己在一起的小托罗夫特居然一甩手躲到了一边。   “我什么都知道!肯定是凯文!”小托罗夫特的眼睛里露出怒火,捏着剑柄的手不挺地发抖,“我就知道这个人对我母亲不安好心!”   “你……你到底做了什么……为什么王太后又打消了去疗养的计划?”克里斯汀已经有点认不出眼前的大男孩了,她发现对方现在表现出的气势已经越来越像一位国王,而且是一位随时都可能爆发的国王。   “我也没做什么,只是几天前已经派官员去鲁尔西顿接凯文去了……估计现在也快到了。”小托罗夫特冷笑着背过了身,“克里斯汀姐姐不会认为我这样做不妥吧?我只是需要个解释而已……”   他派人去抓凯文了,那就是说,汉娜莱契已经被威胁了……克里斯汀忽然发现自己已经陷入了泥潭,其实这些事情从头到尾都和自己没有关系,如果真要帮助汉娜莱契,也无法解决孕妇不能使用魔法传送的问题,更没时间去寻找营救凯文,小托罗夫特已经抓住了自己这个怀孕母亲的死穴了。   “你母亲为你辛苦了十几年,难道你就这样不愿意看到她过上几天开心的日子……”克里斯汀颤着声音说着,“是否你觉得她把一个国家送到你手上后,已经不配做你的母亲了?”   “……”   小托罗夫特张了几下口,还是没能说出什么,身体一转,就朝外面跑去,就像平常一样,以回避逃避一切。   到底是汉娜莱契错了,还是小托罗夫特错了,或许还是我错了?克里斯汀茫然地走在行宫里,脑子里一团迷糊。   “陛下……你刚才好凶……”萨兰博伦娜泪眼朦胧地在床上搂着小丈夫的脖子,如同受伤的羔羊一样楚楚可怜。   “对……对不起……”小托罗夫特红着脸,笨拙地亲吻着自己的小王后老婆,甭紧的神经这才在对方的体香浸润下慢慢舒缓了一些,“你也怪我阻拦母后南下?”   “她毕竟是王太后啊,是你的母亲,臣妾当然听从她的话了……”萨兰博伦娜把头钻进小丈夫的怀里,细细地抚摩着对方坚实的胸膛上的军服纽扣,一丝红晕出现在脸上,“难道陛下不希望我这样吗?”   “这……当然了,你当然应该听王太后的话……”小托罗夫特说到这儿也是一脸的迷茫,小心地把小王后老婆抱紧了些,“幸亏你上次提醒了我,不然就放过了那个可恶的鲁尔西顿狐狸!”   “臣妾也是不清楚的……不过,母后真的怀孕了?”萨兰博伦娜小心地看着小丈夫的脸。   “恩……是的……刚才我和母后说话的时候,已经暗中派人把母后身边的宫女和女官全抓了审问,事情很清楚不过了……”小托罗夫特的牙都快咬碎了,两眼喷出了怒火,“我不会饶过了那个凯文的!”   “可是我听说凯文先生也是克里斯汀姐姐的好朋友啊……难道这一切是克里斯汀姐姐……啊,臣妾说错话了!”萨兰博伦娜赶紧闭上了嘴,一脸恐惧地将头埋了下去。   克里斯汀姐姐……小托罗夫特的脸上出现痛苦的表情,一伸手就把腰剑的黑剑拿到了胸前,对着窗外的月光细细地抚摩着。   为什么会这样?母亲从来都不正眼看我一眼,她不陪我玩都算了,怎么会为了一个凯文就抛弃我?克里斯汀姐姐为什么总把我当小孩子,难道我不配和她在一起吗?我也是国王啊……小托罗夫特一把将剑丢到了床尾,然后又心疼地想要去拿,可是身体却不听使唤一样用不上一点力气。   “萨兰博伦娜,你说我是不是小孩子啊?”小托罗夫特突然没头没脑地问了句,一边又恢复了天真腼腆的文静表情望着身边的小王后老婆,“无论我怎么长大,他们都把我当小孩子。”   “恩……我也不知道,我记得小时候我也问过我母亲这个问题,她说等我以后当了妈妈就会知道这些……就不是小孩子了……”萨兰博伦娜说着说着就缩进了被子,摸样乖羞可爱之极。   哦……有了小孩子就是大人了……小托罗夫特似乎恍然大悟。   “那,我们什么时候可以有自己的小孩子?”小托罗夫特虽然有些概念,但也不知道到底怎么样才能真正有属于自己的小孩子,在他想来,只要结婚了就肯定会有,“不能快点吗?”   “陛下……”萨兰博伦娜不知道哪来的动力,忽然抬起上身搂住了小丈夫的身体,小嘴在对方耳边轻声嘀咕了好几句,然后一脸害羞地钻进了被子,“应该……会很快的吧……”被子里的声音已经模糊地快要听不见了。   小托罗夫似乎又受了什么鼓励,三下五除二就褪去了自己的军装,又扑到了小王后老婆的身上……   “马上通知全容勒芬王国的各地银狼武官代表迅速撤离,通知鲁尔西顿领主和索罗商会的各地负责人尽量解决凯文的商会资产问题……”克里斯汀对着四周的银狼部下连续下了一大堆的命令,然后掏出两封信交到了沃尔特手上,“这是给萨默斯特领主的,我决定让你暂时担当银狼驻鲁尔西顿的武官,你就顺便亲自送过去,另一封是给伦贝斯将军的,你也安排人马上送去,送信的方式以前教过你……”   沃尔特楞了一下,偷偷地看了眼胸前那短短时间内就更换成大队长官阶的徽章,知道克里斯汀是不愿意让自己跟在她身边冒险,一种强烈的失落感出现在心头。   勉强地行了个礼,就带着部分执行命令的临时卫队官兵没入了黑夜。   看着部下一一远去,克里斯汀这才疲惫地回到马车上,任凭剩下的士兵保护着马车朝海德堡南方的森林慢慢开去,而车上,拉尔夏娅早就熟睡了。   到大陆光明历2771年四月末,所有容勒芬王国境内的银狼军都撤到南方境外,同时索罗商会也莫名其妙地结束了对容勒芬王国的经济援助,王国境地内大量的分部被裁减,而当地的商人组织迅速在容勒芬王国官方的扶持下接手。   银狼领地,巴得瑞克堡,城守官邸。   刚一走进这座南大陆银狼的总部,就发现气氛特别不好,许多的士兵和民工正在修补那些到处都是破损的官邸建筑,隐隐还能看见一些早已干透的血渍还浸在石墙上。   “克里斯小姐!”一个少年中队长军官从主楼里走出来,一看克里斯汀出现,一边高喊着一边小跑过来,然后腼腆地看着克里斯汀身边那位露出白眼的拉尔夏娅,“你们……总算回来了,伦贝斯将军还没有醒,希克莱子爵大人正在治疗……”   “伦贝斯将军的伤这么重?不是说……”克里斯汀一惊,回头看了拉尔夏娅一眼,“现在谁在负责这里?”   “科尔诺威特将军还在领地西边没回来,夏斯林将军也带着大军还在半路上,现在这里是守备军团军团长塔露夏将军的最高指挥官!”已经升为巴得瑞克堡官邸守备队队长的贝兰斯小心地汇报着,“上次有个魔法师突然冲进了官邸,许多官邸守备队士兵都阵亡了,幸亏希克莱子爵大人和伦贝斯将军阻拦,不过伦贝斯将军也负了重伤,希克莱子爵大人把那个偷袭的人打伤了,现在正关押在地牢里……”   “恩,塔露夏姐还是不错,我看这里还算井井有条的。”克里斯汀看见总部的军官们虽然往来匆匆,但每个人并没有表现出太多的惊慌,心里也稍稍安定了点,   床上的伦贝斯已经躺了好几天,从外表来看,那个偷袭的魔法师显然具有非常强大的精神力,否则连伦贝斯这样的光明神使是不可能受到这样严重的魔法内伤的。   “伦贝斯,好象你很不在乎啊?”克里斯汀笑着用手触摸着伦贝斯胳膊上的魔法灼伤,一边观看对方的表情变化,谁知这个人还是那么冷酷异常,连眉头都没皱一下,“是不是很不服气啊?”   “你这丫头……一回来就说那么多风凉话。”路得摸着胡子笑呵呵地看着克里斯汀使用神圣魔法为对方恢复伤势,一边开着玩笑,“不过也幸亏伦贝斯在,不然,那个连我和塞罗卡都联手对付不了的恩斯维特也不会被抓住。”说到这儿,路得有点不好意思地红了一下脸,“本以为他上次受了重伤会放弃追杀我,没想到那么快就又恢复了,还一路追到了这儿。”   “恩斯维特!?哦……难怪上次我问是谁同你和塞罗卡先生打,爷爷老是不正面回答,看来爷爷还是顾及着师生情面啊?”克里斯汀楞了一下,思索着这个如影子一样在角落里潜伏的名字,心里一阵强烈的好奇,“连爷爷都对付不了的人,难道会是神之代言人不成?好象听您说过,他的魔法攻击很怪异,可能是咒术……”   “咒术这样的精神契约魔法可以弥补本身的魔法修为缺陷,不过每使用一次也需要恢复很长时间,像他那样不顾自己死活的战斗,简直就是自杀……”路得叹了口气,也对那个曾经是自己的学生的恩斯维特表示很大的不解。   “我看他也像是神之代言人,不过,我也不清楚到底是光明还是黑暗,总觉得如果他不出现爆发性的魔法发动,一时半会儿还真感应不什么。”一直沉默的伦贝斯终于说话了,脸上也是一副百思不得其解的表情,“说起来,克里斯汀小姐现在也是,如果您不出现主动的爆发性精神力运行,我也感应不到。”   说到这儿,连路得也频频点头。   “我去看看他吧,先弄清楚他为什么短短十几年就有一身突然超过常人的魔法能力。”克里斯汀尴尬地笑了一下,就朝外走去,“至于我自己,我也不太清楚……”   地牢里几乎是三步一岗、五步一哨,其中还有不少银狼近年来招募的魔法师,当克里斯汀一出现在昏暗的走廊上的时候,所有的官兵都流露出狂热的崇敬目光,如果不是岗位特殊,估计当场就会下跪行礼。   “他……现在情况如何?”克里斯汀望了眼远方尽头那间死锁的铁门,已经感应到了类似黑暗精神力运行法则控制下的精神力波动,于是小声地对着身边的军官问到,“这段时间没什么意外发生吗?”   “圣女阁下,恩斯维特这几天一直是昏迷多过清醒,看起来好象不行了……”地牢的负责军官小心地招来几个部下走在了克里斯汀的前面,“不过下官能感应到他的精神力出现非常大的混乱。”   哦……他好象是创始神教的人,难怪叫我圣女。克里斯汀看了眼身边的小军官,露出了微笑,“你原来是黑暗教会的人吧,看来你也是魔法师啊……能够感应到这些……”   “呵呵,圣女阁下果然神力无边……下官正是前黑暗教会的魔法师,伦贝斯将军特地命令我带着魔法战队的官兵在这里把守!”小军官一个立正,似乎非常荣幸这位心目中的女神会如此细致打听他的背景。   “那你能感应到一点,你认为他可能是黑暗魔法师吗?”克里斯汀笑着问到,一边暗示那些银狼士兵不用那么小心保护自己,“听说他的力量很怪异。”   “这个……下官也只是模糊感应……确实太奇怪了,不过可以肯定,他绝对不是黑暗魔法师!”   “好了,你们都退下吧,我没事的……”   一挥手,前面的铁门的锁就自己断开了。地牢里的银狼官兵楞了一下,只好悄然退出。   阴暗潮湿的牢房里只有一张简单的石床,一个明显消瘦的黑袍男子蜷缩在床的一角,头朝着最里面,身体偶尔还那么颤抖几下,显得特别虚弱。   打开神力探视,并没有出现明显的特异反映,接着又打开有一段时间又忘记使用意识控制,这才发现了从对方身上散发出了某种隐藏很深的力量波动。   “太奇怪了……”   克里斯汀赶紧用手悟住了嘴,小心地再次确认了一下,终于,曾经熟悉的某种神秘力量波动出现在意识感应中。   原罪力!?他只是凡人啊,怎么会有用意识控制的原罪力波动存在?克里斯汀小心地走了过去,想要更近点去观察对方。   肮脏、破损的黑色魔法师袍覆盖下的恩斯维特就好象生命燃烧到了最尽头,侧眼望去,那一半苍白的脸颊上几乎看不见多少肉,一头枯黄的头发已经出现了不少地方的脱落,露出班驳的头皮,整个人仿佛残年的老人,而不是路得所描绘的那种青壮之年。   “啊!”   地牢走廊里忽然传来了克里斯汀的尖叫,那些在外面守侯的银狼官兵吓惨了,几乎同时拔出武器冲进了地牢。   冲进小房间的士兵们看到克里斯汀安然无恙,而那个一直躺在床上的恩斯维特居然匍匐蜷缩在克里斯汀的脚下,几个反应快的一下明白了,知道肯定刚才恩斯维特发觉有人走近,想要发起攻击,结果因为身体太虚弱而失败昏迷了。   “把他抬到官邸的房间里去……”   克里斯汀好不容易才按下刚才因为看见对方那张如同骷髅般消瘦狰狞的脸而引发的惊恐,调整着呼吸朝外走去,一边脑子里分析着恩斯维特的情况。   几乎用了一个多小时,克里斯汀才以黑暗神力的精神反噬术化解掉了引发恩斯维特严重虚脱的怪异精神力,而路得则一直叹着气旁观了整个过程。   “爷爷,现在恩斯维特已经没有任何魔法基础,原罪神精神契约对他已经没作用了,不过,他的身体已经被破坏到这个程度,估计也活不了多少年……”克里斯汀看了眼正在床上熟睡的恩斯维特,忽然觉得对方太可怜了,“他居然不顾自己死活地追求高强魔法来对付您,难道就真得那么痛恨您当年对他的所谓侮辱?”   “哎……他的性格确实太阴暗了,心胸狭窄,也许当时我开除他以及驱逐出帝国确实有点过分了点……”路得静静地看着已经成为废人的前学生,一种深深的自责出现在心里,“或许当年也是因为我太看重他的魔法资质,所以让他产生了强烈的自负。”   “爷爷,您知道他被驱逐后去了什么地方吗?他这身可以调动原罪神力量的精神契约魔法是从哪里学来的?”克里斯汀冷静地在房间里走着,“一个凡人……都可以轻易实现接触那些连光明神都无法感应的原罪力量,那是否可以认为,恩斯维特只是这些可以使用原罪力量的凡人之一?还有更多的人还没有暴露?”   “恩……我以前调查过恩斯维特的资料,据说他离开我不久,去了圣鲁克斯城……”路得想起了恩斯维特被通缉后自己翻阅的一些材料,“据说当年是光明教会教皇推举他来帝国的,然后被拉得维希尔又介绍进了皇宫……”   又是光明教会的教皇……恩斯维特和教皇有关系?克里斯汀默默地思索着,想到了这些年光明教会和凯恩斯帝国突飞猛进的关系,一种不祥的预感出现在脑海里。   “爷爷,我想这样……”克里斯汀仔细思索了一番后,把自己的打算和安排讲了一下,“近几个月的领地事务安排早就确定好了的,麻烦您帮助伦贝斯将军处理这些事情,您以前是帝国的军务顾问大臣,这点小事情应该不难吧?我准备马上去圣鲁克斯城,如果顺利的话,我会到亚罗特帝国和你们汇合的。”   “你一个人去光明圣都?”路得有点吃惊这个孙女的打算,因为在他看来,曾经那个所谓纯洁伟大的光明圣都已经在某些不可思议的力量左右下渐渐成为一个阴冷险恶的地方。   “不怕,光明教会的大主教梅兹科勒尔阁下会帮我的……”克里斯汀若无其事地摆弄着腰间的丝带,面带轻松的微笑,“看来原罪神比我们想象得动作还要快……我在想,他们感兴趣的东西,我也必须去感兴趣,就算我暂时不能理解……”   她是女神,她有这个职责吧……如果这个世界真有某个信仰必须取代光明和黑暗,我希望是她……路得笑着点点头,然后当着克里斯汀的面,也不管对方是否惊诧,就深深地鞠了一躬,然后老心快慰地走出了房间。   爷爷都在改变……他还会像以前那样看我吗?克里斯汀慢慢走到窗前,有点孤独地看着北方的天空…… 第八部乱战 第二十三章 公敌   这是一片阴霾的天地,无所谓真正的白日,也无所谓真正的黑夜。   这这世界每个角落都被和煦的阳光笼罩,但这份永恒的明亮并非是太阳的恩赐。天空是一片滚动的幽蓝云雾,蓝得是那么纯净,几乎没有搀杂一丝多余的色彩,洁白的光亮似乎就是从这滚滚的蓝云中稀释出的。   大地是一望无垠的草原、鲜花和颗颗如宝石一样隐藏在红粉紫绿之间的嫩嫩果实,微微的小风以无法明确辨别的方向在四处回旋游荡,戏弄着无数的花瓣、绿草,将它们包裹缠绕在无形的身躯上,彼此在空中扭动着从大地上拨下的彩带,互相炫耀、攀比。清澈的小溪自由地在大地上选择着它们的行走路线,摇曳着它们苗条纤细的身躯,在柔软的绿草和鲜花丛中穿梭流淌。   一片雄伟端庄肃穆的神殿建筑坐落在这个世界的一角,造型高雅巍峨的神殿凝结着这个世界所有的美感精华,冷漠而恬静地俯瞰着四周的如梦幻般的美丽世界。   美丽、空旷而寂寞的花草大地上,几条小溪的汇合处,一位身穿亮黑色华丽神裙的少女静静地守看着面前潺潺的溪流。亮黑色神裙上分布着银色的美丽珠光,或交织成片,或单独行走,棕色的长发随着微风飘逸披洒,黑的凝重肃穆、银的光彩流动、棕的隐隐活力,交织出少女无以伦比的优雅灵动。   无序的轻柔流水音符如同一只充满诱惑的手牢牢地牵引着少女的目光,清澈的溪水,清澈的眼睛,彼此交融在一起,少女紧皱的眉头在这没有任何起伏跌宕的温柔小曲中慢慢舒缓。   “尊敬的智慧女神阁下,信仰女神阁下来了……”一身穿深褐色神裙的侍女摸样的少女恭敬地站在十几米外行礼,空洞的目光、平静的脸上看不出任何表情,“她在神殿等您……”   为什么她要来……她还需要我做什么?我是如此恭顺,难道仅仅是命运让我屈服……既然已经注定的世界,又何必要我去加速它的塑造……   少女没有回头,只是静静地站着,浅浅的溪水中倒映出她那荡漾破碎的黑色身影和那模糊不清的脸。   “芙妮亚西雅……”   一个温柔的女声悄然钻入了少女的意识,少女慢慢回过头,脸色更加冷漠,那绝美容颜隐藏下是一颗更加冰凉的心。   “怎么……是否我这个已经失去神的身躯的亡魂意识又要再次去实现伟大原罪主神的世界之梦……”少女的脸色慢慢苍白,苗条婀娜的身体在微微颤抖,“伟大的光明信仰女神,我的母亲,我的身躯、我的灵魂、我的意识的源泉,又何必要求您的女儿独自荡漾在命运的噩梦浪尖上……去如此折磨我……我的姐姐们和我……也许还有她……回到您的身边,和您一样,侍奉您所谓的新世界之主……”   被称为光明信仰女神的女子年纪看起来似乎并不比眼前的智慧女神大几岁,几乎同样绝美的容颜和细腻的肌肤,棕色的秀发,不过不同的是,除了那身明显的白底金饰光明神裙外,整个人要高雅端庄、雍容成熟的多,充满浓烈母性慈爱的目光忧郁而宁静。   女子只是静静地看着面前的少女,体会着对方所倾诉的痛苦与绝望。   “您还在犹豫吗……其实伟大的原罪主神何必依靠您的劝说,他早就有更简单的方法,就好象前几次一次……意识的烙印我无法摆脱,在他看来,或许我和那些昏欲傀儡们根本就没有两样!这就是您的女儿!”   少女的恬静渐渐被激动所覆盖,身体一软,就跪在了草地上,晶莹的泪水滴落在溪水中,打碎了那张好不容易才在水面清晰的脸的倒影。   “为什么不说话……难道彼此的意识交流都会那么困难……为什么要把这个残忍的神的世界让我知道……仅仅是因为我是父亲所赋予的智慧女神身份?还是身为光明信仰女神的您的最大觉悟?”少女哆嗦着身体,将手悟住了脸,轻轻地哭泣着,“我的母亲,伟大的光明信仰女神,曾经和光明主神父亲共同孕育了这最奇妙的女神姐妹,可是呢……神的世界依然无法摆脱背叛,我们需要在您的带领下去重新信仰什么……去颠覆什么……”   “芙妮亚西雅,难道你不愿意去了解这个神的世界的真相吗?继续这千万年来的光明和黑暗之战?”光明信仰女神慢慢挪动了脚步,优雅地抬手扶起了芙妮亚西雅纤细的身体,抚摩着对方那身黑色的神裙和长长的秀发,“这个世界本来就不属于他们,是我们的,先行者的时代早就结束了,从我成为光明信仰女神那天开始,就这个世界就注定了将由新创始神来接过未来,你姐姐早就领悟了这点……”   “不……朵拉西梅尔姐姐,继承伟大创始神预言的命运女神……她也是您的女儿!还有索尔娅姐姐,继承您伟大生命力量的生命女神,难道也要沦为这场所谓注定的世界变革的牺牲品吗?”智慧女神已经快要神智不清了,疲惫地掀开了自己的母亲、光明信仰女神的手,憔悴的脚步沉重而凌乱,“还有她,一个被原罪主神认定为新创始神的人,一个并不属于这个世界的人,拥有您女儿身躯的人,又何必参与到这混乱的神的纷争中去……她也您女儿啊……”   “如果神的秩序注定要由不同的野心来分割重建,我希望是他……”光明信仰女神轻轻地嘀咕着,眼睛也在渐渐湿润,一种难以启齿的痛苦慢慢浮现在脸上,“忘了你父亲吧,忘了那个曾经高高在上的光明主神……他早没有资格来继续维持他的信仰,就在得到我的那一天开始,就注定了……”   “光明信仰女神也会放弃她的一切信仰吗……”   芙尼亚西雅终于再也支持不住了,失去某种意识支撑的身体终于软软地匍匐昏迷在草地上。   “啊……”   一直沉默的光明信仰女神并没有上前去把女儿拉起来,而是非常惊讶地回过了身,呆呆地看着眼前逐渐聚拢的一团泛着酒红色光雾的黑雾。   “伟大的原罪主神、大观罪者弗里亚特斯陛下……又惊扰了您的休息……”光明信仰女神极其虔诚地低下了身体,头深埋着,“芙妮亚西雅今天的情绪不好,要不就让使徒他们去吧……”   “觉悟需要历练……就好比我们当初一样……”浓重而模糊的声音钻进了光明信仰女神的意识中,黑色雾团在慢慢的稀释扩散,“罪恶的放纵不是目的,使徒们终究只是这个世界力量的重塑过程之一,做为未来伟大原罪智慧女神的芙妮亚西雅必须去主动承受这一切,而不是我的意识封印控制……那应该是低下的光明和黑暗神的归宿,我们才是世界的掌握者。”   “您的仁慈是神的荣耀……”光明信仰女神抬起了头,温柔而动情的表情出现在那张柔美的脸上,“希望女儿们能体谅您的伟大……”   “你……后悔了?”黑色的气雾有点不自然地又忽然聚拢,似乎是某个人在临走又突然想到了什么。   光明信仰女神惊愕地张大了眼睛,慢慢又红着脸低下了头,“您……还在顾虑什么……难道我所做的一切不值得用牺牲来形容吗……”   “是种值得称道的壮举……你的丈夫……他的意识如今正在沉睡,或许永远就如此下去,你不会去惦记吗?”黑雾在意识交流中几乎没带一丝感情,空洞的语气里充满了对整个世界无论是美还是丑的漠视。   “他……他只是占有者……”光明信仰女神的眼泪终于流了下来,在美丽的脸庞上印出清晰的水痕,“我所付出的,只不过是扮演延续他所谓神的生命的道具……”   “雪莱,痛苦终会过去,只有被抛弃的我们才有资格继承这个世界,往日的平凡终会成为最后的辉煌,这是创始神的预言,也是我们的道路……”黑雾慢慢地消散,“芙妮亚西雅必须去纠正那个人的错误,如若不行,放弃也是一种选择……我们有能力去掌握预言的方向……”   黑雾终于消散完了,就在最后一丝黑气溶解在和煦的阳光中的时候,一片幽蓝的闪光出现在光明信仰女神面前。   面前是三位身穿黑暗神神甲的人,一男两女。   “黑暗邪神昆萨蒙特、黑暗月神海鲁索伦娅、黑暗血神修贝尔迪……”光明信仰女神的身体还没有完全站起来,就看见面前这三人正是前不久被抓回来进行了意识封引的黑暗神,一种不好的预感迅速出现,“难道不是使徒他们去吗……”   并没有回答,三位黑暗神都是一副冷漠空洞的表情,只是那一身神甲散发的厚重黑暗神力气息,才让人能感觉到他们以前的黑暗神身份。   “那么……现在就出发吧……使徒们狼狈的表现已经不值得称颂了。”   光明信仰女神还没有完全反应过来,身后又传来了熟悉的少女声音,猛然回头,发现之前的女儿已经是一套如黑水晶般璀璨夺目的神甲在身,正握着一把雪亮水蓝的冰剑站在草地上,美丽的棕色秀发被头罩掩盖了部分,长长地披散在身后,几缕妩媚的发丝在头侧垂下,漂亮的大眼睛里已经没了之前的痛苦和迷茫。   “……”   光明信仰女神默默地点点头,怀着莫名的、难以抒发的烦闷慢慢朝远处的神殿走去……   本来打算直接利用创始神教的隐秘魔法传送阵网络直接前往光明圣都圣鲁克斯,可几乎等待了一天,奥特维茨堡地区的负责维护魔法传送阵的魔法师都无法与传送线路上所有传送点取得联系。直到夜晚来临,一个不好的消息才最终确定--位于北大陆的创始神教秘密魔法传送点有相当数量已经失去了作用,其中绝大多数为圣鲁克斯境内,而位于传送线路中的文德里克王国境内北方靠近圣鲁克斯的几处传送点也没有了任何联系。   暗想如此隐秘的魔法传送阵网络再加上日夜有魔法师负责守护都会出现这样大规模的意外,克里斯汀心里出现了不安。   以平常凡人无法忍受的高强度连续魔法传送后,克里斯汀终于出现在文德里克王国西塔克芬尼亚地区的创始神教据点。当一张张写满无比诧异的脸和某些有点熟悉的环境特征出现在眼前的时候,克里斯汀这才明白原来自己落脚的地方就是以前曾经来过的铁山镇郊外山地里的小山寨。   克里斯汀那身为保护自己承受强烈连续远距离魔法传送的伤害而特地换上的光明神裙一下引起了小山寨里所有创始神信徒的注意,似乎是早就得到了什么通知,短暂的惊愕后,在场的信徒们都恭顺地匍匐在地。   “文德里克王国和圣鲁克斯的创始神教出什么问题了?”克里斯汀也没有去计较享受这样的膜拜,一走下传送阵就朝一间明显档次比周围建筑要高许多的石屋走去,“马上派人去附近几个据点联系情况。”   经过小半天的联系,最近的东塔克芬尼亚地区的创始神教据点终于首先传来了消息,内容是让人吃惊的。不知道什么地方泄露了秘密,本来一直隐秘的创始神教已经暴露了,现在在北大陆各地都出现了当地官员搜捕创始神教信徒的行动,尤其是光明圣都圣鲁克斯地区,几乎一天之内,没得到任何警告的各个秘密据点都被光明骑士团突然包围。   这样有预谋的军事行动几乎让受攻击的创始神教据点还来不及通知其他的人就迅速陷落,而几处明显处于联络网络中最关键位置的据点的覆没更加让这个由光明教会暗中联系发动的围剿行动无法让人获知。“马上通知全北大陆的创始神教信徒加强戒备,有什么意外情况提前撤离,派人去暂时中断联系的地区搜集情报并设法重新寻找合适的地方恢复秘密据点……”克里斯汀下了一串的指令后还特地给南、北大陆的银狼军团总部各发出一封紧急信件。   做完这些事情后,克里斯汀马不停蹄地赶往东边的文德里克王国创始神教分部所在地--赖斯特城。   黄昏来临,克里斯汀这才降落到赖斯特城西北边的山林里,更换上一套浅绿色礼裙外加一顶带面纱的遮阳帽后才进入了气氛有点怪异的文德里克王国王都。   视线里的赖斯特城大街上人流稀少,并时热闹的商人队伍和拥挤的马车都不见了,市民们们匆匆地在街边穿梭而过,几乎每个人都神色拘谨慌张;大街上出现了许多武装巡逻的王都卫戍军团官兵,甚至在通往王宫的主要街道上还设置了盘查点,更惊异的是,克里斯汀在路过几个盘查点的时候还看见了来自圣鲁克斯的光明骑士团队伍。   “大叔,我刚从外地回家,赖斯特城出什么事情了?”克里斯汀小心地喊住了一位路过的老人,“怎么有那么多的光明骑士来王都啊?”   “嗨,小姑娘,你还不知道?现在圣鲁克斯教皇领已经对全大陆发出了追捕令,专门缉拿邪教分子,说什么创始神什么的教,光明骑士团倾巢出动,各地官员也是全力以赴,连赖斯特都抓了不少人,现在是人人自危……”老人匆忙回答了几句,看见有一队巡逻兵走了过来,赶紧几步缩进了旁边的商店。   光明教会还真是厉害,居然可以协调各地在同一时间展开缉捕,算来时间也不过一两天,就有那么多创始神教据点受损失……克里斯汀小心地朝赖斯特东街区走去,准备到当地的创始神教秘密分部去了解情况。   哦……好象这里还没被发现。克里斯汀看了眼面前的房屋似乎并没有什么意外情况,心里总算安了点心。刚一走进这栋以商会为掩饰的石造小楼的大门,就发现有不少人武器围了过来。   “这位小姐,好象您走错地方了……”一位身穿白色长袍的商人摸样的中年男子带着几个高大的男子走了过来,一边还警惕地上下打量着克里斯汀。   “我找人的……”克里斯汀并没摘去面纱,只是小心地打开各种感应手段对附近进行着探视,嘴里的回答也漫不经心,“恩……诺萨先生是在这里吗?”   “啊……您是……”商人摸样的男子赶紧对着旁人使了个眼色,只见几个人纷纷朝大门方向跑去,然后又带着轻松的表情跑回来。也许是得到了什么安全的验证,一群人慢慢跟着克里斯汀进了小楼内部。   并没有发现有什么意外的秘密埋伏,克里斯汀决定亮出自己的身份。走到小楼内部的克里斯汀在一片绚丽的金光中恢复了那身华丽的光明神裙,同一时间,所有在场的人都匍匐在地。   “圣女阁下……事情就是这样的……”当地的分部负责人将这两天发生的事情一一讲述了一遍,“现在除了这里,赖斯特城附近几个信徒居住地都被他们发现了,现在城里还在搜捕。”   “奇怪了,他们凭什么可以找到你们的居住地?”克里斯汀好奇地看着面前这些仅剩的十来个人,觉得有点不可思议,“损失大吗?”   “只是居住地被发现了,信徒们由于平时比较分散,所以被抓的人不多,赖斯特城及其周遍大概有三千多人被抓了,都是在进出城的时候被发现的,是身上的本教信物暴露了身份……”说完,这些人都从身上掏出了一个铁制的、有着金红白三色彩漆小徽章。   “你们……既然知道现在局势那么紧,还要把这个东西带在身上?”克里斯汀皱起了眉头,因为她发现这些在拿出徽章的时候都是一副得意而自豪的摸样,心下就知道了问题所在,“马上联系所有的分部,在局势缓和之前,这样的身份信物暂时别带在身上……这可不是炫耀的时候。”   真是些狂热的人啊,居然为了一个身份连性命都不要了……克里斯汀总算是又见识到了创始神信徒们那种火热而愚昧的忠诚。   这样的命令显然让这些虔诚的信徒们有点惊讶,不过也并非人人都不考虑这些,只是因为没有接到正式的命令罢了,所以当克里斯汀这样一说,不少人都纷纷点头。   “圣女阁下,如今城里被抓的信徒大多是老弱妇孺,估计过不了多久他们就会被押送到光明圣都,然后以异教徒的身份被处死……”一个负责人有点难过地低下了头,“望圣女阁下垂怜……”说完,以此人为代表的好几个男子都匍匐跪在地上,少数人则尴尬地站在一边有点犹豫。   几千的老弱妇女都会被处死吗……克里斯汀心里一颤,看着面前跪下的人们很不是滋味。   “西波特,圣女阁下拯救苍生,怎么能为这点小事妄动神威……”商人摸样的男子有点不满意身边同伴的表现,然后一脸愧疚地对着克里斯汀行礼,而那个西波特则两眼通红。   “不……我想想吧……你们……自己安排以后的事情,小心点……”   克里斯汀不忍心再看见这些朴实的信徒们狂热的忠诚掩盖下出现的某种绝望叹息,带着复杂的忧虑走出了小楼。   戴林梅莉尔,虽然光明教会和文德里克王国的关系一直不错,但这好象不是你喜欢参与的事情吧,你为什么会突然如此憎恶这些呢,那可是手无寸铁的几千老弱平民啊……走在已经渐渐昏暗的大街上,克里斯汀无意中抬头就看见了西北方那高耸的王宫建筑。   不会……不会让我再去见她吧……   克里斯汀一想起那个少女国王,心里就莫名的心虚,紧张之下也不知道走到了什么地方,猛一抬头,赫然发现自己已经不知不觉地来到卡莱丽的“芬丽酒吧”门前。   恩……今天好象在营业啊……   还是那个门面,依然清爽的风格和明亮的落地大窗,那点点烛光照映下可见这间小酒吧里正坐着不少文德里克王宫禁卫军的小军官。   看看自己一身的礼裙,再摸摸头上的面纱,克里斯汀仔细想了下还是走了进去。   “呵呵,这位小姐需要点什么!”   对面走来一个微挺着肚子的年轻女子,接着一个曾经很熟悉的女声很轻柔地传了过来,还带着点心事的克里斯汀慢慢抬起头,透过朦胧的面纱,发现对方居然就是约拿子爵的女儿卡莱丽!   啊……卡莱丽姐怀孕了?哦,她已经和修依特结婚了,时间过得可真快啊……克里斯汀的脸微微红了下,赶紧露出了微笑。   “恩……我想单独找个地方坐坐……”克里斯汀轻声地说着,一边环视着四周那些王宫禁卫军官们,其中有几个年纪大点的她似乎都认识。   “嗨!修依特将军阁下,您去了禁卫军团就不管大伙了?叫你老婆给大家做点糕点来弥补一下总可以吧?”   某个角落里忽然站起来一位年轻的王宫禁卫军小军官,只见他端着酒杯,微醉的脸上红了一片,正对着另一桌身穿高级军服的禁卫军团军官们吆喝着,接着就看见从这些禁卫军团军官中站起一位高大的年轻将军,一边尴尬地四下点头一边对着卡莱丽招了下手,四周的军官都发出了善意的笑声。   随着修依特的手势方向,几个军官都扭头望了过来,一眼就看见了蒙着面纱的克里斯汀,几个男子都露出了惊诧的目光,眼睛一下就被这位有着迷人身段的少女给吸引住了。   “呵呵,您别介意,我丈夫的老部下都这样……您可以去那里先坐一下……我稍后就来!”卡莱丽无可奈何地摇了下头,挺着大肚子就慢慢走了过去。   不知道坐了多久,卡莱丽这才端着果汁走到克里斯汀这个小角落,一边不好意思地说着道歉的话,一边坐到了对面。   “小姐好象不是本地人吧,我看您这身礼裙可是南大陆的风格哦!真漂亮啊!”卡莱丽虽然已经结婚了,可性格还是和一般的少女差不多,好奇之下还是忍不住盯着克里斯汀那身用翡翠粉末上色的礼裙露出了羡慕的表情。   “卡莱丽姐……是我……”克里斯汀将身体微微侧过以躲避其他人的视线,然后偷偷把面纱揭开了点点,“我是克里斯汀啊……”   “啊……克里斯汀小姐!?”   卡莱丽因为去年病愈后也曾在修依特的陪伴下进宫见过克里斯汀几面,也陆续知道了克里斯汀的一些事情,所以当克里斯汀的脸出现在面前的时候,还是差点叫了起来,于是赶紧用手遮住了嘴。   “克里斯汀小姐……您怎么敢来这里啊……”卡莱丽紧张地张望了一下四周,把头埋了下来,“您还不知道吧,现在光明圣都已经暗中缉捕你了,听说戴林梅莉尔女王陛下也接到了这个缉捕令,说您是什么……异教徒的头目……”   哦?连我的身份他们都知道了?克里斯汀这才清醒了过来,知道有关创始神教的存在状况已经被光明教会掌握了不少,连自己的身份对方都知晓了一部分,看来局势比自己想象得还严重些。   “哦……是说创始神教吧……”克里斯汀轻松地笑着,手里晃动着那杯果汁,露出了调皮的笑容,“卡莱丽姐好快啊,都要当妈妈了,不知道修依特大哥……”   “您等等,我叫他来和你说话,放心吧,他不会暴露您的!”卡莱丽赶紧抬头向自己的丈夫打起了招呼,然后就看见修依特在一群人的哄笑中红着脸走了过来。   和卡莱丽一样,早就注意到克里斯汀走进来的修依特也吓了一跳。看到刚才被他们赞叹的少女居然就是克里斯汀本人,他的脸上就红了一大片。   在修依特的暗示下,三人赶紧换到了酒吧唯一的小包间中。   “事情就是这样的,光明教会现在已经暗中确定克里斯汀小姐就是这个创始神教的最高领袖,而且银狼也被确定为信仰这一邪恶神的组织。估计最多一个月,有关讨伐异教徒和银狼的教皇令就会通知到全大陆!我想这个误会必须解决!”   修依特看着眼前的恩人,心里也很不是滋味,站在他的角度,他是绝不相信克里斯汀会是异教徒的。   “不……没有误会,我是创始神教的人……”克里斯汀微笑着站了起来,并不在乎面前的修依特夫妇是如何惊恐的表情,“不过他们并不是什么邪恶的信仰者,只是对生活的理解不同罢了……”   “现在城里抓了不少人,光明教会的光明骑士们也来了几百人,您这样……可能太危险了吧?”卡莱丽按住了丈夫有点不安的身体,尽量表现出冷静的表情,“要不您先在我家躲躲,我想父亲大人也一定会相信您的。”   修依特也默默点头。   “躲?我为什么要躲?难道那几千手无存铁的老弱妇女就这样被处死吗?他们何罪之有,难道选择自己的生活方向也有错吗?他们到底对四周的人有什么危害?”克里斯汀哼了一声,不屑的微笑挂在嘴角。   修依特夫妇面面相觑,不再说话。   “国王陛下到底是什么态度?我想她不会如此对待她的国民吧?那也是她的子民啊!”克里斯汀突然回过身,死死地看着面色越来越尴尬的修依特。   “国王陛下现在很恨银狼……”修依特目光游离,似乎不好意思说一些事情,“本来她并不理会教皇的缉捕令的,不过一听说创始神教和银狼有了关系,她就……”   她还在恨我吗?可这和银狼有什么关系……克里斯汀默默地坐回了位置,有点迷茫地看着眼前摇曳的烛光,陷入了一种没有头绪的杂乱思想活动中。   “今天凌晨光明骑士们会在城北处死逮捕的所有创始神教的青壮男子,数量大概有六百多人,然后剩下的老弱妇女明天会押解回圣都……就算是陛下有心放过国内的大部分创始神教徒,也必须给光明教会一个适当的交代……”修依特叹了口气,站了起来,“到时候我会负责带着禁卫军团维持现场,我只能说这么多了……请原谅……”   说完,修依特走出了小房间。   “克里斯汀小姐……”卡莱丽小心地握住了克里斯汀的手。   “我没事,这和修依特大人没关系……”克里斯汀戴上了遮阳帽,也走出了房间。   看看天色已经全黑了,估计离凌晨也就几个小时,克里斯汀心里越来越矛盾。   漠视这样的牺牲吗?还是去说服戴林梅莉尔放弃她的行为?为什么总要我去面对她……克里斯汀一边想着,一边朝王宫方向走去。   赖斯特王宫,国王寝宫。   “茜丽丝,有南大陆的消息了吗?”戴林梅莉尔紧张地在房间里走来走去,身后几个女官如木偶一样跟在后面同样来回打着圈,戴林梅莉尔一看就气不打一处来,“哎呀,你们都出去,老是跟着我干什么,烦死了!”   “陛下,秘密信件已经送出去三天了,估计到了巴得瑞克堡也是半个月后的事情了……”茜丽丝恭敬地蹲在房间中间,头都不敢抬,“可能克里斯汀小姐未必会相信您……”   “我……”戴林梅莉尔脸红了,咬着嘴唇坐回了床边,赌气一样甩开了枕头,“她为什么不相信我,难道我会骗她吗?教皇那个老家伙同一时间抓了那么多人送往圣鲁克斯城,就是要引她过去,她要是去了……”   “教皇也是为了验证克里斯汀小姐是否就是传言的那个什么创始神圣女,不过……奴婢想就算克里斯汀小姐不是,她也不会坐视这好几万人有可能被同时处死的事情吧……”茜丽丝小心地抬头看着对面在发脾气的少女国王,“再说现在银狼也被牵扯进去了,光明教会对她的猜测也不是完全凭空的。”   “银狼!又是银狼!一群无耻的流氓!全是他们把我姐姐害了!”戴林梅莉尔拼命地甩着手上的枕头,一张小脸上全是愤怒激动的表情,“姐姐为什么到现在还在帮他们!我不会放过他们的!”   越来越激动,接着床头的各种东西又开始在房间里飞舞,而茜丽丝则一动不动地依然蹲在房间中央。   “不行!姐姐必须离开银狼,离开那个创始神教,只要她回到文德里克王国,没人可以动她一根头发!”戴林梅莉尔一急之下,又翻出纸笔写信,然后小心地封好,一边还把一边耳朵上的耳坠摘下绑在了书卷上,“茜丽丝,我等不急了,你亲自去一次南大陆,当面劝她!就算她是女神,全大陆如果都反对她,她所做的又有何意义呢?何况光明教会只是说她是个堕落的光明神使。”   “陛下……可能……”   “快去啊!都出去,我要一个人安静!!!”戴林梅莉尔一头栽进被子里,一只小手急促地在身后摇摆着。   “是……”   克里斯汀姐姐,还是回我这里来吧,我可以保护你,没人可以伤害你的……戴林梅莉尔的眼泪又出来,然后迅速被覆盖在脸上的被子所吸收,一扭头,又看见了那被薄纱幔帐遮掩的阳台,幻想着克里斯汀会出现在那里。   “陛下……”   “哎呀,不是叫你们别来烦我吗!?我自己知道照顾自己,你们出去吧!”   一声很轻的声音从身后传来,戴林梅莉尔正独自坐在梳妆台前卸着首饰,也没看是谁,就又摆了摆手。   “不需要我来帮忙吗?”   一片金光过后,克里斯汀一身华丽的光明神裙出现在戴林梅莉尔身后,两手小心地就从后伸到了戴林梅莉尔颈前,捏住了对方的项链。   戴林梅莉尔的身体僵硬了,眼睛死死地看着对面镜子中映出的某位身穿漂亮白裙金饰礼裙的少女,脸上露出激动的表情,紧咬着嘴唇,没有说话,感受着一双柔滑的手慢慢将自己的项链解下。   我……是在做梦吗?她是克里斯汀姐姐?戴林梅莉尔赶紧闭上了眼睛,又突然睁开,当她再次确认镜子里的少女正是克里斯汀的时候,眼泪就忍不住汹涌而出,只是身体依然没有动,也没有发出一丝哭泣的声音。   感觉到头上的发饰也在对方温柔的手中慢慢解体,戴林梅莉尔终于确实这并不是幻觉。   “克里斯汀姐姐……”戴林梅莉尔缓缓过过了身,突然站起了身猛地抱住了克里斯汀,也不管是否会惊动他人,不受控制的哭泣声开始在房间里回响。   “傻瓜……还在生气吗……”克里斯汀难过地抚摩着对方火红的、已经批肩的长发,语气轻柔舒缓。   “你……你来干什么!”   戴林梅莉尔忽然推开了克里斯汀,脸色冰冷的似乎都快结霜了,泪痕依然还挂在脸上,可表情却瞬时冷漠了许多。   “……”   “尊敬的克里斯汀小姐,好象……您走错了地方了吧?”戴林梅莉尔恢复了国王的仪态,慢慢走到一边的椅子上坐下,轻松的微笑不带任何感情地看着克里斯汀,“您不是在南大陆银狼吗?听说在您的伟大领导和帮助下,容勒芬王国再次复兴了,而且银狼也得到了很大的实惠……”   “是吗……那……我走了……”   克里斯汀微笑了一下,身体慢慢转了过去,然后朝阳台走去,只是脸上,已经是的苦楚表情和逐渐湿润的眼睛。   我是否是个正在乞讨他人怜悯的低贱女人呢?以神的姿态进入这间房间,却无法去面对戴林梅莉尔的责问,我是在心虚吗?还是仅仅抱着一些不切实际的幻想……或许我又错了,我不应该去乞求她再为我做什么,其实一切都应该我自己去解决。   克里斯汀的脚步越来越慢,但终于还是走到了阳台上,望着天上的月亮,两行泪流了下来。   “不要走……不要走……”   身后一紧,克里斯汀就感觉到有人紧紧地抱住了自己的身体,戴林梅莉尔那熟悉的体香再次钻入了鼻腔。   “不……是我不好,我不该出现的……”克里斯汀用手捂住嘴,阻挡着那一声声轻微的呜咽,身体轻轻地摆动,企图甩拖对方。   “不要!我不要你走!”戴林梅莉尔不知道从哪里来的力气,两手死死地抱紧了克里斯汀的身体,把头紧紧地靠在克里斯汀的背上,“你来看我,说明你忘不了我!”   慢慢扭过了头,马上迎上了那张彷徨而布满泪痕的脸,焦急的眼神似乎在紧张某个东西会永远失去。   “你误会了……今天我来,只是有个事情需要问问……”克里斯汀尽量放松自己的情绪,以一种若无其事的腔调侧头说着,“说完我就会走,以后再也不会来了……”   松开了对方,戴林梅莉尔牵着克里斯汀的手慢慢后退进房间,脸上充满了乖巧的微笑。   她到底是高兴,还是生气呢?为什么情绪变化会那么快?克里斯汀的身体没有知觉地跟着对方坐到了床边,陷入了沉默。   戴林梅莉尔静静地抱着克里斯汀,把头靠在了对方胸前,那副摸样就好象一位撒娇的小妹妹在亲姐姐身上寻找安慰一样。   “放了他们……”克里斯汀并没有低头去看戴林梅莉尔一眼。   “放了他们?放了谁?”戴林梅莉尔身体微微一颤,手上又紧了不少,“姐姐就是来和我说这些事情的吗……如果没发生这些,是否你再也不会过来……”   “他们都是你的子民,难道不能容忍他们有自己的生活信仰吗?”克里斯汀无奈地叹着气,抬头看了眼挂钟,发现只有一个多小时就到凌晨了,“我知道这不是你的本意。”   “怎么不是!难道我不该为伟大的光明神做出点什么吗?”戴林梅莉尔猛地站了起来,生气地在房间里走着,“你也是光明神使,或许还是位光明女神,你应该知道现在是什么情况!”   “难道要我漠视他们吗?”克里斯汀苦笑了一下,“既然我带着他们选择新的生活,就有理由去关注他们的安危。”   “关注他们!你自己都快没命了!你能救多少人?你知道吗!?现在好几万的创始神信徒都在押解到圣鲁克斯的路上,他们在引诱你过去!你去了就等于验证了他们的猜测!”戴林梅莉尔的身体因为某种恐惧而在微微颤抖,“不管你是否去,那些人都注定了命运的!”   啊!北大陆好几万人都被抓了……克里斯汀一下就楞了,呆呆地看着地板,似乎有点不相信对方的话。   “快离开银狼和创始神教,只要你不在了,他们自然就会慢慢散伙,那时候光明教会就不会继续大动干戈了,就没人会受伤害了!”戴林梅莉尔蹲在了克里斯汀面前,抓着克里斯汀的手苦苦哀求着,“姐姐,今天晚上会处死一批创始神教徒,如果你愿意,我可以对外宣布正是您的计划才把这些创始神教徒给一网打尽的,没人可以怀疑我的话……到时候您再要求剩下的创始神教徒解散,就什么事情都没有了……”   “啪!”   一声响亮的耳光在房间里响起,要不是克里斯汀事先就布置下的魔法音障,估计这样的响动早就惊动了外面的人。   “姐姐……你打我……我到底做错了什么!”   戴林梅莉尔吃惊地摸着脸,看着对方那停顿在半空的手,终于大哭一声扑在了床上。   “你……你就这样对待你的子民……你可是国王啊……保护他们是你的责任!”克里斯汀苍白着脸看着自己的手,她都有点不相信刚才的话居然是从戴林梅莉尔的口中说出的。   “我怎么了!谁又管过我,我的生活谁又去保护!?”戴林梅莉尔发疯一样扯着克里斯汀身上的神裙,又打又闹,完全就像是一位已经失去了理智的少女,“你才是自私的!是你把他们逼死的,不是我!你好好地和我在一起生活不就什么事情都没有了!?”   啊……是我的错吗……其实我从头到尾都没做什么啊,我只是顺着事情的发展而选择啊,难道这也是我的错?我真的是这个世界最大的罪源吗……   “我不会允许这些事情发生的……哪怕用鲜血来拯救鲜血……不要逼我……”   克里斯汀一咬牙,就站了起来,不顾戴林梅莉尔的拉扯就朝外走去。   “姐姐真的不要去啊!”   在戴林梅莉尔的哭喊和追逐下,已经有点大脑麻木的克里斯汀居然忘记魔法传送,而是直接走在了寝宫走廊里,那些王宫禁卫军正要阻拦,又看见面前身穿华丽白底金饰礼裙的少女赫然就是以前和女王亲密无间的克里斯汀,一个个既惊讶又紧张地退到了一边,然后就看着自己的女王陛下死死地拽着克里斯汀的手在哭闹。 第八部乱战 第二十四章 光明圣都   克里斯汀呆呆地站在寝宫走廊里,两眼无神地看着前方昏暗的出口,而自己的手,真被戴林梅莉尔死死地拉住。身后传来的是戴林梅莉尔的哭泣,身边,则是一大群在惶恐中不知所谓的跪立的人们。   临时惊动赶来的茜丽丝一看闹成这个局面,赶紧谴开所有的王宫禁军和宫女,诺大的一座寝宫里只剩下走廊里三人静静无语。   “克里斯汀小姐,国王陛下的意思是希望您能给她点时间。”茜丽丝忐忑地蹲在两人面前,眼睛偷偷看着已经哭成泪人的戴林梅莉尔,心里刺疼无比,而眼前的克里斯汀也是一脸痛苦的冷漠。   “有多少时间可以等待,还有一个小时,几百人就会失去生命,再过一段时间,几万人都会人头落地,而更长的时间里,还不知道有多少人会……”克里斯汀漠然地看着远方,语气冷淡。   短暂的僵持中,走廊远处走来一位年轻的将军。   先是一楞,然后迅速明白了什么,修依特恭敬地单腿跪地行礼:“陛下,光明骑士已经在城北雷登监狱外进行布置了,王家禁卫军团也在维持现场,请陛下明示。”   戴林梅莉尔如同受惊吓的小孩一样一下停止了哭泣,惊恐地看着背对着自己的克里斯汀,又望望茜丽丝和修依特,好象此时最害怕的就是做出决定。   “陛下,将要被光明骑士处死的创始神信徒全部关押在雷登监狱,臣斗胆请陛下予臣权力全权处置。”修依特鼓起勇气,认真地看着一脸迷茫的戴林梅莉尔,然后对着克里斯汀和茜丽丝挤了下眼睛。   哦?修依特有办法?克里斯汀琢磨着对方刚才的眼神,慢慢明白了什么,于是情绪缓和了不少,慢慢回过了身,将戴林梅莉尔拉到了身边。   “行了……我应该理解你身为国王的困难,我……自己去光明圣都解决。”克里斯汀勉强挤出一丝笑容,用手抹去了对方的眼泪。   “你……你会死的……”戴林梅莉尔摆了摆手,修依特和茜丽丝同时退下,只剩下两人的时候,戴林梅莉尔一下抱紧了克里斯汀,眼巴巴地看着克里斯汀的脸。   “我会吗?”克里斯汀轻轻地一晃,挣脱了戴林梅莉尔,旋转了一圈身体,不屑的微笑挂在嘴角,“当神的混乱可以无法控制的时候,这凡间的信仰却越来越荒谬而固执,如果不做点事情,恐怕你们所尊崇的光明信仰都不能摆脱这个世界的磨难。”   “姐姐真要去和教皇作对!?”戴林梅莉尔打了个寒颤,吃惊地捂住了嘴,脸色有点苍白,“这可是和全大陆宣战……”   “全大陆?为什么……他们不是信仰伟大的光明神吗?我就如他们所愿!除非他们可以有权宣判一位光明神,否则……被抛弃的就是光明教会!”   克里斯汀冷笑一声,随着身体神力控制的开放,绚丽的金色神力光晕在身体表面出现,那身光明神裙在这样光芒的映衬下越发高贵璀璨,刻意释放的光明神力波动瞬间盖过了体内神秘力量的掩饰作用,浓厚的光明神力气息以赖斯特王宫为中心开始朝城市四周扩散。   “姐姐真是神吗……那……不要抛弃我,带我走……”   戴林梅莉尔忽然冲上前抱紧了克里斯汀,颤抖着身体吻上了克里斯汀的脸颊,滚烫的红唇和眼泪贴上了克里斯汀的脸。   身体像触电一样缩到了一边,脸上似乎还带着对方那湿润的唇温和泪水,她可以清晰地感受到戴林梅莉尔那种绝望中寻求依靠的强烈渴望,只是她自己的心却已经越来越迷茫。   “就算我是神,也没资格带走你,戴林梅莉尔是国王,要保护这个国家……自己也保重吧……”   克里斯汀轻轻地念了一句,摆脱戴林梅莉尔转身就朝寝宫外走去,华丽的光芒盖过了走廊里的灯光,滴答的脚步和婀娜的身影逐渐远去。身后,空寂的走廊中只传来一阵阵虚弱无力、又心如刀割的哭泣。   大陆光明历2771年五月一日凌晨,北大陆文德里克王国赖斯特城北雷登监狱外,六百一十三名创始神信徒被光明骑士处死,临刑者全部被文德里克王家禁卫军团临时用黑布蒙面堵嘴,随后,数千创始神老弱信徒被光明骑士和文德里克王国军联合押送上路。   圣鲁克斯城,为可拉达大陆历史最为悠久的城市,它的建立之年就被称为光明历元年,据说城市的建造位置就是传说中的光明神打败黑暗神的战场之一。   城市地理位置基本处于北大陆的正中央,瓦得里河从北环绕南下,四周水网平原辽阔,东西各有大型官道通往普洛林斯共和国和凯恩斯帝国,交通十分便利。城市规模庞大,人口众多,仅城市中央光明教会神殿群的各级神职人员数量就高达五万人之多,全城人口接近四十万,而且清一色全是光明信徒,除此之外,每年都有大量的各地光明信徒申请在圣鲁克斯居住,不过能够被最后恩准的大多都是些富有的商人或是贵族,贫困或是流浪的难民只能居住在教皇领的其他城市。   圣鲁克斯城做为大陆光明信仰的中心,长期以来以和平繁荣为口号,所以城市并没有所谓的外围城墙,远望去,该城最大的特点就是那高耸的、面积庞大的教会神殿群,几乎囊括了所有传说中光明神祗的祭祀神殿,高高低低、层层叠叠,像座大山一样耸立在瓦得里河平原上,而教会神殿群外的居民点,就像是一群吸附膜拜的虔诚信徒围绕四周。   除了执行对外军事活动的光明骑士团外,圣鲁克斯城还拥有自己的卫戍骑士团,数量超过一万人,几乎和光明骑士团相当,再加上各地教皇领的卫戍兵力和驻外骑士部队,其实整个教皇领的总兵力早就超过五万人,兵员素质、装备都是一流,只也是历年来教皇用来侧面干涉他国内政和成功缓解国际矛盾的重要因素之一。   雄伟的教会神殿群在大陆的光明信徒们口中被尊称为“神殿山”,因为神殿群本身就依靠一座山丘修建的,随着建筑规模的不断扩大,神殿山的面积和高度不断地攀升,到如今,已经完全看不见那座山丘的影子了。神殿山全部建筑都用坚固名贵的淡黄白色石料建造,而位于最高处的光明主神祭祀神殿和教皇正殿则是雪白的大理石,远望去,整座神殿山就好象顶部覆盖着积雪。   无数光明祭司的日夜守护和祭祀活动让整座圣鲁克斯充满了浓厚的光明神圣魔法气息和光明之力波动,身穿着红白蓝三色长袍的人们总是以一种悠然的、不紧不慢的节奏在城市里活动,就算在大陆的局势再危机,这里的气氛都是那么祥和安定。   巍峨的神殿群上空飘荡着悠远的钟声和低身的祈祷唱辞,肃穆的光明骑士们如雕像一样沿着蜿蜒的神殿山大道排列整齐,最低处的、用雪白石料铺砌的光明广场极为宽阔,几乎日夜都有来自各地的虔诚信徒们在这里膜拜祈祷。   和神殿山下那繁华的都市和人流相比,华丽的光明主神殿里却异常的空寂。   唯一的光亮似乎就是那敞开的大门,雪白的阳光笔直地照射到大殿的中央,但并未覆盖到那高大的神像上,石制的光明主神像外包裹着金箔,暗淡的照明下反射着淡淡的金光,寥寥几位光明骑士默然地笔挺站立在大殿四周。   “梅兹科勒尔大主教阁下,教皇陛下说他今天身体不适,主神祭祀就由您进行。”一位主神殿中级祭司小心地走进大殿,最着主神殿前唯一的一位老人鞠躬行礼,“教皇陛下还说,各地押解过来的异教徒也由您宣布处决。”说完,又退了出去。   由我来解决这几万人的生命吗……非光明信仰的人就必须死吗?他们真得就那么邪恶?如果抛开他们身上携带的创始神教信物,他们都不过是些朴实的男人、贤惠的女子和天真的孩子,邪恶从何而来?光明的信仰已经沦落到需要用鲜血来涂抹这些神圣的神像吗?梅兹科勒尔苦笑着用魔法点燃了神像两侧的巨大油灯柱,看着面前高大的、面容造型温和慈祥的光明主神像陷入了矛盾。   她会来吗?对抗着象征伟大光明神的光明教会去公开拯救这几万的生灵,哪怕她本身也可能光明神。但以光明神的形象来做着这样的事情,又如何去解释呢?教皇不顾教会形象,一而再再而三地表现出对战争的渴望和血腥的信仰统治,难道他就不怕信徒们指责?神的感应已经越来越弱,神的感觉越来越远,可凡人的信仰却越来越狂热,哪怕光明信仰有一天完全统一了大陆,神也许真得已经抛弃这个世界了。   蒂娜、阿尔伯特……他们是在我的教育下产生了对信仰的新认识,也许很早的时候我就背弃了光明信仰吧……默念着祈祷文,梅兹科勒尔无奈地垂下了头。   教皇正宫,冥思殿里,一位身穿宽大豪华神袍的中年肥胖男子正跪在房间中间沉思。   幽暗的大殿里只此一人,面前的地上是一块水晶打磨出的方板,莹蓝色的光芒从水晶里析出,将此人的面容照得惨蓝。肥胖的脸上脂肪堆叠,那镶在脂肪中间的眼睛眯一条缝,上下被厚重的眼睑包裹着,似乎采取这样的表情并非是他的本意,只是因为实在没有多少力气去打开那沉重的眼皮。   “弗拉尼斯大人真好兴致……这几年扮演光明教会的教皇可是很辛苦啊!不过,您也算有点功绩,起码您伟岸的身躯确实苗条了不少。”   忽然两团致密的黑气在房间里出现,接着两个身穿宽大黑色长袍的高大身影出现在水晶板的对面。   肥胖的教皇嘀咕了几声,有点不舒适地扭了几下身体站了起来,然后拖着夸张的神袍坐到了一边的大椅上,一边眯着眼睛呆呆地看着房间里突然出现的两人。   “傲慢之使徒底比尼斯、怠惰之使徒瓦吉尼斯两位大人是否不放心在下啊……”弗拉尼斯没好声气地嘀咕了一句,就如同饥饿无力一样把身体缩在了椅子中,“伟大主神所托付的重任我自然是全力以赴!”   “虽然这样的生活好象对您这样的暴食使徒有点不公平,不过我依然希望阁下能做出更为辉煌的成就!”底比尼斯冷漠的语气似乎并没有把面前的暴食使徒当成是同僚,反而以一种上司的态度表现出无比的傲慢,“伟大的主神意志需要阁下再接再厉。”   “行了,底比尼斯大人,您的说辞找错了对象……”怠惰使徒疲惫地哼了一声,慢慢地走到窗台前,一把掀开了那厚重的窗帘,刺目的光亮一下射进了房间,投射到水晶板上绽放出华丽的七色光彩,“弗拉尼斯大人,也难为阁下了,能够依靠这块水晶来模仿光明力量……”   “估计那位美丽的小女神就会来了,主神陛下已经快对她失去了信心,我们现在已经无法正确感应她的位置,只能用这个方法来引她……”弗拉尼斯并不理会两人的调侃。   “这个狂妄的女人,她以为可以擅自改变一切吗!?就让她体会一下被众神放逐的滋味吧……嘿嘿,拥有光明和黑暗之心的女神,却被光明和黑暗放弃,真是最大的讽刺!”傲慢使徒得意地晃着脑袋,似乎很期待某场即将上演的盛大歌剧,“绝望和孤独会让她醒悟,接受令人尊敬的光明信仰女神阁下的感化,回到伟大主神的麾下,才是她继续存在的意义!”   刚说到这儿,三个使徒都突然沉默了下去,似乎这样一个结果还有着某个无法绝对掌握的变数。   “嫉妒之使徒诺菲西斯、淫欲使徒尼托姆斯死了,愤怒之使徒阿托瑟斯重伤……这真是她干的吗?”怠惰使徒低沉而疲倦的语气就算是傲慢使徒都免不了哑口无言,“如果这次她来杀了这个大陆的‘教皇’而我们又无法击败她,是否代表她又朝自己的目标迈进了一步?”   “瓦吉尼斯大人应该不会如此失态吧……伟大的主神陛下是不会漠视这种结果的……”暴食使徒轻蔑地砸巴嘴巴,眯成一条缝的眼睛也彻底地闭上了,“力量的吞噬和诸位的帮助会让她颜面扫地……在这个光明和黑暗信仰崩溃的混乱世界,侮辱了世人信仰的她也未必可以取而代之,原罪的信仰时代即将到来!”   傲慢使徒和怠惰使徒默默对视了一下,然后身体在一阵突然扩张又急速收缩的黑雾中消失无踪。   连续送出了一系列指示后,克里斯汀终于在一天后的夜晚降落在了圣鲁克斯城的郊外树林里,遥望着北方那笼罩在月色下朦胧的、巍峨的神殿山,心里充满了矛盾。   以神的名义去破坏这个大陆的最高信仰之地,是否就真得说服得了人们?光明的信仰已经延续了几千年,人们对光明神的崇拜是个整体而不是个人,自己可以代表一切吗?自己可以去处决一个明显有着邪恶企图的教皇,却无法解释所有人们的猜忌,而且拯救这几万创始神信徒的同时,又何尝不是在屠杀另一批无辜的光明信徒呢?也许这个光明大陆的混乱将随着光明圣都的覆没和光明信仰崩溃而提前到来吧,当人们不再受到拘束的时候,暴虐和放纵将成为人们发泄苦难的唯一方式。   你不能这样!信仰的崩溃将带来无穷的混乱,你所珍惜的生命意义将不再是意义,就算拯救得了那几万人,但更多的无辜生命会被泯灭!一个声音在脑海里响起。   漆黑的树林非但没让人感受到初夏的清凉,静悄悄的树林,沉甸甸的黑影,反而越加感到窒息烦闷。克里斯汀呆呆地站在树林中,忽然有点后悔自己选择前来圣鲁克斯了。   “很为难吗?创始圣女阁下。”   就在克里斯汀孤独地在树林里散步的时候,一片白光闪过,一个身影已经悄然出现在克里斯汀身后。   “哦?是你……上次在南大陆让我恢复听觉的人……”克里斯汀看了眼对方那身华丽得可以和自己身上光明智慧神裙一比的年轻男子,辨认出了此人,“你到底是谁,为什么总是看着我的一言一行。难道这此你也是来看个结果吗?”   静静地看这个有点熟悉的年轻人,从对方身上似乎觉察了无穷无尽的、可以和自己体内神力控制程度相当的力量,而这种力量,又是那么熟悉,好象就和体内那突然出现的神秘力量同出一辙。   “圣女阁下可以叫我修伊尼亚斯,至于我的真实身份,以后您会知道的……”修伊尼亚斯笑了一下,礼貌地行了个礼,“圣女阁下背负着创始神的预言,既然命运的车轮已经将世界带到了这个注定的阶段,您又何必去计较未来是否会延续同样的结果呢?”   “创始神预言?我何以相信这一切都是真的?难道我不可以怀疑这一切不过是有人刻意杜撰的吗……”克里斯汀冷笑了一声,把身体背了过去。   “圣女阁下能感受到自己体内的最终原力了吧?这是这个世界力量的源泉,是真正伟大的创始神力量,是光明和黑暗的养分,难道你在否认它的存在?”   修伊尼亚斯轻轻一笑,身体四周出现了朦胧的白色光晕和五颜六色的小光点,更为明显的神秘力量波动瞬间冲进了克里斯汀的神力感应。   “你……你怎么也有……”克里斯汀警觉地看着对方,“是神吗……看来神的世界比我想象得要复杂得多……如此说来,诺萨你也一定认识了?不过他可没有你如此纯净的所谓最终原力。”   “圣女阁下也许还没去更深的体会这些吧……”修依尼亚斯微笑着按下了神力运行,慢慢走到克里斯汀面前,“或许是该到了把我知道的创始神预言交给您的时候了……”   克里斯汀并没有做出任何的反应,就感觉到意识开始模糊,然后又觉得身体漂浮了起来,慢慢四周的环境开始变化,朦胧中似乎又来到一座华丽的神殿中央,面前是模糊不清的雪白神像,耳边是一串串如音乐般飘荡的祈祷文。   “先行者的意志赋予世界光明与黑暗;   以他的力量平衡世界;   力量的权杖得以分割;   以光明的力量营造世间的快乐,赋予领导者艾西坦尼亚斯之光明权杖,享世人景仰;   以黑暗的力量营造世间的繁荣,赋予领导者撒米尔之黑暗权杖,享世人爱戴;   世界的创生与繁荣让先行者疲惫;   沉睡中期待着接替者的呼唤问候;   先行者的意志在沉寂中破裂;   力量的守护者为之隐遁叹息;   光明和黑暗的领导者承接先行者破碎的意志;   遗忘的岁月流逝诞生狂妄;   无序的争夺交替打破平衡;   接替者的脚步在渐渐临近;   将拾起先行者破碎的意志;   以伟大的查奥涅斯之名接替力量的本源;   召唤起力量的守护者为其奉献无上敬意;   光明在恐惧,黑暗在颤抖;   力量的分割领导者在叹息;   最终之力量再次苏醒;   繁荣与活力再次重生;   从此力量不再破碎;   从此世间不再愚昧;   …… ”   人呢?克里斯汀猛然张开眼睛,忽然发现天已经蒙蒙亮了,总觉得几秒种前还在和自己说话的人忽然间就消失了,四面望望,除了依然静立的树林和阵阵飞鸟的欢快鸣叫,几乎看不见一个人。   两腿不知道站了多久,觉得麻得难受,正要走动几步活动身体,赫然发现身上居然出现了淡白色朦胧的光晕,还有那一颗颗如小萤火虫一样在身体表面跳跃的五彩光点。   啊……修伊坦尼亚斯刚才说的难道是真的?原来体内之前出现的神秘力量是最终原力!那我的光明神力和黑暗神力呢?   克里斯汀现在是无比的震惊,因为她发现自己此时并没有运行任何精神力和神力控制,但体内居然自然流淌着最终原力,而这力量的发动源泉居然就是已经不知道什么时候融合到一起的光明和黑暗之心。   先行者破碎的意志?创始神的?查奥涅斯?难道光明之心和黑暗之心是创始神的意志碎片?克里斯汀赶紧利用意识控制去尝试关闭这身上的原力控制,结果就和她想象的一样,通过意识刺激,本来融合在一块的光明之心和黑暗之心开始渐渐分离,又恢复成以前的平衡状态,再打开早就掌握的神力控制,熟悉的光明神力和黑暗神力终于再次出现,而最终原力的产生和释放骤然减弱了不少,也随之融合到这些光明和黑暗神力里面。   哦,原来光明和黑暗神力其实都是同一种力量分裂出的,而能够完全融合这两种力量的也必须由最终原力来实现,通过神力控制的不同,可以选择光明或黑暗神力任何一种为当前神力的主要表现方式,而一旦光明之心和黑暗之心融合在一块,那光明和黑暗神力就不存在了,完全就产生唯一的最终原力,而平常的光明和黑暗之心在激活后只能有限地产生少量最终原力来协调彼此的神力属性融合。   照这样说来,创始神查奥涅斯真的存在了?我拥有了所谓的先行者破碎意志,难道我就是接替者?但为什么预言里并没有提到我的来历呢?从连续获得的两次预言片段来看,基本上算解释了这个世界的一部分秘密,但包括修伊尼亚斯、原罪神等更多神秘的人物还没有在预言里出现,还有那什么什么力量的守护者,都连续出现了几次了,他们到底在哪里呢?难道剩下的预言片段在他们手里?   克里斯汀欣喜地来回切换着体内各种不同状态的神力控制,体会着光明、黑暗、光明黑暗混合以及纯净最终原力的控制感觉,越来越觉得心情不错!不过唯一让她有点困惑的是,单纯的最终原力似乎并非单纯用来支持战斗的,而更像是一种可以加强光明或黑暗神力的原始催化剂,总觉得还差了点什么,好象应该还有更深的控制法则没有掌握。   现在去哪里呢?克里斯汀一楞,忽然又想到了目前所要做的事情。沉默了几秒种后,一种解脱般的浅浅微笑出现在嘴角。   你在犹豫?为什么要犹豫?难道这不是个机会吗?你已经尽过力了,就借这个机会让所有的都崩溃吧!其实你早就在想这个问题了!不要被自己的仁慈所麻痹!混乱的牺牲再所难免,你可以重新建立秩序的!一个声音在脑子响起。   “不,不用了……我知道该怎么做了……”克里斯汀轻声地自言自语,一边褪去神裙换上其他礼裙,一边朝树林外走去,“遗忘的岁月流逝诞生狂妄……接替者的脚步在渐渐临近……”   一轮火红的朝日跳出了地平线,金色的阳光如散开的鱼网一下笼罩在圣鲁克斯城,神圣的神殿山被涂抹上一层金粉,显得格外耀眼夺目。   圣鲁克斯城下街区的某家小酒店里,人们正在进行着热闹的午餐,纷纷扬扬的喧哗和人影走动中,一双双痴迷的眼睛都注视着某个临窗角落里的少女。   少女一身崭新绚丽的、泛着水晶光泽的白色礼裙,腰间、裙摆上精致的金银两色装饰线条和颗颗五彩璀璨的宝石含蓄地勾勒点缀出少女动人的身段,洁白无暇的丝巾扎成的头饰下是长长的棕色秀发,细嫩的小脸上一双水灵灵的大眼睛清澈透明,黑棕色的眸子始终都充满了温和的笑意,无袖的礼裙慷慨展现着那如藕如玉的娇嫩手臂和手腕上精致异常的首饰,轻摇之间光彩流转。   见惯了光明教会的所谓高贵美丽女祭司的圣都居民们从来都没有看过如此文雅端庄又不失妩媚娇丽的少女,那种来自并非人间的华丽气质几乎让所有的男人都忘却了自己身在光明教会圣都和本身的光明信徒身份,一个个暴露出火热的贪婪欲望,一张张吃惊的大嘴、一双双红得发烫、烫得冒火的眼睛几乎狠不得把那个角落里正在文静进餐的少女给当场掠夺拥抱入怀。不过这样龌龊的念头在凝视了一段时间后就变得特别惶恐不安,几乎每个男人在注视了几分钟后又羞愧地低下了头,不少心志不稳地居然还掏出手帕在擦着不知道何种原因冒出的冷汗,似乎他们在恐惧自己刚才那种亵渎思想,仿佛眼前的少女是神圣不可侵犯的。   “嗯……小哥,怎么今天看起来圣都好热闹啊?”   克里斯汀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身处圣都,反而心情会如此的平静,大概和这里浓厚的光明神力有关吧,不管是心里等待解决的繁多事情还是四周最初那阵狂热的放肆眼光,反正她现在觉得一切是那么无所谓。   被提问的服务生立刻招来四周男客的一片嫉妒之色,只见他受宠若惊,又有点疑惑地说道:“尊敬的小姐,您……您不是圣都的居民吧?”   “嗯……是的,我才来这里不久……是来玩的!”克里斯汀若无其事地在桌面摆下一枚银币,然后笑眯眯地看着服务生,“能给我解释一下吗?”   天啊,她在对我笑!服务生都快晕倒了,这简直是世界上最动人的微笑了!   “这说起来就话长了,您还不知道吧……凯恩斯帝国皇帝快来了,还带来了好几万大军,听说过几天普洛林斯共和国的代表……估计是海格拉德斯也要来,据说是接到了教皇赫尔拉迪德二世陛下发出的邀请,要商量共同对付现在突然出现的邪恶异教徒,还有对付现在在南大陆的银狼。”   特里希海利斯和海格拉德斯来了,呵呵,他们好有闲心啊,居然愿意带着几万人跑来圣鲁克斯搅这趟混水,难道不担心火并一场吗?克里斯汀并没有吃惊,反而表现出异常的冷静。   “哦?普洛林斯共和国不是一直宣扬他们的光明信仰不受教皇领的直接领导吗?他们怎么会那么听话突然跑来呢?”克里斯汀小心地分解着面前的水果片,一边分析着这里面的蹊跷。   “嗨,还不是因为鲁修斯联合王国的事情……”服务生看了看四周,脸色特别小心,“听说鲁修斯联合王国接纳了相当数量的银狼军,国王巴罗普还想招银狼军的雷恩将军为驸马,都传言邪恶的创始神教和银狼有关系,但鲁修斯联合王国却不发表任何言论,也没有逮捕境内的异教徒,所以……”   海格拉德斯想对鲁修斯联合王国动手了,他想寻求外部谅解?凯恩斯帝国皇帝没那么傻吧,会眼睁睁地看着普洛林斯得到光明教会的支持去吞并鲁修斯联合王国?   还没继续问,就看见服务生一把抓起那枚银币就缩开了,抬头一望,发现几位光明骑士走进了小酒店。   “奉教皇陛下圣喻!现在开始,所有在圣都逗留的外地朝圣信徒都必须办理临时身份证件,三日后,无临时身份证件的人一律以不法分子逮捕!”一个光明骑士一边将一个通告强制贴在了酒店最显眼的位置,一边大声地念着。   光明骑士刚走,酒店里的人就闹开锅了。   “怎么忽然要这个东西,我每年都会来圣都住几个月,就没听说过这个命令,你有吗?”   “没有,不过上午在其他地方也看见这样的告示,好象要花一个银币啊!”   “这么贵!?”   “听说是凯恩斯帝国皇帝要来了,为了防止异教徒捣乱才颁布的教皇令。”   “那也管不了事啊,只要花钱,就算黑暗魔鬼都可以进来。”   “你疯了,居然说这样的话……”   慢慢走出酒店,四处都是走动的光明信徒和一队队光明骑士。抬头望向北方的神殿山,除了那普通精神感应中熟悉而纷杂的光明神圣魔法气息外,还隐约夹杂着一丝怪异的力量波动,而这种波动,是由意识感应获得的。   原罪力啊,果然……不过还隐藏得真深,不会又是什么更怪异的使徒吧。克里斯汀轻蔑地笑了一下,转身朝东北走去,她打算去当地的隐秘创始神教分部看看情况。   还没走出多远,就看见一大队的光明骑士和少数凯恩斯帝国骑兵保护着一辆马车停靠在路边的小广场上,接着一名光明教会神官和一名身穿帝国贵族官服的老人走了下来一起朝小广场的一栋小楼走去,然后就看见光明骑士们将一个牌匾立在了门边:凯恩斯帝国光明信徒临时身份证件办理点。   咦?那……那不是老贝兰斯伯爵吗?他还是凯恩斯帝国驻圣鲁克斯的外使啊。克里斯汀好奇地看着身形明显憔悴了许多的老贝兰斯背影,心里有点不是滋味。   他,可能以为自己最后的小儿子已经战死了吧?好歹他也算帮过我,还是让他安心一点吧。克里斯汀想了下,紧跟着几个看样子要去办证的光明信徒走近了小楼。   “下一个……”老贝兰斯伯爵有气无力地垂着头,四周的凯恩斯帝国士兵也是沉默不语,只是紧张地看着老贝兰斯。   “贝兰斯叔叔,好不容易才见到您!姨妈还好吗?我是苏珊啊!”   老贝兰斯一楞,觉得这个声音有点熟,慢慢头,差点吓了一跳,要不是看到克里斯汀狡猾地在挤眼睛,估计当场就会失态。四周的帝国士兵都好奇地转过了眼,吃惊地看着笔直走进来一位美丽绝伦的少女居然直接喊他们的使官为叔叔。   “恩……原来是苏珊啊……你怎么也来圣都了?”老贝兰斯犹豫了一下,叫来一名小军官继续办理,然后带着克里斯汀走到一边的小房间。   “希克莱子爵小姐,你还真来了?”老贝兰斯有点惶恐地看着小房间的门,“皇帝陛下就快来了,如果知道您在这里……”   “没什么,说不定我还想见他呢……”克里斯汀轻松地笑着,“难道这是他和教皇一起想出的办法?”   “什么办法?”   “抓捕创始神教信徒,全大陆公开敌对银狼。”克里斯汀比画个动作,然后指了指外面,“不会是吸引我来的吧?”   “恩……好象是的……”老贝兰斯似乎有什么不好意思说,老脸都红了一片,“现在圣都来了很多帝国官员,就是来识别您的。”   晕死,这个皇帝还真是不死心,有了老婆还在乱想。克里斯汀心里笑骂了一句。   “希克莱子爵小姐,老夫想拜托您一件事情。”老贝兰斯的表情马上黯淡了许多,眉目间充满了凄凉,“听说埃鲁的军团已经全军覆没,估计他本人也……希望您能帮我找到他……好歹……”说到这里,老伯爵已经是老泪纵横。   “呵呵,贝兰斯伯爵就不用担心了,您儿子没事的,现在正在我妹妹身边!”克里斯汀笑着摆了摆手,然后朝外走去,“时机合适,我会把他完好不损地送到您身边!”   啊!埃鲁没死!?老贝兰斯觉得心都要跳出来了,那种极度悲伤后的极度兴奋如同一支强心剂猛烈地拽动着心脏。   刚走小房间门口,克里斯汀头上已经多了一顶带面纱的漂亮遮阳帽,拿着老贝兰斯给自己特别开具的临时身份证走回了大街上。   就在克里斯汀重新融入熙熙攘攘的人流的时候,几个男子悄然地跟了上去。 第八部乱战 第二十五章 冒牌货   “参见圣女阁下!”   克里斯汀刚一走进小楼,七八个身穿短袖白衣的男子先是一楞,然后齐齐下跪。   克里斯汀笑笑并不言语,只是略侧头看了眼身后,就直接走到房间正中的位置上坐下。   “圣女阁下,光明教会教皇已经在全城暗中监视您的到来,这里很危险,要不属下带您到安全的地方?”一个男子恭敬地说着,一边还看了眼身边的同伴。   “有安全的地方吗?”克里斯汀若无其事地抬起手打量着自己新做的魔法手环,似乎根本就没在意这些创始神信徒的警告,“其实我看这里很安全啊,圣鲁克斯的分部还没有被发现。”   几人对望了一下,只见侧门开了,一个腼腆的少女捧着一杯果汁走了过来,“圣女阁下……”   “很新鲜的东西……”克里斯汀凝视着少女的脸,浅浅的笑容似乎都要融进了对方的眼睛,“看来大家的准备还挺充分的……”说完,伸手接过,当着众人的面喝了两口。   “圣女阁下,要不现在就由属下带您去吧……”一个男子高兴地站起了身。   “不用你们了,外面不是有人可以带路吗?”克里斯汀笑眯眯地离开座位,走到窗前,望着下面几个正在小楼门前徘徊的男子,“他们应该也是你们的同伴吧?要不叫他们一起进来?”   送果汁的少女一声尖叫首先跑出了门,房内的男子均脸色大变,几乎同时从身后把出了短剑,然后将克里斯汀包围在窗台前。   “希克莱子爵大小姐,既然您已经认出我们不是创始神信徒,就不要怪我们暂时失礼了,等见了以后见了皇帝陛下,下官自会请罪!”当头的男子脸色一沉,就挥手让部下将门堵住,“下官知道希克莱子爵大小姐魔法能力超群,所以万不得以在果汁里下了点东西,请不要责怪。”   “好象是有这么一回事……”   克里斯汀笑着走到房间中央,其他的人也跟着她成圆形包围圈移动脚步。突然克里斯汀身体出现了朦胧的金色,只见一张神力屏障迅速将她本人连同房间里的人全部包裹在一起。   “无知的人……”克里斯汀轻蔑地笑了声,然后依然不紧不慢地坐到了椅子上,“你们也算聪明,知道我一定会来这里找人……不过你们忘了,这里的人根本就不认识我,如果我不亮出身份,他们是不会直接叫我什么圣女阁下的……如果我没猜错,你们应该是帝国皇家禁卫军的吧,以前就见过我。那就是说,皇帝已经到了圣鲁克斯了?”   “没有到,只是让下官提前来……”为首的男子看了眼这四周被封闭的神力屏障,知道自己人已经全部出不去了,脸色开始难看起来。   “你已经中了专门对付魔法师的毒药,运行魔法会加速毒性扩散!”男子对着旁边的同伴比画了一下,然后笑着看着克里斯汀,“既然希克莱子爵大小姐不愿意,那下官只好自己动手请您离开这里!”   四周几个男子刚要挪动脚步,就发现一阵寒气从脚下冒起,接着就觉得身体开始僵硬,一低头,恐怖地发现半身以下居然已经凝结成冰,被牢牢地冰冻在地板上,还没挣扎几下,冰冻魔法就笼罩了全身,几个人都变成了晶莹的冰人。   “希克莱大小姐……”唯一还能自由活动的皇家禁卫军官脸一下就白了,握着短剑的手还在不停地发抖,“下官只是奉命保护您,没有其他的意思……”   “保护我?是你们皇帝的意思?”克里斯汀一挥手,对面男子手上的短剑就如同丢进火炉中一样迅速变红,只见对方惊慌下将已经发烫的武器赶紧丢在了地上。   “皇帝陛下最多一个星期后就会到了,三万大军随后跟进。听说光明教会教皇要抓您,所以命下官带人在此暗中保护您。”禁卫军官苦着脸,为他的失败感到无能为力。   “哼,我需要他保护吗?他和教皇配合抓了那么多人,还在乎多抓我一个人?”克里斯汀冷着脸撤去了神力屏障和冰冻魔法,只见那几个冰人打着哆嗦倒在了地上,“去告诉他,不用操心,如果真不想有什么难堪的事情发生,就快掉头回雷兹多尼亚吧。”   “可是……”小军官显然特别为难,但是看到自己的部下几乎没有任何反抗就被制服了,知道就凭他们的能力,就算再多上一百个人都不是对手,何况对方根本就好象不怕什么毒药。   “不过,还是很感谢他能想到这点,但是别忘了,这里是圣鲁克斯城,不是雷兹多尼亚城,这里的教皇可比他说话算数!”克里斯汀笑着将遮阳帽戴在头上,直接走出了门。   “队长,有光明骑士朝这边来了!”一个男子慌张地跑进来,看到克里斯汀若无其事地从身边走出去,差点吓一跳,“他们……可能也发现了希克莱子爵大小姐……”说完,还紧张地看了克里斯汀已经快要走到楼梯口的背影。   “妈的……撤!”小军官一脚踢在门边,懊恼地下达了命令。   重新隐没在人群里,克里斯汀已经发现了一队光明骑士在身后的人群里悄悄地跟着自己,想了想,转身走进了旁边的一家女子服装店,那些光明骑士看了眼环境,于是全部守在了门外。   “呵呵,小姐是来选购衣服吧,今天可是到了不少新款式哦!”一个中年妇女热情地迎了上来,一边还得意地抬手朝身边的一排衣架做了个展示的动作,“以您这样的身材,这些高级礼裙是最合适不过的了。”   哇,她身上的礼裙太漂亮了,居然还要来买这些裙子!?女店主虽然口里宣扬着自己的产品,可是看到克里斯汀这身打扮,眼睛里也冒出了惊诧的目光。   “不,给我一套光明信徒的长袍吧……”克里斯汀指了下角落里的一排红白蓝三色的女式长袍,一脸的认真,一边还把一枚银币放在了柜台上。   “呀……您穿那样的衣服简直太可惜了……”女店主有点不相信自己的眼睛,赶紧握着银币跟了上去,好象生怕对方浪费了这天生的身体条件。   “不,我看很合适……”克里斯汀满意地提起一件最低级的女祭司长袍,略微一比,觉得尺寸合适,然后笑着朝更衣间走去,而正好此时,也有其他的女子走进了这间可以多人使用的更衣间。   看了眼身边正在更换衣裙的蓝发少女,克里斯汀用手轻轻在对方背上一拍,就看见对方软软地就倒在了地上。   没过多久,守在门外的光明骑士们就呆不住了,几个人商量了一下,就冲进了女子服装店,几分钟后骂骂咧咧地又退了出来。   一位身穿光明教会女祭司袍的蓝发少女慢慢地在蜿蜒上升的神殿山大道上前进,如海水一样的发丝在微风中飘洒。道路边的光明骑士们看得眼睛都发直了,但职责所在让他们无法跟随,除了用眼神紧紧跟随,几乎每个人都在胡思乱想。   “大主教阁下,外面有智慧女神殿的见习女祭司请求见您。”一个人扣响了光明教会梅兹科勒尔大主教的个人冥思房间。   智慧女神殿的见习祭司?梅兹科勒尔被打乱了冥思,疑惑地摸着胡子,有点搞不懂为什么这个时候会有如此低级的女祭司会来求见自己。   正要拒绝,就感觉到一丝刻意传递的精神力波动进入了房间,梅兹科勒尔眼睛一亮,赶紧说道:“快把她带进这里来,不要让其他人知道。”   “大主教阁下,又是很久没见了!”一片金光后,克里斯汀又恢复本来的装束,笑嘻嘻地看着房间里有点口瞪目呆的梅兹科勒尔,“是不是无法感应到我的存在吧?”   克里斯汀已经找到了为什么旁人无法觉察自己能力深浅的奥秘了,这个关键就在最终原力上,似乎只要体内运行流动着最终原力,所有寻常的精神力和意识感应都会失去大部分效果。了解到这个秘密后,克里斯汀就可以随便通过控制最终原力的释放量来选择自身能力的对外展示程度。   “伟大的神……”梅兹科勒尔赶紧匍匐在地,以最隆重的祭祀礼节动作完成对克里斯汀的敬意。   “今天来是有重要事情的……”克里斯汀也不回避,直接走到主位上坐下,然后做了个免礼的动作,“现在押解到圣鲁克斯城的创始神教徒有多少人了?”   “从上个月末开始同一时间实施抓捕行动以来,现在已经有一万多人关押在城北的光明圣都卫戍骑士团军营里。”梅兹科勒尔小声地说着,“未来十天之内,估计总共有六万多人会陆续押解到这里,那时候……”说到这儿,老人的脸有点抽搐。   “会死吗?”克里斯汀淡淡一笑,脸色慢慢严肃,“凯恩斯帝国皇帝和海格拉德斯估计那时候也到了,教皇是否利用这样的事情来联合这两个敌对者?他不是很愿意看到凯恩斯帝国对普洛林斯发动讨伐吗?”   “不瞒女神阁下,教皇陛下一直暗中在教会里把您称为堕落的光明神使,而如今突然暴露出的创始神教和创始神信徒们组建的银狼军团已经对光明教会构成了新的威胁,所以教皇陛下……”   “哦,他还算有点眼光,知道我会旁观帝国和普洛林斯的战争然后坐收利益。”克里斯汀笑到。   “是的,所以他在四月中旬就发出了暗信,同时协调北大陆各地的国家在同一时间围捕创始神教,然后邀请凯恩斯帝国皇帝和普洛林斯共和国执政官代表到这里举行会议,目的就是集中目前的力量先扑灭创始神教……”   “还包括公然对外宣称集中处死几万人来吸引我的注意?”克里斯汀冷笑到,“想逼我为救这几万人而大打出手,然后全大陆放逐我和银狼?死几万创始神信徒未必可以改变一切,但我如果公开在光明圣都杀掉一个光明信徒,就是和全大陆作对,是不是?”   “是的……到时候教皇会把这些创始神信徒全部集中到神殿山下的环行大广场上,届时会有大量光明信徒围观,如果女神阁下要武力阻拦这场处决行动,必定会损伤全城的无辜光明信徒和破坏神殿山。”   “多么好的一个主意,甚至因为这样,凯恩斯帝国皇帝和以前袒护过银狼的海格拉德斯都会没有话说。”克里斯汀越想越觉得教皇此人可恶,居然同时利用圣鲁克斯全城百姓做为一种威胁。“你也在圣鲁克斯那么多年了,对教皇发生了那么多的改变你有什么想法?”   “教皇的身体一天比一天胖,这两年更是更换了很多神殿的主教、教皇领的地方神官和外地的分部主教,我这个大主教其实现在看来只是个空壳了。”梅兹科勒尔苦笑着摇摇头,“就算他现在宣布信仰恶魔,估计那些神官和主教们都会支持他。他已经不止一次宣扬光明主神已经渐渐沉睡,光明的权杖将交付给新的光明主神继承。”   “呵呵,好啊,看来原罪神们比我们想象得要急得多,他们对大陆信仰的占有欲并不比光明和黑暗神们少。”克里斯汀对梅兹科勒尔说出的这个惊人的内幕反而表现出很开心的样子,“释放罪欲的信仰估计正是他们力量壮大的源泉吧……杀戮、贪婪等等人世间的罪恶可以提供他们无穷无尽的力量,当所有的一切都掌握的时候,所谓洗涤罪恶让世界重生的伟大口号就可以推行了……说起来真和游戏剧本一样……”   “原罪神?游戏剧本?”梅兹科勒尔有点搞不懂这些新词汇的含义。   “呵呵,是我家乡的一种说法……”克里斯汀赶紧摆摆手,“不过原罪神现在暗中掌握光明教会已经可以确定了……”克里斯汀将自己的猜测一一告诉了梅兹科勒尔,听得那位大主教脸色都白了。   “人心并不会以光明信仰而更高尚,也不会以黑暗信仰更阴恶。光明和黑暗力量其实本没有什么可以互相指责的,不过如果被人或者神如此利用污染,就没有必要存在了……”克里斯汀的脸突然变得非常严肃,“光明信仰,黑暗信仰,其实都不过是人们自己牵强地去附会神们的意图,安定的生活并非是神的信仰恩赐,混乱的战火也未必是其他信仰带来的祸害,倘若神反过来以此要达到某些野心,那这个世界被抛弃应该是神而不是人!这个充满分歧的神的世界,远比凡人想象得要糟糕得多!我倒要看看,是原罪神可以接替这一切,还是我可以解决这一切!”   教皇是原罪神?怎么没听说过?难道……梅兹科勒尔头上的大汗是淋漓而下,以往一幕幕教皇的古怪举动从脑海里一一出现,越想也越觉得有点恐惧。   “我不会等着这个冒牌货把几万人架在断头台前向我示威的,狐狸尾巴总是提前暴露好点!”克里斯汀笑着朝门走去,“他现在不是光明教会教皇吗?我倒要看看他怎么放逐我!”   入夜了,神殿山下的光明广场依然是灯火通明,整个环绕神殿山的广场上人山人海,无数的信徒们在此做着虔诚的膜拜和祈祷,而雄伟的神殿建筑群表面也依稀透着亮光,远望去就好象一个巨大的闪着荧光的蜂巢正落在一堆火炭上烘烤一样。   神殿山的最高处是一个非常宽敞的天台,一个胖胖的男子正身穿着教皇长袍站在月光下凝视着下面的城市繁华,而他的身后,大约有着十几个神官、光明骑士和主教摸样打扮的人。   “邪恶创始神教头目已经来了,她的罪恶要受到最严厉的审判,堕落的光明神使是没有资格继续继承光明力量!”胖男子一转身,就看见他正捧着一盘夸张的食物在大口吞咽,一边咀嚼一边煞有介事地说着,“新的光明主神即将降临,所有的光明信徒要以实际行动来证明我们的虔诚。”   “教皇陛下放心,我光明教会深受神恩,神明庇佑,必定铲除光明的叛徒!”一位高级光明骑士得意地拔出武器像宣誓一样大声说着。   “我们何以认定克里斯汀就是堕落的光明神使、就是神的敌人……”人群里的梅兹科勒尔缓缓了问了一句,四周的人都皱着眉头望了过去,只见老人面色不改,依然是一脸和蔼的微笑,“仅仅从她的行为上看,似乎她并未做错什么,反而如今的战乱都是我们这些光明的信仰者在玩弄吧?”   “大主教阁下,是否这是种掩饰呢?”一位神官傲慢地走到梅兹科勒尔身边,一双小眼睛提溜溜地打着转,“创始神教居然敢污蔑伟大的光明神,说什么还有超越光明神的创始神存在,这不是亵渎是什么,还有您曾经的学生阿尔伯特,这个光明神使居然也放弃了他的信仰,这种恶魔般的鼓惑难道不是邪恶的吗?”   “哦?那就是说,如果克里斯汀引诱您,您也会无法抵抗而放弃吧?或许您到时候也会相信有创始神存在了?”梅兹科勒尔笑着点点头。   “你……”神官脸都涨红了,“我的心永远属于伟大的光明神!”   “呵呵,那教皇陛下的心属于谁?”   正在僵持不下的时候,一片金光后,一位身穿华丽光明神裙的少女突然降落在天台上,一双美丽的大眼睛看着众人,然后微笑着面向了那位还在大吃特吃的胖男人。   “你……你是谁?”十几个人除了梅兹科勒尔外都露出了惊讶的目光,不过大部分人都是两眼冒着火红的光。   胖男子面色一惊,将盘子丢到了一边,然后露出了阴冷的光,直勾勾地看着一身光明神形象出现的克里斯汀。   “或许这凡间的光明教皇应该认识我吧……”克里斯汀的笑容慢慢消散,高贵和严肃取代了少女的清纯气质,停止了最终原力掩饰后的光明神力光晕开始出现在身上,纯净的光明神力波动瞬间占据了在场的所有人的感应。   “啊……这是超越凡人光明之力的光明神力……”一个主教首先回过神来,然后露出了一种不可思议但又不得不承认的表情,“伟大的神,这不是做梦吧!?”   “被无数光明信徒景仰的教皇陛下怎么不说话了?是否不屑去回答刚才哪个问题?”   克里斯汀体内的光明之心越来越活跃,更为浓厚的光明神力波动开始自上而下扩散到整座圣鲁克斯城,神殿山下那些光明信徒们都同时仰起了头,都发现了那在神殿山顶部、在黑夜里突然绽放开的绚丽金光。   克里斯汀那漂浮在夜空中的身体是如此的美丽高贵,金色的神力光晕在更大的边缘范围放射出如同彩虹般的光芒覆盖在城市大地上,本就灯火辉煌的圣鲁克斯更加如同白昼。不知道是谁的视力如此之好,只听得人群里有人高呼了一声“伟大女神降临”,成千上万的信徒们同时匍匐在地,口里念念有辞,而那些呆在神殿山祭祀神殿里的老少男女祭司们也纷纷走到自己神殿外的小广场上仰视天台方向,然后以各种自认为最为得体的态度表达着对光明神迹的敬意。   胖男子死看着以光明神形象突然出现的克里斯汀和天台上那些已经有点蠢蠢欲动想要膜拜的人,心里的震惊达到了极点,因为他发现仅仅以克里斯汀现在的单纯光明神力,已经可以和自己的原罪神力相当,而对方好象还没有什么心思去动用黑暗神力。   更令他感到有点不自在的是,克里斯汀的神化形象已经夺取了城下信徒的所有注意力,相反他这个人间光明教皇的身份却黯然失色到无以复加的地步。   “是否一个凡间的教皇不需要回答这个问题?”克里斯汀轻笑一声,裹着朦胧金光的身体慢慢升到了空中,又是更为华丽的光芒扩散,更加华丽的金色光芒笼罩在身上,“一位光明智慧女神的提问不会让你难堪到这个程度吧!来吧,表现你对光明神的景仰吧,我可以饶恕你的无知!”   “伟大的光明女神!”   天台上的人终于也承受不了这样强烈的光明神力对精神的冲击,全部软着身体一头爬在地上,一边还因为内心的激动而流下了眼泪。   “果然是群虔诚的人,不过你们的定力可没有这位教皇那么好!”克里斯汀开心地笑着,然后突然一脸嘲讽的冷笑看着地面上匍匐的一片人。   众人从激动中又变成了惊愕,甚至不少人已经在用不满的神色看着依然站立不动的教皇,好象在谴责教皇在好不容易遇见了传说中的光明神还无动于衷的态度。   “你不是光明女神了,你是邪恶的、自称创始神圣女的克里斯汀!你是光明的叛徒!”胖男子忽然睁开了他那仿佛永远都无法完全打开的眼睑,恶狠狠地盯着克里斯汀伸出了手,“你会得到惩罚的!”   胖子的声音忽然特别洪亮,并不是很大的声音居然在整座城市上空回荡,一时间圣鲁克斯城全城上下又掀起一片骚动,有人站了起来,面露恐惧,有人却把身体匍匐得更低,面色更加虔诚,而唯一没有区别的,就是口中越念越沉、越念越快的光明赞辞。   天台上众人哗然,几个光明骑士高官马上跳了起来,纷纷拔出了武器,而其他的人则赶紧缩到了一边。   “无知!”克里斯汀皱了下眉头,把头转向了胖男子,“那谁来惩罚我呢?你?其他的光明神?还是其他原罪使徒?或是你说的所谓新光明主神?”   众人又是一阵惊悸,纷纷把目光看向他们的教皇。   “你是原罪使徒吧……不知道你引以为荣的罪欲力量又是什么……”   克里斯汀慢慢落回地面,接着一阵猛烈的金光扩张中,一身中级光明智慧女神战甲和一杆华丽的黄金战戟形象出现在天台上。   教会壁画上的印象逐渐和眼前的少女慢慢有了些相似的地方,天台上的人们又匍匐在地,不过,谁也没注意到那个梅兹科勒尔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不见了。   “我可以告诉你……”   胖男子慢慢背过身,双手猛然一张,一个巨大的黑亮光球忽然冲向那些匍匐的人群,只见一片嘶心裂肺的惨叫声中,十几个人的身体在接触到那团黑球的时候发生了强烈的扭曲变形,一个个浑身冒着鲜血迅速萎缩成一团团模糊的血肉。   接着只见胖男子的外袍发生了膨胀,一声巨响后,一个丑陋的肥胖男子头带倒牛角盔、身批难看的肥胖黑褐色长袍站在了天台上,身上最明显的标记就是那绣在前胸的六芒星印记图案。   大半肿脸遮在丑陋的头盔中,高胖的身体如同桶状般的恶心,胸上的六芒星印记夸张地反射着月光,作呕的嘴巴一张一合,肮脏的披风呼啦吹摆着,猥琐的身体慢慢飘荡了起来。   “用原罪力发动的黑暗真空魔法……”克里斯汀第一次看见如此残忍的杀戮魔法,脸上露出了杀气,震怒之下打开了最终原力控制,金色的光晕里顿时出现了不少五颜六色的流动光点,光明神力的波动迅速降低到最低点。   “被伟大主神特别照顾的小女神阁下,你的执着确实令人感动,居然当着这些低贱的生命来诋毁高贵的原罪使徒!不过今天发生的一切都可以用另一种方式弥补,接受严厉惩罚的你依然会受到光明信徒们的审判!”胖男子嘟哝着嘴,说出来的话阴沉无比,“我,就是原罪主神陛下七使徒之一的暴食使徒弗拉尼斯!”   “呵呵,难怪那么胖,原来不过是个吃傻了的原罪猪头使徒!”   克里斯汀刚说完,突然身体朝空中一闪,只见一团硕大的黑色气团落在了刚才的位置,坚实的石地面马上被腐蚀出一个大洞,接着就看见两个男子落在了暴食使徒的身边。   一位明显高大,居然身穿着华丽的、布满银色和黑色装饰线条的白色长袍,前胸绣着狰狞的怪兽图,巨大的红黑底银丝边斗篷代替了披风甚至在上半身围起一个宽大的领子,整个人看起来似乎比那位伪装光明教皇的暴食使徒更像是一位受人尊敬的宗教领袖人物。不过让人感到邪恶和恶心的是,此人的右半边头居然被金属面罩覆盖着,面罩的最上方还突出一个滑稽的小牛角,面罩上的那只左眼也覆盖着一片水晶片,就好象眼镜一样,而他的背后,也突出了如同章鱼一样的八根粗长的、暗红色肉质触须,呈对称弯曲伸出到身前两侧,脸上的表情完全是那种无知的狂妄和恶心的傲慢。   另一位则看起来稍微顺眼点,倘若不是他那身后一对宽大如蝙蝠般的肉质飞翼让人有点不好适应外,高贵的暗红色贵族服和黑色风衣、青灰色的头发、藏青色的眼眸、脸上的单边金边眼镜以及那充满疲惫的清秀脸庞倒可以让人联想到一位落魄而有才华的青年贵族诗人形象。   “傲慢之使徒底比尼斯、怠惰之使徒瓦吉尼斯两位大人果真来得巧,是否再也无法等待?”暴食使徒有点不满地斜着眼睛看着同伴,好象挺不服气。   “哼……主神陛下居然会对这个女人抱以厚望……”白袍的傲慢使徒狂妄地瞥了一眼克里斯汀,然而他那种似乎永远也不把对方放在眼里的眼神还没有将克里斯汀打量清楚就已经傲慢地收了回去,“小女神阁下,我就是傲慢使徒底比尼斯,是个很难让你遗忘的高贵原罪使徒。”   “请底比尼斯大人尊重主神陛下的意志,这样我们也才能尊重到你的意志……”另一位贵族服饰的怠惰使徒瓦吉尼斯仿佛此时不再怠惰,厉声阻止住了那个傲慢者无谓的做作。“难道尊贵的你没有注意到从刚刚起气氛就有些不同么,这个女人居然躲过了我的攻击,很明显她的实力已经不下于我们之中的任何一位使徒了……这样看来,嫉妒使徒和淫欲使徒被杀的倒也不冤枉……”   “呵呵,看来克里斯汀圣女小姐对我们误会了,其实我们本无心与你犯难,想必你也已经知道我们这种脱离于光明黑暗力量存在的使徒一系了吧,其实无论是你还是我们,都走着一条相同目标的道路,我们都是一个新的世界的塑造者之一。而你,就是我们伟大原罪主神所选中的神选者!这是你的荣耀,只有我们伟大的主神才真正了解这个神的世界的走向,只有他才是世界命运的主导!只要你能尊崇我们伟大主神的意志去改造这个世界,那么之前的一切误会可以不予追究,所谓可笑多余的凡人世界的修行已经迷惑了你的决心,加入我们才是你履行神的职责的正确方法,快点放弃你那执泥于凡人的俗态,享受作为神所拥有的真正权威吧!”那个臃肿肥胖的暴食使徒弗拉尼斯在无所谓地嗜血后居然立马换上了一副和蔼嘴脸,不过只会令半空中的克里斯汀感到更加恶心。   “尊崇你们的主神?你们把如此冷血地草菅人命称之为改造世界,那么你们的主神所认可的世界命运的走向一定也属于动物思维里的物种灭绝吧!自称为神却做着动物般的行为,就算不违背这个纷乱世界的幕后法则,但这样的神舍弃也罢!呵呵,若说我虽然表面上还作为光明智慧女神,但我还是听不懂你们的兽语,那么我面前的三位恶神是否会因此而对我失望呢?”   克里斯汀明显感觉到他们话不由衷,强烈敌视下一阵高过一阵的令人窒息的罪欲气息掩面压来,下意识地就将自己的光明神力和最终原力释放提升到了一个更高的等级,于是在整个神殿山脚下数以万计跪拜下的光明信徒们看到了一个更为绚烂的神迹,不由得更加虔诚,如同吟唱般的祷告声响彻天际,之前教皇的所谓呵斥又忘在了脑后。   “愚忠的世人固执于愚昧的信仰,难道连女神阁下也变得如此世俗了么,要知道,神凌驾于人,人受控于神!很可惜,对于这般爬虫般的存在的仁慈已经深深地遮蔽了你的双眼,而反过来你却是残杀他们的真正凶手!请女神阁下再看看你脚下这些虔诚的灵魂吧,他们真是不幸,只是由于女神阁下本人的执迷不悟,他们却要为信仰你而付出生命的代价,看来女神阁下所谓的人性比我们这般的动物性还要凶残,那么我们也就不再拘束了,或许即将到来的血腥能使我们认真对待起女神阁下的挑战,两位大人,今天的晚宴非常丰盛,选择礼貌地拒绝或是优雅地享用就看你们的表现了!”   怠惰使徒瓦吉尼斯名为怠惰,却首先挑明了这个虚伪的交涉,在克里斯汀看来,和三个原罪使徒的战斗不可避免了。   可怜的世人啊,你们越期待于神的意志,神却越漠视于你们的存在,那么这样荒唐的世界,是该改变了,牺牲的代价既然无法避免,就和我一起承受这个教训吧!克里斯汀瞥了一眼那大地上繁华的城市,心慢慢冷了下来。   “哈哈,这可真是华丽的晚宴,就由勤俭的我从这里开始吃起吧!”   眼见克里斯汀并未在意这场拉拢式的交涉,弗拉尼斯像是再也忍不住虚伪的矜持,索性直接大吸一口气,将刚那十几个已经化成肉球的部下吸了回来,直接吸进了他那突然张开得大的出奇的嘴里!而他面前,傲慢使徒底比尼斯和怠惰使徒瓦吉尼斯完全爆发出了他们一直克制的罪欲杀气!   “哎,我说两位大人,请等一等,只有干净的晚餐吃起来才有营养,而这无妄的杀戮只会倒坏我们的胃口,对面的女神阁下,我有个建议,不如我们换个场地吧,我这可纯粹是作为一个光明教皇所必须承担起的保卫信徒的职责,相信你也很在意这数以万计的无辜世人的安危吧,如果沉默表示默认的话,我倒愿意提供一个很结实的场地。”   猛然间,刚刚饱食过的弗拉尼斯插上了一句倒是让正在想办法转移战场的克里斯汀又愣住了。   暴食使徒那怪异离谱的吃相已令克里斯汀大为倒胃,她已经很难想象这么个恶心的家伙若是将恶毒手施加于这数十万无辜光明信徒身上那又是多大的人间灾难。本身就要尽力避免惨剧发生克里斯汀居然听到了弗拉尼斯主动示好,虽然看不出丝毫真诚,但事态紧急,也只好以沉默表示认同。   “哼,罪恶的欲念也会有如此的心怀?那……就选择一个可以埋葬你们的垃圾场吧!”   克里斯汀冷笑着一挥黄金战戟,身体就升到了更高处,然后默默地看着身下那三个使徒的一举一动。   “嘿嘿,弗拉尼斯大人难得雅兴了,看来貌似愚蠢的你也认真对待起了今次的战斗,实乃我等荣幸啊,嘿嘿……”低低的声音压过,傲慢使徒底比尼斯和怠惰使徒瓦吉尼斯也跟着升到了半空,在克里斯汀那身扩散的金光下映出一身逐渐浓厚的黑色原罪光雾。   依旧还滞留在天台上的那个长得臃肿累赘的暴食使徒似乎憋红了脸,似乎是他感到了某种被羞辱而忽然恼怒起来。   克里斯汀感受到了此人体内正在进行着不同寻常的力量变化,感觉上是对方像是在慢慢集气,难道他又有什么险恶的阴谋了?   弗拉尼斯极力地憋红了脸,半蹲下的身子都在不住地颤抖,然后……放了一个响屁!!!然后又轻松了……   这个恶心的家话,难道他真是从厕所里捞起来的使徒?这个恶心的使徒的确作呕到及至了!他居然在可拉达大陆最神圣的光明神殿山最高处天台上放了一个响屁!难道他采取这种方法是在表达对光明神极端的蔑视和亵渎么?很难想象这个愚蠢的使徒的智力究竟发育得如何。   克里斯汀习惯性地抬手捂住了鼻子,不过让她奇怪的是,暴食使徒放出的这个屁并没有想象中的臭气熏天,而是有着金颜色的一大团致密气雾!更令人吃惊的是他放的这些气体不但没有散去,而是慢慢聚拢,并且发散住愈加强烈的金色光芒!天哪,居然是实体化的光明神力!   “嘿嘿,这几年来品尝到了不少年轻女祭祀的美味肉体,这教皇当得也算是不枉此行了,想不到吃掉她们后他们体内的光明神力居然全都滞留在了我的体内,再加上刚刚补充的那些野味,这么多的光明神力暂时足够我做出个接受万民朝拜的光明大神的形象啦,只不过这脸要是做得不像我那就真对不起我这‘愚蠢’的智慧了,嘿嘿……”   从某处宣泄释放出来的光明神力像是被什么指使了一般,不再游离于空气中,而是逐渐凝聚到了一起如同被一只手摆弄一样慢慢成型。渐渐的,天台正中处的绚丽的金色光辉越来越明亮,而在神圣光明神力的映照下,一个伟岸巨大的肥胖光明神的身影出现在山脚下虔诚世人的面前,而那神圣表情下的赫然就是当今教皇赫尔拉迪德二世的慈目的脸!   教皇是光明神?!整个神殿山沸腾了,信徒们、祭司们破额礼拜、捶胸顿足,虔诚的人们用着接近自残式的方式来表达自己对于见到这万年不遇的神迹的激动与亢奋!   亢奋的信徒们那如同雷鸣般的祈祷仿佛是要把这一奇迹传扬到可拉达大陆的每一个被神眷顾的角落,就算已经变得了不绝于耳的嘈杂他们也丝毫不觉。   如此看来,教皇才是真正的降临可拉达世界的光明大神,其他的虚伪者都是邪教徒!那个所谓的创世神教的克里斯汀是个阴险的女人,是个堕落的光明神使,是个罪恶的邪教徒!   山脚下密密麻麻人群中开始哗燥涌动起来,那样子,就像一锅即将沸腾的粘稠的肉粥!热血的光明信徒们在虔诚地祈祷的同时更在奋力地叫骂诅咒着那个刚才险些让他们迷失心性的所谓创世神圣女。   他们一遍遍虔诚地请求教皇能保佑他们,保佑他们的家园,保佑可拉达光明大陆,去消灭这个来自地狱的女魔,去消灭万恶的黑暗大陆!   这是纯洁的信仰,是光明神的伟大关怀,如此的神迹已经不需要用理智去体会了!   愚蠢的人啊……眼睛真得可以满足你们一切吗……克里斯汀再也看不下去了,转身就朝北飞去。   “嘿嘿……女神阁下,看来你这些年来的修行似乎做得很不到位哦,那么就由我来帮你完成你的遗愿吧,嘿嘿……”望着这锅极具营养的沸腾肉粥,暴食使徒弗拉尼斯满意地匝巴下了已经有三层下巴的圆嘴,扁扁的鼻孔喘出了带着兴奋的臭气,“只要解决掉了这个女人,今后的盛宴足以肆意享用!哈哈!”   伟岸神圣的光明大神影像后,一块臃肿的肥肉赘赘飞离地面,终于,灯火阑珊的黑夜中,四个模糊的身影前前后后地都向城北瓦得里河的上游飞去。   很快,高速飞行的克里斯汀以及她身后紧紧尾随着的三个使徒飞到了城北的瓦得里河畔,克里斯汀和三个使徒分别悬停在河流的东西两侧。   空中的克里斯汀借助了明亮纯净的月光和自己的神力光芒将对面的三个使徒看了个更加清楚。   “不知道女神阁下是否在意刚刚那同样华丽的人间圣景,这可真是难得的璀璨景色哦,嘿嘿,就算女神阁下漠视我释放出来的气体,相信也无法漠视那群狂热的宗教信徒吧,他们生来其实就是为了信仰你而存在的呢,可是不知道为什么,他们现在反而很讨厌你呢,嘿嘿……”弗拉尼斯又眯起了眼睛,但依旧狰狞地地直视着面前那身着中级神之战甲手拿黄金战戟克里斯汀。   “克里斯汀,我再重复一遍,愿不愿意跟我们合作,你同那些凡人在一起只会越陷越深变得更加堕落!”   “哦,对啊,那些爬虫般存在的愚昧人类有什么资格驱使神去为他们服务?神与人之间的关系就是如此简单,你给了他们思想他们才能有信仰,你给了他们体魄他们才能有力量!看,做高高在上的神多伟大,至于做人……难以想象啊!”   怠惰使徒瓦吉尼斯例行地复述了一句,紧接着傲慢使徒底比尼斯又补上了一句,只是不像是在说给克里斯汀听,而是说给自己在听。   “你们说惯了兽语,难道人类语言就只会说这些?对于我的职责我自有自己的奋斗目标,虽然付出了却得不到回报……”克里斯汀厌恶地侧过了头,觉得再多看他们几眼眼睛都会变色,“无辜的世人……也许足够的牺牲才会真正清除他们的愚昧,我只能做到这一点了。你们若想消灭我就直接动手吧,不过……我给予那个嫉妒使徒的惊喜也同样能够给予你们!”   克里斯汀暗暗地又提升了一档光明神力,体内的最终原力如同强烈催化剂一样融合在光明神力中,面对三个原罪使徒,她打算要做一个胆大的尝试。   “恩,两位大人,请认真对待吧,或许只有这个女人的死亡才能为嫉妒使徒和淫欲使徒报仇,才能弥补我们所遭受到的耻辱!”   河面上罪欲的气息大盛,使徒们开始行动了。怠惰使徒瓦吉尼斯一冲在前,伸出左手的钢爪手套的就向克里斯汀掩面抓去,他似乎毫不介意是否会毁坏掉面前这绝美的容貌,或许对于他开说,一团破碎的碎片才是更美妙的风景。   瓦吉尼斯出手极快,克里斯汀连忙举起黄金战戟正面抵抗,只见黄金战戟的枪头和迎面扑来的刚爪掌心撞在一起产生了劈啪的火花。   匪夷所思的是,锋利的枪头只是抵住了迎面的掌心而已,如此辛辣迅捷的身手、如此硬实的钢爪让已经和原罪使徒进行过几次交战的克里斯汀脸色微变。   克里斯汀下意识地就握上了另一只手,想以两手之力掌握黄金战戟抵住对手的蛮力,可没想到怠惰使徒的另一支手已经飞过来了。   克里斯汀急忙回枪,接着身体朝后弹开一小截,反过黄金枪杆的尾部就横挡开对方袭来的右手。可这时,克里斯汀机警的余光注意到瓦吉尼斯的左手又插了过来。   恼怒之下,克里斯汀干脆再次弹开一截,然后挺正战戟刺了过去。没有预料中的躲闪,只见怠惰使徒居然直接用手在枪头上沿着枪刃的锐面摩擦了下来!   一时火花四起,应接不暇的克里斯汀只得将枪身暂时松开,手刚脱离枪身的一刹那,瓦吉尼斯那刺耳的摩擦声伴随着电光火石般的火花就沿着枪竿摩擦滑过,若是刚才没有不及时松手的话,估计双手都要被他的钢爪给磨碎了……   怠惰使徒高速流畅的攻击让克里斯汀的战斗一开始就陷入了短暂的混乱。   脱手的枪竿失去了力量的支撑向河面坠去,克里斯汀急忙俯身冲下去,但就在她即将触及到枪身时,那讨厌的钢爪又自背后向克里斯汀袭来。   这个讨厌的家伙!情急之下克里斯汀连忙打开了神力屏障,于此同时,那钢爪也重重地撞击在了绚丽的神力屏障上,于是又产生了更华丽恐怖的斑斓色彩。接着高速冲刺攻击的瓦吉尼斯全身撞击在了神力屏障上,克里斯汀下坠的身体也发生了不协调的晃动。   金色的光明神力和黑色的原罪神力之间发生了猛烈的烧炙现象,不过这一次,克里斯汀在纯粹神力的对抗上显然占了上风,只见瓦吉尼斯那疲惫的脸上露出一丝惊恐,身体猛然朝一边滑开。   黄金战戟已经触手可及,克里斯汀在急速下落中伸直了右臂想要极力抓住掉落的枪身,枪身就在眼前了,可是,又是一道影子闪来。   又是那个讨厌的怠惰使徒么,真是怎么赶都赶不走……克里斯汀紧盯着即将入水的黄金战戟,心里大骂。   并非是先前那白糁的钢爪手套,透出朦胧的金色只看见一根透出肉红的长条物窜了过来,还散发出种腥臭的味道。   天哪!居然是只长长的大舌头!克里斯汀不自觉地就缩回了手,然后身体在接近水面的高度急速扭转滑开,神力屏障在河面压出一道深深的水槽。   与此同时,那道一个带着双角头盔的黑影从河面上横略过来,转瞬间那个长长的湿嗒嗒的舌状物体就牢牢地卷住了克里斯汀的黄金战戟,舌头上恶心的黏液甚至划出了一道绿色的荧光!   被怪异的舌头钩住的黄金战戟在水面上荡漾出了一阵细波就被摇晃着吸了回去,紧接着,就听到一阵发悚的吞咽声,那个方正如桶的黑影就稳稳地飘到了眼前,是那个暴食使徒!他怎么什么都吃!?根本就没有看到他是如何吞咽下长长而又锋利的黄金战戟。克里斯汀就只看到臃肿的他匝巴着嘴巴漂浮挺在河面上,就像随时要掉落入河里一样在那里摇摆不定。   “嘿嘿,就连女神阁下的餐具也被我一不小心吃掉了,我也不愿意再让进了我肚子里的东西再从我的嘴巴里钻出来了呢,而且看来我除了吃还真没有别的运动的天赋,虽然金属并没有肉粥来得美味,但可以想象失去攻击武器的克里斯汀就要变成肉粥的诱人模样,愚蠢的我这次还真的没有吃错先后顺序呢,哈哈!”   “弗拉尼斯大人的绝技果然深藏不露, 若您要是早早就展示出您过人的才华,相信我们也不必这么过于神经质地对待今晚的出席晚宴的高贵嘉宾呢。”背上长了八只粗大触须的底比尼斯不知何时也飘了过来,望着手中已经没有了武器的克里斯汀,那似乎一度低调的傲慢又爬上了他露在外面的那半张脸。   而经受了光明神力屏障冲撞后的瓦吉尼斯在缓过劲后,又漂浮站在了河面两米高的地方绕到了克里斯汀侧面,就这么沉默地看着克里斯汀,似乎刻意要去发现什么一样。   “哼,我面前的这个水桶,难道你每次在进行你那作呕的进食时从来都没有用刀叉的么?”   望着面前的这三个以游戏心态还没有正式出手的原罪使徒,虽然黄金战戟不在手中,但克里斯汀并不想在气势上就被压倒,刚刚那短暂的对抗中她已经莫约估计出对方的大概实力,既然曾经的那个嫉妒使徒还是在自己还没有完全知晓并掌握这种最终原力时就有完全的把握打倒,那么现在的她更是完全没有理由去害怕。   相信自己的实力经过那个非敌视的神秘人物的帮助下已经大幅度领悟提升,那么,是否自己已经有实力去启动那个更进一步的形态了呢?   世界上的纷乱归根结底还是因为力量的不统一,如今似乎连光明神和黑暗神都已经销声匿迹,那么,就让我来做一个这混乱世界依旧不放弃理想的那唯一的信仰存在吧,我需要新的统治力量!   爆发自己的力量,以强大的最终原力去融合发挥光明神力,去展示神之战甲真正的力量!   在意识的呼唤下,很明显地就能感觉到体内的最终原力那涌动的渴望,一股股外界无法感受得到的平静力量像是被烧着了一样开始沸腾起来。光明之心也在渴望,终于,在光明之心激烈的跳动中极强的力量转化开始了。   如同神力爆炸前奏般的光明神力扩散开始在克里斯汀身上出现,如耀眼太阳的金光和那越来越密集的最终原力产生的五彩光点像吹大的气球一样从水面慢慢朝夜空中升去。   提内承受着极大的力量涌动冲击,被浓厚金光包裹的克里斯汀面部逐渐苦涩起来,但她现在已经根本不在乎这小小的负荷了,如同水电解就产生了氢气,大量最终原力以同样的方式转化为了显形的光明神力。   “她想自杀吗!愚蠢的女人……”   傲慢使徒和怠惰使徒对视一眼后赶紧朝不同方向分离回避,他们实在想不通为什么战斗才开始,这个克里斯汀就会疯狂到想要以神力爆炸这样的自毁方式来结束战斗。   原本得意的暴食使徒却没有移动身体,也许是害怕,也许是好奇,更也许他根本就不相信对方会选择这样的自杀战斗方式。那细缝般的眼睛开始睁大,他似乎也感受到了什么,最终原力他或许不知道,但这一阵强似一阵的光明神力的涌动使他匪夷所思地张着圆鼓的眼睛瞪着已经隐没在刺眼金光中的少女,终于,他开始发怒似地咆哮了,但是已经迟了……   克里斯汀只感觉到身上的神之战甲正在欢快地渴求着能量,她身上的每一处都在充沛地产生着光明神力,却又都在相同的位置被细腻地吸收,这种感觉就如同脱胎换骨般的愉悦,而就在她身上,不可思议的变化已经开始了。   高纯度的光明神力致密而又活跃地缠绕在她四周,而绚丽的光影下,她身着的中级神之战甲如同发光体般也变得越来越明亮,这如同白炽般的光明早已盖住了天地间任何一种颜色,光明神力流到哪里,白炽就蔓延到哪里,终于,克里斯汀的全身都被耀眼的白炽所包围,所覆盖。   渐渐的,这如同液体般的白炽扩散开来,凝结成了一个椭圆型的白炽宝石,克里斯汀那曼妙的酮体微微蜷缩在正中央,就如同沉浸在这纯洁温暖的绚烂中做着某种陶醉美梦的熟睡少女。   “碴!”   当整个世界都为之迷醉和沉寂时,轻微的剥离声响起,纯洁的宝石仿佛又变成了新生的生命,看不见裂缝,却感受得到自这白炽内部涌出的纯净的光明和安逸的温暖,但更像是宣泄出了一种强大的生命力。白炽又开始柔和地膨胀,开始朦胧幻化,而透过这洁白的迷雾,天地间仿佛又重新唤回了那个完美的身影。   迷雾中的她真切又迷幻,存在又隐讳,仿佛有什么在包裹着她,终于,迷雾开始褪散了,而温柔包裹着她的那丝神秘也变得现实。白色产生于白色,那包裹着恬静的,却是一对巨大的柔和的羽翼。随着迷雾的消散,喜悦中像是为迎接着自己的出世,羽翼缓缓地张开了,纯洁的、宁静的弥漫映衬下充满了无穷生机。   虚幻的白色光雾中,羽翼下的那个可人儿像是睡了许久的孩子,虽说蜷缩在一起,却也庸懒地动了动小蛮腰,动人的睫毛再也无法乖顺地合上,仿佛在期待着所有的世人来欢迎她这位新的天使降临,从而让这片腐烂的大地感到荣耀。   这是什么感觉,空间这么狭小紧贴贴的都站不直,四周感觉好刺眼,但一点都没有灼伤的感觉哪,只觉得很温暖,就像母亲的怀抱,看来这最终原力果然实力强劲……只是不知道自己又有了什么新变化,似乎并没有感觉到有什么负重感……但……难道这就是所谓的三级神之战甲!?   迷糊中舒展开身体,然后慢慢扭头。克里斯汀第一眼就注意到了背后多出的东西,一对张开将近共有五米长的巨大银白羽翼就出现在身后,感觉并不是像战天使那种绒毛羽翼,却有点像金属,又似无数脆薄水晶片重叠而成,每根羽毛表面微微地泛着银光,而羽翼末端却镶着金边。   再看自己全身,视线里是一片璀璨夺目的银亮洁白,居然身体覆盖在一套以银白色为主调的华丽神甲之中!   绚丽的金边缀织在铠甲边缘的末端,而覆甲关节金边与金边的接缝处却有着纯然的湖蓝作为点缀,恰到好处的大大小小的纯然蓝色配合着银白和金边使整体都显得生机和活力。而那缀满华丽金纹的银白色裙甲下方,那如银色丝绸、接近半透明、有着水晶光泽的短长裙甲衬边却怎么也无法完全遮住自己白嫩的大腿。   光明智慧神甲真是光明主神创造的?看来那个真正的光明主神真是越老品位越过分了……克里斯汀白嫩的脸蛋不自觉地又红了一片。   “这……这是怎么一回事!?她哪来的如此充沛的力量去完成这光明智慧女神神之战甲的终极进化!?这力量简直超越了我们所知晓的所有光明神!就她现在的力量而言,这根本不现实!!!”   哪个如同水桶般的弗拉尼斯简直快要发疯了,也许精神上的震撼是一部分,但而或他肚子里怪异是逼他抓狂的首要原因。   “水桶加猪头先生,请问你现在的肚子是不是很难受啊,是不是感觉有某种东西像是要钻出来一样绞心的难受。那一定是你东西吃得太多了要反胃的缘故哦,其实连金属也吃掉是一种很差劲的饮食习惯,不过其实你不愿意让任何的东西再从你的嘴巴里倒出来,那么为了表示尊敬你的选择,我只能让本属于我的黄金战戟从你的肚子里钻出来咯,恩,感觉似乎马上就要出来了呢,呵呵。”   清醒过来的克里斯汀理了理思绪,对着那个抓狂的“水桶”宛然一笑,然后像是看演戏一样又左右瞥了一眼那早就躲到很远的另两位使徒。   克里斯汀加强了自身的光明神力感应,而她那把留在暴食使徒腹中的黄金战戟就像磁铁异性相吸原理一样感应到了克里斯汀的位置,克里斯汀与黄金战戟之间就像是被光明神力连接起来一样开始“要命”地靠拢。   弗拉尼斯只感到肚子里一阵怪异的酸涨疼痛,再看他那六芒星印记下的胸架上已经被戳凸出一个尖锐显眼的突起!突起越涨越大,甚至带动着水面上的弗拉尼斯一阵阵向前滑去,那粗壮的两根柱子腿在水面划出了一片长长波澜水纹。   “啊……啊……啊,我的身体能隔绝这几年来逐渐聚集出的大量光明神力,怎么却无法隔绝掉她单单对这个破铁竿的光明神力感应!?这个女人究竟是什么怪物!?她何时变得这么强的!?难道我们不知道的人物在帮她!?可恶啊,肮脏的她把淫欲使徒也杀掉了,若我们敬爱的尼托姆斯大人还在的话一定会把这个女人玩弄至死!啊……啊……啊!啊!!!”   弗拉尼斯在歇斯底里的嚎叫中终于顶不住了,只见身前的胸甲被完全地戳出了个大洞!一道银光笔直地从他的腹中射出,紧接着就看见弗拉尼斯大汗淋漓地抱着腹部半漂在银粼的河面上,唯一不和谐的是,从他抱住腹部的粗涨十指中渗透出了一股带着腥臭的荧绿色的液体,于是,这不断蒸腾并挥发的绿烟使得整个河面上空的气味都变得作呕起来。   怠惰使徒瓦吉尼斯已经渐渐漂了过来,悬停在半空中面无表情地看了看这个貌似受重伤的同伴,接着又继续把目光盯在了那位正表现出奇特状态的克里斯汀身上。   “弗拉尼斯大人何必要装出一副痛苦的模样,我们都深刻地知道你表演的天赋并不低于你过人的才华,看来我们面前的这个女人果然不好对付了,如同于我们智慧女神阁下的容貌,却没有她审时度势的智商,似乎我们的辛苦也要在所难免了。身体的强健得益于均衡营养的补充,那么话不用多说,就请你赶紧恢复你的健康并集我们三者之力去消灭这个只懂得长张脸皮却不懂得思考的愚蠢女人吧!”   傲慢使徒底比尼斯感觉又是神经质地凑到了弗拉尼斯的跟前,却正好用身体挡住了瓦得里河的南边下游河道。   “嘿嘿,看来只要不是绝对的的事情就一定会发生变故,如此说来,这份我并不打算买单的晚餐的不得不提前举行了……嘿嘿,两位大人帮我看到这个女人,我去去就来……” 第八部 乱战 第二十六章 噩梦之夜(一)   搞什么东西?我刚穿上三级智慧战甲不打了?他们在说什么啊,我怎么一句也听不懂?等一下,那个水桶似乎要跑,他要去哪里!?正在克里斯汀暗奇的时候,那位暴食使徒化成了一道翻滚的绿烟,向圣鲁克斯城方向飘回去了!   克里斯汀想到刚刚所见到的那十几个活人化成的肉球,当下心想不好,已经同时升级为银色的漂亮战戟刚飞回手中,上面的恶心黏液尚未清洗,就急速向绿烟飘走的方向追去!   “尊敬的小美人,可能您还需要再陪陪我们吧?”傲慢使徒的声音突然在克里斯汀的身后响起,还没等克里斯汀做出最后的决定,又听得那种神经质似的傲慢语音喊出了一个古怪的单词。   “赘生墙滋生!”   声音刚过,傲慢使徒底比尼斯的身体就突然拦在了克里斯汀的面前!而怠惰使徒则以沉默的态度随时保持在克里斯汀身后的一段距离。   只看见傲慢使徒血红的左眼表情极为狰狞,一股浓重的瘟气从他身上迎面扑来,刹那间这方圆几里内原本已经很臭腥的空气又变得湿热起来。   他要干什么!?克里斯汀只感到面前的空气压力骤然增加,强烈的压迫感直面冲击着身体,连呼吸似乎都有点变得难以为续。而这压力的源头,那个长有八个粗大触须的家伙发生了可怕的变化。   “生长吧,蔓延吧,哈哈!”   傲慢使徒背后那貌似装饰的丑陋的触须突然就像打了兴奋剂,开始发红发亮,居然如同苏醒的活物般恶心地扭动起来!与此同时,底比尼斯背后又涌出了更多的大大小小的触须,还带着湿答答的黏液,这些恶心的触须开始扩散开来,它们居然在加速生长!   越来越多的泛着肉质红亮的触须开始漫无边际地扩散开来,越来越多,越来越密集,空气变得愈加湿热和压迫,那既像植物又像动物般的触须开始在空中交错编织,先是组成了一面墙,然后继续呈弧型扇面上下左右扩大着面积,在一个很大的范围内包围了克里斯汀。   触须颜色继续发红亮,此时的它们已经无法用之前的名词来描绘了,它们看起来更像是一根根活跃的光蛆。密密麻麻的亮红色光蛆如同活跃着的岩浆流一样在一面肉墙上流淌。很快,就在瓦格里河河道正中上方,一个丑陋的巨大半圆形状的亮红色肉罩就直接将克里斯汀和怠惰使徒罩在了里面。   匪夷所思的是,这些怪异的光亮蛆虫并没有停下,它们还在继续贪婪的蔓延,密密麻麻的细长光蛆摇摆中直接插入湍急的河水中,插入黑黝的原野里,插入寂静的夜色中,破坏了一切的和谐!   肉质墙罩外面那些发育得越来越粗的光蛆还在不停地涌入河流和大地中,而它的内部,在一片红亮皈依的惨光中,而那个似乎粘附在肉墙内壁上的傲慢使徒已经开始变得不像一个正常的生物了。   周身被撑涨成怪异形状的长袍并没有丝毫的破损,而在长袍所拥有的空隙下都力所能及地涌出了岩浆般的蛆虫,身下,背后,甚至脖颈处只要有空隙的地方都密密麻麻赘生着活跃着的、长短不一的光蛆,而底比尼斯的那半边脸已经恶心地被撑出了体外!   短短的时间里,并非这个世界生物的肉质岩浆般的巨大物体通过无数在河流和泥土下颤动的蛆虫已经彻彻底底与这个世界上的大地相连,也隔绝了它内部所有生命和外面的联系。   原野变了颜色,河流印成了火海,大地下传来了低沉的轰鸣,这就如同寄生般的场景完完全全震惊了克里斯汀,银白色的羽翼下意识地就回收了一些,以尽量避免同那些已经快要伸到身体四周的、如动物又似植物般的怪物光蛆。   这作呕的火红生物肉罩已经把克里斯汀那身纯洁的白炽神力光芒密不透气地包裹在中间,而那个沉默的怠惰使徒却对面前的恶心赘生生物面不改色。   “克里斯汀,失礼地打扰别人的私生活只能证明着你的粗俗和没有教养!而对我们的不敬则需要你用生命来补偿!”   含糊的怪声从那团光蛆踊动最活跃的肉壁某处传来,正中央那个撑涨得已经极度变形的瓦吉尼斯就像一个太阳一样傲慢地正对着面前同样对视的克里斯汀,一脸的洋洋得意。   月亮已经被眼前噩梦般的景象吓得消失了踪影,银色躲进了黑黑的云层。大地上,火红的肉罩和根须印红了瓦格里河和两岸的河床,那蔓延的边缘处,无数的蛆虫头在那里渴求似的摆动,大地也变得不再稳重,无数细微的裂纹出现在河床上,河水因为严重的阻塞和淤积开始水面升高,整个瓦格里河乌烟瘴气。   在它的中心,一点斑斓的白色却吃惊地看着这一切,是否退缩了呢……   代表着暴食使徒的绿烟估计已经蹿得很远了,圣鲁克斯城几十万人的性命就在眼前,虽然他们的愚昧很过分,但他们依旧是无辜的人。   克里斯汀也再也无法忍受这些充满罪欲的怪物的恶心,似乎发怒般脸色泛红,身上的白炽神力光芒越来越强。   “果然是个从厕所里爬出的东西!哼,我才不管你们是进化还是退化,一群丑陋的家伙……你们这些怪物只配属于垃圾堆!我也不管你们是从哪里钻出来的,但你们亵渎了这个世界,你们想支配这个世界,笑话!”   银白色的羽翼下,克里斯汀周身的银白色光芒中开始出现了大量的金色光丝,白色和金色绚丽地缠绕着,源源不断的光明神力在最终原力的催化搅拌下充斥着她的全身,手中的银色战戟也发出了金色的光芒。   白色和金色交织的斑斓开始行动,四周的气氛愈加高潮,身后白色的虚幻残影填充着空寂的黑夜,克里斯汀手握着战戟以连自己都吃惊的速度向南面那作呕的墙壁一往无前地冲去,巨大的光炽隔绝了一切,在她四周形成了一圈更加绚丽的光团。   底比尼斯那怪异的左眼突然凶狠,眼睛里的血丝暴起,而自此起,无数的血亮经络浮现在这巨大的盘根错节上,蛆虫般的扭动陡然加剧了!   绚目的白炽光团笔直地向这恶浊的太阳中心冲去,克里斯汀打算要冲破这块恶心的、阻挡她前进的所谓赘生墙。   “原来你是这么的沉不住气,真是让我们的主神失望,女疯子,来吧,蔓延吧,战斗吧,我伟大的身体!”   而与此同时,怪异的颤动从底比尼斯身体上传开,立刻蔓延到肉壁四面八方几百米外的根须末梢,那些细长光蛆般的触须更加活跃地扭动着,然后最顶端的触须肉角开始剥离了,仿佛一根根摆脱母体的子虫!   无数的蛆虫摇摆着脱离了墙面的束缚,就像得到什么指示一样集体弹射而出,向着肉罩中正在冲刺的克里斯汀凶狠地急速刺去,仿佛一群贪婪嗜血的昆虫在追逐着黑夜里的灯笼。   由光明神力和最终原力混合构成的白炽神力屏障包裹着克里斯汀娇小的身体,不断得承受着数以千计的子虫撞击。可怜的生物以极其凶悍地姿态撞到了光球表面,就开始剧烈扭动挣扎,然后如同掉在了一团高温火焰中燃烧成灰烬。   呵呵,怪物果然就是怪物!看我不烧死你们!   虽然这些攻击几乎对自己没有什么伤害,但是克里斯汀在谨慎中还是停止了冲击,并再次加强了神力屏障,顿时,一个更为巨大的白炽光球开始以克里斯汀的身体为中心迅速扩张,迎着那些疯狂自杀的子虫们推挤出去。   当最后一只子虫化成了灰烬后,四面的肉墙上一根根的粗长的红亮触手又直直地插了过来,可当它们直接刺上这罕见的神力屏障的时候猛然间却又有不约而同地疲软下来,或是极为不甘心地保持在一定距离上张牙舞爪般扭动着、试探着,无数的突刺就那么僵持地抵在那里,疯狂地分泌着粘液。   “恩?就这本事,哼,垃圾!”   克里斯汀发现这些作呕的触手并没有突破这更夸张的神力屏障而逼迫进来,觉得对方的实力也不过如此,不禁小呼一口气轻松下来,不过绯红的脸上还残留着刚刚的那份赌博时的忐忑不安。   “恶心的家伙,该我来礼貌地消灭你了!”   克里斯汀信心十足地依靠光明之心转化宣泄出更强大的光明神力,立刻神力屏障又变大了不少,而在她四周的那些密密麻麻触手随之也同步地一震,瞬间就被避退出了一大块面积。慢慢地漂浮前进,使得克里斯汀已经快接近到傲慢使徒底比尼斯的鼻子跟前了。   “愚蠢的小女神,请不要在作战时胡思乱想,更不要炫耀嚣张到连自己的意识交流都无意识地打开了,在这个不确定的世界里一丝狂妄会在转瞬间毁了你!”   底比尼斯发红的左眼睁得滚圆,那连接着的更明显的红亮经络又蔓延在全身。那些凶狠抵住又前进不得的密集触角在经络的闪过下变得更加火红,随后开始更加肆意地扭动,更多的子虫从顶端涌出,全体泛着红光开始扑向神力屏障。   想象中的神力烧炙缓慢了许多,越来越多的子虫开始在光球表面爬行着,摆舞着,吮吸着。它们开始蠕动、蔓延、覆盖。光洁明亮的光球表面一下子被肮脏的肉质岩浆遮掩。   那巨大的一整块火红色上的蛆虫条纹越来越密集,越来越恶心,随后越来越多的触手也开始缠绕上了克里斯汀四周的神力屏障,一个越来越加厚的巨大岩浆球体在那些不计其数褡上的树根的牵引下就与那面同样恶心的墙壁连接了起来,只是这个圆球继续向着对面的肉墙充满敌意地缓慢进逼。   由于更多触手的拉扯,克里斯汀从神力屏障中心直接感受到了这份巨大的阻力。   搞什么呀,居然怎么兴奋得连意识交流自动打开都不知道,又被敌人洞察了自己的思想,真的好丢脸……不过看来这光明之心的潜力也太恐怖了,就像接上电的蓄电池一样什么都可以补充……你以为这样就能阻止我,哼,你们也真太小看了!   克里斯汀身上释放出的绚丽环绕的光明神力直接就贴上了神力屏障内壁,外面的岩浆树根在加厚,克里斯汀的神力屏障也加强加厚。   不过这可不是要进行什么有趣的僵持比赛,对面还有几十万的生命需要保护哪!克里斯汀将全身充裕的光明神力毫无保留地补充进神力屏障,她不想在这里浪费宝贵的时间,她准备将神力屏障爆炸释放出去。   被肉根包裹的大球开始泛出明显的金白色,如同从内部点亮了一盏能量强劲的光灯。似乎看来双方还在僵持着,只是那团已经泛白的、带着无数触须牵连的肉球依旧在缓慢地逼近。   傲慢使徒的触须似乎还不服气,肉根们也开始愈加红亮,盘根错节的触须也愈加的粗壮,然而,厚实密集的根块已经无法阻挡住那貌似覆盖出的力量,突然,呀的一声清脆吆喝响起,只见那个根球猛地一震,那些交织在一起的肉根开始松动。   抵命似的绞杀再也无法改变这不可逆转的现实,肮脏的蛆虫仿佛再也无力附着在纯洁之上,来自内部的力量扩张将这些丑陋的东西向四周中挤去。块根般的球体陡然间又变得更大,那纷纷脱落的触手见证着谁也无法篡改的事实。   “什么!?”   底比尼斯那惊恐的左眼瞳孔里印射出了一个无法相信的事实,面前那一阵阵变得更大巨大的球体正在改变着颜色,肮脏的火红正在褪去,绚丽的白炽浮现了出来,而球体本身已经被逼得如同刚刚神殿山山顶天台般巨大,随后,耀眼的白色和金色释放出来,底比尼斯眼前一片刺眼的白芒!   根团发酵、肿胀近而熔化,绚丽的白色中,那原本抱作一团的肉须开始破碎,分解,而连接着肉墙的枝茎也在断裂,破碎的肉须碎屑瞬间熔化在了白芒中,克里斯汀的身体又轻盈地出现了。   来自肉墙内的猛烈爆炸光芒甚至映出到黑夜中,一个巨大的灯罩浮现在黑色的大地上。   “绝对罪欲形态!”   世界不可能如此纯净,尤其是当画面中突然出现了不和谐的韵律,当克里斯汀将自己的光明神力融化掉那盘根错节的罪恶时,一直旁观的怠惰使徒瓦吉尼斯完全感觉到了一份刻不容缓的可怕压力。依然红亮的肉罩中,一个躲在角落的黑暗身影随之发生了变化。   成功打破傲慢使徒的束缚后,克里斯汀并没有感到多少轻松,时间不能再等了,她必须要在这面墙上打出一个洞,数十万人的性命就紧紧地握在她这一分一秒的瞬间!   “哗!”   刚刚举起战戢想要一举突破面前这残的克里斯汀只觉得右耳一紧,此时已极度敏感下的她立刻果断地避开这刺耳的空气颤动,于是就在那一刹那,只见火红的肉墙内,一个白色和金色缠绕的身影转向左边灵敏地躲过了不知道从哪边突然砸来的炽烈藏青色巨大光球!   巨大的青色能量球没能对准那点斑斓的白色,却重重地砸在了如活物般的岩浆肉壁之上,蒸腾和宣泄中,青色和火红交织在一起,强烈的刺眼扭曲了这肉罩内本已污浊的空间。   “瓦吉尼斯,你也疯了吗!?你在干什么!?”   紧贴头颅的右侧已经被炸开一个直径十米大洞,底比尼斯那并不能摆动的丑陋头颅吃惊而又愤怒地对着某处虚妄的角落发出了咆哮。   似乎并没有什么人在意这个丑陋怪物的回应,克里斯汀只感觉到又几股压迫性的力量急速砸来,情急之下的她再次聚集起了神力屏障。   巨大的白炽再次出现,可还没等成型十数个青色的光团已经更加狠命地在身体四周炸开!可怕的轰鸣声在这封闭的空间里回响,甚至还渗透到外面撕碎了黑夜里寂静,厚重的青灰色的烟雾弥漫开来,肆意地填充了已经被炸得满身窟窿的傲慢使徒底比尼斯那残破的恶浊身躯。   “你的速度和力量竟然都已经离奇地提升到了这么高的地步,今日不消灭你,你必将终为祸害!”   一阵深沉的咆哮传入了克里斯汀的耳朵,脚下封闭的大地和河水开始燃烧,在这漫天的白色,金色,火红和这阴冷的青色映照下,克里斯汀在那弥漫的恶浊烟雾中,看到了一个更加宣泄着凶恶与力量的人影,青色的荧光浮现在烟雾上,一个接近巨石般巨大的影子下降到了和克里斯汀同样的高度。   怠惰使徒那原本尚还英俊的面容早已全无,一个如同地狱恶魔般的怪物出现在克里斯汀眼前。它光突硕大额头上的长着一对巨大而又粗糙的弯曲犄角,就如同牛头一般,恶魔般狰狞的脸上写满了嗜血和杀戮,粗壮的双臂显示着力量,粗大的双手上还莫名燃烧着青色的鬼火,灰暗粗糙的身上毛发密集,上肢还接近人类而下肢却类似牛蹄,随着粗大深沉的呼吸,它的赤裸的身上也一阵阵地同步浮现出诡异的青色发光纹饰,背后张开着一双比克里斯汀要大上几倍的蝙蝠状膜翼,善动着浑浊恶臭的空气,克里斯汀只觉得一阵恶心,这个接近十米的巨大怪物就是刚刚那个铁手一样的怠惰使徒么……   “啊……瓦吉尼斯!你让我受伤了,我受伤了!你要记住,你这个只能算是残次品的疯子也会为今天的所作所为付出代价的!”   被同伙无差别攻击命中,肉壁的身体已经快烧焦的底比尼斯也变得歇里歇底,愤怒的那只眼死命地盯着面前同样变成了怪物的同伙,就那么愤怒地看着,好久才极不情愿地把动作不灵敏的头颅扭向了克里斯汀。   什么是残次品……有意思,同样一堆垃圾里的拣出东西也分次品。他们难道要内讧了么?这可跟我无关,一群垃圾堆里生出来的怪物,他们内讧了更好!正好我要赶紧回到圣鲁克斯城去,他们打就打吧,反正挡我者都要消灭!克里斯汀并不理会这怪异的事态,她身上的光芒开始聚集,她准备强行从正对面墙体的那个巨大窟窿里突破过去,高速运动前进的身体再次带出长长的白色残影。   “啊……嘿嘿,女神阁下,想走没那么容易,我们使徒的诞生源于这个世界本身的法则漏洞,只要这个世界不加以改变,谁也不能战胜我们,想要打倒我就先彻底地添平这个世界的漏洞吧!你能默许世界的崩坏却不能容忍他人的娱乐,那么作为正义者的我就有理由来改变你对世界看法,嘿嘿,时间已经不多了, 我们令人尊敬的暴食使徒已经在开始了他的圣宴了吧,放心吧,这场宴会一定极为盛大,但你却没有出席的资格,嘿嘿,你就待着这里老老实实地看,清清楚楚地看,充满喜悦地看吧!”   前方肉墙破洞边那丑陋的底比尼斯开始狂暴起来,他身上烧焦灰暗下去的组织开始脱落,新生的光蛆触须立刻又从破洞四周开始新生,如织布一样慢慢开始填充那些大大小小的肉壁伤口。   “啊哈哈哈哈,我可以听见,悦耳的吮吸声已经传来,我可以看见,美妙的烛光已经点起,克里斯汀你看到了吗,那里,就在那里,光明的圣克斯城里晚宴已经开始了!嘿嘿,瓦吉尼斯大人,我对于你的偏见可以先放一边,让我们也在这里完成我们的晚宴吧!啊哈哈哈哈,美妙就在眼前,看我的全部力量!强化滋生开始,立等赘生空间!”   克里斯汀只觉得周围的肉壁颜色忽然一暗,空气开始变得更加湿热,恶心的瘟气从脚下的瓦格里河里蒸发出来,是这么的浑浊,大地也变得不再安稳!克里斯汀吃惊地发现那个“老树根”身上开始更密集地冒出了更多的触须,只要有空间,那些活跃的犄角就会亢奋地去填充,墙面越来越厚,墙体越来越大,不是是朝着克里斯汀围拢,甚至把变身成怪物的怠惰使徒都推挤到角落里无法自由动弹!很快,蔓延张舞的触须把傲慢使徒的头颅也编织包裹到了肉壁之中。   无数火红的犄角触手从面前那已经不成人型的核心涌出,世间最不可思议的生长就出现了克里斯汀面前,那变得铺天盖地的岩浆仿佛要填充掉整个肉罩,几百米直径的肉罩空间处处都在蠕动着火红的蛆虫,更恶心的是,这些细长光蛆的头开始交织,行成更粗状的肉根开始尽力地向这片空间的中心涌去!就像在织衣服一样,这些触须仿佛要给天地间统统织上他们罪欲的痕迹!   刚刚的那些离地几十米处的巨大的窟窿像在被像血管生长一样的在被弥补,在被填充,但这极度恶心的场面却并没有影响到克里斯汀,她表情由漠然变得惊异,变得惶恐。因为她透过这即将被堵上的洞看到了更加震惊的事,若这事情是真的如她所想,那么她真的要大脑真空了,因为,一切即将变得没有意义,而这不是在做梦,更不是玩笑。   透过不断变形缩小的窟窿,克里斯汀遥遥发现远处的那片神圣繁荣城市的热闹灯火正在改变颜色,不是变得更绚亮,而是……逐渐地在变,在变绿,变成了一片阴冷的绿色荧光!   “炸死你这个恶心的大树根!”   克里斯汀眼看怠惰使徒无意中轰出的十几个大洞就快被弥补上了,不由得大怒,单手执戟斜着挥到身侧,一圈绚丽的白色气流就开始出现在身体上,接着就看见脚下那早就污浊不堪的河水开始析出一颗颗细小的水晶宝石般的小光点,成片成雾状慢慢朝克里斯汀的身体附着而去,然后一缕缕加入了那白色气流的旋转运动中。   一团团闪着幽蓝色电弧光丝的银白色冰球不断从气流冲剥离漂浮在身侧。直到白色气流被抽光,总共三十多颗蕴涵着自然魔法能量和光明神力的冰电光球处于了发动状态,阵阵的刺耳空鸣带着一丝丝无法控制的跳跃电丝让逐渐逼近的粗大触须都开始萎缩不前。   银戟又是一扬,克里斯汀无声的催动下,几十颗神力冰雷带着长长的蓝色光痕开始朝前冲去,连续穿透打碎那些妖娆扭动的触须,每一颗神力冰雷撞在肉壁上都炸出一团硕大的蓝色爆焰,同时释放极低的寒气和上万伏特的电击。越来越多的神力冰雷聚集在相对狭小的目标区域爆炸,强烈的蓝色冲击波如锋利的刀刃从肉壁上撕开大片片交织的触须组织,或是剪断割裂那些如血管般充盈的粗须,强烈的电击扩散让四周相当范围的肉壁组织都呈现麻痹般的抽搐。   黑夜里,那巨大的红亮色肉罩某处蔓延开一片冰冻的区域,接着被内部定向爆炸冲击撕开了一条很大的裂缝,残余的蓝色能量风暴如喷泉一样从裂口处宣泄到了黑夜里,接着就看见一团白炽的光点从破口冲了出来。   痛苦和愤怒混杂的呼吼从傲慢使徒那隐藏在肉壁中的头颅中发出,巨大的肉罩在颤抖中慢慢蠕动着表面,内外的触须开始如受伤的小虫纷纷收拢退缩,就好象它们刚出来一样,只不过运动的方向正是它们的生长点。忽然,那个丑陋而狰狞的头颅居然翻到肉壁外侧,那只血红的眼睛恶毒地盯着不远处忽然停止了移动的少女。   克里斯汀悬浮在半空的银色身体在微微颤抖,因为她知道已经晚了,在她的眼前,一场如同地狱般的血腥做呕画面正在有条不紊地上演着。   “嘿嘿,不知道我这算不算是临阵脱逃,不过就连那些健康的人类都说只有吃得饱才会有力气,更别说我这个蹒跚的病人了,咦,那个伟大的我的塑像才立在那里嘛,光鲜地里在那里真是风光啊,哈哈,这下就不用担心照明问题了,就让我来举行一场只有我才被允许参加的烛光晚宴吧!哎哟,那女人下手真狠……真疼啊……”   如同白昼般的天空中,一个猥亵的身影就飘荡在座灯火阑珊的城市最上方,他虽然表情有些痛苦但更像是在为他脚下那树十万计他的信徒而亢奋,两种表情把他本来就臃肿不堪的脸变得更加猥亵!   “嘿嘿,女神阁下,你对我犯下的亵渎就由你不忠诚的信徒来补偿吧……”望着脚下整座城市疯狂的虔诚和膜拜,那个暴食使徒弗拉尼斯无声地落到了全城市最高处也是最神圣的神殿山的天台上,走到了那个还在发光的“光明大神”的神像前,“来吧,我所庇护的虔诚子民们,你们不是想要我为你们消灭那个邪恶的邪教徒么,那好吧,为了世界的光明和真理,我恩准了你们的请求,而且你们也会光荣地成为我的一部分,哈哈,来吧,神饿了,让你们为神真诚地付出吧!”   神圣的天台上传来了真神的声音,那神殿山脚下数十万计的信徒变得更加疯狂,人们热泪盈眶地朝神殿山脚的广场涌去,他们相信这伟大的光明神召唤是他们生命最崇高的升华。   但是,虔诚的人们即将看到的,却是与他们纯洁的信念完全的不符,因为……血腥的晚宴开始了。   渴求神的恩宠却换来了魔的杀戮,而对于依旧狂热的信徒,这就显得更加残酷。一点也不知道危险的人们围在神殿山的四周,虔诚地祷告,可这份不清醒的虔诚却换不来那位天台上的光明真神一丝一毫的怜悯。   绿色的怪异气体从神殿山天台上散开,甚至覆盖了那金光四射的光明真神。莹绿从黝黑的天空中降下,充满着腥臭的味道,闻到的人立刻倒地,再也没有醒来,而活着的人一边惊恐地看着这一切,一边还在继续狂热地大声祈祷,甚至在身后的人群推攘下继续朝前冲去。   从天台上可以看到四周密密麻麻看不到边际的人海中不断有如同割麦子般的人倒下,但随即就有人补充上来,高亢的祷告声依旧响彻天际。   “哼,真是一群愚昧的动物,就让我这个‘光明大神’来见证你们虔诚的付出吧,来,扭曲吧,统统变成我最喜爱的食物吧!”   广场上开始变得更加压迫,一种说不出来的味道强加在绿色上覆盖了整个大地,如果说更大的灾难即将降临,那么可以肯定不可能有任何人能够逃脱。   果然,广场上的灯火最先开始扭曲,那些光线仿佛不再按直线传播,而是变成了浑浊的一团,在这种混沌下,大地也开始改变了样貌。似乎某种非理性的力量将大地揉捏在一起,再撕碎,再挤压,广场上的立柱变得越发扭曲,竟然就像液体一样非自然地在空气中挤压流淌着,甚至,肉眼可见的弧状气旋充斥着整个天空,而那些信徒们,看来谁也庇佑不了他们了。   一片浑浊下,血肉早已就像流淌在看不见的墙壁上一样肆意地横飞着,到处都是极度扭曲或积压磨碎的人体,怪力搅拌下的肢体尸块就那么飘着,没有人来管,因为这些信徒们开始真正的恐惧了。不知何时起祈祷声消退了下去,拥挤而来的人群又开始如退潮一样朝四面八方散去,目光所见的尽上绝望逃窜着的老老少少。但他们能跑哪里,无形的扭曲空间开始慢慢朝四周扩大,几乎三分之二座城市都在这种扭曲下同外界隔绝了开来,就如同一个真空把数十万人罩在了一起。   碎掉的人没有了意识,肢体随意地飘散着,尚且完整的人就这么绝望地向着广场的边缘处跑着,爬着,挪动着,当触碰到某个边缘的时候,例行地被卷去入扭动,意识也跟着消失,然后也碎掉,然后也飘了起来……生命就这么地呈几何型地消失着,清醒过来的人们含糊无目标的叫骂很快就被淹没在血水中,终于,整个城市都被绞成了一锅粥,绿色和血色中,很难想象还会有任何的生命。   “哈哈,这到处弥漫的风景何其壮丽!真是好丰盛的一顿肉粥晚宴啊!我要吃掉,统统吃掉!克里斯汀,你看到了吗!这些人全是你亲手扼杀的!你才是真正的罪人!啊哈哈哈哈,很快的,马上你也要来陪这些凄惨的亡灵了,就让他们也把你撕碎吧,哈哈哈哈!”   绿气下,那些肢块开始翻腾,开始飘起,开始聚拢和搅拌。撕裂和扭曲还在不知疲倦地进行着,很快,一个漫天的人肉血浆海洋出现在极度变形的圣鲁克斯城上空,而唯一还能让人回忆起这座城市的本来面貌的,就是在这原罪吞噬真空力场中央没有受波及的神殿山。如果光明下的黑暗代表着邪恶,那么这场景只能称之为毁灭。   克里斯汀看到了那远处绿光下的巨大黑影,还有那晃荡在半空的如漂浮在空中的红白色粘稠海洋。她不敢相信她眼前的一切,这些恐怖的使徒,这座美丽的城市,这些活生生的人们,一切的一切!   克里斯汀直挺挺地愣在那里,泪水悄然从眼睛里蔓延到脸上,然后在下巴上结成晶莹的泪滴,一串串飘洒在银白色的神力光芒中,任由眼前的视线又被扭动的血管所完全地阻碍都无动于衷,因为不知道什么时候,那已经抛在身后的赘生肉墙又开始重新生成包围自己了。   “哈哈,克里斯汀女神阁下,你不必再极力否认了,你的脸上写满了悔恨,事实就是事实,那些人类在我们的面前理应如此低贱,你但想要按照你的意志改变这个世界也是不可能的,如果你想证明自己请你用你的实力来说话吧!”   啊……是谁在和我说话……   克里斯汀在极度悲惨心情酝酿出的麻木又被那种无礼傲慢的声音猛然震醒。虽然时间很短暂,可当她再回过神来时,现实的一切已经完全改变,恶心的血管在她所有能目及的地方肆意地生长着,她的头顶,她的四周,她的脚下,又到处充斥着灼眼的火红色,完全看不到大地,看不到天空,看不到河流。   而从极远处看来,一座已经陷入大地如同鸡蛋形状的、充满红色经络的巨大组织物正倒扣在地平线上,比之前的范围更大,方圆十几里皆是涌动着的血管,火红的肉质岩浆在山般巨大的椭圆表面就那么蠕动流淌着,映红了黑夜!   巨型蛋状物质内部,天顶正中央处,一个巨大的瘤状物质赘生在那里,就如同心脏般跳动着,四周放射出密麻恶心的血管,将整个椭圆型的区域完全裹了起来,肉眼可见的经脉伴随着那恶心心脏的跳动声在那些血管触手上一阵阵浮现,整个区域一片瘟疫般的臭气。   瘤状物质发出了难听的震动声,仔细看,在那心脏的正中心地部还标记着那个傲慢使徒前胸的狰狞怪兽印记,而巨大印记正中赫然就是那张丑陋的脸!右边的面罩已经消失,勉强可以辩出的脸型上挂着腐败的烂肉上,一个黑黑的空洞就镶在那里,与左边残存的眼睛就这么一直逼视着完全覆盖下的克里斯汀。   “毁灭……完全的溃灭……克里斯汀,你就与你的人类朋友在另个世界慢慢叙旧吧……”   不等克里斯汀反应喘息的机会,那个巨大的心脏猛然一震,与此同时,四面八方都剥离出了不计其数的突刺,密集地向中心处的克里斯汀猛烈刺来!   为什么要这样,为什么这是真的……我不相信……我拼命所做的一切还抵不上你们这些杀人魔王玩弄下的破坏……死人了,死了这么多人,那漫天的……都是人吗?   不要逼我,我会愤怒的……呵呵,你们不要这样狂妄,我真的会愤怒的……呵呵,我的心血就这样被你们破坏了……克里斯汀慢慢地闭上了眼睛,阻隔了泪水的宣泄,漂亮的脸蛋在强烈的刺激后红晕渐渐褪去,看起来似乎非常的安详,就好象即将入睡。   火红中绚丽的白炽把整个巨蛋空旷的内部变得很白很白,是那种无情的惨白,一片白色的窒息中,金光闪起,根本就无法用眼睛去直视,但却可以感觉到强烈的力量对撞。克里斯汀手执着银色战戢,阴冷的脸上泪水依然,可表情全无,手起枪落,金光就覆盖在了那些直刺而来的突刺断面上,然后更多的触角刺来,然后又是更眩目的金光挥过!   无数的触角被拦腰切断,又有更密集的触角刺来,气态的空间仿佛要被固态的物质所取代,就连那湿热腥臭的空气都没有了可以容身的地方,整个内部的空间都即将被那拥挤密集的突刺所阻塞!根本就不知道疲倦,已经变得意识有些模糊的克里斯汀只知道极力地挥舞着手中的战戟,只要有怪物钻到面前,她就毫不客气地削掉,居然在这蠕动的肉质岩浆中心不自觉地削出了一块空空的孤岛。   伴随着克里斯汀在体内的不停地改变着位置,整座巨大的山都在随之蠕动,都在随之改变着形状。甚至由于克里斯汀极力地想冲回那座已经快不存在的圣鲁克斯城,都逼着这团巨大的肉团都在向着南方城市的方位缓慢地推去。   “都这么久了,这个女人真不好对付,光明之心的爆发力不好想象啊……”蛋状肉团外的上空,那个恶魔般的身影一直在注意着这一切,怠惰的他似乎又在沉默了。   沉浸在某种非常态的喜悦中的克里斯汀突然停在了那纷乱的缝隙中,娇美的身体就立在那里,完全无视着周围再度涌上来的贪婪的触手,身后的银白色的翅膀完全地张开,静静地漂浮着,接着慢慢又闭上了眼睛。   “呵呵……想要肢解我……想要在我身体上打出无数个窟窿……对吧,那好,我就首先拆了你……哈……火红色让我的眼睛感觉得很难受,唯美的黑夜只会需要黑色的抚慰……那么,黑暗的力量……呵呵,就这么开始吧!”   体内压抑以久的黑暗之心猛然地苏醒了,就像新生的枝叶,极力向着四周生长着,生长在这最终原力的肥沃土壤上。纯然的黑色开始浮现在克里斯汀的四周,立刻就融入到那眩目的白炽与金光中。同时,那璀璨的三级光明神之战甲的边缘处也直接渗透出了黑色的花纹,黑纹从出现就一直在蔓延,全身地蔓延,就连低着头沉思着感受一切的克里斯汀额头上也浮现出了金色与黑色交织的纹章。脑后那美丽的棕发开始不自觉地飘起,甚至就连那银白色的圣洁羽翼也攀爬上了黑色的诡异线条。   手中的银色战戟又开始变化着模样,而周身那银白色、金色与黑色密集交织逐渐所扬起的气势已经在把那些贪婪的突刺震慑住,甚至,它们还在微微地颤抖!   “咦,加上了黑暗神力!?这个疯女人!这么狭小的空间,她又想自毁么!?”远远的那颗心脏从触角处明显感受到了波澜,“这、这种力量……啊……啊不!”   “黑暗的力量源于混沌的法则,物质的分裂才是它最大的渴求,但愿我没有记错……嘻嘻,真有趣,那么一起来体会一下吧!”   “恩!?黑暗神力!?这个可怕的女人!”莫名的压力就连位于这层致密物质外的怠惰使徒都感觉到了这转瞬间所产生的强大诡异。“难道是我错觉?这力量的感应怎么又没有了!?不对!底比尼斯,快!赶快松开你的八爪手!”火红的映照下怠惰使徒那乌黑的恶魔影子扇动着巨大的肉翼,双手中的青色火焰凝聚成一把青色的巨刀,居然就奋力向这片肉团顶部切去!   而就在他的面前,那座岩浆般的巨大鸡蛋却已经有了些须的不同。淤积着的火红中不经意间出现了一点暗斑,不仔细看似乎根本就看不见,而当揉眼想看个仔细的时候,整个立面竟然都已经变了颜色!   就如同核爆扩散一般,只不过没有任何冲击波,也没有耀眼的光芒,只是黑黝的黑色覆盖住了灼眼的火红。原来这恶心的生命力也有覆灭的时候,原先黑子般的冷寂黑色毫无阻挡地向立面扩散开,就像一个同心圆般给那团鸡蛋覆盖上了新的颜色。而黑色与火红相抵的边缘过去,所流下的就只是……是炭化的碎屑粉末!   就如同一个撞地的花瓶,此时同样看上去弱不禁风的巨大物质的一面被黑色覆盖,而后更是无法抑制的炭化分解、继而破碎开来,大小的黑色的碎片轻飘飘地纷扬起来,然后裂成了粉末,转眼间,那黑子出现的地方就变成了一个与地相连的巨大窟窿,然后,那剩下的蛋壳也无力地轰塌了。   面前尽是细微的黑色粉尘,空气中又夹杂了一种炭化的味道,不过总算看得到外面的星星了。一阵久违的夜风吹过,将那些飘扬的碳灰轻轻地卷到了高空,慢慢的稀释、消散。   克里斯汀同时使用最终原力和光明神力加强的黑暗神力物质分裂术就这样以一种非常夸张的形式结束了,傲慢使徒的赘生身体组织几乎就在这无声的神力分解中被摧毁、被磨碎。   这怪物……嘿嘿,想必这下玩得十分过瘾吧,你不是还想变大吗?呵呵,活脱脱一个没脑子的傻瓜靶子……   此时的克里斯汀再次出现在空旷的瓦得里河平原上空,有点木衲地低头看着神力光芒照耀下、被碳灰覆盖的大地和河床,嘴里喃喃念着,然后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地朝圣鲁克斯城那高耸的神殿山飞去。   突然,灰尘中嗖地一道黑影飞过,只见那个变成巨大牛样怪物的怠惰使徒手臂上抱着的一颗类似心脏的肉团!   “我们太小看这个女人了,底比尼斯大人,看来若不是我手快割下了你,估计你刚才也就变成一堆黑灰了……不过现在你和一个观赏花瓶没什么两样了。”   “啊……啊……我不相信,我们、我们不可能失败……我们的原罪力量天下无敌、无敌的……嘿嘿,永远无敌的……克里斯汀!好好看着天上吧!好好享受吧!”   跳动的心脏扩散出了一阵歇斯底里的噪音,如赌光了所有资本的恶棍在黑夜里咆哮尖嚣。 第八部乱战 第二十七章 噩梦之夜(二)   身体漂浮在神殿山正上方,克里斯汀冷漠地抬起头来,只见覆盖在夜空中的黑云似乎都被清洗掉了,视线里只是一片绿色涌动旋转的空中海洋。远望去,圣鲁克斯神殿山的上空只有天顶的那轮明月和下面那团已经扩张成一个旋涡状的惨绿色、泛着莹光的黏糊状巨大圆饼,旋涡的中央,就是暴食使徒那巨大的、肥胖变形的、笑嘻嘻的龌龊叼脸。绿荧荧的冷光撒在已经残破了近三分之二的城市上,一阵阵恶心的笑声如盛宴后饱餐者洋溢着满足和开心,之前那尊以光明力量虚拟出的光明神光影也被暴食使徒给吞噬了。   残留的城市街道上是不断溃散的人群,无论是英勇的光明骑士,还是那些曾经遗憾无法接近广场瞻仰神迹的光明信徒,都以一种世界末日的忘命姿态拼命地朝四面的平原溃去。咒骂已经没有任何意义,哀怨也无人理会,人们的脚步只是在崩溃的神经感官刺激下加速、再加速,以远离这场莫名其妙的、如地狱般的神之争斗。   在那场恐怖的原罪真空吞噬空间也有部分人存活了下来,这就是处于吞噬空间中央没有发生扭曲的神殿山。上万的光明祭司们躲在各个神殿的祭祀大殿里泪流满面,兴奋已经变成了惊悸,虔诚被无助的恐惧取代,年轻的男女祭祀们软在那些光明神像前已经吓得不成人样,而稍有定力的老年光明祭祀们也如同木偶一样匍匐在地喃喃自语,似乎在寻求什么答案以解释为什么伟大的光明神会如此抛弃这个人间世界。   “瓦吉尼斯大人,你和底比尼斯大人就好好观赏吧,就当是帮我维持晚会现场吧。”暴食使徒得意地晃着他那凸出在绿色旋涡中央的大头,舌头还在意尤未尽地添着。   “嘿嘿,弗拉尼斯大人的收获颇丰,不过这样一来,您可能就只能永远漂浮在这里,不知道以后是否还有如此美好的晚餐会送自己上门来。”已经变身为壮硕的牛头恶魔巨人的怠惰使徒颇有兴致地对着天空慢慢自旋的绿色圆饼说着,一边还轻松地晃了下手中的只剩下个连着心脏组织的傲慢使徒的头,“不过我们的牺牲也值得了,伟大的主神会以我们为荣。”   “两位大人,身为高贵的我不应该再在这样的时候去阻碍你们的战斗,就让我这个累赘回去静候二位大人的捷报吧!”傲慢使徒难得表现出了一种低调的态度,一圈泛着酒红光芒的黑色的气雾迅速包裹了头颅,接着就在一阵扭曲的黑色残影晃动下消失无踪。   “克里斯汀,看到了吧,这就是伟大的力量,他们只有屈服无法反抗,当你可以掌握所有的时候,这些低贱的生命才能景仰你,才有资格享受神的恩泽!不只是我们,光明和黑暗在诞生之初何尝不是这样!”暴食使徒的龌龊吞咽嘀咕声以非常夸张的音量在天地间回荡,“你依然有机会反悔,来吧,接受伟大原罪主神的召唤,完成你做为神选者的使命,去改造这个世界。”   克里斯汀脸上已经没有多少表情,只是死死地看着大地上那高耸的神殿山、那些如蚂蚁一样溃散的人群和已经成为粉末瓦砾的残败街区。   “说得不错,是不是对我屈服的人里面也应该包括你们……”克里斯汀脸色骤变,忽然全身光芒大盛,更为夸张的银白色、金色黑色交织的神力光晕释放而出,几乎在同一时间又把这一片莹绿的天地给涂抹上新的底色,“就让我看看你这张从垃圾堆里翻出的绿色披萨饼到底有多少价值!”   “狂妄!”   暴食使徒头颅四周的绿色肉浆旋涡开始发生了剧烈的动荡,好象无数的气泡在绿浆中翻滚,染成绿色的血肉旋流如同逐渐煮腾的肉汤发出了咕噜咕噜的声响。   第一个绿泡爆裂了,一个用尸块肉浆合成的肥胖死人张着狰狞的大口从上而下扑向了主角,那摸样赫然就是暴食使徒的身形和相貌。接着越来越多的肉浆绿色死人从团团鼓胀的气泡中破开。   战戟连续地挥动,那些企图靠近克里斯汀的绿色死人不是被临空解体打成一块块腥臭的绿色颗粒,就是被神力冲击给直接打回进旋涡,而某些失去准头的绿死人则如同一团泥浆一样掉在了神殿山或是残破的山下瓦砾堆中,还恶心地在蠕动。   暴食使徒的大口张开了,相当与先前几十倍体形的巨大绿色死人头颅又冲了出来,那张开的绿色大嘴里还呼啸着无数凄惨的尖叫,仿佛那些死去的人们在不甘心眼前的少女依然还活着。   身体一闪,就看见那个狰狞的巨大绿头一下冲向了下面的大地,只听见有一阵震响,一片地皮居然活生生的被绿头给啃了下来,然后绿头就地一弹,又飞回了天上绿色血肉旋涡的中央,飞进了暴食使徒的大口。   “没有营养的……”暴食使徒极其不满地扭了扭那肥厚的嘴唇,然后露出一脸的奸笑,“那就继续进餐吧!”   更多的绿色巨头从大嘴里吐出,如一颗颗重磅炸弹一样朝下面的城市、平原、河道砸去,而实际的目标集中点,就是那团白炽中散发着金色和黑色气丝的克里斯汀。   此起彼伏地撞击大地和吞咽咀嚼声以一种恐怖的方式在大地上蔓延,来回弹跳地巨头每一个起落都被在大地上剥离挖掘出一个大坑。慢慢的,方圆几十里的地面都被啃得凹凸不平,坍塌的河床终于无法保留那体内的大河,宽阔的河道开始出现了大面积的跨塌,连绵的河水慢慢在平原上推进,就连那神殿山的巍峨建筑,也有不少被啃得失去了原貌。   在残破的圣鲁克斯城西边不远,大群的光明骑士围绕着一位身穿华丽神袍的老人,而四周的大道上,男女老少都在彼此搀扶下蹒跚向西而行。   “光明圣都就这样没了……”   梅兹科勒尔痛苦地闭上了眼睛,四周的光明骑士们也沉默不语,只有那些被临时解救撤离的光明信徒和一群从军营里释放出来的创始神信徒们还各自发表着或愤怒或激动的言辞。   按照克里斯汀的事先吩咐,梅兹科勒尔在离开天台后本来要组织信徒们去亲眼揭穿教皇的本来面目,却不知那个所谓的原罪神居然如此准备充分,不光没有败露,反而以光明神的形象吸引了更多的信徒围观,甚至还将克里斯汀的形象诋毁掉。   万般无奈之下,他只好利用自己掌握的极少数光明骑士来疏散外围信徒,不过努力下的收获非常小,四十万的圣鲁克斯城居民只有区区四万人被安全撤离,而那些侥幸逃脱吞噬而四处溃散的信徒们不知道还会什么下场,更让他痛心的是,精心培养的上万光明祭司如今还被困在神殿山内生死不明。   “梅兹科勒尔阁下、尊贵的光明骑士大人们,看看吧,到底是谁在拯救这个世界!?”一个年老的创始神教徒在同伴的搀扶下走到了梅兹科勒尔面前,回头看了眼那绿色和白色交相辉映的城市,平静地说到,“曾经伟大的光明神在哪里……那个以光明神形象出现的教皇现在是什么……你们信仰付出得到了什么?”   “住口,你们这些邪恶的异教徒!那个克里斯汀侮辱了光明神,所以才会让圣都蒙受神谴!”   一个光明骑士大怒,拔出武器就要去砍那个老人,结果被梅兹科勒尔瞬间用魔法收去了武器。   “那现在到底是谁在阻挡这个悲剧?是光明神吗?还是圣女阁下!”老人毫不示弱,其他的创始神信徒纷纷迎了上来,“当光明和黑暗已经抛弃这个世界的时候,是谁在支撑?又是谁在满足那恶魔如地狱般的吞噬!克里斯汀小姐是新生的创始圣女,她才是这个大陆光明和黑暗未来的真正引路人,却被你们亵渎和算计!你们的无知所付出的代价难道还要作为和神讨价还价的资本吗?”   光明骑士们都怒目而视,纷纷看着这教会唯一还有领导权的大主教,希望他能做出作后的表态。   “继承光明和黑暗的创始神圣女已经降临……光明信仰的时代已经过去了……就连伟大的光明神,都被抛弃了,不只是我们……”梅兹科勒尔叹了口气,将身上的红白蓝三色徽章轻轻丢在了地上,“继续维持这被神都开始唾弃的信仰真得能够光荣吗……”   几万的光明信徒都默默地站立在平原上,慢慢的,一点哭泣声开始出现,接着迅速蔓延,就连那些曾经以光明自豪的光明骑士们都开始流泪,如同一群被驱赶出家门的孤儿一样落魄消沉。叮当地响声不断响起,光明骑士们含着泪将那些引以为荣的光明徽章成片片地丢弃在地上,更大的哭泣声从几万光明信徒的口中发出,包括那一万多创始神信徒在内的人们都跪在了地上,面朝着圣鲁克斯方向低下了头。或许是哀悼光明的陷落,或许是对新生神灵的归附,也或许是暗地的诅咒,除了那上万的创始神信徒,剩下的光明信徒们个个都有着不同的表情。   方圆几十里的地面在无数巨大绿头的啃食下地表都下降了几米,到处都是大坑和大片大片揭开地皮的大地班驳,从崩溃的瓦得里河里蔓延出的洪水已经推进到城市街区,曾经繁华的伟大城市成为了一片沼泽,少许残留的房屋和石柱还固执地坚守着原本的坐标,给这片大地打上一块块凄凉的标记。   绿头的攻击终于停止了,似乎暴食使徒也厌倦了这样的游戏,只见巨大的绿色肉浆旋涡一一吸附回收了那些绿头,然后依然不紧不慢地回旋着。   “既然我们的小美人不愿意被这样残忍的吃掉,或许换个方式你可以接受!”暴食使徒突然奸笑声消失,只见庞大的圆形肉饼开始朝四周延伸,就好象被一张赶面棒给压磨成更大的一张肉饼,然后泛着绿光居然直接朝神殿山覆盖下来,“嘿嘿,好象这神殿山里还有不少东西被遗漏了,不过不怕,我很勤俭……”   克里斯汀也感受到了那神殿山里的阵阵精神波动,根据密度判断,起码不下万人还被困在那重叠的神殿建筑中。   强烈扩散的银白色白炽光团瞬间覆盖了光明和黑暗的颜色,一个华丽的银白色圆形神力图章在克里斯汀的头顶上方以水平方式出现,就好象头顶漂浮着一个巨大的光图。   “我切了你!”   神力图章突然扩大了十几倍,迎着那绿莹莹、黑压压的肉饼就贴了上去,直接打在了那个丑陋的肥胖绿色大头上,像是巨大的光亮印记一样盖在了表面。   绿饼停止了下降,甚至回旋的绿色血肉像是被冰冻一样也停止了流动,几秒钟后,正中的神力图章突然向四周释放出无数的光线纹路,交错、延伸、如树叶脉络一样迅速爬满了肉饼表面。每一根光线纹路都发出了耀眼的白炽,如同一张锋利的钢丝网勺一样将这张临空的薄饼给切割成无数的绿色残块,然后从网眼里纷纷掉落下来,湿答答的、一团团地粘附在神殿山起伏的建筑表面。   裹着神力屏障的身体如电一样笔直冲向正中那块残留的绿色肉块,强烈的能量烧炙将这最后残留的丑陋烂头给分解成更加细碎的黑色残渣。   克里斯汀已经上升到了更高的天空,那轮被绿色血肉海洋遮盖了光芒的月亮又出现在天空,银色的月光和克里斯汀那银白色的神力光晕融合后的光芒再次占据了这黑夜的唯一渲染权利。   “居然暴食使徒也被你干掉了?”远在一边观战的使徒全身的青筋都充盈般鼓胀起来,两手一展,手上裹着的青色火焰瞬间凝固变为了两把夸张的弯月利刃,“两位高贵使徒的变身攻击都被你打败了,我不得不承认你是除了主神陛下外唯一值得我多看上两眼的人。”   速度突然加快,还没等克里斯汀对刚才那句挑衅做出反应,锋利的利刃已经划到了面前,一阵刺耳的能量对撞烧炙声中,居然自己的神力膨胀被切开了一条大口,狰狞的青色弯月已经快要触碰到脸了!   下意识地就抬起战戟,在对方攻击即将划破自己头的时候档住了这一击,怠惰使徒强大的力量几乎把克里斯汀弹出了好大一截,可还没有调整好身体,只见那道青色的、巨大的恶魔般身影又冲到了面前。   “烧死你这个大牛头!”   突然克里斯汀对着怠惰使徒那面的神力屏障发生了变化,不光是那一块神力屏障的厚度猛然增加,火红的炽热火焰瞬间出现,如一块烧红的椭圆形铁板冒着丝丝火丝挡在面前。   青色的弯月刃刚一触碰到这神力火盾上就发生了碎裂融化,接着那副巨大的牛头身躯以极大的惯性撞上了神力火盾。一阵阵无法忍受这贴身烧炙的凄惨怒嚎从怠惰使徒的口中宣泄而出,克里斯汀推着自己的神力屏障,以火盾压着对方的巨大身体朝大地冲去。   两团颜色不同,又紧密贴在一起的光团砸进了神殿山的天台,剧烈的爆炸声中一团白炽弹上了天,那娇小的身躯展开了背上的银翼,然后静静地悬浮在夜空中,看着下面那个泛着能量残留光丝的巨大破洞沉默不语。   一切都似乎都陷入了宁静,不过几秒钟后,整座神殿山就好象一个受了惊吓的蜂巢,无数萎缩在里面的光明祭司呼唤着各种惊恐的声音从一座座神殿大门奔出,他们的目光再也不去崇拜那高悬在天上的女神,而是如蚂蚁一样沿着神殿山的大道纷纷朝山下跑去,铺满暴食使徒绿色的血肉残块不时地将那些人黏附上,人们摔倒在绿色的肉浆块里,死命地挣扎或是呼唤着同伴,可是惊恐的人们根本无法去顾及这些运气不好的人,纷纷躲闪,被绿色肉浆黏附的人身体也渐渐变成了绿色,然后融化到了一起,看起来非常恶心恐怖。   不过最先跑到山下的人们都傻眼了,因为面前的城市已经成了一片一望无边的水洼,上面还漂浮着无数的绿色肉浆,号啕的绝望大哭首先在那些少女中间出现,不少柔弱的女祭司因为极度的惊恐已经摊倒在地上,剩下的则彼此抱在一起,一些胆大的男人则纷纷跳进过腰的水洼中,企图以自己的力量远离这片地狱的世界,不过几乎没有一个人能够安全前进一百米就被那些漂浮的绿色肉浆团给融化了,一些惊恐的老人和少女再次往回跑,又钻进了他们认为可以寻求神灵庇佑的神殿中。   剧烈的震动从神殿山天台处出现,只见一只全身粘满了绿色肉浆,身体不少地方都烧角了的牛形恶魔从大洞中冲了出来,然后重重地落在还没有跨塌的天台一角,两只因发怒而变红的斗大牛眼恶狠狠地注视着天上的少女。   “你使我愤怒,罪欲的愤怒可以淹没这个世界!”怠惰使徒两手一张,又是两团青色的火焰包裹了拳头,接着光亮闪过,两把青白的巨斧出现在手上,“洗脱原罪使徒的耻辱就由我来完成吧。”   正要飞起来,怠惰使徒忽然发现身体居然没有动,疑惑之下朝脚下一看,就惊恐地发现无数的绿色肉浆残块开始从四面八方自主地蠕动爬上了天台,而身上刚才粘附的肉团也移动到脚下,像是一团强力粘合剂一样把自己牢牢固定在地面上。   整座神殿山上下的绿色肉浆残块都开始蠕动向山顶爬去,沿途还在不断汇合,甚至有不少绿浆还趁势钻进了那些躲藏着光明祭司的神殿建筑中,接和就听见大大小小的凄惨哀号从这些神殿里发出,不时地还会看见有人从里面奔逃出来。   “嘿嘿,尊贵的怠惰使徒瓦吉尼斯大人,这报仇的重任还是交给我来完成,至于您……为了伟大的主神事业,还是放弃您的私心,把您伟岸的身躯、强大的力量、火热的斗志还有那对主神的无比忠诚全部交付给我吧!”暴食使徒的声音从那个不远处还在不断涌出绿色肉浆的破洞里传出,“现在是集合我们使徒力量的时候了,你的营养可以比得过这里所有的人啊。”   “你这个龌龊的家伙,你想吞噬掉我吗!?只有主神陛下才能决定我的归宿,你这个恶心的家伙!”   怠惰使徒因为惊恐而扭曲在咆哮,手上的巨斧开始用力地砍割那些逐渐汇集到脚下的绿色肉浆团,甚至还燃烧起身上的原罪力量还阻挡同伴的靠近。不过似乎这样的努力根本就没有用,割开的肉浆迅速合拢,而且似乎不在意那些青色火焰的烧炙,前赴后继地慢慢将怠惰使徒的身体包裹了起来。慢慢的,怠惰使徒那巨大的身躯已经被绿色完全覆盖了,开始出现缓慢地畏缩,虽然挣扎还在继续,只是力度越来越小,节奏越来越慢。   克里斯汀冷冷地注视着下面的变化,她突然感受到一种莫名的快乐,就是这样绝望的自相残杀让她感到满足。   目光落在了那些自己神力照耀下在神殿山四处躲闪绿色肉浆的光明祭司们,克里斯汀叹了口气,慢慢抬起了手,只见神力屏障上开始剥离出无数的光团,每一个光团都朝一位还在活命的光明祭司飞去,然后包裹覆盖在一具具普通的肉身上,绽放开类似神力屏障的银白色光芒。   “无知的人啊,快离开吧,重新选择你们的信仰和生活……忘记这个罪孽的地方……”   轻柔的、响砌整座神殿山的少女轻叹让那些被神力光团保护的光明祭司们一下子楞住了,当他们看见身边追逐如同的绿色肉浆团不再靠近自己,终于明白了一切。   上千的光明祭祀纷纷聚拢依靠在一起,似乎又忘记了恐惧,慢慢地跪在了地上,对着那逐渐上升的绚丽身影深深低下了头,短暂地祷告后彼此搀扶着朝山下跑去,跳进了洪水蔓延的城市废墟,朝着神力光芒所不能及的黑色大地边缘蹒跚离去,有人跌倒在水里,旁人迅速又扶了起来,每个人都泪痕在脸,只是不再哭泣,就这样默默地前进着。   “弗拉尼斯……慢慢地消化,我会给你时间的,或许呆会我会给你更多的惊喜……”   克里斯汀露出了微笑,身体在慢慢地笔直上升,速度在逐渐加快,绚丽的神力光晕包裹的少女越升越高,最后化成了一点银色的星光,融合进了黑色夜幕的群星中,一闪一闪,看不出到底那颗才是克里斯汀。   一个小时后,天台上最大的一团的绿色肉浆终于瘫软溶解了,而山下的那些蠕动绿色肉浆团也基本上全部聚集到了山顶,巍峨的光明主神殿的每个窗户出口都蠕动着恶心的绿色。宁静中的扭曲最先从那个天台破洞中出现,一张慢慢扩大的透明光罩再次包裹了半座神殿山,所有的绿色血肉都连接成了一片,然后在天台上重新聚集一张扁平的丑陋肥脸,摸样还是那个恶心的暴食使徒。   原罪力真空吞噬对着天空张开了大口,似乎在等待着天上掉下一块美味的馅饼,吞噬了怠惰使徒的绿色肉浆之海均匀地包裹了天台,就像一张等待上菜的餐桌,而餐桌中央,赫然是一个已经迫不及待张大了嘴的暴食使徒那突出的脸。   “哈哈,美丽的小女神阁下,等着您来赴宴,这终极的罪欲真空吞噬就连光明力量和黑暗力量都可以吸收,你的所有努力都只能成为我壮大的营养,那怕是光明之心和黑暗之心,说不定我会接替原罪主神成为这个世界的新主人,哦……希望伟大的主神可以原谅我这样的狂妄,不过力量证明一切才是真理,相信睿智的他也必须理解这一点。”   暴食使徒龌龊的语气似乎还有那么点严肃起来,仿佛此时的他已经在酝酿如何准备下一顿美餐的食谱安排了。   “罪欲的狂妄连自己都妄想颠覆,或许这是你们所谓主神自己都无法想象的事情,也或许他正在欣赏你如此的滑稽表演,既然你如此自信光明和黑暗都无法战胜你自己,那就让你见识最纯净的力量,就算是我迎合你‘力量才是一切’的观点吧……”   天空中的轻柔声音舒缓地降落在大地上,盖过了刚才暴食使徒煞有介事的宣辞,接着星光璀璨的夜空中某颗光点开始慢慢变大。   体内的光明和黑暗之心在意识控制下逐渐聚拢,神力光晕中缠绕飘舞的金色和黑色的光丝开始退散,华丽银甲上装饰点缀的那些代表光明和黑暗神力存在的线条也慢慢化成了纯粹的、晶莹的水晶蓝。   浓稠雪白的最终原力伴随着银甲的光芒闪动慢慢在体外聚集成球然后分散开,不过几分种,上百颗最终原力神力光团如突然穿透黑夜的新星分散出现在一片非常宽广的天幕上,一片片纯洁的光点夺走了那些千万年来傲视大地的星群辉煌。   “光星之影--”   克里斯汀在念唱过后闭上了眼睛。   上白颗星星同时绽放出刺眼的白芒,体积迅速扩大了十几倍,接着从自最终原力光球中射出一道道白炽的光柱朝一块特定范围的黑色大地透射下去。   一道道粗大的光柱像巨大的激光束一样切开了岩石、切开了神殿山,切开了洪水平原,切开了城市的水洼废墟大地,歪歪斜斜打进了大地深处,光柱命中地点四周的土地在膨胀开裂,龟裂的大地裂纹像比赛一样扩展延伸着自己的身体,彼此交错前进,从崩溃的瓦得里河床中倾斜出的河水开始灌注这些大地敞开的裂缝,而那些接触到光柱的水则像是遇见高温物体一样开始沸腾,整座城市废墟都被蒸腾的水蒸气所覆盖。   半座神殿山都在咆哮,那是暴食使徒的吼声,加强的罪欲真空吞噬朝四周释放出强烈的震动,废墟里的建筑残骸和那些被光柱撕裂的地皮纷纷漂浮了起来,开始回旋在一个广袤的范围。   两三道光柱直接打透了那绿色的餐桌,强烈的能量烧炙让绿色的肉浆覆盖物显然痛不欲生,不过依然还在固执地企图以真空吞噬从光柱中剥离它们所需要的能量。暴食使徒的脸在扭曲愤怒,绿色流动的眼睛鼓胀着,大嘴不断将那些悬浮在空中的各种东西都吸了进去。   天上释放出光柱的星星突然开始聚拢,接着就紧缩成一团团炽烈的致密暗红色火球沿着光柱的轨道朝下急速坠落,就好象一颗颗在白色吸管里下落滑行的红色玻璃珠。   第一颗红色玻璃珠从管道里钻进了大地,强烈的震动后如火山一样掀起了上百米高的爆炸裂炎和狂暴的冲击波,强烈的爆炸甚至将四周的河水都排挤到几十米远化成了高温的水气。   “不~~这不是光明和黑暗力量!这不可能~~!”   几颗红色玻璃球沿着光之管道落进了天台内部,席卷一切的高温风暴和膨胀的炽烈能量瞬间撕裂融化了那张铺垫在神殿山顶部的绿色恶心肉饼,几乎一秒钟不到,火红就代替了一切,妖艳的火焰和黑色的烟雾交错在黑夜里摇摆。   以神殿山为中心,上百道光柱所覆盖的百余平方里的大地出现了陆续的、翻天覆地的爆炸,从地底钻出的一浪高过一浪的火焰和爆炸冲击几乎撕裂了地表所有的突出物体,高温中连石头都开始融化,神殿山开始崩溃坍塌,剥离的山体带着上面的建筑残骸在下落的过程中不断被旁边的爆炸冲击给拦腰撕碎,而更细的粉末则直接融化在热浪中。   克里斯汀发动的对圣鲁克斯城全地域的神力轰炸持续了不到一分钟,整座城市连同周遍的郊区都化成了一个深陷大地几十米的巨大火盆,彻底被改变的瓦得里河水开始如灭火一样朝这个燃烧的巨坑里填充着河水,而大坑南方的河床里也顿然干涸。   东西圣鲁克斯山脉所包夹的这片肥沃平原变成了红色的狂躁天地,黑夜不再称之为黑夜,只有那天上的星星还保持着冷漠。   刚刚撤离危险地带的人们都惊恐地回头看着一天之前还繁华无比的大地就成了燃烧的地狱,他们知道,那些恐怖的怪物已经被消灭了。而同一时刻,建立了近三千年的光明圣都也在一夜之间从可拉达大陆上消失,代表着最高光明信仰的教皇和这片神圣之地一起成为神的惩罚对象,光明教会从此成为历史,光明的信仰随着神的放弃也随之没有了意义。   热浪和水蒸气一阵阵弥漫而来,几万前光明信徒、光明骑士和一万多创始神信徒再次跪在了地上,这一次,所有的人都按下了杂念,静静地匍匐着,光明的赞辞已经不再响起,对创始神的祝福也不再出现,每个人都这样静静地趴着,哀悼着一段历史的消亡和数十万生命的殉葬。   “神的新信仰时代已经开始了!让我们迎接这真正的神的继承者!”   梅兹科勒尔忽然豪气万千地站了起来,洪亮的声音在匍匐的人群中间回荡,慢慢的,有人开始朝他聚拢,有光明骑士、有光明信徒,还有那些逃出生天的光明祭祀们,而那上万的创始神信徒则依然跪在地上。   远在高空的克里斯汀从头到尾都闭着眼睛,感受着那份来自大地的灼热气浪,身上的银白色神力光晕依然是绚丽夺目,而她的四周,那些最终原力聚合的神力轰炸光团已经消耗光了,璀璨归还给了星群。   慢慢的,瓦得里河水终于战胜了火焰,将大地的坑洞灌满,一个方圆上百里的大湖出现在平原上,溢出的河水顺着地势再次选择了合适的安身之所,然后连接上了南方的河床,继续把自然的恩泽延续流动下去。   朦胧的水气在黎明的微风下渐渐消散,绚丽的少女下降到了湖面,看着这曾经有着几十万人居住的大地城市变成了湖泊,脸上的默然一片,不过,慢慢的,一丝恬静的自信微笑出现在嘴角。   湖心是一个光秃秃的小岛,直径不过两百多米,那是神殿山跨塌后残留的根部,克里斯汀降落在岛上,撤出了神甲,静静地沿着水边开始散步。   曾经的光明智慧女神裙也已经改变了外观,雪白的裙身上有着类似最高状态神甲的装饰风格,整体变得更加高压华贵和璀璨,倘若这个大陆上最为华丽的凡人衣饰是属于凯恩斯帝国皇宫宫裙的话,那现在克里斯汀的这身就应该是神界天宫里最华丽的宫裙了。   柔和的神力光晕洒在蓝色的湖面上,映出了少女婀娜端庄的身影,平静的水面荡漾出一圈圈由眼泪坠出的涟漪,此时的宁静仿佛抹掉了不久前发生的那场场如噩梦的恐惧记忆,可谁又知道那静静的湖水下掩藏的是几千年的辉煌?   一阵阵来自脚下深处的微弱波动进入了克里斯汀的意识感应,就如同沉睡中期待复苏心跳,一点点地拨拉着克里斯汀的心弦,像是呼唤,又像是劝勉着他人不要靠近。   咦?怎么这里也会出现这种感觉?好象在鲁修斯联合国王的波克利斯岛遥望圣昆斯腾火山岛时也感应到类似的意识波动,难道有什么奇特的东西在这下面。   克里斯汀掩去了之前的少许伤感,仔细地看着湖面,慢慢的,那一丝丝微弱的波动在意识控制的高度集中感应下逐渐清晰,甚至一丝熟悉的力量波动也出现了。   “在等我吗……”   克里斯汀的身体又出现了白炽般的神力护罩,慢慢漂浮到她自认为感应最清晰的地方,然后身体一沉,变成椭圆型的神力光罩包裹着身体一下冲进了水里。   高速下降到湖底,那种来自大地深处的波动更加明显。强大的土系魔法能量包裹了神力屏障外层,以无缝的钻透方式融进了湖底的土层中,除了神力屏障内的光芒外,四周都是漆黑一片,只听见屏障外一阵阵土系魔法能量层和泥土岩石发生魔化流动摩擦的微弱沙沙声。   也不知道下降了多久,忽然觉得摩擦声消失了,似乎整个身体已经钻出了土层,赶紧停住了神力下降,将神力光晕强度提高了点,发现自己已经漂浮在一个宽敞的地下通道里。   神力的光芒的照耀下,只见这座类似地下走廊的通道显然并非天然的,走廊的顶部还是厚实粗糙的硬土岩石层,但两侧却是一根根类似支柱的典雅石柱。石柱造型古典朴实,精致的纹路线条几乎可以让任何地面上的能工巧匠为之惊讶羞愧,地面是平整的石砖,一块块大小一模一样的石砖拼贴出一副副永远没有重复的图画,唯一相似的,就是这些图画中有着一位长着天使翅膀的优雅男子。   通道的一头是一个黄白色的亮点,似乎是个出口,而一阵阵更为清晰的意识波动就是从那里传来的。感觉到这样的波动并没有一丝敌意,克里斯汀含笑撤去了神力,慢慢朝那个光亮的出口走去。 第八部乱战 第二十八章 神之守望   当身体完全融进了那团明亮的光团后,忽然眼前骤然开阔不少,视线里是一间宽敞的圆型房间,除了身后的走廊出入口外,前方和左右还分别开着三个出口,这样看来这如同一间神殿般的房间其实不过是几条地下走廊的连接部而已。   地下的神秘世界没有日照,可这里的照明却非常温馨明亮,抬头望去,发现光源都来自天花板和四周墙上一根根晶莹的淡黄色水晶。无数的淡黄色菱形水晶在石板接缝处突兀穿刺而出,将整个宽敞的地底世界染成明亮的淡黄色,就如同地面世界的黄昏一样温融。   地板、四壁都是用土黄色的陈旧石砖拼帖的,少许的裂缝述说着某段被遗忘的远古岁月。脚下、墙上是一副副石刻浮雕画,栩栩如生、美仑美奂,凹处涂抹着养眼的草绿底色,还微微泛着珍珠粉般的荧光,突出的石刻浮雕展现出一片片气势雍容的画卷,偶尔还能在某些边缘处发现一些古怪的文字,类似漫长年月里无序生长出的黄色水晶长短不一地刺穿了墙壁石缝,其中不少还非常遗憾地破坏了一些连续的石刻浮雕。   “啊……天然的土系魔晶石!?”   克里斯汀感受到了纯净的土系魔法能量气息,这种程度的魔法气息绝不是后天用魔法师的精神力灌注的。摸着这一根根大陆上无数魔法师梦寐以求的天然土系魔晶石,十指间流转着魔法能量共鸣时发生的丝丝光彩流动。   这间神殿房间的壁画最显然的莫过于那个处于地板上那棵巨大的树,树顶似乎还托着一个平地世界,上有太阳和月亮星辰,枝繁叶茂下一位身穿华丽铠甲的年轻男子悠然地靠在树边休息,四周的墙上则是连绵的森林,无数的裸体男女在树林间嬉戏游玩,整间房间充满了生命的朝气。   目光扫过这些被晶菱和裂缝点缀的浮雕画,克里斯汀忽然有种想迫切了解这壁画含义的冲动。凝视着这些石刻,那精美的画面慢慢在脑海里形成了一片虚幻的世界。   那是一个虚无的封闭世界,到处都是绵密的丛林,而树林中则是一株明显高大很多的大树,它是如此的高大、圣洁,如挂满星辰一样璀璨生辉,每片树叶上都流动着如水如虹的光泽,四周的小树依偎摇曳,享受着大树如母亲般的抚爱。   “神之乐园,神圣树海孕生,秩序与混沌共融;   以万树之母的智慧赋予先行者意识;   以万树之母的精魄赋予先行者灵魂;   以万树之母的枝叶赋予先行者身躯;   以万树之母的种子赋予先行者力量;   自此,先行者、众神之父查奥涅斯创生……   世界伊始,大地万物生荣,日月与星辰同升;   以神圣树海的枝叶营造大地;   以神圣树海的汁液诞生水泽;   以神圣树海的种子播撒生命;   自此,世界创生……”   克里斯汀一个冷颤,从短暂的意识模糊中清醒过来,有点吃惊刚才自己意识里所感应的东西,“这是……创始神预言片段?这到底是什么地方?神之树海……神之乐园……这个就是传说中的创始神?”   克里斯汀挪开脚步,仔细地看着地面浮雕画里那依靠在大树边露出微笑的年轻俊美男子,虽然因为年代久远造成了石刻表面自然磨损,无法看清完整的面貌,可怎么看去都觉得有点眼熟。   这里似乎记载着一段有关神的世界历史,看来要好好研究一下了。克里斯汀转了一圈,再次将壁画上的内容观看了一次,不过这次没有再出现刚才那种梦境般的意识感应了。   “呵呵,连神都要玩迷宫这样的把戏?”   看了眼其他三个走廊入口,克里斯汀笑了,手轻轻一捏,一团凝结的冰晶就出现在手心,里面还融合着致密的水系魔法能量,手指一弹,冰晶就贴在了地面,然后转身朝正前方的走廊走去。   和最开始的来路走廊不一样,这似乎已经算是正式的迷宫部分,墙壁和天顶板都有着土系天然魔晶石,不过数量上可就比刚才的大厅里少了许多,朦胧的黄色光线柔和养眼,而两边的浮雕画也基本上是一些没有实质内容的装饰线条,不过和来时的通道一样,这里的浮雕装饰画上每过一段就会出现一位男性天使。   明亮的出口再次出现,眼前是一间没有多余走廊出入口的封闭神殿大厅,地板上、四周墙上再次出现了华丽的浮雕石刻,不过很遗憾,和走廊里一样,没有任何有价值的内容和意识的感应,画上都是一些大地山川和飞禽走兽,裸体的人们在四处奔跑,似乎象征世界生命的繁衍。   留下冰晶标记后,克里斯汀只好折返回第一号神殿大厅,然后先后又走进了左右两条走廊,并在右边的走廊尽头发现了有其他入口连接的第二号神殿大厅。   凝视着那些浮雕画,迷糊的意识感应又把克里斯汀带到了那个洒满阳光的森林世界。   还是那棵高大的树下,身穿华丽铠甲的青年男子双手高举着两个婴儿,而他的身前也跪着一位态度虔诚、身穿华丽长袍的年轻男子,男子的身边还站着两个人,一个是身穿铠甲的少年,一个是身穿漂亮裙子的女孩,其中那个小女孩似乎正在拉扯前面树下那位华丽铠甲的青年。   “万树之母的慈爱孕育神之乐园的守护者,忠诚之名赋予圣·修伊尼亚斯;   以众神之父的名义摘下神圣树海果实,苦难历史的守望者之名赋予圣·诺萨;   以众神之父的名义摘下神圣树海果实,彷徨未来的寻觅者之名赋予圣·胡安;   先行者的力量分割秩序与混沌,以光明与黑暗之名谓之平衡;   光明的力量拨取神圣树海种子,光明的领导者之名赋予圣·埃西坦尼亚斯;   黑暗的力量拨取神圣树海种子,黑暗的领导者之名赋予圣·撒米尔;   ……”   原来修伊尼亚斯真是创始神之一,还是什么神之乐园的守护神……那个少年是诺萨?好年轻啊,那个叫胡安的小女孩是彷徨寻觅者……居然光明主神和黑暗主神都是从神之乐园诞生的,不过看样子,他们的档次就差了,只是那些小树的果实和种子孕育的……树创造了神?真的假的……   克里斯汀恢复清醒后回味着自己所感应到的创始神预言内容,终于明白这个神秘地下世界原来是蕴藏着神的历史记载,于是抖擞起精神,留下冰晶标记后继续朝第二号神殿大厅唯一的出口走去。   连续遇见无数个没有意义的地方,天知道走了多少了错路、留下了多少冰晶魔法印记,反正魔法气息感应里清晰地出现了一副虚拟的图画,把这座地底迷宫的已知线路描绘了出来。   又是一间大厅,没有了墙上的出口,克里斯汀习惯性地想要走到中间去观看浮雕壁画,刚挪动脚步就发现脚下出现了奇特的晃动,还带着一阵阵低沉的摩擦声,下意识地就赶紧漂浮了起来,一低头,差点吓出一声冷汗,原来脚下的石砖居然分开了一条像洞一样垂直的走廊。   搞什么啊,真要下到地心才罢休吗?发现又有微弱的意识感应波动从这隧道口传出,克里斯汀皱了下眉头,只好飞了进去,很快就到达了第三号神殿大厅。   内容上连接着前两个神殿大厅的浮雕画再次出现。   已经可以确认为创始神身份的查奥涅斯漂浮在母树托起的世界上端,左右分别站着两个陌生的男子,每个男子手上都举着长杖,越过查奥涅斯的头彼此在空中相搭。母树下是那个正坐在石凳上的修伊尼亚斯,苦难守望者诺萨虔诚地单腿跪在修伊尼亚斯面前,而那个彷徨寻觅者、小女孩胡安则不知道跑哪里去了。有意思的是,四周的墙上那些神圣树海上出现了四位天使,两男两女,其中一个赫然就是走廊墙壁上反复出现的那位年轻男性天使。   “以先行者的仁慈庇佑世间,自然的力量恩泽世人;   以先行者的力量摘下万树之母果实,孕育出自然的力量守护;   统御世间土之力量,以理性的真理灌注信念,春季属于桑达菲尔;   统御世间火之力量,以荣耀的光辉书写誓言,夏季属于拉法厄;   统御世间风之力量,以公正的法典维护自由,秋季属于迦芙迪妮;   统御世间水之力量,以博爱的怜悯奉献虔诚,冬季属于佩特塞罗娜;   力量的守护跟随先行者的意志;   为先行者而苏醒,为先行者而沉睡;   光明和黑暗的领导者架起力量的权杖;   秩序与混沌的平衡体现先行者的意志;   苦难的岁月在守望中沉淀;   未来的辉煌在彷徨中寻觅;   虔诚的众神之子奉献着忠诚;   以先行者的智慧和力量统御万相;   ……”   好家伙,四大元素守护天使居然是母树的果实诞生的!和创始神查奥涅斯、神之乐园守护神修伊尼亚斯是一个档次!可他们却只是统御凡间的自然力量,居然比不上光明主神和黑暗主神,那两个搞分裂的家伙手里掌握着最终原力分解后的光明和黑暗力量,好象有点不符合元素守护天使的身份吧……诺萨负责研究苦难的问题,而那个胡安,肯定不知道什么时候跑出去寻觅所谓的未来出路了。   克里斯汀觉得自己像是在看一部残破的小说,倘若以前对那些以知内容还有点半信半疑的话,那现在这些连贯起来的内容实在有点让她不得不相信。   等等……土的力量……难道这里就是春季理性天使桑达菲尔的神殿遗迹!?克里斯汀在平面和垂直交错连接的第二阶段迷宫里左右上下穿梭,当眼睛落在那已经很熟悉的天使造型上的时候,一个念头突然冒了出来。   圣鲁克斯城神殿山的深处居然就是守护天使之一的神殿遗迹,难怪传说圣鲁克斯城是建立在神的降临战斗之地。居然这么久了还没人发现这里……为创始神而苏醒,为创始神而沉睡,我能感应到这里的存在,代表我真的是未来的创始神!?呵呵,好象中大奖了!克里斯汀的兴致是越来越高,枯燥的迷宫探路在她看来也变得特别有意思起来。   身体落在一个明显比前几个神殿大厅要宽敞许多的大厅里,发现垂直的通道不见了,对面的走廊入口也宽敞了许多,而且更为明亮的出口光芒几乎照亮了整条走廊。   这里应该是第四号神殿大厅了……克里斯汀又发现了有关神之乐园的壁画描写内容,不过这一次,画面上的东西让她感觉到一丝沉闷。   查奥涅斯已经不见了,四大守护天使也消失无踪,而那个彷徨寻觅者胡安依然不见人影,母树之下只有一团象征光芒的东西,神之乐园守护神修伊尼亚斯带着苦难守望者诺萨跪在光团前,而光明主神和黑暗主神则在母树托起的世界上空彼此相对,表情似乎都在生气。   “疲惫抹去了众神之父的微笑;   沉睡的静思陷入困惑和迷茫;   隐去的身躯代表着万物的轮回;   破裂的意识分割力量的源泉;   残留的力量写下神之篇章;   为接替者引导前进的方向;   丑恶的争夺接踵而来;   光明和黑暗的和谐从此打破;   秩序与混沌的平衡从此不再;   力量的守护即将跟随着先行者进入沉睡;   以等待那预言中接替者的到来;   神之乐园的守护者驱赶贪婪的掠夺者;   封闭的乐园守侯接替者的归来;   ……”   有意思,查奥涅斯居然在睡觉冥思中分裂了,他的意识分裂成了光明之心和黑暗之心,这可是记载了世界物质和力量规则的宝贝,光明和黑暗主神各自抢到了属于自己使用范围的意识碎片,都想要得到对方手上那份,然后就可以以接替者的身份成为新的创始神……真是两个丑恶的家伙!不过根据这一段时间得到的所有预言片段来看,显然预示这光明之心和黑暗之心就不可能由他们两人之一完全获得,难道查奥涅斯早就知道了我会到来,是早有安排?还是掷色子一样随便选了个我?   克里斯汀长叹一口气,开始朝这唯一的水平走廊出口走去,希望能得到更多的预言内容。   没有了想象中的神殿大厅,眼前是一片豁然开朗的天地,明亮的黄昏色光芒普照这片广袤的空间,遥望“天空”,那如同天空的天顶铺满了巨大的黄色土系菱形魔晶石,地面和四周遥远的石壁都是洁白的玉石拼砌,石缝间钻出如石笋一样自然生长出的黄色晶石,而在这从地下挖空出的广场正中则矗立着一座宏大的土黄色石造神殿,仅神殿大门前支撑门粱的石柱每根都不下四十米,加上殿顶高度的话……   神殿四周还散落环绕着高大的、外型略微扭曲不平的黑色大理石碑,数量有几十个,石碑上清晰地刻印着草绿色的古文字,石碑的高度一般也有五六米左右。   一阵阵清晰的最终原力波动和土系魔法气息混合着从神殿里溢出,如温暖的微风包裹了克里斯汀。慢慢地闭上眼睛,感受着这充满了历史凝重感的世外桃源。   “没了……怎么记载到关键的时候就断了呢?”克里斯汀看了眼身后的走廊,无聊地瞥了下嘴,然后朝那座神殿走去。   抚摩着这些高大的黑色大理石石碑,那深刻的草绿色线条是如此得深邃神秘,仿佛在期待着来者解读,又好象是这里的主人在炫耀一段光辉的个人履历,不过克里斯汀的意识感应却没有出现,而从神殿里散发出的原力波动也依然没有强度上的变化,仿佛里面的人正在沉睡。   “接替者……是你吗?”   一声柔和的男声清晰地回荡在这片空旷的地下世界,回音缭绕,虽然早有心理准备,甚至还有点激动中的期待,但克里斯汀依然有点紧张地四下顾盼,并没有找到这声音的发源地,于是只好慢慢走到神殿前那两排像是守卫的黑色大理石石碑中间,眼睛静静地看着那紧闭的大门。   我?我该怎么回答?天知道自己是不是真正的接替者……克里斯汀有点尴尬地侧头看了看那些石碑,一时间不知道是否回答这个模糊的问题。   “不说话吗……那就算是无礼的冒犯者闯进了吧……”   声音依然柔和,丝毫看不出对方到底是生气还是高兴,克里斯汀正要开口辩驳,突然就感觉到大地发生了震动,神殿内的力量感应突然消失了,然而一股股强烈的土系魔法气息混合着少许最终原力从四周那些高耸的黑色大理石石碑中猛然扩散而出。   克里斯汀大惊,身体迅速朝后斜着就弹到了空中,一边上升一边打开了神力控制,绚丽的银白色光炽扩散中,银白色的神甲长戟已然在身,接着代表光明和黑暗神力存在的光丝也彼此交织缠绕成一束束金黑两色混合的光丝出现在身体四周的最终原力神力光晕里。   轰隆的响声在四周回荡,只见那些矗立在广场四周围绕神殿的黑色高大石碑居然在抖动中一一从地里升了起来,带出了膨大的底部,然后慢慢甩落着泥土在朝神殿广场中央的天空聚集而去。   沉重的石碑靠在了一起,发出了轰然的脆响,看似外型表面不一的石碑居然一个个拼贴在了一起,石碑的边缘原来如此的嵌合得体,就好象这些石碑原本就是一整块黑色大理石分割出的一样。   当阵响结束后,在克里斯汀的面前居然出现了一个漂浮在半空中的、身高达四十多米的黑色石头巨人,四肢、躯干、头颅的比例几乎和真人一样,甚至还穿着铠甲,不过这一切都是石头的,上面还带着那些刻引的草绿色文字线条,看起来极其威严雄壮,而那些接缝处也透出了隐隐的紫金色光线。相比之下漂浮在半空的克里斯汀,看起来就渺小得太多了。   “要打吗?”克里斯汀释放出神力屏障,将长戟指向了那个巨大黑色石人战士戴着全防护头罩的大脑袋。   “就让我验证一下吧……”柔和的声音又从四面八方传来。   声音刚落,就看见石人的身体表面那些草绿色的奇特古文字线条发出了金光,接着金色光线居然拨离了表面,一个个金色的古文字在石人身前的半空组成了垂直的、圆形的金色神力纹章!   “劈啪!”如同空气中打出了一声电闪的声音,金色的神力纹章如闪电般飞向了克里斯汀,还不容克里斯汀做出反应,就直接盖在了她正面的神力屏障上,只见银色的半透明的屏障表面出现了刚才那副金色的文字纹章,还发出一阵阵嗡嗡的颤鸣。   这是什么魔法?忽然发现这些金色图章的线条颜色开始发亮,克里斯汀有种不详的预感,下意识地就剥离出更多的神力填充面前的屏障厚度,不过一秒,就眼前一亮。   猛烈的金色爆炸在神力屏障表面发生,克里斯汀的身体在爆炸的冲击力下直接飞了出去,笔直地撞在了这个地下世界的边缘石壁上,撞碎了几根突兀出的土系魔晶石晶菱,只见一团银白光炽半埋进了石壁,光团中间是一脸惊恐的克里斯汀。   要不是身上有神力屏障的防护,估计这一下身体就会散架了。克里斯汀钻出了石壁,这才发现面前发生爆炸的神力屏障居然被消融了好厚一层,幸好刚才加强了一点,不然……   刚要加强神力防护的强度,就看见又是几个金色的、由古文字线条组合的神力纹章飞了过来!似乎这次并没有给克里斯汀什么思考的时间,金色纹章一盖到神力屏障表面就马上发生了爆炸。轰隆做响的金色风暴中,克里斯汀的那团银色光芒如蒲公英一样又被吹到了另一边的石墙上,同样砸出一个大洞。   越来越多的金色神力纹章飞来,克里斯汀根本没有时间聚集力量进行反击,只是疲惫地到处躲闪,然后感受着一阵强过一阵的金色爆炸冲击从四面八方传来。   可恶啊,来了客人一句好听的招呼没打就攻击我!?克里斯汀大怒,一边高速运动到中央神殿的后面切换着神力控制,一边将神力屏障提高到新的档次。   巨大的黑色身体慢慢从神殿另一方升了起来,头盔上的草绿色文字线条又开始发出了金光。   机会!当神殿顶出现了巨人一个头颅的时候,一团冰雾劈头盖脸就打了上去,紧接着克里斯汀迅速窜出了神殿的保护,飞到了巨人的背后。   当克里斯汀落地回头,发现自己释放的冰冻魔法已经起效了,急速扩张的寒气从头到脚都包裹了黑色巨人,把这个几十米的怪物冻在了一个大冰团里。   巨大冰晶里的黑色躯体上的文字线条再次出现了金光,一阵咯啦声中,金色的光线切割了这团用神力发动的冰冻魔法,黑色的巨人又开始活动了,不过似乎也受了一点影响,回身的动作明显慢了不少。   “你用神力纹章?我也会!”克里斯汀侧身挺立,用左手将长戟横在身前,另一只手背在身后,一串流动的金光在战戟上来回晃动,很快,嗡嗡声响中,一个漂亮的十字金色神力纹章就出现在神力屏障前。   “圣十字纹章!!!我切了你!”   一人多高的金色十字神力纹章飞了出去,在空中还在迅速张大,啪地一声就印在了黑色巨人刚转过的身体胸前,左右上下刚好覆盖黑色巨人的头、两臂和躯干。炽烈的金十字发出了耀眼的光芒,然后朝着石头躯体深处直接切了进去,残留在黑色身体上的冰块瞬间被扩散的高温所融化蒸发,躯干上到处都是雪白的水蒸气。   “咣!”的一声,切入黑色躯体内的神力炸开了,破裂的巨人并没有化成预想中的石头粉末,而是又分解成那一块块石碑,然后慢慢漂浮落回了广场,又深深地陷进了原本的位置,那个威武的黑色巨人就这样又莫名其妙的消失了。   死了?还是跑了?克里斯汀有点搞不懂这样的战斗居然如此滑稽的就结束了,怎么看自己刚才那样的攻击也不太像是有这种威力啊。   一阵黄色的闪光后,一个身影已经站在了高大的神殿大门阶梯上,强大的最终原力波动和土系魔法气息伴随着那朦胧展开的淡紫金色神力光晕一起进入了克里斯汀的感观范围。   三对漂亮的雪白羽翼收在身后,上身裸露出藏青色的肌肤,不少地方还有着金色的文身,健硕的肌肉纹路展示着唯美的强力男子气概,像是衬衫一样的银色衣服耷拉在腰间,不过袖子依然还套着手肘以下部分,手戴精致的紫金铁箍手套。下身是这个世界凡间难见的紫金色皮裤,上下还绣着精致的图案,就好象某个时空的牛仔裤风格,脚上则是一双铁鞋。   英俊帅气的脸上表情是那么平淡而柔和,甚至嘴角还带着一丝玩世不恭的浅浅微笑,银白色的头发略微有那么点散乱,两眼则是冷红的眼眸。   呵呵,恍然一看觉得像自己那个世界的街头混混,不过这气质确实非常独特,说他是辅助创始神掌管自然土系力量的守护天使倒真得不好评价。   “能知道元素守护存在的陌生人,散发着最终原力,还拥有完整的光明之心,不过那黑暗之心却……看来你就是接替者了……接受我理性的问候吧,欢迎来到‘守望之地’。”桑达菲尔微笑着走下阶梯,脚步移动中背上的羽翼也慢慢张开,即将走到阶梯边缘的时候,身体一下升到了神殿正门前的天上,然后悠然自得地看着广场上美丽的少女。   这里原来叫守望之地,难怪历史的凝重感那么强,这个名字也真贴切。   “尊敬的土之力量守护、理性天使桑达菲尔阁下,您终于现身了……”没有感受到敌意,克里斯汀友好地将银戟背在身后,然后礼貌地点头问候。   “估计是创始神预言中的接替者唤醒了我吧,以土之力量守护天使之名向您致意!”桑达菲尔微微欠身。   “难道桑达菲尔阁下也不能完全确定我的身份吗?”克里斯汀露出愉快的微笑,也飞到了和桑达菲尔同一高度,然后解去了神力屏障,“是否您所记载的神的历史和那段创始神预言也有遗漏?”   “神的历史记载到我沉睡为止,以我苏醒继续,你所看到的,已经足够你去思考了。”桑达菲尔笑着回答,“至于你的身份,不是我来猜测做出断定,而是你自己去验证。”   “万一我理解错误呢?或许这一切依然是人为的假像……我仅仅以这些虚无的意识幻象来决定今后的道路、甚至去改变这个世界,是否代表对创始神的不敬呢?”克里斯汀注视着对方那冷红色的眼睛轻轻地说到,“再说,创始神的意志就真得可以作为这个神的世界的唯一真理?就必须按照他的预言操纵未来?”   “真理不是初始恒定的,它需要在历史中解读发展、甚至是改变。从漫长的历史变动中以理性的思维去抽取对自己有用的东西从而总结出这一阶段所谓的真理,这就是我的职责,但我没有资格去预言未来的演变。”桑达菲尔优雅地抹了把额前的碎发,手臂上的金色文身闪闪发光,看起来更像是现代社会的前卫青年,“而且这个神的时代,当物质和力量的秘密连创始神都在迷茫探索的时候,就没有绝对的真理出现!”   历史的实践发现真理,历史的实践证实真理,历史的实践发展真理……这个桑达菲尔难道也是从地球上跑来的人,怎么说起话来和那些大学教授一摸一样?克里斯汀有点疑惑地看着对方,对刚才所说的内容感到有点吃惊,看来这个精神和物资不协调发展的世界居然也有这样唯物的思考者。   “如果我说……我不属于这个世界,倘若真得成为什么接替者,是不是会让你们这段神的历史画上荒谬的句号?”克里斯汀想了下,突然抬头露出了严肃的表情,“我所在的世界和经历的成长或许和这个世界完全没有关系。”   “既然你已经进入了这个世界,那就代表这个神的世界的历史站在了新的起点,而不是落幕的句号,至于结果如何,那就是你来完成了,所有的阻碍和苦难都将成为这段历史的必然结果。”桑达菲尔抬起了手,几道金色的线条在空中缠绕出现,临空组成了一个图章,还没等克里斯汀看清楚是什么,金色的图章就朝一边遥远的石壁飞去,“乒”地一声就打在了平整的墙面上。   转头看去,一副巨大的浮雕画赫然出现在这片封闭天地的高耸石壁上,画中是一位和自己装束一摸一样的少女正和一位天使在交谈,而那个天使,也像极了眼前的桑达菲尔。   神的历史新起点?由我的出现正式开始了吗?克里斯汀咀嚼着这些话,略有顿悟,于是微笑着点头。晃了眼那出现的新浮雕画,忽然一个问题冒了出来,“那我可以理解为我作为接替者的出现已经按照创始神预言唤醒了您,从这儿我得到了神的历史,是否另三位力量守护还会给我其他的启示呢?”   “火之力量守护记忆着创始神力量的运用法则,风之力量守护继承了创始神的知识,水之力量守护保守着这个世界生命的秘密,而最终原力的完全复苏,则需要你完全拥有光明和黑暗之心,那是创始神的意识,是这个世界以知的真理,也是接替者进入最终神域--神之乐园的钥匙。”   桑达菲尔展开了双臂,一杆紫金色的长枪在一道白亮的轮廓精光中现出了实体。通体的华贵紫金色枪杆上凸出一轮轮、一缕缕银色的美丽线条,雪白细长的三菱枪刃流动着朦胧的淡紫色光珠。   哇,好华丽的武器!是……给我的吗?期待~!   “土之神器--禁锢的忠诚,开启力量守护们对接替者的归属之章,以此打开叹息之渊。”桑达菲尔长吟声中,那杆紫金色的长枪缓缓飘到了克里斯汀面前,“而我、土之守护、理性天使桑达菲尔从现在开始,已经和您建立了意识归属契约,将等待着接替者、创始神圣女阁下再次开启神之乐园。”   口口声声以理性看待事物,却还是守着创始神预言不放,看来这个接替者身份我是被他们认定了,还和我建立了意识归属契约!克里斯汀欣喜地抚摩着这充满土系自然元素能量的长枪,最终原力刚一接触,就不受控制地融进了枪里,然后神枪和自己的精神力和意识发生了联合共鸣。   “咦?怎么会这样,难道她的意识……”   一直是平和表情的桑达菲尔在克里斯汀刚用手握上神枪的时候,脸上忽然闪过一丝迷糊,不过很快这点异常就消失了。   “期待着再次见面,尊敬的土之力量守护、理性天使桑达菲尔!”克里斯汀收去了自己的银戟,当场就把这紫金色的神器做为了首选武器,然后转身朝出口走去。   “等等……”桑达菲尔柔和的声音再次响起,只是身体已经消失不见了,回声在空旷的地下世界里回响不断,“创始神圣女阁下的心还在迷茫吗?或许我的理性之名也不足以、也没资格去透析您的一切,不过唯一想说的是,历史的苦难沉淀已经注定了新变革下牺牲的存在,神可以漠视淡忘但无法回避遮掩,因为神本身也在牺牲之列……”   “谢谢……我会去体会的……”   克里斯汀再次点头对着那封闭的神殿回礼,然后高速飞进了唯一的出口。   他感受到了我的内心?他在暗示我吗,是否这简单的会面已经让他感受到了我内心的懦弱和矛盾,一些非理性的想法让他忐忑不安,也许在他看来,我这个接替者是有着多大的风险啊。克里斯汀叹了口气,不再回头。   打开了魔法气息感应,捕捉到那些留在迷宫里的魔法冰晶印记,脑子顿时出现了这个地下迷宫清晰的线路图。几乎不用睁开眼睛,仅仅凭借精神力感应回馈就轻松地穿过一条条或垂直或水平的走廊,一直到达自己的出发点。   将手中的“禁锢的忠诚”高举,混合着最终原力的致密土系元素魔法能量就在身体表面形成了一个呈两头尖锐的水滴型神力屏障,然后包裹着身体钻进了上方的土层。   更为流畅快速的土系魔法和泥土岩石的摩擦声传来,克里斯汀感觉这此上升的速度比来时快了许多,估计是真正的纯净的土系力量已经被自己无意中掌握了,这才是这个世界元素自然能量的真正精髓所在。正想着,忽然身体四周的光线一亮,阻力也大不少,原来自己已经钻出了湖底,四周是波光粼粼的湖水,甚至还看见了不少从瓦得里河里新搬进来的小生命。 第八部乱战 第二十九章 智慧女神重现(一)   平静的湖面出现了一点点的微动,忽然一道冲天的水柱中一个银色的俏丽身影破出水面,落下的水柱和那团以土系元素能量为主的、泛着淡紫色的神力屏障表面洒落的水滴在广阔的水面打出一个圆形的巨大破碎水纹。   哦?难道自己在下面又呆了一整天。眼前是依然朦胧的黎明颜色,四周依然是平静的水天世界,这片毁灭的人间圣地似乎已经完全排斥了人烟。   清晨的稀薄阳光沐浴在一片辽阔的湖泊上,微微的红色开始悄悄地爬上了那灰灰的黑夜,试图极力弥补着一段悲伤的过去。而在难得觅见的那湖泊中心的一块小小独岛上,一个婀娜的影子正走到了岛的正中央,借着那一缕阳光梳洗着身上的疲劳,望着这难得的祥和,她也不禁释然了下来。   身上银色的三级神甲还没有卸去,银白色的羽翼在微风中悄悄地收拢住了,克里斯汀就这样面对初升的着太阳静静地坐了下来。   似乎这里的一切都结束了,可光明在人间的信仰也结束了吗?   这做为可拉达大陆民众维续了几千年的精神支柱就这样轰然倒塌,那今后他们怎么办……如今光明大陆唯一的信仰也快失去了存在基础,是否代表这里的人们就会再也不受精神上的约束和谴责而陷入欲望的无底洞中?还是依然拾起那些破碎的信仰顽固地坚守光明或是掀起又一轮欲望?若说信仰的保守是约束,那么欲望的膨胀便就是毁灭,若是那样的话……我做的也许未必是对的……   桑达菲尔似乎一直在暗示我什么,难道破而后立、以新起点谱写新历史才是这个世界唯一的理性出路吗?就好象连四大守护天使都无法阻止当初光明和黑暗主神对力量的侵吞和野心,而仅仅等待那莫须有的创始神预言实现,这也算是理性吗?也许神的想法离我确实还远了点……   力量……对,这个世界前进的力量不正是在我手上吗?光明、黑暗、最终原力,还有以后即将归属的自然元素力量,这个世界的历史已经推进到了无法回头的半途,世界的牺牲已经付出了出少,我还需要犹豫吗?呵呵,那我接下去哪里呢?   克里斯汀站起来深呼了一口气,正打算撤去神甲,不料空气中一丝怪异的力量气息被灵敏的感觉捕捉到了。   啊……黑暗力量!克里斯汀猛一转身,警觉地注视着四周的水面,感觉到三股正在慢慢聚集的黑暗力量波动像逐渐凝固的一样越来越明显,越来越沉重,越来越临近。   不好!黑暗神!克里斯汀已经感觉到这样程度的黑暗力量根本就不是普通的黑暗魔法师所能散发的,这明显是黑暗神力级别的力量冲击。   身体高速上升到半空,破开的最终原力神力光晕表面覆盖上了绚丽的金色光丝,体内的黑暗之心进入了隐遁,光明之心像四周宣泄出威慑般的光明神力波动   “出来吧!”克里斯汀大喝一声,手中的土之神枪挥了一个半圆,只见小岛四周的水面炸起三股冲天的水柱,猛烈的白色水沫喷发中三个黑色的影子呈等角位置漂浮在了克里斯汀的四周百米距离外。   “果然是黑暗神……”   克里斯汀晃了眼四周悬空的两男一女,从他们身上那特点鲜明的黑水晶色泽的神甲和幽蓝色的神力光晕再次确定了自己的判断。   “那么……是否需要三位进行介绍一下……”克里斯汀露出一丝冷笑,将手中的神枪背到了身后,“很久了,原以为只有光明神们才对我狠之入骨,曾几何时也把我归为你们的一员,没想到沉默了那么久的黑暗神们也对我有兴趣……估计黑暗神域的日子也不好过吧。”   没有任何回答,三位黑暗神只是静静地悬浮在空中,表情冷漠,甚至眼神里连一丝自主思维活动的迹象都没有,唯一有点让人不解的是,三人的额头上都有着一个腥红色的古怪印记。   三个黑暗神身上浓厚的幽蓝色光晕在不断扩大,忽然连续啪啪声中,三个神力屏障出现在身上,接着三道暗红色的光束彼此连接到三人,形成了一个临空包围克里斯汀的等角三角形,紧接着三人又各放出一道光束射上天,在天顶聚集成一团红色的能量光球。   “黑暗神力精神反噬结界……”   感受着这怪异空间里发生的强烈黑暗神力波动,克里斯汀知道这三黑暗神一来就使用了企图限制自己光明神力的黑暗精神反噬结界。   “笑话!想吞噬我的精神力和光明神力吗?”克里斯汀嘲讽地将神枪一挥,身上的光明神力控制骤然停歇,意识控制下的光明之心和黑暗之心慢慢合拢,猛然扩张的绚丽光芒中,纯净的最终原力的银色白炽光团包裹了身体,“呵呵,那我就用这样的方式和你们玩玩吧。”   刚才还汹涌的光明神力波动居然一下消失无踪,而眼前的克里斯汀仅仅从视觉上看似乎力量又增大了不少,三个表情冷漠的黑暗神终于有了点知觉,严肃的脸上都露出了惊讶的表情,不过就那么几秒,三人身上蓝光大盛,天顶那团光球亮度骤增,然后连接的红色光束消失,硕大的光球笔直地朝克里斯汀落下去。   猛烈的红色爆炸风暴包裹了那团白炽,似乎一切生命都无法在这场神力爆炸中幸存,以小岛为中心的湖水被强烈的冲击波推开按下一个深深的凹坑,高温蒸腾起如雾的水气,将黎明的阳光再次隔绝开,视线里已经是白蒙蒙的一片。朦胧的雪白水气中忽然绽放开一团绚丽的金色,如狂风一样席卷天空,不过几秒,天地又恢复了平静。   “呵呵,就让我试一下新感悟出的东西吧。”   克里斯汀轻笑一声,神枪背过身后,只见紫金色的光雾在背后慢慢升起,而神力屏障外也渐渐形成了一层缭绕的紫气。一串串金色的古文字从紫气里呈弧形旋转析出,然后在克里斯汀头顶组成了一大摞水平堆叠的圆型金色神力纹章,接着像是启动了什么开关一样,几十张圆形神力纹章开始以克里斯汀为垂直圆心落下,最下层的那张神力纹章刚落到脚下又反弹朝上运动,只见一层层的金色光栅交错上下移动,将克里斯汀的身体罩了个严严实实。   三个黑暗神似乎感应到了什么极大的威胁,几乎同时从神力光晕中析出了自己的武器。一杖、一剑、一斧伴随着三个黑影从三个方向急速朝克里斯汀冲来。   “圣纹园舞阵!”   清喝一声,克里斯汀身上的那一摞垂直上下的金色神力纹章突然全部腾上了天,然后在空中分散,保持着水平的状态如一张张镂空着文字的金色光饼朝四周落下。白炽猛然扩张,强大的神力冲击在三个黑暗神即将冲到身前的时候如一道墙一样把所有的外来冲击都推了出去,三个黑影像是碰到了一股扩张的强大风暴,全部被弹回跌落到了小岛四周的湖水里。   犹如实体一样的金色神力纹章拍在了水面,激起了汹涌的水花,然后立刻发生了爆炸,致密的神力纹章能量在一片广袤的水面依次炸开一团团膨胀的金色半圆形光球,大量的湖水在冲击中挤上了天。几乎三个黑暗神落入的地方都紧跟着拍入了一张神力纹章,只是不知道在这样的狂暴轰炸中是否还能生存下来。   炸上天的湖水如瀑布一样再次从高空宣泄跌落回湖面,下雨似地用了十几秒才让天空恢复了平静,荡漾的湖面慢慢浮起那些在圣纹圆舞阵区域神力轰炸下无辜丧命的大小的鱼类残骸,只是没有看见那三个掉入水中的黑暗神。   感应中的黑暗神力波动消失了,就好象他们忽然到来一样又转瞬间消失无影。克里斯汀疑惑地降落到被湖水洗涤过的小岛上,踏着湿润的土地慢慢地走到了湖边。   又没了?黑暗神不会那么菜吧,才一次攻击就跑了?克里斯汀有点不放心地把意识感应和精神力感应全部打开,希望能觉察出这不正常的安静中有可能掩藏的更大危机。   咕噜咕噜……   围绕着小岛的大面积湖水都出现了类似沸腾的雪白水,仿佛此时的湖底变成了一口覆盖炉灶上的大锅,慢慢的,这样没有任何温度变化的湖水沸腾越来越激烈,范围也越来越大,而脚下的小岛似乎也发生了不正常的震动。   恩,这是怎么回事,这个小岛似乎有点在晃动?没有任何黑暗力量的波动,可为什么会有如此激烈的变化?一丝丝很奇妙的隆隆的声音从水面下深处传来,难道……难道要地震了!?   一股强劲的震动在整个湖面出现,还没等克里斯汀做出最后的判断,“唰”的一下面前广阔的湖面突然炸开了!   那些仿佛从窟窿中被冲击力震开的一大团湖水飞扬着向湖面上所有的空隙处扑去,一股强烈的寒气紧跟着扩散开,还没等上升的水花有所停顿,那些在奇怪的爆炸冲击中飞上的湖水还只停留在半空中就直接被莫名地冻上了,那样子就像一朵漂浮在湖泊上空的巨大雪白色冰晶芙蓉,而且还是一朵如山般大小耸立的白色芙蓉!再看看湖面,原本微波荡漾的蓝色湖水居然在这初夏的季节全部冻成了一层厚冰。   “呵呵,拥有了光明之心和黑暗之心,并且还获得了神秘原力的强大力量,已经变得有出息了呢……呵呵,蒂娜,我可爱的小妹妹,有三年不见了吧,都变得如此落落大方了,看来姐姐的问候似乎来迟了呢。”   一声轻柔如音乐的细甜女声在空中出现,克里斯汀只觉得全身毛孔一惊,一时半会儿都不知道该如何处置这乍来的温柔问候。   恩!?叫我蒂娜?她是谁啊?这声音……这声音好熟悉啊,似乎很久以前听见过。   就在克里斯汀有点疑虑不安的时候,轰隆隆的声音又在脚下响起,视线里全是摇摆不定的天地景色,仿佛整个世界都开始变得晃动起来,越来越激烈,面前的那座巨大的浮空冰雕就在这极度的山崩地裂中破碎了。接着,坚硬的冰壁开始裂出一道道巨大的口字,居然清晰地涌动着更加强烈的寒流,只见转瞬间那漂浮在湖面冰层上方的巨大的冰晶芙蓉就被那些从裂口里喷涌出的雪白水浪猛地从底部向上拖起、击碎、又冲上了天!   眼中所见,那几道从冰层里钻出的更大白色喷泉占据了面前所有的视野,然而,当这些汹涌的寒流还未落下也被冻成了巨大的冰柱!   少许的冰霜水雾扑向了克里斯汀,下意识地就赶紧闭上了眼睛,却不知为什么脸上和身上居然结出了晶莹的一层寒霜。   好恐怖的冰冻魔法,居然刚才还穿透了我的神力屏障!这是什么啊!?克里斯汀一边运行起神力以驱散这忽来的寒冷,一边晃着头想要甩开那薄薄一层刺骨的霜份。   怎么了,眼睛好疼……睁不开了,感觉很麻木,不会是被冰冻魔法侵蚀伤害了吧?怎么突然变成这样了?   一丝丝来自眼睛深处的寒冷刺疼如一道闪电一样在克里斯汀的脑子里传递炸开,真正的视觉黑暗比单纯的黑暗力量波动更让克里斯汀感到毛骨悚然,某种绝望的念头不可阻挡地从内心深处充上了大脑。   在空中粉碎的巨大冰晶芙蓉变成了铺天盖地冰雹,然后一团团砸在了小岛和坚硬的冰面上。冻得有些硬邦邦的克里斯汀似乎有些艰难地提升起自己的光明神力,与这凛冽的寒风对峙着,金色的光晕亮起,将克里斯汀阻隔在这凛冽之中,随后覆盖在她周身上的稀薄冰霜开始迅速挥发,双手终于能动了,克里斯汀赶紧用蒸腾着金色光晕的双手悟住了自己的脸。   眼睛好麻啊,这怪冰终于化掉了,眼睛里感觉一片朦胧,只能微微地看见少许光亮,幸好还有光感,千万别有什么事啊……恩?好刺眼的光,眼前的这是什么!?克里斯汀刚在尝试着张开眼睛去验证身体是否有伤害,就发现视线里出现了一团耀眼的冰蓝。   天地间的轰鸣声越来越响亮,大地上剧烈的震动让克里斯汀都快直不起身了,好在银翼上的冰也融化得差不多了,克里斯汀赶紧悟挡着眼睛飞到空中。   刚刚睁开眼的克里斯汀只觉得眼前的雪白浑浊突然刺眼一亮,而那突然咆哮的力量拌随着强大的冰冷寒气如无形的冰山再次掩面而来,逼迫着克里斯汀赶紧将身子斜着飞出了好大一段距离,好不容易努力抬头一望,早以预料到的震惊与惶恐就出现在了眼前。   一道道寒冷的水气从这孤岛正面前的湖面上汹涌喷出,仿佛脱离了大地的束缚而无阻力地向无垠的蔚蓝中冲去,而眼前那波光粼粼的湖面却居然早已经变成了一望无垠的冻土,只是仿佛恐惧于这声巨吼,整片冰封的大地都在极力颤抖着,那些之前冻成的巨大雪白喷泉在震动中瑟瑟跨塌!   从那刚刚突然崛起的巨大窟窿中不断宣泄的水气夹杂着极度的寒冷,又卷起形成一朵更为壮观的白色冰晶芙蓉,那样子就像不断层层加厚的蘑菇云,随后更是猛烈的一道轰鸣从脚下涌起,将这凝固的蘑菇云震个粉碎。   似乎打算结束这些华丽的开场白,眼前的白色冻土开始发生异变了,高强度的战栗使这硬实的大地犹如变成了活物,就在那蘑菇云轰塌下的一刹那,一座更是巨大的巨型冰丘像是期待已久的主角挺出了地面,这突然挺起冰丘距离克里斯汀所在的孤岛不过百米,却将克里斯汀眼前的天空遮了个严严实实,只是这并不是一块完整的冰丘,那上面不断显现的裂纹将这显然是被逼出冰层的山丘表面撕裂出了一道道恐怖的裂纹。   事态非常紧急!虽然克里斯汀依然不明白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但躲避危险的先天意识驱使她刻不容缓地就舒展开了银白的羽翼,随着这股极其压抑的寒流,绚烂金色光辉中,克里斯汀以高速笔直飞升到了更高空。   神力屏障在惊恐不自觉地提升了不少,克里斯汀震惊地遥望着眼前的这一切。一片轰鸣与战栗中,无法用语言来描述的宣泄就展现在她的面前。   大地下的冰层以刚才那座突起的巨大冰丘为中心开始呈着放射状向着四周裂开,尖锐的破冰声中某条裂缝连同周围的冰层拱出了一条长长的冰盖,一直蜿蜒到很远的地方,而且还丝毫停歇的样子。   更震惊的是,这徐徐隆起的根本就不是一个独立的冰丘带,而是一道蜿蜒延伸的冰山巨墙!在并不显眼的清晨阳光下,这道极其宽泛的巨墙从克里斯汀脚下一直蜿蜒蔓延到遥不可及的依旧属于黎明的天地暗昏处。   这道巨墙还在腾起,上面巨大的碎冰仿佛失去了平衡在杂乱无章地地向已经裂得破损不堪的冰面砸去,巨大的白色雾气如同固态般一阵阵膨胀开,并交融在一起形成了一长团极其宏伟的长城!膨胀还在继续,而那道巨墙却变得模糊不可见了,更大范围内的白色大地一股脑地被推起,高浓度发青的白雾中那剧烈的强寒流向克里斯汀迎面扑来,似乎什么又都看不清了,逼着克里斯汀连连向身后急速退去。   轰鸣还在继续,似乎由地下传到了地表,浓烈的冰的雾气终于开始逐渐褪去,但那个庞大的空间并没有消退,只是朦胧中,似乎感觉由另一个事物填充了进去。巨大的冰块还在稀稀拉拉地坠落着,克里斯汀已经退到了很远处,太阳也升了起来,终于,她看到了造成这一切的元凶,一个无法比拟的元凶。   嗷……!!!   仿佛天地创世的第一声巨响打散了这个世界诞生前的混沌,更犹如灭世的最后一声怒吼惊醒了愚昧中世人。一声浑厚的高亢声音穿透了天地间的任何阻碍进如了克里斯汀的耳朵。   这样的雄壮喉叫仿佛根本不属于这个既定的世界,扩散开的高亢中透发着着绝对的意志压迫和绝对的力量征服,这是真正的龙吟!   阳光温和地照耀下,冻土上的天空却比冻土洋溢着更为绚烂的白芒,一种略带青色的白芒。一个巨大的并非这个世界所能承受的生命高高地悬浮在那里,正对逼视着克里斯汀。几近一公里的躯干白耀让克里斯汀大脑一片空白,而紧接着的一声更加嘹亮的龙吟又把她拉回了现实。巨大的头颅,巨大的利齿,头颅上后尾四根巨大的笔直犄角,巨大的四肢,巨大的利爪,巨大的脊背,脊背上那密集巨大的突刺,巨大的龙尾,以及那巨大的一对冰翼,无不在展示这这样一个活生生的现实,一个青白色半透明的巨型冰龙如同冲破了世界牢笼的阻隔,就这样强势地覆盖进了克里斯汀的瞳孔里。   这是……龙吗!?真正的龙!还是冰龙!天哪,这个世界除了神和那些恶心的垃圾堆怪物居然还有这么大的生物!不过这大家伙与那些巨大的恶心垃圾堆怪物完全不同,它是那么的强大,但它的全身却散发出种威严与神圣……   飘渺的雾气里,克里斯汀望着眼前这朦胧的怪物不由得捂嘴娇呼,但同时,她身上的光明神力也增加了一个层次,因为这神秘的客人似乎来者不善。   “呵呵,我们又见面了,蒂娜……不要紧张,阿依夏它没有恶意的……那三个黑暗神已经被我驱赶了!”   耳边又出现了轻柔的女声,空灵的音调中充满了无比温柔的甜意,如同清泉一样洒进心田,克里斯汀疑惑地注视着眼前飘荡在半空的巨大冰龙,发现声音是从对面的冰龙方向传来的,而且就是最初和自己打招呼的那个人。   “你是谁?你怎么知道我的名字……”克里斯汀紧张地把紫金色神枪握在身前,“是否以前见过面?”   “呵呵,见过面?估计这个世界上我是第一个和你见面的人了……蒂娜,你还认得我么,目光往上面来点,我就站在这里呢。”   一阵轻柔的微笑传进了克里斯汀的意识之中,又是那个熟悉的声音,似乎还和自己的声音有点类似!这声音是从那硕大的龙头上传来的,这个巨大的生物上会站着谁?谁又会对我如此熟悉?   克里斯汀抬头望去,只见面前的那巨大的冰龙头上站正一位娇巧的银黑色神裙少女,淡淡的光明神力波动,婀娜的身段,棕色头发,天使般绝美的脸,柔和的声音,甜甜的笑容……那是多么熟悉的影子啊……   一样的……克里斯汀微微侧头看着冰龙那冰洁如镜的鳞甲上映出了自己的身体,猛然发现那站在龙头上的少女居然和自己一摸一样!   她是芙妮亚西雅?她没神识消失死亡?或是根本就是我?这是真的吗?那我现在又是谁?克里斯汀猛地一惊,手上的神枪就握紧了。   怎么又这样的感觉,我觉得我的心跳随着这声音已经无法阻止,那巨龙上面站着的究竟是恶魔还是天神……我不敢去看,我不是在做梦吧……梦!一切都是梦!那么……就让我的眼睛给我个朦胧的答案吧。   虽然寒风凛冽,克里斯汀依然再度提升了高度,但升得却是缓慢着的,犹豫着的,她似乎想得到一个答案,一个她极力想追求却又不敢去面对的答案……   太阳已经升得很高,柔和的阳光也温暖地融入到这片寒冷之中。克里斯汀睁大着眼睛就这样深深地遥望着巨龙额头上的青色棱角与湛蓝天空那不甚分明的间隙,缓慢但却没有逃避飞升到和龙额平行的高度。她轻轻地飞了过去,渐渐地靠近,直到她终于可以看清那龙头上的少女全貌。   终于,世界告别了清晨的懒散,博爱的太阳将自己的光和热无私地奉献给了这片已然变了色的寒冷天地,明亮的天空中,一身银甲的克里斯汀停在了冰龙硕大的突出前额上,站在了一个如同平坦的雪白广场上。   绚丽的冰寒白芒中,站着一位恬静的银黑色神裙装束少女,她是那么的纯真,那么的恬静,她的眼睛如此明媚,她的笑容如此甜美,她的身影是如此的娇柔,她的气质如此典雅,那一缕缕飘逸的棕色长发在阳光下是如此的纯然,她对着克里斯汀微笑着,她的脸上写满了真诚……   “芙丽亚西雅女神……是你……真的是你吗!这是真的啊,我不是在做梦吧……我终于又见到你了!”   克里斯汀终于捕捉到了真实的感觉,一种无法抑制的冲动驱使着身体快速地朝对面和自己一模一样,但气质更加端庄稳重的银黑裙装少女跑了过去,神枪落在了地上,神甲在奔跑中以绚丽的方式解体消失,然后双手紧紧地抱住了对方的身体。   “呵呵,让我看看……伟大的蒂娜智慧女神真的长大了……脸蛋变得更秀气了,身材也更错落有致了,感觉更有女孩子样了,看来一切都在最美好中前进着……”   “芙妮亚西雅女神……真的是你么,这么久了,你究竟去了哪里,你变样子了,原来你真的没有死!”克里斯汀兴奋地拉着芙妮亚西雅走到宽阔的龙额上某处突起的地方坐下,然后握紧了对方的手,“哈!我早应该想到姐姐是光明智慧女神,是不会就这样消失的……”   克里斯汀紧紧地握着芙妮亚西雅那双小手,极力地感受着对方的体温,仿佛仍就不肯相信这亲眼所见的事实。   “光明智慧女神……”芙妮亚西雅缓缓将克里斯汀的身体抱住,引导着对方将头靠在了自己的肩上,脸上露出一丝不易觉察的冷笑,“这个世界……也许除了你,已经没人可以有资格叫这个名字了……说不定过不了多久,这个曾经伟大的名字将被彻底遗忘……哈哈……”   银铃般的笑声飘扬在这阳光最关注的地方,朦胧的白芒遮住了脚下的生硬也遮住了那空气中的冰凉。两个类似亲姐妹的少女就坐在那里,沐浴着阳光,其中一位正发出一种非常奇特的笑声。   克里斯汀一楞,头脑开始清醒,慢慢地转过眼,开始彻底地去打量眼前突然复生的前光明智慧女神,除了那淡淡的光明神力波动外,她发现自己根本无法觉察到一个生命应该具有的精神力波动迹象。再将眼睛缓缓落在对方身上,那身和自己以前穿过的光明智慧神裙一摸一样的装束居然是黑暗神界常见的那种银黑色!   不对……除了某种熟悉的意识感觉外,我怎么感觉不到她的任何精神力波动和生命气息,难道这是幻觉,她其实根本就不存在?克里斯汀忽然有点惊慌,突然脑子出现了曾经和光明战神普罗里西斯对战时的对话……   “你不是……啊!”   刚要打开神力控制和跳开,就感觉后背传来了钻心的疼痛,眼前星光直冒,差点就晕了过去,只觉得全身软软的,身体一斜就倒在了冰面上。   “真是个天真的人啊……你就那么相信你的感觉吗……就连神的世界,也充满了阴谋和背叛……有关这一点,在我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我就提醒了你,难道你忘了!?”   克里斯汀的耳边那熟悉的声音忽然变得特别的阴冷,艰难地抬起身体,发现眼前的黑裙智慧女神身上那种淡淡的光明神力波动居然突然消失了,像是隐藏很深的另一种力量波动瞬间冲进了自己的感应。   泛着酒红色光晕的黑色气雾包裹了智慧女神,然后在猛烈的扩张中一位身穿黑水晶神甲的棕发少女站在了面前,身上的华丽神甲上点缀着大量银色和金色的装饰线条,后背徐徐展开三对宽大的黑色羽翼,浓烈的罪欲神力波动汹涌澎湃。   “你……你是原罪神……”   克里斯汀觉得全身都似乎虚脱了,勉强说上两句话都非常艰难,体内的神力控制似乎根本无法有效发动,更别说现在穿上什么神甲了。   “是的,我现在是原罪智慧女神芙妮亚西雅……”黑甲少女慢慢朝一边走去,将那杆遗落的“禁锢的忠诚”收在了身上,“果然不错,能够得到守护天使的土系神器,看来这个世界已经在把你当成接替者了……也不枉当初我把身体和精神体都交给你……不过也因为这样,这个世界上唯一能封闭你的就只有曾经的伟大创始神和我了。”   “你封印了我的身体……”克里斯汀苦笑着倒在地上,忽然觉得其实并不是那么痛苦,仰望着天空,眼睛里的泪水已经干涸了,呆呆地注视着那晃眼太阳,脸上的表情特别平静,“说的对,其实我什么都不是,当我明白了一些事情后,我就知道其实这身体和精神体本来就是你的,这个世界上只有你才有资格去否定我的存在……我所带到这个世界的,不过只是我的平凡意识,我的精神体早就消耗在那个空间了……”   “觉得被欺骗了吗?觉得很无助吗?眼看着无数的牺牲非你本意而产生,是不是觉得不公平?”芙妮亚西雅冷笑着走到瘫软在地的克里斯汀面前,偷偷看着那打在对方后背上的一个暗红色逆五角芒星印记,“其实你应该知足了,那些曾经的伟大心愿就忘了吧,这个神的世界已经欺骗了所有,你去揭露又有什么意义,命运已经安排到了这一步,任何的反抗都没有效果的……放弃吧……”   “你……是你杀了自己的亲姐姐……是你杀了朵拉西梅尔……是你……”   克里斯汀微弱地说着,眼泪止不主地流了出来,她终于明白了那个光明战神口中一直念叨的某场光明神域变故居然就是曾经的光明智慧女神一手制造的,而最大的牺牲品居然就是同位光明三姐妹神的命运女神。   “光明的三姐妹……哈哈……这大概是这神的世界最肮脏的行为产物了!”芙妮亚西雅有点神经质地笑着,忽然寒光闪过,一把雪蓝的长剑出现在手上,“已经没有自豪可言了……或许我放弃这副身体和精神体就已经解脱了一半,而你现在才是三姐妹之一,还在继续承受某种屈辱……”   “你居然如此唾弃自己和与自己相关联的一切……神的历史我并不完全知道,我只认为既然是血脉一体,就应该相互信任、彼此依靠、无论生死荣辱……”克里斯汀觉得一阵恶心,发现失去神力控制的体内忽然涌进了强大的罪欲力量,正疯狂地掠夺着体内的精神力,混搅出一团团无形的肮脏旋涡,“用罪恶的欲望来洗涤耻辱,只会让你更加痛苦……”   “信任?依靠?看看你信任和依靠的下场!”芙妮亚西雅突然蹲下了身体,愤怒地看着地面虚弱的那张脸,美丽的眼睛里全是阴冷的怒火,“居然可以如此大意的就被封印了身体,你又如何去改变这个疯狂的世界!?看看你所保护的世人,他们将会如何看待你!”   “难道在那个异空间里,你对我所说的都是假的吗……”克里斯汀摇着头,闭着眼睛,但也关不住那些眼泪,觉得心都快碎了,“以前我一直在回避,可当我刚开始意识到这一切已经成为我必须承担的责任的时候,却由同样的人来让我放弃,宣布我所做的都没有意义……”   原罪封印的力量同体内的光明和黑暗之心为争夺精神力控制发生了激烈的对抗,混乱的、不受控制的精神力扩散给身体带来了极大的痛苦,来自五脏六腑的剧烈疼痛和肌肤烧炙感高速消耗着体力,体温在急剧升高,曾几何时与戴林梅莉尔类似的精神力异度扩散侵蚀症居然在克里斯汀的身上上演了。   就把一切都还给她吧,光明之心、黑暗之心……就当这一切都是梦,当梦醒的时候,我还是在那个原本的世界,依然进行着我未完的旅行……克里斯汀已经体会不出任何痛苦和高烧了,慢慢地闭上眼睛,等待着象征死亡的意识崩溃到来,而那附着在意识里、控制着精神力的光明和黑暗之心也将随之剥离。   “啊……好烫……”   芙妮亚西雅发现地上的少女已经呼吸微弱了,赶紧用手摸了把对方的额头,发现温度高得可怕,似乎连这冰龙的头颅都无法降低,一时间忽然陷入了某种愧疚的慌张。   “不……不要死……你不能死!”芙妮亚西雅忽然高喊起来,一把抱住了克里斯汀的身体,将对方搂在了怀里,“你是接替者……你不能死的……等着,等着我来解开罪欲封印……”   刚说到这儿,芙妮亚西雅忽然眉头皱了起来,似乎承受着极大痛苦一样放开了克里斯汀的身体,双手紧抱着头,身体瑟瑟发抖。   “不要……为什么要威胁我……命运其实根本就没有掌握在你们手里,为什么要这样逼迫我们……”芙妮亚西雅头上的那揭开的面罩型头盔啪啦一下掉在了地上,露出了额头那一点渐渐渗透出皮肤的暗红色的印记,凌乱的棕发耷拉在身前,身体蜷曲跪在在昏迷的克里斯汀身边,“我的母亲……难道三位女儿加上这新生的第四个女儿都要屈从他的存在吗……为什么要这样对待我们!我不要!!!”   不知道从哪里来的力气,芙妮亚西雅猛地翻过克里斯汀的身体,一掌就拍了下去,酒红色的光晕迅速覆盖了那团暗红的罪欲封印……   芙妮亚西雅的身体也是一软,就看见她斜斜地倒在了克里斯汀的一边,巨大的冰龙小心地保持着头的平稳,然后开始慢慢地下降,轰隆的巨响声中落在了冰冻的湖面上,然后收起了冰翼,静静地趴着,似乎等待着什么…… 第八部乱战 第三十章 智慧女神重现(二)   不知道昏迷了多久,当克里斯汀意识活动再次恢复的时候,只觉得天寒地冻,全身冷得要命。虽然刺骨的寒冷让全身关节都异常僵硬,但动弹之下四肢总算有了可以知觉。四周是漆黑一片,脑子是麻木一团糟,慢慢打着哆嗦将身体站了起来。   天黑了,怎么会如此的不见一丝光线,连星光都没有……睁着眼睛企图捕捉到什么景象,可视神经所感应的画面完全是如墨的黑。   啊……我好象之前遇见了芙妮亚西雅……克里斯汀终于记起了什么,赶紧检查身体状况,万幸的是意识控制和精神力控制都很正常,体内的光明之心和黑暗之心碎片也乖巧地缓缓搏动。   智慧女神还在!?我被偷袭了!当身边不远一丝清晰的原罪力波动钻入意识感应的时候,克里斯汀猛然清醒,下意识地就打开了神力控制,然后凭感觉飞到了半空,然后警惕地感受着“黑夜”里那在身体下方出现的熟悉波动。   感觉到了一丝自然的温暖,似乎黑夜里的某道看不见的阳光在缓缓地哄烤着身体,加上温暖的光明神力,身体的冰凉感终于消失了。   有阳光的……只是我的眼睛看不见了……克里斯汀打了个寒颤,心也凉了半截。让她自己都有点奇怪的是,如今的自己并没有出现那种特别的震惊或是恐惧,反而是一种淡淡的无奈渐渐覆盖了丧失视力后的惊慌,大概曾经经历了失去听觉和说话能力后的自己已经能承受这样的所谓意外了。   身下“地面”上传来的原罪力波动越来越强烈,身体感受到了危险,克里斯汀赶紧将神力屏障打开,然后继续上升移动到更远处。接着精神力环境感应反馈如雷达一样在脑子里出现了一副黑白的立体画面,白色的线条勾勒出了方圆几公里的环境地貌,而芙妮亚西雅那点清晰的感应也相应定位在了某个地方。   哼,虽然看不见了,我也不至于瞎到这个地步吧!克里斯汀自己都不敢相信如今会冷静到这个地步,只是觉得心越来越凉,一种被欺骗伤害后的凄凉悲愤慢慢爬上了心头。   “你醒了……那么……就让我和阿依夏来结束你天真的固执吧……”芙妮亚西雅的那熟悉的声音传进了耳朵,不过声音不再温柔,听在耳里没有丝毫感情,就好象在这冰天雪地里也被冰冻了一样,“好象原罪封印的影响还没有完全消除,要不由我来给你彻底解除吧……”   芙妮亚西雅站在精灵冰龙阿依夏的头边,冷漠地抬头望着高空远处那团银白的光炽和光团里华丽的银翼少女,一边打开了酒红色的原罪力光晕防护。   “呵呵,需要吗?或许这样才是最好的……起码眼睛不会在欺骗我了……一个简单的世界也许对我更好点。”克里斯汀的语气也是冰凉无比,“芙妮亚西雅姐,是你把我的意识带到这个混乱的世界,继承了你的身体和力量,让我认识到一个全新的世界,我也一直以你的接替者为荣,甚至从某种程度上说是以你的存在而存在。不过现在,我终于认识到,其实我就是我,你就是你……”   “算觉悟吗?如果我给你说,一个偶然的你被刻意的我安排到这个世界,是否觉得很伤心?”芙妮亚西雅大笑了起来,一头棕色的头发在寒风中飘扬不止,手上出现了一把雪蓝的冰剑,“从一开始,你就被做为了棋子,似乎扮演着创始神接替者的身份,却只是个平凡的意识生命,你根本就没有资格去驾御神的力量,就算你拥有了完全的自我,也无法改变这个世界!凡人就是凡人……”   我本来就是凡人,但这重要吗?难道凡人就应该被神如蚂蚁一样践踏吗,同样是生命,就没有资格享受世界吗……克里斯汀冷笑几声,强大的最终原力意识控制将光明之心和黑暗之心融合到了一起,扩散出更为绚丽的光芒,“既然我是凡人,为什么光明和黑暗,还有你的所谓原罪主神会如此关注我?仅仅是因为我不是这个世界的人,就可以加以利用?既然历史已经走到了这一步,我也不用去回避谦虚什么了,创始神预言已经在我手里,这世界上最大的为所欲为是掌握在我手里,而不是你们这些处心积虑的神!”   芙妮亚西雅一楞,还没来得及去仔细回味,就发现身上出现了淡紫色的光芒。   啊……刚才我收起的“禁锢的忠诚”……怎么开始自发的出现共鸣了……不好!芙妮亚西雅大惊,正要施展罪欲封印来克制这抢来的神器,就发现一到金光已然从身上飞出,笔直地朝天上的克里斯汀飞去!   轻伸玉手,华丽的紫金色神枪就握在了手了,克里斯汀闭着眼睛,感受着神枪中流出的那种混合了最终原力的自然土系元素力量,一种骄傲的表情出现在脸上。   “很意外吧……也许你也并不清楚这守护天使的真正秘密,土之神器已经和我建立了精神力和意识契约,它已经是我的一部分了,任何神都没有资格去拥有它,它的主人就是我!”克里斯汀冷笑几声,将神枪背在身后,“我感受到你手上的武器散发着自然水元素力量,大概就是水之神器了吧?不然也不可能召唤出如此强大的精灵冰龙,可以告诉我叫什么吗?”   “失落的怜悯……”芙妮亚西雅轻笑着将冰剑拿在了胸前,“我无法与它建立精神力和意识契约,想发挥它的全部威力是有点困难,想要吗?不过……”突然脸色一冷,“既然你已经有神的觉悟,那就用你的实力来摆脱命运吧!阿依夏,可以活动了!”   大地发生了猛烈的震动,体长近一公里的精灵冰龙开始了蠢动,厚实的冰翼鼓起漫天的雪花,在轰隆声中庞大的身躯慢慢升了起来,在眼光下泛出一片遮天闭日的晶莹雪蓝。   克里斯汀的黑白世界感应里出现一个恐怖移动的巨大轮廓,虽然线条不是那么清晰,不过从那宣泄膨胀扩张的自然水元素魔法气息中依然能感觉到那就是精灵冰龙阿依夏在逼近,于是赶紧将身体飘到更高的天空。   “水吗?按我那个世界的说法,就用土来掩吧!”克里斯汀不断上升,手里的土之神枪绽放开华丽的光芒花朵,就如同一朵朦胧的紫罗兰,“圣纹圆舞阵!”   华丽的金色神力纹章闪着紫色的光晕从天而降,每个圆型纹章的直径都有三十多米,然后如烧红的金色烙铁一样自由掉落在了正在上升的精灵冰龙的身体表面,印出一块块漂亮的纹路。   狂暴的金色能量爆炸从那块巨大的浮空冰龙体表发生,拨离出大块的冰块雪屑,然后在灼热的风暴中扯成了粉末,掀起一股股狂风暴雨般的漫天雪雾。而那些落空的神力纹章则平平地盖在已经冻成冰盖的湖面,惊天动地的爆炸中穿透了厚实的冰层,如打洞一样在冰面砸出一个个直径几十米的窟窿,掏出的湖水刚一落在窟窿边上就迅速结冰,围成了一座座隆起的冰火山。   起伏爆炸的金色冲击和白色雪雾中一位黑甲的美丽少女灵活地四处躲闪,不过那强大的能量爆炸依然将她头上的面罩给震落,震天的龙吟声中,黑甲少女只好高高地飞到半空躲在冰的腹部下隐藏。   “咦?芙妮亚西雅还真和那些原罪神不同,居然可以隐藏自己的原罪力!”克里斯汀自言自语了一句,然后提高了自己的意识感应强度,一边感应着精灵冰龙在刚才那攻击中的反应。   愤怒的精灵冰龙身上已经出现了大量的班驳,残破的冰翼倔强地继续鼓动着,带着身体还在上升,硕大的龙头开始朝着克里斯汀瞄准。   “敖~~~!”   狂暴的龙吼声中,大地的冰层发生了碎裂,无论是细小的雪渣还是大块的冰块都失去了大地的引力开始悬浮起来,然后纷纷朝龙身上贴去,克里斯汀在这场从下而上的雪暴中几乎快支持不住身体,只有打开更为强大的神力屏障,然后在表面燃烧起火魔法能量,以减少那些类似固态寒气的冰霜对身体的伤害。   “呵呵,只要有水的地方,阿依夏的身体就可以恢复,你的攻击根本就没有用!”当精灵冰龙的身体在冰块的覆盖下再次恢复了原貌,芙妮亚西雅愉快地飞到龙头上,“冰龙破……虽然我只能用一次,不过也够了……”   巨大的冰龙开始加速垂直上升,上升的速度几乎让克里斯汀的精神力环境感应回馈无法形成有效的外体轮廓,只感觉一团巨大的物体在自己眼前如一列高速列车呼啸着就升到了天上,而自己,已经处在对方那压迫性躯体的下方。   冰龙破?它要干什么?克里斯汀抬起头来,虽然无法看见任何东西,但感觉上那高居天空的精灵冰龙一定是要发动类似神力轰炸的垂直攻击。   啊,好象是神力轰炸!?不行,如果让它的攻击打到地下,崩溃的大地湖泊和瓦得里河岂不是会给下游带来灾难性的洪水,甚至会直接毁灭了地下的守望之地!可恶的桑达菲尔,到头来还要我来保护你!克里斯汀大惊,放弃了自己回避攻击的念头,赶紧落回了已经冰冻的小岛上。   直径几百米的银白色神力光罩在嗡响声中形成,同时金色的光明神力和幽蓝的黑暗神力光丝如加固的铁丝一样融进了厚厚的光层,甚至在神力光罩表面也出现了彩虹般的光晕覆盖层。   高空中,停止上升的巨大冰龙慢慢将龙头朝下俯视大地上那一小点的七彩斑斓,头口张大,四周的空气发生了强烈的流动,卷着强烈寒气扩散下从大气里析出的雪花纷纷钻进了龙口,一团雪白的半固体光球开始在龙口上形成,密度和体积越来越大……   蔚蓝的天空中,明亮的眼光下,一道粗壮的雪白半固体光柱以垂直角度射向了地面,轴心高速自旋转的光柱还卷起一道道缠绕的白色气旋,如同一根巨大的钢筋钻头瞄准了那大地上某个等待粉碎的光点。   直径近百米的冰龙破狠狠地撞上了克里斯汀用全力支撑起的神力光罩,强大能量彼此对抗下的冲击扩散让大地在震动,被光罩覆盖保护的小岛四周的冰面发生了强度的扭曲、碎裂和挤压,被压抑的湖水搅拌着巨大的冰块无规则地冲击着小岛,但是一碰上那绚丽的光罩就化成了粉末水气。   克里斯汀的头上开始出现了大颗的汗珠,因为她发现这一道攻击的持续过程简直太长了,那来自天顶的冲击似乎凝固成了一个重物直接压在了光罩上,而攻击发动者只需要等着自己神力控制崩溃,然后就可以轻松地把自己压成粉末。   “禁锢的忠诚~~释放大地的忠诚力量!土之壁!”   克里斯汀身体蹲下,将神枪狠狠地半插进了小岛的冻土层,淡紫色的光芒在身上和神枪上同时慢慢扩散,尤其是身上,如烟般袅绕的紫气又慢慢朦胧幻化出一朵更为美丽的紫罗兰,美丽的少女静静地依偎在花心,那一丝丝金色的光明神力如同包裹身体的花蕊。   紫气一点点的如注射一样渗透进了神枪的入土那一点里。小岛的冻土再次发生了剧烈的震动,不过这次的震动并非来自天上那道攻击的余波扩散,而更像是来自地心深处。   直径近两百米的小岛冻土层发生了龟裂,几十个龟裂点均匀地出现在克里斯汀四周,就仿佛几十只蛰伏冬眠的大虫等待着出土。   裂开的冻土缝隙放射出美丽的紫金色光晕,一点黑色在震动中慢慢挤出了缝隙,然后不断扩张着这大地的伤口,一座座表面深刻着草绿色古文字的、七、八米高的高大的黑色大理石石碑居然从地底破土而出,然后耸立在克里斯汀的四周,接着文字发出了金光,释放出强大的土系自然元素能量,一股股紫金色的能量开始在神力光罩的内壁上附着,然后又渗透到光罩外面,甚至开始浸润那道呈半固体状态高速旋转钻压光罩的冰龙破能量光柱中。   如血管脉络一样的紫色条纹以极快的速度开始顺着能量光柱往上延伸,甚至生长蔓延到了精灵冰龙的口中,然后又爬满了冰龙的身体内外的冰体内外,卷动着白色气旋的半固体光柱如同突然灌注了混凝土一样慢慢凝固下来。   不好!难道这就是招呼出的土之精灵巨人“古那夫”的力量!?芙妮亚西雅大惊,就在第一丝震动从冰龙身上刚出现的时候身体一弹飞离了龙头,然后高速朝远方飞开。   碎裂首先从那道像被混凝土凝固的能量光柱中发生,一阵阵如雪崩一样的恐怖震响声中几公里长的能量柱粉碎了,坍塌的凝固雪块如倒塌的巨塔般朝大地铺天盖地的覆盖而下,将克里斯汀身外那道光罩掩埋了起来。紧接着高空中的精灵冰龙的躯体在紫金色的脉络金光绽放下也开始出现崩裂,终于,这个世界最大的雪之爆炸诞生了,如雷的轰响在天际滚滚传播,惊人的能量冲击中精灵冰龙阿依夏的躯体化做了无数的细小雪块,然后高速地朝大地俯冲。   那是什么!是龙,是无数的小冰龙!只见那些下降的冰块在下坠中逐渐扭曲变型,慢慢的,一团团、一块块不规则的大小冰块纷纷剥离出一个个大小只有几米的小冰龙,个个龙头朝下鼓动着冰翼,向是发起最后的自杀攻击一样冲向了大地上那座堆起的雪山!在成千上万的冰龙下坠集团中,依稀还能看见三个黑色的影子,原来他们就是隐藏在阿依夏体内处于隐遁状态的三个黑暗神!   第一头冰龙撞在了冰山,才钻进一点点身体就发生了爆炸,雪白的气浪掀开一层可怜的冰渣,不过越来越多的冰龙垂直撞击下发生的水能量爆炸不断地在冰山表面腾起一股股凛冽的雪雾,开始慢慢地将高耸的冰山开始削矮、削薄。而那些失去准头的冰龙则直接在已经冰水混杂的湖面砸起一道道高耸的冰水柱。   冰山的表面也出现了泛着紫气的金色纹路,那是一个个古文字组成的图案,还没等冰龙把这些彻底破坏,冰山就自己发生了碎裂爆炸,然后从内部释放出绚丽的高温气浪,不断扩大的狂暴热风将那些还在下落的冰龙直接在半空就化成了水。   连绵的轰响持续了十几分钟,当最后的声音掩息过后,漂浮着无数碎小冰块的兰色的湖水和黄赫色的小岛又出现在大地上,河流夹杂着雪块朝下游涌去。   光罩已经消失了,克里斯汀的神甲连同那支神枪已经自动解体消失,恢复了那身华丽的创始神神裙,如同沉睡的少女静静地躺在小岛的中央,几十座高大的黑色石碑的紫光也渐渐隐去,然后在又一轮震动中慢慢沉入了大地,黑色没入深土,惊奇的是大地表面居然没有留下任何痕迹,就好象这些石碑从来就没出现过一样。   “蒂娜……”芙妮亚西雅静静地看着自己用“失落的怜悯”所召唤出的精灵冰龙就这样被化解了,除了震惊外,也对克里斯汀如此不顾自己的安危来保护守望之地感到费解,在她看来,已经完成了某种责任的土系守护天使是没有资格享受创始神接替者如此的照顾的。   地上的克里斯汀并没有昏迷,只是因为神力控制暂时崩溃而陷入了虚脱状态,刚才防御那道神力轰炸规格的冰龙破攻击几乎达到了她目前神力强度的极限,如今的她,在失去了视力的时候同样失去了神力控制。   看来这个世界的神的力量也不过如此,生存和毁灭只在一瞬间,真是一个令人讨厌的世界!克里斯汀疲惫地躺在地上,不知道芙妮亚西雅在刚才那场土之力量渗透反击中是否存活下来。   虚弱的感应中,三个熟悉的黑暗力量波动传来,然后耳边出现了脚步声。   呵呵,他们还没走啊,看来今天我是死定了……克里斯汀无奈的裂嘴无声笑着,干脆全身放松,感受着好不容易复出的温暖夏日阳光,等待着最后的攻击。   远望去,一位华丽衣裙的恬静美丽少女乖巧地蜷在地上,似乎在睡觉,又似乎在期待着有人去唤醒,只见三个黑色的人影慢慢地包围了少女,然后静静地围成一圈。   芙妮亚西雅赶快落回了小岛,几下就推开了三个黑暗神,然后一把将克里斯汀抱在怀里。   “蒂娜……”芙妮亚西雅拼命摇晃着克里斯汀的身体,冷漠的表情消失,一种关切和惶恐出现在脸上,美丽的大眼睛中放射出急切的目光,甚至因为某种焦急连眼泪都快出来了,“真是个无知的人,就算是创始神,都不会疯狂到消耗自己的力量去抵抗神力轰炸!”   “芙妮亚西雅姐,如果我不去做……会有洪水的……”克里斯汀贪婪地回手抱住了芙妮亚西雅的腰,迷迷糊糊地把头钻进了对方的怀里,眼睛微闭,好象一个妹妹在生病后反而安慰自己的姐姐,“你现在的力量已经打不过我了……等我休息好了……”   “你还要战斗!?”芙妮亚西雅摸着克里斯汀那苍白的脸,心里忽然难受极了,好象发现有点不对,赶紧回头瞪了一眼身边的三个黑暗神,只见三人默然转身,一片蓝光中消失了身影。   “芙妮亚西雅姐,刚才你看见了吗,紫罗兰花……土精灵守护的伟大力量象征……禁锢的忠诚,我终于懂了……在我的那个世界,紫罗兰花代表的是‘相信你我’的意思,忠诚和信任永远是超越欺骗的伟大力量……我知道智慧女神姐姐一定有苦衷的,不然你不会这么关心我……”   土系元素力量压制水系元素力量,其实她完全可以打败我的……芙妮亚西雅的眼泪流了出来,她终于明白了。   克里斯汀的这份领悟让她发动起土系能量渗透反击的关键时刻停住了杀招,而只是选择了依靠自己并非纯熟的最终原力控制和光明黑暗之心完成了最后的防御,并消耗掉了三级神甲的惊人神力储备。   芙妮亚西雅抹去眼泪,表情慢慢冷漠,“蒂娜,我的妹妹,别固执了,放弃吧,这个新的世界有很多你可以去品尝的,神的世界太污垢,不要去了……”   “我是接替者……为什么不去……这个世界对世人的束缚太多了,如果他们无权去改变、无法去改变,那就由我这个外来者去实现吧……”克里斯汀迷糊地抓紧了芙妮亚西雅的铠甲,感受着冰凉的刺激,以减缓自己那沉沉的睡意,“难道姐姐你不愿意看到我改变这些污垢吗?”   “不要!你太天真了!这个世界神的力量根本不是你想象得那么简单!你这个笨蛋!”芙妮亚西雅死死晃着克里斯汀的身体,“我给你的东西算什么……那根本就无法抵抗,你我根本就不能称之为神,我们只是一场神的游戏的产物……我们无法驾御真正神的力量,放弃吧……我求你了……”芙妮亚西雅好不容易冷漠的表情又变得一塌糊涂,眼泪止不住的流了下来,然后抬头泪眼朦胧地望着天际,“伟大的母亲,光明的信仰女神,难道这份委屈非要由我们来承受吗……”   “你杀了我吧……或许我会放弃的……”克里斯汀嘴角露出丝微笑,好象已经不在乎什么生死了,“说不定我内心的罪欲还可以提供给你伟大的原罪主神以力量,这不正是他所希望的吗?有人给我说过,神也在这个世界的牺牲之列……”   “你真不想过平静的生活吗……”芙妮亚西雅抹掉眼泪,脸色慢慢变冷,慢慢举起了手里的“失落的怜悯”。   一片雪亮的蓝光过后,一团巨大的冰晶包裹了克里斯汀,冰中的少女似乎正甜蜜的熟睡着,华丽的神裙在冰晶里泛着璀璨的光泽,棕色的秀发如同洗涤后在冰晶里丝丝光亮顺滑,没有一丝痛苦,没有任何惆怅……   “如果命运真注定将由你来转动、我们彼此真值得对方信任……那我期待着……”   小岛边一位银黑色神裙少女孤独地站在湖边,看着一块包裹着人体的巨大兰色冰晶缓缓沉入湖底。   可拉达大陆极北的高寒之地,圣西里亚戈山颠之上,那座巨大的天空之岛依然是静悄悄的,如雾的白色依旧弥漫四处,将雪白的玉石天地洗得更加雪白,将寂静的神域掩盖得更加寂静。   丝丝云雾拥塞的天空中,战天使巡逻的身影如鬼魅一样飘过,地面那巍峨的神殿建筑群一片死气沉沉,曾经坐落着金色主神殿的位置依然是空荡一片,残破的黄金建筑残骸和玉石堆砌其中。   神域的一角,一位白色金边神裙的少女正孤独地站在一座雄伟的神殿前,似乎表情非常着急,不过这神殿前守卫的几个战天使却表情冷漠。   “尊敬的生命女神索尔娅阁下,战神普罗里西斯阁下不希望见任何一位光明大神,请您原谅……”神殿的门开了,一位战天使走了出来,然后恭敬地行礼,脸上挂着歉意。   “不……我只是有些问题需要问问,用不了多少时间,都一年多,他每天都呆在里面,这似乎太不符合一位以武勇著称的光明大神名号……”生命女神侧过了身体,冷漠的脸上写满了鄙夷。   “这个……”   “让生命女神阁下进来吧……”一声浑厚的低沉男声从神殿深处传来,阻挡了战天使接下来的解释,“也许我应该和生命女神进行一些交流了……你们好好守护这里,不能让任何神进来!”   门口的守卫者一招手,大约十几位战神殿战天使在一片金光中出现战神殿门口,然后分开道路目送生命女神进入了神殿。   昏暗的神殿里只有一束从殿顶透下的柔和金光,散开的光斑中央的主椅上坐着一位身穿黄金华丽铠甲的魁梧粗壮男子,那就是一年多前从下界和出逃的光明智慧女神作战后负伤返回的光明战神普罗里西斯。   几乎所有的见到普罗里西斯返回的光明神都不敢相信眼前的事实,这不光是一起出发的三个战天使没有回来,甚至诸神印象中从来就没有受过伤的普罗里西斯也明显受了不小的伤害。   光明战神一回到光明神域就独自呆在了自己的神殿里,几乎不和任何神沟通见面,这又变相加深了众神对那个莫名其妙以黑暗神装束出现的智慧女神的疑惑和恐惧,没人知道光明战神到底经历了怎样的一场较量,也没人知道堕落的光明智慧女神是否已经被消灭。   郁闷在光明神域里酝酿,光明战神的出击失败和黑暗神奇特的隐秘不出让光明神们陷入了莫名的惶恐,从那时起,再没有神依照什么诸神的契约进行下界追捕活动,无休止的争吵慢慢变成了沉默,光明神域一天比一天沉闷寂静。   时间就这样过了一年,直到光明诸神最近又连续几次感应到下界发生的几次巨大神力爆炸波动,光明神们的注意力又再次集中到了某个话题上。   “很长时间没见了,生命女神阁下……”战神苦笑一声,走下了台阶,“沉痛和疑惑同样包围着我,或许尊敬的生命女神阁下正是给我启发的源泉……”   “尊敬的战神阁下,这一年来我很多次想见您,但您都以各种理由回绝了,是否那场讨伐出现了让您无法表达的困惑?或是我妹妹发生了什么事情?”生命女神紧张地走到战神面前,红润的脸上写满了焦急和忧虑。   “这正是我一直在想的问题,而且……请原谅我的固执,这不应该是一个光明大神的态度,但我必须谨慎,向伟大的光明主神宣誓,您可以聆听我的心声,但不能让我的猜测散播出混乱的种子……”战神邀请生命女神进入了偏殿,然后强大的神力屏障隔绝了所有外界的偷窥。   “啊!战神阁下的意思是……我妹妹有两个!?”生命女神瞪大了眼睛,小手吃惊地捂在嘴上,“怎么可能这样……伟大的光明主神,难道这世界还会虚幻到如此地步!”   “生命女神阁下,这正是我需要求解的地方!”战神一脸的严肃,“芙妮亚西雅回到神域的时候,除了她那熟悉的神识,我们根本感应不到她的精神力存在,当时的她似乎根本就没有生命的存在!没有光明神力,连偷窃的光明之心也无法感应,甚至她身穿的根本就不是光明神甲,力量的蜕变超过了我们的想象!”   生命女神楞了一下,缓缓在房间里走着,“您说的……倒让我想起了,我和朵拉西梅尔姐姐偷偷下界去见她的时候,已经把神甲给她了,而且能够感应到她的精神力和神的身体存在,只是神识没有,也似乎忘记了自己的身份……”   “恩,问题就在这儿!一个拥有智慧女神的神识,却没有智慧女神的精神体和身体,一个和我作战的时候完全是陌生的凡人意识,却有着智慧女神的精神体、身体和神甲,甚至我还能感应到光明之心和黑暗之心!”战神激动地握着拳头,“她们都声称自己是智慧女神芙妮亚西雅,但后者显然并不知道光明神域被袭击的事情!”   “那……谁是真的呢……”生命女神紧皱着眉头,美丽的小脸上表情复杂,“如果有着光明之心的才是我妹妹,那有着妹妹神识的又是谁?”   “光明之心被偷窃时发生的爆炸可能是原因所在,我一直在疑惑,为什么光明主神阁下和黑暗主神撒米尔会同时消失,既然智慧女神可以在那场神力爆炸中幸存,那光明主神和黑暗主神的力量也应该可以幸存下来,但是我们……”战神露出了神秘的苦笑,“还记得主神殿被摧毁的事情吗?那些我们从未有印象的光明神死灵……或许这里面的秘密连神都无法解开,更或许光明神域还隐藏了更多我们无法解释的秘密。”   “是否我们需要召集其他光明神对神域进行一次彻底的检查?”生命女神突然抬头看着高大的战神,“您在这里很长时间了,可能您不知道,这一年来,有很多光明大神都没有露面,被推举为临时光明领袖的秩序神兰帝斯也在您之后进入了自己的神殿,所有的安排都是通过他的战天使长布瑞特林斯传达的……我们去见见他……”   神殿的门开了,光明战神和光明生命女神并排地走了出来,十几位战天使赶紧跟了上去,然后簇拥着两位大神朝神域某处走去。   “尊敬的战神阁下和生命女神阁下,实在对不起,秩序神兰帝斯阁下正在里面和丰收女神维里斯葛萝阁下商议大事!”   刚一走到秩序神殿外面的广场,就看见秩序神殿战天使长布瑞特林斯带着十几个战天使守在了外面,将众人挡住了去路。   “丰收女神维里斯葛箩阁下也在?那正好,我们可以一起商量!”生命女神微笑着看了眼身边的战神,“就通传一下。”   布瑞特林斯犹豫地回头望了眼那座神殿,表情似乎很紧张,“这个,尊敬的生命女神阁下,如果没有秩序神的亲自命令,我也无法进入。”   战神的眼睛死死地看着前方那高耸的神殿,忽然脸上出现了惊诧的表情,一只手不自觉地就握主了汗神剑。   “里面没有秩序神兰帝斯的神识和精神力波动……丰收女神维里斯葛萝的精神力波动也不正常!有其他的人在里面!”战神猛然拔出战神剑,一把推开挡在面前的秩序神殿天使长。   秩序天使长大惊,招呼之下十几位秩序战天使纷纷围了上来,也拔出了武器,“请不要擅闯光明大神的神殿,这光明神域的规矩难道受人尊敬的战神阁下也要违反吗!?”   “无礼!这个时候还说这些!”生命女神也感觉到了一丝怪异,金光扩散中已然一身银色光明神甲,手中的神杖泛起了金色的流光,“快让开,秩序神和丰收女神有危险!”   随着战神那威风八面的金色神力光晕扩散,本就身份低了一级的秩序神殿天使长布瑞特林斯终于退缩了,一行人跟随着两位大神朝秩序神殿冲去。   神殿大门似乎根本无法推开,一股股被某种特殊封印压抑掩藏的怪异力量波动阵阵传来。   “是黑暗力量!黑暗精神反噬封印!”   两位光明大神同时喊了起来,接着两道浑厚的光明神力同时打在了大门上。绚丽的金光如雾一样就分散铺在了整座雪白大门上,似乎门的另一侧有着强大的力量在对抗,只见金光一片中出现了激烈的能量烧炙现象。慢慢的,一个黑色的印记浮出了门面。   “小心!”   生命女神的话音刚落,附着在大门上的光明神力就发生了强烈的爆炸。光明战神那魁梧的身体丝毫不为所动,甚至还一闪将生命女神保护在身后,华丽的神力屏障几乎完全承受了黑暗精神反噬封印解体爆炸的威力。   金光和硝烟过后,漂亮的玉石大门已经破碎成零散在接替和广场四处的碎石,几个不小心卷入爆炸的战天使正奄奄一息地躺在广场上,他们都是刚才在大门发生爆炸时被冲击波打出去的。   浓厚的黑暗神力波动从神殿那漆黑的深处传来,光明战神紧握战神剑就当先冲了进去…… 第八部乱战 第三十一章 历史的真相   秩序神殿的深处已经湮没在一片泛着幽蓝荧光的黑雾中,黑色翻滚中几丝依稀的金色光线在垂死挣扎般忽隐忽现,朦胧中似乎可以看见光明丰收女神那虚弱的身体正匍匐倒在正中的主座旁,而那主座上一团致密的黑色核心物质正涌出越来越出的黑气将丰收女神的身体包裹缠绕。   没有了秩序神的精神力波动,丰收女神的精神波动也越来越虚弱,一切看起来都似乎陷入了某种绝望的境地,强大的神级黑暗精神力反噬结界在神殿里肆意地吞噬着一切光明的力量。   “是黑暗之心……让我来!”   战神的神甲发生了变化,膨胀的剧烈金光将那些蔓延的黑暗气息推挤到一边,金光中全身战神铠的普罗里西斯威风凛凛地站在了大殿中央,手中的战神剑释放出如雪的白色。光明神中最为勇猛的战神的强大光明神力对抗平衡抵消了黑暗反噬的扩散。   黑暗之心!?生命女神有点不感相信已经消失了那么久的黑暗之心会突然出现在光明神域,而且就在秩序神殿里反噬几位光明神,看样子秩序神已经失去了反抗,而丰收女神也快在黑暗之心的反噬下被融合掉。   一看黑暗反噬和战神之间已形成了暂时的平衡,生命女神不失时机地发起了攻击。银色的生命神甲绽放的淡绿色和金色混合的朦胧光晕,接着从光芒中析出一片片用神力聚集的银绿色半透明花瓣状攻击物,如狂风吹卷的落叶朝主座上那团正在如心一样收缩扩张的黑色致密物飞去!   凝聚着强大光明神力的攻击终于改变了这大殿里的力量平衡,一阵尖锐的呼啸声中,黑色的光雾发生了高速收缩,如吸尘器一样全部萎缩进了那团致密的黑色半固体物体中,然后幽蓝的光芒大盛,黑色物体表面甚至开始出现了淡淡的金色,似乎那些反噬掉的光明神力就要失去平衡爆炸了!   “小心!”   话音刚落,强烈的爆炸就发生了,凛冽的能量风暴以黑色光球为中心扩散开,瞬间切割了四周的支撑大殿的神柱,坚固的玉石开始出现了裂纹,整座秩序神殿都在轰隆声中慢慢摇晃,建筑碎块从大殿顶部如下雨一样望下掉,粉尘飞扬中只见光明战神和生命女神共同支撑开一张厚实的神力屏障,将地上奄奄一息的丰收女神一起保护了起来。   光明神域的一角卷起了冲天的烟雾和爆炸扩散出的半球型金白色光团,强烈的风暴甚至席卷影响了其他几座较近的神殿建筑,附近的神域大道两边的神柱在冲击中碎裂倒塌,以秩序神殿为中心的地面辐射裂开了一条条狰狞的大口,剧烈的摇晃应和着雪白的粉尘慢慢朝四处扩散。   大部分跟随进秩序神殿的战天使都在这场突然的爆炸中被冲出了神殿现场,其中离爆炸点最近的几个秩序神殿战天使被当场炸得粉身碎骨。被惊动的其他光明神们纷纷离开自己的神殿赶来,然后在战天使的保护下围拢这片已经化成瓦砾堆的秩序神殿原址。   成堆的白色垃圾中,只有一片地方还是整洁的,被神力屏障保护下的地面甚至还保持着完整的石砖地面,成为爆炸的能量风暴切割下保留的一块圆形小平台,此外,四周几乎所有地面都被撕碎破坏,整座秩序神殿已经不复存在了。   金色的神力屏障消失了,光明神们惊奇地发现在那幸存的平台中央除了光明战神和生命女神外,地上还躺着另两位光明神,一个是丰收女神,另一个则是开始失去了踪影的秩序神兰帝斯。   “强大的光明战神阁下,您的武勇挽救了两位光明大神!”秩序神殿天使长拖着重伤的身体走了过来,非常虔诚地单腿下跪。   “那个黑暗之心的拥有者好象跑了,看来两位光明大神应该好好休息一下……兰帝斯阁下,不如您先在我的神之花园里养伤吧?”   生命女神小心地将丰收女神扶了起来,不过她发现丰收女神已经陷入了深度昏迷,而一边的秩序神则在秩序神殿天使长的搀扶下自己站了起来,但是脸色非常难看,似乎刚刚经历了一场极大的耻辱。   看着昏迷的丰收女神,秩序神的表情异常的冷漠苍白,似乎共同经历的那场和黑暗之心的较量深深地打击了他,“邪恶的光明叛徒再次携带黑暗之心进入光明神域,要不是这次光明战神和生命女神挺身而出,估计光明神域又将蒙羞,各位光荣的光明大神,集合神的力量,不然我一人奋力是无法挽回的……”   “啊!残酷的世界啊,伟大的秩序神居然会负伤,这是多么另人惋惜的事情!”龌龊的声音在人群后发出,不用回头,大家都知道那是酒神梅塞里奥又在发表感叹了,“曾经团结的光明大神应该推举出真正的领袖,集中力量捍卫这美丽的神域,不然这样的悲剧会再次发生!”   “向伟大的光明主神发誓,我希望刚才的爆炸应该出现在您漂亮的酒神殿里!”冥神司卡得鲁斯冰冷的声音和目光射向了那个猥琐的、满身酒气的梅塞里奥,“这黑暗力量入侵的事情需要调查,这才是最主要的问题,我可不希望您在睡梦中被反噬掉。”   “黑暗之心……芙妮亚西雅身上出现过,难道刚才是她?”生命女神惶恐地抬头看着四周天空,像要去捕捉那点曾经非常熟悉的力量波动,“战神阁下,刚才您是否发现了什么……”   “不……那不是她……”战神的露出了疲惫的表情,似乎刚才那场战斗已经严重削弱了他的神力,“如此强大的黑暗神力,还有黑暗之心,或许……是黑暗主神撒米尔,具我们所知黑暗之心并非以完整体存在的,一半在凡间的黑暗主神代言人身上,一半在撒米尔自己手上……”   这样恐怖的名词一出现,除了少有几个光明神背过身体无法发现表情变化外,几乎在场的所有光明神都露出了惊诧的神色。   “不是的,在你们进来前,我已经和这股力量交手了,那是芙妮亚西雅!”秩序神兰帝斯连忙喊了起来,神色很是愤怒,“她要毁灭光明神域!”   听完这些,突然酒神走到了人群前,朝光明战神和生命女神一指,“两位光明大神,刚才的机会你们本可以将她制服,为什么只是选择破坏结界?”   “你什么意思!?难道说我和战神阁下是故意放走黑暗之心的拥有者!?”生命女神被这突然的指责弄得满脸发青,她实在想不到居然会有人做出这样的猜测,“如果我们不破坏,秩序神和丰收女神都会被消融的!”   “只是可惜……一位是智慧女神的姐姐,一位是一年前单独和智慧女神交过手的战神阁下,是否那个狡猾的女神总在用最鼓惑的口舌在动摇两位正直的大神?伟大的光明主神一定会原谅我的不敬,因为我的疑惑同样是所有人的疑惑……难道战神阁下这一年来不愿意露面透露当时的对战情况不值得我们怀疑吗?”   “行了……争执不应该在光明神之间发生!”秩序神捧着红色法典制止了争论,表情缓和了不少,再次恢复了他往日的严肃,“光明战神和光明生命女神这次也算挽回了我和丰收女神,至于光明的叛徒,总会被我们擒获的。”   “秩序神兰帝斯阁下,丰收女神有伤在身,就在我的神殿里修养算了,您就暂时居住丰收女神殿吧,不知道这样的建议您是否接受?”生命女神招来了自己的神殿天使将丰收女神扶住,然后对着秩序神含笑问到。   看了眼逐渐远去的丰收女神,秩序神缓缓点头,然后头都不回的在秩序神殿战天使的簇拥下朝某个方向走去。生命女神注视着秩序之神的背影,对着光明战神递去一丝神秘的冷笑。   不知是会意还是疑惑,光明战神有点窘迫地点点头,然后跟随生命女神一起走向了生命女神殿,其他的光明神也在同一时刻散去,而冥神司卡得鲁斯和主神殿战天使长爱德加则互相面视犹豫了一阵后也跟着生命女神和战神的背影而去。   某个时刻,生命女神殿内,几位光明神聚在一起进行了一场最为秘密的会谈。   一片与任何空间都隔绝的天地,天顶是滚滚的蓝色云雾,明亮的光线从蓝云中放射到一片美丽的花红草原之上,一座巍峨的神殿建筑群就坐落在这片如春的温馨世界一角。   如光明神域一样洁白的玉石构成了这个肃穆庄严世界的主体成分,不过和光明神域那严肃雍容的风格不一样,这里的神殿雕塑都透露着一丝怪异的沉闷,几乎每座神像都是狰狞或是滑稽、甚至是痛苦的表情,这雕琢在白色玉石上的奇特风格让这片神殿群产生了一种让人畏惧而不是崇敬的气氛。   宽敞的主殿里,一位身穿银黑色宽大神袍的高大男子正端坐在主位上,古怪的面罩覆盖了全部的容貌,宽大的头罩将一切都掩盖在深沉的昏暗中。一位白裙金饰的美丽女子正虔诚地蹲在台阶下,头埋得很低,而台阶两旁,则站着几位身穿黑色长袍的男子。   “伟大的原罪主神、大观罪者弗里亚特斯陛下,芙妮亚西雅已经回来了……”光明信仰女神美丽的脸庞上似乎还带着刚刚哭泣过的泪痕,不过此时,她的表情却异常恬静,甚至有种隐隐的激动,“事情进展很顺利,蒂娜……哦不,外来者并没有放弃她的目标,打开最终神域--神之乐园的日子不会太长了……不过,她对我们的成见还很深……”   “对这儿第四个女儿,你不会有其他的想法吧……”原罪主神低沉而平静的声音在大殿里回响,“虽然她是外来者,但她同样是接替者,是命运安排唤醒四大元素守护天使和打开神之乐园的人,除了她没人可以做到,这也是为什么我可以忍受将光明之心和黑暗之心继续存在在她手上的原因,芙妮亚西雅要继续去感化争取她,如果可能,你的大女儿朵拉西梅尔也要去说服她……”   “主神陛下,我有个请求,可不可以不要再让女儿们去接触她……”光明信仰女神犹豫了好一阵,终于鼓起勇气低声说了一句。   “雪莱,你好象又在退缩了……”   “请原谅……”   “我们伟大的事业不应该被这些所谓的亲情所蒙蔽,难道我们所受的伤害不够吗?那些利用我们来达成野心的家伙们根本就不把我们的存活当成生命,对他们来说,我们只是他们统治神的世界的工具!他们用信仰和所谓的天生伟大身份霸占聚集了世界力量,到头来还是要借助非神的生命来恢复他们神的世界权威,这是个荒谬的不公平世界,不过现在不同了,我们也有了力量,我们也可以站在神的顶端……”原罪主神挥手阻止了光明信仰女神的提议,忽然语气又变和缓了许多,“雪莱,我们做为第一次光明和黑暗大战的唯一幸存者,早就应该放开这些束缚,不然等待我们的将是毁灭,幸福的希望会葬送在自己的手里,无法控制外来者,就无法改变创始神预言的方向,其实我们都是在和命运做抗争,这一点,从我们逃出光明和黑暗神域那一天开始就停止不了……想想你的女儿们,难道她们没有被欺骗吗,当一切被揭露的时候,才是她们真正得到解脱的时候,也只有她们,才有资格和我们两人进入真正的幸福世界,这是我的承诺。”   “仁慈的主神陛下……”雪莱的眼泪滴答而下,在空寂的大殿里格外清晰。   “母亲……”   两声轻柔的声音从大殿门口传来,只见两位身穿银黑色神裙的少女默默地站在门口,一位是金色的长发,另一位则是棕色长发。原罪主神一看这情形,就带着几个黑袍男子同时消失在大殿里。   “朵拉西梅尔……芙妮亚西雅……”光明信仰女神苦笑着站起身,朝着门口两个女儿走去。   温馨的微风在四下吹过,散发着清新花草香的植物碎屑在半空中卷舞出一条条彩色的飘带,将母女三人包裹在和煦的阳光草原上。   “还需要什么……命运的预言已经全部透露给了原罪主神,难道还需要我们做什么吗?所谓的亲情感化?还是利用一副妹妹的身体去玩弄这个神的世界……”光明命运女神朵拉西梅尔静静地站在一条小溪边,打量着里面那晃荡破碎不堪的三个影子,“可怕的真相,可怕的命运,假如毁灭无法避免,又何必让我们知道这一切……”   “你们还在怪我……”光明信仰女神凄苦地抬起头看着蓝云滚滚的天,泪光莹莹,“难道我不是在为你们着想吗?光明和黑暗之战终会再次出现那一幕,被蒙在鼓里成为牺牲真得会让你们光荣吗?不值得的……想象一下,这蓝云之上的罪欲冥界,那些傀儡们,他们曾经是何等的光荣,以光明或黑暗神的身份自居,以世界的统治者自豪,可现在呢?他们也不过沦为了罪欲的力量,他们的高贵同样要屈服这个曾经被他们漠视的凡间力量。”   “您也是光明神啊!难道父亲赋予您的力量就不值得您去感动吗!?为自己的丈夫守护光明难道不是妻子的责任吗!?”芙妮亚西雅跪在了地上,无力地捂住了脸,企图阻止那泪水的流出,“难道女儿们为自己的神的责任而存在也是错吗……”   “不许你再提起那个肮脏的下流光明主神!”雪莱说到这儿身体都在大抖,一种强烈的耻辱感扭曲了那绝美的容貌,美丽的脸上苍白一片,嘴唇都快咬破了,“我和你们生来就有的神的血脉不一样,你们何以体会我的感受……我曾经只是个普通的凡人,也曾为我的信仰而自豪,甚至在接受他的神力改造的时候无比荣耀……可是他呢!?当那场不小心揭露了神的世界秘密的光明黑暗大战即将落幕的时候,你们的母亲,连同那十几位出生入死的光明神都是什么下场,难道仅仅因为我们这些以凡人改造成的神知道一些秘密就必须被处死!?他何时尊重过我们对光明的忠诚!?”痛苦的表情在光明信仰的脸上化出了无数的泪水,“难道为进行神力传承而对你们的母亲施加的无休止暴虐强奸会让你们对身份如此骄傲!?他对你们隐瞒了一切,让你们以为自己天生就是他的一部分,可你们想过没有,你们真正的生命到底从何而来!?”   如此直白的愤怒让两位前光明女神姐妹都惶恐地侧过了头,芙妮亚西雅停止了哭泣,而朵拉西梅尔则默默地走开了。   “那她呢……她现在也算是您女儿了,难道就应该被牺牲掉……”芙妮亚西雅扯住了母亲的裙摆,露出了乞求的表情,“是否当她打开最终神域的日子就是她的生命终结?她身上也流着您的血啊……”   “我避免不了……我真得避免不了……别问我……”光明信仰女神难过地转身朝神殿走去。   “母亲……我想去看看父亲被封印的神识……”芙妮亚西雅突然在后面轻声念了一句。   光明信仰女神身体一楞,缓缓回过了身,注视了好一会儿,终于轻轻点头,然后消失在一片金光中。   躺在柔软的床上,光明信仰女神呆呆地看着神殿顶部,泪眼朦胧,恍惚中似乎又回到了那个已经淹没在历史角落的神话时代……   在那个神话时代,天空之岛上是如此的和谐,人世间是如此的繁华,成千上万的人们感受着来自伟大神明的恩赐,在秩序和混沌的力量祝福下过着几乎天堂般的生活,四大元素守护天使维护着四季活力和世间的道德,人们对神的虔诚信仰成为了天空之岛的力量支撑,伟大光明和黑暗主神在天空之岛上俯视大地,接受人们的膜拜。   不知道过了多久,一夜之间光明和黑暗的分歧来临,四大元素守护天使消失无踪,大地上的人们也因此陷入了争吵和无序状态。来自天界的混乱造成了大地信仰的分裂,从此光明和黑暗分道扬镳,秩序和混沌开始割裂。   神的争斗是孤独而残酷的,天空之岛的归属似乎成了焦点,掌握了光明之心的光明主神埃西坦尼亚斯终于从中寻找到了有用的知识,于是一批挑选的凡人成为了第一批光明神力的受赐者,一夜之间成为了受万人推崇的光明神。   “彭达鲁斯,以伟大光明主神武勇光耀生命,授光明战神之名!   古罗文斯,以伟大光明主神坚毅光耀生命,授光明秩序神之名!   莱琳娜,以伟大光明主神恩泽光耀生命,授光明丰收女神之名!   ……”   站在圣西里亚戈山脚下的万千光明信仰者都无比激动地等待着那个深刻到来,谁也不知道下一个神的名号会落在谁头上,不过人人都期待着那团山顶的金光和那威严的声音会照耀自己的身体。神的每一句念唱,都会在人群里出现一团绽放的金光,然后就会看见某个忽然出现的身穿华丽装束的人以无比自豪的表情走到最前排单腿跪下。   人群中,一个柔弱美丽的少女紧张地缩在一角,她是如此的弱小,四周强壮的人们稍稍动作大一点,她就会如小草一样被推到一边。羞涩的小脸上虽然充满了激动,可是同样布满了太多的自卑,悄悄地走到一边的石头上座下,努力地把破碎不堪的毛皮裹住单薄的身体,以抵抗这极北之地的刺骨寒冷,看看那些在拥挤呼喊的人们,她简直不敢想象这群人居然会狂热到连寒冷都无所畏惧。   人们纷纷在神的光芒照耀下展示着自己的优点,有的在高谈阔论以表现才华,有的虔诚膜拜以表示自己的无比忠诚,更有甚者还直接开始攀沿着陡峭的悬崖,以表现自己过人的力量。   抬头望着天顶那团绚丽金光朦胧的身体,少女痴了,她觉得自己已经很幸福了,能够见到梦中的伟大光明主神,至于对方能否看中自己那都不重要了。   他是如此的圣洁、高大,他的智慧和力量无以伦比,他的仁慈比海还深,他的心胸就如天一样无边无际。少女即激动又胆怯地缩到一推巨石后,看着天上的金光喃喃自语。   啊……我能感受到……他好象在对我笑,他在呼唤我……是的,伟大的神在呼唤我!少女如同受了什么吸引,慢慢地从石头后朝天上那团金光伸出了小手,破毛皮袍子滑到了地上,可她没有去拣,她生怕自己一个动作就永远失去了神的垂怜,寒冷的山风将她瘦弱的身体吹得瑟瑟发抖,娇嫩的小脸被冻得发红,只有那双清澈的眼睛还绽放着无比的渴望。   忽然,四周的人们似乎发现了什么异样,几乎同时转头看望了那个躲藏在巨石后的娇弱少女,那是多么不起眼的一个少女,那随时都可能被一阵风吹走的身体正固执地靠在石头上,一只手奋力地对着天上的神伸张着,似乎想要抓住什么。   朦胧的金光开始在少女身上出现,慢慢的,金光越来越浓厚,已经快看不清少女的容貌了,朦胧中只有少女的婀娜轮廓。忽然,金光扩散后,一位身穿白底金饰的美丽少女就出现在石头后面。   “雪莱,以伟大光明主神的先知、智慧和仁慈荣耀生命,授光明信仰女神之名!”   那个高亢而充满磁性的伟大声音在天空响起,然后消失不见,只剩下山脚那十几位已经成为光明神的男女,人们的羡慕和崇敬马上淹没了这些曾经还是同伴的人,接着马上改变了态度,全部匍匐在地,把自己对光明神的景仰化为了实际行动。   我……我是神了?我是光明信仰女神!?这不是做梦吧!?   雪莱忐忑不安地从石头后走出来,一群群的男女纷纷让开,然后跪在了两旁,人们的眼里满是激动的泪花,关注这个集合了光明主神三种美德的美丽女神。   激动在随后的千百年日子里渐渐消失,十几位光明大神以及光明主神随后按照神秘力量创造出的战天使们投入了血腥异常的神界征战中,和十几位同样由凡人黑暗信仰者提升的黑暗诸神进行着你死我活的战斗。   做为同时拥有三种主神意志象征的光明信仰女神始终在战斗中伴随着光明主神埃西坦尼亚斯,她静静地守护着这个沉默、高雅而孤僻的英俊男子,为他的气质所着迷,为他的勇气所鼓舞,为他的英明而欢喜流泪,一次次奋不顾身地为他阻挡黑暗神的攻击,一次次以自己的智慧为他化解难题,总以一种默默的付出来报答这身份所带来的荣誉。   天空之岛最终落在了光明主神的手里,但战争依然没有结束,在赶尽杀绝的追击中,残酷的战火渐渐蔓延到世界各处,掌握的混沌力量原则的黑暗神总是可以聚集出新的力量来对抗光明神的攻击。大地被破坏,每一处战斗的地方都化做了焦土,平凡的世界是那么得脆弱,一片片生命在一阵阵恐怖的神力轰炸下消散凋零,可这一切,还没有结束。   被逼迫到世界另一头的黑暗神们终于找到了自己的落脚点,新的黑暗神域建立了,黑暗主神领导着同样由凡人飞升的黑暗神们以此为据点发起了反攻,企图夺回已经成为光明神域的天空之岛,夺回大陆的信仰。   不过,战火中的变数总是不可避免的出现了,在追击和战斗中,光明神们无意中发现了被光明主神隐瞒的四大元素天使的真实存在意义,而光明信仰女神逐渐适应的命运探视也觉察到了这个神的世界的背后秘密。有关这场光明和黑暗信仰的大战真实情况开始让光明神们疑惑,那些成千上万的凡人死亡的景象终于让光明神们产生了动摇,他们开始怀疑自己所参与的战斗是否真得对凡人有用。   最终战斗在一片被两条山脉包围的平原上发生,因为那里有着四大元素天使之一的土系天使的地下神殿,光明和黑暗主神都想占领这个地方并聚歼对手。   混战中光明神和黑暗们无意中进入了这个被称为守望之地的神殿世界,神的历史被交战双方都看了个清清楚楚,不知道什么时候,几十位光明和黑暗神都停止了战斗,都默默地注视着这个地下世界展示的一副副画卷。   你死我活的最终战斗戏剧般的收场了,失去斗气的光明神和黑暗神们纷纷回到了自己的神域,他们要去找伟大的主神解释这一切。   雪莱虽然震惊自己所见的东西,但依然认为伟大的主神是对的,甚至还劝说同伴放弃这追根问底的行为,她站在主神身边,像一位侍女一样维护着光明主神的权威,甚至挺身而出代替光明主神去反驳那些激烈的言辞。   她的努力终于成为了一场屠杀的借口,几乎一夜之间,休息的光明神们就在各自的神殿里被处死,不知道是什么生命构成的冷漠的战天使们包围了除了光明信仰女神神殿以外的所有神殿,那些为光明出生入死的光明神们被压制,然后被清理,摧毁了身体和神识后的精神亡魂被封印在光明主神殿下。   唯一的幸免者就只有光明信仰女神雪莱,当阳光再次回到天空之岛的时候,雪莱的眼前已经是一片寂静。同伴们曾经欢快豪爽的声音不再出现,冷漠的战天使们恢复了虔诚了笑容,纷纷围绕着雪莱,像往常一样送上了祝福和敬意。   威严的黄金光明主神殿里,痛苦的责问在光明信仰女神和光明主神间出现。   “伟大的光明主神埃西坦尼亚斯阁下,为什么要这样,难道他们不是您忠诚的子民吗?”   雪莱跪在金碧辉煌的神殿里,眼前是高大的光明主神像和主位上神态祥和的埃西坦尼亚斯,那熟悉的光明神力在此时却感觉异常寒冷刺骨。   “他们背弃了我赋予他们的力量,他们亵渎了光明的信仰,他们没有资格再成为神的一分子!”光明主神优雅地保持着他那迷人的坐姿,似乎这发生的一切丝毫不当一回事。   “那就只有死了……但他们却不是为信仰而奉献的,而是死在自己的信仰力量屠杀下!”雪莱跪在了地上,泪如雨下。   “光明的力量已经统一了天空之岛,统一了可拉达大陆,黑暗的邪恶已经遁入他们的老巢,现在我已经拥有了天空之岛,我可以创造真正的神!甚至以后打败撒米尔夺回黑暗之心成为接替者、成为新的创始神!”光明主神走下位置拉起了雪莱,温柔地摸着对方的棕色头发,“你是我最值得信赖的光明神,你将获得所有的光荣!新的一代光明神将由你我来创造,而其中最优秀的光明神将是我们的亲生子女!”   一阵胆寒,雪莱惶恐中起身连退了好几步,身体连连颤抖,“主神阁下,您什么意思……”   “估计你也看了那段创始神历史记录,人类继承了世界创造之初的一部分力量,人类在繁衍中可以不断进步壮大,这是凡人比神唯一有优势的地方。没有完整的生命创造力量,单独利用天空之岛的最终物质所创造出的神是有缺憾的,目前只有通过神与凡人的结合,才能融合人和神的优点,孕育出真正优秀的神!难道你不愿意去当这位众神之母吗?难道和我的结合会贬低你的光明神身份?”   “你……你是伟大的光明主神啊,怎么能有如此的想法,光明的信仰不应该是压迫!如果在以前,或许我会感动,但现在,你亲手毁了这些为你而战的光明神,其实你根本就没把我们当人看,我们只是你和黑暗主神统治神界的工具,我们连畜生都不如!既然如此,你也把我毁灭了吧……你可以利用天空之岛拥有更为忠诚的部下,他们不知道这一切,可以依然为你无情征战!”   雪莱颤抖着声音念完,就朝外走去。   金光和轰隆声中,光明主神殿的大门关上了,从殿顶那镂空的顶部外透进的阳光在打殿里映出一片金白的绚烂,空旷的大殿里,忽然变得非常凶狠的埃西坦尼亚斯抱着已经失去反抗的光明信仰女神朝主位上走去,那张宽长的光明主神位足以完成他那疯狂的新光明神孕育计划。   就在这封闭的神圣主神殿里,曾经令雪莱尊敬有加,当成父亲般推崇保护的光明主神,在连续几个夜晚对光明信仰女神进行了强奸,并限制了一切行动能力封闭关押在神殿里。   雪莱曾经想到过死,不过丧失大部分行动自由的她完全没有机会,尤其当生命的搏动在体内出现后,她放弃了,因为她感受到新生命那种对身体的强烈依赖。   三位美丽的女婴在几天的折磨痛苦中出生了,她们是伟大的光明主神和光明信仰女神的孩子,是真正的神和凡人之躯的结晶,她们生来就拥有纯净的力量和天生的神识,甚至她们继承了光明信仰女神的能力,并单独强化到新的程度。   大女儿取名朵拉西梅尔,因为继承了母亲的先知神力特征而被授为光明命运女神。   二女儿取名索尔娅,因为继承了母亲的生命神力特征而被授为光明生命女神。   三女儿取名芙妮亚西雅,因为继承了母亲的智慧神力特而被授为光明智慧女神。   一年后,第四个女儿也出生了,长得特别像光明主神,虽然能力很一般,但还是被授为了光明爱神,并取名为爱丝拉姬达。   就在这一年,光明信仰女神恢复了自由,并在某个日子里忽然失踪。   同一时刻,光明主神利用光明之心和天空之岛的最终物质创造了新一批的光明神,在这些生来就认为自己理所应当存在的光明神眼里,四姐妹神在慢慢成长,从来就没有见过光明信仰女神的小女孩们也自然得认为自己是父神结合自己的身体和伟大力量创造的,而并不知道还有一位母亲的存在。在光明主神的溺爱下长大,成为了光明神域最耀眼的光明女神。   “雪莱……你又在回忆什么了?”   一声温柔的男声在神殿里响起,光明信仰女神一惊,下意识地弹起蹲在了地上,羞涩的红晕出现在脸上,“尊敬的主神、大观罪者阁下……”   “行了,这才是我们真正相处的时间,就不用说这些了,我们其实都有着凡人的特性,所谓神的腔调更适合你的女儿们使用……”   一个身穿华丽银黑长袍的男子抹去了头罩,将面罩丢在了一边,银蓝色的长发批在了身后,英俊清秀的脸露着一丝淡淡的微笑。   “还是叫我弗里亚特斯吧,或者叫我黑暗罪神也可以,哈哈!”年轻的原罪主神潇洒地坐在了位置上,一边伸出了手,“到我这边来,雪莱……”   雪莱红着脸走了过去,拘谨地站在座位边,一只手被原罪主神握住了。   做为同样遭受一场大屠杀的黑暗神幸存者,他还是当初那么潇洒,那么执着,为了夺回曾经牺牲的一切,我们走到了一起,为的就是向这个神的世界讨回公道,为自己的存在争取在神界的真正地位。雪莱看着这张在无数年月里依然保持年轻的脸,心激烈地跳着。   “我们不是真正的神,那些神都是神之乐圆的神圣树海的最终物质孕育的,他们生来就拥有强大的力量甚至是最终原力,而且他们知道更多的最终原力其实就是我们这些同为神圣树海产物的普通人类,通过信仰的支配,他们可以从中吸收这些力量,但他们忽略了人性,人性将这些纯净的原力已经转换为了罪恶,这也是我身为黑暗罪神最大的感悟,如今我们掌握了罪欲力量的控制法则,就拥有了可以和真神对抗的资本,我们可以创造属于自己的天地!人和神是同时诞生的,他们有什么资格要以我们的造物主自居,践踏我们的生命来取得他们的地位!”   原罪主神握着光明信仰女神柔软的手,眼睛里全是怒火,英俊的脸上露出一丝憎恨。   “观罪……哈哈……看着他们比凡人还邪恶的野心罪欲真是一种享受!”弗里亚特斯一下站了起来,将雪莱拉到了怀里,然后温柔地摸着对方的头发,“我们是被抛弃遗忘的一代神,只有我们记忆了那段无比的罪恶,现在的光明和黑暗已经不值得我们留恋,那个来自异世界的人是我们的希望,她为我们打开最终神域,那里有取之不尽的最终物质和最终原力,只要我成为新的创始神,我可以改变所有的一切,你我的耻辱也将随之消逝,一个新生的世界将诞生。”   “你真有信心可以改变创始神预言?现在一切都在预言的安排下前进,你可以在最后扭转取代她吗?”雪莱忐忑不安地低着头,“她……拥有我的血肉,同样算是我的女儿……”   “放心吧,只要她愿意听从朵拉西梅尔她们的劝说回到你的身边,并按照我所说的去办,她永远都是我们的一份子,她也是被这个世界的神所唾弃的,只有这里才是她真正的家!”弗里亚特斯微笑着拿起了面罩,朝外走去,“至于那些原罪使徒,这些肮脏的东西只是洗涤这个世界的阶段性工具,能够被蒂娜消灭也不错,哈哈!我倒是很期待他们的表现!”   “可是,我和朵拉西梅尔掌握的命运预示,还有我们收集到的创始神预言并没有提到我们本身……”光明信仰女神有点不安地追了上去,“我真得害怕……”   “没什么,所有的预言都会汇集到蒂娜身上,还是那句话,掌握了她,就掌握了预言的最终结果!”严肃的原罪主神又恢复了,那低沉的没有情感的声音将雪莱阻挡在无形的隔障外,“等她苏醒了,就由她去解决光明神域吧,估计撒米尔那个老家伙也快忍不住了,他的力量依然强大,我们还不是对手。”   “您的仁慈是世界的希望……”   雪莱恭敬地蹲下了身,感受着那熟悉的精神波动消逝在神殿中……   (第八部完) 第九部命运 第一章 新的争端   大陆光明历2771年五月六日,五个军团三万两千人的凯恩斯帝国军护卫着他们的皇帝特里希海利斯到达了圣鲁克斯平原瓦得里河西岸,眼前的雄伟城市和神圣的神殿山已经不见了,面前只有改变了河道的瓦得里河和一座占地上百里的宽阔湖泊。   同一天普洛林斯共和国高级军事执政官海格拉德斯带领着三个军团两万人也同期抵达瓦得里河东岸。   两个大国庞大的兵营在瓦得河东西两岸扎营,双方的军队不约而同地沿着南北的大河依次展开了防线,而大量的紧急军情也开始朝各自的后方送出,失去了光明教会教皇领的从中阻隔,新的边境是那么长,新的土地是那么肥沃,谁都应该好好保护。   帝国军营里,官兵们在震惊这曾经伟大无上的圣都消失的同时,都庆幸自己幸好没有提前抵达,看来他们的皇帝果真是受光明神庇护的,才能躲如此惨烈的神罚。   “皇帝陛下,四处已经派人搜索,前圣鲁克斯城的剩余人口大部分迁徙到我国境内,前教皇领附近几座城镇也出现大量居民逃亡!圣鲁克斯光明骑士团已经自行解散!”一个近卫军将官慌张地走进临时御营,“圣鲁克斯城被夷为平地,前几天我们感受到的那场大地震动估计就是……”   “哼……光明的圣鲁克斯城也会在神的惩罚下覆没,光明教会已经崩溃了……”冷漠的年轻皇帝露出嘲讽的微笑,一眼望向了陪伴自己前来的光明教会驻凯恩斯帝国分部主教佩拉松,身体斜靠在椅子上,手掌支撑下巴,如葱的手指盖在嘴唇上,“尊敬的主教大人,是否朕应该安慰您几句?”   “皇帝……皇帝陛下……光明教会还没有消亡,伟大的凯恩斯帝国不正是光明神仁慈庇佑下的圣土吗……”前光明教会地方分部主教佩拉松一个劲地擦着额头上的汗,那种回到圣都的骄傲自豪终于被眼前的空荡湖泊击了个粉碎,教皇和光明教会圣都这样的基础没了,他不知道自己现能算什么,“虔诚的光明信徒一定为聚集在凯恩斯帝国,重新为他们的信仰付出一切……”   “哈哈……佩拉松主教大人果然是对光明信仰用心良苦啊……那么朕是不是应该也表示一份真诚呢?”特里希海利斯愉快地大笑着,眼睛里闪着精光,开始优雅地在营帐里走来走去,“恩……让朕想想,圣都的覆没让无数的光明祭祀们成为无家可归者,朕应该给他们难民营……还是修建新的光明神殿来安顿呢?”   “皇帝陛下的仁慈是光明教会最大福分,光明教会一定会在皇帝陛下的庇佑下将光明信仰发扬光大,正义属于光荣的神圣凯恩斯帝国!”佩拉松如乞丐一样垂下了头,面带沮丧。   光明圣都的覆没以及光明教会教皇的死亡让这块独立的领地终于没了继续存在的意义,两个大国终于以最简单地方式将边境推进到了瓦得里河,理所应当地以瓦得里河为分界线瓜分了教皇领地。这样一个好机会,他们是不可能再恢复教皇领的存在了。神的愤怒让大陆各地残余的光明祭司们在一夜之间失去了号召力,和各国贵族一样拥有大量田产的祭司们将会失去他们的身份和财产。为了保住光明教会的名义上的存在,就只能依附那些强国,一个独立的光明教会是没希望再出现,那起码也得保住光明教会这块招牌。佩拉松从皇帝的口气里听出了那份意思,帝国可以容纳这些失去作用的光明祭司,但代价就是光明教会必须从此处于皇帝的直接领导,虽然这不是他愿意接受的,但他现在已经失去了任何讨价还价的资格。   “不知道圣都还有多少光明信徒幸存?主教大人,不如您就负责把这些遗失的人们给汇集起来吧,帝国的任何的土地都将是光明信仰的乐园,或许您还可以成为新的教皇……至于新的教皇领地吗,就由朕和光明教会重新去争取吧。”   皇帝慷慨地挥了下手,佩拉松受宠若惊,在他看来,这如同天籁般的恩赏承诺几乎相当于光明神的恩赐,激动之下赶紧匍匐在地,以对神的礼仪朝着皇帝的背影膜拜下去。   在近卫军官兵的保护下,特里希海利斯走到了大湖边,望着这一夜之间形成的水蓝天地,心里暗暗吃惊。   波光粼粼的湖水微微荡漾,无数的小鱼在新的天地里迅速寻找到安身之所,那些湖底的残破城市建筑成了嬉戏繁衍的场所,并最终就在无数的年月后成为水草覆盖的历史尘埃。   高挑的身影出现在水面,皇帝那雪白金线红饰的军服包裹下的匀称身体被湖水狡猾地复制出新的身躯,两双眼睛彼此看着,似乎在无声地辩驳争论谁才是真正的帝国皇帝。   克里斯汀,这是你干的吗?光明教会以创始神教徒为诱饵吸引你前来,你拒绝了朕的保护,这就是你的愤怒吗?你真的在代表神的意愿,还是仅仅以光明神使的身份来制造一场你个人的信仰改变?创始神圣女……一个不小的名号,连同那十几万银狼军和朕作对,难道朕就如此让你痛恨?   皇帝退开了部下,独自一人站在还不知道名字的大湖边,呆呆地看着湖水……   咦?岛……那里有个岛!?皇帝迷糊地望着几里外那朦胧的一小点,如同受了什么启发一样赶紧招来了部下,“快,准备木筏,朕要去那里看看!”   湖的东岸,普洛林斯共和国军营地。   “尊敬的海格拉德斯执政官阁下,附近的城镇都已经派人接管了,一些失散的前光明祭司也找到了!”一个年轻的将官精神抖擞地走进营帐,面带兴奋汇报了最新的土地占领情况,尤其是在形容那些落魄的光明祭司的时候,特别用了个“前”字,“按照您的指示,下官已经将他们安排送往首都贝莱德西亚!”   一位身穿蓝黑色银饰高级军服的青年正躺在行军床上写着信,对着进来的下属只是笑着点了下头,然后又把笔放在嘴里轻咬着,好象在斟酌那些字句是否使用精准。   天蓝色的头发,海蓝色的眼眸,永远都是潇洒的浅浅微笑挂在嘴角,像是嘲讽,又像是无比的开心,英俊的脸上总是那么自信的表情和冷静深邃的目光。   “哦……温森将军,看来你的第十九军团很喜欢这个新的驻防地。来,我需要你的帮助,看看这封给克里斯汀小姐的信,我知道你对给女孩子的信很有研究的!”海格拉德斯愉快地跳下床,将部下拉到了桌子边,“希望她看到我的笔迹不会让她皱眉,我在考虑是否换个人帮我抒发一下……”   年轻的将军红透了脸,他摸不准上司到底是开玩笑还是认真,因为有关克里斯汀和上司的事情虽然在普洛林斯已经不是什么秘密了,但只要海格拉德斯自己不公开承认,他们这些下属是万万不敢去靠近接触的。   “执政官阁下,下官也不是很清楚……”温森不好意思地接过了信,刚看了两行,就面露惊诧,“阁下……这不是给克里斯汀小姐的信……这是银狼……”   “哦……是的,可能是我误会了此时的感觉……哈哈!”海格拉德斯哈哈大笑几声,拍着对方的肩膀狡黠地眨着眼睛,“叫格利亚斯将军进来,我们需要好好庆祝一下了!”   年轻的将军稀里糊涂地钻出了营帐,刚才上司那番神秘的表演简直让他摸不到头绪。   “格利亚斯将军,这是我写给银狼军团北大陆鲁修斯联合王国驻军总指挥阿尔伯特的信!另外一封是给最高元老院,你都看看!”海格拉德斯有意要培养这位忠实的部下,所以打算把自己对目前局势的最真实打算告诉对方,“光明教会已经覆没了,没人愿意再给机会让他们站起来,或许我们的压力会小很多……”   从头到尾把两封信看了遍,格利亚斯的表情越来越惊讶。   “阁下,您建议最高元老院协助这些前光明圣都的祭司在国内重建光明教会?”格利亚斯有点不相信这些文字所表达的意思,在他看来,自己这个上司是个十足的藐视教会信仰的人,怎么会突然想起收留这些前圣都光明祭司,“和希洛王国共同扶持新的光明教皇?然后让光明教会和银狼和解?”   “是啊……灾难的世界,如此多的被神抛弃的孤儿。”海格拉德斯笑着将信接过,在最后写下了自己的名字,“既然神已经抛弃了他们,估计那位尊敬的帝国皇帝已经在安慰那些悲惨的光明祭司了,那我们是不是也应该表现一下对光明信仰的怜悯呢?”   哦……好厉害的人!以前势力强大的光明教会一贯暗中敌视普洛林斯共和国,并煽动周遍的国家集体对抗普洛林斯,如今独立的光明教会已经没有了,那么在国内扶持那些失去基础的圣都光明祭司,以及和拥有北大陆仅次于圣鲁克斯城的宗教城市福斯那顿的希洛王国合作,就可以大大分化改变一些不利因素,甚至未来的新教皇都可以是普洛林斯共和国来指定,这样的话……   格利亚斯的惊讶渐渐变成了佩服,有点激动地拍了下大腿。   “这只是一个方面,关键是鲁修斯联合王国,看来银狼的雷恩将军做得不错啊,居然前段时间如此紧张的风波都被他顶过去了,美丽的厄利珊露达公主已经高兴找到了一个好男人……”海格拉德斯笑着把地图展开,“现在的银狼比过去任何时候都危险,不过圣都和光明教会的覆没又给了他们机会……”   “那鲁修斯联合王国的王子怎么办?他现在正在按照我们的意思在刁难银狼和国王的关系。”格利亚斯看着写给银狼的信,眉头皱成一团,“让雷恩入主鲁修斯联合王国是否风险太大……”   “现在和以前不一样了,直接和凯恩斯帝国开战的时间会大大提前,我们不能两头作战!如果照以前的计划,我们可以集中兵力趁他们内战的时候趁机干预甚至是吞并,但现在的边境状况将会抓空我们目前的所有兵力,让鲁修斯联合王国暂时安稳一下,起码给银狼时间重新考虑和我们的关系……只要打败凯恩斯帝国,鲁修斯联合王国的问题就好处理了,至于那个冯托斯王子,如果他真有本事可以打败自己的妹妹和雷恩,那也是我们的收获。”海格拉德斯冷笑中将怀里又一封信拿了出来,“把这个交给那个冯托斯,就说我国期待着他的成功,他需要的物资支援最高元老院已经批准了,但干涉兵力我们无法提供。”   一方面给银狼下安抚,一方面怂恿冯托斯搞内乱,海格拉德斯阁下真要把鲁修斯联合王国搅成一团混水?格利亚斯看着两封内容口气截然不同的信件,似乎眼睛里出现了鲁修斯陷入长期内战的混乱破坏场面,想到自己的未婚妻和鲁修斯联合王国的厄利珊露达公主是亲密好友,这心里就觉得不是滋味。   “格利亚斯,还记得两年前在文德里克王国的萨西尼亚我给你说过的话吗?”海格拉德斯忽然问了句,眼睛闪动着热烈的目光。   “阁下是指对神和信仰的看法吗……”格利亚斯顿了一下,总算记起了当时的片段言语,但是现在想来,对方当时那些偏激的言辞已经渐渐成为了事实,“也许您说的对,曾经看似牢不可摧的光明教会已经一夜之间失去了光华,那些光明祭司也一夜之间改变了看法,他们现在的表现其实普通人根本没什么两样。”   “对!这是个机会!”海格拉德斯红光满面,“神的信仰是应该由人来选择,是为人而服务的,如果它已经不适合了,那就应该被取代!为什么我们不信仰自己?难道人的生命意义就真得比不过神吗?”   他要建立真正的以人为本的信仰?格利亚斯陷入了沉思。   “我承认神的存在,甚至比任何时候都相信神就在身边,但如今神也进入了混乱,连神本身都无法把握自己,又何以有资格来霸占我们的信仰?”海格拉德斯嘲讽地笑着,“我可以去继续把他们奉在神殿的最高处,去享受我们的赞美,但我们的生活我们自己做主,任何人以神的名义发泄的私欲才是对神真正的亵渎,你懂我的话吗?”   “也许阁下说得对,我们是个自由的国家,我们有权利用自己的方式表达对神的崇敬,仅仅因为我们不听从光明教会对光明信仰的直接领导,光明教会就把我们当成藐视神的不敬者,这也是对光明信仰的亵渎!”格利亚斯点点头,也渐渐理解了上司的意思。   “哈哈,也许藐视神的存在也是种成就吧……”海格拉德斯没有去评价部下的理解是否正确,躺回行军床上含笑看着帐篷顶,“如果神来当最高元老院议长,或许我会更加理智些……”   格利亚斯一楞,露出疑惑的表情。   “克里斯汀……我现在真希望她就是神,她干得真不错,从某个意义上说,她和我观点其实还是有很多共同点的,不是吗?”海格拉德斯开心地笑着,仿佛又在回味一些相处的时光,“当我还在享受伟大的光明神眷顾的时候,她已经走在了前面,创始神圣女……多么动听的名字,如果能把我也解放进去,我相信我会是她最虔诚的信徒……”   “恩,那些光明祭司都说圣城是毁灭在一位光明女神的神罚下的,难道真是克里斯汀小姐?”格利亚斯不知不觉中头上已经出现了丝丝冷汗,“如果真的是克里斯汀小姐,是否光明信仰会归附创始神信仰呢?”   “这已经不重要了,起码连神都愿意去改变,我们又何尝不可去做做其他的尝试呢?一个强大的共和国才是我们追求的目标,也是民众的根本利益,真正的信仰应该是我们本身!不管是什么神,就让他们去享受祭祀神殿里的灯火吧,那才是他们最好的地方,他们需要什么神殿、需要什么信仰口号,我就提供什么,他做他的万年永恒,我过我的平凡生活……”海格拉德斯哈哈笑着跳下床,拉着格利亚斯就朝外走去,“走,去看看我们的新国土,或许那位皇帝也在计算土地面积呢……”   海格拉德斯阁下的野心……或许他的自由渴望只针对神的存在而言,他要建立属于他自己的信仰,神们将被孤立在另一个高度,他要真正实现以凡人的身份来左右世界的愿望,而不是依靠那些光明信仰的遮掩。国家是自由的,所以才会强大,海格拉德斯阁下正在拓展自由的更多内容,那是一种和神的信仰平行存在的人本信仰,甚至是从思想上去流放神灵。他是真得希望改变一切?还是仅仅做为个人的野心尝试?   格利亚斯默默地跟在海格拉德斯后面,他发现自己已经习惯了上司这样的跳跃性思维,那是一个前所未有的新境界,也许国家的出路就在里面,也许毁灭也在其中。   黄昏的时候,大湖的中央小岛上,分属两个大国的军队互相对峙着,谁都想把块小小的岛屿归为自己的领土。   雪白红饰军服的特里希海利斯和蓝黑色军服的海格拉德斯在靠近湖边的地方彼此面对坐着,中间是张精致的桌子和雪白的餐布,来自两国军中的高级食物摆地满满的,似乎一场土地的分割就如同这桌上的食物般等待着两位就餐者彼此的谦让。   “尊敬的皇帝陛下,我们都接受了这个残酷的事实……我建议,这个湖泊和小岛就由您来命名吧……”   海格拉德斯轻松地咀嚼着军营的粗面包,一边还潇洒地将面包屑仍进湖水,然后看着小鱼们蜂拥而来争抢不止。   “不……朕倒是很有兴趣听听阁下的意见……”皇帝并不进餐,只是望着对方身后的瓦得里河东岸那广袤的平原和隐隐的东圣克鲁斯山脉若有所思,“相信阁下不会让光明失望的……”   “这是个艰难的选择,如果是我……我愿意称它为普洛林斯湖……”海格拉德斯狡黠地笑着,一边当着皇帝的面解开了军服最上面的两颗纽扣,潇洒地端起了酒,然后看着皇帝的脸色慢慢变得有点愤怒,“不过,这似乎是对那些失去神的依靠的光明祭司的藐视……光明湖……皇帝陛下认为如何?”   “看来阁下还是光明信仰的忠实者,朕没有意见……”皇帝隐去了因对方突然挑衅而出现的愤怒,优雅举起了杯子,“是否这个小岛也应该有她的美丽名字,她是如此的动人,阁下应该继续尽力……”   “可以直说,美丽的蒂娜小姐为皇帝陛下免除了不少麻烦,我看就叫克里斯汀岛吧……”   “……你在讽刺朕?”   皇帝站了起来,终于露出更为明显的愤怒,那种因为对方赤裸的挑衅而激怒的自尊心开始发作,脸色发白,甚至因为某种强烈的失落而微微抽搐。   “有些秘密只有皇帝陛下和我才知道,如果觉得克里斯汀岛这个名字在诋毁光明或是亵渎了某位美丽的少女,那我们可以隐晦些,蒂娜岛……并以此送给皇帝陛下为纪念并守护下去……”海格拉德斯若无其事喝着酒,很大方地表示放弃这个小岛的领土权。   “不……朕送给你!”皇帝似乎觉得受了什么侮辱,回身离开了餐桌,冷笑着朝自己人走去,“请守护好这里……”   哦……真是个直爽的皇帝,或许他真得看不上这块小地方。海格拉德斯微笑着看着皇帝的背影,颇有兴致地又拿起了酒杯,然后大声对着身后的书记官说道:“记录……光明湖、圣鲁克斯岛!”   皇帝一楞,缓缓回过了身,被戏弄后的愤怒又到达了新的高度,不过这此他没有再说什么,带着大队人离开了小岛。   “皇帝陛下,臣以为我帝国才是小岛的真正主人!”一个将军有点气氛地在皇帝身后说着,“那个海格拉德斯是故意戏弄我帝国!”   “你也认为朕被戏弄了?”皇帝回头阴冷地看着臣属,吓得那个说错话的将军赶紧跪了下来,“哼,这里迟早都是朕的……”   入夜了,海格拉德斯依然呆在空旷的小岛上,眼睛死死地注视着某片湖面,身后的部下都搞不懂上司为什么会为了这样一个没有实际价值的小岛花那么多心思来激怒帝国皇帝。   那是什么感觉……为什么我觉得克里斯汀就在这里,难道是我的错觉?海格拉德斯也不知道自己从什么时候忽然有了这样的感觉,他只觉得某种强烈的内心冲动让他无法离开这个岛,似乎只要自己一离开,就会永远失去什么。   巨大的银色月影落在新生的光明湖上,平静微漾的湖面那轮弯月散发着柔和的雪白光泽,那经历了恐怖的神的争斗的城市被安详和美丽的湖水掩盖,连同那湖下某块冰晶进入了沉睡,这是一片不希望被打扰的水下世界。   “来人,马上搜索湖底!”海格拉德斯忽然激动地站了起来,用手指向了某处水面,这样的举动让那些长期跟随的部下们都大吃一惊。   “阁下,这里水深我们探过,都超过几十米,再怎么熟悉水性的都无法长期呆在下面活动……”温森将军忐忑地在身后劝着,其他的军官也默默点头,“是否……”   “执行命令,必须在这个夜晚执行!”海格拉德斯挥手阻止了部下的劝说,“格利亚斯将军,你来负责,要快!”   没过多久,几支临时木筏就运来了熟悉水性的官兵,明显温度很低的湖水让那些轮流下水的士兵瑟瑟发抖,不过在半夜的时候总算有了发现。   “阁下,就在您指的那片水下发现了一块冰,不过现在天黑,根本无法辨认和打捞……”格利亚斯小心地说着。   “冰……难道不是她……”海格拉德斯感到既失落又庆幸,“她被引诱到这里来,然后圣都发生了毁灭……不是她做的吗?那她现在在哪里?克里斯汀,我绝不相信你就这样死了!来人,把冰打捞上来!”   海格拉德斯的固执让小岛上所有的人都吓了一跳,尤其是那些下水触碰到冰晶的士兵都露出了恐惧的表情。紧急商量后,一套方案迅速拟订下来,人们那好几张木筏重叠栓在一起组成一个厚厚的木筏,然后压满石头勉强浮在湖面,接着十几个强壮的士兵轮番带着绳子下水,花了个把小时才把那团水下的巨大冰晶捆住,最后把绳子一头固定在木筏上。   随着木筏上的石头一一推进水,水下的冰晶渐渐抬离了湖底,然后被木筏拉着朝湖东岸而去。   上百的士兵在军官的指挥下拉着绳子把冰晶拖上几乎垂直的湖岸,在月光和火把的照耀下,在场的官兵都瞪大了眼睛。   银色的月光和黄橙的火光照耀下,人们居然在冰蓝色的透明冰晶里发现有位身穿雪白底色、金银蓝三色装饰点缀的华丽宫裙少女,棕色的长发似乎依然那么柔顺,红润的脸依然那么娇嫩妩媚,冰晶的光芒反射下似乎如活人一般静静沉睡着。   恬静、高雅、圣洁,如冰藏的百合花般一尘不染,嘴角还带着丝丝温柔的笑容。冰晶如石头般僵硬,高寒的气丝扩散出刺骨的寒冷,距离几十米外都让人起鸡皮疙瘩,华贵的晶莹光泽隔绝过滤掉任何亵渎的不敬,仿佛无论年月如何扭转,都无人可以动摇这冰中美人的睡梦。   寂静维持了近一分钟,几个将军反应最快,大声呵斥下海格拉德斯的卫队官兵迅速封锁的现场,将那些旁观的官兵全部遣散,然后用巨大的黑色厚布将暴露在湖岸上的冰晶包了起来送进了一个大帐篷。   海格拉德斯慢慢走过去,不顾那钻心的寒冷仔细地抚摩着冰晶覆盖下的美丽影子,脸色严肃中透着激动,激动中隐藏着痛苦,脸是苍白的,眼神是温柔的,甚至因为某种强烈的情绪还酝酿出几点晶莹的泪光。   “阁下……克里斯汀小姐她……”格利亚斯小心地走进来,几个心腹士兵迅速将帐篷门守住,“是否她真得经历了这场浩劫,她还会醒来吗?”   “我不知道……也许她真的不属于任何人……这才是她最好的归属……”海格拉德斯淡淡地说着,眼睛里慢慢露出愤怒。   为什么要这样!难道这就是你隔绝凡人的方式!是谁,是谁有这个权利去剥夺你在世间的自由!?是神吗……神有什么资格去封藏你,让你如此冰冷的沉睡……为什么你在笑,你很希望如此吗,还是你是故意用这样的方式来讽刺我?你不也是神吗,你为什么不反抗!?如果神的世界无法容纳你,那为何还要固执地坚持你的身份,人间的快乐难道就真得会玷污你的圣洁!?海格拉德斯抱着头坐回了椅子上,感觉到心都快被撕碎了。   我也同样在伤害她吗?以一个凡人的心在玩弄一位女神的圣洁,她并不是万能的,她比任何凡间女子都容易受到伤害,为什么以前我没在意……海格拉德斯慢慢放开了手,阴冷着脸退到位置上。   格利亚斯默默地垂下了头,因为他第一次看见自己的上司面对一位死去的少女是如此的表情,这在以前是无法想象的。海格拉德斯对克里斯汀的感情一直是他所迷茫的,因为海格拉德斯自从认识了克里斯汀后,几乎就马上结束了以前的猎色嗜好,但又本着一位国家执政官的身份一次又一次从克里斯汀身上汲取政治利益。这是个复杂的感情,当国家政治利益的需求超过了爱的需求,那感情的真实就变得模糊不定。海格拉德斯太自信了,同样也自信他所看中的女人,他相信克里斯汀总会化险为夷,可没想到在这一次终于化为了乌有,海格拉德斯丧失的不光是这个女子所能带来的世界信仰变革契机,而且丧失了他唯一所爱的人。   “不……她还活着,我能感受到!”海格拉德斯忽然眼睛一亮,然后非常惊讶地看着面前的冰晶,慢慢的,脸色开始兴奋,“格利亚斯,这里的军务你全权负责!我马上带她回国,我能感觉到她的呼吸,她绝对没有死,我要找全国最好的魔法师来化解冰晶!”似乎是自言自语,又是似乎是在发布命令,海格拉德斯那已经蒙上薄薄冰霜的脸上居然开始红润,“在我回来之前,尽量不要和凯恩斯帝国发生大的冲突,后援兵力会马上赶来,没有我的命令,这里所有的军团都不能跨过边境,也不能回撤!”   “遵命!”年轻的将军看到上司又突然恢复了常态,心里也很高兴,他生怕自己的上司因为面对冰封的克里斯汀而一蹶不振,不过他同样也怀疑克里斯汀是否真得还活着。   大陆光明历2771年五月八日,刚抵达瓦得里河东岸的普洛林斯高级军事执政官海格拉德斯又突然回国,陪伴队伍中还带着一块用黑布包裹的神秘物体。   北大陆,鲁修斯联合王国王都鲁修斯城。   美丽的王宫花园里,两位年轻的男女正相互依偎着在鲜艳的花丛中私语。初夏的自然恩泽将无穷的活力撒播在紫红黄绿之中,柔软的花瓣挂满了少女那华丽的宫裙裙摆,袅绕的花香渗透了衣裙,也包裹了一颗年轻温柔的心。而一边身穿深蓝黑色高级军服的英俊男子则很小心地从身边的花丛中摘下一朵朵鲜花,然后扎成一个小花环戴在对方本就华丽的头饰之上。   “雷恩,克里斯汀小姐又失去消息了吗?”厄利珊露达看看四周没有宫女偷窥,就红着脸慢慢将身体靠上了对方那高大的身体,然后非常温柔而关切地摸着对方胸前的纽扣,“现在局势对你们很不利,境内的光明信徒都在说银狼是异教徒,那些大臣们也很惊慌。”   “克里斯汀小姐一定会没事的!”雷恩坚定地抬起头看着天空,露出一丝轻松的微笑,“这个国家不是自由的吗?好象光明的信仰还没有到达如此偏激的程度吧,我估计是有人在故意煽动!”   “你是在说冯托斯王兄吗?”厄利珊露达有点紧张地抬头望着对方那英俊的脸,发现了一丝愤怒的愠色,“父王下令由他组建几个新的王国军团是为了国家安全,也是为了安抚那些担心银狼的大臣,并不是针对你们……”   “不……我不介意,银狼的自由最终要自己来争取,而不是施舍和怜悯,我们也一直在努力!”雷恩认真地握住了对方的手,“我知道你很为难,但我可以保证,北大陆银狼军团是不会侵占这个国家的!”   厄利珊露达公主和雷恩的关系在这两个月里突飞猛进,尤其是当几次巴罗普国王亲自邀请雷恩进宫观看日出的事情传出后,几乎王室上下都认为国王已经暗选了未来驸马的人选。不过在很多人眼里,这个驸马代表的只是政治,因为在南北大陆发展势头迅猛的银狼军团已经具备了一个国家的军事实力。银狼的大军席卷南大陆,银狼的战舰在海上成群结队,不光辅助容勒芬王国成功复国,甚至和传统的军事强国凯恩斯帝国军作战都毫不逊色,现在任何一个传统王国都不可能再轻视银狼了,人们都认为独立的银狼政权将在不久后在容勒芬王国以南地区成立。   招进雷恩能成为鲁修斯联合王国驸马,就等于将直接把一个军事强体拉在身边,没有完整经济基础和国际地位的银狼未来政权必须依靠传统的鲁修斯联合王国来成长,起码在目前,北大陆的银狼还不具备侵占鲁修斯联合王国的实力,而银狼高层之一的雷恩以一个驸马的身份,也变相将十个北大陆银狼军团投入到了鲁修斯联合王国的国防事务中,有关这一点,就连雷恩和厄利珊露达也彼此心照不宣。   “是不是我太固执了……也许在很多人眼里,我已经成为一个为政治不择手段的人……”厄利珊露达慢慢松开了手,低着头轻说到,“你会把我看成怎样的女人,我已经不在乎,但我真的……爱你……”   “公主误会了……我……”雷恩想是回避什么侧过了头,“我只是在想……是不是太快了……也许公主殿下并不了解我。”   “那你了解我吗……”厄利珊露达忽然抱住了雷恩,眼泪慢慢流了出来,“也许你认识我真的是个错误。我只知道为这个国家寻求安定,却不知将你卷了进来,我知道王兄这段时间变化很大,而且到处针对你和阿尔伯特将军,但他毕竟是我的哥哥,他才是这个国家的未来的继承人,他有这个权利去担心这个国家的未来。”   “难道你不觉得你哥哥变得太快了!这不正常!”雷恩有点激动地捏着厄利珊露达的肩膀,“他在嫉妒你!”   “我……我知道……”厄利珊露达身体一颤,慢慢将脸扭到了一边,“不过你放心,我不会让父王听从那些光明信仰者驱逐银狼的请求,如果真避免不了……我和你一起走!”   “走什么啊?”   正在两位小儿女陷在政治和爱情混杂的旋涡中挣扎的时候,一位慈祥的老年男子从花园小道上走来。   “啊……是父王来了!”   厄利珊露达赶紧将眼泪抹赶紧,然后露出甜甜的微笑,一边用手挽住了雷恩的手臂,带着雷恩僵硬的身体朝外走去。 第九部命运 第二章 悲情的夜莺   大陆光明历2771年五月十三日,南大陆巴得瑞克堡城,南大陆银狼军团总部。   “伦贝斯将军!希克莱大人!”夏斯林带着莎丽风风火火地从外面跑进了会议室,“最新消息到了!五月八日,斯托克王国王都瑞林斯堡城被从鲁尔西顿出发的鲁尔西顿第三军团和我银狼第十军团偷袭攻占,国王斯道普自杀!凯恩斯帝国干涉军也被亚西里亲王的大军在瑞林斯堡东南包围投降,估计现在亚西里亲王已经接受斯托克王国所有军政大权了!”说到这儿,夫妻两人都露出了得意的笑容。   “哈哈,克里斯汀这丫头居然和亚西里亲王合演了这么一出戏,估计斯道普临死都不知道那一万三千人的‘斯托克王国军’是怎么出现的!哈哈!”希克莱微笑着频频点头,一边的伦贝斯也露出了难得的笑意,“亚西里亲王继承王位已经是迟早的事情了,南大陆总算相对安稳下来了。”   就在四月末,正在瑞林斯堡和斯道普打得异常艰难的亚西里亲王忽然接到了克里斯汀的秘密信件,要求他假装败退,吸引凯恩斯帝国干涉军和斯道普的军队追击远离瑞林斯堡,而银狼第十军团和鲁尔西顿第三军团全部更换斯托克王国军的铠甲装备从鲁尔西顿自治领的克特鲁兹要塞南下,穿越迪特里沙漠偷袭瑞林斯堡。   长期和迪特里沙漠打交道的鲁尔西顿自然在这方面的伪装做得特别好,那一万三千人的联军在鲁尔西顿商人的引领下选择了沙漠里最隐秘的路线,并在五月八日的夜晚突然出现在瑞林斯堡城下,接着以外地军队回王都勤王的假情报骗进了城。   斯道普的大部分军队都外出追击“溃败的亚西里亲王叛军”,结果这一万多人一涌而入,不过半天就占领了全城,绝望的斯道普在被捕前饮毒自杀。而同一时间,前去追击亚西里亲王的斯道普军队和帝国军也被亚西里亲王半道埋伏,近三万人被分割成数段,本就士气不高的斯道普军队大部分当场溃散甚至是倒戈,而三个军团的帝国军一万六千余人则被包围,并于五月十日投降。至此,斯托克王国持续半年之久的内部权位争斗终于结束,王位最终被年轻武勇的亚西里亲王获得。   “创始神教的情报网已经完全证实,现在光明教会圣都已经覆没,克里斯汀小姐下落不明,希克莱大人做为克里斯汀小姐的爷爷,我提议就由希克莱大人担任南北银狼军团的军务总顾问官吧!”伦贝斯对着在场的将官提出了自己的意见,结果无一人反对,因为整个银狼军团里面,除了克里斯汀、伦贝斯及雷恩这三位既定的身份地位,几乎没人在可以在威望上和希克莱相抗衡,甚至伦贝斯这样风云的人物,和希克莱比起来也不过是孙子辈的角色,更不用说对方还是克里斯汀口中的爷爷,由他这样的大陆名人主持,银狼军团上下自然是受益非浅。   “我老了,帮帮克里斯汀看看家还可以,这总顾问官的差事可当不起。”希克莱摸着胡子连连摇头,显然并没有做这样的心理准备,“不过有用得着我的地方,自然全力以赴。”   “伦贝斯将军,克里斯汀小姐她会不会……”夏斯林被老婆从后捅了一下,赶紧站起来,“现在光明教会垮了,局势估计会更混乱。北大陆的阿尔伯特将军和雷恩将军的处境很尴尬,容勒芬王国的态度这段时间也很奇怪,梅萝蒂长公主一直在催我们联合出兵收复黑暗大陆,这么多事情……”   “不光是这些,克里斯汀最后给我的信里还要求我们必须救出汉娜莱契王太后和凯文少爷,这里面的原由大家这几天也都知道了……”伦贝斯看着行动表上那写满的安排,第一次觉得有点喘不过气来了,越想脸色越冷,“不过克里斯汀小姐绝对会没事的!她是女神,是伟大的创始神圣女,各位将军就不要胡乱猜忌!”   “伦贝斯将军说得没错,现在就算克里斯汀不在,但计划安排还是要继续进行。”希克莱欣慰地看着年轻的伦贝斯,对这个冷酷的南大陆总指挥的冷静表示满意,也赞叹幸好能有这样的人辅助克里斯汀在凡间的信仰统一,“下个月容勒芬王国的蒙特罗德城新王宫寝宫就会竣工,到时候托罗夫特国王会正式下达迁移令,那是我们唯一半途截走汉娜莱契王太后和凯文会长的机会,这是详细的计划……”   一张早就拟订好的计划,经过精心策划,银狼届时会派出代表团参加容勒芬新王都的迁移庆典,然后在汉娜莱契离开海德堡后半途夺人。脱离路线分两条,一条是东行冲到法西尔港口,那里有银狼的海军战舰潜伏接应,虽然路线短,但因为逃脱线路在容勒芬王国内,所以风险非常高;另一条是直接撤入斯托克王国境内,然后北上斯托克王国的瓦伦斯港口,那里也有银狼的海军战舰接应,但行程太远,对汉娜莱契的身体不好。   “伦贝斯将军,这两个方案都不错,不过我们无法保证凯文少爷能够安全离开,听说容勒芬王国一直把凯文安排在蒙特罗德城当王宫监造大臣,其实就是被托罗夫特国王故意分离看管,如果不能同时救走他们,是否不太妥当……”科尔诺威特看了眼身边的妻子,提出了自己的担忧,“我怕到时候汉娜莱契王太后会拒绝我们。”   “呵呵,这个我已经想好了,到时候我亲自去救凯文!”希克莱笑呵呵地摸着胡子,一副满不在乎的样子,四周人看了都不好意思地裂嘴大笑,因为他们绝对相信这个大陆上仅有的几位大魔导师之一是完全可以做到这一点的。   “那好,接下来,我宣布一下最重要的军事行动!”伦贝斯收住了笑容,语气顿然冷了不少,四周的将官们都露出了严肃的表情,一股肃杀的气氛在会议室里悄然出现。   “容勒芬王国的野心克里斯汀小姐早就预料到了,就算他们的国王没这个心思,那些大臣们也不会容忍我们占了那么大块地方,汉娜莱契王太后一旦被我们救走,他们就有任何理由来对付我们!”伦贝斯冷笑着将一副地图展开,“经过我们半年的扩军,除了各地城市的守备军外,现在我们在南大陆拥有十个野战军团和一个巴得瑞克堡守备军团总计七万一千余人的主战兵力,海军基本上也扩充完毕!夏斯林,你把具体作战计划给大家说一下。”   “按照克里斯汀小姐和梅萝蒂长公主的约定,银狼大部分海军战舰和部分军团将和亚罗特帝国的梅萝蒂长公主组成联军,参加攻击黑暗大陆的行动,出发时间为光明历2771年七月一日,具体安排如下:由波拉修斯将军指挥黑暗大陆远征舰队负责护航,主要战舰包括大型三桅方帆战舰十八艘,中型三桅杆方帆战舰二十六艘,这都是我们最新建造的主力战舰;陆战兵力包括伦贝斯将军的直属第一军团,我的第二军团,范斯塔将军的第四军团,萨克罗将军的第五军团,莎丽将军的第七军团,陆战总兵力五个军团三万两千五百人,运输船队将由鲁尔西顿和银狼共同提供;本菲特将军的第十军团继续驻守鲁尔西顿,其余四个军团外加塔露夏将军的守备军团由科尔诺威特将军全部指挥,负责防御南大陆领地!”   “啊!老公,我们要去黑暗大陆……”莎丽一听见将可能在海上航行两个月就脸色发白,赶紧偷偷对着身边挺立的夏斯林嘀咕起来,“好远的地方……”   “小声点……”夏斯林依然表情严肃,一边看着行动计划书,一边偷偷说着,“怕什么,联军的总兵力不会比埃格哈德的军队少,更何况现在埃格哈德本人就在梅萝蒂手里了,说不定你直接上岸就可以玩了。”   虽然很小声,但四周的将官们都还是听了个一清二楚,只见莎丽红着脸低下头,四周全是大笑声。   “别笑了,这次联合远征军准备了那么久,只能成功,不许失败,科尔诺威特将军到时候就全权负责这里的军务,剩下的海军战舰应该足够保护我们的商船队和岛屿,万一容勒芬王国真的发起进攻,只要保住巴得瑞克堡和这些岛屿就可以了,实在不行,用战舰运北大陆的银狼军团回来作战,我已经和阿尔伯特将军联系好了。”伦贝斯止住了大家的笑声,长叹了一口气,“这是神的旨意,也是我们的希望,望各位保守秘密,登船之前不许泄露任何机密!”   “呵呵,没问题,这段时间我正在加紧动员各地的百姓迁徙到南方的岛屿城市里,那些生产设备也搬迁得差不多了,就算容勒芬王国真打过来,也不过得到一些人口稀少的空城!巴得瑞克半岛适合防守,量他们也打不进来!”科尔诺威特笑着接过计划书,对这种他最擅长的军事作战计划表示满意。   “伦贝斯将军……银狼真的要在黑暗大陆落脚吗……”莎丽突然抬起头,有点迷茫地看着四周的将官,露出了不安的表情。   莎丽这一句话似乎点醒了某个最关键的问题,只见部分高级将领都同时沉默下去,虽然他们嘴上没有表态,但伦贝斯可以看出他们其实始终无法完全接受这个事实,这还不包括那些中低级军官和广大的士兵。   “在创始神圣女的光辉照耀下,这个世界每一处土地都是圣洁的!”伦贝斯轻缓地说着,冷酷的脸上慢慢浮现出微笑,“难道克里斯汀小姐所做的事情值得我们怀疑吗?”   “创始神圣女……”人们的紧张表情都消失了,彼此对视着,嘴里默念着某个让他们敬佩的名字。   希克莱一直在沉默,他在观察这些年轻人的表情,他发现这些以自由为理想的人们居然在比自己还能适应这些新的信仰。或许世人的觉悟已经慢慢出现了改变,当光明和黑暗已经陷入迷茫的时候,克里斯汀在不经意中正在填补这个信仰漏洞,只要人们的生活真得出现好的改变,那信仰的基础就不需要单纯的暴力手段来维持了,包容光明和黑暗的创始神信仰必定会团结这混乱的世界。不过现在最麻烦的事情,就是虽然光明信仰失去了统一后会陷入混乱,但克里斯汀同样没有得到大陆的宗教信仰权威者的公开认同,也就无法完全消除到前光明信仰者的敌视。   “伦贝斯将军!前光明教会大主教梅兹科勒尔大人到巴得瑞克堡了,随行的还有不少光明骑士和创始神信徒!他说要见您和希克莱大人!”一个军官激动地推门而入。   “哈哈,这世界上最接近神的人也来了,看来我们不需要担忧一些事情了!”希克莱的老脸露出了兴奋的红润,仿佛他最焦头烂额的事情终于有了解决的眉目,“克里斯汀终结了一个信仰时代,新的生活就要开始了!”说完,大笑着走出了会议室。   大陆光明历2771年五月十三日,前光明教会梅兹科勒尔大主教同前帝国大臣希克莱子爵在南大陆巴得瑞克堡进行了公开会晤,同日,创始神教教会正式成立,最会最高领袖由梅兹科勒尔担任,同时大批跟随的前光明骑士和前光明信徒同时改奉创始神信仰。不过有意思的是,这个拥有几十万信徒的新教会居然没有任何宗教典籍和明确教义,只是单纯地信奉创始神圣女的存在和世界新生……   鲁尔西顿大陆桥,鲁尔西顿商业自治领,领主官邸。   “老爷,塞罗卡先生有好消息要告诉您!”   一个仆人兴奋地从进了书房,正在批阅文书的萨默斯特眉头一皱,正要呵斥,就看见一脸孩子般天真微笑的塞罗卡站在了门口。   “哈哈,领主大人,您的女儿、我的干孙女米利罗娜已经醒了!”塞罗卡摇头晃脑,对这样变相占别人便宜的方式感到很得意,“放下您的文书,快点叫人准备盛宴!”   “谢谢……”   萨默斯特一楞,内心那冰凉的一团似乎忽然遇见了炽烈的火焰般瞬间融化,冷漠的脸上居然出现了隐隐的泪光,激动之中手上的笔深深地刺进了纸张,嘴蠕动了半天才蹦出一个吞吞吐吐的单词。   这个塞罗卡先生,真是个怪人,拥有那么高强的魔法实力,年纪那么大,居然自己封自己为米利罗娜的干爷爷……也罢,米利罗娜能醒过来,全是塞罗卡先生的日夜辛苦治疗,能有这样的一个长辈关心照顾她也是她的幸福。   “管家,马上准备庆祝宴会,我要好好答谢塞罗卡先生!”萨默斯特激动地在房间里走来走去,一时间都不知道自己该做什么好,“对!还有,邀请所有鲁尔西顿的官员也参加,还有各地的外交使节!”   “嘿嘿,还是先去看看你的宝贝女儿吧!”塞罗卡难得谦虚地摇摇头,然后大笑着走了出去。   装修华丽的卧室里,金发的少女正静静地靠在床头,一个侍女正小心地将手里的汤汁一口口喂进少女的嘴,门边几个仆人都高兴地窃窃私语,不过金发少女进食的表情却异常冷淡,甚至还有点拒绝的态度。   “啊,老爷您来了,小姐正在进食!”一看见领主大人从走廊走来,仆人们是拾取地退到了一边。   曾经美丽贤淑、清纯秀丽的米利罗娜一看自己的父亲走进了房门,轻轻地把头扭到了一边,不再接受侍女的喂食。   我的女儿,永远都是最美丽、最聪明、最善良的,伟大的神是不会对她苛刻的!她醒了,磨难终于过去,她再也不会离开我,她的命运将要重新书写!萨默斯特颤着脚步走到床边,轻轻挥去了下人,然后握住了女儿的手。   “为什么要救我……为什么我还能记忆这一切……这是鲁尔西顿,但不是我想要的家……”米利罗娜忧伤地垂下了头,眼泪无声地滴落在被子上,迅速浸润出一片水痕,“你们都骗我……”   萨默斯特大惊,聪明地他现在才明白女儿为什么自杀了,女儿一定是从某个途径知道了阿尔佛雷德战死的消息。难道当初在凯恩斯帝国皇宫还有其他人知道这个事情?女儿自杀当日克里斯汀做为知情者并不在场,难道……   “父亲不希望你伤心……请原谅……”萨默斯特干涩地笑着,试图用手将米利罗娜的眼泪,却不知米利罗娜猛一缩身体,将被子盖住了头,然后呜呜地哭了起来。   “你是我父亲,你有资格来约束我的行为,可你没权利隐瞒一些属于我有权知道的事情!”被子里的米利罗娜哭成了泪人,长期昏迷后虚弱的身体让她的哭声充满了极度的脆弱无助,“阿尔佛雷德死了,连尸骨都找不到,这都是你逼的,你为什么要这样伤害你的女儿!”   萨默斯特无言了,甚至都没勇气去安慰女儿,这份痛苦似乎已经快要超过女儿自杀昏迷时的感觉,他只是沉默,等待着女儿对自己的审判和谴责,希望自己因为政治利益萌发的种种恶劣念头得到最严厉的惩罚。   “他是如何的尊重我们的意愿,为你的观点去改变自己,为一个并不属于他的国家去牺牲生命,可你呢,连一个死去的人都舍不得付出一丝怜悯……”米利罗娜掀开了被子,扑进了萨默斯特的怀里,虚弱的手拽着萨默斯特的衣领,无力地捶打着,眼睛都哭红了,“受市民爱戴的高贵领主,就这样仁慈地去对待他的女儿,去对待他女儿的心,将他女儿唯一的寄托阻塞腐烂在一个肮脏的谎言里……一个为他女儿甘愿去牺牲的男人,被你侮辱了,他纯洁的灵魂被你丑化……”   “父亲想让你好好活下去……”萨默斯特站了起来,迈着沉重的步伐朝外走去,刚走到门口又回过了身,“克里斯汀小姐派人来鲁尔西顿当武官,这个人曾经是阿尔佛雷德的下属,他见证了阿尔佛雷德的忠诚和牺牲,如果你愿意,我会安排他在今天晚上的晚会对你解释这一切……”说完,叹着气走出了门。   阿尔佛雷德的前下属!?米利罗娜那颗迷失的心忽然振作起来。昏迷中的她一次又一次在漆黑的世界里摸索呼喊着阿尔佛雷德,她认为自己可以和对方在另一个世界相遇,可脚下的路始终都走不完,那熟悉的身影和微笑总游离在梦境的另一头,直到一切又回到现实,她都无法体会那战火中阿尔佛雷德有着什么样的感受。也不知道从生到死,阿尔佛雷德这最后的时光到底是如何度过的。   克里斯汀姐姐知道这个事情……虽然她没有伙同父亲欺骗自己,可她也在隐瞒,为什么……米利罗娜哭哭啼啼中渐渐又进入了睡梦,她想去向自己的心上人道歉,去为自己的父亲所做出的事情赎罪。   “长官,萨默斯特领主官邸下请贴了,请您去参加今天晚上宴会,听说领主大人的女儿米利罗娜小姐病好了!”   一个银狼分队长敲开了银狼军团驻鲁尔西顿领事馆的办公室,对着正在处理事务的沃尔特送上了一张请贴。   米利罗娜小姐醒了……邀请我去参加宴会?难道克里斯汀小姐是早知道会有这件事情才把自己派来的?她要我去解释阿尔佛雷德中队长的事情?沃尔特偷偷看了下请贴的落款,发现同时写着萨默斯特和米利罗娜的名字,隐隐觉得这一切都是有人故意安排的。   因为考虑到外交地位问题,驻鲁尔西顿的银狼武官的官阶不能太低,所以在克里斯汀早就暗中的指示下,接替这个职务的沃尔特被破天荒地在刚抵达鲁尔西顿不久就提升为了联队长军衔,也成为了银狼驻鲁尔西顿实际上的最高军事代表,而唯一一位将军级别的本菲特将军则带领着银狼第十军团单纯负责鲁尔西顿南部边境的防务,是无权干涉鲁尔西顿城的沃尔特。   看了眼那漂亮的官阶徽章,又想到仅剩的几位卡欧那镇同伴都成为了银狼军官并派驻在自己身边,沃尔特露出苦笑,他知道这是克里斯汀在补偿自己,尤其是看了那封暗附在职务调令里的信,他更明白这个受万千银狼官兵拥戴的少女其实也是身不由己,阿尔佛雷德、自己、同伴们以及那场毁灭性的战争只是一场斯托克王国和鲁尔西顿自治领共同制造的一种滑稽政治的牺牲品。   光明圣都的毁灭早就通过创始神教的消息网达到了手里,外来的消息已经隐隐透露克里斯汀的真实身份是什么,那如同梦幻般美丽的记忆再次出现在沃尔特脑海里,那位在卡欧那镇隐居一年多、出神入化、端庄聪慧的少女原来是如此的遥远而不可侵犯。   几万银狼官兵的万岁呐喊,无数创始神信徒的顶礼膜拜,这一切正将自己退档在一堵永远都无法逾越的高墙后面,哪怕这墙是如此的透明,哪怕很多时候克里斯汀就站在自己身边,自己都没有勇气去多看一眼。沃尔特的心在慢慢变平静,他知道自己永远都不可能走进对方的生活,那是个圣洁的天地,像他这样凡俗的生命是没有资格去享受的,他觉得自己所能做的,就是像在卡欧那镇一样去静静守护对方,为对方做些事情就满足了。   阿尔佛雷德中队长,这就是你的家乡,如此的美丽,可你却无法享受了,如果你知道米利罗娜小姐现在一切都平安,你会很高兴吗……沃尔特望着窗外那绿化装饰格外精致的鲁尔西顿街区,心里充满了感慨。   不亚于凯恩斯帝国皇宫宴会规格的盛大庆祝晚会在鲁尔西顿官邸的礼仪厅里举行,不过之前萨默斯特下达的宴会邀请内容似乎发生很大的改变,被邀请的人都萨默斯特的亲信官员以及银狼军团和梅萝蒂长公主派来的武官代表,其他的外人几乎没请。   商官合一的鲁尔西顿官员自然每个话题都离不开生意,而那些严肃的军人们完全搭不上话,则显得相对沉默许多,倒是那些鲁尔西顿名媛千金个个风光无限,身着华丽的夏季礼裙,在自己家人的陪伴下偷偷打量着那些和商人截然不同的年轻帅气军官。   独坐在角落里,沃尔特只是喝着闷酒,他的见识确实太少了,完全不适应这样的环境,一个普通的乡村小镇成长起来的朴实青年忽然来到这样一个充满了贵族富豪气息的宴会场,更多的只是一种糊涂和忐忑不安。   银狼第十军团的本菲特将军还在斯托克王国无法返回,在场的银狼官员里就是沃尔特的官阶最大,自然也成为了某些议论的焦点。似乎鲁尔西顿人都知道银狼现在和鲁尔西顿自治领的关系非常好,银狼在大陆上的发展也日日高升,强大的国家无可奈何,人们都在猜测一个独立的银狼政权即将诞生,就好象鲁尔西顿的崛起一样,没人怀疑这一点。   在鲁尔西顿,光明信仰影响估计是全大陆最少的,富有的鲁尔西顿人从来都只看重和自己切身相关的事情,所谓的信念也永远以地位利益为基本指导思想,再加上光明教会圣都的覆没,所以有关银狼和创始神教的关系在这些商人官员看来其实根本就没有什么太大的概念,他们甚至希望银狼真能在大陆上占有一片天地,那自由的鲁尔西顿思想就更加不受什么束缚了。   因为银狼军团的特有成长过程造就了一大批年轻的高级将领,所以那些有意无意走过的鲁尔西顿小姐们都把自己的目光琐定在了那些年轻的银狼军官身上,她们似乎看见这些年轻男子都在未来成为了将军。凯恩斯帝国和鲁尔西顿如今的关系都人人心知肚明,人人自危的鲁尔西顿人看到了银狼的强大,于是害怕被帝国侵吞的鲁尔西顿小姐们一颗颗芳心都暗暗投向了这些可以给自己带来新的地位改变的男人身上。   “您是沃尔特联队长吧?呵呵……好年轻啊,以后一定是位将军!”   一个漂亮的少女扭着细腰走到沃尔身边,然后以鲁尔西顿商人家庭那特有的大方仪态坐到了一边,吓得沃尔特赶紧挪开了一点,再看看四周,自己带来的几个部下都被不同的少女给包围了,朴实的脸上顿时红了一大块。   “呵呵,沃尔特联队长很特别哦!”没有创意的开场白从这位少女口中一发出,沃尔特就皱起了眉头,“不知道以您独特的眼光是怎么看待我们鲁尔西顿人的?”   “恩……我……对不起,下官有点事情需要处理一下……”   沃尔特赶紧起身行礼,然后朝自己的几个部下走去,把那些陶醉在美女围绕中的部下一一拉了出来,然后决定马上离开这个无法忍受的地方,几个部下都露出了深深的遗憾,不过他们无法违抗上司的命令,一个个愁眉苦脸。   遭到拒绝的鲁尔西顿少女们都吃惊地用扇子捂住了嘴,她们简直不敢相信这些草莽出身的军人居然会回避她们这些平时大陆贵族们想都不一定会得到的富豪千金们,一个个露出了愠色。   “沃尔特联队长,这段时间辛苦了。”   沃尔特正要出门,就听见身后一声熟悉的平淡的问候声响起,下意识地就回身行了个军礼,“哦……尊敬的领主大人,下官适才有紧急要事需要处理,所以……”   “哦……不用介意,这是自由的鲁尔西顿人生活,希望您能感受到和以往不同的快乐含义。”萨默斯特微笑着做了个邀请的动作,然后带着沃尔特走到了宴会场的最角落。   “沃尔特联队长,您以前是阿尔佛雷德的下属……哦,请原谅我再提起这些事情,我对此有着最大责任。”萨默斯特惭愧的表情终于出现在他惯有的孤傲和冷漠的脸上,“克里斯汀小姐拯救了我和米利罗娜,现在一切都无法回避了,希望您能帮助小女走出伤痛,也算是我这个当父亲的一点小小愿望。”   “领主大人,对于我们这些幸存的人来说,能够活着再见到您,已经是不可思议的事了。”沃尔特忍住那点隐隐的愤怒,尽量表现出一个银狼外交武官的矜持,“不知道您需要我做些什么?如果是讲述一段故事,我可以对米利罗娜小姐转达阿尔佛雷德中队长最后的遗憾。”   “不,我希望您能淡化一下……”萨默斯特好不容易才说出这一句,一边有点紧张地看着大厅某扇大门,“她身体刚刚恢复,不能受刺激……我的意思是,如果阿尔佛雷德还活着,他也不希望看着米利罗娜为她陷入太深的痛苦吧……”   “您很自私,领主大人!难道要我把一位死去上司对心上人的真情进行一番冷漠无情的描述来继续遮掩吗?那下官其实不必去扮演这个角色,这并不能抹去米利罗娜小姐的伤痛,只会让她更痛苦!”   沃尔特再也忍不住了,愤慨地将一边宴会侍从送上来的酒推了出去,结果不小心啪地一声挡掉在了地上,沃尔特的严肃语音和一声清脆的水晶杯在大厅粉碎的声音惊动了在场的所有人。   大厅陷入了短暂的惊愕和沉闷,就在众人莫名忐忑的时候,某道门开了,一身粉红无袖夏季礼裙的米利罗娜带着平静的表情出现在宴会大厅里。   大病初愈的微微潮红还在脸上,在配合着那身柔和的粉红色将米利罗娜装点得更加楚楚动人、娇弱柔美,那淡淡的、如雪莲般的冰雪灵秀的气质和缓缓的典雅脚步让大厅里所有人都为之一震。经过了凯恩斯帝国雷兹多尼亚皇宫一段生活后的米利罗娜更加高贵纯洁,一丝丝忧伤把她本就美丽的脸衬托得更加优美动人,那种凄美得甚至让人感觉到心疼。   她就是米利罗娜……和克里斯汀的高贵圣洁相比,米利罗娜全身散发着自然的清新气质,那是除了神的世界以外唯一还在肮脏的凡人世界里保留的最后那点纯洁,一位生长在全世界最大、最富有的商人家庭里的少女表现着和这个世界格格不入的清纯无暇,如果说高贵的克里斯汀是圣水中的圣洁倒影让人不敢触摸和接近,那米利罗娜就如梦里才能遇见的天使让人感到温馨宁静。一瞬间,全大厅的其他少女都失去了光华,变得如同粗糙的雕像让人忽略。   沃尔特觉得脸上烧呼呼的,赶紧把头低了下来,然后忽然有点失去分寸般居然帮着侍从开始拣地上的酒杯碎片,而这个动作,自然又引起了房间里其他鲁尔西顿少女的又一轮惊讶。   “您就是沃尔特联队长……”   米利罗娜一眼就看见了地上正在埋头拣东西的某个年轻银狼军官身上的官阶,想起了父亲说起的那个人,于是轻轻走了过去,礼貌地点头行礼,吓得沃尔特涨红了脸,手里还捏着一个破酒杯底就傻站得笔直。   她真美丽,为什么和克里斯汀小姐有关联的人都那么神秘而高贵……这就是所谓创始神圣女关注下的凡人世界吗,如果这是梦,就不要让她走近我……沃尔特腼腆地点点头,然后不好意思地低下了头。   “晚会过后可以邀请您去别墅后院吗?”米利罗娜微低着脸轻声说着,那柔软的声音如清澈的溪水一下流进了所有的人的耳朵,让人心神为之一漾,“我想听听您和阿尔佛雷德的故事……”   “下官……遵命……”沃尔特看了眼身边的萨默斯特,把头扭到了一边,然后举措地带着部下重新回到了角落里,不过此时他已经不敢抬头了。   看到大厅里一片安静,众人的目光都看着自己,米利罗娜不说话了,羞涩地朝一边的钢琴走去,然后为晚会奉献上了她这位拥有“鲁尔西顿夜莺”之称的才女的音乐天赋。   如哭泣的泉水般滴答的琴音打碎了人们的心,那一声声交织在丁冬琴声中的清声低吟似乎在诉说一个动人但又凄凉的爱情故事。美丽的音乐慢慢地浸润着每个人,一些感情丰富的少女居然开始流泪并纷纷掏出手绢,而那些刚健的男子们,也沉浸在这一片朦胧的忧伤中跟着心伤不已。   听着听着,沃尔特的眼睛开始模糊了,他似乎又看见阿尔佛雷德兴奋地拿着来自远方的书信找自己共享。听着听着,他似乎又听见阿尔佛雷德那颤抖的声音念着书信里每一个温柔的字母。听着听着,他似乎又来到那个最后的战斗之地,看着阿尔佛雷德那临死前伸出的手……   萨默斯特茫然地看着大厅里被音乐感染的各种的表情,终于长叹一口气,缓缓走出了晚会现场。   不知道什么时候,沃尔特发现自己居然已经站在了领主官邸的别墅后院里,那是迷糊中不自觉地行为,对米利罗娜的琴声既害怕又渴望的心情支配下让他选择了躲避,他不知道自己该如何做,甚至觉得自己已经出现了粗俗的堕落念头。   四周是月色下挂着晶莹鲜红果实的野樱桃树,清淡的果香带来的是入心的酸涩,串串丰硕的红宝石也沉重地压在视网膜上,清新的微风和这凉爽的月夜居然无法让人感到轻松。   “沃尔特联队长……您提前退场了……”   淡淡的轻柔声音过后,月色下,樱桃树边,一个婀娜娇弱的少女出现在了沃尔特眼里…… 第九部命运 第三章 冰封女神   大陆光明历2771年五月十六日,普洛林斯共和国南奥奇涅斯省,首府吉尔利蒙城。   南、北奥奇涅斯省以前曾是普洛林斯共和国和圣鲁克斯教皇领接壤的西部边境行省,西临东圣鲁克斯山脉,是普洛林斯共和国军两个重要的军事驻扎边境行省。如今教皇领不复存在,瓦得里河以东的教皇领土地如今变成了东圣鲁克斯省,这里也就成了所谓的后方。和凯恩斯帝国的新边境确立让最高元老院有点措手不及,于是南奥奇涅斯省以及附近的行省大部分驻扎军团都紧急调往西面,诺大的一座吉尔利蒙城成了这些野战部队的中途整备点,一时间每天都有大量军队从这里开过,而整个西部大军的后方指挥部也设在了这里。   城南的平原坐落着不少大型农场庄园和一些当地富豪修建的郊外别墅,由于局势的紧迫压力,当地不少富豪都迁往了内地,于是其中最豪华的一座别墅被海格拉德斯借用做为了西部大军临时指挥官邸。   别墅外是一望无垠的农田和草地上的肥硕牛羊,修建豪华的别墅中甚至有着内部的葡萄圆和大型花卉种植圆,初夏的湿润温暖气候和水网平原的肥沃土地让这些给普洛林斯共和国带来巨额财富的作物欣欣向荣。在别墅的后院草坪上,被黑色布匹包裹了大部分的一块巨大冰晶正凉晒在阳光下泛着水蓝晶莹的光泽,寒冷的冰气将四周的草皮都结上了一层霜粉,不过遗憾的是,如此温暖的阳光下,冰晶根本没有一丝融化的迹象。   后院中由海格拉德斯直属的上百名卫队官兵把守,这些忠诚的士兵这两天来一直保护着这块包裹着世间最美丽、最神奇少女的冰晶。而他们崇敬的年轻执政官,这两天也一直没有合眼,几乎就一直坐在连他们自己都认为无法抵抗忍受的寒冷冰晶旁边,然后看着一位位临时招募来的魔法师们对着冰晶无可奈何。   “海格拉德斯阁下,吉尔利蒙城四周能找到的魔法师都找过了,这冰晶简直就不是普通魔法可以消解的,下官以为除非能回到首都贝莱德西亚城……不过不知道能否得到最高元老院的同意?”一个军官将最后一位魔法师送走,面带难色说着。   海格拉德斯并没有说话,只是默默地看着面前揭开一半黑布的冰晶,脸上没有任何表情。他在思考,在想以什么样的理由回到首都,毕竟他现在是正式奉普洛林斯共和国最高元老院的命令指挥西部行省的十几万大军对抗凯恩斯帝国,没有特殊理由和批准他是不能私自回首都的。在这点上,就连长期支持他的那几个大政治官和元老议员都不能私自做主。   近段时间来不断有人在最高元老院对海格拉德斯的行为进行指责,那些高官们已经看不惯海格拉德斯那越伸越长的政治手臂,除了军事这一方面,海格拉德斯几乎在几位大执政官和最高元老议员的庇护下开始干涉共和国各方面的事务。共和国是个讲究整体行政绩效的国家,虽然海格拉德斯个人确实个全才,但共和国同样在各个方面都不缺少专业的人才,雄厚的国力、人才培养和相对合理的行政制度让这个国家可以以整体素质来抵消任何对手所谓的精英分子。   在大部分共和国元老看来,海格拉德斯不过是共和国人才培养和管理制度的必然产物之一,在没有海格拉德斯的时候,共和国依然是有条不紊地扩充着国家,年年壮大,而有了海格拉德斯,共和国也不过是多了一个可以使用的人,从根本上说,最高元老院是绝不会承认一个有可能打破国家政治稳定的所谓绝对精英身份。   海格拉德斯几年来为共和国建立的巨大成绩已经开始在民众里酝酿一种精英意识,个人主义慢慢抬头,许多年轻人都开始效仿。单纯的军事狂热在民间蔓延,无数的中低级军官和士兵以接受海格拉德斯的领导为荣,这对最高元老院来说是个不愿意看到的情况。毕竟共和国优秀的将军也非常多,甚至从军界退出进入元老院的有经验的军事指挥人才更是一大把,老一代人在欣喜之后都慢慢开始对着这位锋芒太露的年轻人表示出了不满,尤其是海格拉德斯这两年充满巨大冒险的军事和外交行动,在带来巨大胜利的同时,也给老人们带来了新的不安。   这群无聊的老头子……海格拉德斯轻蔑地嘀咕了一句,然后站起身活动在寒气下越发僵硬的身体,一边斜着眼睛打量着那日光下光彩夺目的冰中少女,一种欣慰感出现在心里。   为什么我可以感受到你的存在,这是命运的安排相遇?还是注定你会回到我的身边?无数的困难和无数男人的算计都没有办法将你吸引,你是如此安静地接受我的到来,是否这是沉睡中的你的心愿?海格拉德斯已经不着急了,一种满足的微笑挂在嘴角。   美丽的天使,终于你和我还是一起踏上了这个国家的土地,如果这世间真没有任何人有资格把你从沉睡中唤醒,那同样也没人有资格去多看你一眼,你的纯洁最终还是要由我来保护!海格拉德斯笑着走过去,轻轻将黑布放下,吝啬的不想再让其他人看见。   “大家都退出去吧,不要让其他人进来……”海格拉德斯轻轻扬了下手,所有的卫队官兵都退出了后院,阳光下只有一人一冰还互相守望着。   一团小小的白色光球在明晃的阳光掩护下悄然落下,毫无声息地就打入了那黑布中,海格拉德斯揉了下眼睛,似乎觉得是种错觉,紧张之下赶紧一把拉开那黑布。   没有什么异样,华丽的神裙在冰中看起来是那么璀璨光鲜,冰中的少女还是那么纯美高雅的熟睡着,那一丝丝恬静的微笑似乎在嘲笑海格拉德斯的多心,一只细嫩的手臂乖巧地放在腹部,整个人如同悬浮在一座水晶中。   可能我眼花了。海格拉德斯自嘲地甩了下头,然后回到远处的凉厅里坐下,不知不觉中昏昏沉沉地睡了过去。   别墅后院陷入了宁静,不知道什么时候,失去遮掩的冰晶表面那一丝丝雪白的寒汽中又析出一团白色光球,如同捉迷藏的小精灵又钻出了隐蔽点,然后摇晃着升到了天上。   在远离别墅的一座小树林里,一位身穿华丽魔法师长袍的青年正笑着看着某个方向,一团白色光球从天而降,悬浮到了身边。似乎是受了某种指点,光球猛然扩大成一个椭圆型,然后朦胧的白光开始聚合,慢慢的,一个人从白光中淡出。   白色光球中化出的人是一位身穿雪白华丽铠甲银色披风的青年男子,甚至连头发都是雪白的,金、银、蓝三色的装饰线条在铠甲表面勾勒衬托着该男子匀称而挺拔的身材,一把精致的白色长剑挂在腰间。   “呵呵,诺萨,看来你的身体还保存的很好,世间的苦难轮回还没有让你对自己的真身感到生疏!”修伊尼亚斯笑着上前拍了下已经恢复成人形的诺萨,“创始神圣女阁下怎么样?”   “神域守护神阁下,创始神圣女阁下是被‘失落的怜悯’冰封了,除非土系理性天使桑达菲尔在,不然没人可以打开。”诺萨恭敬地点头行礼,“不过我已经发现土之神器‘禁锢的忠诚’在创始神圣女身上,只要她能恢复一点意识控制神器,也可以自己打开。”   “她神力控制和意识控制还正常吗?”修伊尼亚斯笑容隐去,露出严肃的表情,“感觉很微弱,我担心她上次那连续的作战对身体伤害太大,毕竟她的最终原力控制掌握得还不完整,神力控制也不强。”   “是有点问题,不过恢复段时间就好了。”诺萨笑着摇头表示无碍,“现在光明神域和黑暗神域已经陷入完全的混乱,唯一能够干涉创始神圣女的只有黑暗罪神弗里亚特斯和光明信仰女神,看样子他们真得在抗衡预言,我想留在创始神圣女阁下身边。”   “不……这不是抗衡,而是整个世界都在共同推进预言的进行,因为我们都不知道创始神预言是否有最终预示,或许他们的参与也同样作为这预言的一部分也说不一定,别忘了我们的职责,我们不能干涉这些!”修伊尼亚斯苦笑着摇头,“就好象我们都固执地认为她就是创始神圣女,其实这也是不对的,在她没有回到最终神域之前,任何变数都是合理的!”   “神域守护神阁下,请恕我直言。其实大家都很希望她这个不属于这个世界的人就是创始神接替者,您和桑达菲尔阁下所做的一切已经在证明这一点,只是因为创始神规定的神的职责让您无法真正公开帮助她。”诺萨平静地说着,“万一黑暗主神真得掌握了她,我们之前所做的努力不就白费了吗?”   “那我可以把这些解释为预言中注定的!没人可以质疑创始神阁下离去时留下的预言,对于最终神域以外的世界,任何生命都有资格成为接替者!不过……”修伊尼亚斯顿了下,忽然有点神秘地露出了微笑,“不过既然理性天使已经走出了第一步,那我愿意为你们来担待一些罪过,或许当成另一种体验也可以……你就留下来吧,见证这一切。”   诺萨一楞,迅速明白了话里的含义,微微点头,又化做了一点白光朝遥远的别墅飞去。   “我到底在做什么?一切的愿望都冠冕堂皇地藏在预言下,这就是我不得不履行的职责吗?伟大创始神阁下,您所规定的神的职责是否真得完美无缺?倘若我和四大元素守护天使的忠诚出现丝毫变动,是否也算您的预言呢?”修伊尼亚斯若有所思,然后身体消失在白光中。   海格拉德斯已经疲惫了两天两夜了,这一小睡居然感到特别舒服,甚至能感受到全身暖洋洋的,似乎就躺在一张柔软的大床一样。模糊中动了下身体,石椅磕碰到了身体,一下将海格拉德斯弄醒了,猛然睁开眼睛,下意识地就把目光投向了远方的冰晶。别墅后院里的寒气似乎没有了,一丝丝温和早就填充了这片天地,海格拉德斯似乎有点不适应这突然改变的气温。   忽然冰晶发生了微微的颜色变化,那些雪白的寒冷汽丝居然慢慢出现了变化,朦胧的淡紫色开始出现,然后颜色越来越浓,甚至在冰晶的表面也出现了一丝丝紫色的线条,冰中的少女身体上返出淡淡的银白色,投过雪蓝的冰晶释放出绚丽的朦胧彩虹光芒。   海格拉德斯紧张地看了下四周,又揉揉眼睛,似乎觉得并没做梦,赶紧三步并做两步跑了过去,一下就双手靠在了冰晶上。感觉寒冷少了许多,身体被在冰晶表面那些散出的紫色光雾下还觉得微微发热。   啊……这是什么……海格拉德斯激动地后退了几步,静静地看着如同被大地烘烤的冰晶,心里出现一种奇妙的预感。   她要醒了……对!没人可以封闭她,她是真正的女神!海格拉德斯已经忘了一切,现在的他唯一的想法就是想尽快看到克里斯汀恢复如初,至于对方恢复后会对自己是什么态度已经不在他考虑范围了。   奇异的现象持续了一个多小时,当最后一丝紫气又消失后,海格拉德斯又陷入了迷茫,因为最终的奇迹还是没有出现,克里斯汀还是被坚硬的冰晶包裹着。   “你的努力失败了吗……用无助的微笑在撕裂我的心!”海格拉德斯愤怒地用手捶着冰晶,脸上苍白无比,“还是你并不希望面对我,高贵的你是如此在戏弄我,就是想要考验我的理智?”   不!或许你已经累了,需要我的帮助!海格拉德斯颤抖着手拔出了武器,轻轻地顺着那已经裂开小缝的冰晶表面划去。啪嗒,一小点冰晶居然被武器撬下来了,这在以前几乎没有可能!   啊!伟大的神,你是如此的大方!海格拉德斯看了眼后院出口,本想叫人进来帮忙,不过又想了下,还是忍住了,干脆自己拿着剑开始一点点地去挖那明显已经脆化了不少的冰晶。   一个人默默地做着枯燥的动作,时间在流逝,只到黄昏,那快硕大的冰晶居然被海格拉德斯硬生生地从冰中掏开一面。   一丝丝微弱的冰碎声音终于不可阻挡地出现,海格拉德斯知道自己就要成功了,丢开武器不顾疲惫地用尽力气去扣那些越来越开裂的冰块。   终于整块冰晶发生了碎裂,一片噶啦声中,被掏掉近三分之一的冰块崩散化做了雪白的霜粉,克里斯汀的身体如同失去了牵引一样一下落在了冰霜中间。   奇妙的魔法,居然她身上没有任何冰冻的现象,她真是被冰冻住的吗?海格拉德斯颤着手摸上了克里斯汀的手,发现肤色和体温居然非常正常,甚至还感受到了脉搏的跳动,虽然很微弱,但从对方那微微起伏的胸部来看,显然生命的活力没有丧失。   双手将对方抱起,然后昂首挺胸朝后院出口走去,在外面守卫的士兵都看傻了,他们简直想不到连魔法师都无能为力的冰晶居然被上司一个人在后院里化解了!   “尊敬的先生们,后院那些冰是不会融化的,发挥你们的才智,别让它们冻伤了这片绿色!”海格拉德斯情绪非常好,一边抱着柔软的少女,一边狡黠地回头对着那些口瞪目呆的士兵说着,“快去吉尔利蒙城找医生来,对了,去买酒和任何好吃的,要最好的,或许尊敬的克里斯汀小姐已经很饿了!”   “执政官阁下真是个怪人,居然可以把克里斯汀小姐救出来?”   “我看救出来也未必是活的,我担心执政官大人是受刺激了……”   “嘘……小声点,执行命令吧……”   士兵们都窃窃私语,不过他们对上司越来越充满了神秘感和敬佩。   入夜了,吉尔利蒙城郊外的某座豪华别墅格外的宁静,不知道是否是巧合,附近大道上那些连绵开过的军队居然在这个夜晚消失了踪影。   豪华的卧室里摆着一张放满各种高级美味菜肴的餐桌,在温馨的橙黄色烛光照耀下散发着诱人的香气。海格拉德优雅地靠在椅子上,独自端着酒杯慢饮,一边还微笑着打量那张大床上熟睡不醒的少女。   已经一天没进食了,可海格拉德斯完全抵挡住了那阵阵食物的诱惑,浓郁的葡萄酒下肚,兴奋的他已经有点飘飘然了,但他还在等,他知道对方一定可以醒来,到时候就可以和自己在一起品尝这些美味了。   不知道喝了多少杯,反正酒量很好的海格拉德斯都有点醉熏熏的,有点不协调地靠四肢将身体撑站起来,然后朝床边走去。   床上的克里斯汀还是安静地睡着,好象经历了什么剧烈运动后不需要任何人的打扰。脸色早就恢复了正常,那微微的红晕似乎还陶醉在某场美梦中,微微起伏的胸部均匀地释放出轻柔的呼吸,华丽端庄的神裙也掩盖不了那副动人的乖巧睡相。   你真得很美,美的足以颠覆整个世界,假如你真是神,那也是唯一让我动心的神!海格拉德斯一口饮掉了杯中最后的那点酒,潇洒地甩到了身后,弹跳在地毯上发出了清脆的碎裂声。   “还要睡多久?你这个小傻瓜,现在没人可以伤害你了……如果你不介意的话,我可以尝试去唤醒你……”海格拉德斯笑了几声,然后慢慢把头朝克里斯汀的脸移去。   距离是如此的近,海格拉德斯眼前是白里透红的脸和红红的嘴唇,强烈的欲望冲动和内心的克制互相争夺着大脑的控制,酒精的催化已经让海格拉德斯陷入了某种梦幻状态。   那一丝丝少女的体香如支兴奋剂打进了海格拉德斯的身体。海格拉德斯只觉得全身的血液都在沸腾,很久都没有体验过的身体躁热开始出现,那奇特情感支配下自我约束了两年多的身体终于发出了亢奋的命令。   美丽的女人,你让我堕落为专情的男人……酒,嗯,美味的酒可以让我们都轻松点……海格拉德斯松开了几颗纽扣,摇晃着身体又走到餐桌边干脆拧起了一整瓶酒,然后坐在床边一边打量克里斯汀,一边放弃了自己以往得体的仪态对着酒瓶就喝起来。   为什么不敢去吻她?我变了吗?哦……不,这不应该成为我的优点!海格拉德斯的头已经被酒精浸泡地快失去了外界感知,唯一的可辨别画面就是那美丽的脸。   哈哈,我会是邪恶的人吗?或许我应该履行一些承诺才是,你是我的未婚妻啊!你让我的很多放弃有了理由,是应该彼此理解一下了。海格拉德斯得意而夸张地将酒瓶里剩下的大半瓶酒居然全部喝下了肚,然后拉起了克里斯汀的手吻了下,接着醉熏熏地将军服上衣解去,露出了雪白的衬衫。   视线里带着强烈诱惑的少女身体终于和体内的酒精发生了不可阻挡的反应,海格拉德斯只觉得天晕地转,咚的一下就载在了床上,趴在克里斯汀身边就睡了过去,一只手还搭在对方的身上。   梦中的克里斯汀一直做着古怪的梦,梦中的自己穿着神甲,手拿禁锢的忠诚,孤独地飘荡在那个曾经带来新奇经历的出发点,如流星一样的光线在身边高速划过,把这片黑色的空间割裂成无数的平面,到处都是飞扬的影子,有熟悉的,也有陌生的,纷纷都呼喊着自己的名字。   啊,我的眼睛好象能看见东西了,可为什么惟独没有看见芙妮亚西雅姐,她好象又不在了。克里斯汀迷糊地飘荡着,身体没有任何感觉,只有意识中还能辨别自己存在,慢慢记起了一些事情,不过不清楚自己为什么会来到这个地方,好象发现前方有点白色的亮点,于是身体不由自主地朝那个方向飞去。   一片雪白晃过,身体猛地一沉,似乎落在了一张大床上,然后就感觉无法形容的疲惫在身体里迅速蔓延,就好象刚刚结束了一次徒步远行。慢慢睁开眼睛,黑色褪去,视线里是清晰的画面,一个房间,装饰非常豪华,窗栅透进黎明过后的淡淡阳光,房间里弥漫着一股蜡烛烧尽后的略带甜甜的那种苦涩气味。   身体特别软,用尽全身力气才好不容易将身上支撑了起来。   “啊!”   觉得身体上似乎压着什么东西,克里斯汀眼睛一晃,就看见了一只手正搭在自己的腰上,再一侧头,居然发现一个上身只穿着解开纽扣的衬衫的男人就睡在自己身边,身上还带着浓烈的酒气,一头漂亮的天蓝色短发自然地掩盖着额头,头是侧着的,看不清具体容貌。   下意识地就要打开神力控制,可惜,体内是空荡荡的,光明和黑暗之心只是模糊地缩在意识的某个角落,身上的精神力运行也如同枯竭的泉水干涩地流动着,记忆里那场连续作战后造成的神力控制疲惫看来还没有过去。   惶恐地将那只手拿开,然后伸上脖子去看对方扭到一边的脸,那张熟悉的脸一进入克里斯汀的视线,大难不死的少女就快窒息地晕了过去。   海格拉德斯!?我应该是在圣鲁克里斯啊。我不是做梦吧,我怎么会和他在一起,还睡在一张床上?克里斯拼命地晃着头,想要把自己从虚幻中解救出来,可是把脖子都晃疼的时候,睁开的眼睛还是看到这一切。   “可恶啊!海格拉德斯你这个色狼!!!”   克里斯汀看看对方衣冠不整,上衣胡乱丢弃在一边,床下是一地的酒瓶,又睡在自己身边,还抱着自己,这心里自然就联想起很多事情,忽然觉得特别恐惧,不知道身体哪来的力气,涨红着脸跳下了床,一把掀过被子将正睡得香的海格拉德斯一下盖住,然后操起地上的一个酒瓶没头没脑地就朝被子面上猛砸!   “打死你这个王八蛋!”   天知道在自己晕的时候出了什么事情!我要杀了你!克里斯汀都快气晕了,也没想到海格拉德斯其实什么也没做,而自己一身神裙也没有什么破损,但心里那种被侮辱的羞耻感却莫名其妙地爆发了,很久都没说的粗话在一瞬间脱口而出,无力地拽着酒瓶打着被子里的男人。   “啊!”   被子里传来一声男人模糊的喊叫,接着就看见被子一头露出张英俊的脸,一只手还摸着头上的包,那略微还带着酒意的红脸正一副莫名其妙的表情看着发怒的克里斯汀。   “我打死你这个不要脸的色狼!”克里斯汀一看对方醒了,这心里更气,绕过床朝海格拉德斯身体另一侧跑去,想去砸对方的头。   “我的宝贝、亲爱的克里斯汀小姐,我的天啊!你打我干什么!?”海格拉德斯身体灵活地一缩,就避开了那恐怖的酒瓶,然后双手一用力,就从床上弹到床边,被子一掀,柔软的布料就扑向了克里斯汀,一下将少女从头到脚盖住了。   惊慌中只觉得被子里全部都是黑的,阻挡之下手臂再也无法挥起,然后就感觉身上一紧,似乎被对方拦腰抱住了,禁不住又羞又愤,丢开酒瓶就拼命挣扎,一边嘴里喊含糊地骂着。   一阵抖动,被子露出了克里斯汀的上半身,因为愤怒胸膛还在激烈的起伏,漂亮的小脸上是快要哭出眼泪的表情。   “你放开我!”克里斯汀因为穿着神裙,宽大的裙摆阻隔下根本无法用脚踢,何况外面还有一层被子,紧张中只好伸出手拼命想要将对方推开,却不知一下被对方将手抓住了。   “伟大的神,你比我想象中恢复得还要好!可惜我没有见证您苏醒的那一刻。”海格拉德斯从对方的眼睛里一下就看明白了什么意思,于是得意地笑着,一边还把对方的手拉到胸前,“你应该感谢我,美丽的克里斯汀小姐!”   “感谢你?去死吧!”克里斯汀扭着身体,挣开双手死命地推着对方,而海格拉德斯则大笑着抱着被被子裹住失去自由的少女,享受着对方在怀里扭动的那份感觉。   “执政官阁下!”门突然开了,几个普洛林斯士兵拿着武器冲了进来。   士兵们都傻了,因为他们看见自己的上司正用被子包裹着那位克里斯汀小姐笑个不停,而克里斯汀则一脸的羞愤在挣扎,再看看地上的军衣和酒瓶,再傻的男子都知道昨天晚上发生了什么事情。   “对……对不起阁下……打扰了……”几个士兵红着脸就退出了房间。   “看看……多么浪漫的清晨……一些误会可以避免,但无法解释……我很遗憾……”海格拉德斯慢慢松开了手,然后朝餐桌走去,伸手就拿起了一片肉塞进了嘴里,“冻了那么久,估计你比我耐饿……我可是等了你一个晚上。”   我冻了?哦……芙妮亚西雅姐没杀我,用水之神器把我冻起来了,然后被海格拉德斯发现了?克里斯汀一楞,身体一松,被子就自然滑落在地上。终于想起来看看自己,才发现并没有什么变化,只有脸上烧呼呼的感觉。   “你有能力救我?”克里斯汀疑惑地看着对方,露出了不相信的神色,然后恢复了平时的高雅的姿态,慢慢地走到窗台入口边回过身问到,“开什么玩笑,就你……”   “我没说是我啊……不过应该是神体恤我吧,不忍心让我如此受折磨,才让我有幸可以得到这份恩赐……”海格拉德斯吃着冷了半夜的食物,笑嘻嘻地看着克里斯汀,“看起来好象你不愿意?遗憾的是,那些冰已经无法聚拢了……真难想象,你会喜欢呆在那里面!”   恩赐?我的天啊,还是有问题!外面那些士兵好象都知道昨天晚上我和他睡在一起的样子,可恶啊!克里斯汀刚走进阳台一半的身体赶紧退进房间,然后惊恐地看着那张大床,甚至都觉得小腹有点不舒服。   “虽然冰里很干净,而且您永远都是那么无暇,但如果您需要的话,一楼有浴室……”海格拉德斯开心地咀嚼着面包,又端起了酒杯,“不过我这里可没有可以替代您现在这身裙子的漂亮衣服,除非您本人不嫌弃……”   “不用了!”克里斯汀红着脸朝门走去,刚走到门口,又回过头,有点尴尬地说着,“你昨天晚上真没有……”   “确实很遗憾……没有……”海格拉德斯忍住想要大笑的冲动,又有点心不甘地摇着头,“要不您向昨天晚上值班的卫兵打听打听?起码在下当时确实什么都不记的了……”   我的天啊,这个色魔!克里斯汀都快晕了,一边打开门,一边回头狠狠瞪了对方一眼,“如果你昨天……你会死得很难看!很难看!”   “死得难看……”门“乒”的一下就合上了,海格拉德斯冷着脸又斟了一杯酒,然后死死地看着鲜红的酒液,“她的丰富表现力比我想象得还多点……有意思!或许昨天真是个遗憾……不然可以体会一下这种仇恨。”   大概这是唯一一位对自己说要自己去死的女人,起码在海格拉德斯的记忆里,那些曾经和自己发生关系的女人都从没有抱怨过,甚至一个个还期待着长情绵绵,可如今海格拉德斯却发现自己面对的是一位对自己深恶痛绝、把和自己有可能发生的关系当成一种耻辱来描述的少女。   “不应该如此消沉,起码她并没有马上杀了我……”海格拉德斯耸耸肩,转身去把被子拣了起来,然后叫来卫兵一起收拾卧室,顺便重新准备一桌早餐。   一路走过那些带着兴奋而异样表情的士兵,克里斯汀几乎是咬着牙躲进了豪华的浴室。   “可恶的家伙……吓死我……”克里斯汀在确信了身体并没有什么异常后终于舒了口气,不过她也同样发现自己又进入了正常生理周期变化,“我是在五月初抵达圣鲁克斯的……难道现在已经是五月中旬了?”   算了,想再多也没有用,暂时忍忍,等着神力控制恢复吧,不然这个色狼还不知道会做出什么事情……想到身边没有任何自己的人,克里斯汀决定不去刺激那个海格拉德斯,免得让这个自以为事的家伙仗着在自己的国家可以为所欲为。   现在在普洛林斯共和国,那最近的安全地方就是去鲁修斯联合王国,不知道光明圣都毁灭后银狼有没有受什么影响。克里斯汀一边清洁着身体,一边想着又是好几个月没见北大陆银狼的人了,忽然脑子里出现了阿尔伯特和雷恩这两个人,脸上就露出了轻松微笑。   嗯,必须让他们知道我在这里,不然天知道海格拉德斯这个人会把自己又怎么利用一番。克里斯汀一想到海格拉德斯此人特别会算计,对军政利益的细心策划追求简直无人可比,心里就觉得一阵反感。   新的丰盛早餐在观景阳台上布置了,好不容易睡了个安稳觉的海格拉德斯舒服地靠在椅子上等候某个少女的到来,而阳台里则站着几位临时从附近招来的女佣。   “阁下,最高元老院大执政官马库萨阁下给您来信了。”一个军官匆忙从外面跑进阳台,将一封书信递给了海格拉德斯。   看着看着,海格拉德斯的脸色就慢慢冷了下来,不过随着克里斯汀突然出现在阳台上,信迅速被放进怀里,他的脸又恢复了轻松潇洒的微笑,似乎什么也没发生过。   “克里斯汀小姐,您这一身比凯恩斯帝国宫裙要美丽万倍!”海格拉德斯笑着将克里斯汀迎到餐桌边,然后亲自为对方斟上了酒,“估计这个世界上连希维里小姐也未必可以想象出如此漂亮的裙子。”   形式化地裂嘴笑笑,然后闷着头吃起了早餐,不再看对方一眼,只是想着怎么在没有力量的情况下摆脱对方的纠缠。   “是否在想如何摆脱我?”海格拉德斯轻松地将精心分开的牛排递到了克里斯汀的盘子里,然后端起了酒杯笑眯眯地看着对方,“我可以保证,这个国家比帝国要自由的多。”   狡猾的家伙,瞒不住他。克里斯汀冷漠地吃着对方殷勤送来的食物,面不改色。   “其实您的时间很充裕,我忽然有兴趣陪您在这个国家多看看,或许这对您有好处。”几天没有好好吃上一顿饭的海格拉德斯开心地吃着食物,仪态大方有礼,举止潇洒,“刚刚我收到了国内最高最高元老院的命令,要我马上回首都贝莱德西亚去产加一个听证会,好象是和鲁修斯联合王国有关,我想您会有兴趣的。”   啊,普洛林斯共和国要对鲁修斯联合王国动手了?那么快!?克里斯汀一惊,停住了进餐,然后警惕地看着对方,琢磨着对方那神秘笑容后的真实用意。   “恩……别担心,我个人是不会那么着急的……”海格拉德斯知道对方在想什么,笑着又将自己的蛋糕递了过去,“起码我现在有了其他的想法,不知道您会怎么看,需要的话,我会在路上慢慢给您说一下这段时间发生的事情,您确实睡得太久了。”   “现在是什么时候了。”克里斯汀淡淡地问到。   “五月十七日。”   十多天了,估计光明圣都被毁的消息已经传到了大部分地方,没有了光明教会表面上的制约,北大陆的战火已经没有任何阻碍或拖延的机会了。海格拉德斯要带我去贝莱德西亚,难道想将我在普洛林斯共和国公开,他又要利用我了?不过这也是个见识这个国家最高领导机构运作的好机会,毕竟这个国家的行政机构是全大陆最稳定……克里斯汀想到自己反正也没办法脱身,只好抱着走一步看一步的想法,而且像在贝莱德西亚这样的地方也有创始神教的分部,距离上也靠近鲁修斯联合王国,到时候叫他们去通知阿尔伯特就是了。   “好吧,去看看你吹得人间少有的贝莱德西亚城到底是个什么好地方,不知道能否看见希维里小姐?”克里斯汀终于露出了笑容,但是说着又马上一副严肃的表情,“必须提醒您一下,有些想法希望您能尽早放弃,我不想伤害任何人。”   克里斯汀的轻描淡写之下是海格拉德斯有点灰白的脸,只见海格拉德斯不置可否地耸了下肩膀,然后陷入了沉默,那若有若无的苦涩微笑下似乎压抑着某些无法表述的古怪念头。   “执政官阁下,外面来了个人,自称是克里斯汀小姐的部下,说是从鲁修斯联合王国银狼派来的!”一个军官走了进来。   “哦,是个好消息……”海格拉德斯眉头一皱,有点无法想象地看着部下,然后一扭头就看到了一脸开心的克里斯汀,“既然能找到这儿,就请他进来吧。”   “克里斯汀小姐!在下来迎接您了!”一声洪亮的青年声音从外面传来,接着就看见一位身穿有着着金银蓝三色华丽装饰的白色铠甲、身批金色披风的高大英俊青年走了进来,然后恭敬地单腿跪在地上,“在下是受阿尔伯特将军的命令前来找您的,听说海格拉德斯阁下救了您,所以就赶来了!”   “你是阿尔伯特将军派来的?哦……”克里斯汀极激动又迷惑地看这个英气勃发的青年,发现对方身上的铠甲明显不是凡间的工艺,而且风格和自己身上由光明神裙进化成的创始神神裙有着很多的类似风格,这心里就泛起了一丝冲动,“我不太记得了,你叫什么名字。”   “小姐就叫在下诺萨吧……”白甲青年笑着站起了身。   “诺萨……怎么……”   克里斯汀按下内心的激动,低头装着继续吃东西,而脸却在激动中出现了红晕,一边的海格拉德斯则是一种古怪的专注看着那位自称诺萨的青年。 第九部命运 第四章 鲁修斯之乱   “克里斯汀小姐身边总有那么多奇特的人存在,我该不该说这句嫉妒的话?哈哈!”海格拉德斯一边说说话一边偷偷打量着那个诺萨,眼睛里冒出精光,一种异样的感觉在心里出现。   华丽的铠甲,白色的头发,棕色的眼眸,那全身散发着无比高贵气质的男子居然是克里斯汀的部下。他似乎并不是一位普通的银狼成员,也不是克里斯汀认识的人,为何他会对克里斯汀表现出一种如同仆人般的态度,而克里斯汀也丝毫没有怀疑的表情?   他……怎么有种何曾相似的感觉?为什么自己在看到他的一瞬间就内心一阵紧张,我在心虚?还是害怕?   当海格拉德斯的目光无意中和诺萨相对的时候,他忽然发现自己的手都在微微发抖,突然像是受了什么刺激,内心升起一丝怪异的波动。   可能是这几天自己睡眠太少了,想得太多了。海格拉德斯优雅地站起了身,对着两人点头,“不好意思,我还有军务需要处理一下,今天下午我们就出发去贝莱德西亚,请克里斯汀小姐和诺萨先生做好准备。”   海格拉德斯临走的时候使了个眼色,于是阳台上的其他人都跟着退了出去。   “诺萨,我还以为你跑哪里去了,是不是修伊尼亚斯叫你来了?”克里斯汀舒服地靠在椅子上,玉手支撑着下巴,面带淡淡的微笑,仪态谦和典雅。现在的她,已经知道了这些留守最终神域内的神的地位身份,于是展示出一种未来主人的身份。   “呵呵,小姐已经知道了……”诺萨礼貌地点点头,然后以一个下属的身份站在了克里斯汀身边,高大威武的形象让阳台外草坪上站岗的普洛林斯卫兵都黯然失色。   “算是来帮我吗?”克里斯汀做了个邀请的动作,诺萨走到对面坐了下来,“还是继续来验证一些事情……尊敬的苦难守望者。”   “创始神圣女阁下说笑了,其实现在已经不用验证了,您已经获知了四大守护元素天使的秘密,而且已经得到了理性天使桑达菲尔阁下的精神意识契约和神器,新的命运其实已经开始运转。”   “嗯……有个问题,为什么我经常会出现神力控制崩溃的现象?”克里斯汀感应了一下体内,觉得很不舒服,那种力量忽强忽弱的感受简直反差太大了,“难道神也会和凡人魔法师一样吗?”   “呵呵,创始神圣女阁下果然心思细腻,如果是最终神域的神,是不会出现这些的,至于您……这……这是个不好说的秘密,有一天您会明白的,这有关到神的声誉,做为神仆是没资格说出口的。”诺萨不好意思地站起来行礼。   哦,神的世界还有难以启齿的东西?对了,好象芙妮亚西雅姐姐也暗示说过这一点,说什么神的姐妹是神的世界肮脏行为的产物,难道这身体……克里斯汀有点不自然地悄悄看眼了身体,看到对方笑眯眯地看着自己,于是脸色微红。   “创始神圣女阁下,根据最终神域的神规,内神是不能干涉外界的事务的,所以结束凡间轮回的我只能负责保护圣女阁下,其他的事情我无法参与,请圣女阁下谅解!”诺萨的表情变得有点严肃,“不过如果圣女阁下有什么小的事情需要我跑腿送信也是可以的。”   郁闷,居然一个神只是帮我送信跑腿的,这也太古板了吧,以后这个规矩一定要改!克里斯汀露出理解的微笑,可心里却有点不满。   “对了,你说什么内神?难道还有外神?”克里斯汀忽然扭过头,静静地看着对方的眼睛,“最终神域守护神修伊尼亚斯、彷徨寻觅者胡安还有你这个苦难守望者都算内神吧,那其他的是否是外神?有什么区别吗?”   “内神是留守最终神域的,负责辅助创始神对神界的管理,根据修伊尼亚斯阁下的旨意,我和胡安可以下界轮回履行自己的职责,不过胡安违反了神规一直以轮回的方式在凡间停留不愿意再返回最终神域,就连修伊尼亚斯阁下也拿她没办法,她一直在寻找世界未来的出路……”诺萨叹着气,“四大元素守护天使、光明和黑暗主神属于外神,他们负责掌控凡间的力量,但是没有轮回的能力,没有创始神的允许他们不能返回最终神域,但可以神授的力量赋予凡人,让这些神使代替他们和凡人接触。”   哦,难怪……估计神之代言人力量就是这样来的。克里斯汀默默点头。   “狄罗忒斯四兄弟应该就是四大元素守护天使的代言人吧,呵呵,难怪我总觉得他们怪怪的。”克里斯汀笑着将分好的食物递到诺萨面前,“不要给我说你恢复了真身后不吃东西啊……”   “创始神圣女阁下体恤生灵,是我的荣幸!”诺萨受宠若惊,赶紧双手接过。   “诺萨,你也算是苦难守望者,估计千万年的不断轮回经历也看过不少,就没有什么感受可以让我分享一下吗?”克里斯汀调皮地喝着果汁,颇有兴趣地看和对方那英俊的脸,“很难想象,你这样一个人居然会去体会人间的苦难,难道神的世界需要这些吗?”   “消逝的时光是神也无法挽回的,世界的历史总是以伤痛在鞭打着世人前进,我所做的,就是为创始神记载凡间历史、提供苦难的戒言,让世界的进步多些欢乐,少些痛苦……”诺萨低沉的声音和他那年轻的容貌显然格格不入,千万年的历史沉淀在他脸上隐现,“而彷徨寻觅者胡安,则是寻求未来,不过她从一开始就抛弃了我的基础,只是单方面地不断超越现在,寻求她认为最值得的历史前进方向。”   “恩……一个有意思的小妹妹,很前卫啊,哈哈,不好意思,这是我那个世界的话,那她现在在哪里?”克里斯汀一扭头,发现阳台下面的葡萄圆中出现了海格拉德斯,只见他正和几个高级军官在商量着什么事情,“未来是没有终点的,永远都没有满意的答案,难道她就这样一直寻觅下去?抛弃了苦难的历史,她所寻觅的未来有意义吗?”   “等创始神圣女阁下回到最终神域,您就可以召回她了,或者……她本人放弃了轮回……”诺萨低头看着盘子里的美味,语气低沉,“希望您可以理解她……”   呵呵,说得怎么跟有罪一样,能够大胆地违抗创始神的命令停留人间,也是种胆量,这种彷徨的寻觅者还真有个性,看来未来的寻觅还真只有这样的神才有资格!其实违反神的规定何尝不是种对未来的体验呢?不过不顾及客观现实的未来寻求就有点违反规律了,往往会因为一点点的进步而牺牲太多的东西,从而造成更多的苦难让得到的收获大打折扣。克里斯汀淡淡地笑着,然后轻叹了口气。   就在二楼阳台上克里斯汀正和诺萨聊得开心的时候,葡萄圆里正进行着一场严肃的商议。   “海格拉德斯阁下,最高元老院这次把您招回去,下官估计另有原因!”一个高级军官不甘心地裂嘴骂着,“这些老家伙,整天在元老院大殿里高谈阔论,他们知道什么!”   “下官也认为如此。现在西部方面军有二十个野战军团十几万人受您指挥,有人觉得不舒服。光明圣都覆没后局势发生了很大改变,希洛王国已经暗中和最高元老院达成了和平妥协,想和我们共同扶持新的光明教会,劳普鲁德大公国也重新加入我们同盟,最高元老院已经度过了最艰难的时期,他们现在其实并不希望和帝国马上开战。”另一个高级军官也点头附合,“执政官大人,马库萨大执政官真得要您马上回去参加最高元老院听证会吗?下官担心他们有企图!”   “为什么不去呢?你们说的都不错……不过,我想他们已经等不及了,哈哈!”海格拉德斯扯下一片葡萄叶,揉在鼻子前深嗅着,“真是一群慷慨的老人,吞并鲁修斯联合王国的伟大功绩让给我……”   “啊!现在就要吞并鲁修斯联合王国!?”两个高级军官都瞪大了眼睛。   “还有比这儿更好的机会了吗?我是说他们是如此的防备我……”海格拉德斯笑着坐到了椅子上,轻松地将腰间的武器取在手里摸着,眼睛里闪出精光,“如果我没猜错,那个笨蛋冯托斯王子已经被阿尔伯特、雷恩还有那个厄利珊露达公主联手整得快混不下去了,这样的人还不是马上要找最高元老院摊牌?叫我履行条约,毕竟这份条约是我和冯托斯之间商议的,而且没有公开。”   “可恶的家伙,现在主力全在西线,最高元老院这是故意的,如果成功了,这都是最高元老院的决策胜利,如果失败了,所有的责任都在您身上,无论如何,吞并掉鲁修斯联合王国的所有负面影响都是您的,到时候他们还可以趁机把您的军权剥夺!”两个军官都恨地咬牙,但是又无可奈何。   “不……这个国家是强大的,优秀的将军从不缺少。”海格拉德斯洒脱地摆了摆手,“也许是该到了我放弃高级军事执政官位置的时候了……”   “阁下您……”   “听着,现在我以执政官的身份给你们下达最后的命令!”海格拉德斯突然脸色沉了下来,两个军官迅速立正,“这二十个精锐军团绝对不能离开西线,这是我给格利亚斯将军的信,叫他寻找机会去做!尽量刺激凯恩斯帝国,让他们在最近发起进攻,这样最高元老院就无法以任何理由调走这些军团,相反还会提供更多兵力给格利亚斯!”   “那万一今年的高级执政官选举您被……”一个军官还是有点不放心。   “呵呵,他们不是还希望我带兵去吞并鲁修斯联合王国吗?起码我也是个将军吧,哈哈!”海格拉德斯大笑起来,“和银狼作战……真值得向往,还是不错的,不过总是老婆的东西,就这样可能不太好吧?”这最后一句话说得很小,几乎只有他自己才能听见。   克里斯汀,这应该是个很热闹的听证会,你一定会喜欢的!海格拉德斯得意地整理衣服站了起来,然后抬头看了眼阳台上那个美丽的身影。   下午,庞大的车队在普洛林斯军的簇拥下朝东招摇开去,沿途的百姓知道这是他们尊敬的高级执政官海格拉德斯的车队,年轻的人们围在道路边,狂热地呼喊着那个受他们景仰的名字,而对面开过来的野战军也主动让开大道,以整齐的军容目送他们的指挥官东去。   最豪华的那辆马车却只坐着克里斯汀一人,而诺萨则被她偷偷派出送信去了。   鲁修斯联合王国,东部半岛地区的银狼驻扎地。   近三个月的严格训练让几万银狼官兵的整体战斗素质都得到了极大提高,再加上狂热的信仰投入,每一个士兵的实际训练效果已经超出那些普通王国军队。   几万人的整齐队伍在平原上开进列队,严肃的军官们不再用鄙视的目光去看待这些士兵,而将军们则一个个心满意足,微笑着低声交谈训练心得。   一大群高级将领围着北大陆银狼最高指挥阿尔伯特将军在参观营地和训练场,看到多达六个军团的兵力在同时集结,不少人都私下交谈着这不同寻常的集合。   “尼奇特,你很得意啊,是不是要去打仗了?”圣女亲卫队队长明尼雅轻蔑地看着一个小个子联队长跑到身边,傲慢地抬起头扭到了一边。   “嘿嘿,亲爱的明尼雅小姐,您怎么知道我要出征了?”尼奇特面脸红光,得意地拂了下胸前官阶徽章上可能有的灰尘,然后取下了头盔,“看来你在阿尔伯特将军身边未必知道一些最新消息。雷恩将军已经送信来了,要求派六个军团朝西部边境移动!听说他们的冯托斯王子叛国了,还带着边境上的四个精锐军团进入了普洛林斯共和国!国王巴罗普陛下大怒,已经照会普洛林斯最高元老院,要求遣返这些人!”   “啊!厄利珊露达公主殿下的哥哥怎么会叛国!?”明尼雅吃惊地捂住嘴,紧张地看了眼远方正在和将军们开会的阿尔伯特,“难道鲁修斯城出事情了?西北边境出问题怎么会要我们去西边?”   “嗨,说来你还是不相信……”尼奇特拉着明尼雅走到营地角落,然后将这段时间发生的事情一一讲了出来。   就在五月七日的夜晚,一群刺客突然袭击了银狼在王宫一侧的领事馆,企图暗杀银狼的雷恩将军,结果在激战中大部分刺客被雷恩及其手下击毙,刺客头目被捕。经过审问,才知道是受冯托斯王子的指示干的,于是国王巴罗普下令秘密派人去西北边境调查正在执行边境巡查任务的儿子。不知道哪里走漏了风声,还没等调查官员到达边境军队驻扎地,冯托斯王子就以响应光明教会讨伐异教徒的口号带着边境上的四个精锐军团两万五千人撤进了普洛林斯共和国境内,然后忽然宣布鲁修斯联合王国内的银狼是非法武装,他要寻求外来干涉驱逐北大陆银狼。与此同时,冯托斯之前奉命组建的五个新军团三万人也集体违抗国王的命令,开始集结在西方边境的哲姆利德要塞,宣布响应冯托斯王子的号召。   鲁修斯联合王国的常备兵力本来就不多,大部分兵力都布置在边境,这一来唯一的八个精锐野战军团一下就去了四个,拱卫王都的卫戍军团和王家近卫军团是万万不能动的,结果边境漏洞大开,新组建的军团虽然战斗力可以忽略,但龟缩在西边边境要塞也是个大麻烦。万般无奈之下,厄利珊露达公主只好求得国王的同意让银狼派遣军队进行边境防务,并镇压叛变。   经过紧急商议,为了不刺激境外的冯托斯王子做出大的动作,阿尔伯特决定带六个军团四万人前去西面的哲姆利德要塞平叛乱,而西北边境依然由鲁修斯联合王国的剩下四个军团防守。   “你的圣女亲卫队没有安排什么任务,所以今天我是来向你辞行的……”尼奇特有点不好意思地摸着头,不敢看对方一眼。   “切~说得跟要死一样,你不是跟着克里斯汀小姐混了快一年了吗,说起来还是个联队长,别人看你挺能的,我看你是没本事来找安慰的吧!”明尼雅吃吃笑着,大大咧咧地拍着对方的肩膀,“放心吧,六个军团打他们五个新军团还不是手到擒来,我还等着你有一天当将军呢!”   “真的!”尼奇特脸一下就激动了,眼睛放着光,一下就握住了明尼雅的手,“那……如果我当将军,你……你愿意和我在一起吗?”   “啊……我不是这个意思……”明尼雅一吓了一跳,拖开手蹦出老远,脸上红了大片,背过了身体,“尼奇特,我知道你对我好,经常来看我……可是……不合适的……”   尼奇特一楞,如同被从头到脚淋了一通冷水般失魂落魄,脸色迅速黯淡下来,低着头慢慢戴上头盔,“我知道,你喜欢阿尔伯特将军……他是光明神使,还是总指挥官,我是个小盗贼,配不上你的……”   “你误会了……”明尼雅一听对方开始胡言乱语,赶紧走过去牵起了对方的手,“瞎猜什么啊,我也是盗贼啊!”   “我没误会!”尼奇特突然又激动起来,一下甩开对方的手,连退了几步,“其实我早知道了,克里斯汀小姐走了以后,你几乎天天都陪着他,连早餐都亲自做给他吃!”   “克里斯汀小姐要我照顾他的!”明尼雅红着脸,似乎有点生气,又好象是被人揭穿了什么,“就算我喜欢他,也是我自己的事情!和你无关!”   “……”尼奇特一下就奄了,耷拉着头朝营地外走去。   “这个笨蛋……”明尼雅气愤地拔出武器狠命地刺着地面,附近走过的士兵都纷纷回避,不知道这个亲卫队长到底发了什么疯。   “其实是我配不上你们啊……”明尼雅说着说着就滴下了眼泪,似乎发现有人在注视她,赶紧遮住脸跑进了帐篷。   参观了军队集结的高级将领们都回到中军营帐内继续开会。   “好了,具体安排就这样,第十一军团和圣女护卫骑士团开到鲁修斯城外,交雷恩将军指挥,我带圣女军团和第十二到十六军团今天下午出发西进哲姆利德要塞,剩下三个军团由第十七军团军团长斯科特将军统一指挥继续驻守训练等候调派。”   阿尔伯特刚发布完最后指示,就看见明尼雅红着眼睛捧着一盘水果走过来。   “呵呵,明尼雅怎么了,是不是舍不得我们啊?”古板的圣女护卫骑士团团长威廉将军在这段时间里也学会了开玩笑,看着明尼雅那张苦瓜脸就乐了,不知道这个一惯很乐观的少女怎么会突然这副表情。   “行了,大家都去准备吧……”阿尔伯特晃了眼明尼雅那还带着不明显泪痕的脸,心里明白了点,赶紧宣布了散会,“明尼雅,你等一下,我有事情要交代……”   四周的将官都停止了笑声,然后一一离开了中军营帐。   “怎么了,又和尼奇特闹嘴了?”   阿尔伯特早就从旁人口里知道了尼奇特在追求这个圣女亲卫队队长,只是不知道什么原因,明尼雅似乎总在回避,反而比较愿意待在自己身边。但是阿尔伯特因为一些事情并没有去考虑什么儿女私情,所以也就很坦然地接受着明尼雅的照顾,反正克里斯汀似乎也公开表示过明尼雅负责自己的起居。   “没有……”明尼雅仔细地将水果分成块,然后递到了阿尔伯特面前,眼神闪烁不定,“我和他没关系……”   “其实尼奇特很不错的,带队作战经验丰富,而且还是克里斯汀小姐的前卫队队长,出生入死好几次。”阿尔伯特笑着整理着桌上的文件,拿起了笔,“这样的男人保护你不好吗?”   “那你觉得我呢?”明尼雅突然抬起头,泪盈盈地看着对方,“你觉得我值得和谁在一起?”   “你?我们的明尼雅小姐当然是全军最漂亮的了,尼奇特联队长有福气!”阿尔伯特一边给雷恩写信,一边低头说着,“你不喜欢他吗?”   “克里斯汀小姐才是全银狼最漂亮的女人!”明尼雅低下头,摘下胸前的中队长徽章把玩着,“我算什么……我只是个小盗贼,当不当什么军官其实不重要……其实小时候我妈妈是要把我送给别人当侍女的……”   “傻瓜,胡乱想什么!”阿尔伯特停住了笔,严肃地看着对方,“克里斯汀小姐有她自己的身份,你不要乱去比……还有你,不要再去想那些事情……这里不需要自我贬低!我们都是光荣的人!”   “光荣?那只是遮掩伤口的纱布……”明尼雅流下了泪,当着阿尔伯特的面就哭出了声,“我知道,我配不上你……也配不上尼奇特……或许当个侍女也不合格!”   她还在想当初成为盗贼的事情……一个刚加入盗贼团就被老大玷污的事情……阿尔伯特以前曾经听过明尼雅说起一些往事,所以对这个少女也格外照顾,看对方显然已经进入到了某种情绪中,心里一难受,缓缓放下了笔,将对方拉在了身边。   “小傻瓜……这里的人谁没有痛苦的回忆,如果以这样的痛苦就结束自己的未来,这才是对自己命运的不负责,我……是神的仆人,我已经很开心了,倒是你,生活还长,尼奇特是真心喜欢你的……”   明尼雅听完哭得更厉害了,居然一下就扑在了阿尔伯特的怀里,她知道自己永远都不可能和这个一直把自己当成妹妹的男人在一起了。   “阿尔伯特将军,部队准备好了……”   圣女军团第一联队联队长尼奇特刚走进来,就看见明尼雅正抱着阿尔伯特将军,脸色一下就白了,赶紧退出了帐篷,汇报军务的声音都在颤抖。   明尼雅一惊,赶紧跳开,然后愧疚地看着一脸尴尬的阿尔伯特。   “恩……好吧,尼奇特你就去通知大家可以行动了,明尼雅,集合你的圣女亲卫队,就跟我一起出发……”阿尔伯特苦笑两声,拿起武器就走出了帐篷。   大陆光明历2771年五月十九日,北大陆银狼军团兵分两支,第十一军团和圣女护卫骑士团总计八千五百人北上前往协助保护鲁修斯城,阿尔伯特将军则带领着六个军团四万人前往进攻鲁修斯联合王国西部边境内侧的哲姆利德要塞。同一天,一支银狼舰队和鲁尔西顿提供的运输船队也抵达鲁修斯联合王国泽那诺斯港候命。   五月二十日,鲁修斯城王宫,公主寝宫。   几个宫廷御医围着床上一位还穿着蓝黑色军服的青年指指点点,还有几个宫女小心地将那个青年的按着,好象生怕床上的人不配合这场诊断。   雷恩一脸苦笑,又不得不忍受着厄利珊露达公主对自己的特别关照,就在这本是公主的寝宫里,因为上次的暗杀自己受了一点点的“小伤”就被关了近十天,而且厄利珊露达公主显然还不是不放心,几乎每天三次都有几个御医前来进行检查。   摸了摸左手手臂上那微微鼓起的包扎,雷恩勉强裂嘴笑笑,几个御医都不好意思地退到了一边,床边的厄利珊露达公主这才放心。   “公主殿下,我真得没事!”雷恩坐了起来,不料几个宫女一起用劲,又将他按了下去。   “别动,父王说要好好保护你!”厄利珊露达红着脸屏退了下人,然后温柔地坐到了雷恩身边,一脸的严肃,“我哥哥真得太过分了,居然……我怕武器里有毒,所以要长期观察你的伤势!”   “我已经早给你说了没事的……不过我担心的可是你和国王陛下……”雷恩不以为然地将手活动了一下,表示没事,“估计国王陛下现在可后悔我来了,要是我真死了,他会认为银狼肯定不罢休要找说法……”雷恩叹了口气,“没帮上你们,反而让你们有了多的顾虑。”   厄利珊露达一楞,慢慢把头扭到了一边。其实她也知道雷恩的伤势很轻,只是国王父亲的亲口交代让她不得不做出一副这样的姿态,毕竟现在国内的局势只能依靠银狼了,倘若了雷恩有个什么意外,估计这近七万银狼军肯定不会甘休。哥哥因为雷恩和阿尔伯特故意几次挑衅露出了马脚,现在,她终于有点后悔了。   她实在不愿意看到一个完整的国家因为防御外患而产生内患,但当前国家的存亡状况是外患多过内患,所以也让她不得不选择邀请银狼入国,只是没想到这内患居然会由自己的亲哥哥、一位法定的王位继承人发动的,这真是最大的讽刺。   国王父亲在不久前已经暗中表示过要模仿文德里克王国前国王,将王位传到自己手上,但估计因为部分大臣觉察到了这些,所以引起了哥哥的不安。虽然哥哥的性格在表面上没有任何变化,但谁也不知道他永远的微笑下是什么心思,结果一场风波后成为了造成了国家军队大规模的判逃分裂。   难道这都是一来就被人安排注定的吗?本以为这场爱情应该是浪漫的开局,幸福的结果,岂不知在两人的交往中永远都摆脱不了复杂的政治决策,爱情本身已经被忽略排斥到了掩耳盗铃的地位。雷恩并没有全身心的爱自己,而自己,也一直矛盾。厄利珊露达扭过头,觉得自己和雷恩的关系越来越怪异,好象一切都在扮演一样。   “在想什么?”雷恩拉过了厄利珊露达的手,轻轻地带着对方的身体靠在自己身边,“放心吧,阿尔伯特将军的大军马上就赶来了,边境上还有王国四个军团的守备,鲁修斯城的兵力也充足,防御没问题。”   “恩……我知道……”厄利珊露达低下了头,小心地摸着对方的手臂,声音微弱,“父王今天上午找我谈了……他问我们……什么时候……”   “我?什么事情?”雷恩有点模糊地看着对方那种不知道是伤心还是害羞的表情,以为又有什么事情发生了。   “没什么……”厄利珊露达勉强笑了下,握住了雷恩的手,“父王说要尽早安排我们的婚事……”   “啊!”雷恩一惊,以为自己听错了,“国王陛下怎么这个时候提起这个事情?”   “难道……银狼不需要我一个态度吗……”厄利珊露达的眼泪都快出来了,她发现自己好象在乞讨什么,“现在哥哥已经叛逃了,估计他会反过来攻打父亲,父亲剥夺了他的王子身份,打算将王位给我,他怕国内贵族中有人会反对,所以……”   “哼……尊敬的国王陛下难道把他的女儿当成政治筹码一样使用吗!?”雷恩忽然有点生气,一下就跳下了床,在房间里大步走着,“把我当什么了,难道我和银狼是那种讨价还价的商人吗?”   “父王不是这个意思……你不愿意就算了……”厄利珊露达内心的羞愧和耻辱感让她不敢再看雷恩一眼,捂着脸就轻声哭了起来,“我知道……其实你并不是真心喜欢我,你也是执行自己的任务才来鲁修斯的……”   卑劣的世界,残酷的政治总是那么污浊,为什么我不能和她真正的相爱,非要在我们的感情上面盖上许多的印记!雷恩难受地走过去,将厄利珊露达搂在了身边,怜惜地抚弄着对方的头发,“我当然喜欢你了,但是不希望你把自己的幸福完全当成是履行对国家的责任,如果那样,我宁可消失在你面前!因为我也不希望自己是因为谋求某种利益才走到你的身边,这是对你的侮辱,也是我自己的耻辱!”   厄利珊露达抬起了头,突然靠在了对方身上,“我知道啊……但我毕竟是公主,就算我不这样想,其他人也会这样想的,从我一出生的时候,就注定在我身上离不开一些东西。”   “看来你并不自由啊……呵呵,傻瓜,等着吧,我会打败任何敢于挑战你的敌人,把一个自由和平的国家守护好!”   雷恩轻松地抱着对方坐在了床边,而厄利珊露达公主也放开了所有的矜持,如小绵羊一样缩在雷恩怀里。   “咳……”   一声咳嗽传来,小儿女都吓了一跳,雷恩赶紧站起来立正,而厄利珊露达公主则躲到一边蹲下行礼。   “小伙子,伤恢复的不错……不过这可不是观景阳台,阳台在那个方向……”老国王乐呵呵地摸着胡子走了进来,一边将脸都羞红的女儿拉了起来,一边把雷恩拉到身边,然后露出了严肃的表情,“雷恩,刚才你说的我都听见了,我个人对一些想法表示歉意,但这个国家已经走到了这一步,要么被普洛林斯侵吞,要么落入其他人手上,如果真要我选择,我宁可是你和厄利珊露达来接掌这个国家!你明白我的意思吗,男人不用去回避这些,这是事实,厄利珊露达就交给你了……不过你必须答应我,鲁修斯联合王国永远都必须是独立的!这是我们自由的祖先留给我们的最宝贵财富!”   “父王您……”厄利珊露达吃惊地听着父亲这直白露骨的话,觉得父亲似乎有了什么更重要的决定,“现在哥哥他……”   “不许提那个兔崽子!我没有这样的儿子,表面上的洒脱开朗,内心如此的狭窄!”巴罗普国王一听就气极败坏,“我已经公开给普洛林斯共和国最高元老院写信了,要求他们必须将冯托斯扣押,连同那些叛军一起引渡回国,如果他们要包庇,那正好,说明他们早就有了野心,并非我鲁修斯联合王国背叛盟约!我鲁修斯联合王国就算为保护家园血流成河,也绝不做普洛林斯的扩张武器!”   “国王陛下请放心,阿尔伯特将军已经发兵了,大军正在赶来,冯托斯虽然带走了四个军团,但人心不齐,没有普洛林斯的公开支持他没胆量提前打回来,银狼有十个军团听陛下调遣,您也有时间组织新的军团,估计凯恩斯帝国也快对普洛林斯开战了,到时候普洛林斯是派不出更多的军团来帮助冯托斯打内战的!”雷恩笑着说到。   “恩……不错……对了,克里斯汀小姐有消息吗?听秘报说普洛林斯最高元老院已经发令调海格拉德斯回贝莱德西亚,如果是用来对付我们的,可能有点麻烦,那个人诡计太多,不知道冯托斯是否就是受了他的煽动。”老国王露出了担忧。   “克里斯汀还没有消息,不过我不担心,她一定会没事的!”雷恩自信地点头说着,“至于海格拉德斯,他不会单纯地采取大军强攻的,估计会首先煽动我们内部的关系,请陛下小心国内的大臣,应该有不少人和普洛林斯有暗中联系,包括这次泄露调查冯托斯的事情,如果不在开战前清理的话,我担心有更大的麻烦。”   “恩,我已经着手处理了,你如果伤势真得没什么问题,我也放心了,现在国内大臣都比较悲观,将领们都害怕打仗,可能的话,到时候你替我出征!”老国王满意地点头,对雷恩的分析表示赞同,“你们的婚事就在这个月底举行吧,我们的国家没有那么多臭规矩,自由代表一切,你就算去海上成亲都可以!哈哈!”   “父王……”   “哈哈,我走了,记住我刚才说的,要说话去阳台,那里风景比较好!哈哈~~~”老国王一副老不正经的大笑走出了房间,让雷恩和厄利珊露达哑口无言。   “海上,好注意……想去看看银狼的最新战舰吗,公主……”   “你怎么和父王一个样子……”   “我觉得是个不错的建议啊!”   “……” 第九部命运 第五章 往昔   五月二十一日黄昏,离开南奥奇涅斯省首府吉尔利蒙东行三天后,海格拉德斯偕同克里斯汀抵达了乌达利尔省首府温灵顿城。乌达利尔省是普洛林斯共和国重要的畜牧和农耕大省,一马平川的地形水网密布,草原辽阔,北来的多蒙河和西来的瓦得里河在此交汇,而温灵顿城就在这个交汇点上。   “克里斯汀小姐,今天我们就在地方执政官图梅勒·希维里大人的官邸过夜吧!”海格拉德斯微笑着掀开车帘,对着克里斯汀露出神秘的表情,“说不定还能遇见海伦莎·希维里小姐!”   希维里小姐的父亲是温灵顿地区地方执政官?难怪从小的教育环境那么好,不过她也真怪,一个女子对外的称呼居然使用姓而不是名,看来她还真不服气自己的女人身份。克里斯汀笑了下,把目光转到了大街上。   温灵顿城人口密集,城市街道宽阔,带有强烈共和国特色的城市建筑大部分是两层的阁楼造型,没有那些西方国家常见的尖耸高塔建筑,倒是大量的内外支撑梁柱成为城市建筑的主要特点,建筑用材也基本上是白色的石头,整个城市看来特别清爽舒服。   富裕的市民都穿着清淡颜色的高档绸缎长袍,连大部分女性都是这样,倒是像克里斯汀这样一年四季都以裙装为主的女装特别少见。干净的大街上人们的情绪看起来都不错,没有那种大城市的极度喧嚣和拥塞,到处都是悄声交谈的人们,所见的话语举止有礼,如同一场在户外的友善辩论会,人人都在互相尊重的前提下发表着展示着自己言论自由和观点。   普洛林斯的民风真是不错,看不出这个国家居然是以军事扩张为重点发展方针,不过共和民主这几个字的含义在普通民众的身上倒是体现得特别明显。这样一个国家,政治的稳定性往往比其他的传统君主国家要强很多,百姓的意愿虽然未必可以完全被领导阶层接纳,但自由的言论和舆论也让国家政治有了很强的社会民主基础。   不过这个时代的共和制度也不一定是绝对全民平等,在提升公民荣誉感的同时,必定也会制造出一个没有任何权利的阶层,比如共和国特有的卖身农奴人口。正是这样一个为军事大国权力阶层提供最基础生产保障的阶层存在,才让自由公民对自身政治权利的自觉维护,也有了更多的政治主动性和参与性。   克里斯汀有点后悔没有早几年来普洛林斯共和国看看,不然可以更早得总结出一些大陆的政治制度优劣短长,从而为信仰统一后的大陆政治稳定寻找一个出路。   “克里斯汀小姐,在感慨吗?这个国家是不会让你失望的!”海格拉德斯顺着克里斯汀目光望向了车外大街,发现一个公众广场上正在举行的一场诗词辩论引起了克里斯汀的注意,“温灵顿城有普洛林斯诗文之城的美称,希维里小姐的才学就是在这样的肥沃土壤中成长的,说来我很遗憾,倘若我也出生在这里,估计可以用更多的方式来感动你!”   “海格拉德斯阁下的口才已经很不错了,假如您真得在这里得到成长,估计连神都要夸奖您几句……”克里斯汀无聊地扭过了头,拿起早就准备好的带面纱的礼帽戴在了头上,“其实我发现您更喜欢别人用诗文来赞美你,赞美别人可不是适合您学习的特长……尊敬的执政官阁下。”   “哈哈!既然克里斯汀小姐希望我继续保持这样的风格,那我可以固执下去!哦,我们到了,希望希维里小姐不要太诧异才是……”   正说着,马车驰进了一座雅致的城内别墅区,奢华的绿化和观赏植被把这座别墅建筑区装点得如同郊外庄园。   一下车,才发现除了十几个护卫骑兵外,整支队伍的其他人马并没跟上。想到海格拉德斯进城前忽然放弃骑马而选择和自己同坐马车,克里斯汀猜出海格拉德斯此行未必是真得要带自己来住宿,估计是暗访这位地方执政官才是真的。   “哈哈,海格拉德斯阁下果然很守时,老夫可是很难得见上阁下一面啊!”一声和蔼而洪亮的声音从前方的大道传来,透过面纱,克里斯汀发现一位白色绸缎长袍装束的老人带着一位白裙的少女朝这里走来。   “图梅勒执政官大人说笑了……哦,美丽的希维里小姐,今天是否有新的诗句来欢迎我呢?”海格拉德斯高挑挺拔的身体带着优雅的军步不紧不慢地朝图梅勒走去,然后接过了一边的少女的手,礼貌地吻了一下,接着又开心地回头看着已经被面纱蒙住脸的克里斯汀。   哈,那不是希维里小姐吗?呵呵,果然是文才出众,居然迎接外客还带着书。克里斯汀侧过头,看见海格拉德斯已经是满脸微笑,于是轻提裙边也迎着希维里走去。   “这位是……”图梅勒看到一身华丽但并不俗气,高雅端庄宫裙(他以为是宫裙)装束的少女慢慢走来,一下露出了惊讶的表情,因为他发现对方的仪态非常高贵,再加上那身打扮,看起来似乎是非本国的人。   “希维里小姐应该知道……”海格拉德斯得意地回了下头,发现克里斯汀已经站在了身边,于是笑着对希维里使了个眼色。   恩?难道我认识?希维里带着微笑仔细看了眼面前那露出下半部脸的少女,再看看对方的打扮,心里涌起一丝疑惑。   “图梅勒阁下,很早就听希维里小姐提起您,今天第一次见面很荣幸!”克里斯汀干脆揭开了礼帽,然后对着逐渐露出惊讶表情的希维里挤出一丝调皮的笑容,然后亲热地拉起了对方的手,“希维里小姐,好久不见了!”   “啊……您就是克里斯汀小姐……不是听说……”图梅勒一眼就看见了海格拉德斯那神秘的微笑,赶紧停住了口,然后惊讶地看着这个如天使般的少女,“您怎么会和海格拉德斯阁下在一起?”   说着,就疑惑地看着海格拉德斯,对这个普洛林斯共和国上下都紧张不已的少女突然出现在自己家里表示强烈的不解,而且还是和海格拉德斯一起来的。   早就耳闻海格拉德斯和帝国皇帝都对这个银狼的最高领袖爱慕有加,甚至在雷兹多尼亚还闹出不少脍炙人口的剧目,但是在大多数政客的眼里,这个少女的危险性远远超过她的容貌,因为拥有十几万精锐军队的银狼就遥控在这位长期在外漂泊的少女手上。   “呵呵,原来是希克莱子爵大小姐!父亲您问那么多干什么!”希维里赶紧带着克里斯汀走到一边,然后欣喜地上下打量着对方,“真是吓死我,雷兹多尼亚一别,就找不到您的确切下落,一会是鲁修斯联合王国,一会儿又是南大陆,前段时间又听说您被光明教会的教皇公开通缉,接着又失踪,没想到你居然和他……”说完,悄悄指了下正在和自己父亲谈话的海格拉德斯,“不可想象,就如一幕古怪离奇的歌剧!”   “是啊,我都不知道为什么会发生那么多事情!”克里斯汀尴尬地笑笑,然后把声音放得很低,“怎么?海格拉德斯已经提前通知您父亲他要来?”   “是啊,他这人就这样,做什么事情都神神秘秘的,不过我父亲也是这样,莫名其妙就结束在贝莱德西亚的述职匆忙赶回来,好象他们约好了一样!”希维里有点担心地看了眼自己的父亲,然后用身体挡住了海格拉德斯的视线,“父亲和海格拉德斯父亲卓迪拉克资深元老是好友,所以我们两家关系一直不错,父亲还曾当过海格拉德斯的诗文老师……”   一直搞不懂海格拉德斯和希维里小姐的私人关系怎么会那么好,原来两家是世交,不过海格拉德斯却不喜欢希维里小姐这样的才女,希维里小姐也对他没兴趣,真搞不懂他的审美标准是怎么一回事。倒是格利亚斯将军这样的老实汉却能引起希维里小姐的注意。克里斯汀微笑着看着面前一脸文静成熟的少女,发现有才学的女子就是不一样,穿再朴素的裙子都显得特别高贵,难怪凯恩斯帝国的皇帝过生日都会特别邀请她。   两位少女手挽着手走进一边的花园,而海格拉德斯则和图梅勒走进了别墅书房,两对人各自展开了有兴趣的话题。   “海格拉德斯,你在违反共和国的一些规矩,这不是好现象!”在私人书房里,图梅勒丢开了身份,完全以一种长辈的姿态对着面露微笑的海格拉德斯认真说到,“能在这个年纪走到高级军务执政官的位置,已经是我国独一无二的了,但你同样要清楚,成绩和地位未必是成正比的……最高元老院讲究的是一种合作和平衡,他们不希望有绝对精英的存在,如果你太突兀了,这对你不利!”   “难道父亲的贡献和地位仅仅是合作和平衡带来的吗?”海格拉德斯不以为然地端起两杯酒,然后送到了图梅勒面前,“是否连父亲这样的资深元老贵族身份都应该看做是共和国最高元老院的赏赐,而非父亲本人的努力?”   “没有这些,你能走到多远?你不能否认你出生在一个资深元老贵族家庭,这是共和国赋予你父亲的光荣,也是你天生的骄傲,这是其他同样有才学的青年无法比拟的条件!”图梅勒叹了口气,将学生按在了椅子上,“我知道你一直不愿意面对这些,要以自己的能力来淡化你的出身,但这是不可能的,你的履历上无法抹去这些天生的东西,甚至改变你的姓氏也做不到。”   海格拉德斯冷笑了一下,把头扭到了一边,看着窗外那郁郁葱葱的果林和一群群林中劳作的卖身农奴,一种压抑的激动在眼睛里忽闪。   “还在恨他们?”图梅勒皱起了眉头,熟悉海格拉德斯成长经历的地方执政官深知这个年轻人一些不为人知的秘密,“这其实不是你父母的错……毕竟你能存活在这个世界上,并教导你成长,就是他们对这个国家最伟大的贡献。”   “我会恨吗?不……尊敬的地方执政官之女和尊敬的最高元老院资深元老的爱情结晶是受人羡慕的……我已经很光荣了,再说了,我的血液里不是还融合着虔诚的光明信仰吗。”海格拉德斯一口将手里的酒全部吞下肚,然后盯着还略微发红的酒杯陷入了迷茫状态。   三十六年前,大陆光明历2735年,以平民身份进入政界并最终担任贝莱德西亚最高元老院高级商务执政官的卓迪拉克·特略司刚过四十岁,这个风华正茂的中年人终于在这一年结束了单身,迎娶了切里克城地方执政官修莱克斯的独生女波琳达·修莱克斯,出身贫寒的特略司自然就继承了妻家的所有家业,并把切里克城做为了安家地。   不知道是谁的原因,结婚几年时间里,波琳达一直没有身孕,再加上特略司长年呆在首都贝莱德西亚就职,很少回家和妻子团聚,所以一直过了三年,两人都没有孩子。身为切里克城地方执政官之女的波琳达非常紧张,她担心自己无法生育会沦为切里克城上流社会的笑柄,于是背着丈夫跑到附近的地方光明神殿去求药诊断,结果被医术高超的祭司们断定为丧失生育能力。当时波琳达年纪不过二十五岁,惶恐中夜夜不安,也不敢把这个消息告诉自己的丈夫。   无独有偶,特略司本人也开始出现了疑惑,他也怀疑自己身体有问题,居然阴差阳错地趁一次回家的时候也跑到切里克城城外的地方光明神殿中去看病,结果无意中遇见了自己的妻子正在苦苦寻求一位少女祭司的帮助。   看到丈夫出现在面前并听见了自己和女祭司的对话,知道一切都瞒不住的波琳达痛哭流涕,哀求丈夫原谅,谁知道特略司并没有说什么,只是安慰了几句就把妻子送回了家,然后独自一人前往神殿去询问。   同情这对夫妇的少女祭司在一番交谈中才知道面前的英伟中年男子居然就是共和国的高级执政官特略司,言语之中自然多了不少崇拜的味道,甚至还主动承诺一定会帮特略司治好波琳达的病,深受感动的特略司也第一次对年仅二十岁女祭司有了好感。   随着时间的推移,波琳达在大半年的时间里吃了无数的药剂还是于是无补,不知道是否是心理作用在做怪,居然在结婚后的第四年、光明历2739年得了重病,连下床都成了问题,更别说和自己丈夫过日子了。而特略司因为长期为妻子秘密前往光明神殿拿药,也渐渐和女祭司产生了感情。   某个夜晚,特略司终于忍不住和早就情愫暗生的女祭司发生了关系,结果女祭司不久就怀上了特略司孩子。因为普洛林斯共和国的地方光明祭祀神殿并非受圣鲁克斯教皇领直接领导,而普洛林斯对神殿祭祀管理也有着自己的特殊规定,一般的自由公民是绝不愿意让自己子女孤独终身担任这样的光明祭祀,所以这些担任祭祀的少女往往都是那些在神殿里从小抚养长大的孤儿,身份地位在私下里并不被那些富豪权贵看重。   在普洛林斯,未婚怀孕的女祭司会被神殿进行最严厉惩罚,得知自己怀孕的少女祭司找到了特略司的家,想寻求庇护,却不小心在交谈中被特略司家的仆人听见了有关怀孕的事情,结果获知事情真相的波琳达大吵大闹,以状告自己父亲为由威胁阻止丈夫对这位少女祭司的收留,但却暗示可以接受未来出生的孩子。   因为政绩卓越已经成功进入最高元老院担任元老议员的特略司考虑到自己名声和前途,只好假意安慰少女祭司,并声称将给对方母子最好的照顾,还暗中买通了切里克地方光明神殿的主教,为少女解除了祭司身份,然后安排在郊外等候生产。九个月后,光明历2740年,少女终于生下了一个男婴,还没来得及多看几眼就以婴儿突发重病被人抱走,然后特略司以痛苦的表情告诉少女男婴已经死了,接着一年都重病没有出门的波琳达又突然跑出来以不知丈夫偷欢事实的受害者身份刺激少女,陷入绝望的少女只好远走不知所踪,后来听说附近发现了因自杀身亡的少女尸体。   获得孩子的夫妻两人把孩子取名为海格拉德斯,然后对外宣称是他们的亲生骨肉,对于已经一年没有出门的波琳达其实早在几个月前就散布了自己怀孕待产的消息,不能生育的唯一知情者也自杀了,所以海格拉德斯的出生没有让任何人怀疑。   仕途平稳的特略司在海格拉德斯十岁的时候终于主动退休,最高元老院授予了他终身资深元老贵族的身份,而就在这一年,早就貌合神离的夫妻俩也出现了裂痕,被丈夫发现多年来在外有私情外遇的波琳达也自杀了。   海格拉德斯很小的时候就偷偷听见家里的仆人在说起某些事情,聪明早熟的他通过点点滴滴获知了事情的真相,并在十一岁的时候和父亲发生了成长以来最大的争吵,也对父母的过去行为表示出了最深的恨意,甚至连从小都最喜欢去的地方光明神殿也如同地狱般厌恶不愿接近。   “光明的信仰保护不了任何人,也洗涤不掉任何罪恶,神根本就漠视这个人间,凭什么还要我们发自内心的去赞赏歌颂,连自己的命运都把握不了,淡什么和神同在!幸福和未来不是其他人、也不是神恩赐的,要自己去获得!”--这是海格拉德斯在十六岁进入首都贝莱德西亚高等军事学院的第一天在日记里写下的话。   父亲为了权利和前途泯灭人性、母亲的阴恶和对家庭的背叛、光明祭司身份的生母的懦弱让海格拉德斯的成长岁月里噩梦不断,渐渐让他养成了外阳内阴,深度内敛的个性,聪明的头脑加上强烈的自我肯定成为了他的成长催化剂,并以他潇洒英俊的外表和独特的气质成为了无数少女追捧的明星和国家的军政宠儿……   特略司在海格拉德斯二十三岁的时候,也就是儿子刚刚提升为军务执政官的那年就重病临死,十六岁以后就没回家的海格拉德斯破天荒地在这个时候回家看父亲最后一眼,结果特略司在临死前只对他说了一句话:“我得到了你,却去了真正的生活,你母亲得到了你,却失去了我们……你愿意得到什么……”   海格拉德斯几乎是微笑着看着父亲最终合上了眼,并在当日更改了自己的姓氏,抛弃了特略司这个姓,莫名其妙地用了赫莫特这个姓氏。这个姓氏是他暗中访查切里克地方光明神殿老主教得来的,据说就是二十几年前某位突然离职的光明女祭司的姓氏。   父母的强势让他们成为了命运的支配者,懦弱让生母成为了命运的被支配者,而自己也在强势的支配下走过了几十年。生母的信仰没有拯救她的生命,也毁了她的未来,信仰的践踏其实每天都在世界的各个角落发生,为什么人人还要拿着这块对神的信仰的遮羞布去遮掩自己的罪恶,难道害怕神的谴责!?那万能的神为什么还在容忍!   “海格拉德斯……想什么?”图梅勒看着陷入迷糊状态的海格拉德斯露出了古怪的笑容,赶紧走过去拍了下对方的肩膀,“这些事情你父亲曾经告诉过我,希望我好好照顾你……但愿你不要介意。”   “哦……不,尊敬的图梅勒阁下,看来学生是应该好好考虑您的意见了,或许我应该在最合适的时候提前放弃一些东西,不然我会失去更多……”海格拉德斯恢复了自信的微笑,又给自己斟了一杯酒,“最高元老院不应该给我机会,我认为如此……不然我会坏了更多的规矩的。”   图梅勒突然非常警惕地看着海格拉德斯,慢慢地放下了手里的酒,露出了严厉的表情,“孩子,你真是放弃?还是打算继续进行你的所谓国家改革?”   “改革?天知道那些最高元老们会是什么样的表情,不是我的提议都让他们产生了直接踩在脚下的习惯了吗?”海格拉德斯笑着将对方放下的酒也端了起来,然后两口全喝了下去,“都不愿意做的事情,就让我来做吧,其实他们不用那么多的顾虑,我很喜欢……”   “别忘了,这是共和国,这里没有你的温床。”   图梅勒叹了口气,他知道面前的青年是共和国百年难遇的人才,以往要几十年才能取得的政治、外交和军事成就,他用几年时间就在所谓的“违反规矩”的情况下先斩后奏实现了,如果真能拥有自由的空间,估计普洛林斯早就统一了大陆,但也正因为他太过于暴露的个人才华,才让部分老元老和执政官们为之担忧,而那些支持他的人也仅仅把他利用在很小的一个范围内。   “我并不反对这样的国家,反而我认为这正是国家强大的原因,但如此多的人为了一件小事情就需要辩论几天,是否是对自身权利的一种盲目崇拜和炫耀?”海格拉德斯冷笑着走到窗边,看着繁华的城市,“说我习惯先斩后奏?我不过是提前把他们不敢说出的想法表达出来罢了,其实他们很愿意看到这些结果。”   “哎……算了,现在再回顾这些已经没用了,我在贝莱德西亚听说最高元老院要派你去鲁修斯联合王国边境处理冯托斯王子的事情,这是个烫手的山芋。鲁修斯联合王国的态度很强硬,最高元老院不敢在这个时候做出什么最终决定,无论好坏都想把问题丢给你,还趁机取消了你西线方面军的总指挥权。”图梅勒严肃地说到,“这会影响你的第三次连任,万一不能当选三次以上的高级执政官,以后就没资格竞选大执政官,如果你要拒绝现在还来得及,马上回西线去,就说帝国军方面压力大你走不开,我和马库萨大执政官已经谈好了,会帮你圆场的。”   “如果我不去处理鲁修斯联合王国的事情,也不去西线,乖乖地回我的切里克城……”海格拉德斯轻松地回到座位上,将腰间的武器解下丢在了桌上,“估计这样的结果才是他们最想要的,就算我当了大执政官也会有这样一天的。”   “你想让最高元老院难堪?还是煽动军队将领不满?”图梅勒皱起眉头,有点生气了,“别忘了你现在依然还是最高元老院任命的高级军务执政官,你有义务去执行国家的指令,维护这个国家的根本利益。”   “哦,既然这样,我还是去鲁修斯边境吧!”海格拉德斯笑着拿起剑站了起来,“老师,我建议您尽快让希维里小姐和格利亚斯将军把婚礼举行了,不然马上就要打仗了……”   “哎……你这小子……难道大执政官的位置都不是你追求的吗?我在这瞎操心!”图梅勒无可奈何地坐在位置上端起酒,“希维里?哼,我还要问你,那个克里斯汀小姐是怎么被你带来的,没想到连帝国皇帝都不屑一顾的光明神使还是跟你走了……你有什么打算吗?”   “用这个国家来感动她,仅此而已……难道最高元老院不欢迎她?”海格拉德斯开心地朝房门走去,“至于她会怎么想,也许连我也不知道。”   他想用克里斯汀来要挟银狼?还是刺激凯恩斯帝国?或是和最高元老院讲条件?门关上了,图梅勒长叹一口气。   晚上,在陪希维里聊了一阵后,克里斯汀开始独自在花园里散步,一边思考着以后的安排。   少女慢慢地在花丛间穿梭,柔软的小手小心地将那些柔嫩的花朵一一拨开,似乎生怕伤害了这些自然的生灵,宽大的裙摆粘满了花粉和水露,连同本身也融入了这夜色下的花的世界。   一个年轻的军人站在花园边的走廊里,借着灯烛和月光静静地打量着远方的少女朦胧身影,慢慢地,他开始觉得自己又开始进入了幻想。那种安静地让自己有点心虚的感觉出现在心里,这是很久都没有体会过的恬静了,在混乱中的几年疯狂奔波几乎都快让他忘却了这人世间还有平静这个单词,看着少女那不紧不慢的移动影子,青年的脸上终于出现了不搀杂其他内容的微笑。   “恩?海格拉德斯阁下?”一个少女端着水果从走廊走来,一眼就看见了那位身穿深蓝黑色军服的男子,再看看对方眼睛望的地方,于是故意放大了声音,然后笑着走到对方身前,“好象我父亲没有阻止您参观这里的花园吧?”   “啊……美丽的希维里小姐,太残酷的直白了!我认为这是讽刺……”海格拉德斯丝毫不在意这个女性朋友的善意挖苦,只是眼睛不敢再去看克里斯汀,脸上又恢复了他的习惯性笑容,“难道要我去打扰一位天使的个人清净。”   “那要看您是怎么想了……海格拉德斯阁下,如果您还真有那么点诚意的话,希望不要把您对其他女人的手段用在希克莱子爵大小姐身上,估计她会比我更厌恶这点,这算是做为朋友的一点忠告。”   希维里将手里的东西放在了走廊边的花园小桌上,对着已经朝这边走来的克里斯汀微微点头,就又走开了。   “伟大的才女是如此不吝啬表达她的意思,我承认不是她的对手。”海格拉德斯有点尴尬地对着已经走到身边的克里斯汀笑了下,然后带着对方坐了下来,“希望您没听见……”   “不,我全听见了……”克里斯汀拿起了一整个水果,开心地丢到天上,然后准确地接住,“像您这样自信的人也有无法把握的事情吗?看起来您很犹豫啊,这不像是平时的你!”   “我说……我的犹豫是因为您……不会让您感到我又在乱想了吧?”海格拉德斯淡淡地笑着,眼睛落在对方那动人的身体上,“希望您能原谅我私自把您救出,然后带到普洛林斯,说不定那才是您摆脱所有烦恼的唯一的方法。”   “你……”克里斯汀一听对方还念念不忘那个夜晚,这脸上就烧呼呼的,“很遗憾吗?我看这是注定的!别老是用挑逗的语言来回味,这挽回不了什么!”   “克里斯汀小姐,是不是我们应该考虑一下其他的事情?”海格拉德斯露出了少有的坦诚目光,想要去握对方的手,可见克里斯汀警觉地缩在一边,又无可奈何地干咳了两声,“当然,如果您不愿意,我想可以用更多的时间来验证……”   他今天怎么了?好象突然变了一个人,他一直以一种无比的自信和潇洒姿态出现在人们的面前,在他的部下甚至是情人眼里,他永远都是高贵而神秘的,有无数的人去追捧崇拜他、爱他,其实从某种意义上说,他根本就不缺少快乐。这让他有更多的机会和时间来专注他的兴趣,只要他累了,他完全可以放开心怀去接受任何一个热爱他的女人,为什么非要独独来接近自己这个对他来说很可能是最大敌人的人。   从来没有像那个夜晚一样让他有如此大的机会,可他为什么会放弃?难道他对女人的追求从来都没有真正得到过对方的心吗?还是他从一开始就完全忽略感情,只是单纯地去品尝身体的滋味,而如今他又想真正拥有属于他的女人?   这就是他的野心?不允许任何他认为不可征服的人或事存在,只要有,就是他专注的地方,假如我真的屈服,那是否代表他又有理由去寻找新的征服方向?   “海格拉德斯阁下,我算是您的朋友还是敌人?”克里斯汀站起来朝花园深处走去,发现海格拉德斯也跟了上来,“这个问题我们必须搞清楚!”   “都不是……”海格拉德斯轻声地说着,急走几步赶上了克里斯汀,“朋友我不需要,我有希维里小姐一个朋友就够了,我不希望再多一个女人来指责我,除非她是我妻子……至于敌人吗,我已经够多了,这足够我消遣很多时光!”   “你好象很自信我会成为你的未来妻子,这是你的目标吗?”克里斯汀轻蔑地把头扭到了一边,顺手摘下了一朵花,“不过看来,您所拥有的吸引女人的条件并不能打动我!而且您对感情的投入似乎总是搀杂了其他的东西……”   海格拉德斯楞了,停止了脚步,看着克里斯汀越走越远,最后已经消失在昏暗的花丛中,他发现自己居然没有勇气去辩驳对方那些话。   “真是个特别的女人……让我如此地去忍受她的无动于衷……”海格拉德斯无奈地耸耸肩膀,自言自语着退了出去。   同一片星光的照耀下,是南大陆容勒芬王国的临时王都海德堡的王家行宫。   国王寝室里,一对小夫妇还依偎着缩在床上窃窃私语。   “陛下,臣妾听说克里斯汀姐姐又失踪了,银狼已经出现了混乱,好象他们在边境上很不老实啊?”萨兰博伦娜体贴地靠在小丈夫的怀里,脸上的红潮还未褪去,“您可要小心啊。”   “你怎么知道?”小托罗夫特有点怀疑地扭过了头,因为这几天他一直和大臣们在商量这些局势变化,一些大臣都暗示应该收回这些领土,只是碍于王太后和克里斯汀之间签定的约定而无法明确表达出来。   “现在行宫里谁不知道啊,克里斯汀姐姐一不在,银狼的人就乱来,简直不把陛下放在眼里,好象陛下真是克里斯汀姐姐的弟弟一样!”小王后显然很不满意自己的丈夫一直受这样的舆论影响,“如果克里斯汀姐姐在就好了。”   “别听他们瞎说,我不会去违反母后和克里斯汀姐姐的约定的,没有克里斯汀姐姐的帮忙,我也不可能当上国王,你也……”说到这儿,小托罗夫特好象突然想到了什么尴尬的往事,赶紧收住了嘴。   萨兰博伦娜的眼神黯然了不少,幽幽地说道:“臣妾知道,陛下其实是喜欢克里斯汀姐姐的……她当王后才是最好的。”   “别乱想了,难道现在我不爱你吗?”小托罗夫特红着脸把小老婆抱住,笨拙地亲了口,“她是我的老师,我已经很满足了。”   “陛下,王太后陛下要您去见她!”一个宫廷伺应官小心地在门外说着。   小托罗夫特一楞,一听见自己母亲的名字就习惯性的露出了拘谨的表情,手慢慢地松开了萨兰博伦娜,默默地开始穿戴衣服。   “陛下,这么晚了,母后还要见您?”萨兰博伦娜有点遗憾地帮着小丈夫整理着军礼服,一边黑剑递到对方手上,“是不是她还在怪您……”   “她凭什么怪我,难道我真做错了什么……”小托罗夫特冷哼了一声,“能够让凯文活到现在,我已经做出了最大的让步!你也不要说什么,我知道怎么处理!”   “是……”萨兰博伦娜低头回答,脸上却露出得意的笑容。   母亲,你还要解释什么吗?为什么你从不给我提父亲的事情,也阻止其他人告诉我,难道父亲真得做了对不起你的事情,可大臣们口中的父亲又是那么光辉伟大,到底是你在隐瞒,还是这些大臣都在说谎?小托罗夫特越过行宫里一排排肃穆的禁卫军,朝那点着昏暗烛光的建筑走去。 第九部命运 第六章 紧绷之弦   小托罗夫特和汉娜莱契的秘密谈话几乎持续了半夜,唯一在场的人就是王家禁卫军统领佛庭格尔伯爵。这个忠实的老骑士如石膏一样在门前守着,当天蒙蒙亮的时候,小托罗夫特才带着一脸的愤怒离开了房间。没过多久,本就严密戒严的汉娜莱契寝室外又多了不少王家禁军。   行宫里严密封锁着汉娜莱契的消息,知道她有孕的人除了小托罗夫特外,就是王家禁卫军统领佛庭格尔伯爵了。这个老骑士亲自见证过汉娜莱契和老城主的交往,也忠心服侍汉娜莱契十几年走到今天,对汉娜莱契的忠诚比其他大臣都要多很多。   不到一个月,汉娜莱契整个人都虚弱了许多,如果不是因为有身孕不得不进食,估计早就因为厌食而垮掉。如今的她只是麻木地等待着那个可能到来的预产期。和儿子一夜的详谈没有多大进展,儿子还是固执地不愿意对凯文的生死进行任何表态,也回避有关克里斯汀和汉娜莱契之间对此事的约定。   临近中午的时候,一群宫女带着一位宫廷御医走进了汉娜莱契的卧室,房间里顿时出现了怪异的气氛。豪华的房间里,汉娜莱契刚刚又哭泣过,精美的午餐被丢弃在一边,十几个宫女都低头站在房间里不敢说一句话,而那个王家禁卫军统领佛庭格尔伯爵依然呆板地站在门前一动不动。   “尊敬的王太后陛下,国王陛下请御医给您送来一些药,要奴婢们服侍您吃下去。”一个汉娜莱契从来没见过的宫廷女官带着古板的笑容挥了下手,几个宫女走过来将汉娜莱契扶靠在床头,然后一个御医捧着一个盒子走到床前。   “干什么?我不需要吃药……”汉娜莱契从几个宫女的脸看到了什么不对劲的表情,警觉地一把将御医递上来的瓶子推开,然后露出怒容,“佛庭格尔伯爵,把他们都赶出去!”   佛庭格尔楞了一下,看着房间那个带着古怪微笑的女官叹了口气,只好走过来,将众人都请了出去。   “佛庭格尔伯爵,我知道大臣们的心里是怎么想的。”汉娜莱契冷冷地打量着眼前的老骑士,把脸扭到了一边,“这个国家的权利,从一开始能够轻易地交到我手里,不过是看在我是托罗夫特家女人以及未来国王的母亲这个面子上,他们并非是效忠我,而是效忠这个家族,当国家复兴后,我就只能做为王太后,国家权利必须归还国王,以前的海德堡女领主不存在了。”   “行宫进行戒严,大臣们会出现一些猜忌无法避免,但所有人一直很尊敬王太后陛下,这些言辞也都是忠君之心,是无从指责的。但如今国家建设之初,还要靠您鼎力支撑,国王陛下年幼,许多事情是无法考虑周全的,和大臣们的关系也有待磨合。”佛庭格尔并不擅长政治,只能找自己能理解的来说,“至于如今的事情,只是国王陛下和王太后您之间的一些私事,对外保守严密,只要处理得当,将不妨碍您以后的任何生活,国家和臣民依然效忠两位陛下!”   “哼……他还把我当他的母亲?我都说了,这都是我个人的问题,和凯文大人没有关系,所有的责任我一个人承担,要我移交权利也可以,但必须放了凯文,我和他永远离开这个国家,我想还不知道底细的大臣们是不会有什么意见的,既然他要保密,要做到这一点并不难。”汉娜莱契摸着肚子低下了头,鼓起勇气把心里话全说了出来,眼泪又悄悄流了出来。。   “王太后陛下,国王陛下并没有把凯文大人如何处置……”佛庭格尔实在不忍心看下去了,大着胆子走到床前,“臣斗胆,国王陛下的昨晚的意思已经很清楚了,只要您放弃这个孩子……您依然是我容勒芬王国的王太后!至于凯文大人,估计国王陛下会把他送到外国去当使官,也没有生命危险。”   汉娜莱契身体一震,缓缓抬头看着年老的佛庭格尔,露出一种早就预料到的惊恐,有如被威胁的小女生一样赶紧拉着被子缩到了床的角落,然后拼命地摇头,“不……你们没有这个权利这样做!这是我的孩子!”   “王太后陛下!老臣身为托罗夫特王室终身侍卫长一过就是四十多年,侍侯了三位家主,深知这国家来之不易,也知道当初托罗夫特少爷(小托罗夫特的父亲)对您的不公平待遇,所以老臣发誓一定会保护好您和国王陛下。毕竟血肉相联,国王陛下才是您和托罗夫特少爷的亲骨肉,就算他再怎么辜负您,也是您丈夫,这是凯文不能比的!”佛庭格尔单腿跪下,下决心要劝说这个年轻的王太后,虽然他也知道当初家主和汉娜莱契的婚姻是荒唐而残忍的,但从心里他不愿意出现如今的结果。   “哈哈,丈夫!?我难道没有完成他的心愿吗?他要城池,我帮他打下来,他要国家复兴,我出卖一切帮他做到了,我已经不欠托罗夫特家任何东西了!而他,就算是死了也永远还不清他的债!”汉娜莱契咬牙吞泪,一张妩媚的脸上苍白凄苦,“现在才是我自己的生活,我不要再去为这个国家承担什么责任,如果你们认为我羞辱了托罗夫特家不可饶恕,那等这孩子出世后再处死我都可以,这孩子是无辜的!”   “王太后陛下!这个国家也是您的!难道您要放弃这十几年的心血吗!就为了一个商人!?”老骑士也是老泪纵横,“恕臣之罪,抛开国家不谈,请您也考虑一下国王陛下的感受,他是您的儿子,他有权去维护这个家的尊严。”   “尊严?托罗夫特当初是怎么对待我的?我怀了他的孩子,他却在和其他女人站在婚礼场上。我杀了他的情人,他就甩手以死了之,他又辱没了谁?”汉娜莱契把搁在床上的药瓶一把蹬到了地上,清响之下四分五裂,黑色的液体在地板上横流,“要让我放弃,除非我和孩子一起死!不然你们休想!”   “母后……”   “怎么又进来了,没听见王太后陛下叫你们出去吗……啊!王后陛下!”   房间里正在激烈的辩驳的时候,门突然开了,佛庭格尔正要回头恼怒地去呵斥这些不听规矩的人又进来,忽然耳边传来的是熟悉的少女声音,赶紧身体一转,依然保持着跪姿。   一身华丽宫裙的萨兰博伦娜没有带任何宫女,亲自端着精美的糕点走了进来,非常得体地蹲在床边,把手里的糕点托盘放在了床上,只是低头之下看见了地上的到处流淌的黑色药液,一丝得意的微笑隐隐出现。   佛庭格尔看到王后进来,只好结束话题退出了房间,一出门,发现那些国王派来的女官、宫女还有御医还在。   “母后,听说这段时间您身体不好,这是儿臣专门为您做的糕点……”萨兰博伦娜抬头露出了胆怯的表情,好象生怕眼前这个正在激动中的王太后不高兴,“如果您不满意,儿臣可以去重新做……”   看到儿媳妇如此地态度,汉娜莱契也只好叹了气,然后回到正位拉起萨兰博伦娜,露出了慈祥的笑容,“没关系,只要你照顾好国王就行了……一些事情估计你也该知道了,这都是我个人的事情,与你无关,他没理由指责你的。”   “国王陛下也是为了您好……”萨兰博伦娜轻声说着,亲自将糕点分成小块,“他只是不善于表达,其实他一直很尊敬您的。”   “我知道我亏欠了他许多,我也不想挽回什么了,我离开这个国家就是了,等你们有了孩子,不要学我……”汉娜莱契捂住了嘴,试图阻挡着哭泣,不过呜呜的声音依然从手指缝里流出。   婆媳俩的对话一直持续到午后,萨兰博伦娜用她乖巧柔和的态度渐渐把汉娜莱契的心情调整正常,然后拿着空空的托盘走出了房间。   “王后陛下!”一群人还呆在外面,一看萨兰博伦娜出来,都跪下身体。   “佛庭格尔伯爵大人,请跟我来一下!”   萨兰博伦娜孤傲地点点头,然后朝走廊外走去,佛庭格尔看了眼还守在门外的女官和御医,于是招呼禁军严密把守不让他们入内,就跟着王后走了出去。   “伯爵大人,国王陛下今天冲动了点,其实这个结果早就应该想到了,母后是不可能答应的,您看怎么处理其他的问题?”萨兰伯伦娜在花园里慢慢走着,一边还笑从身边的花枝上折断一支带叶的花朵拿在手里,然后笑盈盈地看着王家禁卫军统领,“除了国王陛下派遣的几位贴身宫女照顾母后外,刚才派来的都是行宫其他地方的,如此多的人知道母后……恐怕不妥当吧,我想国王陛下疏漏了一些……”   佛庭格尔猛然醒悟,一下就站住了脚,然后露出了阴冷的目光,“王后陛下考虑周全,老臣佩服,不知道王后陛下需要老臣如何处置!”   “那几个宫女、女官和御医看来今天是进不去了,可没有国王陛下的命令他们也不能离开,总呆在那里不好,何况他们也知道了这些事情……”萨兰伯伦娜将手里的花揉成了一团,美丽的花朵在手指的蹂躏下不甘心地化为了花瓣残渣。   “老臣知道了……”佛庭格尔有点不相信眼前的十五岁少女居然心思那么缜密,处理事情也很果断,不过想到那么多无辜的人会被牵连,心里也是不忍,“不过,那些宫女一般是不出行宫的,请王后陛下再考一下……”   “呵呵,这个应该是佛庭格尔伯爵大人的事情了,我只是说说自己的看法。”萨兰博伦娜突然脸色灿烂,恢复了天真可爱的表情,摘下几朵花就蹦跳着朝花园深处跑去。   一个小时后,除了国王小托罗夫特之前安排的几个宫女继续服侍汉娜莱契,被派来执行堕胎任务未果的几个宫女、女官还有那个御医被王家禁卫军带到了海德堡郊外处死。   大陆光明历2771年五月二十六日,容勒芬王国王都蒙特罗德城(前蒙特罗德堡)王宫。   包括四万多战俘和两万多当地工匠的庞大建筑队伍正在尽最大的努力日夜赶工。在前蒙特罗德堡领主豪华官邸的基础上扩建的国王寝宫已经基本成型,无数的工匠在战俘劳工的配合下正在进行寝宫墙面的装饰工作,而它的内部,几乎每个角落都进行着最后的装饰休整工作,最多半个月,这座南大陆最豪华的国王寝宫就将完工,而以前蒙特罗德堡城堡主城为基础的王宫其他宫殿建筑也在加紧施工,宽阔的宫廷大道、美丽的御花园、水池、无数的雕像、整体白色的宫殿群已经初具规模。   宫城外,更大范围的市区改造也在有条不紊的进行着,破旧的房屋被拆除,到处都在修建着新建筑,结束混乱时代得到官方厚待的蒙特罗德城市民很快就接受了自己做为容勒芬王都国民的那份自豪和虚荣,非常热心地配合着官方对城市的改造,城市外围的城墙建造工地上,不少的市民都自发组成队伍参与到建设中。   如此高效率的施工让王都建设官员们都大吃一惊,因为照这样的速度,最多年底,除了外围城墙,整座王宫和街区改造都将完成,这比之前预计的要节省近一年的时间,而这所有的功绩,都来自那位从海德堡派来的工程监督官--凯文·布兰特。不过让当地官员有点搞不懂的是,几乎这个凯文走到哪儿,都有一群从海德堡临时行宫派来的王家禁卫军官兵保护着,甚至就连他下榻的官邸,都日夜有卫兵保护,除了少数几个仆人,几乎不允许任何人进入。   凯文冷漠地坐在王宫新竣工的广场上一张躺椅上,以习惯性的姿势解开那代表王都建设最高官员身份的官服,手里依然拽着一瓶葡萄酒,几个官吏捧着文书立左右,四周的王家禁卫军官兵都把头扭到了一边。   “凯文大人,工程进度确实很快,不过这资金缺口一直很大,很多材料的货款都没有支付,商人们供货的积极性不高啊……”一个官员小心地拿着一份清单说到。   轻蔑地看了眼最近的一个军官,凯文把酒塞到了部下的手下,然后接过了清单,“索罗商会还有一些资金可以垫付一下,材料不够,部分开工较晚的次要建筑可以停工、甚至是拆卸,集中把进度最快、最重要的地方修好。”   “啊!凯文大人真是我容勒芬王国最忠实的大臣!”   一听到凯文将自己的商会解散掉把资金全投在了建设上,这些官吏们都兴奋不已。要知道现在容勒芬王国的财政非常不乐观,现在的国家资金还全是前段时间统一战争时的缴获收入和索罗商会的支持,国家的大部分城市的正常工商税收工作还没有展开,所谓百废待兴,而凯文在这大半个月,已经垫付了不下三十万的银币,王国财政半年的建筑拨款才八十万银币,相比之下,凯文的投入比例已经非常之高。   其实凯文自己很清楚,自己这一年多来的家底基本上全消耗在了南大陆,如今的他其实已经没有多少经济实力了,同时支持海德堡复国和银狼的军事扩充让一个庞大的布兰特商会渐渐消失。   “汉娜,当一切都没有的时候,我们就不再受束缚了。”凯文静静地看着那爬满工人的巍峨宫城,喃喃自语,“还有半个多月,我们的孩子就应该出生了吧……”   “凯文大人,国王陛下发来御令,要您马上回海德堡!”一个官员匆忙越过那些禁军,将一封国王亲自签发的命令送到凯文的手上,“听说王太后陛下想见您!”   “啊!美丽的时刻总是迟来的,各位大人,一起享用吧!”凯文哈哈大笑起来,变戏法一样从衣服里居然一下掏出了三瓶酒,然后一骨脑地塞进了旁边官员的手里,看都不看眼那些王家禁卫军,带着国王命令就朝王宫大门跑去。   同一时刻,银狼领地,巴得瑞克堡官邸。   “各位将军,原谅我隐瞒了几天,现在可以告诉大家,克里斯汀小姐没事,还送来了消息,她现在在普洛林斯共和国很安全,大家之前的猜测应该不用再出现了!”伦贝斯高兴地拿着好几天前由一位神秘的白甲青年送来的信件,对着会议室里的将官们宣读信里的内容,“克里斯汀小姐没有改变以前的安排,不过有了些小的变动,请希克莱大人为大家说明一下。”   五月二十日晚,诺萨就突然出现在巴得瑞克堡,将克里斯汀的信交给了路得,路得在考虑再三后只透露给了伦贝斯,虽然伦贝斯对诺萨的身份产生了一丝怀疑,但是那强烈的精神共鸣和路得那神秘的微笑让他放弃了猜忌,再加上信里克里斯汀那清晰的笔迹证明,他完全相信克里斯汀目前处于自由的状态。不过让他搞不清楚的是,这个被路得形容为“深不可测”的诺萨居然对除送信以外的其他事情一概不感兴趣,几乎丢下信没多久就又消失了。   从路得那闪烁含糊的表达中,伦贝斯暗暗猜到了一些,也就更加坚定了克里斯汀做为这个世界创始神圣女的身份。   “鉴于北大陆的局势已经无法控制,我们远征黑暗次大陆的行动不能拖延,所以克里斯汀正式做出了决定,放弃南大陆的大部分银狼领地,收缩兵力,只保留巴得瑞克半岛和岛屿,为以后返回做准备;调法肯将军的第六军团和施佩特将军的第八军团紧急海运鲁修斯联合王国!收缩的各地城市守备军编为巴得瑞克堡第二守备军团,由克里斯汀小姐推举前卫队军官穆勒尔为军团长!”希克莱念完,两个年轻将官就站了起来,而在场唯一非将军官阶的大队长军官穆勒尔则一脸惊讶,他终于明白为什么这次高级军事会议会把他这个大队长给安排进来,而且一下就连跳两级,激动之下几乎忘记站起来行礼。   “希克莱大人,收缩防御是对的,可巴得瑞克堡和沿海岛屿的留守兵力加上马上合编的第二守备军团总共才六个军团,这一下又抽走第六和第八军团,会不会兵力不够啊?”莎丽小心地看着路得,发现对方似乎根本就不担心兵力不足的问题,“第三、第九外加两个守备军团,总兵力不过两万七千,容勒芬王国可是有十几万大军啊!”   “怕什么,我们有海军,在沿海支援最合适不过了,就容勒芬王国那新组建的几十艘破烂战舰能起多大作用?”由创始神信徒里提拔出的巴得瑞克堡地区海军指挥官阿基诺将军轻蔑地瞥了下嘴,“虽然波拉修斯将军要带走大部分主力,可留在光明大陆的银狼战舰还是实力客观,除去前段时间伦贝斯将军派去支援雷恩将军的那支舰队外,现在这里还有大型三桅方帆战舰六艘,中型十艘,再加上鲁尔西顿的部分海军,就算凯恩斯帝国海军来了也拿我们没办法。”   “呵呵,大家有信心就好,不过鲁尔西顿海军除了运输船队留下外,其他的我决定让他们回去,现在鲁尔西顿和帝国的关系已经越来越恶化,克里斯汀小姐不希望有什么闪失!”   伦贝斯一句过后,刚才还自信满满的阿基诺也脸色微变,其他的将官都面色严肃。   就在这时候,被紧急邀请过来但一直没有说话的亚罗特帝国长公主梅萝蒂终于站了起来,只见一身红裙的美丽女子激动地对着在场的所有银狼将官都鞠躬行礼,眼泪不停地往下掉,尤其走到路得面前,用唯一的手握着对方。   “谢谢克里斯汀小姐对我和戈莱亚的帮助,只要成功夺回国家,亚罗特帝国永远都是银狼的家!黑暗次大陆将改名为可拉达次大陆!”   除了几个陪伴梅萝蒂而来的亚罗特将军没有任何表情外,所有的银狼将官都对这最后一句话的的含义表示惊诧,尤其是以创始神教会最高领袖身份参加会议的梅兹科勒尔更是一脸激动,因为他知道这代表着黑暗次大陆的统治阶级已经接受了克里斯汀那同时包容光明和黑暗的新信仰。   “在创始神圣女的光辉照耀下,这个世界每一寸土地都是圣洁的!”   曾经被伦贝斯随口说出的话已经被梅兹科勒尔紧紧抓住,这是一个最好的宗教口号,可以把迷失在光明和黑暗中的人们重新团结起来不分敌我。   梅兹科勒尔、伦贝斯还有梅萝蒂都相视一笑,在场的银狼将官都低头祈祷,就连那些一直有点心理芥蒂的亚罗特帝国将军们也陷入了思考,脸上不再是冷漠的表情。   大陆光明历2771年五月二十七日,银狼领地的大规模人口强制迁徙行动开始,军队在边境上严正以待掩护着领地的撤离工作,从西到东,整个狭长的银狼领地多达八十万人将在半个月内被强制迁徙到巴得瑞克半岛的各地新建小城镇和周遍的海岛上,从去年开始,这些地方就展开了大规模的城市建设扩张,从各地拆迁来的城市生产设施和粮食物资被原封不动地重新安排,并按照全面军事化进行战备管理。同时,番号二十、二十一、二十二等三个新军团也在夏斯林的建议下紧急招募组建,而银狼和梅萝蒂长公主的海军舰船也展开了联合海上作战编练。   鲁尔西顿大陆桥,鲁尔西顿商业自治领地。   “本菲特将军,沃尔特联队长,今天找你们来是有要事商量。”萨默斯特现在的心情特别好,因为女儿的情绪这几日非常平静,虽然看起来还是心事不少,但比他设想的要好多了,所以他现在脸上的古板少了许多,甚至还出现了难得的微笑,“我已经收到了斯托克王国国王亚西里的亲笔信,因为凯恩斯帝国在斯托克王国内战中的恶劣表现,亚西里国王陛下将对我鲁尔西顿将进行最大支持,他还承诺,必要的时候,可以提供一个军团协助我们防守,对外贸易也全部委托我鲁尔西顿进行,这都是克里斯汀小姐的功劳,我决定代表鲁尔西顿联合商会补偿斯托克王国上次南征的阵亡军人家属,这是一份清单,请沃尔特联队长过目一下。”   “谢谢领主大人,这过去的事情我个人无法挽回,希望您能理解我的一些态度。”沃尔特看了眼那一笔数字和名目,按下激动的心情,露出了轻松的神色,然后把头转向了一边的银狼第十军团军团长,“本菲特将军,上次下官跟您说的事情,希望您能再帮帮忙,伦贝斯将军已经驳回了下官的意见。”   “我说沃尔特老弟啊,很明显克里斯汀小姐已经给伦贝斯将军下了死命令,您是不能进野战军团的,其实您现在的工作一直做得很好,大家都很满意,换了其他人不好吧?”   三十多岁的本菲特是老银狼佣兵了,但他带领的第十军团却是银狼所有部队里最清闲的一个,鲁尔西顿官方提供的优厚待遇简直让那些大部分都是奴隶出身的官兵无法适应,除了不久前穿越沙漠突袭斯托克王国王都瑞林斯堡打了一个小仗,这近七千人几乎从组建开始就没受到什么损失,结果一个个都闲得发慌,但也过得舒服异常。   “我……”沃尔特似乎有什么心事,眼睛偷偷地看着窗外的别墅花园,脸色有点不正常,又似乎看到了什么东西,赶紧回过了头,“下官也算是银狼军人,总不能看着其他人卖命吧……下官会再次给伦贝斯将军发信的!”   顺着沃尔特的刚才的眼神,萨默斯特转头就看见了米利罗娜在花园里低头散步,迅速明白了为什么对方在那次晚会后就着急要回银狼野战军团的原因了。   “沃尔特联队长,小女这段时间全靠您……”萨默斯特不好意思地两手握在一起,手指不安地交错揉着,“米利罗娜的情绪还不是很稳定,希望您能多多帮忙。”   “我帮不了什么!”   沃尔特突然站了起来,萨默斯特和本菲特都吃惊地看着。好象觉得自己有点动作太激动了,赶紧低头又坐了下来。   “这个……我现在就赶回南方克特鲁兹要塞,把第十军团调到鲁尔西顿北方边境去,你们继续谈吧!”本菲特干咳一声就退出了房间。   “领主大人,也许就像您说的那样,米利罗娜小姐是无辜的,她不应该受到更多的伤害,下官已经按照您的意思讲述了阿尔佛雷德中队长的事情,他是很安详地离开的,希望米利罗娜小姐能走出阴影,至于其他的,下官已经没有必要再和米利罗娜小姐说什么了,请您原谅!”沃尔特行了个军礼,就准备出门。   “沃尔特联队长,您要走吗?”   刚打开客厅大门,就看见一身银裙的米利罗娜正静静望着自己,沃尔特一下就低下了头,然后迅速把目光望向了其他方向。   萨默斯特看见这个场景,就朝另一间房间走去,回头还深深看了女儿一眼,不过米利罗娜回过的只是冷漠的表情。   “米利罗娜小姐,今天您气色不错……”沃尔特红着脸终于憋出了一句。   “沃尔特联队长如果没什么事的话,能陪我去花园走走吗?”   米利罗娜露出了忧郁的眼神,低着头朝外走去,沃尔特不由自主地就跟了上去。   领主官邸的花园里早已是鲜花盛开,几乎全大陆最名贵的花卉都在这个宽敞异常的天地里得觅踪影,花花绿绿的争斗中展示着最动人的花容,在微风的拨弄下彼此摩擦发出沙沙的声响。当银裙的少女身影一融入这花的世界,这些平时里娇贵的花朵们都黯然失色,拼命在微风中摇曳着各自的花枝,以争夺少女的关注。   高挑的军官一直保持着和银裙少女几米的距离,随着对方的脚步停或走,遵守着这无形的距离限制。在他心里,这个距离是恒定的,他无权去打破逾越,就好象米利罗娜本人的纯洁是不允许任何亵渎一样,因为这个世界上唯一有资格去靠近对方的,只有一个男人,那位死去的阿尔佛雷德中队长。   “沃尔特联队长,上次您说的我无法完全理解,您也不用介意,阿尔佛雷德没有辱没他的军人身份,他做为一名斯托克王国军军官有权利去保护您和其他人的安全。”米利罗娜言不由衷地说着,背着沃尔特眼泪又流了出来,“我很高兴他能这样做……”   “米利罗娜小姐,对不起……其实是我没保护好阿尔佛雷德中队长……”沃尔特惭愧地低下了头,脚下用力踩着那柔软的草皮,“其实我早应该想到开战前中队长的想法……”   “不……他其实做对了……他从小没吃过什么苦,身体不如你们,如果真当了俘虏,估计也会累死在战俘营里……与其让他接受这样的死亡,他选择的方式已经是很好的了……”   阿尔佛雷德,你好自私……为什么要选择死亡,难道你这份荣誉可以让我快乐吗?我令可你真得是变了心活在世界的某个角落,都不愿意你以安详的死亡告白来宣告结束……米利罗娜捂着嘴,双肩在哭泣中微微抖动。   “米利罗娜小姐,我不太会说话,但我知道领主大人很爱您,克里斯汀小姐很关心您,还有更多的人值得您去开心……”沃尔特轻声说着,强烈克制自己去观看对方的美丽背影,“我可以去忘却那场噩梦的根源,所以希望您也多多保重,下官以后不会再来了……”   “您要去哪里?”米利罗娜好奇地回过头,脸上的泪水已经被手绢擦干净,天真纯洁的眼睛静静地看着沃尔特。   “我打算回野战军团,南大陆或者是北大陆,去见证克里斯汀小姐伟大的事业,用战争去实现最后的和平……这就是我的愿望,如果伦贝斯将军不同意,我加入第十军团也行,去北方边境。”沃尔特吐了一口气,大着胆子望着米利罗娜,露出了坚决的表情,“等大陆安定了,我会回到卡欧那镇,去经营我父亲的小店,过普通的日子,照顾死去同伴们留下的家人。”   “那您一定会很幸福的……”米利罗娜勉强挤出一丝笑容,并没有表达什么意见。   这世界上痛苦的人不光我一个,每一个死亡的士兵都留下一群为之落泪的家人,那些心上人、妻子、孩子、老人,其实他们个个都忍受着和自己一样的痛苦,甚至还远远超过自己。阿尔佛雷德死了,但战争并没有消失,自己还在参与,以后还会有更多的像阿尔佛雷德这样的人死去,还会有更多的米利罗娜在伤心,死去的人成为历史,而活下的人承受痛苦。沃尔特望着天,慢慢摸着腰间的剑柄,感觉到无数亡魂的颤抖和哭泣。   “我准备在鲁尔西顿建立一个孤儿园,专门收留那些因为战争失去亲人的孩子,如果沃尔特联队长愿意,可以把卡欧那镇的遗孤也接过来。”米利罗娜认真地说着。   一个善良的女孩,愿神保佑她!沃尔特点点头,转身走出了花园。   夜晚的鲁尔西顿格外热闹,繁忙的码头并不因为夜晚也有所停歇,精明的鲁尔西顿商人们嗅到了战争的味道,无论是恐惧还是兴奋,都以前所未有的效率动用支配着手上掌握的贸易线拼命地吸纳或吐出商品,表面上还是中立的鲁尔西顿成了全大陆最大的战略物资交易中心,无数的关税和贸易利润在这战火临近的最后疯狂中大笔大笔地流入萨默斯特控制的联合商会钱库中。   晚上,沃尔特刚把一封写给伦贝斯将军的信送出去,就看见一个自己的中队长副官、以前的卡欧那镇同伴埃姆尔匆忙跑了进来。   “沃尔特联队长,萨默斯特的官邸被人偷袭了,还起了火!”埃姆尔一脸的幸灾乐祸,“好象是有外国魔法师混进来了,要暗杀萨默斯特,现在鲁尔西顿军已经包围了官邸,里面还在打,不知道结果如何,官邸四周的大街也被封锁了。”   米利罗娜小姐也在里面吗……沃尔特第一个念头就是这个。   “什么!?快,集合队伍,我们去支援!”沃尔特大惊,一把将腰上武器取在手里,就要往外冲,结果一把被副官拉住了。   “沃尔特,为什么要去!?这是萨默斯特的报应!”埃姆尔冷着脸,“要不是我们现在的身份,我都会去杀了他,不过现在有人帮我们的忙,我们看着就行了。”   “你疯了,你以为我是去杀萨默斯特?如果他死了,鲁尔西顿会被帝国找借口收回来的,米利罗娜小姐也会不安全的,这会坏了克里斯汀小姐的大事!”沃尔特猛地一推副官,就朝外跑去,“马上集合全官邸的士兵,跟我去领主官邸!”   银狼驻鲁尔西顿外交领事馆的卫队有一个中队规模之多,沃尔特带着一百五十人几乎是奔跑着冲到了被鲁尔西顿军团团包围的领主官邸外。   惊慌失措的鲁尔西顿军士兵在军官的指挥下正在扑灭已经快蔓延到外墙的大火,一排排热浪将四周的士兵的脸烘烤成深黄色,那染成橘红色的官邸上空还隐隐可见一些魔法光团在忽闪,一阵阵撕杀和惨叫传来,一个个重伤的鲁尔西顿魔法师和士兵放在官邸外的大街上没人管。一些鲁尔西顿军官兵正在军官的组织下一队队涌入官邸。   “将军,里面的局势如何?”沃尔特焦急地对着门口一位鲁尔西顿将军说着,一边拔出了武器。   “有三十多个不明魔法师进入了官邸,领主大人和小姐下落不明,里面有我们的魔法师正在和刺客交手和寻找领主大人,我们前后增援了一个大队的人进去,现在火太大,我们都进不去了,只能在外面警戒和搜捕其他的刺客。”   “那我带一些人进去!”沃尔特一听米利罗娜还没下落,心里更急了,把头盔往头上一罩,就对身后的部下挥了下手。   “沃尔特联队长,您的安全也很重要!既然里面还在打,说明领主大人还在我们鲁尔西顿的魔法师的保护之下!增援的事情就交给我吧!”那位将军赶紧拉住这个冲动的小伙子,一边招呼第二批鲁尔西顿军冲进了官邸。   “都什么时候了,还说这些!”沃尔特一甩手,带着三十多个挑选出的银狼士兵就冲进了火光冲天的官邸。   和外墙那夸张的火焰相比,官邸内大部分地方倒是相对火势小很多,地上到处都是尸体和挣扎的鲁尔西顿军伤兵,地上的鲜血被高温的气流烘烤成一块块干燥血块,宽敞的官邸环行草地上的战斗显然已经移到了官邸内部。   一声猛烈的爆炸从正面的官邸主建筑墙面炸开,纷飞的砖石带出了几具残破的尸体,其中可见三名身穿鲁尔西顿军铠甲的士兵和一名鲁尔西顿魔法师。   “里面如何了!”埃姆尔拉起那位还没有断气,已经少了一条腿和一条胳膊的魔法师,大声对着那鲜血淋漓的脑袋吼着。   “快,他们已经快攻到领主大人的房间了,他们是帝国皇家禁卫魔法师……”刚说完,人就死了。   凯恩斯帝国的皇家禁卫魔法师!?沃尔特虽然身处南大陆,却也知道帝国皇家禁卫魔法战队的厉害,想到多达三十多个这样的人混进了官邸,心就凉了半截。   刚要带人朝主楼跑去,就听见身后发出一片残叫,一回头,发现大门方向冲进来的一群鲁尔西顿军东倒西歪,不少人的身体都被不知道从哪里飞来的风刃魔法给撕成了碎片。   “阳台上有人!”几声惊呼后,受到攻击的鲁尔西顿军的强弩手以散兵队型朝风刃魔法发起方向射出了火力,然后就听见箭矢穿透身体的扑哧声,一个身穿普通平民衣服的男子从阳台上栽了下来,重重地掉在一片燃烧的观赏植物中。   听见主楼里那激烈的打斗,沃尔特也不管对方是什么实力,带着三十多个部下和一群涌来的鲁尔西顿军就冲了进去。 第九部命运 第七章 切里克之行   混入鲁尔西顿领主官邸的凯恩斯帝国皇家禁卫魔法师总共有三十二名,其中还包括八名高级魔法剑士。经过半个多小时的激烈交战后,鲁尔西顿军击毙了其中的两名高级魔法剑士和五名高级魔法师,可为之付出的代价却是一百多人阵亡。整个两层结构的别墅风格官邸主楼被强力的魔法从内部打得千疮百孔,几乎每条走廊和房间里都堆满了尸体。   由于做好了充分的准备,所以混入的帝国皇家禁卫魔法师们一来就兵分两路,一部分负责在官邸其他方向牵制冲进来的鲁尔西顿军,少部分精英则直接对付萨默斯特本人。战斗打响之时,萨默斯特正好和女儿在二楼活动,身边只有少数的卫兵和魔法师保护,结果一来就被八名帝国高级魔法师断绝了和一楼的联系。好在萨默斯特早就做好了一些安排,跟随在身边的卫兵和魔法师都是经过精心挑选的,对抗之下还是勉强能够应付,不过随着时间的推移,身边部下的死伤越来越大,最后已经退到了二楼的最角落。   深知二楼防御力量薄弱的鲁尔西顿军发疯似地想要冲上去支援,可始终无法冲过包括六名高级魔法剑士在内的十几个帝国魔法师的堵截。   强力的剑气和魔法攻击将上百名前来增援的鲁尔西顿军困在一楼的走廊、大厅中,在一些房间里埋伏的帝国魔法师时不时还从背后释放出极具破坏性的暴烈火弹,连人带墙将一群群人炸飞,如割草一样卷走大量的生命,往往因为距离过近连自己都被牵连进去。   一楼的混战在新的一批鲁尔西顿军涌入后总算有了改观,十几个帝国魔法师已经被分割了,不顾损失的强攻使消灭对方只是时间问题,只是二楼的局势根本无法预料。   “快,从外面送梯子来!”沃尔特的抬头看了眼那烟雾滚滚的某座大型阳台,赶紧招呼部下朝那个方向跑去。   二楼的某条走廊尽头,大约十几个鲁尔西顿卫兵手执强弩和四名魔法师正依托一个拐角和七名帝国魔法师展开了对峙,萨默斯特冲不出去,而帝国魔法师也不敢贸然上前,只好不断地发射火球魔法制造更多的大火,想要把对方逼出来。   米利罗娜靠在最角落,紧闭着眼睛,双手捂着耳朵,就算这样,沉闷的火球爆炸和气浪还是让她全身发抖,萨默斯特紧紧抱着女儿,冷漠地注视着四周越来越浓的烟雾和紧张万分的卫兵。   “领主大人,下官带人冲出去吸引他们,您带米利罗娜小姐穿到那条走廊吧,从那里可以到达阳台!”   忠实的部下焦急地跑过来,刚蹲下说话,身后就发生了强烈的魔法爆炸,一个想要探出头进行强弩攻击的卫兵当场被猛烈的魔法爆炸风浪给削掉了上半身,一条还在燃烧的手臂被冲击波刚好打到了米利罗娜身上。   “这么强的攻击能冲过去吗?”萨默斯特冷冷将手臂丢开,用上衣把女儿的头盖了起来,“他们准备很充分,对地形一定了解得很清楚。”   “领主大人,再不走就没机会了!”军官都急了,叫来两个士兵把萨默斯特和米利罗娜架起来,然后指挥魔法师释放出大量冰系魔法,也延缓走廊的火势,一边带着萨默斯特迅速朝拐角另一头的走廊跑去。   早就等着对方出来的帝国魔法师透过烟雾一看见有人影,就迅速释放出风刃,红光中幽蓝的月牙风刃魔法飞速朝那几团人影冲去。   惨叫声响起一边,以身体保护萨默斯特的几个鲁尔西顿卫兵当场被切开,那个军官更是被削掉了脑袋,不过失去控制的身体那么一推一倒,也把萨默斯特挡进了走廊。   萨默斯特觉得左腿一阵麻木,然后就觉得脚下失去了平衡,一个趔趄就滚在了地上,身边扶着的米利罗娜也被推倒。   萨默斯特朝下身往去,赫然发现自己的左腿自膝盖部分已经没了,鲜血如涌,不过疼痛感却很微弱。   前面就是走廊连接的大型观景阳台,从那里就可以跳出大楼,可萨默斯特已经无法走动,身边唯一的人就是被自己推在一边的女儿,身后的部下还在顽强抵抗。   “父亲,你怎么了?”米利罗娜哭着爬过来,颤着手去摸那断肢的部位,结果迅速粘满一手的鲜血,吓得都不知道怎么办才好。   “快,你自己跑过去,从哪里跳下,保住命就好!”萨默斯特回身将一个阵亡部下的强弩拿在了手,一边用力推着女儿。   看了眼那走廊尽头弥漫的烟雾,米利罗娜惊恐地晃着头,一把抱住了父亲的上身,死活都不敢离开。   “哈哈,鲁尔西顿男爵大人,从今天开始,鲁尔西顿男爵家就算结束了,今天我们来就没打算活着出去!不过现在的结果比我们预想的要好些,杀了你,我们也可以安全离开了!”   拐角的战斗基本上都快结束了,剩下的卫兵和魔法师不是被消灭就是重伤倒地,只见三名帝国魔法师得意地走到拐角处,看着地上互相抱在一起的领主父女,发出了狂妄的笑声。   “爬下!”烟雾缭绕的走廊尽头传来了一声呼喊,萨默斯特一听是沃尔特的声音,狂喜之下赶紧抱着女儿的身体一下匍匐在了地上,接着就听见了七八支强弩从头顶破空而过的声音。   速度是如此之快,三个帝国魔法师的笑声还没过,就被沃尔特从阳台翻进来的援兵给射穿了身体。   烟雾中冲进来了十几个银狼士兵,为首的正是沃尔特联队长。   当清晨的海风将领主官邸上空最后一丝黑烟吹尽,官邸内的战场打扫工作才基本完结。经过一夜的战斗,领主官邸内的上百卫兵和十几个魔法师几乎死亡殚尽,而前来增援的鲁尔西顿驻军也阵亡了两百多人,而他们得到的战果,就是当场击毙了二十四名凯恩斯帝国刺客,但多达八人的帝国魔法师还是在最后放弃了暗杀,通过魔法传送逃出了鲁尔西顿城。   领主官邸曾经是鲁尔西顿城最漂亮的城市建筑,如今成了火葬场,豪华的官邸主楼几乎快被烧成了空架,不少士兵还从这片黑色的废墟中不断掏出烧焦的尸体。漂亮的花园和草坪已经不在了,到处都是在大火和热浪中卷曲枯萎的花草,一团团碳化的植物在微风中不断解体成粉末。经过简单的损失计算,除了领主部分私人生活住宅还比较完好完,整座官邸基本上已经处于报废状态。   经过沃尔特的建议,在官邸修复之前,萨默斯特只好带女儿秘密搬到郊外的庄园里办公居住,同时,鲁尔西顿全城加强了安全检查。这一场暗杀似乎已经确定了凯恩斯帝国的态度,估计过不了多久,大规模的军事吞并就要来临。在大部分人的理解中,凯恩斯帝国是不能容忍在和普洛林斯共和国开战之际一个前帝国领地倒向银狼和其他国家。   大陆光明历五月二十八日,北大陆,普洛林斯共和国首都贝莱德西亚。   贝莱德西亚城全城连同郊区总人口超过五十万,也是可拉达大陆建城时间很早的城市,瓦得河从城南绕过往东注入大海,宽敞的河道边建有内河码头。西连乌达利尔省首府温灵顿城,往东可通普洛林斯共和国最大的海港城市科比利耶港,南通莫西塔斯行省首府阿索斯城,东北则是罗斯塔尔省的著名旅游胜地--海城切里克城。   贝莱德西亚城在千年的共和国对外战争中以丰硕的战利收入逐渐成长,除了人口是全国最多的城市外,军政中心和各种学术机构都集中在本城,而城市最著名的建筑除了最高元老院议会殿外,就是贝莱德西亚高等魔法学院和贝莱德西亚高等艺术学院最为出名,前者因为培养了共和国绝大多数魔法人才而和前光明圣都的中央魔法学院齐名,后者则因为出了一位希维里才女而在近几年更是年轻女子求学的热门地,一时间贝莱德西亚成了全国美女、才女的云集之地,各地的元老贵族家庭甚至暗中把未来媳妇都定位在这座城市里的少女。   和共和国其他城市一样,城市建筑大多喜欢利用白色的石料建造,高层建筑也很少,城内最多的风景就是宽敞的绿草广场和雕像,城市整体风貌非常优雅美观,如同一座庞大的休闲庄园。   一大早,年轻的市民们就拥挤在城市的西门大道边,因为他们心中的共和国英雄、伟大的高级军务执政官海格拉德斯在几年之后将再次回到这个城市。   首都的卫戍军团也是大规模出动,宽敞的大道两边全是红衫银甲的士兵,一个个焦急地望向西边。近两年才服役的年轻士兵虽然从没见过传言的共和国最年轻的高级执政官,但从他们入伍的时候就万分崇拜这样一位英雄,甚至因为没有跟随对方参加那些辉煌的战役而感到惋惜。   宽敞的大道上,代表着高级执政官身份的青铜仪仗在阳光下闪山发光,大队的骑兵在开路,两旁护卫着威风的步兵,大队中间是几辆豪华的马车。   这个海格拉德斯,这一路上低调了那么长时间,怎么一靠近贝莱德西亚城就如此的炫耀?克里斯汀看着窗外那起伏的军队和大路边高声欢呼的市民,眉头就不自然地皱了起来。   “也许最高元老院的大人们需要用这个方式来表达他们依然看重我吧……这样的好意我无法拒绝!”海格拉德斯苦笑着把身体摊在座位上,“当把我踩在脚下的时候,依然让我觉得很体面,这是多好的人啊。”   “哦?我看这个国家优秀的人倒是不少,只是您的出现剥夺了不少人的机会……”   克里斯汀挖苦地甩了个白眼,将棕色的长发甩到脑后,一边打量着对方为自己在温灵顿城专门定做的华丽银白色礼裙。这是海格拉德斯请求希维里小姐根据克里斯汀之前所穿的神裙风格经过简化临时赶做的,目的就是不让克里斯汀以太浓厚的“帝国贵族风格”进入首都,不过这身无袖礼裙往克里斯汀身上一穿,又是另一番味道,让人怀疑设计者希维里小姐肯定这段时间太迷恋鲁修斯联合王国的王宫宫裙。   看了眼克里斯汀那如同鲁修斯联合王国王宫公主的宫裙打扮,海格拉德斯发现自己无意中又犯了错误,因为现在鲁修斯这个单词在共和国已经成为仅次于凯恩斯帝国的热门敏感话题。   “看什么……我在怀疑您是否想让我以这样的风格去刺激一些人!”克里斯汀无聊地解下头上的一条装饰丝带,在手上绕着弯打着结,眼睛警惕地看着对方,“还是为了提醒自己这次东行的目的?”   “哈哈,估计是希维里小姐在暗示您吧?说实话,她肯定比所有的人都愿意看见您摆脱我,真残酷啊,自己最好的朋友居然不支持我!”马车停了,海格拉德斯整理了一下军服,然后把手伸了出去,“好了,现在我们应该去接受市民的欢迎了,虽然我本人不愿意,但是我可以保证,未来一段时间,我们将度过一段很浪漫的假期!”   “假期?”   “是的,我想最高元老院也希望我在这段时间里反省一下了……我可以配合,起码可以把以前对您的承诺实现部分,参观这个美丽的城市,我已经好几年没来了……”海格拉德斯带着神秘的笑容接过了克里斯汀的手。   “海格拉德斯阁下,下官奉最高元老院的命令前来迎接您!”   门开了,一个中年普洛林斯将军身体站得笔直,像雕像一样耸在门口。   “哈,亲爱的特鲁罗斯将军,四年没见了吧!”海格拉德斯轻松地用左手拍了下老部下的胸,然后右手带着克里斯汀拉到身边,“您的欢迎辞里肯定也包括这位小姐吧?”   “呵呵,阁下真是幽默……下官代表贝莱德西亚卫戍军团全体官兵欢迎克里斯汀小姐到来!”特鲁罗斯面色红润,显然眼前传言的传奇少女比他想象得要要漂亮,“您的到来真是我普洛林斯共和国军的骄傲!全体官兵祝您永远美丽健康!”   欢迎我就算了,怎么还口口声声把我同普洛林斯共和国军的荣誉联系在一起?这客套话说得太别扭了吧?克里斯汀不会普洛林斯的上流社交礼节,只好硬着头皮行了个大陆标准宫廷问候礼,这样的传统王国贵族礼节自然引起了四周一些围观士兵和市民的注意。   “看看,多高尚的军人,如此得体的赞美!亲爱的克里斯汀小姐,您已经是我普洛林斯官兵最期待的人物!”   海格拉德斯满意地对老部下点点头,然后悄悄对着克里斯汀说着,一边还在卫戍军团官兵的簇拥下朝城门走去,只见那边有一些共和国高官正一脸冷漠地站着。   “别用那个词缀来称呼我!”克里斯汀避过那些火热的目光,低头轻骂到,“我早应该想到,你在部下中间所散布的东西肯定还不止这些……”   “也许这超过了我的想象,看看这些欢呼的人们,银狼在他们的眼里,其实和自己的离家出走的孩子没有什么两样,这个国家的人们是很宽容的。”   海格拉德斯笑着向两旁欢迎人群里的无数少女潇洒地挥着手,结果一片大片的女子都露出了狂热的表情,一个个不顾拥挤的人群对身体的侵犯挥出娇嫩的手,疯狂地喊着海格拉德斯的名字,甚至不少人还对着海格拉德斯身边牵着的克里斯汀露出了憎恨的目光。   “可我发现这里大多都是女人在欣赏您!而我却是个让女人痛恨的罪人……”克里斯汀觉得自己现在简直像个花瓶,在衬托着海格拉德斯的光辉的同时也招来无数的想要把自己打碎的怨恨。   “放心吧,只是因为事情还没有结果,她们有权利去争取……不过很快您就可以安静了。”   海格拉德斯以完美的军姿和优雅的挥手动作在人群里带起一浪高过一浪的欢呼,连长期受人爱戴追捧的克里斯汀也不得不承认海格拉德斯确实有着常人无法比拟的气质,那些陌生的首都市民仅仅以传言就对海格拉德斯投以这样的热情,很难想象他亲身所处的城市家乡是怎样的一番景象。   “海格拉德斯执政官阁下,我代表最高元老院欢迎您回到贝莱德西亚!”城门大群官吏中只有一位身穿豪华军礼服的官员露出了热情的表情,一把就拉住了海格拉德斯,一边还诧异地看着海格拉德斯身边的少女,“今天真值得庆贺,这就是克里斯汀小姐?您确实是全大陆的奇迹,海格拉德斯阁下果然有眼光,希望你们幸福!”   怎么都是这副口气?搞什么啊!把我当什么了!?克里斯汀按住心里的怒火,勉强行了个礼,再也不顾什么礼仪规定,把手从海格拉德斯的手弯里缩出。   “马库萨大执政官阁下,下官向您报道!”海格拉德斯瞥了一眼有点不高兴的克里斯汀,露出了得意的微笑,“最高元老院似乎太激动了点,下官有点受不起。”   “你知道就好,我已经安排了你的官邸,过几天会召开最高元老院对你的听证会,讨论对鲁修斯联合王国的开战问题,估计所有的焦点都会集中到你的身上,你要做好准备!”马库萨看了眼身后那些最高元老代表,低声警告对方,“他们其实想借你的口开战,不打算遣送冯托斯,想在鲁修斯成立傀儡政权,如果失败,你会被战后免职。如果你反对开战,他们会遣送冯托斯,然后趁机以重大外交过失和干涉他国内政的借口把你免职,无论哪个结果,他们都想好了。”   “如果我不参加听证会,不表态不就可以了?”海格拉德斯轻笑了一下,从怀里掏出一封信,直端端地朝一位最高元老员议员走去。   “尊敬的拉文斯阁下,这是下官的辞呈,请最高元老院过目!”海格拉德斯礼貌地将信递到对方手里,然后回身将克里斯汀请上了马车,根本就不管一群官员是如何的愤怒加惊讶。   “你退休?”克里斯汀不可置信地看着一脸微笑的海格拉德斯,对刚才对方的表现表示无法理解,“在我看来,海格拉德斯阁下不会是这样畏缩的人吧?”   “呵呵,难道你要我真得去面对你的部下?我可不想在心爱的人面前表现那么残酷!”海格拉德斯靠在车厢里,把军服的扣子解开,一副很舒服的样子,“我应该停歇下来了,享受真正的生活,希望你能理解。”   “你会吗?”克里斯汀冷笑着把头偏向了一边,“需要我来解释吗?其实你早就想好了,只是你不愿意背负颠覆一个合法王国的罪名,把一切都丢给最高元老院,要让他们亲自做出决定,如果开战,你知道不可能胜利的,可以回避出征;如果不开战,你已经没有职务了,他们也无法做出免职的决定,你的名声依然不受损失,他们再去计较你,反而会得罪军队将领,等西边的战事有了变化,就等着最高元老院请你出山。就算万一你实在推迟不了必须出征,我在你身边,似乎也是个可以利用的人物。”   海格拉德斯眼睛一闪,脸上的肌肉僵硬了不少,慢慢的眼神暗了下来,把头扭向了一边,装着去观看街上的风景,“行了,你想多了,如果真有选择,我还是希望能真得平静安稳下来,这是我的真心话。”   “真心话?把我的消息泄露得全城、全军皆知就是为了过平静的生活,是你的?还是我的?或许是宣扬你为国家又做了一件伟大的征服成就!让全世界都知道一个银狼的女人正被你精心保护着!”克里斯汀冷嘲的笑容挂在嘴角,“还需要用什么来感动我?或许你在想干脆带我去切里克城,那里你会有更多的崇拜者,会得到更多的理解!会让我感受到你的伟大!”   “够了!”   海格拉德斯突然站了起来,一把抓住了克里斯汀的手,如铁箍般的手将克里斯汀捏得差点疼下泪。   “你……放手!”克里斯汀第一次发现对方是如此的失态,惊慌之下拼命地晃手想要摆脱。   “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海格拉德斯终于冷静下来,赶紧松开手,一脸抱歉地座到了一边,“不管结局如何,我不会伤害你的,这段假期你就放心游玩吧……如果你要走,随时都可以,如果我没猜错,你的魔法能力一定没有恢复,我会找人好好为你调养的。希望受人尊敬的创始神圣女阁下不要让我失望。”   他到底是怎么一个人,他对自己的占有欲并不比皇帝差,可他总能克制在一个范围,表面上表达着对自由权利的尊重,相比皇帝那种霸道的张狂要内敛含蓄许多,但被他抛弃伤害的女人又是如此得多,他的极度放纵和强烈收敛是如此得反差明显。他真要证明自己在改变?还是谋划着更大的动作?他在隐隐承认自己的女神身份,可为什么还那么执着?   嗯,反正他是个很狡猾的人,不管他怎么解释,等接应的人来了,一定要摆脱他!克里斯汀看了眼海格拉德斯那张平静的脸,不再多说,静静地看着车窗外。   果不其然,只在贝莱德西亚呆了半天,海格拉德斯也不管最高元老院是如何的尴尬和震怒,带着克里斯汀以普通公民的身份朝着东北的切里克城扬长而去,并在五月二十九日上午抵达了家乡切里克城。   海格拉德斯并没有回到城内的家,而是带着克里斯汀来到位于切里克城南郊的别墅庄园。   走下马车,克里斯汀再怎么不舒服的心情也被眼前的景色迷住了。一座白色的典雅别墅庄园坐落在一处小湖泊旁边,湖面停泊着小船,水面的人工小岛上落着无数的美丽海鸟,庄园四面围绕种植着四季果树,普洛林斯上流社会最喜欢的葡萄园则修建在别墅一侧。雪白梁柱亭台式的别墅建筑表面缠绕攀爬着观赏藤蔓植物。庄园外相当宽阔的地方都是修剪得特别平整的绿草地,弯曲的小道两侧布置着精美的花台和雪白色的精致雕像,漆成金色的低矮金属栏围墙非常礼貌地把这片高贵的地方从郊外的美丽景色中独立出来。   “真地方真漂亮,我还以为阁下一直鄙视帝国的贵族生活,没想到这里依然如此!”克里斯汀提着裙边走到湖边,呼吸着混合有大海气息的湿润空气,觉得头清目爽,虽然说话的内容有点讽刺,不过语气却特别轻柔,让人觉得似乎这也是一种赞美。   “呵呵,克里斯汀小姐如果喜欢这里,就送给你吧!”海格拉德斯潇洒地坐在湖边的长椅上,愉快地看着在湖边跑动的美丽少女,心里升起一种无比幸福的感觉,“这里就缺少一位女主人!”   “无聊……”克里斯汀没好声气地嗔了一下,然后傲慢地提着裙子朝别墅大门走去,“尊敬的阁下,是否我的房间也安排好了,希望您的别墅里有多余的房间,不然我可以考虑去住城里的旅店!”   “如果您不介意的话,完全可以住我的房间……”海格拉德斯嘿嘿笑了两声,转身朝向了南边的大道,发现一队六十多人的骑兵正跑来,“哦,好象我的身份依然还存在……”   “海格拉德斯阁下,大执政官马库萨阁下命令卫队暂时不解散,要求我们继续保护您!”一个军官跳下马,有点遗憾地行礼致敬,“下官希望您能尽快恢复官职!”   “不,尊敬的中队长,现在您应该叫我先生,而不是阁下。”海格拉德斯看了眼被女仆带进别墅的克里斯汀,转身露出了愉快的笑容,一边还在解下上身的高级军服,“我现在是自由公民,军队是不应该进入我的家的。”   “阁下……”卫队军官露出窘迫的表情,“下官相信最高元老院一定会好好考虑的!”   “这样吧,我可以理解这是最高元老院派你们来保护克里斯汀小姐的,我提供必要的住所,不过希望马库萨阁下让最高元老院下拨相应款项以支付军队入住的费用……”海格拉德斯看了眼这些熟悉的部下,露出了欣慰的笑容,不过嘴上还是停固执的。   “下官一定转达马库萨阁下!”卫队军官一听对方同意了,赶紧对着身后的骑兵高声传令,“你,赶快返回贝莱德西亚转达海格拉德斯阁下的话,其他人下马进别墅执行任务!”   海格拉德斯的郊外别墅果然不错!克里斯汀舒舒服服地洗了个澡,刚一出卧室,就看见几个女仆早就准备好了午餐,而走廊和房间里都站着不知道什么时候又跟来的卫队官兵。   “下午我和莫洛队长陪你去城里逛逛吧,切里克可是个旅游名城……”海格拉德斯开心地吃着家乡的食物,露出满意的笑容,“不介意的话,我想带你去拜访一下当地的老朋友。”   “算了,你忙你的,少把我又拉扯进你伟大的成就展示中!”   克里斯汀心里暗喜,因为她早就料到海格拉德斯会带自己到切里克城,所以早就吩咐诺萨十多天前把信送给了南大陆的银狼军总部,估计此时银狼的人已经在切里克城潜伏了。   海格拉德斯并没有特别失望,洒脱地笑笑,身后的卫队长就走了过来,然后低头听着海格拉德斯的交代,还不停地点头。   都是平民了,还摆什么官架子,早就知道你不甘心!克里斯汀笑容不减,已经在盘算如何离开普洛林斯的事情了。   午饭过后,六十多个卫兵簇拥着海格拉德斯和克里斯汀进入了海滨城市切里克。   切里克城是普洛林斯著名的观景胜地,城市分成两部分,一部分是海岸的主城,另一部分则是沿海的几个岛屿,岛屿和大陆之间有渡船联系,每年的春夏两季,都有南北大陆的富翁来此度假,岛屿上的别墅山庄成片,大都是国内外富翁的私产,为切里克城官方提供了一笔丰厚的地税收入。   做为旅游城市的切里克商业非常发达,几乎南北大陆的各种物产和奢侈品都能购买,大部分街区都是繁华的商业街,走在这里,就算是兵荒马乱的时期,也可以发现不少外国人悠闲地在大街上购物散步。   不知道海格拉德斯是否有了其他的想法,居然没有单独活动,而是带着莫洛队长陪着克里斯汀满大街走,虽然他已经没有穿着军服,不过他那显眼的天蓝色漂亮头发还是引起了不少人的注意,一些年老的本地人一下就认出了他,然后大街上掀起了一阵热潮,消息传得特别快,不过半个小时,克里斯汀一行人的周围就围满了切里克城的市民。   共和国的英雄,切里克城的骄傲,他是海城的儿子!他的头发就如同切里克海滩上的蓝色海潮拂过大地,他的眼睛更如同蔚蓝海水下浸泡的珍珠闪闪夺目!无论男女老少,甚至连外国人都围过来,火热的崇拜目光从每个方向打在一身便装的海格拉德斯身上。   不知道有关海格拉德斯主动辞职的消息是如何到了这里,一切年老的市民都遗憾地摇头议论,但这样的议论又给疯狂的人们提供了更多对海格拉德斯的强烈好感,在他们心里,海格拉德斯不光是国家的英雄,更有着谦虚的公民美德。相当部分的年轻男子在欢呼中喊出了对最高元老院的强烈抗议口号。   “克里斯汀小姐,为了不让你产生不舒适的感觉,我个人愿意暂时回城的家,莫洛队长,克里斯汀小姐就交给你保护!”海格拉德斯忽然有点不好意思地耸下肩,然后身体钻进了一辆马车,闪开人群朝城的某条街道而去。   失望的少女呐喊着海格拉德斯的名字追了上去,不过在追出一截后突然想起了什么,又纷纷返回海格拉德斯上车的地方,开始以另一个专注打量刚才和海格拉德斯同行的蒙面少女。   眼看男女老少转移的视线渐渐靠拢,感觉有点不对的莫洛队长赶紧招呼几十名卫兵站起了人墙,这一保护不打紧,更加以起了人们的强烈猜测,大家都在暗想如此被海格拉德斯重视的少女又是什么身份。   “你们的海格拉德斯阁下真是受爱戴,不知道其他的地区是否这样,看来他放弃高级执政官的身份真是违反民意啊!”克里斯汀露出轻嘲的微笑,对这种狂热的个人崇拜感到很滑稽。   “克里斯汀小姐,下官建议您还是避一下!”莫洛看到部下已经被人群开始推攘,担心这个海格拉德斯最看重的少女有什么闪失,赶紧让卫兵分开一条通往街边一家服装店的通道,然后把克里斯汀带进了店,卫兵们迅速把店门档了个严严实实。   莫洛不经意的说话还是被不少市民听了个清清楚楚,当克里斯汀进入商店的时候,外面的人群一下就炸了。   “啊!这位中队长叫那个人为克里斯汀小姐!?”一个老人摸着胡子,露出惊讶的神色。   “克里斯汀!天啊,和凯恩斯帝国作战的银狼军团领袖,多勇敢的姑娘!”一个中年男子看了眼身边的妻子,迅速脸红。   “最优秀的美丽少女,那才是海格拉德斯阁下的真正幸福!她是唯一值得待在海格拉德斯身边的女人!”一个不知好歹的小伙子刚一说出这句话,就遭到了整整一个小队规模的切里克少女的围攻,不过一分钟就躺在了地上。   “哼!不就是帝国老贵族的孙女嘛,她是腐朽的帝国贵族后代!海格拉德斯阁下绝不能让她靠近,她在利用海格拉德斯阁下!”   “听说她还是异教徒呢!”   “卑鄙的女人,以为自己是银狼的领袖就有资格跑来勾引我们的海格拉德斯大人!”   “对对!听说她和帝国皇帝还有染……皇帝不要她了,就跑来找海格拉德斯阁下!”   唧唧杂杂的女人议论瞬间盖过了店外的喧哗,几乎每个女子的脸上都带着强烈的不满,似乎刚才走进商店的蒙面少女是这个大陆最大的杀人犯。   “呃……诸位公民、小姐,克里斯汀小姐是我共和国的客人,也是海格拉德斯阁下的……”莫洛赶紧站在人群前打圆场,想要驱散这些人,不过说到最后一段马上收住了嘴。   “是什么!”一个少女敏感地捕捉到这个问题,焦急地拉住了莫洛的手。   “这个……好象克里斯汀小姐几年前还不是银狼领袖的时候就和海格拉德斯阁下订婚了……”   莫洛实在不想让这些女人继续纠缠,反正有关海格拉德斯和克里斯汀交往的一些小故事早在国内和军中悄悄流传,他本人也是曾经跟随海格拉德斯经历过文德里克王国假婚事件,做为海格拉德斯的亲卫队长是知道一些的。再加上十几天前在吉尔利蒙城郊外临时官邸晚上发生的一些模糊事情,所以他猜测上司已经和克里斯汀确定了最后关系。   失望、痛苦、遗憾、愤怒,几乎每个少女的脸上都露出了复杂的表情,因为她们都知道海格拉德斯的习惯,虽然为此没有一个少女抱怨过,但她们不敢想象海格拉德斯居然会被一个帝国的贵族女子给吸引了好几年。   “听说她很漂亮……”   “哼,不就长得还算可以,可恶……”   “她是帝国贵族,还有银狼在背后支撑,当然嚣张了!”   “哼,我看未必,海格拉德斯阁下不过是利用一下她罢了,等着吧,海格拉德斯是不会喜欢上一个帝国女子的!”   愤怒变成了一致的吃醋挖苦,不过心虚失望的少女们在歇斯底里了一番后突然集体要求进商店购物。   莫洛吓惨了,因为他知道这样的女人阵容可比单纯几个拿凶器的匪徒要厉害得多,一惊之下就要宣布临时军事戒严,可话还没说出口,一群花花绿绿的少女就涌了过来,不敢对女人动手的卫队官兵一下就被冲垮了,士兵们都无可奈何地露出苦笑。   “快!马上去找切里克本地守备军来支援,就说海格拉德斯阁下的未婚妻遭到本地女市民的围攻!”莫洛只好把这个皮球踢给了切里克城军方。   “呵呵,原来是莫洛队长!有什么事情那么焦急啊?”   一个娇气万分的少女声音从背后传来,莫洛疑惑地回头,当看清眼前这位身穿白色长裙少女全容时,赶紧行礼,“啊!是爱尔莎小姐,您也来了!?”   爱尔莎·塔里修斯,切里克城地方元老院议员恩提勒·塔里修斯的独生女。今年二十三岁,人长得非常标致,是普洛林斯共和国公开的大美女之一,和她的父亲一样,个人社交能力非常厉害,是切里克城乃至贝莱德西亚上流社会里的著名女流,曾经流传爱尔莎是海格拉德斯唯一曾回过头的女人,甚至为了能接近海格拉德斯,爱尔莎凭借自己和父亲在贝莱德西亚的社交关系在几年前举家搬迁到切里克城,而父亲则顺其自然地进入切里克地方元老院。   “很热闹啊,是不是海格拉德斯又带了什么女人回来了?快三年没见他了,一来还是那么受欢迎哦!”爱尔莎成熟性感又不失青春娇媚的身体在笑声中微微发颤,那勾人的眼神看得莫洛都不敢抬头,“如此多的女人发泄着愤怒,估计里面的小姐可有罪受了。”   “爱尔莎小姐说笑了,下官是奉命保护陪同海格拉德斯阁下前来共和国的克里斯汀小姐!”   莫洛早就熟悉眼前的小姐,当对方还是十八岁的时候,就和海格拉德斯相处了很长一段时间,甚至当初还流传出对方会嫁给海格拉德斯的谣言,不过随着海格拉德斯离开内地长期在前线和外国的时候,这个谣言才渐渐平息下来。   “克里斯汀小姐?”爱尔莎用扇子遮住了嘴,转头望向了拥挤的商店,露出一丝微笑,“果然有挑战性哦,一个把帝国皇帝都不放在眼里的少女很适合他去征服,看来许多女人以前都把矜持放下太早了……”   “这个……”莫洛不敢在看对方那种微笑的眼神了,他怕自己陷进去,赶紧装着回头维护秩序去指挥卫队官兵。   “海格拉德斯,你回来了?难道不愿意见我一面?”爱尔莎眼睛一亮,带着女仆就上了马车,朝城市某处跑去。   哎呀!她去找海格拉德斯阁下了!莫洛悄悄回头看着消失的马车,正要庆幸对方不再盘问自己,可一看那个方向,脸都白了,赶紧冲进了商店。   商店里,刚才沸腾的人群已经如凝固的粥一样忽然安静下来,只见一群少女都傻傻地看着从试衣间里走出的身穿浅蓝色礼裙的绝美少女。   年纪最多十八、九岁,棕色的长发根根柔顺如水,泛着柔和的光泽,那如同精心雕刻的脸、身段、四肢极为协调地包裹在那套礼裙里,尤其是那双清澈的眼睛,略微羞涩的神情清纯入髓,细嫩的脸蛋上露出自然的红晕,让人看了都忍不住想去摸摸,凹凸有致的身体、光滑细长的双臂,每一个关节都诠释着完美这个词汇,美丽得几乎无法挑剔。   所有的少女都第一次感觉到做为女人的羞愧和深深刺激,面对这如同天使一样的少女,之前听到传言所做的心理准备都被摧毁了,克里斯汀那种优雅高贵气质根本就不是她们所能比拟的。   一声、两声、三声……居然少女群里出现了哭泣,然后就看见不少人开始捂着脸往外跑,而更多的少女则铁青着脸低头走了出去。   无聊的女人们,一个海格拉德斯就让你们疯狂到这个程度,要是我把银狼的帅哥都拉过来,还不把你们都征服了!克里斯汀不好意思地回头对着柜台上的老板笑笑,正要说话,结果发现那个中年男子已经如石化了一样张着大口一动不动。   “先生,这衣服我要了,多少钱?”克里斯汀刚一开口,身后就是一阵风,只见莫洛已经冲在了柜台前。   “喂!老板,克里斯汀小姐问你多少钱!”莫洛恼怒地捶了一下中年男子的胸。   “啊……原来是克里斯汀小姐……”老板这才回过神来,眼睛里满是感慨,对莫洛的提问根本没放在眼里,只是自顾自地看着少女,“美丽的小姐,这是在下的一点心意,请代我向海格拉德斯阁下致敬……”   “那你自己去致敬吧……”   克里斯汀无聊地瞥了下嘴,然后回身,结果发现刚才涌进来的少女人群又变成了少男人群,近两个小队规模的青年男子都一副神魂颠倒的样子看着自己。   真是个疯狂的共和国……克里斯汀指了下更衣室,莫洛飞快地跑进去,拿着对方刚才换下的还带着体温的裙子,一脸的陶醉和自豪跟了上去。   克里斯汀在莫洛的陪伴下走到海边码头,不过看了近半个小时,也没发现带有银狼暗号的伪装战舰,只好装着观看景色在附近溜达了一圈,就打算返回海格拉德斯在城里的住所。   “克里斯汀小姐,要不下官再陪您去其他地方逛逛?”   莫洛看了下天色,赶紧带着少女朝另一条商业街走去。他可不敢在这个时候把海格拉德斯未来的老婆给提前带回家,因为他预感那个爱尔莎小姐肯定这个时候在和海格拉德斯在缠绵。其他的女人估计做不到这一点,但爱尔莎不同,这个女人不止一次刷新了和海格拉德斯的重新相处记录,而爱尔莎小姐也成为了海格拉德斯另一种亲密的朋友关系,这是有别于希维里小姐这样的女性朋友关系,是一种介乎情人和知音之间,又带有身体联系的朋友关系。   “不,很累了,还是回去吧。”克里斯汀都走了快两个多小时了,也觉得腿有点不舒服,一摆手就拒绝了莫洛的好意。   “啊!克里斯汀小姐,您一定要去看看,相信您绝对不会失望的!”   莫洛是豁出去要维护海格拉德斯和克里斯汀“得来不易”的“合法夫妻关系”,为了上司的颜面,也为了不让眼前的美丽少女伤心,他大着胆子强烈推荐一家歌剧院和一条繁华的商业街。   “那好吧,只要你钱够,我无所谓。”   克里斯汀嫣然一笑,爽快地点头,然后带头朝街道走去,身后的莫洛出了一身冷汗。   伟大的神,谢谢您照顾海格拉德斯阁下,克里斯汀小姐确实不应该看到那些,希望今天爱尔莎小姐能早点结束对海格拉德斯阁下的“访问”。莫洛在心里不断地念着同样一句话,而那些卫兵里的老兵也似乎理解了刚才队长的那番说辞,一个个都争先恐后地向克里斯汀介绍切里克的特产和风景区,配合着队长的拖延战术。   切里克城的某条大街上坐落着一栋带着最高元老院授于的终身资深元老贵族标志的豪华别墅,甚至门口还有切里克官方提供的卫兵保护。   某间房间里,早已经是一地的衣服、酒瓶,而那张大床上,一个光着上身,有着强健体魄结实筋骨身架的英俊男子正被一边一位赤裸的娇媚少女如八爪鱼一样搂着。   “海格拉德斯,看来你还是老毛病啊……不过,也只有我理解你。”爱尔莎贪婪地把身体蜷在海格拉德斯的臂弯里,一只手抚摩着对方的胸膛,“看来你已经很长时间没有结识新的女人,是为了她?”   “谁?”海格拉德斯脸上没有任何表情,手里的酒瓶已经空了大部分。   “呵呵,当然是你未来的新婚妻子克里斯汀小姐啊,我想想,伟大的执政官是如何征服了这样的少女,好象连帝国的皇帝都拿她没办法啊!”爱尔莎把一条腿架在了海格拉德斯身上,身体半匍匐在对方的胸上,秀发有意无意地刺激着对方裸露的皮肤。   “你也认为我一定会得到她?”海格拉德斯自嘲地笑着,一边伸手摸着对方光滑的背部皮肤,“爱尔莎,我总是在面对你的时候才会暴露出自己的缺点,你真有值得我放松的地方吗?这个问题我一直在想……”   “呵呵,受人尊敬的执政官也是男人,再怎么变也无法改变对女人的需求,不过三年前你可不是这样说的,我记得那时候你很喜欢贝莱德西亚的莫琳小姐,对方也是开始不理你,但你却没有丝毫的气馁烦闷,为什么一个克里斯汀就让你如此消沉?”   爱尔莎渐渐抱紧了海格拉德斯,她知道对方为了克里斯汀已经忍受了两年多的单身生活,此时正是需要全面爆发的时候,而刚才那次不过是正式运动前的热身而已,因为她太熟悉海格拉德斯的身体和生活习惯了。   “亲爱的爱尔莎,这样下去我的努力会全盘皆输的……”海格拉德斯忍着内心再次升起的欲望,将对方的手拿到了一边,然后准备开始穿衣服,一边还吻了下对方那漂亮的脸,“非常感谢你还记得我!”   “这就是你对我的回报吗?其实你也很傻,你所做的努力,其实是男人本就应该坚持的原则,不过对你来说却成了一种表达决心的事情来做,你能用这个来感动她吗?想象一下,一个和超过一个大队规模的女人上过床的执政官,忽然两年多不近女色,恐怕这并不能解释什么态度。”爱尔莎一把拽过了对方的衣服丢到了更远的地方,“你不如把心思放在其他的地方,想想怎么去获得对方的心,单纯的身体约束改变不了你的心,这才是最重要的!”   “你在诱惑我,或者是让我和你今天的相遇都坦然一些?”海格拉德斯笑着将空酒瓶丢到了一边,然后捧起了对方的脸,“只要你不介意我把现在的你想象成克里斯汀小姐就行了……”   “这个我不担心,我只是在想,是否有个夜晚你会喊出我的名字……我想你应该注意这点!”   孤男寡女,干柴烈火,早就彼此熟悉的男女没有过多的前奏,一番互相挑逗后就直奔主题……   “不行了……我不走了,马上回去!”克里斯汀看了场歌剧,购买的东西几乎每个卫兵手上都拿满了,可那个莫洛队长像中了邪一样又在邀请她去吃一家海味餐厅的特食,这让克里斯汀大为恼火。   “可是……克里斯汀小姐,海格拉德斯阁下命令下官必须陪您好好游览这里的风光!”莫洛的头摇得更拨浪鼓一样,“再看看吧,我想海格拉德斯阁下一定还在拜访老朋友没有归家。”   “不了,如果您觉得我不适合去海格拉德斯在城里的官邸,那你带我回郊外别墅吧!”克里斯汀发现对方一直不让自己去海格拉德斯的切里克城的家,觉得有点奇怪。   莫洛吓了一跳,他可不敢得罪克里斯汀,如果带对方回郊外,就等于说明海格拉德斯其实并没有把对方当成以后的妻子,因为郊外的别墅一般都是海格拉德斯和情人相会的地方。这一点他是万万不敢代替海格拉德斯做主了。   “那下官马上带您回府!”莫洛看了下天色,发现已经临近黄昏,估计爱尔莎也差不多该走了,于是招来几辆马车,一辆让克里斯汀乘坐,其他的都用来装那些购买的东西,然后步行陪着马车慢慢朝海格拉德斯的家走去。   一到别墅门口,莫洛的脸都白了,因为他发现爱尔莎之前雇佣的马车和那个女仆还在大门外,心里就知道不好,看到克里斯汀已经走进了大门,他再怎么大胆也不敢再去阻拦,只好哀求上天此时的爱尔莎和海格拉德斯正在客厅里喝果茶。   “莫洛队长不进来吗?”克里斯汀刚走了几步,就发现那些卫队官兵都站在大门外一脸尴尬,“是否海格拉德斯还有特殊的命令?”   “这个……下官现在是军人,没有命令是不能进入普通公民的住宅的……”莫洛看了眼门前站岗的当地卫兵,一边点头致歉,一边悄悄把对方扭到了一侧,“里面如何了……”   “还没出来。”卫兵耸耸肩,表示与他无关。   真是些怪人,好象在瞒着什么,这个海格拉德斯,平时咬我那么紧,居然今天会让部下单独陪自己全城跑,他什么时候转性了?难道海格拉德斯是回切里克有什么秘密事情处理……难怪他这么神秘古怪着急往家跑,一定有问题!克里斯汀一下就起了童心,轻提着裙子就钻进了主楼,她认为此时的海格拉德斯一定在和当地的军政要员在进行秘密会谈,自己去打他个措手不及,看他怎么还装出一副淡漠名利的样子!   因为海格拉德斯已经几年没回家,所以除了官方按照规矩定期派人来整理终身元老贵族府邸外,这里并没有什么仆人,一座很大的别墅居然冷清得可怕。   似乎二楼的房间有响动?克里斯汀疑惑地上了楼梯,发现声音是从一间紧闭的卧室里传出的,似乎还能听见有人说话。   门都没关……克里斯汀看了眼门缝,又听见了海格拉德斯在说着自己的名字,旁边似乎还有人在应和,于是好奇地推开了门…… 第九部命运 第八章 坦白   装饰华丽的宽敞卧室里,那张漂亮的大床上,两个赤身裸体的男女正热情地互相拥抱在一起。不用辨别,就知道那个蓝发的强健男子是海格拉德斯,下方是位美丽的女子,两只光滑的手臂如蛇一样正挽着海格拉德斯的头,双唇、身体正迎合着身上男子那猛烈的动作,一声声让人骨子发酥的娇喘几乎可以磨碎任何冷漠的铁石心肠并让之融化沸腾。   眼前的场景让克里斯汀的脑细胞全都失去了活性,太多的血液流向头部几乎让整个脑袋都晃荡着嗡嗡声。先是面色绯红,接着紧闭上眼睛,然后身体失去了知觉,也不知道是谁控制着身体,当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面前已经是关上的房门。   “克里斯汀小姐!”海格拉德斯几乎在听见房门开的那瞬间就停止了动作,唰地一下拉过了薄被将自己连同爱尔莎盖住,然后看着克里斯汀闭着眼睛如逃命一样就飞跑出门。   “呵呵,很纯情的小姑娘,不知道她是否也曾让你如此疯狂过?”爱尔莎不以为然地抬起通红的脸,亲热地在海格拉德斯的脸上亲了口,然后用被子裹着身体坐了起来,一边露出遗憾的表情,“不过她也很不礼貌,她应该选择更恰当的时间来看你……”   “行了,爱尔莎小姐,今天的见面就此结束吧……”海格拉德斯苍白着脸,默默拣起了衣服,蓝色眼睛里满是苦涩,“希望以后我们在是花园里喝果茶,而不是在床上。”   “那是不是说以后我还可以来?”爱尔莎笑着抬起身,被子滑落,又露出了曼妙的赤裸身体,紧紧地贴在了海格拉德斯的后背,发出咯咯的笑声。   “……”   海格拉德斯回头看了眼爱尔莎,没有说什么,将地上的酒瓶全部扔进了衣橱,然后打开房门就走了出去。   “莫洛队长,请保护好您的海格拉德斯阁下……”克里斯汀摸着烧呼呼的脸逃命般冲出官邸主楼,一边朝外面的马车上钻,一边瞪了一眼那群都低着头的卫队士兵,“顺便说一句,其实您开始完全可以给我说清楚一点,我可不想去打扰一些人的私生活,这不光是羞辱他,还是侮辱我!”   “克里斯汀小姐,其实……”莫洛吓惨了,一边命令士兵把马车夫拽下来,一边站在车门前露出苦脸,“海格拉德斯阁下其实是无心的,他对您很认真,爱尔莎小姐只是他的好朋友而已……”   “这都是他的生活,和我无关!”克里斯汀咬着牙,从车里把那些买来的东西都丢了出去,然后气鼓鼓地坐在位置上,“真倒霉,居然看到这些肮脏的东西!”一甩手,车门就狠狠关上了。   卫队官兵都面面相觑,知道自己的老上司这下完蛋了,被这个未来夫人追奸在床,就算是他是最高元老院的大执政官都很难挽回什么了。尤其是那个莫洛,不敢放克里斯汀走,只能暗暗抱怨上司怎么这次会花那么多时间和爱尔莎叙旧。   可恶的海格拉德斯,真不是个东西,好歹也把门关了吧,居然……不过那个女还真……呸呸!你想什么啊!?克里斯汀偏着头,不让自己的表情被其他看见,虽然对海格拉德斯的印象又坏了不少,但脑子里全是刚才看到那副副疯狂的春艳之景,怎么都难以抹去,越想心跳得越厉害,越想就越脸红。   “……哦,是,遵命!”莫洛似乎在车外得到了什么指示,只见他拉开车门,“啪”地一个立正行礼,“克里斯汀小姐,城里现在治安不好,海格拉德斯请您暂时下车回官邸住一夜,明天再送你去郊外别墅庄园!”   “鬼才住这里!不去!”   克里斯汀恼怒地瞪了一眼,身体丝毫不动,不过坐了一会儿,发现马车也没动,一气之下跳下车就朝通往码头方向的大街走去,她简直无法忍受了,打算随便找艘船就去鲁修斯联合王国。   “克里斯汀小姐!”莫洛等人吓得赶快跑上去阻拦少女,但又不敢动手,只好几十个人在克里斯汀面前站起了人墙。   “你们太无聊了!”克里斯汀大怒,一伸手就从面前一个士兵的腰侧把长剑拔了出来,“快让开!”   没人敢动,卫兵们都闭上了眼睛,尤其是那个被克里斯汀夺了武器的士兵,身体都在发抖。四周不知道什么时候聚集了大量的市民,男女老少们都惊讶地看着一位身穿浅蓝色礼裙的绝色美女正气势汹汹地拿着剑在威胁一群军人。早些时候已经知道对方身份的市民大概猜出了一点头绪,几个围观的切里克城少女都一副幸灾乐祸的样子。   “一群死流氓!找死!”克里斯汀闭着眼睛,拿着武器闭着眼睛就朝面前的士兵砍去。   “行了……这是大街……”   众人简直没想到这个少女居然会真的拿剑砍人,眼看武器就要落在一个士兵身上,只见一道人影已经出现在克里斯汀身后,强健的双手一下就从后抱住了克里斯汀的腰,硬生生地把她拽向后面,锋利的武器从前面那个士兵的胸甲上只是轻轻划出一条痕迹,然后因为身体失去重心双手一慌长剑就掉在了地上。   发现身体被后面的人抱得死死的,周围还有那么多的人在看,克里斯汀是又羞又怒,反过手肘就奋力击打身后的人,不过越是挣扎,对方把自己抱得越紧。正要破口大骂,就发现脚下一轻已经离开了地面,居然被身后的人给抬了起来,然后身体一翻,就落在那人肩膀上,眼睛看着地面不断晃动,发现对方正在朝官邸大门移动。   “不好意思,有点误会,谢谢大家关心!”海格拉德斯扛着克里斯汀微笑着挥了下手,大踏步朝大门内走去,“莫洛队长,马上找一些女仆来官邸,把克里斯汀小姐购买的东西都搬进来。”   “遵命!”   莫洛长吐一口气,赶紧招呼部下执行命令,一边擦了下冷汗。不得不承认,现在的局势只有这样才能控制了,天知道接下来在官邸内会发生什么惊天动地的混战,可怕的是,那个爱尔莎小姐似乎还不打算出来。   “海格拉德斯阁下真厉害!”   “是啊,这才是伟大的男人!”   “那个克里斯汀太不知好歹了,自己管不住人,还发脾气!”   “就是就是!”   莫洛带着队伍守着大门,耳朵里快炸了,面前围观的人不光不散去,还一个个品头论足,都看着海格拉德斯潇洒地扛着克里斯汀越走越远。   “你放开我!”   “可以,不过不能跑,起码给我个解释的机会!”   “我不需要什么解释,那都是你自己的行为,和我无关!”   “既然无关,那您就漠视这一切吧!”   “流氓!”   “我是守法公民!”   “虚伪!”   “只是有时候会一点……”   海格拉德斯扛着不断挣扎的克里斯汀终于消失在官邸主楼门前。   “队长,海格拉德斯阁下不会有事吧?”   “多嘴……对了,怎么切里克城守备军还没有来,必须好好保护这里,有什么意外我们都得掉脑袋!”   莫洛有点遗憾地看了眼黄昏晚霞涂抹的官邸主楼,猜想着今天晚上肯定是不可安宁。   都快九点了,克里斯汀都把自己关在卧室里坚决不出去,任何女仆的呼唤都充耳不闻。   简直奇耻大辱,自己好歹也是十几万银狼官兵的最高领袖,几十万创始神信徒心中的创始神圣女,这个世界未来的新创始女神,居然在光天化日之下被一个海格拉德斯这样的男人给扛着走,最关键的是,对方还是个见女人就发情的男人!这个意淫狂,变态狂,居然和其他女人上床的时候喊自己的名字!!!克里斯汀靠在床头拽紧了拳头,发誓等自己魔法和神力控制恢复了一定要好好教训一下对方。   “呵呵,克里斯汀小姐,今天的晚餐应该不错!”一个欢快的女声在门外响起,接着门开了,一个女子走了进来。   “叫海格拉德斯去死吧!谁吃他的东西!”克里斯汀看都没看一眼就挥了下手,以为又是什么女仆进来了。   “呵呵,估计您再多刺激一下,他一定会在吃东西的时候噎死,您不应该错过这个机会吧?”女子丝毫不在意克里斯汀的嗔怒,反而又走进了一些。   “你们……”   克里斯汀正要回头去呵斥这个敢调侃自己的“女仆”,忽然发现对方并非什么仆人,而是一位非常娇艳漂亮、身材一流的少女,年纪不过二十多点,身穿做工精致的白色长裙,一头黄色的漂亮长发下两只大眼睛带着笑意。   我的天啊,这不就是刚才和海格拉德斯在一起……她还没走!?克里斯汀楞了一下,再次缓缓打量了一下对方,脑子里再次出现那个赤裸全身、狂野奔放的女子形象,又多看几眼,总觉得对方就跟没穿衣服一样。   脸一红,就把头埋了下来,有点不自然地抓着裙外衬,不知道现在该说什么做什么了。   “克里斯汀小姐果然秀外慧中,天资国色,难怪海格拉德斯一直在夸您,看来您比传言的还要优秀、美丽、可爱一万倍,海格拉德斯这次是真得认真起来了……”白裙少女大方而放肆地绕着床走了一个来回,然后不停地点头微笑,“您可以叫我爱尔莎,请不必介意,我和海格拉德斯只是普通的朋友,有些彼此的正常需求而已……这不妨碍他只爱你一个人。”   我的天啊,这是什么社会,居然他们都认为……这个国家的女人已经被罪恶的海格拉德斯弄疯了!克里斯汀现在已经气不出来了,只是觉得想笑,可憋了半天,发现自己连笑都快忘记了。   “我说了,你们都误解了,我和他什么关系都没有,现在连朋友都未必算得上,很遗憾今天打扰了你们的聚会,说起来是我唐突了一些,希望爱尔莎小姐能原谅。”克里斯汀拉过被子将身体盖住,一遮挡对方那放肆的眼睛,一边把头扭向了一边。   “真是越来越可爱了……如果您不打算出去就餐的话,那我只好叫海格拉德斯来亲自喂你了,他可是很擅长这些的……您可以试试……”爱尔莎笑嘻嘻地走了出去。   啊!不行,这个女色狼不知道会和海格拉德斯会串通起来搞什么!克里斯汀听出了一些端倪,身体一个冷颤,赶紧出了门,硬着头皮朝餐厅走去。   走到餐厅,发现爱尔莎并不在,只有海格拉德斯面无表情地呆坐在位置上,两眼傻傻地看着一边的窗台。   无耻!下流!卑鄙!克里斯汀蠕动着嘴,把自己能够找到的形容词全部默念了一遍,然后坐在离海格拉德斯远远的角落,也是一脸冷漠,手里的刀叉把面前的牛排切得粉碎。   “我……”   “呵呵,今天买的东西真多!应该费了你不少钱吧?”克里斯汀挤出笑容,仿佛根本忘记了一切,文静而优雅地吃着晚餐,“爱尔莎小姐就这么走了,你这个主人好象不称职吧?”   “她……”   “恩,这晚餐味道不错,我想应该是爱尔莎小姐做的,对不对?”克里斯汀将糕点盘拿到面前,看着上面的精致水果点缀,知道一定是出自少女的手。   “你……”   “我打算明天坐船去鲁修斯联合王国,如果你有空的话,可以来找我!不过多注意安全,别掉海里了!”克里斯汀根本就不给对方说话的机会,有一茬没一茬地说着。   海格拉德斯此时的心里简直如灌了调料一样各种滋味都有,看着克里斯汀忽然冷静而平淡的表情,总觉得自己在被人拉在刑场等候处死。晚餐吃在嘴里如同嚼蜡,布置华丽的晚餐气氛看起来都如同地狱一样让人压抑。   “克里斯汀小姐,难道您就从来没正眼看过我一眼?”海格拉德斯镇定了下心神,慢慢露出了他的招牌笑容,把自己从尴尬中释放出来,“起码也给我个提示,我想很多事情我可以去改变。”   “您需要改变吗?不,我看没必要,多么伟大的男人,切里克城的海之子,普洛林斯共和国的骄傲,让所有的敌人闻风丧胆、双手投降……可能也包括女人在内……”克里斯汀根本就不看海格拉德斯一眼,虽然说话的语气很平静,但手上越来越用劲的刀叉却慢慢把她内心的愤怒和羞辱感表现出来。   “您已经在意了……”海格拉德斯笑着端起了酒。   “无耻!我在意你干什么,不就是看见了你和其他女人上床吗!?”克里斯汀正要大声喊,忽然看见了旁边几个侍侯的女仆,脸一下就红了,赶紧把头低了下来,声音小了许多,“看到了又怎么样,这不代表什么……你别想歪了,这和我无关。如果您把这当成一种炫耀或是表演,对不起,我不欣赏!只觉得肮脏。”   海格拉德斯的笑容消失了,脸色越来越难看,一种被羞辱的愤怒慢慢表现出来。手上的刀叉在微微发颤,心也觉得在做疼,以往的自信和优雅在如此的呵斥前显得那么苍白无力,而自己就像一位已经输掉了所有资本的赌徒还在赌场企图捞回一把,那种绝望的恐惧和孤注一掷的疯狂在全身蔓延。   “我可以证明给您看!如果您把今天的事情当成不可原谅的罪孽,我愿意接受您任何的谴责!”   海格拉德斯猛灌下一杯酒,腾腾几步就走了克里斯汀的面前,吓得克里斯汀把刀叉举在了面前当武器。几个女仆一看这个场景,都乖乖地退出了餐厅。   “蒂娜,我可以放弃一切,只要你愿意和我在一起!”单腿跪下,一把将对方手上的刀叉给丢到一边,然后握紧了对方的手。海格拉德斯觉得自己大脑发热,再也不去考虑什么复杂的念头,只是一心一意地想要和对方生活,激动的脸上是无比的热情。   “你……还只坐下来说吧……”克里斯汀不敢动了,颤着声音轻轻把手拿开,然后把身体朝一边挤,“不好意思,如果您在意刚才那些话太过刺耳,我收回……”   “不,我是认真的!我很抱歉!”海格拉德斯摇着头,英俊的脸蛋上全是羞愧之色,那种自信满满的潇洒微笑荡然无存,“这个世界上没有任何一个女人可以取代你在我心中的位置,你才是我唯一的天使,不,是唯一的女神!”   “笑话!女神是你如此景仰的吗?”似乎这几个字刺激到了克里斯汀内心的什么东西,只见克里斯汀突然脸色一楞,一种高贵的冷傲慢慢出现,语气也平静了不少,甚至还有点冰凉,“你真得尊重过我吗?可能在你心里,连女神都不过是你的征服欲望之一,多么伟大的男人,可以藐视一切,宣扬人神平等,不过……你的所作所为我只能用侮辱来形容!你是在玩弄这个世界,而不是真得去尝试改变!”   被教皇通缉吸引到光明圣都,黑夜里出现的众神大战,光明神摧毁圣鲁克斯城,城市变湖泊,克里斯汀被神秘魔法冰封……暗地里送来的调查情报已经越来越证实光明圣都的毁灭是出自她的手,她就是人们畏惧的会给这个世界带来混乱的女神,一位有着毁灭世界力量的女神,一位在人和神身份之间奇特转化的女神!可为什么我还把她当普通女人来看?难道我真得有能力实现人和神打破隔阂平等相处吗?我凭什么取得神的认同?海格拉德斯慢慢站了起来,表情严肃。   她拒绝了我,是否代表我被神抛弃?不,我已经被神抛弃了,为什么还要屈服,如果神无法容忍,可以毁灭我,但不能阻止我!海格拉德斯的脑子渐渐冷静,一丝微笑出现在嘴边,他在庆幸自己终于没有头脑发热到彻底屈从对方,就刚才那种情形,估计克里斯汀提出让自己加入银狼,自己都会答应的,不过现在不必要了,自己会证明给她看。除非神干脆毁灭掉自己的生命,否则任何人都无法阻挠自己的梦想!   “晚餐不错,我要休息了,明天我会坐船离开这里,我不想妨碍您伟大的理想,包括您的生活。”克里斯汀叹了口气,准备起身朝洗手间走去。   “等等!”海格拉德斯忽然叫住了克里斯汀,然后走过去一把将对方拉在自己怀里,看着对方那惊恐未定的样子又差点入迷了,“蒂娜,还记得两年多前我们彼此的约定吗?我看是时候准备我们的婚礼了……我们都奔波得太累了……”   “你这个疯子!”克里斯汀拼命地扭着身体,想从对方手里挣脱,可越动对方拉得越紧,一急之下又踢又打,“你会得要严厉的惩罚的!”   “可以!这世界上只有你有这个资格!也只有我才能享受你的惩罚!”海格拉德斯冷笑几声,“不过如果死不了,是否你会接受我?”海格拉德斯依然非常礼貌,不过手上可没松劲,一只手还拖着对方的腰死命往自己身上靠,“想象一下,谁会最愤怒这个消息……我想想,伟大的帝国皇帝……我们会为你而战,证明谁才有资格和神同在、和你同在……你的愿望不是统一这个混乱的世界吗,我会为你获得,把腐朽的光明信仰打跨!并把你的信仰传播整个大陆!而你,只需要呆在家里和那些光明神们喝果茶聊天谈判就可以了……”   他要刺激皇帝开战?为我而战?他根本就知道我的神的身份!   只要西线一爆发全面冲突,最高元老院就会放弃对鲁修斯联合王国的吞并计划,那些西线将领一定会故意制造出机会让海格拉德斯复出!克里斯汀不再动了,静静地看着对方那冷冷的脸。   “你在开条件,让我嫁给你?你有什么资格和神讨价还价?”克里斯汀不知道从哪里来的力气,忽然一下就推开了海格拉德斯,然后迅速绕到餐桌另一头躲避。   “你不懂这个凡间世界,有许多值得你怜悯的地方,但也有许多不值得同情的,很难有神像你一样去真正关注世界,但你做到了吗?”海格拉德斯轻松地坐了下来,把酒瓶提在了嘴边,“可能除了毁灭和征服,你现在得不了任何东西,大陆上光明的信仰延续了几千年,你要去慢慢改变,估计得花上几百年时间,倘若银狼和创始神信徒们明白这一点的时候,所谓忠诚和牺牲会变得犹豫,不过这个罪孽我可以为神去承担……”   “哈哈,笑话!你怎么认为我没有这个可能!”克里斯汀冷笑着也坐了下来,“难道人真得可以和神作对吗?”   “话说得没错,可惜……您太像凡人了,甚至您的怜悯比这个世界任何一个凡人都要多,你所奢求的和平安稳根本就不现实,没有残暴就不可能征服!没有征服就没有服从!没有服从就没有忠诚!伟大的女神,也许神之间的冲突只是些游戏,但凡人之间的战争却是为了生存!”海格拉德斯把酒瓶啪地一声摔得粉碎,“倘若人敢于向神挑战,那就是为了尊严!”   “你真要为生存而战我无话可说,但你要从我身上找回尊严?”克里斯汀怒不可竭,一拍桌子就站了起来,“太荒谬了!”   “您理解错了……难道您不是这样和那些神作战的吗?”海格拉德斯微笑着低头道歉,“起码在我印象中,您一直以凡人的身份在看待这个世界,这也是我一直非常敬佩您的地方。”   “……”克里斯汀的怒火慢慢消了,把头偏向了一边。   “嫁给我!我会把整个凡人世界送给你,让你永远高高在上!”海格拉德斯跪了下来,把手捂在心口,“如伟大的爱之女神爱丝拉姬达,把我的心收走……”   “我不爱你……你要为我而战我很高兴,但要以此得到我,不太可能,你要宣布什么我现在无法阻止你……但你要改变的实在太多了……”克里斯汀转身朝自己房间走去,将门轻轻地关上了。   海格拉德斯确实有能力去统一大陆,但他的野心真得就会得到满足吗,他能战胜共和国对他的束缚吗?其实他对政治和权利的向往远远超过对自己的兴趣,而对自己的兴趣又不断刺激他对权利的需求,他的理想超越了这个时代的人们的理解范围,他的军队和将军或许会服从他,但更多的人会慢慢反对他,他的强大只能是凡间的灾难。   自傲的海格拉德斯终于被刺激了,只要他一宣布婚礼,凯恩斯帝国皇帝会疯的,和普洛林斯共和国的战争就在今年要爆发,做为银狼在北大陆的桥头堡的鲁修斯联合王国会获得暂时的安稳,只要战争拖延到明年,等黑暗次大陆统一,银狼和梅萝蒂长公主就可以回师进攻光明大陆,我必须忍,甚至是煽动光明大陆国家之间的战争,用所有卑劣的手段来制造混乱、维持相对平衡,只要大陆统一了,再去慢慢收拾那些龌龊的神,接受最高的创始神权利!   克里斯汀把被子蒙在头上,感觉覆在眼上的被子渐渐湿润。   夜色朦胧,美丽的切里克城陷入了沉睡,而唯一无法入睡的是海格拉德斯。   海格拉德斯并不沮丧,甚至还有点激动,因为克里斯汀那最后一句话似乎是种暗示,说明矜持高贵的女神终于松口了,这是种态度的根本转变,连女神都对自己抱着希望!   我一定会得到这个世界,让所有的人甚至是神都羡慕我,证明自己是唯一有资格和神一起生活的凡人!兴奋之下打开纸笔,把心里的想法统统记录下来。   大陆光明历2771年五月三十日,普洛林斯共和国前高级军务执政官海格拉德斯·赫莫特在家乡切里克城官邸忽然对外公布和凯恩斯帝国弗里多里斯·希克莱子爵的大孙女克里斯汀·海利斯·希克莱的秘密婚约,公开宣布克里斯汀是他的未婚妻,当天下午,克里斯汀乘坐通往鲁修斯联合王国的商船离开普洛林斯共和国。   同一天,普洛林斯共和国的临国鲁修斯联合王国王室在王都鲁修斯城对外宣布厄利珊露达公主和银狼高级将领雷恩·威拉斯托尔订婚,同时雷恩被封为威拉斯托尔公爵,正式成为鲁修斯联合王国贵族,并定于七月一日举行婚礼,各国外交请贴在当日散发。   大陆光明历2771年六月一日,被鲁修斯联合王国“雇佣”的北大陆银狼军六个军团四万人进抵该国西部边境的哲姆利德要塞,包围了发动兵变的五个鲁修斯新兵军团三万人,并在第二日发起了攻击。   经过三个月严格的强化训练后的银狼军首先派出了三个军团两万人的阵容,震耳欲聋地战鼓引导下前进到对方的远程武器攻击范围外布置成型,这些创始神信徒出身的官兵个个都发出火热的求战目光,期待着军旗升起,尤其是那些圣女军团的官兵,在总指挥阿尔伯特将军的宣传下,人人都把眼前这场战争看成了创始神圣女赋予的伟大的使命,个个都巴不得第一个冲上前线。   “招降书送进去了吗?”   阿尔伯特一身雪白的骑士甲,非常平静地气在马上看着远方那巍峨的要塞,知道这个修建了近两百年的巨大建筑是北大陆少数几个以城市规模修建的军事要塞,南北长二点五里,东西宽半里,如一堵厚厚城墙一样扼守着鲁修斯联合王国西部边境的重要官道。无论是武器配备还是城内物质都足够支持几万人坚持半年以上,如果强攻的话兵力损耗会非常大。   “昨天就送过去了,不过看样子他们没有投降的意思。”第十二军团军团长布克穆斯策马走到阿尔伯特身前,轻松地看着上司,把额头的短发拂了下,令人不解的是,他原本额头有的那个黄绿色印记居然莫名其妙消失了。   “就先进攻一下,搞清楚他们的火力配备。”阿尔伯特点点头拔马朝后阵指挥部走去。   巨大的车盾树立起来,一群群的银狼士兵紧跟在车盾后面缓慢朝要塞城墙开去,一架架投石机和巨弩车也在士兵的推攘下朝前移动。   刚一进入要塞的远距离武器攻击范围,天空中就出现了密密麻麻的石块和火弹,一部分打在车盾碎裂成更小的石屑或是扩散开一团团炽烈火焰,而相当一部分则沉重地落在后面的步兵群中,被巨石击中的士兵几乎连任何声音都没发出就成了肉泥,而那些爆裂的油火弹则在密集的人群里掀起了毁灭性的火焰和凛冽的热浪风暴,一具具燃烧的尸体飞上了天,地上滚爬着痛苦呻吟的火人。不过没有被伤害的士兵依然顶着盾牌以整齐的队列跟在车盾后继续前进,没有一个人因为恐惧而退步。   反击出现了,几十架投石机和巨弩发出了怒吼,同样象征着死亡的火弹和几米长的铁弩被强大的弹射力送上了天,不久之后,那黑色的城墙上就腾起了黑烟,黑色中妖艳的火舌在一伸一缩,虽然暂时看不见什么,但能够想象相当数量的生命正在消逝。   “散兵队列!冲锋前进!”   担任第一轮试探进攻的圣女军团第一联队联队长尼奇特发出了命令,两千多步兵推着几十部加重云梯开始发起了冲锋,而第一联队后面,是第十二军团的六千名步兵。   巨弩以夸张的杀伤力将冲锋的银狼步兵钉死在地上,一团团调整射程的火弹接二连三地炸开,不过散兵冲锋的阵型将步兵损失降到了低点,不过几分钟,几千步兵就冲到了要塞城下,冒着如雨的箭矢发起了攻城战。   北大陆银狼军士兵展示出了良好的素质,在经受了第一轮失败后终于有近十部云梯靠上了城墙,没过多久,几百名身穿蓝黑色铠甲的训练有素的银狼官兵就冲上了城墙,和那些身穿鲁修斯联合王国黄褐色制式铠甲的新兵打在了一起,并努力朝一座城门方向冲去。上千的叛乱新兵在军官的指挥下拼命阻截,甚至不牺在敌我人数密集的地段动用强弩进行无差别攻击。   惨烈的单兵格斗在一小段城墙上发生,两头都有黄褐色的人流不段朝中间积压,几百名银狼士兵如同掉在一窝烧糊的粥里面艰难地挣扎着身体。   “去死吧你!”   一个叛乱军被尼奇特连踹带砍抛下了城墙,然后身体一蹲,避过了身后一个敌人的偷袭,盾牌猛力一顶,又把对手顶下了城墙。不知道为什么,从出发的时候就一直脸色铁青,如今不顾自己高级军官的身份带着士兵第一批冲上城头,更是像发了疯一样战斗。   “联队长,本阵发信号了,要求撤退!”一个中队长带着满脸的鲜血冲到尼奇特面前,拉住了对方又想冲进敌人堆里的身体,“试探进攻结束了!”   “疯了,好不容易冲上来了,再坚持一下,上来的弟兄们会越来越多,还怕了他们不成,看我把城门夺下来!叫他们都给我冲上来!”尼奇特恼怒地把部下推到一边,带着身边几十个人又朝敌人最密集的地方冲去。   调动援兵的叛乱军已经慢慢分割了上了城墙的银狼军,而那些叛乱新兵们也渐渐适应了这些血腥,虽然战斗没有什么章法,但人数上的优势还是让他们大着胆子一次次将城上城下的银狼军打退。   第十二军团的士兵接到命令首先回撤,而圣女军团第一联队的两千人在城下损失了近一半后其余的基本上全上了城墙,虽然装备优良士兵士气非常好,但两头不断压来的敌人还是让这不到一千人的队伍越打越少。   “尼奇特还在上面!”   看到第十二军团指挥官布克穆斯将军慢慢举起手要下令远程火力部队对城头人群最密集的地方发起攻击,明尼雅不知道从什么地方一下跑来,带着哭腔拉住了对方的手。   “他活不了!谁叫他不听命令,现在他已经撤不出来了!那些人都活不了,真是一个混蛋,一个高级军官居然会犯这个错误!”布克穆斯冷笑着推开了明尼雅。   “将军,我求求你了……再等等吧……”明尼雅不知道哪来的勇气,居然一下就拉住了对方的马缰,阻止了对方朝投石机发射阵地移动,“尼奇特也是想尽快打下要塞。”   “第十三军团马上进攻,掩护他们下来……”从后面过来的阿尔伯特看了眼明尼雅,马上对身边的十三军团军团长塞维达悄声下达了命令,然后跳下马拉住了已经有点歇斯底里的明尼雅,“别这样,这是战争,尼奇特不听命令连累了那么多士兵。”   “他努力作战难道都有错了吗?你们太没人性了!”明尼雅锤着阿尔伯特的胸甲痛苦流涕,“我不管,谁要是下达远程攻击我就杀了谁!”   说完,明尼雅一下就拔出了匕首,将阿尔伯特的脖子抵住了。   “胡闹!”布克穆斯大怒,手一扬,明尼雅手上的匕首居然被一道魔法冲击给打飞了。   “你……你怎么会魔法了……”明尼雅被这道魔法冲击连带着推倒在地上,一边抽泣着脸一边还傻呼呼地看着那个这段时间忽然气质大变的布克穆斯。   “行了,快点,不然这一千多人就真得全完了!”阿尔伯特并没有在意刚才明尼雅那严重违反军规的撒泼,拍马朝前阵走去。   战鼓中,塞维达的第十三军团两个联队四千人敲着军鼓朝城墙缓缓开去,然后在接近到对方远程攻击范围的时候发起了冲锋。   傍晚的时候,被第十三军团成功吸引了敌人注意力的圣女军团第一联队终于从城头上撤了下来,不过出发的两千人到回到军营的时候只剩下三百人不到。   第一天的试探进攻,叛乱军伤亡三千多人,银狼军阵亡两千一百人,其中一千七百人都是圣女军团第一联队的,此外负伤九百多人,这样的损失虽然因为对手拥有优势防御条件而显得还能接受,但对于阿尔伯特来说有点无法容忍,叛乱军都是些新兵,两千多精锐的银狼步兵以死亡带来的战果远远不如训练他们所耗费的心血,更重要的是,这一仗无所谓胜败的试探性进攻结果演变为了一个联队的悲惨覆没。   “尼奇特联队长!您要去哪里!”几个军官拼命拉着一脸铁青的尼奇特,看到对方那副凶神恶煞的样子,以为对方又开始发疯了,因为从城头撤下后,这个全身都是敌人血的联队长几乎一句话都没说过。   “老子今天要去和阿尔伯特那小子拼命!妈的,把老子的联队全丢在城头上,第十二军团往回跑!我呸!克里斯汀小姐这次瞎了眼,让他来当总指挥官,银狼什么时候打过这样的窝囊败仗,还怪我不听指挥!”小个子军官拔出武器,一副要找人拼命的样子。   “尼奇特你疯了,要不是阿尔伯特将军下令第十三军团来救你,你和所有的人都会被火弹毁灭的!”明尼雅听见帐篷外尼奇特的骂声,第一个冲出帐篷将愤怒的军官拉住,然后夺去了对方的武器,“要不是你不听指挥,会损失那么大吗?”   “连你也帮他说话!我呸!说起来我还应该感谢他?哈哈,伟大的光明神使,多么仁慈宽厚!”尼奇特拿起头盔就朝帐篷大门砸去,“去死吧,你这个小白脸!你们怕他,我可不怕他,就算克里斯汀小姐为他说话,我也不服!”   “你要干什么。”阿尔伯特刚走出中军营帐,就看见一个黑呼呼的东西迎飞来,手一档,金属护腕就把那个飞来的头盔打到了一边,微笑着看了眼被众人拉住的尼奇特。   “尼奇特,你是下级军官,怎么能这样跟总指挥官阁下说话,来人,把他扣起来!”   军营的另一头走来了第十二军团军团长布克穆斯,这个突然变得特别冷漠的青年将军迅速指挥自己的部下把尼奇特抓了起来。 第九部命运 第九章 遇刺   一看似乎来真的了,尼奇特刚才还因为情绪而发热的头一下就冷了,有点惶恐地看着围上来的士兵。   “布克穆斯将军,算了。”阿尔伯特微笑着下令众人放开尼奇特,然后拣起了对方丢来的头盔,“也许我的错误是不该让第一联队上去。”   众人一楞,知道阿尔伯特这样的话其实是在暗暗讽刺圣女军团第一联队在尼奇特的带领下辱没了全银狼最精锐军团的称号,如果当时不是尼奇特在指挥,估计损失不会这么大。只见尼奇特侧着头还不知所谓。   “听不懂将军阁下的话。”尼奇特歪着头,一副“你想干什么”的意思。   “看来你并不适合做为一个高级军官呆在克里斯汀小姐的亲卫军团,我会考虑换其他人的。”阿尔伯特并不去解释,转身朝帐篷走去,“圣女军团第一联队撤消编制,其他人编入其他部队!”   “下官抗议!”尼奇特脸一下就白了,他知道这意味着向全军宣布第一联队在他的带领下已经完全战损了,“下官刚才是有点激动了,请总指挥官阁下考虑一下!”   “你的想法不错,不过需要我去征求克里斯汀小姐意见吗?”阿尔伯特一脸轻松地回身进帐,旁边几个卫兵都掩嘴而笑。   “去照顾你的伤员吧,尼奇特联队长……”刚才还脸色冷漠的布克穆斯居然露出微笑,“希望他们对你不要太多抱怨。”说完,转身跟着阿尔伯特走进了中军营帐。   “还呆着干什么,没听见布克穆斯将军叫你快回去!”明尼雅一听话中有话,赶紧上前拉着尼奇特的手就朝外走,“你真是的,居然敢当着士兵的面顶撞上司,他现在就是代表克里斯汀小姐,你还老提这提那的,真要把你撤了,克里斯汀小姐也未必帮你说话,你还是省省吧!”   “哼,我知道他看我不顺眼,想赶我走!他……”尼奇特被明尼雅这样一拉,脸一下红了,“你也觉得都是我的错吗?”   “从出发的时候我就发现你情绪不对……”明尼雅想起了出发前的一些事情以及被尼奇特看到了场景,头就低了,“我知道你对我好……可是……”   “不用解释什么,也不要你安慰我,我会证明给你们看的……”尼奇特一想起明尼雅在出发前靠在阿尔伯特身上的情景就全身发冷,说着说着脸色特别难看,“你喜欢他是对的,他有资格照顾你,我配不上!”   “你!”明尼雅气得全身发抖,一怒之下就煽了尼奇特一个耳光,“没想到你这么小心眼,我简直看错你了,原来今天你发疯不听命令就是为了这些事情,你搭上了那么多人的性命居然一点悔过都没有,你滚!”   “……”尼奇特摸着脸,头一甩就朝自己的营地跑去,一边跑眼泪还在流。   中军营帐里,一场秘密军事会议正在召开。   “三哥,诺萨长老说的预言果然实现了,你身上的土系守护神印已经解开,现在已经有顶级土系魔法能力了!”塞维达羡慕地看着布克穆斯,不好意思地摸着自己额头上那个青白色的印记,“大哥现在还在昏迷,不知道是否代表他的神印即将开启?”   “应该吧。”布克穆斯并没有得意,而是非常谦虚而恭敬地回头看着阿尔伯特,“总指挥官阁下,今天的试探进攻还是有收获,看来哲姆利德要塞的火力配备很松散,而且大多数都是固定的。”   “恩,要塞在修建之初其实就是防备西面的普洛林斯边境方向,主要武器配备都在那个方向,我们攻击的东面防御其实很简单,而且南北两里半的长度,三万就算全上,防守密度也很低。”阿尔伯特拿着今天勘测出的敌人重型抛石机的布置图,脸上露出了微笑,“现在看来从东面攻占哲姆利德要塞非常很简单,不过我们的目的不是摧毁敌人,更不能让他们逃去普洛林斯共和国被冯托斯再派上用场。他们还敢呆在边境内,就说明冯托斯企图让这些新兵军团依托要塞来拖延鲁修斯联合王国和我们的兵力,不然他早命令这些听他指挥的军队一起撤到边境外。”   “得封住他们退往普洛林斯共和国的退路,再正面施加压力,才能让他们投降。”塞维达仔细看着长方形的要塞地图,面有难色,“绕到西面的路都在要塞的火力控制范围,不好办啊。”   “呵呵,看来我们要打扰雷恩将军和厄利珊露达公主殿下的新婚旅行了。”布克穆斯神秘地笑着站了起来,“用黑暗蜂龙给雷恩将军和厄利珊露达公主发急信,让公主殿下准备来这里接受投降吧,这些兵力还要用来继续防守普洛林斯共和国。”说着,手指在地图上东面的要塞城墙上一指,“这些火力点明天就一个个敲掉,不用步兵去拼命了,其他的我去做!”   阿尔伯特静静地看着布克穆斯良久,慢慢露出微笑,“好吧,希望见识一下将军阁下的实力。”   当天夜里,哲姆利德要塞南、北、西三个方向的城门忽然发生了陆续倒塌,从地下奇怪拱起的巨大石笋几乎把城门顶到了要塞内,短时间内根本没有紧急修复的可能,现在除了东面似乎还可能突围外,城里的近三万叛乱军实际上已经被关在了要塞中。   六月三日,经过头一天侦察的哲姆利德要塞东面城墙上的每个重型远距离攻击火力点都遭到了银狼上百部抛石机地反复集中攻击,虽然准头很差,但是持续近一天的不间断攻击还是将大部分武器摧毁在发射位置上,而在对射中,银狼也付出了几十架抛石机被彻底摧毁的代价。   傍晚,失去大部分远距离火力支援的哲姆利德要塞遭到了三万银狼步兵的猛烈进攻。在阿尔伯特的指挥下,三万步兵分散在五个攻击点发起了攻城,两里多的攻击正面上将近三万的叛乱军全部吸引分散。   有意思的是,头一天经过毁灭性重创的圣女军团第一联队还是出现在攻击序列中,并临时从各个部队里分拆补充了足够兵力。尼奇特联队长在这天的攻击中表现乖巧了许多,并带领部下成为第一批攻上城墙的银狼军。   感觉末日来临的叛乱军士气本就很低,再被这样一番多点强攻一顿猛打,几乎不到两个小时大段大段的防守地段就被银狼军占领,近万人在城墙上就丢下武器投降,剩下的失去斗志的叛乱军如没头苍蝇一样朝要塞内退去,企图凭借内城进行第二轮抵抗。   得到东边城墙的银狼军并没有攻击要塞内城,而是把自己的远程武器一一运上了城墙,然后慢慢折磨内城的防御外墙,一边发出了最后通牒。   混乱首先在本就不愿意继续抵抗的普通士兵中间出现,再加上服从冯托斯叛乱的只是一些中高级军官,所以接下来几天的防守几乎没有一个士兵愿意全力以赴。   阿尔伯特也落得清闲,除了时不时突然在半夜发起一些骚扰进攻让敌人不得安宁外,大部分兵力都处于休息状态,就等着厄利珊露达公主前来亲自说服对方投降,因为这毕竟还是鲁修斯联合王国的军队,能够得这些兵力的归顺比单纯的消灭要好得多。   六月七日,匆匆结束新婚蜜月,通过创始神教的远距离魔法传送连续接应的厄利珊露达公主终于赶来了,不顾承受强度魔法传送对身体产生的极度疲劳就展开了劝降工作。六月九日,剩余的一万五千叛乱军终于集体投降,所有接受冯托斯策反的高级将领都被厄利珊露达公主保证不受伤害,而那些本就无辜的新兵更无一人得到惩罚,接着就地进行重新编组,然后重新指定新的将领进行指挥,并进行要塞的修复工作。   六月八日,以伤亡不到五千人的代价就攻克哲姆利德要塞的北大陆银狼军六个军团开始朝东北移动。   六月六日黄昏,鲁修斯联合王国以东海面上。   蔚蓝的大海上,一艘撤去伪装的中型三桅方帆战舰正乘风破浪朝南行驶,船帆上绣着一副圆形的金红白三色缠绕图案,下面还有个稍小的银色双头狼。这是银狼北大陆东海舰队的战舰,就在五月三十日才刚刚抵达切里克城,结果被在码头的克里斯汀一眼抓个正着,几乎没做任何休整就又升帆出发。   “克里斯汀小姐,现在已经进入鲁修斯联合王国的领海了。”一个银狼海军将军恭敬地走到一身华丽神裙的少女面前行礼。   “哦,莫拉夫将军……”克里斯汀把眼睛从海面上移开,对着面前的中年人露出了微笑,“居然雷恩和阿尔伯特会派你来接我。”   莫拉夫曾经跟随银狼海军总指挥波拉修斯将军前去凯恩斯帝国接应克里斯汀等人,虽然当时克里斯汀并未上船,但随后在巴得瑞克堡他还是见到了这位传说中的银狼最高领袖,并对对方从魔法传送阵崩溃中神奇般的死里逃生一直感到深深佩服。当他刚带着分舰队抵达鲁修斯联合王国的时候就接到了要求派船去普洛林斯切里克城潜伏接应克里斯汀的命令,于是主动带着一艘战舰亲自前来接应。不过因为路上发生了耽搁,所以五月三十日才抵达切里克,让他意外的并不是克里斯汀当场就出现,而是他在码头上居然听见了一个惊人的消息,就是海格拉德斯辞去了共和国高级军务执政官并宣布克里斯汀为他未婚妻的消息。   看到克里斯汀那平静而略带忧郁的表情,上船这几天也一言不发,莫拉夫知道这里面一定有什么蹊跷,再加上他本人比较含蓄,所以对这个消息也只能暗暗心里吃惊,不敢当面询问一个字。   “什么时候路过圣昆斯藤岛?”克里斯汀看着南方的海天一际,突然问了一句。   “今天凌晨,过了圣昆斯藤岛就好了,我们可以在波克利斯岛停靠,您可以从那里的传送阵回鲁修斯城。”莫拉夫自信地看着这崭新的战舰,面露得意的表情。   “这么近了……难怪……”克里斯汀笑了一下,低头朝船舱楼梯走去,一边摸着垂在胸前的发束,看起来情绪似乎不错。   圣昆斯藤火山岛……难道就是荣耀天使拉法厄的火系神殿--时之塔所在地吗?不然为什么那么远就可以感受到微弱的共鸣。连克里斯汀自己都感到不解,一直无法恢复的意识和精神力控制居然在靠近圣昆斯藤火山岛的时候突然有了起色,并随着距离的越来越近,恢复速度也越来越快,甚至现在她已经感觉到光明之心和黑暗之心已经能够听从自己的安排了,这份喜悦真是从天而降。   哎,海格拉德斯,你这个人还真是不可琢磨,到底是我在想当然地利用你,还是你依然在利用我呢?是否我依然没有逃过你的算计范围?克里斯汀躺在床上感受着体内那熟悉的神力,脑子里出现那晚和海格拉德斯充满戏剧性的谈话对峙。   黑色覆盖了海天的一片蓝,克里斯汀早早地就站在船头,感受着黑夜里从南方传来的隐隐的奇特力量波动,虽然大海的夜晚让视线里几乎什么也看不清楚,可她知道圣昆斯藤岛已经近在咫尺。   “克里斯汀小姐,陆战队已经准备完毕,按您的命令,我们会在一个小时后停锚。”莫拉夫看了眼在甲板上已经开始列队的三十多名银狼战舰陆战队员,小心地走到克里斯汀的身后,“小姐还是回船舱休息吧,到时候下官会派人喊您的。”   “叫大家解散吧,你们继续赶路回泽那诺斯港,剩下的路我知道怎么走。”   克里斯汀笑了一下,忽然两手微张,身体表面出现了银白色的光晕,居然当着甲板上的官兵慢慢升到了黑夜里。   白色的光芒慢慢扩散开,突然白色中绽放开一团夹杂着绚丽彩虹的金色,朦胧的神力光芒中一位身穿银白色华丽神甲、手执紫金色神枪的少女出现在人们的视线里。   “伟大的创始神圣女!”莫拉夫将军在震惊过后赶紧带头单腿下跪,甲板上顿时跪下一大片。   并没有去感受这份虚荣,克里斯汀微微一笑,身体带着大团的神力光晕高速朝南飞去,她的视线里已经出现了一点红色,虽然距离还在十几里以外,但那种灼热的滚烫似乎已经能够感受到了。   “将军,克里斯汀小姐……啊不,创始神圣女阁下真要去那里?听说这段时间圣昆斯藤火山有活动的迹象!”战舰船长小心地走到莫拉夫后面。   “这是伟大的女神,需要我们去猜测吗?”莫拉夫激动过后回头冷冷地看着部下。   “可下官一直搞不明白,既然她是女神,可为什么我们在切里克码头会听见……”部下还是搞不动,也只有在克里斯汀走后才敢询问上司。   “闭上你的嘴!”莫拉夫大怒,“这是创始神圣女阁下的事情,再说这个海格拉德斯一向就是个大色鬼,你们能相信他的谣言,这一定是他的诡计!”   “下官明白……”   圣昆斯藤火山在最近几个月忽然开始出现喷发的预兆,所以附近的海面航线大多关闭,整座火山岛虽然覆盖着郁郁葱葱的植被,但在长期海上航行的人们眼里,这里的生机将在不久后化为乌有。   降临在岛边,忽然觉得那种类似召唤的精神共鸣却没有了,克里斯汀好奇之下赶紧打开感应,可怎么都找不到先前的那种感觉。望着黑忽忽的火山体和那高耸的火山口里冒出的带有暗红光芒的黑烟,克里斯汀忽然有点心虚。   “他不欢迎我吗?为什么当我来到这里的时候感觉到一种冷漠和拒绝,难道四大元素守护天使并非观点一致?”克里斯汀小心地升到高空,看着那火山口里已经越来越粘稠的黑红色,嘴里喃喃自语。   “哼,不会是真在那个里面吧,和理性天使一样,要考验我的耐性吗?”   克里斯汀突然心里一阵冲动,催动神力,身体神力护罩扩张打开,然后又在外面形成一圈厚厚的透明冰罩,驱动身体朝火山口落去。   刚要接近火山口,克里斯汀就感觉到一丝不妙,下意识地又在神力护罩内层又布开一道冰壁。一股无形的、带着恐怖高温的神力冲击突然从火山内部朝天上冲出,一下就裹住了克里斯汀。   被两重冰壁外加一层神力防护保护的克里斯汀感觉自己仿佛进入了一座高温炉,身体被这股冲击一直垂直着往上带,怎么也冲不下去,空气的温度瞬间升高,暗红光芒照耀下的视线里的所有景色都在微微晃动扭曲。   再厚实的冰壁都开始融化蒸发,克里斯汀惊恐地发现脚下的火山口那厚厚的黑红色粘稠岩浆慢慢开裂,并出现蠕动,一个个火红的岩浆泡带着地低深处的惊人能量如水泡一样炸开,每爆炸一个,黑色就少了许多,红色就铺开一片,慢慢的,火红的水泡越来越多,岩浆开始沸腾,黑色已经不在,一盆红艳灼热的金属汤就盛在岛中央的小口高杯里。   “疯了!”克里斯汀吃惊地喊出一句,神力猛然扩张,极寒的冰霜雪雾开始在高温中强制成型,并急速朝身体表面的神力护罩上聚拢,还没来得及考虑是否躲避,就感觉下面大地一阵剧烈的晃动,一团蠕动的红色在视线里越来越大。   圣昆斯藤火山居然没有任何前奏就提前爆发了!一束粗壮的粘稠岩浆像是被人刻意积压一样笔直地朝空中那团雪白的光球冲去,瞬间就覆盖了这黑夜里胆敢和这样的力量对抗的颜色。上升到一定高度的岩浆液柱开始分散,如红色火雨四散而下,黑色的火山岛四周开始出现了燃烧。虽然刚才的气势非常雄壮,不过喷射量却似乎受到了什么控制,火山口并没有出现连续的喷发,出来的岩浆也没有肆意蔓延,飞溅的范围也比较小,所以造成的大火很快就熄灭凝固,黑夜又恢复了平静,只是那团白色不再。   “可恶啊!戏弄我!”   一个身影落在小岛的海面上,只是轻轻接触了一下水面就又爆发出白炽银光,然后一位少女在光芒中半漂浮在海面,重新生成的神力护罩将四周的海水推开一个很大的凹面。   现在还不合适吗?刚才那明显是神力控制下的假火山爆发,不过那种火之力量也太恐怖了!克里斯汀傻楞楞地看着那如同被人吵醒的火山在一阵宣泄后又恢复了平静,似乎感觉到那位荣耀天使并非在刻意为难自己,更像是种暗示或是警告。   哦……我懂了,那我会再来的,等着我吧,拉法厄!克里斯汀似乎明白了什么,脸上的怒气迅速消散,潇洒地将身体升到半空,然后隐去神力光芒朝西边的大陆而去。   “万岁!万岁!”   鲁修斯城外,在几万名当地市民的好奇围观下,两千名身穿带有鲜红条纹图案的雪白骑士甲的圣女护卫骑士团骑兵和六千五百名银狼第十一军团官兵正以一种狂热的目光注释着从眼前大道上走来的一群人,嘴里还喊着震天的欢呼口号,手里的武器在每一次呼喊后都高举头顶。城墙上的鲁修斯官兵更是一个个把头伸向外面,注视着这些驻扎在城来的同盟军队,不知道为什么他们今天会如此兴奋。   走来的队伍里有位的高大青年,集合的大部分银狼官兵都已经认识了,那是九天前才成为鲁修斯联合王国驸马的雷恩将军,也是该国的威拉斯托尔公爵,而在雷恩将军身边的身穿淡粉红色礼裙的少女,则是他们心中的伟大创始神圣女克里斯汀·海利斯·希克莱。   “还不错,雷恩……”克里斯汀平静地走在前面,对着一些官兵微笑点头,“阿尔伯特将军的六个军团还没结束战斗吗?剩下三个军团已经在开往西北边境的路上了吧?”   “恩……估计哲姆利德要塞的战事应该结束了,厄利珊露达已经去接受叛军投降了。”雷恩的眼神有点不自然,说话的时候也没看克里斯汀,只是静静地看着路边那一排排精神抖擞的官兵,似乎有很大的心事。   “怎么从昨天晚上开始你就情绪一直这样,是不是有什么事情?”克里斯汀停住脚步,回头关切地看着对方,“呵呵,刚结婚就和厄利珊露达公主分开,肯定会不舒服吧!”说完,调皮地吐了下舌头。   她还是那么纯洁高贵,又有着少女般的天真可爱,不过这一切都是真的吗?为什么海格拉德斯会宣布她是他的未婚妻,而她却丝毫没有去辩解?她在默认,还是憋在心里难受?雷恩视线里的克里斯汀开始模糊成一团粉红色,他发现自己已经看不清对方了,不知道是自己的心已经开始模糊,还是对方已经让他越来越无法理解。   克里斯汀似乎感觉到了什么,脸色的笑容有点不自然,慢慢回过了头,将圣女护卫骑士团团长威廉将军叫到身边,然后不再理会雷恩的情绪朝骑兵们走去。   两千人的圣女护卫骑士团的官兵此时的心情简直无法平复,因为他们守护的女神居然一直走到面前,每个官兵的胸膛都挺得高高的,捏着骑枪的手都出汗了,好象生怕一个军姿不好就亵渎了面前这个圣洁伟大的少女。   “克里斯汀小姐,这几个月的训练成果非常不错,可以骄傲的说,我们的骑士团丝毫不比前光明骑士团差!”威廉将军得意地亲自牵着一匹白马送到克里斯汀面前,然后又亲自蹲身将少女送上马背。   “好啊,那今天大家一起去郊外玩玩吧!”克里斯汀回头看了眼已经朝城门走去的雷恩等人,眼神暗了一下,但马上又露出了愉快的笑容,附近几个骑兵都看痴了。   “走吧!”   马鞭在空中一扬,一匹漂亮的高大白马带着一团粉红色高速朝西边的平原冲去,在少女的身后,群情激昂的两千白甲骑士紧紧地跟在后面,如一股卷着红色花纹的雪白雪浪在翠绿的大地上翻滚前进。   克里斯汀拼命地挥着马鞭,眼睛却是闭着的,那耳边是阵阵如雷的马蹄声和呼啸的风声。狂风紧紧地拽着每一根发丝,又遗憾地撒手,然后似乎不甘心一样钻进克里斯汀的耳朵疯狂地抗议着什么,不过少女根本听不清楚它们想要表达什么,也不想去解释,只是默默地让它们失望而去。   她知道自己在流泪,只是那细细的泪水刚一出眼帘就被狂风带走,连一丝痕迹都没留下。   就这样拼命地奔驰着,身后的大军在奔腾中慢慢释放出逼人的杀气,一股股朝前压迫,将克里斯汀连人带马裹住,然后如助推力一样又加速着克里斯汀的马速。   虽然闭着眼睛,可克里斯汀似乎能看见一些场景。那是一片血腥的战场,无数的人在互相推攘砍杀,鲜血在大地上流淌,马蹄践踏一切,到处都是哭喊和哀号,白色的骑士已经变成了红色,如林的长长骑枪上似乎每根都带着一颗人头!   忽然手一紧,身下的战马非常懂事的就开始减速,身后的两千骑兵迅速分成两股从身边呼啸奔腾而过。   “克里斯汀小姐,您没事吧?您刚回来,还是回城休息吧。听说过几天厄利珊露达公主回来后巴罗普国王陛下会亲自宴请您!”从出发的时候就发现克里斯汀有点不对劲的威廉将军慢慢策马走到克里斯汀身边,一边挥手向掌旗兵下达了整队的命令。   “不……我没事……今天我很高兴。”   克里斯汀长呼一口气,默默地回马朝鲁修斯城的方向走去,身后训练有素的骑兵们已经后队变前队,排着整齐的队形跟在了后面,每个骑兵都因为刚才的兴奋奔驰而满身大汗,而跨下的战马早就是汗水淋漓。   走在鲁修斯城的宽敞大街上,无数的市民都以一种比较奇怪的目光看着被一大群银狼卫兵保护的少女,有崇拜、有羡慕、有惊讶、有恐惧,甚至还有少许的憎恨,几乎每个市民都抱着一种观点来看待这位传奇性的女子。   “您是克里斯汀姐姐吗?”突然一个小女孩从街边的围观的人群冲过来,四十几个银狼卫兵不敢有什么大动作,结果就让小女孩笔直跑到了克里斯汀的面前。小女孩露出了天真的崇拜目光,“我的伙伴们想让您一起参加祭酒节的舞会!”   “厄修达……”克里斯汀微笑着把小女孩拉在手上,然后转头往向了临时卫队长。厄修达中队长是以前克里斯汀专门派往南大陆银狼总部担任联络员的创始神信徒,不过不久前随队又返回了北大陆,现在在雷恩身边担任职务。   “呵呵,克里斯汀小姐,是这样的……”厄修达笑着看了眼街边那些广场上聚集的人们,指挥部下稍稍将防护人墙排开一些,然后走到克里斯汀跟前,“这是鲁修斯联合王国的节日,就是每年夏天收获的第一批葡萄酿造成酒封窖的时候举行的活动,并在当年开启一批十年前祭酒节时窖藏的葡萄酒进行品尝,节日一般为六月的第二个星期,在这七天里全国各地的城市都会举行市民露天酒会和舞会,现在是第二天,只是因为这段时间局势不太好,所以今年的祭酒节不太热闹。”   “哦,难怪刚才昨天进城的时候发现晚上都有人在街上游玩跳舞,原来是节日啊。”克里斯汀一扭头,就发现不远的一个街心小广场上站着不少年轻的少男少女,其中还很多孩子,这些人正激动地看着自己和身边的小女孩,估计就是他们这群人在邀请自己。   觉得有必要去亲近一下当地的市民以缓和气氛,所以克里斯汀带着那位有胆子来邀请自己的小女孩朝小广场走去,四十多名银狼官兵也带着微笑跟在后面。   所谓的舞会其实就是街头自由舞蹈,唯一的伴奏是一个少年拉着小提琴。欢快的琴音让这些崇尚自由的年轻男女和孩子们都特别大方,独特的鲁修斯地方群体舞蹈一下就吸引了克里斯汀的目光。   银狼官兵非常恰当地把广场围了个不明显的圈,谁也不敢进场去骚扰这些自由的人们。而克里斯汀因为从没学过这种舞蹈,所以只好在一些小孩子的带领下边跳边学。   克里斯汀天生的舞蹈天分和完美的身材自然成为了这群人围绕的中心,慢慢的,围观的鲁修斯市民越来越多,甚至不少中老年人也加入其中,随着人数的增多,气氛也越来越好,甚至有人不知道从那里搬来一整桶2761年产的葡萄酒,纷纷端着这十年前的劳动成果唱着祝福辞。   一位陌生的青年满脸笑容拿着酒杯径直走到克里斯汀面前,恭敬地送上了半杯鲜红的葡萄酒,然后四周的人都拍起了手,都笑着希望克里斯汀能接受这最美好的祝福,因为到目前为止,从这木桶倒出的葡萄酒并没有一个人开始喝。   “呵呵,这是一个风俗,第一杯酒是献给最尊敬的人或是最年长的人喝的,他们把您当成这里面最有资格喝第一杯酒的人了。”厄修达赶紧走过来解释,然后把声音放得很低,“克里斯汀小姐,下官建议您别喝,现在鲁修斯联合王国的普通市民对我银狼和创始神教态度很模糊,您看……”   “不用,他们只是普通百姓而已,起码到目前为止,我们并没有影响他们的平静,难道你要我把这杯酒送回去?”克里斯汀笑着摆摆手,然后当着众人的面将酒一饮而尽。   好浓郁的葡萄酒,真是十年的好酒,虽然酿造技术原始,但口味绝对的自然纯正!克里斯汀并不擅长品酒,可还是对入口的葡萄酒发出了赞叹,脸上也出现了一抹红晕,高兴之下,抛开临时卫队长又走进人群里跳起了舞。   呵呵,没有什么不开心的,我不是很快乐吗?我是未来的创始神圣女,是这个世界最伟大的女神,那么多的人景仰我,那么多的信徒为我而战,我有任何权利选择我愿意做的事情,我还烦什么呢?音乐越来越快,克里斯汀也跳得越来越流畅,也不知道自己拉着的是什么人的手,反正跟着对方的节拍进入了旋转。   慢慢的,头越来越重,脸也越来越烫,大脑因为兴奋带来的恍惚感也越来越强烈。   忽然觉得头重得有点不正常了,甚至身上开始发冷,身体也不再是舒畅的感觉,还觉得四肢有点僵硬,意识也越来越模糊。   欢快的人群里,那位翩翩起舞的美丽少女的身体慢慢旋转变慢,接着身体一停,出现了晃动,如失去重心一样就四下偏倒。   “克里斯汀小姐!”   厄修达脸色一变,赶紧带着几个士兵冲了上去,在克里斯汀即将倒下的那一瞬间将她的身体扶住,一看她的脸居然开始发白,呼吸也特别凌乱。   “不好!酒里有毒!”   厄修达的脸都白了,大喊之下四十多名银狼卫兵几乎同时拔出了武器,将小广场围了起来,然后厄修达亲自在人群寻找刚才那个送酒的青年,不过看了半天,都没有发现那个人。   “快,来人,把克里斯汀小姐送官邸去,快去通知本城守备军和雷恩将军!”厄修达看了眼被包围的市民,知道真凶早就跑了,只好无奈地摆手让部下解除包围。   几个银狼士兵从旁边走过来,从厄修达手上接过了克里斯汀,然后朝街边走去。   厄修达刚要回头去指挥部下将酒桶和送酒的人暂时留下,突然像是发现了什么猛地回头,冲着扶着克里斯汀的那两个士兵大喊起来:“你们站住,你们不是卫队的!”   两个扶住克里斯汀的银狼士兵脸色一变,一种阴笑同时出现在脸上,然后又同时亮出了两把匕首,一前一后插进了克里斯汀的前胸后背。   鲜血如泉涌一样从克里斯汀的身前后背喷出,然后两个刺杀者迅速将克里斯汀的身体朝街边一扔转身就跑。   “抓住他们!他们是刺客!”厄修达都要疯了,猛喝之下已经被吓傻了的四十多个卫队士兵都匆忙分头追了出去。   小广场被这一幕血腥的惨案给搅和地乱如一锅粥,惊恐的人们开始出现大规模混乱,无论男女老少都在没命地跑,不少小孩都在混乱中被撞倒在地,街上到处回响着孩子的哭泣和大人们的哀求呼喊,这一来又阻挡了银狼卫兵的追击。   幸亏这是主要街道,附近闻声而来的鲁修斯城巡逻兵迅速围了过来,并在银狼士兵的呼喊下马上将一名刺杀克里斯汀的假银狼士兵给抓获,而另一名则逃窜无踪。   “快!叫医生!”   喧哗惊恐的大街上,鲜血在地上流淌,一位少女正静静地躺在血泊中,脸上居然还带着陶醉般的微笑,一个银狼年轻军官凄惨的声音在空中回荡,四周的银狼官兵和鲁修斯城巡逻兵慢慢围拢…… 第九部命运 第十章 乱麻   “什么……希克莱小姐被人行刺?”正在书房进行公文批阅的国王巴罗普听见了这个突然传来的噩耗,后背发冷,身体一软就摊坐在御案后,两眼无光,好久才反应过来,赶紧冲着前来汇报情况的雷恩招手,“现在如何!?”   “臣已经把克里斯汀小姐安排进银狼领事官邸,现在正在全力医治。”雷恩低头单腿跪立,垂下的脸上全是压抑的愤怒,“现在仍在昏迷中,请陛下允臣全力调查此事!”   巴罗普静静地看着自己的女婿,摸着胡子,脸上的表情慢慢严肃,“现在境内叛军基本平复,但此事一出,说明局势仍无法预料,能否处理好此事,关系到我鲁修斯联合王国的根基牢固问题。”   “陛下有什么需要交代吗?”雷恩站了起来,英俊的脸上是冷得出水的表情,全身充满了杀气,但他并没有头脑过热,听出了国王另有弦外之音,“还是等厄利珊露达公主回来后再进行调查处理?”   “呵呵,这就是你们两夫妇的事情了……”国王巴罗普干笑了两声,面容干涩,“孩子,你很老实,也很有正义感,但这国家军政可不是凭借单纯的武勇胆魄就可以做到的,想来厄利珊露达和你正好互补。不管外面有什么谣言蜚语,你们二人必须团结,这是为父唯一想说的话,切记!”   雷恩若有所思,脸上的怒气少了很多,慢慢露出一丝微笑,恭敬地点头,“臣明白,此事就暂时封闭消息,以静制动!”   “哈哈,不错,厄利珊露达没看错人,我这个女婿果然不愧是前银狼南大陆总指挥官!”巴罗普终于把自己的目的达到了,看到女婿能够冷静下来,也觉得宽慰了不少,“不过样子还是要做的,不然首先露馅的是你,先宣布王都戒严吧,你就暗中全力调查此事等厄利珊露达回来,此外王都内外军力你可全权调动,阿尔伯特将军估计还在赶往西北边境的半路上,要临时赶回来也需要些日子,你就派人把情况向他简单说一下。”   “臣遵命!”雷恩听懂了这些话,不再多说,转身朝门走去。   “哦,对了,你还是把希克莱小姐接到王宫里来吧,虽然现在看来王宫未必如银狼的领事官邸安全,但这也算是我的一个态度,你必须明白!”巴罗普突然想起了什么,赶紧补充到。   这个国王老岳丈真是只老狐狸啊,克里斯汀小姐重伤不醒已经是事实,他现在最顾及的应该是阿尔伯特将军的反应和国内贵族的态度。自己已经算表面上脱离银狼了,所以不能一副以银狼的立场和观点来处理这个事情。但新的身份没有任何政治背景,对国内贵族的控制力非常薄弱,所以国王岳丈考虑到自己的这些难处,把问题的处理重点都移交给厄利珊露达,说起来还真是个厚道的岳丈。这个国家能支持到现在,也幸亏有这父女两个人。雷恩自嘲地甩甩头,在宫殿走廊里慢步前进,站岗的王宫禁卫军都挺起胸膛恭敬地朝这位未来的摄政王、当前的威拉斯托尔公爵行注目礼。   “啊!原来是威拉斯托尔公爵大人!”   雷恩刚走到通往一楼的丁字旋回楼梯走廊交叉口上,就看见另一边的楼梯上走来一位衣着严肃的老年贵族,正冲着自己微笑。   “哦……杰连科子爵大人啊。”雷恩赶紧停住脚步,面带微笑朝这位王国商务大臣点头行礼,“您有什么事吗?”   “这个……听说希克莱子爵大小姐昨天刚到王都,今天就在大街上遇刺,我深是不安。”杰连科边说着,还偷偷上下打量了一下雷恩,但雷恩那平静的微笑让他根本判断不出现在对方的心态如何,于是赶紧叹了口气,露出了遗憾的表情,“不知道希克莱子爵大小姐现在的情况如何……哎,真是国家不幸,我鲁修斯联合王国何曾有过如此顽孽之民,如今国势微弱,宵小蠢动,居然胆敢向我国盟友行刺,实为可恶,望公爵大人严惩凶顽!”   “克里斯汀小姐现在正在银狼官邸内休养,应该没有什么大碍吧?这里就多谢子爵大人关心了。刺客之一已经被关押,事情会水落石出的。”雷恩含糊地答了句,然后赶紧朝楼下走去。   杰连科望着雷恩的背影半晌,这才转身朝国王的书房走去。   国王陛下书房里的言语含糊,暗示我不要轻举妄动,难道他早猜出这行刺之人并非外国捣乱,而是来自本国内部势力?雷恩刚走出王宫,忽然停住了脚,回头望着东面巍峨的宫城和背后连绵的贝伦山脉,沉甸甸的视觉压力一直抵达心头,似乎又感觉到了以前在文德里克王国的那种莫名压抑感。   这真是个崇尚自由的国家吗?可为什么我还是感觉到那种无法喘息的约束。雷恩一边带着一队鲁修斯王宫禁军朝王宫一边的银狼领事官邸赶,一边默默地侧头打量着那明显气氛紧张的大街人群。   位于王宫南边一侧的银狼领事官邸外如今是人上弦马备鞍,如临大敌,一个大队的鲁修斯联合王国王宫禁军把宽敞的街道全部封闭起来。   在领事官邸内,经过国王巴罗普的特别批准,一个中队的圣女护卫骑士团骑兵和第十一军团的一个大队的银狼官兵在精心挑选核实身份后被特许进城保护领事官邸,加上原本领事官邸内的一个中队护卫兵力,这座宽敞豪华的官邸内居然一下涌入了近八百人。三步一岗五步一哨,几乎每隔几米就有一名银狼士兵守卫,官邸主楼内外的通道上还不断有巡逻兵来回巡查,就连楼顶天台都安排了官兵把守。第十一军团的法兰科罗将军将城外军队全部委托圣女护卫骑士团团长威廉将军一并指挥,然后亲自进官邸担任这支精锐卫队的总指挥。   四兄弟老二的法兰科罗将军火冒三丈,下属军官们都红着脸,士兵们个个紧张,整座领事官邸杀气腾腾,又隐隐尴尬愤怒。阳光明媚的天气也盖不住这座宽敞豪华官邸的阵阵阴冷肃杀之气,因为这是北大陆银狼军的最大耻辱,居然光天白日之下让克里斯汀小姐被两个冒牌的银狼军给浑水摸鱼了。如果传到南大陆银狼军总部,眼看南大陆银狼军远征黑暗次大陆已经在倒计时,这个消息还不让伦贝斯将军那本就冷酷的脸再结上一层冰才怪。   克里斯汀的卧室外守卫更加森严,每个卫兵的武器都亮出了锋刃。在法兰科罗将军的命令下,凡是要进出房间的人,无论官阶多大,都必须经过严格的身份检查核实。   由创始神信徒里挑选的精通神圣治疗魔法的魔法师和医术的女军医正紧张地围在床边,而两位以前服侍过克里斯汀的小女孩则紧守在床前悄悄掉泪。   薄薄的稠被覆盖下,克里斯汀一脸苍白地睡着,秀发略微凌乱,嘴角居然还是那丝若隐若现的微笑,似乎现在正做着什么舒心轻松的好梦,衬出无限美好身体曲线的被子说明现在覆盖下的少女基本上是赤身裸体,而两只手则无力地耷拉暴露在被子外。   “克里斯汀小姐怎么样了?”雷恩一走进克里斯汀的卧室就喊了起来,先前的自我克制一下全丢开了。紧张地越走越快,一下就跪在了床边,面带痛苦地颤着手握住了克里斯汀的小手。   “公爵大人……”一群人一见雷恩进来,纷纷避让行礼。   “还是叫我雷恩吧!”雷恩和厄利珊露达公主的婚事在表面上已经等同公开脱离了银狼,可他不愿意自己来到这样的地方还被人称为贵族,所以脸色一下就不好看了,“克里斯汀小姐现在情况怎么样了!?”   “雷恩将军,经过我们的初步诊断,圣女阁下最先喝下的酒里面同时含有几种剧毒,刺杀的凶器上也抹是,不过圣女阁下体质神异,这毒性并无伤身大碍,倒是刺客下手狠辣,圣女阁下失血太多,以至于一时无法苏醒。”一个女军医小心地捧着一个托盘走过来,只见托盘上面的白布上放着血淋淋的两把匕首,匕首的锋刃上明显颜色不对,“前胸命中心脏一侧,后背虽深,但并非致命要害,只是血脉损伤太大……具体后事下官等还无法预料……”   言下之意,克里斯汀如今生死未卜。   伟大的神啊,你是女神,神怎么会死!如果今天检阅部队的时候我多和你说几句话然后陪你回官邸,就不会出现这些事情了……雷恩难过地把头靠上了克里斯汀的手,感觉到的只是冰凉。   “这群王八蛋!”抬起头来的雷恩嘴唇都快咬烂了,眼睛里喷着火,突然站起身体,对着一房间的银狼官员露出了凶光,“今天谁是负责克里斯汀小姐安全的护卫军官!”   “是领事官邸幕僚次官厄修达中队长!”一个军官小心地看着这位在银狼军团里实际上还拥有和阿尔伯特相同权利的高大青年说到。   “把他给我抓过来!”雷恩将身上红色的鲁修斯高级军常服胸前几个扣子死命拽开,一脸阴冷得可怕,“居然会让几个小杂碎得逞!简直无法容忍!”   没人敢求情,就连房间里另一位高级将领法兰科罗将军都一直站在窗台前没有回身说话。不多时,一个一脸惨白、解去武装的青年军官单腿跪在了雷恩面前,身后还站着两名表情严肃的银狼士兵。   简直怒不可忍,雷恩突然抬起一脚就狠狠地踢在厄修达的肩头,只见年轻的军官上身微微一晃,硬扛了这一脚,然后依然默默地低着头。   “你这个混蛋!为什么当时不阻止克里斯汀小姐去参加什么破烂祭酒节,你这个临时卫队长是不是喝酒喝多了!?”雷恩已经快失去了理智,英俊的脸都出现了抽搐,只是愤怒的眼神深处是深深的悔恨和痛苦。   没有说话,厄修达只是低着头,拼命克制自己的痛苦情绪,但男人眼泪还是不经意流了下来,一颗颗打在地板上。   “把他带出去,以玩忽职守之罪军法处置!”雷恩颤着身体,握着腰间剑柄的右手不停地扭着手指,狠不得亲自把这个临时卫队长给砍了。   一听是这样的罪名,所有的在场银狼军官的脸都白了,虽然他们能理解雷恩将军和克里斯汀之间的关系和友情,但同样知道这意味着厄修达被带出房间后只能是死路一条没,何况如果不是厄修达事后处理果断,很难说半路上克里斯汀就咽了气。   “先暂时撤职关押吧……”一直在窗前背着大家的法兰科罗将军终于回身缓缓走了过来,额头上的那一小块海蓝色的印记特别明显,“雷恩将军,今天的事情大家都很遗憾。这很明显是有人预谋的,克里斯汀小姐昨日才到这里,今天中午就遇刺,说明对手非常熟悉我们银狼和鲁修斯城,起码也是准备充分,这一点上,责任并非厄修达中队长一人,说起来你我二人都脱不了干系。”一挥手,厄修达被人带了下去。   听见法兰科罗将军终于开口求情了,一屋子的人都松了口气,雷恩也冷静了下来,无神地打量着天花板。   “你们都出去吧!”法兰科罗看看现在也没什么实质上的治疗行为,干脆退下了众人。   “王都在案发之后就进行了封锁,我打算请阿尔伯特将军回来,我带队去西北前线,收拾那个冯托斯大混蛋!”雷恩吐了一口气,面色缓和了不少,甚至还带着一丝轻蔑,“这里就麻烦法兰科罗将军照看一下。”   “这样不好吧,毕竟将军阁下现在是鲁修斯联合王国的公爵,这件事情等着你来处理是最好的。”法兰科罗笑着拍拍雷恩的肩膀,一脸温和地看了眼床上还在沉睡的克里斯汀,并没有雷恩等人那种彷徨的焦虑,“打仗的事情就交给我们吧,好歹冯托斯也算你大舅子,亲戚见面就火并总不是好事。”   “让厄利珊露达和对手打交道吧,这些肮脏的家伙!”雷恩一想起床上的少女就心里做疼,现在连看得勇气都快没了,“我还是不适合呆在王宫里,战场才是我的家……”   “哦?雷恩将军也认为这些刺客是鲁修斯联合王国的顽固贵族分子?”法兰科罗眼睛里闪出精光,露出了微笑,“你的老岳丈这下可是比谁都头疼,要防银狼、防普洛林斯、防国内贵族之间的矛盾,甚至还要防银狼和国内贵族之间的矛盾。”   “法兰科罗将军也认为和国内贵族有关了?”雷恩点点头,露出无奈的表情,“其实国王陛下已经暗示我了,要我不要轻举妄动,免得局势混乱不可收拾,所以我打算带军去前线。”   “那你的公主老婆怎么办,她一个女人家出头做这些事情,你这当老公的也忒狠心了吧,就不怕她也被这些贵族……”法兰科罗说到这发现雷恩脸色一惊,知道自己说重了些,赶紧闭上了嘴,露出了尴尬的笑容,“别当真,这只是尽量把事情往坏的地方考虑,好做充分的心理准备,估计你岳丈也是这个意思,你自己多考虑一下吧。”   “呵呵,没想到法兰科罗将军心思如此细腻,有你在这里,我也就放心了,哎……又是和贵族打交道,怎么都觉得又回到了文德里克王国和凯恩斯帝国……不过却轮到了我。”   雷恩露出了苦笑,简单聊了几句后就和法兰科罗走出房间,其他的女军医和侍女这才进屋继续照料。   克里斯汀被刺杀不久,鲁修斯城就首先封锁了城门只进不出,接着雷恩以国王巴罗普的名义下达的戒严令更是让紧张的市民陷入了一种恐慌。街道上全是全副武装的王都卫戍军团巡逻兵,每一个外出的市民都会被连续盘查,被就比往年萧条了不少的祭酒节的更是冷清,大部分市民都选择了乖乖地呆在家里,一座阳光自由的城市转眼间就变成了一座二十万人的大监狱。   整整两天两夜,雷恩都守在克里斯汀的卧室里,除了女军医们给克里斯汀清洗伤口换药的时候不得不出门,几乎雷恩就成了卧室里的全天职守卫兵。   六月十日,一直到窗外又是阳光普照的新一天,雷恩这才终于昏昏沉沉地趴在床边模糊睡了过去,当有人进来拍他的肩膀的时候都没有了反应。   “啊!厄利珊露达公主殿下!?”几个女军医和两个小女孩一看走进卧室的少女一身华丽的淡黄色宫裙,赶紧退到一边行礼,“雷恩将军已经两天没合眼了,他不愿意去休息,所以……”   不知道出事情的厄利珊露达刚被人以远距离传送魔法连续接应送回鲁修斯城,就听说了这个惊人的消息,刚收复了西边边境要塞的那份喜悦瞬间就消失无踪。只是简单的沐浴后就赶紧赶了过来,一走进领事官邸,就感觉到一股异常沉重的气氛。   “没什么,如果不介意的话,我想在这里多打扰一下。”   厄利珊露达在女军医的指引下悄悄观看了下克里斯汀的伤势,当得知生命已无什么大碍的时候终于松了口气。   伤成这样,也难怪这里都是银狼的女军医而不是父王派来的宫廷御医,现在谁也不敢说谁是无辜的。厄利珊露达看着这些医术并非很精湛的女军官们个个忙得焦头烂额,心里明白了一点。又看看新婚丈夫那明显蜡白的脸,心里隐隐做疼。   哎……雷恩,我知道你以前肯定喜欢过克里斯汀小姐,她已经成为了人们心目中的创始神圣女,她永远在你的眼里都是无比高贵圣洁的,如果我变成这样,你会这样守着我吗?厄利珊露达呆呆看着床边昏睡的丈夫,忽然心里涌起一丝醋意,不过生性清雅淡薄的她很快就转过了神,把这点小女人的心思深深溶解消化在心里。   看了眼丈夫那明显粘满汗渍的领口,知道丈夫几乎就是人不解衣一直守着,心里也暗暗叹息,一伸手,就要去解下那把沉重的长剑。   刚一拽开系带,厄利珊露达就感觉雷恩的身体如触电一样有了反应,还没继续动作,就看见雷恩鼓着眼睛一下跳了起来,一把就抓住了自己的手,另一只手按住了自己的肩膀,还一脸的阴冷杀气看着自己,不过那布满血丝的眼睛里并不是清醒的,朦胧之中似乎还在做梦一样。   “啊!雷恩!手好疼!”   厄利珊露达疼得差点连眼泪都快出来,身体一软就倒在了床边,差点压住了克里斯汀,几个女军医发出惊叫纷纷冲过来阻止雷恩这神经质般的冲动,接着门被撞开了,十几个银狼卫兵在第一时间全部举着武器,也没看清楚就把房间里的人全部用武器抵住了。   “啊……雷恩将军,实在对不起……”带队的军官也是神经过敏了,一看并没有什么问题,赶紧红着脸带人退出了房间。   “……厄利珊露达……你怎么来了……我还以为……”   雷恩被这一阵混乱终于从模糊中清醒过来,看着新婚妻子两眼含泪斜靠在床边,一只手还被自己死死捏着,脸一红,赶紧松手,然后轻轻将对方拉在身边,几个女军医都识趣退出了房间。   “呜……你弄得我好疼……你好过分……”厄利珊露达的委屈终于在丈夫的软语下爆发了,眼泪一颗颗地滴下,身体缩在床边的椅子上不停地颤抖,“我看你一直没睡,就想把你的武器解下来,也好减轻一些负担……”   “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不要哭。”   如此金枝玉叶的公主老婆被自己这样一吓一抓,手腕上顿时出现了明显的红印,雷恩这下快抓狂了,本就不擅长对女生进行表达的他更是找不到合适的话来安慰自己的妻子,情急之下只好使用以婚男人的老套路--将老婆抱在怀里哄。   “好了,不疼了……”厄利珊露达的眼泪还没干,就露了甜滋滋的微笑,红着脸将丈夫的肩膀挤开,完全不像是已经结了婚的女子,“说说克里斯汀小姐的事情吧……我刚回来,父王估计这几天处理国事太累,现在还在休息,所以我就先来这里了。”   雷恩叹了口气,一边小心地吹着公主老婆的手腕,一边把前天发生的事情一一讲给了厄利珊露达。   “父王的意思是刺杀的主谋是国内的贵族,只是不知道是哪些人,也不知道他们的目的是什么。”厄利珊露达一只手环抱胸前,另一只手支撑着下巴,文静地在房间里慢慢走动,“情况有三:第一,是我哥哥的拥护者干的,企图让银狼发生混乱,以方便他的回国,顺便发泄对银狼的不满;第二,倾向普洛林斯共和国的贵族,他们和我哥哥有一定联系,但事实上这些人根本就不关心国家的独立问题,想以此来讨好普洛林斯共和国以及打击银狼;第三,就是传统守旧贵族,他们担心银狼会颠覆我鲁修斯联合王国,所以凭着所谓的为国家着想的观点甚至是讨伐异教徒的口号来实行刺杀,以表示对银狼和创始神教信徒的仇恨。”   雷恩一楞,心里渐渐涌起强烈的钦佩,没想到自己的老婆刚一来就马上想到了那么多,而且一下就分析出了现在鲁修斯联合王国内部的派系势力,果然不愧是北大陆有名的公主。想到这里,心里更加不是滋味,觉得自己能娶上对方简直就是滑稽之极,这里面的刻意成分明显比一见钟情的所谓爱情要多得多。   “想什么啊?”厄利珊露达发现丈夫的眼神有点不对,还以为对方被自己的分析吓着了,赶紧走过来温柔地用双手架着对方的肩膀,“你可是前银狼的将军啊,这点小事可不会难到你哦!”   “呵呵,是吧……”雷恩不自在地裂裂嘴,勉强挤出一丝笑容,然后严肃地问道:“这么复杂,你这样一说,嫌疑的范围就太大了。”   “是啊,所以父王的担忧是对的,我们的矛头只能对准前两者,他们也最容易结合在一起,而最后者反而是最难处理的,希望千万别是他们!”厄利珊露达担忧地垂下头,手指拨拉着丈夫颈下的扣子,神情有点尴尬,“我知道,银狼肯定会因为这件事情在国内比较被动,又不敢太过张扬,市民的猜忌也会越来越多……你会很辛苦的。我现在在想,上次你被刺杀是否也和这此有牵连。”   “上次?上次已经明确了,是你哥哥做的,我倒没什么……不过现在这次刺客也抓到了一个,就是等你来了一起审问!”雷恩的精神来了,将武器整理好,拉着公主老婆就要往外走,结果一下被对方反过来拉住了。   “怎么了?”雷恩露出了疑惑的表情。   “你还是留在这里吧,我会安排人把生活用品送进来的,不过你也要多注意休息……”厄利珊露达体贴地摸了把丈夫的脸,看看四周没人,羞着脸把身体靠在了对方身上,“克里斯汀小姐还很虚弱,如果她醒来能看到你,一定会恢复很快的,审问的事就我来吧……”   她不会嫉妒吗……哦,她是公主,现在是我的妻子,她是贤惠的,我不能这样猜忌她,你应该感到羞愧!雷恩又莫名其妙地心里难过,怜惜地亲了下妻子的额头,就打开了房门,招呼卫兵送走,然后准备去沐浴更衣。   哎……雷恩,我不想让你去审问,因为很多事情你如果真知道得太清楚,你会难过的,你会认为这个国家是黑暗的,它需要你的守护而不是鄙视……天啊,厄利珊露达,你在欺骗你的丈夫,他不应该值得你尊重信任吗?你在伤害他,你太可耻了……难道你真得希望他守在希克莱子爵大小姐身边吗?你是他妻子啊,你也在奔波中劳累了,你有权利把他留在自己身边!他应该去关心你,而不是其他女人!啊……你真得吃醋了吗,你不再是公主了,你已经沦为了粗俗的女子,你在为自己的心虚而烦躁!   一路上,厄利珊露达心里出现了反复的矛盾,越想心里越不是滋味,不知道为什么,居然又含上了眼泪,四周的王宫禁军都莫名其妙。   阴暗的监狱里守备格外森严,平常的普通王国军卫兵都临时换成了王宫禁军,一个中队的兵力居然拥挤在某条只有一百多米的监狱通道中,任何进入的人都必须经过国王的亲自批准才行。   眼前的狭窄牢房中单独关押着一位还穿着银狼军制式铠甲的年轻人,为了防止自杀,手脚都被绑着,似乎在押送过程中受到了少许殴打,所以脸上带着青淤,嘴角还留着凝固的点点血渍,一头短发蓬松而肮脏,只有两只眼睛还冒着用不妥协的精光,不过眼神迷离,看样子已经遭受了不小的精神压力了。   “之前有人审问过吗?”厄利珊露达小声地询问着负责看守的军官,当得到的答案是否定的时候,这才放下了心。   “来人,把他的绳子解了……”厄利珊露达看了眼这个年纪最多不过二十岁的青年,心里有点难受,赶紧命令人松绑。   “啊……公主殿下,此人押送过程中极为顽恶,臣怕他……”禁军军官声音很低,面带难色。经过克里斯汀被刺杀一事后,连这些鲁修斯联合王国的王宫禁军官兵都间接成了惊弓之鸟,生怕步了银狼的后尘,把这位金枝玉叶的王家公主给伤了,赶紧摇头。   “那带到审讯室吧再审吧,你们多派点人就是了……但是不能让其他外人进来。”厄利珊露达无奈地点头,然后退出了牢房。   “尊敬的小姐,难道我们伟大的鲁修斯联合王国就没有一位正直的大臣来取得我嘴里的消息吗?”犯人狂妄地大笑着,几个禁军忍不住拳打脚踢,但是丝毫不敢泄露厄利珊露达的身份。   从口音上判断应该就是本国人,但厄利珊露达同样猜测此人多半不是王都居民,毕竟自己经常在王宫外走动,所以大部分市民是不会不认识自己的,由此看来刺杀主谋一定考虑很多,找了几个非本地人来执行刺杀。   “不,我不是来审讯你的,我只是来看看你的伤势如何……”厄利珊露达一身普通礼裙,所以看起来就好象是临时找来的女医生,“我只是不希望你在审讯前就因为身体问题而死掉,那样的话,你背后的主人可就高兴得很。”   “我的伤势算什么,这个国家才是病入膏肓,外国人如此小视这个国家,需要治疗的不是我!”年轻人一脸的狂热,两只眼睛露出轻蔑的神色,“尊敬的国王陛下被蒙蔽了眼睛,国家最大的敌人应该是银狼,雷恩这个野蛮人居然占有了我们尊敬的厄利珊露达公主殿下,这个国家正在被吞噬,这才是所有臣民的悲哀!是耻辱!”   “住嘴!”   厄利珊露达一听又说到自己和雷恩婚事,知道连这样非本地人的普通国民都有着对这件婚事的抵触心理,可以想象两百四十万国民中的态度了。感觉如同从头到脚被浇了一桶冷水般冰凉刺骨,心里阵阵发疼,一怒之下拍案而起,脸也气红了。   “……”   四周的王宫禁军都把眼睛看往了其他方向,厄利珊露达这才知道自己明显失态了,赶紧忍着怒火又坐了下来,只是心跳得特别厉害,反观不远处被隔离在铁栅后的犯人居然被自己吓楞了。   “你的意思是,你所做的应该是英雄之举了,你和你的同党……哦,还有主使的人都是为了国家着想了?这就是你要对我说的?不过我只是个医生,你说的我不感兴趣……”   厄利珊露达吐了一口气,提着裙边走急匆匆走出了监狱,她已经有点害怕再听见这样的话,也许是愤怒这样的腔调,也许是难过这样的无知之人,但更多的,则是一种心虚,因为她能感受到那些王宫禁军们的目光,那是和犯人有着类似的目光,似乎都对银狼有着担忧。   都在谴责这场婚姻吗?其实我真得爱雷恩!他是我的丈夫,值得我去爱,不是吗?厄利珊露达觉得现在好难受。   这都是忠诚的国民的正常反应,但他们永远都不了解政治,或许他们正因为不了解政治,所以反而比自己和大臣,甚至是比国王父亲都能看得更直接、更清楚。他们做错了什么了吗?其实没有……   但是经过这样最简单的一番结束,虽然心情差到了极点,但厄利珊露达还是放了点心,因为她直觉上感到这个刺客背后所代表的主谋并非属于狂热的国家保守主义者,那番交代明显是一种被利用或是事先早想好的话,不然不会对以个以普通医生身份出现的自己说得那么自然明了。   曾经自由洒脱、文雅稳重厄利珊露达发现自己已经被磨灭了不少曾经值得骄傲的自我感觉,带着沉重的心情回到了王宫,她要去见自己的父亲,去接受父亲的教导甚至是安慰。   国王寝宫。   “丫头,还哭,都那么大人了,说不定过段时间自己也会当孩子的母亲,怎么还跟个小孩子似的?”巴罗普怜惜地摸着趴在自己身上的女儿的漂亮长发,“雷恩应该在银狼领事官邸吧?那里有人照料,叫他回来陪陪你。”   “不用了……”厄利珊露达红着眼睛把头靠在父亲的胸前,漂亮的脸蛋因为刚才父亲提起了孩子的事情而变得绯红,一丝幸福的微笑出现在嘴角,“克里斯汀小姐还没脱离危险,他在那里也好……”   “呵呵,那你哭什么……你长这么大,我还不知道你的心事,是不是那个犯人说……”   巴罗普不愧是一个精明的老狐狸,一下就猜出了女儿今天情绪不好的原因,除了雷恩待在外面不回来外,很大部分原因还是因为出现了他预料中的审问试探结果,这样的论调算是最刺激女儿的了。   “我没在意……他们不懂罢了……”厄利珊露达勉强恢复了平静的微笑,孝顺地整理着父亲前胸被自己弄得乱糟糟地衣服领,“我不会计较的,现在我只希望克里斯汀小姐能快点好。”   “是啊……现在局势复杂,听说海格拉德斯递交的辞呈,普洛林斯共和国最高元老院一直在考虑你那个混蛋哥哥的意见,要不是现在光明圣都没了帝国大军重兵压境,估计共和国早就拿我们开刀了。”巴罗普叹了口气,苍老的脸上满是忧郁,“那个混蛋带走了四个精锐军团,好在银狼的阿尔伯特将军还算懂些道理,让你去收编招降了哲姆利德的新兵军团,不然真得就不好办了。”   “父王不用担心,阿尔伯特将军已经带六个军团赶往西北前线了,除了协同保护王都的一个银狼军团外,其他三个也出发北上了,最多几天,他们就会在边境防御。”厄利珊露达笑着安慰父亲,“还有个好消息,南大陆的伦贝斯将军也海运两个军团过来了,估计也就是这几天到达,克里斯汀小姐想得很周到。”   “兵力我倒是觉得够了,不过总觉得不塌实……”巴罗普摸着胡子若有所思,“想想,到时候边境上同盟军一共十三个军团,可银狼就占了九个,反而我们做为国家的主人才四个军团,这总指挥一职按道理不应该由我们的将军担任,可不用我们的大臣将军,国民的情绪一定不好处理。”   “父亲……您就明说了吧,要雷恩去就行了……”厄利珊露达看见这个已故母亲口里形容的“老狐狸”又在耍口头把戏的时候,嗔笑着拍了把父亲的胸口,“不过您也知道,大臣和国民对雷恩的身份还没有完全接受,虽然他现在是我王国的公爵……”   “这好办啊,马上我就提升他为威拉斯托尔亲王!不光是我女婿这么简单,还是国家的王室亲王!”巴罗普狡猾地眯着眼睛,“起码也比派那些窝囊废大臣要好得多,而且也表面上回避了由银狼的阿尔伯特将军当总指挥的麻烦。你就在王都帮助父王处理希克莱子爵大小姐遇刺的事情吧。”   “父王你太偏心了!”   厄利珊露达一听那么快自己的丈夫就正式成为了王室的亲王,心里也乐滋滋的,高兴之下又开始撒娇,逗得老国王一个劲乐。   他要去打仗了……哎……厄利珊露达微笑的背后又多了一丝惶恐。   “对了,还有个最新消息刚到,听说海格拉德斯单方面在他的家乡宣称希克莱子爵大小姐是他的未婚妻,只是希克莱大小姐没有公开表态,你合适一定要关注一下,切记!这关乎国家的安危!”   “啊!希克莱大小姐被海格拉德斯宣称为未婚妻!”   厄利珊露达吃惊地捂住了嘴。   夜晚了,在离鲁修斯联合王国王都以西几百里的平原上,一大队骑兵正高速朝王都方向而去,而首的是位身穿雪白骑士甲的高大清秀青年,紧跟在他身后的则是一位女军官。   从昨天临时接到创始神信徒秘密急信开始,阿尔伯特几乎想都没想就把大军指挥权交给了布克穆斯将军,然后带着明尼雅和圣女亲卫队的官兵一路马不停蹄朝鲁修斯城赶。   阿尔伯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如此冲动,只是觉得内心非常慌张,似乎克里斯汀正在病床上虚弱而焦急地呼唤着自己。整整一天,一群人除了必要的战马休息外,几乎就没有停止前进,连骑兵正常行进都需要三天的路程居然被他们用一天的时间就赶过了,但为此付出的代价就是每个骑兵所携带的三匹战马只剩下了一匹,其他的全部累死在半路上。   克里斯汀,坚持,再过半天我就到了!阿尔伯特消瘦的脸上虽然很平静,但狠狠抽动的马鞭能看出他内心的紧张不安,似乎生怕因为少挥出了一马鞭就永远失去了什么。   明尼雅和那些忠实的圣女亲卫队官兵都默默地紧跟在阿尔伯特后面,他们也在暗暗祈祷着上苍,希望伟大的创始神圣女能再次绽放出伟大的神迹。 第九部命运 第十一章 涅槃   六月十日夜,鲁修斯城,某座官邸内。   “冯托斯王子殿下送信来了。”一个普通百姓打扮的人恭敬地双手捧上一封信,接信的人是位老年贵族,“由于高级军务执政官海格拉德斯的突然辞职,所以普洛林斯最高元老院已经委任另一位高级军务执政官罗内赫斯率领六个普洛林斯军团南下我国边境,估计现在已经和冯托斯王子殿下的大军汇合了,对外宣称调和冯托斯王子出境的事情。”   “恩,那你马上返回去,把这的消息告诉王子殿下,就说国民情绪已经出现变化,估计再过段时间,国民议会的人也会出来劝说国王陛下了。”王国商务大臣杰连科子爵得意地从抽屉里拿出一封信回递给了信使,一边还回头笑呵呵地看着其他几位贵族,“各位大人,现在克里斯汀重伤待毙,银狼必定发生混乱,普洛林斯精锐之师已经南下,冯托斯王子的大军不日就可以回国,届时银狼一败涂地,我王国贵族也算到了出头之日。”   “恩,到时候请冯托斯王子殿下即位后撤消国民议会,这些人干预国家朝政,他们知道什么叫国政!?居然整天骑在我们贵族头上!”一个贵族不屑地撅着嘴。   “但是现在消息封锁,我们根本就不知道那个克里斯汀死没死啊,万一她没死……”另一个贵族还是比较谨慎,“刺客也被抓了一个,我担心啊。”   “嘿嘿,遇刺这件事其实主要是煽动国民的情绪,那些刺客都是挑选的狂热爱国分子,我们不是支持他们吗?他们是不会出卖我们的,如果国王陛下为了照顾银狼的面子重重处理的话,到时候全国百姓肯定会不满的;再说克里斯汀已经是海格拉德斯公开宣称的未婚妻,我们爱国的国民会认为银狼其实早就和海格拉德斯串通好了的,现在王都已经出现了流言,相信厄利珊露达公主殿下一定会犹豫的。何况就算克里斯汀这次不死,她也呆不住了,因为厄利珊露达公主也会提防她了。”杰连科得意地晃着脑袋。   “子爵大人说的没错,雷恩这小子轻轻松松就当了驸马早就引起了全国的许多国民的抱怨,克里斯汀又成了海格拉德斯口中宣扬的未婚妻,更是让这些人愤怒,相信大规模的反对银狼暴动会因为这个事情发生,我已经暗中派人以支持者的身份进行煽动了。”一个老贵族更是摇头晃脑。   “嗯,我们前段时间为了避免冯托斯王子殿下被动,宣称这都是海格拉德斯的个人阴谋,现在他又失势了,国民反普洛林斯的情绪少了很多,冯托斯王子和共和国最高元老院正式达成了盟约,以驱敢银狼恢复国家独立为口号一定会争取到相当数量国民的支持!”杰连科看到这群只知道个人利益的贵族都和自己站到了一起,心里非常痛快,“至于其他的还没有表态的贵族大臣,相信只要王子殿下一回国即位,就会马上改变立场,别看他们现在不说话,其实早就对银狼不满了,而顽固的宰相彭菲尔森伯爵、军务大臣贝肯森侯爵和国民议会议长伯兰纳一定会被国民赶下台的。”   “哈哈,还是杰连科子爵大人英明果敢,实为爱国贵族之典范,是我鲁修斯联合王国的国民楷模!”几个贵族都打着哈哈告辞出门。   “一群傻瓜!这样的人能守住国家!?”   杰连科刚送走同僚,门才关上,马上回身露出了阴冷的笑容,几步走到另一间房间,里面已经有一位表情冷傲的普通平民打扮的中年男子在等他了。   “呵呵,不好意思,让索姆斯执政官阁下久等了!”杰连科满脸堆笑,像极了只乞讨的哈巴狗。   “嗯,杰连科子爵大人辛苦了,共和国最高元老院对您的表现会非常满意的!”被称为索姆斯人摘下了帽子,露出了一个亮亮的光头,虽然因为是穿的平民衣服,但依然掩盖不了身上的强烈军人气息,只见他一脸严肃地坐在了主位置上,两只眼睛傲慢地上下描着眼前的老人。   索姆斯,是和海格拉德斯、罗内赫斯同为共和国三位高级军务执政官之一,以前一直是担任对希洛王国方向的军事总指挥。加上马上就要到期的高级执政官任期,他其实已经连续当选了第三次高级执政官,只是因为天才海格拉德斯的崛起后,短短数年就失去了很多具体军权,近年来的风头已经大大减少,甚至已经沦为了只是负责国内军队装备和训练、治安等打杂工作,结果在去年年底竞争大执政官失败,无法爬上大执政官的位置。根据共和国最高元老院的官员管理规定,高级执政官最多只能连任三次,如果不能担当大执政官,他唯一的政治前途就是在结束任期前立下功劳然后在明年争取进去最高元老院担任元老议员,不然只能恢复普通公民的身份,因此他才冒险亲自来到鲁修斯城,以煽动鲁修斯联合王国贵族集团内乱,为共和国吞并这个国家打头阵。   他憎恨海格拉德斯,所以和罗内赫斯联手干脆故意放弃了很多权利,让海格拉德斯和最高元老院的矛盾越来越大。现在海格拉德斯已经被最高元老院进行遏止,他就同罗内赫斯想最高元老院在早些时候一起递交了早就制订好了的吞并鲁修斯联合王国的计划,并成功煽动了冯托斯王子暗杀雷恩并叛国削弱鲁修斯联合王国的事件。而这一切的来由,都来自面前这个早就暗通共和国的鲁修斯贵族。   “执政官大人亲临舍下指挥大计,实在是我的荣幸,现在事情进展非常顺利,相信共和国大军在冯托斯王子的引路下一定会马到成功!”杰连科的脸不知道因为什么原因特别兴奋红润,仿佛面前的光头执政官就是他的再生父母。   “你放心吧,最高元老院已经同意了我和罗内赫斯阁下的意见,等鲁修斯联合王国成功并入我共和国版图,这里将设立为特别行省,你将成为这个行省的总督,所有行省城市的地方执政官都由你来任命。”索姆斯放下了架子,笑着安抚这个打心里瞧不起,但又不得不利用的小人,“希望总督阁下全力以赴!”   “啊!下官多谢执政官大人!”杰连科听得骨子里都酥了一半,似乎已经看见了自己光辉前途的那一天。   “不过现在你还不能太过冲动,巴罗普是铁了心要把国家交给雷恩和厄利珊露达治理,他们好歹说来也算是正统王室名分,支持者也一定有,尤其是现在王国剩下的军队都在他们手上,我们不得不小心。”索姆斯笑容消失,露出了阴冷的神色,“最高元老院没有多余的兵力提供,所以罗内赫斯阁下只有六个军团三万六千人,加上冯托斯王子的四个军团两万五千人总兵力也才六万出头,而现在仅银狼现在可以集中的兵力就有九个军团六万人,听说他们从南大陆运来的两个精锐军团一万三千人也要在泽那诺斯港口登陆了,所以局势并不乐观,我想……”   杰连科一听这些形势,脸又苦了下,仿佛到手的鸭子要飞一样难受得眉头都皱了,但是又看到对方忽然很神秘的样子,马上就又来兴趣了,“执政官大人请讲!”   “边境战事肯定要爆发,如果不出我所料,雷恩肯定会被任命为总指挥官北上领军负责防御,这大军作战补给为重,你要想办法申请担任大军的后方补给协调官,就算他有十万大军,也不会是我共和国军的对手!到时候雷恩一死,厄利珊露达必然颓废,阿尔伯特手上又没足够兵力,哈哈……”说到这儿,索姆斯的脸上阴笑一片,而那颗尖尖的光头也越发闪亮。   “啊,下官佩服,我明天就在朝会上试探口风,举荐雷恩为边境大军防御总指挥,然后自荐为后方军需补给大臣,刚才那些贵族一定会支持我,相信国王也一定会同意的!”杰连科这时也附和着发出阴笑。   六月十一日正午,一行一百多人的银狼骑兵如电一样冲向了鲁修斯城,而门口的守备兵早就接到了命令,看到那位熟悉的白甲骑士,几乎没有任何阻拦就放行进城。   看到一百多名官兵在一位全身金饰白甲、面容清秀的青年将军带领下走进了领事官邸,一路上所有的银狼官兵都立正敬礼,因为北大陆银狼军团的最高总指挥终于赶回来了。   “哦?阿尔伯特将军,一路辛苦了!”   法兰科罗正在官邸主落前视察防守部署,就看见阿尔伯特和明尼雅带着一群胸佩特殊徽章的银狼官兵走了过来,于是赶紧迎了上去。   “克里斯汀小姐怎么样了……”阿尔伯特看了眼四周的防备,默默地点头,神情透露出些许不安。   “暂时还在昏迷,但情况不太好,失血太多,军医们只能对伤口进行处理。”法兰科罗身为创始神信徒的那份自信现在也渐渐有点慌乱,脸色不再像几天前那样自然,显然他也在紧张为什么身为女神的克里斯汀会如此虚弱,“雷恩将军一直在等您回来,估计他马上要去前线了。”   “哦,那太好了,正好接替那里的军队指挥!”说着,阿尔伯特对着身后的明尼雅挥了下手,“明尼雅,圣女亲卫队接替官邸主楼内部的防守任务,现在就看你的了。法兰科罗将军,除了本来的领事官邸守备队外,其他的兵力都撤出城外,不要造成太多的紧张情绪,现在军心非常重要!让外面大街上的鲁修斯军也撤了吧,免得影响城里的百姓,造成不必要的恐慌。”   “好吧!希望雷恩将军会理解这一点。哦,他现在正在里面。”法兰科罗想了下,也觉得自己之前的安排似乎太严重了点,赶紧招来副官安排下去,然后陪着阿尔伯特走进官邸主楼。   “阿尔伯特将军!”   雷恩一看阿尔伯特来了,赶紧起身,然后一脸痛苦地看着对方。虽然他的身体素质非常好,但两眼因为过度的熬夜都出现了轻微凹陷。   “克里斯汀!克里斯汀!”阿尔伯特只是用眼睛回了个礼就扑到了床边,一把握住了少女耷拉在外的苍白手臂,嘴里焦急地呼喊着。   “她为什么还没醒!”一向冷静平淡的阿尔伯特终于丢开了所有的矜持,就和当初雷恩刚来一样对着房间里的几个女军医露出了愤怒的表情,“这点小伤都治不好,怎么去前线照顾那些士兵!”   “他们已经尽力了,现在完全看克里斯汀小姐自己了……”雷恩不忍心地侧过了头,将白甲骑士拉了起来,“她是伟大的女神,我们都应该清楚这一点,她不会有事的。”   虽然说得比较轻描淡写,但是眼神里还是那种惶恐和不安。   “对不起,我太激动了!”阿尔伯特不好意思地稍稍后退,一脸怜惜地看着克里斯汀,然后对着几个惊恐羞愧的女军医点头致歉,“雷恩将军,还是这样称呼更合适点……呵呵,你就回去陪陪厄利珊露达公主殿下,不要让人找话柄,你应该知道我的意思……边境的军团也要靠你去指挥,不能让主谋继续得逞。”   雷恩静静地看着阿尔伯特,良久才缓缓点头,然后走出了房间,临出门还带着复杂的表情看了眼床上的克里斯汀和对他微笑着的阿尔伯特。这样的表情一下被阿尔伯特抓了个正着。   雷恩以前一定喜欢过克里斯汀的,那他现在守在这里会不会让厄利珊露达公主有意见呢?哎……真是麻烦多啊。阿尔伯特摇摇头,轻轻坐在床边,用手去整理克里斯汀额前的凌乱发丝。   你是女神,你不是有无穷的神法和强大精神力吗,为什么你不回应我的到来,难道你真得累了?阿尔伯特现在连一丝精神共鸣都没有,那种希望得到对方呼唤的愿望成为了冷裂的泡影,摸着对方那张带着一丝微笑的苍白脸蛋,心里阵阵做疼。   “她的伤口如何?”阿尔伯特一手捏在被子边上,习惯性地想要揭开去核实病情,但当眼睛落在克里斯汀的手上的时候,脸一下就红了,赶紧停手并抬头询问那几个女军医。   “圣女阁下的伤口恢复还行,虽然血不再流了,但脉搏和呼吸很微弱,下官一直使用神圣魔法进行治疗,但是效果不好。”一个女军医忐忑地走到床边,仿佛做错了什么事情。   她是神,神的身体难道会和我们凡人一样脆弱?啊……你在想什么,阿尔伯特,你在亵渎伟大的女神!阿尔伯特看了眼那覆盖在克里斯汀曼妙身体上玲珑起伏的曲线,忽然觉得脸上烧呼呼的,赶紧把头偏向了一边。   “阿尔伯特将军,该吃东西……”明尼雅带着忧郁的表情端着一盘食物走进来,然后站在了阿尔伯特身后,“都快一天没进食了,如果克里斯汀小姐醒了知道这件事情,她会不高兴的!”   “我没胃口,你自己吃吧。”阿尔伯特看了眼食物,苦笑着摇摇,又突然想到什么,赶紧对着旁边负责克里斯汀生活起居的两个小女孩说道:“克里斯汀小姐这几天吃了什么东西吗?”   “圣女阁下这几天只能由奴婢们喂点汤,但好象圣女阁下完全无法下咽,所以现在根本就没吃任何东西……”两个小女孩抹着眼泪,头放得很低,看脸色也是憔悴疲惫不堪。   “快把汤拿来,我来喂!”阿尔伯特忽然情绪特别高,一甩手就解开披风丢到了一边,然后伸手接过了小女孩递来的碗,全神贯注地用汤勺企图尝试对方的反应,但是很可惜,所有的汤液都无辜地流到了外面。   明尼雅黯然地看着阿尔伯特那种隐藏在平静下的焦虑动作,微微叹气退出了房间。   “你为什么不吃……”   阿尔伯特似乎有点急了,根本不考虑那些汤液是否可以喂入,只是固执地用汤匙撬开克里斯汀的小嘴,结果没几下,克里斯汀的嘴里就装满了无法下咽的汤汁。一怒之下将碗丢在了地上,然后一只手摸着头,另一手做了个摇摆的动作,房间里的人其他人一看赶紧退了出去。   无奈地拿起床边的毛巾,企图去擦拭克里斯汀的嘴,一挤一按之下不少汤液都流了出来。   “快来人!快!”她有反应了?她在咳嗽!阿尔伯特突然觉得似乎听见了什么,看见克里斯汀的喉头微颤,接着嘴唇也开始有了微动,一喜之下赶紧高声叫喊。   还没等外面的女军医进来,就听见躺着的克里斯汀发出了很大的咳嗽声,胸膛发生了激烈颤动,嘴也大开了,少许的液体被咳嗽冲出了口腔,原来是那些在挤压下不慎流入气管的汤汁居然把克里斯汀给呛醒了!   “阿尔伯特将军,请出去一下,克里斯汀小姐的伤口裂了,下官要赶紧处理!”   被子上出现了红色,几个女军医也不管什么身份,几个人连推带拉把阿尔伯特轰出了房间。门外的银狼卫兵都听见了这一好消息,一个个都露出了兴奋的开心笑容,似乎他们的女神随着这一声咳嗽又将神奇地走出房间!   “快!把雷恩将军追回来……啊,算了……”阿尔伯特高兴地在门外走来走去。一直没有离去的明尼雅也趁机把食物又递了过来,只见阿尔伯特一脸喜悦,也不管什么形象,一把就绕过食物上的刀叉,直接抓起肉块就塞进了嘴里,一边还乐呵呵地笑着。   当再次走进房间的时候,克里斯汀已经斜靠在了床头的雪白大枕头上,虽然被子依然盖着,但是能看出里面已经换上了雪白的便裙。   眼睛不再是紧闭着,微弱的丝丝眼光正从漂亮的眼睫毛遮掩下的那条细缝里析出,美丽的胸脯在微微而舒缓地起伏,均匀的呼吸虽然还是很虚弱,但阿尔伯特一眼就看出克里斯汀已经处于半清醒状态了。四周的女军医都开心地流下了泪。   轻轻握住克里斯汀的手,嘴里喊着对方的名字,阿尔伯特那种专注的摸样似乎就好象小时候照顾自己身体不好的雯娜亲妹妹一样。   眼睛又微微张开了点,眼瞳出现了有意识的左右移动,似乎在寻找什么一样,接着阿尔伯特手一紧,发现克里斯汀的手居然开始用劲抓住了自己的几根手指。   这是哪里啊……克里斯汀觉得身体就好象掏空了一样完全没有力气,连张嘴都特别困难,眼皮虽然很重,但身体忽然出现的疼痛让她完全没有入睡的感觉。随着尝试身体四肢的运动控制,前胸和后背同时放射出无法忍受的剧烈疼痛让她终于呻吟出声了。   “克里斯汀小姐!”阿尔伯特快乐晕了,赶紧将对方颤抖的上身扶住,一避免对方因为身体虚弱而滑倒。   一扭头,一团模糊的画面慢慢清晰,那张熟悉的脸终于出现在面前。   啊……阿尔伯特来了……我又受伤了吗……哦,跳舞……祭酒节……有人刺杀我吧……克里斯汀慢慢回忆起了那昏迷前的最后的记忆,断断续续的影象一一连贯了起来,迅速得到了一个无奈的判断结果。   肺部的疼痛连呼吸都觉得难受,更别说说话了。克里斯汀露出了微笑,只是用手指轻轻地刮着对方的手心,表示自己的状态不用对方操心。   “以后不要这么吓我了……”阿尔伯特忍住那几滴早就在眼眶里酝酿成型的眼泪,双手合在一起温柔地撮着少女的嫩手,“不知道这几天把多少人都急坏了,你这个创始神圣女可不要让我们失望啊……”   呵呵,创始神圣女……是指我,还是指这副身体,还是身上的所有属于神的东西……如果没有这一切,我还会是创始神圣女吗?就好象昏迷前的舞蹈,那种感觉估计才是自己最想要的吧,和普通人一样,可以开心地过日子,跳舞,喝酒,聊天,歌唱……可为什么这样的生活对自己来说就是奢望呢……那怕是品尝一下,就意味着深深的伤痛?克里斯汀感受着对方手心的温热,看到那双充满亲人般温柔情意的眼睛,再想到自己所受的伤害,一种委屈和孤独突然弥漫全身,一个没控制住,居然当着一屋子的人开始无声的流泪。   不能哭……你是神,你有伟大的力量和无以伦比的地位,敌人都惧怕你,人们都尊敬你,他们的任何卑劣手段是无法战胜你的,你会给他们最严厉的惩罚,害怕的应该是他们,你应该高贵而自豪才是……克里斯汀一边露出笑脸,可眼泪却怎么也止不住,就算闭上眼睛,都无法控制泪水涌出。   房间里的人都低下了头,看到克里斯汀苏醒的那份喜悦随着少女的眼泪都随之流逝,他们无法想象自己尊敬崇拜的伟大创始神圣女在经受了剧毒和两把凶器地残忍伤害后都能够挺过,却无法在部下面前控制情绪。   “不要怕……”   阿尔伯特似乎读懂了这无声哭泣里的委屈,心疼地用手抹着克里斯汀脸上的淋淋泪水,可自己却控制不住流出了泪,这下四周的人更难过了,再次纷纷退出了房间。   “来,喝点汤,你都几天没吃东西了,如果饿坏了,估计雷恩将军会冲进来找我决斗!嗯,说不定连伦贝斯将军也会找我的麻烦,我可不是一个光明神使加一个高级骑士的对手!”阿尔伯特开着玩笑,把新做的鲜汤端在了手里,嘴里还说着玩笑,结果克里斯汀听完果然露出了微笑。   啊……这就是能被人照顾疼爱的幸福感觉吗,我可以一直享受这样的感觉吗,难道非要在受到深度伤害后才能体会……克里斯汀突然觉得好幸福,看着一勺勺美味的汤在那只颤抖的手中不断递进口,这让她想起了很久都没有回忆的地球生活。   很久的日子了,还是孩子时代,自己的母亲,也曾经给高烧的自己这样喂过汤,不过上了大学后,独自生活的自己哪怕是生再重的病,都只能单独忍受,因为自己已经大了,是个男人了,不能用眼泪去乞求别人的同情和安慰。   现在,一切都变了,命运和生活发生了如梦的转折,一位帝国皇帝、一位共和国执政官、一位女王、几十位将军、十几万大军、上百万信徒,他们都以不同内容的关怀和爱慕围在自己新生活的四周,这一切,是否因为我在他们的眼里是个美丽的女人,或是女神的身份让他们不得不这样?可为什么他们无法给我家的感觉,还是这个世界并没有真心接纳我……   唯一的感觉就在此时,但眼前的阿尔伯特不是母亲,为什么他能给自己带来超过儿时的那种被家人保护的温馨感觉,他只是在顺从、同情、安慰我吗,还是他真得开始把我当亲人一样看待?我能把他看成什么呢?下属?朋友?亲哥哥?或是其他……   也许他是唯一一个把自己首先当成神,其次才是女人的人,没有任何的杂念让他可以坦然地奉贤对我的关怀和忠诚,不过这算是幸运还是悲哀呢?倘若放弃神的身份,也许一个普通女人的身份在他眼里就没有任何价值了吧……   克里斯汀感觉脑子里开始混乱,阿尔伯特的淡淡笑容也在视线里扭曲,逐渐整个房间都变得特别阴暗,那一场场曾经参与的血腥战斗画面如鬼魅一样在房间里飘来飘去,那些死在自己手下的、无论是无辜的还是罪有应得的亡灵都带着古怪的表情在眼前一一走过。   一惊,赶紧闭上了眼睛,然后忐忑地张开,发现四周的颜色又变了,忽然房间里似乎到处都盛开着鲜花,连地板也变成了翠绿的草地,整张床都仿佛处在一片美丽的花园里。   皇帝出现了,那有着古典美的英俊而微白的脸上带着微笑,整张开双臂朝自己走来。呵呵,这个小白脸还是那么热忱,他依然对自己爱意不改,如果他不是皇帝,也许他的淳朴和善良不会沾染上权利带来的污俗,应该是个体贴的男人……啊……那是什么,怎么会有那么多双黑色发亮的眼睛在他的身后,他们都看着我和皇帝……啊,皇帝的眼神也变了,怎么又充满了傲慢的杀气,开始了狂妄的微笑,他在说什么,他要为我征服所有的敌人?建立最伟大的帝国来做为给我的献礼?   我不要这些!你走!克里斯汀无力地挥着手,皇帝的走近的身体被打中了,变成了一颗颗细小的五彩花粉挥散飘落。   耳边又出现了沙沙的脚步声。   呵呵,海格拉德斯你也来看我了,那就夸夸你吧!你还是那么潇洒英俊,自信的微笑永远都是那么高雅,那身军服就好象天生就属于你身体的一部分,是那么的协调和威风。你对我说什么?你永远只爱我一个,呵呵,那其他女人呢?你的理想呢?啊……你在想什么,为什么你手上还拿着剑,为什么你身后出现了那么多女人,你还当着我的面一边说着爱我,一边还在和她们亲吻!   可恶,你滚!你永远也不要出现!克里斯汀又一挥手,海格拉德斯带着那邪邪的、自信满满的微笑,还搂着一位少女化成了虚影。   姐姐?谁在喊我?啊……戴林梅莉尔,你不去治理国家,你来看我干什么?又一扭头,发现身穿公主宫裙的红发少女已经走到身前,正一脸天真乖巧的看着自己。   呵呵,好纯情的微笑啊,你总是那么可爱,如果带着你回地球,不知道有多少老同学会羡慕死我……你说什么,我不是男人?也不是真正的女人?我怎么不是……为什么要这样说,你不是说你不在乎这一些吗,你不是说我们不要其他男人生活在一起吗,你为什么要反悔!?不!不要抱我,我真得很生气!   戴林梅莉尔,你说得对,是我不对,我没资格拥有你,原谅我刚才骂你,你走吧,不要再来了……   四周又出现了越来越多的人,娜其娅、雷恩、伦贝斯、沃尔特、米利罗娜、路得、拉尔夏娅……   你们都走,我没事,不要和我说那些关切的话,也不要乞求我什么,我帮不了你们,也不需要你们的关怀慰问,你们都走吧……我想安静……   你们也要来吗?光明神、黑暗神、最终神域的神们,你们来迎接我?不,不用,我自己能走,我是创始神圣女,我比你们都强大,我是你们的主人,是世界的主人,你们只能服从我……很好,都去做自己的事情吧,我会来检查你们的工作成果的……   都走了,又平静了,这些花、草和我一样又开始了孤独,只有这样我才是最安全的……克里斯汀闭上了眼睛,试图把所有的混乱东西都挤到脑子外,可这时候,肚子的饥饿感却来了。   “还喝不喝?不喝就凉了。”耳边又传来了阿尔伯特的温柔声音。   怎么不喝呢,难道要我饿死吗?克里斯汀下意识地就点点头,然后感觉到鼻子飘来香味,嘴唇触碰到了带着热度的汤匙,轻轻一张嘴就感觉到美味的鲜汤入口。   张开眼睛,鲜花围绕的床边阿尔伯特正端着碗平静而温柔地看着自己,一边喂着自己喝汤,一边还小心地用毛巾擦着自己嘴边的残汤。   慢慢地,四周的鲜花开始飘了起来,连地上的草也飘了起来,所有的绚丽都在微风中升上了天,只有阿尔伯特还依然呆在床边喂着自己。   斑斓绚丽的颜色全部消失了,克里斯汀这才反应过来,猛看四周,发现又变成了自己的卧室,洁白的床和被子,深棕色的地板,淡黄色的墙,还有床边那一身白甲的阿尔伯特端着汤碗。   停住了口,静静地看着这虚幻梦境唯一给自己保留的地方和人,克里斯汀的眼睛又开始湿润了。   这就是留下的我需要的东西吗……克里斯汀鼻子一酸,忽然不知道从哪里来的力气,身体一倾就抱住了阿尔伯特,哪怕那碗热汤全部被自己撞到了床面和被子上,只是死死抱住对方的脖子,把头埋在对方的怀里,不顾那哭泣中的身体剧痛,最想感受的,就是对方那宽厚的肩膀和有力的心跳。   阿尔伯特停住了身体,慢慢扶住了克里斯汀的双肩,心里忽然觉得特别难受,似乎已经超过了看见刚才对方垂死昏迷的程度。   可怜的克里斯汀,可怜的女神,她似乎在惶恐,在胆怯,她的力量在世人的顽固和愚昧下显得那么苍白和残酷,这本应该是崇高、神圣和受人景仰的,为什么同样是神,她却只是缩在凡俗的角落里遭受世人的鄙弃呢,她的仁慈容忍了一切,可得到的却是屈辱和伤害……   “行了,没事了。”   阿尔伯特叹了口气,将克里斯汀重新扶回床上,正要起身去拣碗,却发现手被克里斯汀死死地拉住。   不要走……克里斯汀无法说话,只能用眼睛发出乞求的目光。   “我该出去了,你好好养病……”阿尔伯特似乎感应到了什么,头低了下来,小心地把克里斯汀的手指剥开,然后轻轻握住她的手塞进了被子。   “来人!马上为克里斯汀小姐展开治疗,通知雷恩将军、厄利珊露达公主和国王陛下,就说克里斯汀小姐现在一切平安!”   阿尔伯特高声喊了一句,就拣起自己的披风走出了房间,高挑挺拔的细瘦背影在一队队银狼卫兵的注视中消失在走廊深处。   阿尔伯特默默地走着,脸色平静,甚至还带着一丝危机过后的欣慰笑容,只是他不知道,在他的身后,在他走出房间的那瞬间,一丝深深的失望眼神一直印在他的背上。   晚上八时,鲁修斯城王宫,威拉斯托尔公爵临时寝宫官邸。   因为连续好几天的疲惫,雷恩早早地就睡在了床上,甚至还打起了呼噜,他的公主老婆穿着睡衣正一脸怜悯地靠在旁边摸着他那英俊而蜡黄的脸暗暗落泪。   “报告公主殿下、公爵大人,银狼领事官邸传来消息,希克莱子爵大小姐已经醒了!”一个宫廷伺应官在门外高声喊到。   “啊!醒了!?好!好!”雷恩似乎根本就没有睡着,几乎是门外声音过后就身体挺了起来,也没看旁边的厄利珊露达是如何的惊讶表情,抓起衣服就往身上套,一边还露出了激动的表情,“阿尔伯特将军真是福将啊,一回来克里斯汀小姐就醒了,太好了!”   “现在你就要去吗,天都晚了……”厄利珊露达赶紧抓住了丈夫手上的衣服,露出了乞求的目光,“可不可以明天再去……”   “不行,必须去看看,那么多天了不醒,你不知道大家有多着急!”雷恩显然没有注意到妻子那目光后的含义,一用劲就夺过了衣服,几下穿完,拿着剑就大步走出房门。   她有那么重要吗……就算她是你们心中所想的那位真正的创始神圣女,那又何必如此担心呢……难道我这个妻子在你的心中就真得只是代表一个地位,一种政治上的承诺吗……   厄利珊露达再也控制不住了,眼泪一颗颗滴落,一边抹着眼泪一边也开始穿戴衣裙。   晚上八时二十分,银狼领事官邸外。   一位身穿雪白底色、有着金银蓝三色装饰图案的华丽铠甲的陌生英俊男子走到官邸外,抬头望着那大门深处的官邸主楼,脸上是严肃的表情。   “站住,这里是银狼领事官邸,外人不得靠近!”一个银狼军官一眼就看出这个白甲青年并非是阿尔伯特将军,一喊之下,十几个卫兵都挺着武器围了过来。   “哦……我知道了。”英俊青年微笑着转身朝街道另一边走去,十几个银狼官兵莫名其妙。   看看四周没人,青年身体忽然浮现出了淡淡的白色光晕,只见虚影一闪,整个人就不见了。   诺萨已经悄然地隐遁在了官邸主楼背后的墙角花丛中,繁茂的花枝和四周高大的绿化乔木遮掩了他的身体。   创始神圣女阁下,为什么不使用神力,你已经恢复了啊,只要使用神力治疗,你很快就可以恢复了,你的身体是凡人和神的混血,神力治疗的效果会非常好……诺萨有点不解地抬头看着高处的阳台,知道那间房间就是克里斯汀的卧室,但里面的少女似乎根本就没有打算使用神力进行自我身体修复的想法。   您还在想什么,是否您需要验证吗?您在置疑这命运,还是在挑战这伟大的创始神预言,你想打破既定的结果吗?诺萨心里越来越不安,身为苦难守望者的那份直觉让他感到一丝强烈的不安。   等等……那是谁……啊,她来了,她在房间里,她们好象在交谈,不需要我打扰……诺萨突然警觉地握住了腰间的武器,正要飞身进入房间,可意识中突然出现了一丝劝告。   良久,诺萨握着武器的手终于松缓下来,眼睛里居然出现了泪花。   您已经知道我来了吧,也许您想把这样的苦难让我记载下去,但这真得重要吗?诺萨似乎体会到了什么,脸色慢慢平静,也按下了亲自冲进去强制治疗的冲动,静静地等待着。   晚上八时二十五分,卧室里。   包括阿尔伯特将军,法兰科罗将军,甚至在城外带军的威廉将军以及部分联队长等一干高级将领都呆在房间里,看着几个女军医带着惶恐的表情进行神圣魔法治疗。   就在近一个小时前,本来已经看似很平静的克里斯汀突然又陷入了病情恶化状态,不光人又昏迷过去,甚至伤口也出现了流血,几个女军医费了好大的劲才算止住了血,但那拿出房间的床单和衣裙上触目惊心的大片红色还是让门外见惯了血腥的男人们为之心惊肉跳。   “怎么会这样!”阿尔伯特痛苦地看着已经进入类似睡眠状态的克里斯汀,面带痛苦询问着一位女军医,“两个多小时前我还喂过她,她还好好的……”   “下官也不知道……可能是久病身体太虚弱吧了……”   女军医心虚地低头说着,一边回头看着几位同僚正满头大汗地在床边使用集体神圣治疗魔法,大团大团的黄色魔法能量如厚厚地棉花糖覆盖在克里斯汀的身上。   “必须尽全力!雷恩将军一个小时前我就派人去通知了,现在他也快到了,如果他一来就发现克里斯汀小姐又加重了,肯定不会饶过你们的!”   法兰科罗也越来越不冷静了,手心都捏出了汗,而一边的阿尔伯特更是一脸惨白。   几个女军医赶紧点头,不过她们心里清楚,现在的治疗效果几乎等于零,因为克里斯汀似乎在发动一种抵触她们魔法治疗的力量,所有释放出的神圣治疗魔法根本没有真正进入对方的体内。   晚上八时三十五分,雷恩带着厄利珊露达公主匆匆赶到。   “呵呵,大家都在啊!”雷恩的情绪似乎非常好,一边捶着同僚们的肩头,一边快步越过人群挤到床前,而厄利珊露达公主则小心地跟在丈夫后面,仪态优雅端庄,显然比她丈夫有定力多了。   “怎么了!?”   雷恩看了半晌,终于没发现克里斯汀有报告里说的苏醒现象,甚至旁边的几个女军医还个个疲惫不堪的表情,忽然觉察出了什么,猛地回头,看到四周的将官都没有出现那种欣喜的表情,心一下就沉了。   “就在派人去通知你不久,克里斯汀小姐又昏迷了,医生说……”阿尔伯特干涩的声音在房间里格外清晰,许多将领都低头走了出去。   “你是说……会死……”雷恩觉得五雷轰顶,身体一晃,就坐倒在椅子中,一边还有点不相信地同时拉着厄利珊露达和阿尔伯特的手,“呵呵……你们在骗我吧,哈哈,克里斯汀小姐是神!神怎么会死呢!?”   “克里斯汀小姐醒了!”几个女军医同时欢呼起来,只见慢慢消去的黄色光晕中,克里斯汀微笑着张开了眼睛,仿佛刚从美梦中苏醒一样。   “给我换一下衣服……”克里斯汀看了眼房间里的三人,微笑着对一边的女军医点点头。   众人对视一眼,纷纷退出。   晚上九时十分。   “厄利珊露达公主殿下,克里斯汀小姐叫您进去……”几个女军医退了出来。   “我呢……”雷恩看了眼妻子,赶紧拦住了女军医。   “克里斯汀小姐说等会儿会见您的。”女军医抱歉地摇摇头,然后走开了。   厄利珊露达带着莫名的紧张走进房间,顺手关上门,当她适应了房间里的光线后,看到克里斯汀一身雪白的宫裙躺在床上,被子已经撤去,头发输理得特别漂亮整齐,符合宫廷礼仪标准的各种首饰在身体各处闪闪发光。   脸色不再苍白,反而还有点红润,表情恬静,似乎根本就没有受过任何伤一样甜甜地看着自己。   “希克莱大小姐,您可吓死我了!”厄利珊露达拍了下胸口,走到床边坐下,轻轻握住了少女的手,露出了微笑,“快点好啊,到时候父王还等着在王宫里宴请您呢!”   “呵呵,好啊,不过得先给我说说您和雷恩结婚的事情!”克里斯汀虚弱地笑到,“没有赶回来参加婚礼,希望不会让您觉得我无礼。”   哎……我怎么会猜忌她呢?她不是一直在帮助我吗?我有了自己的心爱丈夫,国家多了一份保障,这都是她带来的。厄利珊露达也不知道为什么一走进这个房间,先前在王宫里那点不快就消失了,眼前的克里斯汀那纯洁清澈的眼睛根本无法让她产生任何不好的感觉。   “呵呵,我知道希克莱大小姐最关心我和雷恩了!”厄利珊露达低声说到,忽然又觉得心虚。   “我知道,雷恩以前喜欢过我,不过我一直把他当兄长,而他现在也确实真心爱你。”克里斯汀调皮地用手指在厄利珊露达的手心划着圈,但是表情慢慢有点严肃了,“雷恩的性格非常固执,但是个非常正直的人,也许他不会表达,但他那纯洁而火热的心是男人里少有的。”   “您给我说这些什么意思。”厄利珊露达拍了下克里斯汀的手背,表示不习惯这样的说辞,“你在胡思乱想了吧,怎么像是交代后事一样。”   “有件事情我必须给您解释,不然会影响很多事情,雷恩看似冷静,但脾气却比较暴躁,所以只能给你说,就是关于海格拉德斯的事情还有以后的局势,到时候你好帮他处理……”   克里斯汀悄声地把一些事情慢慢讲给了厄利珊露达,只见这个公主的脸色越来越激动,甚至到后来还流下了泪,居然握着手绢有点泣不成声了。   “好了,希望您幸福,不介意的话,我想和雷恩说几句话。”说完,克里斯汀有点疲惫地把身体朝上挪了下,将体位调整端正,然后露了个招牌式的微笑。   晚上十时整。   雷恩铁青着脸从房间走出来,而在之前的十几分钟交谈过程中,门外的人显然听见了房间里雷恩比较激烈的声音,只是因为门的隔声的效果太好了,基本上没听清楚内容,只是模糊能听见雷恩说着“海格拉德斯”的名字。   “克里斯汀小姐叫你进去……”雷恩调整了下呼吸,疲惫地靠在了墙边,一边眼睛红红地对着阿尔伯特说着,“她今天到底怎么了,为什么和我说这些,难道我就真得不值得她信任了吗?”   “克里斯汀小姐没有其他的意思……”厄利珊露达赶紧抱歉地对着阿尔伯特笑笑,一边把丈夫身体遮挡在众人的眼光外。   “我没什么,克里斯汀小姐叫你回王宫,说不管发生什么事情,你都要相信她刚才给你说的话,还叫我也必须相信你。”雷恩匝了下嘴巴,苦涩的笑容格外别扭,并不看妻子一眼,转头对着一边几个银狼士兵说道:“送公主殿下回王宫。”   希望克里斯汀平安无事。厄利珊露达对着在场的银狼军官一一点头告辞,这才独自朝走廊深处走去。   阿尔伯特有种不祥的预感,虽然他不感肯定,但是他的直觉告诉他,克里斯汀一定是做了什么选择,甚至是预感到了什么结果,以至于在突然病情加重后变得如此神秘。   床上的少女正无比乖巧地看着自己,那份天真和纯洁几乎从第一次见面后就再也没有看见第二次,虽然和克里斯汀真正相处的时间只有短短不到三个月,但他已经习惯了对方那散发着无比高贵和圣洁的女神气质,现在的他,已经有点害怕再看见这如同小妹妹般的表情。   “克里斯汀小姐,您要保重身体,其他的就不用说了,所有的事情都会解决的,相信伦贝斯将军也会全力为您分忧。”   阿尔伯特背着门站了半天,并没有走过去,好不容易终于说了这句话,就行了个军礼想要退出房间。   “等等……难道和自己的妹妹说话就那么困难吗?还是从一开始你就只是敷衍我决定做你妹妹的态度?”克里斯汀伸出了手,做了个想起身的动作,“我想去窗台去看看天,扶我。”   手在半空僵持着,坚持之下脸色越来越红,似乎呼吸也开始出现了不和谐变化,那种眼神似乎在非常固执地要把阿尔伯特拉到身边。   阿尔伯特叹了口气,只好走过去,轻轻扶住对方那娇弱的腰,牵着手拉了起来,低头一看,原来克里斯汀连鞋子都穿着的。   “阿尔伯特,也许我的感觉是错误的,我并不能做你的妹妹……”克里斯汀有点贪婪地把身体靠在对方宽厚的身体上,一只手颤抖着抱住了对方的腰,头则靠在对方的手臂上。   “不……是我的问题,是我欺骗了您,也欺骗了自己。”阿尔伯特长吐一口气,身体有点僵硬,“您是伟大的女神,我则是您的忠实的守护者,我会为这光荣的身份战斗到最后一天。”   “是吗……假如我不是神呢……是否就如云一样淡漠……”克里斯汀咬着嘴唇,似乎在下什么决心,脸色开始由红变白,“说实话,你觉得我算是女人吗?”   “是的,您是这世界上最美丽、最纯真的女子,圣洁、高贵、伟大……无人可比……”阿尔伯特嘶哑着声音,连身体都开始不受控制地发抖,他不知道这是否就是害怕,因为他越来越感觉到身上靠着的少女的生命似乎在急速消失,但是他不敢动,怕这一动,少女就真得远去了。   “那是外表,那我的心算吗?”克里斯汀流下了眼泪,双手越抱越紧,“从出现在这个世界,我就一直在问自己这个问题,但是一直没有答案,假如真得失去了这一切,只剩下心,那我还会是女人吗?”   “您是伟大的女神,您的心就是这世界最善良仁慈的心。”阿尔伯特的眼泪也流出来了,他已经无法从克里斯汀这“刻意”营造出的气氛中挣脱了。   “呵呵,一个好答案,看来我真的是女人啊……”克里斯汀身体一倾,如同失去重心一样就朝一边滑落。   阿尔伯特一惊,伸手一捞就把克里斯汀抱住了。   “那……就把我抱起来吧……让我自己感受一下这身体所带来的女人的那种虚荣和快乐……”克里斯汀已经有点语无伦次了,眼睛斜斜地看着窗台外的天空,似乎那里有什么东西引起了她的注意,“就一会儿吧,我已经答应你了,不会反悔的……”最后这一句非常低,低得连她自己都快听不见了。   “克里斯汀小姐!”阿尔伯特犹豫了一下,但是眼泪和情绪让他不得不做出他认为亵渎的动作--将克里斯汀拦腰一搂就捧在了怀里,因为他已经不忍心去拒绝克里斯汀现在的任何要求了。   克里斯汀温顺地搂着阿尔伯特脖子,把头紧紧贴在对方的胸前,好象很陶醉的样子,“原来男人的心跳真得很好听……”   戴林梅莉尔,你能听见吗,其实男人未必那么可憎的,我都能做到去倾听他们的心声,为什么你不能做到呢……   手一松,身体软了,虽然姿势还保持着在阿尔伯特怀里的那个动作,但心跳已经停止了。   阿尔伯特没有特别的表情,慢慢抱着克里斯汀的身体走回床边,轻轻放在了床上,然后将披风解下缓缓盖在对方身体上,只是,依然露出少女那绝美的脸。   “伟大的创始神圣女阁下回神域去了,诸凡间将官当尽心勉力以圣女阁下之志奋勇!迎接创始神及新世界到来!”   阿尔伯特走出房间,严肃地看了眼走廊里的大小军官,然后用着沙哑而低沉的声音宣布了最后的消息,一时间所有的人都低下了头,然后单腿跪地,连雷恩,都没再出现任何表情,只是走廊地板上,到处都流淌着泪水。   大陆光明历2771年六月十一日晚上十时四十分,一手缔造出可拉达南北大陆银狼军团奇迹发展史的银狼最高领袖克里斯汀·海利斯·希克莱因为重伤不治身亡。   六月十二日,鲁修斯联合王国国王巴罗普宣布公主驸马雷恩·威拉斯托尔公爵进封亲王爵位,并授与全王国军总指挥官官衔,并于当日率领王家近卫军团八千人动身赶赴西北前线,将在那里集中鲁修斯联合王国的其他四个边境军团以及银狼将陆续抵达的九个军团。   同一天,从南大陆巴得瑞克堡海运的银狼两个军团抵达鲁修斯联合王国泽那诺斯港口,并当即开往鲁修斯城准备休整。 第九部命运 第十二章 伤   六月十八日,北大陆普洛林斯共和国切里克城,赫莫特官邸。   一身浅蓝色绸缎长袍的海格拉德斯无神地站在阳台上,俯瞰着楼下精心修饰的草坪和来往的仆人,以往那种微笑似乎被一种苍白的病容所掩盖。舌头轻轻舔着干涩的嘴唇,疲惫的脸上还带着几丝潮红。   一位身穿普洛林斯军高级军服的高大男子静静地站在海格拉德斯身后,似乎一时找不出合适的话题来减轻面前这个前上司一场大病折磨下的苦闷。   “阁下……消息是真的,我们在鲁修斯城的密探已经证实克里斯汀小姐确实身亡,银狼秘不发丧,鲁修斯联合王国方面也保持沉默,估计两者之间已经达成了某种谅解,所谓混乱的说法似乎并没有验证,而且有秘密消息说,厄利珊露达已经在部分大臣和国民议会里求得了支持,准备组织对这件事的大规模调查。另外,雷恩率领十四个军团的联军在边境聚集,总兵力高达九万多人,罗内赫斯高级执政官已经紧急求援最高元老院,最高元老院打算下令抽调西线的五个军团增援,您看怎么办?”   格利亚斯昨天从西部边境返回参加最高元老院的军事听证会,但会议争论了一天都没有结果,反而收到了鲁修斯联合王国传来的克里斯汀身亡的秘密情报,于是赶紧赶到切里克城秘密会见海格拉德斯,却不知一来才发现一向身体非常好的海格拉德斯居然莫名其妙地躺在病床上,而且病情也拖延了近十天。   “她死了……”海格拉德斯脸上的红潮慢慢扩大,微微抽搐嘴角流露出无限的苦涩,那沙哑的声音根本无法想象是由他这样年轻洒脱的人所能发出的,蓝色的眼眸中隐隐泛着愤怒和无奈,甚至还掺和着几丝深深的嘲讽。   “阁下……”   格利亚斯都不知道说什么好了,他又一次看见了上司表现出了所没有的态度,以往任何困难和陷境也只能换来上司那爽朗的笑声和不屑的微笑。可眼前,一个女子的死去却让上司陷入了一种失魂的状态。难道这就是代表上司确实真心爱上了一个女子吗?格利亚斯对克里斯汀的敬佩从来都没有减少过,如今听到这个噩耗,自己心里也是非常不好受,但在情感和语言上笨拙的他没有信心去安慰这个让他同样敬佩的伟大男子。   “罗内赫斯、索姆斯……我承认以前的做法或许已经激怒了他们,可为什么要这样……”海格拉德斯惨然地裂嘴笑着,但喉头里所发出的只是近似野兽一样的嘶鸣,眼睛里慢慢露出杀气,“拿下一个鲁修斯联合王国就能够挽回你们的身份和地位了吗?刺杀克里斯汀……确实是个好注意,但你们得到了真正的东西了吗……克里斯汀就是死了也未必会给你们机会!!!”   海格拉德斯突然放声大笑起来,虚弱的身体在笑声中瑟瑟发抖,突然身体一顿,脑袋往下一低,满嘴的鲜血开始顺着嘴角滴在前胸和阳台边栏上。   “快来人!扶阁下进去!”格利亚斯一惊,赶紧双手扶住了上司那颤抖不止的身体,一边大声朝房里待命的卫兵高喊。   “不用……你应该看做我现在心里终于疏通了……”海格拉德斯回头看着格利亚斯,虽然满口鲜血,但脸上的表情居然又恢复了他惯有的微笑和潇洒,仿佛所有的悲痛都随着那口鲜血被排出了体外。   “阁下!”格利亚斯觉得海格拉德斯可能刺激过度,突然用力晃着对方的肩膀,想要唤醒这个意志坚定的人。   “你让我感觉很痛苦啊,将军阁下……”海格拉德斯轻轻挡开了格利亚斯的手,慢慢走到一边的椅子上坐下,丝毫不在意身上那大块的血红色,自信而轻松的微笑表示他现在并没有失去理智,“很明显,这是索姆斯和罗内赫斯以前就商量好了的计划,而且得到了最高元老院的允许,冯托斯这家伙不过是他们利用的工具,说起来,我也帮了他们不少忙了……他们已经彻底得罪了鲁修斯联合王国和银狼,武力解决成了唯一的路,估计下一步就是彻底处理我的问题了……”   “最高元老院是不会这样的,阁下!”格利亚斯的脸发红了,他绝不允许自己心中的偶像被一场来自内部的嫉妒和所谓的权利制衡给埋没甚至牺牲,“西线十八万大军现在正和二十万帝国军对峙,没有您的指挥是不可能胜利的!按照之前的您的安排,战事一起,最高元老院必定会重新起用您的!”   “格利亚斯,也许我真得该放弃了……”海格拉德斯望着天空,手轻轻放在额上遮挡着那刺眼的阳光。   “您真的打算不复出吗……”格利亚斯觉得全身都在发冷,因为他认为眼前这个天不怕地不怕的男子终于退缩了。   “不……放弃他们,不是放弃我自己……”海格拉德斯的微笑慢慢凝固,眼睛里的杀气越来越冷,越来越厉,到最后已经扩散弥漫到了全身,“把你的部队守好,找一切借口不许最高元老院动一兵一卒,实在不行命令调走的军团以最缓慢的速度移动,相信那位伟大的皇帝会帮我这个忙的……”   “这……那鲁修斯联合王国怎么办,估计银狼是不会善罢甘休的,他们说不定会对我国进行武力报复!”格利亚斯有点紧张地看着上司那阴冷的脸,一种不祥的预感出现在心里,“您……打算借银狼除去罗内赫斯和索姆斯两位高级军务执政官?”   “所有……包括最高元老院,起码不应该由我们来担当这个角色……希望银狼不要让我失望。”海格拉德斯冷笑了几声,手指一勾,格利亚斯赶紧低下了头,“我安排在贝莱德西亚城的情报网就正式交给你了,从今天开始……”   “阁下……”格利亚斯全身都在出冷汗,虽然他早知道这一天有可能会来临,但却没想到会是如今这个时候。   “看起来我们都陶醉在这个共和国的表面上自由、公正和秩序之下,但事实上,这依然阻止不了混乱,它所酝酿的野心也未必就我一个……”海格拉德斯淡淡说着,一边抬头严肃地看着自己一手提拔起来的部下,“你也需要,索姆斯和罗内赫斯是逃不过灾难的,高级军务执政官的头衔应该由更合适的人来担任,这也是克里斯汀为你创造的一个机会!”   “那……下官就把一切托付给阁下了!希望阁下保重身体,重返前线!”格利亚斯一个立正,带着坚定的表情走出了房间。   海格拉德斯阁下为了一个女人提前做出这样的决定,这算是什么,我是否也在疯狂……格利亚斯一边朝南奔驰,一边看着那地平线上出现的城市,眼睛里流出迷茫和不安。   “克里斯汀,你一定不会失望的吧?”海格拉德斯微笑着闭上了眼睛,只是那握着椅子扶手的双手越捏越紧。   这一天,切里克赫莫特官邸对外宣布海格拉德斯病情恶化,随后切里克城上流社会人士纷纷前往探望,但具看过的人偷偷泄露,海格拉德斯的病情非常严重,几乎丧失了生活自理能力,一时间一部分人叹息惊愕,而一部分人则保持沉默。   六月十八日,鲁修斯联合王国王都。   “父王,银狼的阿尔伯特将军从泽那诺斯叫人带话进来了,说感谢父王提供的水晶棺,现在他们将把希克莱子爵大小姐的遗体运往南大陆卡莱岛安葬,同时拒绝了我国派海军战舰护送的好意。”   厄利珊露达的神色暗淡,连续几天的心情低落让她的漂亮脸蛋光华不再,再加上对暗杀事件的慢慢调查,越来越多的真相让她由忐忑逐渐变成了恐惧,而她面前的父亲也比以前苍老了许多。   “呵呵,他和雷恩很懂事,不想过多地连累我们……我知道……相当部分的大臣和国民现在都对我不满,你哥哥确实做得不错,倘若放开他叛国这一点,他确实具有当一位国王的资质,以前我们都低估了……”巴罗普闭着眼睛,语气低沉,“你哥哥对贵族们开出的承诺确实不错,不过这一切就真得能如他所愿吗?看看普洛林斯的态度吧……他会灭亡在自己的野心里……”   “对每个大臣的暗中调查已经证实了共和国高级军务执政官索姆斯正在鲁修斯城,我想这一切都是哥哥和共和国最高元老院联手制造的,希克莱子爵大小姐在临走前交代过我,说海格拉德斯一定不会出任对我国的侵略军指挥,要我们静观其变。普洛林斯最高元老院也凑不够可以进攻我们联军的兵力,但她说要堤防雷恩大军的后方。”   “恩……这我知道,所以这次的后方补给调度官我任命的是商务大臣杰连科子爵,他一贯和普洛林斯共和国有接触,你也调查发现他和索姆斯在城里有会面的迹象,只要他一露出马脚,一切就好办了。前几天我已经暗中命令军务大臣贝肯森侯爵在西北边境的瑟提里斯城建立前线补给中心,雷恩的补给在未来几个月内应该不成问题。”巴罗普挤出一丝狡猾的笑容,“或许正如希克莱大小姐说的一样,如今只有外界的混乱才能保全这个国家。”   “父王,我们真得会如希克莱子爵大小姐说的那样有一天和共和国交战吗?”厄利珊露达咬着嘴唇,身体不自然地抖着。   “她说的没错,海格拉德斯现在比谁都愿意看到贝莱德西亚的最高元老院被银狼一把火毁掉,希克莱子爵小姐和海格拉德斯表面上的关系可以让银狼和我们暂时不和海格拉德斯发生冲突,帝国才是海格拉德斯的最大敌人,无论他是否能战胜帝国皇帝,普洛林斯和凯恩斯帝国都会两败俱伤,到时候谁也无法威胁我们了。等雷恩和你掌握了这个国家,一切都会和平的。所以,你要尽量劝说住雷恩和阿尔伯特,尤其是雷恩,让银狼保持冷静,严守边境以静制动!”   希望这一切都能够控制。厄利珊露达默默点头,转身走出了寝宫。   六月十九日,鲁修斯联合王国西南,泽那诺斯港。   港口的海面上停泊着二十多艘悬挂银狼海军旗帜的大小战舰,这是原本负责协同鲁修斯联合王国海军进行防务的银狼北大陆分舰队,其中还临时合并了前段时间负责护送南大陆两个军团的护航舰队以及附近海域的商船护航战舰,总兵力包括大型三桅方帆战舰六艘、中型三桅方帆战舰十八艘,这样一支海上力量几乎超过现在留守巴得瑞克堡的南大陆分舰队。它们的任务,就是运送银狼海军官兵心目中最至高无上的创始神圣女的遗体前往南大陆卡莱岛。   码头上多多少少还是来一些对银狼有好感的当地市民,毕竟银狼军在严格的纪律约束下在泽那诺斯城的口碑还是不错,再加上数次对海盗的讨伐拯救了不少人,当地的市民并没有其他王国城市那样因为对银狼不太了解而表现出抵触的态度,反而一些小道消息和银狼海军这神神秘秘的军事集结让他们同样很难过,因为有关银狼最高领袖在王都遇害的消息早就泄露出来了,那个走在泽那诺斯城大街上的高贵少女的噩耗让不少年轻男女都痛苦不已。   “将军阁下,鲁修斯联合王国海军旗舰发来信号,祝我舰队一路顺风……”一个银狼海军军官带着哭腔和满脸的泪对着站在旗舰“神圣号”甲板上的一群将军汇报,“请将军阁下示下……”   莫拉夫回头看了眼船舱甲板的入口,面色昏暗,他知道就在下面,填充了大量魔法冰晶的水晶棺正安静地躺在最豪华的船舱里,旗舰上的五百名官兵正同他们的伟大领袖在一起。   “莫拉夫将军,圣女阁下的消息早就泄露了,估计普洛林斯共和国和凯恩斯帝国早就得到了情报,所以您这一路上必须小心,必要的时候前往列维尼岛暂时休整,不要出意外。”   阿尔伯特亲自带着几个陆军军团的将军将克里斯汀的遗体送上神圣号,如今他们不得不留在北大陆继续执行克里斯汀的命令,所以只能把这最后的光荣让给了莫拉夫。   “阿尔伯特将军请放心,虽然大陆东海的强国海军数量很多,但我们银狼的战舰也不是吃素的,谁敢打扰圣女阁下的休息,我一定会让他们陪葬!”莫拉夫咬牙切齿握紧了拳头,“祝阿尔伯特将军和雷恩将军作战顺利,为圣女阁下报仇!”   说完这最后一句话,四十多岁的莫拉夫居然的眼睛又红了,一时间在甲板上的年轻陆海军官兵都一个个跟着掉泪。   “那……我们走了,一路顺风!”阿尔伯特等人行了个军礼,纷纷朝船舷而去。   “发信号……感谢盟军的好意,我军马上出发……命令全舰队升帆!”莫拉夫抹了把脸,对着身后的副官大声下达命令。   “升帆!发信号,全舰队成作战队列,航向西南!”   甲板上的海军官兵开始活跃了,每个人都用出了全力来完成自己手上的工作,船舷边的舰用大型巨弩机全部进入了战备状态,一群群士兵扛着几米长的铁箭,带着满脸的悲壮将所有的愤怒塞进了滑槽。   二十四艘银狼战舰缓缓地驰入大海,以旗舰神圣号为先导,排成前后交错的两列队型朝西南而去。   “阿尔伯特将军,这一路上不会有问题吧?”第十一军团指挥法兰科罗将军看着逐渐消失在视线里的舰队若有所思,“如果直线航线的话,以我们战舰的航速,十五天可到卡莱岛,您要莫拉夫将军绕行列维尼岛,会耽搁很多时间的……”   “消息都走漏了十天了,肯定有人在监视这一切,现在大陆东部海域活动的帝国舰队和普洛林斯舰队一定会有企图的,列维尼岛是鲁尔西顿的海外领地,驻扎有相当规模的战舰,耽搁不要紧,可以更安全点。”阿尔伯特那已经变得异常冷淡苍白的脸早就失去了往日的优雅,嘴里冒出的话也没有任何感情色彩,只是两只眼睛中还泛着深深的遗憾,“哼……想把持圣女阁下的遗体来侮辱我们……也不是那么容易的。”   “阿尔伯特将军!”一个军官从码头大街上跑来,将一封信递给了阿尔伯特,“新兵训练营地来报告了!”   “哦……法肯将军、施佩特将军,你们二位也在泽那诺斯耽误了好多天了,你们还是赶往自己的军团吧,现在鲁修斯城的防守兵力有点薄弱,要小心点。”阿尔伯特拿着信看了一会儿,抬头露出了微笑,   “根据伦贝斯将军送来的意见,我同意在北大陆继续组建番号第二十三、第二十四两个军团,但我这的高级军官经验都不足,所以指挥官任命就由伦贝斯将军派人来吧。”   “呵呵……阿尔伯特将军阁下太客气了……”作为全银狼最年轻的将军之一的施佩特看了眼一起从南大陆来的法肯将军,露出了微笑,知道这是阿尔伯特对伦贝斯的一种尊重,“现在黑暗次大陆远征军马上就要出发了,估计没有多余的高级军官可以调派北大陆,还是就地选拔吧。”   并没多说,阿尔伯特转手将信递给了自己的副官去处理,然后陪同三位将军朝大街走去。   “阿尔伯特将军,今天上午收到的南大陆急信您打算怎么处理?”法肯不安地回头看了眼港口方向,眉头紧皱,“拉尔夏娅小姐在六月十六日失踪了,伦贝斯将军派人搜遍了巴得瑞克堡都没有下落,怀疑她偷偷来北大陆了……”   “伦贝斯将军会那么肯定拉尔夏娅小姐会去普洛林斯?说不定她是来这里看她姐姐的遗体的,只是不知道我们正打算把遗体运到南大陆去。”   阿尔伯特早几个月就听说了克里斯汀有这样一个妹妹的事情,也暗中接到过伦贝斯对此人的一些暗示告戒。只是由于对方的身份特殊,所以伦贝斯只是采取了相对活动控制的方式来限制拉这个少女的行动自由,更是依照克里斯汀的意思把她安排进了黑暗次大陆远征军随行人员里面,想一并带到亚罗特帝国去。   结果就在六月十六日一大早,也就是克里斯汀身亡消息通过创始神教秘密消息传递网送达巴得瑞克堡的第二天,这个哭了一夜的少女忽然消失,更让人感到事情严重的是,和拉尔夏娅同时失踪的还有巴得瑞克堡银狼军部官邸守备总指挥贝兰斯中队长。   根据分析,六月十六日正好有一队前往鲁修斯联合王国的运输商船出海,所以伦贝斯分析拉尔夏娅一定是偷乘海船前往鲁修斯联合王国,而最终目的地,估计就是普洛林斯共和国。所以就在当天,必须赶往卡莱岛准备远征军出发工作的伦贝斯送出了急信,全权委托北大陆银狼和创始神教组织对拉尔夏娅进行搜寻,至于找到后的处理意见,伦贝斯写得很含糊,只是要求阿尔伯特“保证拉尔夏娅小姐的安全”几个字。   “拉尔夏娅小姐和海格拉德斯关系密切,所以伦贝斯将军担心她会去找海格拉德斯。”施佩特曾经和拉尔夏娅相处过很长段时间,所以比法肯更了解这个古怪的少女,“克里斯汀小姐已经下命令让她去黑暗次大陆,但她这次还是违反了,所以这个嫌疑很大。”   “去海格拉德斯那里也未必是坏事……”阿尔伯特苦笑了几声,拍拍两位同僚的肩膀,然后朝自己的卫队走去。   “起码海格拉德斯不会对这个理论上的小姨子有所企图吧……”阿尔伯特在马背上嘲讽地笑着,一边最后一次回头看了眼那海天一线的蔚蓝。   六月二十三日,文德里克王国王都赖斯特城王宫,国王寝宫。   一群的女官和宫女都围在寝室外的走廊上垂头叹气,而更多的大臣则站在寝宫外的广场上窃窃私语。一队队的王宫禁卫军面无表情地站在四周,只是机械地执行着上级的命令来维持这些显然失去了部分定力的人群。   “约拿子爵大人,您看陛下会不会……”维纳顿伯爵紧张地用肩膀靠靠自己的亲家,声音压得很低,“昨天的消息简直太……哎……陛下自从去年从雷兹多尼亚回来后就一直情绪不稳定,我看这次……”   “维纳顿伯爵大人,现在局势难测,以您的智慧难道还看不出这里面的问题?”约拿叹了口气,眼睛迷茫地往着四周高大的宫廷建筑,“先是传来海格拉德斯宣布克里斯汀小姐是他未婚妻的消息,国王陛下就暴跳如雷好几日,扬言要向普洛林斯共和国宣战,现在又出了这件事情,我也担心啊……”   “约拿大人,这问题也许我们永远也无法了解到真正的原因,国王陛下天性善良,心思敏锐,处事果敢,但一遇见克里斯汀小姐的事情,似乎就失去了冷静。”维纳顿看了眼四周的大臣,悄悄把约拿拉到了一边,“我总在怀疑一些事情……”   约拿看着对方那神秘的表情,慢慢理会了一些,摸着胡子点头,“陛下对克里斯汀小姐的情谊确实让我等匪夷所思,虽然克里斯汀小姐是秦新的姐姐,可毕竟是外人,说来陛下为了一个女子表现如此激烈,恐大部分臣民无法理解。”说着,垂下的一只手微动,维纳顿看去,只见约拿正悄悄用一根手指指着天上。   “维纳顿大人应该知道我的意思……这创始神信徒和银狼都传言克里斯汀小姐是女神,而且克里斯汀小姐好几次活动的地方都出现过神秘光明女神降临的传言,包括几年前在萨西尼亚的民众和前段时间从光明圣都逃来的光明信徒都亲口描绘过……所描绘的女神样貌几乎同出一辙……”约拿将头凑到亲家的耳边,“这神变化无穷,非凡人所理解,所以我怀疑这秦新姐姐一说……克里斯汀小姐和秦新的高矮胖瘦、外观如此贴近,我猜想……”   “啊……嘘……约拿大人啊,这话就你我二人交谈便是……”维纳顿虽然早有心理准备,但亲家如此说的露骨却也是心里大惊,赶紧用身体挡住了其他人,“如此说来,就可以解释为何国王陛下会如此看重克里斯汀小姐了……”说到这儿,不禁叹气摇头不止,“哎……望神垂帘,我文德里克王国磨难已久,倘若陛下真有什么看不开,这可如何是好啊!”   “这倒不是我所担心的……”约拿的脸色严肃了许多,“具官员汇报,停泊在赖斯特的普洛林斯海军已经今天上午出港了,我国沿海几个租借给凯恩斯帝国的军事海港也都有了动静,凯恩斯帝国的大陆东海海军舰队前几日好象也在集结,听说是银狼有把克里斯汀小姐的遗体运到南大陆的想法,您看会不会……”   “哎……这个皇帝啊……这正是我最担心的,怕国王陛下她一时看不开,也跟着去搅和!”维纳顿的脸顿时因为激动而涨红了,“这两国和银狼的争端已久,尤其是那个海格拉德斯和皇帝对克里斯汀小姐是志在必得,如此活要见人死要见尸的举动倒可理解,但如今海格拉德斯已经失势,普洛林斯共和国海军此番举动肯定是为了打击银狼的斗志,非海格拉德斯本人所愿,如果不出意料,这海格拉德斯肯定不会坐视不管的!以后的局势会不好预测啊。我们的国王陛下就更不用说了!”   “恩,今天我们必须把国王陛下的心思了解清楚,就是死,都要阻拦陛下去争夺克里斯汀小姐的遗体!”约拿握起了拳头,一脸的坚毅。   “行了,你还是快去我家,卡莱丽这几日就要生孩子了,这死谏的事情由我去做!你就去好好当外公吧!”维纳顿半认真半开玩笑地用手拍了下亲家的肩,然后朝寝宫台阶走去。   “这老家伙,好歹你也算要当爷爷了吧……”约拿无奈地摇摇头,也跟着走上了寝宫台阶。   宽敞华丽的寝室里,并没有那预料的哭泣,那遮掩了整个观景阳台的巨大幔帐上只印出了一个身影,一位少女的影子,静静地坐着,似乎正在欣赏着外面那美丽的花园。   房间里陪伴戴林梅莉尔的只有高级女官茜丽丝一人,这个比女王大一岁的少女守在房间里,不断地抹着那似乎永远也流不完的眼泪,一天一夜没睡陪着女王在房间里悲伤。   就在前天,一个来自普洛林斯的消息让戴林梅莉尔几乎当场就把送信的大臣给送进雷登监狱,有关克里斯汀成为海格拉德斯未婚妻的传言如同一桶冷水把少女国王给冻结了。   失望、悔恨、愤怒,几乎所有能找到的负面情绪都被戴林梅莉尔在房间里全部演绎了一遍,那张亲手绘制的克里斯汀的画像被她扯成了粉末,然后全部塞进了衣柜。   可还没等这样的愤怒得到合适的发泄缓冲,昨天,又一个消息如晴天霹雳一样将戴林梅莉尔的心彻底击成了碎片。就在大殿上,这个优雅的红发少女正以一种柔和的语调在讽刺普洛林斯的外交官的时候,一封紧急送达的文书让她当着所有大臣的面晕了过去。   本以为又是一场惊天动地的痛哭,谁知醒来的戴林梅莉尔居然平静的出奇,不过王宫里熟悉女王的女官和宫女们都从那浑浊的眼睛里面看到一种极度的心灵崩溃。   哭泣是无声的,再没有歇斯底里的情绪,和茜丽丝就这样面对面的坐着,彼此脸上湿润如镜,印出了双方的泪容,不需要其他人的安慰,彼此拼命用手去抹去对方的泪花,仿佛此时最伤心的不应该是对方。   没有疲累的感觉,只是静静地坐在阳台上看着夏日的阳光慢慢暗淡、变黑,然后又逐渐朦胧发白,眼泪抽干了身体里的水分,那漂亮的宫裙被染得更深,苍白的脸上没有一丝生气。   “陛下,您还是梳洗休息吧,都一天了……”茜丽丝擦干了眼泪,轻轻走到幔帐后面,对着那枯坐了一天一夜的少女背影说到。   “我不累……对啊,我忘了还有事情没做,我每天都要清洁克里斯汀姐姐的画像的……”戴林梅莉尔忽然身体一震,如同从梦中惊醒一下站了起来,急步走到房间里,拉开衣柜,急切地翻着什么,当一个盒子出现在眼前的时候,少女的那浑浊的眼睛一下就亮了。   盖子朝下,用力地掰开锁扣,可出来的并非是那卷洁白的画轴,而是如雪一样的纸屑,一片片细碎的颗粒如纷飞的雪花打着旋从盒子里飘落飘落在地上,满满地铺开一大片。   “谁……谁把我的画弄成这样……”   “当啷”一声,盒子掉在了地上,戴林梅莉尔捂着嘴,惊恐地看着一地的雪白纸屑,痛苦、震惊……   “不要……你们为什么要毁了我的画……为什么要毁了我的克里斯汀姐姐……”   戴林梅莉尔一下跪在了地上,颤抖着手赶紧将这些随便一阵微风都可以吹散的碎纸拼命地朝面前合拢。   “陛下……”茜丽丝扑了过来,也跪坐在地上,一边掉着泪,一边帮着戴林莉尔进行碎片的收集。   “没什么……没什么可以难倒我的……”戴林梅莉尔干涩地笑了一下,拿起了一片碎纸,郑重地放在地面中央,然后仔细地在一大堆纸屑翻找着,然后又拿起一张小心地和先前那张接在了一起……   慢慢地拼着,不知道什么时候,眼泪又出来,一边用手臂抹着,一边还固执地从纸屑堆里企图寻找那些可以吻合的残片。   地面上的图案艰难地慢慢扩大,每一块纸屑都被一滴眼泪粘附在地板上,只是上面的颜色在湿润中开始朦胧化开。   “我的姐姐,为什么找不到!为什么找不到了!”戴林梅莉尔焦急地在纸屑堆里发疯一样寻找着,声音越来越嘶哑,眼泪越来越多,整个人都开始恍惚,那焦躁的双手无助地四下摸索。   “陛下!您不要这样!克里斯汀小姐找不回来了!”茜丽丝看到这如同失魂一样的女王,觉得心都要碎了,一边痛哭一边拉住了女王的手。   “不会的……克里斯汀姐姐在考验我……她说了,只要我把这个拼图游戏做好,她就会回来的……”戴林梅莉尔固执地推开了茜丽丝的手,小心地用指甲捏起了一张碎纸,露出了开心的天真笑容,“这怎么会难倒我呢。”   “呜……”茜丽丝抽泣着一只手捂住嘴,似乎生怕这哭泣的声音会打断戴林梅莉尔这美好的梦,一边帮着对方进行这徒劳的游戏。   两个少女的眼泪掉在纸屑堆里,搅拌出一堆湿润的纸团,那份专注和认真下,地上的那副带着裂纹的画慢慢扩大。   忽然,一阵风从阳台上吹进来,粉色的幔帐慷慨地让开了道,不知道深浅的微风打破了房间里的游戏,地上的碎纸被带到了空中,好不容易拼贴了一小半的画也被那恶劣的调皮揭出一块块班驳。   “不要啊!你们还给我!”   戴林梅莉尔带着哭腔开始在房间里追逐那些飞扬的碎纸,舞动的裙摆非但没能追上这些雪白的人造精灵,反而掀起的微风让这些失去引力的雪白纸屑更加分散,甚至有得还穿过幔帐的缝隙飘落到了外面的广阔花园里。   茜丽丝这次没有再去帮忙,她已经受不了了,双手捂着脸跪在地上,因为强烈哭泣而引发的心痛让她的头和上身不得不紧紧低在了地面上,声音也无法压抑。   “为什么不要让我见到克里斯汀姐姐……为什么……”   戴林梅莉尔的梦幻终于结束了,失神中跪在了地上,忽然转身抱住了茜丽丝,再也无法遮掩那份心中的极度的伤痛,身体趴在茜丽丝那俯下的背上失声痛哭起来。   窗外的风越来越大,天色迅速转暗,夏日的雷雨就在这个时候开幕了,肆虐的旋风卷进了房间,将一地的纸屑全部没收入怀,然后张狂地带入了闪电暴雨的世界。   地面上,两朵盛开的裙花带着中央那虚弱颤抖的花蕊交织在一起,少女的呜咽似乎盖过了那外面奔腾的电闪雷鸣,那失去旋律的悲伤一阵阵穿过阳台、穿过木门扩散到王宫的四处,带着所有的心伤控诉都融化进了这撕裂天地的雨的世界。   夜晚了,暴雨洗涤后的王宫更加凄凉,每个宫女都低头走着,而那些光荣的王宫禁卫军也失去了往日的激昂,到处都是人们那凉到让心欲碎的目光。   “国王陛下现在……”   维纳顿和约拿这两位大臣从白天一直等到晚上都没有离去,虽然他们知道此时候他们的女儿卡莱丽正在家里痛苦地挣扎着,但他们同样也知道,这里还有位比分娩更加痛苦的人等待着他们的安慰。   茜丽丝捧着一摞毛巾从走廊一头刚走来,两位大臣都围了上去,纷纷看着眼前这位眼睛都哭肿了王宫高级女官。   “两位大人还是回家吧,现在国王陛下需要的是休息,她已经一天一夜没合眼了,刚刚才入睡,奴婢会好好照顾她的……”茜丽丝看了眼身边那高大的木门,知道此时候的戴林梅莉尔已经因为哭的身体虚脱而陷入了沉睡。   “哎……总是不太放心啊……茜丽丝,一定要好好看好国王陛下!”维纳顿叹了口气,拉了下亲家,知道今天肯定见不了国王了,只好转身朝寝宫大门方向走去。   茜丽丝无奈地点点头,伸手推向了门。   “啊!国王陛下!”茜丽丝忽然尖叫起来,手上的毛巾掉在了地上,两手拼命地敲着门,“陛下!快开门!陛下!”   约拿和维纳顿刚走出不远就听见了这声惊叫,一楞之下两位老人以前所未见的速度奔了过来,走廊上一些王宫禁卫军也跑来了,一群人都围在了门前。   “怎么回事!”   “不知道!我刚走的时候门并没有锁上,可能是陛下自己……陛下!快开门!”茜丽丝急地脸都白了,敲门的动作更加急促,喊话都带着哭腔。   “别喊了!来人,把门打开!”维纳顿一把掀开了茜丽丝,带着愤怒的面容朝旁边几个有点惊慌失措的禁卫军到。   几个士兵一楞,迅速明白了什么,挺着长戟就朝门板戳去,可这厚实的木门哪是这几杆长戟能够挑战的。   “让开,我来!”茜丽丝恢复了冷静,“唰”的一下从身边一个士兵腰间拔出了长剑,身体闪到远处,“大家都让开!”   一道强大的魔法剑气划出雪白的光影命中在了大门上,纷飞的木屑下一条大口出现在大门上,再几道剑气,大门轰地一下就倒塌了,一群人紧跟着就冲进了寝室。   粉色的大床上,一身华丽宫裙的戴林梅莉尔正静静地躺着,脸上的泪水未干,但带着一丝甜甜的笑容,似乎非常舒坦、愉悦,一只洁白如藕的手臂垂在床边,另一只手则轻轻地放在胸前,红色的液体正一汩汩地从那垂下的手腕上流在地上,在那一片流淌的血红中隐隐可见一片打破的水晶花瓶碎片。   “陛下!”   同样经受了一天一夜身心折磨的茜丽丝终于被眼前的惨景吓摊了,眼睛一黑就晕死过去,几个人影从她那摇晃下坠的身体一侧冲向大床的戴林梅莉尔……   一群大臣和宫廷御医都围在房间里,紧张地看着躺在床上的戴林梅莉尔。   “为什么要把我喊回来……克里斯汀姐姐在等我……”戴林梅莉尔空洞的眼睛望着天花板,无力地吐了句苍白的话,那裹着雪白纱布的手正死死地捏着裙边。   “陛下!请以国家为重!”   所有的人都同时跪了下来,尤其是约拿和维纳顿两个老男人居然还流下了眼泪。   “克里斯汀姐姐救了我和这个国家,她走了……我还有继续存在的价值吗……你们不觉得这样很残忍吗?”戴林梅莉尔的眼泪再次湿润的脸庞,美丽的脸上充满了委屈,似乎所有的人都在剥夺她的幸福和希望。   “陛下……如果克里斯汀小姐知道陛下如此不照顾自己,她肯定不会原谅您的!”维纳顿一咬牙,站了起来,噔噔几步就冲到床边,“现在凯恩斯帝国和普洛林斯共和国都企图抢夺克里斯汀小姐,您必须果敢地站出来,保护她!”   “维纳顿大人!”约拿以为亲家也快疯了,赶紧跑去拉对方的袖子。   “约拿大人,难道国王陛下现在不应该挺身而出去拯救克里斯汀小姐吗?”维纳顿对亲家挤了下眼睛,然后又指指还在迷糊中的戴林梅莉尔,故意说得特别大声。   “对!国王陛下,所有的人都对克里斯汀小姐虎视眈眈,您现在应该向世人证明只有您才是克里斯汀小姐最可靠的亲人!”   约拿迅速明白了意思,也大声附和着,房间其他的人前前后后也陆续明白了含义,纷纷站起来慷慨激昂地喊到。   “哦……克里斯汀姐姐有危险吗!?”戴林梅莉尔呼地一下坐了起来,严肃地神色笼罩了房间里的大臣,一丝充满无尽活力的杀气居然瞬间抹去了所有的憔悴,似乎此时的她已经被再次燃烧起了生存的斗志,“谁都不能欺负我的克里斯汀姐姐!来人,传海军大臣伯恩斯特男爵进宫见我!” 第九部命运 第十三章 宿命   大陆光明历2771年六月二十四日,南大陆容勒芬王国海德堡城,王家临时行宫。   王都迁移前的最后一次御前会议正在行宫会议大厅里召开,和往常一样,近半年都卧病在床的汉娜莱契王太后依然没有出现在会议上,打两个月前开始,几乎所有的会议都是国王托罗夫特亲自主持。   虽然小托罗夫特的年纪和履历似乎应付这些国家大事还显得太过幼嫩,但对于那些忠诚的王国大臣们来说,这却是一个非常令人鼓舞的现象,因为他们相信英明的王太后肯定已经完全放心自己的儿子能够处理这些,所以平时的国政议事中也特别卖力辅佐。   “国王陛下,在我王国优秀的建筑师和官员的努力下,王都蒙特罗德城的宫城主要宫殿基本建设完结,剩余部分也将在三个月内完成,这是全大陆的奇迹!”王国工务大臣马鲁加兴奋地指着墙上的某座城市平面图,言语之中透着无比的骄傲,“这比预计的时间提前了好几个月,而且节省资金近八十万银币,相信在明年这个时候,整座王都的建设将全部完成,南大陆第一城之称将名副其实!”   四周的大臣们都附和着微笑,但是他们心里都清楚,能够取得这样的成就,不光是动用的大量战俘劳力的问题,而在整个工程监造和资金运转上几乎全是凯文·布兰特一个人的功劳。尤其是有关凯文私人“提供”大量建设资金的内容在王国大臣中传为佳话。不过奇怪的是,就在一个月前,凯文却突然被王国调回了海德堡,然后就失去了一切消息,而行宫对外则表示凯文被秘密派遣到国外进行商务外交活动去了,对此一些大臣虽然心里有所怀疑,但表面上却不敢说一个字。   “好啊,那我们就准备迁移过去吧!”小托罗夫特摸着面前的缩小地图,也没什么自己的意见,只是点头,“什么时候都可以,你们说呢?”   大臣们都看着小托罗夫特,似乎这样的决定应该由王太后来下达才是。   “这个,国王陛下,要不请示王太后陛下圣裁……”工务大臣马鲁加有点尴尬地和同僚们对视了一眼,满脸堆笑,“以前王太后陛下定为七月一日,但不知道王太后陛下此次是否还有其他的指示?”   小托罗夫特的脸色一下就不好了,小脸开始发红,举措地抬头望着四周的大臣,似乎想说什么,但总是说不出口,看着四周大臣那认真的样子,小托罗夫特终于把头躲闪到一边。   “嗯……那……那我去问问母后的意思……”小托罗夫特丝毫不顾及自己的国王身份,居然当着大臣的面自己站了起来朝外走去,四周除少部分大臣外大都露出了惊讶的表情。   “臣妾参见国王陛下!”   小托罗夫特还没走到门口,就看见两位宫廷女官走了进来,然后自己的王后小老婆萨兰博伦娜慢慢走了进来,恭敬地对着自己蹲身行礼。   “王后陛下怎么闯进御前会议了?”   “嘘……可能有什么事吧……”   “可是宫廷规矩……”   “你小声点……国王陛下都没有说话……”   一看到这典型的违反宫廷规则的举动,不少大臣都皱起了眉头。因为整个后宫,除了王太后汉娜莱契在他们心里已经形成了固定的概念外,萨兰博伦娜这样打乱朝政过程的行为简直等于冒犯国王。于是众人都悄悄交头接耳。   “你怎么来了……”小托罗夫特紧张地回头看了眼满房间的大臣,脸更红了。   “陛下,臣妾奉母后的命令前来传话的……”萨兰博伦娜大方而礼貌地对着在场的大臣笑笑,然后挽着小丈夫的手走到了御案后,“诸位大臣,王太后陛下要我带话给大家,今后朝政处置意见不必事事经由她一人,国王陛下一人处理便是……今天的御前会议将由我代替王太后陛下参加,这是王太后陛下的手喻,大家可以看看。”   “臣不敢……请王后陛下训示便是!”一群大臣哪有什么胆子去看啊,一个个都赶紧离座下跪。   小托罗夫特有脸疑惑地看着身边站着的王后小老婆,心里直犯嘀咕,可当他迎上萨兰博伦娜那神秘的微笑的时候,终于明白了过来,赶紧回头对着大臣露出了严肃的表情,似乎他打算自己做出决定了。   “刚才我听见各位大人说的事情的,这王都宫城建设已经基本结束,那我想国王陛下和王太后陛下也不能老是住在这小小的行宫里,早去早安顿。”萨兰博伦娜乖巧地双手搭在了小丈夫的肩膀上,侧头露出了天真的表情,“如果可能的话,不如就这几天举行王都迁移典礼吧?陛下您说呢?”   “好吧,王都迁移就定在本月二十七日!”小托罗夫特看到王后小老婆那副摸样心里又痒痒了,狠不得马上结束会议搂着王后回寝室,于是萨兰博伦娜的声音刚落就赶紧点头。   “呃……禀告王后陛下,这是否就是王太后陛下的意思?”一个大臣脑子还转不过弯,居然站起来询问,四周几个同僚都吃惊地把头赶紧偏向了一边。   “算我的意思,也是母后的意思!”小托罗夫特大怒,一拍桌子就站了起来,脸上的情绪变化之快简直让人不可理解,一时间那个胆大的大臣脸都吓白了。   大臣们除少数面不改色外,很多人都低下了头。这些在政治场上摸爬了很多年的大臣从临时行宫宣布无限期戒严开始,心里就隐隐猜到了一些事情,认为这国家的最高权力改变已经比预想的大大提前了,但是本着对王室和托罗夫特的忠心,他们并没有去真正计较,毕竟他们发现王太后早就有移交权力给儿子的意思了。   “国王陛下,北大陆有重要消息到了!”   正当房间里气氛比较尴尬的时候,一个宫廷伺应官风风火火地跑了进来,将一封公文放在了国王面前。   萨兰博伦娜看了眼房间里的大臣和小丈夫,小心地将公文展开,突然吃惊地捂住了嘴,脸色开始发白,手上一松,公文又掉回了桌面。   “什么事情那么紧张?”小托罗夫特嘀咕着拿起了文书,才看了几行,身体就开始颤抖,“这……克里斯汀姐姐……”   “请诸位大臣都过目一下吧。”萨兰博伦娜眼睛里露出一丝微笑,虽然表面上还是一副惊恐的样子,但心里却特别平静,“局势有所改变了。”   有关海格拉德斯宣布克里斯汀为他未婚妻,以及半个月前克里斯汀在鲁修斯联合王国突然遇刺身亡的双重消息一下就将满房间的人都弄沸腾了,有惊讶的,有惋惜的,有怀疑的,也有得意的……   “国王陛下,克里斯汀小姐自四月末消失后,南北大陆银狼军气焰日益张狂,难免得罪各国于光明教徒,我容勒芬王国虽然得其协助,但不可久交,不然各国必然有所指责。想这鲁修斯联合王国收留银狼数万大军于境内,早已成普洛林斯共和国和鲁修斯热血国民眼中钉,这暗杀之事实乃银狼自食苦果!只是可叹克里斯汀小姐一代英女,竟被拖累到如此地步……”只见王国财务大臣切贝里斯男爵带着古怪的微笑站了起来,一边还故意摇头叹气,“如今南大陆银狼在我国南方囤兵十万有余(他们误认为卡莱岛的梅萝蒂也是银狼的势力),海军规模超过南大陆所有王国海军总和近一倍,这克里斯汀小姐一死,群龙无首,他们的野心不可不防啊!”   “切贝里斯大人所说不假,如今银狼在我国南方大肆迁徙无辜民众,破坏农作生产,国民不满之声日日不绝,请国王陛下三思。”王国军务大臣卡门特侯爵也是一副正义凛然的样子。   两人这几句话一出,部分狂热的国家主义者大臣都点头称是,一个个似乎看到了机会一样争先恐后表态,一边假意哀叹克里斯汀之死,一边暗中表达对南方银狼的敌视态度。而部分大臣则沉默不语,因为他们到现在都把握不住自己的真实立场。   “克里斯汀姐姐不会这样的……”小托罗夫特有点失去了分寸,脸惨白一片,双手居然抓住了头发靠在了桌面上。   克里斯汀的死让他心都快碎了,曾经那位文静典雅如天使,强大如神一样的老师一直是他梦中最思念的完美女子,也是因为对克里斯汀的极度崇拜和爱慕,他一直回避大臣中的反银狼情绪,也不愿意去和汉娜莱契交流。   克里斯汀死了,就如同摧毁了小托罗夫特所有的美好梦想一样,那往日一幕幕温馨的画面纷纷朝碎裂的心包裹而去,想要掩盖那悲痛欲绝的心伤。小托罗夫特站了起来,一把鼻涕一把泪地拽着腰上的黑剑跑了出去,把所有的人都丢在了房间里。   “国王陛下……”大臣们都摇头叹气。   “今天的会议就到这儿吧……”萨兰博伦娜也忽然想起了克里斯汀对她个人的态度,虽然她有自己的想法,但想到这样一位温柔姐姐就这样死了,心里也开始有点难过,动情之下也流下了泪,不过她比小托罗夫特显然有定力得多,“会议内容就按国王陛下的决定去执行吧……”   御前会议大部分议题都没有展开就这样草草结束了,大臣们带着各种心思纷纷离开了房间。   王太后寝室里,汉娜莱契早在两天前就进入了临产前的状态,不知道是否此次怀孕有什么特别,已经生过孩子的汉娜莱契这次是痛得死去活来。   虽然已经是夏日,但为了隔音,门窗都临时披挂上了厚厚的布包,把一间漂亮的卧室弄得跟一间地下室一样,而房间里则放着临时从外面制作好的魔法冰晶来降温。就算这样,几个宫女都得拿着扇子不停地对着在床上挣扎的汉娜莱契扇。   一番挣扎后似乎难受减轻了不少,汉娜莱契如虚脱般软躺在床上,眼睛里全是泪水,她不知道这孩子到底要折磨到什么时候才可以出生,也不知道自己还能坚持多久。   凯文,你在哪里啊……汉娜莱契想着想着又哭了,当着宫女的面不停地抽泣,到最难过的时候还把枕头捂住了脸。   门外,佛庭格尔伯爵带着忠于汉娜莱契的王宫禁军严密防止任何人接近。   “国王陛下,您来了……”一看到走廊尽头走来的少年,佛庭格尔赶紧带人下跪。   “嗯……母后她……”   “王太后陛下……好象……好象要临产了……”佛庭格尔红着老脸低身说着。   奇耻大辱……为什么要坚持……我才是你的儿子!小托罗夫特苍白着脸,咬着牙,他已经挺过了克里斯汀之死的悲痛,可目前这个消息又让他如同掉进了冰窖里全身发凉。   他不敢对自己的母亲怎么样,因为到现在为止,他都从心里惧怕这个母亲。拥有铁血的手腕和精明的头脑,很多大臣们在复国后以后忠于她,要不是因为她本人心虚以及身体有孕,估计他这点控制行宫的小把戏早被这个强势的母亲给摧毁了。   他知道自己根本无法和母亲相比,那些大臣,那些将领,几乎人人都畏惧王太后,假如王太后此时能够走出行宫,挥手之下这个国家甚至不需要他这个国王的存在。   他犹豫,害怕,甚至已经开始有点后悔了。他怕这个暗地里的孩子一旦出生后,恢复了行动能力母亲会无情地再次把自己抛弃,所以他不得不采取把凯文秘密关押在行宫地牢里的措施来寻找退路,也以此来劝说母亲放弃,但他依然失败,自己的母亲已经把这个孩子的意义凌驾了所有的一切。   “母亲……”门开了,小托罗夫特如同受了委屈的孩子,再次恢复了他胆怯、无助的儿子身份,慢慢走到床前,面无表情的看了眼那鼓鼓的被子,然后把头低下,牙关紧咬。   “你来干什么……”汉娜莱契无力地摆了摆手,脸上、手上全是汗水,表情惨然,“你不要来看我……去当你的国王,好好当,别让那些大臣蒙蔽了……”   “母亲……克里斯汀姐姐死了……”小托罗夫特痛哭起来,抹着眼泪把文书送到汉娜莱契面前。   “死了……怎么会这样……你……你杀了她!?你这个畜生!”汉娜莱契已经有点糊涂了,还没看文书就大怒,一急之下肚子又疼了,几个宫女顿时吓惨,赶紧冲过来……   “陛下……请快出去……王太后陛下……要生了……”一个汉娜莱契的贴身女官红着脸紧张地说着。   小托罗夫特一甩头,就冲出了房间。   六月二十四日下午,海德堡临时行宫王太后寝室里传出了微弱的婴儿啼哭声,一个女婴降生了。   行宫的地牢里,某间昏暗的房间中,一个全身邋遢的青年忽然从一大堆酒瓶中猛站起来,如失魂的鬼魅一样在昏暗中摸索着,然后扑在了投着惨蓝光芒的铁门上。   “汉娜莱契……是你吗……孩子……孩子……我可以感觉得到……感觉得到!汉娜~~~”青年喃喃自语,甚至还有点如疯癫一样的欣喜若狂,一个人猛敲着铁门喊着一个名字。   夜晚,在海德堡和亨兹肯廷堡之间的森林大道上,一支打着外交使节仪仗的银狼大队人马正在慢慢北行。   这是一支经过精心挑选的队伍,几乎每个士兵都是经过重大作战的精兵,他们的任务就是扮演参加容勒芬王国王都迁移典礼的使节团,然后进行暗中的营救汉娜莱契的行动,而队伍的正副指挥官,就是科尔诺威特夫妇俩。   “报告科尔诺威特将军,海德堡的创始神信徒密探已经传来消息,临时行宫的防守兵力没有变化。”一个银狼小军官从北方飞速奔来,将一封信送到了这支两百人的队伍总指挥手上。   “亲爱的夫人,看来我们来得正是时候!”科尔诺威特将书信对着火把看了眼,然后轻松地递给了身后的塔露夏,“汉娜莱契已经生了个女儿,虽然身体不可能这几天完全恢复,但起码比挺着个大肚子容易逃脱。”   虽然结婚都半年了,但塔露夏依然不习惯丈夫在官兵面前这样称呼自己,一听之下又脸红了不少,四周的部下都微笑着扭过了头,暗叹这个女将军真是脸皮薄得非同寻常。   “好是好……不过凯文先生被关在地牢里,不好处理啊……”塔露夏似乎想起了什么心事,眼泪就出来了,文书掉在了地上,被随后的战马踏成了碎粉,“要是希克莱子爵大小姐还在就好了……她……呜……”   科尔诺威特赶紧拉住了马,一伸手,强健的手臂就把老婆从马上拉到了自己的战马上,靠在了自己的怀里,然后带着红眼圈不停地轻轻拍着老婆的肩膀以表示安慰,“别哭了……我坚信克里斯汀小姐会没事的,她是伟大的创始神圣女……她只是回神域去了……她没有抛弃我们……”   “嗯……我知道,希克莱大人已经提前潜入海德堡,他是克里斯汀小姐的爷爷,是大魔导师……”塔露夏哭得一塌糊涂后好不容易才安静下来,摸着丈夫的胸甲小声说着,一看四周的官兵又望了过来,才发现自己不知道什么时候居然躺在了丈夫的怀里同骑一匹马,这下更是害羞不已,把头深埋进了对方的腋下。   “哈哈,当然了!这海德堡行宫的王家禁卫军里都有忠于克里斯汀小姐的创始神信徒,他们是我们成功的保障,而且佛庭格尔伯爵也会暗中配合我们的,这次一定成功!”科尔诺威特豪爽地拍了下马,朝队伍最前面走去。   六月二十五日清晨,海德堡临时行宫国王书房。   “国王陛下,银狼的科尔诺威特将军和塔露夏将军已经带队进入海德堡了,请求面见陛下及王太后陛下!”一个宫廷伺应官小心地扣开了书房的门。   “这个……叫他们在城外以前的银狼领事官邸住吧,要后天才举行迁移典礼,到时候再说吧……”小托罗夫特面容憔悴地摆了摆手,一边的王后小老婆正乖巧地帮他把桌上的文书整理成册。   “陛下,臣妾以为可以让塔露夏将军进行宫,免得没了礼数。”看到房间里没人,萨兰博伦娜笑着用手挽住了小丈夫的脖子,“反正母后的事情他们一定知道,母后现在不想见任何人,估计会见塔露夏将军的,顺便让她去解释克里斯汀小姐的事情……”   “随便……就照你说的吧……”小托罗夫特窘迫地把头偏向了一边。   自己母亲居然生下了别人的孩子,而自己居然没有任何阻止的办法,是无知?还是本来就没有胆量去面对母亲的严厉呵斥……虽然国内消息控制非常严格,但一想到银狼中有可能很多人都知道这个事情,小托罗夫特就全身不自在,想着想着就满脸怒容。   萨兰博伦娜笑着亲了一下小丈夫的额头,就悄然离开了房间。   临时行宫的花园里,一个消瘦中年的男子正拘谨地坐着,四周的王家禁卫军都漠然地看着他一身王国贵族的打扮,似乎并看不起这个佩带伯爵爵位徽章的人。   萨兰博伦娜一走进花园,那个伯爵就赶紧离开座位单腿跪地,一脸的惶恐,只见萨兰博伦娜轻轻一挥手,花园里的禁军都一一退去。   “臣普菲利参见王后陛下,祝王后陛下健康!”男子红着脸对着这个比他矮一个辈分的少女恭敬地行礼。   “吕克根勒伯爵客气了……”萨兰博伦娜红着眼睛将男子拉了起来,表情凄苦,“堂叔,以后不要这样喊我王后,我还是您的侄女萨兰博伦娜啊……我现在只有您一个亲人了……”   “王后陛下……”普菲利低着头,不敢正视这位吕克根勒家唯一的直系血脉,“臣不敢,现在您是容勒芬王国的王后,臣能继承吕克根勒家已经是不幸中的万幸,这堂叔一称还是免了吧……”   由于小托罗夫特在混乱群城统一战争中率军对吕克根勒堡的血腥大屠杀,前吕克根勒堡城主一家几乎被屠戮殚尽,家族男子只有旁系的普菲利·吕克根勒一人存活,主家也只有萨兰博伦娜一个女孩幸存,而且还因为被小托罗夫特强奸而戏剧性地成了容勒芬王国的王后,汉娜莱契也随后出于安抚的目的将普菲利指定为吕克根勒家的继承人,并授予了伯爵爵位,继续以吕克根勒堡为领地。   “嗯……吕克根勒家还有希望!”萨兰博伦娜认真地点点头,然后带着自己的堂叔朝花园深处走去,“如果我没猜错,银狼一定会按照克里斯汀的事先吩咐来营救王太后。国王陛下一直不忍心对王太后做出什么处理,等王太后身体恢复了,她会主动离开国家,而且并不会迁怒自己的儿子,他们母子的关系一定会慢慢恢复,那些忠于王太后的将领和军队也会继续听从王太后的遥控指挥。克里斯汀已经死了,大臣们开始倾向收回王太后对银狼的领地承诺,但国王陛下一直因为王太后和克里斯汀的关系而犹豫,所以我们必须让王太后被银狼以非正常手段救走,这样才能引起国王陛下和全国上下对银狼的憎恨,那些大臣和将领才会无话可说!”   萨兰博伦娜冷笑着将手上的的花朵揉得粉碎,漂亮的小脸上一片阴冷。   “王后陛下……可是如果王太后和凯文真得圆满逃走,他们母子还是会有一天会互相谅解的……”普菲利小心地看着四周,显得很害怕,“要煽动对银狼的战争恐怕不是那么容易吧……”   “我说了是让他们救走几个活人吗?”萨兰博伦娜笑着俯下身又摘起一朵花,天真可爱的表情和她的说话残酷内容反差是如此巨大,“王太后魔法能力高超,要脱身不是难事,死不死也无所谓……但她还有刚出生的女儿和凯文这两个累赘……任何一个不能全身而退都会让她永远受折磨,也永远不会原谅自己的儿子!我就要让她活下去,经受失去家人的痛苦!而银狼帮助王太后打仗,也会遭到报应!”   “请王后陛下示下……”普菲利吃惊地看着年仅十五岁的王后,简直不敢想象几个月不见,这个天真乖巧的小侄女居然变得如此城府深严,简直可以和汉娜莱契这样的人媲美了。   “银狼的代表已经进海德堡了,估计他们就会在这几天行动,那个佛庭格尔伯爵我观察了很久,肯定早就有想法了,他的王家禁卫军是绝对忠于王太后的,我已经让银狼塔露夏将军进行宫见王太后,也算是让佛庭格尔和银狼做最后的准备。”萨兰博论娜将普菲利的一只手拿起,将一个小药丸塞到对方手上,“王家禁卫军里我没关系,但我对国王陛下说你是凯文的老朋友,他已经批准了我的请求,让你去见凯文,你把这个放酒里送给他,是慢性的……明天晚上你送进去,后天白天药效就会发作……”   “臣……遵命……”普菲利擦把冷汗,小心地将药丸放进了口袋,“王后陛下还有什么话要交代吗?”   “吕克根勒伯爵,王国的规定贵族不能有私兵,虽然我是王后,但军权还在他们的人手里,所以我们家要复兴估计是没希望了,但我会尽最大的努力让我们家得到全王国最高的地位,到时候就是你自己的事了……而我,只能做为托罗夫特家的女人看着你成功……”萨兰博伦娜流下了泪,捂着脸朝花园外跑去。   她真把自己当托罗夫特家的女人吗……普菲利在感动之余望着侄女那远去的背影陷入了沉思。   王太后寝室。   大部分的隔音布包都撤去了,房间又恢复了明亮,那张大床上,一位年轻的少妇正满脸慈爱地抱着一个婴儿和床边一位身穿银狼军服的女将军在谈话。   “王太后陛下,都安排差不多了,就看您做最后的决定了,这是克里斯汀小姐在四月份就下达的命令,她是真心希望您能幸福快乐地和凯文先生过日子,这也算是她的遗愿……”塔露夏用手绢抹着泪,一边充满母爱地将对方手里的孩子接到了手上,“多可爱的孩子,长得真像您!”   “可是她父亲却在地牢里生死不明……”汉娜莱契红着眼睛面露忧愁,“就算我要走,这孩子和她父亲怎么办,孩子是经受不起魔法传送的,他父亲更是被严密关押,而我也没恢复魔法能力……”   “呵呵,王太后陛下多心了,希克莱子爵大人已经安排了一切,而且佛庭格尔伯爵已经……”塔露夏看看房门,悄悄在汉娜莱契耳边嘀咕了几句,“这样的话,孩子的问题就解决了,凯文先生也会没事的!等你们安全了,再和国王陛下进行沟通,相信他也不得不接受这些,等日子长了,你们母子的关系会好的。”   “谢谢……”汉娜莱契流着泪赶紧点头,“可惜克里斯汀小姐看不见这些了……”说着,有点不好意思地低下了头,“我还打算让一位女神为我的女儿取个名字……”   无言地笑着,塔露夏小心地将孩子送回汉娜莱契,然后略微聊了些女人间的话题就告辞出门。门外,佛庭格尔伯爵已经等候多时。   “塔露夏将军,王太后和小公主就交给银狼了……”佛庭格尔带着几个王太后心腹宫女一边打开了房门,一边回头真切地嘀咕了一句。   就在塔露夏告辞离开行宫不久,在佛庭格尔伯爵和一队王家禁卫军的带领下,几个宫女提着一个篮子走出了行宫,理由就是去市区给王太后购买特别生活用品,行宫外的卫戍军团官兵一看是王家禁卫军押送,也只好放行。   当天下午,还没有取名字的小公主被银狼一支伪装队伍送往了东部法西尔港口,那里有银狼的伪装战舰在接应。   六月二十六日夜晚,整个海德堡城区都进入了王室宣布次日迁移王都的提前庆贺活动中,街道上无数的市民都沉醉在这最后的自豪中,因为第二天,王都居民的称号就归蒙特罗德城所有了。   银狼的官兵都聚集在城东郊外的小树林里,那里有一个事先布置好的魔法接受阵,最多几个小时后,已经潜入海德堡内城的大魔导师希克莱子爵就将在临时行宫里布置开一个魔法传送阵,届时佛庭格尔将带领忠于自己的部下掩护汉娜莱契脱身。   行宫外,两个大队的卫戍军团官兵依然把守着行宫大门及周遍街道,而在内部,佛庭格尔则带着一个中队的精锐王家禁卫军官兵进行最后的动员准备。虽然整个容勒芬王国编制下的王家禁卫军数量高达一个联队,但大部分都在行宫外驻扎,部分还在蒙特罗德城,海德堡临时行宫内只有三个独立中队的官兵,而真正被佛庭格尔掌握的还是这一支中队规模的前领主官邸的领主私人卫队。也只有这些人,才是绝对忠于汉娜莱契的士兵。   国王寝室里,国王小夫妇早早地就上床休息了。   “陛下,明天就要离开海德堡了,臣妾有点舍不得……”萨兰博伦娜羞怯地一身睡裙蜷在小丈夫的怀里,用手摸着对方的胸膛,“蒙特罗德城太远了,从来没去过,不知道习惯不习惯。”   “都是我们的国土,有什么习惯不习惯的,倒是母后,身体不好,路上颠簸可能要小心点……”小托罗夫特面无表情地摸着王后小老婆的脸,声音有点嘶哑,“母后好象给我生了个妹妹……哼……”   “那好啊,以后就是王国的长公主了!”萨兰博伦娜天真地绽放开笑容,可是当看到小丈夫那越来越难看的脸色,慢慢把头埋进了被子,“对不起陛下……臣妾不是有意的……”   “算了……我已经想通了,明天我就放了凯文,让母后带着孩子和他跟银狼去卡莱岛……这是克里斯汀姐姐的愿望,我不能让克里斯汀姐姐恨我……”小托罗夫特艰难地说完,就把身体扭向了一侧,似乎现在再也提不起什么其他的兴趣了。   萨兰博伦娜一惊,眼神慢慢变凉,玉牙紧咬,脸上也变得惨白。   “陛下,臣妾想……”萨兰博伦娜隐去了那丝愤怒,又变得特别娇羞万千,身体一滚,柔软的身体就紧紧地贴在了小丈夫的背上,小口还有意无意地吹着对方的耳朵,“如果您不舒服就算了……”   “嘿嘿……我当然会舒服得很啦!”小托罗夫特显然没有定力经受这样明显的挑逗,一个转身就把王后小老婆抱在了怀里,然后像往常一样粗鲁地撕开了对方的睡裙,正打算侵犯,忽然想起了什么,身体一楞,傻傻地看和对方,“不……不对……啊,我记得以前你说每个月的这几天不能的……”   萨兰博伦娜也是一惊,一种奇怪的感觉出现在心头,又是恐惧又是惊喜,甚至还有点不安。因为她已经一个月没有来例假了。   难道我真得……萨兰博伦娜一阵哆嗦,抱着小丈夫的手也变得不再那么柔软。   “啊……陛下……臣妾好象……有孩子了……”萨兰博伦娜有点激动地一下抱住了小托罗夫特的头,眼泪刷刷地往下流,弄得小托罗夫特一头的泪水,“我们是大人了……”   “大人了……孩子……”小托罗夫特一下坐了起来,茫然地看着哭泣中的王后小老婆,显然还没有从震惊中恢复过来。   “来人,叫医生!”小托罗夫特猛然醒悟,几下穿起衣服,走到门外大声喊着,“叫王家书记官和王宫内务大臣快来!”   以为出了什么事情,两位专门负责王室事务的大臣都临时被人从家里喊进了行宫,而当他们到达的时候,国王寝室里已经站满了医生。   连续经过几个医生的确定后,终于一个最年老的医生笑着说道:“恭喜国王陛下,王后陛下已经有了容勒芬王国的王嗣!”   “真的?”小托罗夫特红着脸望了眼满屋子的人,突然觉得特别尴尬,而床上的萨兰博伦娜早就羞红了脸。   “臣马上记录!大陆光明历……”王家书记官和王宫内务大臣都喜笑颜开,纷纷把这最值得纪念的日子收进了记录,“臣现在就去通知所有的大臣,这一喜讯也将在明日庆典上宣布!”   两个大臣似乎忘记了礼数,互相大笑着走出了房间。   “萨兰博伦娜……”   “陛下……”   当所有人都走开,房间又进入安静的时候,小夫妇俩彼此微笑着抱在了一起……   晚上,已经过了十时了,除了城外依然喧哗热闹外,整座行宫都进入了奇怪的宁静状态。在王太后寝室外的走廊上,突然多了比平日多几倍的王家禁卫军官兵,而在房间里,佛庭格尔正指挥几个宫女把一套女式铠甲给汉娜莱契穿上。   “佛庭格尔伯爵,你不后悔吗?”汉娜莱契分娩后才一天,身体十分虚弱,只见她艰难地拿过自己那把“水精灵暗歌”,费了很大力气才把剑拔出来,望着那泛着幽蓝寒气的剑刃,脸上的女性柔弱之色慢慢褪去,说话的语气也冷了不少,“如果后悔,现在还来得及!”   “王太后……汉娜莱契夫人……这是少爷当年愧对您的结果,臣想少爷肯定会理解一点的,国王陛下也一定会理解的,希望您保重!”老骑士老泪纵横,握着武器的手不停地颤抖,“今天老臣一定会保护王太后陛下安全抵达行宫的花园!”   “那……凯文他……”汉娜莱契有点不安地看了眼窗外那地牢的方向,显然心里还是底气不足,“真得会安全吗?”   “放心吧,守卫地牢的有我们的内应,已经事前在那里埋下了魔法印记,克里斯汀小姐的爷爷、希克莱大魔导师会传送进去亲自营救的!”佛庭格尔很自信地点点头,“等救出了凯文大人,他们会和我们在花园汇合,然后开启魔法传送,城外有银狼的人接应,会把你们连夜送到法西尔港口上船!”   “希望不要出什么意外……”汉娜莱契小声地嘀咕了一句,把头垂了下来,“希望托罗夫特和萨兰博伦娜能好好过日子,不要像我就好……”   佛庭格尔一个小时前已经在行宫里听说了王后怀孕的消息,但是怕影响汉娜莱契的情绪,所以打算把这个消息暂时保密。   在行宫外的某条街道阴暗处,一个身穿长袍的老人慢慢走到行宫外的高墙边上。   “哦……不错,魔法印记已经感应到了,克里斯汀这孩子的信徒们还真是多啊,居然地牢里都有……”路得慢慢开始酝酿传送魔法,一边还摇头叹气,“哎……可怜的孩子……没想到这会是你的遗愿……爷爷总以为身为女神的你是不可能这样丢下世界的……”   一道传送魔法的蓝光过后,路得的身体消失了。   行宫地牢里,一个身穿贵族服装中年贵族穿过插着火把的昏暗走廊,来到一间牢房前,向一个门前值班的禁军出示了王后的手喻,然后进入了房间。   “凯文大人……王太后陛下派我来看你了……”普菲利回头看了眼门外的卫兵,小心地走到正在床边昏睡的青年男子身边,用手将对方摇醒,“凯文大人?”   “汉娜!?”凯文正在迷糊,一听见王太后这三个字,猛地跳了起来,也不看面前是什么人,一双手就抓紧了对方的衣领,“快说,汉娜是不是出事了!”   “凯文大人!别激动,放开我!”普菲利艰难地扭开对方的手,喘着气走开几步,上下打量着这个已经如同乞丐一样的男子,鼻子里钻进一股长期没洗澡后的酸臭味道,不禁把鼻子捂紧了,“凯文大人,王太后要我来看看你身体如何,顺便给你送点好酒来!”说完,从怀里掏出了一瓶酒递给了对方,然后掩着鼻子朝门外走去。   “凯文大人,除了佛庭格尔伯爵大人送来的酒,其他的都不能喝!”突然门外的卫兵冲了进来,一把就把那酒夺了过来,然后仍到了地上,不过那厚厚的稻草并没有让酒瓶碎裂。   “你干什么!”普菲利大怒,不过看到那个士兵一副冷酷的摸样,也只好悻悻地站到了一边,但又不甘心就这样离开。   忽然蓝光过后,一个老人出现在牢房中。   “啊,卫兵,快,有刺客!”普菲利正在想着怎么解决这突发的以外,就看见一个陌生的魔法师出现在房间里,下意识就觉得出了问题,突然亮出了怀里的匕首,还冲着身边那个卫兵大叫,“快抓住他!”   卫兵冷笑一下,拔出了武器,反手一剑,居然刺进了普菲利的身体,只见这个前来暗算凯文的伯爵、吕克根勒家最后的男子发出惨叫后睁着两眼不可思议的目光慢慢软了下去。   “算你活该,这个时候跑过来……”卫兵吐了口唾沫,然后笑着对着进来的老魔法师单腿下跪,“参见希克莱大人,小人奉创始神教命令在此接应大人。”   “你们……”凯文终于清醒了,一下激动地就握住了路得的手,“克里斯汀小姐来救我们了!是不是!”   还没等路得回答,只见牢房走廊深处传来了一阵混乱的脚步,原来刚才普菲利临死前那身惨叫已经引起了外面的其他的禁军警觉。   “啊!凯文大人,希克莱大人,你们快走,我和弟兄们来挡住他们!”年轻的士兵提着血淋淋的武器就跑出了房间,接着就听见走廊里传来了格斗和惨叫声。   冲进来的几十个人忽然在中间发生了混乱,只见刚才那个守在牢房外的卫兵一把扔掉了头盔,高喊一声后,最前面的十几个士兵也同时扔掉了头盔,然后拔出武器对着身边没反应过来的禁军大肆砍杀起来,狭窄的走廊里顿时血流遍地,血肉模糊一片。   “孩子,先不要问那么多了,准备跟我走!”路得叹了气,知道对方还没有获知克里斯汀已死的消息,“我们要冲到花园里,你就跟在我们后面!”   凯文点点头,蹲下身子将死去的普菲利手上的匕首握在了手上。眼睛一晃,顺手把那瓶掉在草堆里的葡萄酒塞进了怀里,一边起身还一边匝巴了下嘴唇。   “佛庭格尔伯爵大人,不好了,地牢方向……”一个小军官慌张地带人从楼梯口跑来,发现佛庭格尔正带着一个女战士和一群全副武装的禁军朝自己方向而来,仔细看看,赫然发现那个女战士居然是当今王太后,于是一下就楞住了,“大人……您这是……国王陛下不是命令您……”   “没什么……只是送王太后出宫!”   佛庭格尔冷言后,突然拔出武器,一道气斩就把这个非直系的军官给劈成了两半,而对方带来的其他几个士兵也瞬间被身后的部下一拥而上给砍死。   “快,凯文大人已经被救出来了,我们快去花园!”佛庭格尔大喝一声,将汉娜莱契背在了背上,然后和部下朝楼梯冲去。   行宫里因为出现了战斗而混乱不堪,外面的卫戍军团官兵听见有响动后打算冲进来看个究竟,谁知道却被四十多名忠于佛庭格尔的禁军给堵在了门口。而行宫内部,近四百人的其他禁军早就和属于佛庭格尔的一百五十多名禁军展开了激烈撕杀,这些本是同伴的身穿相同制式铠甲的士兵如今分成了两部分,一部分没戴头盔数量较少,而数量明显占多的王家禁军则围着这些突然造反的禁军进行堵截镇压。   “陛下!不好了,佛庭格尔伯爵造反了,劫持了王太后陛下!”一个军官不顾门外宫女的阻拦,强制撞开了国王寝室的大门,将正在熟睡的国王夫妇当场吵醒,“一些禁军也跟着他做乱,现在他们分成两部分,一部分在行宫大门阻挡卫戍军团进来,一部分在行宫其他地方阻挡。”   “什么!他敢造反!?”小托罗夫特大惊,一边赶紧穿衣,一边用被子将一脸惊恐的王后老婆裹住,“马上集合行宫里的所有王家禁卫军,必须抓住他们,救出王太后!对了,你带一部分去大门,把门打开,让援兵进来,然后封锁全城!”   “遵命!”   跑出去的禁军军官高呼一声,整栋留守国王寝室外上下楼层的一百多禁军都开始集合,然后开始朝大门方向跑去。而他们的国王,也提着黑剑,一身高级军常服夹在士兵中间。   近七十多名佛庭格尔的部下将花园的某个角落死死地围成了一个圈,四周是三百多人王家禁军在猛烈进攻,而在场地中央,佛庭格尔则小心地将背上的汉娜莱契放下,一边站着一身邋遢的凯文和正在准备传送魔法的路得。   “佛庭格尔大人,快,行宫大门的弟兄们已经快死光了,外面的卫戍军团冲进来了!”一个年轻的军官抹着满头的鲜血跑过来,单腿跪在了佛庭格尔和汉娜莱契面前,“下官已经命令弟兄们全部回防这里,但人只有这么多了,请王太后陛下放心,一定会保证您和凯文大人的安全!”   看了眼四周那些曾经跟随自己在战场上撕杀的前领主卫队官兵张张熟悉的脸,汉娜莱契忍不住掉下了泪,一边的凯文赶紧上去扶住了她的肩膀,然后一脸轻松地看着那一团团人群涌动的血腥战斗。   “王太后陛下,您注意安全,臣来阻挡他们!”   佛庭格尔解下披风,握着长剑如狮子一样就冲向了已经裂开防御线的地方,只见光影闪动,一条条胳膊带着血雾飞上了天,在花园四周的灯柱光亮照耀下显得异常血腥华丽。   路得聚精会神地施展着魔法,不过几分钟,一道宽大的远距离传送魔法阵就出现在地上,一阵阵蓝色的魔法能量激荡在阵法边缘发出颤鸣。   “母亲!大家住手!”   撕杀的人群里传来熟悉的声音,只见一个少年带着焦急的泪水在一大群禁军和卫戍军团官兵的簇拥下冲了过来。听见国王这一声命令,包围了花园一角的王家禁卫军都同时停手朝后退出了几米,虎视耽耽地注视着被自己包围的所谓叛乱份子,交战的地面一个个伤兵在呻吟扭动,但没有一个人去注意他们的死活。   “托罗夫特……”汉娜莱契正要走进传送阵,就听见了儿子那熟悉的哭腔,心一凛,脚下就软了,抓着身边的凯文就缓缓回过了头,“母亲要走了,你不要为难他们,和他们无关!”   “为什么……母亲……”小托罗夫特满脸泪水,握着武器的手不停地抖着,“为什么要抛弃我……克里斯汀姐姐走了,连您也要走……”   “我没办法……我对不起你……托罗夫特,你是个好孩子,母亲没有关心你,你就当没有我这个母亲吧!这个国家要好好保护,不要被人利用……”汉娜莱契泣不成声了,牙一咬,掀开凯文就冲进了传送阵,一片能量激荡后消失无踪。   “你们还我母亲!杀了他们!”   小托罗夫特的脸抽搐着,握着剑就冲了过去,身边的官兵也一涌而上……   惨烈的撕杀就在这狭窄的花园里发生着,路得、凯文依次进入了传送阵,但佛庭格尔则带着剩下的部下坚持战斗。路得并不具备克里斯汀那种可以回收魔法传送阵能量的水平和能力,为了防止追兵通过传送阵继续追击汉娜莱契,所以他们必须尽量拖延时间,等候他们的命运,只有两条,要么是坚持到魔法传送阵的能量自然消耗光然后他们集体战死或投降,要么是魔法传送阵能量在自然消耗完以前他们就全部战死或投降,反正没有任何的退路。   身体素质比以前有了很大进步的小托罗夫特舞着黑剑给予了这些叛乱士兵以极大的杀伤力,不过奇怪的是,这些训练有素的叛乱军似乎并不打算和这位前少主人为敌,尽管小托罗夫特在全力砍杀,但和他交手的士兵都采取了单纯的防御,结果往往因为敌人太多而被其他人砍死。   佛庭格尔的部下越来越少,花园里的尸体几乎已经重叠覆盖了草坪,在靠近魔法传送阵的地方,战斗的人们几乎全是踩在起伏不平的尸体堆上在战斗。   最后十几个人在佛庭格尔的带领下围住了魔法传送阵,那一阵阵已经失去和谐嗡嗡鸣响的能量激荡说明此时的传送魔法已经快失效了。   “陛下,老臣劝您还是放弃追击吧……等魔法能量一过,老臣会俯首任罪!”佛庭格尔全身都被鲜血染红,连花白的头发和胡子都成了血迹斑斑,被鲜血粘连得一缕缕无法分开,但脸上的表情依然非常冷静,甚至还有不变的恭敬,“如果您要硬闯,老臣愿意以您以前的剑术老师身份和陛下来一次公开比试!”   “你们抢了我的母亲!我要杀了你们!全杀了你们!”小托罗夫特狰狞的脸上没有一丝血色,丝毫没听进这样的威胁,黑剑一挥,几十名手执长戟的卫戍军团士兵就冲了上去。   狭窄的空间已经没有留给那些人活动的余地了,密集的长戟只被格开一点点,几乎每名佛庭格尔的部下都被好几杆长戟给刺穿了身体。   擅长剑气攻击和斗气防御的佛庭格尔在这场突击中活了下来,虽然身体也受了重伤,但多达十几名敌人的头被剑气削掉,只见这个老骑士依然固执地用剑支撑着身体单腿跪在传送阵前,一只手捂住小腹,一汩汩的鲜血正从手指缝里流出。   “佛庭格尔老师……你老了……骑士的风格已经不适用了……”小托罗夫特冷着脸走到佛庭格尔面前,手一挥,支撑佛庭格尔的武器就被打开了,只见老骑士身体一软就趴在了尸体堆上。   “陛下果然深知作战实用要领,不受传统约束,克里斯汀小姐教育有方……”头一软,失血过多的佛庭格尔终于再也醒不来了。   “快!马上追击!格杀勿论!”   小托罗夫特拿着黑剑朝四周的人群高喊了一句,就朝传送阵走去,谁知才走了几步,就被一个军官给拉住了。   “陛下,不能去,现在魔法传送阵能量快没了,非常不稳定!”军官死死地拉着小托罗夫特的身体,生怕对方做出傻事。   “混蛋!那是我母亲!我要去抢回来!”小托罗夫特大怒,反手一剑,身后抱着自己的军官就被刺死了,拔出武器,对着四周的官兵冷冷看了眼,露出了狰狞的怒容,“全体进入魔法传送阵,必须抢回王太后!萎缩不前者就地处死!”   不去是死路一条,去了有可能会活命,一些胆子大点的咬牙冲了过去,只见蓝色的魔法能量激荡中一个个士兵被传了出去,那越来越晃动不安的能量波纹如同垂死的病人一样在挣扎。   “陛下,实在不能再进人了!”几个军官都跪在了尸体堆上,再不懂魔法的人都知道眼前的魔法传送阵已经濒临崩溃了。   “你们这些胆小鬼!”小托罗夫特连续挥动武器砍死了这几个军官,再看看四周的士兵全部都摇头退到了一边,显然这些人宁可被砍死也不进去,否则尸骨无存。   “母亲……那我来救您吧……”   小托罗夫特带着一脸的惨笑,提着黑剑就走进了魔法传送阵,身体刚融入那蓝色的能量波纹中,只见魔法阵的能量波动发生了强烈的扭曲,能量粒子因为密度不足发生了急速的扩散分解……   “陛下!不要啊!”   一声远方的少女凄惨喊叫传来,只见萨兰博伦娜在几个禁卫军的保护下跑来,一看那魔法传送阵带着某个熟悉的少年身体分解成了挥发的蓝色粒子,萨兰博伦娜就眼前发黑,脚下发软,身体一斜就缓缓朝地面倒下,旁边的禁卫军士兵惊喊着纷纷围了上去……   天蒙蒙亮了,一大群大臣都被召集到了行宫里,只见一群群的禁军将几百具血肉模糊的尸体从行宫的四处角落里抬出,到处都是班驳的血渍和暂时无法聚拢的残肢。   萨兰博伦娜傻坐在已经清理完尸体的花园里,空洞的眼睛望着某块唯一没有被血液染红的草坪。她知道,就在几个小时前,那里还是一个魔法传送阵,他的丈夫、这个国家的国王约翰·托罗夫特和这个崩溃的魔法传送阵一起化为了乌有,留给她的,只是肚子里的孩子,一个几个小时前才欣喜若狂的所谓未来希望。   “王太后陛下……地牢里清理完毕,吕克根勒伯爵大人的尸体已经找到了……”   军务大臣卡门特侯爵已经更换了对少女的称呼,因为从现在开始,这个少女就如同当年的汉娜莱契一样,成了这个王国、这个王室唯一的最高权力者,而她的权力,就来自于肚子里没有出生的孩子,她接下来的使命,就是负责把这个肚子里的孩子带到未来国王的位置上,以完成她做为托罗夫特家女人的责任。   “我的国王陛下死了……吕克根勒家也绝后了……呵呵……哈哈……不……我还有希望……我的孩子……我还有亲人……”   萨兰博伦娜干笑了几声,忽然捂住了脸痛哭起来,这此,她是自被强奸后第一次发自真心的哭泣,娇弱的身体在颤抖,身下的裙摆被四周的鲜血慢慢浸红,逐渐朝上蔓延……   六月二十七日正午,海德堡城东部的法西尔海港。   一艘经过精心伪装的银狼海军中型三桅方帆战舰还没有离开码头,因为船上的某位女子一直在焦急等待着消息。   “别哭……乖……”   汉娜莱契身边的塔露夏抱着孩子不停地哄着,但脸色非常惊恐,在她四周的银狼官兵则紧张地看着码头方向,少数人则蹲在甲板上,因为有位年轻的男子正躺在那里处于迷糊状态,那个人,就是凯文·布兰特。因为在成功传出城后,他一高兴,就在路上打开了那瓶普菲利送的葡萄酒,结果几个小时前毒性发作了。   “凯文,你坚持一下,我们去城里请医生了,解药一定会有的……”汉娜莱契泪流满面地摸着未来丈夫的那明显瘦了很多的脸,心如刀绞。   “汉娜……我真得很高兴……我们可以和自己的女儿去过快乐的日子……”凯文已经感觉不到那起初的剧烈疼痛了,一口口如同捣碎掉内脏后的粘稠红色液体从嘴里不断冒出,但他的眼神非常的温柔,以往的吊儿郎当也不见了,一双手轻轻地摸着汉娜莱契那垂下的长发,脸上一片安详。“你是我所有的快乐,我的生命因为你而丰富多彩……任何美酒都比不上你的笑容,只有你才会让我真正沉醉……就如同你家乡的萨丽梅娅之花,永远充满了诱惑和梦幻……”   似乎感觉很满足,凯文缓缓地闭上了眼睛,如解放了所有的心理负担一样轻松入眠。   “嗯……你醒醒,快和我说话……来,看看我的女儿,我们的女儿很漂亮……”汉娜莱契听到这样的话都快晕死过去,身体一软就趴在了凯文身上,一边的塔露夏抱着孩子一个劲地掉泪。   “夫人……”科尔诺威特摸了把凯文的脉搏,又感应了下呼吸,终于摇摇头,“凯文大人他已经……”   “不!你们胡说,希克莱大人说了的,医生来了就会好的!他不会骗我的!”汉娜莱契拼命挡开四周的人,固执地抱着已经气绝身亡的凯文,眼睛里已经是一片朦胧。   “希克莱大人来了!”一个军官赶紧喊了起来,只见路得带着几个身穿便衣的男子匆忙走上了船。   “快,马上起航!有人追来了!”路得严肃地对着科尔诺威特说了句,然后叹着气走到汉娜莱契面前蹲下,“夫人,很遗憾……创始神信徒刚才送来个消息,您的儿子、托罗夫特国王陛下已经驾崩了……”   听到路得这低沉的一句,汉娜莱契的身体一震,抱着凯文的手慢慢收回,然后一脸无法相信的表情回过头,慌乱恐惧的目光闪过,忽然发疯似地拽住了路得的长袍,“不!你们又在骗我了……希克莱大人,你不要开玩笑了,我儿子是国王,他怎么会死呢……快,快救救凯文,您答应要救好他的……”   人没动,表情依然,路得只是无奈地摇摇头。   “死了……都死了……哈哈!全死了!”   汉娜莱契如神经错乱一样发出了惨笑,突然跳起来,一把夺过了塔露夏怀里的女儿。   “女儿……乖……妈妈带你去卡莱岛玩,等会你爸爸和哥哥也会来看你……”说完,就慢慢朝船舷走去。   “快!塔露夏拦住她!”   科尔诺威特猛然惊醒,大喊之下塔露夏一个冲刺就挡在了汉娜莱契身前,伸手一夺抢过了孩子,再反手在汉娜莱契后劲一敲,已经疯了的汉娜莱契就软软地倒在了甲板上,然后被几名水兵掺扶进了船舱。   “托罗夫特家女人的宿命啊……”路得和科尔诺威特对视了一眼,摇头朝船头走去,一边还在喃喃自语,“唉,一代的恩怨刚刚结束,新一代又重新开始了……”   “老公……这孩子……”塔露夏轻轻摸着那熟睡的女婴脸蛋,忐忑地望着一脸平静的丈夫。   “塔露夏,带好她,不要让她受伤害……”科尔诺威特转身朝指挥塔走去,一边朝几个军官挥了下手,“全速前进,航向巴得瑞克堡!”   战舰已经慢慢离开了码头,只见码头的大街尽头跑来了一队骑兵。漂亮的战舰以极快的速度滑进了兰色的大海,朝南而去……   大陆光明历2771年六月二十七日凌晨,复国登基不足三个月的南大陆容勒芬王国国王约翰·托罗夫特因为误入崩溃状态的魔法传送阵意外身亡,遗孀萨兰博伦娜·托罗夫特以腹中未出生的王嗣为背景摄政,称王太后。   同日,前王太后汉娜莱契·文森·托罗夫特神秘失踪,后传闻为南大陆银狼军团绑架,企图要挟容勒芬王国以争夺南大陆沿海领土控制权。   次日,容勒芬王国王室进行简单的迁移典礼后朝新王都蒙特罗得堡转移,并在典礼后宣布同银狼断绝一切关系,随后发出征讨令和全国动员令。   七月一日,鲁尔西顿、银狼与亚罗特帝国梅萝蒂长公主组建的联合远征军从卡莱岛正式出发,大军总计陆军十个军团六万五千余人,海军大小战舰一百二十艘,各类运输船三百多艘,海军官兵五万两千余人。联军总指挥为梅萝蒂长公主,副指挥为伦贝斯,随行军事总顾问为路得。   同日,南大陆银狼领地奥特维茨堡遭到容勒芬王国攻占,容勒芬南征军在进攻中发现该城并无任何守备兵,几日后,银狼领地边境几处城市都以同样的状况失守,但容勒芬王国军“解放”的城市中大部分人口已经被转移,城市生产建设设施也被搬空。   蔚蓝的大海上,一片微波荡漾,空旷的天空飘荡着懒惰的浮云,没有海鸟掠过的海天一线述说着这片远离陆地的孤独和平静。   突然,天空出现了三个亮点,慢慢放大,似乎是在下降,光点越来越大,当三个光点即将落在海面上的时候同时漂浮停顿了下来,随及光点消失,三位从头到脚被黑色长袍笼罩的人以不可思议地力量居然悬浮在海面十几米的高度。   “应该就在这里吧……朵拉西梅尔姐姐?”左手的一个黑袍人发出了轻柔悦耳的声音,一听就知道是位少女在说话,只是语气特别低沉而空洞,“想来这个地方等候就最合适的……不过不知道是否要观看一场表演。”   “芙妮亚西雅……既然是命运的指引,我们也就不需要什么顾虑了……”中间的黑袍人的声音明显要比前者要温柔了许多,甚至还散发出几丝成熟女性的慈爱之情,微微侧头看了眼自己一侧一直没有说话的另一个黑袍人,隔着长袍伸手搭在了对方肩膀上,“爱丝拉姬达妹妹……还在想什么?”   被称为爱丝拉姬达的黑袍少女身体一晃,似乎刚才在出神,听见身边有人喊自己,于是微微抬头,抹去了头罩,露出了一头金黄色的长发和那张绝美而娇嫩的脸。   “不……朵拉西梅尔姐姐……我们开始吧……” 第九部命运 第十四章 争夺与毁灭   大陆光明历2771年七月四日清晨,可拉达大陆东海海域。   一支由六艘大型三桅方帆战舰和十八艘中型三桅方帆战舰组成的银狼北大陆分舰队以两列前后交错队列正以全速朝南行进,不过因为逆风的原因,所谓的全速前进也只有平时一半的航速。   旗舰“神圣号”上,一群军官正紧张地围在两位将军的身边,各自举着望远镜往西、西北、北边三个方向眺望,脸上的神色非常紧张。   “莫拉夫将军阁下,殿后的‘哲西勒岛号’发来信号,发现劳普鲁德大公国和普洛林斯共和国的联合舰队在跟踪,距离二十里,航速和我舰队保持相等!”   “莫拉夫将军阁下,右翼编队的‘达瑟堡号’发来信号,发现凯恩斯帝国舰队,距离十七里,正在接近我舰队!”   “莫拉夫将军阁下,西北出现文德里克王国海军,距离十三里,正在接近我舰队!”   从七月一日开始,银狼护送克里斯汀尸体南下的舰队就被北边的普洛林斯共和和劳普鲁德大公国的联合舰队跟踪尾随。如今两天不到,又同时出现了凯恩斯帝国和文德里克王国的海军,而且一出现就直接靠拢,显然目的非常明确。   “来了吗……看来终归是无法避免……”莫拉夫在波拉修斯的刻意栽培下已经算是历经了很多次海上作战,再加上本身也是拥有二十多年的海上生涯,所以并没有表现出一丝惊慌,反而露出了无畏的冷笑,转头朝向了舰队的副总指挥官,“谢鲁沙将军,离列维尼岛还有多远?”   “照这样的速度,要明天晚上才能到,之前的海上风暴已经耽搁了我们不少时间,估计驻扎列维岛的鲁尔西顿海军和我们汇合的时间错开了,或者他们以为我们还是走的直线航线,所以没有来接应。”谢鲁沙冷漠地放下望远镜,把头望向了船舷一侧待命的一排大型巨弩机,“不过这已经不重要了,需要的话,我们可以在这里进行海上补给……总指挥官阁下认为呢?”   莫拉夫转身看了眼身边这些临时召集的各位船长,发现每个人的眼睛里都露出了狂热的好战目光,于是脸上的冷笑开始升温,一丝血红出现在眼睛里,“不错,波拉修斯将军现在正带着舰队开往黑暗次大陆,我们也不能闲着,所有阻拦我们的人都要付出代价!”一把扯下披风扔下了船舷,四周的舰长都同时立正挺胸,“全舰队进入一级战备,让大家活动起来,等他们靠近,就发出信号,胆敢靠近者——格杀勿论!”   不多时,每艘银狼战舰上的官兵都疯狂地进入了最后的准备工作,战舰上特别加强的海军陆战队提前在甲板上集合,一声声军官激昂的战前训导让每个士兵都涨红了眼睛,一双双狰狞的目光贪婪地看着海平线。   文德里克王国舰队,旗舰“萨西尼亚号”。   萨西尼亚号是文德里克王国海军的主力重型战舰,曾经作为驸马秦新和戴林梅莉尔公主从萨西尼亚返回赖斯特。所以在戴林梅莉尔即位后,这艘具有特别意义的战舰就替代了“文德里克号”成为了文德里克王国的海军旗舰。萨西尼亚号虽然称之为重型战舰,但吨位大小和人员武器配备还是略逊于银狼的大型三桅方帆战舰,唯一值得夸耀的是,舰上的近四百名官兵全都是海军精英中的精英。   如今,这艘王国海军旗舰正率领着文德里克王国海军主力精华,载着他们伟大的戴林梅莉尔国王陛下正虎视耽耽地朝东南前进,在旗舰后面,跟着重型战舰十艘、大型战舰二十艘,舰队的总指挥官,就是海军大臣伯恩斯特男爵。   甲板上,五十多岁的海军大臣正恭敬地站在一位身穿华丽红色宫裙的红发少女身后,一群军官站立左右。   “陛下,已经确认前方就是银狼北大陆分舰队,我舰队整体实力略高一筹,不过……”伯恩斯特男爵有点紧张地看了眼舰队右侧的大海,露出了谨慎的表情,“凯恩斯帝国的东海舰队也在靠拢,估计目的一样……而且银狼舰队身后还一直尾随着普洛林斯共和国和劳普鲁德大公国的联合舰队,每一方的实力都很强大……”   “哼,难道你怕了吗?克里斯汀姐姐只在乎我,她在等我!他们没有资格和我抢!”戴林梅莉尔冷笑着举起了望远镜,只见镜中出现了凯恩斯帝国战舰的高大桅杆和巨大白帆,“帝国皇帝又怎么样,只要我一句话,他们就得从我们的港口滚蛋!在海上流浪!”   四周的海军军官都默默侧目望向舰队右侧,目视距离就可以清晰地看见一支数量约莫四十多艘战舰的舰队正在逐渐以正东航行方向朝本舰队前方汇集,如果双方都不退闪,最多两个小时,两国庞大的舰队就会处在同一个点上,而那个点,就银狼的北大陆分舰队。   虽然文德里克王国经过几年前的萨西尼亚叛乱和王都赖斯特风波后已经在外交上比以前灵活了许多,但表面上文德里克王国还作为凯恩斯帝国的传统盟国而存在,而且凯恩斯帝国的海军也正根据当初的赖斯特外交会议上的军事合作协议租用了文德里克王国的部分军事港口做为海军补给基地。如今双方显然都因为同一种目的而主力出动,只是不知道接下来的事情发展是否会改变推翻一切?   “陛下,凯恩斯帝国一艘小型快船靠近我舰队,送来了信号,他们的指挥官请求面见陛下!”一个海军军官从远处跑来。   “要谈吗?好……让他们过来吧!”戴林梅莉尔一甩身体,就朝船舱楼梯走去,身后的军官们个个无可奈何。   不到一个小时,凯恩斯帝国舰队总指挥官海尔曼将军就带着帝国皇帝的信走上了萨西尼亚号。   “尊敬的国王陛下,我帝国皇帝陛下命外臣将我国特别公告递交陛下您,希望两国正确看待这件事情!”海尔曼将军是凯恩斯帝国典型的传统军人,帝国军人的狂妄和帝国海军的自豪感显然让他并没有把这支实际作战能力比他的舰队还强悍的文德里克王国海军看在眼里,说话的语气特别刺耳,“现在我舰队正奉皇帝陛下圣旨前来迎接克里斯汀皇妃回国,希望国王陛下给予配合。”   皇妃!?克里斯汀姐姐什么时候成了特里希海利斯的皇妃了!?戴林梅莉尔并没有去在意对方那狂妄的语气,倒是那最后半截话让她面色一冷。   慢慢抬起头,将帝国皇帝的亲笔信递给了身后的伯恩斯特,然后身体慢慢站起,忽然面色发红,勃然大怒,“无耻!我姐姐什么时候成了他的皇妃!他有皇后还要打我姐姐的主意!?这个下流胚子,他配么!?只有我才有资格接克里斯汀姐姐回家!”   就在六月二十二日,因为东线吃紧,一直呆在凯恩斯帝国东部行省德尔维普郡首府洛西林城指挥帝国大军的帝国皇帝特里希海利斯得知了克里斯汀的一系列消息,这个高贵俊秀的年轻皇帝几乎怒火冲天,要不是随行的帝国宰相拉得维希尔公爵和一班文武大臣拼命劝阻,估计帝国皇帝当场就会宣布帝国大军东进和普洛林斯共和国死战到底。   随后,有关银狼将护送克里斯汀遗体南下卡莱岛的消息让皇帝近乎神经质的反复低迷和疯狂得到了慰籍,为了平息帝国皇帝的怒火和提升皇帝的斗志,宰相拉德维希尔的建议被采纳了,帝国皇帝决定动用驻扎在文德里克王国沿海的帝国分舰队进行中途拦截,并同时不顾所有大臣的劝阻发布了皇家公告,宣布克里斯汀为凯恩斯帝国皇妃,同时宣布加封再次隐遁的希克莱子爵为帝国公爵。   根据皇帝的命令,分舰队指挥官海尔曼男爵立即集合了所有在文德里克海域驻扎的帝国分舰队主力,包括大中小型战舰在内的四十多艘战舰倾巢出动,并携带皇帝的亲笔书信以备不测,尽管海尔曼不愿意看到两国海军在这件事情上真的发生抵触,但眼下的情况让他不得不做出最坏的打算。   “陛下,请息怒!”伯恩斯特吓惨了,他简直没想到一贯温文尔雅的美丽女王居然会在这个场合骂出如此难听的话,于是赶紧跪在戴林梅莉尔身边。   海尔曼也是一楞,渐渐脸色发白,因为受到了某种莫大的侮辱而脸上肌肉痉挛,所有帝国军人的高贵和荣誉在对方对帝国皇帝的无情喝骂下变得如同垃圾一样被践踏得一文不值。   “尊敬的陛下,外臣很遗憾……外臣代表皇帝陛下这此必须接回克里斯汀皇妃!”海尔曼忍住怒火,机械地行了个军礼就要退出船舱。   “等等,有个情报估计你不知道吧!?”戴林梅莉尔冷笑着坐回椅子上,只见那位帝国舰队指挥官的身体慢慢停了下来,然后回头疑惑地看着自己。   “在我们的左边,银狼舰队的北方,普洛林斯共和国和劳普鲁德大公国的联合舰队也跟着,数量大概有三十多艘,他们的目的可没有我们这么圣洁……”戴林梅莉尔起先的怒火已经消失无踪,脸上是坏坏的笑容,“要不我暂时下令文德里克舰队休息一下,您先上如何?”   海尔曼脸色大惊,赶紧对身后的副官使了个眼色,只见那个军官掏出望远镜就跑出了船舱,十多分钟后又折反,并不说话,只是点点头。   “可以,我分出十艘大型战舰配合你去消灭普洛林斯和劳普鲁德联合舰队,伯恩斯特男爵,你安排一下……”戴林梅莉尔笑着朝船舱门走去,一边还回头轻松地摇了下手算是下达了命令,“我这里负责脱住银狼,等接回了克里斯汀姐姐,我先带回赖斯特,然后会和你的皇帝陛下商量以后的事情,相信他一定会理解的……如果您不同意,我们可以先决定谁有资格继续留在海面上……”   自己的分舰队虽然看起来数量最多,但大型战舰比例太少,而文德里克王国海军舰队全是大型以上的战舰三十艘,真要打起来难免凶多吉少,何况还要面对和同盟交恶的风险,但如果两者合作,别说是那跟踪尾随银狼的普洛林斯舰队了,就算他们联手也未必打过帝国和文德里克王国的联合兵力。海尔曼想了想,终于做出了决定。   “尊敬的国王陛下,现在是两国共同作战的时候了,如果我们发生不必要的争执,想必克里斯汀皇妃殿下一定会很伤心,外臣愿意和陛下合作,歼灭那些无耻之徒!”   再也没有比普洛林斯这几个字让帝国军人感到愤怒了,只见这个高贵的贵族将军慢慢露出了杀气,一脸坦诚地望着美丽的文德里克王国女王。   “好,祝将军阁下顺利!”戴林梅莉尔头都不回得朝外走去,一边走,脸上还露出了狡黠的微笑。   “下令,除迎击普洛林斯的战舰外,剩余兵力慢慢靠近银狼舰队,没有我的命令不许攻击,我要和银狼舰队指挥官谈判……”戴林梅莉尔悄悄地对着身边的伯恩斯特做出了指示。   银狼北大陆分舰队旗舰神圣号。   “莫拉夫将军阁下,帝国海军和文德里克海军的部分兵力好象朝我们身后的普洛林斯舰队开去了!”一个军官匆忙跑到指挥台上,“剩下的二十艘文德里克战舰正在缓慢靠近我舰队,不过好象并没有排出战斗对型!”   “哦……我看看……”莫拉夫举起望远镜看去,视线里的多方行动都证实了部下的汇报,一丝疑惑爬上面部,再仔细看了下文德里克王国那当头的战舰风帆标志,一下露出了惊讶的表情,“萨西尼亚号……文德里克王家战旗?难道戴林梅莉尔女王陛下在上面!?”   文德里克王国和银狼的几起几落的关系是每个银狼官兵体会最深的,有关克里斯汀和戴林梅莉尔的关系也一直是银狼官兵比较津津乐道的话题,尤其是银狼现在的高级将领绝大多数都是从当年跟随克里斯汀从文德里克,甚至是从萨西尼亚开始起步成长的,银狼在最困难的时候也是戴林梅莉尔的鼎立支持才熬过来的,所以从大程度上说,文德里克王国在银狼的高层领导中印象和地位都明显比较独特。对此,已经升为海军高级将领的莫拉夫将军自然必须保持头脑清醒。   “传令,降低航速,全舰队保持戒备,没有旗舰的命令不许对文德里克王国海军战舰开火!”莫拉夫放下望远镜,下达了新命令,高亢的声音让那些已经守在大型巨弩机旁的紧张士兵都好奇地回过了头。   奇怪的现象出现了,保持高度战备的二十四艘银狼战舰以前后交错的两列队型继续南下,而二十艘文德里克王国战舰则在靠拢后平静地选择了相同南下航线,两支舰队就这样并排着以相同速度行驶。   而他们的身后,第一缕黑烟已经在海平线上冒起,得到戴林梅莉尔增援的、以凯恩斯帝国海军为主的五十六战舰朝尾随银狼舰队的三十八艘普洛林斯共和国和劳普鲁德大公国联合舰队发起了攻击。   两大集团的第一次正式大规模交战居然破天荒地发生在了大海上。   密集的火箭如蝗虫一样在近百艘大小战舰之间来回飞舞,一团团带着死亡召唤的火弹在空中划出烟尾痕迹在海面上砸出一根根高大的水柱。燃烧的船帆、折断的桅杆在双方的队列里争先恐后地反复上演,海面漂浮着无数的破碎木板和一个个如蝼蚁一样无助漂泊的水兵,破裂的船体在下沉,翻滚的巨大船腹中倾倒出无数的垃圾,厚厚地扑满了一大片燃烧的海面。   本想等银狼、凯恩斯帝国、文德里克王国的舰队来个你死我活后再跟上拣便宜的普洛林斯共和国联合舰队被打了个措手不及。和陆地的强大军力不一样,普洛林斯共和国的海军战斗力显然比它的国家名字要弱了不少,而劳普鲁德大公国的国力和海军规模是整个北大陆最小的,所以联和海军的三十八艘战舰中它只占了十六艘,而且大部分是中小型战舰。   疯狂的帝国海军舰队在十艘文德里克王国大型战舰的辅助下没用一个小时就分割了对手的队型,远距离攻击下就击沉了对方九艘战舰,而自己才损失三艘,接着以数量的绝对优势进行包围接舷战。当正午时分来临时候,受到重创的劳普鲁德大公国舰队首先顶不住压力,带着残余的七艘战舰仓皇朝北逃窜,而他们的盟友、普洛林斯共和国的剩余十八艘战舰则被完全包围。   到处都是彼此勾肩搭背的战舰,身穿不同制服的海军官兵在甲板上展开了肉搏,坠水的尸体、跨塌的船体上层建筑碎片、失去固定的绳索纷纷塞满了战舰与战舰之间的狭窄缝隙,甚至疯狂的士兵还操纵着巨弩在十几米的距离上朝对方开火,向肉串一样把一个个人体打到了空中,或是没入船壳深处。   又是一个小时后,战斗基本结束,普洛林斯共和国这支海军舰队全军覆没,出动的二十二艘大小战舰被击沉八艘,剩下的全部被凯恩斯帝国海军缴获。而凯恩斯帝国海军只损失了十一艘战舰,文德里克王国海军则基本没有大的损失。   不过战斗胜利后的海尔曼又花了一个多小时才重新集结好了舰队,但当他朝南望去的时候,一下就发现自己上当了,因为原地的战斗持续了四个多小时,大部分战舰都受了不同程度的伤害,再加上俘获的战舰拖累,他现在的舰队航速根本就不可能追得上银狼了。   “文德里克的女王太狡猾了!嗨!”   海尔曼恼怒地一把将手上的望远镜扔到了大海里,一回头,发现那十艘基本完好的文德里克王国大型战舰正以最高航速悠哉悠哉地甩开自己的舰队朝南开去,仿佛在嘲笑自己这个只会用身体打仗而不会用脑子思考的莽夫。   “笨蛋!有本事追过来,看我不全把你们送去喂鱼!”戴林梅莉尔对着北方那烟雾弥漫的一线天吐了下舌头,开心地走到旗舰左舷,“给他们发信号,就说我要过去……我要看看克里斯汀姐姐……”说到这儿,戴林梅莉尔的眼睛又红了,旁边的军官在极度佩服女王这高明的军事外交调度后又陷入了沉默。   回答是允许,萨西尼亚号带着戴林梅莉尔女王在临近黄昏的时候靠上了神圣号。   如此精良的战舰让并不是很懂军事装备的戴林梅莉尔都大吃一惊,而跟在后面的海军军官更是羡慕不已,再看看那些严整以待的银狼海军官兵,再挑剔的文德里克海军老资格官兵都不得不点头称赞。两方特殊的感情联系让彼此见面的官兵们都首先露出了友好的态度。   “外臣是银狼北大陆分舰队总指挥官莫拉夫,欢迎国王陛下光临神圣号……”莫拉夫带着一干军官恭敬地迎了上去,语气谦和,因为他们看见的少女并不是那种威慑的目光,而是一脸的忧伤和含泪的眼睛。   “莫拉夫……我姐姐她……”戴林梅莉尔红着眼睛,两只手不自觉地就举到了胸前,仿佛已经迫不及待地想要抓住什么,美丽的火红长发下是焦急的目光,“我想去看看……可以吗……”   “厄修达中队长,带你的卫队,保护女王陛下去见圣女阁下!”莫拉夫看不得眼前这伤感的少女表情,头一低就扭到了一边,因为他的眼泪也快忍不住了,“相信圣女阁下会原谅我们的打扰……”   这一番话说得是如此的无奈和动情,十多天来在最后一任临时卫队指挥厄修达指挥下职守着水晶棺的克里斯汀最后一支临时卫队官兵都开始掉眼泪。   昏暗的船舱通道中每隔几米就有两位银狼卫兵笔直地站立着,当戴林梅莉尔走过的时候,都恭敬地单腿下跪,因为他们知道,这位女王是圣女另一种程度上的亲人,应该享受这最高的军礼。   门就在眼前,刚才还焦急不可耐的戴林梅莉尔忽然不敢去推开,眼睛的火热越来越盛,可伸出的手却越来越僵硬,最后慢慢收了回来,似乎根本没有勇气去打开这最后一道亲人间的隔绝。   一丝丝冰凉的寒气从门缝中溢出,还带着一丝丝雪蓝色的光,戴林梅莉尔知道自己的最爱的克里斯汀姐姐正躺在填充了魔法冰晶的水晶棺里沉睡。   姐姐……醒了吗……你想见我吗?如果这是文德里克王宫,你应该会马上起来看书吧……或许那阳台上飘过的每片树叶正被你临空捏在手里变成更美丽的事物……你在等我吧,等着我和你去萨森河的绿洲上休憩散步,戏耍那从萨西尼亚而来的碧绿绸缎,无数的海鸟会在我们身边停靠,被我们吸引,以我们为荣……当日落来临,我会很乖地靠在你的身边,为你擦去一天来欢乐的汗水和依依不舍的风尘,在沐浴中倾听你如琴般的温柔笑声,感受彼此身体依靠下的关爱,吐述彼此心中的无奈和快乐……   “陛下,到了,下官为您开门……”   厄修达深呼一口气,将悲伤收到了心的最深处,礼貌走到门一侧,将手摸上了木门门把。   “不!”戴林梅莉尔突然叫了起来,身体一挤,把厄修达抵到了一边,整个人就挡在了门前,背靠木门,双手左右张开,似乎生怕谁会闯进这个应该属于她的天地,“你们不能进去……姐姐给我说了,她很累的……”   并没有人去违抗眼前这个显然已经进入幻觉的少女的命令,可戴林梅莉尔依然流下了十分委屈的泪水,好象在场的所有人都在欺负她一样。   “陛下……”   通道里的银狼卫兵在厄修达的带领下全部跪在了地上,几十位年轻热血男儿都垂头落泪,他们已经被戴林梅莉尔这样的表现彻底感动。   “陛下,您还进去吗?”一个随行的文德里克军官轻声问着,“如果您在这儿呆太长时间,伯恩斯特伯爵大人会担心的……”   “我……不要,我要在这儿守着姐姐……不能让人欺负她……”戴林梅莉尔警觉地反身用双手抱住了门两边,回头惊恐地看着身边的臣属,“你们都不要过来……你们走!”   “陛下!”   负责安全的军官对着四周几个同僚点点头,然后咬牙走过去拉住了国王的手,想要把她从门前拉开,可发现对方居然死死地用手指抓住那微微突出的门柱上的铁钉子,死活不放开,一滴滴鲜血从门钉上慢慢流下。   “我不走!”戴林梅莉尔恍惚的眼睛里更加惊恐,仿佛一旦自己离开这道门,克里斯汀就会遭受天大的伤害,“姐姐在睡觉,我要等她醒来……她不要我走!”   戴林梅莉尔越是这样大声说,通道里跪着的银狼官兵更是痛不欲生,就连本来没有多大的情绪的文德里克随行军官们都被感染了,一个个慢慢退到了一边,他们根本就没有办法把现在的女王带走。   身体一软,戴林梅莉尔缩到地上,身体靠着木门跪坐下来,头靠在门上,似乎在倾听里面某位熟睡少女的呼吸,也许她在猜想此刻对方正在做着什么样的美梦。   “陛下!”   四周的人都吓了一跳,因为他们发现戴林梅莉尔居然头一歪晕过去了。无论是银狼还是文德里克军官都惊慌地冲过去将昏迷的戴林梅莉尔扶了起来,然后掺扶着走到甲板上透气。   莫拉夫一看文德里克女王居然晕了,赶紧招来船上军医进行抢救,一边看了眼厄修达,从对方的眼神里知道了大概,也暗叹这个女王居然没有进房去看克里斯汀一眼。   好不容易戴林梅莉尔才在香水药物的刺激下缓过了气,两眼朦胧地望着四周的人。   “我要带姐姐回家!”戴林梅莉尔突然从躺椅上一蹦而起,焦急地抓着莫拉夫的军服,一副小女生的执着,“姐姐已经答应跟我走了!”   没人说话,莫拉夫虽然很感动,但是无论从他的感情还是责任上讲都不允许他做出把克里斯汀的遗体交给任何人的决定。   “快!来人,把姐姐带到萨西尼亚号上去!”   戴林梅莉尔已经昏头了,居然当着甲板上近两百名银狼官兵的面对着自己的臣属下达了这个荒唐的命令,只见随行的文德里克军官都露出了尴尬的表情,一个个把头垂了下来。   “连你们都欺负我姐姐……”戴林梅莉尔大怒,一转身就朝船舱跑去。   “快!拦住陛下!”   莫拉夫大惊,赶紧对着几个文德里克军官吼到,一边亲自冲过去,也顾不上什么礼数,一把将戴林梅莉尔拦腰抱住,接着举在半空送到了文德里克军官面前,然后露出了抱歉的微笑,“得罪了……请诸位护送女王陛下回去,银狼日后必定派人去赖斯特城晋见陛下告罪!”   “多谢将军阁下关心,国王陛下和克里斯汀小姐也是姐妹情深,所以多有激动言行,相信回去后应该可以想通的,请贵军原谅我王国海军此番打扰!”   几个文德里克军官扶着再次陷入迷糊哭泣的女王走向了两船之间的宽大木板,小心地返回了萨西尼亚号。然后两舰分离,萨西尼亚号半个小时后返回了文德里克舰队本队。   “莫拉夫将军阁下!不好了!”一个军官带着惊恐的目光冲进了军官餐厅,对着正在吃晚饭的一干高级军官大喊大叫,“文德里克舰队升战斗旗了,要求我们放下武器,放弃圣女阁下的遗体!”   “胡说,你是不是疯了,他们不是打算返航了吗?”副指挥官谢鲁沙将军将桌子一拍,恼怒地站了起来,“是不是后面的帝国海军追上来了?”   “下官没看错,文德里克王国海军后续的十艘战舰已经赶上和他们汇合了,现在正在调整战斗队型,要求我们回答的信号都发了好几次了!”军官焦急地回答。   “全舰队准备战斗,发信号,胆敢阻挡我舰队前进的任何船只一律以敌军论!”莫拉夫冷着脸将最后一块面包塞进了嘴里,然后朝甲板通道走去。   已经临近黄昏了,只见三十艘文德里克王国战舰分成了两支战斗小队,一支由十艘大型战舰组成的阻拦分舰队已经加速冲到了银狼舰队的前方,而由十艘重型战舰和十艘大型战舰组成的主力舰队则排成了一列战斗队型,几百码的距离望去,已经能看见夕阳下那些文德里克王国海军官兵正在调正舰用武器。   萨西尼亚号的船舷上已经出现了一排火点,那是缠绕在巨弩上的燃烧团,这说明战斗已经无法避免了。   军官疯狂的呼喊下,本解除了战斗状态的银狼官兵们发疯似地跑向自己的战斗岗位,机械摇动声中半埋在甲板下的巨弩机开始上升,船体两侧的射击孔打开,一具具舷侧巨弩被推到了战斗位置,保险打开,铁弩塞进了滑槽,甲板上的重型弹道抛射机也揭开了帆布。   “距离两百五十码!萨西尼亚号攻击我们了!”   一个了望塔的水兵刚喊出这一句,只见昏暗的海面出现了一连串的闪动,如鬼眼般的光点以极快的速度朝神圣号后面的乌德里特堡号奔去!   还没有完全进入战斗状态的乌德里特堡号遭受了两百多码距离的密集攻击,十几根带着火团的铁箭狠狠地扎在了乌德里特堡号的右舷船体上,厚实的木装甲发生了碎裂,七、八根火箭冲进了船体内部,瞬间黑色的烟雾和鲜红的火苗就在部分干燥的船舱内弥漫窜动。   “射击!”   “射击!”   双方平行航行的战舰上都发出了同样的命令。如此近的距离上,几乎都能听见对方巨弩机铁弦张弛下的刺耳颤鸣,狰狞的铁箭以摧毁一切的气势彼此洞穿着对手的船体,如野兽的利牙残忍地撕碎战舰木质的肌肤。恐怖的火弹在如此近的距离上命中率大大提升,双方的战舰甲板上都燃烧起了冲天的烈焰,一条条生命在烟尘和热浪风暴中被撕裂化解。   烟火弥漫,两个小时前还友好的双方如今如同死敌一样展开了残忍的搏斗,三十艘文德里克王国战舰和二十四艘银狼战舰都使出了浑身的解数,力求在这无法回避的距离上将对手降伏。   火力惊人的银狼六艘大型三桅方帆战舰每一轮攻击都会射出如雨的火力,重点攻击都锁定在了除萨西尼亚号以外的其他九艘文德里克重型战舰上,而文德里克王国的重型战舰也奇妙地选择了除神圣号以外的五艘银狼大型三桅方帆战舰,银狼其他十八艘火力只及前者一半的中型战舰和二十艘文德里克大型战舰则互相挑选目标攻击。除主力战舰群间的集团战斗外,双方的其他战舰都以不可思意的态度进行着类似陆上骑士间的决斗。   “国王陛下,神圣号发信号要求我舰队马上回撤,不然他们要攻击我舰!”   “告诉他们,马上放弃我姐姐,不然继续攻击!”   “莫拉夫将军阁下,萨西尼亚号发来信号,要求我舰队留下圣女阁下,不然他们要攻击神圣号!”   “回复,胆敢打扰圣女阁下休息的人,无论是谁,一律格杀勿论!”   双方的战斗交涉在一片混乱中没有任何收效,渐渐的,双方打红眼的官兵手上的武器也失去了准头,虽然没有攻击对方旗舰的明确命令下达,但双方都有不少火力开始往对方的旗舰上招呼,慢慢的,都失去了控制。   黑夜在一个小时前就来临了,整个战场都被火光照得透亮,交错的战舰在燃烧,固执的官兵如不知疲惫的野兽在咆哮,不少战舰的指挥官在对射后似乎还不过瘾,都疯狂地彼此靠拢进行肉搏战,海面上已经有十几艘战舰在熊熊的大火中下沉,无数的水兵在燃烧的海面凄惨哀号,在起伏飘荡的木制垃圾中挣扎。   护送任务的重要性让银狼这支舰队特别加强了海军陆战队的规模,几乎每艘船上都配备了高达一个中队一百五十人的步兵,而平时一艘神圣号这样的大型战舰也才配备这样的陆战兵力,接舷战的结果从一开始就朝银狼倾斜。沉重的碰撞摩擦声中,一艘艘燃烧的战舰靠在了一起,高呼着圣女万岁的银狼步兵往往还没等两船固定平稳,就纵身跳进了对方的战舰甲板,和身穿墨绿色制式铠甲的文德里克步兵打在了一起。   深受女王感动的文德里克王国官兵也不示弱,面对优势的银狼陆战步兵,文德里克士兵几乎采取了自杀式的战斗,很多人都抱着对方跳进了大海,或是横着长戟不顾身上到底中了多少剑都推着好几个银狼步兵朝船舷边挤。   没人去搭理船上的大火,就连并非陆战身份的双方水手都拿着匕首进入了肉搏,失去控制的战舰将自己的身上的大火和对方身上的大火同样进行着比拼,但比拼的结果却是拥抱到了一起,并掀起一阵高过一阵更为狂暴的火焰和高温气浪,堆积在甲板隔仓里的油火弹一一在高温中爆炸,从内部撕开了船体,把甲板上不幸路过的双方士兵都卷进了死亡的暴焰冲击中。   经过近两个小时的惨烈战斗,三十艘文德里克王国战舰只剩下了十四艘,而银狼也只剩下十二艘,其他的,不是在远距离战斗中被击毁,就是彼此的接舷战中被大火一起吞噬,几乎没有缴获对方战舰的情况发生。   萨西尼亚号和神圣号都已经遍体鳞伤,它们也是少数没有进行接舷肉搏战的主力战舰,双方的指挥官都在甲板指挥台上怒视着对方。   “国王陛下!伯恩斯特大人……阵亡了……”一个军官带着满脸的烟雾冲进了船舱,只见这间深藏在战舰最厚实保护处的房间里也透进了刺鼻的烟,“陛下,甲板指挥舱已经起火了,船体受创严重,请陛下赶快转移到‘东塔克芬尼亚号’号上去!”   “怎么死的?”戴林梅莉尔冷漠地回过身,看着一脸慌张的军官,语气冰凉,“很勇敢的人……”   “被火弹直接命中指挥台……全炸没了……”军官的脸上出现了恐惧的表情,似乎想起了刚才那一阵铺天盖地的热浪和火焰下覆没垮塌的指挥台,“陛下,请快跟臣出去吧!”   “走……去看看……”戴林梅莉尔笑了一下,悠然地朝烟雾弥漫的船舱通道走去……   “莫拉夫将军!谢鲁沙将军阵亡了!”一个银狼军官跑上了神圣号的指挥台,“被……被铁弩打穿……烂了……”   “叫其他战舰向我靠拢!”莫拉夫根本没管这个消息,继续朝着身后桅杆上的信号官大吼着,“掩护神圣号,我们上去接舷战,打败萨西尼亚号!”   似乎是种默契,燃烧中的两艘船慢慢靠拢,双方其他的军舰都停止了对两艘旗舰的攻击,也不再进行自杀性的毁灭肉搏,纷纷退到了彼此旗舰的侧后,一边进行己方落水官兵的打捞工作,一边扑灭船上的大火,因为大家都知道,这样打下去,迟早都会同归于尽。   经过惨重伤亡后的神圣号上的陆战步兵还有一百多人,而萨西尼亚号的损失明显大很多,迎击的兵力不足七十人,不过这几十号人都是王宫禁卫军,为女王而战的斗志让他们战斗力丝毫不逊这些以保护克里斯汀为荣耀的狂热银狼官兵。   公平决斗式的肉搏战在两艘船比邻的甲板上发生,戴林梅莉尔在一群军官的保护下静静地看着对面某位银狼海军将军,眼睛里流露出一种威胁,或许还夹杂着几丝哀求。而莫拉夫也站在指挥台上静静地看着火光摇曳下亭亭玉立的戴林梅莉尔女王,回应对方的,是无奈的拒绝和坚强的信心。   本就伤痕累累的两艘最精锐的战舰早就出现了解体前的预兆,只是因为彼此绑靠在一起,才互相搀扶着继续保留在海面上。没过多久,保护船舱里水晶棺的厄修达的卫队也加入了战斗,这多出来的四十多名官兵瞬间抹杀掉了戴林梅莉尔的所有抵抗。   一百多名银狼步兵终于包围了萨西尼亚号甲板上的某个角落,对方的女王身边只有二十多名禁卫军官兵,一切似乎已经成了定局。   燃烧的萨西尼亚号上升起了银狼的战旗,剩下了十几艘文德里克战舰的舰长都叹着气降下了战旗。但银狼的战舰并没有靠上去缴获这些已经表示投降的文德里克战舰,他们同样敬佩这些为女王的理想而不顾牺牲的对手,因为交战双方都是为克里斯汀而战。   “还我姐姐……”戴林梅莉尔冷漠而固执地说着,面前的莫拉夫将军一脸的痛苦。   “陛下,放弃吧……”莫拉夫对着四周的文德里克官兵使了个眼色,只见这些人叹了口气,都丢下了武器。   “还我姐姐……”戴林梅莉尔咬着嘴唇,眼泪在火光中闪闪发亮,似乎早就放弃了自己的安危。   无言的对峙中,两艘已经无法挽回的战舰在大火中开始摇晃,船体慢慢解体,不少地方的甲板都出现了垮塌,可上面的人们都在固执着不愿意离开。   “帝国舰队!!!”   萨西尼亚号上的一个了望员惊恐地叫了起来,人们纷纷朝北方望去,只见二十几艘战舰在战场的火光照耀下隐隐出现在几千码的黑夜里,不用说,这一定是海尔曼指挥的帝国舰队赶来了。   无论是银狼还是文德里克王国,双方的战舰和官兵都死伤惨重,如果帝国舰队发起进攻,覆没是不用怀疑的。   “快!马上转移,你们保护陛下快离开!”莫拉夫大惊,赶紧指挥部下撤离,一边还冲着那些放弃抵抗的文德里克官兵大喊。   沉重的水晶棺被人从船舱里抬到了甲板,不下十人在抬送过程中被通道里蔓延的火焰吞噬,只是这些忠诚的银狼官兵把所有的热情都投在了这副保护他们圣女安息的水晶棺上。   “莫拉夫将军,来不及了……”厄修达看了下燃烧的甲板,发现已经无法把这抬到船舱出口的沉重水晶棺移动到船舷,绝望而无奈地低下了头。   “真的吗……”莫拉夫看了眼已经转移到小船上的戴林梅莉尔,痛苦地闭上了眼睛,过了十几秒才慢慢睁开,露出了严肃的表情,“这是命运的安排……圣女阁下选择了此地做为她的沉睡之地,我们没有资格做出选择……我们的任务完成了……”   “将军阁下,请马上撤离,下官保护圣女阁下到最后!”厄修达把水晶棺上的黑布紧了下,回身庄重地行了个军礼,“这是下官做为最后一任临时卫队长的职责!”   熊熊的大火已经吞噬对面的萨西尼亚号,而神圣号也出现了大面积无法拯救的火势,到处都是卷曲燃烧的甲板,无数的水兵彼此搀扶着往小船上撤。   “那……请保重!”莫拉夫忍住泪点点头,然后带着其他人撤到了小船上。   剩下的伤痕累累的文德里克王国舰队和银狼舰队开始越过他们的旗舰,开始分别朝南方转移,准备一起前往列维尼岛休整,不然全部都要覆没在帝国舰队的攻击下。   转移到“东塔克芬尼亚号”上的戴林梅莉尔已经哭得死去活来了,在四周军官的拉扯下无助地对着那两艘靠在一起不断燃烧溃散的战舰伸出了手,沙哑的嗓子里已经不能说出完整的话了。   “哈哈!加速,他们打了个两败俱伤,克里斯汀皇妃一定会回到我们帝国!”   海尔曼得意地咆哮着,就在几个小时前,他挑选了部分能保持高航速的战舰继续执行命令,因为他相信,银狼如此严密保护,也不大可能会把克里斯汀的遗体交给文德里克王国,最大的可能就是打个你死我活,他开始庆幸自己幸亏没有过早地赶到,现在想起来非常得意。   鼓动之下,已经打胜了一仗的帝国海军官兵更是士气高涨,二十多艘战舰纷纷破开战场上的浮游垃圾,朝那火光冲天的海战中央冲去,那里,有二十多艘正在缓慢挣扎南行的重伤战舰正等着他们去收拾。   忽然,一阵强烈的海风刮过,本是黑云和硝烟遮盖的黑色天幕变得明亮,那轮被海战惊吓躲藏的月亮终于被拉扯到了天空最显眼处,被瞬间染成银色的波荡在海风的吹动下剧烈晃荡,卷灭了那些燃烧的战场垃圾,也加速着毁伤战舰的下沉速度。海风的声音渐渐覆盖了战舰船体摇晃的摩擦声,整个海面被融入一中非常诡异的气氛中。   在依然燃烧的两艘旗舰四周,晃荡起伏的海水出现了奇怪的沸腾,越来越激烈,无数已经沉到一定距离的战舰残骸如同肉汤里的料理被翻滚到海面,大面积的海面都出现了奇特的拱起现象,如同一个巨大的实心水泡慢慢露出了海面,鼓起的海面边缘还在疯狂地扭曲骚动,似乎非常不满这样违抗大海本意的异动。   突然水面炸起三道高达上百米的水柱,只见火光和月光交织照耀下,三个透明的圆球气团裹着三个黑袍人从海里慢慢漂浮上来,带着表面的水花又升到了夜空中。   拱起的海水如同解去了什么负担一样一下萎缩下去,海面又恢复了一致的平整,沸腾和骚动都停止了,残骸垃圾纷纷沉下。   “啊!那是什么!”   几乎在场的几十艘战舰上的人们都惊呼起来,因为他们都看见那三个黑袍人身外的气罩消失了,然后在海风的吹舞下印出了三具玲珑的少女身体。   朦胧的金色光芒从三位神秘少女的身上扩散而出,照亮了一大片海域,甚至从视觉效果还剥夺了那仍在燃烧的两艘战舰的火红。   戴林梅莉尔停止了哭泣,傻楞楞地看着天上那三个泛着金色光芒的少女,似乎已经忘记了自己所处的危险和此行的目的,而她身边的人则纷纷握紧了武器,生怕这不速之客会在最关键的时刻攻击自己。   银狼、凯恩斯帝国、文德里克王国,三方的战舰都茫然地停下了船,或许并没有人下命令,只是下意识地期待着眼前这不可思议的现象得到解释。   “应该值得纪念……妹妹们……凡人们对神的热爱并没有减退……”中间的少女温和地笑了下,不过笑声慢慢衰减,到最后已经是无尽的哀叹,“不过他们这样能代表什么呢……神的身躯怎么能如此被他们亵渎,哪怕这并非是值得我们骄傲的身体……”   “不用说那么多……这不是大家期待的时刻吗?”左边的少女冷漠地哼了声,黑袍下的身体在微微颤都,似乎早就等不急了,“我的身体……哼……只有在他认为有必要的时候,才能重新属于我……”   “对不起……朵拉西梅尔姐,芙妮亚西雅姐……”最右边的少女不自然地垂了下头,语气非常轻柔,就好象所有的郁闷都是她一人制造的一样拘谨窘迫,慢慢抬起了头,长舒一口气,一只手放在了领口上,“那么……以神的名义,将智慧女神的身躯收回吧!”   “这些人呢?难道要他们污俗的目光继续亵渎神的真容吗……”芙妮亚西雅冷笑了一声,态度依然冷漠,“或许你依然对他们很有感觉吧?爱丝拉姬达妹妹……”   “算了,芙妮亚西雅妹妹,别忘了你的使命,这些凡人中有部分需要命运的继续支配……”朵拉西梅尔打断了芙妮亚西雅那冷漠的调侃,一把拉住了一边的爱丝拉姬达,“看着你的眼睛不光是我们,还有他……过多的世人目光未必是对我们的尊崇……我去对付文德里克王国舰队,你去对付凯恩斯帝国舰队……这样好点……”   “算了……文德里克我来……”爱丝拉姬达身体微微颤了下,艰难地点点头,然后慢慢扯去了黑袍。   黑色的长袍下居然是雪白金饰的神裙!   还没等船上的人视觉跟上反应,少女的全身金光大盛,膨胀开的金光覆盖了黑夜,也覆盖了人们的视线,那朦胧涌动的金色气雾中一具婀娜的少女胴体正羞涩地微蜷着四肢,似乎等待着天地间怜爱的到来。   无数的银紫色光点在少女四周出现,然后纷纷朝少女身上汇集,慢慢的,少女已经融化在那一片银紫的朦胧中。   聚集在少女四周的金光猛然扩散,一位身穿银紫色神甲,身批红色披风,左手捧着一顶银色头圈,右手执一杆紫金色神枪的少女赫然出现在夜空中,银白色光炽覆盖着淡淡的金色,交融的神力光晕中出现了五彩的光点,在身体四周交错缠绕跳跃。   有着金色线条纹路的雪白色肩甲下是金蓝两色细纹装饰的银紫色胸甲,再下是雪白半透明的神裙内衬,隐隐可见那娇嫩的腹部,护肘、护腕、护膝、护腿、护腰裙甲也是同胸甲一种风格,如同天生和谐一样包裹着那如玉藕一般的四肢,露出手臂和大腿那一截截雪白嫩滑的肌肤。璀璨的鲜红宝石分别点缀在胸甲和护腰裙甲的正中   金黄色的秀发在海风中飘洒,纯洁绝美的脸在金光中娇艳如精心雕琢的白玉,不知道什么情绪左右下的两抹浅浅的红晕出现在脸颊,浅蓝色的眼眸如同刚刚在海水里洗涤过的宝石一样清澈透底,深色的瞳仁泛着柔和的光泽,一排玉牙轻轻咬着下唇,如此的羞涩表情似乎表示就连少女本人都沉醉在这副完美容貌暴露在夜色和金光下的彷徨不安。   精致的身体曲线和这身神甲完美地结合着,胸、腰、四肢,几乎所有让人留意的部位都诠释着这世间对真美的定义,她可以打破所有傲慢诗人的自信和灵感,把世间所有所谓华丽的赞美辞藻统统抛在她的光辉之后。圣洁高贵、纯净无暇、晶莹夺目、含蓄娇柔,这是天地间美之精灵的最伟大创作和最伟大雕刻家们集体灵感和美感的结晶,可以让任何灵魂枯竭的人重新焕发生机,去瞻仰她惊人美貌下散发的无以伦比的温柔和仁爱。   她,就是光明主神埃西坦尼亚斯和光明信仰女神的最后结晶,第四个女儿、光明爱之女神爱丝拉姬达!拥有光明主神一样的金黄色头发和光明信仰女神的美貌,并将这种结合继续升华到及至,以撒播爱情和怜悯的仁慈力量给世人带来永久的幸福。   “不错……我们的小妹妹、爱之女神回来了,神的身躯接受了新的力量洗礼,焕发着超越一切的活力……”朵拉西梅尔遮盖在头罩下的脸上露出了惊讶的表情,因为面前的爱丝拉姬达比以前还美丽,这本就是四位光明信仰女神女儿中最漂亮的爱之女神在经过了千年的沉睡后再次由内而外得到了无形的精妆。   “神识也有了……爱丝拉姬达的神识恢复了。”   冷漠的芙妮亚西雅此时也语气改变了不少,虽然她的容貌并不比这个小妹要差多少,但那份爱之女神与生具来的、却又不同往日的特别外观气质显然超越她拿到了光明神域第一美丽女神的名号,就算在千百后的今天依然如此。   “爱之女神战甲第一次发动就超越了最高级状态……看来妹妹的实力依然不减……”朵拉西梅尔欣慰地点点头,然后突然声音一收,身体上的黑袍不但没有解开,反而还紧紧地包裹围紧了身体,“芙妮亚西雅妹妹,抓紧时间吧!”   又是一团金光过后,同样的华丽演绎在朵拉西梅尔身上出现,只见命运女神一身金色泛着银粉光泽的华丽神甲出现在空中,手上握着一杆神杖,杖头还缠绕流动着五彩的光点。   再接着,一边的芙妮亚西雅却发出了酒红色黑雾,破开的雾气中,一身黑水晶光泽的黑底金饰神甲出现在身上,棕色的美丽长发下是一个到鼻梁的面罩,更感到有点诡异的是,她的身后还张开了三对黑色的羽翼!一把雪蓝色的长剑在夜色荧荧闪动。   “……”爱丝拉姬达一下楞了,又慢慢扭过了头,似乎有点不想看到面前的智慧女神容貌。   “呵呵,还无法适应吗?”   芙妮亚西雅飘到了爱丝拉姬达面前,微笑着拉起了对方的手,贴在了自己脸上,只见爱丝拉姬达身体又是一阵颤抖,再次把头扭到了一边。   “好了……虽然生命女神索尔娅不在,但母亲的封引已经在芙妮亚西雅身上了,集合我们三人的神力应该可以办到……”命运女神微笑了一下,这才转头看向了那下方还在燃烧的、紧贴在一起的两艘战舰,“开始吧……”   战舰上的人们都呆呆地看着,天上那三位美丽的少女间的谈话虽然他们听不见,但那份悠然自如的姿态却让人感受到无比的高贵,凡人的狂妄和无知在这份无法抵御的圣洁威严下显得是那么苍白无力。   那是神!是光明女神!几乎所有的人都同时反应过来,除了银狼战舰上的官兵还稍微保持着警惕态度外,文德里克王国和凯恩斯帝国战舰上的官兵都同时发出了祈祷般的呐喊,然后跪在了甲板上,尤其是凯恩斯帝国的官兵,他们坚信光明就是帝国的全部,相信这光明女神的到来是对自己的褒奖,只是他们还没有预料到,随后的事情也许他们永远都不会明白……   命运女神漂浮到了帝国舰队的编队上空,有点冷漠地观看着这二十多艘战舰,但眼睛里却是深深的惶恐和无奈。   “你们没有选择,就如同我一样,命运的宣言在讽刺这个世界所有的生灵,连神也不例外,何况凡人呢?”命运女神举起了手上的神杖,一团金色的光球不断扩大,接着金色光球剥离出神杖慢慢漂浮到空中,“你们虔诚注定已经成为过去,就当是神的一种放弃吧!”   这句话非常轻柔平静,但帝国海军官兵们都听得清清楚楚,部分脑子灵活的人似乎听明白了什么,突然丢下武器朝船舷跑去。   晚了,天上那团金球突然分裂成二十多个较小的光点,然后分散自由落下,除了某艘似乎被命运女神看得比较顺眼的战舰外,每一颗光点都对准了一条帝国战舰,光点数量刚好比战舰数量少一个。   第一颗光点掉在了一艘帝国战舰上,扩散的金色电弧丝瞬间蔓延,从内到外趴满了战舰,被金色光丝接触的士兵都发出了惨叫抽搐倒地。接着爆炸发生了,被神力覆盖包裹的战舰就好象火药制作的一样每块木板都发出了耀眼的白光和灼热的高温辐射,在海面膨胀开的光球推开了一大截海水,致密的能量爆炸瞬间就消融了白光中的所有事物。   陆续的爆炸在帝国舰队的编队里出现,那唯一一艘幸运的战舰就在此起彼伏的白色风暴中摇晃不停,锋利的能量冲击将桅杆打断,将帆撕裂,船上的官兵乱成了一锅蚂蚁。   光明神,光明神放弃了我们,光明不再保佑帝国了!   当旗舰在白色光球中分解消失后,唯一的帝国战舰上的官兵都如失魂一样摊倒在甲板上,他们恐惧,但是同样不解为什么会留下他们。   爱丝拉姬达闭着眼睛,背后的披风被那一阵阵来自海面的能量风暴吹得胡乱飘动,美丽的脸蛋上慢慢苍白。慢慢将银色的精致头圈戴到了头上,然后朝文德里克王国的“东塔克芬尼亚号”飞去。   文德里克王国海军的官兵也吓傻了,人们纷纷跑到船舷边张望着那几里外覆没的帝国舰队,当银白色光炽包裹的少女缓缓降落在船上的时候,几乎所有人都退到了一边,人们不再祈祷,有的只是惊恐和愤怒。   戴林梅莉尔的脸色惨白,身体僵硬,她明白了,这是谣言中光明教会被神惩罚的延续,就算这里所有人都是无辜的,但神的惩罚力量凡人是无法抗拒的。   这个世界真得被神放弃了吗,光明不再,那谁来弥补这信仰的创伤呢?戴林梅莉尔静静地看着对面那个美丽到及至的少女之神走到离自己只有十几米的地方,终于脚下一软,摊靠在了船舷边,四周的官兵都无助地跪在了甲板上,颤抖着身体,期待女神的宽恕。   “你……看到了吧,光明的信仰不再需要你们了,这是神的旨意,是你们今后的道路。”爱丝拉姬达静静地看着戴林梅莉尔,眼睛里闪烁着一丝激动的神色,但语气特别冰凉,“守护好你的国家……仅此而已……”   守护好我的国家……这陌生的声音如此的温柔,她的眼神是如此的爱怜,没有任何的阴暗,或许神已经暴露出了残忍,但为什么我却感受不到一丝恐惧,这是多么熟悉的感觉……戴林梅莉尔慢慢扶着边站起来,小心地走上几步。   “不要过来!”爱丝拉姬达突然想是想起了什么,娇喝了一声,身体不自然地侧过了一些,一回避对方那专注的眼神,“只能选择一条船离开……我愿意保留这里。”   “你是谁……女神吗?”戴林梅莉尔轻轻地问着,“为什么如此的熟悉,既然毁灭注定,为什么要和我说这些……要刻意地去选择……”   “无知……”爱丝拉姬达背过了身体,但眼睛里却出现了隐隐的泪水,“我……光明爱之女神,爱丝拉姬达!”   “爱之女神……是拯救爱还是毁灭爱……”戴林梅莉尔继续朝前走,一直走到那团银白光芒的旁边,“神会躲避凡人的景仰吗……或许现在恐惧的人是你……”   “戴林梅莉尔!”爱丝拉姬达突然咬牙吐了一句,又好象发现自己犯了什么错误,眼神一下就凝固了,似乎对自己的冲动感到了极度惊恐,“忘掉你说的话,不然灾难无法避免。”   反手一挥,戴林梅莉尔就软软地倒在了地上。   啊……她知道我的名字……神是万能的……但为何她如此地包容我的无礼……戴林梅莉尔昏迷前脑子里闪过了几丝困惑,接着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马上离开这里!”爱丝拉姬达对着那些惊慌跑来搀扶戴林梅莉尔的官兵哼了一句,然后身体就飞上了天。   和命运女神那同出一辙的神力攻击瞬间就毁灭了除“东塔克芬尼亚号”以外的所有文德里克王国战舰,那些士兵临死都不明白为什么虔诚的信仰对象会如此恐怖地对待这一切。但他们也不知道,那漂浮在夜空里发出华丽神力攻击的少女此时已经是泪流满面。   眼睁睁地看着几十艘凯恩斯帝国和文德里克王国战舰就这样化了轻烟,海面上连一丝残渣都没剩下,银狼的官兵们都露出了绝望的表情,他们的创始神圣女如果在场,或许可以抵抗这神的疯狂,但现在,他们的希望已经静静的躺在水晶棺里长眠,等待他们的,也许是同样的华丽覆没,因为那位全身亮黑色金饰神甲的少女已经慢慢降落在已经快燃烧解体的神圣号上了。   厄修达似乎已经在这令人窒息的高温中昏迷了,正一脸平静地靠在水晶棺边上,手握武器,以完成他的最后职责。在他的身后,大火已经蔓延到了附近,那黑色的遮盖布早就被火苗撕成了灰烬,露出了透明的雪蓝和其中安详的白裙棕发少女。   “很顽强的人……”黑甲少女慢慢走到厄修达面前,打量着这个忠心保护克里斯汀遗体的凡人。   “谁!”厄修达似乎清醒了,用武器支撑着身体艰难地站了起来,虎视耽耽地看着面前被面罩遮住了上半部脸的少女,“不许冒犯圣女阁下!快退下!”   “哦?圣女?”黑甲少女突然发出了清脆的笑声,然后揭去了面罩,露出那张美丽的脸,“那我又是谁呢?”   熟悉的脸,熟悉的眼睛,熟悉的棕色长发,还有熟悉的身材……厄修达揉了下眼睛,突然眼泪流出,身体一曲就单腿跪了下来,“克里斯汀小姐!我就知道伟大的创始神圣女阁下不会抛弃我的!”   “克里斯汀?那她又是谁?”黑甲少女用剑指了下厄修达身后的水晶棺。   厄修达像是惊醒一样猛跳起来,双手趴在了水晶棺上,透过半透明的棺盖,可以清晰地看到里面的少女还在沉睡。厄修达慢慢回过身,一边摇着头,一边露出恐惧的表情,慢慢举起了剑。   “你很忠诚,但也很愚蠢……”黑甲少女背过了身,扩散出如狂风一样的无形能量冲击,甚至连四周的大火都在那瞬间被熄灭了不少。   扩散开的原罪神力冲击笼罩了银狼残留的所有战舰,所有的人在同一时间都进入了昏迷,一条条战舰失去了控制,随着起伏的海浪在自由摇晃。   走到水晶棺前,黑甲少女慢慢地抚摩着那在高温烘烤下依然冰凉的水晶棺盖,静静地看着里面的少女,一丝激动的目光出现在眼睛里。   冰中的少女是那么得安静,仿佛这连续的变故都无法让她惊动,那几丝浅浅的微笑还挂在嘴边,似乎陶醉在一场永远也做不完的美梦中无法自拔。   “我……”   黑甲少女猛然抬头,只见高空中爱之女神和命运女神已经静静地悬浮着,都仔细地看着自己。   “爱丝拉姬达,开始吧!”命运女神全身金光大盛,从神力光晕里直接投下一道宽宽的光柱打在了下面的水晶棺上。   “芙妮亚西雅姐姐……欢迎你回来……”爱丝拉姬达滴落一滴眼泪,牙一咬,全身的银白光炽也投下一道雪白色光柱,和命运女神的神力共同汇集在水晶棺上。   芙妮亚西雅的身体发生了变化,朦胧的白光开始包裹身体,那黑色的华丽神甲慢慢融化分解,不多时已经是赤身裸体,然后慢慢漂浮在了水晶棺上方,身体被来自天上的两道神力光柱笼罩在一个点上。   耀眼的如彩虹般的绚丽霓虹在残破的战舰某块地方出现,然后迅速蔓延笼罩了全舰,燃烧的大火无声的熄灭,所有的一切都融化在这如梦的斑斓中……   在南方的黑夜中,一支由八艘鲁尔西顿海军战舰组成的增援舰队正慢慢靠近。   大陆光明历2771年七月四日,来自凯恩斯帝国、文德里克王国、普洛林斯共和国和劳普鲁德大公国的海上舰队对护送克里斯汀遗体的银狼舰队发起了挑战。至次日凌晨,除凯恩斯帝国和劳普鲁德大公国事先撤出战场的部分战舰外,普洛林斯共和国舰队全军覆没,而最终战斗后文德里克王国和凯恩斯帝国也只有一艘战舰幸免,银狼舰队损失惨重,旗舰神圣号沉没,克里斯汀的遗体去向不明。 第九部命运 第十五章 爱之女神   依然是风和日丽的世界,没有四季的交替,没有日夜的轮回,谁也无法想象,在这片洋溢着无尽春意的美丽世界的上方,是充满了无数罪欲怨灵和罪欲傀儡的罪欲冥界,而再上方,则是这个世界生灵磨灭后的最后归宿—幽冥界。   外界两层冥界中令人窒息的亡灵恐怖气息被厚厚的蓝云遮盖遮挡着,而蓝云下的世界却是生机昂然,那坐落在梦幻鲜绿角落的巍峨神殿静静地享受着宛如世外桃源的美梦。   神殿内的某处偏殿中,一张洁白的玉石大床上铺垫着厚厚的柔软绵绸,而绵绸之上,一位身穿白底金饰神裙的绝美少女正安静地靠在床头,一头秀美飘逸的金发自然地批散在肩头脑后,隐约可见脑后两侧的长发覆盖下还分别梳理着一条细小精美的发辨。   床边坐着一个人,一位同样是白色金饰神裙,但有着棕色长发的女子,容貌依稀和床上的女子有点类似,但整体气质明显要成熟许多,旁人看来,这两位女子肯定是母女。   “爱丝拉姬达……还在想什么……”雪莱温柔地从身边漠然无神的神侍女手上接过了一碗不知道是什么东西制作的粘稠食物,然后微笑着把汤匙递到了金发少女的嘴边,“你已经沉睡了两千多年,再加上身体、精神体、意识重新融合后本就很虚弱,所以必须吃点东西……”   金发少女没有动口,只是静静地看着眼前宛如亲母般慈祥的女子,那头棕色的头发是何等的熟悉,那成熟而美丽的脸也是何等的与某人相似,一种古怪的心酸让她回过了头。   雪莱似乎猜到了少女心里的某些顾虑,笑着将食物放开,然后拉起了对方的手,“你们四姐妹都是我的血肉,你们和那些最终物质创造的神不一样,也包括我这个天生凡人在内……你们才是具有真正生命意义的神,有着神和人的血脉,在拥有神的体质的同时所以肯定也具有凡间女人的特性,也能体会更多的成长快乐……”   “我不是您的女儿……尊敬的光明信仰女神阁下……”金发少女微微垂头,眼神瞥过一边,看到了角落里那座精致的落地大镜,里面的少女是如此的精美无暇,就算是那苏醒后些许的虚弱娇态,也散发着无可挑剔的迷人气质,“在您的见解里,我真算是您的女儿爱丝拉姬达吗?或许还是仅仅占据您女儿身体的外人?”   “真是个小傻瓜!”雪莱轻笑了一下,用手将爱丝拉姬达的小脸扶正,然后怜爱地把对方拉到自己怀里,“世界的生命构成是很复杂的,或许连我也未必全知……以前的爱丝拉姬达的精神体和神识已经萎缩失去活力,而以前的你却只有意识记忆,当你的意识和这一切重新真正融合后,萎缩的神识和精神体已经被你的意识力量重新激活,你们两者的意识融合在一起,她的神识也成为了你的意识一部分,爱丝拉姬达难道不算苏醒了吗?只是我可以理解,她萎缩消失的记忆已经由你的意识记忆替代了,或许还可以理解为,你已经忘记了以前的爱丝拉姬达的记忆……”   以前和智慧女神的结合只是单纯的占据了神的身体和精神体,意识和前两者是不同步的结合,结果造成了每当身体出现变化或是受到重大伤害的时候,精神力和神力控制就会出现崩溃,现在自己已经和爱之女神从身心上都实现了全面融合,那自己不就是真正的完整生命了吗?无论是克里斯汀融合了爱丝拉姬达,还是爱丝拉姬达融合了克里斯汀,就当是两段在分割下遗忘的意识重新回到一块儿吧……   爱丝拉姬达点点头,心情总算放松下来,身体也乖巧地躺在了雪莱的怀里,感受着已经快遗忘的母爱,记忆里某个世界的家人忽然在脑海里出现,不同的世界,不同的生活,但这份血肉相连的感觉却同出一辙。这就是真正的血脉之亲吗?她能够真正替代自己记忆里某位同样称之为母亲的女人吗?爱丝拉姬达想着想着就流下了泪。   当自己的重伤之际,那意识里所传来的声音忽然让她有了想法。既然创始神预言是如此的神圣而霸道,那是否无论做什么样的选择都不会改变结果呢?那为什么不尝试一下,或许当这样冒险的举动彻底的失败后,也算是对所谓不可更改命运的挑衅和胜利吧……接替者的身份,是力量来左右,还是我自己来左右?火系守护天使这句话,应该算是种启发,那自己为之付出的盲目尝试,也未必是灾难,起码,另一位失去身体的人会得到安慰……   临走前的心动已经让自己有了新的认识,这又一次新生命的开始已经代表着和过去割裂了,为什么自己还要在意那些所谓的前世、后世呢?雪莱说得对,爱丝拉姬达真得回来了,我就是爱丝拉姬达,一个完整的生命,一个失去过去记忆的爱之女神。   “你的力量已经进步得让我无法想象,本是和精神体共存的光明和黑暗之心居然和你的意识融合在一起,想来这也是命中的变数,没人可以阻止……”雪莱叹了口气,眼神有点不自然了,好象有什么愧疚堵在心里无法抒发,几滴激动的眼泪不由自主地滴落,“但是我也很高兴,起码现在除了索尔娅,你们三个都回到我身边了……”   两千多年前的爱之女神爱丝拉姬达因为遗失戒指而下凡,结果被凡间的生活所着迷,从而违反了光明主神艾西坦尼亚斯的禁令到处游山玩水,谁知好几次心血来潮的爱心泛滥消耗掉了大部分神力,最后无法返回神域的爱丝拉姬达因身体极度虚弱倒在了忧郁山谷,然后被一直监视光明神域动向的原罪神们跟踪带回了原罪神域。   追求凡间的真爱也许曾经被爱丝拉姬达幻想过,但是无知的凡人却把这个在世间表露出真实身份的爱之女神形容为爱私奔的女神,最后还流传下一个虚构的美丽故事,成为了人们与神同在的自豪源泉和经典话题,而故事里那个虚构的凡人男子,也成为了人们既羡慕又嫉妒的对象。   意识和精神体高度萎缩的爱丝拉姬达除了基本的生命气息外,已经成为了一具单纯的、没有思想活动的身体,伤心的光明信仰女神雪莱只好把小女儿进行了完全神力封藏。因为这个世界,除了传说中的创始神具有真正生命的创造和融合能力外,就连具备生命神力的她和光明生命女神都无法复苏爱丝拉姬达,更无法实现神识的融合。没想到命运是如此得巧合,拥有光明和黑暗之心的克里斯汀意识从某种意义上说已经具备了潜在的创始神力量,光明和黑暗之心的奇妙力量曾经被光明主神和黑暗主神用来创造过神和提升凡人神力,所以光明信仰女神结合自己的生命神力终于实现了爱丝拉姬达和克里斯汀意识的融合复苏,从而让自己的第四个女儿重新新生出现。   现在,刚刚苏醒的爱丝拉姬达因为身体虚弱,所以躺在了雪莱的寝室接受照顾。   “光明信仰女神阁下……”   “叫我母亲!”   “母……母亲……”爱丝拉姬达正要开口询问一些事情,就被对方那认真的表情和威严的语气所打断,忐忑之下好不容易才挤出新的称呼,“我想……换一个名字……”   “换名字?”雪莱一楞,但是马上露出了理解的微笑,慈爱地抚摩着女儿那头漂亮的金发,“也好……忘掉一些不快,不过,名字我给你一个,那是我成神前的名字,母亲的凡名就送给你了—艾丽瑟瑞娜·爱尔达!不过在以前的名字也不能丢了,你必须要考虑几个姐姐的感受……”   “艾丽瑟瑞娜……艾丽瑟瑞娜……”金发少女咀嚼着这一串柔和的字母,慢慢露出了微笑。   “朵拉西梅尔已经把光明神域的所发生的事情都告诉你了,我也把神的一段隐瞒的历史说了,该怎么做,希望你仔细考虑……但我希望,我的女儿应该尊重她母亲的选择,去追求真正的自由,你懂了吗?”雪莱的表情开始严肃,“你是注定的接替者,我们的解放需要由你来完成……至于他……也希望你能理解接受,罪恶在这里只是表面的东西,就好象蓝云之上的罪欲冥界一样,并不妨碍这里的纯洁……”   艾丽瑟瑞娜冷静了,她发现自己险些就陶醉在雪莱的温柔中了,差点就忘记了自己的目的,于是在心里暗暗骂自己没出息,一边乖巧地点点头,仿佛一位永远听话的女儿。   “那……是否我和姐姐们要见他呢……”艾丽瑟瑞娜想了下,一副恐惧的目光看着这个新母亲。   “这个……他现在除了我是不会见你们的……不过等你们帮芙妮亚西雅成功收回身体,估计他会见你们的,其实不用害怕,他并不是你们想象的那样……”   雪莱的语气是那么的温柔,柔弱的外表下散发出让艾丽瑟瑞娜无法拒绝的亲切,那强烈的母性和安全感让艾丽瑟瑞娜一时间又陷入了某种幻梦中。   抬起头,仔细地看着雪莱那清澈的黑棕色眼睛,逐渐视线模糊起来……   “爱丝拉姬达……”   “你怎么了……”   耳边传来了朵拉西梅尔和芙妮亚西雅的声音,艾丽瑟瑞娜猛然清醒,从漫长的回忆中找回了自我,模糊的视线突然一闪,一切都恢复了清晰,对面依然是那双温柔的、充满母爱的眼睛,可自己已经不在那座偏殿里,反而和朵拉西梅尔、芙妮亚西雅一起蹲在了一座大殿中,前面是精致的台阶,那高出大殿地面好几米的高台上有着一个非常华丽的座位,但似乎主人还没有来。   再看看身上,那身激活的爱之女神神裙已经进化成了创始神圣女神裙类似的风格:银白底色,有着金、蓝线条装饰,部分地方还点缀着水蓝色的水晶宝石。金发柔顺地垂在身后,那两根细长的发辨带着几丝散发垂在胸前,凭添了些许妩媚。   再看看右边,是一身已经更换成光明系神裙的朵拉西梅尔和芙妮亚西雅,微微侧头,只看见朵拉西梅尔和芙妮亚西雅都一副甜甜的笑容看着自己。   啊……芙妮亚西雅姐姐好开心,她已经拥有了失去的身体,她真漂亮,那曾经如此熟悉的身体再次属于她了……我在伤感什么,难道我不应该高兴吗,我现在是爱之女神,是四姐妹里值得神们宠爱的小妹妹,我应该更加骄傲自豪才是……   再回头看看那侧立在主位边上的母亲、光明信仰女神雪莱,那位私下把自己的凡人名字送给自己的美丽女神,还在微笑看着自己。   “妹妹……别乱了分寸,记住之前的安排……”   意识里传来了朵拉西梅尔和芙妮亚西雅的声音,艾丽瑟瑞娜赶紧调整呼吸,以镇定越来越激烈的心跳,因为她知道,当那位制造这个世界最大阴谋的男子进来后,三位姐妹就将发起挑战罪欲力量的刺杀,为的,只是把母亲从迷乱的理想中拯救出来,而并非是为了什么光明或黑暗。   这是前世的克里斯汀在临死前和命运女神已经智慧女神达成的秘密协议,为了这个协议,她以让出身体和光明黑暗之心为赌注,只是意外的是,光明和黑暗之心已经随着自己的力量进步完全融合进了自己的意识中,暗中想尝试放弃接替者的古怪想法根本没有实现,但刺杀大观罪者的基本计划依然没有因此改变,因为她们的母亲雪莱早就预言了光明和黑暗之心无法剥离的事实。   让芙妮亚西雅恢复真身,然后控制银狼统一大陆,以创始神的口号暗中宣扬原罪信仰是大观罪者的凡间计划,这将集合更多的原罪力来填充这个世界外部的防御,而以前的克里斯汀则将进行意识封存,直到改变主意愿意归顺才可以释放。   所以当命运女神和芙妮亚西雅携带这个命令前来找她、并透露了真实想法的时候,三人迅速达成了共识,并导演了克里斯汀临死的那一幕,随后失去身体和精神体的克里斯汀的意识体被带到了这里。   克里斯汀的意识表现出了归顺,这样出奇地配合让不知女儿们真实想法的雪莱欣喜若狂,并把隐藏了两千多年的秘密释放出来,把因为无法按时返回光明神域而意识和精神体极度萎缩的爱丝拉姬达和克里斯汀的意识进行的融合,从而借助光明和黑暗之心的力量复苏了爱丝拉姬达,也重生了以前的克里斯汀。   “啊……没什么……他怎么还没来啊……”艾丽瑟瑞娜看了眼台阶和四周,发现除了主位边的母亲和台下两侧站立的几位黑甲黑翼的罪欲天使外,那个传说中的大观罪者一直没有出现,心里就隐隐觉得不安。   “妹妹,以你的分析,他是不是觉察出了什么……”朵拉西梅尔看了眼身边的智慧女神芙妮亚西雅,用意识交流术“说”出了和艾丽瑟瑞娜同样的担忧。   “他……应该不会,现在这一切不正是按照他的计划在实现了吗?或许这就是他的性格,一个黑暗罪神,猜忌和邪恶的支配下总是那么神秘小心……自以为是的狂妄中营造一种高高在上的姿态,把我们的伟大母亲如此的看低!不过大家还是小心,这毕竟是原罪神域,有很多东西我们都不知道……”芙妮亚西雅保持着微笑,可这番怨恨的意念却清晰地通过意识交流进入了艾丽瑟瑞娜和朵拉西梅尔脑海里。   “这也未必,我的妹妹们……他何尝不是在挑战尝试一切?我们伟大母亲的故事还有很多隐瞒在过往的苦难尘埃里,她并不愿意让我们获知,也许这里面才有她为什么要跟随黑暗罪神如此挑战命运的真正原因……”朵拉西梅尔轻叹了口气,从表面上看这样表情变化似乎代表她有点蹲累了,所以台阶上的雪莱一下露出了心疼的目光。   “黑暗罪神……大观罪者……有什么区别吗?”艾丽瑟瑞娜默念着这两个生涩的、似乎含义又有些许区别的名词,脑子里对这个拥有可以和最终原力有一拼之力力量的人充满了浓厚的兴趣。   “哗众取宠的无知黑暗神……”芙妮亚西雅在意识交流里暗骂着,嘴角露出了一丝冷笑。   “哈哈,尊敬的光明信仰女神阁下,您的三位女儿可真是我们原罪神的骄傲啊!”   一个熟悉的狂妄傲慢声音钻进了艾丽瑟瑞娜的耳朵里,只见金发少女身体微微颤了一下,慢慢抬起头,赫然发现三位身穿黑色长袍的高大男子从一侧的殿门中走进了大殿,而说话的人,正是那个有着半个恶心面罩的傲慢使徒。   啊……他不是被我打得只剩下个心脏的傲慢使徒底比尼斯吗!?晕……傲慢、愤怒、贪婪,这三个原罪使徒都和自己打过,他们怎么来了?原罪主神居然有能力让傲慢使徒重新恢复身体……艾丽瑟瑞娜皱了下眉头,不过这个表情马上被那三个走进来的原罪使徒给看了正着。   “哦?这不是我们伟大的小女神阁下吗?尊敬的信仰女神阁下,不知道我等应该怎么称呼她?智慧女神克里斯汀?还是爱之女神爱丝拉姬达?或是创始神圣女阁下……”愤怒使徒古怪地摸了下胸口,脸上的表情显然还在嫉恨那次在月之森林和以前的克里斯汀的某场撕杀,似乎还能感觉到身体的重创,脸色变得通红,眼睛中也是怒火在燃烧。   “阿托瑟斯大人,您的力量不再自信了吗?想必那场绝对的胜利还不能让您满意啊……”贪婪之使徒塞特尼斯邪恶的笑着,眼睛笑眯眯地看着台阶下的艾丽瑟瑞娜,一只手还在慢慢揉撮着手指,似乎还在回味那场最终被淫欲使徒拣了便宜的大战。   “放肆!她们是我的女儿!”光明信仰女神大怒,一甩裙摆就走下台阶将三个女儿扶了起来,然后回头冷视着三个原罪使徒,一脸的清傲加不屑,“你们是什么身份?竟然敢嘲弄原罪女神!”   三个使徒一下脸色就暗了,一个个侧过了身体,尤其是那个傲慢使徒和愤怒使徒,仿佛受了天大的侮辱般眼睛都快爆裂了。   “哼……伟大的原罪主神今天不来了,由我宣达最新的神喻!”傲慢使徒看着台下一脸轻松的艾丽瑟瑞娜,半边肉脸在痉挛,“爱之女神阁下继续寻找四大守护天使神器和相关创始神预言……智慧女神阁下代替爱之女神阁下统一可拉达大陆信仰……命运女神阁下准备潜入光明神域,抓捕剩余光明神回原罪神域……至于您,伟大信仰女神阁下,原罪主神陛下想见您……”   说完,三个使徒从艾丽瑟瑞娜身边依次错过朝大殿外走去。   “女神阁下,不要让主神陛下失望,您的接替者身份是很受我们尊敬的……嘿嘿!”贪婪使徒匝巴着嘴巴露出了媚笑,“需要在下效劳的话,请尽管吩咐……”   “哼……如果时间允许,而且不打断女神阁下的安排的话,身位高贵的傲慢使徒愿意再次和女神阁下交流一下力量……”   傲慢使徒冷哼了一声,那半边肉脸上的肉芽在表情的扭动下更为恶心,而一边的愤怒使徒居然什么话也没说就走开了。   “垃圾堆里的东西……”艾丽瑟瑞娜高傲地甩了下漂亮的金发,带头朝大殿外走去,身后的命运女神和智慧女神都被这个新生的妹妹的动作逗乐了,纷纷丢出一个鬼脸跟了上去。   而唯一还留在大殿里的雪莱,则露出了忐忑不安的表情,迟迟没有迈动脚步离开,虽然她现在比谁都想见到那个人……   “芙妮亚西雅姐姐,您看怎么办……”   三姐妹走在草原上,在做被迫分手前的最后准备。艾丽瑟瑞娜叹了口气,有点担心地看了眼面前的两位女神姐姐。   “内心的胆怯并不会因为力量而减少……他还是不放心……”芙妮亚西雅在姐妹前低头走了两个来回,“不过机会总是有的,起码这样的命令并不妨碍爱丝拉姬达去继续完成接替者的预言,他没有能力控制你,只能威胁我们的母亲……”   “芙妮亚西雅说得对,爱丝拉姬达,也许这对你是好的,能够自由些。芙妮亚西雅接下来做的事情也是帮助你去完成,而我,要去救索尔娅,黑暗主神撒米尔已经在光明神域潜伏很久了,我们的心愿不再是为了光明,而是我们的母亲和姐妹!”   以有可能被原罪主神趁机封印意识的危险换取了信任,然后在昏欲傀儡的严密监视下进行的海上残忍大屠杀并没有换来结果,三位女神都显得有点悻悻然。   垂着头,觉得一切都做得那么没有意义,反而还要继续听从罪恶的支配,艾丽瑟瑞娜发现自己的心情又开始糟糕了。   “还在想那海上的事情……”朵拉西梅尔猜出了这个小妹妹的心思,因为她看见了对方那隐藏在平静下的沮丧和惶恐不安,“这是没办法的。”   “从开始到现在……我们做的真得有意义?”艾丽瑟瑞娜抬起头看着已经是自己姐姐的芙妮亚西雅,有点惨然的笑容凝固在脸上,“我们就真得可以以此来消除邪恶?”   “你所做的不正是统一混乱吗?正是因为信仰的混乱才让黑暗罪神寻找到了这个世界力量规则下的漏洞,所以必须统一同样做为世界力量一部分的凡间信仰!”芙妮亚西雅平静地说着,“凡人对光明和黑暗信仰的绝望并非是面对无序的全面摧毁,而是在光明和黑暗力量的残暴下幸免于难的恐惧和流言,这些从凡人口中流传出的东西,将比我们的力量更有用!要让世人知道,只有信仰创始神的人们才能被神庇佑,因为就连神也站在了旧有信仰的对立面。”   这就是最小的牺牲吗?那一阵阵曾经令人敬畏的光明神力轰炸下消逝的生命就是为了营造幸存者的恐惧散播,为建立新的信仰开路?而刻意保留的银狼战舰,也只是为了证明他们有资格享受神的眷顾?神和人不是同一时间诞生的吗?为什么同样世界力量的分配下会出现如此残忍的身份压迫?   不过,这一切似乎是对的,他们注定是自己的敌人,不能忍受吗?艾丽瑟瑞娜静下了心,慢慢点头。   “当一切平静的时候,或许命运会对我们进行审判的……”命运女神叹了口气,一片金光中消失。   “姐姐,我担心你……”看了眼那逐渐消散的空气波纹扭动,艾丽瑟瑞娜走到芙妮亚西雅面前,红着脸低下了头,“我有预感,原罪主神是不会这么容易就接受我们的态度的,在您的神识里是否还存在他的意识控制封引我现在还无法感应得到……”   “无所谓,从争夺光明之心爆炸开始,我就没有逃脱罪欲封引的控制,也许我的罪念正是封引的源泉,你和姐姐也一样……”芙妮亚西雅微笑着摸上了艾丽瑟瑞娜的脸,温和的目光中带着几丝愧疚,“原谅我曾经对你的欺骗,把你带到这个罪恶的世界……不过,很难想象,为了防止拥有神识会暴露光明之心的偶然防范措施,居然带来的是真的接替者……也真正成为了我们姐妹的一份子,真是奇妙的命运……”   说完,智慧女神的身体也在金光中消失了。   哎……原来当初在异度时空空间里芙妮亚西雅所说的话都是被原罪主神控制的结果,而自己,在当初只不过是掩护光明之心不被光明和黑暗神发觉的道具,因为自己是凡人的意识……讽刺的是,几乎所有的神在相当长的时间里都没想到自己就是接替者,这光明神域的内部阴谋只是创始神预言的开端序幕而已……艾丽瑟瑞娜慢慢沿着脚下的浅浅溪流在草原上走着,脑子里不断地回忆着那一幕幕充满神奇与辛酸的往事。   该来的,就接受吧,狂妄的原罪主神是无法逆转他的命运的,或许我也一样……但这样对生命有意义吗?   叹了口气,一只手抬了起来,只见面前的空气出现了一圈圈的波纹,然后开始如水一样发生了旋转扭曲,接着身体在一片金光中慢慢分解成五彩的颗粒融入了这扭曲的空间内……   大陆光明历七月六日,凯恩斯帝国东部行省德尔维普郡境内的忧郁山谷。   某条山涧边的岩石堆中忽然出现了大面积的空气扭曲现象,一颗颗五彩绚丽的光点慢慢从空气旋涡中析出,然后聚集绽放出美丽的金光,光芒暗淡散去后,一位金色长发,银白神裙的美丽少女出现在岩石堆中。   倒霉……怎么到了这个鬼地方,虽然看起来挺偏僻安全的……艾丽瑟瑞娜看了眼四周那连绵起伏围绕的山谷和层层绿色,不知道自己掉在了什么地方,甚至稀薄的山谷迷雾把东南西北都覆盖掩藏了。   还是换件衣服吧,这样出去被看见,还不追出一个军团的男人……看看身上的华丽创始神裙,艾丽瑟瑞娜的脸红了一下,于是在魔法记忆里搜寻那些衣裙信息。   倒霉透顶啊,难道意识融合的时候连这些都混乱消失了!?努力半天,那些曾经精心制作的铠甲和衣服居然一件都找不到了,估计要恢复这些魔法记忆要好一阵子,艾丽瑟瑞娜也只能无奈地叹了口气。看看天色,似乎还是上午,可这如迷宫一样的山谷可不是随便就可以离开的,要找个城镇还真麻烦。   没有钱……难道要我用神力去抢?啊……信仰女神母亲啊,原罪神域就不发点外出活动经费!?这个大观罪者太不厚道了!艾丽瑟瑞娜苦着小脸,一边将身体轻轻漂浮起来在山谷里缓慢穿梭,一边打探着四周的地形。费了好大工夫,才在一些山涧岩石角落发现一些粗糙的天然玉石,经过几番神力物质改造打磨,才好歹拥有了几样质地极差但工艺外型极佳的玉饰,想来也可以换点钱吧?   慢慢的,一开始的郁闷心情被眼前这美丽的山谷景色吸引了,反正现在大陆的事情也不用自己去操心了,索性放弃神力在树林山谷间散步,一边寻找人烟,一边当是欣赏风景。随着太阳的不断上升,山谷里的迷雾总算散去,但面前依然没有任何人为的道路存在。   似乎四周有什么声音,像是很多的人在呐喊,其中还夹杂着号角和狗叫声。   艾丽瑟瑞娜好奇地侧过头,把注意力放在了某个方向,仔细看去,只见树林的重叠虚影中出现了一群群身穿深灰色铠甲的士兵,其中还夹杂着一些身穿金黄色铠甲、戴红披风的士兵。   啊……这是凯恩斯帝国的军队,还有皇家禁卫军啊!?那……难道我在凯恩斯帝国境内?皇家禁卫军?这是雷兹多尼亚附近?好象雷兹多尼亚附近没有这样的大山谷吧……艾丽瑟瑞娜皱紧了眉头,直觉告诉她在这里出现帝国皇家禁卫军并不是什么好事情,起码代表这群人并非是地方城镇的官兵。   估计是某个皇室贵族在这里狩猎,所以艾丽瑟瑞娜干脆采取了回避,一片淡淡的金光后启动了随机短距离传送。管他的,传哪儿算哪儿!   哈哈,好象在山谷边上了,有山路了!连续几次没有目的的胡乱传送后,艾丽瑟瑞娜的眼前一亮,只见自己已经处在了相对平缓的树林边缘,而自己的身后,是薄雾袅绕的山谷森林。   晕死,这不是忧郁山谷吗?传说中爱丝拉姬达的最终休眠地!哦……好象应该是我了……艾丽瑟瑞娜终于从模糊的记忆里把眼前的景色对上了号,忽然想起了三年前的一段时光,心里不由得一阵感慨。   南边应该是西穆小镇了,就在那里,自己遇见了路得,也迈上了神的道路,不知道那里有没有什么变化。艾丽瑟瑞娜童心大动,忽然决定暂时不去管什么天使不天使的,打算好好在大陆上散心游玩。   “大叔,能带我去西穆镇吗?”   一个身穿这个世界罕见华丽裙子的金发美丽少女一脸甜笑地拦下了一辆山谷外的马车,手上举着一个玉珠,只见车夫张大了口,眼睛直直的,不过这个男子并没有看那个用来当车费的玉珠,而是满脸通红地看着少女的全身上下,最后停留在少女的脸上。   “啊……伟大的爱之女神的圣地,伟大的爱之女神眷顾……尊敬的小姐,您是走失了吗?”车夫颤着摆摆手,表示不要任何报酬,因为他实在没有任何理由来拒绝眼前这个如梦幻般美丽的少女。   “恩……也许吧……”艾丽瑟瑞娜看看身后的山谷,似乎有点紧张,“麻烦您先带我去最近的村庄,然后再去西穆镇。”   绝对的服从!车夫满脸堆笑地打开车门,把里面的东西全扔了出来,两手在身上使劲擦擦,然后小心地把艾丽瑟瑞娜带上了车。   车夫从对方那身类似贵族宫裙的打扮上得出了结论,认为对方是洛西林城偷偷跑出游玩的贵族小姐,因为他们的皇帝正带着大批皇室贵族和文武大臣在洛西林城停留,这几日刚好带队在犹豫山谷狩猎散心,估计这个贵族小姐就是皇室里某家权贵的千金,只是因为好奇到处乱走。于是打算把少女带到自己的村庄,然后再去报告正在山谷另一个出口驻扎的帝国皇家禁卫军,好讨一笔赏金。   “大叔,怎么犹豫山谷里有那么多军队?”艾丽瑟瑞娜在车里问到。   “皇帝陛下正在里面狩猎呢,小姐难道不喜欢这样的游玩吗?”你问我?呵呵,真是个迷糊娇贵的小姐。车夫想到。   一听到帝国皇帝这几个字,艾丽瑟瑞娜差点从座位上掉下来!   这个帝国皇帝,现在局势那么紧张,居然在这里玩!看样子你不败才怪!艾丽瑟瑞娜调整了下情绪,脸上露出了坏坏的笑容。   虽然自己容貌已经变了,不过要真被这附近的贵族给发现了,估计……不行,必须换衣服!   一个小时后,艾丽瑟瑞娜被马车夫带到了忧郁山谷南边的一个小村庄里。   用手上的玉饰交换了点铜币和看起来稍微顺眼的布料,艾丽瑟瑞娜就躲进一家寡妇的内屋。   绚丽的金光游动之下,一套融合了绿玉粉末的白色礼群出现在身上,腰间缠绕着装饰用的红色丝带,并非雪白的布料表面闪烁着晶莹璀璨的淡绿色水晶光泽,让这套粗布制作的礼裙一下子就显得华贵了许多,再加上神力控制下的工艺天衣无缝,虽然表面朴素,但穿在身上也是别具一番优雅清秀风格,再戴上一顶同样风格、带着几缕红丝带的遮阳帽,整个人都显得秀雅清丽。   对着那残破的镜子照照,艾丽瑟瑞娜忽然有点痴了。以为这三年的女人生活已经让自己习惯了美貌的容颜和身材,可眼前这超越以往的形象还是让她大吃了一惊。   虽然摸样依稀有点和智慧女神相似,但确实比以前的自己更漂亮了,尤其是金黄色的头发……呀,连自己看了都会心动,呵呵,果然开始自恋了,难怪别人老说其实女人也是特别在乎自己和其他女性的容貌的,要么得意欣赏自己,要么羡慕嫉妒他人。   啊……自己怎么会出现这些以前没有的想法,难道这就是爱之女神的意识和自己融合后的意识改变吗?真是太奇妙了,难道自己真得就和这个身份完全融合成一体了?艾丽瑟瑞娜看着那镜子里已经熟悉了不少的容貌,觉得脸上烧呼呼的。   带着一身新衣一走出屋子,外面那些被车夫一番宣扬而感兴趣围来观看的朴实村民们都看傻了,不少的女人都低着头走开,而那些年轻的男子则全身充血,不少定力不够的还在猛吞口水。   郁闷……没看过美女吗?艾丽瑟瑞娜得意地提着裙边朝马车走去,心里充满了骄傲,还带着几丝忐忑,感受着新的身份带来的新鲜刺激感和虚荣心。   以前的克里斯汀已经消失了,自己现在是光明爱之女神爱丝拉姬达,是光明信仰女神母亲呵护的小女儿艾丽瑟瑞娜,是未来的创始神圣女!   等找齐了四大守护天使和神器,收集齐黑暗之心,接过创始神遗留下的知识和力量控制法则,就可以有机会接近干掉那个最大的原罪垃圾主神,然后完成创始神预言所注定的结果,一切都可以由我来掌握!光明神域已经快被内部的混乱弄崩溃了,黑暗神域也被芙妮亚西雅姐姐消灭了,现在,自己表面上的原罪神身份又可以不受任何额外的干预!那几个垃圾使徒想公报私仇也只是自找灭亡!银狼和创始神信徒在芙妮亚西雅姐姐的带领下也一定会获得最后的胜利!   开心地靠在座位,在马车的摇晃下艾丽瑟瑞娜渐渐睡着了……   不过马车并非是朝南边的西穆镇前进,而是转向了北方,朝忧郁山谷而去,因为车夫在和村民商量后,还是不敢把这位很可能是帝国皇家贵族的娇贵小姐给随便送到什么地方,最安全的方法,还是从哪里来送哪里去,说不定还会带来很多的赏赐。   如果这个想法被艾丽瑟瑞娜知道了,估计这个心情正好的金发少女一定会从车上掉下来,因为不久之后,马车就将把她带到忧郁山谷的另一个出口,因为在那儿,凯恩斯帝国皇帝特里希海利斯的狩猎行营正驻扎在山谷口。   前方的山谷边缘林地上已经出现了大片的皇家禁卫军营地,一队队官兵严密控制着周围的交通要道,空中回响着嘹亮的号角。   一辆马车战战兢兢地驰到军营边缘,就看见一大队的全副武装的帝国皇家禁卫军涌了过来,车夫赶紧跳下马匍匐在地…… 第九部命运 第十六章   敬到了极点,但面对这些禁卫军大人的阵容,全身都控制不住地开始发抖,甚至还有点后悔了。   “大胆,皇帝陛下行营在此,无知小民还敢擅闯吗?”一个小军官傲慢地走到马夫面前,用剑抬起了对方的下巴,“不知道这里戒严!?”   “禀告大人,小民在山谷南口发现走失的贵族小姐,所以特地送来,请大人原谅小民!”车夫流着大汗,一脸恐惧,至于有没有什么奖赏早就忘了个干干净净。   “马车上?”皇家禁军军官一脸狐疑,所谓他知道这此皇帝出行并没有携带女眷,那些随行的文武大臣就更不敢了,居然这个百姓还一副这样的口吻,“哪来的贵族小姐,行营并未走失什么人!”   “这个……小民就不清楚,请大人见凉……”车夫现在的最大想法就是逃之夭夭。   小军官看了眼这个已经吓软的百姓,知道对方不太像那种没事找抽的糊涂蛋,于是慢慢走到车前,用剑拨拉开了车门。身体一楞,慢慢回头,一脸的怒气。   “大胆,居然戏弄皇家禁卫军!这车里哪来的人!?”小军官鼻子都快气歪了,四周的官兵同时举起了长戟将地上匍匐的倒霉蛋给架了起来。   “有啊!我明明……”似乎觉得自己不能就这样死得不明不白。车夫连滚带爬地就冲到车前把车门大打开,结果也傻眼了,因为车里确实空荡荡地没有一个人!   “这……这是活见鬼了……”   “滚!”   四周地皇家禁军都大笑起来,而那个带头的军官看到这个一身穷得发酸的农夫的狼狈无辜状更是又怒又乐,一脚就把对方给踹到了车边,然后带队朝行营里走去。   “难道真是我在做梦?”车夫狠狠地打了自己一个巴掌,发觉还是很疼,只好嘟哝着嘴爬上了马车。“估计今天没吃饱,脑子出问题了……”   马车狼狈而去。   山谷丛林里,一个白裙的金黄长发的少女拍着胸躲在一颗大树后露出了开心的微笑,一脸的得意。   “吓我,这些老百姓还真是地,还真把我当什么贵族小姐……”艾丽瑟瑞娜嘀咕着看了眼四周。脸又变苦了,“倒霉,又传到谷里了……”   从马车施展短距离瞬移传送,结果这随机的魔法把艾丽瑟瑞娜又丢到了忧郁山谷不知明的角落里。   正打算结束这无聊的游戏发动神力离开这鬼地方,忽然一阵密集的精神力波动从身后不远传来,然后就感觉有道很强的气劲从身后压来。艾丽瑟瑞娜一惊,一边转身一边就反手朝这股力道来地方向弹出了魔法冲击。   一声低沉的闷哼,就感觉身后高速靠近自己的“生物”被打了回去,同时身体也刚刚转过一半,眼角的余光中出现了一个男子正在朝后飞去。   不过那股压迫的气劲依然没有消失。只见人影一闪,一个黑影从那个打飞的男子后侧以不可思议的速度已经蹿到了艾丽瑟瑞娜身侧。一把冰凉的的长剑架在了少女脖子上。   搞什么,一回大陆就要被人要挟?艾丽瑟瑞娜脸色一沉。正打算教训眼前这个胆敢冒犯女神的人,就听见一声很低地男声钻进了耳朵。   “别动!我不会乱杀无辜!你是谁,怎么会跑这里来!?”   不是帝国皇帝的卫队?艾丽瑟瑞娜正要发动地神力冲击赶紧压了下去,然后把头扭过来看着对自己说话的人。   一个身穿深灰色帝国军铠甲地高大男子,胸口还带着帝国小队长官阶徽章,一头灰黑色的齐颈短发下是一张略微憔悴的方脸,但坚实的面部骨 和有力的面部肌肉勾勒出一副有棱的冷峻年轻男子容貌,再加上身体强壮。表情冷酷,属于那种看起来很刚毅的半帅型男子。   “……”艾丽瑟瑞娜静静地看着面前对自己“有威胁”的帝国军小军官。心里暗暗吃惊,因为刚才对方那种身手,显然不是一个普通地剑士所具有的爆发力,更不可能存在在一位帝国军小军官这样身份地人身上。   当金黄长发少女的脸完全扭到面前的时候,只见这个帝国军小军官的面色很是惊讶,似乎觉得自己判断出了错,手轻轻一晃,那冰凉的剑刃就离开了对方的细嫩肌肤,然后身体一动不动不地站着,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   “格瑞哈特队长……她好象是帝国贵族,是不是那个皇帝带来的人?”   四周的树林里出现了骚动,不动时,大约二十几个身穿帝国军制式深灰色铠甲的士兵纷纷钻了出来,然后包围了这片被高大树木掩护隔绝的小空间,部分士兵非常老练地就地展开了警戒,仿佛身处前线战场一样特别小心,其中一个佩带帝国士官官阶的男子还走到艾丽瑟瑞娜身侧,对着发呆的小队长小声地说着,一边双眼放光地看着这绝美的金黄长发少女。   “一个女人,还会魔法……但未必是帝国贵族……”被称为格瑞哈特的男子把剑插回了剑鞘,然后转身朝士兵走去,一边还挥了下手,“大家小心警戒,这一带帝国禁卫军的警戒很严!巴斯腾,先把她捆起来再说……”   “真难想象……小姐,您真漂亮!身手也不错!这真是个充满奇迹的忧郁山谷啊,爱之女神的休眠地,希望您就是爱之伟大女神!”被称为巴斯腾的年轻男子嬉笑着就举起了绳子,不过眼睛里满是挺惋惜的神色,“得罪了,希望您能永远这么美丽健康!”   居然直接称呼特里希海利斯为“那个皇帝”,看样子他们不是真正的帝国军。可恶!也不问问我的意见就随便捆人,简直太无视我的存在了!艾丽瑟瑞娜小脸都气歪了,面对这一群煞有介事的假帝国军简直哭笑不得。   “这位格瑞哈特阁下,凭什么要捆我?”艾丽瑟瑞娜瞪了面前举着绳子但又是满脸犹豫的男子,干脆对着那高大背影轻喝起来,严肃中透着轻蔑的微笑,“您就是这样对待在野外走失的无辜少女吗?”   身体一顿,好奇地扭过头,慢慢又到艾丽瑟瑞娜身边,忽然一把抓住了对方的手举到了自己面前,露出了狡猾的微笑,“呵呵,谢谢您提醒我。虽然我也不太赞成对女人动粗,平时也喜好和美丽的女子聊天,不过……为了我们的安全,我必须失礼了……您应该很万幸您现在的身份,不然他们是不会给您说那么多话的时间……”说完,居然抓着艾丽瑟瑞娜的手轻吻了一下,然后潇洒地继续回头走去。   “呵呵,尊敬的小姐,我们的队长能够忍受您的美貌已经是奇迹了,请不要刺激他……”巴斯腾吞了下口水,又举起了绳子,依然是无比的惋   ,“太残酷了……这样的事情居然会发生在忧郁山谷 爱之女神的亵渎……”   可恶!居然被这群的无耻男子非礼!艾丽瑟瑞娜咬了下牙,白了巴斯腾一眼,身体朝一边挪开,表示自己绝不接受这样的待遇。   男子上前一步,少女挪开一步,再上前,又挪开,狭窄的树林里居然出现了这样不和谐的闹剧,四周的那些士兵都被这样的奇怪场景给逗乐了,因为有任务在身只好个个捂着嘴忍住笑,每个人的脸都涨红了,不过都对这位散发着无比迷人气质的少女产生了非龌龊的好感和浓厚兴趣,因为有着这样可爱表现的确实不是普通的少女或贵族千金能够做出的,对方表现出的是一种纯到及至的天真少女魔法师形象。   “你们再这样……我会不客气的!”艾丽瑟瑞娜终于没耐性了,身体四周的空气微微震动,一圈普通的淡黄色魔法斗气出现在身上。   “小心,她是魔法剑士!”也看得津津有味的格瑞哈特一惊,脸色大变,唰地一下就把出了武器,然后就看见四周的蹲下警戒的士兵全部把身体转向了艾丽瑟瑞娜,手里的强弩待命瞄准。   “看来我的不忍心确实犯错了,低估了你……”格瑞哈特冷笑几声,身体四周的空气也是一震,一圈厚实的透明波纹般的战士斗气出现包裹了身体。“能够单身出现在这里地女人也一定不简单……”   “呵呵,你不捆我我就不反抗!”   艾丽瑟瑞娜忽然露出了甜甜的笑容,四周的士兵全部进入了石化,没有接到任何命令就把手上的强弩微微移开了,仿佛现在他们的指挥官就是眼前的金发少女。   这群人,好象是来执行什么任务的……难道他们是专门来对付正在忧郁山谷里游玩的帝国贵族……啊,帝国皇帝,不会是刺杀他来地吧?艾丽瑟瑞娜已经判断出这群人的大概目的。严重的好奇心和童心驱使下决定暂时看看,毕竟她发现这些人并不是那种下流龌龊的草寇流氓,而且军事素质非常高。   “想入伙?真是个混乱的年代……我们不需要导游地。”格瑞哈特被艾丽瑟瑞娜这变化不定的态度都弄得哭笑不得,但他知道面前这个少女的实力显然比她的容貌还让人震惊,硬拼之下不光无法获胜,而且还会惊动附近的帝国军。所以只好按下斗气带着古怪的狡黠微笑朝对方走去。   “谁说入你们这些土匪的伙,自大狂!”艾丽瑟瑞娜忽然对这个一会儿冷酷如君子,一会儿又狡猾如大尾巴狼的男子产生了兴趣,于是白了对方一眼,把身体侧了过去,“还是管管你们自己吧,就把心思放在对付我,说不定待会帝国军来了你们一个比一个跑得快!”   “你到底是谁!?”格瑞哈特沉了下脸色,高大的身体如一堵墙一样就耸在少女面前,低下眼睛死死地看着对方那娇嫩纯美的脸。然后慢慢下移,最后眼光落在了少女那含蓄性感地胸脯上。眼睛和嘴角交织出一丝色色的微笑,“神秘地小丫头……真是不错。不过你能懂什么……”   一股浓厚的男子气息钻进了艾丽瑟瑞娜地鼻子,如一颗石头猛砸在平静的湖泊上激荡起一圈激烈晃动的水花,一阵强烈的思维伸缩过后是奇妙的涟漪扩散。艾丽瑟瑞娜看着对方那冷酷和色色交织下的微笑表情忽然身体微颤,不由自主地就后退了两步,然后警觉地握紧了手。   流氓!色狼!无耻!艾丽瑟瑞娜瞪着漂亮的大眼睛,心里想着对方如果再这样轻薄靠近就要……   “看样子你应该只是十七八岁的丫头,不过有这样地戒心和观察力可不是一般人有的……”格瑞哈特嘿嘿了两声,把武器插回剑鞘以表示自己地诚意。“说说看,你怎么知道我们不是帝国军。”   “哼……这还不简单。如果你们是帝国军,就不会对帝国皇帝使用那种轻蔑的称呼,你们行事那么严密,有外人靠近就直接想干掉灭口,显然不是为了执行维护狩猎场安全的警戒任务,而是在反过来针对帝国军!”艾丽瑟瑞娜轻蔑地侧过了头,不过脸上的红晕还没有消散,“一群自以为是的家伙!”   四周的士兵都傻看着格瑞哈特,一种被揭穿后的尴尬表露无遗,如果是平时,听见这一番话他们早下杀手了,不过面对这个清纯美丽得容易让人发晕的少女,他们怎么也表现不出往日的杀气。尤其是那个似乎是格瑞哈特副手的巴斯腾,一副失败的表情丢下了手上的绳子。   “呵呵,好聪明的丫头……请问小姐芳名?”格瑞哈特居然使用了一个大陆贵族的标准宫廷问候礼,满脸优雅的微笑,“想必小姐已经不把我们当坏人了……”   “艾丽瑟瑞娜·爱尔达……格瑞哈特阁下的宫廷礼节还真到位!不会也是贵族吧?”艾丽瑟瑞娜发现对方并非那种色到失去理智的粗俗男子,于是也露出了礼貌的微笑,跟着行了个大陆标准宫廷女子问候礼,那娇丽的身体微微俯下,四周的士兵又是一阵头晕目眩。   “绝美的礼节!尊敬的艾丽瑟瑞娜小姐,希望我们的出现不会打扰您的游玩!”格瑞哈特微笑了一下,做了个邀请的手势,然后朝密林走去,艾丽瑟瑞娜想了下也跟了上去,因为她预感这个人肯定会对自己说什么。   “天啊……光荣的卡波科萨佣兵团居然被如此征服了……”巴斯腾一只手摸在了额头,一屁股坐在了地上,把武器丢到了一边,歪着头看着自己的队长远去的背影,“队长,您打算放弃了吗?”   “艾丽瑟瑞娜小姐,您好象已经猜出了什么,如果是以前,我完全可以当场杀了你,不过……”格瑞哈特严肃地回头看着婀娜多资的金发少女,刚才那种做戏般的潇洒荡然无存,一脸的冷漠平静,“我发现了很多我无法控制的地方,不光是您的容貌……因为以您的身手,要逃出我们的控制甚至是打败我们都有可能,但你为什么会表现出戏弄我们的行为,要知道,这不代表是友好的态度,是很危险的信号,我会感到不安全的!”   “呵呵,你们想杀帝国皇帝吗?”艾丽瑟瑞娜笑眯眯地看着眼前的大酷哥,从对方身上感受到一股强烈的刚强和正义感,但又凝固着无法掩饰的狂野不羁和洒脱气质,不由得心里暗暗赞叹这个世界居然还会有漫画书里才会出现的这种人,相比之下,虽然雷恩有着类似的气质,但相对眼前这样的人就显得严肃古板了许多,而伦贝斯更只是单纯的冷酷肃杀。   啊……我怎么会突然想到这些,对他的好感居然如此的真实和自然,一个真正完整的女人就是这样吗?还是融合了爱丝拉姬达的纯女人意识才让自己有   女人角度的观察力?艾丽瑟瑞娜心跳了一下,觉得脸 呼的。   其实也不错,从准备放弃了克里斯汀那个身份开始,自己不就已经看清了很多了吗,快快乐乐的新生活不是别人赋予的,而是自己去争取、去体会,女人又怎么样,难道就不是自己了吗!艾丽瑟瑞娜想到这儿,那突兀的情绪波动也算放松了许多。   “怎么了,看着我干什么……”格瑞哈特皱了下眉头,用手在艾丽瑟瑞娜眼前晃晃,似乎要把这个忽然迷糊的少女给拽回到严肃话题,“如果你不说话,我们就此分手,你快走吧!希望我们不会是敌人……”   “你就不怕我去通风报信?”艾丽瑟瑞娜轻松地走到一棵树后,打开了精神力探视,远距离精神感应中出现了分布密集的精神波动,不用猜,那是在附近保护那个帝国皇帝狩猎的帝国军。   “以你的能力,不用报信都可以阻止我们做一切事情……想必您对这个帝国皇帝也没多大兴趣……真是个好现象!”格瑞哈特摇了下头,带着微笑潇洒地走到艾丽瑟瑞娜面前,然后礼貌地伸出了手,做了个礼节动作,艾丽瑟瑞娜一楞,慢慢把自己的手放了上去,只见格瑞哈特轻轻地完成了一个吻手礼,之前的那种色色表情居然没有了,反而两腿一并一个立正,“格瑞哈特·霍格。普洛林斯‘卡波科萨’自由佣兵团队长,很高兴见到艾丽瑟瑞娜小姐!今天就此告别,希望有生之年还能见面!”   就这样告辞了?原来是普洛林斯共和国境内地自由佣兵队伍,难怪看起来和帝国军不同,而且敌对心态那么重,难道他们真是义无返顾地要执行刺杀帝国皇帝的?艾丽瑟瑞娜忽然对这群潇洒的佣兵有了强烈的好感,想到他们将要面对成千的帝国皇家禁卫军来完成成功几率很小的行动,心里就出现了不忍。   现在他们杀了帝国皇帝可对银狼不是什么好事。这仗还没打,绝不能让海格拉德斯那群人坐大,不行!艾丽瑟瑞娜想了下,赶紧对着远去的格瑞哈特背影轻喊道:“等等……你们这样太危险了,你们就这么肯定帝国皇帝会在这附近?”   身体一停,叹了口气。回声笑道:“如果他不在这里,我们就伪装成在这里巡逻的帝国军去行营找他!”   “真是个大笨蛋……”艾丽瑟瑞娜轻提裙子走到对方面前,皱着眉头嗔骂了一句,“行营里比这还危险,你们这是自杀!懂吗!?”   “自杀……怎么做都一样……”格瑞哈特冷笑一声,正要继续朝前走,忽然发现自己地手被对方拉住了,柔滑的手掌、如葱的手指紧紧地抓住了自己的手指,一回头,露出了严肃的表情。“艾丽瑟瑞娜小姐,我不想知道你为什么会忽然出现在我们严密控制的潜伏区。也不想知道你地身份,既然我们并非敌人。希望不要干涉,除非你真的是帝国贵族,只是把这场相遇当成游戏来玩,那我可以考虑把这个游戏进行到底!”   “如果我非要阻拦呢?哼……反正你们也是死定了,倒不如陪我玩到底!”艾丽瑟瑞娜高傲地一甩头,带着得逞的坏笑就朝密林外走去,她打算把这些自以为是男人统统拉在自己身边当保镖,也算有路上不寂寞。   “你……”格瑞哈特的脸都要气歪了。他知道这个少女一旦真耍起脾气来,估计这十几号人除了自己也就是几下工夫就没了。说不定还会真把帝国军给引出来,一想到自己居然被这个少女给牵了鼻子,暗骂倒霉。   “除非你给我说为什么你要坚持这样的自杀行为,因为我能听出来,你并不是为了所谓的国家而战吧?而且好象已经做好了充分的失败准备……”艾丽瑟瑞娜一回头,甜甜的笑容简直让人无法招架,“如果你不说,我就真去喊人了!”   “你这个疯女人!”格瑞哈特一把摘下头盔,狠命地摔到地上,然后一屁股坐了下来,脸色慢慢变得特别凄凉,“你知道了又怎么样?难道指望我从一个丫头身上获取怜悯吗?”   “呵呵,那要看你说的故事好听不!”艾丽瑟瑞娜手指一弹,那个头盔就漂浮到了半空,然后像个轻盈的玩具一样在身边游荡,看得格瑞哈特都楞了,“在我看来,你应该是被迫地吧?”   真是个聪明的女孩子,不光是漂亮,她地心思居然细致到如此奇妙的程度。为什么一开始我就不忍心杀了她呢?也许这也是种幸运,不然她地实力肯定早消灭我了……格瑞哈特看着那头盔如一只无形的手在空中抛来抛去,心里不由赞叹不已,也暗暗庆幸自己比较冷静。   接下来的故事倒是让艾丽瑟瑞娜很是沉默了一阵,因为又一个身不由已的人被命运折磨到了无法退步的境地。   格瑞哈特,曾经是凯恩斯帝国北方行省科尼查尔郡地方封爵埃蒙德子爵家的贵族私兵队长,因为主家预感到会遭受帝国皇帝的撤封清理,所以在年初潜逃到普洛林斯共和国,格瑞哈特做为埃蒙德子爵家的世袭家臣也举家随行。   成功逃到普洛林斯共和国地帝国贵族们在共和国最高元老院的特别扶持下在共和国地著名酒都芬那亚托尔代城组成了帝国流亡贵族集团,并出于报复企图暗杀掉帝国皇帝,为此他们精心挑选了各自的随行私兵,组织了几支表面上的属于普洛林斯共和国本土的自由佣兵队伍,接着公开在佣兵界活动了一段时间以改变本来的面目,然后被授命返回帝国执行任务。   由于光明教皇领的覆没引起边境状况的巨大突变,帝国皇帝亲自带着二十万军驻扎在帝国东部,而总指挥中心就设在了德尔维普郡的首府洛西林城,格瑞哈特的这支暗杀佣兵队就一路跟到了这里,并恰好打听到了帝国皇帝因为心情不好而来忧郁山谷狩猎的事情,所以就临时在这一带潜伏寻找机会,结果在中途被艾丽瑟瑞娜给发现了。   为了控制这些原本是贵族私兵的佣兵不发生倒戈背叛,所以包括格瑞哈特这些拥有家属的世袭私兵队长的亲人都被贵族们监禁起来,还下了死命令必须无条件执行,不然就会处死这些贵族私兵的亲人。   一路上因为一些意外原因而暴露的几支自由佣兵队都遭到了重大损失或是走散,现在只有格瑞哈特这一个队伍还基本保留了主战成员,所以对他们来说,这此的暗杀危险重重,但他们已经没有任何选择了。   “真是太可恶了……这些贵族老头子简直不是人!说到底还是自私,皇帝要废了他们的封爵也是他们活该!”艾丽瑟瑞娜忿忿地站起来,摘下帽子在手里揉着,小脸充满了愤怒,回头看看沉默中苍白的那张脸,心里感叹这样表现出   由气质的人原来是如此的身不由己,好感中又渗透进 同情,“格瑞哈特,就算你成功了,你弟弟妹妹他们会被贵族们释放吗?或许他们还会继续要求你们做更多的危险事情,这样的威胁你们还真能忍受!”   “只要有希望,我就必须去做!”格瑞哈特站起来,从空中抓过了那个漂浮的头盔,重重地扣在头上,然后朝外走去,忽然想起了什么停下脚,忧郁了一下,从怀里掏出了一块红玉手镯,有点不好意思地伸到了艾丽瑟瑞娜面前,一脸的尴尬,“谢谢艾丽瑟瑞娜小姐能听完这个故事,如果我和同伴们真得失败了,请把这个带到芬那亚托尔代城去,有机会交给我弟弟妹妹。”   你死了,这东西还会送到你弟弟妹妹手上吗?他们迟早还是会被贵族们抛弃的!你这个笨蛋!艾丽瑟瑞娜摇摇头,微笑着把帽子戴上朝前走去,“要送你自己去,我可不愿意把这东西放在你弟弟妹妹的坟墓上替你哭泣……”   脸一下就白了,身体也在微微颤抖,格瑞哈特的手慢慢合紧,就差点把那块红玉手镯给捏碎了。   “反正也没人知道事情到底会怎么发展,还是把你的爱心放在怎么救你的弟弟妹妹身上吧,放着简单的事情不做,非要选绝望的自杀,真搞不懂你!”艾丽瑟瑞娜转了一个圈。悠然自得地表情表露无遗,甜甜的笑容仿佛在嘲笑对方这痴傻的行为,“我好象很有兴趣可以同意让你们陪我去旅游,顺便去看你的弟弟妹妹,不知道格瑞哈特队长乐意吗?”   “什么……去救他们?”格瑞哈特一脸的怀疑,看着这个时而天真可爱的想咬一口、时而又稳重冷静得神秘莫测的少女,心里忽然升起一丝莫名的感动和强烈地希望,“算是让我放弃刺杀皇帝吗……假如救不出他们。也是死路一条……”   “是啊,反正都是死,就当是能够看着他们死也好,总比活不见人死不尸要好得多吧?”艾丽瑟瑞娜终于把面前这个人定性了,表面的潇洒冷静下其实就是根傻得可爱的木头,于是调侃戏弄下坏坏的笑容又挂在了嘴角。“一个连你都惹不起的女魔法师帮你,还不够你改变一下死脑筋吗?”   哎……这个丫头……我怎么会把希望放在她手上,难道这美丽的容貌会把一种绝望变成鼓舞吗?还是被她这种充满迷人诱惑地神秘微笑给侵吞了灵魂?格瑞哈特仔细想了下,终于咬牙点点头,“好!你说的对,我也不能让这些无辜的部下为了我的自私去葬送生命,反正都是死,就和亲人死在一起也好!”   “恩,不错,就算结果再坏。大不了也算实现了你这个愿望!”艾丽瑟瑞娜开心地走到格瑞哈特面前,微笑着打量了一下对方的强壮身体。“你们就当我的卫队吧……恩,想想看。我们该用什么身份走出这个山谷呢……爱尔达男爵,鲁修斯联合王国一个地方小贵族,以外出旅游为借口躲避国内的混乱来帝国……”   “嘿嘿……是,尊敬的爱尔达男爵小姐,下官就是您的贴身护卫队长了……”格瑞哈特简直对这个美丽天真又聪明恬静的少女有点里心里爱不释手了,一乐之下也爽快地接受了自己地新身份,“就让下官迎接在忧郁山谷里走失的小姐回家吧……”   又来了……一条大尾巴狼!艾丽瑟瑞娜看着对方脸上又出现了色色地微笑,嗔怒地皱了下眉。就傲然朝那已经在林间隐约出现的二十几个佣兵走去。   “好了,大家进去。把那些铠甲换上吧,免得我好没身份!”一个小时后,艾丽瑟瑞娜走出了山洞,对着外面已经卸去铠甲地一群男子摆摆手,“大小不合适可不怪我!”   格瑞哈特和巴斯腾对视了一眼,双方都露出了古怪的表情,他们发现这个艾丽瑟瑞娜居然具有他们无法抗拒的天生领袖气质,这并不因为对方有着容易让男子脑部充血的第一印象,而是见面相处时间越长,就越感觉到一种敬畏,那种绝美容貌也变得越发高贵、圣洁、不可侵犯了。   “队长……我们是怎么了,居然突然跟着这个黄毛丫头听她指挥,是不是做梦啊……”巴斯腾皱着眉头举着火把走在前面,身后跟着格瑞哈特和一干兄弟,“真奇怪……”   “你问我……我问谁去!?”格瑞哈特冷着脸一把抢过了部下的火把,闷着头也是一幅莫名其妙的样子,“不过有一点,这对你们没有任何伤害。”   “嗨!队长,你说什么话啊,弟兄们从一开始就跟定你了,你有什么选择弟兄们没有任何怨言!”巴斯腾站住了脚,一下拉住了格瑞哈特的手,两眼红红的,“从我们转换身份冒充佣兵以来,弟兄们才发现原来世界上还真有如此自由地真实生活,真希望队长能带着我们走下去,我们不当贵族私兵了……”   “但愿如此……”   格瑞哈特拍拍部下的肩膀,回身走了几步,来到了洞穴地一个很宽敝的拐角处,赫然在火光下发现了二十几套深赫色的精致铠甲,其中有两套样式还比较高级,估计代表身份地位差别。他们不知道艾丽瑟瑞娜只是用神力物质改造术把他们原本的铠甲给重新改变了一下外型和颜色而已。   “队长,她还真厉害,居然把我们穿的帝国军铠甲给变了!”巴斯腾使劲揉了下眼睛,再次睁开的时候眼前的铠甲样式和颜色还是刚才看到的,“这样的魔法简直太厉害了!”   “恩……所以她的实力已经远远超过了我们的想象……如此的美貌动人……”格瑞哈特出了下神,赶紧招呼身后的部下挑选适合的铠甲,一边自己拿起了一套高级铠甲,发现上面的帝国军小队长徽章也变成了一个古怪的特殊徽章,似乎是杜撰出的某种家徽。   半个小时后,二十八位身穿深褐色铠甲的男子鱼贯走出了山洞,然后对着在洞外坐着的微笑不语的艾丽瑟瑞娜集体行了个佣兵礼。   “恩,算是有摸样了,这段时间就继续扮演你们的佣兵身份吧,出发!”满意地点点,艾丽瑟瑞娜就抬起了手,一边把头扭到了一边,一副要彻底征服这群人的样子。   “还真是大小姐脾气,天知道她是不是真的鲁修斯联合王国的贵族……”格瑞哈特忍下一口气,再没表现出一丝色态,没奈何地走过去以一个下属的姿态牵着艾丽瑟瑞娜的手扶了起来。   “现在告诉我,附近有其他的山谷出口吗?”艾丽瑟瑞娜乐滋滋地看着四周这些“拐卖”来的部下,脸上的微笑特别优雅高贵,俨然一位娇俏的贵族千金,“我可不想在山谷里和帝国官兵有接触,这会引起误会的。”   嘿嘿一笑,格瑞哈特摆摆手,几个卫队士兵   了前面,似乎早就熟悉了这里的地形,一行二十九个 着根本不需要他们保护的金发少女沿着一条隐蔽的山谷小路朝南而去。   还没走出山谷,艾丽瑟瑞娜大吃一惊,因为她的精神感应里已经出现了密密麻麻的精神波动,数量不下千人,而且还在不断朝四周蔓延接近。   巴斯腾看到艾丽瑟瑞娜那微微变色的表情,知道一定有事情了,一个眼色,除了格瑞哈特外,二十七个人都拔出了武器。   “别逗了,放下武器,现在我们可是外国客人,虽然不是外交官,可也是鲁修斯联合王国爱尔达男爵小姐的卫队,再说也不能在这里出现。”格瑞哈特现在反而不紧张了,一挥手,阻止了部下们的冲动,然后走到艾丽瑟瑞娜面前,“爱尔达男爵小姐,要不下官带路走另一条路?”   “别去了,麻烦事多着呢。”   呵呵,还真冷静,看来也不是傻木头……艾丽瑟瑞娜点点头,放松了下心情,把手放在了格瑞哈特的手上,一副弱不禁风的样子被对方带在身边。   略微起伏的稀疏树林间已经出现了身穿金黄色帝国皇家禁卫军铠甲的帝国军,密密麻麻的人影晃动中还可见高高的仪仗旗,显然这是狩猎的核心队伍。   而艾丽瑟瑞娜等人则隐没在一片密林中。躲过了这没必要地接触。   格瑞哈特等人躲进了一个山洞,艾丽瑟瑞娜也不管他们是如何的惊讶,一片金色的魔法传送光芒闪过后就消失了身影。   眼前一闪,艾丽瑟瑞娜满意地笑了,因为面前的地平线上已经隐约出了西穆镇的街道建筑。选择了附近一处比较隐蔽的树林,布下了魔法传送阵,然后再次传送返回。   “好啦!大家依次进入!”艾丽瑟瑞娜笑着走到一边,指了下山洞地面那泛着幽蓝光芒的传送阵。“看你们也个个壮得跟牛一样,别说受不了远距离魔法传送!”   “你还会远距离传送魔法?”格瑞哈特看了眼一个个在视线里消失的同伴,越来越搞不清楚这个魔法水平深不可测地少女怎么会独自在忧郁山谷里游荡,“既然你会这样的魔法,怎么会在这里迷路?万一真得被坏人在这里发现了……小心被色狼……”   “我愿意,你管得着吗?想当色狼也得看看有没有那个本事!”艾丽瑟瑞娜瞥了下嘴。一副“做好你的事,别多问”的表情,“就当我闲着没事到处抓人吧!”   “哈哈,那下官算是被爱尔达男爵小姐俘虏了吧!”格瑞哈特哈哈大笑几声,提着武器就走进了传送阵。   “得意什么……小心把你们都给卖到银狼去!”艾丽瑟瑞娜皱了下眉头,接着露出得逞的天真坏笑。   走在告别了三年多的西穆镇上,艾丽瑟瑞娜感觉特别亲切,这熟悉地街道仿佛又让她回到了以前的日子。这里她认识了路得,认识了雷恩和莎丽,接着又认识伦贝斯。还在附近的亨利舍尔男爵府大闹了一个晚上,想起来就特别开心。   “巴斯腾。叫大家防着点!波列斯,你马上带几个人去买马。还要一辆马车!”格瑞哈特看着走在前面的少女那副认真专注的表情就心里特别舒服,转头四下看看,就发现有不少的镇民都站在街边瞪着火热的目光在追随艾丽瑟瑞娜的身体,甚至还有不少年轻偷偷地跟在自己队伍后面,于是赶紧招呼部下加强警戒。   “呵呵,去买点衣服!”一偏头,发现街边有家服装点,艾丽瑟瑞娜低头看了眼这身装扮。似乎觉得挺不满意的,转身就走了进去。格瑞哈特一楞,叹着气也只好跟上去。   “恩……这个……还有那个,对,都要……”艾丽瑟瑞娜也不管店主是如何魂不守舍的样子,格瑞哈特是如何地面色发暗,只顾着挑选她在意的各种高档绸缎布料,当店伙计一脸媚笑地将这些大摞高级货堆在柜台上地时候,艾丽瑟瑞娜一脸微笑地回头看着格瑞哈特,一副充分勉励的表情,“格瑞哈特,该你了……”   该我了?格瑞哈特楞了一下,再看看已经乐得快不行地店主和伙计,马上知道最头疼的事情来了,只好忍住火气走到柜台前,“多少钱,老板……”   “哎呀,这位贵族小姐真是识货,买那么多就打折吧,七个银币!”店主吞了下口水,眼睛还是没有离开艾丽瑟瑞娜。   “七个银币!?”   格瑞哈特脸开始充血,因为他的队伍一路都是省吃简用,大部分资金都只能用来买必要的补给,刚才大部分钱都去买马了,身上只剩下了不到十五个银币的钱,这还是用来以后进行路上补给的。   “小气……”艾丽瑟瑞娜一看就知道遇见个抠门的部下,白了格瑞哈特一眼就从手腕上取下了才制作了不到半天的玉手环放在柜台上,“就这个吧,您还得找钱呢……”   哇……好精致地玉环,这贵族家出来玩果然不一样!店主老板终于把目光转到了眼前这个看起来似乎价值不匪的玉饰上,以他看来,这个首饰最少也可以抵上一百个银币,几乎相当他三分之一个店地资产了,这下发了!   “呵呵,当然,小姐果然是……”店主一副生怕对方反悔的摸样赶紧把玉环收在身上,对着店伙计就一个劲地眨眼睛,“快,马上把东西包起来,再拿二十个银币给这位小姐。”   格瑞哈特一楞,回头看了眼几个部下,只好笑着摇头接过了那一大包东西,刚要提起转身,就看见一团黑影朝自己飞来,一伸手就抓在手里,原来是个钱袋,里面沉甸甸的。   “真是的……还得我伺候你们……”艾丽瑟瑞娜带着众人如在自己家散步一样朝一家旅馆走去,一边还回头笑了一下,“反正我是没钱,你这个卫队长可得努力啊!”   “呵呵,早知道就跟你混了!”格瑞哈特笑呵呵地摸了下腰间的钱袋,第一次发现原来发财是如此的容易,再一回头,只见去买马的人已经回来了。   一个小时后,当艾丽瑟瑞娜从旅馆里走出的时候,一直守在店外的格瑞哈特等人眼前一亮,那些尾随而来故意装做在街边聊天的男子更是个个脸肿得跟烧红的猪头一样。   一身泛着水晶光泽的雪白华丽礼裙上游走着细细的银线,身材的显眼部位还点缀着打磨精致的红宝石颗粒,细细的腰身系着装饰用花结丝带,而头上只是一顶可爱的遮阳礼帽。整个形象简直和之前发生了彻底的变化,如果先前那种朴素中透发着无比天真清纯,那眼前的装束就显得更加高雅清秀,任何人看来都是一位微服外出的高贵贵族千金。 第九部命运 第十七章   瑟瑞娜终于从刚回大陆的那份轻松中被无数的目光给拽了出来。   不知道从何时开始,那一群群的镇民都围在了酒店大厅的各个角落,一边心不在焉地往最里塞着胡乱点的菜品,一边放射出一条条无形的绳索,从四面八方将大厅中央那桌的某位举止优雅的少女给栓了个严严实实。   一方面是极其的安静,一方面是在火热目光交织酝酿下、超过外面炎热阳光的大厅气氛,艾丽瑟瑞娜终于忍不住了,故意把刀叉往盘子上一嗑,发出了清脆的声音,不光是旁边的格瑞哈特、巴斯藤和波列斯一楞,连同这酒店大厅所有人都心一凛,那些游离出身躯的飘飘然的意识才一个个回归原位,似乎觉得自己已经被少女发现了什么,赶紧都把侧了过去。   “怎么了?没胃口?都是很贵的东西哦!”格瑞哈特嘿嘿两声,叉着一块精致的油腻腻牛排就往嘴里塞,一边用眼睛余光扫了下四周,终于明白了什么,一脸的得意坏笑,似乎很喜欢眼前的少女那副不自在的尴尬,“不过比起来,似乎有很多人不用吃东西就很满足了。”   “没礼貌的家伙,你这个卫队长是怎么当的,真怀疑你以前是不是真的贵族私兵队长……”艾丽瑟瑞娜小声嗔怒到。她发现格瑞哈特这样袖手旁观地行为明显是故意的,“难道原来你主人家的小姐就是这样被你保护在外进餐的!”   “哦……不是,主要是没那种体验……”格瑞哈特故意露出很严肃的表情,但心里都快乐翻了,身体微微前倾,讲出了理由,“因为埃蒙德子爵大人没有女儿,倒有三个儿子……好象当时伺候子爵少爷没那么多麻烦吧?”   晕死。他不光是大尾巴狼,整个一只红毛狐狸!自己以前的几支卫队,那一个人不是把自己保护得跟国宝一样,生怕被人多看一眼,这个格瑞哈特……艾丽瑟瑞娜咬着牙把刀叉放下,再也没心思吃东西了。   “巴斯腾。马上命令大家围过来!”格瑞哈特的微笑消失了,一挥手,只见巴斯腾杀气腾腾地站起来,猛喝一声,二十多个部下齐刷刷地放下餐具,在艾丽瑟瑞娜这一桌四周围起了一道人墙。   视线被掐断,四周的食客都一惊,注意力落在了这些身穿统一样式铠甲地男子胸前,似乎发现了某种类似贵族家徽的东西,终于发现自己犯了某种错误。一个个赶紧结帐溜出了酒店,就如同他们蜂拥而来一样。转眼间酒店里就只有格瑞哈特这些人了。   真夸张……瞥了眼人墙缝外的大厅,这才拿起刀叉继续进食。也许是心理问题。虽然四周的格瑞哈特的部下的也射来了充满热情地目光,但她反而有了种安全感,所以进食动作自然,也让这些来自帝国各个贵族家庭的私兵们暗暗赞叹。   前往普洛林斯共和国的东部边境因为局势的紧张已经被封锁了,直线路程是不可能的,所以根据餐桌上的计划,艾丽瑟瑞娜决定带着格瑞哈特等人直接北上,穿越帝国北方行省留塞利德郡进入米亚斯王国。然后再东行进入希洛王国,最后在南下进入普洛林斯共和国境内。大陆北方气候凉爽。广袤的寒带针叶林风景优美,而且都是艾丽瑟瑞娜没去过的地方,这一路上游山玩水的打算自然不在话下,不过这点小心思艾丽瑟瑞娜嘴上可不敢说半个字,不然那个救人心切的格瑞哈特一定会气得全身变黑。   刚把行李、马车准备妥当,队伍里就出现了不协调地变化。起码七八位卫队士兵发生了猛烈的呕吐和眩晕反应,好几个人都当场从马背上掉下来。   “艾丽瑟瑞娜小姐,他们怎么了!?”格瑞哈特紧张地看了眼那些倒在街道中央被镇民围观地部下,小声地询问蹲在地上查看情况的艾丽瑟瑞娜,“难道刚才午餐里有毒?”   一边地卫队士兵脸一变,都紧张地拔出了武器,四周围观的镇民纷纷退避。   “收起武器,不要把镇上的帝国守备队引来了……”艾丽瑟瑞娜微笑着摆摆手,但心里暗叹倒霉,“没什么,他们肯定是前段时间太过劳累,体力其实已经到了透支的程度,再经过远距离魔法,身体当然受不了,看来不修养段时间是无法继续上路的……”   格瑞哈特有点愧疚地看了眼四周还站立的部下,只好点点头,因为他知道,为了追踪帝国皇帝的下落和潜伏忧郁山谷,十多天来这二十多号人几乎就没人真正连续休息过几个小时,就连他自己都感到有点吃不消了。   “时间耽误太长了也不好,队长……不要管他们,你们先走吧。”倒在地上的波列斯还保持着相对地清醒,身体崩溃后的脸色苍白,但还是勉强支撑起身体表示不想耽误格瑞哈特地正事。   “说什么话,一路上大家都坚持过来了,怎么能为了我一个人把你们丢下!”格瑞哈特的脸色一暗,轻喝了一声,只是眼睛里闪着感动的隐隐水光,“大家都是兄弟,一定要把大家都带上,我们暂时休整一下,等你们好了再出发!”   哎……这个格瑞哈特还算是有人情味,看来也不完全是那种盲目自私的人,看来得改变一下行程了。艾丽瑟瑞娜很高兴能遇见这样一群在危难中彼此携手帮助的人,也对帝国贵族私兵平时那些掩藏在威风下的悲惨生活有了体会。   “没关系,今天就暂时在西穆镇休息一晚,明天我们向西,去洛西林城!”艾丽瑟瑞娜淡淡一笑,转身朝之前换衣服的旅店走去,身后的巴斯腾赶紧带人抬着同伴跟了上去。   “向西!?”格瑞哈特连忙跑上几步,一脸的惊讶,以为自己听错了,“怎么往帝国腹地走啊!?”   “放心吧,保证比原本的行程计划节省时间!要不是看在你这个还有点良心的大尾巴狼的面子上,我还懒得管。”艾丽瑟瑞娜狡猾地吐了下舌头,脸上充满了自信,“这下你可欠我多了!”   楞了一下,接着不好意思地低下头,“也对,我发现你的神秘点很   不定又要让我见识什么奇迹吧?”   并不说话,取下手指上用一枚银币改造的精致银戒指反手扔给了格瑞哈特,后者会意地嘿嘿两声。一群人就在镇民的注视下走进了旅店。   整个下午,艾丽瑟瑞娜就在房间里给七名受魔法传送能量侵蚀严重的士兵进行治疗,强大而华丽的魔法光晕效果让格瑞哈特等人惊讶不已,而那些类似贵族私有奴隶的士兵们更是激动万分,因为他们从成为贵族私兵那一天开始,其实就如同一件消耗品一样不被人重视,如今一位明显有着贵族气质的千金小姐专门为自己治疗,一个个都泪盈满眶。   “队长!”巴斯腾突然从门外冲了进来,一脸的紧张,“外面来了当地的守备军和官员,说要核实我们的身份。”   艾丽瑟瑞娜这样显眼的美女和一大群类似贵族私兵的佣兵一出现在西穆镇,就引起了很多镇民的注意,再加上临走前在大街上发生了士兵昏迷和拔武器的行为,所以不少镇民出于紧张就去报告了西穆镇的官员和守备队,当地的官员在听过一番描述后得出的结论肯定是某家贵族路过本镇,于是出于安全和巴结上的考虑决定以核实身份为借口前来看望。   “应该没什么关系,这只是个小镇。格瑞哈特,刚才交住宿费地时候应该又换了不少钱吧?你去应付吧……”艾丽瑟瑞娜若无其事地走出房间,朝自己的卧室走去。   “是,爱尔达男爵小姐!”   格瑞哈特认真地一个立正,行了个鲁修斯联合王国的军礼,然后带着巴斯腾赶往了旅店大门。看到艾丽瑟瑞娜如此关心自己和部下,格瑞哈特已经渐渐认同了自己的当前身份,甚至还有种强烈的愿望希望这样的身份永远保持下去。至于原因,他也不知道。   门外已经来了三十多个帝国军和几个身穿帝国低级官员服的男子,这些人都满脸堆笑,一副热情好客的样子。   “哦……原来是拌成佣兵队伍微服来帝国旅游地鲁修斯联合王国的爱尔达男爵小姐……”   一个官员一看那份伪造的边境通关身份文书证明,刚开始的微笑就渐渐散去,因为凯恩斯帝国在很长段时间内都和鲁修斯联合王国的外交关系非常冰冷。主要还是因为后者长期和普洛林斯共和国有紧密的联系,所以一听见这个身份,一群人地表情都有点冷淡了。   不过他们同样也好奇,为什么隔了那么远的国家会跑到帝国来旅游,要知道现在北大陆的局势已经非常的严峻,尤其是鲁修斯联合王国包庇银狼和创始神信徒的事情已经人人心知肚明,这样一个热点国家来帝国的贵族肯定会引起人的联想。   “呵呵,爱尔达男爵小姐打算前往洛西林城游玩,只在这里耽误一天,对贵地如有打扰深感惭愧!”格瑞哈特长期在贵族家生活。对这些官腔已经是手到擒来,说话的表情和语气非常得体。   “尊敬的中队长阁下。为了慎重起见和你家男爵小姐的安全,根据我帝国法律。除了外交官身份,我们必须要核实才行!”一个官员冷冷地丢了一句,就对着身后地军官递了眼色。   “等等!”格瑞哈特皱了下眉头,还没等那些人看过来,就满脸笑容把身穿镇长官服的男子拉到了一边,手一塞,装着五十枚银币地钱袋就到了对方手里,“爱尔达男爵小姐一路旅途劳顿。不好打扰,请镇长大人见谅。”   好家伙。那么多!?真不愧是有钱的贵族!镇长掂了下重量,估计起码有几十个银币,相当于他几个月地薪水,于是奸笑着塞到了怀里,“中队长阁下客气了,希望爱尔达男爵小姐一路顺风!”   一行当地官员和帝国军转身撤出了旅店,格瑞哈特也无奈地耸下肩膀。就在刚才,几乎所有的钱都一次性花光了,不过他已经不担心了,因为艾丽瑟瑞娜总是有着出人意料的好东西来解决经济问题。   “嘿嘿,真可惜,听镇民说她可是超级大美女……恩,马上向洛西林城城守大人汇报,就说鲁修斯联合王国爱尔达男爵小姐即将前去!”走到一半,那个镇长忽然想起了什么,赶紧招来一个官员小声嘱咐了几句,然后摸着怀里的钱袋得意而归。   恩……今天是七月六日,有二十多天了,估计消息也快传遍了全大陆国家的高层,不知道银狼到底如何了,芙妮亚西雅姐姐该怎么代替我复出呢?   脑子里出现了那些熟悉的面孔,想到这一切都将重新回到陌生的起点,艾丽瑟瑞娜心里忽然有点不好受,但是她也清楚,自己绝不能暴露任何马脚,也不能妨碍芙妮亚西雅今后的行为,毕竟智慧女神可是拥有数千年阅历地女神,比起自己一路摸着石头过河的经历要成熟理智得多,银狼在她地带领下一定会比自己好得多。而自己,现在已经解了所有的包袱,只要黑暗次大陆归于统一,自己就可以很轻松地前去取出戈莱亚身上的那块黑暗之心碎片,然后再去完成寻找四大守护天使神器的任务,这几个月的时间,自己是绝对自由的。   爷爷、雷恩、伦贝斯、阿尔伯特……以后你们看到的创始神圣女克里斯汀就不是我了……一滴眼泪滴答在浴池里,在热气腾腾的水面留下了一圈无法觉察的波纹。   不知道为什么,这间本不是很大的旅店在临近黄昏的时候忽然住进来了许多人,可怎么看他们都不像是那种外地人,因为这些人几乎都没带什么行李,从格瑞哈特那紧皱的眉头和店老板那笑眯的眼神中,艾丽瑟瑞娜终于明白了,匆匆吃过晚餐就红着脸跑回了自己的卧室。   也许是意识融合后的精神意识疲劳还没有完全消退,所以很早艾丽瑟瑞娜就进入了梦乡,而格瑞哈特那些人更是在强度劳累奔波后被这突然放松的舒适旅店给征服了,加上伪造身份被当地官员认同,所以除了极少部分担任病员照顾的人外,其他人也早早地缩到了床上。   夜   ,因东部局势紧张而日渐萧条的西穆镇提前进入了安 旅店里,除了那在柜台前打瞌睡的伙计外,走廊上已经看不见一个人了。   两个人影从阴暗的走廊尽头摸索了过来,悄悄走到了艾丽瑟瑞娜的卧室外面。   “嘿嘿,听说她是鲁修斯联合王国的贵族小姐,简直……太漂亮了!”高个子吞口水的声音在空旷的走廊里格外清晰,两只在昏暗油灯下的色眼闪闪发光,“这些贵族私兵今天晕了不少人,看样子他们也累得厉害,这可是好机会啊!”   “大哥,他们是外国贵族啊……这样不太好吧……”矮个子的贪婪色相虽然不比自己的哥哥少,但胆子却小得很,身体匍匐在地板上,还不停地四下张望,生怕这时候忽然出来一群人把他们两人给剁了。   “嘿嘿,怕什么,这妞这么急着回房睡觉,肯定早累迷糊了,再说鲁修斯联合王国又不是我们帝国的盟友,说不定还是敌人呢,吃了她的便宜也该她倒霉没人理!”高个子一副通晓国家大事的样子,说出的话煞有介事,居然把这些理由用来作为企图强奸一位外国贵族小姐的论据,“你没胆子就一边去,别以后抱怨我这做哥的不厚道!”   熟练地撬开了门,果然,此时的艾丽瑟瑞娜已经睡得跟头小猪一样,那夏季里单薄地被子和睡裙衬出的身段在窗外月光的透映下散发出夺魂摄魄的清幽少女气息。微微均匀起伏的胸脯如同磁石一样瞬间就把门口两个趴在地上摸索进屋的色狼给逼出了鼻血。   门又被关上反锁。高个子从怀里掏出了色狼界常用的迷香,然后两个色狼用湿手帕捂住了鼻子和嘴。这是一种从南大陆沿海岛屿上出产的名贵香料制作地,通常用来制作香水醒神明目,不过香水使用量太大或单独燃烧香料产生的香烟可以让人在很长段时间内失去知觉,因为并非是毒药,所以事后根本无法觉察。   一点猩红中清淡的香气开始慢慢弥漫填充了房间,小小的窗户显然无法稀释分散掉如此浓度迅速增大的迷香,不过一分钟。就看见床上的少女一个软软地翻身,一只小手就无力地耷拉在床边。   似乎一切都特别顺利,两个色狼在嘿嘿声中站了起来,走到窗前,将早就准备的绳子固定好,然后将绳子扔到了外面。看样子是老手,连偷香后的退路都提前准备好了。   柔顺的长法,带着微微红晕的脸蛋,漂亮的眼睫毛轻轻地盖着那让人痴迷的眼睛,精巧的鼻子、小嘴无可挑剔的组成了一副让人冲动的绝色容貌,那如玉脂地香肩和玉臂、迷幻般动人的胸脯、纤细娇柔地细腰,几乎任何一个地方都会让人呼吸窒息。银色的月光下,沉睡少女身上盖了半截地单薄被子被扯开,那朦胧透明的睡裙在一片银色下映出一具让人血脉喷张的少女身体。   高个子觉得自己的呼吸都快停止了,他忽然觉得自己并不是那么龌龊。反而一切都显得那么神圣,他没有像以往那样采取非常直接的方式来获取身体上的满足。因为他的眼睛还没有享受完。而一边的矮个子小弟则一副懊恼地眼神看着床前的男子那不同寻常地前奏。   有点紧张地用手慢慢地摸上了少女的手,顺着手臂向上。又抚摩着那嫩滑的肩膀,接着另一只手也摸上了少女的腿,慢慢推开那睡裙的下摆,顺着曲线朝上移动,手上传来的快感几乎快让他还没有进入下一个阶段就提前快支持不住了。   终于醒悟自己这是在浪费大好时光,高个子眼睛里闪过一丝奸笑,身体一扑就盖在了艾丽瑟瑞娜那软软的充满弹性的身体上,一只手开始用力企图把对方的睡裙彻底地撕开。   一片绚丽的金光中。房间里忽然闪出一颗颗五彩的光点,那如同从空气里不断析出的光点开始高速聚集。一个金色的少女轮廓出现在房间的中央,颜色越来越弄,甚至已经能看见那逐渐从金光中显现出的衣裙裙摆了。   正趴在艾丽瑟瑞娜身上的高个子一惊,也没管到底出了什么事情,身体猛窜到窗边,下意识地就打算逃命,可当头一伸向那打开的窗口,就感觉似乎撞在了一堵有弹性的透明窗户上,身体朝后一弹就倒在了地板上,而旁边等候第二轮偷香的矮个子更是吓傻了,身体死死地靠在墙边,瞪着恐怖的眼睛看着从金光中出现了一位绝美的棕发少女。   朦胧的金色神力光晕覆盖着这位突然出现的少女身上,银白色的神裙上装点着金、蓝两色的装饰线条和无数的雪蓝水晶,高贵雍容的气质中透着无比的威严,那张并不比床上少女逊色多少的脸上充满了冷傲的隐隐杀气。   “妈的,又是个妞!嘿嘿,你来得好,正好我们兄弟两个都不用闲着啦!”高个子恶狠狠地骂了句,一把从怀里掏出了匕首,就朝全身泛着金光的少女冲去。   还没靠近,就感觉身体都被来自四面八方的无形压力给固定了,接着全身的骨骼都产生了碎裂般的疼痛,内脏在强烈的积压下开始破碎变形,一丝丝鲜血从口、鼻、眼、耳中一汨汨流出。   不到十秒,高个子那还保持着冲击姿势的身体就软软地倒在了地上,瞪着一双从眼窝里不断渗出鲜血大白眼死掉了。   “无知的人!居然敢亵渎智慧女神的妹妹、伟大的爱之女神爱丝拉姬达!”芙妮亚西雅一扭身,就一脸阴冷地看向了那个已经吓得全身发软的矮个子,“肮脏的凡人性居然连女神都敢侮辱!?”   “啊~~~伟大女神请饶命啊!小人实在不知道啊~~~”小个子不停地磕头嚎叫,不过他的声音显然已经被一道无形的神力屏障给隔绝了。   “可怜的爱丝拉姬达……身体还没适应吗?”   芙妮亚西雅走到床前,温柔地抚摩了下妹妹的脸,一道神力打进了艾丽瑟瑞娜的身体。柔和的金光覆盖下,床上的少女甜甜地翻了个身,然后似乎被什么惊动了下,揉着一双睡意朦胧的眼睛就支撑起了身体。   …芙妮亚西雅姐姐!”艾丽瑟瑞娜楞了,因为眼前的 才分别不久的三姐智慧女神,如今对方一副严肃的冷漠表情静静地看着自己,感觉到一种没来由的心虚迅速进入了身体,“您怎么来了……”   “真是个笨丫头,看看吧……我们高贵的爱之女神几乎应验了这个大陆上某个恶俗的千年传说,被肮脏的凡人所亵渎!”芙妮亚西雅一甩裙摆,就走到了床边一侧,一边转身朝对面那个缩在角落里的色狼投去了冰冷的目光。   一看身上的睡裙已经破了不少地方,娇嫩的肌肤裸露在外,再在看看床边地板上那鲜血横流的尸体和角落里瑟瑟发抖的矮个男子,艾丽瑟瑞娜感觉到一股刺骨的寒气弥漫了全身,到处都起了鸡皮疙瘩,刚见到姐姐的兴奋红晕变成了一片惨白。   可恶!一片金光中,和芙妮亚西雅身上的神裙风格类似的创始神裙也出现在身上,不过芙妮亚西雅那身只是在外表上继承了智慧女神神裙进化后的样式,而她自己的才是真正的创始神裙。站在了芙妮亚西雅的身边,两位女神那不尽相同的气质和神态让缩在角落里的色狼都一时之间忘记了恐惧。   “姐姐,你杀了他?”一股血腥的恶臭钻进鼻子,只见地上那具尸体居然已经开始出现了类似腐败的分解,艾丽瑟瑞娜不由自主地就捂住了鼻子。有点恐惧地看了眼自己地身体,觉得四肢发冷,“他们没有成功吧……”   “哼,还好……不然这城市就应该毁灭了!”芙妮亚西雅冷哼了一声,转头瞪了一眼艾丽瑟瑞娜,“是不是觉得很轻松没人管你了!?还是觉得这个世界并不存在对你的挑战了!?”   倒霉……居然被色狼给跟踪了,天啊,要是被这两个龌龊的家伙给……简直比死还难受!   “我……”艾丽瑟瑞娜觉得脸都快烧红了。举措之下低头,仿佛一位真做错了事情的小女生而不是一位高贵的女神,“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以后会小心的……”   “尊敬的、伟大两位女神,小人亵渎有罪,以后再也不敢了,请饶命啊!”矮个子终于又回过身来。四脚着地连滚带趴跪到艾丽瑟瑞娜,企图用手抓住对方的神裙求饶,谁知道艾丽瑟瑞娜眉头一皱,就移开了。   “他已经亵渎地神,没有资格延续他的生命,爱丝拉姬达,将他毁灭吧……”芙妮亚西雅手指一弹,那个矮个子就漂浮起来,四肢大开,身体一下就贴在了墙上。似乎被无形的刑具固定一样。   矮个子绝望地叫喊着,企图将四周的人都喊醒。以为神是不可能让更多人见识真身的,不过他的算盘从一开始就失效了。   “不用了。姐姐替我处理吧……”艾丽瑟瑞娜叹了口气,将身体转向了窗台,因为她实在无法忍受刚才地上那具尸体所遭受地神力分解屠杀。   “我?如果我来处理,我会毁了这个城市……”芙妮亚西雅冷笑一声,一抬手,指尖就出现了金色的小光点,“既然如此,那我就代替母亲和你对这片肮脏的世界进行惩罚!”   一惊。赶紧回身抓住了芙妮亚西雅的手,一脸惊恐。“姐姐不要!其他人是无辜的!”   “无辜!?这是他们亵渎神的代价,在他们中间存在这样的人本身就是罪不可恕!”芙妮亚西雅露出了优雅的笑容,似乎毁灭掉成千上万的生命是那么得轻松自如,“你自己看着办吧,是选择对这个罪恶的生命进行惩罚还是宣布对这里所有人进行审判就在你自己了……”   她在威胁我……为什么……她不是一直很关心照顾我吗,虽然她表现地如此冷酷,但我知道她那冰冷的美貌下是无比地温柔,但为什么要说出如此毫不留余地的话……艾丽瑟瑞娜虽然也想处死这个人,但她没想到自己一时地回避居然引出了芙妮亚西雅异常的冷血,这一点她是万万没想到的,而正因为这一点,本打算处死眼前这个人的决心也变得突然犹豫起来。   她是一时地教导我,还是她正打算用这样的方式来领导银狼?如果这样……我放弃了前世的生命有意义吗……艾丽瑟瑞娜闭上了眼睛,身上的金色神力光晕亮度微微放大,对面墙上的矮个子色狼如被人掐住脖子一样七窍流血,略微挣扎了几下就掉在了地板上,然后同先前那具尸体一样发生了腐败分解。   “不要被一时地怜悯蒙蔽了……爱丝拉姬达……”芙妮亚西雅释放出的金色神力包裹了地上地两堆腐败血肉,没过多久,一片片细微的颗粒就被一阵风送出了窗,房间里的气味又恢复了正常。   “我知道……只是您不要吓我,杀那么多人总不太好……”艾丽瑟瑞娜咽了口唾沫,她忽然发现自己特别害怕和这个恢复了真身的智慧女神对话,也不知道为什么,一看到对方那熟悉的身体和衣裙,心里就特别古怪难受。   “你可是未来的接替者,母亲和姐妹们的希望都在你身上,任何错误都会葬送掉我们所有的努力!”芙妮亚西雅一伸手,将艾丽瑟瑞娜拉到了身边,露出一脸的平静,“爱丝拉姬达,你好象很害怕,为什么在颤抖,难道你也会看不清未来的路吗?”   “没什么……我没事,不用担心,我知道怎么做,以后您别来了,我会完成我的事情的……”艾丽瑟瑞娜感觉到一阵阵的心紧,那种姐妹相见的喜悦居然被一种畏惧所取代了,“我已经尝试了放弃,但命运似乎并没有改变,所以我会继续走下去的……”   “似乎你受了某种启发,在选择回到我们身边的同时也尝试放弃接替者的身份,不过光明和黑暗之心、还有创始神的力量注定无法离开你了,所以你不得不被迫接受吧……”芙妮亚西雅忽然露出了温柔的笑容,把企图走开的艾丽瑟瑞娜又拉到身边,用手撩起了对方的发丝,“不过……我倒有个办法可以帮你,让你做一位无忧无虑的爱之女神。”   心里一惊,有点不解地抬头看着那熟悉的美丽脸蛋,一种莫名其妙的忐忑随着对方那种微笑又出现了。   “还不明白吗?是否拥有接替者的身份似乎   光明和黑暗之心的存在,当然,这里面更多的秘密目 你知道得最多,包括创始神预言……”芙妮亚西雅拉着艾丽瑟瑞娜坐到了床边,充满温柔笑意的眼睛深处是一丝迷茫,“没有任何人可以从你的神识里剥离掉它们,除了你自己……如果你累了,就把它们给我,我来完成这一切……好不好……”   芙妮亚西雅姐姐要替代我去做接替者,去当未来的创始神圣女!   想想,这是个机会,没有了这个命运的束缚,你可以真正开心地在这个世界生活,和所有你关心或是关心你的人在一起,做神也罢,做人也好,世界终会平静,战乱、杀戮都将和你无关!你还在犹豫什么!快把神识里本不属于你的东西和力量都交给自己的姐姐,她比你聪明,比你成熟,比你理智,她是最有资格做这新世界的控制者!   “好!”艾丽瑟瑞娜回了神,一个字脱口而出。   看着对方的微笑,那淡淡的自信眼神里似乎还隐藏着什么……一种深深的压抑着的情感,仿佛那大海深处足以碎裂钢铁的巨大水压,那眼睛表面的清澈后是无比的涌动狂乱……她为什么会有这样的眼神,难道她……   “不!”艾丽瑟瑞娜如同触电一样手一缩,身体就闪到了一边,一脸惶恐地看着对面床上坐着的智慧女神。“姐姐对不起……我……我想考虑一下,以后再说吧……”   一丝忧伤和愤怒夹杂地眼神从眼底闪过,芙妮亚西雅居然侧头滴下一滴泪,然后默默点头站了起来,“也许你是对的,也许这也是我们无法抗拒的命运运转……当一切都恒定的时候,所谓最伟大的智慧和力量也是苍白的……保护好自己,别让姐姐担心……”   身体在金光中分解。猛然收缩后芙妮亚西雅已经消失了。   觉得全身一软,无力地坐在了床上,眼睛空洞无神地看着外面的月色,脑子不断回响着芙妮亚西雅说的每一句话。   她到底要干什么,她在解脱我?还是另有目地……刚才那眼神中的哀伤和挣扎是如此的明显,可为什么之前我又能感受到一种莫名的压力和威胁呢?也许以我的智慧是永远无法猜透她的心思地。她是智慧女神啊……   不知道坐了多久,等再次回过神来的时候。窗外已经是一片朦胧淡白,艾丽瑟瑞娜叹了口气,起身朝房门走去,一边走,身上的神裙在朦胧的金光中换成了一套浅绿色的礼裙。   “艾丽瑟瑞娜小姐!”刚一打开门,就看见格瑞哈特一脸美梦后的满足笔直地站在了面前,身后跟着一位旅馆的女侍,女侍手里还捧着梳洗的事物,“您好象没休息好吧?”格瑞哈特发现少女的表情似乎不怎么好。眼睛也略微发红。   “没什么,看看大家休息得怎么样了。赶到洛西林城快马都要两天……”艾丽瑟瑞娜的声音很平淡,等女侍一进来。就把格瑞哈特关在了门外。   “小姐,您昨天晚上没事吧?”梳理着手上地金黄色头发,女侍有点紧张地看着面前美得让她自卑的高贵少女,一种古怪地紧张表情出现在脸上,似乎觉得有什么难以启齿,脸颊绯红一片。   “什么事?”艾丽瑟瑞娜好奇地回过头,看着女侍那神秘的窘态,“昨天晚上?”   “啊……没什么。没什么!”女侍赶紧低下了头,小心地摆弄着手上地梳子。略一抬头,就看见一个很友善的微笑,于是不好意思地拉过一张椅子坐在了艾丽瑟瑞娜身边,“昨天晚上有两个客人住店了……他们是本地的守备军里有名的色狼,还是镇长大人的亲戚,专门趁夜欺负那些外地来的商人女眷,我发现他们晚上上了楼,所以……”   郁闷,原来还是帝国军里的专业流氓,这里人全知道……不好!这样看来,他们两个人一定是当地得罪不起的人,如果守备军发现人不见了,肯定会怀疑在这里,如果镇长再一护短就麻烦了!艾丽瑟瑞娜心里一沉,一种深深地厌恶感就蒙上心头。   “小姐?您真没事?店主今天寻房的时候发现那两个人不在了……”女侍小心地问着。   “哦……什么也没发生……可能那两个人被我地卫队吓跑了吧。”艾丽瑟瑞娜赶紧敷衍了一句,然后拿起梳妆台的首饰几下就穿戴完毕。   西穆镇,镇长官邸。   “大人,您两个侄子今天一直没有回来!”一个军官带着一脸紧张走进了西穆镇镇长官邸办公室,平时的巴结微笑也没再出现。   “这两个兔崽子去哪里了?”镇长正喝着下午茶,嘴里还叼着一片面包,一副若无其事的表情,好象这样的事情根本就不足为奇,“又是一夜没在营地里,肯定又打听到有外地商人的漂亮妞进镇了吧?”   “大人……好象下官听说他们昨天下午去了……”军官带着古怪的表情在镇长耳边嘀咕了几句,“所以下官比较担心!”   “这两个疯子,那可是鲁修斯联合王国的贵族啊!再怎么漂亮也碰不得,那可要掉脑袋的!马上派人去酒店把他们抓回来!啊……不,本官马上亲自去!”镇长脸都吓白了,丢下盘子,连餐巾都没解下就朝门走去。   “大人,请稍等一下……”军官几步就赶上了镇长,“下官知道此事非常严重,所以刚才已经去了爱尔达男爵小姐下榻的旅店,不过我去的时候,听说他们在刚刚天亮的时候就匆匆朝洛西林城方向走了,而且店主证实,您的侄子确实昨天晚上住进了店,只是一大早根本没发现人。”   “什么!?他们失踪了!?”镇长的脸一下就绿了,一种被揭发的羞耻和恐惧出现在脸上,“他们……那个男爵小姐好象带着很多私人卫兵,难道那两个兔崽子被他们……”   “哎……下官就是担心这点,想那两人手段高明,从不失手,此番无故失踪,恐怕已经有了意外!”军官一脸的紧张,“无论是否得手,这个爱尔达男爵小姐为了   安全也绝不敢张扬,但那两人肯定凶多吉少……如果 西林城忍不住告发,那大人您……”   “这……这如何是好……”镇长的身体开始发抖,想到自己的两个侄子有可能死于非命,自己的前程也将断送,脸上的恐惧表情盖了一层又一层。   “下官有一计……”军官附着镇长的耳朵嘀咕了好一阵,接着发出了阴笑。   “好……他们杀了我的侄子,我不会放过他们的!你马上派人携带公文去洛西林城,就照你说的内容去办,哼,一个鲁修斯联合王国的贵族小姐想逃出帝国没那么容易!我要他们都去死!”   说完,镇长狠狠地扔下了餐巾。   在通往德尔维普郡首府洛西林城的大型官道上,一队骑兵护送着三辆马车在高速朝西奔驰。   几乎没得到任何解释,格瑞哈特就在艾丽瑟瑞娜的督促下提前结束休整朝西出发,经过一夜的休息,除了三个人依然无法恢复必须呆在马车里休息外,其他人基本上都恢复了状态。看到从发出时就神情冷漠的艾丽瑟瑞娜,一行人都大气不敢出一声,一个个紧张地护卫着马车。   奔驰了近半天,眼看马匹已经累得不行了,一行只好就地选择了一处靠近官道地小溪边休息。   “艾丽瑟瑞娜小姐。到底怎么了?”   走到坐在毯子上的少女面前,格瑞哈特递上了干粮。想起清晨见面的场景,格瑞哈特直觉上判断肯定昨天晚上出了什么事,不然这个少女不会那么着急离开西穆镇的。   问那么多干什么……难道非要我回答昨天晚上差点被镇长的两个亲戚给强奸了?艾丽瑟瑞娜一想起当时身上的破烂睡裙就后背发凉脸上发热,一扭头就避开了格瑞哈特那关心的微笑。   “哦?不说?那我猜猜……是不是在想西穆镇太危险,会被人非礼?”格瑞哈特忽然又换上了一副嬉皮笑脸,满不在乎地一蹲在了艾丽瑟瑞娜身边。   “你才被非礼!你个大尾巴狼!”一听见这样的话就全身起鸡皮疙瘩,艾丽瑟瑞娜勃然大怒。阴冷地严肃表情透着杀气。   你们这些笨蛋,怎么能随便说出这样的话,如果我真得被强奸了,你们全部都会被芙妮亚西雅用神力轰炸毁灭的!想起了那恐怖的尸体神力分解和芙妮亚西雅冷血的言论,艾丽瑟瑞娜忽然觉得鼻子一酸,委屈的眼泪就流了下来。   这下不好了。格瑞哈特手足无措地站了起来,四周地卫队士兵都好奇地围了过来。   “别碰我!你们这些肮脏的人!”艾丽瑟瑞娜一甩手,就挡开了格瑞哈特那企图把自己扶起来的手臂,一扭身就把头埋在了裙摆上,眼睛红红的,玉牙紧咬。   四周的士兵都吃了一惊,没想到这个贤淑高雅的少女居然一夜之间就变得如此激烈。尤其是格瑞哈特,脸一下就阴了,抽动了几下嘴角终于忍住了后面的话。   她刚才表情好威严,似乎在无情践踏这世间所有的人心。让人的倾慕变成敬畏,让敬畏变成恐惧。这是怎样的一种气质,表面上是少女地清纯天真。可身上还散发着不容亵渎的圣洁和高贵,宛如千年来凝固地神圣把所有的凡心都阻挡在身外,在那一瞬间,自己是多么地渺小和微不足道,她的愤怒居然会让我感到自卑和可耻……   格瑞哈特僵硬着身体,站了好半天,忽然猛喊一声,拔出了腰上的武器。“全体上马,回西穆镇!”   “队长……怎么了!?”   巴斯腾等人还没从艾丽瑟瑞娜的异常表现中回过神来。又被这个高大队长的动作吓了一跳,一个个跑到格瑞哈特身边露出了不解。   “昨天一定有人在西穆镇里对艾丽瑟瑞娜小姐不敬,跟我去杀了他们!”格瑞哈特一边朝马走去,一边将头盔猛扣在头上。   这一句话似乎起了煽动作用,一群士兵都呼啸着拔出了武器,而三位正在马车里休息的病员也伸出头表示要参加。   “一群疯子……怎么会带着你们在一起!”   艾丽瑟瑞娜突然破涕而笑,红着脸就朝自己的马车而去,一边还回头狠瞪了格瑞哈特一眼。   “艾丽瑟瑞娜小姐不生气了,宣布行动解散,大家继续警戒!”格瑞哈特也回过头,结果一脸的坏笑,四周地士兵在短暂的发愣后都不好意思地把武器插回了腰剑。   “不要装着对我好,我知道你不愿意跟着一个女人后面当下人……”艾丽瑟瑞娜白了站在车门前地格瑞哈特一眼,手里摆弄着刚用最后一枚银币和一枚铜币魔法打造出的精致细小手链,脸上恢复了那种淡淡的微笑,“说不定我也会突然消失的,到时候你想干什么就干什么。”   “不……您很善良,我相信您为了大家一定耽误了很多宝贵时间,不过……”格瑞哈特尴尬地咳嗽了一声,忽然涨红脸抬起头,露出了真挚的微笑,“就算未必能得到最后的结果,您永远是弟兄们心中的爱尔达男爵小姐,我们会永远保护您的!”   一楞,慢慢侧过头,看着面前那羞红了一脸的高大青年,心里的郁闷也慢慢消散。   “行了,我只是心情不好……这几个月大家就尽量开心吧,有什么困难也一起解决,但是……”说到这儿,艾丽瑟瑞娜忽然露出了严肃中透着天真的表情,“你要记住,你是我的卫队长,不要老是那种表情看着我!你这个大尾巴狼!”   又来了,又是大尾巴狼……格瑞哈特苦着脸行了个礼,就转身朝同伴走去,走着走着就忍不住大笑起来,营地里的士兵都面面相觑。   “砰!”的一声,一道从马车里发出的魔法冲击不偏不斜地打在格瑞哈特的头上,把那个头盔打到了天上,而他的身体也在被拉扯着朝前倒去,扑哧一下就摔了个面啃泥,一身高强的剑术和灵敏的身手还没来得及发动就好无反抗地在部下面前丢了丑。   “笑什么笑!小心宰了你们!”格瑞哈特趴在地上皱着眉头对着前方一群部下挥了下拳头,然后回头看着马车露出了开心的微笑。 第九部命运 第十八章   月六日晚,普洛林斯共和国,切里克城,赫莫特官邸   由于官方的出面插手,前来探望海格拉德斯的各地民众都被婉言回挡在官邸甚至是切里克城门外,而官邸方面也在几天前宣布了海格拉德斯身体有所康复的消息,所以在相当程度上,人们那颗悬起的心总算有所放松,进入七月份后,海格拉德斯的官邸大门前,除了增加的官方卫兵外,基本上很难看见拥挤的人群了。   宽敞的寝室里,海格拉德斯一身睡衣轻松地躺在床上,虽然感觉官邸里没有多少仆人,但海格拉德斯的房间却异常整洁,四下都打理得井井有条。   手上翻着书,一边还拿过放在床边的葡萄酒小泯几口,一副悠然自得的样子,漂亮的天蓝短发下一双眼睛炯炯有神,丝毫看不出任何病态。这样的身体恢复,几乎连海格拉德斯本人都无法理解,不过对于身体素质一向很好的他来说,这点也就没去多想了。   “海格拉德斯,身体刚刚好,就喝酒?”门开了,一位娇媚的少女走了进来,一手还端着药盘,轻摇细腰走到床边,一把将对方手里的酒杯就拿开了,然后一只玉手就摸在对方胸口上,“呵呵,心跳好象很平静的样子,看来你还没有恢复哦!”   抬头起看看这个在重病期间照料自己起居的贵小姐。海格拉德斯忽然陷入了幻觉,一种家庭生活地快乐居然第一次清晰地出现在心头,再看看这房间里所有的整洁都出自这位贵小姐的一人打理,心里更加感觉温暖,而更让他舒服的是,那时刻不忘的挑逗暗示总让他身心愉悦。   “亲爱的爱尔莎小姐,严格限制我的酒量这样总不太好,我是说这在违背我的生活规律……”海格拉德斯拿起对方那放在胸前地小手。陶醉般在鼻子前深嗅了一下,就理智地放到了一边,然后又端起了酒,一副征求谅解的表情看着对方,“如果您要协助我有所改变,那我可以从戒酒开始……”   “呵呵。也就是说如果我坚持让你不喝酒,就等于暗示你放弃其他的生活爱好了……”爱尔莎娇笑几声,脸上的红晕就出现了,身体一斜,头就贴在了对方胸口上,“恩……我再听听,好象在拒绝,啊……你这个不安份的男人!”身体一缩,带着咯咯的笑声娇躯就闪到了一边,不过发现自己地手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被海格拉德斯拉住了。   “吃药吧……”爱尔莎心跳了几下。脸上的红晕更甚,居然没有理会这样的态度。伸手取过了药瓶,“看样子你并非是重病。起码有相当长段时间你在隐瞒所有人,包括我……”   “我不该如此吗?我可不想让我的时间表被提前安排得满满的……”海格拉德斯那明快潇洒的微笑再次出现在那张英俊的脸上,一边喝下苦涩的药液,一边又把葡萄酒当成了漱口水吞下,“相信你父亲那里已经积累了不少有关我的意见。”   “你怎么知道?现在南方和鲁修斯联合王国的边境局势越来越紧,最高元老院又抽不出足够地兵力给罗内赫斯高级执政官,西线的大军也在要求援兵。不光是罗斯塔尔省,就连贝莱德西亚城都出现不少民众要求你复出地呼吁。”爱尔莎一边开始整理房间。一边用古怪的微笑回头看着床上地男人,“你的将军们还真心有灵犀。居然死拽着军队不放,就连亲自去西线接替指挥的马库萨大执政官都被那些将领说服了,看来这对帝国的战争不出几个月就会开始了。南边的两位高级军务执政官正在被你害死……”   “总是把一切阴恶的东西都往我身上堆积,这不公平,亲爱的爱尔莎小姐。”海格拉德斯一把将爱尔莎拉到自己怀里,眼睛里是邪邪的笑意,“不过看起来,你也是那种不愿意让我表现出寂寞地人……你应该放心,很多事情我会去做的!”   爱尔莎只觉得全身软软地,如水的眼睛默默地看着海格拉德斯,鼓励、渴望,期待着曾经潇洒自信的男人再次绽放出活力。   轻轻地在对方额头一点,海格拉德斯就拉着爱尔莎站了起来,一边取过衣服更换,一边朝门外走去。   “也许你是该思考其他事情了……一直在床上躺着也不符合你的生活习惯。”爱尔莎暗暗失望,尴尬地去整理被子,一边回头看着正要打开房门的海格拉德斯,“贝莱德西亚的博特路先生已经在城内旅馆等你了,想必又是什么好消息……”   “哈哈,那晚上我也给你个好消息,如果你暂时不回家的话……”海格拉德斯狡黠一笑,转身关上了房门。   爱尔莎一楞,会意的微笑将她漂亮的脸蛋打扮的更加妩媚,将被子一甩,一股浓烈的男人气息从被子里释放出,抱在胸前陶醉了好一阵,这才出门朝浴室而去。   不过半个小时,一直在官邸保护海格拉德斯的莫洛队长就从外面带进来一位身穿白色魔法师长袍的中年男子。   精明的眼睛,宽厚的身子骨,怎么看都不太像平常的那种嬴弱魔法师形象,不过男子胸前的高级魔法师徽章却实实在在地表露出此人的身份。   “时间耽误了很长了,博特路……”海格拉德斯亲自给对方斟了一杯酒,那种自然洒脱的动作让面前的高级魔法师一下表现出了受宠若惊的激动,“说说看,一个半月了,好象一路上并不太平……”   “海格拉德斯阁下,虽然行动失败了,不过效果还是不错,现在鲁尔西顿已经封锁了北方边境,鲁尔西顿商人也开始陆续关闭在凯恩斯帝国内的商会分部。”博特路挺着身体,从动作上看,显然是军人身份,“萨默斯特有所觉察,所以封锁了所有消息,只是宣称有盗匪做乱,不   市民都猜测是凯恩斯帝国派出的皇家禁卫魔法师,只 方不声明,所以帝国和鲁尔西顿都没有对这件事情做出明确表态。”   “这样最好,越是含蓄的隐瞒,帝国贵族和鲁尔西顿的关系就越恶劣,这非公开的抗议比公开的敌对要有用的多,等帝国贵族实在忍受不了这个冤枉,我们的目的也达到了。”海格拉德斯一说起帝国这个单词,嘴角就出现了轻蔑的微笑,“银狼在鲁尔西顿的兵力可以迅速扩张,这在鲁修斯联合王国已经有了先例,萨默斯特投靠银狼已经是心知肚明的事情,就算他死了,鲁尔西顿的未来他也早就安排好了,所以不用担心鲁尔西顿会落入帝国的口袋,它依然属于银狼,而南边的斯托克王国早就和银狼有了军事合作协议,同样对帝国有威胁,说起来,阿尔伯特和伦贝斯应该感谢我……”   “阁下放心,下官行动的时候三十二人,阵亡二十四人,除下官撤回国外,其他的继续潜伏在鲁尔西顿各个城市,随时可以制造更多的谣言煽动鲁尔西顿对帝国的仇视,等鲁尔西顿公开和帝国敌对的时候,相信足足可以吸引十个帝国军团的兵力。连最高元老院都很满意这样的结果!阁下真是厉害!”博特路激动地说着。   死了那么多人,那都是共和国中央魔法师军团的战斗精英啊。八个魔法剑士,二十四个中级以上地魔法师伪装成帝国皇家禁卫魔法师去暗杀萨默斯特,结果最后只有八个人存活,看来鲁尔西顿的实力远比想象得要厉害得多。海格拉德斯手微微晃动,杯子里的葡萄酒发生了不和谐荡漾。   “算了,请最高元老院和马库萨大执政官把他们都撤回来吧,我们的魔法师实力比帝国要少,制造谣言的事情就让其他人去做吧……这些人手以后有用。”海格拉德斯叹了口气。“我已经没有官职可以公开调派你的工作了,你休息几天,然后申请去鲁修斯联合王国做情报收集,那个高级执政官索姆斯呆在那里已经没多大意义,去了那里有人会把行动计划给你的……”   “遵命!”博特路一个军礼就消失在客厅里。   克里斯汀,让我继续帮你打开普洛林斯的南大门吧。希望你地将军们不要让我失望……海格拉德斯冷笑了几声,就朝卧室走去,因为他知道,一位刚刚出浴的可人儿正等着自己……   鲁修斯联合王国西北边界,瑟提里斯城,联军指挥军部。   作为长期和普洛林斯共和国进行贸易往来的主要商业都市,从六月初开始就渐渐变成了一座庞大的兵营,前后十四个军团九万三千余人以瑟提里斯城为中心沿预想战线展开,大部分主要边境通道被关闭,虽然表面上两国没有任何说法。但实际上大部分陆地贸易都中断了,只有一些自由商人还通过海路进行着少量贸易行为。   到六月下旬。雷恩指挥的银狼和鲁修斯军十四个军团全部在西北边境一带集结完毕,并进入了战前的急急协同编练。而他地对面,国境线外,那个叛逃的冯托斯王子和共和国另一位高级军务执政官罗内赫斯的十个军团六万一千余人正龟缩在卡列兹城内。   桌面放着阿尔伯特和参谋们制定出的作战计划,那一根根狰狞的红色行军指示标记沿着最简单的方向一直插到普洛林斯共和国内的首都贝莱德西亚。   根据情报,共和国到目前为止总共拥有三十二万兵力,其中野战军团三十六个近二十四万人,剩下的都是各地城市和漫长边境线的守备军。三十六个野战军团中,二十个军团十三万人由格利亚斯将军指挥在西线新边境上和十七万帝国军对峙;五个军团三万人在西南的旧边境线上和帝国军六万人对峙;二个军团一万二千人在劳普鲁德大公国;两个军团一万二千人在防御希洛王国;留守贝莱德西亚一个卫戍军团八千人;最后六个军团三万六千人在鲁修斯联合王国边境线。   这样一算。其实普洛林斯最高元老院已经根本抽不出一个多余地军团进行战略机动了,八万的各地守备军要临时集结组成后备军团也不可能在三个月内编组成军。更别说临时召集新兵军团了。所以可以想象现在对面地罗内赫斯是怎样一种脸色。   “亲王殿下……嘿嘿,算了,还是叫你雷恩将军吧!”只见四兄弟最小的老四塞维达将军走进了房间,一把将一封信丢在了书桌上,“这几天地奸细还真抓了不少,现在你这也堆积了不下十封了吧。”   “恩,冯托斯好象比我们还急,估计他现在天天催促那个罗内赫斯高级执政官向我们进攻开战呢……   ”雷恩轻蔑地将信打开,看着看着就露出了鄙弃的微笑,“他还在到处煽动国内的贵族和国民,这些号召信他写就来就不觉得累吗?”   “对了,阿尔伯特将军带话来了,他打算带圣女护卫骑士团和南大陆的第六、第八军团来增援我们,留守防御鲁修斯城的第十一军团分拆部分联队来补充组建第二十三、二十四两个新军团。”塞维达看了对方面前的兵力布置图,赶紧从怀里掏出了最新的后方联络信,“巴罗普国王陛下也下达了部分动员令,估计现在正有三个鲁修斯军团在组建,不过看起来最多适合防守。”   “呵呵,好啊,第六和第八军团可是南大陆的精锐军团,看我们这次不端了共和国地老巢!”雷恩笑着站起来舒展了下身体,因为他已经连续工作了快两天了,“等阿尔伯特将军来了,他就负责指挥所有银狼军团,我还是指挥这五个鲁修斯军团,名义上我的总指挥,所有军事行动我都听他地!克里斯汀小姐已经说过,伦贝斯将军远征黑暗次大陆   ,光明大陆的银狼总指挥权归阿尔伯特将军。”   “如果圣女阁下还在,能看见大家如此团结……”塞维达红了下眼睛,赶紧把头扭到了一边,“雷恩将军,不知道圣女阁下是否达到卡莱岛了?”   “算算时间,应该没多少天了,最多十天,应该可以接到消息……”   雷恩手上一颤,一张作战计划就掉在了地上,弯腰去拣,忽然发现一截雪白的宫裙裙摆出现在眼前。   啊……她怎么来了……一抬头,只见厄利珊露达一脸甜笑地看着自己。   “哈哈,雷恩将军,尊敬的亲王殿下,还楞着干什么!?”雷恩还没完全反应过来,只见从厄利珊露达身后又闪出了第十二军团指挥布克穆斯将军,正一脸的微笑看着自己。   “那我们就先告辞了,请厄利珊露达公主殿下见谅!”两位银狼将官一个立正,互抱着肩膀走出了房间。   “雷恩!”   房门刚关上,厄利珊露达就展开双臂扑到了丈夫的怀里,眼泪盈盈,一种孤苦、无法述说的忧伤表情让人看了心里发疼。   “你怎么来了?”雷恩把妻子扶到椅子上,正要走开,发现自己被妻子紧紧抓着手,于是笑着蹲到了对方面前,“是不是很想我啊……国王陛下叫来地吗?”   厄利珊露达的脸色一黯。居然用手绢遮着眼睛就哭了,双肩颤抖,声音越来越大。   雷恩眉头一皱,直觉告诉他肯定出事情,赶紧将妻子扶起来朝书房一侧的卧室走去,一边把对方的手紧紧握在手心。   “雷恩……父王在七月二日那天突然中风重病不起,现在一直没有醒来!我怀疑是被人动了手脚。”厄利珊露达红着眼睛把头靠在丈夫的胸前,“我封锁了王宫的所有消息。宰相彭菲尔森伯爵和国民议会议长伯兰纳大人在王都主持大局,王都卫戍军团在城内暗中戒备,法兰科罗将军的第十一军团和阿尔伯特将军新组建的两个军团在城外戒备,军务大臣贝肯森侯爵在王国南方组建动员地三个军团兵力也到位了,局势暂时可以控制,但是这几天父王一直不上朝。有些大臣已经起了疑心了,宰相大人要我来找你。”   “谁干的!”雷恩勃然大怒,面色发青,“是不是冯托斯派的人,不是人的东西!”   一看丈夫火成这样,厄利珊露达赶紧拍着丈夫的胸口,一边按下自己情绪,“我开始也怀疑是杰连科和哥哥一起谋划的,但杰连科现在在你这里担任军需补给大臣,实际上是被监视了。而我哥哥在边境外要遥控指挥国内地贵族难度太大。”   “你估计是那个索姆斯煽动其他贵族干的?”雷恩一边取过毛巾用温水温柔地擦着妻子的脸,一边沉思。“怎么不把他抓起来,我正好要找开战的借口!”   “索姆斯忽然失踪了。我们又不可能公开在城里展开搜索,所以现在只能严格控制王都的人员出入盘查。”厄利珊露达看到丈夫如此体贴,心里那惶恐的心也稍稍得到安慰,“现在只有我哥哥暗中发往王国内地贵族的号召信,并没有实质的证据证明国内的贵族和普洛林斯共和国有联系,而那个索姆斯已经察觉了我们对他的注意力,更不可能留下怎么书面证据给我们,他这样做。就是要让所有地混乱都表现出是我们国家自己内部的不稳定,而不是外国地干预。从而让一些中立的大臣和国民也倒向反对银狼地势力中。”   “这点不假,不过我想最大的可能,就是索姆斯和罗内赫斯这两个高级军务执政官知道现在他们的兵力绝不是我们的对手,更怕我们首先开战,所以就尽量制造一切麻烦给我们,等我们费了好大周折清理了内部,估计也内消差不多了……”雷恩冷笑着把佩剑取在手里,“实在不行,我就马上打过去,不需要什么合理的理由!”   “不行,这样国民会认为银狼在利用这个国家报私仇!”厄利珊露达赶紧按住了丈夫的手,“唯一的办法,就是让索姆斯和那些贵族自己暴露,最好在他们私下谋划的时候抓捕。这样把,我马上回王都,再派人严密调查!”说着,就翻身朝房门走去。   “不要那么着急!”雷恩一把就拉住了妻子,怜惜地带到怀里,摸着对方地头发露出了心疼的表情,“你也是,这么远地路你几天就赶来了,我知道一定没休息好……而且宰相大人一定知道局势很微妙,所以他担心你的安全才让你到我这儿,现在王国的主力军队都在我们手里,再怎么乱都不怕,但如果再被那些潜伏在王宫内外的坏人伤了我的可爱公主老婆,那可就真完了……”   “你……也会关心我吗……”厄利珊露达虽然脸上充满了惊恐,但心里却乐滋滋,身体一软,就被雷恩抱在了怀里,双手自觉地就搂住了丈夫的脖子,觉得脸上烧呼呼的,“那你准备怎么安排我呢……”   “本来军营里规定是不能携带女眷的,那我就对外宣称你是国王陛下的临时随军钦差,等阿尔伯特将军到了这里,我再一起陪你回王都!去收拾那个索姆斯!”灯光下妻子那微微带泪的脸格外的美艳动人,雷恩近一个月疯狂忙碌、几起几落的疲惫身心也泛起了一丝涟漪,于是露出一脸的坏笑,“现在,该我帮我的公主老婆好好洗个澡,不知道符不符合王室规矩啊?”   “你……随便……”厄利珊露达本来焦急彷徨的心被丈夫这一温软的挑逗一下就融化了,想着对方第一次说出充满挑逗的情话,一颗心都在乱跳,不光是脸上,就连全身都在发热,只有无力地靠在对方胸前,嘴里呢喃的话连她自己都快听不见了。   “哈哈!”雷恩大乐,抱着   朝卧室一边的浴室走去。   一夜温情融融,之前夫妻间某些点点滴滴的隔阂也随之消散。   七月八日,凯恩斯帝国,德尔维普郡首府洛西林城以东的官道。   夜已经深了,但在路边不远的小树林里,一个小营地里还是热闹非凡,几个身穿铠甲的青年正在篝火边进行格斗比赛,二十来个同样装束的男子围在四周起劲地欢呼,而人群中,一位金黄色长发的美丽少女正呆呆地坐在篝火边发楞。   “艾丽瑟瑞娜小姐?”   格瑞哈特再一次碰了一下身边这位两天总是出现没来由迷糊的少女,从对方那无神的表情上发现对方似乎又陷入了一种意识空白状态。   “啊……怎么了!”艾丽瑟瑞娜身体一颤,双手就抓紧了裙摆,一边回头惊恐地看着面前露出微笑的男子,“我……又出神了吗?”   “是啊,从昨天上午离开西穆镇开始,我就发现你老是出神,是不是在想什么事情?”格瑞哈特收起了他的嬉皮笑脸,一脸的严肃,“有什么困难可以说出来,也许我的能力有限,但起码不会让你憋在心里难受!”   “哦……没什么,可能我有点累了……你们玩吧,我回马车……”   艾丽瑟瑞娜看着那红红跳跃地篝火。一种莫名的烦躁总是让心静不下来,但又屡屡在无意中走神,知道自己现在的状态肯定出了什么问题,但又无法解释清楚,只好归成和以前的爱丝拉姬达融合后精神意识状态还没有完全适应。   刚才我好象又看到了,一片雪白的神殿,无数的天使,到处都是迷雾……艾丽瑟瑞娜觉得脑子沉沉的。似乎有种从意识深处不断涌出的残碎片段在到处飞扬,无法定神捕捉,也无法辨别到底从哪来,似乎天生就是意识记忆地一部分。   难道是被自己融合后的爱丝拉姬达的意识记忆残留影响了我……你不要紧张,她就是你,你就她。你们已经无法分割了,她的记忆残留并没什么……艾丽瑟瑞娜静下了心进入了缓慢的冥思状态,不再去理会这些飘荡在意识中的东西,慢慢地那种朦胧地思维混乱就消失了,残碎的画面也消失无踪,仿佛从来都没发生过一样,甚至再去回想自己出神的时候所见到的场景,也没有再出现之前的感应。   觉得舒服了许多,脑子也清明起来,耳边传来了一阵阵欢笑。艾丽瑟瑞娜微微一笑,封闭的马车里出现了朦胧的金色。身上的装束又变成了一套雪白银饰的礼裙,推开了车门。打算出去走走。   一走下马车,就发现波列斯带着四个士兵严肃地守在马车边,见到自己下车,都同时行礼。   呵呵,还真有点像卫队的样子了,哎……如果前天晚上他们能这样,还会有那么多麻烦吗?不过也不能怪他们,谁叫自己当时那么迷糊。居然任何防范心理都没有……艾丽瑟瑞娜叹了口气,转身朝南边走去。波列斯等五人赶紧跟上。   黑云慢慢飘过,银色地大陆进入了一片漆黑,不知不觉中已经走进官道南边的一处茂盛地树林里,再往南,就是一片略微起伏丘陵,虽然这里地形相对简单,但农耕文明的低效率自然资源开发让这片方面几里地树林依然保持着原始的风貌。   “艾丽瑟瑞娜小姐,不能再往前走了,要不我们回去吧!”波列斯亲眼体会了这个少女对自己的精心治疗,所以从心里已经把对方当成了自己的新主人,就好比自己以前在帝国贵族家侍侯保护另一位贵族小姐一样充满了忠诚。   忽然意识感应中出现了不和谐反应,一种熟悉的怪异力量波动从天顶方向出现,而且越来越清晰。   “你们快回去,我呆会就来!”艾丽瑟瑞娜脸色一变,赶紧回身对着身后五个人严肃说到,“告诉格瑞哈特,不管这里出现什么情况,都不要过来!一定要他执行!快回去!”   “小姐,您这是……”波列斯看了四个同伴,正要开口继续询问,就感觉脑袋发麻,接着眼前一黑,几个人齐刷唰地就倒在了地上。   艾丽瑟瑞娜眉头一皱,迅速回身看往了前上方的树林顶部,因为刚才那一阵强烈的原罪力冲击波动就是从那个方向传来的。   一团黑影带着酒红色地光晕在空气的扭曲震荡中出现在前方十几米地地方,一个身高几乎快三米的巨人如铁塔一样耸立在视线里,身后的披风呼啦做响,一只手扶着一把和身体一样高的巨剑。   “哈哈,爱丝拉姬达阁下好兴致啊,居然到处游山玩水,还带着一群凡人在身边,好象您还没有充分体会到神的身份地位和价值啊!”粗重的声音虽然在笑,但喉头里发出的那种呼啸带着无比的暴辣,似乎所有的情绪都融化在无法遮盖的愤怒中。   “阿托瑟斯,你跑来干什么,难道是母亲要你来监视我?还是希望继续完成一场战斗?”艾丽瑟瑞娜轻蔑地转身,丝毫不在意对方那挑衅的语气,“如果没什么事情,不要在这里炫耀你这副身材!”   “哼!我不过是接受委托罢了……你的姐姐,伟大的智慧女神芙妮亚西雅阁下,请求身为高贵愤怒使徒的我来解决一些凡间小事情,比如杀掉让你不愉快的某位女王,正好路过这里,就发现伟大的爱之女神爱丝拉姬达阁下在散步,赫赫!”愤怒使徒那种笑声几乎可以认为是另一种程度上的怒吼,似乎感觉不出他现在到底是高兴还是愤怒张扬。   啊!芙妮亚西雅姐要杀掉戴林梅莉尔!?她为什么要这样做!?艾丽瑟瑞娜心头一凛,觉得后背嗖嗖发   慢回过身,一脸的怒容看着那黑色的巨大轮廓,“有 吗?”   “噢!这可不是我所关心的问题,凡间的一切都应该由她来负责,既然她愿意低头请求我,那我可以勉为其难略施薄力!我不能拒绝如此的态度!”   愤怒使徒睁着大眼睛带着沉重的脚步走到艾丽瑟瑞娜面前,巨大的身体影子覆盖下是艾丽瑟瑞娜那柔弱的纤细身材,视觉反差非常强烈。   芙妮亚西雅姐还没正式露面就开始行动了……文德里克王国是个对北大陆局势非常重要的一个国家,自己几次让戴林梅莉尔伤心,她已经逐渐开始敌视银狼并朝帝国倾斜,如果戴林梅莉尔真有什么意外,这个国家出现的混乱就将波及整个北大陆,从前光明圣都到北大陆南方海岸,由北到南几个热点战线都将同时发生大规模战争,把参战国的所有实力都挖掘消耗一空,这对银狼在混乱中的平衡制约战略以及以后的全面统一很有帮助。   不……不行……这不是绝对的理由,文德里克王国其实可以避免战争的,戴林梅莉尔是无辜的,你们没权利杀害她!   “不!你不能去,我会去找姐姐说这件事情!”艾丽瑟瑞娜一惊,赶紧喊了起来。   “赫赫,我就知道我们娇贵的爱之女神会如此激动,多么无助的表情……但你何曾如此怜悯过同为原罪主神陛下忠实仆人地我们?知道我为什么要专门来告诉你这个消息吗?”愤怒使徒看来并非是那种头大无脑的莽夫。他显然把这种行动用来打击这个已经归顺了原罪主神、但又给原罪使徒们带来无数耻辱的小女神,“你能违抗吗?那可是你的姐姐的决定,也代表着伟大原罪主神和光明信仰女神阁下的意志,而后者更是你的母亲,悲痛吧!或者愤怒,如我一样,那起你的武器,或许你可以起来反抗你地姐姐和母亲!赫赫~~~”   “你们是故意的……”艾丽瑟瑞娜全身都在发抖。牙都快咬碎了,小脸苍白,“一定是你……你故意让姐姐做出这个决定……就是要羞辱我挽回你们的尊严!”   “很遗憾……这确实是智慧女神阁下的个人请求……或许她这也是在帮你!想象一下吧,当那位美丽的女王几天后刚从海上回到自己的家,在她地臣民注视下被伟大的原罪神毁灭,这是多么华丽而震撼的一幕。悲惨和恐惧将从那座王宫开始弥漫整个大陆,光明信仰在崩溃,残暴的人们将丢下所有的廉耻暴露出丑陋和贪婪,并最终归于我原罪信仰,也为你铺平了信仰的基石!哈哈,你开始愤怒了,你应该高兴才对!”   “装得挺像的!”艾丽瑟瑞娜忽然露出冷笑,身体朝后一弹,一片银白的光芒过散后一套华丽的银紫色神甲包裹了身体,右手出现一把紫金色的神枪。朦胧地银白色光炽中闪动着五彩的光点,身后地红色披风表面也泛出晶莹的银粉光泽。“说到底,你不过是故意刺激我。如果真要杀了戴林梅莉尔,在海上地时候姐姐就下手了,还轮得到求你这个垃圾!偷偷跑来找我想公报私仇,也用不上说这样的理由!”   “赫赫,那你就打败我吧,或许就可以避免这一切……你也很聪明,居然还能保持理智……”愤怒使徒被揭穿了真实的意图,浑身的肌肉开始发胀。全身的黑色气雾中的酒红色光芒越来越盛,并逐渐取代了黑色。“似乎杀了你并不妨碍原罪主神陛下的伟大事业,神识崩溃后光明之心和黑暗之心将重新剥离,同样可以被我带回去!”   “那我就祝贺你,你要刺激我的目地已经达到了,想必原罪主神也不会在意再少一个低等的使徒!”   身体一弹,带着一团银白光炽高速朝南飞去。   光芒照耀下,雪白地巨剑剑刃上附着着强大黑色火焰掀起一阵强过一阵的戾气,不过这些高温的黑火只是包裹了艾丽瑟瑞娜身外那层充满了最终原力和光明神力的银白色神力护罩表面,就再也无法渗透。   人烟稀少的丘陵山林地带被愤怒使徒的攻击削掉了一层又一层的山石,可那位少女只是悠然地单纯躲闪,偶尔打出两三道神力冲击去阻碍对方的行动。   艾丽瑟瑞娜知道对方急于和自己近身肉搏,这个力量惊人的家伙的爆发力足以让那把恐怖的黑色白刃巨剑刺穿自己的神力护罩,从而释放出诺萨曾经给自己解释的某种原罪戾气,一旦沾染这种戾气,随着战斗的进行自己的精神和意识疲惫将会急速增加,从而出现力量透支现象,要消除也必须依靠强大的最终原力在绝对的平静状态进行。所以她尽量选择远距离攻击以消耗对方的原罪神力。   “聪明的小女神,想要打持久战吗,你太低估我了!就让你见识伟大的愤怒使徒狂暴的力量吧!”   愤怒使徒猛喝一声,突然身体表面的肌肉又开始膨胀,骨骼也发出了如枯枝折断的脆响,整个身体如浸了水的海面一样开始扩大,狰狞的铠甲被撑破,背后的巨大披风已然变成了一块只到腰部的小布块,到最后一具扩大了三倍有余、身高超过十米的更恐怖巨人出现在天空,手里的巨剑在那高大身体比照下也似乎变成了短剑,鼓胀着夸张肌肉块的赤裸身体上片瓦全无,看起来特别龌龊野蛮。   真是个流氓,要打架也不至于把形象弄得这么差吧……艾丽瑟瑞娜似乎看见了不该看见的东西,虽然曾经早就见识了二十多年,但这几年的女人生活已经让她产生了对这类生理结构的奇怪回避。   刚微微扭头,还没做出其他的反应,就发现一道巨大的黑影笼罩在头顶上。   晕,这家伙身体变大了那么多,居然速度也跟着变快了几倍   瑟瑞娜膨胀开更为厚实的神力护罩,刚把神枪举到头 恐地看见一把黑体白刃巨剑带着黑色的火炎刺进了神力护罩,能量对抗下产生了惊人的神力摩擦震动,剑体也变成了烧红的颜色。   剑刃砍在了神枪上,愤怒使徒似乎根本就不管那灼热的神力护罩对他本人的伤害,发出震天的怒吼,把全身的重量和力气都压在了武器上,巨大的冲力和动能压迫着艾丽瑟瑞娜以极高的速度朝大地冲去。   一阵刺骨的惊颤从皮肤表面一下渗透进了身体,接着暴露在神甲外的皮肤都产生了灼热感,艾丽瑟瑞娜知道自己终于无法避免中了黑剑上的戾气,不过现在她根本无法回避掉战斗,因为身下已经出现了高速接近的坚硬大地。   那么喜欢冲锋,也该你今天找死!艾丽瑟瑞娜看了眼手上横挡的土之神器,一丝坏笑出现在脸上。   神力护罩的内部、艾丽瑟瑞娜的身上开始出现了袅绕如烟的淡淡紫色光雾,就连那把神枪也跟着发出了金光。   丘陵大地某个角落发生了巨大的撞击,不过这并非是神力护罩压缩后的爆炸,而是一团高速俯冲的重物撞进了山石中。   黑夜里那团内部带着朦胧淡紫色的银白光炽如同被一块巨大石头砸中地萤火虫一样一下没入了大地。愤怒使徒那依靠身体和惯性发起的压迫冲锋攻击居然将艾丽瑟瑞娜连人带神力护罩撞进了地里。腾起的尘土和碎石几乎把愤怒使徒身身上的酒红色光雾都掩盖了。   巨大的身躯深深地陷入了土石中,强烈的冲击让愤怒使徒也失去身体控制,整个下半身体都垮在了土石堆里。   “赫赫,可怜的小女神阁下,上次我和贪婪使徒打你,或许还有点不公平,但今天的胜负应该无法争议了吧!”愤怒使徒那狂暴之力积累发动后也消耗掉了相当大地神力,一边傻笑着一边企图将身体从半陷的土石中挣脱。   “做你的美梦吧!你这个垃圾堆里的大肉块!”   一声清脆的娇喝从不远处响起。只见一位没有神力护罩、只是在身体表面出现一层烟雾状淡紫色神力光晕的少女如海水里弹出地一滴银紫色水滴从地面的土石中滑到天上。   “土之力量,虽然属于凡间的力量,但也够了!”   艾丽瑟瑞娜得意地看着手上的神器,对刚才发动的强大土系力量非常满意,那融合了最终原力的土之力量包裹下的身体如浸入水中一样没有任何阻碍感就融到了土里,然后又像游泳一样从另一边的地面钻出。   “你死定了。阿托瑟斯,要怪就怪你长了这副沉重的丑八怪身体!”   艾丽瑟瑞娜冷笑一声,手中的闪着五彩光点地神枪一挥,只见愤怒使徒四周的土石如同融化了一样变成了黏糊状,巨大地身躯慢慢陷入了一片凹陷在丘陵中的巨大流沙中。   “哈哈,你也活不了,你中了我地戾气,大不了我可以在土里睡个大觉再出来,而你,要一直维持下去就难的!”愤怒使徒挣扎了几下。发觉身体根本无法用力,连那把巨剑也如同被什么力道给拽住一样无法拔出。知道对方发动的土之力量已经完全改变了土地的性质,于是干脆全身放松。对着头顶上的少女发出了狂笑。   “谁说我要坚持?”艾丽瑟瑞娜忍着那全身不断蔓延的灼热感和意识模糊,发出了银铃般的笑声,然后慢慢上升到一定高度,低头一看,只见阿托瑟斯只剩下个头还在流沙面上了,于是声音变成了冷笑,“收拾了你,我有的是时间来化解掉你肮脏地戾气。大不了多洗几次澡!”   雪蓝的冰霜雪雾出现在身体四周,接着如一道从上往下吹地风暴笼罩了那片有着一个大头的流沙地。不过几秒,连同愤怒使徒的头颅在内都冻成了沙石冰块。   “既然傲慢使徒剩一个心脏都可以复活,那我也不再大意了!”艾丽瑟瑞娜冷笑几声,手一挥,意识内的黑暗之心发生了急速跳跃,汹涌而出的黑暗神力在身体表面形成了一层翻滚沸腾的幽蓝色气雾。   一点白色在手指间出现,越来越大,黑色的气丝在白色光球中呈螺旋状旋转,表面还跳跃着银白色的光弧丝。   “黑暗神力碳化掉你……应该是最合适不过了……”   一道从光球中垂直射出的雪白色光柱带着螺旋状的黑色气丝打在了那一片冰冻的流沙里某颗大头上,然后沿着表面又扩散到了一个圆形的区域,强大的力量撕开了坚硬的沙石冰层,不光是冰冻的地方,连四周没有流沙化的山丘都出现了巨大的裂纹,混合着最终原力的黑暗神力渗透到了土地里,一层层包裹了那深陷在泥土里的巨大身躯。   一点黑斑出现在那冰蓝的头颅顶端,只是一闪,如倾泻了墨水般的黑色迅速覆盖了所有的冰色并渗透到无法观察的冻土中。   地面上的光芒散尽,艾丽瑟瑞娜擦着汗水降落到已经恢复了正常土质的地面,朝那颗黑如碳块一样的巨大头颅走去。   “真是个无聊的使徒,居然自尊心那么强……”   轻轻一挥手,带起的微风就把这颗黑头化成了灰烬。   隐去了神甲,带着一身的灼热感回到先前的出发地,发现波列斯等人还在昏睡,一圈最终原力冲击扩散而出,然后静静地坐在一边,开始平静运行神力静心化解体内沾染的原罪戾气。   似乎听见了波列斯等人挣扎起身的声音,终于心头松了口气,也觉得全身开始无力,干脆中断了这不可能短时间完成的自我治疗,脑袋一沉就晕了过去,在她晕去的那一瞬间,她认为自己至少安全了。 第九部命运 第十九章   和往年比起来,这个鲁修斯联合王国最大的对外贸易港口的商船停泊量明显要少,而战舰却比以往多很多,码头上一队队全副武装的鲁修斯军士兵严肃地看着那些船只,偶尔能看见几队身穿蓝黑色铠甲的银狼官兵从靠港的运输船上卸下一箱箱从南大陆运来的物资。当鲁修斯军士兵和银狼士兵交错走过的时候,都比较和善地点头致意,看起来关系相处还算融洽。   靠近码头边的某座废弃小屋里,虽然外面是夏日炎炎,但小屋里出来窗户透进的几道金黄光柱外光线十分幽暗,一位身穿白色夏季礼裙的少女正默默地坐在角落里发呆,一头漂亮的黝黑长发耷拉在肩头,美丽的小脸上是冷漠的表情,眼前摆放着一个倒口的木箱,上面还放着几个水果,不过从那些削了皮又长时间暴露在空气中已经严重氧化变色的果肉上看,少女似乎并没有任何胃口。   突然小屋的门被人打开了,阳光倾泻而进,一个少年抹着一头大汗跑了进来。少女微微抬头,脸上依然没有表情,又默默侧过了头,小嘴微扭,似乎还是感觉有点饿了。   “拉尔夏娅小姐,东西我买来了!”年纪最多十七、八岁的少年一脸的开心,将背上的大布包小心的解下,从里面又掏出了一个小包裹。仔细打开,里面是一个纸盒,“这是刚买地蛋糕,快吃吧!”   少女眼睛一亮,但是看看面前这个少年那一副热情的目光,又扭过头去,似乎不想去领对方这个情。   “快吃吧,拉尔夏娅小姐。不然这天气那么热就坏了!”贝兰斯小心地揭开纸盒,诱人的香气一下解脱了束缚,开始在小屋里弥漫。   拉尔夏娅迟疑了一下,慢慢接过了纸盒,嗅了嗅这充满了奶油和新鲜水果香味的鲜艳蛋糕,终于忍不住肚子咕噜了一下。于是红着脸转过身。   贝兰斯静静地看着自己心爱的少女那害羞的表情和恬静的进餐姿势,觉得自己幸福极了,似乎发现自己肚子也开始不听话,一把抓起木箱上的水果就啃了起来,一边还笑呵呵地从腰间解下一个皮囊。   “这里面是新鲜地果汁,也是刚买的!”一伸手,就递到了少女面前。   “你怎么吃那种东西?就买了这一个蛋糕?”拉尔夏娅强烈的饥饿感让她几乎不到两分钟就把平时需要十分钟才能吃完的蛋糕给咽下了肚,一边忍着梗塞感接过装果汁的军用皮壶,一边看了眼对方手上那变色的水果。   似乎根本就不在乎口里地东西是什么味道,贝兰斯一脸的激动。因为这个少女从几天前抵达泽那诺斯港后终于对自己开口说话了,“恩……我在街上已经吃了一个。比你的大多了!”说完,手上的水果已经吃完了。于是又伸手抓起了箱子上的最后一个。   “哼……我最反感别人骗我!”拉尔夏娅眉头一皱,一把将皮囊扔到了贝兰斯的身上,荡出的橘红色果汁一下把贝兰斯已经有点发黄的衬衫给浸湿了,拉尔夏娅一楞,轻哼一声,就走到了那个已经打开的大布包前,伸手在里面翻,一边还回头看着一脸尴尬的少年。最后目光落在了对方地腰间,“你的剑呢?也卖了?”   “恩……我换了把匕首。还是不错……”贝兰斯点点头,又突然想起了什么,从衣袋怀中掏出了几串缠绕在一起地项链和戒指,“拉尔夏娅小姐,这些首饰还是别卖了,都是克里斯汀小姐送给你的,卖了好可惜……”   “姐姐……”少女眼睛一红,颤着手接过那些首饰,将头低下,眼泪一颗颗滴下,“姐姐已经不在了……”   “对不起!对不起!”贝兰斯一下就慌了,赶紧扔下水果就蹲在了少女面前,心疼地握住了对方地手,“我不该提起这些事情,不要生气!”   “别碰我!”拉尔夏娅一甩手,就挡开了贝兰斯,“为什么老是缠着我,我要告诉你多少遍,我不喜欢你!你真得很讨厌,你知道不知道!”   贝兰斯的脸白了一下,默默点头退到了一边,如同做了事的孩子般神情沮丧,不知道是抹汗还是什么,转过身用手在脸上擦了一下,跑出小屋,不多时,提着两桶清水走进来,小心地放在少女面前,然后掏出匕首守在小屋门口。   扭头看了眼背对着自己的贝兰斯,拉尔夏娅接下来正要说的话赶紧咽了下去,低身从布包里取出了一套内衣和一条浅黄色裙子,摸着这些女人的衣服,尤其是那套新内衣,少女的脸一下就红了。   “我要换衣服……”拉尔夏娅轻说了一句。   “哦……”贝兰斯赶紧走出门,不敢回头,反手带上了门。   “这个笨蛋……居然还知道买女人内衣……”   拉尔夏娅羞红着脸褪去了衣裙,就着贝兰斯送来的清水,洗了这二十一天来第一个澡,换上了干净地内衣裙子,看看那丢在包裹面上的没有卖地首饰,犹豫了一下还是拣了几样戴在了身上。   经过一番清洁梳妆后,偷渡漂泊到鲁修斯联合王国的拉尔夏娅又恢复了她那娇俏金贵的摸样,精致华丽的夏季礼裙、闪闪发光的首饰、乌亮的秀发,如出水芙蓉般重新出现在小屋门口。   “啊!拉尔夏娅小姐!”贝兰斯感觉到门开了,赶紧回身,一下就楞住了,因为面前少女那洗去风尘的清秀纯美还是超过他的心理准备,于是不好意思地低下了头,“泽那诺斯只能买到这样的裙子了,你不要介意。”   “算了,说说以后怎么办吧……”拉尔夏娅看了眼身上,知道这身裙子价格一定不匪,心里也微微感动,想到自己从普洛林斯共和国到凯恩斯帝国,再到巴得瑞克堡,从来就衣食无忧,如今沦落到躲藏阴暗角落过日子,心里就特别难受,因为这段时间又让她回忆起了几年前在萨西尼亚城一个低下小女贼的困苦生活。   “哦……我已经打听了,认识我们的雷恩将军、法肯将军、施佩特将军他们都去了西北边境,这里的银狼军团的人根本就不认识我们,下班去普洛林斯共和国切里克城的海船要明天上午才出发,所以我们今天晚上可以进城休息。”贝兰斯赶紧把自己的安排说了一遍,说话的语气特别小心,生怕有什么地方不仔细就又让对方不高兴了,“我们的钱还够住店坐船,你就不用担心了。”   似乎发现少女在听自己说话的时候一   自己身上,于是抱歉地点点头,赶紧跑进小屋,也换 净的便装,经过清洁的头发和脸一下就让整个人的贵族少爷气质又焕发光鲜,两人站在起来,就好象从外地来旅游的小情侣。   并没说什么,拉尔夏娅转身朝码头方向走去。   “没出息的样子,以前还是伯爵少爷呢,不是说没人认识我们吗,老低着头干什么!”拉尔夏娅回头瞪了眼一副紧张表情的贝兰斯,然后傲然从一队银狼官兵的身边走过,漂亮的身段容貌一下码头上引起了不少人的注意。   “拉尔夏娅小姐,我们还是小心点好……”贝兰斯几步追上拉尔夏娅,带着对方走进了一条大街。   在街道的一头,一队银狼官兵正小心地站在街边看着从码头方向走来的行人,尤其把注意力放在了那些少女身上,不过每走过一个人,其中一位佩带联队长官阶的中年军官就脸色黯了一下。   “乔拉森联队长,这样不是办法,拉尔夏娅小姐比我们应该比我们先到泽那诺斯港,说不定她走离开了!”一个小军官小心地对着面前的上司说着,一边又盯住了一位从街边走过的少女。   “不可能,我们是坐战舰来的,绝对比她先到,派个人去另一条大街上去问问。看比利亚斯联队长发现了吗?”   乔拉森和比利亚斯都是前克里斯汀私人卫队地军官(见以前章节),因为认识拉尔夏娅,所以在拉尔夏娅失踪后的第二天就被伦贝斯派到了泽那诺斯港口“逮”人,负责“逮”人的官兵都是从巴得瑞克堡的官邸守备队里选出的,所以每个人都十分熟悉贝兰斯和拉尔夏娅。为了防止在码头被拉尔夏娅发现,所以他们两人分别带人在唯一两条通往码头的街道一头守着,如今都四天了,连个人影都没发现。   “可是联队长。去阿尔伯特将军组建的新军团报道的时间马上要到了,再找不到人怎么办?”小军官疲惫地靠在了墙上,感受着炎热夏日下铠甲里湿闷地身体,再也没心情去注意路过的行人了,“要不我们撤了吧?”   “拉尔夏娅小姐可是克里斯汀小姐的妹妹,如今克里斯汀小姐已经不在了……我们无论如何都要……”乔拉森红着眼睛叹了口气。正打算发泄一下情绪,猛然看见从码头方向走来一男一女,那当头的少女容貌一下就把他看惊了,“快,拉尔夏娅小姐出现了!”   “拉尔夏娅小姐!”一群人这下都来精神了,纷纷朝对面出现的少男少年跑去,一边还大声喊着。   “要死了!你这个贝兰斯,不是说没人认识我们吗!?”   拉尔夏娅脸都白了,咬着牙回头就朝回跑,不过这身礼裙哪能让她跑得快。没跑几步就落在了贝兰斯后面。少年一急,一下将少女背在了背上。没命地就朝码头奔去。   后面是一群人在追,大声的呼喊似乎把码头上巡逻地鲁修斯军士兵和其他的银狼官兵也惊动了。看到一男一女正被从城内跑来的银狼官兵追,这些人也加入了队伍。一时间不下上百人跟着一位背负少女的少女在码头上绕起了圈。看到另一条街道似乎还是挺安静的,贝兰斯赶紧背着拉尔夏娅朝里跑去。   不过没跑上一百多米,贝兰斯就傻了,因为面前已经站起了一排人墙,为首的军官就是比利亚斯联队长。身体朝街边缩了几步,只好遗憾地把背上的少女放了下来。   “呵呵,拉尔夏娅小姐。下官已经在这里等候多时了!”   乔拉森和比利亚斯嬉皮笑脸地走到少女面前行了个军礼,那些以为是抓奸细从而加入追击队伍的鲁修斯巡逻兵和一些市民都楞了。   “你们可恶!凭什么抓我回去!”拉尔夏娅眉头一皱。抬手就准备释放魔法,刚在聚集,就看见眼前一暗,贝兰斯已经闪到了跟前,一把推开了自己的手。   “乔拉森、比利亚斯两位联队长,这都是下官一人的责任,和拉尔夏娅小姐无关!”贝兰斯看了眼这个已经气红了脸地少女,愧疚地低下头,回身走到两位高级军官面前,顺手取下匕首丢在地上,“请务必保护好拉尔夏娅小姐。”   “哼,你还知道你的责任!?”乔拉森脸一垮,对着旁边地士兵使了个眼色,“以玩忽职守罪逮捕前巴得瑞克堡军部官邸守备队长埃鲁·德 贝兰斯中队长,交北大陆银狼军部关押待审!”   两个士兵拿着一条铁链就走了过来,刚要往贝兰斯身上套,就看见拉尔夏娅冲过来挡在了贝兰斯身前。   “你们不能抓他,都是我自己愿意的!我来看姐姐难道有错吗!?”拉尔夏娅冷着脸,一副“看谁敢来”地摸样,“除非把我也抓了!”   “请拉尔夏娅小姐见谅,下官必须执行命令!”比利亚斯继续使了个眼色,两个士兵又走了过去。   连续两声惨叫,两个士兵捂着肚子就飞了出去,重重地摔在了地上呻吟,众人大惊,一群人都围了上去。   “你们再过来我就死在这里!”拉尔夏娅的手上出现了一根用魔法凝结的冰晶刀刃,一下就抵在了脖子上,一丝鲜血慢慢渗出,两眼里是阴冷的微笑,“大不了我去找姐姐!”   “拉尔夏娅小姐……不要激动!”   众人都吓了一跳,赶紧后退了几步,再也不敢去抓贝兰斯,因为他们知道眼前这个少女身份特殊,姐姐是银狼的最高领袖克里斯汀,爷爷是银狼军的最高军事顾问,任何一个身份都不是他们能够得罪的,而且伦贝斯将军和阿尔伯特将军的命令也非常简单,就是不能伤害这个少女。   “谢谢……”贝兰斯垂着头,感激地看了眼一边表情冷漠地拉尔夏娅,觉得自己现在就算是死了都值得。   “少自以为是,我只是看不惯你出风头的臭样子!”拉尔夏娅自己也非常害怕,微微嘀咕了一句,然后缓缓放下了魔法冰刃,“我跟你们去就是了,但是不能抓他,他现在是我地卫队长……”   一低头,看见了鲜血已经渗透到了胸前的裙子上,两眼一黑、身体一软就晕了过去。   “拉尔夏娅小姐!”一群人纷纷涌上。   通往鲁修斯城的官道上,一群银狼骑兵护卫着几辆马车正在高速前进。   “少那副臭哄哄   样,都给你说了好多次,我是骗他们的,我还会怕这 ”拉尔夏娅没好声气地白了身边已经换成银狼铠甲的贝兰斯,把头扭向了窗外,“真没出息,还是个军人,死人都见多了,还怕一个假晕的活人……”   “不是的,下官是担心……”贝兰斯看了眼胸前的中队长徽章,知道自己能够不被关押已经是好事了,居然还保留了官职继续担任拉尔夏娅的临时卫队长,这心里就激动不已,也越发觉得自己没出息,“他们说得对,我们是不应该潜逃到北大陆……”   “哼!什么潜逃!?说得那么难听,银狼是我姐姐一手壮大的,伦贝斯将军都是姐姐的部下,他们有什么资格说我!”拉尔夏娅轻蔑地看了眼在车外跟随的那两位前克里斯汀卫队的军官,一脸冷淡,“说得就好象我是坏人一样。”   “下官不是这个意思。下官在想北大陆银狼总指挥官阿尔伯特将军会不会把我们送回卡莱岛去啊,听说克里斯汀小姐的遗……已经送过去了……”刚要说完那个单词,似乎看到面前少女脸色不好,赶紧吞下了几个字母,“如果可能的话,希望……您能继续让我保护……”   “又是保护!你几次保护成功了!?在雷兹多尼亚被人偷袭、前天在码头被人偷了钱、上午又被人抓住……真是烦死了!”拉尔夏娅咬着牙。一副“你这个累赘”地表情,“正好,这里有新军团组建,你还是进去锻炼吧,尊敬的伯爵少爷,免得总跟个脓包似的!”   贝兰斯羞红了脸,举措地抚摩着剑柄,心里刺疼无比。   “算了算了。看你还能照顾我的份上,我答应暂时不离开这里,不过你还是要去野战军团,我可不愿意看到一个小小的中队长跟在后面!”看了眼那副摸样,拉尔夏娅微微脸红,语气也松了不少。“时间合适我会来看你的,但是话先说在前头,死了可别找我!”   “不怕,我一定会努力的!”   贝兰斯似乎受了莫大的鼓励,激动地站了起来,结果忘了自己在车里,也没带头盔,高挑地身材让他的头一下就撞在了车顶棚上,就看见他裂着嘴捂着个大包坐回了位置上,拉尔夏娅终于忍不住了。掩着小嘴就大声笑起来。   天真的欢快笑声从马车里飘出,四周的银狼骑兵们都松了口气。   七月十一日。凯恩斯帝国德尔维普郡首府洛西林城。   做为一年一度“爱之女神祭祀日”中心庆典城市的洛西林城已经成为了凯恩斯帝国军东部战线的总指挥部,除了原本地守备军外。一个联队的帝国皇家禁卫军和三个帝国皇家近卫军团分驻城内外,因为他们的皇帝正把临时行宫设在了这里,一座优雅充满浪漫情调的大城市就成了被层层大军包裹的粽子。   城市中央爱之女神祭祀广场一侧的某座豪华旅馆。   “呵呵,艾丽瑟瑞娜小姐,看样子恢复不错啊!”格瑞哈特亲自端着一盘精美的午餐走到床前,小心地放在了床头,然后笔直地站在一边,“不知道这里的环境您是否满意?”   艾丽瑟瑞娜刚刚结束最后的治疗。身体内的原罪戾气总算清楚干净,那种恶心感过后终于恢复了胃口。于是一边吃着这价格不低地食物,一边把头望向了窗外的街道。   七月八日地夜晚一战,自己巧妙地选择在波列斯等人身边晕倒,算是回避掉了所有疑问,以至于那些在营地里刚刚苏醒的格瑞哈特等人都以为是做一场古怪地梦,但是他们发现艾丽瑟瑞娜的身体明显虚弱了不少,只是本着多做事少说话的习惯才没有去询问。   由于艾丽瑟瑞娜要不断进行自我治疗,又不能太过颠簸,所以路上耽搁了不少时间,比预定的到达时间整整多了两天,那这两天里身体也大致恢复了正常,并在今天清晨的抵达了洛西林城,不过进城的时候自己正在昏睡,所以怎么进了这个旅馆也不知道。   看着那曾经经历了第一次血腥屠杀场景的爱神祭祀广场,艾丽瑟瑞娜的思维似乎又回到三年多以前。这个帝国地年轻皇帝就是在这里和自己认识的,而那时自己还刚刚来到这个世界不久,一切都是那么陌生,女人身体地适应也是最差的,现在三年多过去了,广场上的爱之女神雕像依然美丽如初,可自己的变化却如天翻地覆。   “艾丽瑟瑞娜小姐,您在想什么?”格瑞哈特看到少女又在出神,以为对方又出现了几天前那种奇怪的迷糊,赶紧走上前晃了晃手,不过当少女回过那张微笑的脸的时候,他才发现自己多虑了。   “这么高档的旅馆,哪来那么多钱啊?”艾丽瑟瑞娜看了眼四周和窗外,发现旅馆不光内部装修奢靡,连外墙和主楼之间都有着小花园,知道这样的档次都是用来招待那些贵族富豪的,也暗暗疑惑格瑞哈特是怎么进来的。   “嘿嘿,下官今天看您手腕上的银手链不错,所以就临时卖到街上的首饰店里了,嘿嘿,足足八百枚银币啊!”格瑞哈特得意地笑着,那狡猾的眼神里似乎在炫耀他的本事,因为连续几次没钱的时候艾丽瑟瑞娜都能用那些首饰换来大量钱币,所以趁对方还在昏睡的时候就先入为主了。   “你这个大尾巴狼、红毛狐狸,居然敢偷我的首饰去卖!”艾丽瑟瑞娜最看不惯就是对方那种没具体意义的邪邪微笑,知道那是对方长期当贵族私兵养成的一些不好习惯,再听见对方私自在自己身上取下首饰,这心里就很不舒服,“趁我没醒的时候就可以私自卖我的首饰,那是不是以后还可以找机会把我也卖了!?”   “不……这多可惜啊……”格瑞哈特先是一楞,然后拼命忍住想笑的冲动,因为憋在心里特别难受,从而满脸都涨红了,不过嘴上依然是淡淡的声音,“下官就是把我自己卖了,也不会让小姐您受苦的!”   转身走出房间,门刚关上,那穿透一切的狂笑就在整个旅馆里回响。   “可恶!真该把你神力分解了!”艾丽瑟瑞娜狠狠瞪了眼房门,就把手上的刀叉扔到了盘子里,再也吃不下去了。   七月十二日。一行人短暂的休息一夜后,刚吃过早饭,艾丽瑟瑞娜就以外出散心为理由带着格瑞哈特等几个人走出了旅馆,她打算寻找在这里创始神教秘密据点,然   秘密的远距离魔法传送阵前往下一个路程点。   为了防止自己那一头太过显眼的金黄色头发和脸,艾丽瑟瑞娜叫人买来了不少宝石,然后用宝石粉末把头发染成了浅浅的银蓝色,接着在遮阳帽上加了个面纱。而格瑞哈特等人也处于安全换下了铠甲武器,只携带贴身的匕首,全部穿着便装跟随。   出门就是非常宽阔的中央祭祀广场,北面是做为帝国皇帝临时行宫的城守官邸,因为皇帝还没有回来,所以广场的警戒恢复了正常,市民也可以再次自由在广场上游玩散步。   中央高耸的爱之女神像上还遗留着今年爱之女神祭祀日的装饰物,常年的精心维护也让这座耸立了近千年的精致石像雪白如新,圆形的台阶上摆放着无数的鲜花,雕像面南的台阶上铺垫着精美的带金边装饰的暗红地毯。   爱之女神像……是我吗……抬头望着那虚构的神像外貌,虽然和自己容貌有着很大区别,而且远不及自己漂亮,但艾丽瑟瑞娜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会产生一种强烈的身份认同感,这种感觉似乎是天生没来由的,几乎是下意识的就从内心肯定了答案。   眼前的神像在眼睛里越来越清晰,甚至连每条石刻纹路都深深印在了眼底,慢慢的,神像的雪白开始扩散稀释,一切都变得朦胧虚幻起来。四周地景色似乎发生了变化,雪白的薄雾出现在地面,四面八方都是滚滚的白色。似乎眼前的景象又开始清晰了,那座神像开始在迷雾里出现,而在神像的背后,那虚幻的地平线上出现了广袤的神殿群。   啊……神像在呼唤我……她在说话,她到底想要表达什么,为什么我听不清楚……艾丽瑟瑞娜的脑海里似乎出现了一种声音。那种声音似乎和自己有点类似又有点不同。   格瑞哈特饶有兴致地看着四周地街道那繁荣的景象,正要回身喊艾丽瑟瑞娜继续去其他地方参观,突然发现身边的少女慢慢解下了帽子,手一松就掉在了地上,然后露出一脸的平静,嘴角带着神秘的恬静微笑开始朝台阶走去。慢慢地走上了地毯。   “队长……”巴斯腾一看少女又出现了格瑞哈特所说的那种意识恍惚,正要去上前跟上,就发现自己地手被格瑞哈特拉住了,于是一脸的不解望着对方,“为什么……”   “不……别动……”   格瑞哈特静静看着那个婀娜的背影,他猛然发现艾丽瑟瑞娜身上的那种神秘气质又出现了,而且比前几日更为强烈,一股股无形的高贵、威严和圣洁从那靓丽的身段上每个地方扩散而去,并深深地吸引了自己。那是超越时光和空间的无比尊贵,似乎这世界所有的纯洁都集中到了那一个点上。似乎所有的伟大光芒在过滤掉颜色后覆盖在了那位少女身上。   渐渐的,包括巴斯腾这几个跟随地人在内。广场上的行人仿佛受到了什么暗示,都不约而同地把头转向了那位正站立在爱之女神像前地银裙少女。内心充满了安详和舒畅,那高高的神像和那纤细地少女似乎在眼睛里融为了一体,每个人都出现了和格瑞哈特几乎一样的感受。   广场陷入了奇怪的寂静,人们不受控制地开始挪动脚步朝中央的神像靠拢。就连那些北边守卫临时行宫大门的帝国官兵,虽然因为神像的阻挡并没看见什么,但也进入了一种模糊状态,严肃的脸变得特别放松,身后行宫露天阳台上的仆人也拿着花洒把头望向了某个方向。一脸地痴呆入迷。   似乎从身边缓慢走过的人群碰到了自己,格瑞哈特一下就从专注中回过神来。看见一群人已经快涌上台阶了,赶紧推醒了几个部下,纷纷挤开人群跑上了台阶。而那些被碰了一下地市民也恍然清醒,一个个都古怪地摸着头,接着红着脸朝外散开。   “艾丽瑟瑞娜小姐!艾丽瑟瑞娜小姐!”看到广场上的人都好奇地看着神像下的少女,格瑞哈特紧张地站在少女身后,试图用之前的方法将对方从迷糊中唤醒,不过连续喊了好多声,甚至越来越大,艾丽瑟瑞娜都无动于衷,结果这样一来又引起了更多人的注意。   亮的号角声从城东传来,接着只见通往城门方向的大街上出现了少奔跑的市民,而更多的则干脆退到街边匍匐在地,似乎是什么大人物回来了。   虚影晃动,先是两排普通的守备军从城门方向沿大街两边一直跑到广场边缘站起了人墙,然后又是一大队金盔金甲的帝国皇家禁卫骑兵骑着漂亮的高头大马、排着整齐的队伍、带着华丽的仪仗旗从东街朝中央广场而来,接着广场北边的临时行宫也呼应着发出一声号角,透过栅栏,看见里面的行宫角落里奔出无数的皇家禁卫军士兵,在大门内的通道两边草坪上排起了队,另外一批则打开大门跑到广场上列队,一时间广场上滞留的市民都纷纷躲避到最边缘匍匐跪地。   “艾丽瑟瑞娜小姐!快走,帝国皇帝回来了!”格瑞哈特都急了,又不敢去拉,因为他也不知道对方到底是什么状态,生怕一惊吓就会出什么问题,只能一遍又一遍地在少女身后大声喊着。   一群帝国皇家禁卫军跑到了神像台阶前,手里的武器全部举起,对准了那几个胆敢不退避的普通百姓,不过之前也陷入了莫名其妙恍惚的禁卫官兵们并没有去拉扯,因为他们也非常惊讶为什么那位背对着自己的少女会在广场产生如此的奇怪影响。   “艾丽瑟瑞娜小姐……”   格瑞哈特最后喊了一声,回头看见了皇家禁卫骑兵已经走进了广场,后面是几百名排列整齐的皇家禁卫步兵一辆高大华丽的皇家御车,知道现在什么都晚了,只好带着巴斯腾等人跑下台阶,然后齐齐单腿跪地,把头埋下,而身后的迷幻状态的艾丽瑟瑞娜则因为在身处高高的神像台阶上,所以简直显眼无比。   被皇家禁卫马步纵队层层保护的御车里坐着一位身穿雪白金饰高级军服、白底红裤缝的俊美男子。那古典、高贵、冷漠的脸上没有多少血色,两眼空洞无神地看着一边的窗口。   似乎感觉车队停了,特里希海利斯回过神来,发现队伍居然在广场边缘就停了,于是眉头微皱,好不容易有点放松的心情又开始恶劣起来    I|没任何心思来思考眼前的变化,没来由的停止前进让心里那股克制的怒火越来越多,前几日为了所谓放松一下的忧郁山谷狩猎带来的情绪转移荡然无存。   “怎么了……”皇帝的手指刚刚露出车窗下沿,一个禁卫军军官就带着严肃的表情跑来。   “启奏皇帝陛下,广场的爱之女神神像前有无知平民顶撞禁军、冒犯陛下御驾威仪!”军官低头回答,“臣正在着人缉拿,稍后御驾继续前进!”   特里希海利斯冷笑了一声,似乎有点嘲讽这些所谓的规矩。为了几个来不及退避的市民就停下整队人马,非要所谓的“清除闲杂人等”才能继续前进,似乎这才是最大的讽刺,皇帝的身份和高贵居然在某种意义上还要回避那些低贱的平民,想起来就可笑。   “有什么好回避的,不就还有几百米吗,朕可以下车走过去!”   特里希海利斯扶了把额前的漂亮头发,转身走下了马车,队伍里的皇家禁卫军同时转身,让出了一条道。   微微低头,带着冷冷的孤傲冷漠大步朝北边的行宫走去,广场上没有一个人敢发出声,就连战马也似乎拼命忍住嘶叫发出了低沉的喉颤,几百来不及退出广场的市民都胆战心惊地匍匐跪在广场边缘地商店前。没人敢抬头。   正打算绕过那中央的神像高台,特里希海利斯无意地侧头朝左,猛然发现了那站在爱之女神像前发呆的银裙少女。   慢慢的,脚步越来越慢,终于皇帝停下了步伐,把身体转了过去,静静地看着那位居然敢在几十名皇家禁卫军包围下还我行我素的少女。   浅浅的银蓝色长发,雪白的华丽礼裙表面泛着银色的光泽。含蓄柔和地金、蓝两色线条勾勒出摄人心魄的身体曲线,细腰上点缀的颗颗红宝石和雪蓝色水晶颗粒让少女的腰部格外动人,令人迷幻的胸脯在均匀的起伏呼吸,侧立地身体是如此的娇俏精致,宛如一尊完美的神圣雕像,就连那面前高大的爱之女神神像都失去了所有的光华与尊严。   她是谁……为何如此吸引我。这就是所谓的无知之人吗,如果这样的女子都能称之为无知,那这个世界所有的灵魂都没有资格继续留在人间!感觉是如此的奇妙,仿佛几年前在洛林西城和克里斯汀的相遇,也是在这里,她无可挑剔地光芒与华贵让我从此堕落迷陷,为什么这世界还会出现第二次这样的感觉,是神地慷慨吗?还是继续制造出一种幻觉来抚慰我内心的忧伤与失落……   特里希海利斯轻轻挥了下手,聚集在台阶下了皇家禁卫军纷纷收起武器退开。   格瑞哈特感觉到有脚步走近,这不是军人地脚步。仿佛是散步,又好象是在踏着优雅的慢舞节拍。一个高大的身影居然就一直走到了身边,然后错过自己走到了台阶前。   一截华丽的披风进入了眼睛。格瑞哈特一惊,因为凭他在帝国贵族家当了十一年的私兵的阅历,这样的面料决不是普通贵族能够有资格使用了,那是……皇家专用的!   皇帝!他是皇帝!是埃蒙德子爵和那些流亡贵族要杀地人!武器……对,在怀里,我有匕首……他没有任何防范,皇帝的高傲和威严似乎自以为可以震服这里所有人,在他眼里我们理所应当毫无反抗和恭敬虔诚……跳起来。只需要几秒种,你就完成任务了。当帝国皇帝死去地消息传到普洛林斯共和国的时候,他们就会放走我的弟弟妹妹……这是机会!   身体保持着姿势,可手已经在握紧了,格瑞哈特知道,只需要一秒钟,匕首就可以掏出,然后这个帝国的皇帝就会倒在血泊中。   不……这会连累艾丽瑟瑞娜小姐,她会被杀死的……还有这么多部下,你不能自私!不能让大家受伤害!格瑞哈特慢慢松开了拳头,把头放得更低,嘴唇都快咬烂了。   特里希海利斯并没有走上台阶,只是带着微笑和内心莫名的安详细细地端量着眼前的背影,无数奇妙的感觉反复涌上心头,几乎之间所有的烦闷都烟消云散。如果可能,他甚至愿意就这样一直看下去。   远处走来了一群帝国大臣和贵族,他们都好奇地走到广场边缘,看着他们的皇帝居然停留在爱之女神像前,更惊奇的是,吸引皇帝目光的居然是那高高台阶上一位少女,那居高临下的姿态似乎并没有引起皇帝一丝愤怒。   “皇帝陛下……”一个禁卫军军官终于忍不住了,不知天高地厚地就走近皇帝,企图劝说皇帝结束这古怪的僵持。   一道被干扰后无比愤怒的严厉目光从皇帝眼里射出,就好象有人侵犯了他无比珍贵的皇冠一样杀气腾腾,那看着皇帝露出这样冷郡肃杀表情的禁卫军官吓得连退几步就跪在了地上。   不……不能被人打扰,谁要敢打扰这圣洁的一切就必须付出代价!特里希海利斯如同入了魔一样开始挪动脚步了,慢慢走上了台阶。   格瑞哈特等人手心都捏出了汗,祈祷这个迷糊的艾丽瑟瑞娜赶快醒过来,然后如同她当初出现一样再次消失吧!因为在他们看来,就连帝国皇帝这样的男子,都没有资格去打扰这位充满了神奇魅力的少女。   空气越来越湿闷,天际传来了沉沉的轰鸣,似乎夏日里的暴雨天气又将来临,但是广场上没有皇帝的命令的情况下没人敢动,尤其是那些市民,腿都跪麻了,一个个想着家里晒的衣服会被大雨洗刷就心里叫苦。   特里希海利斯终于走到了艾丽瑟瑞娜身后,可他发现对方依然没有反应,除了那在呼吸下微弱起伏的肩膀还在证明她的活力存在外,身体几乎纹丝不动。   皇帝露出了微笑,慢慢伸出了手,朝艾丽瑞娜的肩膀摸去。   一道明晃的闪电突然从云雾滚滚的天上撕开了一条裂缝,带着亮闪的雪白和狰狞的如树枝状分岔的细影猛地击打在爱之女神像上,那漂亮端庄的神像头居然被瞬间击了个粉碎!接着滚滚的巨大轰鸣在广场上空炸开,所有人身上的毛孔都为之一缩!   “啊!”   似乎是被闪电和轰雷惊醒,艾丽瑟瑞娜忽然身体一颤就微微朝后退了一步,刚好碰上了皇帝的手,猛地一回头,赫然发现面前出现了一张年轻英俊的脸和一头米黄色的漂亮短发…… 第九部命运 第二十章   下是滚滚的迷雾,如松软的雪白棉花地毯,居然感觉 ,面前的高大神像泛着黄金般的光泽,那容貌竟然和自己一模一样,甜甜的,天真的微笑是那么恬静可爱、一尘不染。   “艾丽瑟瑞娜……”   一声和自己同出一辙(虚构描写,因为一个人是不可能听出自己真实音质的)的声音回荡在天空,似乎声音的来源就是前面那黄金神像,艾丽瑟瑞娜一奇,就慢慢走了过去。   “你是谁?”艾丽瑟瑞娜小心地抚摩着那光滑金灿的神像表面,却是刺骨的冰寒,心中一紧,赶紧收手,然后抬头看着那似乎正在对自己笑的神像表情,“是我自己对自己说吗……”   忽然神像脚下出现了朦胧的金色,光影晃荡中,一个朦胧模糊的,和自己装饰一摸一样的少女出现了,身体是那么稀薄,几乎只能看见大致的轮廓,不过敢肯定,那就是自己!   “我……光明爱之女神爱丝拉姬达……你的一部分……”甜美中夹杂着忧郁的声音直接进入了意识,面前的虚幻少女伸出了手,不过如幻象一样就错过了艾丽瑟瑞娜的肩膀。   “啊……你是爱丝拉姬达的意识残留……不是我们都融合为一体了吗……”艾丽瑟瑞娜出现没来由的紧张,身体朝后连退了几步,忽然感觉有点毛骨悚然。因为这样独立出来地意识话白,再次开始让她已经产生的自我肯定出现了强烈的动摇。   “不……我就是你的神识(神的意识)独立的一部分,而不是残留……不过是爱丝拉姬达的爱之女神神识……”少女垂头地慢慢跪坐在神像前,用手捂住了脸,似乎在伤心,看得让人心一疼,“呜……我不要……我要回光明神域……父神在等我……”   艾丽瑟瑞娜更惊讶了,原来自己和爱丝拉姬达意识融合后并没有改变神识的本质。在将自己地意识融入提升到神的程度的时候,依然保留了爱丝拉姬达的那部分,甚至是萎缩后的部分意识记忆,看来所有人认为爱丝拉姬达已经神识完全萎缩的说法都是假。   “我……能帮你什么吗?”艾丽瑟瑞娜忽然有点心虚,虽然她知道对方只是自己地意识部分,但一想到自己以主导的意识记忆压抑覆盖了原本是这副身体和精神体主人的爱之女神意识记忆。就觉得有点愧疚。   “呜……我不要你融合我……我要我融合你!”   忽然坐在地上的哭泣少女飘了起来,一下就扑进了艾丽瑟瑞娜的身上,丝毫不差地重叠在一起,只见艾丽瑟瑞娜的身体表面出现了朦胧的金光。   “你……快放开我!我们本来就是一个人……”艾丽瑟瑞娜只觉得意识模糊,脑袋还在一阵阵如触电一样麻木,身体一软就摊在了地上,只是凭着一股意念拼命支撑着不要昏迷,“爱丝拉姬达……快放手……我不想伤害这共同的自我……”   “艾丽瑟瑞娜,求求你,把主意识给我吧。我们现在都是一体了,都是母亲的女儿!”模糊的意识里那个无助地哭腔还在袅绕回荡。一种被抛弃和禁锢了两千多年的无尽悲哀释放到了意识地每个角落,“我不要被融合掉。我不要!”   “我真的没办法……”艾丽瑟瑞娜无奈地叹了口气,眼泪在对方那种情绪互动下也流了出来,一幕幕以前不曾体会过地爱之女神的记忆片段出现在脑海里。   “不……有办法的!你放松吧……让我覆盖一切……”少女的声音是那么认真,似乎一切都那么正常和理所应当。   “不!”爱丽瑟瑞娜被这儿类似催眠的迷惑弄得已经昏昏欲沉了,突然听到了后半句,只觉得后背发凉,惊恐之下奋力挣扎,“不要!我不要丧失自我!让我们维持原状吧。一起体验新的生活,好不好!”   “没有退路了……我们的意识完全融合是谁也阻止不了的……拥有共同自我地我们在不知不觉中互相影响。但总有一天一方会被对方吞噬融合掉的。你是主意识,你个性和思维会被我暗中带动,反之亦然……难道你也愿意接受这样自我地改变吗?”少女恢复平静,如同摊牌一样,“我不要像你那样生活,我选择自己的行为方式!”   “你能剥夺我的主意识控制吗!?”艾丽瑟瑞娜一听那种语气,知道这段时间自己出现古怪迷糊以及连自己都无法完全接受的言行举止,终于明白了原因所在。   “就算我做不到,我也不会放弃的……我会抗争到最后一刻!”少女的声音越来越冷,蛮横霸道的小女生脾气表露无遗,“你的行为和思考会在潜意识里被我左右,而你却只能认为都是自己的真实想法!”   “你太过分了!我意识里的光明和黑暗之心拯救了你的神识,你却这样回报我!”艾丽瑟瑞娜皱紧了眉头,终于体会为什么这个爱丝拉姬达会幼稚到在凡间耽误了时间从而走到今天这一步田地,这被光明主神娇宠后的脾气简直蛮不讲理。   “你不答应吗……神识的一部分是我,我有资格利用这共同的自我来表达属于我的想法……”   更为迷乱的意识干扰开始在脑海里蔓延,感觉眼皮越来越重,神志也越来越模糊,奋力的排斥下传来剧烈的疼痛……她依稀地感受到,爱丝拉姬达的神识已经开始争夺意识领域里的每个感官控制了。   “啊!你……你……”忽然脑袋一清,那种迷乱似乎受了某种强烈的刺激,突然缩成了一点,少女的声音显得特别恐惧。   一道黑影从眼前晃过,似乎有什么人跑过,艾丽瑟瑞娜在这清醒的空挡艰难地把身体支撑起来,四下张望,却并没有发现任何人。   “你……你是怪物!”少女好象受了很大的痛苦,居然放弃了那种迷乱干扰,变得战战兢兢,似乎在艾丽瑟瑞娜的意识海洋某个角落里发现了令她恐怖的东西。   “爱丝拉姬达……”   突然一声熟悉的轻柔声音从虚空中直透脑门,那居然是智慧女神的意识传递。   “啊!姐姐……救我!!!”少女如同抓住了   命稻草,虚弱而绝望地喊着。   “你放弃吧……你只是光明和黑暗之心挽回的萎缩神识残留记忆,没有真正的创始神力量,你是恢复不了独立的自我的……就算艾丽瑟瑞娜完全掌握了创始神力量控制法则,你也只能继承她的记忆,依然没有独立,这有区别吗……艾丽瑟瑞娜就是你,你就是艾丽瑟瑞娜,难道你还看不明白吗?”智慧女神平静的声音过后,一个金色虚影落在了神像前,艾丽瑟瑞娜知道那只是对方意识交流的幻象,而眼前这个场景,只是自己的意识梦境而已。   “不!我不要!”一道虚影从艾丽瑟瑞娜身上飘出,然后附着在了爱之女神黄金像上,只见神像的表面出现了光芒,“如果我做不到,宁可继续一起沉睡!”   艾丽瑟瑞娜发现自己体内的神力控制居然无意识下发动了,而且呈疯狂的胡乱扩张运行,身体感觉如此无数的尖锐齿轮在内脏里搅拌一样撕心裂肺。   “毁了神像……她就必须接受你了……”智慧女神忧伤地丢下这最后一句,虚影就分解了。   毁了神像……她会消失掉吗……其实她真得很可怜,虽然她是那么蛮不讲理,但这一切应该可以理解的,换做我是那个立场,或许会更痛苦……   不!不行,我不能变成她的性格,不能按照她地逻辑来思考问题。那不是真正的自我!艾丽瑟瑞娜脸一沉,忍着那一阵阵冲击神经的巨痛,慢慢站了起来,调动起属于自己主观意识里的光明和黑暗之心发起了反击。   浑厚的最终原力在身上流淌,一片片覆盖融合了掉了那自发从神力控制中产生的光明神力,然后剥离出来,在身体表面汇集成球。   一道细细的雪白光柱击中了那不远的高大黄金神像,只听见一声惨叫。少女从神像里剥离出来,躺在了地上。   黄金神像发生了碎裂,裂纹越来越多,越来越密集,也越来越细,转瞬间。整个神像就在一片白炽中分解,化成了无数漂浮地金色粉末颗粒。   身体一轻,所有的感觉都恢复了平静。   “啊……爱丝拉姬达!”艾丽瑟瑞娜忽然回过了神,赶紧跑到刚才神像的位置,如此那个地方已经被一片浓厚的、漂浮的金色粉末所笼罩了。   手一伸,没有任何实体的感觉,只是地上地少女居然轮廓清晰了不少,而且看起来表情特别安详,没有出现那种想象中倔强神色。   “芙妮亚西雅姐姐说的对……我没有任何力量来阻挡新爱之女神的诞生,也许命运注定我们会成为一体……”躺在地上的少女虚弱地露出了微笑。慢慢伸出手,似乎想摸摸艾丽瑟瑞娜。不过和对方一样,她也无法感受到任何实体。“就让我们真正在一起吧……你的快乐就是我的快乐,不分彼此地分享……”   爱丝拉姬达……她终于放弃了,或许是种无奈吧……艾丽瑟瑞娜滴着泪,拼命点头,只是喉头梗塞,说不出一句话来。   “小心你的过去记忆……属于你我一体的真正神识和自我将要诞生,但隐藏的危险才刚刚出现,不要停留脚步。不然你会堕入噩梦……接替者……爱之女神爱丝拉姬达……”少女闭上了眼睛,好象进入了梦乡。甜甜的、天真地笑容再次出现在脸上,就好象刚才还矗立的那座黄金神像地表情一样。   少女的虚幻身体开始分解成五彩地光点,然后融合到了那神像崩溃分散后的弥漫金粉中。   忽然四周的空气发生了强烈的旋转,那些漂浮弥漫的金粉纷纷朝艾丽瑟瑞娜身体附着,只是轻轻接触,就融化般渗透进了身体。   无法表达的舒适感在身体每个经络和细胞里流转,一丝丝祥和温暖的气流涌进了意识的海洋,毫无芥蒂地融化分散在意识地每个角落。   已经结束了,自己终于有了真正融为一体的爱之女神地自我意识,以我的快乐和悲伤继续走完爱之女神的一生……艾丽瑟瑞娜睁开了眼睛,张开手,一滴泪珠滴答在手心,温暖、晶莹,她知道,那是以前的爱丝拉姬达流下的最后一滴泪。   突然眼前的梦幻景色都发生了强烈的扭曲,狂风大作,雪白的迷雾被吹散,一道明晃的闪电撕开了视线,扩张的雪白瞬间铺满了所有的视界。   闪电的刺耳“劈啪”余音还未落,耳边又是一震,巨大的震响都快把鼓膜震破了,脚下也变得摇晃不定,艾丽瑟瑞娜下意识就朝后一退,突然感觉肩膀似乎被人用手搭上来,心里一惊就回过了头。   略微苍白的高贵英俊脸庞上带着优雅的微笑,眼睛里闪烁着激烈的火花,那是一种无比的惊讶,甚至还着几丝彷徨惊恐,米黄色的漂亮头发在忽然出现的大风中胡乱摆动,甩出一缕缕洒脱飘逸的弧线。   啊……特里希海利斯!帝国皇帝!居然是他!   刚把身体转过,还没做出其他反应,就感觉脚下的晃动变成了剧烈的震颤,似乎身后有一股迅猛的压力把身体朝前压,下意识地就扑到了特里希海利斯的怀里!   “皇帝陛下小心!”四周传来了无数人的惊呼。   格瑞哈特就在闪电和雷鸣产生的那瞬间就跳了起来,在他的瞳孔里,已经出现摇摇欲坠的爱之女神像,而下面的一男一女的身体刚好触碰在一起,齐齐暴露在即将朝前倾倒分解的石像下。   随着那被闪电破碎的细小石块正在跌落,整个高大的、已经失去头部的爱之女神石像开始发生碎裂,分解垮塌的大块石头朝着在神像前的两人高速坠下,而石像主体部分也失去了重心,慢慢朝两人倾斜。   头上的巨大阴影忽现,皇帝赶紧手一紧,就把艾丽瑟瑞娜彻底拉进了怀里,带着惊恐的目光身体就朝后退,似乎忘记了身后的地面,脚后跟一下踩在了台阶边,身体朝后一斜,抱着艾丽瑟瑞娜就滚倒到在台阶上,然后全身裹护着少女就朝下滚去,此时,一块重达几吨的巨石刚好砸在他们刚才站立的地方,而倒塌的石   又压在了最先坠地的巨石上,沉闷地撞击积压下分解 多的大块石头。   眼看皇帝抱着艾丽瑟瑞娜已经滚到了神像台阶下,就发现一块临空的石块直端端地就朝两人身上落去,格瑞哈特的身体一弹,以惊人速度就跳向了艾丽瑟瑞娜和皇帝,用身体挡住了那来袭的石头。   刚好艾丽瑟瑞娜的头朝着自己,格瑞哈特在这一瞬间就看到了少女那慌张而惊恐的表情,于是嘴角又露出了邪邪的笑容,似乎是在嘲笑少女刚才的痴呆表现,又好象在安慰少女不用惧怕。   觉得像有人用一个巨大的东西在后脑和后背心猛击了一下,格瑞哈特全身的力气为之一泻,然后就感觉脑后和背上的皮肤特别的温暖湿润,接着眼前一黑就什么都感觉不到了。   越来越多的细碎石块开始掉在了三个人身上,不过一块如行军锅大小的石块正压着一个高大的青年后背,大片的鲜血从石块下青年男子身上蔓延流淌而出。   “皇帝陛下!”   “艾丽瑟瑞娜小姐!”   “队长!”   这一切都发生在短短不到十秒种的时间,当所有巨变都暂时平静过后,四周吓傻了的皇家禁卫军官兵、贵族大臣以及巴斯腾等人都各自高喊着朝三个倒在地上地人跑去。   风越来越大。天色也越来越暗,天空的闪电雷鸣也越来越厉害,广场上已经发生了不小的混乱,看到如同天谴般的巨大闪电摧毁了耸立上千的爱之女神像,那些匍匐跪在四周的市民开始分散逃跑,生怕被所谓的大自然愤怒所牵连。   皇帝救了我……艾丽瑟微一扭头,赫然发现皇帝那夹杂着微笑和惶恐的眼睛居然就在几厘米地地方,那一阵温暖湿润的呼吸带着男人特有的气息迎面而来。那忽然变得红润的脸颊上还带着几滴汗水。   正要从对方怀里挣开,身体一动弹就感觉左小腿产生了剧烈的疼痛,如传电一样钻进骨髓并进入了大脑,全身的力气也在这突如其来地感官恢复中消散,类似虚脱般脑袋一沉,就全身软过去。在疼痛中将要失去知觉的那一刹那,似乎感觉自己的嘴被皇帝那湿温的嘴唇给贴上了……   啊……这下不装晕都不行了……可恶啊!那么多人在场!   “快!暴雨要来了,护送皇帝陛下进行宫!禁卫军全体戒备!胆敢进入广场者格杀勿论!”一连串命令在人群里出现,还在大街队伍里的几百名帝国皇家禁卫军拔出武器冲进了广场,不过几分钟就把所有的街道入口给封闭,而此时的中央广场已经看不见一个平民了,全是金色铠甲的禁卫军。   “朕没什么!”   皇帝带着欣喜把嘴挪开,已经陶醉在刚才那下意识的亲吻冲动所带来的快感中,怀里地昏迷少女柔软香滑,贴在身体上的部位感觉到令人舒畅地弹性。眼睛微闭,那美得让人无法抑制的容貌简直比刚才那场巨变还让他内心惊颤。   抖了抖身上地碎石。轻轻挪开身体,看了眼少女的腿部。只见裙摆被撕裂了一条大口,一块锋利尖锐的如盘子大小的石块正压在那暴露的左小腿上,一缕缕鲜血染红了雪白细嫩的皮肤。   赶紧伸手拿开石块,也不管四周的人是如何的惊讶,没有遭受明显伤害地特里希海利斯带着一身的灰土将艾丽瑟瑞娜拦腰抱了起来。   “队长……艾丽瑟瑞娜小姐!”巴斯腾等四人被禁卫军控制在地上,惊慌地看着依然被大石压着地队长和已经被皇帝抱在手上的少女,急得眼泪都快出来了。   “快!把他救出来,应该还有气……”皇帝走了两步。回头看着被压在地上的格瑞哈特和一边紧张的巴斯腾,露出了淡淡的笑容。“勇敢的人,跟朕一起进行宫,你们的队长和小姐不会有事的。”   上午的天色居然如同黑夜一样昏暗,结束掉华丽前奏的暴风雨终于揭开了云层的封印,如瀑布一样就从天上倾泻而下,打在了中央广场那一层层的人群身上。金色的人群最前方,是一位身穿华丽军服的俊美男子,手里还抱着一位少女。   洛西林城皇家临时行宫。   “哎呀!”艾丽瑟瑞娜眉头都皱紧了,看着两位帝国宫女正用棉纱沾着药水清洁自己的伤口,一阵阵跳动的钻心疼痛又出现了,而伤口附近的皮肤都发青发肿,很明显,骨折了。   这是行宫,他是帝国皇帝,这些是宫女……我什么都不知道,我不认识他,他也不认识我,我是爱尔达男爵小姐,我不能暴露前世的身份!艾丽瑟瑞娜一遍又一遍地在心里默念着,以提醒自己当前的处境。   格瑞哈特?啊!是他阻挡了危险,他怎么样了!?艾丽瑟瑞娜从醒来也不知道到底离昏迷隔了多久时间,那疼痛给大脑带来的麻木几乎快让她忘记当时到底怎么回事,好不容易才拼凑起一些场景,猛然想起了格瑞哈特。   “请问……我的卫队长怎么样了?”疼痛在药液的作用下少了些,艾丽瑟瑞娜小心地看着对方为自己缠上雪白的纱布,赶紧拉住了正要行礼退出的一位宫女。   “爱尔达男爵小姐请放心,格瑞哈特队长的伤逝没有生命危险,他现在正在行宫另一处休息,您的其他卫队成员也安好!”宫女拘谨地对着这位皇帝亲自下令要“绝对照顾”好的绝美少女行了个礼就低头退出了房间。   哦……没事就好……巴斯腾他们还算聪明,知道使用伪造的身份。艾丽瑟瑞娜心上石头落地,回想起了在那瞬间格瑞哈特对自己露出的微笑。   这个大尾巴狼,居然不要命了,万一打中脑袋,你的部下就得抬着你的骨灰去找你弟弟妹妹了!艾丽瑟瑞娜叹了口气,轻轻曲腿去抚摩那露出裙摆的小腿,结果又是一阵钻心的疼痛,看来伤势还比较重。   啊……帝国宫裙!?眼睛这才注意到身上和裙摆,才发现   经在中午午睡时被宫女们换上了一套橘黄色的华丽帝   好可恶的帝国皇帝,果然是个大花痴,居然趁我不备的时候吻我!简直太疯狂了,他的矜持和优雅居然在那种场合会失去定力,他不是只喜欢以前的克里斯汀吗?果然是一个爱一个男人!   这就是我的初吻吗……不要吧……虽然后续的过程自己已经在麻木中知觉全无,但艾丽瑟瑞娜一想到熟悉的皇帝那张嘴贴在自己双唇上的场景,就觉得心里发凉,脸皮发热,赶紧把头埋在裙摆上发颤。   “启奏皇帝陛下,经御医救治的爱尔达男爵小姐已经完全清醒了!”一个宫廷伺应官走进了皇帝的卧室,发现皇帝换了一身崭新的衣服正靠在床头发呆。   “她的卫队长呢?伤势如何?”皇帝一楞,赶紧走下床,一边让臣属为自己系上精致配剑,一边侧头问着,“要让他们接受最好的救治,朕要亲自嘉奖他们!”   “皇帝陛下,皇家紧急公文到了!”又一个官员走进了卧室,将一个书卷递到了皇帝手上。   看了一遍文书内容,特里希海利斯的眉头就皱了起来,一甩手就丢到了床上,转身走出了房间。   朱丽丝搞什么名堂,还有一个多月就要生了。居然挺个大肚子跑到这里来!皇帝闷着头在行宫走廊里走着,那些本来发现皇帝地情绪好了不少的行宫官员都把心又提到了嗓子眼里,纷纷退在一边低头发颤。因为皇帝从到达洛西林开始,因为情绪不好已经处决了不少犯点小错误的人,他们猜想刚才那封皇家紧急公文一定又让皇帝进入了一个糟糕状态。   “传朕的旨意,今天的晚膳在爱尔达小姐的卧室进行,其他人一律退避!”皇帝走了几步,回身对着身后的官员哼了一声。回头之际,脸上居然又恢复了他以往的优雅笑容。   官员们面面相觑,虽然不明白为什么皇帝地情绪变化那么快,但肯定这一定和那位从鲁修斯联合王国来的爱尔达男爵小姐有关,因为那个少女简直太漂亮了,几乎比以前在雷兹多尼亚让皇帝死心追求的希克莱公爵大小姐还略胜一筹。(路得晋升公爵称号的相关内容。见前几章)   外面还下着大雨,虽然还不到黄昏,但天色已经非常阴暗了,可在行宫的某间装饰华丽的卧室里,在红红地烛光下,一桌精美的皇家御膳正摆放在床前,皇帝做在床对面,而被特别嘱托不必要行礼的艾丽瑟瑞娜则曲腿坐在床上面对皇帝进餐。   都过了十多分钟,特里希海利斯除了那洋溢着高贵、古典和愉快的微笑外,并没有说话。只是慢慢吃着眼前的精美食物,一边还端起葡萄酒带着神秘而专注的眼神看几下对面微低着头、一脸平静的绝美少女。   他在看我。没看出什么吧……虽然我和芙妮亚西雅姐姐是有那么点相像。希望他别望这方面想……一直没有动刀叉的艾丽瑟瑞娜镇定了下心,抬头迎上了皇帝的微笑。于是微微裂嘴也回报了个拘谨的笑容,就缓缓拿起了刀叉。   “恩……朕发现爱尔达男爵小姐特别像一个人!”皇帝突然放下酒杯,两眼静静地瞪着艾丽瑟瑞娜,那犀利中透着温柔地目光似乎要打穿对方的眼睛。   “啊……对不起!不好意思,请皇帝陛下见谅!”   艾丽瑟瑞娜正插起一小块腊肠要往嘴里送,这没来由地一句话差点没让她跳起来,手一颤叉子就掉在餐桌上,被撞击翘起的盘子又打翻了一杯果汁。一片淡绿色地液体开始在盘子间流淌,在她看来。这是宫廷进餐礼仪里最不能容忍的现象之一。   “小心,别动!”皇帝一伸手就丢过来一张餐巾,将快要流淌到少女面前的液体给覆盖了,然后露出了开心的笑容,“是不是腿又疼了?”   “是……一点点……”艾丽瑟瑞娜深呼了一口气,脸上的红晕扩散被克制了,再次恢复了冷静,以极为优雅的宫廷礼节动作完成了面前的清洁工作。   “刚才朕说爱尔达男爵小姐特别像朕身边的一个人……”皇帝再次咀嚼食物,一边忍不住又多看了几眼对方地脸和身材,露出了几丝惊讶。   “哦?早在国内就听说皇帝陛下的皇后非常高贵漂亮……”艾丽瑟瑞娜露出了轻松地微笑,那种一开始的惊慌举措已经消失了,“不知道皇帝陛下认为我哪点可以您的皇后相比?”   “不……朕说的不是她……”皇帝的脸色微沉,不过很快又恢复了一种十分勉强的潇洒笑容,“是朕的皇妃……难道您在路上没听说……克里斯汀皇妃,朕的老师、希克莱公爵的大孙女……”   啊……他居然宣布以前的克里斯汀是他的皇妃,还把爷爷提升为公爵?他简直太顽固了!艾丽瑟瑞娜面不改色,只是嘴里的食物顿时没了任何味道。   “哦……知道,一个很特别的女人……”艾丽瑟瑞娜开始尽量模仿鲁修斯联合王国的口音,虽然她确实在那里呆得时间很少,“很冷漠……至少我听说的就是这些……”   为了表示自己和克里斯汀没有任何关系,艾丽瑟瑞娜不得不表现出一些女人的浅浅嫉妒,这可以将皇帝的心思转到其他方向。   “不……她是最温柔的、最善良的人!”皇帝的脸和眼睛开始发红,不知道是否是喝了酒的缘故,整个人一说起克里斯汀就特别精神,“不过可惜,她死了……离开了朕……”   “皇帝陛下不应该如此悲伤,起码我相信,希克莱公爵大小姐一定是很安详地离开的。”艾丽瑟瑞娜看了眼这个注定会被芙妮亚西雅打败的年轻皇帝,知道对方心里还是深爱着以前的自己,心中出现一种莫名的感动,说出的话也带着点安慰的语气,“因为您爱她,这就够了……”   “够吗?但朕不知道她是否对方……”皇帝侧过了头,为的就是不 那略微出现泪光的眼睛被对方看见,“朕所能做的,   到这个国家,回到朕的心里。”   一个苦痴的皇帝,难道你得到了我,就真获得了幸福吗?一个并不爱你的女人在你的身边,或许今后给你的安慰还远不如那些跪倒在你权威下的贵族和大臣,你得不到任何赞扬和温暖,有的只是永远的冷漠和隔阂。   艾丽瑟瑞娜静静地看着皇帝那张已经开始出现憔悴的脸,心里出现不忍,因为以前克里斯汀又何尝不是在利用这些所谓的人与人的好感在控制北大陆的局势。海格拉德斯已经宣布死去的克里斯汀为他的未婚妻,皇帝也封了克里斯汀为皇妃,这已经从私生活正式上升到国家体面问题的情感冲突最后以这样的滑稽表演成为大陆战争的导火索之一。   不知道芙妮亚西雅姐姐真复出的那一天,这两个人会是如何的反应。芙妮亚西雅姐姐和自己的个性谈吐完全不同,难道她还可以继续利用克里斯汀这个身份来引导发展一切吗?还是仅仅做为后台的影响号召形象发动没有解释必要的战争来结束这混乱离奇的关系?   “爱尔达男爵小姐,朕真得发现您很像她……”皇帝突然回过了头,略微放肆的微笑和咄咄逼人的目光在少女全身上下游走,“这不光是容貌和身材,连语气和动作习惯都很像,请原谅朕有这样的感觉。”   “哦……希克莱公爵小姐是全大陆贵族女子地典范。她值得我去模仿,虽然这似乎代表着一种对陛下的不礼貌……”艾丽瑟瑞娜尴尬地低头躲过对方那种眼神,语气很低,“但无论外人如何去效仿,都无法去替代她,她是独一无二的……”   “恩……三分像……不过公正的说,您比朕的皇妃更美丽!希望您早日恢复健康,领略帝国风光。这个美丽的国家值得您多看上几眼……”   皇帝喝下了最后一口酒,又端起漱口水,接着用餐巾潇洒地抹了下嘴,终于站了起来,走到床前,一脸微笑地看着有点惊诧的少女。   “希望陛下能振作……”艾丽瑟瑞娜略一迟疑。看到对方那已经微微开始抬起的手臂,知道这让自己紧张地晚餐终于结束了,于是慢慢伸出了手,刚好搭在了皇帝已经展开的手心里,然后嘴里淡淡说了句。   “谢谢……”皇帝亲了下这滑嫩得让他心跳的小手,带着神秘的微笑转身走出了门,接着几个仆人走进来很麻利地就收拾了一切。   皇帝看出什么了吗?为什么他会那样笑?这不仅仅是友好,似乎他正从自己身上寻找一种安慰,那是克里斯汀给他残留下的遗憾,难道他会重新爱上另一个我吗……艾丽瑟瑞娜看了眼裙摆。感受着覆盖在纱布下的伤腿里一丝丝麻木地疼痛,心里越来越凉。   “皇帝陛下。这鲁修斯联合王国近几个月一直不安稳,有地方贵族以旅游为借口安排家眷回避在外可能是种信号!”随行的帝国军务尚书尼根隆德公爵走到御案前。面色严肃而恭敬,“鲁修斯联合王国已经和普洛林斯共和国交恶,克里斯汀皇妃被普洛林斯控制的贵族暗杀,银狼蓄势待发,臣以为可以多加利用!”   “卿有何见解?”皇帝瞥了眼这个被自己特赦的军务尚书,语气依然冰冷。“皇帝陛下,臣以为银狼借鲁修斯联合王国休养生息、雷恩入主该国煽动独立外交已经触怒了普洛林斯,如今海格拉德斯失势。曾经是他扶持过的银狼已经和最高元老院形成敌对,战争不可避免。臣建议我帝国大军坚守东部边境,让他们和普洛林斯共和国血战数月,我帝国分重兵以迅雷之势收复鲁尔西顿,再以少许兵力扼守鲁尔西顿大陆桥要害,等东部边境的普洛林斯军不得不分兵增援鲁修斯联合王国战线的时候,我帝国大军才挥师东进,定当长驱直入!”尼根隆得以他多年的统军经验说出了一套计划。   “哼……难道普洛林斯还真能抵抗朕的大军?”皇帝的脸上露出了阴冷地杀气,似乎他根本就不需要这些多余的方式来解决掉东边地十几万普洛林斯军,他相信伟大的帝国军从来都是这个大陆最强大地军队,“朕倒真希望海格拉德斯还在对面,不然这会让很多人失望的……”   “可是陛下,眼下鲁西尔顿已经公然收留银狼,斯托克王国早已心向银狼,臣担心第二个鲁修斯联合王国会出现在帝国南方边境上!所以当前之急,应当首先集中兵力抢在鲁尔西顿准备之前迅速控制南北大陆连接部,以阻隔南大陆银狼对我帝国的威胁!对普洛林斯万万不可首先求战!”尼根隆得一急,就跪在皇帝桌前。   “如果在以前,朕或许会这样!”皇帝勃然大怒,一拍桌子就站了起来,“难道要朕容忍暗杀掉朕的皇妃的国家吗?上次就是听你们的意见,朕派大军去混乱群城攻击银狼和容勒芬王国,接着又去干涉斯托克王国,结果呢!?除了让朕又多了两个敌人外,整个南大陆都被银狼当成了后花园!”   “可鲁尔西顿已经倒向了银狼,不可不防啊!”尼根隆得脸都白了,苦劝之下身体颤抖不已。   “鲁尔西顿男爵不过是一商人,只为蝇头之利收买银狼以自保,他应该有自知之明,他有什么实力敢威胁我帝国,难道朕对之牵制怀柔的战略会有错!?”皇帝怒火中烧,在房间里走来走去。   “可是陛下,臣已经听说前段时间鲁尔西顿男爵在官邸遇袭,结果谣言为我帝国所为,虽然陛下为之不屑,此事没有公开辩驳,但鲁尔西顿人已经对我帝国心坏恨意,这普洛林斯嫁祸之险已然成定局,如不先发制人,星火可燎原啊!”尼根隆得已经恨下一条心要改变皇帝的军事部署。   “你们既然都认为这是普洛林斯地嫁获之举,那朕征讨元凶又有何不可!?也可让鲁尔西顿人知道朕和帝国的宽容仁义!”皇帝轻蔑地走到尼根龙得面前,自上而下看着对方那花白地头发,一种内心的厌恶油然而生,“卿的年岁已经大了,朕准你回帝都修养!”   “臣谢陛   ”尼根隆得叹了口气,颤着身体慢慢站起来,摇头走 房。   “哼……难道朕几十万大军还会怕了他们……”皇帝冲着那苍老了许多的背影冷哼了一声。   一侧头,忽然发现了窗外的大雨也夜色中那已经空荡荡的中央广场,原本耸立的爱之女神像已经荡然无存,白日里那位站立在神像前给自己奇怪而强烈感觉的爱尔达男爵小姐的身影仿佛又出现在脑海里。   同样甜甜的笑容、同样优雅含蓄的举止、同样的冷静文雅,甚至连那眉目间流动的神色都似乎是那么熟悉,这世界上真得有如此气质相似之人!抱着的身体是如此的动人,结果让自己居然忍不住去亲吻对方。克里斯汀,难道朕已经辜负了你吗?或许她无意中的模仿下带着你太多的影子……那是朕的挂念,你能明白吗?   残酷的命运剥夺了你的幸福,也剥夺了朕的所爱,你有太多的束缚,所以你不能接受朕,那朕就结束这一切的束缚,把所有对你的爱和亏欠用无比坚硬的力量去摧毁所有曾经伤害过你的人!   在朕的心里,你是朕的皇妃,任何胆敢亵渎这个高贵身份的人都要付出毁灭性的代价!消灭海格拉德斯,打败银狼,当所有一切都在朕的掌握下地时候。他们依然是你忠实的臣民和部下。如果你真是伟大的女神,那这统一的世界将全部归于你的信仰,朕就是这信仰的支撑者,为你营造出属于我们自己的最伟大帝国!   特里希海利斯的眼睛里露出火热地目光,手一紧,桌上的文书就被捏成了皱巴巴的一团,猛一扬手,无数碎裂的纸屑在房间里飘落飞舞。就如同那窗外的瓢泼大雨般层层叠叠、轰轰烈烈。   大陆光明历七月十三日,鲁尔西顿商业自治领。   经过一个多月紧急修复的领主官邸终于恢复了部分建筑地使用,大把的金钱投入下已经快烧成空架子的官邸主楼奇迹般的恢复了本来的面貌,只是里面的装饰比以前要简单的许多。   “领主大人,南北大陆临时总指挥官阿尔伯特将军阁下已经来信了,希望大人能理解接下来的安排!”   银狼第十军团军团长本菲特将军做为了这次紧急会晤的主持。除了应邀的萨默斯特外,只见会议厅里还坐着沃尔特联队长和从巴得瑞克堡赶来地塔克联队长,不过此时他们的手里都捏着另一块官阶徽章,只是因为会议内容还没有宣布所以暂时没有换上。   “根据克里斯汀小姐之前地总部署以及银狼临时总指挥官阿尔伯特将军的命令,银狼第二十五、第二十六军团今天在鲁尔西顿建立!晋升沃尔特为第二十五军团军团长,晋升塔克为第二十六军团军团长!第十军团将各分出一个联队来组成这两个军团地骨干,并预定本月底完成三个军团的重新组合。恭喜两位将军阁下!”   “本菲特将军,是不是这些任命再考虑一下?”   四十多岁的塔克是最早在南大陆跟随克里斯汀等人活动的老银狼佣兵成员,因为举止谦和、形象文雅,所以很多人都无法第一眼看出他会是佣兵出身。以至于很长一段时间里他都被借调到索罗商会担任地方分部负责人(见第五部),所以大部分时间内他都投身在和金钱打交道上了。刚刚从正式解散的索罗商会来到鲁尔西顿就接到了这样的任命,结果一下还没有适应过来。   而一边沉默不语的沃尔特。则因为坚持要到野战军团,所以才被临时指定提升为新军团的指挥官,不过他知道,很可能自己还是会做为防守鲁尔西顿地后方兵力永远也无法上前线。   有关克里斯汀死去的消息如同晴天霹雳一样让沃尔特几乎呆在家里几天没有说话,当他再次走出大门地时候,整个人变得更加沉默,就连已经对他很熟悉了的本菲特和萨默斯特都不知道这个年轻人出现了什么样的情绪变化。   “我没意见……早在五月中旬,南大陆的创始神信徒就汇集了部分到鲁尔西顿。如今已经有一万多人进行了紧急军事训练,这些人比新兵强多了。第十军团再分点老兵过来,相信这两个军团的战斗力不会差多少……”沃尔特冷漠地取下联队长官阶徽章,将金灿灿的将军徽章扣了上去。   一边还有点谦虚的塔克看了,也只好微笑着照做。   “既然两位将军都没有其他的意见,那我接下来再宣布一件事情。”本菲特的表情忽然严肃起来,一边转头礼貌地对着萨默斯特点点头,“驻鲁尔西顿银狼第十、二十五、二十六军团以及鲁尔西顿第一、二、三军团组成鲁尔西顿方面军,总兵力三万八千人,总指挥官由领主大人担任,并等待机会北上牵制凯恩斯帝国!”   沃尔特眼睛一亮,似乎已经冰冷的心终于有了温度,渐渐升温的表情让一边的萨默斯特微微惊讶。   “既然是克里斯汀小姐的部署和阿尔伯特将军的命令,那在下就却之不恭了。”萨默斯特看了眼沃尔特,因为断腿而活动不便的身体在椅子上调整了下姿势,“斯托克王国亚西里国王陛下已经给我发了信函,愿意在必要的时候提供军援,而且他还透露了一个信息。”从怀里掏出一封信谨慎地放在了桌上,“容勒芬王国已经派出秘使前往凯恩斯帝国,估计打算和帝国皇帝正式结盟。”   三位银狼将军一听都同时面色一沉,彼此望着露出了愤怒的表情,知道这个已经和银狼断绝了关系的国家终于露出了无耻的面目。   领主官邸的某个角落经过上次的毁坏后并没有刻意恢复原貌,反而整理出相当大一块地方修建了一排简单的木房,只见门前的草坪上一位身穿雪白夏裙的金发少女正蹲在一群小孩子中间说笑着。   沃尔特勉强挤出一丝笑容,深呼一口气就走了过去。   “啊!沃尔特……将军阁下。”米利罗娜无意   头,就看见沃尔特一脸微笑站在不远的草坪上,正要 就看见对方胸前的官衔徽章改变了,赶紧站起来微微点头,“您今天气色不错啊……”   “米利罗娜小姐说笑了,我是来告辞的,下午我就要出城去编组新军团了,以后可能不再返回了鲁尔西顿城……”沃尔特看了眼这些从各地找来的孤儿,露出的欣慰的笑容,知道眼前的少女终于走出了情绪的低谷,正在实现她以前的诺言,“他们真可爱,希望您能和他们一样永远开心!”   “要打仗了吗?”米利罗娜看了眼身边围绕的天真孩子,面色又开始发白,“是不是克里斯汀姐姐去世的缘故……您要报仇吗……”   “这是命运,是这个大陆必须走的道路,谁也无法避免,克里斯汀小姐已经努力过了……”沃尔特低下了头,忍着内心的悲伤,“不管再杀多少人,都无法挽回克里斯汀小姐,我所做的,只是让以后的世界能平静得更长久一些,战争并非我的希望……”   “那……这算是最后的见面吗?”米利罗娜招呼仆人支开了小孩子,慢慢走到沃尔特面前,“我知道沃尔特将军不愿意看到无辜的战争牺牲,所以希望您能坚持您的理想,估计克里斯汀小姐也是一直这样认为的。”   “谢谢米利罗娜小姐提醒……这个……送给您。是克里斯汀小姐生前给我地,现在由您来保管它……”   一伸手,一根黝黑的笛子就递到了米利罗娜的手上,接着一个行礼转身就朝官邸大门走去。米利罗娜默默地站着,一边看着那逐渐远去的背影一边仔细地摩挲着手上的笛子,慢慢露出了微笑。   七月十五日,洛西林城,临时行宫。   “爱尔达男爵小姐。您小心点!这样会加重伤势的!”   几个宫女在临时行宫一边的草坪上都吃惊地看着一位身穿橘红色帝国宫裙的少女正颤颤巍巍地丢开扶手,那紧皱地眉头和下身微微挪动的裙摆显示出这个文静的少女正在挑战自己的身体状况。而在少女身边,巴斯腾带着四个人正小心而紧张地围着,生怕对方一个不小心又出事情。   “呵呵,应该问题不大了,我恢复很快……啊呀!”似乎终于扭到了痛处。艾丽瑟瑞娜那失去重心的身体迅速朝一边倒去,眼看就要倒在草坪上,巴斯腾等人赶紧一接手,就把她扶住了,不过那张脸因为小腿的巨痛已经扭得快变形了。   “嘿嘿,爱尔达男爵小姐真是厉害,一条腿走路都那么美丽!”远处走来一位身穿便装,但脖子上缠绕着衫布地高大男子,一边走还一边发出了开心的大笑。   “啊……格瑞哈特队长,你也快好了。简直太不可思议了!”巴斯腾几个人都瞪大了眼睛,仿佛眼前出现的格瑞哈特是个怪人。而且比身边的艾丽瑟瑞娜还怪。   “呵呵,可能我已经习惯受伤了吧?”格瑞哈特摸摸脖子。又扭扭肩膀,只是略微感觉到一点不舒适,于是走过去将艾丽瑟瑞娜扶住,“看看,连艾丽瑟瑞娜小姐都快好了,我能不快点吗?不知道是我带来的好运还是艾丽瑟瑞娜小姐本身就是个奇迹!?”   经过自己的暗中强化治疗结合这神体的特质,不过三天,艾丽瑟瑞娜就敢下地了。能够感觉到骨折已经愈合,但并没等伤口淤肿完全消除。就大着胆子开始了恢复运动,而在这治疗的三天里,她几乎每天都要抽出一定时间以探望病情的名义又偷偷给格瑞哈特进行神力治疗,好笑的是,看起来比自己伤势还重地格瑞哈特居然比自己恢复得还快。   “呵呵,听说帝国皇帝准备公开给你褒奖,你会不会有其他的想法?”艾丽瑟瑞娜在搀扶下微笑着坐在了椅子,抬头望着一脸开心地格瑞哈特,然后把声音压得很低,“希望你能冷静。”   “知道……也希望艾丽瑟瑞娜小姐快点康复,我们也好继续旅行,哈哈!”格瑞哈特脸色微变,不过很快就恢复了爽朗的笑容,巴斯腾等人都会意地点头。   正在聊天,忽然看见一队帝国皇家禁卫军从远处跑来,而且看样子都非常严肃,似乎有什么重大行动一样。   “接到西穆镇地官方通缉令,鲁修斯联合王国爱尔达男爵小姐私人卫队长格瑞哈特因故意杀害帝国军人罪被逮捕!”为首的军官格式化地念完一句,十几个禁卫军就围了上去。   “到底怎么回事!”艾丽瑟瑞娜脸色微变,赶紧望向了那个正要走开了军官,“没仔细调查怎么能随便抓人?”   “对不起男爵小姐,这是皇帝陛下亲自过问的,下官只能执行圣旨!”军官礼貌地行了个军礼,就看见禁卫军把格瑞哈特等人都押进了队伍。   啊……皇帝把我的卫队都抓了!艾丽瑟瑞娜似乎感觉到什么,一回头,就看见那位帝国皇帝正站在很远的地方静静地看着自己……   “尊敬的皇帝陛下,能给个解释吗?”艾丽瑟瑞娜严肃地看着走到面前的帝国皇帝,双手紧抓着裙边,“他们是我的卫队,如果您觉得行宫里不适合出现他们这样地人,我可以让他们住城里。”   这个抓裙边的紧张动作似乎又和以前某个少女地形象发生了重合,特里希海利斯微微一楞,然后伸出了手,“你好象在很努力的恢复啊……御医给朕说了,你和你的卫队长的伤势恢复速度是奇迹,所以朕打算见识一下……如果你觉得难受,可以回房……”   想回避我的问题吗……艾丽瑟瑞娜牙一咬,就抬起了手,然后在对方的拉扯站了起来,左腿微微点地,就感觉到支撑无力,身体一斜,差点就又倒在了皇帝的怀里。   “还是不错,朕应该为你提供更好的护理才对!”皇帝微笑着牵着艾丽瑟瑞娜的手,带着对方以非常缓慢的速度在草地上行走,“等你痊愈了,你所询问的问题朕才会给你答案。”   “难道连皇帝陛下也认为我们些外国人有   开杀害帝国士兵吗?”艾丽瑟瑞娜停下了身体,慢慢 ,坚持以自己的能力站立,脸上淡淡的微笑后是严肃和冷漠,“其实问题很简单,如果我的卫队真有这样的事情,您完全可以连同我一起处置,一个小小的外国男爵家女子没有必要得到帝国皇帝陛下的如此照顾!”   皇帝的眼睛里露出了更多的惊诧,因为这样的语气和表情简直和克里斯汀同出一辙,这似乎根本就不是那种模仿所能带来的共同点,完全是种和自身形象气质结合的自然抒发。皇帝都看呆了,艾丽瑟瑞娜本就略微和克里斯汀有点雷同的相貌如此一来变成更加相似,心里莫名的激动越来越强,可也越来越疑惑。   “你真得很像朕的皇妃……”皇帝楞了半天,似乎根本就没有在意对方说话的内容,“希望能有更多的时间相处,尊敬的爱尔达男爵小姐……一起共进午餐如何,朕相信很多问题可以在餐桌上解决。”   “不,谢谢了……希望陛下能考虑周全。”   艾丽瑟瑞娜侧过了头,对着远处的几个宫女微微抬手,然后在宫女的搀扶下朝自己的房间走去。   能够如此坦然顶撞一位帝国皇帝的女子,也许这个大陆上只有克里斯汀一个人能做到!要不就是上天再次降下另一种奇迹来安抚自己!特里希海利斯左手环胸。右手手指支撑着下巴,静静看着远去地少女背影,心里一次次澎湃,而这样的心动感觉曾经是如此的熟悉而激烈。   让艾丽瑟瑞娜再次感到这个皇帝旧习不改的是,居然皇帝硬是把午餐现场又布置到了自己的卧室里,而且依然是他一个人静静地坐在自己对面,带着越来越神秘的微笑边吃边看自己。   “朕可以赦免你的卫队……只要男爵小姐一句话……”皇帝端起酒微笑着,似乎在试探艾丽瑟瑞娜的反应。“或者朕用更多地时间来考虑……”   “您是帝国皇帝,您有权做您喜欢的事情,而不是征求我这个也有杀人嫌疑的女子。”艾丽瑟瑞娜低头泯着果汁,根本不看对方一眼,“应该还要加一条罪名,就是在您路过广场的时候我们都非常不敬……”   “好吧……朕放了他们。而且朕还可以告诉你,其实这通缉令昨天就到了,但朕相信你们绝对是无辜的!”皇帝神秘地拍拍手,只见房门开了,一个宫廷伺应官走进来,将一张纸放在了餐桌上。   “送通缉令的人非常惊讶您在行宫地事实,而且当场就企图宣布通缉令作废,很明显,这是西穆镇镇长为包庇他部下所做的手脚,估计现在逮捕他的命令已经发出了。您可以等到他本人来这里和您对质。”皇帝开心地把纸张拿起来看着,然后又递到了艾丽瑟瑞娜面前。“这是那个送通缉令的人的口供,真相都在……只是朕好奇。为什么您不解释?”   看了看那口供上对那两个色狼含糊其辞的说明,艾丽瑟瑞娜知道皇帝一定判断出了原因,脸一下就红了,“皇帝陛下会怎么处理,我都应该尊重……”   “那好,朕有个小小的请求……”皇帝更开心了,一下就走到了窗台边,看着那空荡荡的广场若有所思。“失去了爱之女神像的洛林西城是如此的华而不实,如果爱尔达男爵小姐时间不急地话。可否陪朕一起观临新的女神像在这里落成?起码也等伤势完全好了再走。”   好啊……原来他早就打算把本来很明白地事情变成我欠他的人情,只要可能,他地手下完全可以推倒这些证据!这个混蛋皇帝、大花痴,就想把我留在他身边,他已经变得越来越霸道了,以前的优雅含蓄再也包裹不住他的占有欲!艾丽瑟瑞娜暗暗咬牙,可又没有任何办法,毕竟格瑞哈特现在在他手上。   “朕已经安排您的卫队成员去城内旅馆暂时居住,他们将会得到最好的待遇,而您,就可以安心地养伤了……”皇帝回到餐桌前,举杯表示祝贺。   “我得对我的卫队长交代一些事情,希望皇帝陛下可以理解……请原谅接下来我将不回答任何提问。”再也没有力气和这个皇帝拐弯抹角了,艾丽瑟瑞娜冷漠地举起了刀叉。   难道是朕在做梦!?可为什么朕能真实感觉到克里斯汀就在对面!那个纯洁而美丽的少女,总是充满让人敬佩的微笑,可以在任何时候平静地和朕进行交谈,婉转而优雅地词调总是那么高贵!皇帝再次陷入了迷糊,眼前的艾丽瑟瑞娜也越来越模糊成另一位少女地摸样。   “启奏皇帝陛下!皇后陛下的御驾马上抵达洛西林城,请陛下御示!”   一个宫廷伺应官走了进来,将一个让艾丽瑟瑞娜再次产生郁闷的消息丢进了房间。   “哦……派皇家禁卫军去迎接……对了,让御医也去……”皇帝苦笑着丢下刀叉,无力地靠在椅子上看着天。   四目相对,皇帝和艾丽瑟瑞娜的脸都同时微变,又仿佛互不知情一样同时端起杯子以遮挡自己表情的变化……   洛西林城的西门在一阵嘹亮的号角声奔出了大队的皇家禁卫军,整齐地在林荫道边站起了人墙并一直延伸到城内的临时行宫,大街和广场上的市民再次被疏散。   西面的大道尽头上出现了一列人马,一大群皇家禁卫军簇拥着几辆豪华马车缓缓开来,其中一辆马车,正坐着凯恩斯帝国当代皇后朱丽丝、一位怀孕近八个月的高贵女子,因为想念在外数月的皇帝丈夫而不顾身体疲劳千里赶来。   “启奏皇后陛下,洛西林城到了,皇帝陛下派人出城迎接,还派御医前来探视!”前面跑来了一个中队的皇家禁卫骑兵,东行的队伍停了,一个宫伺应官赶紧跑到其中一辆马车前行礼。   “皇帝陛下不出来接我吗……”朱丽丝摸着大肚子,脸上那因为即将抵达目的地见到丈夫而兴奋的红晕被车外那句话慢慢熄灭,孕妇的情绪波动再次出现,自以为很委屈地就滴下了泪,一边的侍侯宫女顿时吓得手忙脚乱。 第九部命运 第二十一章   皇帝陛下!”   朱丽丝几乎是含着眼泪,不顾大肚子身孕就急步朝站在行宫主楼门口的特里希海利斯跑去,吓得四周随行的女官和宫女连追带赶,生怕这个娇气的皇后一个不小心就出问题。   皇帝的脸上没有太多的表情,只是微微抬手就扶住了扑到身前的皇后,勉强挤出几丝笑容。看看对方的身体,脸上是一种苍白的、夹杂着难以表达的苦涩和无奈的微笑。   “是皇太后同意你来的?”   皇帝看了眼那随行的几十名女官宫女以及那已经驰入行宫一角的几辆大型马车上不断卸下的皇宫生活用品,知道这样的出行阵容简直如同把皇后寝宫的全套人员和设施都搬过来,心里一下就有点不舒服,不过脸上还是平淡的微笑。   “母后什么也没说……”   朱丽丝唯心地微微点头,脸上红了一片,似乎想起了从雷兹多尼亚出发时的事情。当时包括自己母亲在内人绝大部分人都坚决反对。出人意料的是,本来还持反对意见的费妮罗尔皇太后在最后的时候妥协同意了,态度也比较温和,这些出行准备也是费妮罗尔亲自操办的。   以前的那个娇蛮任性的朱丽丝终于在近八个月的皇后生活中被彻底磨掉了棱角,皇帝的冷漠一天比一天严重,就算是可以相对自由活动皇宫里。除了偶尔在某处御花圆里能欣喜碰见皇帝丈夫一两次外,几乎皇帝从不亲自到寝宫里看她,除了那荒唐地一夜外,此后两人也根本没有住在一起。   外人看似尊贵无比的皇后身份已经如同一把无法形容的刑具套在了朱丽丝身上,这有苦说不出的痛苦所带来的身心折磨已经把这个曾经也算天真活泼的贵族千金给改变了,每天的诚惶诚恐、无时无刻的猜忌和莫名其妙地惊慌失措,宛如神经质般皇宫生活变得度日如年。   “皇帝陛下不想见到臣妾吗……”朱丽丝看到皇帝的表情比之前更为冷淡,心里就特别难受。手一紧,抓着皇帝的胳膊就开始掉泪,“那臣妾回去算了……”   “别想那么多,出来走走也有好处,只是不要那么累,朕已经给你安排了最好的房间……”皇帝吐了一口气。轻轻地抬起皇后的手就朝行宫里走去,后面的女官和宫女这才松了口气,知道皇帝最终还是不忍对这个身怀六甲地皇后进行指责。   “皇帝陛下呢?”   朱丽丝在宫女的侍侯下终于费劲地换上了皇后宫裙,高裙腰和宽大的裙摆遮盖了她的大腹便便,小心地转了下身体,脸上露出了满意的表情,如此不顾身体的装扮让房间里的女官和宫女们都有点尴尬和难受。   朱丽丝刚当皇后那段时间确实让皇宫里的女官和宫女都提心吊胆了一阵子,但随着时间的推移,这个被皇帝从心理上打入冷宫的少女还是渐渐得到了她们地同情。她们同样也看到虽然早在几个月前皇后朱丽丝就彻底明白她本身从没有被皇帝喜欢过,但本着一种天生的执着她还是要把握任何在皇帝身边出现地机会来表达自己的心。这样地女人心态也是值得尊重和爱惜的。   “皇帝陛下正在行宫侧花园里休息。”最近一个女官赶紧俯身行礼,因为她是属于皇帝直属、负责统带皇帝身边宫女的女官。因为被皇帝安排来照顾朱丽丝,所以有关皇帝的近期活动情况她是最清楚的。“和爱尔达男爵小姐在一起……”   “爱尔达男爵小姐?哪个爱尔达男爵?”朱丽丝脸上一下又出现了疑惑不解的神色,倘若是独自一人在房间里偷听到这样的消息,估计她又会表现出一种神经质般惊慌失措,“是洛西林城的地方贵族家地?”   “是鲁修斯联合王国的,来帝国旅行路过洛西林城,因为受伤了,所以……”女官发现了皇后和四周地其他女官的脸色变化,开始后悔自己以前只待在皇帝寝宫。而在皇后身边待得很少,所以如果对皇后的个性不太了解的话就会给自己带来很大麻烦。于是心都紧了。   “哦……那一起去看看吧……”朱丽丝张了几下嘴,终于只吐出这么句话,然后默默地在两位宫女的搀扶下朝外走去。   艾丽瑟瑞娜从皇帝出去接朱丽丝后就采取了回避态度,在宫女的搀扶下独自一人来到行宫侧花园里乘凉,谁知不过一个小时,那个皇帝又走了过来,和她预料中一样,那个皇后老婆再次被皇帝冷落到了一边。   “皇帝陛下不去陪皇后吗?”艾丽瑟瑞娜斜过眼睛看着轮椅边的鲜艳花丛,忽然觉得身边的帝国皇帝是那么的冷酷和陌生,对不同女人的态度反差是如此之大,甚至就连他自己的皇后也不例外,想到这儿,她已经不想再抬头去看对方那张脸了。   “你很聪明,这么快就有了感觉……是不是觉得朕很无情……”皇帝看到了少女那微微紧皱的眉头和略微发白的脸,大致猜出了对方的想法,“有些事情也许你永远也体会不了。”   “她是你的妻子!”艾丽瑟瑞娜突然抬起头,一脸的严肃,“从你们成为夫妻开始,她就有权利得到你的重视和爱护,而不是仅仅在她的名字前面加上皇后的词缀!”   “哼……难道这不是她想要的吗!?包括她肚子里的孩子……”皇帝冷笑一声,因为特别的情绪而发红的脸上是深深的嘲讽,“朕承认,那是朕和她的骨肉,但却不是朕和她的心……”   “您的心在哪儿?对国家的责任难道就不能和亲情共融吗?还是从一开始,你就只是为了照顾自己的自私而从另一种意义上来照顾所谓大多数人的意见!?”   艾丽瑟瑞娜终于明白了皇帝当初为什么会接受朱丽丝,这只不过是为了他的颜面,那一夜的风流如果没有任何态度会损坏他的形象,而他在保住了自己的颜面的同时依然对其他的女人耿耿与怀、甚至是一厢情愿。   朱丽丝的父亲拉得维希尔公爵已经基本证实就是毒害前皇帝的人,他的罪恶被揭露只是迟早的事情,命运对他来说或许已经注定是悲惨的,只是朱丽丝和她肚子里的   承担这些责任吗?还是从一开始,朱丽丝就已经被拉 命运的旋涡,等待的没有未来只是一种既定结果……   “朕只爱能够让朕付出真心的女人,朕所做的努力也只为她一人,包括这个帝国!”皇帝心里默念着某个名字,脸上是凄惨的无奈笑容,内心却忍着满腔的澎湃,“就算朕已经失去了她,也无法改变朕的心。”说着,转到艾丽瑟瑞娜面前,静静地看着对方的脸,“爱尔达小姐的出现,正在让朕把这个感觉和决心再次升华,你会让朕想起很多美好的回忆……”   艾丽瑟瑞娜张了下嘴正要辩驳,就迎上了对方换上的温柔目光,脸一红又赶紧扭到了一边,“我身体恢复得很快,再过两天应该差不多了,我也该走了,谢谢皇帝陛下这几天的照顾……”   “真得要走?”   皇帝脸色一白,曾经遭受过的一次次深深失望再次笼罩了全身,那莫名的孤独感是如此的强烈,激动之下忽然伸手按住了艾丽瑟瑞娜的肩膀,似乎如果自己再有所耽搁,这位给自己带来温馨感觉的少女就会不翼而飞。   朱丽丝刚转过一条花园小道,就看见了不远处自己的皇帝丈夫正用手搭在一位少女身上,而那个少女则有点惊讶地把肩膀朝轮椅靠背上缩。   “皇帝陛下……”朱丽丝地身体微微颤了一下。看看身边的宫女,只好换上了微笑缓缓走去。   “不在房间里休息吗……”当皇帝把头抬起来的时候,脸上又恢复了冷傲的表情,以前那种见到自己表妹的轻松和潇洒早在某个夜晚之后就被藏在心里慢慢溶解了,“哦……朕给你介绍一下,这是鲁修斯联合王国的爱尔达男爵小姐……”   “爱尔达男爵小姐……很高兴认识你……鲁修斯真是个奇妙的地方,如此的漂亮,帝国贵族们地自信从今天开始已经动摇了……”   朱丽丝保持着皇后的仪态。嘴里淡淡说着,一边偷偷低头看了眼自己的打扮,心里有点不安,她发现自己那种身份的自豪感在看见一个外国贵族少女容貌和身材的时候居然荡然无存,她不知道这是否就是心虚。   “请皇后陛下原谅,我无法行礼……”艾丽瑟瑞娜赶紧低头行了个点头问候礼。其实她知道自己完全可以站起来把自己个礼节做得更合乎规矩。不过对于自己当前身份的认同已经无法让她对朱丽丝做出哪怕是表面上地宫廷敬礼。   啊……这是朱丽丝吗……她已经完全变了,比我想象的还要苍白脆弱,假如不是那眼睛里依然闪动着天生的阴冷和无尽的苦闷,自己完全可以把她当成一个已经丧失了意识情感的躯壳。   “能看出来,爱尔达男爵小姐的宫廷礼仪非常得体……欢迎来帝国旅行,希望这是帝国和鲁修斯联合王国历史的新开端。”   朱丽丝吐着苍白的词句,但是她心里越来越害怕,因为她无意中已经在对皇帝丈夫进行讽刺了,她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会这样说,只是直觉认为皇帝丈夫对眼前这个外国贵族小姐的重视已经远远超过了自己这个皇后妻子。   再看看坐在轮椅上的少女。一丝惊讶忽然出现在脸上。   “啊……你……”朱丽丝忽然连退了几步,因为身孕造成地身体重心偏移差点跌倒。要不是几个宫女反应快,估计马上就会出现非常恐惧的画面了。   “小心点……”皇帝拉住了一脸惊恐地朱丽丝的手。转头也微笑看着一脸平静地艾丽瑟瑞娜,仿佛在说“你看,连皇后都认为你像一个人了”。   “我没事……爱尔达小姐,我有种感觉……”朱丽丝有点紧张地抬起手指向了对面的少女。   “不好意思,两位陛下……我想回房休息了,过两天无论伤势如何,我都会离开这里,卫队的事情也拜托皇帝陛下遵守诺言……”   还没等朱丽丝说完。艾丽瑟瑞娜就露出了甜甜的微笑,然后适意身边的宫女把自己推上了花园小道。   “皇帝陛下……难道就是因为她……”朱丽丝看着那消失在小道尽头的少女。转身小心走到皇帝身边靠着,头放得很低,“臣妾知道,您一直没忘记希克莱子爵……哦,不,是公爵小姐……”   还在半路上,朱丽丝就接连听到几个非常震惊的消息,先是普洛林斯的海格拉德斯宣布克里斯汀为他地未婚妻,接着又是克里斯汀在鲁修斯联合王国王都遇刺身亡,最后自己的皇帝丈夫更是离奇地公开宣布侧封克里斯汀为皇妃并且晋升希克莱子爵为帝国公爵。朱丽丝从皇帝这一连串带着虚幻情结地圣旨已经明确了自己根本就取法取代克里斯汀在皇帝心中的位置,但在嘴上,哪怕是明知道这一切都只是象征意义,她都不愿意去认可克里斯汀为皇帝皇妃,这是她基本的态度。   “不……她已经死了……再相似的人都无法代替,哪怕在我们眼里爱尔达小姐是如此的令人惊讶!”皇帝勉强露出一丝笑容,摸摸妻子的脸,一副言不由衷的样子转身走了出去。   克里斯汀……你这个可恶女人,连死了都要抓走皇帝陛下的心!爱尔达男爵小姐是吗……我不得不诅咒,也许你是无辜的,但如果有一天你会遭到惩罚和不幸的话,就只能怪你自己和某人过于相似了!朱丽丝颤着身体,眼泪涌出的同时咬紧了牙。   七月十六日,洛西林城北门郊区。   一行二十八名身穿深褐色精致铠甲的人正在城北稀疏的树林和附近的平原小村庄间来回兜着圈,一边还拿着一张地图到处张望。只见四周到处都是简陋的乡村的建筑和默然行走的农夫,但这些人根本就没把那二十多个武装男子放在眼里。   “格瑞哈特队长,艾丽瑟瑞娜小姐说的地方是这里吗?”波列斯小心地看着又一个从身边小道走过去的农夫,一脸迷糊地凑到了格瑞哈特面前,“在这里找那些创始神信徒的据点?是不是她搞错了。”   “不可能,艾丽瑟瑞娜小姐怎么会把这样的事情当玩笑来看?”格瑞哈特看眼四周,将艾丽瑟瑞娜   地图收在了怀里,然后把声音放得很低,“能够一下 皇帝走得那么近,而且还对创始神信徒那么熟悉,相信艾丽瑟瑞娜小姐的身份远比我们想象得要神秘得多,她既然愿意帮我们,也告诉了我们这个秘密,大家必须很小心!”   就在昨天中午,一群帝国皇家禁卫军莫名其妙地就把格瑞哈特一行人全抓了,罪名就是在西穆镇暗杀了当地帝国守备军,原以为肯定会遭受不明不白的牢狱之灾甚至是生命危险,但没想到众人却被带到了之前居住的豪华旅馆里安顿,还以帝国皇帝的名义给予了很大的金钱奖励。   除了格瑞哈特一直在沉默外,其他人都摸不着头脑,尤其是那几个几天前在广场上亲眼看到艾丽瑟瑞娜出现古怪举止以及皇帝的反应后,巴斯腾等人更加疑惑这个突然“霸占”了他们队伍的少女。   到了晚上,格瑞哈特被突然通知进行宫面见艾丽瑟瑞娜,然后在单独相处交谈中被吓了一跳。因为艾丽瑟瑞娜打算让他带着一张只描绘了大概方位的草图去城北郊区寻找创始神信徒在当地的据点。   有关创始神教信仰的内容格瑞哈特已经听闻了不少,虽然他本人并非什么光明信徒,但也对艾丽瑟瑞娜和这样一个公开和光明信仰敌对的地下信仰有牵连敢到震惊。要不是对方一再保证没有危险并当场给了他三个奇怪地教会信物。他还以为对方在给自己开玩笑,要知道在被喻为“光明神眷顾之地”的凯恩斯帝国寻找可能存在的创始神信徒据点简直等于找死。   拥有超过表面年龄的强大魔法实力,拥有优雅高贵的贵族气质,拥有惊人的美貌,甚至连帝国皇帝在她面前都表现出了非比寻常的态度,再加上艾丽瑟瑞娜隐约表现出对异教徒组织的异常熟悉程度,这不得不让格瑞哈特内心地疑惑上升到新的高点,而他更不可理解的是。艾丽瑟瑞娜居然自称是大陆传奇女子克里斯汀的好朋友。   看到附近的农夫似乎也在观察自己这群人,一番眼神的暗示下,格瑞哈特、巴斯腾和波列斯三人就会意地从腰间小待里取出了一个小徽章,然后命令其他人原地待命,他们三人则单独朝远处树林边几座农家小屋走去。   “这位大人,我们正在农作。房里都是女人小孩,不知道你们找什么?”三人刚走到一座很大地木屋前,就发现四周出现了一些男子,其中一个年纪约莫四十多岁的白衣男子一脸严肃地走到面前挡住了大家的去路。   眼前的农夫目光炯炯有神,再看看那双保养不错的手,显然并非真正的农夫,格瑞哈特露出了微笑,知道艾丽瑟瑞娜所说的都是真的,于是看看四周,偷偷张开了手心。一个金红白三色交错的小徽章出现在眼前。   “这……”白衣男子微微一楞,马上露出了微笑。对着房门使了个眼色,然后就带着格瑞哈特走了进去。而波列斯和巴斯腾马上就受到了门外几人的殷勤招待。   “我们不是创始神教信徒,但是我有一封信要交给你们这里地负责人。”格瑞哈特笑着回避开了对方一种从没见过的礼节,从身上取出一封密封得很好地信,也不管对方的脸色是怎么突然变白,一屁股就坐在了椅子上开始打量这简陋地房间。   白衣男子慢慢看完,眼睛里露出了欣喜的目光,一下就裂开嘴笑了,“哦。这样啊,原来是圣女阁下生前的密友!呵呵。圣女阁下仁慈撒播大陆,她的朋友就是我全教上下的朋友,我会安排你们传送到留塞利德郡的厄里米亚城!”   “厄里米亚!”一听到这个单词,格瑞哈特眼睛一闪,赶紧压下那差点控制不住的声音,露出一脸的不相信,“厄里米亚城……离这里起码十天地路程啊!”   虽然格瑞哈特也曾见识过艾丽瑟瑞娜用魔法阵完成了从忧郁山谷到西穆镇的传送,但那也是骑马不到两天地路程,一听见对方轻描淡写就承诺传送十天行程的距离,这是他打死都不相信的事情,也渐渐认同那些流传的创始神信徒都是疯子的观点。   “呵呵,这位大人就不用多心了,这位写信的艾丽瑟瑞娜小姐非常熟悉我教,既然她有所求,我们自然可以保证做到一点。”白衣男子也不多解释,转身将信丢进了火炉里,“就明天晚上吧,请大人和艾丽瑟瑞娜小姐准时到这里来!不过希望你们能保密!”说到这儿,眼睛里露出了严厉的精光。   “放心吧,既然我家小姐早知道你们在这儿而没有泄露你们的秘密,就说明她确实是你们所说的圣女阁下的朋友。这点您也放心!”   看看对方那自信而认真的表情,格瑞哈特也不再多说废话,取出了一百个银币做为酬谢就走出了房间,然后带着部下赶回洛林西城内准备出发的事宜。   “尊敬的皇帝陛下,我想离开这里了。”艾丽瑟瑞娜很小心地提着裙子走到皇帝面前行了个问候礼,虽然经过一夜的强力治疗恢复,但在表现出伤势恢复得差不多的同时依然感觉到左小腿的疼痛和无力,但她必须坚持离开了。   “充满奇迹的世界……爱尔达男爵小姐!”皇帝微微低头看了眼对方纹丝不动的裙摆,也没看出什么毛病,只能不自然地裂裂嘴表示欣喜,“不知道朕昨天的建议是否再值得你考虑一下?”   “很高兴可以听到皇帝陛下邀请我观临那几个月后才能完成的爱之女神像,但我必须走了,这不光是为了完成我的旅行……啊!”艾丽瑟瑞娜不想再多说什么,只是象征意义地笑了一下,就忍着疼痛退到门前,刚一转身就扭到了腿,于是发出一声惊呼就倒向一边,一只手赶紧抓住了门框。   不过一秒钟,皇帝就冲了过来,带着几丝惊慌和痛惜抓住了艾丽瑟瑞娜的腰,然后对着门外的宫女大声喊道:“快来人!马上带爱尔达男爵小姐回房间,再叫御医来!”   “别碰我!”艾丽瑟瑞娜习惯性地就爆发出对这个皇帝关心动作的排斥感,类似以往的态度马上就出现了,轻轻推开皇帝   的宫女,自己再次站稳,整理了一下裙腰的丝带,刚 看见了皇帝那惊讶和激动的表情,知道自己不知不觉中又往危险走近了一步,赶紧露出红脸把头侧过一边,“对不起……我心情不好,想家了……”   刚才她的表情、语气,完全就是克里斯汀!皇帝的眼睛模糊了,似乎眼前这身穿橘红色宫裙的绝美少女就是那让自己失魂落魄的冰美人克里斯汀,一种湿润感在眼睛里出现,一种想要拥抱对方并不顾一切挽留对方的冲动在脑子里迅速蔓延。   “皇帝陛下。”   皇帝还没有从幻觉中完全清醒,就听见耳边传来了皇后朱丽丝那略微憔悴的声音,一定神,就看见朱丽丝已经站在了艾丽瑟瑞娜的身边,还一脸的微笑。   “好象臣妾听见了皇帝陛下很着急的样子,是不是爱尔达男爵小姐的伤又犯了?”朱丽丝瞥了眼身边的少女,露出一丝冷光,然后上前拉住了皇帝的手,“陛下,御医说臣妾肚子里的孩子很健康,可以自由活动,既然爱尔达男爵小姐这两天就要走,要不臣妾替您送送吧?”   “哦……不用了,你还是保重身体……”皇帝感觉一嘴的无味,有点忧伤地看了眼艾丽瑟瑞娜,就转身朝御案走去,“爱尔达小姐的行程安排朕已经答应了,朕再给你一封通行令。所有帝国地方官都不得半途干涉,就是去雷兹多尼亚也有效,希望你一路旅行愉快。”坐回椅子上,脸上已经是淡漠一片。   “谢谢皇帝陛下……”艾丽瑟瑞娜略一点头,看了眼朱丽丝,忍着刚才不小心又弄出来地疼痛慢慢走出房间。   “皇帝陛下好象很失望……”朱丽丝走到皇帝身边,看着对方那打开的身体,心里涌起一阵渴望和心酸。因为从第一夜后,自己再也没有享受过对方那种火热的拥抱,甚至连以前表兄妹间身体接触关系都没有了,一想起这些,就想掉泪。   “朕不是失望,朕很累……”皇帝捂住了脸。把头靠在了椅背上,“朱丽丝……你说这世界上有没有人可以复活的奇迹?”   他在想什么?难道他认为爱尔达就是克里斯汀!?朱丽丝的脸一下就黯了,默然地侧头看往了一侧的窗口,“皇帝陛下,如果真有这样的事情,那也只有神可以做到……但是依然不属于我们可以接触的……”   皇帝放开了手,静静地看着皇后妻子那掩盖了身孕地身体若有所思。   “陛下……臣妾可以坐您怀里吗……”朱丽丝又贴近了些,眼睛开始泛红,一双小手紧张地抓着皇帝的胳膊。   “……”   皇帝那英俊的脸上露出了疑惑的表情,楞了好几秒。终于缓缓张开了手臂,只见朱丽丝闪着激动的泪花身体一缩就落在了皇帝的身上。还没等皇帝地两手合抱过来,就“哇”的一下哭出声。然后双手搂住了皇帝的脖子。   “怎么了?难道在朕怀里不高兴吗?”皇帝偏着头,说出的话不冷不热。   “臣妾很害怕……”朱丽丝没有抬头,只是死死地抓住皇帝的胸前。   “生孩子是每个女人都会完成的一件事情,有什么好怕的……”在朱丽丝的脸上试探着抹去眼泪,皇帝空洞的安慰中有的只是苦涩和无奈,“听御医说临产日子大概就在八月底九月初,这里环境不好,朕还是安排你回雷兹多尼亚吧。”   “臣妾不是说这个……”朱丽丝赶紧摇头。露出了惊恐神色,似乎自己只要一离开就永远见不到对方一样。   “你……误会了……”皇帝一下就读懂了对方地意思。慢慢扶着朱丽丝站起身体,然后轻轻把她放回椅子上,“需要什么就吩咐下去,这里的一切你都有资格支配……”说完,头都不回地走出了书房。   朱丽丝身体一软,就趴在了御案上小声哭了起来。   晚上,洛西林城中央广场一侧地豪华旅馆里。   “快点,巴斯腾,快帮艾丽瑟瑞娜小姐把房门打开!”   格瑞哈特和几个人带着笑声从出现在旅馆某条走廊一头,他本人手里扶着一位身穿橘红色帝国宫裙的少女,身后地部下则分别提着几个小铁箱子,一边走还一边对着走廊里站立的同伴大声招呼着。   就在一个小时前,来自行宫的帝国官员通知格瑞哈特去行宫接人,本来还担心帝国皇帝会强制把这个美得会让人发狂的少年给留下,结果一听见这个消息就赶紧跑进了行宫。那个高贵的帝国皇帝带着微笑接见了格瑞哈特,并再次表扬了几天前他英勇的表现,然后把一封帝国特别通行免检令交给了他,最后又赠送了五千银币做为旅行经费。这一下格瑞哈特差点想去拥抱皇帝,至于之前想杀了对方完成任务的想法早就忘得干干净净了。   “看你高兴的样子……啊呀!你这个大尾巴狼,要弄断我地腿了!”   艾丽瑟瑞娜看了眼这条走廊里全是自己人,知道皇帝出钱已经把这一层旅馆全给包了,正要洗刷格瑞哈特一下,就被这个粗心的卫队长又晃了一下身体。   “啊!对不起!艾丽瑟瑞娜小姐!下官马上背您进房!”一弯腰,不顾自己重伤刚愈,就把少女背在身上,然后走进了房间。   格瑞哈特这几天所享受地生活和遇见的事情简直从来没有过,现在的他已经是对这个少女心服口服了,看到对方那疼得皱眉的可爱样子和那一句自己的专用称号,心里就特别甜蜜。   “行了……少说那么多了,我安排你的事情呢?”艾丽瑟瑞娜一边暗暗使用魔法进行镇疼治疗,一边小心地看着外面的夜色,“没人跟踪你们吧?”   “小姐请放心,一切都按您的吩咐联系好了!”格瑞哈特拔出武器,一边回答,一边潇洒地挑开放在房间中间的几个铁箱子,只见一片银亮雪白的钱币在灯光下璀璨无比,旁边几个部下口水都快流出来了,“嘿嘿,还是小姐厉害,居然皇帝前后给了我们那么多!”   虽然他们也曾是帝国贵族私兵,但低贱的身份让他们从来都没有见过如此多的银币,甚至连身份比较高的格瑞哈特也不例外,这眼   闪的银币算是让他们又对艾丽瑟瑞娜的个人魅力又有 体会。   “小见多怪……”艾丽瑟瑞娜轻笑一声,正打算把众人赶出房间进行进一步的治疗,忽然感应中出现了几丝让她惊讶的波动,脸色忽然变得有点不正常了。   “艾丽瑟瑞娜小姐……”房间里的人都奇怪地看着这个突然又出现奇特表情变化的少女,以为对方的伤势不乐观,都纷纷围了上来,露出关切的眼神。   “没什么……你们都去休息吧……”艾丽瑟瑞娜红着脸整理着裙摆上的装饰花边,似乎有什么心事,“对了,格瑞哈特,你们今天晚上就去城北,先在那里等我,如果我能赶到,就提前出发,如果我没来,你们按照计划明天晚上先走,然后在厄里米亚城等我。”说完,从手腕上取下一个前段时间制作的魔法手镯递给了格瑞哈特,“只要你身上带着这个东西,我会找到你们的。”   “小姐您不和我们一起走!?”巴斯腾惊讶地赶紧走上几步,还没说出下半句,就被格瑞哈特拉住了。   “我陪你吧……”格瑞哈特看了眼部下,低着声音说到,“虽然我不知道你又感觉到了什么,也相信你一定会自己处理这些事情,但你有伤在身,有个搀扶的人在身边照顾也好。”   “呵呵,就是你在身边我才不放心。红毛狐狸加大尾巴狼……”   艾丽瑟瑞娜露出了天真愉快地笑容,轻摆小手,房间里的其他人都捂着嘴开始发笑,格瑞哈特则是一脸的难堪。   临时行宫,皇后寝室。   “启奏皇后陛下,臣已经安排禁卫军严密监视旅馆,只要他们有所动静,马上就可以回报!”帝国皇后专职禁卫军随行护卫军官笔直地站在房间里对着床上休息的朱丽丝行礼。   “恩。不要被他们发现了,如果他们出城,就跟上去,找机会去解决掉!”朱丽丝冷笑了几声,就示意对方退下。   爱尔达……不管你是谁,既然你那么喜欢模仿克里斯汀。那就是你自己找死!皇帝陛下绝不能再迷上第二个克里斯汀!就算你是克里斯汀复活,也要让你再死第二次!   “皇后陛下,皇帝陛下下旨今天要来这里休息。”一个女官推开门,满脸带笑。   朱丽丝一楞,似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好半天才反应过来,“哦……啊!快准备热水,皇帝陛下一定很累了!”   一激动,眼泪又出来了。   大概在晚上十一点钟,格瑞哈特等人用马车把所有行礼装点完毕后就先朝洛西林城北郊外而去。而艾丽瑟瑞娜则独自一人继续待在房间里,在封闭了门窗后进行神力治疗。   一片金色过后。两位身穿光明系白底金饰神裙的女子出现在房间里。一位 色长发,仪态柔美成熟。而令一位则明显清秀得多,不过容貌依稀相似。   “母亲……朵拉西梅尔姐姐……”艾丽瑟瑞娜似乎早就有所等待,一见两人的身体已经完全清晰,赶紧小声喊了起来,“你们来这里干什么?”   “爱丝拉姬达妹妹,你还坐着干什么?”朵拉西梅尔微笑了一下,就俯身提裙蹲在了光明信仰女神身前,姿势非常优雅贤淑。   “啊……对不起!”艾丽瑟瑞娜一楞。看到光明信仰女神那带着几丝忧郁慈祥的目光后终于明白了自己地失礼,也顾不上什么伤势。一片金光后也换上了创始神裙,红着脸挪身下地,忍着脚的疼痛俯身行礼。   “爱丝拉姬达……你怎么了?是不是受伤了!?”光明信仰女神一看对方那颤颤的动作,就知道有问题,心疼地眉头都皱紧了,赶紧走到小女儿身前,表情变得特别严厉,“告诉母亲,是谁做的!原罪使徒吗!?”   一边的命运女神则是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静静地看着艾丽瑟瑞娜越来越红地脸。   这个……难道要我给她说我是被自己的神像给砸了,还是说我自己在幻梦里和自己打才弄成这个样子……如果是前一个说法,不知道她们会不会和芙妮亚西雅姐姐一样把所有的罪过都归在这座城市的头上……艾丽瑟瑞娜转着眼睛在找理由,她可不愿意让她们知道这段时间自己的事情。   “能让爱丝拉姬达受伤的一定也是神,母亲,好象前一段时间愤怒使徒突然私自离开原罪神域了,而且至今没有回来,您看是否……”朵拉西梅尔偷偷侧头对艾丽瑟瑞娜使了个眼色,然后把头低下。   “我就知道那些肮脏的家伙不会放过爱丝拉姬达!”信仰女神紧咬着牙,在房间里来回走着,忽然想是想起了什么,露出了微笑,然后一脸的欣慰看着面前保持礼节动作的两个女儿,“爱丝拉姬达,是不是你把愤怒使徒给毁灭了?难怪我们都感应不到他的力量存在了。”   “恩……我……把他用黑暗神力物质碳化分解了……”   晕啊,杀了原罪老大地手下,母亲不会受牵连吧?艾丽瑟瑞娜忽然发现自己这样这样干掉一个原罪使徒似乎影响了一些事情,心里暗暗紧张,生怕如此一来会牵扯出不必要麻烦从而影响三个女神姐妹的计划。   “呵呵,干得好!”信仰女神出乎意料地居然露出了愉快地笑容,仿佛这件事情是非常值得夸耀的,“这些肮脏东西地继续存在本身就是罪恶的,你做得好,如果剩下的傲慢使徒和贪婪使徒再这样,你不需要任何理由就可以毁灭他们!”   和光明信仰女神那愉快的表情不同,一边的命运女神朵拉西梅尔的表情越来越不自然,转头看艾丽瑟瑞娜的频率越来越高。   “你又怎么了?朵拉西梅尔……”信仰女神一奇,转头望向了大女儿,一种古怪的表情出现在脸上,只见她略微一楞,就慢慢把注意力放在了艾丽瑟瑞娜身上,看了好久,终于身体微颤,有点把持不住一样坐到了床上,然后好半天才恢复了不知道是苦涩还是欣慰地微笑看着一动不动的艾丽瑟瑞娜,“爱丝拉姬达……你……这段时间没什么其他地感觉吧……”   她问我这些干什么,难道   !?难道她们早就知道以前的爱丝拉姬达神识并没有 己的意识达成最终融合?她们为什么会这么古怪?难道她们也知道如果有什么偏差,以前的爱丝拉姬达神识完全可能占据主意识控制,而且她们正希望如此!她们……她们还是没有把我真正当成亲人,还是利用了我,不光是把身体还给了芙妮亚西雅,甚至连自己的意识都可能被融合掉……   终于明白了这点,艾丽瑟瑞娜露出了惨惨的微笑,慢慢站了起来,默然垂头,双手紧抓着裙边,一种被欺骗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她已经没有勇气去抬头看那双充满母爱的眼睛,有的只是深深的心痛。   “信仰女神阁下、命运女神阁下,可能一些过程我应该告诉你们了,或许这对你们来说是种痛苦,但对我来说却是生命存在的意义……”艾丽瑟瑞娜咬着牙把几天前在意识幻觉中发生的事情慢慢讲了出来。   和命运女神那种渐渐露出欣慰的笑容不同,信仰女神是泪眼婆娑,最后一把冲来抱住了艾丽瑟瑞娜,“我可怜的女儿,现在你才是真正的爱丝拉姬达,你有了自己的神识,虽然带着曾经的影子,但已经不再是以前的爱丝拉姬达了,她和你真正成为了一体,我知道,当初之所以愿意把你们放在一起而不是选择原罪身体,并不是我的大方,而是因为我地自私。我希望她才是主意识……你原谅母亲吧……”   我为什么会心痛,但不是那种失望的难受,而是一种被亲情感染后的欢娱激动,也许我也是自私的,毕竟这又一次新生也是她给予的,倘若换做原罪身体,估计我已经成为了以前的黑色芙妮亚西雅那样被控制的人了……艾丽瑟瑞娜的眼泪也流了下来,慢慢抱紧了信仰女神。   “这才是真正地爱之女神。新生的爱之女神,这是命运的安排,母亲和我其实早就预见到了,只是本着对自身和命运的疑惑才抱着某种虚幻,看来就连身为命运女神的我也避免不了这点。”命运女神抹着泪也围了上来,轻轻地搂住了艾丽瑟瑞娜的身体。   我能感受到她们地心。是真正的心里的认同,爱丝拉姬达,你能感受到吗?艾丽瑟瑞娜一边抹着泪一边赶紧又低身行礼,就算脚上的伤再次发作,她也完全忽略了。   忽然房间里第三次出现了金光,一位棕色长发,身穿和艾丽瑟瑞娜类似风格神裙的美丽少女带着古怪的微笑出现在房间里。   “呵呵,母亲、朵拉西梅尔姐姐、爱丝拉姬达妹妹都在啊……看来我来晚了一步,没赶上哦?”悠然自得的表情中带着几丝狡黠的微笑,一边对着不好意思的艾丽瑟瑞娜投入一种欣慰的肯定。一边低身行礼,“现在应该开始做另一件事情了吧。”   呵呵。芙妮亚西雅姐姐果然是最聪明地智慧女神,原来她早就猜出了母亲和大姐的想法。并在最关键地时候教我怎么完成最后的意识融合并劝说爱丝拉姬达地神识接受现实……哎,和神打交道真累……艾丽瑟瑞娜一下就读懂了芙妮亚西雅那神秘微笑的含义,赶紧回了一个感激的眼神,不过再换回的却是严肃的目光,心中一凛,就望向了先来的信仰女神和命运女神,知道她们这次来绝不是仅仅来看自己的意识状态是否改变的。   “女儿们,光明神域已经被黑暗主神撒米尔控制了。光明秩序神兰帝斯从十几年前在光明主神殿守护光明之心震慑黑暗主神地时候就叛变了,他被黑暗之心诱惑了。不光是企图抢夺光明之心,如今他的意识正在被拥有另一半黑暗之心地撒米尔侵蚀融合,相信现在这个过程也不多了!”信仰女神露出了严厉的目光,迈着高贵的步伐在房间里来回走着,“现在我们要去光明神域,把其他光明神都救出来,尤其是索尔娅,不然意识融合复苏的撒米尔会吞噬掉他们!以前我们都无法战胜他,但现在爱丝拉姬达拥有光明之心和部分黑暗之心,要战胜他应该不难,而且爱丝拉姬达还拥有可以进入光明神域资格的神识,这个机会总算来了。”   啊……原来当年袭击芙妮亚西雅的光明神就是秩序神兰帝斯!他看到光明主神和黑暗主神的神识在陷入制约平衡封印的时候就产生了野心,想夺取光明和黑暗之心,谁知道这个野心被黑暗主神的意识觉察到了,结果被黑暗力量特有的意识侵蚀融合给渗透了……   封印爆炸是否毁掉了光明主神的神识还不清楚,但可以肯定,现在的兰帝斯其实就是黑暗主神撒米尔了。那原罪主神又是怎么插进来的呢?芙妮亚西雅姐姐是怎么被控制的呢?   恩……这些等救了索尔娅再问问芙妮亚西雅或是母亲吧,或许她们认为还没到我应该知道的时候,打算继续隐瞒……艾丽瑟瑞娜认为自己现在不得不多留点心眼,因为这房间里的人现在毕竟都在某种程度上是被原罪主神控制的,任何的不小心都可以连累所有人,想起来信仰女神母亲也是有苦难言吧……   现在就要去收拾那个野心家伙了,也好,免得黑暗之心老是在别人手里想着不爽!艾丽瑟瑞娜一想到自己的创始神力量要真正掌握必须得到完整的光明和黑暗之心,就激动中暗暗心痒。   啊呀!格瑞哈特他们……真是的,怎么天上人间的事情今天都来了……带着满脑子的得意坏笑正站起身,艾丽瑟瑞娜忽然楞住了。   “现在就出发……对了,爱丝拉姬达,你的伤如何?”信仰女神正准备打开早就被朵拉西梅尔前几天暗埋下的通往天空之岛的神力传送通道,就看见身边的艾丽瑟瑞娜那华丽裙摆和脸上的古怪尴尬表情,手赶紧一松,露出心疼的表情,“我还是先给你治疗一下吧。”   “哦……没什么,不影响神力控制的……”艾丽瑟瑞娜暗暗叹了口气,也照着两位女神姐姐打开了神力光晕,“反正收拾撒米尔的时候我又不用走……”   朵拉西梅尔和芙妮亚西雅都被眼前小妹妹那认真又可爱的表情给逗乐了,两人都偷偷露出了微笑。   哎……格瑞哈特,你们就先自求多福吧,我可得先办正事,起码现在你们也算安全了,以后再来找你们! 第九部命运 第二十二章   白的稀薄迷雾已经出现了大量的班驳,这是在不断的 下被拉扯出的伤口,曾经神圣华贵非凡的天空之岛如今已经是一片狼籍,大量的神殿建筑都出现了破损、宽阔的玉石大道裂开一条条大口。高耸的神柱已经很少见了,高矮不一的残废的石柱凄凉地耸立在大大小小的神殿广场上,垮塌的玉石杂乱地堆砌在四周。   生命女神殿已经快成了一个玉石垃圾场,这明显超出其他神殿受损程度的外观说明一场来自光明神域内部的冲突已经持续了很长时间。   生命女神索尔娅、战神普罗里西斯、冥神司卡得鲁斯、丰收女神维里斯葛箩、神域守护大天使长爱德加以及冥神殿天使长菲科西斯如今已经退缩到了生命女神殿的神之花园中坚守。   一道联合发动的光明神力结界暂时把这块最后的退缩地给保护了起来,但是花园里的光明神们都知道,失败只是时间问题了,因为在外面,拥护秩序神兰帝斯的酒神塞梅里奥、海神卡里亚戈罗斯、大地之神卡罗、火神瓦西亚、风神缪西卡、幸运神凯门特斯、工匠神贝其林斯等一干光明神正在进行不间断的结界破坏。   而那些本属于战神指挥的战神殿战天使、冥神指挥的冥天使以及神域守护大天使长爱德加指挥的实力更为恐怖的三十六位主神殿战天使都成为了进攻者。这些身份不等地战天使出人意料地服从了秩序神兰帝斯的指挥,而原因,就是秩序神兰帝斯终于开启了他手上的神之法典,发动了“神之审判”单方面剥夺了所有光明神对战天使的控制权。但作为独立光明神身份的各个天使长里除了秩序神殿的执刑天使长布瑞特林斯外,其他的两位依然站在了战神这一方。   就在二个多月前,天空之岛出现了奇怪的黑暗神力波动,那场丰收女神莫名其妙地在秩序神殿被隐遁地黑暗主神进行黑暗吞噬的事件引起了战神、生命女神等人的极大疑惑,尤其是秩序神那神秘的态度更是引起了冥神和守护大天使长的猜疑。于是五位光明大神进行了秘密商议,决定进行秘密的调查和试探。   结果是恐怖了,当守护天使长爱德加再一次在秩序神殿遇见了神秘地黑暗波动后,觉察出被人监视的秩序神突然宣布生命女神等五人为光明叛逆并开启神之法典控制了所有的战天使,号召其他的光明神进行讨伐,光明神域进入紧急状态。实力不俗的生命女神等五人在天空之岛和近十位其他光明神以及无数的战天使进行了长达近一个月的惨烈战斗,不过毕竟战力悬殊,在付出了丰收女神和冥神重伤的代价下被迫退进了生命女神殿后面的神之花园进行最后的防守。   结合神之花园地新生神力和自身生命神力,索尔娅已经不知疲倦地为同伴进行了好几天的治疗,她必须优先保证光明神里个人战斗实力最强大地战神和守护大天使长的状态,至于丰收女神和冥神则只能暂时自我调养。   一片片神之花园地花草在金光中化成了粉末,然后融进了战神那魁梧的身体,索尔娅终于疲惫地一下摊在了草地上。看了眼那布在花园四周的好几个神力结界已经发生了严重的变色,她知道防御崩溃只是时间问题了。   “光荣的光明神域已经被黑暗力量侵蚀,秩序神被鼓惑了。丧失了他的光明身份,却占有了对神域的控制。伟大的光明主神倘若知道,这是何等地悲哀!”丰收女神望了望花园里萧条减少了许多的花草。眼神中充满了悲伤,“谁也没想到,真正地光明叛逆却把我们逼上了毁灭。”   “他已经不是光明秩序神,他被黑暗主神意识侵蚀融合了,虽然他现在还在以神之法典来要挟其他光明神和战天使对我们进攻,但迟早他会露出黑暗主神撒米尔的真实面目,我——神域守护大天使长爱德加将以伟大光明主神艾西坦尼亚斯的名义发誓,绝不能让光明的叛逆继续玷污这神圣的光明神域!”   和战神普罗里西斯交替出战的爱德加已经受了很多伤。但依然固执地举剑站了起来,脸上是无比的坚毅。望着那神力结界外隐约晃动的战天使嘴角露出了轻蔑的笑容。   “不行,再这样下去大家一定会毁灭,我们得想办法暂时摆脱他们的攻击!”冥神司卡得鲁斯一边继续闭眼调养,一边淡淡地说着,“无论光明和黑暗,肯定都发生了类似的事情,这是真相的开始。”   “跑……我们能离开这里多久……当我们的神力消耗又得不到补充的时候,我们还是会灭亡……”生命女神忧伤地看了眼在远方的结界外正和一群前战神殿战天使奋勇战斗的战神身影,一种绝望的无奈悄然出现,“伟大的父神……你可曾见证这悲惨的一切……”   “不……还有办法……”冥神慢慢站了起来,苍白的脸、犀利的目光环视了一下在场的同伴,“只要能回到我冥神殿,我可以开始幽冥界神力通道,在那里神力消耗会少很多,我还可以利用幽冥界神力为你们转换补充光明神力,而且除了我以前的冥天使外,其他光明神没有我的允许是不可能进入的。就算撒米尔的黑暗神力和黑暗之心可以闯进来,也比现在他们全部围攻我们要轻松得多!”   “能冲出去吗?看看,他们是如此的堕落和邪恶……”丰收女神有点恐惧地看了眼神之花园外那密密麻麻的战天使,脸色发白,“不……我愿意埋葬在神之花园的神圣土壤下,也不想被即将到来的黑暗吞噬……”   “丰收女神维里斯葛箩阁下,冥神说得对,我们没有选择,虽然那充满亡灵的天地对我们来说未必是光荣的牺牲地,但能保留下一点力量就是光明的希望!”守护大天使长爱德加冷冷地说了句   剑第一个飞出了神力结界去增援战神普罗里西斯去了   看了眼忧伤的丰收女神,索尔娅轻轻点头,然后掩护两位受了伤的光明神也跟着朝外飞去。   惨烈的突围战在生命女神殿通往冥神殿的大道上发生,仿佛进入了兴奋状态的战神和守护天使长每挥动一次武器都会击落一个战天使残破的身体,天空中到处都是金色的虚影和如絮飘落的雪白天使羽毛,在下面,战天使的鲜血已经染红了相当大一片的区域。   秩序神等人都带着微笑站在了很远的神域广场上,如同观看表演一样看着上百位战天使在围攻那五位“光明叛逆”,因为他们知道,虽然一般的战天使经受不起光明神的全力攻击,但拥有相当普通神殿战天使长实力的三十六位主神殿战天使对付这五人已经绰绰有余了。   “哦!多么壮观的景色,伟大的、令人尊敬的光明秩序神兰帝斯阁下,您真是我光明神域杰出的领导者,我可以对一切美好的事物发誓,光明主神艾西坦尼亚斯阁下所赋予您的权利依然无法发挥出您的睿智和能力!”酒神梅塞里奥那一脸的媚笑简直龌龊之极,仿佛此时站在他面前的已经是新的光明主神了。   “哼……他们已经被黑暗之心污染了。他们不再纯洁,所以身为秩序神地我必须对光明神域负责,虽然我也不愿意看到这些曾经伟大的光明神被消灭,但为了光明的世界,希望大家听从指挥!”兰帝斯的表情不是以前那种优容洒脱,眼里带着一丝丝狂妄和凶残的血丝,“伟大的光明圣战就要来临了,等叛逆降伏。我将带你们去毁灭的黑暗神域,完成光明主神的遗愿!”   四周地光明神都默然侧头,因为这一句话,终于代表着一个信息,就是光明主神确实消亡了,光明神域必须推选出新的光明主神。然后寻回光明之心重建神域,而这个新的权利者,就是拥有神之法典的光明秩序神兰帝斯。   其他的普通战天使不是战死就是暂时退到了一边,然后看着三十六位主神殿战天使包围着战神普罗里西斯、守护大天使长爱德加以及生命女神索尔娅三人在攻击,另一边,受伤下神力防护薄弱的冥神和丰收女神已经被擒下了,他们现在就等最后地战斗结束时间到来。   最高神甲状态的三位光明神已经没有多想了,他们只是打算在最后失败前能多拖延一点时间,至于为什么,他们也不知道。   战神剑带着华丽的神力光芒将一位主神殿战天使的盾牌一下打成了粉末。接着爆发的神力冲击直接把对方魁梧的身体击碎,这是突围以来他杀掉的第一位主神殿战天使。但也仅仅消灭了三十六分之一,而他一边的守护大天使长却表现越来越弱。十多位主神殿战天使正以轮番的攻击高速消耗着对方的神力。   “无上地光明主神,以伟大的光明力量为你奉贤吾等忠诚!”   爱德加嘴里不停地喊着那熟悉地口号,但曾经的部下那空洞地眼神似乎在说明对他的无视,爱德加一次又一次把主神殿战天使打退,但随后又其他方向的敌人给偷袭。   “小心!”   生命女神那银闪闪神甲上突出无数的光刺,然后纷纷剥离出如实体一样的光箭,一片密集的攻击后将偷袭爱德加身后的几位主神殿战天使打退,身体一闪。就冲到了爱德加面前。   “希望我不是最后倒下的光明神!”普罗里西斯也靠了过来,将头盔解下。露出了凄凉而豪迈地表情,他知道最后的时间快到了,“你们注意保护自己,等我发动神力爆炸地时候,你们马上去救冥神和丰收女神,用最快的速度撤离!”   “你不能这样,战神阁下!”生命女神和守护大天使长同时抓住了那位朴实憨厚的光明战神,知道对方企图用自己的牺牲来换取最后的撤退希望。   战神并不回答,身体一震,一圈厚实的金色神力屏障打开,将同伴推到了一边,然后身体正面神力屏障颜色开始慢慢变白,厚度也越来越大,似乎正在聚集全身的神力于一个点上。   “啊!伟大的光明主神,普罗里西斯疯了,他在毁灭自己吗?”酒神身体一缩,就高速朝广场另一头飞去,“我应该去寻找更合适的埋伏点以阻挡他们……”   秩序神四周的光明神都鄙视地看了眼临阵脱逃的酒神,纷纷打开了自己的神力防护,准备迎接光明神里战斗力最强的战神的最后攻击,而他们的眼里,三十五位受到神之法典控制主神殿战天使还不知道防御或撤退,依然围在战神等三人四周。   “呵呵,各位,我们来晚了!”   正在战神即将定向爆发出最后的神力攻击的时候,在他们背后不远的神之花园上空出现大面积的金色能量扭动,只见无数的金色颗粒从旋转扭曲的淡金色旋涡中不断析出,然后三个身体轮廓慢慢出现。   广场上的光明神都面色一惊,纷纷朝秩序神围拢,然后投去了以后的目光,因为他们似乎看见了熟悉的人。   秩序神面色惨白,脸上的肌肉在一阵阵抽搐,他在愤怒,也是还有几丝后悔,他没想到自己离成功只差那么几步了,结果还是被人捣乱了。   “光明的叛逆终于全到齐了,诸位光明大神放下所有的怜悯吧……”秩序神冷笑几声,就撤去了身上的光明神力屏障,然后朝广场中央走去。   似乎接到了什么指令,那三十五位主神殿战天使和四周观战了几十位普通战天使都纷纷朝广场这边移动,仿佛愿意接受目前这样的暂时休战状态。   战神一奇,赶紧收回了已经聚集成   力爆炸冲击,回头疑惑地看了眼远方的四位漂浮在神 空的人,再看看同样一脸惊诧的生命女神和守护大天使长,嘴蠕动了半天都没说出一句话来。   “朵拉西梅尔姐姐……芙妮亚西雅妹妹……爱丝拉姬达妹妹……”当三位自己熟悉得已经不能再熟悉的姐妹飞到自己面前的时候,生命女神索尔娅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发红的漂亮的脸蛋上甚至因此出现了恐惧的表情,“伟大的光明父神啊,难道这一切都是虚幻的吗,连神也沦入了梦的迷茫……”   “呵呵,索尔娅姐姐现在应该去救治丰收女神和冥神阁下了……”芙妮亚西雅看了眼身边身穿和自己类似风格神裙的艾丽瑟瑞娜,露出了轻松的微笑,轻轻一抬头,就摸到了索尔娅的肩膀,以表示自己的真实存在,“有人还等着我们呢……”说完,对着远方的神域中央广场上那一群人影露出了杀气。   啊!这就是光明神域……好浓厚的光明神力波动,就如同一个巨大的光明火炉散发着无穷的热量,这脚下的大地就是在神秘力量支撑下漂浮了万千年的天空之岛,可为什么我会在意识里感觉到最终原力的波动呢……咦?怎么还有隐藏那么深的黑暗神力波动!?那就是被黑暗之心控制地秩序神吗?   虽然自己已经成为了新的爱之女神。也是一身的金色神力光晕,但艾丽瑟瑞娜也才第二次看见生命女神索尔娅,想起对方曾经还亲自动手“验明正身”,所以还有点不好意思,只能微低着头观察着四周的景色。虽然到处都是残破不堪,但她能够想象出这种地方曾经是何等的神圣、庄严而华丽。   朵拉西梅尔微笑着递了个眼神,似乎在继续证明这一切都是有原因的,只见索尔娅激动的赶紧点点头。然后降落在已经被战天使们临时放弃的冥神和丰收女神身边。   广场上两边对立,一方是以光明秩序神兰帝斯为首地所谓正统光明神,而另一边则是光明战神站头的所谓光明叛逆者。   在战神的背后,四位姐妹神一字排开,再后面,则是守护大天使长在保护受了重伤的丰收女神和冥神。   “啊……不敢相信……我们的爱丝拉姬达妹妹居然又出现了。怎么你的神识和以前有点不同?”索尔娅悄悄看着身边低头微笑地艾丽瑟瑞娜,露出了激动的关切神色,似乎忘记了这一触即发的危机,“你和芙妮亚西雅的神裙怎么都变了?为什么我对你身上的神力感应那么模糊?”   “恩……这个……等事情解决了再说吧……”艾丽瑟瑞娜有点尴尬地看了眼另一边的芙妮亚西雅,发现对方正神秘地对着自己笑,赶紧把头侧到一边看着索尔娅,“秩序神已经快蜕变成黑暗主神,今天我们是来救你们的……”   黑暗主神!?兰帝斯被黑暗主神意识侵蚀了,我还以为撒米尔只是潜藏在光明神域里鼓惑了兰帝斯,没想到他们已经是同一个人了!索尔娅有点惊恐地看着前面正和战神小声交谈的秩序神。一种不祥的感觉越来越强烈,因为她知道。黑暗主神的实力非常强大,就算现场地所有光明神都未必是对手。因为对方有黑暗之心。   朵拉西梅尔姐姐没死,芙妮亚西雅妹妹又恢复了光明神身份,消失了两千多年的爱丝拉姬达忽然以新地神识特征出现,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还有猜测中的可能存在地两个芙妮亚西雅……   忽然想到了什么,赶紧把神力探视转向了身边的芙妮亚西雅,可是预料中的光明之心却没有任何存在的迹象,又看见了本以为在神秘黑暗神身份的芙妮亚西雅偷袭下消亡的朵拉西梅尔,心里出现一种急于想得到所有解释的冲动。   “原来偷走光明之心你们都有份……哈哈。多么华丽的阵容,就连光明命运女神也给我们上演了一场逼真地死亡歌剧!”秩序神已经完全改变了他以往的说话态度。“伟大光明主神阁下地四个女儿……真是极大的讽刺!”   “秩序神阁下没有任何证据来证明这一切都是偷窃行为,因为守护大天使长爱德加阁下和我们都觉察到了你的神殿里隐藏了黑暗主神撒米尔和黑暗之心,以此来判断,我们完全有理由相信当初光明之心失窃根本就是为了防范真正的光明叛徒!”光明战神那习惯的老实摸样也变了,变得非常严肃,“你凭什么打开神之法典对我们进行宣判!剥夺我们的战天使控制权!”   秩序神的眼神里那种凶狠的目光忽然消失了,又恢复了以往的优雅高贵神色,“有黑暗神力存在吗?尊敬的各位光明大神,倘若我已经堕落,那请各位开启你们神圣的神力吧,来验证我秩序神吧!”   本来听到光明战神的解释已经有点动摇的诸神都纷纷开始验证,不过他们根本就没有发现任何黑暗神力波动。   “战神阁下说得没错,也许黑暗主神和黑暗之心就潜藏在光明神域,我所做的一切,就是集中光明神的力量来挖出这个敌人,但你们,却控制着光明之心来对抗这本属于神圣的光明神域。”秩序神握着神之法典以轻松地步调在广场人群里来回走着,“既然大家都不愿意看到光明神域陷入内乱,那解决的办法只有一个,马上交出你们手上的光明之心,以证明你们确实没有贪恋,然后我们再合力对付隐藏的撒米尔?”说完,把目光投向了战神身后的芙妮亚西雅。   “呵呵,好啊,如果你们觉得我身上确实有光明之心的话……”智慧女神带着调侃的微笑干脆走到了两拨人中间,优雅地转了个圈,一副“你大可以试试”的得意表情。   “啊!没有光明之心的波动!”   “奇怪了,为什么她又恢复了光明神身份,朵拉西梅尔也没死?”   “我估计她们肯定有更大的阴谋……不然既然承认了光明之心在他们手上,可为什么还交出来……”   秩序神身后的光明诸神在一番神力探视后都露出了更加惊讶的表情,而另一方,除了智慧女神、命运女神和艾丽瑟瑞娜外,其他几位也是百思不得其解。   哼,这个黑暗主神果然厉害,居然能够侵占秩序神的意识到如此纯熟的地步,连黑暗之心这样的黑暗力量源泉都可以隐藏得那么巧妙……不过如果我不暴露,你们也不可能发现我身上的光明和黑暗之心碎片的!艾丽瑟瑞娜微笑着看着前方那一排排惊讶的表情,心里觉得特别好玩。   “光明之心也许是应该属于光明神域,但交给谁已经不重要了……”智慧女神突然露出了神秘的笑容,走回自己的队伍,脸色一冷,“爱丝拉姬达,是时候让我们的光明神们见识一下黑暗主神撒米尔的新身份了……”   刚一说完,只见朵拉西梅尔和芙妮亚西雅同时身上金光大盛,风格各异的光明神战甲在朦胧的金色光雾卷动中披在了两人身上。和艾丽瑟瑞娜想的一样,并不具有创始神神力的芙妮亚西雅所穿上的智慧女神甲除了形状和自己以前进化地最高级神甲一样外。颜色和装饰还是代表光明的金色为主。   哦……这么快就开始了,我还以为要多听他们吵几句呢,这神吵架可不是常见的……   艾丽瑟瑞娜遗憾地轻叹一句,带着一种愉快的表情身体忽然朝后一闪,一大团银白的光炽包裹了身体,中间是淡淡的朦胧金色,那婀娜的身体在金光中舒展,接着破开的光芒中一身华丽地银紫色神甲带红披风的身体亭亭玉立地站在广场上。金黄色的长发飘逸摆动,手上那杆游动着五彩光珠和淡紫色袅绕烟雾的紫金色神枪格外醒目。   “啊!爱丝拉姬达的神甲怎么会是那样的?”   “爱之女神不是没有武器吗?怎么会……”   “光明之心!是光明之心!天哪,在爱丝拉姬达身上……”   广场上地光明神都开始沸腾了,连重伤的丰收女神和冥神都挣扎着站了起来,对着不远的艾丽瑟瑞娜口瞪目呆。   一片起伏爆发金光中,之前以为胜利在握的一方光明神们都纷纷穿上了自己的神甲。一时间金光四射,整个广场上金闪夺目,各中形态的神甲如一件件精美的工艺品彼此炫耀着神甲主人的伟大力量。   秩序神的脸越来越难看,因为他已经感觉到一股混合着无形的奇特力量地光明神力开始从正面冲击着自己意识里的黑暗神力封印,似乎要拨去这唯一掩盖那一半黑暗之心地防护。   这里面有光明之心的纯净光明力量……啊……那是最终原力!难道爱之女神体内还有另一半黑暗之心在隐藏着!?她是接替者!秩序神脸上地表情越来越惊诧,一种快要被拔光衣服的愤怒和羞辱感终于要爆发了。   “哈哈……果然是光明之心和黑暗之心碎片,看来我隐藏在艾西坦尼亚斯的老家里那么久,对外面的世界已经失去了掌握,创始神预言居然已经走到了这一步!想来你手上的那杆应该就是土之神器吧……真是令人鼓舞的力量,伟大的终极土系元素力量。令人期待!”   秩序神的脸开始扭曲,狂笑声中一张秀美地脸部轮廓慢慢变了形状。曾经让许多光明神熟悉的黑暗主主神地声音和容貌在一阵阵大笑声中出现了,那个秩序神的身体变成了黑暗主神。而且就连秩序神本身的光明神力也被黑暗主神变相占有了。   “你们这些无知的低下光明神,就让你们见识一下真正的神吧!”   一阵如风暴一样扩散的幽蓝色神力冲击从已经恢复黑暗主神真容的撒米尔身上发出,他身后的那些光明神都在这一瞬间遭受了极大的黑暗神力攻击,猝不即防之下都没有打开神力防护,好在有神甲的保护,只是一个个如树叶一样被精纯的黑暗神力冲击给打到了很远的地方,而且看样子都受了相当程度的伤害。   就在那黑暗神力冲击发动瞬间,一张巨大的银白色神力盾从战神面前立起。最表面还有着一层很稀薄的金色,被保护的众人一楞。纷纷回头,只见身穿华丽神甲的爱丝拉姬达微笑着抬着左手前臂,手心向上,一团银色的光点在手心里一闪一闪的,而她的左右则分别是命运女神和智慧女神,这两位女神都自己的身上绽放出绚丽的金色。   很显然,这样的防护她们是早就准备好了。   索尔娅稍稍一楞,就冲着战神和守护大天使长递了个眼神,三人迅速发动自己的光明神力加入了这场对抗撒米尔神力冲击的防护阵中。   “哈哈,没想到在我穿上黑暗神甲的序幕都如此得到光明神们的重视。”   如气雾一样翻滚的幽蓝色光团简直太浓密了,除了那中央隐隐的黑色人体外根本无法看清撒米尔的摸样。   这个黑暗主神还真是耍酷,难道他的黑暗神力就真得可以夸张到如此浪费的地步?艾丽瑟瑞娜已经隐隐感觉到自己发动的神力光盾有点支持不住了,赶紧将神力控制又提高了一个档次。   一道粗壮的雪蓝色光柱突然从包裹撒米尔的黑暗神力光晕中射出。   威力惊人的黑暗神力冲击犹如实体的钻头紧贴着地面高速自旋朝前奔去,黑色的螺旋气流缠绕着雪蓝色的光柱将地面切开一道深深的沟槽,粉碎的玉石如拨开的浪花朝两边翻转扩散,一道道细长的裂缝呈树枝状开始沿着地面上的沟槽边缘朝两   。   狂暴的黑暗神力冲击打在了以艾丽瑟瑞娜为主体发动的银白色光盾上,惊人的能量彼此摩擦碰撞下发出了如烈焰般的四下卷动伸缩的高温气旋,接着无法穿透光盾的黑暗神力冲击能量开始沿着光盾的弧型表面朝四周宣泄滑开,实体般的光柱在光盾的阻挡下变成了翻滚涌动的蓝色海浪风暴,开始掠过光盾后的人们朝两边的区域高速涌去。   海啸般的黑暗神力冲击如巨浪一样就掀翻了那些高耸傲立的雪白神殿,坚硬的玉石建筑在风暴中摇晃解体,然后全身内外都在发抖中分解成一块块在风暴冲击中飘散的碎屑,在黑暗神力冲击的一块巨大扇型区域内的几乎一切地表突出物都被切割成了碎渣,然后在天空之岛的剧烈震动和隆隆声中被冲到了遥远的天空中。   一片劈啪身上,银色的光盾终于在这持续的黑暗神力攻击中出现了金色的裂纹,如水如烟一样黑暗神力能量开始渗透进了这些裂缝中,然后在内壁表面又冲出。   几声闷哼,只见当头的战神身体一震就朝后飞了出去,差点把后面站立维持神力防护阵的命运女神给撞上,紧接着处于战神一侧的生命女神和守护大天使长也被破开银色光盾的几丝凛冽的黑暗神力冲击给击中了身体,和战神一样飞到了艾丽瑟瑞娜三人身后。   “爱丝拉姬达!坚持!”   只听见芙妮亚西雅一声清喝。一道更为明亮地雪蓝色光影出现她的手上,一把冒着刺骨寒气的冰剑赫然在目。   “水之永恒冰壁!”一声念唱过后,在银盾和艾丽瑟瑞娜之间空间距离上又从地上耸立出一堵巨大的厚厚兰色冰晶墙。   水之神器刚完成了这一新的防护,三人就觉得眼前一亮,那张维持下已经布满裂纹的银色神力光盾终于崩溃爆炸了,失去控制的能量爆炸被从前而来黑暗神力冲击推涌着又如新的海浪一下拍在了冰晶墙上。   “大家小心!”   艾丽瑟瑞娜面对这样没完没了地压迫式神力攻击简直怒火中烧,娇喝之下全身银光大盛,发挥到当前控制能力顶点的神力防护罩笼罩了身边的人。   整个天空之岛都传来了剧烈的震动和惊天的轰鸣。呈扇型辐射状朝某个方向扩散的巨大蓝白色光幕中一团半罩在地面地银色的光团瑟瑟抖动。   真是个无聊的黑暗主神!穿件神甲都那么变态!艾丽瑟瑞娜揉着酸疼的胳膊慢慢站了起来,一回头,只见除了智慧女神外,其他的人的神甲都崩溃了!显然黑暗主神这一炫耀的神力攻击已经剥夺了他们继续战斗的资格了。   “还行吗?爱丝拉姬达妹妹?”芙妮亚西雅擦了一下嘴角的鲜血,依然是悠然自得的表情,似乎早就习惯了这样你死我活地撕杀。   艾丽瑟瑞娜看了眼对方那充满关切和鼓励的眼神。心里涌起一阵感动,因为她再次感受到了那种同胞亲姐妹间地无比融洽感,这是一种只在乎亲人安危而忽略自身伤害的伟大亲情。   “我没事……芙妮亚西雅姐姐……”   艾丽瑟瑞娜赶紧侧过头,把注意力朝向了近百米外地那团朦胧的幽蓝色光晕,发现一位高大的英俊男子已经出现了。   全身都是黑亮带着深蓝色古典装饰线条的铠甲防护和背上红得发黑的巨大披风,雪白色的头发下是一张带着优雅轻松笑容的年轻脸庞,除了手上依然捧着一本厚厚的红色法典外,秩序神地身体特征已经彻底没有了。   “不错……能够承受一半黑暗之心攻击的爱之女神已经掌握了相当部分地最终原力控制规则,而且光明之心和黑暗之心碎片的结合控制也配合得不错……”   撒米尔居然露出了开心的微笑,似乎觉得对方依然不值得自己真正出手。只见他慢慢身体一转,把背朝向了艾丽瑟瑞娜和芙妮亚西雅。“并非我不重视你们这四位唯一带有最终神域神之血脉的混血神,但我很想见识一下艾西坦尼亚斯的四个女儿是如何和他父亲亲手制造出的工具战斗的。”   “妹妹们。小心,他融合了秩序神,可以控制战天使……”倒在地上的生命女神慢慢爬到命运女神身边,有点恐惧地对着还在坚持战斗的两个妹妹提出了警告,“还有三十五位主神殿战天使被他控制……”   “别担心,我的小妹妹可以打败他们了……”命运女神虚弱地支撑起身体,反而一脸的柔和表情,将生命女神抱在了身边。然后对着回头的艾丽瑟瑞娜微微点头,“爱丝拉姬达。这是个机会……”   机会……哦,黑暗之心的另一边,只要打败黑暗主神撒米尔,就可以剥离出黑暗之心,离掌握最终原力完全控制法则又将近一步。艾丽瑟瑞娜回了一个乖巧的笑容,回身露出了严肃的表情。   “低劣的光明战天使,让你们执行艾西坦尼亚斯的所创造的神域规则,消灭这些光明神!”   远处的黑暗主神哈哈大笑几声,只见手上的红色法典朝空中一指,一团金色的光芒就在法典表面绽放。   天空之岛的上空出现了一大片涌动的金色云雾……不,那是密密麻麻的光明战天使,数量高达几百个,而最前面则是三十五位表情冷漠,明显是受了某种制约控制的主神殿战天使。   “呵呵,艾西坦尼亚斯真是慷慨,居然消耗如此之多的最终物质来制造出他所谓的威严和虚荣,不知道他的女儿们是否会喜欢……”   广场上,黑暗主神带着得意的笑声慢慢朝一侧一座最新修建起的巨大金色神殿走去,那是光明工匠神利用神力恢复建造的新光明主神神殿,准备用来缅怀很可能已经消失灭亡的光明主神,可如今已经被黑暗主神做为了自己的主神殿。 第九部命运 第二十三章   佛只是一具具没有灵魂的躯壳,翻滚的厚实白云下, 有自我意识的战天使却显出种更加刺眼的金光,蜂拥而上,将那些所谓的“犯上者”层层叠叠地包裹起来。   感受不到一丝的生气,各异的面孔上却只能够浮现出雷同的表情,而他们空洞的视线里锁定着的却是几个鲜活的生命。   “光明神,光明战天使……哼,现在真是滑稽的一幕,享有世人膜拜所谓的高贵生命在更高级的力量面前也只不过是被操纵的工具……世间的一切生来的唯一目的就是为更高层服务,这就是为了保持这个所谓世界运行法则稳定的必要手段,甚至为了保持这种病态的平衡在创造万物前就蛮横地先控制思想再赐予生命……在他们的眼里,似乎只有这种创造出来易受操纵的残次品才属于真正的杰作……哼,我,就连我自己也无法把握住我的命运……残次品……哈哈,如果这个世界真有我们根本无法战胜的、创造这套愚蠢运行法则的最高意志,我也要挑战……看着这些被被操纵的玩偶……还有我,好脏……好脏……纵使你们占据了这个世界,我智慧女神芙妮亚西雅自由的灵魂也不允许你们玷污这个世界不能被束缚的理想……不,不允许……”   “芙妮亚西雅姐姐……”   艾丽瑟瑞娜模糊地听到了身旁芙妮亚西雅幽幽地低吟。不禁紧张地注目着这位一直以来都是自己暗地里树为榜样的姐姐,但她看到的只是芙妮亚西雅愈加坚毅的眼神。   “爱丝拉姬达妹妹,姐姐可能很难周全地照顾到你,你就在这里守着朵拉西梅尔姐姐和索尔娅姐姐,自己也要小心……”   说话间芙妮亚西雅周身金光大盛,右手握紧了那把宣泄着极强寒意的蓝色长剑在愈加澎湃的光明神力笼罩下向四周天空上密密麻麻的战天使军团冲去。   “自由的灵魂……芙妮亚西雅姐姐地内心真的这样痛苦么……在这混乱的世界,我又该怎样做才正确……是为了争取自由吗?”   感受到浓浓亲情的艾丽瑟瑞娜握紧了手中的神枪,一回头看到了索尔娅和朵拉西梅尔表示自己无恙的鼓励眼神。随后也再次提升起身上充满自信地强大力量,向着这些反动的势力冲击而去。   一场光明黑暗历史上最华丽也最血腥的战斗开始了,没有自我意识的战天使以自己的身躯组成最强大的前进武器妄图淹没两位女神娇小的身姿,可但他们还未形成围拢之势就被超出他们被控制头脑想象的神秘力量在远距离处直接摧毁。   在一片环型的涌动的冷云中不断宣泄出扇型地极强寒气,接触到这道寒气的区域立刻停止住了狂燥地逼近,随即变成了一个整体。巨大冰块的整体,接着就毫无反抗地向脚下地天空之岛的废墟上坠落,大块的冰团通常包裹着拥挤在一起的数个战天使,透明的冰块里的人偶都面无表情保持着被禁锢之前的冲锋姿态,几秒钟后就重重地坠落在坑洼的地表上,接着就同那些在之前激战中破碎地一根根玉石神柱成为了七零八落的同类。   匪夷所思地新奇力量似乎没有停歇的势头,而成为真正牺牲品正是那些以杰作标准被制造出来的残次品,大块大块的冰块从形成到破碎只在短短的几秒种之间,只能单方面的下冰雹来解释眼前的这一切,除此以外有所变动的便是那本已班驳的大地变得更加坑洼而已。   突然间。神的大地上在颤抖,不知道从何处出现的大量黑色巨石就像陨石般从更高空绚丽地俯冲而下。穿过了那片浑浊的白色,随之毫无阻碍地撞落了一个又一个机械的身影。并将他们重重地正面砸进了神脚下的土地的深处,只有那杂乱的、流淌着天使鲜血的新鲜沟壑和纷乱飞扬着的雪白羽毛印证着刚刚那转瞬即逝的恐怖。   已经被逐渐恢复元气的生命女神索尔娅和命运女神朵拉西梅尔带离至安全区域的光明战神一众吃惊地看着远处眼前的这一切,这就叫做屠杀,只是面对着的只不过是一群没有思想的人偶,只有用清除才称得上真正的正义。   这就是那种连我们光明神也可轻易超越的神秘力量么……这个时间居然有着如此众多我们所不知道的秘密,那我们又算什么……高贵的主宰还是无知的孩童……望着之前自己奋力撕杀才勉强打乱对方阵脚并斩杀其中一人的主神殿战天使已经淹没在那混乱而又冷漠的毁灭中,眼中所见的只是那些单纯赴死的一堆堆肉而已,而自己却根本看不清那纷乱中的两个婀娜的身影。身为被誉为曾经最强大光明神的光明战神普罗里西斯不由得沉默了,他难过地回过头。却看到了几副同样失落的表情。   “这就是妹妹们的真正力量!?”   生命女神索尔娅不由的再次对眼前所看到一切感到更大的震惊,可她眼里却止不住流淌下激动的眼泪,她想问那个身边同样神秘的姐姐朵拉西梅尔。可映入她眼睛的依旧是那副笑而不语的神秘表情。但索尔娅的心情还不算坏,只是此时广场某处的光辉光明主神殿台阶前转过身子吃惊地看着天上的某位黑暗大神的表情已经有点不自然了。   “艾西坦尼亚死造的东西果然就是不中用,更何况他这个制造者本身就是一个虚荣愚蠢到极点的家伙!自己的无能竟然毫不保留地传给了自己本身就已很拙劣的作品,这根本就是浪费了那些本应属于我的的宝贵力量和财富!看来为了迎接我的新生,我不得不做些小小的变动以庆祝这个世界终于迎来了自己真正的主人!”   面对着那纷乱的天空,撒米尔攥着那本神之法典的右臂缓缓地举起,紧接着一团幽蓝的火焰就直接从手心蒸腾而起,将整本神之法典吞噬在旺盛的火舌之中。   “来吧,我无畏的属下们,来接受我,接受伟大的黑暗主神撒米尔的召唤,你们将获得更加强大的力量,注定成为你们主人最忠心的狗,最忠心的光明尸天使!哈哈哈哈!”   在神的天空中战斗里那冷漠的气氛突然变得怪异,那些如同送死般涌来的战天使突然停下了前进的惯性举动,就那么直楞楞地定在空中,更像一具具没有生命的尸体,芙妮亚西雅和艾丽瑟瑞娜同时也注意到了这一点,此时的她们体内的神力正源源不断地涌出,配合着神器,竟以一种毫发无伤的战斗态势顺利地进行着敌方有生力量的清除,当她们看到到了这些原本就已经不属于生命的躯壳变得更加迟钝,不由地将自己的力量提升到最大,誓要要在最短时间内完全消灭这些已经连杂兵也不配做的垃圾。   啊啊啊啊啊……一声刺耳的怪叫响,接着又是第二声,第三声,眼前的那些木偶般的战天使仿佛又恢复了神智,咆哮似的捂着头部大叫起来,有的还拽着自己的脑袋极度地摇晃着,甚至去撞   的战天使手臂上的盾牌,他们的脸上爬满了痛苦的表 他们摆脱了黑暗主甚的控制已经恢复神智了么……那这种无意义的血腥屠杀也该停止了吧……艾丽瑟瑞娜突然这样想到,随即转过脸去想从芙妮亚西雅的脸上得到一个渴望的答复。   唰,一道剑峰从艾丽瑟瑞娜的脖根处掠过,紧接着艾丽瑟瑞娜就看到了一颗战天使的人头,一颗七窍流血的人头!而此时艾丽瑟瑞娜通过自己眼角的余光更是惊恐看到近贴自己身旁的一具无头的尸体,一具浑身冒着幽蓝火舌的尸体,而手上的天使剑距离自己的喉舌仅仅半寸而已……   “打起精神吧,他们变样子了……”   芙妮亚西雅似乎并不理会艾丽瑟瑞娜的过失,感觉上又变得冷落起来,好象根本就不理会身旁的艾丽瑟瑞娜的感受,这使得艾丽瑟瑞娜在短暂的震惊下也没有找到借口和时间产生太多感情上的麻烦波澜,同样也专心地面对起眼前突然发现的不可思议的一切。   对面的怪叫之音在刚刚的惊险中已经戛然而止,艾丽瑟瑞娜面前的竟是一群浑身燃烧着幽蓝色火焰的怪物,他们七窍流血,脸上的表情定格在那最痛苦的一刻,可是此时已经完全看不出一丝一毫生命的气息,进入眼睛的,只有肿胀得血肉模糊的身体和扭曲恶浊地表情。还有那洋溢着死亡的、混合着少许黑暗神力的光明神力。   真正的战斗才刚刚开始,已经再没有任何顾虑的死亡战士承受着身体的极限在一团团蓝色的烈焰中挥舞着手中的阴森地天使剑向包围中的姐妹俩固执地扑去,他们考虑不到身体的极限,有的甚至在高速的彼此力量冲撞摩擦下直接就在半空中解了体,就只见一团团地狱烈火在空中聚合,碰撞,乃至炸裂,他们要以自身为燃料将面前阻止他们燃烧的障碍一共烧毁。   绚丽地蓝色就像泡沫一般膨胀在半空中。越聚越大,翻腾的火焰将这片天空中的一切杂质烧得一干二净,阴森的蓝光跳跃在班驳的神的土地上空,光明神域里所发生的这可怕的一切一幅幅地展开竟都是那么的自然……   手中的蓝色火焰慢慢地 去,远处爆炸般地轰鸣也逐渐低沉,而右手就那么凭空地攥着。那本红色的神之法典现在已经成了飘散消失地一偻黑灰,撒米尔自信而又优雅地自嘲一笑,转身迈步就走进那璀璨光辉的光明主神殿,可当他刚迈出左脚正准备踏上那神殿下那冗长回廊地第一层台阶时,一个巨大的石柱从脚底突然升起,掀翻了沉重的石板对着撒米尔直刺而来!   “什么!?低劣的爬虫居然没死!?”撒米尔身子一震,挥手就打碎了直逼而来的石柱,接着就恼火地回过头。就在他身后的半空中,静静地漂浮着那两个轻盈的身影。   “妹妹们,你们在这里消灭罪恶。朵拉西梅尔姐姐和我又怎能身出事外,刚刚经过神力治疗。我们已经恢复得差不多了,光明战神他们也已经被安顿在一个比较安全的地方。现在,就是我们合力打倒邪恶地黑暗主神撒米尔的时候了!”   艾丽瑟瑞娜一侧目就看到远处一身银光地神甲少女从半空中急驶而进,而在她身后的则是命运女神朵拉西梅尔那肯定的微笑。   “呵呵,时间总是在不经意间流走,一晃世间的岁月都已经过了几万年了,但岁月的蹉跎却依旧无法磨灭我和我的好友光明主神艾西坦尼亚斯之间的缘分,如今就算他已经不在了,但他的四个女儿却全都到齐。那是不是意味着我也应该正视一下,好好地替我这个生前好友好好教训下他四个不尊敬长辈的忤逆公主呢?”   撒米尔优雅地从一地的碎石块中走出。抚弄了下他雪白色的额发,在安静中,浑身的黑甲不自觉地就释放出了一种极其霸道的王者之气,这就是主神与一般仆从神之间的巨大差距么,还或是说仅仅是自己的不安心理在作樂……   刚刚在可怕的密集大爆炸中和芙妮亚西雅全身而退的艾丽瑟瑞娜除了最初的慌张便没有了害怕,而在激烈的燃烧中那些尸体样的怪物已经统统化成了齑粉。而现在,就在这近距离的俯视下,看着对方那平和的动作,艾丽瑟瑞娜却产生了一阵阵的恐怖,这就是黑暗主神的真正实力么……那他为什么会隐藏这么久,直到今天才动手……   大量的问题充斥着艾丽瑟瑞娜,再看看身旁的芙妮亚西雅,也是一副若有所思的表情,而在新光明主神殿前,已经快要冲到黑暗主神面前的生命女神索尔娅已经将手中的神杖笔直地举向前方。   “还我父神!你这个邪恶的魔王!”索尔娅愤怒地注视这个绝对的敌人,清秀的脸上却也写满了与之不谐的怨恨。   视线里黑暗主神那高大匀称的身体依然没动,高速前进的生命女神突然全身金光四射,华丽的光晕中只见肩甲、后背出现了大量的金色的锋利光刺,宛如一根根长长的光之利箭等待击发。   一片噼啪声中,几十根实体化的金色光刺从生命女神神甲上弹射剥离,然后纷纷调转方向朝只有十几米距离的黑暗主神射去。   覆盖着华丽黑甲的高大身影带着那丝不屑的微笑忽然开始上下拉扯稀释,转瞬间就消失了,一片金色爆炸中原本黑暗主神站立的几级台阶变成了蜂窝状的残破大凹坑。   “艾西坦尼亚斯的二女儿、光明生命女神,何以对伟大的神的生命如此厌恶,这可是对生命的践踏啊!”   一声冷笑在生命女神的背后响起,还没来得及转身,情急之下慌忙准备提升神力护罩强度的生命女神也就感觉一只手已经抵在了自己的后背心上,一丝丝压抑冰凉穿透了神甲。   他居然直接用手就伸进了我的神力屏障!?生命女神刚在脑子里炸出这个信息,就感觉全身如同散架一样剧烈疼痛,然后身体被一股强大的黑暗神力冲击打了出去。没有任何多余的反抗动作就以很高的速度撞到了前方的新光明柱神殿外柱上。   黄金质地的外柱裂开了一条条大口,生命女神的身体如稻草人一样顺着柱体跌落下来,几个翻滚才在台阶上把身体支撑住了。   “哈哈,真是个用心的丫头,如果你的父亲能看到你为他的新神殿创造出一些苍伤装饰应该会是很欣慰的。”   黑暗主神并没有去赶尽杀绝,依然继续朝新光明主神殿那漆黑的敞开大门走去。因为他实在没有兴致把注意力放在这三个同胞女神身上,唯一警觉的,是那个消失了两千多年的爱之女神。   似乎吃了这个莽撞的亏,并没有受多大伤的生命女神带着不甘心的愤怒回到了姐妹们的身边。   “姐妹们,或许我们真的要尽   全力了,未来命运的掌控,心灵智慧的自由,脆弱生 或许都将在这最后的战斗中写下新的篇章。爱丝拉姬达妹妹,不要过来,不要靠近,你将作为见证者去创造新的历史。那么,我们,我的妹妹们,为了证明我们最后的价值,现在……就开始吧。”   高空中的命运女神朵拉西梅尔善意地看着身旁自己的姐妹,得到的同样也是坚定的目光。   渐渐的,肆意的强大金色气流喧嚣下,朵拉西梅尔、芙妮亚西雅和索尔娅身上都笼罩上了一层迷幻的金色,一道巨大的图腾拔地而起,占据开了整片天空,将神的世界连成了一个整体。圣洁的三姐妹身上传递着和谐的萌动,她们互相微笑着,以一种坚毅的信念鼓励着对方,这是信任的目光,这是亲情的力量,在这光明与黑暗的最终决战下,需要付出的改变历史的时刻或许已经到了。   “命运,未知的未来不允许野心者愚昧的掌控!”   “智慧,反抗的权利理应谱写上自由的欢歌!”   “生命,万物的尊严必将亵渎者的卑劣最终击破!”   在与黑暗的斗争中那堪比光明黑暗主神之战的最强大力量再次出现在这个世界上,处于对立面的那个狂妄的黑暗主神又露出了那消失已久的恐惧,或是说辉煌。   一种敏感地诡异安静下。三股巨大的力量从紧紧协助在一起的三个女神身上剥离开,只仅仅是这力量的压迫就已经逼得借用秩序神的身体而刚刚获得新生尚未恢复全力的撒米尔的身型不由自主地缓缓向后滑去,看来力量的对比已经出现了些许地变动。   轻柔圣洁的金色光辉洋溢在神的大地上,像是要洗去这里的丑陋和虚伪,突然间,位于正中的芙妮亚西雅首先终止了这根本不协调的平静,强盛却不凌人地光辉已经将她的身型完全掩盖,巨大的图腾映衬下。那激烈的速度与空气的摩擦轰鸣猛然间撑破了已不堪忍受的音障,一团蒸腾的迷雾下,一道眩目的华光直逼撒米尔而来,逼得他那摇摆的身型更是无法稳定。紧接着,另外的两道华光一越而过,就在音障地撕裂处融合在这一片审判之光中。成为了一个不可分割的整体。   巨大地力量拉扯着天上浮现的巨大图腾向渺小地撒米尔压去,最后融合成的一道无边际的翻腾宣泄的光明旋涡就直接覆盖在了那丑陋的罪恶之上,一切都在消亡,消亡在究极光明神力笼罩下传说中的光明神三姐妹最后力量支配的合力之技--“虚无之光辉”之中。   巨大的轰鸣响起,不知道刚刚究竟是黑暗在包裹着光明,还是光明驱逐着黑暗,余鸣阵阵地天空之岛上空的那逼人地华丽图腾已经不在,一道道飘渺的美丽极光已经占据了那神的大地上空已经在激烈中消退的白云的广阔位置,雾气蒸腾,一切都是那么的虚幻。那么的璀璨。历史上几万年来的稳定就被这光明与黑暗最激烈的神力对抗乃至爆炸所惊醒,就在这神圣的光明主神殿上空。究极力量碰撞炸裂的伤痕在改写着历史,眩目的终极光明之力结合着那些元素的力量。与有史以来最强大的黑暗之力都在这极力的对抗冲突中证明着自己的价值,可得到的结果只有那宣泄的风暴后从新归于死气的空寂。   神力波动没有了……姐姐们的神力波动好象消失了……还有黑暗主神的也是……   “芙妮亚西雅姐姐,朵拉西梅尔姐姐,索尔娅姐姐,你们……你们在哪里啊,不要……我不要……不要你们死,我们不是说好要回到母亲的身边的么,怎么能这样……怎么能这样就丢下我……”   纷扰的迷雾中。一个娇小的身姿失神地跪坐在废墟之中,望着那迷雾中像被积木般掀翻已经严重损毁的光明主神殿残破的石柱。脸色苍白目光呆滞,似乎刚才那场绚丽的神力光华都是梦。   难道渴望亲情也是这么奢侈,难道我又是孤零一人么,我不要……艾丽瑟瑞娜终于止不住自己的眼泪,只是牙咬咬得死死的。   “愚蠢!那个只会哭泣的懦弱女人!你的姐妹们没有事……呼……想跟我同归于尽,我尊贵的身份怎能被你们这些一心寻死的小字辈所侮辱……啊,我好不容易新生的身体……想一起死没那么容易!更何况是我老友的遗孤,嘿嘿,虽然现在刚刚新生的我的力量并没有完全苏醒……但我仍会用我作为你们新主神的权利去惩罚你们这些无知的劣童的……哈……”   啊,神力波动又出现了!这是黑暗主神撒米尔的声音!!!   难道他没有死?!想都没有多想,艾丽瑟瑞娜立刻握紧了手中的神枪,紧张地向那迷雾最深重的地方看去。   迷雾越来越淡,大量飞扬的金色和白色粉尘也开始逐渐缓缓地落下,覆盖在焦灼的草木上,覆盖在残破的建筑上,覆盖在班驳的玉石广场上……   远远的,那是什么!?光明主神殿残破的废墟中,一团低弱的金光和另一团同样低弱的黑光交织在一起,彼此都在断断续续地支持着,纷扬的尘埃落下,落在了几个交错纷杂抵在一起的静止雕塑上,慢慢地将那些本就模糊的身影变得更加不真实。   那是……姐姐们!她们的神力波动也出现了!活着……她们还活着!!!   悲喜交加下,艾丽瑟瑞娜的悲伤的眼泪还未拭去,喜悦的泪光沾着灰尘又将自己弄成了大花脸,就这样,艾丽瑟瑞娜根本注意不到自己的窘态,倒拖着那把神枪就大大咧咧地跑了过去,此时那个曾经受过高等宫廷教育的小姐仿佛根本就不存在了……   “妹妹……恩……请先注意下你做为神的仪表……这里现在的力量很紊乱……很危险,不要靠近……”   仿佛根本就没有回头,芙妮亚西雅的声音停顿了一会又费力地说完,而此时三姐妹的手中的武器正和撒米尔锋利的长剑静止地交织在了一起,四个身影以一种接近平衡的方式抵在一起,撒米尔居然抵挡住了三位女神决死的一击,那把横着的长剑上架住了三把武器,而芙妮亚西雅手中的那把“失落的怜悯”居然也被撒米尔拼死抵挡住了……如此这般就已经抵挡住了姐姐们合力决死的一击,真是个一个可怕的怪物……那黑暗主神如他所说力量完全苏醒后的真正实力又会是怎样的呢……   “哈哈,废物的后代果然还是废物……若不是我帮着你们分散了这股冲击恐怕你们早已香消玉陨了吧……想消灭我……哈哈,你们这些狂妄后人对于我的冒犯我将加倍奉还……现在你们再也没有战斗的力量和勇气了吧,嘿嘿,接下来就是你们的死期!!!”   如同柳絮般的幽蓝色光泽再次从撒米尔身上无情地宣泄出,撒米尔双手挚住的长剑缓缓地却像根本没有遇到反抗似的将三女神压向了地面,而三女神身上那已   微弱的光芒正被幽蓝色笼罩,更愈加衰弱下去。   艾丽瑟瑞娜的脸上微微一红就立刻被这危急的气氛给把持住了,自己也已经用尽了全力,看来就算死也要和姐姐们死在一起!艾丽瑟瑞娜奋力地举起了手中的神枪向开始变得愈加嚣张的撒米尔冲去,她再也不能忍受姐姐们痛苦的神情了,此时心中的信念只有一个,姐姐们,我来了……来吧,撒米尔!就算死也要打倒你!   “撒米尔!你的末日到了!去死吧!”一声娇喝传来,想不到又来个直接冲上来送死的,狂妄的撒米尔不禁抬起了头,可……他看到的居然是一幅难以想象的场景!   头上的天空残留的极光依然,可远处的天空却不知不觉中变得灰暗,猛然间才发现一阵阵浑浊干裂的嘶鸣回荡在神的大地。   那灰暗的、阴沉的究竟又是什么!?   自己在这段寄生秩序神意志之中的偶尔短暂苏醒里并没有对于这种现象的解释,而那个被融合的秩序神的记忆里就更只有愚蠢的贪婪和虚伪而已。   死气……可怕的死气……这个荣耀的黑暗主神也突然感觉到了一阵阵死亡的压抑。那些是……是一群怪物!!!   一切变得有些哑场,很快时间里,那一团天际边黑影就在刺耳的纷嚷中簇拥到了这里,就在这已经残损地光明主神殿上空。黑暗主神撒米尔也看到了那一幅诡异的场景。   谁都能感受到一股浓重的亡灵气息,就在五个身影上方的天空黑压压地盖上了杂乱恶浊的黑色浓粥,那些是一群从未见过的黑袍影子,它们模糊的身型笼罩在肮脏油腻的黑袍之下,它们地头上印着诡异的印记,猩红的残光从他们的额头飘出,和着他们愚蠢迟钝的身影翻腾荡漾在这已经浑浊腥臭的荣耀地神的天空之上……它们是生命么,还是又一拨虚伪的工具……   这些是什么样的怪物。它们要干什么……   只是保持着起身准备冲刺动作的艾丽瑟瑞娜直愣愣地看着这些闻所未闻的怪物,刚刚的决死冲动已经被这可怕的震撼所覆盖,她茫然害怕地站在那里,看着那些怪物就像没有智商的蛆虫一样在那里低智地欢欣雀跃,它们不是黑暗战天使,他们怎么出现的。它们要做什么,它们究竟是些什么样地怪物……   想必现在的黑暗主神撒米尔也是一幅同样地表情,只是他更关注到了刚刚那声并不是台下那受死者的冲动发言,那声音……仿佛已经过了很久很久,竟然比起这些可怕地怪物更让撒米尔变得有些不安起来。   “黑暗主神撒米尔,或许你的辉煌只属于过去,而如今,为了我的女儿,就算粉身碎骨也要打倒你!”   这声音!这声音是母亲!艾丽瑟瑞娜听出了那从浑浊的翻腾中传出的话语。突然,地上僵持的五人看到了那密集的翻腾中让出了一条道路。一道金光撒向地面,一个金色的身影缓缓降落在光明主神殿残破地台基上。   光明信仰女神雪莱并不在意那厚重的裙摆。急切地走进,看着四个孩子都没有事。也如释重负地露出了笑容。   同样,在雪莱严肃地看着撒米尔地同时,撒米尔也看到了这个曾经神话中的光明黑暗历史里的传奇人物,并没有太多的吃惊,只是有点想不到对方也能够经历千年的纷乱后在这种场合重新出现在自己的面前。   “哈哈,我当是谁做出这种丑陋的排场……原来是我最亲密老友的夫人,尊敬的光明信仰女神雪莱阁下……哈哈,既然今天人都到齐了。何不将你们这些孤儿寡母送去和你们伟大的父神合家团聚!”   撒米尔变得愈加狂妄和不屑,似乎在他眼中。又看到了神话历史中那幅被他鄙弃的一幕,而眼前的这些孤儿寡母就是那个愚蠢的艾西坦尼亚斯邪恶罪行下丑陋的产物。   “果然只有黑暗的力量才是最圣洁和强大的,只有那些虚伪的光明才会像正人君子般实则做着愚蠢的勾当,看到你们这些愚蠢的艾西坦尼亚斯留下的更愚蠢产物,看来我更要尽到我这个新世界主神的职责,将你们这些丑陋的东西从这个神的土地上彻底清除!”   说罢,撒米尔将刚刚对抗剩余下来的蛮横力道重重地压在长剑上,他要将他面前的三个低级污浊的生物在就在她们的母亲前生生消灭。   艾丽瑟瑞娜看到了光明信仰女神的出现心里基本就稳定了下来,当她看到了撒米尔凶险的这一幕,紧握着神枪立刻再次冲了上去,与此同时,她眼角的余光中,她的母亲周身的金光大盛,同时愤然地向着同一个罪恶的目标冲了上去!   轰的一声重击响起,一道极其阴冷强大的光明神力准确而又凶悍地重击在了撒米尔的胸前,打得身附黑暗主神神甲下的撒米尔居然口吐鲜血,新生的身体连连后退奋力将长剑插入了地基的石板上刺耳地激烈摩擦了一大段距离才止主了冲击的力量,死命地捂住胸口在那里大口地喘着气。与此同时,丝毫没有受到这股力量伤害的女神三姐妹也挣脱出了束缚,紧急间四下散开了。   艾丽瑟瑞娜慌张地看了看她的母亲,可得到的同样也是迷茫的眼神,这股阴冷的光明神力攻击显然并不是她发出的力量。在迷茫中,艾丽瑟瑞娜突然又感觉到了一股没有感情的阴冷意志,可是晃然间又什么都感受不到了。   “谁!?是谁!?居然拥有能够伤害到我的光明神力……只有他……难道是艾西坦尼亚斯……不可能,他的神识当年在光明之心失窃后就被神力封印爆炸击破了……他不可能没有死!!!”   撒米尔又磕出了一口鲜血,看来这个霸占的新生身体在经历不间断强力对抗下并不像他想象中的那般稳定和强大。撒米尔紧张地望向浑浊的天空中那攻击自己的方位,接着,他吃惊地看到了一个比那些一般怪物要体型要大上许多的黑袍身影缓缓从紊乱的队伍中无声地降下。   “哈哈,这下有趣了……还记得我么,曾经荣耀的黑暗主神撒米尔……四千多年了……对,已经四千七百多年了,我不能忘记,谁也不可以忘记……历史就是历史,谁都无权篡改,我们必须要为我们的言行负责,哪怕你是高贵的黑暗主神,也要为你的罪恶接受历史的审判……”   阴冷没有感情色彩的声音从那个魁梧的黑袍身影中传来,他隐在黑袍中的模糊面部上的神秘印记透出的是更加血腥的残光。   是他,是他的声音……雪莱静静地立在一侧,并没有了更多的话语。   “这声音……这声音!?这声音是谁!?居然如此的卑劣,不敢现真身么!?”撒米尔慌张地捂住胸口,附着黑暗主神神甲的身体吃力地附身支持着,他也感觉到了,这阴冷的声音根本就不是这个眼前的低智怪物所能组织出的,能够有的只能是操模糊躯体上的神秘意识。   “哈哈,我伟大的黑暗主神,怎么连你也也变得彷徨失措了么……不知道高贵健忘的你还记不记得某一个血腥晨昏……叛乱,所谓的叛乱,那是高高在上的你蔑视我们的词语,我们这些被世人景仰的黑暗神,在你的面前只不过是你的忠实的仆从,看家的走狗而已……连偶尔知晓这个世界真相的权利也要被你剥夺,被你蒙蔽……哈哈,其实工具也有反抗的权利,还记得那个血腥的一天么,你败退这天空之岛之后所精心营造的黑暗神域却反而被我们这些看门狗给摧毁清洗,你那本就为数不多的黑暗战天使被我们反抗的火焰所吞噬……哈哈,你愤怒了,你丑态百出,你的那些玩具果然才是你真正完美的作品……在你的疯狂反扑下,经历了一个晨昏抗争的我们终于失败,我们被屠杀,我们被清除,你的走狗们的鲜血换来的却只是你新的一批玩具……就算你根本不屑于我们的反抗,我也不会忘记,作为唯一幸存者的我,身上肩负着我的这些无谓牺牲的战友们的鲜血,我要反抗这个蜕变的神话,就是从那一天起……哈哈,曾经的黑暗主神陛下,现在想起我了么,四年七百多年过去了,现在再次出现在您面前的,就是您曾经最忠诚的仆从--黑暗罪神弗里亚特斯……”   一阵封沉下地狂乱的记忆猛然苏醒。激烈地冲击着撒米尔的大脑,他不可思议地看着面前的那个仅仅只是个傀儡的身影。   “你!?是你!?你没有死!?我的最强大的部下竟然没有消灭你!?不可能,你怎么可能超越他们,你只不过是个卑贱的人类,只有接受了我地恩泽才有了你神的身份……想不到经历了千年历史的洗刷,你又出现在我的面前……哈哈,弗里亚特斯,那个曾经属于我的愚昧人类仆从里最强大的工具。想不到啊,哈哈,居然跟着这几个肮脏地东西走到了一起,盲目的自大使你也狂妄到想要消灭你的主神了么!?”   黑暗主神慢慢站了起来,虽然脸色阴沉,可表情却是无比的欢愉和狂妄。似乎眼前这巨大的黑袍怪物后面的操纵者根本就不值得他重视。   三姐妹中的索尔娅迷茫地看着母亲,雪莱沉默不语,而朵拉西梅尔和芙妮亚西雅已经再次举起了武器,愤怒地看着这个已经重伤的黑暗主神努力支持着的喋喋不休式的狂妄。   艾丽瑟瑞娜越听越糊涂,但通过那充满火药味地侮辱也感受到了切肤之痛般的憎恶,这就是融合之后作为新地爱之女神的新意志萌动。   “伟大地主神,或许自大是作为黑暗神的我从你那传承来的黑暗主神的美德,但你虚伪的外表并不能模糊你处于劣势的事实,想必刚刚完全苏醒的你在这个抢夺来的光明秩序神身体地负荷下根本就不能施展出你那值得炫耀的全力,而又经过了刚刚我这忠诚地傀儡的一击。是不是觉得你这本就不适合的身体在急速地衰退,要不是你伟大的神识在苦苦地支撑。相信你现在已经化成了一滩血肉了吧……哈哈,你已经被历史所淘汰。新的世界运行法则将由我们来制订,只要掌握了那种力量……我们这些卑贱的人类也可以把你们踩在脚下,哈哈,神话只是神话,撒米尔,你已经老了,不行了,退出历史舞台吧!”   那个魁梧的昏欲傀儡印记上的红光突然大盛。突然从他的周身宣泄出难以置信的强大的光明神力,紧接着化作了团艾丽瑟瑞娜根本不能忘记的那种光明神力旋涡。瞬间突破音障以肉眼无法捕捉的震撼向着已经明显力竭的撒米尔呼啸而去!   阴冷蛮横的光明力量完全遮蔽住了所有人的视野,当再次毁灭性的轰鸣过后,光明主神殿的方位已经变成了一个直达天空之岛中心的巨大深坑,硝烟再起,一片混乱中,一个不清晰的肆意发散着金色光明神力的巨大黑袍身影缓缓地出现在巨坑上空,突然,在混乱中又是一阵根本无法区分的空间紊乱,那个模糊的影子直接融化在一片张扬的沙尘中。   他……他终于拿走了他想要的东西了么……我是该高兴还是该伤感……天空之岛和光明神都已经不存在了,还有那个与众不同的傀儡……   那位光明信仰女神静静地看着这个深坑,身边的灰尘都隔离在神力屏障之外,就这么看着,仿佛自己就跟着那个撒米尔一样也不存在于这个世界上一样……   当作为帷幕的沙尘最后一次降下,那个恐怖的大坑就映在活者的眼前。   一切都结束了么……光明神域也没有了,世间再也不会有杀戮么……世人真的能统一在芙妮亚西雅姐姐的信仰下去建立一个真正的乐园么……和平,来了么……艾丽瑟瑞娜看着那个恐怖的深坑,心情反而愈加沉重起来,不知道几位姐姐和母亲又是怎样的想法,一切真的都结束了么……还有那个神秘的怪物,究竟是谁,是我的敌人?难道就是那个神秘的原罪主神么……   “啊!黑暗之心!?”   艾丽瑟瑞娜忽然觉得不对劲,因为她的意识感应中那个属于黑暗主神控制下的蓬勃跳动的黑暗之心居然消失了!   茫然地回头看着母亲和三个姐姐,希望能得到答案。不过很遗憾,命运女神和生命女神也是一副百思不得其解的样子,而智慧女神则带着几丝冷冷的微笑看着一边的光明信仰女神母亲,只见雪莱微微扭身把头转向了一边。   “怎么了,爱丝拉姬达,黑暗主神的神识已经被击破了。”命运女神放开生命女神走了过来,以为艾丽瑟瑞娜又发现了什么不对的地方,脸上的表情又开始有点紧张,“黑暗之心怎么了?你比我们更容易感应到它的存在,你可以依靠你体内的那四分之一黑暗之心碎片去吸收的。”   “不,姐姐,黑暗之心消失了!”   艾丽瑟瑞娜摇着头,露出了苦笑,因为她也无法解释为什么那突然出现的巨大黑袍怪物会如此迅捷地就击毁黑暗主神的身体,甚至似乎连同黑暗主神的神识也一并破坏了,但黑暗之心并没有剥离出来。   “别猜了,我们该走了。”雪莱终于咳嗽了一声,回头对着身后各有不同表情的四个女儿勉强露出一丝微笑。   “可是母亲……爱丝拉姬达必须收集黑暗之心啊!”命运女神疑惑地看看母亲,又看看身边的艾丽瑟瑞娜。   艾丽瑟瑞娜默默地看着天上,心里是莫名的紧张,她也不知道为什么有这个感觉,只是觉得今天的战斗似乎总被什么给蒙蔽着。   “姐妹们,看!这个深坑里是空心的!天空之岛竟然是空心的!”暂时的沉寂后,迷雾中又传来了的生命女神的呼喊。   难道这光明神居住的天空之岛内部又会有什么秘密!?艾丽瑟瑞娜条件反射般的紧张心情再次被提起,不安地向这个深坑走去。 第九部命运 第二十四章   已经被掩盖,活者的身上也抹上了层轻薄的尘土,广袤的大地上那微不足道的几个娇小身影彼此都是那样的狼狈不堪。   说不上来这究竟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艾丽瑟瑞娜不安地站在这突兀的阴深坑道边上,看着那些被极端力量翻出来并且烧焦的新土呼呼地冒着 眼难闻的恶烟。   可当艾丽瑟瑞娜还未小心地踩踏上去的时候,这些松土就已经吃力地挣脱开了万年来恒定不变的束缚空洞,向着那广阔神秘的黑暗中坠去。也同时就在这些突然从泥土里逃逸出的飞扬热烟中又拖拽出了一个更新鲜点的截面。   巨大的深坑四周的松垮墙壁上不断倾泻着稀疏的沙土,那直面下的黑暗就像有魔力般吸拽着那些永远只哺育于明媚的阳光下却也已经颓然的一切。   哗,又是一阵黄稀的灰尘扬起,深坑旁的艾丽瑟瑞娜脚下的地面就这样没有预兆地就向着黑暗的深坑中滑去,而就在那突然变得空虚的立足点上,那个严肃的爱神身影还是静静地漂浮在那里,极力审视着黑暗中的神秘,看来已经很有必要去关注下这个天空之岛背后的不为人知的神奇了。   天空的高处依然是呈广袤分散形态的昏欲傀儡,但之前的那种刺耳嘈杂声已然不再。仿佛这些没有任何生命意识地亡灵也被眼前这皈依的景象给吸引了,油腻的黑袍头罩里闪硕着暗暗的红光,如聚精会神般打量着这一切。   “爱丝拉姬达!别去!”   雪莱的急促声音从后方传来,一回头,只见光明信仰女神那一脸的不安和紧张,而更远处,只见那些被黑暗主神第一轮无防备攻击就打晕的光明神们正三三两两地被丑陋亢奋的昏欲傀儡们一一夹到了天上,如一群被清理地垃圾带离了地面。   是最终原力的波动。如此的强烈和吸引着身心,那种如同反璞归真般的呼喊似乎在迎接自己,可又像是炫耀着无比的威严来警告所有的不速之客……下面是什么?   “我要下去看看,母亲……”   艾丽瑟瑞娜按下了一开始地迷茫,露出了坚定的表情,身边的命运、生命两位女神也跟着点头。而智慧女神则抬头望着那些被带走的重伤或昏迷光明神们若有所思,只是听见了艾丽瑟瑞娜这一违背母亲的话后回头微笑了一下。   看着这些孩子们的神情,都是那样的坚定与恳切,作为的母亲的信仰女神也不便有所阻拦了,只是微笑着点点头。但为了防止意外,雪莱还是跟着她们一起融入了这个迷幻的神奇,而那些显然是受她指挥地昏欲傀儡们留在了外面戒备。   于是,在一片金光下,五个光芒璀璨的女神离地而起,却在不能肯定地未知下。沉入了这黑黝黝的空旷之中。望着那群依旧飘在天上不被允许进入却在天上烦躁窜动污染天空地莫名怪物,不知怎么的。艾丽瑟瑞娜心中的不安越来越强烈,这从黑暗的深渊里汹涌而出的熟悉的最终原力波动并没有给予内心的安抚。而如同挑逗般同时释放着宽厚和肃杀。   我在胆怯吗……可拉达神的世界是如此地复杂神秘,乃至成了一种精神上不能逾越的禁忌,压得自己无法喘息……望着四周墙壁上那班驳地棱角越来越越模糊,艾丽瑟瑞娜浅意识里却在认为自己越陷越深,或许刚刚的好奇现在已经变成了一种恐惧,也许是自己的这几年来大起大落的经历已经固执地证明了自己交不到好运,更或许这个隐藏着的整个世界都在欺骗自己……   艾丽瑟瑞娜的呼吸有些急促了,下意识地望向了身边的智慧女神芙妮亚西雅姐姐。想也不用想,芙妮亚西雅姐姐应该就是自己在这个世界上感觉最亲、也是最神秘的亲人了。是孤独的自己在这个世界上唯一的依靠。   三年多了,已经三年了……就连自己也感觉有些累了,芙妮亚西雅姐姐,你的目光怎么依旧如此犀利,你的神情怎么依旧如此坚韧,你真的不累么,你能让我能知道你的理想么,能让我分享你的快乐吗……其实你很痛苦……我知道的……   只觉得此时的大脑里一片混乱,短暂的毫秒间,艾丽瑟瑞娜想到了太多太多,那种之前的感情压抑瞬间就被融化,缓缓地下降中,艾丽瑟瑞娜静静地看着身边黑暗中的智慧女神,虽然并没有太多光芒的指引,艾丽瑟瑞娜却还是深刻地感受到了芙妮亚西雅那清晰的轮廓,感受到了那旺盛的活力。   黑暗中,再也没有偶尔纷扬下的灰尘,再也看不到那些漂浮在天空上的那些恶浊的怪物,一切都是那么的安静,漫长的三年后,艾丽瑟瑞娜只觉得身边的姐姐现在是如此平和,是如此的近……   潜意识可以说有时真的很神奇,连神也无法完全掩盖自己的内心,或是说一种战场上的真诚。在这莫名的压抑下,在浓厚的最终原力那澎湃的强烈催化压迫下,沉重的内心突然想找个轻松的依靠,艾丽瑟瑞娜,已经很恍惚了……   模糊中,不知道现在究竟是黑暗还是黑夜,也无法想象,大脑一片空白,若能打破这隐晦的黑暗,可以发现现在的艾丽瑟瑞娜真的好可爱,像是个需要大人照顾的无助孩子,只希望能有个依靠。   于是……空虚的黑暗中,一个万人宠爱的娇小身影喃喃地向着身边的姐姐挪去,恍惚地靠上了她姐姐的肩头,轻轻拉扯住姐姐的手臂,芙妮亚西雅微微地一颤,脖颈转了过来,可是最终还是停住了,她感受到了她的妹妹喃喃的自语,其实紧张的四周没有一丝声音,芙妮亚西雅却真切感受到了那一声姐姐的耳语。   手臂被抱住了,肩上有了被长发贴住的轻柔,芙妮亚西雅突然觉得自己的思维有些模糊,只是,那短暂的偎依才刚刚开始,姐姐就轻柔地推开了妹妹,虽然有点不忍,但那动作无声,不带有责备。只是不知道那妹妹猛然间惊醒的那份可爱甜纯,幸好这压抑的黑暗遮住了一切。   黑暗的世界,的确很静……路,也许还很长……   “兹”……   好象听到一声清脆却又浑浊的声音,近了,好象听到了什么怪异的响动!   凭感觉,只觉得四周班驳的石壁已经高高地挂在头顶上,变成了不稳定的巨石逼人地盖在上方,看来已经到了这个深邃的坑道的尽头,这里很黑,却也能感受到这里的空旷。只是,一种说不出来的味道弥漫在空气中,浓重的发霉湿气迎面扑来,看来这里已经被封闭了很久。   究竟会是一种   神奇会隐藏在神的领域的中心,但在强势神秘的神的 黑暗中的艾丽瑟瑞娜现在只是固执地认为这显然不会是什么好东西。   身边不远好象是墙……但摸上去表面质感却非常怪异,湿润的,还微微带着弹性,一股股湿重腥臭的气息钻进了鼻腔,似乎是某种真菌类的散发出的味道,而这一切,就来自这天空之岛内部的四面八方。就像千百万年来的世间的一切腥味全凝固在了这个地心之中,让人产生了一种难以忍受的眩晕。   那是什么!?   五位女神孤单地漂浮在这地下的虚空之中,可她们眼中所看的,却真如星空般的神秘。   那远远的明显处于这黑暗中心位置的那团蓝色的荧光什么!?它很淡,却很巨大,有着淡绿色但格状纹路的半透明薄壳,隐藏在这无边的黑暗中像是在燃烧,缓慢地挥发着幽蓝色的蒸汽。   那团蓝光似乎是种生命,微弱地运动着,渐渐地涨大又缓缓地收缩,这感觉……这感觉就像一个巨大的心脏一般!似乎有种呼呼的风声弥漫在这个封闭的空间,竟随和着那蓝斑的节奏,就像……就像那团巨大蓝斑的沉重缓慢的心跳呼吸声!而之前感应的澎湃最终原力波动就是以这个古怪的物体为中心扩散释放着。   阴冷潮湿的环境里渐渐地感觉不到什么湿闷。艾丽瑟瑞娜心头也变沉重,似乎融入了这里千百万年封沉地历史之中,只是恐惧越来越大,这里不知名的主宰已经给了她太多的压力,感觉到身边的姐姐们也变得紧张,难道神也会变得恐惧了么?那团蓝色只是缓缓地重复着它千百万年来唯一的乏味工作,却造成了神的退缩,这是一种什么样的压迫与力量……   刚刚远远听到的“兹兹”声音再次传来。竟也是从那摇摆地巨大幽蓝色壳体之中传来的,却感觉到不像是传播在空气中,那声音就像附着在黑暗里的神秘之上,隆隆地穿来。不可思议的现象产生了,那团巨大昏暗的蓝色的某一点上凝结出了一团耀眼地白芒,接着就像运行在轨道上急速地射来!   是攻击!?五个身影尚未反应过来。那团白芒就已经逼近了……   雷鸣般的轰鸣声近距离地从耳边掠过,接着就远远地滑离了这里,消失在黑暗之中。怎么了,难道不是针对着我们的么?   那团雪亮的白炽在眼睛中遗留下的视觉模糊还没有消失,艾丽瑟瑞娜就发现了在那团蓝色中又凝结出了一团更为耀眼的白炽!但那团白炽的目标显然不是自己,居然向着黑暗中的她们以一种相反的方向带着轰鸣滑去!   兹声依旧,好不容易镇定下的艾丽瑟瑞娜惊奇地发现原来就在这空寂地黑暗中,那团昏暗的蓝光上不停地向着四周地黑暗强横地宣泄着一道又一道的闪电!终于适应这种浑浊污腻地黑暗,艾丽瑟瑞娜惊恐地发现那团巨大的蓝色居然以一种诡异的妖艳与这黑暗和谐地融合在了一起。   无数倒线形的闪电从这昏暗的中心产生,在黑暗中传导滑翔。驶向了那更为浑浊的黑暗之中。复杂的声音融合在一起,像是生命的攒动。更像是力量地宣泄,唯一可以确定的。这坚决不是神所能展示出地震撼。那无数道的强悍的白炽呈立体发散状构架在浩瀚却又浑浊黑暗的空间里,比那天穹中的星辰还要璀璨。这种感觉,就像一个巨大的立面蛛网牢固地矗立在这神秘的领域里。   “认识到了自己的卑微了吧……你们这些愚蠢的爬虫……神与人低劣的产物!”   这声音、这声音是撒米尔的!他还没死!?   猛然间,艾丽瑟瑞娜之觉得大脑里一片比这白炽强上万倍的轰鸣将自己的头脑轰然炸裂,根本没有什么想法,她立刻握紧了手中神枪,紧张地望着四周,虽然她什么也看不到。想必她身旁的女神们也是如此的徒劳举动。   “不用再做这般无谓的防备了……你们这些愚蠢的低级生物不可能,也根本无法想象你们进入的是个怎样的空间。还有已经面对着的这一切是怎样绝对的力量……收起你们那不明智的低等反抗吧……”   撒米尔熟悉的声音以无法辨别的方位在虚空中来回传导,又慢慢消失融化。   “……”   紧张的艾丽瑟瑞娜明显感觉到身边的芙妮亚西雅姐姐在颤抖,我能保护她么……但此时,这物质的世界那空洞可怕的声音从四面八方传来,根本区分不出那居然还活着的撒米尔真正的方位,而艾丽瑟瑞娜那敏感的意识感应和精神力感应居然在这忽然混合了大量黑暗神力的最终原力海洋里失去了方向。   “果然,在这世界的绝对法则面前,你们这些低等生物根本就没有说话的权利……现在的我无所不在,我才是这个世界唯一的永恒的主宰,我才是这个世界真正唯一的神……想要自由么,让我来用世界的法则来告诉你们这些无知的生命什么才是真正的无上吧!!!”   根本没有前兆,四周的空间一片大亮,那神秘的一切突然地展现在女神们的面前,逼得她们竟睁不开眼!   在那撒米尔蔑视的嘲笑声中好容易缓慢地睁开眼,随即而来的是绝对的震撼!   好大的一个洞穴!人造的洞穴!一个巨大的中空地带将之前的一切黑暗和现今的所谓光明全部囊获其中,那弧型的墙壁上印刻着巨大的金色神秘图案,仔细一看,在这些规整的图样上竟生长着大团大团的厚实的灰白色菌藓!   那些层层叠叠缠绕在一起密集菌丝如没有边际的地毯般给这个封闭的弧型空间覆盖上了一层压抑的灰白色。而震惊的绝不是这些,艾丽瑟瑞娜终于知道刚刚那些白炽的真正面目了,就在这个巨大的空间正中,一个淡绿色、带着肉质感的发出蓝色荧光的怪异物体吊在这立体空间的正中在那里缓慢地呼吸!   那样子,居然……居然就是一个巨大的细胞!就在那体积竟然有几百米直径的圆型细胞上,连接着无数的粗大树突与四周的墙壁连成了一个整体!   那些白炽还在持续产生着,就在这柔软粗糙的细胞壁上产生,然后通过那些极其密集的长长连接进墙壁的淡绿色半透明树突直接打进了墙壁!而不断缓慢收缩涨大的细胞壁内,那些被挤压的半透明组织液就像血流般在整个巨大圆形身体里缓慢地旋转运动,还有一个巨大的黑核漂浮在这浑浊的液体中,被运动的液体带动得微弱摆动,除此之外别无他物,这……难道这也会是生命!?   一切都是那么的震撼,一切又都是那么的迷茫,那种万年沉积的污浊霉气在神秘的光线的透   将整个中空的空间笼罩上一幅油腻斑斓的诡异色彩。   “我们所创造出来的卑微生命们,你们终于见识到了吧……这就是这个世界的本源,也是这个法则,唯一的法则……来源于母体的意志能将这个衍生出的世界的任何不恭完全击碎,包括你们……哈哈哈哈……被震惊到了吧,收起你们那可笑的实力吧……你们的力量是我们这些来自最终神域的真神创造的,我们能够创造自然也能够毁灭……”   这声音掺杂着那种沉重的呼吸,猛然间,那几个相比之下已经微不足道的身影发现就在巨大细胞的表面,旋绕着一团黝黑的残光,这就是那个撒米尔残破的神识!是如此的熟悉和霸道狂妄!   情急下,各位女神不需要考虑,就各自凝聚着自己的力量对准那个迷幻中遥远处的狂妄发动了密集的攻击,可那些金色神力轰炸只是在很远的地方就像撞上了一层看不见的墙壁就直接爆炸消退了。   强大的最终原力毫不客气地就吸收了五位光明女神这短暂而仓促的攻击,然后继续以它蓬勃而舒缓的节奏在这个封闭的空间里流淌。   “哈哈,请保持着你们作为女神的优雅,安静地聆听尊贵的我讲述这个世界真正的秘密吧,这是你们的荣幸……天空之岛,哼哼,创始神查奥涅斯的杰作竟会被你们愚蠢地父亲给霸占。真是可笑……   被你们愚蠢父亲愚弄的你们知道什么是神话时代么?哈哈,你们生来就是为了战斗,你们只会在光明与黑暗的漫长无聊之争用所谓的战果讨好你们的愚蠢父亲而已,被蒙蔽的你们又可知道这光明与黑暗又由何而来……哈哈,查奥涅斯,真是一个好遥远的名字,在这无聊的沉睡中我都差点忘记了他地名字……   哦,对。他就是创始神,在光明与黑暗信仰时代之前的蒙昧遥远的神话时代里查奥涅斯就是这个世界最高的主宰,他的智慧创造了世界,他的荣光照耀了生命,他地恩泽哺育了万物,哈哈。就在那个万物初生的蒙昧又激昂的年代里,这种无聊的赞美我都被逼说过了亿万遍,不知现在再次说出那些被限定的台词是否还有说错……   哈哈,还有你们那虚伪的父亲也是,愚蠢的他就像条下贱的狗只懂阿谀奉承!不过,创始神也并非完人,他也想不到他也有从这个世界上消失的那一刻,哈哈,那真是值得庆幸的一天!对于一个以失败姿态退出历史舞台地人物我们不需要太多的怜悯,那个连创始神也无法逾越地法则。允许权利的真空下以新地血液来填补,于是。你们所谓的世界的本源,光明和黑暗的信仰时代就正式开始了……   哈哈。凡人有野心,我们有理想,如同查奥涅斯那般的统一世界才这个已经繁衍得愈加混乱和野蛮的世界的唯一出路,必须统一……   哈哈,只可惜势均的力量却造成了漫长地战争,光明与黑暗之争给这个原本神的乐园带来了一幕幕悲剧,这都怪你们那虚伪地父亲!就是因为愚蠢的艾西坦尼亚斯不肯交出他那滥用的权力,千年的战争就这样僵持着。哦对,还有那个你们这些为信仰而战的最忠诚的部下。和那群同样由凡人提升改造的所谓光明或黑暗神一样,黑暗罪神……光明信仰女神雪莱……   哈哈,现在看来真是滑稽啊,我的完全失败不是那个愚蠢的光明大神光明正大地摧毁,却是被两个低等的、几千年前就应该被毁灭的人类所暗算!已经被激怒的我重新回到了天空之岛,这本就应属于我的家园,结果被你们的好父亲用自毁的方式给击败,粉身碎骨后的我若不是顽强地坚持到现在,估计这个世界早就被你们这些低等的生命给玷污了!现在蓦然回首,真是感慨万千啊……想必你这四个艾西坦尼亚斯模仿人类繁衍的强奸行为的生命产物也会有所感悟的!”   啊,这就是可拉达神的世界的真相细节……我……还有三位姐姐都是光明主神艾西坦尼亚斯强奸信仰女神的结果……   艾丽瑟瑞娜震惊地听着这段被掩盖的历史,原来这个世界也有着众多不为人知的秘密。再看身边,几个姐姐都在愤怒中垂下了头,而生命女神索尔娅姐姐更是吃惊张着小嘴,转身就拉扯住了信仰女神母亲的裙褶,并没有说话,只是疑惑地寻求种解释,或是希望得到否定,但不知是否在掩饰,信仰女神雪莱依旧一副沉默而苍白的表情,因为某段赤裸的揭露而全身发抖。   “关于我的故事就讲到这里,而对你们的审判则正式开始,不需要任何的理由,因为你们胆敢冒犯这无上的法则,我则可以将你们从这个需要法度上的世界上合法地抹掉,当然,在你们神识消亡前就已经幸运地见识到了这世界法律的本体,这也是你们的荣幸……   你们自从踏进了这片神的背后的领域,就证实着你们的罪行,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么,哈哈,来自最终神域神圣树海的母体的存在才是这个可拉达世界唯一的真理,而这里就是被她恩泽的圣地!神话时代里的那位创始神自然也来源于那种真正的力量,在离开最终神域创造了这个世界后,他随之也建立了神的场所,就是这神圣的天空之岛,而天空之岛的绝对中枢就是这里,一个你们光明神也不知道的地方……   哈哈,自然,继承了你们那愚蠢主神同样愚蠢思维的你们又怎会想到去思考这个天空之岛万年不沉的真正秘密!神话时代里的创始神在创造出天空之岛后,为了让它能够永恒地矗立在天上以接受低等人类同样乏味的信仰颂词,从那神圣的母体核心取出了一颗细胞安放天空之岛体内,而这颗细胞就是保持天空之岛万年不沉的真正动力!哈哈,想必你们也能够想得到了,你们眼前所看到的这个神圣的生命就是伟大母体的一部分!连同这神圣的力量中枢世界都是最终物质,是这个世界的物质之源!   而这里,就是神的禁地,天空之岛的动力炉!在这个已经封闭了万年的温室里培养着这颗高贵的细胞以产生足够多的能量用予维持天空之岛正常运行所需的一切能源消耗!而你们看到这些丝网般的树突就是将这颗细胞与整个天空之岛连接起来的能量传输通道!看到了这些伟大的力量了吧,如此众多的能量从这母体的一部分中产生,再提供给整座巨大恢弘的天空之岛,万年不衰……哈哈,这岂是你们这些离开了天空之岛力量就会衰退的光明神力所能比拟的!   这就是最终原力的不可逾越的伟大所在,就连你们那些在天空之岛可以源源不断被补充的引以为傲的光明神力,也只不过是这种   维持天空之岛正常运转后渗透出地表的残余能量罢了 ,这种力量才是保持这个世界合理运行真正法则,可这地下的秘密就连我们这些创始神最忠诚的仆人他都没有透露,若不是我潜伏在秩序神体内这千年的时间里偶尔几次短暂神识苏醒洞察到了这股力量,并找到了这里。   啊……我尚未完全复苏的神识差点在刚刚那连续的极强神力爆炸里被你们这些低劣的篡权者给消耗殆尽了……不过,我残余的神识终于支撑到了这里,哈哈,法则……法则是绝对不能允许你们这些低等的生命冒犯我这高贵的意志的……对,根本不允许!   啊……高贵的我怎可能会被你们给打败,就算失去了黑暗之心又能怎么样?我要愤怒了……现在,稳定的力量在支持着我,你们必须接受冒犯母体冒犯法则所给予的审判!哈哈……伟大的母体啊……请将我成为你的一部分,去惩罚这个罪恶的世界吧!”   那道透明的墙壁后,已经完全狂乱的撒米尔声音越来越模糊,他那团缠绕在那个细胞体表的残存神识竟开始分解,化作了几缕飘渺的黑烟,女神们越看越震惊,就在那个巨大的圆球怪物迟钝的呼吸中,这几偻黑烟竟被那个怪物吸进了体内!   呼啸风声般的沉重呼吸还在继续,可谁都能感觉到,就在这个已经不封闭地空间里已经开始发生了微妙的变化。   浑浊湿腻的霉气结束了万年来一成不变的静止。开始活跃,开始翻腾。那些墙壁上班驳的菌块在一种渐强的颤动下开始稀疏地掉落,猛然间啪的一声句响,一根巨大的树突从古老地墙壁上断裂,摇摆在这愈加浑浊的空气中,接着又是第二根,第三根……持续的振聋发聩的断裂声响彻在这个弧形的温室里,轰隆隆地传来又被弧型的墙壁反射回去。整个空间一片高亢地雷鸣!   震动越来越强烈,真菌质感的墙壁在激烈的震动中还在龟裂,于是那已经翻滚许久已经不耐烦的霉气就像蛆虫一样涌了进去,那些断裂掉的巨大的树突不仅撕扯开已经不稳的墙壁,更在这局限的空间里肆意地摆动着,断层上那残留涌出的白炽如同电火花般在湿腻的空气中喷溅。潮湿地水气很快被灼热的蒸腾所取代,高温中,头顶上同样古老神秘地巨石墙壁也在融化崩塌,当它们在坠落中重重地砸那些金蛇般舞动的树突上时更是溅起了漫天地火花!   “孩子们,这里再也不能待下去了,跟着母亲冲出去,快!”   信仰用身体护住了她的四个孩子,带着她们向那她们进来的地方奋力地靠近。谁都没有迟疑,神甲下的她们纷纷再次打开了神力屏障,并将力量提高到最高。互相保护着向那与外界唯一连通的地方冲去。而在她们身后,那个曾经的整体已经完全剥离开了那些古老墙壁的束缚。成为了一个独立的个体。就在那一幅作呃地璀璨中,新的和谐似乎已经建立……   冗长地坑道四壁上的沙土发疯似的打在神力屏障上。就像是个流沙的世界。艾丽瑟瑞娜跟着她的姐姐们和母亲就在这一团沙粥中奋力将着巨大坑道上方的那片不属于黑暗的天空冲去,而在她们身后的是直逼而来的翻腾涌动的污浊高温,夹杂着一股被炙烤过的油腻和腥臭,就这么固执地向那五个流沙中的模糊人影扑去。   大地再也承受不了这种激烈的地震,洞口的沙石开始大块大块地崩塌,突然,一种更怪异的力量似乎阻止住了重力的牵引,只听见从地底深处辐射出强大的轰鸣。一股巨大的被烤红的沙流在灼热中喷出地面,接着。那难以抑制的油腻和腥臭就蔓延了开来,那原本就宽阔的大洞被撑得更大,洞口边缘大量的碎石因为承受不了这股喧嚣的压力被带动着直接抛离了地面,就像火山喷发一样跟着那些高温融化的沙石岩浆在神的大地和天空中欢腾散落。   一切都是那么的恐怖,却看不到女神们的身影。整个天空之岛也开始变得烦躁了,一个又一个的火山口开裂在那些光明神神殿的地基上,拉垮、解散并融化掉一座座千创百孔的光明神殿,炙热与恐怖充斥着这个曾经的光明神的家园,一切东西都在高温的气旋中模糊、晃荡。   无边的尘土夹杂着混乱向着所有清晰的地方扑去,极力地覆盖着这乐园原本的圣洁。突然,在这一片漫无边际的混乱中急速冲出了一道金光,终于,这道金光挣脱出了昏暗的束缚,冲到了高空,这才模糊地看清了五位女神灰头土脸的身影。   而诡异的是,那些原本盘踞的高空的那些恶浊的影子已经全然消失了,竟找不到一丝一毫曾经存在过的踪迹。天空的成千成百的无意识昏欲傀儡们似乎终于被激活了一种情感,就是恐惧!在狂暴的热流风暴席卷下被撤成了碎片然后融化分解到昏红色的高温中,它们只能四下逃窜,但又不能违背最高控制者的意志,远远地继续围在这崩塌的世界四周。   脚下的大地已经被喷泻而出的岩浆拉扯得变了形,就像是在梦境中,一切都是那么的不真实。艾丽瑟瑞娜紧张地看着这一切,因为她知道,这地狱般的景象只不是一个序曲……   轰!更高亢的喷泻极度考验着艾丽瑟瑞娜的听力,已经弥漫到身边的沙尘被高空的强风再次吹散,一片昏暗中,出现了一团更加昏暗的身影,终于,他要出来了……   天空之岛的异变使着这高空中的空气不再稳定,一阵强于一阵的凛冽寒风又将那扑面而来混合着火花的灼热逼退,但却无法阻止那个在肆溢的岩浆中缓缓升起的巨影。远离了喷射的碎石和岩浆的干扰,艾丽瑟瑞娜终于很清晰地看到了这所谓的审判又是怎样的一幅气势凌人的场景。   完全超越了神的存在的意义,像是根本就蔑视于这神的场所的聒噪,一个巨大的圆盘稳定地漂浮在天空之岛上空,完全覆盖了住了那些宣泄着的岩浆的愤怒,近十公里直径的上层表面光滑无疵,半透明的肉色中隐隐地显现着圆盘下方那密布着红光的跳动长须。   柔软的表面不时地被那些飞扬的碎石滑过,而产生不了一丝的斑驳。而在这柔软的表皮下,那涌动着液体将这个扁平的身躯撑涨得更加浩大。光滑的黑色肉体表面各处不时流动着水滴状的白炽光斑,而在那内部细胞液的层层包裹中,一个肿胀得更大巨大的圆形黑核就生长在整个圆盘最中心的地方,占据着中枢的位置。这个绝对巨型的怪物像是并不在乎五个女神的实力,兀自地就缓缓升腾了上来。   “   ,快回原罪神域!”雪莱惊恐地看着几千年来熟悉得 悉的天空之岛居然转眼间就变成了如此恶心的巨大生物,神的矜持早已抛到了脑后,身体一闪就飘到了四位女儿的身前,一大片空气的扭动中出现了一个神力传送的通道,“快,你们快进去,撒米尔已经蜕变了,他会毁了一切!”   毁了一切?就是因为他已经没有耐心对白云袅绕下的可拉达世界进行统治吗?那和最终神域的真神一同诞生的凡人就没有任何反抗和选择?这也是创始神预言所决定的命运吗?最终神域的神圣母体,创始神,到底是谁决定了这个的世界法则?艾丽瑟瑞娜看着那漂浮在远方的鼓胀的巨大生物圆盘若有所思。   “你们干什么!?快进去!”雪莱看到四位女儿都一动不动地漂浮在身后,但没一个人前进一步,于是露出了极大的愤怒表情,手一指,对准了大女儿,“朵拉西梅尔,做个表率,快进去!”   朵拉西梅尔那低下的头慢慢抬起,恬静的微笑挂在脸上,看了看三个妹妹,对着信仰女神母亲微微摇头。而芙尼亚西雅则死死地看着那个巨大的圆盘,似乎根本就没有时间来考虑其他的决定。   “你们……居然连我的话也不听……连你们也开始鄙弃我了吗!”雪莱的身体颤抖越来越厉害,眼泪不停地涌出。“好……既然你们还带着胜利地希望,那就由我先来尝试吧!”   雪莱手上一张,膨胀的金色神力屏障扩大了许多,只见她眼睛微闭,嘴里微微念着,忽然红润的额头上出现了一个古怪的暗红色神印图案,依稀就如那些原罪神力图印一样。   “罪恶而无辜的神之亡灵残骸,爆发你们的愤怒。去淹没辱没你们神圣历史的狂妄!”雪莱眼睛猛然睁开,然后大喝了一声。   远远散在天空视线边缘的那上千地黑色大军终于开始骚动了,刺耳的喧嚣如无秩旋风一样在天空中再次出现,油腻的黑袍、班驳的渗血长镰、暗红闪动的双眼,几乎每一个昏欲傀儡都如同被愤怒点燃了体内所有的亢奋和活力。   一群群、一片片、一团团,昏欲傀儡们带着尖锐地嘶叫彼此摩擦碰撞着开始朝天空中那块漂浮的肉色生物圆盘高速冲刺。   活化的天空之岛表面出现了。那黑亮如皮革的肉体表层的不断流动的水滴状白炽光斑开始凝结出团团光球,然后仿佛打开的巨型射灯朝天空中射出无数的雪白光柱射线!   高速俯冲的昏欲傀儡被雪白射线击中的瞬间就被撤裂,然后在高温中融化得只剩下些许残渣,但更多地昏欲傀儡依然穿梭在这如林的雪白射线中,然后继续被击中分解融化。   不顾损失地进攻终于让几百昏欲傀儡扑到了圆盘表面,或撕咬、或用班驳的镰刀,一片片、一缕缕拉扯下肉皮地条块,路出了里面猩红的肉层。   被揭开的伤口迅速喷出灼热的血红热流,那样刚刚建立功勋的傀儡一被溅上就发出了凄惨的嘶叫,然后萎缩成一团变成了燃烧的破布团。接着化成了灰烬散在了圆盘表面血红色的伤口上。   不过几分钟,天空中最后一丝傀儡地呼啸声没有了。雪白的射线也退缩了,只见圆盘表面地那点点班驳的血红伤口中开始发生了蠕动。高速分裂产生的肉体组织瞬间就恢复了原本的黑亮光泽,一切都看起来那么完美而自然。   “命运,未知的未来不允许野心者愚昧的掌控!”   “智慧,反抗的权利理应谱写上自由的欢歌!”   “生命,万物的尊严必将亵渎者的卑劣最终击破!”   艾丽瑟瑞娜正目瞪口呆地看着远方那雄伟强大的活化圆盘生物,就听见了身后传来了三位姐姐熟悉的高亢清喝。   命运、生命、智慧三位女神再次组成了传说中的光明女神合力神技——“虚无之光辉”,三股金色神力同时从三人身上剥离汇集在智慧女神的身前,然后扩张成了一张垂直蔓延天地上下的巨大金色图腾三股。华丽的光华回旋在神力图腾的表面,宣泄着这个世界最为强大的光明神力。   巨大的金色图腾如一张高速移动的大网朝远方悠然悬浮的圆盘盖去。然后一下包裹了圆盘全体。   华丽而刺眼的狂暴再一次在蔚蓝的天空中出现,那绽放开的绚丽光芒笼罩了天地间所有的颜色,艾丽瑟瑞娜的眼里完全没有任何多余的色彩和隐藏的空间,所有的一切都笼罩在“虚无之光辉”的神力爆炸光芒中。   忽然,视线里出现了一股不断扩大靠近的巨大红色光柱,如不断延伸的圆锥体的底柱朝五位女神的方向压过去。   天啊,居然那个家伙可以在承受“虚无之光辉”的同时发出反击!生命、命运、智慧女神还没有完全收招,而信仰女神雪莱更是惊恐中已经失去了身体反应,艾丽瑟瑞娜想都没想就把身体的神力控制释放到了最大的程度,银白色的光炽膨胀开一团厚实的神力屏障,将母亲和三女神包裹了起来,以当前最大强度发动的最终原力在光明之心和黑暗之心碎片的配合下决定抵抗那同样是最终原力转化的红色光柱攻击。   不过两秒钟,艾丽瑟瑞娜等人的视线里就全部被血红色光芒笼罩,仿佛浸泡在了一个永远也看不边的血池中。激烈的能量摩擦在银白色的光炽球表面产生了妖艳的绚丽极光,神力护罩内的温度陡然升高。   一把雪亮幽蓝的长剑在晃动,水之神器迅速释放出强大的寒气以抵抗从神力屏障外渗透进的高温,接着紫金色的土之神器也扩散出如烟的淡紫色气雾填充了神力屏障内部。   不行!还是不行!支持不住了!神力屏障已经发生了崩溃前的剧烈颤鸣,可那圆盘发射的红色巨大射线似乎永远还没有释放完!艾丽瑟瑞娜已经开始觉得意识模糊,身体微微后倾,就感觉靠在了人身上,迷糊中扭头,看见了那张熟悉的脸,曾经属于自己的脸,智慧女神芙妮亚西雅……   还是那么美丽,曾经属于自己的美丽,她还是那么认真,她比我坚强,她在绝望中依然透着自信和微笑,这才是真正的神和那种无法模仿的圣洁伟大,我可以做到吗……   艾丽瑟瑞娜一转身,虽然没有放弃神力的控制,但人已经紧紧抱住了芙妮亚西雅,感觉着对方身体的柔软和紧张的心跳,脸轻轻地贴在对方的脸上,如同最后的安慰和渴求,等待着灭亡的到来。   神力屏障爆炸了,那道血红的光柱在扩散的银白色中淡化、稀释,世界力量的爆发转化是如此的迅速,以至于大自然的天空根本无法做出对这样力量极度浪费的愤   。   啊!为什么会神力爆炸,我还没有到神力崩溃的程度怎么会神力爆炸!艾丽瑟瑞娜一惊,迷糊中猛地睁开了眼睛,只见自己抱着的智慧女神已经全身发软,双目紧闭,而附近的另两位姐姐和母亲已经不见了,一低头,艾丽瑟瑞娜脸都白了,因为视线里,三个黑点正在高速坠落。   不好!艾丽瑟瑞娜一边抱住已经神力崩溃的智慧女神,一边连续打出三团银色光团朝那三个下坠的女神飞去,如气泡一样就包裹了她们,然后缓缓地拉扯漂浮到了身边。   你们……你们为什么那么自私,神力爆炸都不带上我!艾丽瑟瑞娜的眼泪不住地流淌,身边的、怀里的母亲和三个姐姐都紧闭着眼睛,她知道,是四位女神步调一致的神力爆发挽救了自己。   继续扩张开新的大型神力屏障,将四人包裹在身边,然后迅速“跑”向正悬浮躺在有弹性的神力屏障内壁的信仰女神身边。   “母亲!母亲你醒醒啊!朵拉西梅尔姐姐、芙妮亚西雅姐姐!你们都睁开眼睛啊!”艾丽瑟瑞娜一边抹着眼泪,一边拼命摇晃着雪莱的胳膊,然后又抓起身边芙妮亚西雅的胳膊使劲摇晃。   “傻妹妹,我还没死,你快摇死我了……”智慧女神带着微笑睁开了眼睛,抹了把艾丽瑟瑞娜的脸,“我们该休息了。接替者不能失去,创始神预言不能中断……或许这也是命运地安排指引,必须保留下力量的种子……”   她们把希望全放在我身上了……艾丽瑟瑞娜停止了呼吸,看着对方鼓励而肯定的目光,缓缓地拿起了智慧女神手上已经松开的“失落的怜悯”。   “还需要等待吗……撒米尔已经受伤了,它的核心裸露了……”   突然一个巨大的黑影漂浮到了神力屏障外,艾丽瑟瑞娜猛一回头,赫然发现那最初偷袭撒米尔的巨大黑袍傀儡就漂浮在头上方不远!那一声声如遥远地方传导来地低沉声音进入了耳朵。   “她们由我带回去。这里的一切必须有个了解,光明和黑暗的历史在今天做个终结……”   一股阴冷的光明神力从那个巨大傀儡的黑色头罩深处涌出,居然毫不费力地就穿透了艾丽瑟瑞娜的神力屏障,然后包裹着四位神力崩溃地女神拉了出去。   一片强度扭曲的空气波动后,只剩下了艾丽瑟瑞娜一人还在天空中,而远处。是一个已经被炸掉三分之二的残破圆盘,只见那中央一团巨大淡绿色半透明水泡正粘附暴露在四周裂开的血红肉团中,中间的黑色核心在激烈地摇摆飘荡,巨大的伤口还在进行着自我蠕动增生,似乎正在忙碌着修复。   啊!对,撒米尔的神识就在那个里面,整个圆盘外壳都不过是它脆弱核心的防护,只要击破它就消灭了这个可怕的怪物。它已经受伤了,不可能再发动第二次那样的攻击!   两把神器在手,全身地银光大盛。金色、黑色的气丝在银白光炽中翻滚流动。   水之神器一挥,只见几十个和艾丽瑟瑞娜一模一样地的爱之女神出现在天空中。将真身混合在一起,甚至连每个人身上地神力光晕都一模一样。这是最顶级冰晶幻影形成了效果。   强大的紫气开始在几十位爱之女神的身外袅绕,一声无法辨别真实发音的少女清脆喝叫声中,分散开的几十位爱之女神开始冲刺了。   明显感觉到危险来临的圆盘开始发疯似地从血红的伤口上凝结射出一道道雪白的射线,一边核心四周地肉组织在拼命增生。   一个个假的爱之女神带着脆响在半空中成了碎片,但更多地爱之女神在极寒的气旋中不断出现,每个都带着轻蔑而阴冷的表情,似乎一群赴死无畏的少女大军。   红色的肉组织终于覆盖了那团巨大的淡绿色半透明母体细胞,但几十个爱之女神已经冲进了还没有完全愈合的伤口。冰之力量随着一个个人体的撞击发生了爆炸。雪白的霜粉覆盖在了血红的肉质上,如同冰冻的鲜肉般红颜冰洁。   “圣纹圆舞阵!”   一位爱之女神发出了大喝。然后身上出现了一大摞圆形的金色纹章,但这此发动的纹章攻击并没有像以往那样分散覆盖在伤口内,而是成一大摞重叠的金色呼啦圈全部朝一个方向盖去,那个部位,就是刚刚被红色肉组织掩盖的细胞核心。   飞溅的肉屑在金色爆炸风浪中分解,绚丽的金光中一位银紫色神甲的少女挺枪握剑钻进了伤口内部。   伤口停止了如同,所有的肉组织都如同冻结一样变得僵硬,在残破了部分的黑色壳体上陆续出现了裂缝,一道道来自内部的雪白光柱从裂缝中打出来。   光柱过后,一缕缕黑烟又从那切开的无数条、已经失去愈合功能的伤口中冒出,一股股烧焦的腥臭在广袤的天空范围飘荡。   巨大的圆盘开始缓缓朝下跌落,但依然保持着重心没有出现翻滚现象。   高耸的圣西里亚戈山颠上空出现了一个黑点,越来越大,如果此地还有那些不辞辛劳和寒冷前来祭奠光明神的凡人在的话,估计人们会惊恐地看见一个直径近十里的巨大黑色和红色夹杂的圆盘正缓缓朝山顶压下来。   就在圆盘底部刚刚接触山顶那第一点岩石的时候,一点白光从那停止愈合的伤口中心出现,然后慢慢扩大。   恐怖的爆炸在圣西里亚戈山颠出现了,膨胀的白色光球笼罩了三分之一的山体,强烈的风暴带着白色烟尘朝四周成完美的圆形扩散,腾起的 云高高地上升。   积雪直接化成了气体并稀释混合在高温中,岩石在融化,无法想象的高温和高压将物质改变,所有的一切都失去了原本的特质,在高温中变形,萎缩,消失。   圣西里亚戈山山脚方圆上百里的范围内的雪林植被都在风暴中如小草一样压塌,燃烧,强烈的冲击波把四周的突兀群山都削成了统一的高度。   大陆光明历2771年七月十九日黄昏,边界外极寒雪岭发生了全所未有的爆炸,方圆一百多里的范围植被化为乌有,群山垮塌,曾经的圣西里亚戈山不复存在,群山中只留下一片低矮的巨大山凹和玻璃化的大坑。   强烈的地震让五百里外的米亚斯王国王都米亚斯城都能感受到,北边不少地段的城墙发生崩塌,城内大量高层建筑也出现解体崩溃,大部分居民建筑不同程度毁坏,王宫部分宫殿彻底破坏,城内居民死伤三万余。 第九部命运 第二十五章   王国与放弃绝大部分领地城市回防巴得瑞克堡半岛的银狼军团展开了激烈的交战。   七个军团四万八千余人的银狼军在银狼南大陆临时总指挥官科尔诺威特将军的指挥在半岛的北部建立了一条从西南到东北海岸的长长防线,第一线中央是最精锐的第三和第九军团一万三千人,两侧分别由巴得瑞克堡第一和第二守备军团各七千人掩护,第二线则是组建不到两个月的第二十和第二十一军团一万三千人,第二十二军团则防守后方巴得瑞克堡。   七月十日,容勒芬王国讨伐军以两个军团近一万两千人进攻防线左翼,五个军团三万人进攻防线中央。战至七月十二日,科尔诺威特以后备两个军团增援中央顶住中线压力,以右翼穆勒尔守备第二军团牵制威胁容勒芬中央主力左侧,左翼塔露夏指挥守备第一军团回撤朝东南假装溃退,引诱容勒芬王国军两个右翼军团一万人切入防线,然后迅速调动第二十和二十一军团从战线中央剥离南下绕到容勒芬王国军侧后,接着左翼发起反击,集中三个军团于七月十三日一天之内全歼容勒芬王国军右翼集团,俘虏六千余人。   七月十四日,失去两翼掩护的容勒芬王国军主力五个军团开始后撤,科尔诺威特集中中央四个军团两万五千人发起反击。于七月十六日追上后撤地容勒芬王国军,在奥特维茨堡以南两百里的丛林地带展开激烈交战,俘虏三千余人。   七月十八日,科尔诺威特进攻容勒芬王国南征讨伐军临时指挥总部和物资囤积地奥特维茨堡。五个残缺军团不足两万人的容勒芬王国军仓促防守,由于银狼在撤出奥特维堡前已经拆除了城墙,所以攻城战只持续了三个小时就结束,奥特维茨堡被银狼重新占领,俘虏八千人。缴获足够五万大军使用三个月的物资。   七月二十日,科尔诺威特居然带部迅速放弃奥特维茨堡,携带战利品急速回撤巴得瑞克半岛。容勒芬王国南下大军主力基本覆没的消息传到王都蒙特罗德及周遍城市,举国震惊,奥特维茨堡周遍城市出现大规模混乱,容勒芬王国王太后急令南征军总指挥、军务大臣卡门特侯爵重编败军并组织南方驻军稳固战线。然后南下收复奥特维堡。   交战十日,南大陆银狼军团伤亡不足万人,容勒芬王国第一次南征军八个军团四万两千余人中前后只有一万七千伤残败兵北撤保存,阵亡七千,被俘却高达一万八千人。同一时期,银狼留守南大陆的海军以强大的战斗力将附近海域封锁得严严实实,极大的威胁了容勒芬王国南方沿海城市,从侧面支援了陆地作战,而每天,鲁尔西顿都会有大量地运输船为银狼的巴得瑞克堡和各个海岛领地运来食物补给和生活用品。比较讽刺的是,有相当多的补给都是直接在容勒芬王国购买的。容勒芬王国的特产也大部分被鲁尔西顿商人收购销售。而在银狼控制地各个大小海岛上,大面积的开荒和城市扩大建设正在高速进行。尤其是远离大陆的卡莱岛,在人口迁徙安排下已经成为了几十万人口的大型海岛城市,岛上的肥沃土壤已经在酝酿第一次丰收。   七月十九日,在可拉达南大陆战事最激烈的时候,一支庞大的舰队正在远离南大陆的海上朝东开进。   这是银狼和亚罗特帝国梅萝蒂长公主联合远征军,梅萝蒂手上唯一的一艘重型战舰“罗茨林德”号成为了远征军的旗舰和总指挥部,如今,两军高层将领全部集中在会议室里进行商议。商议地最重要议题,就是这即将抵达黑暗次大陆一半航程所出现的奇特事情。   “长公主殿下。我帝国随行导航员和黑暗魔法师都已经证实,迷惘之海地黑暗迷雾不知道何种原因已经非常稀薄,基本上已经不影响航行,我们之前所做的准备工作似乎都白费了。”亚罗特帝国第一近卫军团指挥格特鲁斯(此人及以下帝国将领出场人物见第六部、第八部)看着航海图有点百思不得其解,“如此看来,我们地抵达帝国本土的时间将至少减少十天,最多八月上旬可到匹克兹岛。”   以往航行黑暗次大陆的这条航向大约为两个月的航程,其实起码半个月以上的时间都是非常缓慢小心而小心地通过迷惘之海的险恶海域,如今奇特的发现让所有的亚罗特帝国将领和梅萝蒂本人都诧异不已,因为这意味全舰队可以以最高航速穿越迷惘之海,而且十万余官兵也不用躲在封闭地船舱里,这对随后展开登陆作战非常有利。但问题是,失去了迷惘之海的天然屏障,是否代表黑暗次大陆发生了严重变化呢?   只见几个月前才投诚地赫伦斯站了起来,“公主殿下,臣上次率军西进卡莱岛,迷惘之海的黑暗迷雾已经出现稀释现象,如今程度更加薄弱,应该是传说中的黑暗神域‘苏堪达’山谷的黑暗力量减弱了。”   “希克莱大人、梅兹科勒尔大人,不知二位做何看法?”一身红裙的梅箩蒂十分礼貌地把头转向了远征军最伟大的两位光明系魔导师,希望能以他们的观点来分析如今的情况,“如果二位大人认为正常的话,我们就可以加快航速了,不然我打算把舰队停靠在前方的‘丰卡林岛’上观察段时间再继续东行,丰卡林岛是我帝国最西边的海岛,正好在迷惘之海西面,通常都是帝国舰队西行钻出迷惘之海后的休整地,那里港口设施齐备,但兵力不多,我们可以一举拿下。”   路得已经是远征军最高军事顾问,在很多人眼里他是代表克里斯汀本人,而梅兹科勒尔则是做为创始神教最高领袖随行,以便收复黑暗次大陆后展开黑暗帝国的宗教改革,而现在,整支亚罗特帝国梅萝蒂控制的军队都已经改奉创始神教了,而梅萝蒂本人还身为创始神教黑暗次大陆最高领袖代表。   “我和路得大人也观察了一下,确实如格特鲁斯将军刚才所说,我们能感应到了黑暗气息非常少,完全对人体无害,但范围也在几十里外,如果要知道迷惘之海更深处的情况,必须派人去侦察!”梅兹科勒尔沉思了一下,提出了最稳妥的意见,“至于黑暗迷雾的问题,我和路得大人   一致,就是这样的黑暗力量,绝对是来自黑暗大陆传 域,如今创始神圣女光辉照耀世间,光明和黑暗的隔阂开始消散,这黑暗信仰的没落也在情理之中,而光明信仰也随着圣鲁克斯教皇领的毁灭陷入崩溃状态,创始神信仰正在到来!”   此话一出,那些在场的帝国将官们都默默低头,因为他们现在终于不得不承认一直信奉的黑暗力量已经开始衰退了,既然连这两位前光明信仰的伟大魔导师都能看透这一切,为什么自己还要坚持呢?   想到这些,在场的无论是银狼还是亚罗特帝国将领都恢复了平静的态度,等待着最高指挥的命令下达。   “我马上派出黑暗魔龙‘泰伦克’去东面迷惘之海深处侦察,全舰队转向东北,将二十里外的丰卡林岛攻占,若情况属实,休整两日后全速东进!”   梅萝蒂说完命令,在场的两军将领都站了起来,一回头,看见了一直没有说话的远征军副指挥、银狼的伦贝斯正微微对着自己笑。   几分钟后,从一艘特别的战舰甲板上腾起一头巨大的黑暗魔龙,鼓动着巨翼朝东而去。   不过一个小时,只有三百多人防守的丰卡林岛就被联合远征军给攻占了,作为亚罗特帝国经营了几百年地海上据点。丰卡林岛的港口设施非常齐备,岛上的面积也很大,所以不习惯长期海上生活的几万联军官兵都转移到岛上透气休整。   午饭过后,梅萝蒂在伦贝斯及一干卫队的陪伴下进入了旗舰最底部的特别监牢里,去探望那个一直关押的、长期伪装成前亚罗特帝国大臣洛菲的埃格哈德亲王。   还算舒适地卧室里躺着一位明显憔悴了许多的老人,黑色的长袍不再光鲜,已经没有任何意义的头罩耷拉在后背,那被自己毁容后的布满伤疤的脸特别苍白。一头花白地头发显示出此人已经年过六十了,颤颤巍巍中早已不见那位风云一时的嚣张人物。   “皇叔,今天侄女又来了,不知道您今天感觉如何?”梅萝蒂一边在房间里坐下,一边淡淡地说着,眼睛在对方的脸上游来游去。“马上就要抵达帝国本土了,您留给瑟琳王妃的兵力根本就不是我们的对手,希望您能尽早做出决定。”   “不!我才是亚罗特帝国未来的皇帝!是黑暗大陆的统治者!我才是!你们都是篡位者!”   埃格哈德如神经质般缩到了床边,伤痕累累的脸上变得特狰狞,四周负责戒备的亚罗特帝国士兵都拔出了武器,生怕对方突然冲上来乱事。   “别吓他,毕竟他还是皇室成员,而且好歹我和戈莱亚皇帝陛下也受他保护了段时间。”梅箩蒂挥去了部下,走到了埃格哈德面前,用仅有的左手按住了对方地肩膀。以安抚这位快要精神崩溃的老人,“皇叔。放弃吧,你这几十年为了当皇帝。已经失去了自由,失去了家人地亲情,难道皇帝的位置可以弥补这些吗?如果可能我也不愿意戈莱亚当什么帝国皇帝,只是我哥哥索莱恩确实太暴虐了。”   “瑟琳……我地王妃瑟琳……”埃格哈德两眼空洞地看着四周,露出了恐惧的表情,居然掀开被子到处找,好象要马上从床上把他的老婆找出来一样,“她在等我。还有我的孩子……不!她一定背叛我了,那个假亲王一定会暗中靠近她。我当了皇帝后要马上废了她!”   曾是埃格哈德亲王府卫队统领的赫伦斯一下就火了,再也不管梅萝蒂在不在场,几步走上去就抓起了老人,像老鹰抓小鸡一样提到了半空,“够了,你这个龌龊的男人,你居然把自己的妻子留在家里,让一个假亲王来制造一切你存在的假像,就是为了你地亲王爵位不被剥夺!”   根据黑暗帝国的黑暗教会规定,只要黑暗神使地身份一旦确定,该人必须放弃当前的所有身份直接归属黑暗教会指挥,就算是皇室成员也不例外,埃格哈德亲王为了保住自己的皇室身份继续参与皇位争夺,所以才出了这样的一个方法,暗中杀害了和自己体格差不多的前帝国大臣洛菲,然后伪装成洛菲进入黑暗教会,但表面上一位假的亲王依然保证了亲王爵位的存在,只要一切成功,黑暗教会被完全控制,洛菲的身份就会以意外的借口死亡消失,然后他再回到自己的亲王位置上接受最后的成果。   得知了这些全部内幕的赫伦斯当然是火冒三丈,也正因为如此他才接受了克里斯汀的劝说带队投降成为了梅萝蒂的部下,并发誓要打回匹克兹岛拯救他暗恋了二十多年的瑟琳王妃。   “赫伦斯将军,请注意一下身份……”梅萝蒂遗憾地看了眼被抓起的虚弱老人,不忍心地扭过了头,然后朝外走去,身边的伦贝斯对着那位已经疯了的老人露出了冷笑。   “刚才让伦贝斯将军见笑了……”梅萝蒂慢慢地走到码头边,望着丰卡林岛上的风景,面色忧郁,“我的亲叔父、亲哥哥,都如此眷恋一个皇帝位置,一个和平美好的亚罗特帝国都在他们的野心下日渐凋落。”   “长公主殿下不是还有一位侄儿吗,相信他一定会是个好皇帝的……”伦贝斯望着东面的大海,若有所思,“您是戈莱亚和娜其娅的亲姑母,克里斯汀小姐嘱托我一定要把你们保护好,至于你们的帝国,也将成为银狼的新家园,希望您不会介意这样的直白。”   “将军阁下好象还在想……珍丽芙吧……”梅萝蒂小心地走到高大男子身边,看着对方那冷酷无表情的脸,“我知道,其实您一直在忍受,因为无论是我、戈莱亚还是这个帝国,都逃脱不了绑架您心上人的责任……”   “请别说了,这都是光明和黑暗信仰的争斗牺牲,长公主殿下的牺牲未必比我少,所以请不用道歉,我会用自己的力量去解救她,如果她真的……”伦贝斯颤了一下,脸上微微泛白,似乎觉得被对方觉察出了表情变化,赶紧把头扭到了一边,把剑拔了出来仔细打量,“其实我已经很高兴了,起码知道她的下落……克里斯汀小姐的理想我一定会去实现,这也是为了更多的珍丽芙和戈莱亚、娜其娅能够更好的生活下去。”   “将军阁下……”   他是   而稳重的骑士,一直将所有的内心掩藏,表面的冷酷 比的温柔,他有自己的理想,那威武的外表下并非嗜血好战,也许他对和平宁静的生活向往不比自己少,如今却只能拿着武器在战场上搏杀流血,可如果当宁静的一天真得来临的时候,他还会停歇吗?   梅萝蒂看着那魁梧的背影,视线开始模糊,仿佛眼前的年过三十的男子和当年自己的哥哥是何等的相似。   巨大的战舰从眼前弛过,遮挡了所有的视线,密集的射击孔露出狰狞的巨弩发射臂,如墙一样的船体在运动带起一股寒风,冰凉肃杀,让人顿时毛孔紧缩。   七月二十一日,米亚斯王国王都以北约几百里的雪岭谷地。   一个夸张的大坑躺在群山之间,黑糊糊的,一股股寒冷的极北大风卷起一片片雪白慢慢填充着这大地的创伤,四周上百里范围已经是班驳一片,只有碳化的倒塌森林和烤得发黑的垮踏岩石,这片范围内寒带的动物早就在两天前的恐怖爆炸冲击中死亡殚尽,留下的只是如灰的残骸填充在一道道岩石缝或是枯木间。   离大坑几里外的雪山脚下有个洞,依稀可见洞里飘出一缕缕的青烟,似乎这预示着这劫难大地还保留着一丝生机。   洞口不深。只见一堆篝火边居然坐着一位身穿淡红色夏季礼裙地少女,雪白的丝巾如几道雪霜在腰后和头上扎着漂亮而朴素的花饰,仔细看去,可见少女身上泛着一层非常薄的淡淡金光,似乎这冰天雪地的世界里,这层神气的金光就足以让少女抵抗任何刺骨的冰寒。   洞的角落似乎还靠着一个人,一位身穿华丽白底金银蓝三色装饰图案长袍地年轻男子,男子面目清秀高雅。气度不凡。   “圣女阁下,东西找来了!”一声年轻男子的说话声从洞外传来,接着就看见一位身穿金银蓝三色华丽装饰的白色铠甲、身批金色披风的高大英俊青年走了进来,铠甲的颜色和装饰风格居然和洞里休息的那位男子同出一辙,“南边两百里外地小镇已经被毁了不少,不过那里的百姓还在自救。我买了点东西回来。”   艾丽瑟瑞娜看了眼角落里那位因为在最关键时刻突然出现保护自己的最终神域守护神修伊尼亚斯,露出了微笑,不过一听见连几百里外的城镇都在类似核爆的神力爆炸中遭到牵连,心里也有点难受。   “你们不用管我了,快回最终神域吧,现在光明和黑暗都没了,原罪主神的实力一直不明,不要出现什么意外。”艾丽瑟瑞娜接过了一大摞精致绵绸和一些食物,然后对着伤势比较轻的诺萨点点头,“守护神阁下的神力几乎消耗殚尽。你也受了伤,就不用再陪我了。两位最终神域的大神如今呆在这样的洞里,以后还不被人笑死。呵呵。”   “圣女阁下果然善良仁厚,修伊尼亚斯和诺萨也不虚此行了……”角落里调养地修伊尼亚斯的脸色还是那么苍白,但脸上地微笑却非常自然,“想必母体细胞的滋味圣女阁下也算体验了,神力又有所大增啊。”   艾丽瑟瑞娜控制着一丝丝金色神力将一套精致华丽地冬季礼裙做作了出来,正转着身体到处欣赏,就听见了修伊尼亚斯这番带有暗示的话,于是露出了微笑。“你是说我临时利用黑暗之心吸收了部分母体的最终原力吧?”   “应该不止是吸收,母体细胞内的强大最终原力在你体内的光明和黑暗之心结合后出现了感应。所以才临时形成了属于你能控制的一部分神力防护,不然就两天前那场爆炸,我们三个都毁灭了。”修伊尼亚斯慢慢站了起来,长呼了口气,看样子身为最终神域守护神的他也对两天前那场恐怖的母体细胞爆炸有所忌惮,“诺萨,我们该回最终神域了,光明和黑暗之争已经结束,我们地真正职责才开始。”   “可是阁下……”诺萨露出了紧张的表情,偷偷看了眼在一边微笑不语地艾丽瑟瑞娜,“为什么到现在您还要坚持呢?”   “算了,诺萨,我能理解修伊尼亚斯阁下的意思。”艾丽瑟瑞娜笑着走到洞口,看了看外面那视线尽头的一片班驳,然后回过身,露出非常坦然的表情,“黑暗之心的另一半明显已经被原罪主神占有了,创始神预言的变数还在。”   “难道圣女阁下也认为原罪主神有可能会成为最后的接替者吗?”诺萨一脸的绝对不相信,因为在他看来,就连这次修伊尼亚斯愿意出手拯救艾丽瑟瑞娜也是暗暗隐示着预言地不可改变性。   “呵呵,无所谓,我一定会成功的!我已经尝试了放弃身份,在决定刺杀原罪主神的同时也暗中用可能会彻底的死亡来体验预言的真实性,结果呢?我不是依然保持着自我,保持着光明之心和黑暗之心碎片吗?现在光明和黑暗对我的影响已经消失了,黑暗之心的另一半被原罪主神占有,但并不代表预言的退步,只要他的踪迹我可以觉察,我可以选择任何时候去收回全部黑暗之心。如果我是原罪主神,我会等着接替者把四大神器全拿到手,然后在一并夺走成为创始神接替者,因为他没有能力寻访到守护天使的神殿位置。所以,现在对我和他来说,都是在观望,而这个大陆,也可以在我们的观望中不受牵连地得到创始神信仰统一,我们争夺的只是最后的结果。”   “圣女阁下果然深思熟虑,那我就等着您回到最终神域吧……或者是任何携带四大神器、光明和黑暗之心的人……”修伊尼亚斯微笑了一下,那后对着沉默不语的诺萨露出严肃的表情,“我也很希望这突然的前来是属于创始神预言的即定命运指引,而不是受了诺萨的请求,因为命运应该是公正的。”   一片白光后,两位最终神域的神消失了。   呵呵,这个修伊尼亚斯真是个古怪脑筋,又想保全我,又死拽着他的前主人意志不放,还口口声声创始神预言的公正性。   原罪主神,你真要挑战这个到目前看起来依然没有改变的创始神预言吗?你利用我和信仰女神母亲以及三位姐姐帮你打倒黑暗主神,得到黑暗之心,甚至冒着我收集齐四大神器会打破你所有梦想的风险来尝试改变结果,这值得吗?   难道你要通过威胁母亲   们来让我放弃,这就是你认为最强大的、也是唯一可 果的掌控方式吗……   艾丽瑟瑞娜做了个决定,打算放慢对四大神器的收集速度,也尽量避免和原罪主神公开分裂,借助现在的信仰真空期,等到大陆完全以自己的信仰名义统一后再说,起码那时的争斗只是决定最后的成果归属,而不是爆发原罪信仰和创始神信仰在大陆上的混战,任何胜利的一方的都可以全盘接受大陆的信仰,从而获取统一的信仰力量支持。不过这个前提也比较微妙,就是芙妮亚西雅姐到底是真得帮助自己,还是另有目的呢?   芙妮亚西雅姐姐……如此的神秘睿智,一次次挽救自己,又一次次让人不解,你到底在想什么?如果你真有内心的痛苦,为何不告诉我,不过无论如何,你在我心中都是最伟大高尚的姐姐……   艾丽瑟瑞娜露出几丝甜甜的微笑,转身朝洞外走去。   随着光明和黑暗的覆没,现在的她才真正感觉到几丝轻松,至少很多事情都不需要她去被迫做了,起码她是这样认为的,不过现在,她打算去证实一些内心的猜想,以做一些不时不备。   隐藏在世界未知角落的原罪神域草原上,一片水纹般的空气扭曲旋转中析出了五彩地光点。慢慢聚集成了一位少女的轮廓。   艾丽瑟瑞娜没有去在意这突然变化的美丽风景和温暖的微风,刚一恢复感觉就朝远方的宏伟神殿笔直走去。空旷的雪白神殿群中除了极少罪欲天使和神侍女外,显得特别冷清,不过当他们看见艾丽瑟瑞娜一身华丽的神裙出现的时候,都恭敬地朝这位原罪神域最受信仰女神宠爱地美丽女神行着跪礼。   “嘿嘿,尊贵的爱之女神回来了!?真令人鼓舞,好象您完成了某项最伟大的事业,实在是令我等原罪使徒羡慕不已啊。”   一个有点熟悉的古怪腔调和原罪神力波动的从侧后传来。正走上信仰女神神殿台阶的艾丽瑟瑞娜慢慢停下身,然后就感觉到两个高大地黑影从身边左右越过了自己。   傲慢使徒?贪婪使徒?又是他们!艾丽瑟瑞娜看了眼这两个被巨大黑袍笼罩的男子,脸上微微动怒。   傲慢使徒这次什么话都不说,似乎他又沉浸在自己的身份中了,但一边的贪婪使徒明显脸色难看,除了那习惯性的充满了邪恶和贪婪的语气外。脸上更多的还是一种愤怒和嫉妒。   “你们是什么东西?滚!”艾丽瑟瑞娜轻骂了一句,然后直接从两人间的缝隙中穿过,态度更为冷傲。   “哼……自以为是的小女人,就算是所谓的创始神圣女,也不过是伟大主神陛下地仆人,连同那个背叛自己丈夫的女人被主神陛下收留……”傲慢使徒低沉地声音从身后传来。   慢慢回过身,小脸在刺激下微微发红,握着裙边的小手开始捏紧,“你再多说一句……”,艾丽瑟瑞娜被这样赤裸地羞辱已经激怒了。只要对方再敢说出半个侮辱的字母,就算是在原罪主神的鼻子底下。她都打算彻底清除这最后两个使徒。   一股威严的杀气顿时在广袤的空间里弥漫,附近游走的罪欲天使和神侍女都吓得目瞪口呆甚至四处快速躲藏。这样直接的气势已经彻底改变了这里慢条斯理的肃穆和雍容。   “哼……”两个使徒不再吭声,甚至连正面看一眼这个他们曾经视为蝼蚁女神地勇气都不再,两人微微低头就朝一边走去。   “生命女神阁下,信仰女神阁下还在休息,请不要乱闯!”   信仰女神神殿内的通往偏殿地走廊被几个神侍女和一群罪欲战天使堵了个严严实实,他们面前是一脸怒容的光明生命女神索尔娅。   “居然把我带到这样罪恶的地方,快让我进去,我要问问那个女人!既然让我知道这个神的世界还有一位母亲的存在。为什么我没有资格进去!”   最先恢复的生命女神在神殿大厅里怒火中烧,虽然之前因为同仇敌忾以及其他姐妹在场她没有对雪莱的身份进行任何质疑。但现在几姐妹只有她一人是苏醒,而且还身处奇怪的地方,这前后的难过加疑惑聚集在了一起终于爆发了。   “呵呵,索尔娅姐姐。”   索尔娅身后传来了少女的轻笑,一回头,看见爱之女神迈着轻盈的小碎步走来,一脸的温和甜蜜。   “啊!正好,妹妹,这个罪恶的地方居然囚禁了所有的光明神,居然连黑暗神都能在这里游荡,这简直是太疯狂了,天空之岛陷落,并不代表伟大光明信仰就应该被这些罪恶压迫,快跟我去见雪莱,去见那个所谓隐藏在历史真相后面的光明信仰女神!”   性子一直比较急的索尔娅一把拉住了艾丽瑟瑞娜,直接朝被人堵住的神殿走廊口走去。   真是个急性子姐姐,当时怎么看她也没想这么多,怎么一醒来什么念头都有了?哦,也难怪,她是最后一个知道真相的,天空之岛的陷落肯定无法接受,那些已经受了意识封印的黑暗神们和即将被相同改造的光明神对她的心理打击肯定很大……要不是她神力控制崩溃还没有恢复,估计现在她都大打出手了吧?艾丽瑟瑞娜笑着拉住了索尔娅,暗示对方把态度稍稍改变一点。   索尔娅涨红了脸老半天,这才停止了愤怒,于是把注意力放在了一直在对自己微笑的爱之女神身上,露出了疑惑,“咦?我一直搞不明白,你不是两千多年前下界消失了吗?怎么又回来了,还带着光明和黑暗之心?”   “这个……这个说起来我也一直是糊涂了,要不让母亲给你解释吧……”艾丽瑟瑞娜脸微红了一下,转头朝向了把守走廊的那些罪欲天使和神侍女,“母亲身体如果太差的话,我想我和生命女神阁下可以去治疗,这个理由应该可以吧?”   其实四位女神在原罪神域的行为是不受限制的,但这些人刚才一看到索尔娅那怒气冲天的样子都以为会出事情,所以才临时聚集起来阻挡,现在看到爱之女神这副态度,也就不好阻拦了。   “呵呵,走!”艾丽瑟瑞娜拉着索尔娅快速地穿过了人群,朝偏殿而去。   偏殿内,华丽的玉石床上铺垫着名贵的绵绸被褥,一位面色苍白的女子正虚弱地靠在床头,身边是一位全身黑色长袍,带着华丽面罩的高大男子,宽大的头罩里露出两缕银蓝色的长发。   “弗里亚特斯,你还是把他做成了傀儡……你答应过我只是永久监禁他的,你怎么能反悔!甚至连我都隐瞒……”雪莱眼睛里含着泪,双手死死地抓住被子,眼睛直楞楞地看着被面上精致而妖娆的原罪图腾,“你这样做,女儿们会更反感你,难道你真要让她们走到和你的敌对面上吗?”   “没有光明主神傀儡,单凭当时你们的实力是无法战胜撒米尔的!”男子冷冷地说着,但是手依然很温柔地抚摩着雪莱的棕色长发,“至于天空之岛内部的母体细胞秘密,确实连我也想不到,不过爱丝拉姬达的实力已经超过我的想象了……”   “原来这都是你的计划,以拯救索尔娅为名让我们去占领光明神域,甚至帮你消耗撒米尔的力量以夺取黑暗之心!你到底想干什么,难道你真要自己当接替者,那爱丝拉姬达怎么办!?你会杀了她,然后剥离出你所需要的其他东西!?还有芙妮亚西雅,你知道她的智慧你可能无法战胜,你那么放心让她代替爱丝拉姬达去统一大陆,你到底做了手脚没有!?”雪莱一把抛开了原罪主神地手。露出了惊恐难过的表情,一转头,抓起被子哭了起来,“我已经尽了所有的努力,女儿们也愿意跟我,你的理想我会尽力帮你完成,你可以借我利用她们,可你不能伤害她们!”   “其实这代表你在潜意识中还在在意你的丈夫……在乎和他孕育的这四位女神……”原罪主神叹了口气。疲惫地坐到了床边,“我也不愿意伤害她们,但如果命运真得让我无法选择……”   “胡说!那个卑鄙的艾西坦尼亚斯根本就不值得我去思索,你这是在侮辱我!”雪莱越哭越厉害,到最后已经把被子盖在了头上,尊贵高雅的信仰女神变成了一位伤心痛苦地小女人姿态。“这还不是为了你,为了能让女儿们慢慢接受这耻辱,把他封印起来是最好的办法,如今你让他成为傀儡在她们眼前游荡,让她们看见宠爱她们的父亲如今成了行尸走肉,这难道不是扩大新的残忍吗?”   原罪主神不再解释什么,慢慢站了起来,“行了,你太累了,你的女儿也来了……”   说完。黑色的身体发生了急速拉扯抖动,然后消失在一圈黑色地波纹中。   “母亲……”   艾丽瑟瑞娜走到床前。看了眼身边一脸严肃得可怕的索尔娅,赶紧拉拉对方的手。然后自己首先俯身蹲在了床边。   “索尔娅姐姐……”艾丽瑟瑞娜小心地抬头说着,但是身边的生命女神显然情绪又在酝酿了。   “尊贵的信仰女神母亲,也许女儿需要您的解释……”索尔娅不冷不热地说着,“为什么会把我们带到这里来,为什么这里还有黑暗神,那些光明神呢?那些恶心的黑色怪物四处飘荡,这样一个罪恶的世界难道就让五位光明女神得到保护吗?”   “放肆!”   被子被掀开,光明信仰女神脸上惨白。虽然眼泪似乎没有了,但依稀可见眼睛已经哭肿了。但脸上的表情已经是无比的愤怒,她在心疼,心疼自己地女儿根本无法了解内心的难受,心疼这些长期被蒙蔽在所谓伟大光明光辉下女儿们固执地虚荣,心疼自己所有的耻辱被转换为女儿们被利用被伤害地把柄。   “跪下,难道一位女神就应该如此对她的母亲说话!”雪莱身体发颤,声音中带着哭腔,如果此时有任何无法把持的定力,估计她马上又会当着女儿的面流泪了。   “……”   索尔娅感受到了一种和光明主神同样的威严,心里产生了畏惧,这似乎是天生的反应,是一位血亲长辈对子女无庸质疑的身份凌驾,慢慢地,她低下了头,然后和艾丽瑟瑞娜一样俯身行礼,蹲在了床边。   “黑暗之心……父亲……”索尔娅缓了口气,艰难地吐出几个字。   “住口!你也知道了这个耻辱的历史和这里地一切,就不要再提那个朊脏的光明主神,他没有资格让你们称他为父亲!”雪莱犹如神经质般身体一下坐直了,手一挥,就控制不住要去打女儿耳光,可当手即将落在索尔娅地脸上的时候却突然停住了,手一软,眼泪就流了下来,疲惫地身体靠在床头,把头扭到了一边,“你出去吧,爱丝拉姬达留下,有什么解释以后会给你的……”   “……”   “出去!”   索尔娅眼睛一红,含着泪水就奔出了房间。   黑暗之心果然是原罪主神偷了,那个巨大的傀儡也证实应该就是光明主神,哎……其实母亲已经暗中知道了这些,她为什么还要这样做,她为什么要对那个原罪主神千依百顺?难道她不是爱我们的吗?没有了黑暗之心,我们势必和原罪主神发生冲突,其实我并非要消灭一切……   艾丽瑟瑞娜叹了口气,静静地看着床上正在抹泪的信仰女神,忽然觉得心里很难受。   从信仰女神殿出来后,艾丽瑟瑞娜心里特别不是滋味。母亲那份慈爱依然不减,甚至还表现出比以往更为关切的态度,可那一句句暗示的言语如石头一样压在心头无法释然,也无法揣摩出真正的意义。   原罪主神掌握着原罪力量的最高法则,以至于连自己都无法觉察出他的存在,只要一天这样的隐藏还存在,就代表他始终在和自己潜在敌对,母亲似乎已经陷入了两难的境地,一方面如任何母亲一样把几个女儿护在身边,可另一方面却一次次被迫把几个女儿推在原罪势力扩张的最前线。   算了,去看看芙妮亚西雅姐姐的伤势吧,也许只有她,才能解答这一切,而且她的神秘并不亚于那位深藏不露的原罪主神。   想到这儿,艾丽瑟瑞娜转身朝另一个方向而去,天上呼啸闪过一位黑暗神的身影,她知道那是被意识封印控制的黑暗神,是丧失了所有思维的躯壳,而未来不久,那些被抓来的光明神也将加入这个行列,说不定其中还会增加四位光明女神。 第九部命运 第二十六章   仔细探视了四周的情况,在确实没有任何靠近的力量波动后,艾丽瑟瑞娜临时布置下一个神力监视结界,这才放心走进了房间。   床上的智慧女神正在发呆,当艾丽瑟瑞娜走进去的时候,这位棕发的少女只是微微点头,那从容的微笑似乎暗示她早就料到艾丽瑟瑞娜会完好无损地出现她面前。   芙妮亚西雅姐神力控制崩溃了……这凡人和真神的混血是有点奇怪,当神力崩溃后,无论是精神力感应还是神识,其实都和凡人没什么区别了。艾丽瑟瑞娜习惯性地就对智慧女神进行了大致的探视,不过得到的结果也让她叹气,看来那场以保全自己的集体神力爆发将让智慧女神的神力控制在很长段时间内都无法正常恢复。   “不要露出担忧的表情,这样的经历爱丝拉姬达应该比我更清楚。”芙妮亚西雅轻轻招手,然后将身体支撑起来,当艾丽瑟瑞娜坐到床边,立即握住了她的手,“我依然能够感应到,那所谓传说中的母体细胞的最终力量你已经吸收了不少。”   那略显病容的脸还是那么美丽,清澈的眼睛中闪烁着智慧的光芒,悠然自得、优雅神秘,或许从一开始,这样的气质就无法被自己继承,那是美貌和智慧的共存,是力与美的结合,而以前,自己仅仅体会了智慧女神身体的极端另一面。这真是粗俗啊……   艾丽瑟瑞娜看着熟悉地脸,熟悉的棕色长发,忽然有了种强烈的自卑感,然后如同失去了一件永远也无法再回来的珍宝一样潸然泪下。   “被命运戏弄的人总是哀叹着不公,可是谁又知道其实残酷的命运中何曾没有伴随着眷顾呢,反之亦然……”芙妮亚西雅似乎猜出了艾丽瑟瑞娜所想,微笑着抹去了对方的眼泪,“你真以为自己在失去什么吗?能够自由的呼吸、思考。真正地自我才是这个世界最奢侈的梦想,也是我们最应该去在意的,我们彼此能够给予对方什么呢?神之所以能够称之为神,就在于她比普通生命更能把握在漫长的生命中成长、完美,假如你依然留恋那短暂的辉煌,即使拥有千万年的生命。那又和普通生命又什么区别?”   “谢谢芙妮亚西雅姐……”艾丽瑟瑞娜点点头,大着胆子用手摸上了那曾属于自己地细嫩的脸蛋,脸微微发红,“只要您不介意我曾经是如此地亵渎过您的身躯和力量,让您在痛苦中磨难……”   “好了,神可以自责,但不需要彼此哀叹。”芙妮亚西雅一下挪身下床,优雅地转了下身体,露出了神秘的微笑,“很多事情你已经在慢慢了解。我就不用多说了,现在我要去凡间了。”   艾丽瑟瑞娜一惊。赶紧拉住了芙妮亚西雅的手,“姐姐。您的神力控制还没有恢复,这样去会不会太急了?”   “难道妹妹认为这个光明和黑暗已经崩溃的凡间还会有神来干预我们吗?”芙妮亚西雅笑笑,开始朝外走去,“凡人的世界不比我们神的历史短,他们依然能够在神的力量下支撑到现在,靠地也未必是力量,相反,神还依赖着凡人而存在。这一点你应该比我更有体会,光明、黑暗、甚至那个大观罪者。在几千年前就看到了这一点……走吧,去接受属于我们的新世界!”   啊……芙妮亚西雅姐好自信,她似乎在邀请我?   “呵呵,是不是在想我为什么会拉住你一起啊?”智慧女神突然回头,狡猾地笑容特别可爱,“估计你现在也不急着去做其他事情吧……起码你应该把你所知道的事情让我多了解点,不然你伟大地信徒们会难以接受的……在我们逐渐实现即定的目标的时候,估计拥有黑暗之心的人可能比我们还着急,事情未必是我们处于被动,就算彼此等到争夺最后的结果,我们的胜算也比某人高。”   芙妮亚西雅姐猜到了我打算延缓剩下三个守护天使的寻访以考验黑暗罪神地耐性……真聪明!呵呵,这下我又可以陪在她身边回到银狼和朋友们中间了,其实我已经应该满足了。   “那母亲她们……您就不担心吗?”艾丽瑟瑞娜想了下,把刚开始生命女神的反应说了下。   “朵拉西梅尔和索尔娅姐姐必须接受承认现在地情况,她们会帮我们在这里观察一切的,至于母亲的心思,还用得着猜测吗?她的犹豫就是我们的希望!”芙妮亚西雅看了眼房间四周淡淡金光的神力监视界结,对艾丽瑟瑞娜的细致露出满意的微笑,“好了,我们该出发了,虽然现在我很希望看到对我们这场谈话感兴趣的人那副失望的表情。”   高兴地追上智慧女神,两人手拉着手朝外走去。   因为芙妮亚西雅的神力控制还没有完全恢复,所以高消耗的神力空间传送就由艾丽瑟瑞娜全程代劳。扭动的空间中两位身穿白底银饰的美丽少女手拉着手出现在一片杂乱的山林间。   感觉到夏季气温并不是很炎热,甚至那山风还微微发凉,艾丽瑟瑞娜知道目前两人已经被随机丢在了北大陆偏北的地方,至于到底是米亚斯王国还是希洛王国就不得而知了。   打开精神力感应,发现西南方向的精神力波动特别密集,仿佛是一个城市,于是递了个眼神,两人一前一后朝西南走去。   逐渐视线里出现了道路,发现有不少衣杉褴褛的人由西向东而行。   “大叔,你们这是……”艾丽瑟瑞娜看了眼身后微笑不语的智慧女神,赶紧拉住了路过的一个老人。   “哦?丫头还不知道啊……西边的王都米亚斯城前几天遭受了地震,更北边的城镇损失更惨!灾难天降,这是神的惩罚,圣西里亚戈山消失了,光明神放弃了这个国家!”老人抹着泪叹着气,已经没有心思去欣赏面前这两位美得让人发晕的少女,扶着一边的老伴朝东而去。   “姐姐……这里是米亚斯王国,不远就是王都米亚斯城,要不我们先去那里,那里有创始神信徒的秘密据点。”艾丽瑟瑞娜看了眼这绵延的穷苦队伍,知道都是在那场大爆炸中失去家园的难民。   “被旧有的信仰已经抛弃的人们,如果再陷入困苦,是很容易掌控的……”芙妮亚西雅看了眼这些朝东边希洛王国转移的老百姓,若有所思,“妹妹,假如换做你遭受了这样的苦难,你会如何看待自己的信仰呢?”   我……艾丽瑟瑞娜慢慢走了几步,回头笑道:“一个混乱的世界,平凡生命真正需要的是生存,他们需要温饱,需要安全,当神的祝福已经无法实现的话,或许一块面包会比一瓶圣水更有价值。”   “那所谓新的世界诞生和一块面包相比又如何?”芙妮亚西雅露出神秘的微笑,“换句话说,为神而战和为面包而战,哪个对普通生命更有实际意义呢?”   啊!芙妮亚西雅姐在开导我,她已经在构思创始神信仰的基本内容了!艾丽瑟瑞娜赶紧点头。   是啊,神的力量和魅力只是凡人追求的一种虚荣崇拜,当生存的压力超过这些精神追求时,那信仰不过只是个幌子了,这样的信仰是没有牢固的根基的,甚至不同的生存需求也引发同种信仰下地血腥争斗。这也是为什么同样是光明信仰笼罩的可拉达大陆却比黑暗次大陆更为混乱的原因了。   不光是要有表面上统一的信仰,也必须要有能让这种信仰深入人心的统一生存空间和生存条件,这才是信仰能够真正被人接受并且为之坚定不移的基础!而之前,创始神教不过仅仅是把对未来失去希望的人围在一起梦想新的未来,对大多数依然还在生存中挣扎地人来说,倘若生活没有因此而改变,那是否改变信仰根本就不重要。因为换了个神依然生活如此,是没有值得崇拜的理由的。自己以前不过是依仗着个人的力量和魅力才聚集了这少量的信徒,但对大多数的可拉达人们来说这样地神的力量更多只是表现出对旧有信仰的摧毁,而不是真正的生活希望,那他们的信仰之心是不可能完全托付而出的。   其实芙妮亚西雅姐未必是冷血的,她比任何神都能直观感受到普通生命的苦难和需求,而自己。想得更多的只是解决信仰的表面混乱和力量分裂地问题,而不是解决信仰基础问题,看来这创始神预言的眼光也太高了,只是把一切混乱都单纯归结在力量分裂上,而忽略了同样作为世界力量一份子地凡间信仰其实远比神界要复杂得多,倘若不解决这些,类似光明和黑暗的信仰分裂和覆辙还会出现。   “妹妹,你有什么好地方法吗?”芙妮亚西雅轻轻让过一个难民,然后走到沉思的艾丽瑟瑞娜身边,“你在凡间呆的时间长。应该比我感受得多。”   “恩,您说得对。创始神信仰并不能依靠神的力量和传说来传播,也不是华丽的辞藻勾勒所谓的美好的未来。应该立足现在,能让人们真正感受到生活的改变,就算是一个铜币、一块面包渣,也比一个小时地苍白宣教更让人信服。”艾丽瑟瑞娜笑着拉住了芙妮亚西雅的手,“银狼已经有了稳定地土地,但除了信仰外,其实人们的生活并没有改变多少,这也是很多人并不理解甚至反对银狼的原因。就更不用说那些龟缩在世界各地暗中发展的信徒了,因为他们没有实际的证据来证明创始神信仰比一片面包更美好。我想姐姐应该让各地的创始神信徒展开对当地苦难百姓的大规模救助,如今战乱频繁,一点点实质的恩惠远比安慰和引诱要强得多,当他们有一天发现给他们拯救的是所谓的异教徒的时候,其实已经习惯了。”   芙妮亚西雅静静地看着艾丽瑟瑞娜侃侃而谈的样子,慢慢露出了几丝满意的微笑,然后带着艾丽瑟瑞娜朝北边的密林走去。   “姐姐,你现在其实已经恢复了以前的光明神身份,难道可以长时间呆在大陆上?”艾丽瑟瑞娜已经能慢慢感受到对方体内缓慢恢复的神力控制,有点惊讶地说到,“是否天空之岛的陷落已经打破了这样的限制?”   “哼……这都是我们所谓伟大的父亲动的手脚,包括这一代光明神在内,都被他下了特殊了封印,让光明神的神力恢复必须在天空之岛的范围内有效,不过现在不同了,母亲和那个大观罪者似乎已经解除了这样的限制,可以吸收这个属于凡间世界的自然原力进行神力恢复,想来我们还有利用的价值……如果我没猜错,原罪神力的生成法则也应该类似,就是利用了原罪神域那上面的幽冥界和罪欲冥界所沉淀下的亡灵罪欲力量来转换,这对一个黑暗罪神来说,要领悟这点不难,其实光明和黑暗冥神已经掌握了这点,不过他们也只知道到用传统的精神力控制,而不是原罪神力这种意识控制力量。可能就连以前创始神,都没想到这个世界还有同最终原力一样的意识控制力量存在,毕竟他也不是真正的力量主宰,罪恶的人性,已经打破了这个世界旧有的力量法则,从中剥离出不同于光明、黑暗和可拉达大陆自然元素力量的新力量。”   哦,这样看来,以凡人之躯成神的黑暗罪神也算是个能人了。艾丽瑟瑞娜又想起了第一次和原罪使徒作战时的感觉。   那四大守护天使所支撑的力量其实就是创世时归于大陆世界的那部分自然原力,只是表现出四种独立但又相互混合的自然元素力量,并不同光明和黑暗那种明显对立的属性。   诞生于最终神域母体和接受最终原力的创始神显然并不满意自己处于力量的支配下,于是企图创造出属于自己可自由掌控的力量法则,结果以自己的意识人为制造分割出了光明和黑暗力量,到头来酿成了这万千年的灾难与混乱,还不甘心地留下所谓的预言想要挽回这一切,这个创始神其实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也是个野心家。   啊……罪过,我怎么能否定这些呢,我不是以后的新创始神吗?其实掌握力量未必是错吧……艾丽瑟瑞娜吐了下舌头,把心里想法深深压了下去。   “好了,现在我们要做一件最重要的事情!”芙妮亚西雅露出了严肃的表情,“返回当初我收回身体的地方,制造出其实克里斯汀并没有死的假像,那附近不是有个‘列维尼岛’吗,就让历史从那里重新开始吧。”   芙妮亚西雅姐想要让克里斯汀的复出更自然点,而不是突然出现在大陆某个角落……虽然看起来这种方法有点多此一举,不过对银狼来说,亲眼看着克里斯汀站起来,应该是最自然、最有意义的了。   要开始了……希望一切顺利。   艾丽瑟瑞娜默默地点头,然后带着芙妮亚西雅在一片金光中消失了。   列维尼岛,可拉达南北大陆东面海域上的一座孤岛,面积比卡莱岛小很多,有一座一万多人的小城,属于鲁尔西顿商业自治领的海外领土,是南北大陆海上贸易线的重要中转补给点,平时驻扎着相当数量地鲁尔西顿海军战舰。负责警戒四周几条重要航线以防止海盗。虽然远离大陆,但由于海上交通的便利以及鲁尔西顿官方的重点建设,当地的繁荣程度并不比一些陆地富裕城市差多少,更重要的是港口设施非常完善,而且岛周遍的深海渔产也小有名气,温暖的气候和肥沃的土壤让这里地农产品一年四季不断。   自从鲁尔西顿暗中加入银狼、亚罗特帝国联盟后,列维尼岛因为在大陆东海域的战略位置极其重要,其上的军事力量急速增加。如今已经有一支一千五百人的鲁尔西顿军联队和一支两百人的银狼中队陆地兵力驻守,十二艘中型战舰规模的鲁尔西顿分舰队也以这个岛屿为基地日夜戒备,再加上本月初残因护送克里斯汀失败而受创严重地银狼北大陆分舰队大部分战舰还停留在港口修理,所以列维尼岛一时间码头战舰林立。   七月二十三日清晨。当初幸存的十一艘银狼战舰除紧急派出一艘南下汇报情况外,其余停留在列维尼岛的十艘银狼海军战舰总算修复完毕,这一天。正是分舰队官兵即将起程返回北大陆鲁修斯联合王国的时间,舰队总指挥官莫拉夫将军在当地鲁尔西顿官员和银狼驻军代表的陪伴下正要上船,就被一个惊人的消息给定住了。   在列维尼岛的东面沙滩上,一群渔民好奇地围在一片礁石附近,看着几十名表情严肃的银狼官兵把某块地方挡得严严实实。   就在清晨,一些小孩正在沙滩上游玩,结果无意中在这里发现了一樽很大地水晶棺。闻讯而来地鲁尔西顿巡逻队大吃了一惊,然后赶紧通知了当地地银狼驻军,而银狼驻军当场就封锁了现场。并急速通知还没有离港的银狼舰队前来辨认。   水晶棺估计是在涨潮地时候被带到了礁石区并卡住了,只见里面填充着大量晶莹的魔法冰晶。在夏日地晨阳下散发着丝丝寒气,那半透明的棺体和冰蓝的晶光似乎可见一位身穿雪白宫裙的棕发少女正躺在里面。   “将军阁下。水晶棺就在那里!”维持现场的银狼小队长看到一群银狼海军高级将领朝这里走来,赶紧跑上几步立正敬礼,“我们已经封锁了现场,请将军阁下辨认是否圣女阁下遗体。”   “让四周的百姓散了吧,请列维尼岛官方务必保守这个消息!”   莫拉夫已经瞥见了那人墙后几丝水晶棺的影子,激动中抛开披风加快了脚步。   抚摩着在潮水里冲刷越发晶莹的水晶棺,莫拉夫和几个在前段时间惨烈海战中奋不顾身地舰长都潸然泪下,一种遭受极大委屈又得到昭雪的心情急速澎湃。   不过莫拉夫激动归激动。他发现水晶棺已经出现了破裂现象,里面地魔法冰晶也不像从泽那诺斯港出发前那样密实。似乎早就融化溢出了不少。   “快,取黑布来,马上送到本地银狼官邸,请岛上的魔法师来检查水晶棺里的魔法冰晶是否需要巩固,不能出意外了。”莫拉夫一挥手,四周的银狼士兵蜂拥而上。   在很远的一片椰林里,一位金发的银裙少女偷偷伸出了头,一边还伤感地用手捂住了脸。   “姐姐……克里斯汀……”   艾丽瑟瑞娜抹去了眼角的泪,露出了开心的笑容,然后朝岛上的城市方向走去,准备以“意外”的方式拯救进入假死状态的克里斯汀(芙妮亚西雅)。   “报告,我们请的魔法师都说没有办法生成这样牢固的冰晶,这个岛太小了,可能需要去大陆寻找高级魔法师才行。”一个副官红着脸走进办公室,对着一脸铁青的莫拉夫解释。   “必须找到,在全城张贴公告,重金寻访,水晶棺出现破裂预兆,里面的魔法冰晶都快分解完了,现在是夏天,克里斯汀小姐的遗体不能有意外!”莫拉夫几乎是在咆哮着把部下赶出了房间,然后双手抓紧了头发。   他知道现在是最炎热的夏天,最多两天,找不到能够有本事隔着水晶棺从内部生成足够稳定的魔法冰晶的魔法师,克里斯汀的遗体势必在海运的过程中腐烂,这对于把克里斯汀当成女神、当成创始神圣女的银狼和广大创始神教信徒来说是绝对不可接受的。   “报告将军阁下……”   “怎么又回来了,不是叫你们快去找人吗?”   “不是的,将军阁下,有人来应招了,是个女的,说可以试试……”   “那还不快请她!?”   “不过……那个女的年纪太小了……怎么看不像是高级魔法师……”副官红着脸,似乎有点犹豫。   “我去看看!”   莫拉夫迟疑了一下,还是带着一丝希望站了起来。   当艾丽瑟瑞娜进入房间摘下带薄纱的礼帽的时候,一屋子的银狼高级军官们都倒吸了一口冷气,因为面前的金发少女简直可以用美神来形容,不光是那绝好的身材和容貌让人入目不忘,甚至那身上散发的神秘高雅气质让人一时无法用普通人的标准来衡量对方的身份。而更关键的是,这位少女在外表上有着和克里斯汀不少类似的地方。   “将军阁下,我想可以试试吧?”艾丽瑟瑞娜已经感受了附近某个房间里那熟悉的、但又不被凡人高级魔法师能够觉察的精神力波动,知道克里斯汀已经在等自己上演一幕奇迹了。   “你真可以做到?”莫拉夫尴尬地把红脸扭到了一边,因为对方实在太漂亮了,连以前经常见面的克里斯汀都未必能赶得上。   “我可是专修的水系魔法哦,要生成稳定的魔法冰晶应该不是难事,只要将军阁下不嫌弃,可以尝试一下。”说完,手心一展。一片雪雾流光中一团晶莹水蓝地魔法冰晶就出现了,然后轻轻一抛,冰晶掉在坚硬地上连弹几下都完好无损,连一丝雪渣都没出现。   厉害!那么年轻就可以使用如此精纯的水系魔法!四周有点世面的银狼军官都不住地点头,莫拉夫于是亲自带着艾丽瑟瑞娜走进了走廊。   面前的水晶棺已经出现了大面积的裂纹,里面的魔法冰晶因为特殊的原因正在发生不可逆转的魔法能量分解,一丝丝白雾从裂缝中溢出,里面地空间不断增大。如今只有几小块魔法冰晶还稀疏地堆在克里斯汀的身边,但体积还在不断缩小。   哈,姐姐还装得真像!艾丽瑟瑞娜露出了微笑,慢慢走过去,故意装出思考的摸样在水晶棺边来回走了几圈。   “这位小姐……”   “叫我艾丽瑟瑞娜吧!”   “哦,艾丽瑟瑞娜小姐。不知道是否可以在不损坏水晶棺的前提下填充进魔法冰晶?”莫拉夫小心地问着,希望这位年轻的少女能出现肯定的答复。   “应该可以,不过我有个问题,这里面地姐姐为什么要封闭起来?”艾丽瑟瑞娜一副莫名其妙的样子,仿佛她发现了什么不可理喻的现象。   “这个……不这样的话,无法保存的……”莫拉夫都不敢去说那些亵渎的字句,虽然他心理很清楚会怎么样。   “您是说她死了!?”艾丽瑟瑞娜吃惊地捂着嘴,用手再次指了指水晶棺里的少女,“不会吧!?”   莫拉夫有点快被打败了,他已经决定请这位天真的美少女出门了。   “将军阁下。请等等,我给您一个真实的忠告。这位姐姐没有死,她只是非常虚脱。也许她曾经受过很大的伤害,但是我可以发誓,她绝对没有死!”艾丽瑟瑞娜坚定地点点头,然后迅速走到水晶棺前,露出了得意地笑容,“将军阁下,您可以给我五分钟的时间,但这段时间不能有人进入这个房间。五分钟后,如果我无法救醒这位姐姐。我可以保证完成之前给您地承诺,用魔法冰晶封闭起来!”   莫拉夫一楞,艰难地想了一会儿,也只好点头,因为到目前为止,也只有这位少女能够自信地说出这些话,其他的人几乎是一听要求就放弃了。   门关上了,艾丽瑟瑞娜迅速将一丝丝金色地神力从裂缝中渗透进了水晶棺,只见里面沉睡状态的克里斯汀开始出现了呼吸现象,脸色也渐渐开始红润。   “快来人啊!”艾丽瑟瑞娜大声喊了起来,门被撞开了,一群银狼军官举着武器冲了进来。   “快,你们快打开水晶棺,这位姐姐醒了!”艾丽瑟瑞娜差点就要笑出了声,不过她拼命克制下的脸虽然很红,但旁人看来也是一种激动。   果然,只见水晶棺里的少女已经微微张开了眼睛,那虚弱的脸上慢慢扩散开一层淡淡的红晕。   “万岁!圣女阁下苏醒了!她没死!快,把水晶棺撬开!什么,撬不动,砸开!小心,别伤了圣女阁下!”   莫拉夫已经是眉飞色舞、手舞足蹈,如同天下最幸福的人一样在房间里开始拥抱每一个人,不过当他正要拥抱那位拯救了银狼最高领袖的金发少女地时候,却被对方用一道很轻微的魔法冲击给阻挡了。   “尊敬地艾丽瑟瑞娜小姐!我代表银狼全体官兵向您致意,您拯救了我们的克里斯汀小姐,拯救了世界,挽回了我们低劣的错误!啊,伟大的神,命运已经注定这是一个完美的日子,应该庆贺,请一定留下接受我们的款待!想必克里斯汀小姐也愿意见您!”   莫拉夫已经胡言乱语,接着一个人冲出了房间在走廊里高喊起来。   艾丽瑟瑞娜慢慢走到已经被人撬开的水晶棺前,对着里面完全张开眼睛的克里斯汀挤了下眼睛,只见对方也微微露出一个笑容表示回应。   盛大的庆祝宴会在列维尼岛银狼官邸里举行,与会的除了银狼中队长以上的军官外,还包括当地的鲁尔西顿官员。而宴会上,刚刚恢复了活动能力的克里斯汀在新组建的临时卫队官兵的簇拥下坐着轮椅出现在所有人面前。   少女魔法师艾丽瑟瑞娜,因为“及时”发现了克里斯汀其实并没有死以及“及时”救治,成为了银狼军官们心里的新偶像,并在宴会前接受了克里斯汀的秘密会见,当她出现在宴会场上的时候,已经被克里斯汀宣布为“不可替代的亲人之一”,并接受了全体银狼军官的敬礼。   能被伟大的创始神圣女称为“不可替代的亲人”,这在银狼官兵中还是第一次听说,尤其是两者的容貌有着很多相似地方,于是在宴会中就有人开始私下猜测这里面的玄妙了,不过表面上,人们已经开始把艾丽瑟瑞娜当成克里斯汀的亲人来看待了(其实本来就是),甚至一定程度上,因为听闻克里斯汀的另一位妹妹拉尔夏娅的一些太过于傲慢的表现,所以人们心里迅速对这位始终有着甜甜微笑、礼貌有加的美丽少女进行了身份肯定。   宴会的后半期,当鲁尔西顿的代表撤离后,一场半临时会议就在宴会桌上召开了。   “艾丽瑟瑞娜,不介意的话,就帮我做一些事情……”   克里斯汀那苏醒后明显比以前威严了数倍的表情终于换成了微笑,这也是从宴会一开始银狼军官们一直不敢过于张扬欢呼的原因之一,尤其是莫拉夫等少数几个曾经在克里斯汀身边呆过的人,也微微觉得苏醒后的克里斯汀的言谈举止和以前有了相当大的变化,反而她旁边的艾丽瑟瑞娜小姐却总能在不经意中表现出以前克里斯汀的那种轻松优雅的气质和表情。   “姐姐需要我做什么吗?”艾丽瑟瑞娜正在接收一位银狼小军官地献辞。一听见旁边的克里斯汀在说话,赶紧转过了身。   “我打算在这里修养段时间,然后去黑暗次大陆,你就代表我在光明大陆指挥银狼吧!”说话的语音很小,不过另一边的莫拉夫等高级军官却听了个明明白白,一时间好几道疑惑的目光都转了过来。   “莫拉夫,通知南北银狼所有高级将领,在我回到光明大陆前。这里所有的指挥决策都归我妹妹,我会给阿尔伯特他们写信的……”   克里斯汀冷冷地说完,就拉起艾丽瑟瑞娜的手朝卧室方向走去。   “将军阁下,克里斯汀小姐她……”一个舰长小心地端着酒走到莫拉夫身后,“是不是身体没有恢复……”   “停止你地猜忌,那是伟大的圣女阁下。没人可以怀疑她的决定,她的意思已经很清楚了!”莫拉夫抽动了几下嘴角,低头坐回了位置上,四周的军官那起初的兴奋都在这奇怪地命令中迅速变冷变暗。   “下官明白,一切都以克里斯汀小姐的命令行事,其实艾丽瑟瑞娜小姐也不错……”   没有得到完满答复的银狼军官耸着肩退到了一边,四周的同僚都若有所思。   “芙妮亚西雅姐,你怎么现在就去黑暗次大陆!?你刚复出,这里还不熟悉你就走了?”刚关上门,艾丽瑟瑞娜就急忙跑到克里斯汀身后。   “叫我克里斯汀!”克里斯汀慢慢转过身。脸上是轻松的笑容,一边还低头看看自己一身非神裙的打扮。似乎对这样的身份还没有充分的兴趣。   “是……克里斯汀姐姐……”艾丽瑟瑞娜低下了头,退到了一边。两手紧紧地抓着裙边。   “行了,妹妹,现在我们的身份已经固定了,难道你要回头?”克里斯汀温柔地拉起了艾丽瑟瑞娜的手,小心地将对方额头上地几丝散发拨开,“你也知道,如今银狼的兵力已经分成了两部分,我一个人是不可能照顾过来地。而且,你比我更熟悉这个大陆的复杂关系。难道你不想继续做这些事情吗?”   “可是您地态度……他们可能接受不了……”艾丽瑟瑞娜咬着嘴唇,似乎对刚才宴会厅里不少银狼军官的表现有点担心,“以前的克里斯汀不是这个样子的……”   “哦?呵呵,别忘了,我们是神,我们有自己的理由选择自己的态度,只要达到最后的结果,任何的改变都是合理地!”克里斯汀转身朝浴室走去,“快,我在水晶棺里也闷了很长时间了,你也累了,洗澡休息,今天就是我们相处的最后一夜了,再要见面就是很久以后,当然……如果你愿意来黑暗次大陆见我也可以……”   默默地想了下,也只好跟了上去。   那长达一个小时地沐浴中,智慧女神始终都是满不在乎的微笑,而艾丽瑟瑞娜则从头到尾都不敢看对方赤裸的身体一眼,虽然克里斯汀的身体对她来说是已经熟悉得不能再熟悉了,可一旦成为另一个人靠在自己身边,那种难堪可不是一般的强。   还是那么柔滑的皮肤,可触摸上去却不再是自己的感觉,以前没有感觉到的感觉如今都有了,难道这就是另一种意义上的自恋吗?难道现在的身体不足以让自己满意?艾丽瑟瑞娜看着身边已经进入睡眠状态神力运行的克里斯汀,看着那朦胧月光下睡裙里玲珑的身段,看着那恬静的美丽面庞,感觉自己脸上烧呼呼的。   轻轻转身就抱住了克里斯汀,也将对方从自我神力调养恢复中弄醒。   “怎么了,爱丝拉姬达?”   “没什么,我还是想叫您芙妮亚西雅姐……”   “又有什么心事?”   “不……只想抱着您睡……可以吗?”   “呵呵,好象很久以前,爱丝拉姬达也这样对我说过类似的话,几千年了……”   克里斯汀忽然闪过几丝激动的眼神,不过当看到艾丽瑟瑞娜那甜蜜的微笑的时候,表情又慢慢恢复了平静,只是微微摸了摸对方的脸,就继续闭上了眼睛,在那一刹那,月光下,一点晶莹的泪光从眼角闪过。   “……”   一夜就这样过去了,当艾丽瑟瑞娜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天已经亮了,而那个熟悉的人也不在了,摸摸身边的床面,还有着微微的体温和淡淡的体香。 第九部命运 第二十七章   走在官邸走廊里,只见不少银狼官兵都在窃窃私语,个个面色激动,依稀能听见一些有关“克里斯汀”和“女神”的话语,看样子大清早克里斯汀一定在官邸内上演了一幕金光四射的神迹,以打消了本地银狼官兵的困惑。   一些官兵看到了艾丽瑟瑞娜出来了,都暂时停止了议论,虽然态度非常恭顺,但表情都有点不自然,似乎对这所谓的南北大陆银狼军团新的“最高决策者”有着相当的心理抵触。   看来自己以前对银狼官兵的“荼毒”还不是一般的深啊,一个女神的外在形象无论见过与否,都产生了根深蒂固的观念。艾丽瑟瑞娜尴尬地摇摇头,打算尽早离开这个小岛,至于是否按照克里斯汀的吩咐又回到银狼的指挥中枢,她还没有下这个决心。   “艾丽瑟瑞娜小姐!”   正走到官邸门前,就看见从身后方向跑来一个小队长军官绕到面前,“啪”的一个立正,一张略现稚气的娃娃脸上带着活泼的笑容。   “受莫拉夫将军的命令,下官从今天开始担任艾丽瑟瑞娜小姐的贴身卫队指挥官,小队长亚里克见过小姐!”   哦?那么快就进行这样的人事安排了?一个十七、八岁的娃娃军官居然当我的卫队长?好象他是海军陆站队的吧。艾丽瑟瑞娜看见了对方胸甲上佩带地是特殊的银狼军徽章。知道并非是陆军编制。   “我不需要什么卫队,请给莫拉夫将军说声谢谢……”艾丽瑟瑞娜甜甜地回了一个笑容,轻提裙边就走出了官邸。   一走到街道上,就看见一队二十人的佩带银狼海军陆站队徽章的士兵在两位分队长的带领下整齐地列在面前,身后的小军官又跑了上来。   “艾丽瑟瑞娜小姐,莫拉夫将军说了,要下官务必保护好小姐,护送您去任何地方!”亚里克涨红着脸。好象以为自己刚才说错了什么话,看起来有点紧张,“莫拉夫将军已经起程去鲁修斯联合王国了,下官无法回复您的指令,现在码头上留了一艘战舰归您指挥使用。”   这个莫拉夫,表面上对自己的身份和克里斯汀姐地命令进行了首先认同。但一句话都不说就先走了,还丢下个卫队来保护自己,其实是在暗示“你想玩什么就玩什么去,银狼就不用操心了”,好象还真担心我这个丫头摸样的人会把银狼当玩具给糊弄了。   艾丽瑟瑞娜想了想,做了最后的决定。   “你叫亚里克吧?小弟弟啊,呆会儿我给你写封信,你就乘船也回鲁修斯联合王国吧,把信转交阿尔伯特将军,其他的我自己知道负责。”艾丽瑟瑞娜转身又朝官邸内走去。   小弟弟?好象你和我年纪差不多吧……亚里克摘下头盔。挠挠头发,一副很不服气的样子。一回头,发现自己要保护的小美女姐姐又不在了。赶紧红着脸又跟了上去。   像散步一样就朝海滩走去,感受着和煦地海风迎面吹来,天空掠过雪白的海鸟和阵阵嘹亮的鸟叫,夏日的海滩上散发出一股浓烈的海腥,但是很自然地让人感觉到这海之世界的气息真谛。   艾丽瑟瑞娜无可奈何地瞥了下嘴,回过了身,只见身后大约二十多米外,那个亚里克带着二十名卫队官兵正静静地跟着自己。自己走,他们走。自己停,他们也停,似乎真得准备把莫拉夫的命令执行到底。   轻轻一摆手,亚里克就带着开心的笑容跑了过来。   “亚里克,我不是说不需要你们吗?信我已经给你了,快去送吧!”艾丽瑟瑞娜尽量表现出轻松和善的表情,不想太过指责这位年幼的军官。   “呵呵,下官已经把信交路过列维尼岛地银狼运输船队了,他们会送过去的!请艾丽瑟瑞娜下达其他地指令吧!”亚里克得意地看了眼远方的大海,只见一小队海船正在慢慢朝西北航行。   如果是以前地我,这样的命令肯定会无条件执行的,居然他们也学会了见招拆招,变相抗命……艾丽瑟瑞娜静静地看着面前始终笑容不减的少年,终于被对方那中认真加天真的表情给逗乐了。   呵呵,这位艾丽瑟瑞娜小姐真漂亮,比克里斯汀小姐还漂亮……亚里克不好意思地低下了头。   “你就真打算这样跟着我?”艾丽瑟瑞娜表面上很轻松,其实心里比较着急,因为对方一直跟着,自己想施展什么脱身之术都不方便。   “是啊,我是您的卫队长,您去哪儿我就去哪儿!”亚里克一脸的认真。   哼,是你说的,那要看你有没有这个本事,看来自己不得不和克里斯汀姐一样离开这个地方了!艾丽瑟瑞娜优雅地招招手,亚里克赶紧跑进了几步,只见艾丽瑟瑞娜带着古怪地调皮笑容在对方耳边嘀咕道:“那我现在就到天上去,你也跟着来吧……”   刚说完,还没等亚里克那惊讶不解的表情完全形成,身体就朝一边滑开,接着只见空旷地沙滩上一位少女全身破开一层金光,一套华丽的神裙出现在身上。   “小弟弟啊,以后再让你当我的卫队长吧!”   小女神娇笑一声,身体四周的空气发生了急速的抖动扭曲,俏丽的身体化做一点点分解的五彩光点融进了神力传送的能量旋涡中。   亚里克全身一软,扑通一下就坐在了沙滩上,茫然地看着空空如也的海滩,仿佛不相信自己的眼睛,因为这已经是他今天上午第二次看见这样的神迹了。   “天啊,艾丽瑟瑞娜小姐也是女神,真得是克里斯汀小姐的妹妹吗……”   亚里克惶恐地回过了头,只见远方二十位部下早就不知道什么时候七仰八叉地倒在地上昏迷了。看来就算自己现在大呼小叫地跑回去也没人相信了。   七月二十四日,凯恩斯帝国北方行省留塞利德郡北部边境的厄里米亚城。   郊外的一座废弃的残破庄园里,二十多个身穿深褐色铠甲的男子疲惫地躲在一栋小石楼里,只见几个人还躺在地上,看样子是受了什么重伤。   “队长,都好几天了,艾丽瑟瑞娜小姐怎么还没来……”巴斯藤小心地把头从破损的窗户边缩回来,一脸的紧张,“是不是帝国皇帝又把她抓回去了?”   格瑞哈特正面无表情地拿着一张破布擦着长剑,一听部下这番话,脸色就沉了。别胡说,“艾丽瑟瑞娜小姐的魔法水平非常高,打不过难道还跑不了吗?”   “洛西林城的创始神教据点被跟踪我们的帝国皇家禁卫军给端了,连创始神教徒都以为是我们出卖了他们,艾丽瑟瑞娜小姐一定会被受牵连的!”一边的波列斯艰难地坐起来,只见他的胳膊上缠着渗满鲜血的绷带,看样子受伤不轻。   就在几天前,按照事前的约定,格瑞哈特连夜带人提前到达了洛西林城北郊的创始神教秘密据点等待传送,可直到第二天晚上,都没有看见艾丽瑟瑞娜前来汇合,于是派波列斯回洛西林城的旅馆里打探究竟,谁知道发现艾丽瑟瑞娜已经不见了,更奇怪的是,负责打探消息的波列斯发现旅馆四周都有帝国皇家禁卫军的监视,甚至连波列斯本人都被跟踪了。   知道情况不妙的波列斯赶紧摆脱跟踪返回汇合地,一群人赶紧准备按艾丽瑟瑞娜事前的安排提前传送,却不知他们其实早就暴露了,同时发现艾丽瑟瑞娜消失的帝国皇家禁卫军当场从埋伏的地方冲了过来,和警戒的创始神信徒展开了战斗。   战斗的结果当然是一边倒,格瑞哈特等人在万般无奈之下冲进了已经和厄里米亚传送点呼应开启的魔法传送阵,但是一到达目地地。就遭到了当地创始神教信徒和随后跟着撤退传送过来的洛西林城创始神信徒的攻击,无奈之下只好杀开血路逃到了这个地方,二十八个人到现在还剩下了二十四个人,而且大部分还有轻重不等的伤。   格瑞哈特一直搞不懂帝国皇帝为什么会突然监视艾丽瑟瑞娜。照他看来,爱尔达男爵小姐的身份做得天衣无缝,帝国皇帝不太可能采取这样极端的方式来抢夺一个漂亮的贵族小姐,但无意中暴露出和创始神信徒有关系,却实实在在把前后所有的身份都抹杀干净了。   一方面因为误会被创始神教追杀。一方面很可能已经被帝国通缉了,艾丽瑟瑞娜也不见了,几乎所有地事情都到了最糟糕的境地。   “我们还有钱,大家这段时间先把伤养好,我们再等三天,如果艾丽瑟瑞娜小姐还不来。我们就继续上路,按以前的路程安排回芬那亚托尔代救人!”   格瑞哈特摊开手心,只见手心放着一个艾丽瑟瑞娜送给他的手镯。   微微裂嘴笑笑,就闭上眼睛休息了。   洛西林城,临时行宫。   皇帝御书房里,一群皇家禁卫军军官大气都不敢出的单腿跪在房间里,而皇帝身边,朱丽丝睁着惊恐的眼睛死死地望着地板,咬着嘴唇全身瑟瑟发抖。   “谁给你们下地命令去监视爱尔达小姐一行人的去向!?是朕吗!?”年轻的皇帝脸色阴沉的吓人,沉重的脚步在臣属的四周来回穿梭。“知道这是什么吗……忤逆抗旨,把朕当小孩子吗……”   “臣不敢……请皇帝陛下恕罪……”当头的军官脸色发白。偷偷看了眼在书桌边的皇后,露出哀求的目光。希望皇后能帮助说两句话,而他本人,是万万不敢说出真相的。   “恕罪?让朕想想……是应该奖赏你们一举捣毁创始神教据点地功劳?还是惩罚你们私自行动呢?”皇帝回到位置上,依然做出了他的招牌动作--把手肘靠在椅子扶手上,手指卷曲微握支撑着右腮,“好一个让朕为难地问题,让朕得到如此轰动的消息,爱尔达小姐居然和创始神教有联系……”   “皇帝陛下。臣妾地卫队军官一定是发现了爱尔达的不良行为,又不想惊动过大。所以才私自调查,此次皇家禁卫军作战有功……就抵了吧……”朱丽丝小心地抓住了皇帝丈夫的肩膀,一边偷偷对着房间里这些全属于自己卫队的皇家禁卫军军官递了个眼色。   “朕好象听说了当时战斗时的一些细节,那些创始神教徒好象也在攻击爱尔达小姐的卫队……这点你们该如何解释……”皇帝冷笑着从桌上丢下一张口供,“这就是你们抓回来的创始神教信徒的交代,他们把这次地失败全归结为是爱尔达小姐的人带你们去地,如果真有联系,我想他们没必要说出这样的话吧?那你们口口声声因为发现爱尔达小姐的卫队和创始神信徒有联系才发起进攻,是不是欺骗朕呢?其实事情很简单,爱尔达小姐的卫队其实根本就不知道那些人是创始神信徒,只是偶然和他们发生了接触,但朕英勇的禁卫军们似乎早就埋伏好了!”   “臣也不知道……”禁卫军官这下已经完全没有话说了,总不可能把皇后准备暗中处决爱尔达的事情说出来吧,这样一来也是死,甚至还会灭门。   “朱丽丝……”皇帝突然回头对着自己的皇后老婆露出了特别甜的微笑,不过眼睛里的阴冷和愤怒越来越明显。   “皇帝陛下……臣妾知错了!”   朱丽丝脚下一软,就慢慢跪坐到地上。她知道这个聪明的皇帝丈夫早就猜出了事情的全部经过。   “不……朕的皇后没有错,她成功地歼灭了创始神信徒和堕落的爱尔达小姐,为朕分忧了……”皇帝瞥了眼还有个把月就要分娩的皇后居然摊倒在地上,心里忽然有了种说不出的痛快和刺激,“朕应该为你感到骄傲,朕的皇后……”   “臣妾没有杀爱尔达小姐,没有杀,她回到旅馆的第二天就不见了,皇帝陛下可以问他们!”朱丽丝吓得连连摆手,挪动身体一下就抓住了皇帝的披风,眼泪都快出来了,“臣妾没有杀她……”   “呵呵,看来朕的皇后比朕想得还细心,居然爱尔达小姐一走出行宫就被她如此保护关照……母仪天下的尊贵……何等的仁慈亲厚……”皇帝的脸因为愤怒开始抽搐,甚至有了想踢对方一脚的冲动。   “皇帝陛下……”朱丽丝忽然感到肚子开始剧烈疼痛,大颗的汗开始出现在头上,手松开了皇帝,痛苦地摊倒在地上。   “快来人!马上扶皇后回房间,叫御医来!”   皇帝一惊,赶紧蹲下把皇后扶靠在身上,一边对着房间里的禁卫军军官们大声喝到。   被这突如其来的事故暂时拣回一条命的禁卫军军官们这下乱成了一锅粥,门外的女官和宫女蜂拥而进,行宫走廊里到处都是呼喊…   “皇后如何了?”   晚上,皇帝还呆在书房里审阅军情,当首席御医走进房间的时候头都没有抬一下。   “启奏皇帝陛下,皇后陛下暂时无碍,只是惊恐过度身体虚弱,需要仔细调养。”   御医擦了下汗,回想起一个下午的紧急处理心都在打颤,如果真有什么意外,估计这个皇帝会把行宫里的人杀掉一半。   “她的身体情况允许返回雷兹多尼亚吗?”皇帝一把将面前一张刚写完的文书揉成了纸团,然后抬头冷冷地看着对面跪下的人,“朕需要最肯定的答复!”   “如果路上不出其他的意外,应该可以……”   “好,你就做为随行御医,陪同皇后马上返回雷兹多尼亚!路上不能出任何问题,不然……”皇帝露出了一丝冷笑,一把将手上的纸团丢到了对方面前,“这是朕的圣旨,你去皇后那里宣读吧,让她回雷兹多尼亚,没有朕的旨意,以后不能离开皇宫半步!皇太后那里都不能干涉这道旨意!”   “遵旨……”御医颤着手把纸团举到头顶,退出了房间。   “启奏皇帝陛下,宰相拉得维希尔公爵大人率领的帝国援军八个军团三日后即将抵达洛西林城!请皇帝陛下示下!”一个将军出现在门口。   哦?拉得维希尔还是很快吗?他不是一直反对朕首先在东线开战吗?皇帝得意地靠在椅子上。对这个贵族大头子终于扭转态度表示欣慰。   “恩,叫他把大军带到以前地边境上去,等候朕的命令!”皇帝回头看了眼那在中央广场紧急施工的新爱之女神像工地,露出了几丝微笑。   爱尔达小姐……只要你没事就好,希望这个误会不要太深……   一片金光中,艾丽瑟瑞娜出现在了一座城市的边缘树林中。   哦……好象就是厄里米亚城吧?艾丽瑟瑞娜换出一套以前经常穿的浅粉色礼裙,然后小心地走出树林,当在官道边看到了路牌后。终于露出了开心的微笑。   打开神力探视,迅速就捕捉到了自己非常熟悉的魔法气息,那是自己送给格瑞哈特的魔法手镯。   顺着黑夜里地小道辗转到一座明显是荒废的贵族庄园前,已经能感觉到里面二十多个人的精神力波动了,不过凭感觉判断有一些人似乎状态不太好。   刚一走进这漆黑的小石楼,就感觉到一道黑影冲了过来。   手一弹。一道华丽的五彩神力屏障就出现在面前,冲过来的人没收住脚就一下撞在了有弹性地屏障上,身体朝后倒去。   “啊!是艾丽瑟瑞娜小姐!艾丽瑟瑞娜小姐回来了!”   倒在地上的男子摸摸屁股,看到了发光的神力屏障后面的少女全容,欣喜只下下就叫开了,只听得到处都传来了奔跑的脚步声,昏暗中十几个男子都拿着武器跑到了门前。   真是一群没有定力的人,要不是我反应快,估计就砍到我了……艾丽瑟瑞娜看了眼地上的男子,发现是巴斯藤那小子。   “格瑞哈特呢?”艾丽瑟瑞娜看了眼面前的人。没发现那个带队的,“不会就把你们丢在这里。他去花天酒地了吧?”   “呵呵,艾丽瑟瑞娜小姐说笑了。队长潜进城去买药和补给了,弟兄们在这里都等了您几天了!”巴斯藤赶紧跳了起来,把人群分开,“队长说您一定会来的!所以他把您送地魔法手镯暂时交给我保管。”   他就那么肯定我会来?这人还不是一般的自以为是……艾丽瑟瑞娜伸手接回属于自己地东西,扭头看见了身边不少人都带着绷带,知道一定出了什么意外,不然刚才是不会如此大惊小怪的。   “行了,点灯吧。又不是做贼,我先给你们治疗一下。免得浪费钱。”艾丽瑟瑞娜笑着走进房间,几个重伤躺着地男子都艰难地支撑起身体行礼。   小石楼慢慢露出了橘黄色的灯光,依稀可见一些人影在到处走动……   “事情就这样的,现在情况不明,所以我只能带大家在这里潜伏养伤……”格瑞哈特笑呵呵地看着好几天没见的美丽少女,几日里紧张的心情一下就没了,“不知道您是怎么来的。”   呵呵,如果让他知道我自己几天做的事情,估计他还不被吓死,哈哈!艾丽瑟瑞娜随便编了些借口,然后说道:“这此追杀你们的事情帝国皇帝可能不知道,我估计是那个皇后做地,不然皇帝可以选择更彻底的方式……你不是也说了吗,并没有在厄里米亚发现帝国官方地紧急快马通缉公告,说明我们的身份还是受皇帝保护的,那些和你们交战的创始神信徒已经在帮助皇帝做出判断了。”   “那您的那些创始神信徒怎么办?这次的误会可大了……”格瑞哈特严肃地说着,“我们在这里呆得时间越长,就越危险。”   “放心吧,你们从这里的据点逃脱了他们的阻拦,他们现在躲都来不及,怎么会找你们呢?你以为创始神教是光明教会可以有胆量到处抓人啊?”艾丽瑟瑞娜笑着接过对方递上的烤肉,小心地扯着上面的肉丝,“我已经给大家进行了魔法治疗,休息一晚应该没什么大碍,明天我们就上路,过边境去米亚斯王国玩!”   “玩?”格瑞哈特楞了一下,突然哈哈大笑起来,他发现自己自从跟随艾丽瑟瑞娜一段时间后性格也变了不少,对方那种优雅自信也给自己带来了强烈的自信,似乎一切都那么自然轻松。   “哦,对了,刚才在城里酒店里听见了不少谣言,说本月初在海上拦截银狼分舰队的几个国家的海军都遭到了光明神的惩罚,普洛林斯共和国舰队全军覆没,帝国和劳普鲁得大公国只有少量船只逃生,文德里克王国只有戴林梅莉尔女王座的战舰幸免,最奇怪的是,似乎银狼海军被光明神放过了,现在谣言四起,说神已经放弃了大陆,偏袒银狼和创始神教!”   “哦?真是这样谣传的,还真有人可以看见光明神啊?”艾丽瑟瑞娜楞了一下,露出了满不在乎的表情,“重建中的光明教会不会没有反应吧?”   “有,现在归附帝国的光明教会祭司们正在组织新的光明骑士团镇压这些言论,说那是邪恶的堕落的光明神。”格瑞哈特轻蔑地裂裂嘴,“倒是归附普洛林斯共和国的光明教会和希洛王国福斯那顿城的光明祭司还没有任何传言和态度,估计消息还没有传过去。这些人,还是不甘心被神抛弃的事实,连光明圣都都没有了,还在那里宣扬光明圣战、宣扬自己才是光明信仰的正统教会,这大陆人自己打自己的战争也挂上了光明的口号,真是龌龊!”   光明教会现在分裂了,其实已经和崩溃没有两样,失去实际号召力的光明祭司们现在不过是被两大集团彻底利用了,普通老百姓在不断扩散的谣言里已经在动摇,只要创始神教信徒和银狼领地的生活能表现出比其他信仰区域更好的改变,这残存的光明信仰不攻自破。艾丽瑟瑞娜想到了昨天和智慧女神最后的那次长谈,总算找到了点更实质的发展方向。   戴林梅莉尔……她不知道怎么样了,如果她知道有一个克里斯汀已经复出,会不会再次表现出激烈的一面呢?她真得无法走出这个感情陷阱吗……秦新啊秦新,你害人不浅啊……艾丽瑟瑞娜红着脸走进了为自己临时布置的房间,那里只有购买来的一张地毯,不过也够了。   北大陆文德里克王国,赖斯特王宫。   整座王国地王宫禁卫军数量都增加了不少。尤其是王宫大门和国王寝宫守备森严,不过就在这个夜晚,不少大臣都堆挤在王宫正门前,只是碍于临时禁令无两位辅政大臣的共同同意无法进入。   就在七月八日,以三十艘王家海军精锐出海的舰队只剩下一艘战舰返回,虽然消息进行了严密封锁,但依然不知道从什么地方走漏了出去,有关文德里克王国国王戴林梅莉尔参与争夺克里斯汀遗体失败的传言以很快的速度朝四周扩散。   王国海军大臣伯恩斯特战死。王国海军舰队精锐损失殚尽,官兵伤亡九成九,几乎是文德里克王国海军成立以来最为惨重的损失在戴林梅莉尔的任上发生,虽然不少国民曾经对这位几年内就把国家治理得井井有条的年轻有为地少女国王一再的表示理解,但大臣贵族们已经能从聚集在大街上为阵亡海军官兵进行祈祷的市民身上读到了另外的内容,认为国王这样一味陷在克里斯汀的私人姐妹感情上的行为已经对国家稳定造成了恶劣地影响。   而更可怕的是。戴林梅莉尔从“东塔克芬尼亚号”上下来的时候居然性情大变,如同没事一样谈笑风声,仿佛遗忘了所有的事情,不光是记不得这次出海抢夺克里斯汀遗体的事情,连出海前的有关克里斯汀的一切记忆都如同从脑海里抹掉了一样。   此后的两天,照样的朝会,照样的雷厉风行,这位思维敏捷地少女国王让所有的大臣都看不出一丝不正常。不过就在七月十日地夜晚,这位年仅十九岁的少年国王居然从王宫里消失,只留下了两封给维纳顿和约拿两位大臣地亲笔信。其中一封信里表示她将游历大陆,而王国的一切军政事务都由两位辅政大臣全权处理。而另一封则被隐瞒,内容只有维纳顿、约拿和茜丽丝知道。   没有说明回国的时间。也没有说明会去哪里,甚至连她从小长到大都没有离开身边的王宫高级女官茜丽丝都被隐瞒了,一个走到哪里都有大量目光跟随的少女就这样凭空消失了。   国王寝宫里,包括内务财政大臣维纳顿、外务商业大臣约拿、王家禁卫军统领修依特以及王宫高级女官四个人在内的临时内阁会议正在召开。与会的大臣都是戴林梅莉尔登基以来的心腹,掌握着全王国地核心机构,尤其是两位辅政大臣更是戴林梅莉尔长期指定的国政委托处理人。   “我已经封锁了王宫,王都内外驻军也全力戒备,就说国王陛下身体不适。其他地大臣和各地的贵族公文奏折都直接送到寝宫,然后由两位辅政大臣暗中代替国王陛下处理。不知道这样做是否恰当。”修依特恭敬地站起来对着在场的官员说到。   “这不是长期的办法,我和约拿大人已经在宫里守了半个月了,再这样装下去,总会出马脚的,就算外面相信了国王陛下身体不适,但如此‘重病’下去,恐慌还是无法避免,当务之急必须找到国王陛下回宫!”维纳顿和约拿对视了一眼,彼此眼里都是深深的担忧。   “陛下回都后改变太多,恐怕是受了什么刺激吧?”一位大臣小心地说到。   “不好判断,那两天陛下的精神状况非常好,言谈举止与往常无异,处事果断,条理清晰,不像是心理刺激后的反应。”另一位大臣连连摇头。   “各位大人,我想出宫去寻找国王陛下,无论如何我都会找到陛下的下落,然后带回王都,至于其他的,两位辅政大臣就暂时按照陛下的吩咐去办,我想陛下可能只是真得出去散心而已……”   有着特殊身份的王宫高级女官茜丽丝平静说完,就急匆匆地走出了房间,维纳顿和约拿对视一眼后也跟了上去。   “两位大人,这可怎么办,陛下很明显是要放弃王位了,她在第二封信里已经说得很清楚了,说她不回来了,叫这个国家组成国民议会进行国政决策……都半个月了,这可怎么办啊……”   跑到花园里长椅坐下,一直很冷静的茜丽丝终于忍不住开始哭了,一边的维纳顿和约拿都低下了头。   “我看也是,但国王陛下并非精神失常,只是一时想不开,所以抛开大家出去散心,这一时的冲动也未可信,茜丽丝,这里就暂时由我们稳定拖延,你就快快出宫。”约拿叹了口气,把少女从椅子上拉起来,然后把头朝向了维纳顿,“维纳顿伯爵大人,在找回国王陛下之前,所有的外使都麻烦您接待,王国军就以国王陛下的命令委任修依特将军全权指挥,我就负责安抚各地贵族和朝内大臣。”   “恩,这个消息绝不能让国内地方官员和外国知道,茜丽丝,我看实在不行,你去找银狼帮忙寻找,毕竟国王陛下此次变化也和克里斯汀小姐有莫大关系,希望本着以前的关系他们能帮国王陛下渡过难关,我文德里克王国必有回报!银狼高级将领们大都是我王宫禁卫军出身,很多都认识你,这点困难应该可以克服吧。”维那顿想了想,说出了不得以的方法。   “那就辛苦各位大人了,奴婢这就出宫。”茜丽丝抹掉眼泪就朝寝宫跑去。   “约拿大人,这局势越来越紧张,帝国使节频频来见,希望我国加入帝国同盟,这国王陛下撒手外出,恐内外有变啊!”   “恩,东边的劳普鲁德大公国已经和普洛林斯共和国结盟了,战备日益加紧,这东部的边境领土争端一定会激化,我建议让前段时间国王陛下新编的三个军团朝东运动,必要之时修依特再增带援军出征,保证王国安全,大人以为如何?”   “只好如此,帝国那边我尽量拖延,希望国王陛下早日回国。”   在文德里克王国萨西尼亚地区的广袤平原上,一个小帐篷在夏夜的微风中孤独地支撑着,帐篷前一堆小篝火扑啦扑啦做响,一位系着马尾的红发少年正呆呆地坐在帐篷前看着火堆。   大大的眼睛,漂亮的眼睫毛,红扑扑的小脸,乖巧的鼻子和小嘴,怎么看都和一位少女差不多,那甜甜的微笑中似乎表示他正在回想着什么特别幸福的事情。   就是在这里,在同样漆黑的某个雨夜,一位身穿金甲的女神抱着自己在这里飞掠而过,那暖暖的感觉是如此的温馨,那高贵威严而优雅的动作是如此地充满了安全感。曾经的秦新摇身一变。成为了全大陆瞩目的传奇少女,成为了十几万银狼大军的最高领袖,成为了凯恩斯帝国皇帝和普洛林斯共和国执政官争抢的最宠,但这都不重要,因为她永远都属于自己,只有自己才是她的心里的最亲切的人,无论她怎么变,都是戴林梅莉尔最爱地人。   “戴林克……你就是戴林克。是克里斯汀姐姐第一眼认识的那个假小子,而不是戴林梅莉尔公主,也不是戴林梅莉尔女王,你已经自由了,所有的束缚和责任都离你而去,你要去游历大陆。去克里斯汀姐姐去过的每一个地方,去认识克里斯汀姐姐认识过的每一个人,去收集所有她的事迹,去了解她地生活,这才是你的目标,不是吗?”   女拌男装的红发少女开心地伸了个懒腰,就揉着已经坐麻的腿钻进了帐篷。   在草原南方,新建起的萨西尼亚城灯火通明,几年前的苦难似乎已经从人们的心里消逝,如今这座新生的城市又焕发出无穷的活力。而这座城市市民的精神支柱,就是那城市中央广场耸立地秦新的雕像。后来在旁边又增加了一座少女雕像,据说是秦新姐姐克里斯汀地真容。两个雕像都有着一摸一样的容貌,只是穿着打扮不同,每一天,都有那场灾难后幸存地老人妇女在这里祭奠,祈祷这两位为萨西尼亚带来和平的姐弟继续保佑这块富饶的土地。   七月二十九日。   在米亚斯王国东部城市亥提里耶的郊外森林里,一个金色魔法传送阵猛然发生了跳动,一个个身穿深褐色铠甲的男子从里面滚了出来,纷纷捂着肚子在树林里呕吐不止。   “天啊。我可以发誓,以后绝不让我的女儿去学习魔法!真是个疯狂的世界。从洛西林到厄里米亚,又从厄里米亚到亥提里耶,我在痛苦中穿越了相当半个北大陆的距离!让我想想,其实我们都是在做梦!那位尊敬地爱尔达小姐就是我们的梦魇,而且还是美丽地梦魇!”   刚从传送阵里滚出来的巴斯藤一边爬在一条小沟前呕吐,一边皱着眉头大声地喊着,四周的同伴个个都边吐边笑,甚至不少人因为缓不过劲来而猛烈的咳嗽。   “你说什么?”   魔法阵的在一片金光关闭了,只见一身淡粉红色礼裙的艾丽瑟瑞娜带着坏笑已经蹲在了巴斯藤的身旁,一枝小木枝正轻轻地敲着对方的头,仿佛在提醒对方再把刚才的话重复一遍。   “啊!仁慈的爱尔达小姐,下官的意思是,其实您应该不用浪费您宝贵的魔法用在我们这些卑微的人身上!下官可以提议,用双腿来和您比赛,哪怕肯定是输!”   “行了,巴斯藤,如果我给你说艾丽瑟瑞娜小姐帮我们已经节省了一百枚银币的路费,你应该马上跳舞欢呼才是!”   格瑞哈特吐得差不多了,也带着一脸的坏笑走过来一脚就踢在了巴斯藤的屁股上,但那充满微笑的脸非常苍白,似乎连他这样体质的人都承受不了这不敢想象的远距离神力传送。   “好了,现在我的卫队应该立刻振作起来,进城休息两天,然后我准备下一个远距离传送!”   艾丽瑟瑞娜微笑着轻提裙边就朝森林西边走去,只听身后的人们传来阵阵的哀号和“扑通”的倒地声。   “艾丽瑟瑞娜小姐,这人好象是遇见了野兽袭击而死的,应该才死没多久。”   格瑞哈特仔细检查了一下在森林里偶然发现的一具穿白色短袍的尸体,凭借多年的经验说出了对方的死亡原因。   已经略微腐败的尸体让艾丽瑟瑞娜捂住了鼻子,慢慢退后几步就转到了一棵大树后恶心。   “队长,这人身上有两封信,还有个创始神教的信物!”   格瑞哈特正走到艾丽瑟瑞娜身边,就看见波列斯那着一把东西跑了过来。   “恩?那个人是创始神信徒?”艾丽瑟瑞娜一奇,赶紧从树后走出来,接过了波列斯递上来的东西。   这东西果然是创始神教的信物,这信?艾丽瑟瑞娜拿着两封信走到了一边,小心地打开看了一遍,然后颤着手发动了一个小火焰魔法烧掉了。   “艾丽瑟瑞娜小姐,有什么不对吗?”格瑞哈特看到少女的脸忽红忽白,意味又发生了什么重大事情,赶紧走上几步,“如果是针对我们的,那我们马上转移!”   “不,与大家无关……”   艾丽瑟瑞娜看了眼地面,会意的格瑞哈特赶紧解下披风小心地铺在地上。   “可能我又要暂时离开大家一次了,剩下的路程大家自己继续,我会和大家在芬那亚托尔代汇合的……”艾丽瑟瑞娜看了眼四周慢慢围拢的人,露出一丝尴尬的笑容,然后解下魔法手镯又递给了格瑞哈特,“希望大家保重。”   说完,一片金光中少女消失,只留下一群男子口瞪目呆不知所措。 第九部命运 第二十八章   七月三十日,北大陆文德里克王国赖斯特城。   “莱丽”小酒吧里,一位戴面纱的少女正坐在角落里,一身典雅的雪白礼裙没有多余的颜色装饰,稳重而优雅的坐姿让酒吧里的军官们都偷偷观看了好久。   文德里克王国有变、劳普鲁德大公国撤出所有驻文德里克王国使官。前天那无意中得到了两个消息,艾丽瑟瑞娜就预感到了几丝不祥,但有不敢肯定,只是慌忙中强度地神力飞行一天临时赶到赖斯特,结果在晚上偷偷潜入王宫后没有发现戴林梅莉尔在寝宫里,而且茜丽丝好象也出宫了。   到底什么变化?难道戴林梅莉尔出事了,她为什么不在寝宫,可王宫里看起来并不紧张啊?难道这里的创始神信徒收集的情报有误?   怀着忐忑不安的心情,艾丽瑟瑞娜只能悄悄来到这间卡莱丽开设的酒吧打听消息。不过这来回进出的王宫禁卫军军官们口里都没有什么实际的情报,除了加强王宫戒备之类的交谈外,仿佛一切都很正常。   酒吧里已经聘请了一位小姑娘担任服务生,而吧台后那抱着小孩子的女子就是卡莱丽,只是现在艾丽瑟瑞娜没办法去相认。   门开了,只见一位身穿普通女剑士服的少女在一个高大军官的带领下走了进来,然后直接坐到了艾丽瑟瑞娜身后地酒桌边。   啊。是茜丽丝和修依特,他们怎么会在这里,脸色紧张……艾丽瑟瑞娜赶紧把所有的注意力都放在了身后,利用敏锐的听力来偷听他们的对话。deltaghost   “修依特将军,按照您的建议,我已经和雷登监狱里那些关押的创始神信徒进行了交涉,释放了一部分,他们已经把我们求助的消息发给南北大陆的银狼和创始神教信徒了。不过他们说,最后是否愿意帮我们找回国王陛下还必须等银狼地最高指挥官阿尔伯特将军和创始神教的副领袖塞罗卡来决定,但时间都几天了,消息还没有过来,我快等不及了!我想先出发!”   那是茜丽丝的声音!戴林梅莉尔失踪了!她会去哪里,她为什么要离开王宫!艾丽瑟瑞娜一惊。手里的果汁差点打倒,只听见身后的修依特的椅子响了一下,似乎修依特回头看了一眼。   “你能去哪里?你一个人能走遍全大陆?”修依特把声音压得很低,“既然创始神信徒愿意传达我们地意思,我想希望很大。我估计国王陛下一定会去银狼的领地,毕竟那是克里斯汀小姐曾经呆过的地方,她现在的心情我可以理解!”   “伟大的神一定会保佑国王陛下的……”   艾丽瑟瑞娜微微侧头,见看见抱着孩子的卡莱丽已经坐在了身后。   “可国王陛下她……”   “走,去里屋里谈!”修依特看了眼身后的白裙少女,微微惊讶了一下。于是起身带着茜丽丝朝角落的小门走去。   戴林梅莉尔私自出宫了,她似乎打算放弃这个王位。因为爱着自己不惜一个人外出流浪去寻觅自己的脚步,这个小傻瓜……艾丽瑟瑞娜地眼睛有点湿润了。差点就想冲过去和茜丽丝他们说出真相。   过了一个多小时,茜丽丝这才走出酒吧,然后顺着大街朝城东走去,只见她后面跟着一位身穿雪白礼裙的少女。   “这位小姐,您跟着我干什么?”茜丽丝走了一段后,突然回过了头,警惕地看着一位带面纱地少女已经站了自己身后。   “是茜丽丝小姐吗?”艾丽瑟瑞娜伸手招来一辆马车,然后做了个请的动作。“车上谈吧,我想可以帮您一些事情……”   茜丽丝一惊。但从对方地语气上判断没有任何恶意,于是捏着剑柄走上了马车。   “艾丽瑟瑞娜小姐?您是创始神教信徒!?还是克里斯汀小姐的朋友?”   茜丽丝吃惊地看着面前摘下面纱的美丽少女,有点不敢相信克里斯汀的身边居然有那么多令人惊奇的人物存在,因为她已经感受到艾丽瑟瑞娜故意释放出的精神力波动,那几乎是相当于魔导师级别的人。   “是的,我是银狼和创始神教派来帮您地,从现在开始,我对这件事情负责,请您相信。”艾丽瑟瑞娜尽量露出轻松的笑容,以表示自己已经有了准备,“现在我需要茜丽丝小姐尽量给我提供详细地情报,比如国王陛下是什么时候失踪的,她携带了什么东西出去,留下了什么交代没有?”   茜丽丝考虑了一下,除了那封放弃王位的信没有说外,其他的都一一告诉了艾丽瑟瑞娜。   “您猜想国王陛下会去哪里?”艾丽瑟瑞娜听完后沉思了一下,“起码我们应该划定一个范围。”   “国王陛下一定是思念克里斯汀小姐,所以我猜想她会去萨西尼亚,她以前就经常在我和克里斯汀小姐面前说起这件事情,再以后我估计她回去银狼,也许是鲁修斯联合王国,也许是南大陆……”茜丽丝无奈地叹了口气,“不过萨西尼亚那么大,就算她在那里,也不容易找,何况现在都半个月了……”   萨西尼亚……对,戴林梅莉尔说了不止一次她想去那个地方!算算时间,从这里乘普通船只逆流到达萨西尼亚起码在一个星期以上,就算她只在当地呆一天,要离开萨西尼亚也走不了多远!   “茜丽丝小姐,我先出发去萨西尼亚,既然国王陛下携带了克里斯汀小姐赠送的魔法首饰,我想可以跟踪寻找,您就去劳普鲁德大公国的霍特恩港,如果国王陛下已经离开萨西尼亚又不打算返回赖斯特的话,那里是乘船通往南大陆或是鲁修斯联合王国最近的港口!”说着,就招呼马车停下,打开了车门。   这个艾丽瑟瑞娜怎么看起来有点眼熟,她长得有点像克里斯汀小姐哦!茜丽丝迷糊地看着这突然来又突然走的神秘少女,心里升起一丝疑惑,不过她也认为对方判断得不错,于是赶紧招呼马车朝“莱丽”酒吧而去,打算和修依特商量判断这件事情然后出发。   当天黄昏,艾丽瑟瑞娜就到达了萨西尼亚平原,望着空旷的草原,孤独的少女焦急地打开神力探视,可是除了南方萨西尼亚城那些因为距离太远而模糊混乱的精神力波动外,这样的寻找简直如同大海捞针!   空寂的草原除了风还是风,那曾经行走在草原上的阵阵私语似乎尤在耳边,艾丽瑟瑞娜茫然地走着,一遍又一遍释放出强大的精神力波,可返回的除了混乱还是混乱。   我判断错了,都错了,戴林梅莉尔没有到萨西尼亚,她走了,她彻底失望了,她不想在看见我了……   戴林梅莉尔,你不要吓我……伟大的创始神查奥涅斯,如果命运我无法改变,我愿意付出一切牺牲,那请您答应一件事,让我找到戴林梅莉尔吧!艾丽瑟瑞娜一下跪坐到了草地上,茫然地看着天慢慢变黑。   夜已经黑了,在萨西尼亚城地街道上。一位少女疲惫地迈着脚步走着,那绝美的容貌和凄凉的表情让让四周的行人纷纷侧目,人们不知道这位少女到底遇见了什么事情如此伤心落魄。   慢慢走到城市中央广场,眼前是两尊几米高的的石像立在高高的平台上,四周的精致灯柱释放出柔和地黄色灯光,一盆盆鲜花精心装点在四周,不少行人在路过雕像时都低头行礼。   啊,萨西尼亚。三年前的萨西尼亚……就在这里,戴林梅莉尔进入了我的生活,她是那么的坚强无畏,任何的困难都勇于面对,达西斯和黑暗教会的任何威胁都无法打倒她……可她又是如此地脆弱,一个秦新断送了她的终身幸福。一个克里斯汀让她迷失了生活……艾丽瑟瑞娜……爱丝拉姬达,你不是爱之女神吗,为什么你所关心的人却无法享受到幸福快乐,却一次次痛苦……   艾丽瑟瑞娜发现自己流下了眼泪,朦胧中似乎看到了在大海中某艘战舰上那迷惘而悲伤的表情,那是被剥夺掉所有幸福希望的绝望表情,而那个剥夺者,居然就是大陆民众心目中的爱之女神!   “姐姐……你哭什么?”   一个小女孩的声音从一边响起,艾丽瑟瑞娜慢慢过头,发现一个红发的小女孩正瞪着一双可爱的眼睛望着自己。手里还拿着一个水果。   红发!戴林梅莉尔!是戴林梅莉尔!我终于找到你了,再也不离开你了!艾丽瑟瑞娜突然蹲下身体。将小女孩紧紧地搂在怀里,眼泪再次出现……   “呵呵。尤拉,别把这位姐姐的衣服弄脏了,来,跟我回家!”又是一声慈祥地女性声音响起,艾丽瑟瑞娜一惊,慢慢松开手,把小女孩扶到面前,这才发现自己抱着的不过是一个只是十岁左右地小丫头。   “小姐。您没事吧?”中年妇女紧张地把女儿拉到身后,对着这莫名其妙就把自己女儿抱在怀里的美丽少女说着。   “哦……对不起夫人。我没事……您女儿很可爱……”艾丽瑟瑞娜赶紧侧过头把眼泪抹掉,笑着站起来背过了身,然后随便选了个方向就走开了。   “妈妈,刚才那位姐姐和那石像有点像哦!”   “呵呵,小傻瓜,你看到漂亮地姐姐都会这么说!”   “不,我这次没有瞎说,她真得很像!”   ……   在阴暗的街道深处,几个黑影正蹲在街道边上,悄悄地看着一位红发少年从旁边走去。   “嘿嘿,看见了吗?那人很有钱啊,看他的衣服,还有那背囊,这可不是一般人家的少爷啊!”一个小混混流着口水,用手指下了已经走进街道的红发少年。   “还看着干什么!?走啊,估计又是什么外地的有钱人来这里玩吧……”   其他几个小混混彼此笑了下,然后纷纷朝红发少年跑了过去。   不过几下,戴林梅莉尔就被这几个强壮的少年给推倒在地上,包裹被抢去,已经失去了魔法能力的戴林梅莉尔这一年来身体也虚弱了不少,对这样地突然袭击根本就没有还手之力。   “你们……你们好大胆,快把东西换给我,不然我派人抓你们!”戴林梅莉尔忍着因跌倒擦破手腕的疼痛,怒视着这几个胆大妄为地小混混。   “哈哈,抓我们?尊敬的少爷,您的口音不像是萨西尼亚人吧,那请您快回家找人来抓吧。要叫人也可以,不过现在夜那么黑了,这里又偏僻,老鼠都难得来一只,你就死心了吧!”一个小混混显然打算戏弄一下这个外地人,“弟兄们,这小子长得还挺秀气的啊!”   “嘿嘿,说不定还是女扮男装呢!”一群人都哈哈大笑。   可恶,我是国王,你们是臣民,居然敢抢我的东西!戴林梅莉尔一怒之下就跳了起来,朝那几个小混混冲过去,不过很可惜,一个少女的力气哪是四个男生的对手,不过两下,戴林梅莉尔就又被打倒在地上。   感觉到膝盖传来了疼痛,湿润的液体开始在裤腿里出现,戴里梅莉尔知道自己又多了一处伤。   “哈,差点没看见,大家看看,他手上居然还有手镯和戒指,嘿嘿,真他妈的像个妞!”   招呼之下,几个人又冲了过来,几下就把戴林梅莉尔手上的手镯和戒指抢了,然后朝街道深处跑去。   “你们把东西还我,那是我姐姐给我的!”   戴林梅莉尔身体一软,双手捂住脸开始哭了,然后一把鼻涕一把泪地扶着街边的高墙站起来,一瘸一拐地朝深处走去。   委屈,恐惧,绝望,几乎所有悲愤的感觉都出来了,戴林梅莉尔一个人哭哭涕涕地蹲在角落里,偶尔一只流浪猫带着傲慢地步伐走过来,一看见这个落魄的假小子就一溜烟地跑开了。   “连你也不要我了吗……”   少女茫然地注视着野猫钻进了黑暗,身体一软,就靠在了角落里。慢慢的,似乎也感觉到累了,两眼慢慢地合上,过了一会儿,估计是做到了什么美妙的梦,居然嘴角出现了甜甜的笑容。   就在这儿月亮也照不到的地方,戴林梅莉尔又梦在了第一次和秦新见面的场景,梦见了和克里斯汀在王宫里跳舞的场景,梦见了和克里斯汀一起沐浴的场景,一切的一切,都似乎抹平了心里的悲伤和遗憾。   城市的另一个角落,一个雪白礼裙的少女正焦急地在如同蜘蛛网一样的街道间穿梭。   魔法气息!我终于感觉到了,那是我送给戴林梅莉尔的魔法首饰。特有的魔法气息在城市的某个角落里出现,艾丽瑟瑞娜只能凭借大概方向不停地在交错地街道上奔跑。终于,面前出现了一条深深的昏暗街道,只见最尽头四个少年正在摸索着什么。   是我的魔法首饰!   “戴林梅莉尔!”艾丽瑟瑞娜一边加快脚步,一边朝阴暗的尽头大声喊着。   “哈哈,兄弟们,今天运气不错,刚送走一个娘娘腔,居然还真来了个漂亮妞!”   一个小混混看见了月光下一个美得让他心脏快爆裂的少女走了过来。一个鲤鱼打挺就跳了起来,然后指手画脚起来。在他的指引下,剩下三个人迅速包围了艾丽瑟瑞娜。   “这些首饰是哪里来的……”艾丽瑟瑞娜已经看见了他们手里捏着的项链、手镯和戒指,慢慢脸上露出了怒容,因为她发现自己被魔法首饰误导了,显然首饰地主人已经出了些意外。   “呵呵。这位小姐喜欢吗?只要你愿意……啊!”正伸出黑糊糊的手打算去摸少女脸的小混混突然像杀猪一样嚎叫起来,只见身体高速朝一边飞去,重重地撞在了墙上。   空无一人的街道尽头突然出现了一位身上泛着金光的白裙少女,四个小混混四肢大开,被一股无形的力量给压迫在墙上无法动弹,四周,已经张开了一道半透明地音障。   “亵渎神的下场……”艾丽瑟瑞娜如同失去理智一样慢慢双手抓紧了裙边,带着冷笑走到四个人面前,“给你们一个活命的机会……这首饰是哪里来的。”   “是一个少爷赏给我们的!”一个小混混赶紧大声回答。   “你有这个资格享受这些吗……”   艾丽瑟瑞娜眉头一皱,只见那个说假话的小混混的脸开始变红。仿佛有人掐住了他的脖子发不出一丝喊叫,接着慢慢翻起了白眼。眼睛、鼻子、耳朵、嘴里都流出了鲜血,然后身体一软。如全身骨头都碎了般缩到了地上,最后尸体开始迅速腐烂,一股恶臭在狭小的空间里蔓延开。   “哼……芙妮亚西雅姐说的不错……无知地人,总要体验亵渎神的快乐才甘心……”艾丽瑟瑞娜又朝向了另一个人,“告诉我,这首饰是怎么来地……”   剩下三个人吓得都开始尿裤子了,一个个边哭边把事情的经过说了出来。   当最后一个人颤着声音交代完,他们发现面前地美丽少女已经闭上了眼睛……十几秒种后。四具急速腐败的尸体在黑暗中被一股神力碳化掉,然后一阵轻风将所有的黑灰和气味都稀释到了天空中。   “丑陋而无耻的灵魂没有资格继续存在。你们已经看见了不该看的……”艾丽瑟瑞娜手一扬,那些首饰都回到了手上,然后转身朝街道出口走去。   “戴林梅莉尔!”   一遍又一遍的少女呼喊在黑暗中传来,深夜的萨西尼亚城街道上,那些巡逻的官兵都奇怪地看着一位美丽地少女在到处穿梭,居然嘴里还喊着这个国家女王的名字。   “这段时间怎么女疯子那么多,还是个那么漂亮地女疯子,真是可惜……”   几个士兵都无奈地摇摇头,然后钻进了另一条街道。   黑暗的角落里,红发的少女迷迷糊糊地张开了眼睛,她似乎听见了什么声音。   “戴林梅莉尔!”又一声微弱的声音从远方传来。   “啊,是姐姐!”戴林梅莉尔的头发已经散开了,忍着膝盖的伤口疼痛一下站了起来,朝声音传来的方向跑去,“姐姐,我在这里!姐姐!”   那是姐姐,是的,是姐姐的身影,姐姐没有死,我找到她了,她也一直在找我!   昏暗的街道上出现了一个身穿礼裙的少女黑影,戴林梅莉尔的眼泪一下就涌了出来,张开双臂就朝那个黑影跑去。   一高一矮两个身体抱在了一起,谁也没看清楚对方到底是谁,只是彼此凭借自己的感觉紧紧抱着对方。   是戴林梅莉尔,是她!艾丽瑟瑞娜已经什么都不想了,死死抱着对方就拉到了街边。   “你……你不是克里斯汀姐姐……”   微弱的月光下,戴林梅莉尔突然推开了艾丽瑟瑞娜,因为她发现对方的摸样和克里斯汀有很大的差别,虽然这副摸样似乎曾经在什么地方也见过,但她可以肯定绝不是克里斯汀。   我……我怎么了……我疯了吗?克里斯汀已经不是我了……无论是秦新还是克里斯汀,那熟悉的摸样已经不属于我了,为什么我会来这里找她……艾丽瑟瑞娜看着对方那充满疑惑的脸,心里一阵阵做疼。   不……我就是我,戴林梅莉尔是我的妹妹!不管我怎么变,我的灵魂依然没变!不承认自己吗?不,这对我不公平,对戴林梅莉尔也不公平,没人有资格来磨灭掉我的一切!   “戴林梅莉尔,是我,你再看看,是我啊,我就是以前的克里斯汀啊!”艾丽瑟瑞娜惊慌地摇晃着对方的肩膀,“我是女神啊……神怎么会骗你,你再看看!”   “神……我姐姐是神……”戴林梅莉尔没有任何的反抗,只是静静地看着面前依稀带着几点相似的摸样,眼泪一汨汨往外流,“我认识你……你是爱之女神爱丝拉姬达……你毁灭了我的臣民……你杀了好多人……”   “戴林梅莉尔,别说了!快看着我,叫我啊!”   艾丽瑟瑞娜也流下了泪,这改变身份后渴望找回以前自我的冲动已经让她失去了任何思考,她想做的,就是得到对方的承认,不管出现什么情况,她都希望对方能接受她目前的身份,哪怕失去一切都不在乎。   “你不是姐姐……你是爱之女神,你亲口告诉我的……”戴林梅莉尔冷冷地说着,任凭对方如何的抚摩自己的脸,都紧咬嘴唇。   街道一头似乎传来了巡逻兵地脚步声。艾丽瑟瑞娜一急,就搂着对方飞上了夜空。   她抱着我飞……这种感觉好舒服,她的眼神是那么的惊慌……她在担心失去什么吗?哦……她是担心我,她是爱之女神,她怜悯我,所以假装是克里斯汀姐姐……   戴林梅莉尔静静地靠在艾丽瑟瑞娜的怀里,抓着对方的裙子,耳边是呼啸而过的急风。这种感觉似乎又回到了三年前,只是金光不再,有的只是激烈的心跳和那从下巴滴下地眼泪。   “戴林梅莉尔,还记得这里吗?那个夜晚……”   艾丽瑟瑞娜也不管到底是什么地方,就搂着对方坐在了草地上。只见四周已经是茫茫的草原,附近的萨森河道传来微弱的水声。如流逝的歌声述说着无法遗忘的故事。   一段段回忆在轻柔地声音伴奏下钻进了戴林梅莉尔的耳朵,红发少女的身体慢慢放松,把头放在了艾丽瑟瑞娜的肩上,眼睛里闪着激动的泪光。   “姐姐……”   终于,戴林梅莉尔一扭头,双手就抱住了艾丽瑟瑞娜的身体,哇的一声就哭了,哭得是如此的伤心,仿佛所有的委屈都要在这一瞬间得到发泄。   “姐姐,你怎么变了样子了?不过比以前更好看了。而且似乎有一些地方也和以前差不多!”   小小的篝火前,戴林梅莉尔像小鸟一样在艾丽瑟瑞娜身边跳来跳去。而一身神裙地艾丽瑟瑞娜则尴尬地跪坐在草地上任由对方拉扯自己的金色长发。   “戴林梅莉尔,我是女神你不会害怕吗……现在这个世界上。有一位克里斯汀存在,她就是我地姐姐--智慧女神芙妮亚西雅……以前我借用了她的身体,所以……”   “呵呵,现在地爱丝拉姬达女神才是我真正的姐姐!”戴林梅莉尔跪坐在艾丽瑟瑞娜面前,崇拜的目光热情地看着面前比以前的克里斯汀还要美貌的脸,双手乖巧地搂着对方的脖子,“戴林梅莉尔从第一眼看见姐姐的时候,就感觉到了!”   到底是这个小滑头太聪明了。还是我太笨了……艾丽瑟瑞娜静静地看着对方那开心的样子,心里慢慢下沉。因为她知道自己这次地所做所为已经很难摆脱了。   “你为什么要离开王宫,你不知道现在那里乱成什么样子了!”艾丽瑟瑞娜忽然想起了什么,脸色开始严肃,“放弃一个国家,并不代表一位国王的勇气!”   “我……我已经没有脸再回去了……”戴林梅莉尔黯然地低下了头,眼泪又开始酝酿,“我犯了很多错误,我知道,国民是不可能原谅我地……我对不起所有人,我太自私了……”   她在承担责任……其实都是我干的,我毁灭了她的舰队,把数以千计的文德里克海军官兵化为了尘埃,可一切的痛苦都必须戴林梅莉尔来承受,而这些杀戮,换来的只不过是一种神的态度,一种对大陆信仰的摊牌……艾丽瑟瑞娜低下了头,然后慢慢站了起来。   “这不是你的自私,是神的自私……”艾丽瑟瑞娜把戴林梅莉尔拉了起来,搂在了身前,“一切都会结束的,神的世界已经改变,凡间的自由总会到来……戴林梅莉尔,相信我的话,回到你的王宫,保护这个国家,千万不要参与无谓的战争,这才是对国民的最大热爱和贡献。”   “姐姐是神……会离开我……”戴林梅莉尔听出了什么,一把就抓紧了对方的手,“让我跟在姐姐身边吧,我不会妨碍你的!”   她要跟着我……天啊,艾丽瑟瑞娜,你到底在做什么!你到底是挽救她还是在继续毁灭她!艾丽瑟瑞娜难过地扭过了头,只是紧紧地将对方抱在胸前。   夜更深了,在萨西尼亚某家豪华旅馆里,两位少女互相依偎着,丝毫不介意那放肆的月光将彼此紧靠的身体暴露在一片银白中。   戴林梅莉尔睡得特别甜蜜,两手紧紧抱着艾丽瑟瑞娜的身体,而艾丽瑟瑞娜,则一脸的平静祥和,只是时不时用手去拨拉开对方凌乱的长发。   轻轻地吻了下戴林梅莉尔的额头,就闭上了眼睛,一边的少女舒坦地扭了下身体,手抱得更紧了…… 第九部命运 第二十九章   洁白的神殿里,一位身穿白色金饰神裙的棕发女子坐在主位上。而台下,则是一位身穿银白色带金蓝装饰神裙的金发少女恭敬地提裙曲膝低身在地。   “母亲,女儿的请求可以做到吗?”艾丽瑟瑞娜紧张地抬头看着主位上脸色严肃的信仰女神母亲,心一个劲地猛跳,她不知道自己这样的请求在对方耳里是否如同疯言疯语。   “爱丝拉姬达,你疯了,居然说出这样荒谬的要求,你以为我可以有力量随便提升一个凡人成为神吗!?”雪莱忍着怒火,看着今天突然跑来提出类似天方夜谭一样请求的小女儿,不知道对方脑子里到底那根弦出了问题,“你在凡间呆得时间太长了,可能受了一些影响,如果你还在调养中不打算去寻访其他的守护天使的话,就暂时留在这里陪我……”   说完,雪莱就起身打算回偏殿。   “我没有!戴林梅莉尔是我最好的朋友,我不想看到她老去……”艾丽瑟瑞娜焦急地伸出了手,“母亲请等等……既然您可以成为神,为什么不允许其他的凡人……”   “爱丝拉姬达,你真得疯了!”雪莱猛一转身,终于露出了怒容,“她怎么能和我比!?你以为凡人成神是很光荣的事情吗?我不管你对那个凡人的女王是何种感情,这种事情绝不能再发生……何况除了你那个无耻卑劣地父亲和已经灭亡的撒米尔。这个世界已经没有人掌握这种力量法则了!”   “您有的……”艾丽瑟瑞娜垂下了头,眼泪滴了下来,她认为既然能生下掌握生命神力的生命女神索尔娅,就一定可以做到这一点,“我的要求不过分……”   抬起头的时候,大殿里已经空无一人了。   “爱丝拉姬达……”身后传来了一声熟悉的女声,回过头去,只见生命女神已经静静地站在了门口了。   “姐姐……姐姐你都听见了。那你帮我!”艾丽瑟瑞娜一看是生命女神,似乎又找了希望,赶紧起身跑去,“你是生命女神,你一定可以做到!”   “母亲说得没错……生命神力只能用来安抚生命的成长,而不是改变生命地特性……”索尔娅不好意思地摸着面前一脸焦急的爱之女神。眼里充满了遗憾,“我们不是万能的,从某种意义上说,我们只是比普通凡人特殊了一点,仅此而已……假如这个世界有谁可以改变这些的话,那除了已经失去自我的父亲和黑暗主神外,就是创始神了……”   “什么创始神?就算是,也不应该这样!”忽然雪莱的声音传来,只见信仰女神一脸冰冷居然又出现了,严肃地看着偷偷对话地两位女儿。慢慢脸色变得愤怒,“你们想做什么!?你们认为成为神就一定会快乐吗?凡人的生活就一定是痛苦的吗?你们在剥夺凡人应有的幸福和痛苦。那才是对生命的最大践踏,成为神。就必定丧失掉一些东西,如果你们真有神的慈爱,真得关心一个人,就应该让她有限的生命更加丰富多彩,而不是给予她枯燥的万年生命!几千年的成长依然让你们如此无知,光明和黑暗的灾难就是滥用神力地下场,你们还没看清楚吗!?”   “那我放弃神的身份!”艾丽瑟瑞娜咬着牙顶撞了一句,“谁愿意去做接替者。都无所谓……反正命运只需要一个即定结果……”   “妹妹你乱说什么……”   “大胆!你就为了自己地那点点凡人心思就不顾大局……我警告你,如果你再提起这些事情或是偷偷去做。我会毁灭掉那个凡人的!”   一甩身就走开了,只留下两位女神在原地发傻。   萨西尼亚某家旅馆里。   “啊!姐姐!为什么你一天不见了,我以为你又走了!”戴林梅莉尔正在房间里哭,忽然看见门开了,只见艾丽瑟瑞娜拖着疲惫地身体面无表情走了进来,于是赶紧跑上去抱住了对方的身体,把头埋在对方胸前。   “呵呵,我怎么能把戴林梅莉尔一个人留在这里……”艾丽瑟瑞娜轻轻地拨开对方的头发,笑得特别温柔,“现在我该带你回赖斯特了,以后有时间我会来看你。”   “姐姐又要赶我走……”戴林梅莉尔吃惊地抬头看着那张苦苦的笑脸,眼神开始慌乱起来,手一紧,就拽死了对方的裙腰,“姐姐不是来找我的吗?为什么现在又反悔!”   “傻瓜,我现在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去处理,总不能带着你吧?你是国王,不能随便就把国家大事丢在一边,知道吗?”艾丽瑟瑞娜摸摸对方的地小脸,语气轻柔,“听说劳普鲁德大公国有了变化,如果你不在赖斯特,很多事情你的大臣们是不敢作主地!”   “变化?哼,这个劳普鲁德大公国一直没有忘记想占领我文德里克东部的杰伦科地区,可又没有本事,只会依附普洛林斯共和国狐假虎威,估计他们是打算派兵去支援普洛林斯,讨好对方,然后以后再靠对方的力量来抢杰伦科地区。”戴林梅丽尔不屑地撇了下嘴,“这些我都安排了,我文德里克王国也不是好欺负的!”   “劳普鲁德大公国会派兵去普洛林斯共和国?你怎么那么肯定不是针对文德里克王国的?”艾丽瑟瑞娜赶紧拉着戴林梅莉尔坐到了床边,“快告诉我,我已经个把月没有打听到外面的消息了!”   “啊!?姐姐还不知道现在的局势?”戴林梅莉尔一下也楞了,好半天脸色才恢复正常,赶紧跑到门边把门锁死,然后一脸严肃地拉着艾丽瑟瑞娜的手,“传言暗杀姐姐的就是普洛林斯最高元老院和鲁修斯联合王国的顽固贵族分子合谋的,雷恩将军不顾厄利珊露达公主的劝说,集中了近十万大军准备北上报仇,想趁现在普洛林斯兵力分散的机会一举捣毁贝莱德西亚,结果还没有找到足够的证据宣战,鲁修斯联合王国的巴罗普国王又被人下毒了,现在还没有醒,雷恩将军一怒之下,把军队交阿尔伯特将军全权指挥,他回鲁修斯城全力缉捕潜伏的间隙和叛党贵族,好象他打算首先发起进攻。”   这个雷恩,我不是跟厄利珊露达都说了吗,厄利珊露达难道也头脑发晕了?无论任何原因,都不要首先进攻,一定要等帝国和共和国真正进入战争状态打个两败俱伤再说,他现在那么着急开战,相当在帮助海格拉德斯推翻最高元老院,那个海格拉德斯现在正巴不得找机会出来掌握军权,以他的小聪明,选择置身事外私下卖个面子给银狼报仇,完全可以让最高元老院怎么死的都不知道,再公开消除和鲁修斯联合王国的敌对,接下来急性子的帝国皇帝肯定不是对手!甚至重创帝国后海格拉德斯可以反过来再消灭鲁修斯联合王国和北大陆银狼!   整个银狼,如果谁敢违抗自己的命令,估计也就雷恩一个人能做得出来,这已经不止一次了!自己容忍海格拉德斯宣布克里斯汀为未婚妻所制造的一切有利条件都被他浪费了!   咦?好象不对,算起日子来,雷恩要发动进攻也该开始了……哦,一定是情况有变,阿尔伯特有其他的意见!   “戴林梅莉尔,是不是劳普鲁德大公国已经派兵去普洛林斯了!?”艾丽瑟瑞娜赶紧问到。   “七月八日我回到赖斯特地时候就接到了消息。劳普鲁德已经派出了四个军团,连同原本驻扎在他们国家的两个普洛林斯军团都开往鲁修斯联合王国去了,估计这次他们又在增派援军过去。”戴林梅莉尔仔细想了下,“估计雷恩和阿尔伯特将军因为巴罗普国王中毒的事情已经耽误了最好的进攻时间,现在双方在边境附近的总兵力已经差不多了,而且普罗林斯的南线大军总指挥是罗内赫斯高级军务执政官,也是个精通作战的人。”   现在力量对比发生了变化,阿尔伯特肯定拒绝了现在的出兵计划。而且巴罗普国王被人毒地事情还没有解决,国内贵族集团动荡会越来越厉害,事情还非常复杂!只是不知道那个海格拉德斯又会做出什么花招来侧面刺激雷恩和厄利珊露达。   “戴林梅莉尔,帮我一个忙,我马上送你回赖斯特,你派一定的大军去东部边境。尽量施加压力让劳普鲁德大公国停止继续出兵甚至回撤已经派出的大军,我要去鲁修斯联合王国去解决事情,你一定要帮我!”艾丽瑟瑞娜一下站了起来,在金光中穿上了创始神裙。   “那……好吧,姐姐要一定答应我以后要来找我!”戴林梅莉尔咬着嘴唇点点头,露出了火热的目光,突然站起来抱着艾丽瑟瑞娜,轻轻一垫脚,就在艾丽瑟瑞娜的脸颊上亲了口,然后红透了脸垂下了头。   戴林梅莉尔。真不知道以后该怎么办,不光是母亲已经在威胁我了。连我自己都不知道怎么做才是对的,或许我真得已经疯了……   “把这个魔法首饰带好。呆会儿地神力传送会很难受,你要忍住!对了,赶紧派人去劳普鲁德大公国的霍特恩港把茜丽丝接回来,你啊你,把全王宫的人都快逼疯了!”艾丽瑟瑞娜轻搂着戴林梅莉尔,一只手在房间里拨开了水纹般的传送通道。   “好,没问题,姐姐可一定要来看我!”   “行了。一句话要说几次才够啊!”   “那你以神的名义发誓!”   “……”   八月一日中午,失踪了近二十天的戴林梅莉尔忽然出现在了赖斯特王宫。当国王寝室大门走出身穿宫裙的女王时,在走廊里的宫女和禁卫军们都吓了一跳,而问讯而来的维纳顿和约拿两位大臣更是如同做梦一样稀里糊涂。   八月二日,鲁修斯联合王国西北边界,瑟提里斯城,银狼-鲁修斯联军指挥部官邸。   全身蓝黑色军服的高大文静青年静静地靠在书桌上,面前是大堆地作战地图和军情,不过他本人的目光却并没放在这些上面,而是摆弄着右手,只见手指间是一缕用丝线扎起地小束棕色头发。   失去主人滋润的棕色发丝依然是那么柔顺,青年捏着头发地手也非常温柔,似乎如今在他的面前并非这单一的头发,而是一位等待梳理长发的少女正坐在他的面前。   “阿尔伯特将军阁下,威拉斯托尔亲王殿下有信函送到。”一个鲁修斯联合王国高级军官礼貌地扣开了房间,将一封来自王都鲁修斯城的公文放到了桌上。   “哦?好的,辛苦了。”阿尔伯特将头发塞进了怀里,等送信人一走,就叹着气将信打开了,因为他大概猜出了信里的内容是什么,看了一会儿,嘴角露出了轻松地微笑,把头转向了一边的房间,“威廉将军,马上派人秘密逮捕补给调度官杰连科!”   临时担任阿尔伯特副官地圣女护卫骑士团团长威廉将军迅速出现在阿尔伯特面前,这个年轻的骑士几乎没有任何考虑就行礼走出了房门。   就在四天前,隐藏在鲁修斯联合王国的普洛林斯高级军务执政官索姆斯再次现身,不知道是谁泄露了秘密,当他正和鲁修斯城某些贵族进行秘密商议的时候被雷恩带人包围,谁知索姆斯身边的人又突然向雷恩等人发起了攻击,除了少数贵族外,结果包括索姆斯在内的普洛林斯间谍均被格杀,并当场搜出大量普洛林斯最高元老院企图颠覆鲁修斯联合王国的书信证据。   愤怒的雷恩立即按照被捕者的口供和书信线索在全城展开了抓捕,多达上百位大小贵族和官员被投入监狱,同一时刻,对各地和反叛贵族有联系的顽固贵族的抓捕令也送出,厄利珊露达劝说无效,只能游说国民议会议长和宰相进行国民舆论安抚,一时间国民私下议论纷纷,有人愤怒普洛林斯狼子野心,也有人怀疑这是银狼故意制造矛盾,因为普洛林斯的间谍都没有留下活口。   杀掉一个共和国的高级军务执政官显然有点意外和冲动,但雷恩坚持认为事情已经非常明了,于是送信给阿尔伯特寻求意见,由于国民内部矛盾激化,公开宣战的想法被厄利珊露达拼命劝住了,雷恩只能把所有的怒火都发泄到那些阴谋反对银狼的贵族官员身上。   对阿尔伯特来说,他非常理解现在雷恩的心情,身边的人一个个被阴谋打倒,而雷恩有浑身的力气却无法使用。但现在的局势对银狼来说风险太高,北边是冯托斯和罗内赫斯的十个军团六万余人,西北是劳普鲁德大公国和普洛林斯的六个军团三万五千余人在威胁自己的侧翼,而自己在边境一线联军也不过十六个军团十万六千余人,而其中能够完全听从自己调动的只有十一个银狼军团七万多人,实际的大规模进攻兵力根本不足。   报仇?如果真能够解决所有的事情哪也就罢了,可这一来银狼的损失将非常大,而对面的罗内赫斯大军其实大部分构成都是非普洛林斯共和国的军队,这样值得吗?可现在的情况也很清楚了,普洛林斯的一系列小动作已经把鲁修斯联合王国国内搅乱了。边境外地敌军也在慢慢增加,如果国内真有变化,鲁修斯联合王国的军团必定要回撤一些维持稳定,那罗内赫斯和冯托斯,甚至是劳普鲁德大公国的援军就可以反过来以优势兵力突然进攻边境。   想了下,阿尔伯特打算去城外防线去视察一下,顺便安抚一下一直报仇心切却得不到发泄的银狼官兵。至于鲁修斯联合王国的军队,他倒不担心什么军心问题。因为这些王国军其实并不希望出国进攻普洛林斯,他们只是奉命保护家园。   把之前拟订的一份人事调动名单塞到怀里,然后更换铠甲就出门了。   两国的边境是一条西南-东北走向的菲文斯河,距离瑟提里斯城不过二十里。河道宽阔平缓,桥梁众多,南岸地瑟提里斯城到北岸的卡列兹城只有一天的步行路程。卡列兹城驻扎着罗内赫斯和冯托斯的十个军团,河北岸西北方向一天路程外还有一座普洛林斯边境小城艾里恩,驻扎着劳普鲁德和普洛林斯的六个军团,两城互为犄角,平原机动方便,侦察行动也不受限制,想要突然袭击分割包围是不太现实的。   走到城北郊外地银狼最精锐的圣女近卫军团驻地,发现七千官兵热情依然高涨,除了来往菲文斯河的巡逻骑兵和在外防御警戒的兵力外,大部分官兵都在营地里进行各种训练工作。   营地的一角。大约两个中队的银狼官兵正围成一个很大的圈子在高声喊叫,似乎场地中央正进行着一场别开声面的比试。   各有六十名银狼官兵分别在左胳膊上佩带红、黑两种颜色的布条。然后以木剑沾了白灰进行模拟的战场团队战斗训练。佩带红色标志地领队是一位个头最多一米七的青年军官,佩带黑色标志地领队只是位更娇弱的少女军官。   “嘿嘿。明尼雅,如果今天又输了,我要吃你做地沙拉!”尼奇特得意地把头盔丢到了场地边,对着身边的部下大笑,“弟兄们,今天我们再给尊敬的圣女亲卫队上一次课!”   “少得意,昨天是我大意了,今天一定给你们好看。大家上!”明尼雅看到现在对方还说这些俏皮话,一张脸羞得通红。赶紧把头盔扣上,对着身后的年轻士兵们大呼小叫。   已经连续受了几天侮辱的圣女亲卫队官兵哪受得了这样的气,一个个顶着盾牌冲了上去。   身体一闪,一脚就踹翻了一个亲卫队士兵,然后一个左手反手一顶,用盾牌又把一个亲卫队士兵给打翻在地,几秒钟的格斗动作没有做得滴水不漏、没有一丝停泻。   前后跟随克里斯汀出生入死近一年并在野战军团又摸爬滚打了半年多了尼奇特如今的单兵格斗技巧已经非常纯熟,身体素质也发生了很大变化,尤其是小团队战术指挥在北大陆银狼军官团里赫赫有名,唯一不服气地就是圣女亲卫队的指挥官明尼雅,这个少女军官只要一有空,就带着自己地一个中队部下来找尼奇特打群架,不过总是输极多赢极少。   已经在尼奇特的培养下把团队战术训练熟记心头的圣女近卫军团第一联队的官兵迅速分割了那些个人身体条件非常不错、但合作精神欠佳的圣女亲卫队官兵,短短五分钟不到,已经有三分之二的人被踢出了训练场,而尼奇特的部下只有十几个人出场。   “尼奇特,今天我要打败你!”   场地上的人少了很多,已经能够充分活动的明尼雅丢开了盾牌,乱舞着她并不擅长的长木剑企图用敏捷的身法把对方的指挥官打倒反败为胜。   “可以,来啊!”尼奇特连退几步缩到自己的部下身边,居然以部下的身体为掩护左右闪过了对方的攻击,只是可怜那个部下,一脸的苦笑看着胸甲上粘满的白灰,因为他已经算阵亡了。   用手一推,还在发呆的“阵亡”士兵就撞在了明尼雅的身上,一声惊叫中明尼雅丢下木剑就下意识地抱着身体跳到一边,谁知道一把木剑已经横在了她脖子上。   “嘿嘿,输了吧!”尼奇特得意地晃着脑袋,“我都给你说了,这是战场,人很多,身体的碰撞可能阻挡你任何的格斗动作,你的注意力应该放在离你最近的敌人或是最有威胁的敌人身上,而不是赌气冲着我一个人来,现在我宣布你被捕了,全体亲卫队士兵投降。”   “你太狡猾了,居然利用自己的士兵来挡剑!”明尼雅咬着牙骂到。   “大家听着,在战场上,同伴之间必须配合,刚才这位兄弟明显违反了训练原则,因为对方是明尼雅中队长他放弃了抵抗,也失去了自己的生命,其实最恰当的方式应该是他用盾牌掩护我的后退,但他没有做到。不过他也做到了另一点,就是在失去生命的时候掩护了我进行反击。”   尼奇特严肃地回头对着所有的士兵说着,只见训练的士兵都使劲点头。   “又得意了,你以为你多厉害,还不是只会在战场上耍威风!”明尼雅妙眉一竖,就摘下了头盔,把头偏向了一边,“有本事和我单独来!”   “单独来就单独来,我还怕了你不成!?”   尼奇特把剑一扔,突然把明尼雅抱在了怀里,对着对方惊慌的脸就凑了过去,深深地吻在了明尼雅的嘴上。   明尼雅这一瞬间只觉得全身都软了,两只挣扎的小手慢慢松了。不知道过了多久,尼奇特才一副陶醉而认真的样子移开了头,然后一脸的贼笑看着地方涨红的脸。四周的银狼官兵都张大了口,吃惊地看着这军营里的激情上演。   静静地看着那张充满了小痞子味道的笑脸,明尼雅的眼睛里全是如雾一样的朦胧。   “啊~~~尼奇特!我要杀了你!”   猛地推开尼奇特,冲到一边围观地士兵身边。“唰”的一下就拔出了真家伙,然后舞着雪白的剑光在场地里追赶起一位联队长来,营地里的士兵们都笑弯了腰。   一群将官远远地看着这前后发生的事情,一个个都露出了笑脸。   “阿尔伯特将军,您看适合吗?尼奇特联队长虽然是难得的老军官,但他的军纪一直是个问题,虽然他作战经验非常丰富,但大兵力作战指挥能力却很一般。”塞维达将军有点不放心地看着身边几个将官。“让他担任第二十三军团军团长职务是不是太匆忙了点?”   “我看可以,毕竟军团指挥不是人人都会的,难道我们银狼地将军们不都是这样过来的吗?我们需要的应该是身先士卒的将军,而不是只知道在图纸上指挥的将军。”从南大陆来的第六军团指挥官法肯将军笑着摇头表示无所谓,因为他就是从老银狼佣兵团普通战士里提升出地野战军团指挥官。   这小子,以前听说胆小的很。可现在不光在战场上胆子够大,军营里胆子也大,也许这就是他被克里斯汀激发出的特点吧。阿尔伯特轻轻点头,就对着身边的传令官摆了下手。   “尼奇特联队长,阿尔伯特将军要见你!”   传令官跳下马,赶紧朝远处跑去。不一会儿,就看见以尼奇特为首的几个军官一起走了过来,那个被尼奇特当众亲吻后的明尼雅也在中间,后面还跟着一大群情绪很高的士兵。   “经银狼军团临时最高总指挥官阿尔伯特将军的批准,晋升圣女近卫军团第一联队联队长尼奇特·休曼为第二十三军团军团长!”法肯将军接过阿尔伯特递来的人事调令宣读完。然后热情地走过去将金色将军徽章替换掉尼奇特胸前的联队长徽章,“恭喜您。尼奇特将军阁下!”   我是将军了……我真是将军了?我不是做梦吧?尼奇特傻傻地看着面前地一群将官,又看看自己胸前的将军官阶徽章。从头到尾身体都没有动弹一下,他简直不敢相信自己地耳朵,不敢相信自己这个小土匪出身的人居然可以成为一个军团地指挥官。   “啊!尼奇特,你是将军了!”   后面的明尼雅突然冲了过来,一下抱住了尼奇特的身体,把头埋在对方的胸前,眼里流出欢喜的眼泪。   “呵呵,请尼奇特将军中午回城参加军事会议。你的第二十三军团正在朝瑟提里斯城调动中,大概三日后抵达。请做好接手指挥准备。”   阿尔伯特等将官一一敬礼就上马朝城市方向跑去。只留下依然发呆的尼奇特被一群官兵蜂拥包围在一起。   八月四日,鲁修斯城外。   一位身穿华丽淡金色女骑士甲、批暗红色披风的少女骑士骑着一匹白色高头大马出现在城门口,一头银蓝色地长发下是一张秀美至纯的漂亮脸蛋。守门地鲁修斯卫戍军团官兵都忘记了这非常时刻的盘查,只是呆呆地看着对方一脸的和善微笑走进了城门,然后呆呆地望着对方的背影消失在街道尽头。   前段时间的大规模高强度神力传送和飞行已经让艾丽瑟瑞娜的精神有点吃不消了,本来早一天就抵达了鲁修斯城附近,但本着防止意外,她还是调整休息了两天以恢复精神疲劳,然后制作出了这套和以前完全不同的女骑士甲来改变外在形象和气质。   面前的鲁修斯和近两月前发生了很大变化,街上的行人稀少了许多,大部分店铺也非常萧条,一队队鲁修斯巡逻官兵阴着脸在街上到处巡逻,偶尔可见一队银狼骑兵高速穿过。   好象还没出什么大的事情,从一路上的传言来看战争还没有爆发,只是鲁修斯国民以前的自由活跃气氛已经消沉了不少,对银狼和普洛林斯的事情也讳莫如深,看来这个国家的内部压力是越来越大了,希望雷恩和厄利珊露达公主能早点走出尴尬。   “站住,这里是银狼领事官邸,非银狼军成员不得靠近!”一个军官带着一队卫兵赶紧挡住了艾丽瑟瑞娜的去路,不过和那些城门的守军一样,都瞪大了眼睛看着这位牵马而来的绝色少女,“尊敬的小姐,您……是来找人的吗?”   “我要面前你们这里的最高指挥官,我是从维列尼岛来的。”艾丽瑟瑞娜回了个甜甜的笑容,一边递上了一封信,“如果我没猜错,现在这里的最高指挥官应该是法兰科罗将军阁下吧?”   “你是从维列尼岛来的?哦……请等等,下官马上去通报!”小军官楞了一下,迅速感觉这个美丽的少女骑士一定大有来头,赶紧捏着信朝官邸内跑去,留守的大门的士兵们都和善地退到了一边,生怕自己的粗俗会吓到这美如天使的少女骑士。   “雷恩哥哥也是,居然又把你派来当我的什么私人卫队长,早叫你去野战军团,结果现在好了,整天呆在城里面跟着我!”一个白色礼裙的黑发少女带着一位少年银狼军官从官邸内朝大门走来,只见少女还不停地回头对着身后的少年军官一个劲埋怨,而两人身后,还跟着一队十几人的银狼士兵。   啊……那不是拉尔夏娅吗?她怎么来北大陆了,还在鲁修斯城的银狼官邸里!?我不是早安排她随爷爷一起去黑暗次大陆了吗?   艾丽瑟瑞娜吃了一惊,因为面前朝自己走来的黑发少女居然就是拉尔夏娅,而她身后的“卫队长”是贝兰斯!   “下官已经请示了,可雷恩将军不同意,还命令我必须保护您,等局势缓和了再送我们回卡莱岛!”贝兰斯红着脸寸步不离地跟着拉尔夏娅,一边回头招呼部下加紧跟上,“雷恩将军说了,如果下官再犯错误,就要绞死下官!”   “那你就准备被绞死吧!”拉尔夏娅嗔骂了一句。低着头提裙从艾丽瑟瑞娜身边走过,突然脚步放慢了些,疑惑地回过了头,身边地贝兰斯等人马上也跟着停住了脚。   她是谁……怎么站在官邸门前,长得好漂亮啊……拉尔夏娅看了看这背影,若有所思。   “拉尔夏娅小姐……今天您打算去哪里玩?”贝兰斯也看了眼艾丽瑟瑞娜,被对方那漂亮的女骑士甲所衬托出的绝妙身材惊呆了,“伟大的神。好……”   “好什么!?是不是犯傻了,再看就真被绞死了!”拉尔夏娅瞪了眼贝兰斯,然后自己朝大街一头走去。   好险,拉尔夏娅没认出我就好,这个丫头,脾气还是那么大。贝兰斯肯定是被他一起拉到北大陆来了,不过她来北大陆干什么?艾丽瑟瑞娜悄悄回头看了眼已经快消失的那群人,轻轻吐了口气。   “尊敬的艾丽瑟瑞娜小姐,下官奉法兰科罗将军阁下的命令接您进去,莫拉夫将军阁下也正在官邸内!”之前的小军官又跑了出来,一个敬礼,门边地卫兵都转身退到了一边。   莫拉夫还挺快的啊,居然这么快就把消息带到北大陆银狼,看来芙尼亚西雅姐的命令他们还是必须要听从的,只是可惜阿尔伯特好象不在。应该在西北前线带领大军吧,雷恩也应该陪着厄丽珊露达公主在王宫里……   艾丽回过了神。微笑着点点头,然后把马交给了一边的银狼卫兵。就跟着小军官朝官邸内走去。   拉尔夏娅一行人无聊地在鲁修斯大街上走着,时不时地钻进一家商店,东挑西选后又甩手而出,十多个卫队官兵如尾巴一样紧跟着她,生怕这位银狼内的特殊人物又偷偷溜走。   似乎走累了,拉尔夏娅干脆走到城市中央广场地花园水池边坐下,一边看着行人稀少的街道,一边紧皱着眉头。眼睛四下乱瞄。   一位身穿灰色长袍的高大的男子从拉尔夏娅等人身边走过,刚错过几步。就慢慢地回过了头。   啊……那是不海格拉德斯阁下的未婚妻克里斯汀小姐的妹妹拉尔夏娅吗?她怎么来鲁修斯城了!?高大的男子赶紧走到对面的长椅上装做休息,一边还把脸上的某道伪装揭去,然后若无其事地开始故意嘀咕着一些诗文,就好象一位光明信徒在做祈祷一样。   这莫名其妙的噪音似乎引起了拉尔夏娅地兴趣,只见黑发的美丽少女好奇地把目光投在了对面地灰袍男子脸上。   是博特路!是他,海格拉德斯哥哥的部下,以前在贝莱德西亚中央魔法学院时教过自己魔法!   忽然一丝激动地神色从拉尔夏娅眼里闪过,不过很快少女就恢复了正常,若无其事地站了起来,然后慢慢朝对方走去。   “哎呀,不好意思,这位先生的诗文好精彩,我好喜欢!”拉尔夏娅故意大声说了句,然后一副很开心的样子回头对着贝兰斯等人点点头。   贝兰斯先是一惊,带着部下赶紧走上几步,不过看看拉尔夏娅对着自己笑着摆手,只好又退到了一边。   普洛林斯中央魔法军团的博特路奉海格拉德斯的命令前来鲁修斯执行情报收集任务,顺便在一个多星期前假传最高元老院的命令让这里潜伏制造混乱的高级军务执政官索姆斯露出了马脚,结果被雷恩消灭,而他现在,正打算收集进一步的情报来煽动银狼对最高元老院地战争,一加快海格拉德斯的复出计划。   让博特路意想不到地是,居然在鲁修斯的大街上遇上了上司未婚妻的妹妹、那位在普洛林斯中央魔法学院的小有名气的高才生拉尔夏娅,同样也是海格拉德斯人际圈里的特殊人物。   “博特路老师,我姐夫现在是不是退隐了?”拉尔夏娅一边一脸微笑坐在对方身边,一边很小的声音的说着,不过为了能震慑对方达到自己的某些想法,她很艰难地对海格拉德斯使用了“姐夫”这样的称呼。   “拉尔夏娅小姐,海格拉德斯阁下现在正在切里克城,已经没有官职了,下官是来这里公干的……”   “哼哼,什么公干啊,前几天死掉的高级军务执政官索姆斯是不是我姐夫指示你做的!他可以骗你,怎么骗得到我,没有官职……那你一口一个阁下干什么!”   “下官……不好说……请拉尔夏娅小姐见谅!”   “算了,今天晚上在这里等我,我有重要事情请博特路老师帮忙!” 第九部命运 第三十章   当一身华丽女骑士甲装束的艾丽瑟瑞娜一走进领事官邸的时候,官邸内就陷入了安静,路边的银狼官兵们都停止了脚步,看着银蓝色长发的少女骑士从身边缓缓走去,纷纷被那悠然的微笑给吸引了,偶尔目光错过,那些年轻的军官都不好意思地红着脸扭头看望了其他方向。   “法兰科罗,第十一军团指挥官!”四兄弟老二似乎早就有了充分的心理准备,当艾丽瑟瑞娜一走进宽敞的办公室,立即走上几步立正行礼,“欢迎艾丽瑟瑞娜小姐来到北大陆银狼总指挥部!”   一边的海军将官莫拉夫也非常震惊不到十日,那个美丽中散发着高雅贵族小姐气质的少女就摇身变为了高贵的女骑士,而且居然比自己还先到鲁修斯城,看到同僚如此态度,也赶紧站起来行礼。   有意思的是,房间里居然还有位军官,就是那个被艾丽瑟瑞娜故意丢在列维尼岛的亚里克小队长,只见这个少年军官一看见艾丽瑟瑞娜进来,就赶紧如木头桩一样立正。   法兰科罗一定是看了以我的笔迹替芙妮亚西雅姐书写的文书,才表现出了对自己的绝对信任和服从,估计全银狼也就他们四兄弟会这样的态度了。艾丽瑟瑞娜微笑着点头回礼,然后轻松大方地走到一边坐下。   “克里斯汀姐姐说了一些事情,但是她也尊重我地意见。相信亚里克小队长带来的信法兰科罗将军阁下也见过了,那就是我现在的基本态度,希望您能理解。”艾丽瑟瑞娜看了眼那个房间里红着脸昂首挺胸的亚里克,心里就想笑,“不知道两位将军阁下是否把我的意见通达给雷恩将军和阿尔伯特将军了?”   在那封信里,艾丽瑟瑞娜表示银狼和创始神教现有的指挥机构依然不变,所有的最高决策依然由阿尔伯特掌握,雷恩做为特殊人员享有银狼的高级决策指挥权。而艾丽瑟瑞娜只是做为克里斯汀地一种顾问侧面接触创始神教和银狼的决策指挥,这样一来,将减少创始神教高层领导和银狼高级将领们对自己的不信任压力。   这样的信自然一下就让莫拉夫松了口气,也暗暗吃惊这个年轻的少女居然如此细心,再加上对对方的容貌上地点点猜测,他越发觉得死里逃生的克里斯汀深不可测。但是嘴上他还是丝毫不泻漏半点疑惑。   “恩,艾丽瑟瑞娜小姐是圣女阁下亲口任命的最高顾问官,这点我们非常高兴。”法兰科罗非常乖巧地就把握到了合适的尺度,“这件事情雷恩将军已经知道了,我已经通知他了,阿尔伯特将军那边,快马信使今天清晨也送出去了,估计三天他也会收到,只是前线军务繁忙,不太可能亲自回鲁修斯城见艾丽瑟瑞娜小姐。”   “不用了!阿尔伯特将军在前线是最合适的。至于雷恩将军,我想过会儿进宫亲自面见他和厄利珊露达公主殿下。请法兰科罗将军阁下安排一下。”艾丽瑟瑞娜笑着连连摆手,对法兰科罗太过于恭敬的态度感到有点准备不足。说到这儿,面色恢复了平静,“克里斯汀姐姐临走的时候给我说了一些,也许有些事情需要改变一下,所以请法兰科罗将军阁下先把这两个月来的情况说说。”   法兰科罗和莫拉夫对视了一下,都有点吃惊,因为这位“克里斯汀的大陆代言人”比他们想象得还要成熟稳重得多,而且一来就迅速进入了状态。   在随后一个多小时里。法兰科罗将前后的事情都说得非常详细,基本上符合戴林梅莉尔所说地情况。也让艾丽瑟瑞娜听得眉头之皱。这一个多小时过去了,按道理已经收到自己前来消息的雷恩还没有出现,艾丽瑟瑞娜猜出这个因为克里斯汀之死已经陷入一种偏激状态地青年虽然一定很激动克里斯汀没死的消息,但肯定有点忌讳这莫名其妙出现地“艾丽瑟瑞娜小姐”。   “哦对了,刚才我看见一位黑发的小姐从官邸里走出来,是否就是克里斯汀姐姐的妹妹拉尔夏娅小姐?”艾丽瑟瑞娜微微扭头,就看见窗外道路上出现了回官邸的拉尔夏娅。   “艾丽瑟瑞娜小姐真细心啊,不错,就是她。”法兰科罗有点尴尬地点头,“雷恩将军和阿尔伯特将军命令下官将拉尔夏娅留在官邸里严加看管,但又不能过分限制其行动,请艾丽瑟瑞娜小姐见谅。”   这个拉尔夏娅,一定是私自跑出来的,太放肆了,居然还把贝兰斯也拖来!艾丽瑟瑞娜平静地点头,“那我就准备进宫面见雷恩将军吧,顺便想去看看巴罗普国王陛下的病情。”   “亚里克小队长,现在开始,执行你的卫队任务,带艾丽瑟瑞娜小姐去房间!”法兰科罗恢复了严肃的表情,对着房间里木头般地少女下达了命令。   “法兰科罗将军,您觉得这位艾丽瑟瑞娜小姐有什么地方特殊吗?”   等到少女一离开房间,一直没有说话的莫拉夫终于开口了。   “哦,是有和圣女阁下有略微相似之处……奇妙地事情总是很多,这是圣女阁下创造的奇迹之一,我们必须理解……对了,莫拉夫将军,您的舰队补充计划已经发往巴得瑞克堡和卡莱岛了,估计要两个月后新战舰才能竣工。”法兰科罗笑了一下,转身朝一边的书房而去。   “艾丽瑟瑞娜小姐,您……真得是飞来的?”亚里克小心地追上艾丽瑟瑞娜,红着脸问着,“幸好您来得及时,不然下官今天一定被莫拉夫将军阁下处分了!”   “哈,其实我不是飞来的,我是游来的!”艾丽瑟瑞娜轻笑一声,就走进了房间,把一头雾水、目瞪口呆的少年卫队长给关在了外面。   当门再次打开的时候,亚里克又陷入了石化状态,因为面前的少女居然又恢复了美丽高雅的裙装,那带雪白薄纱裙衬浅粉色宫裙样式打扮的换装速度简直如同比换帽子还快。而且整个人的气质又比之前的女骑士装束更为高贵典雅。   官邸内的银狼官兵又看傻了,那个一个多小时前才英姿飒爽走进来的少女骑士居然又变成了婀娜多姿的贵族少女,如此千变万化的风格估计全银狼只有克里斯汀才具有这样的资质,暂时还不知道底细的中低级军官纷纷交头接耳,不过随后的日子里,联队长以上级别的银狼军官都获知了克里斯汀没死以及艾丽瑟瑞娜的身份地位,私下也陆续出现了对这两位美丽少女领导人的比较争论。   “咦?那个女的怎么那么眼熟?是谁啊?”拉尔夏娅从花园里伸出了头,对着走过的少女皱起了眉头。   “听说是克里斯汀小姐以前的朋友,叫什么不知道。”贝兰斯也是才偷听到几个高级军官的谈话才知道了有这么个人。   “我姐姐的朋友?我怎么从来不知道,我姐姐什么时候认识过这样的人……”拉尔夏娅皱了下眉头,然后继续去摘她的鲜花。   王宫,威拉斯托尔亲王寝宫御花园。   “啊!您就是银狼新任最高顾问官艾丽瑟瑞娜小姐!”厄利珊露达只觉得眼前一亮,一位气质非凡的宫裙少女就出现在面子,正礼貌地行着屈膝问候礼,严谨端庄的大陆标准宫廷礼节显然表示对方受过非常严格的礼仪教育,比克里斯汀更为美丽的容貌和清纯的眼神让她内心的一种强烈的好感油然而生,赶紧上前拉着对方的手,“感谢伟大的神,总是给人很多意外,很佩服希克莱大小姐总能接触到这个大陆最奇妙的人和事,您的出现和希克莱大小姐的健在消息同样都是奇迹!”   “呵呵,厄利珊露达公主殿下过奖了,希望您不会感觉太突兀了。”艾丽瑟瑞娜看到对方那依然清秀端庄地摸样。心里也是非常高兴,“公主殿下,不知道亲王殿下现在可好?”   “哦,雷恩正在父王寝宫检查,所以暂时来不了。”厄利珊露达笑着将宫女摘来的花结成花束,一边偷偷地仔细打量着对方,“冒昧说一句,艾丽瑟瑞娜小姐和希克莱大小姐还真像姐妹。哦……我的意思是,相比希克莱二小姐而言。”   “拉尔夏娅小姐很美丽,也很可爱。”艾丽瑟瑞娜有点紧张地微微低头。   “拉尔夏娅又怎么了!?”一声很洪亮的声音从花园外传来,只见一个身穿红色白饰鲁修斯王家高级军服的高大男子带着严肃的表情和语气走了过来,当看见艾丽瑟瑞娜后忽然一楞,疑惑了几秒。勉强挤出一丝微笑,“您就是艾丽瑟瑞娜小姐吧……”   “冒犯亲王殿下了……”艾丽瑟瑞娜微微低着头行礼,尽量不让对方注意到自己容貌的细节。   “厄利珊露达,你去父王那里看看,我和艾丽瑟瑞娜小姐有事情要谈……”雷恩看了眼身边微笑不语的公主老婆,赶紧上前拉起对方地手亲吻了下,然后自己朝花园深处的长椅走去。   厄利珊露达看了眼两人远去的背影,微微楞了下,只好带着宫女朝国王寝宫而去。   “克里斯汀小姐她……”雷恩背对着艾丽瑟瑞娜折断了一枝花,语气有点不自然。   “她很好。她已经赶去黑暗次大陆和伦贝斯将军他们汇合了,估计要明年才能回来。”艾丽瑟瑞娜静静看着这挺拔高挑的年轻。心里想发的火忽然又熄灭了。   他是自己最好的朋友吧……他其实都是为了我,为了报仇。不惜得罪所有人,甚至连厄利珊露达公主这样稳重冷静地人都无法劝阻他,他很热情也很单纯,但对不感兴趣的人或事又特别冷漠,或许让他同时和阿尔伯特出现在鲁修斯王国本身就是个错误……   “艾丽瑟瑞娜小姐,您的信我已经看了,估计阿尔伯特将军阁下过段时间也会知道,我想听听您的真实意见。相信克里斯汀小姐一定有她的想法需要您来交代。”雷恩想了下,回身笑到。脸上又恢复了潇洒的笑容。   “克里斯汀姐姐的意思是……马上停止北上军事计划,起码避免主动发起进攻,维持边境势力平衡,尽量拖住普洛林斯共和国的有生力量!如果这一点您无法保证做到,那我将代表她直接指挥银狼,就这样。”艾丽瑟瑞娜不打算绕弯子,直接用最简单的方式说着。   手上的花枝一下就捏碎了,英俊地脸开始变得阴沉,甚至嘴角微微抽动,最后露出了苦笑,“她很高兴吧……因为我已经漏掉了最好的时机,她应该松口气才是……艾丽瑟瑞娜小姐,现在还能挽回或停止吗?瑟提里斯对面地敌人已经快十万人了,而且劳普鲁德大公国还在派援军,现在继续等,只会让双方在边境堆积更多的军队,鲁修斯国民和贵族地紧张情绪越来越大,银狼官兵的士气也会受影响,只有趁我们依然还强大的时候尽最大力量狠狠打击罗内赫斯和冯托斯,才是避免战争扩大的唯一选择。”   “你还想主动进攻?主动进攻会让相当的鲁修斯国民认为他们被人利用绑在了银狼身上,这是国家自尊的问题,甚至会损害厄利珊露达公主在国民心中的形象!   虽然共和国最高元老院未必能阻挡银狼的大军,但帝国和共和国地战争才是最重要的,共和国一旦发现他们控制不了局势,海格拉德斯就会被人抬出来,银狼地过分强大会让海格拉德斯警惕,这才是克里斯汀姐姐最担心的事情,我们只能用他来对付帝国,而不是被他利用夺取共和国最高权利!   我们现在要做的,就是让共和国最高元老院认为他们还有充足的兵力和空间来对付帝国,而不是鲁修斯联合王国和银狼,至于那些共和国仆从军队的问题,我已经有了初步打算,而鲁修斯联合王国的国民稳定问题,也会在这个方案里一起解决。”   艾丽瑟瑞娜笑着坐回到椅子上,不再看对方一眼,她相信以雷恩的智慧,不难猜出这里面的意义。   她是如此的冷静坦然,似乎这一切都是克里斯汀亲口说出的一样,但为何她会对局势如此了解?奇怪出现的人,仅仅一个晚上的见面,就可以领会克里斯汀如此多的意思,难道她真是克里斯汀口里的“最亲近之人”,能够立即取得克里斯汀非比寻常的信任,甚至关系超过了银狼军团里所有人,把十几万大军的指挥权都变相交给她控制!雷恩静静地看着对方侧过的脸,忽然发现了一些奇妙的地方,眼睛里充满了诧异。   “艾丽瑟瑞娜小姐,您……不会真是克里斯汀小姐的亲生妹妹吧!?”雷恩突然问了句。   晕,雷恩果然胆子大,这样的话说得如此直白!艾丽瑟瑞娜尴尬地笑了下,轻轻摇头,“哦?那是不是我也该承认是女神呢?雷恩将军,我想去看看国王陛下的病,国王陛下一日不醒,这国内的国民和贵族情绪就越严重,厄利珊露达公主毕竟不能控制一切,有些意思必须要国王陛下亲自来表达才有说服力。”   “您可以治好国王陛下!”雷恩眼睛一亮,赶紧走上几步。   “可以试试,但有个条件……”   “好,只要能解决目前的问题,我愿意服从克里斯汀小姐说的一切,包括让出军权。”   “难怪克里斯汀姐姐一直给我说雷恩将军是个洒脱的人,今日一见果然如此哦!”   轻笑几声,就朝外走去,身后的雷恩一下就楞了。   她讽刺我还是夸奖我啊,怎么说话的语气和克里斯汀一样。   国王寝室外,所有的宫女和宫伺应官都被屏退了,甚至连雷恩布置的王宫禁卫军都被调走了,诺大的宫廷走廊里只有一男一女两人守在门外。   “父王怎么样了!?已经几个小时了!”厄利珊露达焦急地在房门外走来走去,雷恩则是一脸迷惑不解,一直还在思索不久前在花园和艾丽瑟瑞娜的对话。   门开了,只见艾丽瑟瑞娜面露轻松的微笑,“亲王殿下,厄利珊露达公主,国王陛下请你们进去。”   “啊!父王醒了!伟大地神。这是最美妙的时刻,希望总是在最关键的时刻到来,雷恩,快!”厄利珊露达激动地拉着丈夫的手就朝门里走,而雷恩则不可思议地看着艾丽瑟瑞娜。   “啊,我可爱的孩子们,这一场长长的美梦应该不算是最奢侈的享受吧!”还有点虚弱的巴罗普一脸地笑容张开了双臂,“哦。我亲爱的厄利珊露达,你比我想象得还美丽,看看,你快赶上你父亲了!还有雷恩,我看看,你一定是很不满意吧。其实厄利珊露达的缺点就是太美了,你应该学会容忍!”   国王这一连串的俏皮玩笑一下就让房间里的三个年轻人乐了,除了艾丽瑟瑞娜,雷恩和厄利珊露达纷纷屈膝低身在床边。   “国王陛下,您太激动了……”艾丽瑟瑞娜笑着将床头的几个装着淡蓝色药水地瓶子一指,“未来几天,陛下必须按时服用这些药。”   “哦,你刚才好象说过,你的养父是我王国的地方贵族旁支……艾丽瑟瑞娜小姐,我很欣慰在我的国家里能发现像你一样的杰出女子。这让我对帝国的嫉妒总算少了些……虽然我已经不记得王国是否还有个爱尔达地方贵族家族,但我决定了。追赠你的养父为王国子爵!”巴罗普国王眨巴着狡猾的眼睛,故意用很大的声音宣布了一个让房间里其他两人都有点意外的命令。   她是鲁修斯联合王国地人?怎么越来越乱了……雷恩迷糊地看着一脸微笑的艾丽瑟瑞娜。再看看满面红光地国王,不知道他们到底刚才交谈了些什么。   “恭喜您,爱尔达子爵小姐,想必您的养父爱尔达子爵应该会很欣慰了。”   还是厄利珊露达非常乖巧,大概也猜出了父亲地心思,赶紧拉拉丈夫的手。   “爱尔达子爵小姐,感谢您对国家所做的一切,今后请多指教。”雷恩点点头。终于露出了轻松的微笑。   “好了,现在我来听听外面的一些消息。重要的事情总要先解决,希望我不会在这里呆太久时间。”巴罗普的老狐狸作风又出来了,轻轻一摆手,雷恩就会意地把门锁死了。   一连几个小时秘密商议就在国王寝宫里进行,一直到黄昏,雷恩夫妇俩和艾丽瑟瑞娜这才带着会心的笑容走出了寝宫。   “拉尔夏娅小姐,下官必须陪在您身边!”   鲁修斯城一家小餐馆前,十几个银狼官兵都围在一位黑发少女地身旁,其中一个少年军官脸色非常焦急。   “不要那么过分,贝兰斯!我只是想一个人进去吃点东西,不希望有任何人进来打扰!你再这样,小心我以后不理你了!”   拉尔夏娅狠瞪了眼贝兰斯和那些卫队士兵,一甩裙子就走进了已经被她包下来的餐馆,贝兰斯只好红着脸命令部下把餐馆大门守死了。   空空地餐馆里早早就坐着一位灰袍中年男子,一见拉尔夏娅进来,赶紧起身行礼,而且还是普洛林斯军礼。   “博特路老师别那么见外,我还是您的学生呢……”拉尔夏娅带着高傲的笑容坐到了对方的对面,“说说看,我姐夫叫您来到底做什么,不会怕我把您出卖了吧?”   “拉尔夏娅小姐说笑了。”博特路尴尬地笑着,知道这个曾经的女学生心思特别细,尤其是和海格拉德斯一样对一些事情的预感非常敏锐准确,今天的会面一定是有很大的意义。   “哦……这样啊,我就知道姐夫一定不甘心……可恶的最高元老院,居然敢这样对我姐夫!”拉尔夏娅咬着嘴唇,似乎有关海格拉德斯的受冷落遭遇就好象在侮辱她本人一样,“索姆斯已经死了,活该,居然敢暗杀我姐姐!”   “现在情况不好,最高元老院派到劳普鲁德的高级外交执政官克伦海斯非常厉害,劳普鲁德大公国第二批三个军团的援军已经上路了,而且据说最高元老院打算退换一部分领土给希洛王国,希洛王国正在考虑是否派出援军以讨伐异教徒的名义帮助最高元老院对付银狼,如果他们成功了,局势稳定下来,海格拉德斯阁下的复出报仇计划很难实施!虽然现在索姆斯死了,但银狼似乎还没有什么信心发起进攻,虽然海格拉德斯阁下本人是很愿意配合银狼的军事行动……”博特路有点遗憾地连连摇头,“索姆斯的死和叛乱贵族阴谋暴露似乎效果不大,反而这个国家更混乱了点,眼看罗内赫斯控制的兵力越来越多,这个国家的国民心理压力越来越大,银狼发动战争的可能性也越来越艰难了。”   “呵呵,姐夫就那么希望银狼能打进共和国,帮他报杀妻之仇?”拉尔夏娅笑得有点不自然,“哼,我倒很希望他有更伟大的报复!”   好厉害的丫头……她不是克里斯汀小姐的妹妹吗?怎么好象反过来挺支持海格拉德斯阁下掌握共和国军权一样啊?博特路小心地观察着对方的脸色,摸不透这个聪明的少女到底在想什么。   “我可以试试……不过和我今天上午说的一样,你必须帮我一件事情!”   “下官能做到的一定尽力!”   “很简单,到时候把我带回切里克城,姐姐不在了,我也不想在这里了!”拉尔夏娅说完,就朝餐馆出口走去。   巴罗普国王痊愈的消息被暂时保密,但撤消霄禁的命令在当天黄昏下达,夜晚,鲁修斯城的大街上就明显开始恢复往日的热闹,被憋在家里一个月的市民们纷纷走上街头,一边舒展身心的疲惫,一边暗暗讨论当前的形势。   对绝大多数市民来说,虽然他们已经知道普洛林斯共和国对自己的国家虎视耽耽,也知道以前的冯托斯王子和最高元老院合谋阴谋颠覆国家,但要让他们跟随银狼进攻这个大陆最强大国家之一,大家都持谨慎态度,最关键的是,他们的国王始终昏迷不醒,国家军政大权几乎被一个“外来人”所控制,这是他们心里最不舒服的一点。   艾丽瑟瑞娜晚饭后就派亚里克去邀请拉尔夏娅一同去花园游玩,这个邀请让拉尔夏娅非常吃惊,尤其是看到艾丽瑟瑞娜居然也配备了私人卫队,连法兰科罗将军之类的高级军官见面都特别恭敬,就暗暗怀疑对方到来的真实身份。   “爱尔达子爵小姐?您是鲁修斯人啊!你真是我姐姐地朋友?”拉尔夏娅一副天真的样子拉着艾丽瑟瑞娜的宫裙连转了几个圈。“哇,您真漂亮!居然比我姐姐还漂亮!”   “拉尔夏娅小姐也不错啊,克里斯汀小姐经常给我说起你哦。”艾丽瑟瑞娜忍不住拉着对方走到一边坐下,有点激动地摸着对方的头发,因为她已经从雷恩和法兰科罗那里知道了这个丫头为什么要来北大陆的原因了,想来还是非常感动的。   “可是我姐姐已经死了……”拉尔夏娅低着头,眼睛又红了,“爷爷又去了很远的地方。其实他们都不喜欢我,我是没地方呆了,才来这里的……”   “听说克里斯汀小姐让你去黑暗次大陆啊,为什么不去?”艾丽瑟瑞娜想了下问到,“起码你也可以和希克莱大人在一起啊。”   “我不去!其实除了姐姐,他们都没有把我当亲人!”拉尔夏娅咬着牙。眼泪都快出来了,“现在我只有一个亲人了,就是我姐夫!其实我姐夫一直想给姐姐报仇地,虽然姐姐并不喜欢他。”   姐夫!?什么姐夫?难道……是海格拉德斯?还是皇帝?真是个奇怪丫头,拉尔夏娅到底想什么!艾丽瑟瑞娜吃了一惊,脸一下就红了。   “您怎么了?”拉尔夏娅奇怪地看了眼月色和花园朦胧灯光下有点窘迫的少女,不知道为什么对方会脸红,“您应该知道啊。”   “这个……好象他们还没有结婚吧……”艾丽瑟瑞娜咽下一口口水,“是海格拉德斯……还是特里希海利斯啊?”   “哼,皇帝已经有皇后了。他有什么资格还想霸占我姐姐?”拉尔夏娅冷笑了一声,“想让我当他的便宜小姨子?他想承认我。我还不想承认他呢!”   果然是海格拉德斯,拉尔夏娅是不是喜欢上他了。如果这样的话,她来北大陆也可以理解了……不行,绝对不可以,海格拉德斯这样的人根本就不懂得真心爱一个人,拉尔夏娅只是和其他女孩子一样被他的外表吸引了!   “您又怎么了?”拉尔夏娅用手在艾丽瑟瑞娜眼前连连晃动,“难道您不是这样理解地吗?这消息可是姐姐在切里克城和姐夫一起的时候宣布的。”   “哦……不……我想如果克里斯汀小姐还在这里的话,她是绝不会允许您不顾安危来北大陆的。”艾丽瑟瑞娜淡淡笑到,“而且克里斯汀小姐并没有和海格拉德斯阁下正式成婚。也没有表态……”   “也许吧……对了,爱尔达子爵小姐。我怎么发现你和我姐姐长得有点像?”拉尔夏娅好奇地转到艾丽瑟瑞娜身前,拉起对方的头发仔细看着,“恩……还真有点像!连表情和说话的语气也很像!”   “呵呵……可能是巧合吧,也许您是太想念她了。”艾丽瑟瑞娜装着若无其事地把头扭到一边,伸手去摘花,“她是个值得每位女子去效仿的人,我也不例外,希望这不会亵渎她。”   “当然了,我姐姐是创始神圣女!是女神!是银狼的最高领袖!”拉尔夏娅高傲地站起来,小脸红扑扑的,“可是银狼却在慢慢遗忘她,不给她报仇!这才是亵渎!”   “哦……不好意思,我来得匆忙,有点累了,想休息……这是克里斯汀小姐以前给我地东西,就送给你吧!”艾丽瑟瑞娜赶紧从耳边取下一对包银蓝宝石耳坠,塞到对方手里就匆匆告辞。   好精致的首饰,果然是姐姐才会有地东西!拉尔夏娅眼睛一亮,赶紧换下了自己的,忽然想起了什么,扭头就望向正在远去地艾丽瑟瑞娜的身影,“怎么越看越像……连走路的样子都像……”   “爱尔达小姐,法兰科罗将军来了!”亚里克推开房门,然后退到一边敬礼,只见一个高大的军官走了进来。   “哦,不好意思,法兰科罗将军阁下,这么晚了还找您。”艾丽瑟瑞娜做了个邀请入座的动作,“我想和您谈谈拉尔夏娅小姐的事情。”   “爱尔达小姐的意思……”法兰科罗一听这个名字,就有点紧张,“她对您说了什么吗?”   “我是想求证一下,她来北大陆这段时间,有什么表现吗?”艾丽瑟瑞娜小心地在房间里走着,“希望她没有给你们带来什么麻烦。”   “这……阿尔伯特将军也一直很焦虑,因为拉尔夏娅小姐一直在官邸内宣扬要给克里斯汀小姐报仇,很多官兵都私下支持她,连雷恩将军前段时间都被她影响了,只是她宣称海格拉德斯是她的亲人有点让大家……”   “马上安排时间,就算是强制手段都要把她送回卡莱岛去!”艾丽瑟瑞娜有点不安地说着。   “其实现在也没什么了,雷恩将军和阿尔伯特将军已经把她固定留在官邸内了。”法兰科罗想了下,觉得并没有什么再特别地地方了,“专门抽调战舰护送她一人,可能有点不妥。”   “不……这丫头鬼得很,我怕她会偷偷去共和国找海格拉德斯,以前和克里斯汀小姐接触了很长时间,对银狼上下的情况她了解得不比你们少,而且关键的是,不能让她知道克……”   “砰!”的一下,门被人撞开了,只见拉尔夏娅苍白着脸咬着嘴唇站在门口,全身瑟瑟发抖,旁边的贝兰斯和亚里克一脸尴尬。   “你们好过分!你们没有权利安排我的一切!”拉尔夏娅蹬蹬几步走了进来,几下除下刚戴上的耳坠丢在了地上,“爱尔达子爵小姐,你到底是谁,居然指挥起来了!你有什么资格赶我走,别忘了,我才是克里斯汀姐姐的妹妹,你就算长得再像她,也不能代替她指挥我!克里斯汀姐姐如果还在,是不会容忍你们这样欺负我!”   不!我不能走,我还有很多事情没做,我不能放过回到共和国的任何机会,绝不!拉尔夏娅愤怒中饱含眼泪,双手都快把裙边撕烂了。   “拉尔夏娅小姐,爱尔达小姐不是这个意思……”   “什么不是这个意思!我都听见了,哼,把我当敌人吗?认为我会泄露银狼的秘密吗!?你又是什么身份?想取代我姐姐成为银狼和创始神教另一位女统治者吗?别忘了,我爷爷还在,也轮不上你们来教育我,更轮不上一个鲁修斯贵族小姐来管束我,说起身份,也许帝国皇帝都比你有资格!”   “拉尔夏娅小姐,爱尔达子爵小姐是担心您地安全!”   “担心我泄露银狼的秘密吗?那好!法兰科罗将军。请安排一艘战舰送我去共和国切里克城!姐姐死了,银狼没必要再守着一个人,或者您可以拒绝,让我也消失!”   拉尔夏娅已经有点语无伦次了,漂亮的脸蛋上尽是屈辱的泪花,门外的贝兰斯吓得赶紧冲进来想要把这个临时前来找艾丽瑟瑞娜打算一起聊天睡觉、但是又无意中听见秘密会谈的贵小姐给拉出去。   “沉默吗?那好……如果明天不答应,我自己消失!”拉尔夏娅一推手,一道魔法冲击就把贝兰斯给打到了一边。撞到了书架上,吐出几丝鲜血。   “好……你要走是吗,用死来威胁我……那好,你走!以后不要再回来!”艾丽瑟瑞娜也火了,猛拍桌子,气得全身发抖。她简直不敢想象以前一直给自己很乖巧、很天真的拉尔夏娅居然会如此放肆霸道,说话狠辣到如此地步,甚至连深爱她的贝兰斯都会被她下这样地重手。   “爱尔达小姐,其实您完全可以说清楚……”法兰科罗最怕这女人间的吵架,一遇见这样的场景就头大,一个劲地猛咽口水。   “不用说这些,没有我的命令,不准泄露任何之前你所收到了消息,其他的银狼军官也一样!”艾丽瑟瑞娜走到书架前将撞得东歪西倒贝兰斯扶了起来,然后冷着脸走到拉尔夏娅面前。呼地就挥出了一巴掌。   啊……不能打她!她其实是很尊重你的,只是不知道你地真实身份!眼看巴掌就要落到那小脸上。贝兰斯、亚里克以及法兰科罗都同时发出了惊叫,艾丽瑟瑞娜心一惊。就赶紧停住了手,手掌停留在离拉尔夏娅的脸不到几公分的距离。   “你走吧……法兰科罗将军,明天安排一艘船,送她去切里克城,让她认为值得的亲人去管束她……我们没有资格留住她……”艾丽瑟瑞娜颤着缩回了手,眼睛里也隐隐出现了泪光,“一切都会结束的,希望下次见面您会幸福。拉尔夏娅小姐……”   “哼……”已经被刚才艾丽瑟瑞娜那气势吓得没有任何动弹力气的拉尔夏娅终于回过了神,轻哼一声就跑出了房间。   “拉尔夏娅小姐!”贝兰斯捂着胸口。不顾嘴角的鲜血就要去追。   “贝兰斯中队长,站住!”艾丽瑟瑞娜大怒,一挥手,房间门在拉尔夏娅冲出后立即关上了,“从现在开始,拉尔夏娅的卫队解散,你就留在官邸内当职,如果有必要,我会把你安排送回帝国和你的父亲见面!”   “爱尔达小姐,我……”   “你是个男人,她根本就不爱你,你觉得这样做值得吗!?”艾丽瑟瑞娜疲惫地坐回椅子上,对着房间里的三个男子挥挥手,“我累了,你们都走吧,就照我说地做,如果你们拒绝,我愿意离开这里……”   她怎么知道我喜欢拉尔夏娅小姐?还知道我父亲?贝兰斯全身一颤,有点不相信这前后短短时间发生的剧烈变故。   法兰科罗看了眼两个红着脸地小军官,偷偷使了眼色,然后一个立正敬礼退出了房间。   “是你们逼我的!是你们逼我地!”   官邸内的一个房间里,一位黑发的少女一边哭一边发疯似地把所有能看见、能搬得动的东西都撕烂、砸碎,门边的一个少年军官一直低着头。   “拉尔夏娅小姐……好象爱尔达子爵小姐可以命令法兰科罗将军……”贝兰斯接过飞到面前的一个花瓶小心说着,“可能她的身份真得很特殊。”   “我管她是什么来路,她不是要我走吗?呵呵,其实我不应该这样生气,我应该很高兴才是!”拉尔夏娅疲惫地坐到了床边,看了眼贝兰斯,“贝兰斯……你真得爱我吗?”   “下官……是真心的……”贝兰斯一看见对方那突然温柔地目光,就全身发热,脸又开始发红。   “很可惜……我要走了……不过我希望你能留在这里,你是男人,如果真要让我关注你,希望你能做出伟大的成就……”拉尔夏娅忽然露出了几丝精光,“我已经不相信任何人,只相信你,所以希望你也能相信我,我所做地,都是为姐姐报仇,所有亵渎姐姐的人都要付出惩罚,甚至银狼的某些人也不例外!”   贝兰斯忽然觉得全身有点冷,因为他从对方那温柔的眼神中看到了很深的阴气。   “其实我也喜欢你……”拉尔夏娅忽然走上去抱住了贝兰斯,在对方脸上吻了一下,“留下来,我以后会和你联系的,希望你不要让我失望,相信我们会有一天能在一起……”   “我……一定……好……”贝兰斯只觉得天晕地转,一边摸着脸,一边摇摇晃晃走出了门。   “哼,都是你们逼我的,既然你们放弃了姐姐,那我也可以放弃你们……虽然我走得太早了,但机会还是有的……”   一抬手,一把魔法冰刃就钉在了门上,散发出雪白的霜气。 第九部命运 第三十一章   泽那诺斯城银狼专属军港。   大约两百名银狼士兵早早就布置在码头广场,一边是一艘经过伪装的中型战舰正在做着出发前的左右工作,街道的另一头则走来一群银狼高级军官,其中有临时接到消息而来的雷恩、鲁修斯城银狼驻军总指挥官法兰科罗以及北大陆银狼分舰队指挥官莫拉夫,像这样的高级军官送人阵容是那些银狼士兵很少看见的。   一位黑发的少女默默地走在前面,身后的几个小军官似乎提着她的行李。少女偶尔微微侧头偷看几眼身旁身后同样无声跟随的银狼将领们,似乎有什么话想说,但有难以开口,就这样慢吞吞地终于走到了码头边。   “拉尔夏娅小姐,你再考虑一下,希望你不要后悔。”雷恩看了眼战舰,有点忍不住想说出真相,但克里斯汀已经苏醒并前往黑暗次大陆的保密命令他又不能违反,只是希望凭自己和拉尔夏娅之间的相对还融洽的关系再最后努力一次。   “我还考虑什么,你们不都是希望我离开银狼吗?我呆得越久,你们的秘密我就知道得越多,我姐夫注定是你们的敌人……”拉尔夏娅如同变了一个人一样,再也没有那种天真活泼的表情,甚至让人觉得稳重起来,“我走了,你们就可以放心了,那位爱尔达子爵小姐也许真得美到可以让你们找到新地崇拜者。”   “拉尔夏娅小姐。请别说这些了……爱尔达小姐可能不是那个意思……”法兰科罗看到雷恩的脸色开始不自然了,赶紧打断了谈话,对着贝兰斯递了个眼色,“贝兰斯中队长,把行李都送到战舰上去。”   低着头,缓缓走上了战舰,只是最后回头看了眼曾经跟随克里斯汀的大批银狼军官,忽然有点难受。几滴眼泪就在眼眶里打转。   “请等等!”一个小军官骑马从街道方向匆忙跑来,身后还跟的几个骑兵,只见马背上都托着大箱子。   “亚里克小队长?你不是留在鲁修斯城官邸保护爱尔达小姐吗?”法兰科罗的眉头一下就皱了。   “报告将军阁下,爱尔达小姐命令下官代表她来送拉尔夏娅小姐,这是爱尔达小姐替圣女阁下送给拉尔夏娅小姐的礼物,顺便有封信要转交给拉尔夏娅小姐。说是圣女阁下很久以前写好的,只是一直没交给拉尔夏娅小姐。”   亚里克挥了下手,骑兵们抬着箱子就走向了战舰,雷恩等人沉默不语。不多时,战舰起航了,缓缓离开了码头。   这是姐姐以前写给我的信?怎么会放在爱尔达小姐手上那么长时间?拉尔夏娅看了眼信上地字迹,知道确实是克里斯汀的笔迹,于是颤着手打开。   “拉尔夏娅,一直以来都想陪你多说点话,但姐姐确实很忙……从你跟在我身边开始。我就没有尽到做姐姐的责任,而你随伦贝斯、雷恩去普洛林斯以后。我就更没有在你身边关心过你一分钟,现在只是单纯的以物质来抚慰你的空虚……姐姐是否是女神并不重要。重要的是我们都是这个世界上孤单地人,所以姐姐一直希望你能生活在姐姐身边,但姐姐也知道,你已经是大人了,你有自己的想法,也会有自己的生活,这是任何人都没有资格剥夺的属于你的权利……如果有一天你会离开姐姐,姐姐早就准备了你的嫁妆。这封信也会到你手上,希望你依然会记得曾经有一位姐姐……当生活并不如意的时候。那就回来……克里斯汀留笔。”   “姐姐……”   拉尔夏娅身体一软就跪坐在甲板上,眼睛茫然地看着身边几个大箱子,忽然焦急地打开,只见箱子里放着几件非常漂亮的裙子,颜色和样式赫然就是克里斯汀曾经穿过的那几套,只是尺码要小些。   再打开其他的箱子,都是些首饰和衣服,而且每一样都是曾经非常熟悉地,那巧夺天工的手艺、柔软地质地和神秘的水晶光泽可以让任何老资格地裁缝都汗颜。   “这都是姐姐给我准备的……”   拉尔夏娅捧着一套裙子就开始哭,四周路过的银狼海军官兵都面面相觑。   “爱尔达小姐,您为什么不亲自去送拉尔夏娅小姐,战舰都走远了……”   在泽那诺斯港附近的一座小山头上,一群银狼官兵默默地保护着一位身穿豪华宫裙的金发少女,不少人都暗暗吃惊为什么这位神秘的少女会突然又变了头发的颜色。   望着那海天一线的朦胧,艾丽瑟瑞娜手上地丝绢被揉成了一团,似乎心里有着无法打开的结,眼睛里闪着几丝愧疚与失落。   艾丽瑟瑞娜背着卫队长轻轻摇头,回头是淡淡地微笑,似乎情绪很平静,并没有回答这样的问题,转身就朝山下走去。   整个鲁修斯城沸腾了,因为他们的巴罗普国王陛下康复的消息已经从王宫里传出,更重要的是,一贯标榜实力强大的银狼和创始神教用了近一个月都无法治好的病,居然是被来自本国的一位贵族小姐给治愈了,自豪的鲁修斯城市民仿佛终于又找到了一位可以和受他们爱戴的厄利珊露达公主一样可以同帝国传奇女子克里斯汀相抗衡的本国才女。   巴罗普国王和厄利珊露达公主所描述的一个王国偏远地区鸟不拉屎的地方居然有这样一家小贵族家庭,这让一部分王国贵族大臣私下都觉得奇怪,但在庆祝国王康复的宫廷宴会上艾丽瑟瑞娜那纯正的鲁修斯联合王国地方口音和非常严格的贵族宫廷礼仪让他们不得不打消掉这样的疑惑。   尤其是那惊人的容貌和高雅的气质,几乎成为了以后鲁修斯联合王国上流社会的热门话题,鲁修斯人更加自豪,因为那位被吹嘘得世间少有的帝国贵族加银狼最高领袖希克莱大小姐在他们“爱尔达子爵小姐”的美丽容貌前也略有逊色。就连银狼的高级将领们,都开始拜倒在爱尔达子爵小姐的裙前,表示将尽最大的诚意“尊重鲁修斯联合王国国民的意愿”,这让郁闷了半年多的鲁修斯人很是得意。   有意无意的小道消息传播下,人们还知道了一个“秘密”,就是克里斯汀同爱尔达子爵小姐其实是好朋友,也是曾经一起学习魔法和剑术的同门姐妹,更是厄利珊露达公主的闺中密友。出于这一点,银狼高级将领们已经私下把这位美丽的鲁修斯贵族小姐看成了对银狼在该国一系列行为暗中有不满情绪的鲁修斯贵族代表,只能委婉表示北大陆银狼将“近一步增进和鲁修斯联合王国的友好融洽关系和消除误会”。   宫廷宴会上,没有实际权利的爱尔达子爵小姐只是对着国王、厄利珊露达公主和那位“外来的幸运儿”威拉斯托尔亲王说了几句话,就得到了同意释放一部分在押王国贵族的答复,这样保守派贵族们都很高兴。此外,在这场宴会中,在爱尔达子爵小姐的婉言建议中,国王巴罗普也终于松了口,“考虑赦免已经叛国的无知儿子冯托斯,只要他放弃对国家的颠覆就既往不咎”、“考虑和普洛林斯共和国进行平等交涉,以改善双方军事、外交立场上的冲突”、“银狼应该撤出相当兵力回南大陆”等一系列柔和的意向又让大部分贵族大臣心里塌实了点。   这样坦诚的态度如果依然还不能让冯托斯和普洛林斯共和国最高元老院收手的话,那鲁修斯联合王国的立场就没人可以指责了,保守派贵族和相当部分暗中惋惜“被银狼逼走的冯托斯王子”的贵族这样更是赞叹爱尔达子爵小姐爱国之心非比常人。   银狼算什么?还不是被我们的高贵贵族小姐给征服了!大部分鲁修斯国民都在心里暗笑。   不过相反的观点也有,那些和杰连科一样,同普洛林斯有其他勾结企图的贵族倒是有其他的理解,认为这是国内和银狼的矛盾在所谓温和谅解的掩饰下即将爆发的迹象。   宫廷宴会结束后,在银狼领事官邸内,一场紧急秘密会议正在偷偷召开,与会的除了银狼在鲁修斯城的所有联队长级别以上的高级军官外。还有临时邀请地厄利珊露达公主。   “爱尔达子爵小姐,为什么您打算把第二十三、二十四军团撤出鲁修斯联合王国,还要求西北前线再回撤两个军团到鲁修斯城!”雷恩和法兰科罗都一脸的迷惑不解,“现在瑟提里斯城对面的敌人已经和我们的兵力相等了,我们再回撤兵力是否合适?”   厄利珊露达看了下地图和兵力收缩计划,再看看一脸微笑的艾丽瑟瑞娜,终于露出了会意的笑容。   “厄利珊露达,你笑什么?”雷恩莫名其妙地把地图又拿到手上看了下。端详了一会儿,眼睛里冒出了亮光,“啊……爱尔达子爵小姐,难道您打算……引诱他们主动进攻?”   “是的,今天的宫廷宴会上地消息一定会被冯托斯的顽固支持者甚至是卖国贵族给送到境外,他们会怎么样呢?”艾丽瑟瑞娜笑着用手指拨拉着胸前的金发。“要么那四个叛国的鲁修斯军团会出现动摇接受赦免请求回国,但实际上已经没有退路的冯托斯不会放过他们的,冯托斯要后悔罗内赫斯也不答应,解除武装地四个反叛军团对我们更有利;要么冯托斯以为机会到了会更加煽动最高元老院和罗内赫斯的大军,不用我们挑衅,他们自己都会打进来,那时候,国内的民众还会反对银狼帮他们抵御外敌吗?而且内线作战,就算兵力不够都不怕。”   “恩,爱尔达小姐说得不错!只要他们主动进攻。就会和我们之前的情况一样,不可能同时投入所有的兵力。最大可能就是卡列兹城的冯托斯和罗内赫斯的十个军团六万主力,至于驻扎在艾里恩城的劳普鲁德大公国四个军团和另两个普洛林斯军团是不大可能投入进攻的!我们就算从西北前线调回三个军团。对付他们也足够了!只要他们受了损失,最高元老院就不得不掂量一下,而我们继续保持防守状态,海格拉德斯就没有利用我们对付最高元老院的可能了!”法兰科罗也点头,四周地银狼高级军官都明白了这表面上减少兵力的奥秘所在。   “不过,这调回三个军团地诱饵是不是太小了,罗内赫斯也不是傻瓜,他应该会想到这不过是鲁修斯联合王国和银狼的外交缓冲把戏吧?”雷恩皱着眉头。还是有点不塌实,“最多只能让国民对银狼地不满减少点。但改变不了局势啊。”   “这就是我接下来打算做的安排。”艾丽瑟瑞娜看了眼厄利珊露达,然后转身在对方的耳边嘀咕了几句,“公主殿下可能需要配合一下哦!”   “这个……不会太突然了吧,万一控制不住怎么办?”厄利珊露达一下脸色有点紧张,拘谨地看了眼身边的丈夫,好象有点犹豫,“现在父王才刚刚好,如果再有什么意外,我担心真要出什么事情。”   “这就叫舍不得孩子套着狼!呵呵,我家乡的话!”艾丽瑟瑞娜狡猾地眨巴着眼睛,“不这样解决问题,日子就一天不能太平,我可不想等着克里斯汀姐姐回来的时候看到这里一塌糊涂!”   “那好吧!爱尔达子爵小姐,我把这个注意给父王说一下,如果他同意,我和雷恩一定支持你!”   说完,厄利珊露达就拉起了丈夫,然后双双走出了会议室,在场的其他银狼高级将领都一头雾水。   “爱尔达子爵小姐,阿尔伯特将军已经赶回来了,请求见您!”   正打算去沐浴,就听见亚里克在房间外说话,艾丽瑟瑞娜手一颤,就不得不把解下的头饰丝带又固定好。阿尔伯特那么快就赶回来了,他怎么那么着急,难道前线有什么变化吗?也不对,以他地个性,也不会丢下任何事情跑回来啊。艾丽瑟瑞娜赶紧整理了一下宫裙,然后走到窗前,看见官邸小道上有一队银狼官兵正守在楼下,知道那是阿尔伯特的卫队。   阿尔伯特……他会认出我吗……我会保持怎样地冷静呢。艾丽瑟瑞娜想起了那近两个月前的夜晚,自己在某种情绪下爆发出的对旧有生命的依恋,想起了那抱着自己的高大秀气男子,想起了对方那平静而忧伤的眼神……   “阿尔伯特将军阁下,爱尔达子爵小姐已经在等您了!”门外传来了亚里克的声音和一连串稳重的脚步声。   那是阿尔伯特的脚步声……还是那么稳重而塌实,他似乎永远都不着急,永远都那么平静坦然,是否他现在的心里也依然平和呢?克里斯汀复苏的消息就真得不值得他激动而向往吗?还是克里斯汀在他的眼里永远只是女神的存在而不是女人……他就真不需要一位值得所爱的女人存在吗?   门开了,身后的脚步声越来越近,似乎离自己还有几米就骤然停止,然后就是门光上后静悄悄的一切。   “爱尔达子爵小姐,下官阿尔伯特前来报道!”   很冷静,很严肃,没有一丝含糊和慌张,似乎所有的一切在他看来都是那么正常,他不需要怀疑什么,因为克里斯汀是个完美的女神存在,一切在克里斯汀身上发生的事情都是那么的合情合理。   多么奇妙的女子,居然这世界上还有比克里斯汀更加完美的女人,背影是如此的婀娜动人,虽然无法看到她的表情和容貌,但可以感觉到那种不亚于克里斯汀的高贵和高雅,同样是那么圣洁不可冒犯,让人心里为之安详,这就是身为女神身边的人的独有特点吗?阿尔伯特静静地看着背对着自己的少女,那浅粉色的宫裙是那么的熟悉,似乎就是克里斯汀常有的那种打扮形象。   缓缓回过身,微红的脸上是平静的微笑,清澈的眼眸中闪着温柔的目光,轻轻抬手,“久闻阿尔伯特将军的大名,看来您对克里斯汀姐姐的消息能保持如此的稳重心态在银狼里也是唯一的了。”   “很高兴见到爱尔达子爵小姐!”阿尔伯特一楞,赶紧走上几步,行了个非常标准的吻手礼,“爱尔达子爵小姐是圣女阁下的朋友,也是她亲自任命的最高顾问官,下官非常荣幸能得到这样的消息。”   真漂亮……居然比克里斯汀还要胜出一筹,这个奇妙的世界总是不吝啬表达出美好的一面……阿尔伯特有点看痴了,他第一次发现自己居然可以在外表上如此留意一位女子,这不光是对方的气质表现比自己想象得更加让人佩服惊羡,而是他从艾丽瑟瑞娜的脸上似乎发现了一些曾经很熟悉的轮廓,一种美得容易让人产生幻想的影子。   “将军阁下在注意什么?是否有什么不妥吗?”艾丽瑟瑞娜赶紧低下头,然后提着裙边朝座位走去。   “呵呵,不,下官发现爱尔达子爵小姐和圣女阁下有些相似之处……”阿尔伯特也微微脸红,拘谨地坐到了一边。   哎……每见一个熟人都会听到这样的说法,不知道当越来越多的人看到后会不会一致出现其他地猜测……艾丽瑟瑞娜有点尴尬地看着自己的侍女为阿尔伯特倒上果茶。心里在想该怎么去抹去对方这样的猜想。   “爱尔达子爵小姐……”   “哦……不好意思,阿尔伯特将军,我有点不舒服……”   艾丽瑟瑞娜赶紧把头扭到一边,放在桌下的手在无意识地撮揉着裙边。   我为什么那么害怕看见他……雷恩和厄利珊露达面前我都能保持坦然和冷静,为什么在他面前我却如此小心谨慎……我在慌张?还是畏惧他那温柔平静的目光……他对克里斯汀是如此的忠诚而礼貌,虽然克里斯汀永远也无法奢望得到阿尔伯特妹妹一样的待遇,但毕竟他是对克里斯汀最为关心和心境坦然的人,他或许有一种喜悦。但绝不是爱慕,你还在意什么呢……   “那下官暂时告辞了,明天再向爱尔达子爵小姐汇报事情。”   低着头,只能感受到高挑偏瘦地影子从面前延伸过来,然后耳边传来了清脆的立正声,接着影子远去。   “……”   他走了?所有的美丽在他眼里都没有意义……他只是关注他的事情。关注克里斯汀的事业,关注他的身份,但放弃了做为男人地正常生活内容,神和光明神使的身份是否已经剥夺了他做为凡人应该享受的幸福生活,把他拉进了一个愚蠢的为神而战的幻想中,这合理吗……可能这是神应该愧疚的地方吧。   门关上了,艾丽瑟瑞娜松了口气,有点郁闷地朝浴室走去……   几天后,普洛林斯境内卡列兹城。   这座本属于边境商业城市的莫西塔斯行省南方大城,如今近十万居民大都被疏散了。只有少量的商人还停留在这里,从军队手里获取利益。十个军团超过六万的大军分驻城内外。其中罗内赫斯的六个共和国军团在城内,而依附共和国地四个冯托斯控制的鲁修斯反叛军团则只能在城外。   普洛林斯军官们傲慢地态度让那些鲁修斯军团下级军官和士兵们一直窝着一肚子火。虽然上级一直宣称他们的所有地补给都是普洛林斯提供的,并要求官兵们以感激的态度保持低调,但一想到自己沦落到抛妻弃子成为叛国者的下场,许多士兵都心里悲伤不已,不知道国内的家人到底如何,官兵们的士气也越来越低,尤其是听说银狼指名要冯托斯王子对暗杀克里斯汀负责并宣称要惩罚,这些跟随冯托斯叛逃的官兵就更惶惶不可终日。因为南边的银狼大军数量已经超过了他们地想象。   城内,普-冯联军总指挥官邸。   “荒谬的世界。这是他们被神抛弃后所做出地最滑稽的表演,尊敬的罗内赫斯执政官大人,请要相信,这都是他们对我的侮辱,他们用‘赦免’一词在把我对国家和父王的忠诚贬低为叛国!”   年轻的冯托斯再也表现不出他惯有的洒脱风范,如被针扎的兔子一样在房间里焦急地走来走去,一边还怒视着房间里的四位鲁修斯军团将军。   “尊敬的王子殿下,我国最高元老院已经授命我为南线方面军总指挥官,我会对您的事情进行负责,让您恢复正统的继承权,请相信最高元老院对您的谅解和支持。”年过五十岁的罗内赫斯不紧不慢地喝着果茶,硬朗的身体让人无法相信他的真实年纪,“虽然银狼在你们国家的支持越来越低,但我们的援军数量依然不足,所以就算银狼和你父亲有意化解矛盾减少军事对峙,我们仍然不能轻举妄动,我们要提防一些意外。”   “怕什么,我可以很自豪的说,我们的国民在期待着我的到来,银狼失去了克里斯汀,内部争斗一定激烈,雷恩这个农夫霸占了我的妹妹,国家的贵族和民众已经对他们忍无可忍,所以他们才不得不选择妥协,只要我的大军前进,国民就会呼应我,胜利是不用怀疑的!”冯托斯好不容易停止了情绪发泄,“我亲爱的将军们,别以为那是国王陛下对你们的仁慈,那只是雷恩等人的诡计,他们在动摇你们对国家的忠诚,我的父王已经糊涂了,被他们利用了!如果你们丢下士兵回去,下场绝对是永远的监牢和折磨!我们要用武器来取得国家的自由,此外没有其他的出路。”   “行了,尊敬的王子殿下,情报都说了,这些意见都是你们国家刚冒出的某个叫爱尔达的子爵小姐对国王和厄利珊露达公主提出的,听说她还是你妹妹和克里斯汀的朋友,我们应该谨慎这里面的东西。银狼为了减少矛盾,象征性地选择后撤部分兵力,但依然拥有足够防御我们进攻的资本,伟大的共和国军队是不可能打没有把握的战争,希望您能配合,把您的忠诚将军和士兵们安抚好。”罗内赫斯就像位贵族一样有着得体的仪态和说话方式,丝毫不介意对方的激动,“再看看吧,希望索姆斯阁下的殉职能带来银狼和你父亲之间更激烈的矛盾动荡,我们共和国为王子殿下所做出的牺牲是不会白费的。”   “报告,南边有最新消息!”一个普洛林斯军官走了进来,将一封信交到了罗内赫斯手上。   “哦,我来看看,希望王子殿下的杰连科子爵不会让我们失望……”罗内赫斯眼睛一亮,知道肯定是潜伏在敌军内部掌握了后勤补给调动的杰连科送来的,因为已经一连好几天都没有任何消息,仔细看完内容,露出了微笑,“应该是好消息,阿尔伯特因为不同意撤军意见几天前已经返回鲁修斯城和雷恩吵架去了,现在撤军命令已经送到了瑟提里斯城,三个银狼军团马上要南下了,听说南撤的银狼军团因为要携带走相当部分的补给而和驻扎边境的鲁修斯军团之间开始出现了矛盾。”   “哦?他们要携带走补给?那马上告诉杰连科,同意这个方案,就说是我父王批准的,而且能带走多少就带多少,让他们继续吵架,哈哈!”   冯托斯一听就乐了,但无论是他本人还是罗内赫斯,都不知道其实杰连科在一个星期前就被阿尔伯特给秘密关押了,这信完全是逼迫杰连科写的。   “恩,这样的情报很重要……如果我没猜错,银狼是不会罢休的,你妹妹和那个爱尔达子爵小姐让银狼减少在你国家的驻军建议肯定会引起一些新的矛盾,支持你的贵族也一定会利用这样的矛盾来制造更多的混乱,到时候就是我们的机会了。”   罗内赫斯也非常高兴,他仿佛已经看见了自己率领大军长驱直入的景象了,但房间里四位鲁修斯将军则人人沉默不语。   八月十日,是鲁修斯联合王国的建国日庆典,这一天,艾丽瑟瑞娜和厄利珊露达公主同乘一辆前往城外检阅鲁修斯联合王国王都卫戍军团和银狼的两个军团。   在表面上,被国民认为是新崛起才女地艾丽瑟瑞娜是作为国王和厄利珊露达公主的私人顾问同银狼进行外交交涉的特别女官。所以前来参观的鲁修斯城市民都陷入了一种疯狂,把他们所能表达出的热情都释放到对两位本国才女的欢呼当中。   相比鲁修斯人的热情而言,接受检阅的银狼官兵们地情绪却有点黯然,因为他们觉得特别委屈,他们的圣女为了这个国家已经付出了牺牲,却得不了这个国家民众的理解,甚至银狼想要报仇血恨,都被这个国家的人认为是故意制造国际矛盾。所以银狼官兵的欢呼口号全是冲着雷恩和厄利珊露达个人。而不是对这个国家的欢呼赞美。   “你们准备好了吗?”   雷恩骑着战马走到马车前,对已经结束检阅准备回城地妻子和艾丽瑟瑞娜挤了下眼睛。   “恩……父王那边我已经说好了,宰相大人和国民议会议长也被父王进行了暗中布置。”   厄利珊露达笑着摆摆手,就拉着艾丽瑟瑞娜走上了马车,然后在大约一个小队的王家禁卫军保护下朝王都而去。   马车行入了城内,街道边拥挤着无数的市民。因为他们很长时间都没有见过自己的公主了,那位温柔、稳重而聪明的王国公主自从嫁给雷恩后就再也没时间和民众接触,在市民心里看来,这显然是银狼出身的雷恩对鲁修斯城市民的一种不信任。   马车无法前进了,因为街边拥挤的市民已经快挤到了大街上,负责治安的鲁修斯城守备军用尽了吃奶的力气支撑着防护队列,但都无法把市民们挡开,王家禁卫军无可奈何地回头看着马车,也很感动国民地热情而不好意思去驱散。   “呵呵,我们下车步行吧。顺便见识一下您的国民!”艾丽瑟瑞娜狡黠地笑笑,就打开了车门。   “万岁!”人群里爆发出欢呼。无数地彩带和花朵飞向了他们热爱的两位王国少女,而两位美丽地少女则羞怯地转身朝人群点头致意。   漫天飞舞的彩带和花朵中忽然闪过两道虚影。然后只见携手而行的两位少女身体发生了晃动,接着双双开始朝地上倒去。   “警戒!有刺客!”   大街陷入了短暂的、让人无法相信的安静,接着就看见王家禁卫军发疯了一样跳下马,纷纷拔出了武器,而路边的鲁修斯城守备军更是慌张。   街道上,两位身穿宫裙的少女的后背都被鲜血染红了,甚至连地上都铺开了一大片鲜血。   只是继六月发生克里斯汀被人在街头暗杀致死、国王巴罗普身染重病后爆发地更为让人惊恐的事情了,妇女们抱着自己地孩子哆嗦不止。围观的人们发生了极大的混乱,一群群问讯赶来的鲁修斯巡逻兵在人群里徒劳地搜捕所谓的暗杀分子。而王家禁卫军则抱着两位重伤不醒的少女朝王宫赶去。   在离暗杀不远的街边绿化带边,站着几位身穿鲁修斯贵族服饰的人,他们都瞪大了眼睛,似乎眼前发生一切有点让他们不敢相信。   “几位大人,是不是你们下达的命令?”   “我没有,这样的行动只能由杰连科大人来指挥,但他现在在西北前线,不太可能马上做出这样的指示。”   “难道是其他人干的?”   “恩,我想是的,支持王子殿下回国的国民大有人在,她们两人是妨碍王子继承大统的人,尤其是厄利珊露达公主,只是可惜啊,她不应该嫁给雷恩那小子……或许是银狼干的也有可能,毕竟提出银狼要撤离我们国家的人是爱尔达子爵小姐,厄利珊露达公主也赞同,他们是不甘心!”   几个贵族患得患失般连连摇头,但是脸上的表情却又露出几丝喜悦,似乎这意外的暗杀很符合他们当前的利益。   当天,才解除不久的禁令又从王宫里发出,国王巴罗普怒火万丈,把威拉斯托尔亲王骂了个狗血淋头。   国民愤怒了,不过愤怒的原因有两种,大部分认为这是叛国的冯托斯及其隐藏在鲁修斯城内的阴谋贵族在制造新的一起恐怖,是他们和普洛林斯狼狈为奸的新一轮罪证据;而另一部分,只是认为这都是银狼到来后给国家带来的灾难,是国家混乱的根源,甚至是银狼不愿意撤离国家的一种卑劣手段。   对国王的任何命令国民是不可能无礼冒犯的,但浩大的示威却在国民议会官邸前爆发,要求调查暗杀,严惩凶手,并指责银狼对这件事情具有不可推卸的侧面责任,要求银狼履行承诺尽快撤出部分兵力。   同一天,因为情绪上的误会,驻扎在城外的双方军队发生了矛盾和小规模械斗,受不了委屈的银狼第十一军团和第二十四军团的银狼官兵纷纷要求离开这个“不讲道理”的国家,银狼将领们保持冷漠。   第二天,部分鲁修斯贵族在朝会上公然和威拉斯妥尔亲王发生争执,指责对方为银狼提供了太多的袒护以至于加重了国内外矛盾、把国家局势激化到恶劣的程度,国王巴罗普要求这位驸马“对自己之前身份和当前身份的态度”进行明确解释。   第四天,驻扎在瑟提里斯城的银狼军团内部也发生了争吵,除了事前已经安排南下的第二十三军团、第十九军团外,表示“不再接受这样的侮辱”的来自南大陆银狼的第六和第八军团指挥官开始要求返回南大陆,并私自带队伍南下,同时,紧急接到命令返回王都进行控制局势任务的两个鲁修斯军团也开始撤离边境南下。   八月十四日,瑟提里斯城边境一带地十二个银狼军团就只剩下了八个,五个鲁修斯军团也只剩下三个,甚至阿尔伯特指挥的两千圣女护卫骑士团也表示要调走。继续听从阿尔伯特指挥的八个银狼军团和留在边境的三个鲁修斯军团之间也因为补给问题开始出现了更为激烈的争吵,一怒之下,阿尔伯特带领八个银狼军团离开瑟提里斯城退到南边一天路程外驻扎,扬言将拦截一切北运的补给。   八月十五日,在暗杀中最先从昏迷中苏醒的爱尔达子爵小姐不顾身体的伤势,以王宫高级女官的身份陪同威拉斯托尔亲王带领王国军事代表团抵达前线,以说服缓解阿尔伯特和边境鲁修斯军团之间的矛盾,但效果甚微,雷恩本人在瑟提里斯城内同三位鲁修斯军团将军发生了激烈争吵,最后雷恩下令关押三位不听劝说的鲁修斯将军,结果引起广大鲁修斯官兵的愤慨,同时,负责在南边一天路程外劝说银狼阿尔伯特部队的爱尔达子爵小姐也遭到阿尔伯特的冷遇,结果在愤怒中伤势爆发陷入昏迷。   八月十五日夜,瑟提里斯城南一百里的平原上,超过九万的大军营地绵延数里方圆。   “报告阿尔伯特将军阁下、爱尔达子爵小姐,亲王殿下送信来了,北边边境外的叛军和普洛林斯军有动静了!”一位从瑟提里斯城赶来地鲁修斯军官上气不接下气地跑进帐篷。对着正在进行秘密会议的众人说到。   真是个聪明的女子,居然能把这些假像做得如此逼真!阿尔伯特笑呵呵地看着以鲁修斯联合王国高级女官身份坐在首席的艾丽瑟瑞娜,对对方能想出这样的引敌入境的想法感到佩服不已。   包括表面上南撤的所有军团将官都坐在帐篷里,准备接受最后的军事行动安排。   “好,通知亲王殿下,等冯托斯发起进攻,就马上撤离瑟提里斯城!所有地补给都可以放弃!让罗内赫斯这老狐狸的疑心彻底打消!其他将官准备按原计划发起反击!”   “遵命!”   听完艾丽瑟瑞娜这一轻描淡写的命令,所有的男人都站了起来。   会议后。阿尔伯特陪同已经更换了女骑士甲的艾丽瑟瑞娜前往军营西南方的山丘地带,因为那里隐藏了十二个联军军团假装南撤后整合地几千骑兵,这将是发起突然反击的主力。   六千联军普通骑兵和两千圣女骑士团骑兵都人不解甲马不解鞍,每个士兵都紧张地坐在山丘小树林间的空地上休息,只要命令一到,这八千骑兵就将在某个夜晚直扑瑟提里斯城。然后绕到边境以击溃企图前去增援的罗内赫斯大军,而步兵们,也将在急行军后赶到瑟提里斯前线去围歼进入瑟提里斯城的敌军。   “爱尔达小姐,您也打算参与进攻?”阿尔伯特慢慢地抚摩着一匹战马,回头微笑着看着美丽的少女骑士,“如果可以的话,我希望小姐能留在这里,剩下的事情就交给我吧,相信雷恩将军也一定会这样说的,这并非是对您的不尊敬。有些场景不太适合女孩子经历地。”   “呵呵,难道还要我装着重伤的样子?”艾丽瑟瑞娜有点感动地看着面前高大帅气地骑士。只是表面上还是一副小聪明得逞后的天真坏笑,“厄利珊露达公主可就惨了。现在还被他地父王给按在床上装昏迷,我可不想这样。”   他在关心我,他不希望我看到血腥的场面……其实我可以用最简单的方式结束这一切,但这样一来,除了让凡人觉得畏惧外,神的力量在他们心里只是表现出摧毁和征服,人们对神的信仰会走入一个死胡同,神的力量强迫性会转移到信仰者心上。同样是战胜对手。如果仅仅是神的力量来干预,那会让凡人产生依赖。让他们凭借着自己的信仰然后用自己地努力取得的胜利,这才是最大地成功,也是凡人体会用自己的手创造属于自己的生活的最好方式和觉悟,所的牺牲他们会更加铭记在心,知道胜利的来之不易,而不是靠神来为他们做好一切,战胜一切。   看着树林里几千骑兵官兵那一张张年轻的脸,艾丽瑟瑞娜忽然有点紧张,因为她不知道几十个小时后,这几千年轻的生命还会剩下多少,更不用说那几万步兵冒着城头的箭雨是怎样的一种赴死场景。   这是必然的,凡人用自己的力量争取自己的真正自由生活,他们一定会记得曾经做出的努力和牺牲,而神,将是他们精神上的鼓励存在,而不是单一的力量存在……希望这不是自己冷血,因为自己出手,所制造的灾难对敌我双方都一样,因为自己已经在偏袒一部分凡人生命了,就让他们自己去决定该信仰谁吧!   “那好吧,我就呆在这里,等候将军阁下的胜利消息,对了,请不要加害冯托斯王子,他毕竟是厄利珊露达公主殿下的哥哥,他的存在将是我们下一步能取得鲁修斯联合王国上下谅解和最终接受的关键!”   艾丽瑟瑞娜像个听话的小妹妹一样点点头,但是所说的话却特别严肃认真。   艾丽瑟瑞娜·爱尔达,和克里斯汀几乎有着一样的聪明头脑,而且她更美丽,更温柔,更冷静,更重要的是,她是个凡人。阿尔伯特看着少女逐渐远去的背影,慢慢露出了微笑。   八月十六日凌晨,冯托斯指挥四个叛乱军团突然越过边境,朝已经混乱的瑟提里斯城发起了突击,失去官兵拥戴的威拉斯托尔亲王仓皇带卫队逃出城,三个守城的鲁修斯军团全面溃逃,丢弃的物资绵延十多里,两万官兵如退潮一样顺着官道朝南方平原地带泻去。   八月十六日上午,占据瑟提里斯城的冯托斯向北边固守的罗内赫斯发出了信号,害怕中计的罗内赫斯这才率领六个军团缓慢越过了边境,然后让冯托斯的四个军团组成了追击军队,以骑兵为先导进行纵深战果扩大。   当天黄昏,追击的先头骑兵部队同携带大量补给缓慢溃逃的鲁修斯三个军团发生了交战,让冯托斯大吃一惊的是,上千的精锐骑兵并没有把这些看似散乱的败兵给一举击溃,于是亲自率领步兵加紧南下,企图围歼或是逼迫对方投降。   夜晚,六个普洛林斯军团全部进入瑟提里斯城,老辣的罗内赫斯并没有参与追击,而是向后方的劳普鲁德大公国四个军团发出了集合前进的命令,并命令另两个普洛林斯军团朝卡列兹城移动以防止意外。   夜很深了,几万银狼和鲁修斯联合王国的步兵官兵都整齐地排列在平原上,营地撤消,所有的辎重都被转移到更远的南方,他们在等候最后的命令,因为他们没有携带多余的补给,如果不能一举夺回瑟提里斯城歼灭敌人,那就真得准备溃败南逃了。 第九部命运 第三十二章   八月十六日,晚九时。   原本还在闹别扭的银狼和鲁修斯联合王国士兵忽然被要求进入了这样一种临战的事态,而且彼此争吵的双方都重新站在了同一条阵线上,如此突然的变化,估计除了大队长以上的军官们心知肚明外,所有的中低级军官和士兵们都莫名其妙。   知道普洛林斯共和国已经占领本国瑟提里斯城消息的鲁修斯官兵火冒三丈,他们现在终于明白了冯托斯和共和国最高元老院的嘴脸是多么的险恶狠毒,一听说厄利珊露达被刺杀以及国家发生动荡,这些野心者就不失时机发起了对鲁修斯联合王国的吞并,那个表面上把所有责任都推给银狼的冯托斯丝毫不管他的父亲是如何支撑这个国家,不愿意接受赦免,还伙同外人来侵略国家。   一个小小的冒险实验就暴露了冯托斯和罗内赫斯的罪恶野心,现在几乎所有的鲁修斯官兵都大彻大悟,也体会到了巴罗普国王和厄利珊露达公主为什么需要银狼帮忙的苦心,银狼的存在或许是个风险,但银狼不存在,这个国家肯定灭亡!   明白了这一切都不过是试探敌人反应的演戏,银狼官兵也纷纷对着几日来冲突不断的盟友露出了抱歉的微笑,几万官兵都没有说话,只是彼此用笑容和坚定的目光进行勉励。   高贵美丽的爱尔达子爵小姐已经重新换上了璀璨地宫裙。慢慢从庞大的队伍前走过,十几位联军将军都静静跟在身后,他们是那么自信而轻松,士兵们都紧捏着武器行着注目礼,面露激动的表情,因为他们拥有超过敌人的强大兵力,没人敢怀疑这场伟大的反击将要取得的成果!   “爱尔达子爵小姐,两个小时前骑兵突击兵力已经出发了。现在该步兵出发了!”第十二军团将军布克穆斯做为阿尔伯特带骑兵出发后的临时指挥官,小声地在艾丽瑟瑞娜身后说着,“雷恩将军又来消息了,现在他的三个鲁修斯军团已经成功阻截吸引了冯托斯地四个军团,冯托斯四个军团行动不协调,四个军团分批投入战场。还在抢夺雷恩将军故意沿途遗留下的补给物资,但罗内赫斯似乎没有派援军。”   “好吧,马上命令大家北上,务必把罗内赫斯堵在边境内,让全大陆都知道冯托斯勾结普洛林斯的侵略母国行为!”艾丽瑟瑞娜最后看了眼绵延在黑暗平原上的庞大军队,转身上了马车。   命令很简单,二个鲁修斯军团将前往支援从瑟提里斯撤出的雷恩,用五个军团的优势击溃冯托斯地四个军团,十二个银狼军团的步兵将全速北上突击瑟提里斯城,近一百里的路程必须在十八个小时内赶到!否则阿尔伯特指挥的八千骑兵将因为兵力不足而无法拦住几万的普洛林斯大军的突围。   号角声响起。巨大的步兵队伍开始移动,事前就保存实力南撤集结的五个鲁修斯军团的一千五百骑兵已经抢先朝北冲去。两个军团的鲁修斯步兵将在几个小时内跑完近四十里地距离去汇合他们亲王殿下的三个军团。   接着十二银狼军团地步兵也开始行动,大军中原本用来运输辎重物资的马车被临时做为了先头步兵地运输工具。约一千辆马车将搭载圣女近卫军团的六千多银狼步兵提前到达支援阿尔伯特,但剩下的几万步兵就不得不用自己的脚跑完这近百里的路程。   在黑暗的平原上,几万大军的北上队列附近,一小队不明身份的骑兵悄然朝北跑去。   八月十六日,夜晚十一时,瑟提里斯城,罗内赫斯地临时指挥部。   六个军团超过三万五千人的普洛林斯军在一天地急行军后总算全部进入了瑟提里斯城安顿下来,而在近百里的北方边境外。四个劳普鲁德军团两万四千余人也在慢吞吞地朝南移动,准备和罗内赫斯进行汇合。而城市的更南方六十里外。迫不及待的冯托斯所率领的四个军团正在“围剿”雷恩率领的三个“溃败”鲁修斯军团。   军事会议中的气氛并不是充满了第一阶段胜利的喜悦,虽然占领的瑟提里斯城还对方着很多物资,但包括罗内赫斯在内的普洛林斯高级将领们都有点忐忑不安,因为这样的进展太让人意外了,十万余的银狼和鲁修斯联合王国的联军居然在三天之内混乱到这样的地步,这本身就是个大问题,虽然看起来冯托斯的南下追击并没有遭受明显的埋伏,甚至表面上还追击包围了雷恩的败军,但连续几道需要增援的命令让罗内赫斯很是郁闷。   南下占领瑟提里斯城,行动了一天的大军很是疲劳,现在要派出援军连夜赶近十个小时的路彻底歼灭雷恩有点不现实,而且情报显示,因内讧南撤的银狼十二军团和两个鲁修斯军团并没有继续南下,而是停留在南方九十多里外的平原上休息,现在时间又过了近十个小时,这八万多人到底行动如何,最新的情报还没有送来,贸然带着六个军团去“扩大战果”肯定是风险很高。   从晚九时开始,几天前发生在鲁修斯城的情报才陆续送来,罗内赫斯开始仔细地从这些情报里分析出可能隐藏的蛛丝马迹。   “执政官大人,冯托斯王子又派人来请求增援了,雷恩的三个军团现在已经突破了包围,正缓慢南撤,冯托斯王子的好几次进攻都被阻截了,希望我们派骑兵去参加追击!”一个军官跑了进来,递上了最新军情。   “执政官大人,南方的密探送来了消息,那个爱尔达子爵小姐已经拦住了南下撤退的银狼和鲁修斯大军,好象他们还在谈判。”   “执政官大人,探子来报,南方九十里外发现了银狼和鲁修斯联合王国的十几个军团正在撤消营地,不知道下一步行动方向……”   随着时间的推移,几乎每过几分钟,都会有南边的情报被陆续送来,越来越多的情报显示,这场所谓的混乱溃败已经不像最开始那样简单。   看看最新的情报已经是下午六时左右发出的,算算时间,已经过了五个多小时,如果敌人真要来个回马枪,再慢的骑兵已经快到瑟提里斯城了,而步兵也差不多可以跑完近四十里的路程,最迟十七日中午,阿尔伯特就可以带着几万人扑到城下。   再看看几天前从鲁修斯城发来的秘密情报,有关巴罗普国王雷声大雨点小的所谓“全国进入紧急状态”的命令让罗内赫斯越想越不对劲。   “马上派出更多的骑兵去南方侦察,这里都是平原,搜索范围要大,集中一千骑兵去支援冯托斯王子,如果有什么不对,马上回撤,命令士兵们赶紧休息,等候命令,对了,诺格斯将军,你带你的军团去城北边境,把菲文斯河渡口守好,再命令劳普鲁德大公国的援军加快行军速度……什么?明天中午才能到达边境,这群人是爬着走的吗!?叫他们全速南下!”   也许我太紧张了,说不定一切都是真的,无论是厄利珊露达公主还是那个突然冒出来的爱尔达子爵小姐,她们都不过是个女人,那么大的混乱怎么能被她们完全控制表演得那么像呢?自己贸然撤退,说不定就会真得放弃机会了……罗内赫斯带着侥幸的心态离开了指挥部。   一个个命令被传达下去,半个小时后,一个军团六千人开往城北边境的菲文斯河,而罗内赫斯本人则带着一干军官前往南城城头去巡视。   八月十七日凌晨一时。   瑟提里斯南方城头上。罗内赫斯正在一列列步兵中徘徊来回,就看见几个骑兵汗流浃背地跑了过来。   “报告执政官大人,最新情报,南方九十里外地银狼和鲁修斯大军已经朝北移动了,兵力超过八万人,而且骑兵比较少,也没发现阿尔伯特在大军中!”   不好!银狼每个军团都配备了一个大队五百骑兵,那个圣女护卫骑士团更是拥有两千最精锐的枪骑兵。十多个银狼军团怎么会没有骑兵呢?   “马上传令,全军停止休整,准备拔营撤出瑟提里斯城!”罗内赫斯终于醒悟了,知道自己正在慢慢钻进一个大口袋,“命令诺格斯将军的军团务必把菲文斯河渡口一带边境控制好!”   “执政官大人,那冯托斯王子那边怎么办。他又发来请求增援消息了……”一个军团小心地说着。   “不管他!他那两万多人死定了!说不定现在已经被消灭了!”罗内赫斯狂怒,一把将送来的增援请求撕成了碎片,然后准备朝城墙楼梯走去。   西北边传来了一阵阵沉闷的雷声,忽然,罗内赫斯的身体僵硬了,慢慢转向了那个方向,脸上的肌肉开始抽搐,脸色越来越难看,到最后已经是控制不住地开始颤抖。   “阿尔伯特……他来了……”   “敌袭!全体准备迎敌!”   军官们嘶哑地吼声在城墙上掀起巨大波澜,一队队训练有素的普洛林斯步兵跑上了战斗位置。然后莫名其妙地望着西方。……   无月地黑暗平原,那一抹的漆黑如同和天连成了一片。一阵阵低沉的轰鸣如滚雷一样传来,猛烈而诡异地冲击着瑟提里斯城守军的鼓膜。虽然有部分官兵依然认为这不过是自然的雷雨天即将到来的症状,但那漆黑地天幕上却看不见一丝雷闪。   声音越来越大,原本混合一体的一致沉闷变成了嘈杂起伏的喧嚣,大地如同粗劣的演员在为之伴奏跳舞,产生了一阵阵由远及近的震动。   突然,似乎某个临近的距离终于让这一份神秘揭开了最后的面纱,那清晰而狂暴的马蹄声如海浪一样层层卷动而来。   八千银狼骑兵如黑夜的闪电一样撕破了黑暗,那朦胧而魁梧的身体以及那如林一样地骑枪在黑夜中上下起伏耸动。   早就绕到瑟提里斯城西北面的阿尔伯特突击骑兵部队在短暂地隐蔽休息后终于发起了冲锋。他们的目标不是城池,而是东北边地菲文斯河渡口。   身穿白色红饰铠甲的两千圣女护卫骑士团枪骑兵已经加速了。骑兵们手上的骑枪开始慢慢朝前倾斜,这最后的几里冲刺战术已经被官兵们联系了不下百次,而今天,将是验证他们训练成果的第一次夜战突击。两千枪骑兵后面是十二个军团整合的六千标准骑兵,全部配备盾牌和剑,他们平时所进行的训练就是团队合作下的交替往复式冲锋和切割屠杀步兵。   在瑟提里斯西城头和北城头无数普洛林斯官兵地倾听中,八千银狼骑兵只是从城西北一冲而过,就带着震天的马蹄轰鸣压向了只有一个普洛林斯军团把守地菲文斯河南岸!   高速冲锋的两千枪骑兵如一把餐刀一样就切进了那一片火光明亮的营地大蛋糕,几千红杉银甲的普洛林斯步兵还没来得及完全将防御阵列布置好,就在一股雪白的洪流中被冲开一条很大的缺口,那位在紧急中布置防御的诺格斯将军不知道被那队枪骑兵已经踩成了一团烂泥。   假如前方冲锋的两千枪骑兵是刀,那跟上的六千银狼标准骑兵就如同石磨一样压平了普洛林斯步兵已经混乱不堪的防御阵列。   火光中,无数的蓝黑色铠甲骑兵一冲过去,挥剑之下就会掀起一片血雾,汹涌的数量如同蓝黑色的海浪拍在了银白色的礁石上,不过这一次,粉碎的不是海浪,而是那看起来厚实顽固的礁石,成片的步兵被积压着后退,阵型崩溃,企图挽回局面的军官被骑兵砍成了尸体,失去纵深掩护的弓箭手如稻草一样被迂回的骑兵割倒。   枪骑兵又回来了!白色的洪流再次从反方向切入了普洛林斯的阵地,长长的骑枪将那些企图依靠长戟进行防守的普洛林斯步兵无情地撕裂洞穿,部分因为怕无法摆脱骑枪上的尸体而影响行动的枪骑兵干脆像投标枪一样扔出了手上的骑枪,然后拔出剑砍杀。   防守渡口的普洛林斯一个军团的骑兵因为整合支援冯托斯的缘故只剩下不到两百,这稀少的数量几乎在几分钟内就被六千疯狂的银狼标准骑兵给吞噬,营地里到处都是以中队规模进行团队交替冲锋的银狼骑兵,一个个普洛林斯步兵小方阵被分割独立开,然后眼睁睁地看着从几个方向飘过的银狼骑兵不断从防御阵列上撕下一片片银白色的血肉。   原本以步兵战术闻名全大陆的普洛林斯一个军团的步兵终于顶不住这样突然到来的攻击,上千的步兵开始朝渡口朝北撤退,而更多的步兵则朝南方的瑟提里斯城退去,企图逃回城里或是退入援军中。   控制渡口的阿尔伯特和威廉一边派出骑兵去尽可能追杀南逃的普洛林斯步兵,一边派人放火烧掉了这一带所有的渡口桥梁和船只,然后将被俘的近一千普洛林斯伤兵全部剥去铠甲驱赶到河里,让他们靠自己的能力游回北方。   短短一个小时,六千人的普洛林斯军团就崩溃了,混战中超过一千人阵亡,一千多人在渡口封锁前逃回了北方,一千多伤员也只有区区两百人活着游回去,其他的全部淹死在河里或是不愿意下水被银狼骑兵处决,而剩下的不到两千五百人的败兵则在被追杀屠戮了几百人后逃回了瑟提里斯城。而八千银狼骑兵只损失了不到三百人,而且半数以上都只是受伤,阵亡不足一百五十人。   “威廉,马上集合队伍!抓紧休息,最多两个小时,罗内赫斯就会派人来夺回渡口!”阿尔伯特阴冷地看了眼那些在河面上挣扎的普洛林斯败兵,然后命令所有骑兵下马休息。   集合地号角响起。还没有杀过隐的骑兵们一边跳下马大声笑着,一边从尸体堆中辨认出还有气的敌人加以处死——因为随后的战斗,这些重伤的人不是流血而亡就是在混战中被战马踏成肉泥,这已经是最人道的死亡方式了。   八月十七日凌晨三时。   瑟提里斯城南方六十里外,身穿同样的黄褐色制式铠甲的军人们在平坦地平原上混战成一片,不断地有人倒下,不断地有失去主人的战马从伤兵身上踏过而产生的哀号。交错推挤的人们仅仅凭借口号就选择自己的敌人,而不是去注意那晃动的火把中对方胸前地徽章。   紧急前来支援的一千多普洛林斯骑兵被南边迂回赶来的一千五百名鲁修斯骑兵抓了个正着。短短十几分钟的交战后,提前得到警告的普洛林斯骑兵指挥官就放弃了冯托斯的部队北撤了,结果一千五百鲁修斯骑兵从侧后方夹击了冯托斯的退路,将那些随军的辎重全部烧了个精光。   后方的大火在冯托斯的大军里引起了恐慌,原本以为可以一鼓做气突破歼灭雷恩地三个军团的冯托斯终于感到了一丝不妙,赶紧率领还没有投入作战地一个军团仓皇北逃。而把三个已经陷入苦战的部下全部放弃了。   以国王地名义进行的高声呼叫中,北边一侧已经被侧面包围的鲁修斯士兵纷纷丢下武器投降,而南边的鲁修斯大军还在如潮水一样涌来。两个鲁修斯军团援兵终于赶到了,不知疲惫的官兵们以战线的两侧开始完成最后的包抄任务,不用再浪费力气进行什么具体的战斗,仅仅那上万人地呼叫就已经让陷入包围的叛军胆寒,本就士气不高地叛军终于放弃了抵抗,残余的一万三千人全部投降。   “亲王殿下,冯托斯跑了!”一个之前被雷恩假装关押的鲁修斯将军带着无限的崇拜神色跑到了雷恩面前,“是否发起追击?”   “全军休息一个小时。整合兵力,保证三个军团的主力兵员配备。剩下的押解俘虏南下,我们准备北上攻击罗内赫斯。把他们围歼在瑟提里斯,让他们知道进攻鲁修斯联合王国的代价是什么!”   “遵命!”   持续了半天的战斗终于落下了帷幕,雷恩以三个军团一万八千的兵力,用假装溃退的战术吸附了冯托斯的四个军团两万五千人,并最终依靠援兵歼灭了对方三个军团,俘虏叛军一万三千余人,击毙四千余人,但他自己也同样付出了五千多人伤亡的代价。其中超过三千人阵亡。   整齐的脚步声如海潮一样从瑟提里斯城朝北压去,严整的步兵阵列显示出普洛林斯步兵们优良的战术素养。每个步兵方阵之间都有耸立的仪仗战旗,黑压压的大军在平原上如整齐的棋盘一样朝北移动。   罗内赫斯一次派出了三个军团一万七千的步兵开始发起了反击,企图夺回退路,而他自己则带领两个军团一万两千人在瑟提里斯城断后,防止被夹击。   为了防止被骑兵突击,出城的普洛林斯大军不得不在接近边境的最后几里距离上采用步兵战斗推进方阵队列,不过出城的大军和南逃而回的败兵发生了微弱混搅,而带来的渡口船只桥梁被烧毁的消息又引起了士兵们的一些恐慌,几乎浪费了半个小时才重新恢复了正常前进。   已经是凌晨四时过了,东边已经出现了几丝微弱的朦胧光亮,在这里面前的最后黑暗中,经过休整的阿尔伯特的八千骑兵静静地排成战斗队列,他们的身后几里外,就是已经全部摧毁的渡口。   “阿尔伯特将军阁下,前面是一万多普洛林斯步兵,突击的效果会大打折扣。”圣女护卫骑士团指挥官威廉有点紧张地看着黑夜里那密密麻麻的普洛林斯步兵方阵,说话的语气中带着几丝不安,“要不我们暂时回避一下?”   “不行,如果不阻挡住他们,他们控制回渡口,再布开防守阵型就没有我们的机会了,中午前他们就可以搭建起简易渡口,我们的援兵最快也要今天中午以后才能赶到,我们的任务就是尽可能拖延他们,不让他们靠近菲文斯河。”   说完,阿尔伯特拔出了武器,又从身边掌旗官手上接过了银狼的战旗,开始策马在队伍前奔驰。   “万岁!万岁!”   八千银狼骑兵看着他们的指挥官那身穿华丽雪白骑士甲的身影从队伍前跑过,纷纷举起武器发出了呼喊,枪骑兵们把武器全部放平,等待着冲锋的命令,而标准骑兵们则再次检查了手上固定的盾牌。骑兵们最后望了眼西边,不知道他们的步兵援兵能否按时迂回到这里,但每个人并没有胆怯,反而因为能参加这样的围歼战而感到无比的兴奋。   普洛林斯的步兵方阵已经在沉闷而强节奏的军鼓引导下开进到一里的距离上了,那一片刺破黑暗的银白色铠甲和红杉排出宽厚的阵容,紧密排列的盾牌后面是杀气腾腾的目光和阴森的武器利刃,他们同样没有退路,必须用最强大的压迫式推进吸干这面前的几千骑兵的血才能生存。   骑兵冲锋了,一里的距离足够他们把马速加速到最大,两千枪骑兵成为了中央突击主力,近六千标准骑兵成为他们的三角冲击阵型的垫底后盾。   如雷的战马奔腾瞬间盖过了普洛林斯步兵方阵开进时的整齐脚步声和战鼓声,那八千银狼骑兵呈三角型冲锋阵型的最前端炸开了一团淡红色的魔法斗气,那是阿尔伯特对全军显示出他的位置,表明他的攻击方向。   自信而凶狠的普洛林斯步兵终于看到让他们胆寒的场面,那冲平原上呼啸奔腾而来的几千骑兵卷起漫天的尘雾,像泥石流一样就朝自己压来,最前排的士兵们甚至都已经感受到了那骑枪上的阴森杀气。   尖锐而嘈杂的冲击终于在最前排的普洛林斯军步兵的方阵前发生,再魁梧有力的躯体都无法抵挡这疯狂的冲击!   在冲撞下失去身体重心的骑兵瞬间被长戟刺穿了身体,但也在冲撞中消灭了好几个对手。那如雨一样地弩箭把成百的银狼骑兵从马背上摘下,失去主人的战马依然保持着高速度撞进了普洛林斯的防御阵列或是钻进了方阵之间的缝隙。   没有多余的呼喊口号,只有沉闷的马蹄声和尖锐的武器砍杀声,八千骑兵在广袤地平原上和一万七千的步兵展开了往复式冲杀,陷入对方阵容的银狼骑兵在失去战马后迅速成为了强悍的步兵,往往同时被几个方向的敌人给砍倒。   最前面的几个普洛林斯方阵已经崩溃了,溃散地步兵们并没有失去指挥,而是按照战术条例迅速朝后方的阵列缝隙中撤退。普洛林斯的步兵防御战术精华完全被优秀的官兵们演绎地淋漓尽致,之前那个军团的溃败完全是因为受到突袭,而有准备的普洛林斯步兵是全大陆战斗力属一数二的。   拥有双重的强大战士斗气的魔法斗气的阿尔伯特成为了普洛林斯步兵们地噩梦,那位白甲骑士几乎每一下挥动武器,都会从严密的步兵阵列中撕下一片片残破地肢体。被凛冽的剑气切割开地盾牌、盔甲、肢体和破损的武器在空中飞扬。   疯狂的银狼骑兵和同样疯狂的普洛林斯步兵们纠缠在一起,身体武器的碰撞声、临死前的哀叹呻吟声成为了这片血腥天地最华丽的天籁。浑身鲜血的枪骑兵已经失去了他们那身洁白而自豪地铠甲颜色,带着对创始神圣女的狂热崇拜地用剑、用身体、用马蹄、用牙齿,用一切可以使用地武器和数倍与己的普洛林斯步兵撕杀在一起。   南方又传来了整齐的脚步和强节奏的鼓点,已经被银狼骑兵疯狂的攻击中有点顶不住的普洛林斯步兵们开始欢呼,因为他们的援兵又来了,罗内赫斯在留下最后一个军团留守瑟提里斯城后终于亲自带着一个军团赶来了。   短短一个小时就损失了近两千骑兵的阿尔伯特开始带着剩下的五千多骑兵退出了战场,在迂回了一定距离后再次发起了冲击,企图让普洛林斯军的前排阵容发生混乱从而阻挡后续的步兵方阵投入战斗,因为他知道普洛林斯军的步兵压迫式推进有一个特点,就是真正能够作战的只有最前排几个千人方阵。只要他们发生了彻底崩溃和混乱,才能尽可能地阻挡后续的步兵方阵推进速度。甚至起到阻挡的作用。   西边传来了整齐的脚步声和鼓点,正准备调整方向迎接骑兵攻击的普洛林斯军大吃一惊。因为他们并没有布置侧面的推进兵力。   “银狼步兵上来了!”不知道是哪个方阵的士兵发出了一声惊恐的声音,只见无数的士兵都开始朝西边望去。   天已经快亮了,那一片朦胧的白色中,只见战场的西面出现了密集的人群,那一堵堵蓝黑色的人墙后所透露出的杀气丝毫不压于与两万多普洛林斯军。   六千银狼军步兵以马车运载终于赶到了战场一侧,经过半小时的休整列队,在布克穆斯的带领下也排开了压迫式推进阵型,在耀武扬威的战鼓声中以凶狠的姿态从西面开始夹击普洛林斯的四个军团。   虽然兵力不够。但这六千人都是圣女近卫军团的精锐,甚至不少人还是从南大陆的第六和第八军团里挑选出的实战老兵。   “哈哈!布克穆斯将军还挺从容的!”阿尔拨特一把将头盔丢开。露出一头浅褐色的短发,“这下罗内赫斯应该掂量一下了,威廉,你马上带两千骑兵去侧面支援他!”   骑兵分成了两股,当着两万普洛林斯官兵的面就从战场正面划出一个漂亮的弧线。   “分别迎击!马上派人回城,叫谢谬斯的军团也来,其他的不管了!”罗内赫斯愤怒脸上慢慢散开一片惊恐,如同受伤的狮子一样在咆哮,他认为自己已经快成功了,只要再继续推进,那几千银狼骑兵就肯定会逃跑,不然就一定会被自己推到菲文斯河里。他已经没有多少时间,必须抵达河边,才能在合围前建立新的渡口。   一万的普洛林斯军疯狂地改变了防御方向,朝着西边那六千银狼步兵开去,而剩下的一万人则继续朝菲文斯河方向压去。   两种颜色的大军撞在了一起,同一种战术模式训练下的不同步兵们绞杀在一起,都在证明谁才是这个大陆最优秀的战术的合法继承人。   得两千骑兵加强的六千银狼步兵瞬间就占了上风,威廉的两千骑兵从最薄弱的侧面一举打穿了普洛林斯的防御阵列,引起了不小的混乱,而布克穆斯则指挥着密集的大军把前半部分的三千普洛林斯军包围了起来,时不时耸起几排高大的石笋把整齐的普洛林斯方阵给搅得一塌糊涂。   而另一边,三千多的骑兵在阿尔伯特的指挥下居然开始玩弄着罗内赫斯的本阵,不断变化着方向在罗内赫斯严整的步兵方阵中撕下一个又一个的伤口,然后短暂的切开后又跑开。   不到一个小时,对付银狼步兵的普洛林斯军开始慢慢溃退,已经在绝望局势打击下的士兵们再也没有勇气和这些高呼着圣女万岁口号的疯子进行撕杀。   天已经蒙蒙亮了,时间已经推移到上午六时,疲惫不堪的普洛林斯军终于受不了这无休止的纠缠,不少士兵开始朝南方的城市跑去。   罗内赫斯苍白着脸,终于下达了撤退命令,他知道时间不够了,就算消灭了这一万多敌人,留给他建立新渡口的时间也坚持不到南边敌人到来前,现在他只有一个希望了,就是天亮的时候那四个劳普鲁德大公国军团能够从北边寻找到合适的渡口来解围,而他自己,就是带着这残破的六个军团固守瑟提里斯城。   凄厉的号角声响起,经过损失了几千人的普洛林斯大军终于缓缓南撤,而依然还有一万余人的银狼军也停止了追击,因为他们的目的已经达到了,剩下来的,就是阻挡可能南下的劳普鲁德大公国的四个军团渡河。   凌晨的阻击战在八月十七日上午六时结束,八千银狼骑兵只剩下五千三百多人,六千银狼步兵也损失了近两千人,而罗内赫斯前后出城的五个军团却损失了八千余人。   八月十七日上午八时。罗内赫斯带领着残余地疲惫兵力退入了瑟提里斯城,同时也迎来冯托斯仓皇逃回的一个军团。南下时十个军团六万一千多人到如今只有七个残破军团不足三万人,不过唯一让罗内赫斯还有点安慰的是,这近三万人没有一个伤兵——因为无论是他还是冯托斯,都把伤员遗弃了。   上午十时,雷恩率领的三个鲁修斯军团两万人首先赶到瑟提里斯城下,并从几个方向包围了罗内赫斯。   中午十二时,银狼的第一批两个军团一万余人首先赶到。疲惫的官兵几乎是一到达雷恩的营地就一个个倒在地上口吐白沫,不少人虚弱地连站起来的力气都没有了;下午二时,其余十个银狼军团五万多人陆续赶到。整个北上地七万多银狼步兵到如今只有六万余人成功抵达前线,多达八千人的步兵在半途掉队。   下午六时,一封招降信送入瑟提里斯城,并宣称保证罗内赫斯和冯托斯的个人生命安全。并答应除鲁修斯籍士兵外,其余的普洛林斯官兵都将释放回国。但这一招降书遭到了冯托斯的拒绝,而且罗内赫斯以必须得到最高元老院的批准为由蜿蜒拒绝,企图拖延时间以消耗掉补给携带不多地银狼大军,并期待最高元老院进行军事报复威慑和外交调停。   有意思的是,按道理应该在中午时分抵达菲文斯河北岸的四个劳普鲁德大公国军团居然没有一丝踪影,甚至连这两万五千人的动向消息都失去了。   夜晚八时,联军名义总指挥、鲁修斯联合王国军务大臣贝肯森侯爵在王宫高级女官爱尔达子爵小姐的陪同下抵达瑟提里斯城,并在次发出招降信,宣称最后期限为八月十八日正午。   八月十八日正午。没有得到明确答复的贝肯森侯爵发出了攻城战命令,四个方向超过八万人的联军开始了强攻。瞬间就摧毁了罗内赫斯和冯托斯的抵抗,下午四时。全部战斗结束,联军以伤亡不到五千人的代价一举歼灭了瑟提里斯城内罗内赫斯和冯托斯的三万人,其中击毙四千,俘虏两万五千余人,而冯托斯地唯一仅存的那个叛军军团五千多人几乎是一开战就放弃了抵抗。   当阿尔伯特和雷恩带军冲入罗内赫斯地指挥部官邸的时候,那位普洛林斯共和国高级军务执政官已经自杀了,而冯托斯则如吓破了胆子地绵羊一样抱住了雷恩大腿,企求活命。   历时三天的瑟提里斯反击战役在八月十八日晚上八时正式宣告结束。罗内赫斯和冯托斯指挥的十个军团六万一千多人除了不到两千人北逃外,连同罗内赫斯本人全军覆没。仅被俘的普洛林斯官兵就超过两万,阵亡更是高达一万一千人之多,反而叛国的四个鲁修斯军团官兵却大部分得以活命,其中包括鲁修斯官兵恨不得当场格杀的冯托斯。   而就在这天晚上,一个明确的消息终于送到了瑟提里斯城,四个劳普鲁德大公国军团因为临时接到了国内的快马急件而调头西去,因为他们地临国文德里克王国忽然在边境地带集结了七个军团,而那个方向的劳普鲁德大公国才只有三个军团地防守力量。   八月十九日,一封以鲁修斯联合王国国王巴罗普的名义发出的“抗议普洛林斯共和国发动侵略”的信件被送上路,目的地是普洛林斯共和国首都贝莱德西亚,收信人是最高元老院首席元老主席团。同一天,宣称“成功将阴谋叛国者和侵略者歼灭在鲁修斯联合王国境内,并收复瑟提里斯城”的公告开始送往鲁修斯联合王国各地,并通过各种渠道朝外界散播。   至于巴罗普国王被人下毒的事件、厄利珊露达公主和爱尔达子爵小姐的遇刺事件都随后公开,因为索姆斯和罗内赫斯两位共和高级军务执政官的先后死亡,这两件事情都推到了这两个死人的身上,对外宣称是索姆斯、罗内赫斯和冯托斯的合谋结果,目的是引起鲁修斯联合王国的全面混乱以达到吞并鲁修斯联合王国的结果。   而银狼和鲁修斯联合王国尽弃前嫌、共同抵御外地侵略的伟大表现在鲁修斯联合王国国民间掀起了轩然大波,大部分的国民开始反省自己最初的态度,也对普洛林斯落井下石和冯托斯无耻出卖国家的行为表示痛恨,在民众的呼吁下,一批出卖国家的贵族被抓捕。   还有一点让鲁修斯联合王国国民特别兴奋,因为他们相信,正是他们杰出的爱尔达子爵小姐在重伤之下前往前线安抚军心才避免了国家在军事和外交上的全面崩溃,也造就了联军以伤亡不到一万五千人小代价迎取的大胜奇迹。   八月二十日,经过收编整合的鲁修斯联合王国五个军团三万人接过了西北边境的所有防务,十二银狼军团全部南撤,准备汇合在鲁修斯城外的另两个银狼军团,然后休整后履行撤军承诺,按照计划,银狼将保持六个军团的兵力协助鲁修斯联合王国进行防守,而剩余八个军团将全部在一年之内陆续撤到南大陆。   八月二十一日,鲁修斯联合王国向普洛林斯共和国发出了和谈外交公函,“希望对两国近年来产生的所有误会进行分析讨论,并承诺在和谈结束后释放两万一千名被俘的普洛林斯共和国官兵”。   银狼和鲁修斯联合王国不对侵略者进行报复反攻的消息散播下,普洛林斯共和国东南境内的城市市民停止了混乱,并向最高元老院的军事外交政策提出了置疑,谴责“部分最高元老纵容索姆斯和罗内赫斯这两位愚蠢高级军务执政官的疯狂行为”。   八月二十二日,叛国的冯托斯王子被押解回王都鲁修斯城,国民议会宣判有罪,经国王批示,冯托斯被终身关押在王宫地牢。   八月二十三日,返回鲁修斯城的爱尔达子爵小姐和威拉斯托尔亲王受到全城近十万市民的欢呼迎接,同一时刻,宣布身体“已经大部恢复”的厄利珊露达公主也复出亮相。当天下午,七十余被判定有叛国罪的各地大小贵族在鲁修斯城外平原上集体处决,围观国民无不拍手称快。   已经无法再坚持参加完在宫廷里连日举行地庆贺宴会。艾丽瑟瑞娜就拖着连日的身体疲劳匆忙返回王宫里的临时住所,恨不得一连睡上几天来缓解因为例假到来和奔波带来的身体强烈疲惫感。   静静地躺在华丽的浴池里,感受着混合了香水清香的丝丝热气渗透到红润的皮肤里,然后又一缕缕抽去了身体内的疲倦,艾丽瑟瑞娜终于可以放心地闭上眼睛享受着难得地清闲,她知道最多两天,另一项重大的银狼变革又要让她疯狂一阵了。   “爱尔达子爵小姐,银狼的阿尔伯特将军请求见您!”一个宫女小心地在门外说着。   阿尔伯特?呵呵。他不是还在宫廷宴会上吗?怎么不想和雷恩他们多聚一下?   艾丽瑟瑞娜这近一个星期来都没和阿尔伯特见上两面,她知道对方正在忙碌着军事调整,听说对方在战斗时受了点小伤,虽然她很紧张,但在宴会上看到对方那若无其事的样子,她也就释然了。只是数位银狼联队长级别的高级军官阵亡让她很是郁闷了一阵。   “恩……请他在客厅里休息一下……”   可怜,连洗个痛快澡的时间都不给我,难道他对今天我给他说地事情有意见?真是的,我才是真正的克里斯汀,难道非要芙妮亚西雅姐出现在面前他们才会相信我的话吗?   艾丽瑟瑞娜撅着小嘴走出了浴池,几个宫女迅速手拿白布围了上去……   阿尔伯特并没有坐下,只是静静地站在房间里,那身沾满鲜血和破损的铠甲已经被丢弃在了遥远的西北,如今一身崭新的蓝黑色银饰的军常服包裹了他高挑略显消瘦的身体,漂亮的黑色披风挂在身后。和那头浅褐色地短发和谐的搭配着。   美丽端庄、平静温和……多奇妙地女子,她真是普通人吗?这一辉煌的成就和局势地巨大改观似乎只有克里斯汀亲手导演才能出现。她何以如此睿智地就处理掉了所有的麻烦,仅仅是因为“爱尔达子爵小姐是克里斯汀最好的朋友以及最亲近之人”吗?   “呵呵。将军阁下怎么不继续参加宴会?难道这个国家的美酒也无法让您投入到胜利的喜悦中吗?”   一身淡红色宫裙的艾丽瑟瑞娜带着出浴后湿润柔顺的头发和丝丝迷人的香水气息出现在房间里,高大地军官赶紧把身体站直了,但是眼睛依然看着地板陷入了思考。   “您怎么了?”艾丽瑟瑞娜笑着走到阿尔伯特身边,用手在对方的眼前晃晃,“是否身体地伤势还没有复员?”   “啊……不,谢谢爱尔达子爵小姐的关心……”阿尔伯特微笑着侧过了身,偷偷摸了把左前臂,然后把身体退开一些。“听说爱尔达子爵小姐身体不适提前离席,所以下官前来看看。既然小姐看起来风采依然,下官就告辞了。”   他怎么回事,又走了?并不是对我所说的建议有其他想法……仅仅就因为听说我身体不适就赶紧前来看我……其实他如果真要表达出关心,为什么不选择更好的方式,就这样一句话……   阿尔伯特走到门口,伸手摸上了门把,身体慢慢停顿下来,而艾丽瑟瑞娜则静静地看着他的后背。   忽然回过了身,有点不自然地裂嘴笑笑,“这个……如果爱尔达子爵小姐感觉还好的话,下官可否邀请小姐去花园走走?”   “好啊!好啊!”   他邀请我去散步?或许他也到了需要放松的时候了,可能他比我还累……艾丽瑟瑞娜先是一楞,然后赶紧点头,就提着裙边带着微笑快步走过去……   鲁修斯王宫的御花园里,一位高大的军官礼貌地用手臂带着一位美丽的贵族小姐在小道上慢慢走着,路过的宫女和王家禁卫军都带着极为崇拜的目光退到了一边。   依稀的月夜光影摇曳下,能模糊听见高大的军官发出了难得的笑声,而另一种轻柔的少女笑声也在花丛树影间穿梭飘荡……   和鲁修斯城内那彻夜不绝的市民欢呼游行一样,盛大宫廷宴会还在进行着,满面红光、略显醉态的巴罗普国王被雷恩和厄利珊露达公主一左一右搀扶着在军政臣僚间穿梭,俏皮的表情和为老不尊的玩笑甚至把出身贫寒的银狼高级将领们都逗乐了,解除了大部分芥蒂的双方官员都频频举杯庆贺祝福国家的安定,人们都在快乐中预测美好的明天已经不远了……   同一时刻,遥远的西方,前圣鲁克斯教皇领地以南、月之森林以北、在凯恩斯帝国和普洛林斯共和国的老边境上,一场策划以久的军事行动悄悄拉开了序幕,八个凯恩斯帝国军团五万人越过了边境,在黑夜中发起了进攻…… (第九部完) 第十部 第一章   鲁修斯联合王国的议事殿里,一场有关国家前途和安全的特殊会议正在召开,与会的除了王国中央官员和国民议会代表外,还有厄利珊露达公主和爱尔达子爵小姐两位按常理并不应该参议国政的女子以及北大陆银狼几位高级将领。   “诸位,边境外的普洛林斯军基本上全军覆没,帝国对最高元老院的西线战争即将展开,未来几个月内是共和国无法再对我国进行图谋,所以现在,我打算趁时机合适,宣布一项重要的议题,请诸位做最后的商议。”   离那场疯狂了半夜的宫廷宴会才两天,国王巴罗普四世就完全变了个摸样,正经的样子很难让人想象那两天前的夜晚某个滑稽老头的形象。   “我亲爱的宰相、彭菲尔森伯爵,国民议会议长阁下,你们把同阿尔伯特将军商议的结果给大臣们说一下。”国王微笑着抬了下手,然后很舒服地靠在了国王宝座上。   年迈的宰相清了下嗓子,和对面的国民议会议长伯兰纳对视了一下,然后将身体转向了大家,“经国民议会议员建议参考,经国王陛下批示,我鲁修斯联合王国从今天起,决定接受南大陆银狼领地军民的申请,将银狼现有领地全部并入我王国版图,建立王国海外银狼自治领,挂带银狼图徽王国国旗,承担王国中央赋税一成;所有军、民政策仍然由银狼自行制定。自行建立自治领议政会,外交政策需同王国中央一致;银狼军团保持原有建制,官兵除原有银狼徽章外,左臂增佩我王国军军徽,军事政策需同王国中央一致;南大陆银狼自治领民众身份同王国国民相等,可自由往返王国本土和自治领,两地商会互贸免除关税五成……”   一系列内容被宰相和国民议会议长轮番讲解,除了银狼高级将领保持沉默外。并不知道事情有了如此巨大变化地其他贵族大臣都交头接耳。   经过了那么多的折腾,忽然人们发现曾经紧张的银狼势力居然一夜之间愿意成为鲁修斯联合王国的一部分,许多贵族大臣都有点不敢相信,因为以银狼的实力,已经具备了小王国的领地规模,没有自行建国反而依附鲁修斯联合王国。这里面的意义非比寻常。   鲁修斯联合王国拥有二百四十万人口,是北大陆最大银矿开采国,南大陆银狼领地人口更为密集,拥有近一百二十万人口,物产丰富,这样一整合,虽然实质上银狼的军政依然独立,但鲁修斯联合王国地在表面上已经拥有了二流强国的实力,因为银狼的军队战斗力已经证明是全大陆不亚于凯恩斯帝国和普洛林斯共和国的,而且南北大陆加起来数量已经超过了二十个军团。   更重要的是。银狼同鲁尔西顿商业自治领、文德里克王国、斯托克王国的外交、商贸、军事关系也非常奇妙,所以在很多大臣们看来。银狼地表面上归属,其实是变相把国家拉进了一个联盟圈。而这个联盟体已经足以同北大陆两个强国集团进行抗衡了。   大殿里骚动了几分钟后,一些贵族大臣首先回过了神,纷纷微笑着点头,表示这样的结果对国家是非常有利的,而且也大大减少了国民和银狼之间的矛盾,因为银狼为保护这个国家已经做出了很大努力和牺牲,尤其是在没有单方面处决“有暗杀克里斯汀”嫌疑的冯托斯王子的事情上,已经获得了国民们相当的谅解。   最后。以银狼的实力以及在鲁修斯联合王国的兵力驻扎存在事实上看,其实银狼没必要选择成为鲁修斯联合王国的一部分。更没必要去承担一成地王国中央赋税,所以在所有大臣看来,这样的归属对国家是没有多大伤害地。   艾丽瑟瑞娜一脸的轻松地和厄利珊露达公主挽手站在国王一侧,看到下面地贵族大臣虽然很惊讶,但并没人表现出太多的不安,心里也稍稍安定了不少。   “既然大家没什么太大的意见,我那就接下来宣布另一件事情,经威拉斯托尔亲王、宰相彭菲尔森伯爵、国民议会议长伯兰纳的提议,由国民议会议员福里斯兼任银狼自治领第一任议政会议长,厄利珊露达、爱尔达子爵小姐担任副议长,时间为一年,过时将由银狼自治领自行选举上报。”   巴罗普国王这一任命自然没有任何人有意见,虽然这议长、副议长的职位是在很大程度上是虚的,并不影响现在银狼领地的军人统治,但只要一正式传出去,就算还有所怀疑的国民都会接受地,毕竟银狼自治领的头两把交椅都是王国本土地人担任,还有谁会怀疑这里面的真实性呢?   “国王陛下,既然银狼领地已成我王国领土,且所属民众、官兵都为我王国国民,那银狼撤军南大陆的说法是否……”王国军务大臣贝肯森侯爵前段时间的瑟提里斯反击战役因担任大军名义总指挥,从而成为了这场胜利的最大收益者并受到国民称赞,所以对银狼最为友好,也非常赞同这样的方案,“以臣之见,我王国本土应该保留八个以上的银狼军团以备不测。”   狡猾的贝肯森,这不明摆着贪图银狼军队吗!?前段时间还闹得沸沸扬扬的银狼威胁论,怎么一下就没了?我只说让银狼表面上接受鲁修斯联合王国的政令进行自治管理,可没说把军队交给你们指挥吧!艾丽瑟瑞娜眉头皱了一下,看着一边的厄利珊露达有点哭笑不得。   “父王,如今南大陆自治领正受容勒芬王国的侵略,求援信每日不断,阿尔伯特将军建议王国银狼军南下支援科尔诺威特将军,撤军一事就改为调动吧。”厄利珊露达赶紧在一边说着,一直没说话的雷恩也微微点头。   “厄利珊露达所言甚是,就依照执行,退朝!”巴罗普把头转向了雷恩,又露出了古怪而俏皮的笑容,“我亲爱的驸马,是否陪我这老头子去下棋啊?”   “……”雷恩继续无语中,因为这个国王在全王宫里,除了雷恩本人,几乎任何一个人都可以轻易战胜国王而不需要考虑留面子。   一个小时后,银狼自治领官邸内另一场军事调整会议也召开了,会议主持为阿尔伯特,包括十四个军团的军团长以及银狼最高顾问官艾丽瑟瑞娜在内的人全部参加。   “阿尔伯特将军,我的意见您考虑清楚了吗?圣女护卫骑士团的扩充方案我想暂时停止。”艾丽瑟瑞娜看了眼在坐的将官,发现大部分人都面色紧张,估计他们都在猜测下一个削减对象是谁,“我不懂军事,但圣女护卫骑士团训练成本非常大,数量限制下作战效率却不是很高。”   “下官不同意,前次阻击战全赖护卫骑士团英勇杀敌,才阻挡了罗内赫斯北逃,爱尔达小姐这样的决定会让官兵们寒心的,伤亡巨大的原因并非战斗力,而是规模太小,所以下官建议阿尔伯特将军和爱尔达小姐再考虑一下一下官的建议!将圣女护卫骑士团扩编到五千人!”   威廉焦急地站了起来,激动中差点就快站到桌子上了,四周的将官都一副同情的目光看着他。   本来战后还很兴奋地提起需要扩充骑士团地规模。结果却被艾丽瑟瑞娜泼了一头的冷水,不光扩编的提议被否决,甚至艾丽瑟瑞娜还考虑停止补充只剩下八百多人的骑士团计划,因为训练一个枪骑兵的代价几乎相当于八到十名标准步兵。   艾丽瑟瑞娜这样的想法让前光明骑士团骑士为骨干组成的圣女护卫骑士团的广大官兵哆嗦不已,在付出了巨大牺牲地同时却得到这样的待遇,这是任何一位光荣的枪骑兵都无法忍受的。   哎……这群死脑筋,还在陶醉……要不是当时的情况特殊,疯子才会让八千骑兵去抵挡两万的普洛林斯步兵。如果战斗再延长两个小时,阿尔伯特和威廉早就被推到菲文斯河里去了,能够成功拖延到敌人撤军,很大程度还是依靠了那六千以马车运载到达战场地银狼步兵,银狼哪有那么多本钱去和光明教会比啊。艾丽瑟瑞娜笑眯眯地看着一边的阿尔伯特,希望他能解释一下真实的原因。   “威廉将军。爱尔达小姐的意见也不是没有道理,单一的骑兵是无法同普洛林斯这样的对手硬拼的,我们的每个野战军团都配备了五百骑兵,这已经是超过全大陆其他王国军队的军团骑兵配置,圣女护卫骑士团一个小时内减员一千两百人,两位骑兵联队长和几十位中级军官阵亡,这样的补充已经很难了,还要扩编到五千人,恐怕不太合适。”亲自参与了那场阻击战并立下功劳地布克穆斯带头表示了同意,“阿尔伯特将军。下官建议可以将原有两千数量补充够,至于扩编的事情。还是等克里斯汀小姐回来后再说吧。”   “我不同意,就是因为现在损失太大。就应该趁着时机加紧培养新地枪骑兵和军官!”威廉又有点紧张了。   看了眼脸涨得已经不能再红的前副官,阿尔伯特也有点为难了。做为亲自带领那场阻击战地最高指挥,他也见识了在严密防御阵型下单一骑兵战斗的脆弱性,但圣女护卫骑士团的牺牲得不到肯定的话,又会损害官兵们的感情。   “这样吧……扩编计划修改一下,爱尔达小姐指定个数目吧。”阿尔伯特忽然笑了,把头转向了一边有点惊讶的艾丽瑟瑞娜,“您是克里斯汀小姐的全权委托人。您的决定想必大家都会尊重地。”   可恶!可恶的阿尔伯特!你居然那么狡猾!你都支持威廉了还问我干什么!艾丽瑟瑞娜对阿尔伯特这样地突然变化敢到有点意外,一张小脸一下就红了。   没办法。谁叫我现在不是克里斯汀呢,说出来的话都不相信……慢慢地伸出手,比了二字……都看着我看什么?还不满意吗……那就……那就三吧……   “好吧,爱尔达小姐已经决定了,圣女护卫骑士团就扩编到三千人!”阿尔伯特也有点不好意思自己耍了这样一个滑头,抱歉地笑笑,“其他军团进行一个月的补充休整,第六军团、第八军团九月五日登船,运回南大陆,接受科尔诺威特将军的指挥。”   此后的一个多小时其他的军事议题在阿尔伯特的宣布下做了一一安排,所有的将官都聚精会神,也松了口气,因为并没有听到有关其他军团的削减坏消息。惟独艾丽瑟瑞娜一直昏昏欲睡,因为她现在再次发现自己确实不是统军的材料,对那些枯燥的军备话题一点兴趣都没有。   “爱尔达小姐……”   “叫我艾丽瑟瑞娜吧……”   会后,艾丽瑟瑞娜又和阿尔伯特走在了银狼官邸的花园里,对刚才的会议内容进行最后的讨论。   “不好意思,我要顾及官兵们的感受,毕竟这关系到军心的稳定问题。”   阿尔伯特在几天前一听到艾丽瑟瑞娜对那场没有亲临的战斗做出的总结,心里就暗暗赞叹,虽然他自己也是骑兵出身,但对对方那种敏锐的观察分析和对骑兵的缺点认识也深有体会。   “不,阿尔伯特将军的想法是正确的,也许您考虑得更加周全。”艾丽瑟瑞娜笑着坐到了椅子上,“现在局势松缓过了,普洛林斯的外交代表团过几日就要来鲁修斯城,他们不得不接受现在的事实,劳普鲁德大公国的援军撤退、六个精锐军团的覆没,让他们的军事吞并已经没有任何机会实现了。国王陛下已经给了他们面子,相信最高元老院也不会轻易放弃这个局势缓和的机会。”   她很聪明,知道利用鲁修斯联合王国的名义让银狼获得喘息的机会,也变相改变了银狼不被大陆传统势力认同的尴尬局面,在保证了独立生存的同时也解决了和鲁修斯联合王国的国民矛盾,至于那个所谓的自治领议政会,不过是一个她和厄利珊露达公主以及雷恩玩的一个幌子。   “想问您一个问题,银狼和创始神教何以有资格存在在这个大陆上?仅仅是神的眷顾吗?还是所谓新世界到来让大家团结一致?”艾丽瑟瑞娜忽然问了一句。   这个……难道神的存在不足以说明理由吗?为了神,人们团结在信仰的周围,为之奉献忠诚,难道不算有资格吗?阿尔伯特迟疑了一下,并没有回答,只是静静地看着对方的笑容不语。   “呵呵,我之前一直和克里斯汀姐姐讨论过这个话题。”艾丽瑟瑞娜顺手摘下一朵花,慢慢地理着那柔软的花瓣,“假如我们的人民依然生活在困苦中,依然被罪恶驱策,那是否代表神的冷漠呢?那为之信仰、为之牺牲的目的何在?”   “您的意思是……”   “简单的一句话,神只是种美好希望的寄托,神的信仰也是种生活动力,而不是依靠力量和征服占有人们的心,真正的生活需要自己来创造,神是不可能把所谓地慈爱转化为大家所需要的面包、衣服和安全。一切的一切,其实都是我们自己用双手来创造的!”艾丽瑟瑞娜的表情变得有点严肃,“我们是银狼和创始神教的高级决策者,我们有义务让我们的士兵、信徒、人民过上最好的生活,而不是仅仅让他们屈服在神地光辉下受冷受饿,如果神真得关心这个世界,那信仰她的人们就应该获得现实的、真正的幸福,而不是对未来的一种盲目祷告和期盼。这才是我们信仰神的基础,也是人们最需要地东西,让光明和黑暗羡慕我们的生活,羡慕在创始神信仰下的美好!国王陛下已经同意了,我也给文德里克王国、鲁尔西顿、斯托克王国发了信,他们不久之后就会派人去调停容勒芬王国和南大陆银狼领地的纠纷。在以后的日子里,我们必须让领地的人们充分感受到生活在信仰的改变下而改变,而不是仅仅陶醉在‘创始神圣女的伟大光辉下,每一寸土地都是圣洁’的这样一句空洞的话里面!”   “您还是打算削减兵力降低军费支出?”阿尔伯特有点知道了对方地意图,“可现在的局势并不是很乐观啊。”   “不是削减,而是让我们地官兵们也参与到领地的建设中去。我决定了,在十二月前,北大陆银狼只保留十个军团地兵力,剩下四个都调回南大陆,连同那里的七个军团轮流建设领地。分担民众的负担,而不是一味地依靠鲁尔西顿的援助。相信依靠我们现在的对外关系,那里肥沃的大地和丰富的物产一定会让人们过上好日子。把巴得瑞克半岛和四周的海岛都建设成全大陆地乐园,让所有的人都羡慕我们!”   美好地生活真得如此开始吗?南大陆的宝石、珍珠、稀有海产、香料、药材结合鲁尔西顿商业自治领的庞大贸易网,可以和大陆上任何一个国家进行贸易交换,巴得瑞克半岛和四周海岛的肥沃土壤完全可以在集中开垦下成为粮食丰收的天堂,还有黑暗次大陆,倘若这一切都实施开,那信仰的存在意义就真真切切地表现在人们眼前。当权者只是守护人们的劳动成果,而不是以神的名义去占有掠夺。这才是最真实的信仰!几千年来贫苦不堪的民众从没有从自己的信仰里得到如此的生活动力和生存价值,当权者只是把信仰做为了驱使民众的工具。而不是带着人们去改变生活的质量,他们注定将会被取代。   “艾丽瑟瑞娜小姐……相信克里斯汀小姐一定和您有着许多的共同点,都是希望大陆民众能过上真正的幸福生活,而不是不同神的信仰间的倾榨仇恨。用我们自己的勤劳双手在神的精神鼓励下建立美好的生活——这才是信仰的真髓,希望我没有理解错!”阿尔伯特终于想通了,面露会意的微笑。   “对!让我们的民众生活比其他国家更富裕、更自由才是克里斯汀姐姐的最大愿望,银狼的将军们、官员们或许有一天也会成为贵族、领主甚至是大臣,但至少在现在,他们都应该把自己看成是保护领地民众的仆人,而不是单一的统治者,只有当他们付出了自己的努力、得到民众的认可,才能享受以后的崇高待遇!我已经发信给南大陆银狼总部和创始神教总部,让他们在最快的时间内制定出全新的领地发展纲要,全面涉及军事、民事、司法、税收、宗教等领域,到时候大家一起讨论通过,这是我们走向美好生活的第一步,用我们的行动来证明我们的信仰是值得存在的。”   这个野蛮而生产力落后的世界,封建制度是不可能被人为强制改变或取代的,君权神授的思想其实也是这个时代信仰的维护基础之一,不用去刻意改变,只要平凡民众确实能少战乱多稳定,能尽可能长的享受到好的生活就够了,社会的进步或许就是如此,就连神,都无法去强求改变,或许那个叫做地球的世界,神就是因为这样的社会发展而隐退的吧?   艾丽瑟瑞娜一边朝官邸外走去,一边在脑子里胡思乱想,至于想得对不对,她也不知道,因为她只知道,自己不是思想家、不是政治家、不是民政家,只是个不真实的神,一个等待着可拉达世界神的最后命运的接替者,大陆的社会进步和安定,还是需要大陆人民自己去探索思考。   “回宫。”   轻轻说了句,在亚里克的卫队保护下,马车朝王宫驶去。   “喜欢……不喜欢……喜欢……不喜欢……”   可恶!我怎么会玩这么无聊的游戏!?我变花痴了吗!?   艾丽瑟瑞娜一把将手上扯得只剩下可怜花蕊的花朵丢到了地上,然后瞪着一双漂亮的大眼睛四下转动,看起来有还有点气鼓鼓的样子,只见豪华房间的地板上已经是几十朵这样的残败花蕾和一地五颜六色的大小花瓣,这已经是从御花园里摘来的第七次鲜花了,结果一个花饰都没有做好,几个宫女一边走来继续把这堆可怜的生灵清理干净,一边都掩着嘴在边上偷笑。   笑?有什么好笑的……没见过插花失败是什么样的吗?艾丽瑟瑞娜一甩裙摆,就朝外走去,打算离开这些容易制造八卦新闻的宫女们。   又想起了在对方怀里的感觉,虽然他只是个在军营生活熏陶下成长起来的呆板将军,但为什么总能感受到那种非常平静、安详和温柔的感觉?是经历了太多的恭维和热情,那一点点的冷漠和刻板反而能自己主动去留意?雯娜姐……其实挺羡慕你的,起码你有这样一位哥哥,而克里斯汀就是死都没有得到这样的宠溺和认同,最多只是彻底把女人的印记打在了身上。现在自己在所有人眼里都不过是个普通人了,能改变一些吗?   到底是虚荣心在作怪?还是自己真得已经在意一个男人对自己地看法了?不会吧……其实自己也就是希望他能多看自己几眼而已。应该不算什么过分的事情吧,再说自己是爱之女神,有传播爱情的责任,当然有义务去改变这个大木头光明神使,让他能改变心思,去学会接受女人……   可恶,你在想什么,你是爱丝拉姬达。是女神,他只是凡人!他有什么资格去享受神的特别眷顾!   也不对,你不是关心凡人吗?阿尔伯特这样的人为神失去了妹妹、失去了生活,难道不值得你去关心他吗?就好象你关心戴林梅莉尔一样。   少来了,你是喜欢上他了吧?说什么只是去改变他!完全是自欺欺人!你这个花心女人,你不是喜欢戴林梅莉尔吗?   我没有!其实我是喜欢他当我的哥哥!戴林梅莉尔吗……我还是把她当妹妹的……   假话!你要是真想把她当妹妹。就应该对她说清楚,不能去耽误她的幸福,除非你依然忘不了以前是男人地事情!   你胡说!你……   “啊……爱尔达子爵小姐!您怎么了!?喊你那么多声都不答应,就直冲冲地走过来。”   一声少女的清呼,然后就感觉身体似乎撞在了一个人身上,感觉对方差点都失去了平衡,赶紧抬头,发现雷恩正扶着厄利珊露达的身体正奇怪地看着自己。艾丽瑟瑞娜一惊,才知道自己刚才在散步中已经出神了,结果撞到了从对面来的雷恩夫妇。   “啊。对不起,厄利珊露达公主殿下……我……没什么……我只是来这里摘点花。”   艾丽瑟瑞娜红着脸赶紧低头行了个问候礼。然后就紧张地从雷恩夫妇身边走过,而且还越走越快。似乎不敢让自己现在的表情被对方看出什么端倪出来。   “爱尔达小姐怎么了?”雷恩迷糊地望着在花园小道转拐处消失的少女身影,一边摸着妻子肩头。   厄利珊露达看了眼丈夫地迷糊表情,忽然很神秘地笑了,“这个……你们这些男人怎么能清楚呢……听说这几天阿尔伯特将军每天晚上都会来陪爱尔达子爵小姐来这里散步……”   “是吗?好象阿尔伯特将军曾经在光明教会发誓终身不娶的!”雷恩半信半疑地摇着头,一副打死不相信那个死板的北大陆银狼最高指挥官会突然转了性,“这王国的贵族小姐哪个不是吃了一头的灰。”   “你啊你,以为轻轻松松娶了我就很得意吗?”厄利珊露达看看四周没人,撒娇地在雷恩的手臂上捏了一把。“告诉你吧,阿尔伯特将军可只是对光明神发誓的。难道现在他不是信仰创始神吗?好象没听说过他对希克莱大小姐发过誓吧?”   “……”   “好了,你去看看父王,我去找爱尔达子爵小姐!”厄利珊露达乖巧地亲了丈夫了一下,然后就提着宫裙朝着艾丽瑟瑞娜的方向追去。   “又是我一个人去,你父亲一定会让我陪他下棋的……”雷恩苦笑了一下,只好唉声叹气而去。   一片姹紫嫣红、绿影重叠中,一位身穿鹅黄色华丽宫裙、有着一头漂亮金发的少女正仔细地穿梭在一丛丛鲜花间,小心地连枝带叶摘下一束束美丽地花朵,平静的表情、微皱地眉头和那举棋不定的目光,似乎代表此人正陷入摸名地迷茫中。   “爱尔达小姐……”   又一位身穿雪白带淡绿色丝绸裙衬的宫裙少女走了过来,轻轻在对方的后背拍了把。   “啊!”黄裙少女似乎迷糊不浅,被这一拍差点吓一跳,赶紧回身,“厄利珊露达公主殿下,您不是……”   “呵呵,雷恩去看父王了,我也没事,所以来找你聊天!”厄利珊露达一伸手就挽住了艾丽瑟瑞娜的手,“听说你打算让阿尔伯特将军去出使几个国家,你打算怎么办?”   “我?什么怎么办?不是过段时间普洛林斯的外交团就要来了吗,我当然是留在这里看情况啊。”艾丽瑟瑞娜红着脸把花捧在胸前,若无其事地理着枝条,“或者过几天我要离开鲁修斯联合王国一次,有些私人事情需要处理。”   她好奇怪?我这样刺激她,她都没什么反应?难道这几天我看到了都是错觉?她对阿尔伯特的态度可不像是这样的口吻吧……厄利珊露达疑惑地看着艾丽瑟瑞娜,有点搞不懂她目前的态度到底如何。   “怎么了?提阿尔伯特将军干什么……”艾丽瑟瑞娜有点紧张地问到,“他是不是不愿意去啊?”   “哦……没有啊,好象他说他只是个军人,不擅长外交,打算让其他人担任使团领队,比如是……”厄利珊露达故意用平淡的语气说着,一边偷偷观看对方的反应。   “我不行!”艾丽瑟瑞娜赶紧说到,看到对方那神秘的笑容,马上知道自己上当了,赶紧把身体转过一边,装着去摘花,“我还有其他的事情要做……”   “呵呵,我的意思是,让银狼自治领议政会议长福里斯大人去,你紧张什么啊!”厄利珊露达一下就笑了,有点得逞后的坏笑,“不过如果你想去,这是最好的!”   “……”有点尴尬地摇摇头,艾丽瑟瑞娜觉得自己被耍得团团转一样,“不了,我真得有事情要出去处理……还有,有些事情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但我必须保持清醒,包括这些新认识的朋友,其实很开心能认识您,希望您不要介意我的冷漠……”   说完,几匆匆地抱着花跑开了。   真是个奇怪的小姐,难道她就只是把阿尔伯特将军当成和我一样的朋友吗?那她为什么一听见我说这些就紧张呢?   “报告阿尔伯特将军。尼奇特将军和明尼雅小姐来了!”一个军官推开了办公室,“他们说有好消息,但只能在外面花园里告诉您!”   “哦?好消息?尼奇特将军不是今天上午还在抱怨把他地二十三军团分拆了两个联队去临时补充其他军团吗?怎么不生气了?”   阿尔伯特楞了一下,换上了轻松的笑容,侧头看看窗外,发现一个银狼将官就陪着一位身穿礼裙的少女在楼下花园里站着,一看就知道那是尼奇特和明尼雅。   刚一走下楼,就看见已经更换成裙装的明尼雅带着开心的笑容跳了过来。   “阿尔伯特将军……”尼奇特不好意思地摸着头。一边的明尼雅乖巧地靠了上来,“我和明尼雅要结婚了,打算三天后举行婚礼,我们都是没有父母的人,所以想请您、爱尔达小姐、雷恩将军和厄利珊露达公主殿下为我们主持一下。”   哦……尼奇特将军要结婚了,新娘是明尼雅。感谢伟大的神,这是多么伟大地爱情,他们真是幸福的一对……   阿尔伯特拍拍尼奇特的肩膀,又温和地看着已经羞红了大半脸的明尼雅,“可以,不过我不知道爱尔达小姐是否会等到三天后,但可以保证,雷恩将军和厄利珊露达公主一定会高兴接受的,祝福你们!”   “如果克里斯汀小姐在就好了……”明尼雅红着脸低声说到。   “算了,克里斯汀小姐现在在黑暗次大陆带领伦贝斯将军他们在打仗。相信她也一定会很高兴的!”尼奇特激动地说着,一边把未婚妻地手夹在了胳膊肘里。“阿尔伯特将军,这此会战第二十三军团没能建立功勋。下次一定让我打头阵!”   “行了,你准备打好三天后的那场婚礼晚宴吧,我亲爱的尼奇特将军阁下!”阿尔伯特露出了难得的开朗笑容,行了个礼就朝楼上走去。   “喂,不是说他和爱尔达小姐这几天接触很多吗?怎么没看见他们在一起,难道那个爱尔达小姐也和克里斯汀小姐一样只是把他当哥哥吗?”   “不知道哦……就算是,也没什么……不过阿尔伯特将军总是这样的态度,估计任何一家小姐都不会喜欢的……”   “是啊是啊。就你脸皮最厚!居然昨天……”   “嘿嘿,下官要不是昨天脸皮厚。能让亲爱的明尼雅小姐嫁给我吗?”   “小心我刺死你!大色狼!”   “谋杀亲夫?先打赢我的军团再说!”   “……”   “对伟大的光明神发誓,阿尔伯特格尔哈诺将秉承誓言,终身遵从神之伟大意志,以洁净之躯奉献忠诚,以热血守护光明,以信念维护正义……”   坐在办公室里,朦胧中似乎又回到了光明圣都的主神祭祀神殿里,那摇曳地金黄色油灯的祭祀仪式上,自己对神所发下地誓言声声在耳。   光明……十几年的守护信仰恍若隔世,那大陆最强大骑士团地团长如今已经成为了创始神教和银狼的一名将军,曾经守护的光明信仰也转变为了对创始神圣女的莫名崇拜和忠诚,誓言也接着继承转移到新的女神身上。   妹妹的死亡,已经让自己没有了过多的生活思想,有的只是走完誓言地每一步,当克里斯汀出现后,这种为神而战的使命感是更加强烈,所有地杂念都可以被自己阻挡在头脑外,兵力、装备、作战计划、会议,用一切可以感兴趣的东西塞满了大脑……   克里斯汀死在了自己怀里的那一刻,也曾痛苦过,似乎一切都无法挽回般心伤痛惜,对妹妹的爱无法转移成对克里斯汀的爱,这是事实,但对女人的排斥却无法找到最恰当的合适理由……一个男人不应该对他的誓言负责吗?   阿尔伯特迷迷糊糊中居然趴在办公桌上睡着了,或许这几天他确实太累了……他做了个梦,梦见了妹妹雯娜又来了,还有克里斯汀小姐,他们都拉着爱尔达小姐朝自己笑,然后轻轻一推,把爱尔达小姐推到了自己面前……   爱尔达小姐也许说得没错,我们守护的不应该是神,而应该是我们自己的生活,神是强大而无所不能的,她并不需要凡人的自以为是,这才是一位仁慈的神对凡间的关怀和真正的信仰所在…… 第十部 第二章   九月二日,北大陆普洛林斯共和国,罗斯塔尔省东部海城切特里克城。   “海格拉德斯阁下,事情就是这样的,因帝国皇太后突然重病,帝国皇帝已经于八月十七日动身赶回帝都雷兹多尼亚,前线大军全部由帝国宰相拉得维希尔公爵指挥。在帝国皇帝的临走布置下,战争已经在八月二十三日夜爆发,北、中线帝国军还没有越过瓦得里河的任何举动,南线帝国军十一个军团中已经有十个军团六万二千人深入我共和国领土三十多里,占领了萨其内斯省西部重镇恩内特斯城,我南线集团只有五个军团三万人防御,战斗非常艰难,留守恩内特斯的第十军团几乎全军覆没,军团长莫鲁西斯将军殉职,但目前帝国军没有继续深入的意向,反而在恩内特斯一线防御,似乎在等待其他战线的反应。劳普鲁德大公国以边境吃紧为由拒绝再提供兵力北上支援我南线集团,所以我西部方面军总指挥马库萨大执政官制定的诱敌深入方案无法达成。”   博特路说完,行了个礼就走出了房间。这是他最后一次亲自来向海格拉德斯汇报了,因为不久之后,他也必须赶往西边参加对帝国的防御作战。   从头到尾,海格拉德斯都没有说过一句话,甚至连眼睛都没有落在老部下的身上,只是静静地扭头看着阳台外的官邸景色。看着白衣地男女仆人们在草坪上、花园里、果树下劳作,偶尔还能看见一位身穿浅绿色帝国宫裙的黑发少女在仆人间穿梭游荡,把那些新采摘下的水果弄得一塌糊涂,慢慢地,嘴角泛起一丝微笑。   战争就这样来了?或许从罗内赫斯和索姆斯主动进攻鲁修斯联合王国死掉的那一刻,自己就失算了,所有的算盘都在一个莫名其妙出现的“爱尔达子爵小姐”的运做下化成了泡影,这大概是成为共和国高级军务执政官以来所遇见的最为无奈地事情。似乎这个世界已经开始发生了改变,一些事情也由不得让自己去转动摆弄了。   她是谁?一个鲁修斯联合王国的地方贵族小姐,居然能够轻易取得国王和厄利珊露达公主的信任,甚至连银狼的雷恩和阿尔伯特都甘心改变所有的安排,克里斯汀,你的所有影响就在一夜之间完全失去了价值了吗?   这是多么奇妙地变化。文德里克王国突然在边境增兵,爱尔达子爵小姐突然出现,让劳普鲁德大公国的援兵在半路上来回折腾,让罗内赫斯和冯托斯的十个入侵军团两天之内全军覆没,让最高元老院不得不背负不宣而战的骂名,让曾经强大的共和国为了不两面受敌而卑躬屈膝接受和鲁修斯联合王国“新的双边关系”,让自己等待着不久之后被最高元老院又一脚踢向西线和帝国皇帝死战,依然在最高元老院的控制下履行保卫国家的职责,然后当一切平静后再次被踢回切里克城老家看风景。   拉得维希尔,整个帝国里唯一让自己头疼的老狐狸。他比皇帝冷静、狡猾何止千倍,这几十万帝国军在他的指挥下。是不会轻易给大执政官马库萨任何机会地,他在接受帝国皇帝开战命令的同时。只是象征性地施加了战争的压力,然后就等待着最高元老院抓破头四下补漏,只要西线共和国大军防线出现任何纰漏,北中南三个战线集结点地帝国军就可以全面突破,就算自己前去,也未必能占得了上风。   “海格拉德斯……今天气色很不错啊,是否又在等待什么好消息?”   一个熟悉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只见一身雪白长裙的爱尔莎扭着娇俏的细腰走了过来。脸上是甜甜的笑容。   爱尔莎,她只关心我的情绪和生活。做为一个女人天生对国家军政不感兴趣,或许当有一天她身穿帝国裙装的时候还是如此美丽大方,而我,或许已经成为花园里劳作的仆人了……   “我在试图保持长久地快乐心情,起码在爱尔莎小姐面前应该如此,您应该很希望看到这些吧?”   海格拉德斯回身露出了轻松愉悦的潇洒笑容,眼睛落在了对方地手上,居然发现了一套熟悉的共和国军高级军常服,蓝得几乎发黑的精致料子,有着金色的线饰,上面还放着一把精美的佩剑。   “有点残忍啊,爱尔莎小姐……请婉转地告诉我,其实您是打算把这些重新洗一遍,然后再放在柜子的最下层,好让我的记忆中某些事情慢慢消失……”海格拉德斯苦笑着站了起来,走到阳台边,开始仔细打量下面,发现那个调皮的拉尔夏娅已经不见了,“哦,看看,多么生动的初秋,其实我应该守在这里等着冬天来临,看着你和拉尔夏娅身穿冬裙在雪中歌唱,相信最高元老院会答应给我这个长期假期的。”   “你总是在满不在乎中隐瞒自己的焦虑,这是个缺点,亲爱的高级军务执政官海格拉德斯阁下,来试试看,这一套应该才是您最满意的。”   爱尔莎轻笑了一下,仔细地抚摩着手上的军服,朦胧的视线里似乎已经看到了那位曾经英武潇洒的伟大军人,那个可以指挥千军万马创造胜利和奇迹的共和国高级军务执政官海格拉德斯,那位只有在血与火中才能表现最真实情感的伟大英雄,而所有的男人和女人,都会陶醉在这个男子的刺眼光芒中。   “满意?只有在某些人需要我的时候,才能赋予这份潇洒和自信给我吧?请把信给我,让我看看最高元老院是如何修饰这份人事任命的,如果他们请希维里小姐来写这封信,我会更高兴的。”海格拉德斯转过身,几步走到爱尔莎面前,轻轻揭开最上面的衣服,未卜先知般从中间摸出了一封信,一边吻了一下对方的手,一边笑着打开,“啊,多么新鲜而华丽的字迹,老人们的文才总是让我汗颜……渗透着最高元老们对我的殷切和热情,让我在拒绝的时候也需要多多考虑一下……”   “我倒愿意看到阁下为了这个国家继续努力下去,因为您不光属于女人,也属于男人,相信您的将军们比我更有体会……”   似乎门外的走廊里传来了脚步声,爱尔莎神秘的笑了一下,忽然将身体前倾,双唇一下就吻在了海格拉德斯的嘴上。   “姐夫!你们在干什么!”   门外传来了一声清脆而尖锐的喊叫,两人结束长吻一回头,就看见一身帝国宫裙的拉尔夏娅咬着嘴唇,瞪着大大的眼睛正狠狠地看着自己。   “我亲爱的拉尔夏娅,是不是仆人们在阻挡你的游戏?”海格拉德斯若无其事地把信揉成了一团,然后抛出了阳台,“来,告诉我,需要我为你做点什么,好让你的情绪可以好点点。”   “……”拉尔夏娅铁青着脸,一下就看见了爱尔莎手上的军服,忽然连上几步,一把夺过来,然后冷笑着对着爱尔莎,一副不屑和挑衅,“爱尔莎姐姐,花园里有我新沏的果茶……”   “海格拉德斯阁下,您小姨子的可爱应该不同于克里斯汀小姐哦……那么,更衣的事情就让她来代劳吧,告辞。”爱尔莎轻松地行了个礼,就不紧不慢地走出了门。   静静地看着面前情绪显然还在生气地拉尔夏娅。海格拉德斯突然有点想笑,因为这个丫头在某个夜晚几乎是突然冲了进来,在黑暗中不明对方身份的卫队长莫洛在阻拦中被一阵魔法击中后马上就喊出了拉尔夏娅的名字,看来这个丫头的形象和招牌依然在共和国里印象深刻。   “我不喜欢爱尔莎小姐!”拉尔夏娅红着脸,将海格拉德斯的便服解下,然后展开军服帮着对方穿戴,“她是个淫荡的女人!你不能这样对我姐姐!”   “你姐姐……是的,永远值得我们怀念。亲爱的拉尔夏娅,我打算把你送到温灵顿城希维里小姐那里……”海格拉德斯一边看着对方为自己系上扣子,一边摸着对方地黑发,眼睛里充满了温柔的笑意,“相信希维里小姐比我更懂得照顾你、让你开心些。”   “说得好听,是不是怕我妨碍你和情人约会啊!?”拉尔夏娅展开军裤。不过看到对方忽然有点尴尬,于是露出了狡猾的笑容,“哼哼,还害羞什么,我又不是没帮你换过裤子……”   “假如还是三年前的你,我会很乐意的,不过你已经长大了,谢谢……”一把抢过了裤子,然后把拉尔夏娅推在了门外,“接下来几分钟。用你的魔法保护着门,不要让任何人进来。这样我会更高兴地。”   门关了,拉尔夏娅傻楞楞地站在了门外。   可恶!还把我当小孩子。我哪点比不上那个爱尔莎!拉尔夏娅一甩身就朝走廊走去,莫洛带着几个卫队士兵刚好走过来,一看见这个小魔女都吓地站直了身体,生怕惹了这个面色不好的小姐又出什么意外,因为这十来天的日子里,凡是得罪了这个小姐的人都没有好果子吃。   “看什么看,没见过穿帝国宫裙的女人吗!?”拉尔夏娅皱着眉头瞪了一眼身边的一个士兵,满肚子不快走向了楼梯口。   “打死我都不会去温灵顿城的!”拉尔夏娅死死地拉着面前身穿军服的海格拉德斯。眼里露出了企求的目光,“希维里姐会把我关在家里的!我要和姐夫在一起!”   “小傻瓜。我会去那里看你地!”海格拉德斯笑着把对方的手从衣服上挪开,又拿到嘴边吻了下,“如果你受不了她念诗给你听,你可以去外面打猎!”   “那你呢?你要去前线吗……”拉尔夏娅焦急地又抓住对方地佩剑,都快急哭了,“我要和你一起去……求你了,我不会乱来的……”   “谁说我要去前线了?那里有格利亚斯将军和马库萨阁下,我去只会让他们觉得多了一个无所事事地人。”海格拉德斯无奈地坐到了椅子上,把拉尔夏娅搂在了身边,“拉尔夏娅,听我说,我恢复官职的消息必须保密,我要去芬那亚托尔代,那里的老朋友很需要我前去。”   “你要去见那里的帝国流亡贵族……”拉尔夏娅恍然大悟,赶紧露出了开心的笑容,“那正好啊,我也想去那里玩,就带我去吧,我不会给你添麻烦的。”   她也去……恩,是个好借口,谁会怀疑一个带自己的小姨子去酒都游玩的执政官呢……海格拉德斯愉快地拉着拉尔夏娅地手站了起来,把头转向了身后的莫洛,“我亲爱地卫队长,拉尔夏娅小姐要去芬那亚托尔代,我打算陪他,你再去准备一下,给最高元老院回复如下:下官将顺路前去会晤帝国流亡贵族和前光明教会祭司,以商讨局势,一切行动需要保密。”   “遵命!”   忠诚的卫队长非常兴奋地行礼退出,在他看来,这个伟大的统帅终于要行动了。   “告诉我,那个爱尔达小姐到底是什么样的人。”海格拉德斯一边坐着等待部下的出行安排,一边吃着刚摘下来的葡萄,“她居然能让我可爱的拉尔夏娅生气。”   “不知道,一个傲慢的女人,一个小小的鲁修斯联合王国的贵族小姐,听说是姐姐和厄里珊露达公主以前认识的朋友,不要提她,可恶的女人!”拉尔夏娅一想起艾丽瑟瑞娜就心里起火,“长得也不漂亮,脾气倒不小,雷恩和阿尔伯特都瞎了眼,随便什么人只要冒充我姐姐的朋友他们都相信!”   “哦……应该是个有魅力的女人,她的能力可不能用外表来衡量……”海格拉德斯皱了下眉头,他发现自己又遇见了个很麻烦的人,可能比克里斯汀还让人顾及,他有预感,这样的女人如果不能成为朋友,就会让共和国和自己走向死地,因为对方在影响着一个王国和南北大陆十几万银狼大军,几乎是继克里斯汀之后能做出正确引导银狼前进方向的最为棘手的女人。   而另一个让他一直无法理解的是,在他的私人情报网中,伦贝斯,那个曾经的老部下,居然带着近十万银狼海陆军莫名其妙就消失了,他们会去哪里了?   北大陆凯恩斯帝国,帝都雷兹多尼亚。   战争的阴影似乎并没有影响到这个庞大而华丽城市的稳定,精致的街道上,自豪的帝国居民还是进行着他们通常的散步或是买卖。歌剧院里,身穿华丽服饰的贵小姐们依然为悲情的表演而掉泪,甚至在演出结束后集体要求修改演出剧本,为此她们不惜用十倍的入场价钱来“购买”最为纯真的爱情美好结局;酒馆里,无论年纪大小,醉熏熏的酒客们口中所交谈的总是他们的帝国大军是如何将横扫那些“玷污了光明从而引发世界灾难的罪恶国家”,还有他们的皇帝,就算神真如传言一样抛弃了这个世界,但作为“光明眷顾之地”的凯恩斯帝国和“光明之子”皇帝陛下永远都是这个大陆最耀眼的希望,当一切都被正义再次掌握的时候。伟大地神才会重新照耀这片大地……   皇宫,皇太后寝宫。   “皇帝,还在想什么?”   皇太后菲丽罗尔还是那么优雅慈祥,外界所传言的“身患重疾”在她身上看不出一丝痕迹,如今她正悠然地坐在寝宫巨大观景阳台的钢琴前,刚弹完一首乐曲,回头就发现坐在自己身边的儿子正一副恍惚的表情看着东面,轻轻一挥手。大部分的宫女都退下了。   “哦……母后的琴艺总是让儿臣陶醉,希望能有更多的人得到感染……”   特里希海利斯赶紧恢复了注意力,换上几丝轻松地微笑,站起来亲吻了母亲,然后带着对方朝阳台边的长椅走去。   “怎么?还在想为什么我把你骗回雷兹多尼亚?”菲丽罗尔摸了摸儿子那几个月不见都略显消瘦的英俊脸庞,露出带着担忧的慈爱眼神。“想必这段时间你也得到了不少消息了吧,母后是不想出什么意外。”   就在八月十六日,一封来自雷兹多尼亚的皇家紧急公文被送到了皇帝位于洛西林城的临时行宫,宣称皇太后菲丽罗尔身染重病,让正打算第二天前往前线亲自指挥对共和国第一仗地帝国皇帝焦虑了一夜,最后权衡再三还是把大军指挥权交给了帝国宰相拉得维希尔公爵,并三令五申下达了作战安排和时间,然后第二天携三个帝国近卫军团和皇家禁卫军朝雷兹多尼亚日夜兼程,并于八月二十九日带快骑首先抵达。   当帝国皇帝匆忙赶进皇太后寝宫的时候,却吃惊地发现自己的母亲正以健康得不得了的姿态在花廊里散步。不过随后,皇太后在房间里仔细把原由说了后。正闷着一肚子情绪的皇帝终于释然了。   帝国贵族,还是他们。永远都是强大帝国最不安分的因子,但同样也是支撑这个帝国最高权利者的基础,为什么他们无论是和平还是紧张时期都那么得不安分?朕给了他们肥沃的领地,给了他们优厚的生活待遇,给了他们许多的权利,可为什么团结在朕身边地人却少之又少,难道朕不是在给他们争取更多的利益吗?   皇帝默默地看着外面广袤地城市大地,只觉得一阵阵心寒。接着就是急速地升温后变为了心中压抑的愤怒,古典优雅地脸庞上发现了几丝抽搐。眼睛中泛出了精光。   “儿臣会让他们服服帖帖的!为了这个帝国,为了皇室,儿臣已经付出了最大的牺牲,儿臣需要所有的贵族大臣都必须严守他们身为帝国臣民的基本职责!所有违背帝国东征的举动都将被视为叛逆!将受到帝国法律最严厉的惩罚!”   皇帝呼地一下站了起来,双手扶在阳台精致的石刻栏栅上,眼中地怒火再也无法掩藏,狂热地射进了空旷的蓝天,稀释在阵阵卷来地微风中。   “皇帝,你要冷静,虽然表面上许多帝国贵族依然支持你对普洛林斯共和国的大致征讨方略,但他们的意见你也多考虑一下。”菲丽罗尔叹了口气,“你对地方封爵的大规模‘调升令’已经造成了恐慌了,不愿意接受的都逃到了普洛林斯等其他国家,剩下全部拥挤在雷兹多尼亚,你以为他们是服从而安分的吗?他们的威胁不亚于东边的共和国大军,你应该多多考虑一下了。”   “他们?难道他们还能造反不成?那些流亡的叛国者又能怎么样?派人偷偷回国散步谣言以动摇帝国民心稳定,培养匪徒威胁朕的生命,他们成功了吗?朕的情报也非常准确,那些流氓贵族派来的刺客,那一个不是半途就被消灭了,想要靠近朕,也得看看他们有没有这个本事。”皇帝挤出几丝轻蔑的微笑,回头依然是高贵优雅的笑容,“母后放心,这次叛国者派人回雷兹多尼亚暗中煽动帝都贵族制造混乱的事情儿臣已经安排去调查了,这都是共和国最高元老院天真而无耻的手段,他们收养了这群恶劣的蛀虫,就是想拖住儿臣的大军,不过他们想错了,现在最困难的不是朕,而是他们,他们不得不把大军分成几个方向,但朕不同,朕只有一个目标,就是东边,没人可以阻挡我帝国大军东进的!”   “你万万要小心,听说雷兹多尼亚很多大贵族都收到了叛国者的煽动信,甚至连你舅舅瓦得鲁公爵和宰相大人家都收到了,我知道你一定会调查清楚的,但绝不能牵连无辜!尤其是拉得维希尔公爵,他正在前线带军作战,不能不小心!”   菲丽罗尔又想起了克里斯汀曾经在她手心里写的名字,虽然她还是不敢相信这个忠实的公爵会是帝国贵族中最不安定的人,但当前的局势不得不让她小心谨慎,提前的警钟是必须为儿子敲响的。   “哼,难道朕的将军们会突然被一群失去一切的叛国者打动吗?他们想要煽动朕的将军控制帝国大军和做梦没有两样。”皇帝帝国再次亲吻了皇太后的手,就转身朝楼梯走去,“朕倒是很期待他们能做出什么举动来……母后就安心休养吧。”   “皇帝,朱丽丝还有十多天就要生产了,你去看看她……”菲丽罗尔忽然在后面轻声说了句。   “……”   皇帝点点头,消失在楼梯口。   “皇后陛下,现在感觉可好?”   一位宫廷御医恭敬地从床边退开,几个宫女端着一些补品围了上去。   感觉……再痛苦我都能忍受,可皇帝呢,我的丈夫呢?回到皇宫都几天了,却一次都不愿意来看我,仅仅是冲着这肚子里的孩子,他都应该来吧……为了一个外国的爱尔达男爵小姐,他不惜当着臣子的面让自己难堪,甚至把自己驱逐回帝都,他的当时的眼光是如此的愤怒,一位怀孕妻子的哀求都无法唤醒他应有地仁慈和关怀。我是皇后啊……我真做错了什么了吗?   朱丽丝两眼无光地躺在床上,那精心保养下的生活都无法改变越加憔悴的容貌,苍老的或许是心,摧残的却是她引以为傲的青春。   “皇后陛下……”一个身穿华丽裙饰的中年贵妇走了过来,几个宫女纷纷屈膝行礼。   “啊……母亲,您怎么来了。”朱丽丝一看见对方,赶紧把身体往身抽了一截,然后焦急地伸出了手。想要寻找目前唯一能让她获得安慰的依靠,“还是叫我朱丽丝吧……依然是您地女儿。”   “皇后就是皇后,这个帝国,唯一有资格叫你朱丽丝的只能是皇帝陛下,就连母亲也不能例外。”   尤里美若达伯爵夫人看到女儿那苍白的脸,心里如针刺一样疼。很长时间了,她终于明白皇帝其实根本就没有在意这个女儿,皇后只是个名号,它的意义其实和那些皇家禁卫军官兵身上的皇家徽章没有什么两样,但女儿的生活却连一个宫女都不如。   曾几何时,自己终于扬眉吐气了,那些帝国大贵族家贵妇们无不用羡慕地眼光围绕着自己,所有曾经不屑于顾的贵族们都蜂拥着朝自己而来。自己没有达成的愿望,女儿终于达成了,这个帝国未来最强大的女人就是自己的女儿。这份自豪曾驱使着自己开始变得含蓄,因为自己再也不用去看什么人的脸色。   可现在呢?女儿过的日子却如同蒙上了华丽遮盖物的地狱。那份孤独慢慢从女儿身上渗透到自己身上,她想通。为什么自己的姐姐菲丽罗尔能够坚持几十年,而自己的女儿却连一年地时间不到就磨成了这个样子……那个曾经活泼骄傲的拉得维希尔家地千金已经变成了犹如怨妇般的憔悴,那身为皇家名誉公主整天可以和皇帝玩笑打闹地朱丽丝居然从接过皇后贵冠后就再也见不到曾经的皇帝表哥。   “母亲,我害怕……”朱丽丝双手紧紧抱着尤里美若达的身体,脸上是惶恐的泪水和忐忑的目光,“时间……每过一天,我就越加恐惧,我真的会有自己的孩子吗……”   “傻瓜。当然了,当初我也是这样的心情。放轻松点,你就要当母亲了,这应该是很值得快乐地事情。”尤里美若达赶紧换上了非常灿烂的笑容,以减缓女儿地紧张心情,“皇帝陛下和皇太后陛下想必更加高兴。”   “皇帝陛下……”朱丽丝默然地低着头,小心地摸着宫裙下的大肚子。   “皇帝陛下驾到!”   一个宫廷伺应官在房间外喊到,接着就看见一位身穿雪白底色带金红线饰的高大青年走了进来,房间里的所有人马上屈膝行礼。   “啊!皇帝陛下,臣妾……”朱丽丝激动中差点就要翻身下床。   “小心点,身体重要……”   皇帝带着轻松的微笑坐到了床边把手摸上了妻子的脸,其他的人一见,都纷纷带着笑容退出了房间。   朱丽丝忽然心里一酸,就抱着自己的丈夫哭了起来,而皇帝,则静静地坐在她身边,仍由对方情绪的摆布……   八月二十八日,就在帝国皇帝抵达雷兹多尼亚的前一天,普洛林斯共和国,乌达利尔省首府温灵顿城南门走进了一群奇特的武装商人,从那二十多位精壮的商队佣兵身上,温灵顿城大街上的市民似乎嗅到了很浓的军人味道,而那辆精美华丽的马车更不像是外出经商的商人,因为这样的出行阵容更像是某家富豪带着家丁外出旅游。   “爱尔达小姐,下官可否申请在城里休息一夜?”一脸难受的卫队长亚里克终于忍不住了,拔马走到马车窗前小心得嘀咕着,“一路的魔法传送对大家的身体伤害太大了,恐怕到达芬那亚托尔代的时候,下官已经无法履行职责了。”   车窗开了,露出一个有着漂亮金发的美丽少女,只见她笑眯眯地伸出一个手指,“好吧,一个晚上,明天继续!”   切,谁叫你们要跟着来,又没人强迫你们……阿尔伯特和雷恩也真是的,死活不同意自己一个人单独外出,又不能太多得暴露出能力,要不我早飞了……   艾丽瑟瑞娜看了眼车外的街道,发现人们的神情都很紧张,似乎这样的气氛和这个“诗文之城”的称号很不符合。难道前几天创始神教信徒送来情报是真的,帝国大军的锋芒已经影响到这座共和国腹地的大城市了?   帝国皇帝突然回去了,帝国宰相拉得维希尔果然是个老狐狸,步步推进,不紧不慢,既不得罪皇帝,又把最高元老院布置在边境的二十多个军团折腾得不加安宁,现在战争的节奏全部被拉得维希尔掌握了,只要最高元老院在主攻击方向上判断出了任何问题,三个集结点二十多万帝国军就可以轻松推进,想来海格拉德斯不得不被最高元老院派到西线来和拉得维希尔死斗了。   其实这样最好,免得这个自以为是的执政官东想西想,把所有的精力和帝国军作战对银狼是好事情,不然天知道他的心思和花招又会用到谁的身上。不过直到现在,都没有确切的消息证明海格拉德斯已经复出了,难道他会真得会袖手旁观帝国大军打进来吗?毕竟帝国军可不是银狼。   阿尔伯特的“鲁修斯联合王国银狼自治领外交代表团”应该已经出发了吧,他们将前往文德里克王国、鲁尔西顿、斯托克王国展开外交,表面上是公开讨论寻求大陆安定的外交政策,其实是为银狼展开第一次有正式身份的商贸、军事合作,留给自己自由活动的时间其实不多,最迟必须在九月十五日到达赖斯特城和大家汇合,因为这几个和银狼有联系的国家代表都在那里,自己做为代表巴罗普国王和厄利珊露达公主地“自治领议政会副议长”是必须出席的。   “亚里克。怎么停了?”艾丽瑟瑞娜正在思索事情,就感觉马车不走了,好奇之下把车窗帘掀开结果发现自己的队伍被前方很大一群从街边花园涌来的人群给阻挡了去路,“去看看。”   没过多久,少年军官就跑了过来,“爱尔达小姐,好象前面的街心花园有人在演讲,要求最高元老院停止发布新一轮的动员令!”   奇怪。普洛林斯共和国也是一个好战的国家,公民都以加入军队为荣,怎么他们的公民会突然不合适宜地选择这个时候反战呢?   “你没听错吧?”艾丽瑟瑞娜有点奇怪地摇摇头,“再去打听清楚!”   “没听错,是抗议现在的动员令……不过这次的动员令很奇怪,是最高元老院发布的特殊免除劳役命令。几个行省大城市的卖身农奴被最高元老院给予优先特赦,官方出赎金免除他们的农奴身份,然后挑选精壮加入共和国军,这些人抗议这个命令,认为光荣地军人身份应该属于自由公民,而不是那些农奴。”   我的天啊,这群共和国公民原来是抗议这些内容,难道他们个个都喜欢上战场吗?说起来,也许是他们不愿意白白损失这些可以为他们提供生产的农奴吧?钱可以再挣,卖身农奴在履行共和国法律成为自由民之前如果不敲诈到最后的期限。他们是不会甘心的。   也不对,按道理共和国现在应该训练最强的军队投入战斗才是。为什么会那么匆忙选择组建这样的军队呢?   打消耗战?保存精锐实力?狡猾的最高元老院……在给予卖身农奴自由的身份同时将他们变成炮灰去抵挡帝国军,民众的生命在他们地脑子其实就是一个个战场上增减的数字。居然还会有那么多地公民陶醉其间。   不过共和国公民那种优秀的传统也真是厉害,这样地公民对国家对外战争如此自觉、热情、自豪,这样的军队果然不容小视,难怪罗内赫斯的大军在那么困难的局势下都依然不投降,如果换成海格拉德斯来指挥,或许银狼就很难顺利走到今天这一步了。   海格拉德斯,如果抛开他对感情和利益的混淆的话,其实也是个不错的男人……可怜这个世界。为什么优秀的男人所具有地缺点都是那么明显呢?特里希海利斯,本质单纯朴素。可皇帝的身份让他无约束般自私而狂妄,丝毫不顾他人地感受,在爱一个人的同时表现了太多的占有欲和征服欲;海格拉德斯,优秀而独特的男人却迷失陶醉在利益和风月场上,他到底是在利益中追求感情,还是在感情中追求利益呢?阿尔伯特,刻意的压抑自己,本就清秀的外表在平静中丧失了更多的阳刚,或许只有在血的战场才能释放出他的本能,悲哀的不仅仅是他自己,连同他身边的女人同样感到不公平,虽然他的温和可以让人很轻松;伦贝斯,别提了,冷酷的人,他似乎天生就是在战场上生存的人,这个世界唯一给他的爱已经湮没了,真担心有一天世界和平的时候他会不会疯掉;还是雷恩最幸运,不过,当他太过于自由的时候,谁能控制得了他呢,或许以前的自我约束真是他的优点之一,希望不要改变太多……   戴林梅莉尔……假如能有位普通的男人真心喜欢你,我也会高兴的……应该会高兴的……   忽然觉得好无聊,艾丽瑟瑞娜关上了车帘,靠在位置上就慢慢睡着了,连马车什么时候行进旅馆的都不知道。   位于温灵顿北方几天路程外的罗斯塔尔省首府芬那亚托尔代,最新的一届葡萄酒节已经开始了,漂亮的城市上空弥漫着浓郁的酒香。城外的无数农庄中,芬那亚托尔代地区的独特气候和肥沃土地滋养下成熟的名种葡萄开始了新一轮酿造,它们将会共和国带来巨额的财富,就算是战争年代,这里的美酒依然会通过各种渠道销售摆到凯恩斯帝国皇宫贵族的餐桌上,鲜红的酒液将变成亮闪闪的银币,然后再变成黝黑或褐黄的铁矿石,最后变成锋利的武器、厚实的铠甲、高大的战马和救命的药材。   城北的某处偏僻农村中,一群疲惫而憔悴的雇佣兵正无奈地守在残破的木屋里,他们在等待某位人的到来,因为他们相信对方的承诺。 第十部 第三章   按爱尔达小姐的命令,今天我们要突袭那个废弃庄园活捉所有的人!大家最好准备,提波那,你带领一队人从左边绕过去,拉菲克,你带一队从后面,其他的跟我,没有命令不许动手,以制服他们为主,都打起精神来,别辱没了银狼的名声!”   “是的,中队长!”   所有的骑兵都低声应合,纷纷取下了强弩。   芬那亚托尔代城北的偏僻乡村外的树林里,一队武装佣兵打扮的士兵正聚集在一起,接受最后的战斗安排,一位少年军官老成地在地上用枝条简单地画着一张草图,看四周的人,表情都特别严肃,似乎他们正打算打一场真正的战斗。   树林深处有辆精致的马车,车上一个金发的少女还在打盹,那迷糊中偶尔眨巴几下漂亮的眼睛,嘴角还带着几丝调皮的笑容。   呵呵,大尾巴狼,还呆在里面看风景啊,我倒要看看你们今天有什么本事打得过我的专业卫队,别老是一天到晚臭烘烘的样子!   艾丽瑟瑞娜的卫队总共二十四人,由一名新晋升中队长的亚里克和两位分队长指挥,所有士兵都是从野战部队里挑选出的老兵,无论是单兵战斗还是团队协同,战斗素养非常强。   某座大木屋里。一群懒散地男子都横七竖八地或躺或坐,只有少数几个男子手拿武器在木屋四周警戒,不过都快一个星期了,除了每天等着吃饭外,所有人的精力都不再像当初才来一样充沛,个个都显得无精打采的。   房间的角落里,一名高大战士正两眼无光地靠在墙壁上,铠甲破损了不少地方。手上出鞘的武器已经沾满了太多的血渍,一头灰黑色的短发如鸡窝一样蓬乱,在他的身边,一个年幼地大男孩正睡得香。   神情非常冷漠,甚至那眼底已经没了那平常的充满阳刚活力的神光,憔悴的脸明显消瘦了许多。苍白的嘴唇似乎在不久前就咬破了不少地方,留下一道道暗红的干燥血痕。   两名男子紧张地坐在一侧,他们不知道用什么话来安慰这个已经快陷入精神崩溃地男子,有的只是静静地守侯着,期待着对方能振作起来。而房间里的人,连同那房屋外警戒的,数量也仅仅只有十五六个,而且从他们疲惫而笨拙的的姿态来看,似乎每个人都带着程度不等的伤势。   “巴斯腾,再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那些人一直在这一带寻找我们。队长再这样下去,大家怎么办啊!”一位男子无奈地把武器砍在一边的烂木桌上。两眼是隐隐的愤怒,“那群人渣,我们这样卖命去做事情,他们居然禽兽不如!真该前段时间就和他们同归于尽,也省得在这里受折磨!”   “别惊动了队长……其实我们才是最幸运的,队长为了不连累我们,已经做了最大地努力了,只是他……要是艾丽瑟瑞娜小姐在就好了。相信她一定能劝说队长的……”巴斯腾垂头丧气地扶着墙壁站了起来,把武器取在手里。“波列斯,马上要天黑了,我带几个人进城去买点药和吃地,再打听点情况,合适的话,我们就带队长离开这里,不能再呆了。”   “走?你说艾丽瑟瑞娜小姐会来找我们吗?我总觉得她太过神秘,有什么事情也从不给我们说,就这样莫名其妙地要我们返回芬那亚托尔代救人,结果……”波列斯微微点头,一边再次看了下没有任何反应地格瑞哈特和他身边沉睡的男孩,“你说得对,不能再呆了,或许那个艾丽瑟瑞娜小姐还真是个游荡的贵族小姐,把我们的队长当游戏来玩。”   “别乱说,队长会听见的……波列斯,艾丽瑟瑞娜小姐为人如何,大家都知道的,而且我们能活到现在,其实也全赖队长听了她的话,这件事情其实我们都不知道会这样,和艾丽瑟瑞娜小姐无关,队长履行诺言在这里继续等她没有错,只是情况不好,我们也只能出此下策了,等明天,我们化装去希洛王国,继续当我们的佣兵。”   两人连续地对话似乎都没有引起角落里发呆的高大男子一丝注意,那个人只是静静地靠在墙壁上,微微蠕动地嘴唇仿佛在念着什么,紧握的手里似乎还拽着某样东西。   “有人过来了,大家小心!”   还没等巴斯腾和波列斯把房间里的人吩咐好,就听见外面一个放哨的同伴发出了警告,接着就听见了一声沉闷的撞击声,松垮的木门一下被一个人体撞开了,只见负责放哨的那个人几个翻滚就倒在了屋里昏迷过去,然后黄昏的阳光投射进了昏暗的大木屋,六七个高大的神秘佣兵已经半蹲着用强弩瞄准了房间里的人。   “全部放下武器,不然格杀勿论!”   又是几声巨响,另一侧木墙上的三排窗户被重物撞烂了,又是七八个神秘佣兵用强弩对准了房间里十几个人。   巴斯腾和波列斯被这几秒的变化吓呆了,手里拿着的武器丝毫不敢动一下,因为他们知道,只要一动,这十几具强弩就可以很轻易地撕裂房间里所有的人。   正门“咣”地一下倒了,第三批神秘佣兵押着在外面放哨的几个人走了进来,每个佣兵都是强弩在手。   “队长!”   巴斯腾和波列斯焦急地喊了声在角落里发呆的高大男子,结果发现那个男子只是扯过一边的毛毯把身边还在睡觉的男孩轻轻盖住,然后就依然靠在木墙上不说一句话,似乎这发生的一切都和他无关。   两人叹了口气,将武器丢在了地上,那些还躺在地上的带伤的人更是没有选择余地地把武器丢到了一边。   “报告亚里克中队长,对方已经投降,俘获十六人,卫队无一人伤亡!”一个少年军官带着严肃的表情走了进来,几个神秘佣兵都退到了一边,但是手上的武器依然死死对着房间里的人。   “呵呵,大尾巴狼,你也太不小心了吧,居然被我突袭了,真是不放心你们……”   一个欢快的少女声音从少年军官身后传来,只见门口的佣兵都将身体移开,一位身穿白色礼裙的金发少女一脸的坏笑走了进来,轻轻一挥手,所有的佣兵都把武器放下了,不过脸上都是疑惑不解。   “啊!是艾丽瑟瑞娜小姐!艾丽瑟瑞娜小姐回来了,弟兄们快看!”波列斯楞了一下,第一个喊了起来,房间里的伤兵们都支撑着身体坐了起来,个个面露红光,激动万分。   恩?怎么了?都躺着干什么,难道……格瑞哈特呢?   艾丽瑟瑞娜也是一楞,因为她发现房间里的人这次被自己开了个玩笑中居然一点有意义的反抗都没有,原来都是有伤在身,而且看起来人数又比上次少了不少。   “亚里克,带大家出去,全体戒备,把我们的药和吃的拿来!”   艾丽瑟瑞娜忽然扭头看见了在角落里发呆的那个高大青年,心一下就沉了,因为要不是对方那熟悉的脸,她简直无法相信那位始终带着邪邪笑容的帅气男子居然会落魄麻木到这个程度,一个拥有强力剑技的贵族私兵队长居然没有任何反抗动作。   “到底怎么了,一个月不到你们……”艾丽瑟瑞娜轻声地说着,走到巴斯腾面前,发现对方的铠甲都破了不少,知道一定有什么意外发生了。   “艾丽瑟瑞娜小姐,我们……”巴斯腾突然抬起手臂捂住了眼睛,一个大男人当着一屋子的同伴居然开始哭了,“队长和我们回来后,本来打算偷偷去联系其他的贵族老爷的私兵以打听情况,但不知道怎么回事,让埃蒙德子爵知道我们放弃暗杀帝国皇帝跑回来了。结果他和其他贵族把这次派出地几支队伍队长的家属都……”   都死了吗……艾丽瑟瑞娜心里一紧,似乎又想起了当时自己是怎么去劝说格瑞哈特的场景,忽然觉得心虚起来。   轻轻走到还坐在角落里发呆的格瑞哈特身边,慢慢蹲下,静静地看着对方的带伤痕的脸。   “格瑞哈特……我是爱尔达……你振作点……”艾丽瑟瑞娜紧张地看着对方那失去一切风采的憔悴面容,心里越来越难受,“格瑞哈特,你不认识我了吗?”   男子慢慢扭正了头。看着面前蹲在自己身边的金发少女,突然眼睛亮一了下,嘴唇哆嗦了半天,好不容易挤出了一丝艰难地微笑,伸出手,一摊手心。就露出了一个精美的手镯,“呵呵,爱尔达小姐,下官等到您了,这是您的东西,下官现在还给您……”   “格瑞哈特……你到底怎么了!你说这些干什么!”艾丽瑟瑞娜心里更加难受,虽然巴斯腾没有具体说出到底事情经过如何,但她已经猜出了最为恶劣的结果。   “没什么……这都是我的事情,爱尔达小姐,我相信您一定会来的。这些弟兄就交给您了,还有他。这是我弟弟福诺瑞……”格瑞哈特站了起来,伸手从一边地木架上取下了头盔。   “队长!不要这样!”波列斯和巴斯腾同时冲了上去。将神情冷漠的格瑞哈特死死拉住,生怕他做出什么傻事来。   “无聊的男人,发什么病啊!”艾丽瑟瑞娜眉头一皱,一个精神催眠魔法就打进了这个精神已经极度恍惚的男子身上,只见格瑞哈特摇晃了几下身体,终于如散架般倒在波列斯和巴斯腾身上。   入夜了,木屋里燃起了明亮的火光,解除了误会的几十个男子都悄声地交谈。虽然似乎所有的情绪都受了几个小时前那位落魄的高大男子的影响,不过总得看来大家的心情还是不错地。   艾丽瑟瑞娜跪坐在毛毯上。用手摸着身边刚接受了魔法治疗,现在依然还在沉睡的、年纪不过十三、四岁地男孩福诺瑞,一边关切地看着坐在另一侧的格瑞哈特。   “他们……把我们这几支暗杀队伍地指挥官家属都关在了芬那亚托尔代城里,其实我们出发的不久,好多女眷都被他们强奸或者杀害了,我妹妹……”格瑞哈特的脸都在抽搐,眼睛里全是怒火,“我回来不久,偷偷通过一个留下来没参加行动的好友打听,才知道我妹妹上个月就自杀了……埃蒙德想要强奸我妹妹,结果我妹妹不从,就跳楼自杀了……我一怒之下带弟兄们杀进了他们包下来的旅馆,结果只救出了我弟弟,只是其他几支队伍的队长家属都被处死了……其实他们何必这样,消息已经传回来了,那两支队伍都全军覆没了,人都死了,为什么还要杀他们的家人,难道我们就真得猪狗不如吗……”   “你想等着我来,然后把弟弟交给我,你再去报仇,或者是和他们同归于尽,是吗?”艾丽瑟瑞娜忍住了愤怒,颤着手摸上了对方的手臂上地伤口,想象着当时是怎样一种血腥惨烈的战斗。   “芬那亚托尔代地守备军也在通缉我们,我们只能躲在这儿,到处都是围捕我们的人,大部分人都有伤,所以也只能等你,如果你不来,等大家伤好了,我们也许也会离开的……”格瑞哈特低头说出真话,一边感激地看着已经从死亡边缘救回来的弟弟。   可怜的格瑞哈特,他是那么地崇尚自由和潇洒不羁,可为什么如此的淳朴男人却会遭受这样的命运,难道从一开始命运就注定了他会接受这样的噩耗。   那群人类的败类,简直不是人!居然普洛林斯最高元老院会收留这样的人渣,难道他们不是最恨帝国贵族吗,仅仅因为有利可图,就狼狈为奸、草菅人命,他们的公民道德和法律就如此阴暗地被践踏!这种掩饰在华丽外衣下的民主和自由就如此地肮脏卑劣。还有那并没有统计进自由公民范围的庞大数量的卖身农奴,他们的命运或许也比这些流亡过来的贵族私兵好不了多少,表面上履行完法律的劳役义务就可以获得自由公民权,可有多少人能坚持到那个时候?这和奴隶又有什么区别!   “大家这两天养伤,等伤势康复了,我们杀进芬那亚托尔代,干掉那些人渣!”一边一直听完这些故事的亚里克也是一脸的愤怒,站起来忿忿说着。因为他也是混乱群城奴隶出身,对这些非人道的事情简直恨之入骨,“爱尔达小姐,下官请求批准这样的行动。”   十几个卫队官兵和那些还有伤的人也纷纷站了起来,个个都握紧了拳头。   “他们是……”格瑞哈特迷糊地看着一边年轻的亚里克,发现这个比自己小很多的少年佣兵居然自称“下官”,而且从一些动作上看是典型的军人做风,而且战斗素养并不比自己手下差,尤其是这些跟着艾丽瑟瑞娜进来的人个个都如此。   “现在也该告诉你实情了,我现在可是真的鲁修斯联合王国的贵族,爱尔达子爵家。”艾丽瑟瑞娜不好意思地点点头,“他们是北大陆银狼的人,是我的卫队。”   “银狼?难道您真的是那位银狼最高领袖克里斯汀小姐的朋友?”格瑞哈特羡慕地看着房间里那十几个纪律严明的银狼官兵,知道自己这些人比起来差远了,“您居然是真的鲁修斯联合王国的贵族小姐!我还以为……”   “呵呵,这都不重要……亚里克中队长,这是我以前的临时卫队长,格瑞哈特,你可不是他的对手哦,现在两支卫队合并,你和格瑞哈特担任正副队长,官阶和你一样,就中队长吧,波列斯、巴斯腾和提波那、拉菲克一样,都担任分队长吧,具体人事任命通知事后会补上的,这两天你把银狼的一些规矩给大家简单交代一下。”艾丽瑟瑞娜笑着说到。   “这个……下官倒是没意见,不过阿尔伯特将军阁下说过,您有完全人事任命权,既然格瑞哈特队长如此厉害,下官愿意做副手。”亚里克更是不好意思,因为仅仅从对方那威风的外观来看,就知道自己比对方差远了,因为他本人之前不过是海军陆战队的一个小队长军官。   “亚里克中队长客气了。你年纪轻轻就是银狼地中队长,看来银狼果然名不虚传,听说很多将军都是不到四十岁的年轻人啊。”格瑞哈特大方地做了个邀请入坐的动作,“爱尔达小姐,下官在潜入流亡贵族包下的旅馆无意中打听到一个消息,听说以克列斯塔伯爵为首的流亡贵族集团迁移到希洛王国的宗教名城福斯那顿城去,估计这和芬那亚托尔代城里来了不少前光明教会祭司有关。”   帝国流亡贵族和前光明教会的祭司有联系,这是怎么回事?艾丽瑟瑞娜有点迷糊了。   “具体为什么我也不太清楚。只是听说他们提到了帝国皇帝和帝国宰相拉得维希尔,说什么帝国皇帝赶回雷兹多尼亚了,前线大军全部都由拉得维希尔公爵指挥,但拉得维希尔公爵并没有完全遵照帝国皇帝的命令大规模进攻,只是象征性地占领了一些地方后就停军不前。”格瑞哈特并不清楚这些国家大事,只能把自己听到地说了一下。   拉得维希尔稳扎稳打是对的。毕竟兵力优势在帝国一方,过于冒进会给共和国军抓到漏洞的,但流亡贵族和福斯那顿光明教会祭司勾结又和这些有什么联系呢?难道他们要帮助共和国元老院除去拉得维希尔,让帝国大军失去这一正确战略指挥者?或者是故意煽动拉得维希尔引起帝国内部混乱,借皇帝的手达到某些目的?   拉得维希尔……这个暗杀了前帝国皇帝的贵族是个很聪明地人,他代表的是帝国大贵族的利益,甚至不惜为此除去了保守的老皇帝,但他依然对特里希海利斯很忠心,虽然他对贵族利益的贪婪追求并不压于其他的腐朽贵族,但这个帝国只有他是保持最冷静的人。如果他被除去了,难免心急浮躁的帝国皇帝会做出错误的决定。这都是海格拉德斯最愿意看到的。   至于光明教会,鉴于恩斯维特曾经是假教皇推荐给拉得维希尔地人。那就说明拉得维希尔一定和前光明圣都的高层有过很深地接触,甚至暗杀前帝国老皇帝的计划也得到过光明教会内部某些人地煽动,光明教会的高层其实和那些帝国贵族的本质是一样,都是想借助这个强大帝国发动战争分配到利益,毕竟帝国的盟友实力曾经是最强大的。那流亡贵族和这些前光明教会祭司合伙,估计就是去收集这些证据,然后昭告全大陆,让帝国皇帝和败露的拉得维希尔窝里斗!无论是谁最后胜利了。最高元老院都达到了目的,拖延了时间。甚至是一举击溃那些发生了混乱的帝国军。   不过这样一来,流亡贵族其实并没有什么实际利益,他们也不至于傻到指望最高元老院对这些事情地结果给予他们什么回报吧?那另一种可能就比较现实了,就是拉得维希尔和这些帝国流亡贵族有联系,毕竟这些贵族曾经都是他的势力。   东西分裂地光明教会里,只有福斯那顿还依然保留着最为庞大的光明教会分之机构,其规模不亚于前圣鲁克斯城,也是最容易得到数量依然庞大的光明信徒的认可,如果帝国流亡贵族和福斯那顿的光明教会联手,那曾经因为波丽亚门塔郡主之死而和凯恩帝国帝国分道扬鏣的希洛王国就可以成为新的光明教会扶持对象,甚至可以从表面上宣布剥夺凯恩斯帝国历代皇帝“光明之子”的头衔。   帝国皇帝对光明教会骨子里的不屑和一些把持帝国光明教会祭司的秘密会成为这些流亡在外的帝国贵族的口中把柄,再通过投靠福斯那顿的光明教会,完全可以在声势上造成对帝国皇帝的不利,甚至吸引投靠帝国的光明祭司们转移到希洛王国,从而在舆论上孤立得罪广大帝国贵族和光明祭司的皇帝。最后再依靠拉得维希尔的女儿、皇后朱丽丝肚子里未来的皇位继承人的有利条件,扶持出新的帝国最高权利者,甚至是改变帝国皇室势力成分也有可能。   以上两种可能,每一种对帝国皇帝都是最大的麻烦,现在共和国暂时处于下风,但实力强大的共和国如果成功利用了这一点,那天平会迅速倾斜,庞大的帝国会在很短的时间内陷入内战或是崩溃,共和国最高元老院可以很轻易地达到他们所要的任何目的。要么和帝国皇帝或是拉得希尔谈和,各自空出时间和兵力瓜分其他的利益,要么一鼓作气拿下帝国,彻底完成共和国千年来的最大愿望,而那个海格拉德斯,估计连出场的机会都不会有了。   这可不好,一边倒的局势可不是我想要的,芙妮亚西雅姐要完全控制住亚罗特帝国并完成军事准备起码在一年以上的时间,到时候光明大陆局势都不知道到了什么地步,说不定除了疯狂的神力轰炸抹杀外,银狼和亚罗特帝国的大军根本没有机会了,而且这样的极端统一行为将是大陆平凡生命永远的噩梦!   神的力量可以轻易地完成统一的大业,但这样就是最好的方法吗?自己所追求的应该是长期的自由和平,而不是仅仅达到一个统一的目的,或许最直接简单的神力干涉可以在最快的时间建立一个统一的强大的国家,并让神的力量深入人心,但这样又和几千来的光明和黑暗有什么不同呢?仅仅满足银狼和创始神教信徒的生存理由本身就是个最大的不公平,而达到这个目的的神,才是对生命意义的最大践踏,才是最没有资格存在的生命。   不根本改变人们对信仰的观点认识,就算是暂时的统一,也会再此发生信仰的内部分裂,就好象光明大陆在光明信仰下依然彼此杀戮,到时候谁都可以打着创始神的口号在屠杀自己的同类,对神的崇拜和信仰认识仅仅都是建立在力量和征服的模仿上,成为当权者压制普通民众的工具。   或许神力的直接干涉下,神的信仰和国家统一可以稳定几十年、一百年,但对神的力量和精神依赖将会继续影响大陆人类社会的发展,这大概就是几千年了,可拉达大陆依然物质科技文明发展水平低下、民众困苦的原因,想想以前地球世界的某些宗教,当神话时代远去的几千年后,还死死拽住神不放的那些民族,认为神是万能,陶醉于神的拯救和恩赐,哪一个不是在历史的进步中被其他民族所征服欺压。   光明和黑暗的诸神已经彻底地退出了可拉达世界的舞台,除了原罪和最终神域的神,其实已经没有神可以直接干涉大陆了。当原罪神覆没后,所有地一切都将回到传说中的最终神域。只要自己的接替者身份能最终实现,那这个世界其实就没有必要让神继续抛头露面的理由,神淡出这个世界是必须的,那这个大陆最根本的问题还是在人类本身。约束神力,让创始神信仰者在神的精神鼓励下建立最好的生活范本,如果依然无法取代以前地光明或黑暗信仰,那也是人类自己的选择。起码人类会认识到光明或黑暗信仰支配下旧有生活的不足和差距,只要同样有了进步,也是好的。   自己的愿望不能放在神力干涉下短暂的、表面上地百年和平统一上,不能仅仅为了保护一代或几代人的生活,而是应该立足一千年、两千年、几十代、几百代人的生活。或许之后的日子为争夺生存空间战争依然不可避免,因部分当权者的野心国家的分裂依然会有。但学会依靠自己的双手建立生活、选择生活的人类可以放开手脚达到真正的精神和物质文明进步,真正的、对普通生命有意义地信仰不应该是对神的盲目崇拜和依赖,神只能是人们地精神上的鼓舞和美好愿望,而不能做为阻碍人类社会自我精神和物质文明前进地绊脚石。   或许在几十年、几百年内这样的观点未必会得到可拉达大陆普通生命的信服,甚至是抵触,认为神是冷漠而自私的,认为神抛弃了凡间,但相信一千年、两千年的岁月后,不得不尊重客观的事实、依靠自己的努力建立起新的物质文明地人们会理解到这一点,因为他们的那时生活才是属于自己地真正命运!   自己到现在都没有成为真正神的觉悟。或许就是好事,因为这个世界是不需要神的!所有残存的神。也许连同自己在内,当造物主给了自己永恒的生命和强大的力量。这已经是天大的恩赐,为什么非要强迫普通的生命去盲目认同和崇拜我们的力量存在呢?能活在他们心中,已经够了。   这应该算是自己所能构思出的最长远的理想了吧?不过我能充分做到这些吗?在严格意义上,自己依然是个来自其他世界的普通生命,只是命运让自己成为了这个世界神的一分子,在顽固一些旧有观点和产生新的观点的同时,也依然不断接受着所谓神的世界观,甚至到现在。还不得不屈服于这个世界神的规则。光明信仰女神母亲、三位女神姐姐、创始神预言,自己能抵抗或是改变多少?倘若真的到了自己能控制一切的时候。又如何去处理这些神的内部关系呢?还有那依然模糊的创始神预言,难道就仅仅记录到接替者的到来,以后又会怎么样呢?   自己拥有永恒的生命,可那些刻骨铭心的朋友们却只有短短几十年的生命,当一切都渐渐平和后,身边的人也将一一远去,如果自私的话,神的力量是否可以在一份私心下改变一些?这算不算违背自己的理想?艾丽瑟瑞娜慢慢陷入了矛盾。   “爱尔达小姐……该休息了!天都快亮了!”   正在恍惚中,忽然被人轻轻喊了一下,艾丽瑟瑞娜猛然抬头,居然发现天已经亮了,几道柔和而朦胧的白光正透过千创百孔的木墙射进了木屋,只见亚里克和格瑞哈特都吃惊地站在自己面前,而自己依然保持着跪坐的姿势。   “恩?我……坐了一个晚上了?”艾丽瑟瑞娜也有点不相信,正要挪动双腿,忽然发现整个下身都麻了,居然动弹之下一点感觉都没有,膝盖也隐隐做疼,“啊……好疼……扶我一下……我站不起来了……”   亚里克一怔,赶紧走过来单腿跪地,和格瑞哈特一左一右将艾丽瑟瑞娜扶了起来,他们发现这个在半夜陷入奇怪冥思状态的少女居然能够保持这样的姿势一个晚上!   “疼……真烦人,怎么会坐了一个晚上……”艾丽瑟瑞娜站都站不稳了,只好被扶着坐到了唯一还完好的一张椅子上,双手使劲揉着膝盖,一边的格瑞哈特看了,一边笑也蹲下了身体用手帮着她轻轻捶打膝盖。   “亚里克中队长,东西买来了!”   几个卫队士兵抗着大包的东西走了进来,然后在房间的角落里用木条和铁条搭建起一个很宽敞的隔间,似乎外面也有几个人在用木板加固这个临时住所的木墙。   “爱尔达小姐,下官派人送您回城找家旅馆休息,弟兄们在这里养伤。”格瑞哈特对着门外喊了下,就看见几个卫队士兵走了进来,“有什么指示就派人来通知我们。”   “算了,我还是住这里吧,你们有那么多的伤员,我住城里的话你们怎么办?”艾丽瑟瑞娜看了眼房间里依然躺着的十几个人,“帮我再架一个小隔间,我就在这里休息一下,然后帮你们治疗,争取两天内大家都恢复。”   “不行!”亚里克一下就涨红了脸,“阿尔伯特将军阁下吩咐了下官,必须保证小姐的安全!”   “阿尔伯特?哼……他还不得听我的……”艾丽瑟瑞娜轻哼了一声,就抬起了手,格瑞哈特赶紧扶着她站了起来,然后朝角落里已经用厚厚的稠布围起的隔间走去,“去多买点好吃的和药,然后去打听一下那些帝国流亡贵族的动向,有什么消息赶紧回来。”   艾丽瑟瑞娜进了隔间,格瑞哈特和亚里克互相无奈地耸耸肩膀,然后格瑞哈特就拔出了武器守在外面,而那些受伤的士兵也在亚里克的人帮助下进行伤口的简单处理和换药。   呵呵,还不错嘛,买那么好的地毯和被子,如果不是墙壁太糟糕了,这隔间的档次还不错哦!   舒服地躺在了简单布置的“地铺”上,艾丽瑟瑞娜这才终于感觉到困了,也没过多久就昏昏沉沉地睡去。   在切里克城通往芬那亚托尔代的官道上,一群普洛林斯骑兵正护卫着几辆马车在缓慢地行驶中,其中一辆很大的马车里面,一男一女两人正坐在一侧一个很大的车内软榻边,而软榻上则躺着一位沉睡的黑发少女。   “爱尔莎,拉尔夏娅怎么才出门不到两天就病了。”海格拉德斯皱紧了眉头,用手摸了下拉尔夏娅的额头,发现非常烫手。那张始终洋溢着微笑地脸上也出现了焦急的神色,“残酷的神,真是对她的不公平,我应该更慎重才是……”   “现在回头很不明智的,亲爱的海格拉德斯阁下,还有一天就到芬那亚托尔代了,如果您真得关心您的小姨子的话,请加快行程。争取今天凌晨达到芬那亚托尔代,相信那里地医生们可以为你分忧的。”爱尔莎小心地把被子拉紧了一点,以覆盖住拉尔夏娅暴露出的肩膀,“说句实话,我可是第一次看见海格拉德斯阁下如此在意一位女子的身体健康……比如说,以前科比利耶城罗里雅小姐重病的时候。您可是没有这样焦虑过。”   “那只是我没有通知你而已,其实我有送去问候的……对心爱地女人我从不吝啬自己的关怀。”海格拉德斯苦笑了一下,又解下自己的军服,盖在了被子上,“难道我对亲人的关切会引起你的嫉妒吗?哦……不,这不应该是爱尔莎小姐应该表现出的态度。”   “亲人?难得……海格拉德斯,你也会真得把克里斯汀小姐当成您的妻子吗?这样的名分在这个大陆上,可是有其他的人争夺,如果我没猜错的话,那个帝国皇帝肯定会比你更懂得去照顾拉尔夏娅小姐。尤其是帝国皇室名义上地成员……我去把我马车里的被子拿来,不然她会很难受地。希望神不会把玩笑开大了。”爱尔莎喊了一声停车,然后打开车门返回了自己的马车。留下海格拉德斯一个人继续守着拉尔夏娅。   “帝国皇帝?哦……是地,那个人会赋予拉尔夏娅更多有实惠的东西……而不是以共和国执政官空洞的关怀……”海格拉德斯自嘲地笑了下,然后用身体将拉尔夏娅裹着被子的身体抱在了怀里。   “姐夫……我好冷啊……”黑发的少女似乎醒了,说出的话和她的病情表现完全是两种状态,因为她此时的脸已经因为高烧变得非常红,但手却十分地冰凉。   “不用担心,马上快到了,相信一次舒服的热水浴会驱散你所有地痛苦……”海格拉德斯一双有力的大手温柔地把拉尔夏娅伸出的冰凉小手握在怀里。“其实我应该真把你留在切里克,也不用如此折磨……”   “我要和姐夫在一起……”拉尔夏娅似乎清醒了一点。双手一张,就把海格拉德斯抱得死死的,把头贴在对方的胸前,脸上洋溢着满足的微笑,“你说过要照顾我和姐姐的……”   “……”海格拉德斯脸上抽动了几下,抬起头看着窗外,长呼了一口气,然后小心地把落下的被子又拉了起来,“当然,快乐应该永远属于你……”   特里希海利斯,或许这就是我比你能多享受的另一种幸福,起码这个世界有个人的话比你的圣旨更有说服力,克里斯汀是属于我的……而你的命运,将比我复杂得多,等着我吧,可不要太早的失败了。   海格拉德斯亲吻了一下怀里少女的滚烫额头,居然露出了少见的清澈而温柔的目光。   “莫洛,马上准备一下,我要提前赶到芬那亚托尔代,你们随后赶来!”海格拉德斯抬起头来,对着车外的部下大声命令着。   夜晚了,十几个骑兵高速地冲进了芬那亚托尔代的城门,其中最前面那个高大男子的怀里抱着一位用薄被裹住的黑发少女。   “快!马上找医生!不要让这个国家的医术在这座城市里蒙羞!”海格拉德斯一边抱着拉尔夏娅往旅馆里走,一边大声地吩咐跟来的骑兵,“要最好的医生和药物!”   旅馆里的人都惊讶地看着一位有着天蓝色漂亮短发的英俊高级军官抱着一位黑发的少女冲进了走廊,一位旅馆男侍还不识好歹地在后面叫嚷着需要登记的话,因为在共和国,就算是高级军官,都必须遵守公民的基本行为约束。   “我是海格拉德斯,现在开始,这一层的房间被我包了!”海格拉德斯冷冷地回头看了眼和旅馆男侍一同赶来的旅馆老板,露出了微笑,一边用脚瞪开了一间房门,“费用我会加倍给你们了,现在开始,亲爱的先生们,快准备最好的食物来招待外面的共和国军人!没有我的吩咐,任何泄露我的到来的人都将以泄露军事机密罪论处!”   说完,就走进了房间,一反脚,门又关上了。   “天啊!伟大的海格拉德斯阁下到芬那亚托尔代来了!”旅店老板吃惊地呆立在门外,半天都没有回过神来,“我想是不是葡萄酒节的芳香气息已经飘到了切里克城,或者连贝莱德西亚的最高元老们都被感染了……哦,快,艾尼,快准备,这是我们的骄傲,共和国的希望就在这里了!”   旅店老板屁颠屁颠地就带着人跑开了。   这时候,旅店外,一行大约四十人的武装佣兵也来到门前,一位金发的少女在一位少年队长的搀扶下也走进了旅馆。 第十部 第四章   呵呵,这旅店还真不错,应该是芬那亚托尔代最好的吧。艾丽瑟瑞娜一边打量着这宽敞的大门和两侧精致的青石浮雕墙,一边对着身边的亚里克和格瑞哈特笑着说到,“估计格瑞哈特没少侦察过城里的旅店。”   “爱尔达小姐说笑了,这家旅店是芬那亚托尔代很有名气的,条件非常好。”已经经过装扮的格瑞哈特小心地看了眼黑夜里的街道,总算大着胆子把披在铠甲外的长袍头罩抹开,“您不能再住在那破地方了。”   亚里克等人死活不愿意艾丽瑟瑞娜继续呆在郊外的破木屋中,无奈之下,艾丽瑟瑞娜只好带着大家趁深夜进入城里找旅店。   “哎呀,尊敬的先生们,欢迎来到芬那亚托尔代‘梅塞里奥旅店’,愿伟大的酒神与你们同在。”   旅店老板以为今天撞到了什么好运气,居然连续进来两拨大客户。原本这家旅店因为档次太高而入住率很低,就算是逢上热闹的葡萄酒节,也由于局势的紧张今年的外地游客尤其是来自帝国的富翁太少而面临尴尬的局面,结果一下就遇上了如此规模的客人,这心里更是笑开了花。   梅塞里奥?光明酒神……真是个滑稽的旅店,居然以这个邋遢鬼的名字来命名,酒都之称果然名不虚传。   “住三天,需要十间的标准大房。一间豪华套房!”亚里克接过格瑞哈特递来地钱袋,一下甩在了柜台上,“还需要两名女侍负责照顾我家小姐,这是房金!”   哇,满满一袋,起码有一百枚银币吧!住一个礼拜都可以了!这群武装商人真有钱!打开钱袋只是瞄了一下,满眼的银闪闪,老板都乐得合不拢嘴了。正要把钱往腰里塞,忽然像是被鱼刺噎住一样露出了难堪的表情,“这个……尊敬的小姐、各位老爷,十间标准大房没问题,可小店已经没有豪华套房了,二楼全被一位客人包了……要不普通套房如何?”   “你这个老板怎么当的。一个那么大的旅店连间豪华套房都没有?”亚里克眼看就要没了面子,脸色一沉,又丢出了十几枚银币,“必须要一间!”   真是的,这些也要争,想来男子在女子面前就是拉不下个脸啊,其实我不挑剔了。艾丽瑟瑞娜拉了一下头罩,把脸扭到了一边,成心要看他们怎么处理好这件事情。   正在争执中,就看见门外来了一群骑兵和几辆马车。几个普洛林斯军人带着一位漂亮的女子走了进来,还没看清楚来人。又发现从二楼走下来一位普洛林斯军官。   晕,那不是莫洛队长吗?他怎么来芬那亚托尔代了?他不是一直在切里克城负责保护海格拉德斯吗?艾丽瑟瑞娜一眼就认出了从二楼走下地那位军官。赶紧把头放得更低了,虽然她现在的容貌已经和以前不一样了,而且也戴着头罩,但还是有点意外中的紧张。   “爱尔莎小姐,您那么快就到了?请上二楼吧,房间都准备好了……”莫洛瞥了眼满大厅的武装商人,然后快步朝进门的爱尔莎走去,“下官还要去继续找医生。就暂时失陪了!”   海格拉德斯的老情人爱尔莎小姐……怎么切里克城地熟人都来了?她也来这里干什么?参加葡萄酒节?艾丽瑟瑞娜更是吃惊。   “喂!老板,我们说的你到底听见了没有!”亚里克都要火了。因为他发现这个老板居然又是一脸的媚笑去迎接那位刚走进来的小姐而把自己人凉在了一边。   “这个……小人确实……”   “老板,来个侍女,再找最好的白葡萄酒,给我妹妹按摩一下!哦,爱尔莎小姐也到了,很抱歉让您也赶路。”   一个洪亮的男声又从二楼楼梯上传来,艾丽瑟瑞娜心里一跳,慢慢挪动脚步转过了身,打算走到旅店外面去,睡知低头之中一下撞到了从门口走来的爱尔莎。   海格拉德斯!啊,我的命运女神姐姐啊,千万别告诉我你现在就在附近,能如此安排这一切!艾丽瑟瑞娜埋在头罩里的脸都快苦烂了,如此的巧合让她后悔没有在银狼地领地实行六合彩一类的社会博彩活动,不然一定大发而特发。   “不好意思……”艾丽瑟瑞娜下意识就朝一边挪,结果撞到了一个人。   除了亚里克等人,艾丽瑟瑞娜那美妙而轻柔地声音一下就引起了包括爱尔莎在内的所有人地注意,尤其是从二楼走下的海格拉德斯,更是把注意力放在了这个不小心撞到了爱尔莎的少女身上。   “他们?”海格拉德斯走到爱尔莎面前,好奇地看了眼身边一身黑色长袍的少女,然后把头转向了老板,“似乎我很让你难堪啊,老板……那么多人呆在大厅总不是好事情,尤其是美丽动人的小姐……”   “海……阁下,这位小姐和几位老爷也需要一间豪华套房……”老板红着脸连连摇头,生怕得罪了这位共和国最伟大的军人,“小人会处理好的,请阁下放心。”   “不……我觉得应该是我做过分了点事情……”海格拉德斯静静地看着面前蒙着头的少女,若有所思,然后慢慢露出了微笑,“这是芬那亚托尔代,如此美妙地节日不应该让任何人失望,老板,我让出一间吧。”说着,走到艾丽瑟瑞娜身边行了个潇洒的军礼,“尊敬地小姐,二楼走廊最里面的一间,希望您能喜欢。”   他注意我了……还穿着军服……他已经复出了!拉尔夏娅不是找他了吗,会跟着来吗?艾丽瑟瑞娜赶紧打开了精神力探视,果不其然,在二楼某个方向感应到了熟悉的精神力波动,但是这种波动很虚弱。   拉尔夏娅怎么了!?啊……莫洛刚才说去找医生,难道是她病了……海格拉德斯叫她妹妹……   “小姐,请……”亚里克对着这位从没见过面的共和国军人微微点头,就走到了艾丽瑟瑞娜身边。   他们来这里干什么?参加葡萄酒节?局势对共和国那么不利,海格拉德斯没有这么潇洒吧……带着疑问,艾丽瑟瑞娜走上了二楼,而亚里克等人则分别安排在一楼和三楼居住。   “您很热心啊,现在我敢肯定,您对女人的直觉确实很强,您不光是眼力出众,就连嗅觉和听力也很厉害……”爱尔莎小心地掀开被子,用手摸着拉尔夏娅冰凉的手,一边还对着身边的海格拉德斯露出微笑,“大概在您的判断里,那位小姐是值得您表现出礼貌的……”   海格拉德斯还在出神,一听见爱尔莎这样说,马上苦笑着转过了身,顺便将一袭灰色大斗篷罩在了军服外面,“这是起码的尊重,这么晚了,我不应该对女人麻木到这个地步,您可以看成是我的好习惯。”   “是吗?就好比几年前您只看到了我的背影……相比这位小姐,您还多听见了一句话……”爱尔莎简直太了解对方了,以为对方又看中了什么猎物,“走廊最里面的一间,多么无助的位置……都在您的掌控之下,我亲爱的海格拉德斯,好象当初我们认识的时候也在一家旅馆里,而且我住的那个房间大概也是这个方位,别告诉我这只是巧合。”   “行了,爱尔莎,美丽的回忆应该埋在心里,说得太多会变乏味的。”海格拉德斯笑着走近,托起了对方的脸亲吻了一下,“现在最关键的是,需要您为拉尔夏娅减轻点痛苦……这是最好的白葡萄酒,按摩一下应该可以降温的。”   “我?你好象对拉尔夏娅没有对其他女人的态度,在我看来,仅从外观上看她完全可以和克里斯汀小姐媲美,而且她似乎很爱你……这点是克里斯汀小姐无法给您地。虽然你很在意……”爱尔莎接过酒杯,倒了点酒在手心里,然后在拉尔夏娅裸露的手臂上来回轻揉,“其实她很不错的,想想看,当帝国皇帝得知他心爱的人被你抢先宣布拥有后再失去了一位帝国皇室的名义成员,他会是怎样的表情呢?两位希克莱公爵小姐都被您掌握了,这样的打击应该不亚于你在战场上击溃他的几十万大军。你应该把握好机会……”   海格拉德斯微笑着不置可否,转身走出了门,因为接下来,爱尔莎将解下拉尔夏娅地裙子进行全身按摩。   黑夜里,一位普洛林斯军官带着好几位医生匆忙地赶往某家旅馆,这已经是他带来的第三批医生了。甚至这批人里还包括一位中级神圣魔法师。   “海格拉德斯阁下,我刚才无意中听见下楼的几个医生说出点不好的消息……他们怀疑拉尔夏娅是得的可疑传染病!他们想逃跑!”莫洛带着恐惧的神色撞开了房门,“下官已经命令卫队把旅馆大门封锁了,请您指示!”   “啊!”爱尔莎一惊,赶紧跳离了床边,身体靠在了墙壁上,脸色苍白,“拉尔夏娅小姐是传染病……高烧不止……难道是‘黑血病’?”   黑血病,是可拉达大陆最恐怖地传染病之一,被感染的人会持续高烧。最严重的时候还会吐出黑色的血液,治愈率非常低。最多三天,被感染的人就会死亡。通常一个城市如果发现了这样的病。就会引起大规模的恐慌,而官方也会封锁病发地,甚至是摧毁焚烧一切有怀疑的地方以防止疾病蔓延。   据说黑血病第一次出现就是几百年前那次光明和黑暗大战中黑暗帝国军传播的,严格来说属于特殊的黑暗毒素病症,估计是黑暗大军覆没后遗留下地黑暗毒素污染了大陆某些地方,几百年来光明神圣魔法师都没有找到正确的致病源,只有发现一例就毁灭一例,到近两百年来已经很少出现这样地病症了。所以人们也渐渐淡忘了这种病,只是在民间还流传着这种病毁灭性的描述。   房间里几个旅馆女侍更是吓得摊倒在地上。其中一个还吓哭了。因为大家都知道,一旦发现了这类传染病,靠近地人就算是有幸没有被传染也被会处死。   几声尖叫后,女侍们都跑出了门,不过很快就海格拉德斯的卫兵给扣押了,而爱尔莎则靠着墙壁缩到了地上。   海格拉德斯一楞,身体没有动,鼻子冷哼了一声,就把穿着睡裙的拉尔夏娅搂在了怀里,小心地摸着对方的黑色头发,眼睛里是无限的痛惜。   怀里的拉尔夏娅脸色绯红,但嘴唇苍白,娇弱的身体还在不停地颤抖,一双小手下意识地就抓紧了海格拉德斯的胸口衣领,嘴里还说着高烧地胡话。   “真是个有趣的消息,我地结局是如此的奇妙而浪漫,估计皇帝会很失望的……”海格拉德斯默默地念着,一边搂紧了少女,脸上依然是不屑的笑容,“不怕,一切都会过去的,这个大陆最大的荒谬就是人总是把自己看成是最脆弱的……就算结果无法改变,人还是应该保持点什么吧?和一个女人死在一起,也不是什么坏事……”   “阁下……怎么办?”莫洛晃了眼走廊外的卫队士兵和几个被扣押的医生,脸色也开始难看了。   “让我想想,或许应该对大多数人都负责才对……莫洛,你带卫队封锁旅馆大门,不准任何人进出,把门关上,再通知所有的旅客都去一楼,除了这个房间的人,卫兵们都到一楼去守着。三天,如果三天这个房间的人都还没有死,你们就解除封锁。”海格拉德斯轻描淡写地哼了句,“谁要是违反这点,就格杀勿论!”   整个旅馆都陷入了恐慌,刚刚还陶醉在“豪华套房客满”中的旅店老板更是吓得趴在了地上。   走廊里到处都是奔跑的人,艾丽瑟瑞娜的卫队士兵开始还以为是暴露了行踪,都拔出武器冲上了走廊,结果听见了这样的消息,一个个都吓傻了,亚里克和格瑞哈特干脆冲到艾丽瑟瑞娜的房门外,禁止一切人靠近。   匆忙地沐浴后,艾丽瑟瑞娜就忐忑不安地在房间里走来走去,因为她在想用什么办法去探视拉尔夏娅。走廊里传来了匆忙的脚步和关门声,还有一声声恐怖的尖叫。   那么多医生都无法解决拉尔夏娅的病吗?她一定很痛苦,她那么小……不行,我要去看她!艾丽瑟瑞娜大着胆子朝门走去,刚一开门,就看见亚里克和格瑞哈特手拿武器把门堵上了。   “怎么了?”   “爱尔达小姐,请别出去!听说旅馆里发现有人得了‘黑血病’,好在您还没有和他们接触,所以请不要出来!”格瑞哈特赶紧推着艾丽瑟瑞娜朝房间里走。   黑血病?好象以前在书上看过,那不是传说里的黑暗毒素感染吗?怎么快两百年了还会出现?   拉尔夏娅!?不会吧……她怎么会得这样的病?   轻轻推开格瑞哈特,走到门外,一侧头,就看见海格拉德斯正在走廊一头某道门外和莫洛、爱尔莎在说着什么,除了海格拉德斯,另两人都是一脸的焦急恐慌。   不怕,他应该认不出我的,我现在是艾丽瑟瑞娜,不是克里斯汀。艾丽瑟瑞娜对着门边两个卫队士兵微微点头,然后提着裙边朝海格拉德斯走去。   “阁下,医生可能说得没错,拉尔夏娅得可能是传染病,他们根本就不敢仔细检查!您还是别进去了!”莫洛脸色苍白,但依然控制着身体不至于太过颤抖。   “海格拉德斯,你还是把身份告诉外面的人,让那几个医生再来检查一下吧,也许是误会呢……”爱尔莎一边流泪,一边焦急地拉着海格拉德斯的袖子,“万一他们真得弄错了……”   “真是个好主意,让我想想,谁会有胆量再进来检查呢?估计那几个医生宁愿被我处死也不会再进这个房间了,这就是猜忌下的恐惧,”海格拉德斯解下了斗篷,露出了一身的高级军服,然后把头转向了走廊里自己的部下,“现在你们两个人也必须呆在二楼。按我说地去做,你们也不要再进这个房间了,旅馆里有充足的食物,不用担心。”   刚说完,就看见一位身穿鹅黄色礼裙的美丽少女已经悄悄地站在了身边。   婀娜优雅的身段,白皙的皮肤,梳理得异常光滑柔顺的金色秀发,晶莹清澈的大眼睛。红宝石般的小嘴,精巧地鼻子,几乎再也找不到合适的词汇来形容如此完美的五官和身材。就连情绪越来越糟糕的莫洛都被眼前如天使般的少女形象给震住了,而一边的海格拉德斯,则静静地从上到下打量着少女。   “请问……”艾丽瑟瑞娜露出了礼貌地笑容,镇定地轻声说到。   “尊敬的小姐。很遗憾,也许您的豪华套房不应该位于二楼,为了您的健康和安全,请到一楼去住……”海格拉德斯长叹了口气,苦笑着转身打开了房门,“或许一个小时前我应该更霸道点,起码您会选择其他的旅馆……”   哦?他还真没看出什么吗?还是因为现在的情况已经让他在惶恐中失去了分寸?艾丽瑟瑞娜看了眼对方的背影,心里感慨不已,认为这个一向潇洒自如视危险如无物的男人也会有落魄的一天。   对着跟来的亚里克点点头,适意他们该干什么干什么。然后轻轻敲起了门。   “不好意思,我以前是光明教会生命女神殿见习祭司。我想我可以看看那位小姐地病,说不定可以解除您的疑惑。”艾丽瑟瑞娜再次轻声喊到。   门开了。海格拉德斯皱着眉头看着眼前地少女,有点搞不清这个美丽的少女为什么胆子那么大,“光明生命祭司,真是个圣洁地称号,您比那些医生可崇高很多……看来这二楼不得不再多留下一位美丽的人,那请进来吧。”   海格拉德斯轻搂着发烧的少女,一边有点紧张地看着艾丽瑟瑞娜在检查,那种神情似乎就真像一位长兄在守侯自己重病的亲妹妹般焦急。   真是笑死人。什么黑血病,有那么传说中的恐怖吗?不过是普通的黑暗毒素感染而已。海格拉德斯真得就不怕吗。他没有像其他人那样惟恐躲避不及,一切都那么自然。他并不是那么自私,为了其他人的安全,他下了命令,甚至把自己也限制在命令的范围内……   艾丽瑟瑞娜摸着拉尔夏娅地红脸,偷偷地看了下海格拉德斯,发现对方始终都是带着一种微笑,哪怕眼神里也会偶然闪过几丝紧张,但对方那镇定的身体可以看出一种无畏和坚定。   如果我是个凡人,而且真得判断拉尔夏娅得地是黑血病,我会做到如此平静吗?艾丽瑟瑞娜心里忽然闪过这个念头。   “尊敬的小姐,如何?”海格拉德斯走到一边,倒了一杯葡萄酒,轻松地坐到椅子上,一边喝着,一边笑盈盈地看着对面床边的金发少女,“如果是的话,我们还有三天时间可以开怀畅饮。”   “阁下很镇定啊……那么现在请您出去,一个小时后,我再给您答案。”艾丽瑟瑞娜笑着把拉尔夏娅扶靠在床头,“您妹妹很漂亮,她会没事的。”   海格拉德斯闪出几丝惊喜,慢慢走到门口,忽然回过了身,“我叫海格拉德斯,还没请教小姐芳名……”   “……”艾丽瑟瑞娜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是该表现出激动还是惊讶才是最合适的表情,结果楞了半天后才微微点头示意,“原来是海格拉德斯执政官阁下,我倒是失礼了。恩……您可以叫我安娜,您会很快忘记的……”   “安娜小姐……谢谢!”   海格拉德斯一个潇洒的军礼,就关上了门。   “姐姐……我好冷啊……”   拉尔夏娅想是说梦话一样就抓住了艾丽瑟瑞娜的手,绯红的脸上满是痛苦。   我可怜的拉尔夏娅……艾丽瑟瑞娜紧抱着对方柔弱的身体,把自己的脸贴在对方的额头上,觉得心里说不出的难受。   “你会没事的,姐姐不会让你难受。”   关上了所有的窗帘,一团银白色的光芒从身体扩散而出,然后又析出了一颗颗金色的小光点和七彩绚丽的光晕。   一丝丝奇妙的神力能量渗透进了拉尔夏娅的身体,混合着光明、黑暗和最终原力的神力光晕瞬间覆盖了拉尔夏娅,时间在一分分过去,拉尔夏娅的梦话也渐渐少了许多,到最后已经带着甜甜的笑容睡去。   摸摸额头,只有微微的发烫,短暂的治疗已经基本控制了病情,接下来就是少许的调养就可以彻底根除病症了。   治疗的这段时间里,拉尔夏娅一直嘴里念叨着海格拉德斯的名字,每一下都在艾丽瑟瑞娜心里猛敲一下,她不知道这个妹妹到底对海格拉德斯痴迷到什么程度。   拉尔夏娅喜欢海格拉德斯,海格拉德斯也真得很关心她,其实他们在一起并没有什么不妥,只是不知道海格拉德斯会怎么想,这个男人总是隐瞒得那么深,他对克里斯汀的感情付出是真是假根本无法判断,但对拉尔夏娅却非常认真,难道仅仅因为拉尔夏娅是我的妹妹吗?一个永远都无法实现的婚约,就可以让他如此投入和表现吗?   皇帝?如果皇帝也遇见这样的事情,会不会也表现出奋不顾身呢?也许他的大臣和御医们会拼死阻挡这一切吧。   拿起房间里的几只空酒杯,再次发动了神力,冷凝出一缕缕纯净的水系魔法……   一个小时后,房间开了,除了已经基本退烧熟睡的拉尔夏娅外,旅馆里的人被吩咐每人喝下一口带着无比清香的淡蓝色液体,而从头到尾,那个海格拉德斯都静静地看着一脸若无其事的艾丽瑟瑞娜。   “还看什么,她已经走了!”爱尔莎轻轻碰了下依然对着门口发呆的海格拉德斯,将对方从恍惚中拉回现实,“安娜小姐已经说了,拉尔夏娅小姐只是重感冒,没有什么危险,怎么你现在反而漫不经心了?”   “哦……是的,她真伟大,是生命女神派来的天使……”海格拉德斯笑着走到床边,再次检查了一下拉尔夏娅的体温,脸上地表情更加轻松。“看来我需要改变一下对神和光明教会的态度了,其实并非所有的光明祭司都那么令我反感。”   “她?真的是光明祭司?亲爱的海格拉德斯,你的眼光不会那么差吧……”爱尔莎露出了神秘的笑容,一下抱住了海格拉德斯,“就连我,都看出来了……她是位贵族,某位王国的贵族小姐,那样地仪态可不是这个共和国的女人所能模仿的。更不是光明教会的女人所能表现出的……如果你愿意,我也可以模仿一下。”   “是吗?不过我希望她就是一位商人的女儿……”海格拉德斯摆脱了爱尔莎地挑逗,坐回床边,“爱尔莎,如果你不困的话,我希望拉尔夏娅醒来的时候能喝上一口你亲自熬的汤。这个要求不过分吧?”   海格拉德斯看着床上的黑发少女,慢慢眼前的容貌发生变化,居然是克里斯汀!颤抖着手轻轻抚摩上了对方的脸,眼睛里闪出几丝热情,然后靠在床边慢慢陷入了迷糊状态。   “姐姐!”   梅塞里奥旅馆的某间豪华套房里,一位黑发的少女突然坐了起来,一把就抓住了在她身边的某位高大男子,两眼里都是惊慌。   海格拉德斯笑着抚去了对方额头地乱发,送上了手里的汤碗,“恢复得不错。你比我想象得还要好,拉尔夏娅。”   “我姐姐来了!”拉尔夏娅四下到处看着。嘴里念着模糊不清地语句,似乎还沉浸在高烧时的幻觉中。抓着海格拉德斯地手越来越紧,“姐夫,我没有说谎,我姐姐真得来了,她给我说了很多话,我都记得!”   海格拉德斯皱了下眉头,把汤碗慢慢放下,开始思考。他在怀疑对方是不是病得太深了,以至于产生了一些幻觉。“很高兴你能遇见她,代我问好了吗?估计她会脸色不好看吧。”   “姐夫……你好象一夜没睡啊?”拉尔夏娅瞪大了眼睛,一下捧住了对方的脸,似乎发现了什么天大的秘密,因为她看见海格拉德斯的眼睛里出现了不少血丝,“你照顾我……”   “傻瓜,难道你不喜欢吗?”海格拉德斯开始一口口喂对方喝汤,“快点恢复身体,不然就错过了芬那亚托尔代的美丽节日。”   拉尔夏娅乖巧地点点头,突然把头埋进了对方的怀里。   “干什么,不喝了?”   “不是,我想靠着您……”   “……”   “姐夫,你会照顾我一辈子吗?”拉尔夏娅抬起头看着对方,脸上起了几丝红晕。   “当然,只要你姐姐不反对!不过,她对我的反感正是我对你照顾的动力。”   “如果……她不是我姐姐,你会照顾我吗?”   海格拉德斯一楞,静静地看着怀里地少女,慢慢露出一丝笑容,“这没有绝对的联系……”   “不,我要答案!”   “没有答案。”   “……”   可爱地丫头,她越来越像个真正的女人了,会让我也感动一下。之前的这个世界已经没有我的亲人了,她算是我的亲人吗,也许我在自我安慰吧,这不是个好现象……   “汤还好喝吗?”爱尔莎突然走进了房间,也坐在了床边。   拉尔夏娅一看见爱尔莎走进来,眉头就皱了,一把夺过海格拉德斯手上的碗,厌恶地放在了床头柜上,然后把被子蒙住了头。   “哦,很好,她的胃口比我想象得要好得多!”海格拉德斯拉过爱尔莎的手亲吻了一下,然后碰了一下拉尔夏娅暴露在被子外的小手。   “我困了!”   在被子里嘀咕了一声,所有暴露在外的手脚都缩回了被子,把身体扭到了一边。   爱尔莎笑了一下,拿起碗就走出了房间,临出门还对着海格拉德斯露出了几丝苦涩的表情。   天亮后的城市又开始了喧闹,还没有散尽的酒香再次填充了城市的每条街道,一年一度的葡萄酒节将持续半个月,各地的商人都拥挤在几家最著名的酿酒作坊前品评着好几种口味的葡萄酒,选择敲定自己的进货方案,而在城市的每家酒店里,慕名而来的酒客们都开怀畅饮,还时不时摇头晃脑显示一番自己对酒的体会。大街上无论男女老少,脸上都泛着类似醉酒后的红晕,似乎任何不会喝酒的人,只要生活在芬那亚托尔代,都会被这浓郁的酒香所感染陶醉。   芬那亚托尔代城的某座豪华酒店里的包间,一群衣着和当地共和国公民截然不同的男子正在聚会。那经过雕琢的辞藻从这些人的口里说出来是另一种味道,觥酬交错中还夹杂着几丝爆发性的怨毒咒骂。   “克列斯塔伯爵大人,我敢肯定,那个昏庸的皇帝现在一定焦头烂额,因为他失去了帝国贵族的团结和忠诚,他对帝国贵族的无视在践踏历代先皇的光辉……请原谅我这样的直白,我对我的身份依然非常自豪!”胖胖的埃蒙德子爵恶狠狠地吞下一口酒,用了很大的力气才把身体转向了一边,“我可以保证,所有被剥夺了正当权利的帝国贵族都会有清醒崛起的一天,伟大的凯恩斯帝国应该有更为英明的领导者!”   “恩,是的,特里希海利斯藐视我等光荣的光明祭司,他违背了光明的誓言,妄图以个人意志取代光明的祷辞,他把我们当成了难民,这会让所有的光明信徒寒心!”一个年轻的光明祭司更是忿忿不平,“第一代教皇陛下所赋予帝国皇室‘光明之子’的身份正在被他侮辱,如果他依然不肯悔改,我相信再矜持的神也会愤怒的……事实上,他封那个死去的异教徒、那个光明的叛逆克里斯汀为皇妃的时候,就已经得到了惩罚,帝国舰队受到了神谴,这都是他的罪过!他的无知牵连了无数的无辜者!”   “诸位,帝国贵族的未来会得到最公正的处理,克列斯塔伯爵大人已经收到了希洛王国福斯那顿城光明主教谢里克大人的亲笔信函,根据他的承诺,帝国贵族会得到他们的庇护,主教大人正在收集特里希海利斯侮辱光明信仰的证据,只要机会合适,就会向全帝国的光明信徒发出通告,逼迫他退位!”   埃蒙德子爵一边说着。还一脸地媚笑看着主位上没有发言的克列斯塔。   克列斯塔只是微笑不语,似乎对在场帝国流亡贵族的情绪并没有太大的触动。   克列斯塔伯爵是帝国流亡到普洛林斯共和国的贵族集团头领,以前曾是帝国宰相拉得维希尔的心腹,不过在年初的帝国封爵“调整”中被迫外逃,因为他所在的科尼查尔郡封地几乎是全帝国地方贵族里最大地,仅是贵族领地地方私税就超过了科尼查尔郡所承担的中央税额的三分之一还多,自然就成为了帝国皇帝领地封爵的调整重点对象。   “皇帝退位……那谁来……”   “笨……宰相大人的女儿不是皇后吗?早就怀孕了,听说就要生了……”   “可是宰相大人一直没有给我们明确的答复……而且他现在还带兵和这个国家作战……”   一群小贵族都忐忑不安地四下交头接耳。从表情上看,虽然他们流亡在外,但是对拉得维希尔在帝国贵族里地影响力依然不可小视。   “各位!希望共和国的美酒不会让你们失望!”   一声清亮的男声从门外传来,只见一位高挑英俊的共和国高级军官正一脸的优雅微笑注视着房间里的人。   天蓝色的短发,海蓝色的眼眸,英俊的脸庞。一身蓝黑色带金饰的军服,瓦灰色地军用披风潇洒地批在身后,这一切外表特征在加上那嘴角轻松自然的微笑,很容易就让人联想到一位共和国最令人印象深刻地军人。   “他是……”   “海格拉德斯!高级军务执政官海格拉德斯!他不是已经隐退了吗?”   更大的嘈杂迅速在帝国流亡贵族里出现,这些曾经把海格拉德斯当成世界上最大地恶魔的人都露出了惊恐的神色--显然他们忘记自己正在对方的国家躲避着。   “海格拉德斯阁下,您提前到了!”克列斯塔笑着站了起来,以领袖的姿态端起两杯酒走向了海格拉德斯,“这是帝国和阁下合作的开始,希望两国在共同利益下会有更光辉的未来!”   “很遗憾……我只是路过此地,最高元老院并没有赋予我和各位探讨问题的权利。”海格拉德斯大方地接到对方递来地一杯酒。然后走到酒桌前坐下,也不管其他人是怎么一种表情。仰头喝光了酒杯里的液体,然后把弄着空酒杯露出了神秘地笑容。“我个人比较感兴趣的是……各位为什么会和最高元老院达成这样一致的意见……想来这两个国家不会因为一场酒会而和睦吧?”   “海格拉德斯阁下,也不用绕那么多弯子了,我可以保证,我帝国贵族是为了两国的长远利益考虑的!”克列斯塔走了过来,又为对方倒了一杯酒,然后一脸的严肃,“我帝国的宰相大人并不想和贵国发生如此的争端,但他有责任保卫帝国和帝国贵族权益的职责。就好比贵国最高元老院和阁下会努力保护贵国的利益一样。”   真是群无聊的人,难道他们还真以为自己有能力改变一切?想依托光明教会的残留势力扭转一切?可能最高元老院对光明教会的态度并不比帝国皇帝要热心多少……光明神的眷顾之地?光明之子?他们还真相信现在的一切还在神的关照下吗?   拉得维希尔是个很现实的人。他知道自己现在控制的势力已经不如帝国皇帝了,他早就抛弃了你们,你们还指望他会为了保护你们的领地而反过来对抗皇帝?他能容忍你们继续存在,甚至暗中放过你们能流亡到共和国,不过是依靠这种现象来暗示帝国皇帝不要做得太过火,他在保留剩下来的帝国贵族,而你们,不过是棋子罢了。   海格拉德斯看着酒杯里的红色液体,露出了轻蔑的微笑。   “……我们愿意派出代表去见宰相拉得维希尔公爵大人,所以也希望阁下能给予合作!”克列斯塔继续说着,似乎并没有注意到海格拉德斯的表情变化,“贵国目前的局势比我帝国还不乐观,尤其是您,尊敬的海格拉德斯阁下,听说贵国的许多最高元老并不喜欢您,那我们可以想象,如果边境的局势在您的参与下得到缓解,那最高元老院会更加倚重您的。”   “需要我做什么?”海格拉德斯已经没有什么耐心听这些人痴人说梦话了,懒散地站了起来,但表情依然是很轻松的,“为今天这场宴会付帐我还是有这个能力的。”   一群帝国贵族的脸色开始难看了,他们发现这个私自来会面的共和国高级军务执政官其实根本就没把他们放在眼里,不少人都在心里暗暗咒骂起这个“神最厌恶的人”了。   “我们知道,您一定是去前线接替马库萨大执政官担任总指挥的,所以我们希望阁下能带领军队保持目前的事态,而拉得维希尔公爵那里,相信我们的代表一定会说服他的,希洛王国在光明教会的支持下也会尽量拉拢米亚斯王国退出帝国同盟,到时候帝国的大军西撤,您也带领共和国军去做最高元老院最喜欢做的事,比如去解决前段时间让最高元老院蒙羞的鲁修斯联合王国,甚至是贵国和劳普鲁德大公国可以合力去对付文德里克王国……”   多么伟大的举动,帝国贵族军在光明教会残余的支持下去打内战,共和国军去吞并鲁修斯联合王国,甚至是以后彼此合作再吞并文德里克王国,各自瓜分自己利益,然后呢?相安无事了吗?海格拉德斯都快被这群愚蠢的帝国贵族给逗乐了,赶紧喝酒以掩饰越来越控制不住的情绪。   “这样吧,明天我再来见各位,希望各位不要太早醉了。”海格拉德斯站起来,故意和克列斯塔碰了下杯,然后就走出了房间。这个举动让在场的帝国贵族都欢喜不已。   一出门,就忽然看见一位酒店女侍正端着酒站在门外,海格拉德斯微微一楞,看了两眼就走开了。   一头黑发的女侍也楞了下,赶紧低着头走进了房间,不知道是什么话题引起了气氛的改变,只听得房间里的帝国贵族都发出了开心的笑声。   “克列斯塔伯爵大人,宰相大人的命令您觉得如何?”一位酒店宴会场上一直没有发言的老迈光明祭司已经出现在城南某所豪华别墅地书房里。这个苍老的老人最初的那种冷漠表情已经没有了,“请恕我直言,海格拉德斯正如宰相大人所说的那样,并非是个合作者,他才是帝国贵族最大的敌人。而您所领导的这些流亡贵族,他们只是一群废物,只能看见眼前的利益,他们被淘汰只是时间问题。我光明教会是不会把希望放在这些人身上的。”   克列斯塔静静地看了眼态度大变地老光明祭司。若有所思,“尊敬的伊伦主教大人,我已经看出来了,海格拉德斯只是把我们当成一群可以混乱帝国的狗,就好象当初他出面收留我们一样,我们所做的一切都在被他利用。他只要存在一天,对我帝国的威胁远远超过银狼。”从怀里掏出一封信,再次看了几行,“宰相大人愿意和希洛王国福斯那顿光明教会合作,铲除海格拉德斯,”   “海格拉德斯藐视光明教会由来已久,这次更是左右最高元老院挟持从圣都流落在外的光明祭司,表面上他支持福斯那顿光明教会为正统,但实际上不过是为了拉拢希洛王国和光明教会,我依然记得他带兵包围福斯那顿城地恶劣举动!福斯那顿谢里克大主教大人已经同希洛王国彭斯麦陛下商量好了。只要海格拉德斯死了,希洛王国愿意暗中再次和帝国合作。配合帝国军行动并出兵收复被海格拉德斯攻占的塔恩河失地。”伊伦摸着长长的胡子,满脸的得意。“等那些自以为是的流亡贵族到了福斯那顿城,彭斯麦国王陛下会把他们扣押,然后由您押解他们回帝国,再加上您忍辱负重潜入普洛林斯铲除海格拉德斯的伟大功绩,宰相大人再出面证实一下,帝国皇帝一定会给您最大的回报,他收回了那么多的封地,得罪了那么多的地方封爵。您立下了大功又帮他清除了这些不安分贵族,他正需要一次机会来缓和、鼓舞帝国贵族和民众的情绪。”   克列斯塔在边境爆发战争前就接到了拉得维希尔地亲笔秘密信。拉得维希尔估算到海格拉德斯一定会被最高元老院调到秘密调到西线来对付帝国军,于是暗示克列斯塔利用流亡贵族来邀请海格拉德斯秘密会谈,然后趁机暗杀,海格拉德斯一死,拉得维希尔就可以利用这样的有利局面来劝说帝国皇帝对帝国贵族地政策。   拉得维希尔很聪明,知道和现在这个敏感的帝国皇帝作对是没有多大意义地,更何况他的女儿已经是皇后了,拉得维希尔其实已经获得了最大的利益,他的封地早就超过了雷兹多尼亚所有贵族的封地总和,他是不会背叛帝国皇帝的。而自己,在失去了一切帝国利益后继续和帝国皇帝闹矛盾是没有任何意义的。皇帝就是皇帝,帝国就是帝国,帝国贵族的根本利益不是普洛林斯能给予地,自己离开了帝国,其实什么都不是,所以必须想办法重新从皇帝手上取得失去的一切,而现在,就是个机会,杀了海格拉德斯,帮皇帝清除流亡贵族,无论哪一样都是天大地功劳,再依靠拉得维希尔的运做,说不定得到的回报将远远超过自己以前的所得。上百的地方封爵领地被撤消,皇帝再吐出一点点出来其实容易办到,毕竟分蛋糕的人多了,总不是好事情。   那群家伙现在还做着青天白日梦,以为依靠海格拉德斯和最高元老院来煽动拉得维希尔造反,然后改朝换代成为新帝国贵族,岂不知这一切都是白痴妄想,海格拉德斯是不会放过帝国的任何纰漏,就好象拉得维希尔不会放过共和国目前的纰漏一样。   福斯那顿的光明教会谢里克大主教也不是傻瓜,他们知道普洛林斯只是暂时利用帝国流亡贵族和希洛王国福斯那顿光明教会来对抗帝国皇帝,只要局势允许,一贯藐视光明教会的普洛林斯大军还是会和以前一样继续吞并希洛王国,光明教会最后一座宗教圣地如果落入普洛林斯手中,光明教会就真得完了,还不如和帝国皇帝合作,把分散的光明教会重新统一起来,而且希洛王国重新回到帝国同盟也是帝国皇帝最愿意看到的。   “好吧,我马上给海格拉德斯送信,叫他今天晚上来这里参加秘密宴会,到时候……”克列斯塔思索了一阵后,露出了微笑,“事成之后,皇帝陛下一定很高兴,到时候我和宰相大人一定劝说皇帝陛下,承认福斯那顿光明教会正统地位。”   “恩,到时候谢里克大主教大人也会亲笔至函给帝国皇帝陛下,以澄清伯爵大人其实是为国忍辱才故意流亡在外的,相信得到这一伟大成果的事实会证明一切的。我已经安排好了,伯爵大人今天晚上事后就赶往希洛王国,至于那些贵族吗,随便他们怎么样……被普洛林斯逮捕也好,跟着您的后面跑到希洛王国也好,反正已经没价值了……”   伊伦和克列斯塔对视了一眼,都露出了开心的笑容。   就在两人结束话题不久,一个身影从别墅中一闪消失。 第十部 第五章   大街上热闹的人流并没有吸引某辆马车里的青年的注意,不少芬那亚托尔代市民都奇怪地看着大约六十来名骑兵紧紧地护卫在马车前后,但并没有特别的吆喝,只是伴随着马车艰难地在大街上挪动。   “莫洛!”马车车帘被掀开了,没见人影,但传出了海格拉德斯低沉的声音,“你敢肯定那位安娜小姐已经在今天凌晨退房走了吗?”   “是的,阁下。下官无意中听见那位安娜小姐说要换家旅馆。”莫洛赶紧凑身上前说到。   “有意思……其实梅塞里奥旅馆并不可怕,还打算请她喝一杯……这样才算完美。”海格拉德斯在车厢里嘀咕了几句。   海格拉德斯陷入了某种疑惑,而这种疑惑就来自这所谓的安娜小姐。由于昨天晚上的一些事情,他一直陷在对拉尔夏娅的紧张中,所以对金发少女没有留意太多。不过现在回想起来,那张在短暂记忆里所形成的印象越来越使他好奇。   模糊的轮廓,那转瞬即逝中压倒一切的美丽里总带着一丝熟悉的影子……有点像克里斯汀,为什么开始我没感觉出来……当她蒙着长袍出现的时候、当她在房间里为拉尔夏娅治疗的时候,那紧闭的门外,自己居然有了种冲动,而现在这种感觉更加强烈。伟大的神,请告诉我这一切都是我的幻觉。如果能证明这一点,我会向神说句抱歉。   海格拉德斯静静地思索着,想把自己地注意力转移到其他最重要的方面,可总在漫不经心地一瞬间从思绪的角落里捕捉提炼出那越来越多的熟悉东西,心里也是疑惑不解。   刚才从酒店房间里出门的时候,他闻到了某种体香,一种能迅速从脑海里寻找到源头的气味。他一直很自信这对女人天生的识别能力,这几乎就是种没来由的特长和自觉反应。也正是这一点,他才一直很自豪当初能第一眼就识别出女拌男装地蒂娜,并迅速揭穿了对方的身份。   和安娜小姐的短暂相处,他就习惯性地把对方身上所散发的体香在脑海里打上了标签,这是种下意识的行为。而刚才在酒店走廊里,当他错过那位端着酒拘谨地呆在门口犹豫的丑陋女侍时。属于这最新印象地体香就出现了。   难道刚才在酒店走廊里那个丑陋的黑发女侍真是她?身上所散发出的香味和安娜小姐是一模一样的,要么是自己太敏感了,要么这个奇妙的世界总把最不可思议的疑题展现在自己的身边,期待着自己去破解。   “海格拉德斯,你紧张什么?这不过是偶然,你并没有能力去了解所有的女人,要相信这世界上会有错觉存在的,尤其是你现在并不需要去特别在意女人。”海格拉德斯自嘲地瞥了下嘴,把身体靠在了车厢座位上,因为他已经快一夜没合眼了。他相信自己的疲劳已经在影响一些判断了。   “莫洛,马上去调查城里所有旅馆。如果她还没离开这座城市,我和拉尔夏娅应该去感谢她……”车厢里传出了海格拉德斯疲惫地声音。   梅塞里奥旅馆。   “海格拉德斯阁下。您说得没错,下官跟踪克列斯塔到了城南郊区他购买的私人别墅里确实听到了以上地消息。”一位全身黑袍的男子恭敬地单腿跪地,面前地高大青年听得心不在焉,“其他的流亡贵族还不知道这些,依然逗留在城里的酒店里,他们接到克列斯塔的通知会在稍后的时候抵达克里斯塔的私人别墅,然后承担一切后果。”   克列斯塔、伊伦,也不是傻瓜。能看清现在的局势……拉得维希尔果然没选错人,有克列斯塔这样的人帮他。就算帝国皇帝心高气傲不喜欢做这些下三流地手段,拉得维希尔都可以在暗中帮自己这个高高在上的女婿达成一切,真是个忠实地老岳丈啊。   一缕正午的阳光悄然穿过了窗帘的缝隙,刚好投在了海格拉德斯的脸上,青年微微侧头,避过了这明晃地快要射穿瞳孔的射线,脸上的笑容更加灿烂夺目,那转动的蓝色眼眸中闪过几丝诡异,似乎又有什么东西已经在他脑海里成型了,“太过耀眼的东西总是会遮盖真相……通知莫洛,准备今天晚上参加克列斯塔的宴会。”   “遵命!对了阁下,需要下官通知本城地方执政官协助吗?下官发现克列斯塔私人别墅里除了他本人的贵族私兵外,还雇佣了不少外地佣兵!”黑袍男子说到。   “一个大队的兵力应该足够了吧?以我的名义秘密通知芬那亚托尔代地方执政官米雷斯阁下,马上派一个大队的兵力秘密包围克列斯塔的别墅,同时立即秘密逮捕那些帝国流亡贵族!至于我吗……还是应该配合克列斯塔和伊伦的节目安排,虽然他们还是很失望,但一场准备好的美妙晚宴不去总是可惜的。”海格拉德斯很轻松地摆摆手,“他们的下场已经是注定了的,我现在关心的是克列斯塔和他的主子拉得维希尔的情绪,相信他会有很多有趣的事情愿意告诉我。”   “姐夫……什么下场?”门开了,只见病还没有痊愈的拉尔夏娅已经站在了门口,望着门窗紧闭的房间面露疑色,“干什么啊,大热天把窗帘都拉上了?”   “下官告退!”黑袍男子赶紧退出了房间。   “啊……我亲爱的拉尔夏娅,不需要再躺在床上休息一下吗?”   海格拉德斯做了个手势,少女就走过去依偎在他身边。仔细地抚摩着对方的秀发,鼻子里钻进了一丝少女的幽香,忽然,海格拉德斯的表情定住了,似乎想起了什么,头慢慢偏过了一边,眉头微微皱起。   “恩?是不是很好奇啊,我觉得感觉好多了!你好象并不是很高兴啊……”拉尔夏娅放肆地玩弄着对方衣领上的扣子,小脸红扑扑的,“还是觉得现在最应该出现在你面前的应该是其他的女人……比如爱尔莎小姐?”   “不必这样说,拉尔夏娅,爱尔莎小姐是我的朋友,她也很关心你……”海格拉德斯回过了神,扶住拉尔夏娅的肩膀拉到面前,表情有点严肃,还有点丝丝紧张,“对你我只有一个要求,就是希望你比你姐姐更开心,以及学会我一直缺乏的宽容……”   拉尔夏娅依然笑着,眼睛流露出的满是天真和乖巧,几根手指轻轻地抚摩上了海格拉德斯的脸,“宽容……学我姐姐吗……包括有一天让爱尔莎小姐成为您新的妻子?”   海格拉德斯哈哈大笑起来,他终于发现面前的少女的脑子推演判断力已经超过了他本人,起码敏感程度已经超过了,“真是个聪明的丫头,不过她只能做我的朋友,而不是妻子,她在这点上的认识可能比我还深刻,你不用担心……”   拉尔夏娅闪过几丝欣喜,一下就在海格拉德斯的额头上亲吻了一口,“那么从今天开始,你就要陪我玩!”   她似乎很喜欢穿帝国宫裙,这是否代表她对权利和虚荣的渴求将超过所有的女人?她或许天生就应该呆在辉煌的皇宫里,接受无数人的崇拜,接受无数人的侍侯,她把希望压在我身上,并坚信我可以做到这一切,甚至在某种程度上还想帮我……这也是我的影响吗?还是她在影响着我……海格拉德斯仔细地摸着对方身上的裙子,从手指间的感觉中体会着面前这位少女心里的某些秘密,他很喜欢对方那种无忧无虑的天真笑容,但慢慢的,他开始感觉对方笑得快让他看不清一些东西了……   “好吧,你先休息,今天晚上,我会带你去参加一场华丽的晚宴,说不定你还会遇见熟人!现在我需要处理一些事情,如果你实在不想在床上等,就叫莫洛队长陪你去街上走走。”将克列斯塔送来的请贴揉成了一团,海格拉德斯拍拍拉尔夏娅肩膀就推着对方地身体出了门。   “莫洛!”   “啊……拉尔夏娅小姐。下官……”   “我姐夫叫你陪我去买裙子,好参加今天晚上的宴会……”   “这个……”   被推出门有点不高兴的拉尔夏娅一眼就看见了走廊里正在对几个卫兵分队长小声吩咐的卫队长,于是带着坏笑走了过去,结果那几个军官的脸都开始发青了。   中午时分,以有特殊任务为由摆脱了拉尔夏娅“命令”的莫洛走进了海格拉德斯的房间。   “阁下,下官派出去的人已经打听出了安娜小姐和那群护卫地住所,就在城南的一家旅店内居住。”莫洛说着,声音放小了点。然后神秘地走上几步,“还有个很奇怪的事情,派出去的情报人员无意中发现安娜小姐的几个护卫头目在碰头时行的是军礼,而且是银狼地军礼……”   银狼!?海格拉德斯突然抬起头死死地看着部下的眼睛,似乎要从对方的瞳孔里见证到真实的场景。   慢慢地,海格拉德斯嘴角露出了微笑。   自己是如此的藐视神。可神总是不惜把所有的美丽巧合丢在自己面前……错觉?不,如此来说就不算是错觉了,自己的敏感总会带来意想不到的收获……银狼不远千里来芬那亚托尔代城,不会仅仅是购买新出窖的葡萄酒吧?是巧合吗?或许他们也对这群帝国流亡贵族有了兴趣吧。   金发的安娜小姐……想想看,一个美丽地金发少女会带领一群银狼军人来这里,谁会有这样的胆魄?谁会让一群男人服服帖帖?要么是银狼确实已经习惯了女人来领导,一切容易让男人留下印象地女人都会被他们好不吝啬地放在很高的位置上,要么这就是最关键时刻自己被银狼抛弃在难堪境地地问题所在……希望这不是克里斯汀的个人偏好……   “阁下……”   “哦,我亲爱的卫队长,拉尔夏娅小姐回来了吗?看来我们需要去见见那位救命恩人了。也许拉尔夏娅会给我一个很好的答复!”海格拉德斯走到窗前,一把扯开了已经遮了半天的窗帘。一瞬间全身沐浴在金色的阳光下,只见他笑着支撑着下巴。一脸的神秘笑容,“对了,安排人送爱尔莎小姐回切里克城,她昨天晚上确实受了不少惊吓,而且她也不适合继续和拉尔夏娅见面。”   梅塞里奥酒店外,一辆精美的马车以相反地马头方向并排停靠在大街边,旁边站着十几位普洛林斯官兵。一位披着灰色军用斗篷的高大青年带着两位漂亮地少女走了出来。   “阁下让我回切里克城……那我可以理解为您真打算上前线了,那可不是女人呆的地方……希望您也同样关心拉尔夏娅。她很可爱!”爱尔莎大方地伸出了手,只见海格拉德斯笑着行了个吻手礼。   已经走到一辆马头朝东的马车前的拉尔夏娅看到这个场景。眼睛里闪出几丝阴光,不过这一次她没有故意去捣乱这“亲密的分别”,而是漫不经心地开始绕到了马车一侧,高大的车厢挡住了任何人的视线。   一只小手轻轻抚摩过油光的车厢面板和结实的车轮,马车某些地方传出了微弱的“卟卟”,不过迅速就淹没在大街上空嘈杂的城市喧嚣声中,几乎没人去注意到。   “请代我向塔里修斯地方元老议员阁下问好,并致以我的最大歉意,因为他的女儿受了很大的惊吓。”海格拉德斯亲自带着爱尔莎走到了马车前,然后左右张望着,“拉尔夏娅,快来和爱尔莎小姐告别,祈祷下次她还愿意给你熬汤!”   “拉尔夏娅!”   “我在这里!”一声调皮的笑声从马车另一头传来,只见一身漂亮的粉色仿帝国宫裙打扮的少女跳了过来,那是克里斯汀最喜欢的颜色和样式,而且从手工来看,显然并非是普通裁缝做出的。   “美丽的拉尔夏娅,希望这几天你能陪阁下好好玩上段时间,我会在切里克城等你的。”爱尔莎亲吻了一下拉尔夏娅的脸,一只手还拨拉着对方黑亮的长发,“你这身打扮还真像你姐姐,这已经是大陆上贵族小姐们最喜欢的模仿对象了,不过也只有你才最有资格穿戴这样的帝国宫裙,尤其是在这个国家里。”   “您一路顺风,期待下次见面!顺便说一句,爱尔莎姐也很美丽……”拉尔夏娅贴着爱尔莎的耳朵很轻柔地嘀咕了一句,然后露出了天真灿烂的笑容,又是一蹦跳到了海格拉德斯的面前,宛如淑女般挽住了海格拉德斯的手。   “很般配的一对……希望其他女人不会太过吃醋。”   爱尔莎说完,侧身对着海格拉德斯摇摇手,就上了马车,然后在十名骑兵的保护下朝东而去。   “神秘的道别……告诉我,你刚才使用了什么样的词汇,爱尔莎会如此开心?”当马车已经在视线里完全消失后,海格拉德斯低头对着紧靠着自己的少女问到。   “没什么,我说她很美丽,希望还能多看几眼!”拉尔夏娅似笑非笑地走上了剩下的一辆马车,“我们要去哪儿?不是说晚上去参加晚会吗?”   “去感谢一位救了你的人,这是礼貌……”   海格拉德斯再次望了眼马车消失的方向,忽然心里有点不塌实,但到底是什么样的感觉,他自己也说不清楚。   城南的某家旅店。   只有两层的小旅店被艾丽瑟瑞娜全包了,只见走廊里每隔几步就整齐地左右各站立着一位佣兵打扮的卫队士兵,而某间房间里,亚里克、格瑞哈特、波列斯、巴斯腾、拉菲克、提波那六名卫队军官已经一脸严肃地站在了艾丽瑟瑞娜的面前。   “爱尔达小姐,下官已经侦察清楚了,剩下的私兵家属已经被埃蒙德等人转移到克列斯塔伯爵的私人别墅里关押了,数量大概还有十多人,全是老人和孩子,年轻女子没有,这是流亡贵族身边最后一批贵族私兵的家属,他们的亲人估计已经在帝国死亡了,听说他们马上要转移到希洛王国福斯那顿城去,这批人质肯定会在未来几天来处决。”   亚里克看了眼身边脸色越发苍白的格瑞哈特,虽然不忍心。但还是把实情说了出来。   格瑞哈特很生气,是啊,换了谁都无法忍受这群没有人性地帝国贵族,其实这些消息自己在伪装打听消息的时候就已经亲耳听见了,那些人渣败类居然还当着酒店女侍的面高声谈论那些龌龊的行为,真是不要脸!   “我也打听到了消息,今天晚上,那群流亡贵族和流亡光明祭司会在半夜聚集到克里斯塔的私人别墅里开会。估计又是些见不得人的阴谋勾当,我们人不多,所以必须小心,尤其是不能惊动了本地普洛林斯守备军,大家以救人为主,争取在行动中说服那些贵族私兵投靠过来。能否清除流亡贵族,量力而行!大家现在都是银狼军官,一切以命令为准!我马上为剩下的伤员进行最后的强化治疗,今天晚上行动应该没多大问题。其他地安排就照我之前说的进行。”   “遵命!”   众人纷纷行礼领命,唯独格瑞哈特长呼了口气,艰难地点点头,然后低着头走出了房间,几个军官都关切地围过去拍着他的肩膀。   对最后一批伤员进行完治疗,艾丽瑟瑞娜决定趁天色还早去大街上参观一下当地的葡萄酒节,顺便打听一下当前的局势消失。谁知道刚一走到旅店门口,就看见一队普洛林斯骑兵护卫着一辆漂亮马车开了过来。   “爱尔达小姐……那个领头的好象是昨天在梅塞里奥旅馆里地人。”格瑞哈特和亚里克赶紧走上了几步。紧张地看着外面已经开始下马列队的普洛林斯骑兵。   不会吧?海格拉德斯也要换旅店?艾丽瑟瑞娜奇怪地看着马车门开了,那个熟悉的高大男子首先走了出来。然后一伸手,一个少女也探出了半边身子。   晕!是拉尔夏娅!不能让拉尔夏娅看到我!艾丽瑟瑞娜一慌,还没来得及跟身边的两人打招呼就匆忙朝楼梯走去。   “安娜小姐!”艾丽瑟瑞娜身后传来了莫洛队长的声音,然后就听见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从门口一直追到她的身后。   “姐夫,今天的午餐就在这里吃吗?不是说来见昨天晚上救了我的人吗?”拉尔夏娅疑惑地看着海格拉德斯,不知道对方为什么带自己来这家明显档次很差的旅店,又望望店里面,只见那个莫洛正对着某位背对着自己地金发少女在说着什么。   “进去就知道了。”海格拉德斯笑着挽住了拉尔夏娅的小手。然后在旅店迎宾地惊讶神色中走进了大厅。   “你干什么?”格瑞哈特奇怪地看着身边的亚里克突然把头低下了,而且身体还在朝自己身后闪。于是一把拉住了少年军官地胳膊。   “别……别问那么多……”亚里克当看见车上走下的是拉尔夏娅的时候,脸都白了,知道这下什么都曝光了。   拉尔夏娅才走了几步,刚一错过两个佣兵,眼睛就瞄上了其中一位明显年轻很多,还低着头的少年佣兵。   “亚里克!”拉尔夏娅突然瞪大了眼睛,几步走上去,就把少年给逼到了角落,“你……来这里干什么!?”   亚里克的脸都苦了,一副无辜加痛苦加惊慌的表情看着几步远的格瑞哈特和已经丢下莫洛走上二楼的艾丽瑟瑞娜,他都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这个熟悉北大陆银狼总部任何一位军官地小姐问话。   “莫洛,怎么了,安娜小姐是不是不高兴我们这样的冒犯?”海格拉德斯左右看去,一边是莫洛一脸地无奈,一边是拉尔夏娅一脸的惊奇,“拉尔夏娅,这位小兄弟你也认识?”   “哼哼……岂止认识……”拉尔夏娅围着亚里克走了一圈,突然露出了一丝愠色,“亚里克,难道是阿尔伯特和雷恩叫你来这里抓我回去的?还是那个爱尔达小姐的命令!?”   抓拉尔夏娅?搞什么名堂啊?格瑞哈特越来越糊涂了,不过眼前的黑发少女倒真是个美女,旁边的蓝发高级军官更是帅得出众。   “下官……啊,不……我……”亚里克涨红了脸,看到大厅里那么多的普洛林斯军人,估算自己今天死定了。   “阁下,小姐,可能那么认错人了吧?”格瑞哈特眉头一皱,隐约感觉到事情不对劲,于是用自己高大的身体一下把亚里克挡住了,脸上露出了无畏的表情,“这里我们全包了,要住店请换一家。”   “银狼……”海格拉德斯终于从拉尔夏娅的反应里证实了最初步的猜想,于是很感兴趣地开始围着两位佣兵打扮的人仔细打量,“还有一位叫亚里克的先生还是北大陆银狼军部的军官……不知道如此潜入我共和国是否可以按间谍罪处死呢?”   话音一落,莫洛就带着十几位普洛林斯士兵靠了过来。   格瑞哈特脸色一沉,露出了冷笑,左手已经在腰间剑柄上轻轻来回搓动了。   “啊!我知道了!她是……”拉尔夏娅忽然想起了什么,突然走到亚里克面前,“她来了?是不是!?”   “拉尔夏娅小姐……下官是陪爱尔达子爵小姐来这里旅游观光的”亚里克见再也瞒不住了,干脆豁出去了,他希望看在阿尔伯特、雷恩甚至是同僚贝兰斯的面子上,这位叼蛮古怪的克里斯汀的妹妹会放过自己的上司。   “亚里克中队长说得没错,这位将军阁下,想必您也该清楚这样的私人活动的正常合理性,两国并没有宣战,所以爱尔达子爵小姐的行为不算间谍罪,再说我们也没有身穿军服,也不能算入侵吧?”格瑞哈特走到了海格拉德斯的面前,干脆行了个银狼的军礼,他把海格拉德斯当成是一位共和国将军了。   爱尔达!?那位莫名其妙崛起的鲁修斯联合王国的爱尔达子爵小姐,拥有不亚于厄利珊露达公主和克里斯汀敏锐军政决断力的鲁修斯贵族千金!?她来芬那亚托尔代了,而且还非常巧合和自己同住了一晚的旅馆,甚至还治好了拉尔夏娅的病,最重要的是,她并不是拉尔夏娅口里所描绘的那种“丑陋女人”。丑陋?哦,不,这是最大的讽刺,也许是自己理解错了,其实拉尔夏娅还在顾及她被“赶”出来的事情。   海格拉德斯看了眼回旋的楼梯,转身对着格瑞哈特回了个普洛林斯的军礼,“请转告爱尔达子爵小姐,共和国高级军务执政官海格拉德斯前来问候,并祝她旅行愉快,希望能见上一面以表示感谢!”   他是海格拉德斯!?他复出了!?难怪拉尔夏娅会在他身边……亚里克和格瑞哈特都吃惊地看着面前地高大帅气青年。   “姐夫!为什么要感谢她!她针对我姐姐、针对你!快抓了她!莫洛。你还傻站着干什么!”拉尔夏娅气鼓鼓地拽着海格拉德斯的斗篷,“她一定是来抓我的!她认为我会出卖银狼!”   “拉尔夏娅小姐……不是这样的……”亚里克脸都快苦烂了,只好把求助的目光转向了格瑞哈特。   “海格拉德斯阁下,既然您已经知道了,那请跟下官来吧!”格瑞哈特无奈地耸耸肩膀,然后对着楼梯上因为听到一楼的动静而赶来的几个部下摇摇了头。   真是不错的部下!拥有这样部下地杰出女人差点就被自己错过了!海格拉德斯看了眼同样高大的格瑞哈特,心里暗暗赞叹。   要死啦!他居然带着拉尔夏娅来感谢我?还是他已经在短短的时间内觉察出了什么?不会吧……其实和他只说了几句话而已,他不会又是看上我了吧?   啊……这个花心大萝卜。亏我昨天晚上还差点感动了一下,狗改不了吃屎的毛病!去死吧,海格拉德斯,你这个狡猾的男人,宣布拥有克里斯汀我都忍了,居然又开始打“爱尔达子爵小姐”的注意!要不是看在你要去对付帝国、照顾拉尔夏娅地份上。几个月前你就死定了!拉尔夏娅怎么会看上你,论感情,就算是皇帝都比你强百倍!   发泄够了,也听到了走廊里某段熟悉的脚步,知道肯定瞒不过海格拉德斯和拉尔夏娅了,就算自己马上飞走,那格瑞哈特和亚里克等人一定没好果子吃。艾丽瑟瑞娜叹了口气,只好静静地坐到窗台前,侧身看着外面的街道风景。   “爱尔达小姐,海格拉德斯阁下……”格瑞哈特的声音随着开门声同时传了进来。   他们已经知道了……艾丽瑟瑞娜镇定地回过了身。露出微笑,然后缓缓站起来。做了个邀请入座的动作。   再次看见艾丽瑟瑞娜的海格拉德斯已经楞住了,因为他发现对方的仪态比他想象得要镇定冷静得多。尤其是那身带着鲁修斯联合王国宫裙风格的礼裙所衬托出的华贵优雅气质更是自己打见过克里斯汀以后就再没遇见过。   也许昨天是太匆忙了,忽略了她如此多的魅力和优点,她真是个完美地女人,我能感觉到……这不光是胜出的容貌,她更拥有和克里斯汀类似地气质……令人嫉妒的鲁修斯联合王国,那偏僻地地方除了银矿外居然还有如此的女子存在,两百四十万鲁修斯人仅此一人就让六百七十万普洛林斯人失去了自信,她用美貌和智慧同时打败了这个国家。   海格拉德斯没有动。只是静静地看着,再次把记忆克里斯汀的某些特点和眼前的金发少女进行对比。随着脑子飞快的转动,他已经在莫名的激动中有点糊涂了。   真是太像了……哦,不,应该是她有着克里斯汀的影子,伟大的神,这个世界太奇妙了,到处都是值得挖掘地奇迹。   海格拉德斯发现自己心底隐藏的某团火居然升了起来,视线里美妙开始渐渐凝固,他希望这就是永恒,以挽救因为昨天地粗心不留意而亵渎错过的无上美丽。   他看着我,完全和昨天晚上的眼神不一样,这种眼神,曾经对着克里斯汀重复了无数次,含蓄中的放肆,优雅中的狂野,这是否是种信号,他正在窥视我的一切,想拨掉我所有的伪装,企图探入我的心揪出所有的秘密……他能对比出什么吗?爱尔达比克里斯汀更好?还是克里斯汀依然无以伦比?或者是爱尔达和克里斯汀一样?   他的习惯,对所有的女人都一样,他就如同一部奇妙的机器,他那凝聚一刻的注意力可以随意在阴谋和女人间切换。对阴谋,他如同一位泥瓦匠般玩弄着一切阴暗,对女人,他如画家一样首先是用眼睛来剖析过滤值得他在意的美丽成分,然后才是用一切手段来引导对方配合完成他对美的诠释……   “爱尔达小姐……”   “哦……格瑞哈特,请下楼拿点酒来。”艾丽瑟瑞娜轻咳了一声,才把和自己同时发呆的海格拉德斯从奇妙的思绪中扯回现实。   “哼……爱尔达子爵小姐……哦,现在应该叫您‘银狼自治领议政院副议长’了,刚才姐夫才为您解释了一下,我姐姐的银狼已经被你卖给了一个国家!他们都很温顺哦!”拉尔夏娅皱着眉头,脸色很不好看。   “不好意思,拉尔夏娅的身体还没恢复,所以情绪有点激动。”海格拉德斯离开黑发少女走到艾丽瑟瑞娜面前,微微弯肘,表示出行吻手礼的意愿。   正常点,拉尔夏娅没认出来就没事……轻轻抬起手,恰好搭在了对方也同时抬起的手掌上。   艾丽瑟瑞娜总觉得海格拉德斯这轻轻地一吻是这个大陆礼节里对自己最大的冲击,虽然她能忍受且已经忍受了很多优秀男子的吻手礼,但总对这个共和国执政官有种天生的排斥,连同这标准而优雅无比的礼节动作感到心里很不舒服。   “我想去买东西,姐夫!”拉尔夏娅冷着脸背过了身,然后还没等海格拉德斯回答就自己走出了门。   “很遗憾,其实是她可能忘了路上准备的感谢辞。”海格拉德斯尴尬地耸耸肩。   “不,拉尔夏娅小姐是克里斯汀小姐的妹妹,她值得任何女人尊重。”艾丽瑟瑞娜坐了下来,看着对面把头扭到一边的拉尔夏娅露出了一丝深深的失望,然后对着海格拉德斯笑了一下,“看来鲁修斯联合王国银狼自治领建立的消息还传播得很快,执政官阁下果然敏锐。”   “爱尔达小姐一定经常外来各国吧?”海格拉德斯端着酒杯,带着神秘的微笑打量着面前端坐的、还有点出神的美丽少女,像是欣赏一副美妙的油画一样专注,“起码您的口音在证明这一点,您可以很轻易地就掩盖您的本地口音。我总觉得在什么地方见过小姐。”   真狡猾……除了黑暗次大陆,可拉达大陆几乎被自己全跑了个遍,他居然留意起我的口音了。   “恩……是去过一些地方,不过和阁下还是第一次见面。”艾丽瑟瑞娜感觉到了某种熟悉的放肆眼光在身上游动,发现海格拉德斯又开始出现出以往的那种表现,之前地对拉尔夏娅的那种温情关切似乎一瞬间就改变回老样子了。“不过对阁下的威名还是很……很仰慕的。”   肉麻,我会仰慕你?希望说出这样的话不会传出去,不然肯定会恶心死的。   “仰慕威名?哈哈!对爱尔达子爵小姐这样的人来说,或许应该是种不屑的威胁吧?”海格拉德斯自嘲地笑着,“爱尔达子爵小姐……如果没猜错地话,您一定是位很优秀的魔法师吧,一位美丽的贵族小姐拥有如此精纯的魔法,这世界只有一位女子可以相比……”   啊!他从昨天晚上治疗拉尔夏娅的事情上看出来了。艾丽瑟瑞娜心下一跳。赶紧端起面前的果汁掩盖了脸色地变化。   “很简单地会一点点。”勉强挤出一丝笑容算是遮掩过去。   “爱尔达子爵小姐挽救了一个国家和一群流离失所的人们,我很敬佩……”海格拉德斯露出了神秘的笑容,“我一直感兴趣的是,为什么只有和银狼有关系的女人才会做出一件件让人们惊讶的事情来?”   “您打算说什么?”艾丽瑟瑞娜把头侧到了一边,心里有点不自在,“听说海格拉德斯阁下最喜欢对女人进行猜测以引起对方的好奇。这不是个好习惯。”   “呵呵,您的语气和我一个很熟悉的人很相似,哦,还有一点点外表上的雷同。”海格拉德斯突然眼睛一亮,身体微微前倾,“这是种感觉,不过希望这种感觉不会让你尴尬,因为我所说地那个人正是我的未婚妻,而您,正有着与她类似地风范。一位充满魅力的女人。”   可恶!又是挑逗!你真要是喜欢克里斯汀,就不应该对另一个女人说出这样地话来!要不是看在你奋不顾身地照料拉尔夏娅的份上……   “您很了解克里斯汀小姐啊……拉尔夏娅。她之前一直念着您的名字,她很美丽。如果不是曾经见过面话的,我也可以想象出她姐姐是什么样的女人,有您这样的亲人照料她,是件好事情。”艾丽瑟瑞娜决定转移话题,“所以能模仿克里斯汀小姐并得到您的认同,我也很高兴。”   模仿……模仿……对皇帝这样说,对海格拉德斯也这样说,真是个崩溃的世界。这两个人男人地眼睛和感觉也太锐利了吧,难道他们真是我这辈子的克星吗!?   “拉尔夏娅……是我地生命一部分。”海格拉德斯长吐了一口气。把头靠在了椅背上,一脸的轻松微笑,“我唯一的亲人了……希望您别见笑,虽然在旁人看来,这份感觉很牵强。”   “是因为您的未婚妻吗?”艾丽瑟瑞娜很艰难地说出这个容易让自己产生不舒适感觉的词汇,尽量表现出平静。   “也许吧……您见过她,她是最美丽的女人,不好意思,或许比您差点,不过从您身上,我开始强烈地感应和回味她的魅力,希望这不是对您的冒犯。”海格拉德斯大方地耸耸肩,表示自己的坦然,“一个让我深爱的女人,值得我永远挂念,而且我很后悔……”说到这儿,脸上的笑容显得特别温和。   他还是爱着我……我该不该感动一下?克里斯汀死了,他依然对拉尔夏娅如此照顾,甚至一说起克里斯汀的名字也能流露出某种深情,也许我应该重新认识他一下了,也许现在的身份所看到的海格拉德斯是以前所不能见过的。   “您不舒服吗?”海格拉德斯看到少女的脸色青一阵白一阵,以为有什么不妥,“如果不嫌弃,中午共进午餐如何?至于拉尔夏娅的态度,我想在温馨的餐桌上会给您一个比较满意的答复的,我一直认为您和她之间只是误会,就好象我和我未婚妻一样。”   “不,今天太累了,海格拉德斯阁下,我要休息了……”艾丽瑟瑞娜摇摇头,起身走向了阳台,不再看对方一眼。   海格拉德斯有点失望地站了起来,看看对方那又恢复平静的微笑,只好行礼告辞。   好一个爱尔达子爵小姐,果然值得品位欣赏。海格拉德斯坐在马车里还在回味那场谈话,殊不知一边的拉尔夏娅已经是一脸的不快。   “怎么了?没买什么东西?”   “姐夫!你不会又看上爱尔达小姐了吧!你对得起我姐姐吗!?”拉尔夏娅突然伸出手焦急地抓住海格拉德斯的袖子,眼睛里全是惊恐无助的神色,似乎有种天大的威胁正在慢慢将她心里的所爱拨离开。   克里斯汀……不,不会的,她永远都是独一无二的,没人可以取代她。海格拉德斯脑子一震,迅速从幻想中清醒过来,温柔地抚弄拉尔夏娅的黑发,将少女搂在了身边。   “不会的,我的妻子只有一个,就是你姐姐……”   “那她算什么?你未来的情人吗?”   “走,去找家好地方吃午餐,不能指望今天晚上的晚餐会完全符合你的胃口。”   “你敷衍我!”   “你可以坚定我的意志,比如你这身打扮总让我想起你姐姐。”   “你……” 第十部 第六章   海格拉德斯故意的,还是真的发自他的内心?以他的个性,在平时他感兴趣的女人的时候,总是用各种口吻进行挑逗和赞扬,可今天,他更多的都是在赞美克里斯汀,倘若谈话的对象不是自己,他这样在一个女人面前夸耀另一个女人的举动确实是很让人意外的。   终于发现了他一个特点,就是喜欢在真心喜欢的人面前对自己进行隐瞒,从不表现出他的空虚、脆弱和忧伤,总是很潇洒自如地展现着他的多情、自信和狂妄,而他的另一面,却在无意中无时无刻地在流露。他的野心和爆发力总是在无休止的谋划运做中越来越依赖内心对女人和安静的那份依恋,其实他很疲倦。他所做的一切都目的性很强,似乎所有的生命都只是为了达成某种目的而存在,对女人、对利益都一样,也许利益和女人注定在他的思想里就是无法分割的共同体,但利益和感情却是他各有所需,这对女人来说是很悲惨的状况。   他的光芒四射和从容不迫的笑容背后是无比的落寞和彷徨,他期待的只是所有人接受他的意志,又不愿意别人去理解,哪怕是最亲近的人只要去揭开他点点的秘密,或许对他来说都是种耻辱,他需要的,可能仅仅是女人的安慰,能提供他内心迷茫、躲避和畏惧的栖身港湾。   那个爱尔莎,或许就是样地一个女人。只是在最关键的时候愿意去安抚海格拉德斯的伤口,当海格拉德斯再次充满活力的时候又悄然而去,没有强迫,没有占有,只是分享,所以她对海格拉德斯来说,才是最安全的女人,克里斯汀做不到这一点。拉尔夏娅更做不到这一点。海格拉德斯所依恋的不过是克里斯汀的温情真挚,因为他缺少这份感觉,海格拉德斯纵容的也只是拉尔夏娅对他如亲人般地娇气,因为他没有亲人,他试图从这两个女人中紧紧抓住他生活的缺憾。   估计海格拉德斯在饮下这红色的葡萄酒时也会出现一种感悟,陶醉在火热芳香的口感同时。也努力去捕捉那份如水的冰凉青涩,时时告戒自己生活的两面性,告戒自己利益和感情地取舍分别,从酒中体会出常人无法探究的理性和感性的结合原则,在这一点上,同样嗜酒的凯文没有感悟出来,所以最终失败了,而被凯文感染的汉娜莱契也跟着失败了。   艾丽瑟瑞娜静静地坐在房间里,海格拉德斯的形象再次在脑海里分解成了无数块,然后被思绪过滤、溶解。面前的酒杯中的鲜红酒液还剩下一点点。晃荡的血红在阳光的折射下异常诡异璀璨,轻轻地抓住酒杯。将剩下地酒液喝进了嘴,然后闭着眼睛开始去体会那从没在意的感觉。   “海格拉德斯。我理解你,但我做不到,也许当我能做到这一点地某一天,就是我们的结果了……”艾丽瑟瑞娜脸上泛出一丝酒精浸润后地红晕,甜甜的笑容出现在嘴角。   黄昏来临,某旅馆内已经悄悄发生了变化。   艾丽瑟瑞娜的四十多名卫队官兵在晚饭后开始做最后的准备,在经过挑选后,以格瑞哈特以及几位军官为主的三十名卫队官兵被做为突袭克列斯塔私人别墅的行动人员。而亚里克则带领剩下的人携带所有的行李马车在城南地官道上负责接应。   当艾丽瑟瑞娜从房间里走出来的时候,格瑞哈特等人都楞了一下。因为面前地少女已经用一袭黑色斗篷袍笼罩了全身,至于里面是什么装束,没人知道。   “爱尔达小姐要不您就别去了。”亚里克小心地说着,“有什么意外阿尔伯特将军会绞死下官的。”   艾丽瑟瑞娜看了眼这个还不满二十岁的卫队长,轻轻摇了下头,笑道:“如果真要我选择,我会一个人去的。”   格瑞哈特等前贵族私兵见识过艾丽瑟瑞娜的高超魔法,所以个个都点头,但亚里克和其他的从鲁修斯城来的卫队官兵就有点不敢相信了,虽然亚里克一直迷糊对方曾经“飞”过一次,但在其他的人毕竟还是艾丽瑟瑞娜当成了会点神圣治疗魔法普通的贵族小姐,顶多是脑子比他们好使点而已。   “大家埋伏在城南,等那些流亡贵族全进了别墅,喝得烂醉如泥后,我们就凌晨时分冲进去。然后照之前的安排行动。”   “遵命!”   黄昏时分,芬那亚托尔代城南郊的某座属于帝国流亡贵族克列斯塔伯爵购买的豪华别墅突然被大队的普洛林斯军包围了,当这些凶悍的普洛林斯官兵冲进去的时候,里面上百名的贵族私兵和雇佣兵都吓了一跳,并迅速缴械投降被带出了别墅。同一时刻,城内的某家豪华酒店里,二十多名包店居住的帝国流亡贵族和流亡光明祭司被秘密逮捕,然后全部被塞进了马车。   梅塞里奥旅馆。   用灰色斗篷掩盖了军服的海格拉德斯悠闲地拉着身穿粉色仿帝国宫裙的拉尔夏娅走了出来,六十多名卫队官兵已经准备就绪了。   “海格拉德斯阁下,行动完成,二十七名流亡贵族和光明祭司全部被逮捕,克列斯塔、伊伦以及部分福斯那顿的光明祭司全部被限定在城南郊外的别墅里,呵呵,他们的宴会规模可真大,芬那亚托尔代的名酒几乎全备齐了……”莫洛笑着走上了行礼。   “姐夫……”拉尔夏娅疑惑地看着莫洛,有点搞不动为什么去参加晚宴的地方会被海格拉德斯派兵包围。   “亲爱的拉尔夏娅,相信那些曾经逼迫过你和克里斯汀的帝国流亡贵族们一定会很开心你的到来,该怎么处置他们,就看你了……”海格拉德斯轻松地笑着,仿佛正打算把一个最大的礼物送给大病初愈的拉尔夏娅。   “啊……原来抓的是他们!好啊!最好是让他们也参加宴会……”拉尔夏娅露出非常兴奋的神色,漂亮的脸蛋红扑扑的。   城南郊区的克列斯塔别墅主楼里,几个中年男子脸色苍白地坐在一条很宽长的宴会桌边,四周站着不下二十名神情冷漠的普洛林斯士兵。   就在半个小时前,克列斯塔刚刚把一桌酝酿着暗杀氛围的精美丰盛晚宴给准备好,整座别墅就被五百多名当地守备军给包围了,奇怪的是,这些军队并没有说出任何理由,也没有进行通常的搜索和逮捕,甚至连宴会大厅里的一个酒杯都没有碰一下,只是旁若无人一样占领了这里每一个房间、每条走廊。   除了克列斯塔和前光明圣都流亡来的前光明教会酒神殿主教伊伦外,包括黄昏前秘密抵达的三位来自希洛王国福斯那顿城的光明祭司都被扣押在这间充满浪漫和华丽气氛的宴会大厅里。   克列斯塔已经基本上能猜出结果了,但他依然坚持着自己身为帝国贵族的那份傲慢和挺拔,身体僵硬地靠在了椅子上,眼睛无神地看着面前长桌上数不尽的精美菜肴和美酒;而一边的伊伦主教和其他这个人则仪态差远了,一个个缩在椅子上瑟瑟发抖,眼睛死死地盯着那一根根雪白的蜡烛,似乎在预感到当蜡烛燃尽的时候,就是他们的末日了。   见了主楼外别墅草坪大道上传来了普洛林斯军整齐的迎宾号令声,然后就是大队骑兵急促奔来的马蹄声。克列斯塔微微扭头,从窗户里看见了一辆华丽的马车在几十名普洛林斯骑兵的护卫下耀武扬威地驰进别墅庄园的大门,而在更后面,也跟着七八辆被骑兵监控的普通的马车。   走廊里传来了纷乱地脚步。宴会大厅开了,二十多个老少男子面如死灰般佝偻着背走了进来,一位高大的军官带着十几个士兵跟在后面。   “请各位先生入坐吧,海格拉德斯阁下马上就到!”莫洛轻蔑地晃了眼这一屋子的落魄男子,差点就想大声笑出来,因为这里所有的人,都将成为了一场闹剧的演员,而他的伟大统帅海格拉德斯就是导演。   在克列斯塔无法掩饰的愤怒神色中。二十多个男子都低着头一一入座,而主位方向则留下了两个位置。   “不!我严正地抗议,我是福斯那顿光明教会派来的光明祭司,拥有神所赋予地自由权利!我要离开这里!”   伊伦旁边的一个中年光明祭司终于忍受不了这个怪异的气氛所带来的压力了,突然带着激动的神色站了起来,不过很快。一把雪亮的军用长剑和头盔下一双阴冷地眼睛就迅速打消了他这儿短暂的激昂。   海格拉德斯,你够狠,我还是小看你了,你就是条野狼,就算是睡眠中都添着利牙竖着耳朵……克列斯塔死死地注视着敞开的宴会厅大门,丝毫不管四周的流亡贵族们投来的惊恐求助目光。   走廊里又传来了一串缓慢的脚步声,两位普洛林斯士兵走进门分立左右,然后就看见一位批着宽大灰色军用斗篷的高大蓝发青年走了进来,身边还挽着一位美丽得让人眼睛一亮的帝国贵族小姐。   “尊敬的克列斯塔伯爵大人,我还算准时吧……”   海格拉德斯笑得很是诡异。一扯领口的系绳,就露出了一身蓝黑金饰地高级军服。身后系着一袭暗红的披风,潇洒地将斗篷扔给身后地士兵。就拉着拉尔夏娅的手走到主位前。   “啊……是希克莱公爵二小姐……”   “她怎么会在这里……听说她不是跟着她姐姐去了南大陆了吗?”   似乎美丽地女人对帝国贵族来说就是天生的情绪转换剂,几个曾经在帝国皇帝生日庆典上出席过的帝国流亡贵族都忘记了恐惧,忍不住小声惊呼起来。   拉尔夏娅皱了下眉头,坐在了位置上,一边带着厌恶加幸灾乐祸地阴冷笑容左右扫了一下分列长桌左右的二十多个男人,慢慢露出了笑容。   这是什么感觉,何等的尊崇,自己就是这里的公主。这里在坐的所有人现在都是自己可以生杀予夺的蝼蚁,无论是羡慕地眼光还是惊恐的表情。在自己看来都是一种享受,自己不用回避,甚至可以去放肆地欣赏,看着他们恐惧、落魄和无助。   拉尔夏娅觉得越来越兴奋,她似乎已经找到了克里斯汀身处高位地那种感觉,这是以前仅仅以妹妹的身份所不能体会到的。皇帝、皇太后、海格拉德斯、教会,还有几十位银狼将军,十几万官兵,无数地高位者和强大的力量都曾经围绕在克里斯汀姐姐的身边,无论是敌是友,那种把玩权利的感觉真得奇妙。   曾经已经快要遗忘的岁月里,为了生存,挤在阴暗的角落里,和野狗野猫争夺食物,和乞丐同吃同睡,为了不被同伴遗弃,有了再大的痛苦都只能装扮出无所谓的样子,自己坚持下来了,虽然这都是奇妙的命运眷顾,但自己本身依然没有放弃努力。   “我饿了……”   拉尔夏娅侧过头,一副可怜乖巧天真的样子望着身边依然站着不动的海格拉德斯,仿佛这里的一切都无法改变她正常的注意力。对,这是种态度,是海格拉德斯在潜移默化中教给自己的,用一切的洒脱和坦荡来动摇摧毁任何敌视,用轻松和不屑来加深对方的猜忌。   哦……不错的表现,也许她来出席这场宴会是正确的,她已经具备了这场宴会主持人的资格了。海格拉德斯从进入别墅开始,就津津有味地注意着拉尔夏娅的一举一动,他发现对方比他更为镇定自如,那仿若天生的自然平静可以化去任何人的防御心态。   “克列斯塔伯爵和各位大人,拉尔夏娅小姐我就不用再介绍了吧……”海格拉德斯笑着坐到了拉尔夏娅身边,挡开了几位瑟瑟发抖前来侍侯的下人,亲自为拉尔夏娅张开了餐巾,然后带着狡黠的微笑把头转向了对面的克列斯塔,“伯爵大人,不好意思,我看您似乎忘了邀请这些客人,所以帮您‘提前’带来了,希望酒的分量不会太少。”   “不……执政官大人想得很周到,这里的美味确实足够大家分享。”克列斯塔侧过了头,他发现自己突然有点不敢面对对方那种微笑,只要多看一眼,似乎对方那投射过来的眼神就会把自己的心给挖掉一块,“希望您和希克莱公爵二小姐会满意。”   莫洛走了过来,在海格拉德斯耳边嘀咕了几声,然后用手指了下长桌上某些葡萄酒。   “就先喝一杯吧,然后我们再讨论本应该明天谈论的话题,不要浪费了克列斯塔伯爵大人为我们准备的丰盛晚餐!”   轻弹下响指,只见两位普洛林斯军官一人从桌上取过一瓶葡萄酒,然后在每个人的面前倒了一杯。   克列斯塔看到某瓶酒倒进了自己的酒杯,脸一下就白了,他慢慢抬起头,望着对面烛光下微笑不止的海格拉德斯,知道自己所有的秘密都被对方探知了,脸上的肌肉开始微微抽搐,而一旁的伊伦和三位来自福斯那顿的光明祭司更是惊恐不已。   “哦,对了,我想起来了,克列斯塔伯爵、伊伦主教人以及这三位远到而来的客人肯定在我到来之前就已经喝了不少……不勉强,莫洛队长,给他们换一种清淡的果酒。”   五人面前的葡萄酒被换了,克列斯塔等人终于松了口气,因为刚才倒给他们的,是事前预备好的毒酒之一,为了避免多种意外,他们准备了慢性和急性几种毒酒,而眼前这种就是饮用后会迅速死亡的毒酒。   海格拉德斯一口就喝光了杯里的酒,一边的拉尔夏娅则捧着杯果汁,在场的所有人都在奇怪的安静中喝下了手里美酒。   “扑通!”几声,只见四位帝国贵族瞪着不可思议地的血红眼睛朝后倒去,连椅子一起摔在了地上,只是抽搐了几下就口流白沫断了气。   除了克列斯塔等五人,其他的人都吓得站了起来,纷纷看着面前的酒杯,终于明白了这场晚宴的真相。一排普洛林斯卫兵迅速上前将站起来地人又压回了座位。   “克列斯塔!你这个叛徒。你出卖我们!”埃蒙德子爵恍然大悟,肥胖的手指拼命指着一头的克列斯塔,眼睛里闪着绝望的目光,“你……你要杀了海格拉德斯阁下……还要我们几个小时后赶来这里开会,分明是想嫁祸我们!”   “海格拉德斯阁下,我请求贵国立即逮捕这个无耻的人,他已经败坏了我帝国贵族光荣的集体荣誉,践踏了帝国贵族的尊严。”   “对。不能连累无辜的、高尚地帝国贵族!他的罪恶应该受到惩罚!”   被愚弄的流亡贵族们纷纷破口大骂,似乎他们现在是和海格拉德斯站在同一战线上的一样。   “哦……好一场审判,这在破坏如此浪漫的宴会气氛……可能你们都误会了克列斯塔伯爵,我认为他一定是为了防止宴会过后的下人进行偷吃……开始吧,别浪费了!”   海格拉德斯开心地揭开面前地银罩,只见香味四溢。一只烤得红润油亮的小猪赫然在目。   克列斯塔等五人闭着眼睛,而那些帝国流亡贵族看到海格拉德斯已经和拉尔夏娅吃得正欢,也只好带着恐惧慢慢揭开了面前的食物。   古怪的气氛中,只有缓慢的咀嚼声和海格拉德斯、拉尔夏娅轻微的说笑,美丽的黑发少女不时地还举起手里的杯子,对着两侧惶恐不安的帝国流亡贵族敬意,让这些本是好色之徒的男人们个个毛骨悚然。   天已经全黑了,更多地蜡烛在宴会大厅里燃起,随着精美的菜肴纷纷被揭开,知道菜里并没有毒地人们慢慢恢复了正常。一些指望在这场怪异宴会中能全身而退的帝国贵族开始向海格拉德斯敬酒,甚至还有人带着尴尬地笑容对着“希克莱公爵二小姐”频频献辞。而克列斯塔等五人从头到尾都没有动面前任何东西。   “不吃了?亲爱的拉尔夏娅。我要和克列斯塔伯爵大人说点事情,如果你不介意。就陪其他人去院子里散步吧……”海格拉德斯放下酒杯,然后亲自用餐巾为身边少女擦了下嘴,对方则回了个乖巧的甜蜜笑容。   长桌两侧站立的一排普洛林斯士兵集体上前,将那些已经放松了警惕,还在说笑的帝国流亡贵族全部押了起来,然后带着这些又出现紧张情绪的男人走出了房间。而拉尔夏娅,则在莫洛的陪伴下轻提裙边也出了门。   别墅后院的花园草坪区上,二十多个刚刚吃了晚餐地帝国贵族和光明祭司都一脸忐忑的媚笑望着从面前缓缓走过地贵族小姐。四周站了起码不下一百名普洛林斯士兵。   “各位大人,你们之间谁在帝国就认识我?”拉尔夏娅坐到了一张椅子上。笑着打量着眼前一群让她感到恶心的男人。   只见五个男人走了出来,还笑呵呵地行着贵族礼节。   刺耳的铁弦张驰声中,一排弩箭准确地命中了这五个还没有完成最后礼节收尾动作的男子,只见五个人身上都插着至少三根弩箭,然后倒在了地上。   “肮脏的家伙!”拉尔夏娅瞪着眼睛望着地上浸泡在鲜血中的五具尸体,慢慢舒展开轻松的微笑。   “希克莱公爵二小姐……饶命啊……暗杀海格拉德斯阁下确实与我们无关啊……”剩下的人都吓得跪在了地上。   “你们之间谁是光明祭司……”   如同隐藏着魔鬼呼吸的天籁又从美丽少女的口里传出,不过这一次没人敢出来了,少女看着人群里几个明显穿着光明祭司袍的男子,一下皱紧了眉头,轻轻一摆手,几个士兵就像老鹰抓小鸡一样把那几个光明祭司给提到了场地中央。   恐怖的弩箭声又响起,四位吃饱了的光明祭司被射得肠穿肚烂。   “你们……”拉尔夏娅越来越兴奋了,又抬起了手。   “拉尔夏娅小姐,海格拉德斯阁下吩咐必须留下一批,不能全杀了……”莫洛赶紧上前阻止了这位少女恐怖的饭后屠杀游戏。   “无聊……说了让我处置的……”拉尔夏娅一甩裙摆就朝别墅主楼侧门走去,身后的士兵迅速上前将那些尸体拖走,劫后余生的十几个帝国贵族都吓摊了,不少人都被血腥的气息给刺激吐了,刚吃下不久的美味全变成了草地上粘稠的无颜六色的浆糊。   宴会大厅里,依然慢嚼着食物的海格拉德斯还在同克列斯塔等人说着话。   “伊伦主教阁下,最高元老院似乎很支持福斯那顿城成为新的光明圣都,阁下这次的想法有点不妥。”海格拉德斯冷笑着喝着酒,一双犀利的眼睛落在了一身光明主教长袍的伊伦身上,“就算是现在,我依然相信谢里克大主教阁下和最高元老院达成的协议,也相信彭斯麦国王陛下一定会珍惜眼前的和平……”   “阁下……可能有些误会……我也不知道克列斯塔伯爵大人会有这样的打算……”伊伦已经听见了后院传来的惨叫声,望了望三个从福斯那顿来的光明祭司,眼里露出了恐惧,说话的口气也不再那么狂妄了,反而表现出一种强烈的求生渴望。   “伊伦主教阁下,难道您现在还在畏惧吗?这个光明的忤逆者根本就是在戏弄你们!”克列斯塔已经快麻木了,对着已经失去了立场的伊伦露出了阴冷和鄙视目光,“迟早他的大军会踏平大陆上属于光明的最后的一块乐土,毁灭的不光是福斯那顿的土地,连同你们都会被埋葬!”   “哦……克列斯塔伯爵大人,请冷静,我们之间的事情呆会儿再谈。”海格拉德斯竖起了手掌,迅速打断了克列斯塔的话,然后从身后的军官手里接过了几封信,“不好意思,偶然从克列斯塔大人的书房里找到些东西……伊伦主教阁下,看来克列斯塔伯爵大人会喜欢谢里克大主教阁下和彭斯麦国王陛下的笔迹,他似乎愿意把这些来自希洛王国王宫和福斯那顿的信一直带在身边,以表示对您和谢里克大主教阁下的绝对信任和仰慕……”   “克列斯塔伯爵大人,你不是说这些信都毁了吗!”伊伦勃然大怒,连同他身边的三位光明祭司都火了,纷纷把目光看上了一边的克列斯塔,“你在欺骗光明教会。你想以后要挟我们吗?”   “等等,好象伊伦主教阁下也住在这里吧……我也找到了一封帝国宰相拉得维希尔公爵大人写给您地信、还有一封克列斯塔伯爵的……哦,另有希望您转交谢里克大主教阁下以及彭斯麦国王陛下的信……”   “哼……都保存得挺好的。。”克列斯塔也哼了一声,但脸上同样也出现了愤怒。   伊伦和三位光明祭司都垂头丧气地低下了头,他们知道自己和克列斯塔以及帝国宰相并非完全互信的态度终于被海格拉德斯抓在手里玩了个够,就算这个房间里的人都还活着,帝国和希洛王国以及福斯那顿光明教会之间的合作基础已经荡然无存了。   “不知道帝国皇帝看见了这些内容会是什么态度,我想他应该很欣赏拉得维希尔公爵和您为国操劳的那份忠诚吧?或许送到最高元老院让最高元老主席团过目。看看老头子们会不会同情我,可能他们也希望我能快点消失吧?这样共和国大军就不会去计较希洛王国了。”   “执政官阁下有什么话可以明说!”   克列斯塔做为帝国大贵族经常接近皇帝特里希海利斯,再加上和拉得维希尔地关系,深知那个帝国皇帝的个性,如果他们私下的运做完全成功了,那皇帝在辉煌的结果面前会非常高兴。也不会计较他们越权行事,倘若一场努力白费还被人抓住把柄进行公开耻笑和传播,那皇帝会把所有能想到的罪名都扣在当事人头上,下场不亚于叛国所能遭受的惩罚。   “我会忽略这些内容,毕竟我是来参加晚宴地……”海格拉德斯拿起信在蜡烛上点燃了,然后丢在地上,“当然,我还是对希洛王国彭斯麦国王陛下以及福斯那顿谢里克大主教阁下报以最大的信任,希望我们继续努力把光明信仰挽救出来……”   五个人面面相觑,心里都怀疑刚才那些烧掉的信是否是真的。不过现在也由不得他们做主了。   “克列斯塔伯爵大人,您应该很清楚这段时间流亡贵族往帝国渗透的一些煽动内幕吧……是这样的。伊伦主教阁下和您一起揭发了这些流亡贵族的阴谋,那些潜伏在帝都的不安分份子在您的帮助下被帝国皇帝一举捣毁。您可以重新回到皇帝的身边,而且不需要再依附帝国宰相了,因为您是个有能力地人,完全可以自己决定一些事情……想必伊伦主教阁下也愿意写一封证明信给帝国皇帝的。”   海格拉德斯轻弹了下手指,只见十几个卫兵抬着四口沉重地大箱子走了进来,一打开,全是银闪闪的银币和无数光芒四射地珠宝美玉,估计连钱带物总价值不下三十万银币。这些都是海格拉德斯从那些被捕的帝国流亡贵族手里搜来的战利品。   “这只是一部分。我的马车实在无法带来更多,但我可以保证。我本人的薪水收入让我对这些没有多大的兴趣,全部完好无损,一分不少。”海格拉德斯拿起了一个金戒指,在烛光下仔细打量着,“五位大人可以分了它们,而我,只需要个小小的收据,以向最高元老院证明我本人没有贪污。”   伊伦和三位光明祭司都吞了下口水,眼前这一切似乎是做梦,就算只是当前的这四个箱子地财物进行平分,都足够他们任何一个人在挥霍中过一辈子了。   克列斯塔沉默了,他知道对方的意思,对方想让他回到帝国,但并不是依靠拉得维希尔地关系,从雷兹多尼亚那些企图和流亡贵族集团进行呼应的贵族私下沟通信件因为这件事情的暴露肯定已经落在了海格拉德斯的手上,流亡贵族已经没有价值了,但这些信件却可以让他迅速成为皇帝清楚内部隐患的大功臣,而逐渐失去了大贵族支持的拉得维希尔肯定会没落下去。   外面的流亡贵族没有杀完,这就是对他的一种控制,一但自己不听从海格拉德斯的安排,这些人就会展示在皇帝的面前,所有的前因后果都可以让自己死无葬身之地。还有这些在场的光明教会的人,他们也掌握了自己的秘密,自己现在已经完全没有选择余地了。   “伊伦主教阁下,还有三位祭司大人,请转告彭斯麦国王陛下和谢里克大主教阁下,我本人很愿意继续支持光明教会的重建,并一直努力通过各种方式劝说最高元老院归还前年塔恩河战役所得到的土地,希望两国继续和睦相处。”   手一抛,金戒指画出一道漂亮的弧线落在了箱子里,嵌进了那一堆巨额财富的缝隙中。   “啊!姐夫!那么多钱!”一声清脆的少女呼叫从门外传来,只见拉尔夏娅急步走过来,蹲下身体,颤着双手在鼓起的银币和首饰堆里翻着,“这都是您缴获的!?”   “不,亲爱的拉尔夏娅,这都是各位大人的私人财产,你不能要。”海格拉德斯走过去拉起了少女,然后把头转向了克列斯塔,“对了,请转告尊敬的帝国皇帝,拉尔夏娅其实很想念他……”   做一切是为了什么?不就是这些吗……海格拉德斯再强大,也不过是共和国一个高级执政官而已,他顶多只能在有限的时间里完成他的政治生涯,帝国和共和国打了上千年,也没有决定谁输谁赢,有的只是边境线小小的变动和各自临国的版图改变,战争迟早会以两败俱伤结束的,我依然是帝国贵族的一份子。拉得维希尔已经获得了最大的利益,他应该满足了,也该给我们留一下点了。海格拉德斯要我针对拉德维希尔,他也不过只是看在对方十几万大军的威胁上,他可以除去拉得维希尔这一个人,但不可能改变帝国对共和国依然呈压倒性的优势。更重要的是,对方还掌握了希克莱公爵二小姐,如果有必要,他完全可以让她回到皇帝身边,以皇帝对这个女人的偏爱,任何不听话的帝国贵族都会被皇帝惩罚的,如果能维持住这个关系,对自己也大有好处。   “尊敬的希克莱公爵二小姐,如果您愿意,请尽管挑选这里面任何东西!相信皇帝陛下很希望您能有一天回到他身边。”   克列斯塔终于露出了笑容,紧接着伊伦和三位光明祭司也开始开怀大笑,纷纷上前从箱子里掏出最漂亮的首饰放在桌上。   “姐夫……”   “不能让主人们失望,这是礼貌……”海格拉德斯扶了下额头地漂亮头发。亲自取过一串项链给拉尔夏娅带上了,“对了,你写封信给皇帝吧,叫他不要担心,克列斯塔伯爵大人一直很照顾你……”   “哦……”拉尔夏娅欣喜地摸着这串光彩流动的项链转着圈,很显然,仅仅从光芒上看,这串新的项链确实比克里斯汀送给她的要好一些。虽然两者的价值不在一个档次。   几张所谓的收据被海格拉德斯放在了怀里,房间里的人都举起了酒杯。   “那么,今天就打扰了,既然伯爵大人有那么多空闲房间,不介意挪出两间提供给我和拉尔夏娅小姐暂住一晚?”   “当然,海格拉德斯阁下是朋友。随时欢迎光临。”   “恩,我也可以保证,这间别墅永远属于伯爵大人,如果您累了,可以再回来。”   “哈哈!”   “无耻!”   一声娇喝,一个全身蒙在黑色斗篷里的少女从阳台外穿了进来,轻巧地落在房间里。   “卫兵!”莫洛大喊只下拔出了武器,房间里十几个普洛林斯卫兵都冲了过来。   一连串细小冰刃射了出去,只见包括莫洛在内地十几个卫兵都捂着胳膊、大腿或是腰部等非致命部位倒在了地上。   一道月牙风刃突然从拉尔夏娅手上发出,笔直地朝黑袍少女飞去。   她攻击我……我并没有打算加害这房间里的任何人啊……黑袍少女一下楞了。虽然这道风刃迅速被她张开的魔法屏障给化解了,但内心的那份震颤却是无比的疼痛难受。   就在不久前。艾丽瑟瑞娜带着三十名卫队成员从北边靠近了别墅,艾丽瑟瑞娜迅速从那密集的精神波动中发觉事情有了变化。一翻暗中侦察下才发现多达五百多人地普洛林斯军已经控制了别墅内外所有的地方。而令人惊奇的是,甚至出现一队被普洛林斯士兵护送出别墅的人,而前去侦察的格瑞哈特等人迅速发现那就是被关押的私兵家属。   震惊的艾丽瑟瑞娜只好取消了行动,决定独自前往看个究竟,因为她认为几百普洛林斯军和一群流亡帝国贵族在别墅里一定是有什么原因。   先是见证了拉尔夏娅对那些流亡贵族如游戏般的屠杀,然后又从头到尾听见了海格拉德斯同克列斯塔等人的交涉内幕。这场交涉结果对她来说并不是很惊奇,她也很庆幸海格拉德斯没有死在这群人手里,也赞叹海格拉德斯能把形势控制得如此巧妙。甚至这样的内容在她看来也对银狼有利,毕竟矛盾没有转移到银狼身上。拉得维希尔能和海格拉德斯面对面争斗是她所希望地。   但最终无法接受的,是对于海格拉德斯从头到尾对拉尔夏娅进行地一种暗示性教导,她实在无法忍受,尤其是到了最后还希望拉尔夏娅也参与进来,她更是无法控制住内心的怒火。   “嘭”,门开了,几十名从楼下看见房间里出现意外地普洛林斯军士兵连同走廊里的士兵冲进了房间,不过看到一地挣扎流血的同伴和巍然不动的上司的时候,都纷纷采取了防御姿态,就等着命令下达。   哦……好厉害的身手,她完全可以解决掉这房间的所有人,她为什么不动手?海格拉德斯慢慢把拉尔夏娅拉到了身后,然后开始朝黑袍少女走过去。   他走过来了……我该怎么办?杀了他?不……没必要,我是来救人的,那些流亡贵族已经被拉尔夏娅杀了大部分,剩下关在一楼地也被我偷偷用魔法处决了,人质也被海格拉德斯释放了,我为什么还不走……   “等等!”海格拉德斯看到面前的少女轻哼了一声就转过了背,知道对方马上要离开了,赶紧伸手喊住了,然后转过身对着房间里地人说道:“没事了,误会,这是我朋友,你们都出去吧,没我的命令不许进来。”   他要对我说什么?难道他看出了什么吗?不会,我一没露出真容,而没说话,他是不可能认出的……艾丽瑟瑞娜感觉到对方精神波动并没有出现太大的激烈反应,知道对方没有任何敌意。   门被关上了,感觉房间里只剩下了海格拉德斯一人。   “刚才那声‘无耻’好熟悉……爱尔达子爵小姐……”海格拉德斯坐了下来,倒了一杯酒,“不介意喝一杯吗?”   可恶的海格拉德斯,居然无意中骂了一句都被他听出来了……   “不承认吗?或者是不屑喝这剩下的酒宴?”海格拉德斯端着酒杯慢慢走过来,伸手搭在了艾丽瑟瑞娜的肩膀上。   “别碰我!”一挥手,将对方的身体拂开了一揭,索性揭开了头罩,摇曳的烛光下露出一头漂亮的金发和咬紧的嘴唇。   “都听见了?”海格拉德斯轻笑了一声,无奈地耸着肩回到座位上,“那请坐一下吧,希望我的解释能让你满意。”   “解释!?对你的阴谋内容我不感兴趣!你怎么能怂恿拉尔夏娅杀人!还让她亲自参与你的阴谋!她不是你亲人吗!?”艾丽瑟瑞娜没有动,只是怒视着对方,“你对她的关心就是这样!?如果克里斯汀小姐知道你让她杀人取乐,就算那些人本身该死,你也难逃罪责!”   “罪责?这本来就是个混乱和罪恶的世界,没有谁规定男人和女人可以在这个世界各安本命,为了生存,就算是女人,也应该面对,尤其是我身边的人,我不敢保证能绝对保护她们一辈子……如此说来,克里斯汀和爱尔达子爵小姐难道手上没有沾着鲜血?还是那些鲜血所代表的就是绝对的正义?”   “你……起码拉尔夏娅不应该这样,你其实有这个能力让她不接触这些,她姐姐也一直希望这样,她应该生活在阳光中,而不是用你的风格和阴暗原则去陶醉影响她!你这个亲人更应该看到这一点!”艾丽瑟瑞娜气愤地走上几步,端起一杯酒就泼在了对方的脸上。   海格拉德斯露出惊讶的表情,但并没有对这样带有侮辱性的举动表示出愤怒,因为这又是一种全新的体验,第一次,一个女人如此漠视贬低他的处事原则,甚至公然教训他对拉尔夏娅的教导方式。这个世界上,在面前这个女人出现前,只有一个女人能如此抵触自己,而自己也承受下了。但又一个女人又表现出类似地态度,这不得不让他感到惊奇。   “有趣的体验……尊敬的爱尔达小姐……好象这些和您无关吧?”海格拉德斯用餐巾轻轻擦去脸上的酒液,露出轻松的笑容,“如果您愿意去关怀她,我可以放心地交到您手上,确实……您的观点和我妻子有太多的类似,我完全可以当成是她的遗愿并表示接受您地批评。”   “我才不要她!”   拉尔夏娅撞开了门,阴着脸走了进来。一看海格拉德斯头发上还残留着的红色酒液,迅速知道了刚才发生了什么事情,一下就火了,“你敢打我姐夫!”也拿起一杯酒就朝艾丽瑟瑞娜泼了过去。   身体一闪,就躲过了这一“击”,接着又看见拉尔夏娅手上已经开始凝聚魔法了。   扩散出一道无形的神力冲击。只见拉尔夏娅全身一软就滑倒在地上,海格拉德斯赶紧冲过来把拉尔夏娅扶起来,而拉尔夏娅已经是吓得脸色惨白。   “你敢对我动手……”艾丽瑟瑞娜慢慢走过去,用手在领子上一扯,露出了一身带水蓝宝石装饰的银闪闪的女魔法剑士铠甲,“你太让我失望了……”   “你没资格教训我!”拉尔夏娅支撑起身体,咬紧了牙,漂亮的大眼睛里全是怒火,“除了我姐姐我姐夫,没人可以指责我!”   “我今天就要代替克里斯汀小姐教训你!”艾丽瑟瑞娜挥出一巴掌就打在了拉尔夏娅地脸上。“你太让她失望了,她对你还不够关心吗?想让你过上安定的生活难道有错!?”   拉尔夏娅摸着脸。她简直不敢相信,因为从小到大。除了很小时候被小乞丐欺负过,就连以前多赖亚情报组织的长官们都不曾这样打过她,而眼前这个莫名其妙出现的女人已经连续对她挥出了两次巴掌——虽然第一次控制住了没打下去。   “她从来就没关心过我!”拉尔夏娅捂着脸靠在了海格拉德斯的身上,哭得特别难过,“她只关心她自己,只关心她神的身份,甚至关心银狼也胜过关心我……我在普洛林斯的时候,她什么时候来看过我?她是神啊。她有能力做到这些!在雷兹多尼亚,除了她感兴趣的东西。她什么时候问过我一声?她和戴林梅莉尔女王呆的时间都远远超过和我在一起的时间!我知道,大家其实根本没把我当她妹妹,表面上奉承我、保护我,可银狼地哪一个将军不是把我当外人看?我除了那‘希克莱’的姓氏外,其实什么都不是!只有姐夫才真正把我当亲人!你出卖了我姐姐地银狼,还打我,你一定会遭受神罚的!”   艾丽瑟瑞娜气得浑身发抖,又打算挥出一巴掌,结果临空被一支有力地胳膊给抓住了。   “行了,爱尔达子爵小姐,拉尔夏娅病还没有好……我知道你要对克里斯汀负责,但这毕竟是我的家事,你还是走吧!”海格拉德斯看了眼对方那诱人的身材和美丽的胸脯,眼睛闪了一下,但迅速转身扶紧了哭泣中的拉尔夏娅。   我是外人……我是外人……是啊,我算什么,我有什么资格去教训拉尔夏娅……她说得没错,克里斯汀是神,是自私的,终究不属于这个世界,所有的亲情都会在一夜之间消散,可她还要继续生活。你给了她什么?其实你什么也没给她,她并不快乐,甚至还丧失了原本的天真……可能注定我无法在这个世界体会凡间地真情,而那信仰女神母亲和几个姐姐,也在限制自己的情感……   鼻子一酸,眼泪就下来了,慢慢地都已经控制不住了,拼命抹都抹不干净。   不能哭啊,你真是越来越感性了,你是神,神不需要这些体会,他们只是凡人,那短短地几十年生命何以让你如此牵肠挂肚,你应该看得更高更远才是……   “爱尔达子爵小姐……”   耳边传来了海格拉德斯的声音,接着感觉一样柔软的东西递到了面前,也没看就抓在了手里,然后去抹眼泪。   行了,你的任务完成了,坏人也杀了,人质也救了,这里没你的事情了,让海格拉德斯和帝国皇帝狗咬狗去吧。艾丽瑟瑞娜拿起了自己的黑色斗篷重新笼罩了全身,然后朝阳台走去。殊不知身后的海格拉德斯八五八书房,已经露出非常神秘的微笑。   “海……海格拉德斯阁下……不好了!”莫洛捂着起先的伤口跑了进来,只见他身后还跟着几位风尘仆仆的士兵,“爱尔莎小姐……出事了……奥里尔他们把爱尔莎小姐送回梅塞里奥旅馆了,请您快去!”   海格拉德斯一震,低头看了眼已经哭软了全身的拉尔夏娅,然后拦腰抱在了怀里朝门外走去,“准备马车……赶回城去,这里就照我之前的安排处理。”   黑夜里,一队普洛林斯骑兵护卫着一辆马车高速冲进了芬那亚托尔代城,冲到了梅塞里奥旅馆的大门前,一位高大的青年军官迈着急促的脚步走上了二楼…… 第十部 第七章   已经快黄昏了,在芬那亚托尔代通往东部临海城市切里克的官道上,大概十名普洛林斯骑兵护送着一辆华丽的马车正高速朝东行驶。   大概几个小时前,爱尔莎就给护卫的人员提出了加速前进的要求,因为她当时终于忍不住打开了海格拉德斯写给自己父亲的一封信,虽然海格拉德斯要求她自己不要私自去看,但本着对海格拉德斯个性的了解,她还是违反这个并没有刻意强制的“命令”。   “海格拉德斯,你总是这样,其实你完全可以表现得更好……”   爱尔莎再次看了遍信,虽然脸上带着妩媚的笑容,但还是能看出有几丝紧张。信是写给他父亲,字里行间表示对他父亲身体的关怀和慰问。很明显,海格拉德斯一定是临时接到了他父亲生病的消息,所以才婉转地要求她返回切里克城,为了怕她担心反而影响了心情,所以只是找了个普通的理由。   父亲生病,虽然看起来似乎并不严重,而且海格拉德斯这次的信也没表示什么很大的担忧,但爱尔莎依然紧张地下达了加速回家的命令。   一阵呕吐的冲动传来,爱尔莎赶紧用手绢捂住了嘴。这已经是这两天最明显的身体变化了,她没有告诉任何人,因为她知道说出去,尤其是当海格拉德斯知道后,这意味着是对对方的一种束缚。她从不做这样地事情。其实在她看来,能成为海格拉德斯某种无法割舍的朋友已经是非常大的自豪和幸福了,就好象海格拉德斯如果不去专门找她,她也绝不会向那些要死要活的小姐一样到处追逐海格拉德斯,而一旦相遇,海格拉德斯在一定程度是就离不开她了。   从不指望能和海格拉德斯有什么结果,虽然她也很喜欢对方。但她知道,其实她也是个很自私、自傲的人。像海格拉德斯这样有着无数女人追捧、有着自己心中所的男人,是不可能和自己在一起。两人心态很端正,在保持某种特殊的关系的同时,双方内心反而比较坦然,两人在一起,就是要一种开心。而不是负担,而她就可以给海格拉德斯带来这种感觉,以至于在认识五年地时间内,也只有她能够始终站在海格拉德斯的身边嬉笑傲视其他的女人。   终于怀孕了,也算是种成功的结果吧……不奢求去彻底占有对方的生活,所谓这个世界,在克里斯汀死后,已经没有一个人女人可以做到了。但她却很骄傲,因为也只有她一个人,才拥有了一段感情的最后结晶。这会让这个大陆所有地女人嫉妒羡慕。   轻轻摸着小腹部,爱尔莎忽然出现了少有的羞涩甜蜜微笑。这是一种自身在未来几个月后得到生命升华的快乐和向往,是一个女人完美生活的标志之一。也是她个人对自己一生最大的目标,因为她有了海格拉德斯的孩子了,或许从现在开始,就是她真正离开对方的时候了。带着这份成就和快乐去独自生活,已经是这个大陆其他和海格拉德斯有来往的女人终身都无法获得的胜利和荣誉,是属于她爱尔莎最特殊的生命意义。   马车地车厢传来了丝丝不和谐的晃动,不过爱尔莎并没有去在意,她认为这不过是马车高速前进时地正常现象而已。觉得困了。干脆软软地躺在软塌上,闭着眼睛。轻摸着小腹,脑子里模糊模糊地构思着不曾体验过的未来地生活蓝图。   高速前进的高大四轮马车的晃动越来越激烈了,爱尔莎也惊醒了,侧头看看窗外,发现这段路明显有点凹凸不平,有点惶恐地站起来,企图去打开前面的车厢窗,去告戒车夫的莽撞行为。   在这段有点起伏的大道上,一辆高速前进的马车忽然左边的两个轮子发出了刺耳地声音和猛烈的摇晃,马车夫本能地就感觉到情况不对,于是开始拉动缰绳企图减慢马速。   不过晚了,几秒钟后,左边地两个车轮的车轴首先断裂,接着最后面的那个车轮裂成了几块,而最前面的那个车轮则飞了出去。   车体迅速发生左倾斜,车厢里的爱尔莎惊恐下爬在了车厢板上抓紧了软榻边缘。忽然身下发生了古怪的下陷,发现连结实的车厢地板也开始出现了不规则的裂痕。   几秒种的时间内,两个左侧的车轮都没了,底盘的木料也开始掉落,顶部还带着大量行李的马车在左倾后彻底失去了重心,一边还在高速前进,一边朝左边倒去。   庞大的车厢一边解体碎裂,一边在折断了车辕后往左翻了一个跟斗,连带着马车夫和马匹都拉到了地上,强壮的战马当场被拉在地面滚了个血肉模糊,车夫也当被几根碎裂的木条当场刺了个肠穿肚烂被压在座位下,而车厢则变成了顶朝下底朝上的姿态又继续朝前滑过了好几米,才撞到了马匹的尸体再次朝左倾覆。   “爱尔莎小姐!”   短短不到十秒钟,黄昏的夕阳残红中就发生了如此的惨剧,十个骑兵都发疯似地朝马车的残骸跑去……   芬那亚托尔代,梅塞里奥旅馆,二楼。   “什么时候出的事情!”   刚一走进走廊,只见十几个士兵都整齐地列在两侧,其中几个身上的铠甲明显蒙满了灰,甚至有几个人身上还带着鲜血,不过很明显,并非是这些人自己的伤口流血。海格拉德斯脸色一下就开始发白。   “阁下,四个小时前……下官已经用最快的速度赶回来了……您……还是去见爱尔莎小姐吧……”年轻的小军官颤抖着嘴唇,不敢去抹胸前不属于他本人的鲜血,只是微微低了下头,“医生已经在里面了。”   门开了,海格拉德斯却并没有像最初一样焦急,只是慢慢挪动着脚步,他觉得自己害怕了,他怕自己走快了,就真得只能接受某种结果。   “海……海格拉德斯……”十几分钟前就有了点知觉的爱尔莎苍白着脸,不是脸上的微笑不减,只是虚弱地慢慢伸出了手,她已经感觉不到疼痛了,有的只是飘渺的感觉,只是模糊的视线里,那个身穿高级军服的青年身影却异常清晰。   床边的医生已经放弃了抢救,因为他根本无法下手应对那血肉模糊的伤者背部,那拔出的几根尖利木刺的伤口已经完全剥夺了血液在少女体内的驻留权,正在靠卧的姿势下悄悄地覆盖在少女身下的床褥上。   鲜血已经在床上浸开了让人呼吸窒息的一朵血红华丽之花,而在这张开的红色花瓣中央,一个白裙的少女的身体一动不动。   “没事的……其他的医生马上到……相信他们。”海格拉德斯单腿跪地,带着微笑轻轻摸着对方的额头,“一点小意外……不用担心时间,我们有足够的时间先来聊聊。”海格拉德斯侧过了头,“来人,给我拿点酒来,爱尔莎小姐喝果汁!”   “阁下……”一个小军官惶恐地不知所措,他分不清这到底是否是真正的命令。   “快去!”海格拉德斯勃然大怒。   “我去吧!”门口传来了拉尔夏娅平静的声音,只见一位粉色帝国宫裙装的少女身影一闪就消失了。   “呵呵……海格拉德斯……你地老毛病依然没有改啊……”爱尔莎的脸色越发苍白。无力的手只有在海格拉德斯的手指引下才能摸上海格拉德斯的脸,“你是不是……不舒服啊……怎么你的脸好热……”   “你的美丽总是让我热血沸腾,这是个很好现象……”海格拉德斯的眼里闪着几丝痛苦,虽然脸上地微笑还是那么轻松,但他的手,已经在明显颤抖了,“这不需要掩饰,尤其是在你面前……”   “或许……我很自私。想独自占有某种幸福……但这都怪你……不过现在说出,就当是小小报复一下你吧,代表所有的女人……”爱尔莎脸上抽了几下,小嘴里忽然涌出了一股鲜血,顺着脸颊、脖颈留到了床上,也浸湿几缕带灰的头发。   两人都没有去在意。似乎这并不妨碍两人这如同幽会般的凄凉缠绵。海格拉德斯拂过对方额头的几丝头发,轻轻吻了下依然摸在自己脸上地那只冰凉的手,没有说话。   “姐夫……”   一杯红色的葡萄酒和一杯淡黄色的果汁递到了海格拉德斯,拉尔夏娅平静地看了眼已经垂死的爱尔莎,慢慢脸红了……然后又开始发白……接着猛一转身跑出了房间。   “从我们认识开始,你所说的都是让我很快乐的好消息,我现在依然相信……”海格拉德斯轻轻拿过对方的手,然后将只有半杯的果子放在对方僵硬的手指间,“干一杯,让我继续分享你地快乐。”   “呵呵……早点告诉你。也许你会更高兴……来,悄悄告诉你……”爱尔莎颤着手。半杯的果汁似乎都拿捏不住,不断地有黄色地液体被晃荡出来。但她没有去在乎,只是深情地看着对方。   海格拉德斯慢慢将头凑到了爱尔莎的嘴边,嘴角露出艰难地微笑,等待着这最后的幸福告白。   大约十秒钟后,海格拉德斯的笑容僵硬了,而爱尔莎手上的果汁打了个跟斗就掉了下来,残余的黄色液体全部混合进了那一大片血红中。   两行眼泪终于突破了海格拉德斯的情绪防线,海格拉德斯慢慢站了起来。露出了更灿烂的笑容,但热泪不止。站直了身体,一仰头,将一杯鲜红的酒液倒进了嘴里……酒杯划出一道漂亮地抛物线,跳跃的晶莹残片在地上反射出无数地星星点点……   转身走出了门,而床上的白裙女子,已经停止了呼吸,眼睛软软地闭着,嘴角是几丝温柔的微笑……   芬那亚托尔代城南郊外的官道上,一行大约四十多的队伍守着几辆马车静悄悄地排列着道路旁,人们的眼睛都看着东北的方向。   黑夜里,一个身穿黑色大袍,但露出一头金发少女慢慢走近了这行人的视线,脚步是缓慢而僵硬的。   “爱尔达小姐,大家都准备好了,今天已经是九月六日了,接下来是不是赶往文德里克王国?”格瑞哈特带着几个卫队士兵赶紧迎上去,行了个标准的银狼军礼。   高大的军官没有问其他的问题,因为他发现面前的神奇少女一脸还没有干的眼泪,但目光异常冷漠。   她遇见了什么事情,会如此的悲伤……她之前一直给自己永远很天真、很快乐的清纯印象,为什么今天……   格瑞哈特忽然觉得有点愧疚,不知道是否是因为今天的行动自己并没有出任何人就得到了完美的结果,因为他已经偷偷派人看见了那些流亡贵族的尸体送克列斯塔的别墅里被普洛林斯士兵趁夜送出。   “爱尔达小姐……”亚里克拘谨地也走了过来,不过和格瑞哈特一样,也没敢问。   “好了,现在我们往南赶,尽量不耽搁行程,只有中途有创始神的传送点,就使用传送,抓紧时间吧,必须在最快的时间到达赖斯特和阿尔伯特将军、银狼自治领议政会议长福里斯大人汇合……”   艾丽瑟瑞娜露出了一丝微笑,转身走上了马车,然后靠在座位上闭上了眼睛,渐渐进入了模糊的睡眠状态。   大陆光明历2771年九月六日凌晨,在经过了战术欺骗后,普洛林斯共和国大执政官马库萨偷偷从边境中、北两线偷偷抽调了集结了四个军团两万五千人,连同南线剩余的四个军团,以总兵力八个精锐军团四万六千人突然向南线战场本国边境内被凯恩斯帝国军占领的【恩内特斯】城发起了突然攻击,在天亮前重创击溃了【恩内特斯】城西北一线布置防御的三个帝国军团一万七千人,并迅速用三个军团一万五千人朝【恩内特斯】城做出包围攻击的战术移动,【恩内特斯】城的帝国军连同有幸逃入城的败军合并加起来只有三个军团不足一万二千人,于是仓皇对附近的友军发出求援,【恩内特斯】城南防线的三个帝国军团一万八千人紧急北上,同时【恩内特斯】城以东的三个帝国军团一万八千人也迅速朝【恩内特斯】移动,企图在【恩内特斯】城北合围普洛林斯军。   九月七日晨,以围城打援战术的普洛林斯军在大执政官马库萨的指挥下,用西、北两个方向八个军团的兵力歼灭了最先抵达战场的三个帝国军团一万八千人,并迅速南下抵达【恩内特斯】城,而以“最高元老院特赦农奴”为主组建的三个普洛林斯国内守备军团一万五千人也东面靠近【恩内特斯】城。   九月七日夜,得知兵力悬殊的帝国军南线指挥拉得维希尔果断放弃【恩内特斯】城,连同整合后的残余帝国军六个帝国军团三万五千人迅速朝西仓皇退却。   九月八日黄昏,普洛林斯共和国大执政官马库萨带领的普洛林斯三个精锐军团在朝西追击中遭到帝国宰相拉得维希尔的埋伏攻击被阻挡,马库萨被帝国骑兵突击身受重伤,普洛林斯军放弃追击,拉得维希尔成功带领帝国军退到距离帝国边界二十里地边境小镇【莱肯斯】重新布置防线。并得到紧急东进的南线最后一个用来做为战略预备的帝国军团的增援,紧张持续三天【恩内特斯】战役结束。   截止大陆光明历2771年九月九日,帝国和共和国南线战场再次陷入平静对峙状态,持续三日的紧张激烈战斗的结果,是原本十一个军团六万八千人的帝国南线集团损失惨重,只剩下七个军团四万四千人,损失的兵力中仅被俘官兵就高达一万三千人;而普洛林斯共和国南线集团前后布置调集地十二个军团(其中包含三个新组建的守备军团)六万九千人中也损失了近一万八千人,其中被俘官兵近四千人。而且整个普洛林斯西部方面军总指挥马库萨身受重伤,所有指挥权暂时交由格利亚斯将军代理,并急忙在战役结束后转移两个军团北上。凯恩斯帝国和普洛林斯共和国第一阶段战斗暂时告一段落……   在可拉达光明大陆激烈冲突的同时,大陆光明(黑暗)历2771年八月十日,在黑暗次大陆西面大海上,一支庞大的联合舰队隐隐破出了已经稀薄到可以忽略的黑暗迷雾。   数量高达近十万人银狼-亚罗特帝国梅萝蒂长公主的联军虽然在接近黑暗次大陆最西面地【凯莫群岛】(由埃格哈德亲王势力控制)时就被当地军队发现。但是那伪装的悬挂的属于埃格哈德亲王的海军旗显然让当地的守军信以为真,认为年初外出讨伐“叛乱”的赫伦斯海陆大军已经凯旋了。   结果当然没有任何悬念,八月十一日,【凯莫群岛】包括本岛在内的七个岛屿没费一兵一卒都被梅萝蒂长公主迅速占领,投降归顺的亚罗特帝国官兵超过三千人。   八月十三日,【凯莫斯群岛】以东近百里外的黑暗次大陆第三大岛【布兰尼亚岛】再次被联军以悬挂伪装旗帜攻占,集合战舰配备的海军陆战队临时组建地两个联军海军陆战军团一万一千人突然登上了【布兰尼亚岛】的港口城市【布兰尼亚港】,岛上一个埃格哈德军团五千五百人地守军在简单的抵抗后残部五千人投降,这座可以停靠大型海军战舰和拥有完备港口设施以及三座大小城市和一些小城镇地大岛落入了梅萝蒂长公主的手里。岛上近四十万亚罗特帝国国民欢喜雀跃,夹道欢迎传言以久的帝国长公主梅萝蒂的解放大军。同一天。解放黑暗次大陆联军临时前进总指挥部在【布兰尼亚港】成立。   深夜了,可布兰尼亚港的城市街道上依然是人山人海。已经在内战中折磨憔悴了两年多的亚罗特帝国民众以发泄式地欢庆游行来表达他们内心的渴望,无数的火把和高大灯柱在城市每个角落放射出火热地光芒。一群群因营养不良而面色蜡黄、身体虚弱的人们挽着手围绕着城里地联军巡逻兵跳舞、高喊。   三百多艘联军运输船队中,有近百艘鲁尔西顿运输船上装载着鼓舞(也只能是鼓舞一下)解放区民众情绪的大量粮食。虽然能够分配到布兰尼亚岛居民的粮食的数量不是很多,但联军官兵们依然私下将部分自己的口粮也拿了出来,并打开了解放前被当地守军储备的军粮库,布兰尼亚城的近二十万居民几乎每个家庭都分配到了相当的食物和他们从没有吃过的光明大陆的奇特水果干和干菜。   老人、小孩、妇女,几乎人人都拉着佩带着新徽章的亚罗特帝国军和他们从没见过的银狼官兵的手,用他们习惯性的黑暗神祈祷嘱咐来表达他们心里的热爱,不过这些已经皈依了“创始神教”的官兵们只是带着微笑。并没有按照黑暗信仰的礼节进行回礼,在他们眼里。这里皮包骨头的人们真得是很淳朴也很可怜。   大街上,一群银狼和亚罗特帝国官兵簇拥着联军的几位最高级将领正缓慢地排开欢呼的民众,静静地打量着一片片起伏的虚弱人群,个个面色凝重。   “老公……他们好可怜……”   银狼第七军团指挥官莎丽将军从进入城市后就没有停止过流泪,当她亲自把浸润软的果脯干喂进一个小孩嘴里的时候,那个饥饿的孩子几乎差点把她的手指都咬住了,而瘦得几乎快不成人样的父母则跪到了她的面前。现在,更多的饥饿人们在大街上对着她欢呼,那种胜利的喜悦却被内心的难受完全覆盖了。   “这曾经是个非常和平、富饶的帝国,亚罗特帝国从没有像光明大陆那样出现过分裂,人们都在团结中过着非常快乐的生活!现在,是他们恢复真正生活的时候了!”梅萝蒂已经是一身亚罗特帝国的华丽宫裙,虽然一只手已经没有了,但她依然走在队伍的最前面,轻摇着手,以微笑和鼓励的目光来振作这些从垂死中解放过来的人们,此时的她,在听到莎丽的呜咽后,回身走到少女将军面前,用自信的口气安慰对方。   “呵呵,长公主殿下,从这些民众的表现来看,你的皇兄生前一定是个好皇帝,他们缅怀他,也热爱您!希望您能恢复亚罗特帝国原有的安定繁荣!”夏斯林把老婆搂在了身边,对着梅萝蒂露出了钦佩的笑容。   “哈哈,我还以为黑暗帝国……哦,不好意思,以前一直以为亚罗特帝国是个野蛮的地方,光明教会一直描写这里的人都是住在山洞和森林里,是野蛮人,没想到啊……这么大的城市。。”银狼第四军团指挥官范斯塔带着赞叹的语气看着前方高耸的城市塔楼黑影,对这样一个在亚罗特帝国只能算“中小规模”的城市表示惊讶。   “这当然了,我亚罗特帝国幅员辽阔,仅主大陆面积就和可拉达北大陆一样,加上四周的岛屿,帝国总人口一千五百万!”新地亚罗特帝国近卫第二军团指挥官施瓦茨将军自豪地昂起了胸膛。四周几个亚罗特帝国将军都纷纷点头,“谢克特兹先皇陛下在位不足十年,但我帝国国民在先皇的统治下繁荣昌盛,帝国军英勇团结,长公主殿下更是我帝国皇室明珠,国民爱戴!帝国大军这次解放归来,民心所向,等救出戈莱亚皇帝陛下。铲除伪帝索莱恩,我帝国一定中兴!”   “呵呵,那就好,那就好……”范斯塔看了眼自己身边的银狼将领和两位没说话的特殊身份老人,尴尬地连连点头,只是眼睛里已经是种不屑。   哼。没有我银狼海陆大军的帮助,你解放出个鸟来!?范斯塔心里暗暗讽刺不已。   联军军务总顾问官路得和创始神教光明大陆最高领袖梅兹科勒尔,以及联军副总指挥伦贝斯将军从走上大街开始就沉默不语,不过他们的脸上并非是因为怜悯眼前的城市居民那种凄惨的现状,更多地是种类似范斯塔那样的惊讶和内心的深思。   这就是黑暗帝国……和光明大陆并没有什么两样,这里的人依然有欢乐、有悲伤、有富人、有乞丐,有忠勇的战士,有卑鄙的小人,人们也渴望和平……光明教会所描绘地地狱般的世界在这里只是种滑稽的想象和痴人的臆梦。这里的人,除了他们心里祈祷的对象外。其实和光明信仰下的可拉达大陆根本就没有什么区别,黑暗信仰未必就是毁灭的代名词。反而这里的社会安定比光明大陆更加长久、稳定。   伦贝斯、路得、梅兹科勒尔三人心里都同时出现了这样的想法和感慨,回头望着那一只只伸出欢呼地手。除了大多数人都是穿着黑色或深色的衣服有点不同外,他们仿佛觉得自己又回到可拉达光明大陆地某座城市里,就好象在南大陆银狼领地一样享受着解放者的崇高待遇。   “梅兹科勒尔大人,我们去那里走走,和那些百姓聊聊,他们地口音很有特点哦!”路得露出了微笑,一把拉住了身边的创始神教最高领袖的手,然后在一队卫兵的保护下走向了街道的一侧。   “呵呵。走,我们去这里‘月神酒店’。这是布兰尼亚城最有名的地方!”亚罗特帝国近卫第一军团指挥官格特鲁斯将军拉起了夏斯林的手,带着众人缓慢的脚步朝街道一头走去。   酒店其实生意早在一年多前就完全停止了,不过联军军官们无论是否知道这个地方,都不约而同地聚集到了这里,船上储备地大量美酒被转移到了这里,一方面招待当地的有名望地人,一方面成为了联军官兵大海漂泊后第一个可以完全放松的地方。   宽敞的酒店大厅在大量烛光的照耀下光线非常良好,高级将领们一走进酒店,里面几十位中下级联军军官都同时站了起来,一个个身体笔挺,因为他们看到联军最高级的两位人物走在了前面。   几乎没人表示过诧异,伦贝斯和梅萝蒂长公主单独坐到了大厅的一角,其他的将军们隔了好几个座位成扇型包围着那两人,他们知道,一些最顶级的讨论自己是没有资格首先知道的。   伦贝斯依然没有说话,只是坐着,静静地看着面前的酒杯和旁边的灯烛,冷漠帅气的脸充满了成熟男人的那份稳重和深邃坚毅。   “伦贝斯将军……”坐了两分钟,梅萝蒂笑着离开座位走到依然冷着脸没有任何表情的伦贝斯身边,“是不是心理准备依然不是很足,我所描绘的亚罗特帝国依然和你想象的有区别。”   一个多月的海上的航行,几乎每天,梅萝蒂都会邀请这个比自己小几岁,但年过三十岁的冷酷银狼总指挥官陪自己去甲板散步,不管对方是否在听,她都会静静地说上一两个小时,述说她的家乡的地貌和一个个永远都无法遗忘的民间传说。   伦贝斯只是静静地听着,没有拒绝,也没有接受,大部分时间都是脸朝着东方,似乎每一天都迫切期待着陆地的出现。梅萝蒂已经习惯了对方那种冷漠平静,也连带着把自己多年来的起伏不定的情绪也固定到了相对平和的层面上。   对他人而言,伦贝斯是个杀人不眨眼、冷酷深邃的典型无情军人,但梅箩蒂却能感受到对方内心的那种温暖和**,那种对感情的忠贞和强烈的责任感。   实话,她确实欣赏伦贝斯那种成熟、冷酷得有点出格的平静。一位自由孤独的男人、一位杰出伟大的军人、一位正直善良的骑士、一位光荣强大的神之代言人,四种各有联系又各自意义不同的身份融合成了眼前的高大男子。不止一次,她似乎都看见了自己曾经的皇帝兄长所具备的某些影子,她愿意去接近了解,但又怕因为自己而改变了对方,改变了对方的忠贞,因为对方一旦改变,那些熟悉的亲人影子就会消失。   二十多年了,自己的实际年纪已经三十七岁了,但因为修炼了黑暗血魔法,通过吸吮生命的能量而保持着青春,在那些亚罗特帝国的将领们看来,自己还是那位在皇宫里天真无忧的高贵帝国公主,只是外出了那么几年,稍稍成长了那么几岁,依然还是个最多二十一、二岁左右风华正茂的少女。   只有她自己知道,自己老了,外表的光鲜无法掩盖内心的苍老沉淀,她真得很害怕自己会有一天会突然成为一个老太婆一样只喜欢躺在椅子上孤独地数星星,害怕自己带着所谓的美丽被真实的寿命所抹杀而依然孤苦一生。   从离开皇宫的那一天,她就放弃了自己的感情,心里只有皇兄和那两位亲人,不再去思考国家,不再去顾及个人的安危。可当这一切已经成为过去,自己不得不接受新的未来的时候,一种强烈的恐惧就汹涌而来,这不是对国家前途地担忧。而是对个人生活的忧伤和悲泣。   累了,真得累了,虽然这片土地离自由的解放还有很多的路要走,但她已经觉得身心疲惫到了极点,只是那帝国长公主的身份不得不要求她站立在本来应该男人才应该站的位置上。她在经常在幻想,自己是站在自己皇帝兄长的身边,依然像个乖巧的公主妹妹那样依偎着强大尊贵地亲人兄长,以一个旁观者或是鼓舞者的身份去观摩一个国家的复兴和强大。去分享身边最挚爱的亲人身上传递过来的快乐和幸福。   不过这是不可能的,谁能给自己这种向往地幸福生活,谁能把属于一位女人应该享受的平静和快乐归还给自己?   静静地看着面前表情平静的高大威武男人,忽然之间,那酝酿了几乎几个月的感觉就添满了胸腔,甲板上无数次想要说出的话再次冲到了口腔里。对方宽厚的胸膛,结实的手臂,沉实有力的心跳,这都是自己所期待的,那时曾经的皇帝兄长在撒手而去后这个世界所亏欠她、本应该拥有地关怀。   不……梅萝蒂,你累了吧,你应该马上去休息,还有很多事情要做……他不属于你的,他有自己地爱人,也因为这份爱的追逐。你才能有机会站在他地面前,才能有机会去萌发出那么多的情感和思考。你应该知足了……   梅萝蒂动了下嘴唇,还是忍住了。低着头回到了自己的位置上。   “长公主殿下,您怎么了……”伦贝斯忽然如同回过了神,挤了几丝很少的笑容,将武器解下,抛给了远处的卫兵,“值得庆贺的一天,长公主殿下应该接受全体将官的一次祝贺。”   说完,站了起来。拿起了酒杯,对着目光全部集中过来的联军军官们微微举了下酒杯。   几十名中小军官。七八名联军将军都站了起来,纷纷露出了笑容,齐齐看着依然坐着地联军总指挥梅萝蒂长公主,“祝公主殿下身体健康!”   “哦……谢谢!”   梅萝蒂赶紧站起来,微红着脸嘀咕了几声,看看对面的伦贝斯,也端起了桌上地酒,“祝大家身体健康。”说完,先喝了下去。   没什么,你不孤单,你有那么多的朋友和臣民,其他的就算了……梅箩蒂恢复了她的优雅姿态,又倒了杯酒,然后举杯对着伦贝斯露出了笑意。   “两位大人,这里人太多,请去酒店和长公主殿下汇合吧!”   一个亚罗特军官带着卫兵分开了四周的群众,忐忑地对着还和几个当地老人攀谈的路得和梅兹科勒尔说到,不过眼前的两位大人物显然并没有听见卫队长的请求,只是和这几个老人寒暄了几句后又朝其他方向走去了。   “恩,希克莱大人说得没错,这个国家其实基础非常不错,应该可以有所作为,看来圣女阁下的决定非常英明!”梅兹科勒尔对着身边的路得连连点头,“不过这里的民生需要进行非常大的恢复,时间很长,而且我们事前也没进行什么这方面的具体规划,这需要希克莱大人和梅箩蒂长公主殿下多多商议才是。”   “这用不了多少时间,其实我们出发的时候就带了几位银狼领地的地方官员和鲁尔西顿商人会计,再同熟悉这里的人合计一下,应该没问题。只是希望能找到个最快的方法,能够完成这里的信仰统一问题。”路得摸着胡子笑谈着。   为了照顾本地的民众情绪,两位老人在进城的时候都换上了深色的衣服,但他们知道,这只是种暂时的掩盖和缓和,一旦真统一了黑暗次大陆,有关信仰的问题才是最难的,甚至比对抗索莱恩的几十万大军还棘手。   “两位大人!请跟下官回酒店吧!”亚罗特帝国卫队长终于又大声喊了起来,几个卫兵再次走过来,将又聚拢的民众分开。   “哦?酒店?算了,那是你们年轻人去的地方,我和梅兹科勒尔大人还回指挥官邸睡觉吧……哎……这一个多月的海上航行,我们这些老家伙可不比你们……不知道今天在床上睡觉时还会不会是摇晃的?”   路得幽默地眨了下眼睛,一边的梅兹科勒尔开始大笑了…… 第十部 第八章   大陆光明(黑暗)历2771年八月十九日,黑暗次大陆北部沿海的图尔鲁河入海三角洲平原上,亚罗特帝国帝都,【格兰德诺城】。   曾经拥有九十余万的庞大帝国首都在持续了近三年的内战中已经更加沉闷颓败,战争的阴影和残暴统治的高压恐怖下,已经有大约三分之一的人口在两年中疏散到了各地偏远地方。城市依然宏伟,街道依然宽敝,可大街上的市民却十分稀少,大部分商店都只剩下陈旧的招牌,现在,路过这些曾经喧嚣热闹的大街最多的人,却是身穿黑色铠甲的帝国巡逻兵。   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的,已经有一些小消息在城市的阴暗角落里传言开了,有关帝国长公主梅萝蒂带领海外帝国大军准备解放全帝国的内容成为了恐惧的人们内心压抑下唯一的一种火热期盼。阴暗的小酒馆里,长了年纪的人们悄声地谈论着前皇帝谢特克兹三世的种种伟大业绩,谈论着帝国公主梅萝蒂是如何的光芒夺目,也谈论着两年内黑暗次大陆奇怪的黑暗力量消退现象。   人们都有一个预感,就是这个国家的历史,连同它所奉行了两千多年的信仰都会发生微妙的变化。这个变化或许与神有关系,但更多的,应该也算是长期稳固统一的帝国在一次巨大分裂后重新焕发生机的一次契机。但生活到底会发生什么程度地改变。人们一时还不能猜出个全貌。   巍峨的皇宫里,绵延起伏的宏大宫殿建筑中,某座巨大高塔顶部的观景天台上,一身红、黑两色华丽皇袍的索莱恩正呆呆地看着西南方由白云和大地构成地平线,四周站着十几位帝国军、政官员。   还保留着皇帝头衔的索莱恩比起一年前更加瘦了,紧绷的脸上是高高的颧骨和深眼窝   “皇帝陛下……最新地情报已经证实了,长公主殿下确实已经率领十万海陆大军开始攻击叛党埃格哈德亲王的领地。”   索莱恩的帝都卫戍军团兼帝国皇家禁卫军统领梅利将军拿着一封文书小心地说着,不过他没敢把东西直接递给素莱恩。因为他担心这文书里的其他内容会这个已经快陷入精神分裂的中年皇帝给彻底变成恶魔,因为这一年多来,这个皇帝已经下了一连串疯狂的命令,其残暴地结果已经超过了这个皇帝在位二十一年来所有残暴行为的总和--几乎多达一百万帝国民众被剥夺财产和自由贬为了奴隶,超过十万人在一年内被处决,理由就是违背了索莱恩的皇帝意志。   为了消灭威胁皇位的侄子戈莱亚极其支持者埃格哈德亲王。从今年年初开始,索莱恩就调动了自己的海军对埃格哈德势力的各个海岛发起了疯狂进攻,但对方也利用在潜伏在大陆本土的黑暗教会残余势力发起了大量的渗透暴乱。   几个月的交战结果,两方都损失惨重。埃格哈德的海陆大军在大部分被梅萝蒂“接收”了后元气大伤,现在大部分精力只能龟缩防御【匹克兹岛】;而索莱恩,因为始终无法平定内部地混乱干扰,每当发起有压倒优势的攻击时候,都会发生城市暴乱和军队分裂地意外。   到八月份为止,索莱恩控制的次大陆本土上地军队表面上还有四十多万,但实际上能够完全听从调派和勉强具有战斗士气的只有不到二十个野战军团和帝都的三个近卫军团、禁卫军团。可用兵力不过十五万人左右,而且大部分兵力已经无法离开本土作战了。全都消耗陷在了对付暗暗涌动的民众暴乱中。   而在瑟琳王妃公开露面还坚持的埃格哈德亲王势力也日子难过(埃格哈德本人已经在梅萝缔手上),原来的强大海军在陆续派出前往光明大陆被梅萝蒂轻松就接收了。陆地大军精锐更是一下被梅萝蒂“感召”了六个军团。结果现在,拥有包围本土大陆的埃格哈德亲王势力只有十万不到的各地岛屿守备军,其中半数以上都必须留在【匹克兹岛】,海军也在被索莱恩地不断疯狂反扑下失去了对领地海岛和航线的威慑力。到八月为止,已经有几十个小岛单方面宣布脱离埃格哈德亲王,但也不支持索莱恩,进入了奇怪地观望自治状态。   “她是朕的妹妹,应该听朕的旨意!马上派人去下旨。要她剿灭埃格哈德!朕会赦免她以前的不敬!”索莱恩带着精神质的狂妄大笑忽然转过了身,阴冷的眼睛直勾勾地扫着面前十多个臣属。“怎么,都不敢去?难道都害怕了?放弃吧,朕是帝国皇帝,她没有资格来反抗她的皇帝兄长!”   “皇帝陛下……长公主殿下的意思是……她要您退位……”梅利一咬牙,终于把手上的一份通告送到了索莱恩面前,“这是对方用黑暗魔龙散发到帝都中的传单,长公主殿下要恢复戈莱亚王子的身份……”   “荒谬!忤逆!这是对朕、对帝国、对皇室的侮辱!她想干什么,难道她有资格去剥夺一位正统帝国皇帝的皇位!哈哈,真是这个世界最大的笑话,一个女人想自己选择这个帝国的皇帝是谁……而且还是朕的妹妹……哈哈,不知道谢克特兹在的话,会不会也接受这样的要求?”   索莱恩已经思维混乱了,突然一把将身边一位低头捧着酒的宫女脱到了高台边,居然当着众大臣的面把那位吓哭了的宫女一把推了下去!   “这就是下场……朕的妹妹也不会例外的……都看到了吧!”索莱恩傻呵呵地坐了下来,骄傲地把脚当在了石栏上。   凄惨的少女叫声逐渐下坠远去,高台上的人们个个都脸色惨白,他们知道这个帝国皇帝已经快疯了,这个帝国会在对方单方面的痴狂下真得走进灭亡,不少人已经摇着头格式华地行礼告辞,高台上的人一下子少了不少。   一阵巨大的风从高塔外升起,晃动着一对的巨大黑翅的黑影从索莱恩面前慢慢升起。那巨大的黑暗魔龙背上还坐着一位身穿华丽金饰黑色长袍的老人,老人的旁边还躺着一位已经吓晕过去的宫女。   巨大的黑暗魔龙稳稳地停在了宽敞的高台上,沃诺尼特,亚罗特帝国皇家宫廷首席魔导师带着平静的表情从龙背上走下来。   “梅利将军,您还是把帝都的安全放在首位……对了,把这个宫女带下去,她吓晕了,以后这里不需要宫女继续侍侯皇帝陛下了……”沃诺尼特看了眼依然麻木看着西南方的皇帝索莱恩,对着高台上的将领和几个大臣挥了下手,“大家都各自回去吧,把自己手上的事情做了。”   根据帝国皇室规定、沃诺尼特这位身份仅次于帝国皇帝,而和黑暗教会领袖费道罗斯相等的大人物,同时也是帝国皇帝暗中终身监护人的皇家首席黑暗魔导师已经成为了索莱恩势力真正能够保持冷静的老人。这位年纪已经超过八十岁的老魔导师遗憾地看了眼把这个国家已经带进绝望境地的中年皇帝,知道对方实际上已经失去了对这个国家的控制能力,等待的,只是灭亡的到来。   沃诺尼特自己所要做的,就是完成帝国皇室规定的最后内容,陪伴这位皇帝走完在位地最后一天。并把这个国家在权利交接中的伤害减少到最低。   现在宣布接纳长公主梅萝蒂?不……太早了,对方的真实态度还无法琢磨,何况对方的实力也不过十万人,对付拥有大量领地和土地的埃格哈德亲王都不占上风,何况戈莱亚王子还在埃格哈德手上,这是最关键的。   他已经有了觉悟,就是整个帝国其实目前的皇位继承资格其实只有戈莱亚王子一人。但无论是埃格哈德还是索莱恩,只要是他们两人控制了这个少年。一切都还是没有意义,所以除非这个王子在能真正回到长公主的身份并拥有真正独立自由地身份,他才愿意同黑暗教会最高领袖费道罗斯一起把国家的一切转托出去。   索莱恩已经失去了理智,他的所谓圣旨将不再对这个皇宫外的任何人有意义了,沃诺尼特在等待着一个结果,来验证某个合理性--就是他刚才同【匹克兹岛】偷偷赶来的费道罗斯一起商议的内容。决定两人各自控制好权利以观看长公主地实际能力,如果真得能救出戈莱亚并具有把握全局的实力,那他们将归附,不然,他们两人将单独寻找机会合作把戈莱亚救出来扶上皇帝位置,但这是下策,因为他们将以皇室以外的大臣身份被在帝国历史上留下所谓干涉皇帝继承的名声,甚至是历史被扣上反叛皇帝和皇室亲王进行权力换代的罪名。   从地上拣起被索莱恩丢弃的传单,沃诺尼特看了几眼,就揉成了一团。然后骑上这亚罗特帝国在内战中已经为数不多黑暗魔龙之一远去了。   高台上,是脸色狰狞的索莱恩。这位依然戴着皇冠的中年一直在自言自语,两道凶光在光芒的城市大地上扫来扫去……   大陆光明(黑暗)历2771年八月二十日黄昏。【匹克兹岛】北边的【匹克兹港城】。   港口西北边地绵延沙滩上是一大片战争的坟场。无数海水浸泡下发黑变软地巨大战舰残骸在特殊的洋流推动下随浪而来,在近两年地日子里慢慢铺在了这片黄色的沙滩上,其中还能看见一两具大的有点恐怖的雪白动物骨架,那骨架背部长长的梳子状翼骨特征显示这几具死去已久的生命就是黑暗大陆最珍贵的黑暗魔龙,残酷的战争中,内乱地双方把各自拥有的恐怖生物投入了作战,自相残杀中让本就数量极为稀少地黑暗魔龙只剩下了几头,失去了实际的繁衍能力。或许千年后,这残余的生物就将彻底退出这个大陆的物种圈。   远方的海平线上是一片火红的天。不过那不是燃烧的战船,而是海面多达五十多艘联军大中型三桅方帆战舰排成几个战术方位集团发起的弹幕式的火油弹攻击,而目标就是几百米外的【匹克兹港】军用码头上坚固的要塞式阵地,这些要塞里,也象征性地不时用抛石机发射出几发火弹进行还击,不过只要多射几发,暴露了位置的某架抛石机就会被铺天盖地而来的舰用弹道抛射器发射的火弹所湮没。   恐惧的士兵们都龟缩在要塞的内部,感觉着热浪在头顶外的大地上卷来卷去,那偶尔在某条要塞通道口上爆炸开的火油弹所探进来的长长火舌把一些大意的士兵都推倒在地。而在地面上,要塞阵地连同四周相当范围的港口设施、沙滩、树林都成了火海,不远的战舰停靠港里更是燃烧着冲天的大火,那是被困在港口里无法突围的战舰残骸。   已经两天了,这由银狼海军总指挥波拉修斯亲自导演的“可拉达大陆历史上最为华丽的登陆火力压制行动”还在没完没了地继续着。不光是整个匹克兹港的内陆市区都能感受到那北边海风带进来的阵阵热气,甚至港口码头外的相当距离范围的海水都在高温下成为了流动的巨大露天温水洗澡场。   五十多艘大中型三桅方帆战舰上的官兵们都快疯了,这不光是那位近两天没合眼还兴奋地到处视察的波拉修斯喋喋不休的所谓鼓励让人厌烦,人们更多的还是种深度的疲劳和恐惧,两天里,联合舰队集中的主力舰支已经打光了整个联合舰队携带的火油弹弹药储备的八成,而从【布兰尼亚岛】出发负责运送的火弹补给船队起码还要两天才能抵达这里,所以,如果波拉修斯的“适当的摧毁加恐吓可以抵消敌人的抵抗意志”无法兑现的话,那临时集中每艘战舰陆战士兵凑编的两个联军海军陆战军团一万一千人就不得不在没有任何远距离火力的支援下打完这剩下的“匹克兹港解放战役”。   联军海陆大军在【布兰尼亚岛】休整了不到两天,然后就分出了最强大的兵力于八月十九日清晨终于顺风抵达了【匹克兹岛】,并马上送上了招降书,要求【匹克兹港】的瑟琳王妃放弃抵抗投降。   瞬间就被联军强大海军摧毁了仅存的海军主力后,瑟琳王妃的八个军团五万人已经全部困在了【匹克兹岛】上,其中防守【匹克兹港城】的有六个军团三万六千人,但依然保着某种幻想的瑟琳王妃拒绝了长公主的招降书。她的将领们依然收到了一封以“戈莱亚皇帝陛下及埃格哈德亲王殿下”的命令,要求务必抵挡对方的进攻。   真正的埃格哈德亲王并不在,所以瑟琳王妃根本不敢私自做出最后的决定--将戈莱亚做为人质来来胁迫,因为这将彻底让岛上的军队陷入混乱而提前败溃,瑟琳现在是进也不是退也不是,只能硬着头皮继续抵抗下去,期待着她真正的丈夫会“突然归来”并带来奇迹。   联军的海军分散控制了这座亚罗特帝国最大的岛屿行省四周的大小港口。连同上面超过百万地人口都和外面失去了联系,而联军的主力进攻舰队的背后,是八个联军陆军军团的运输船队,它们将在两个海军陆战军团成功占领港口后才能慢悠悠地卸进城继续展开全岛的攻击。   “孩子们,加油,不要吝啬这些火罐子,它们实在太沉了,我们背了它们两个月。现在,就让它们去它们该去的地方,换来我们的自由!”   波拉修斯已经被熏得满脸发黑,依然在每艘船之间游走视察,如今他又回到了自己的旗舰上。联军舰队银狼分舰队旗舰“光辉女神号”地十二部大型弹道发射筒已经在连续发射中被点燃的火弹高温磨损了好几部,但剩下的武器还在疲惫的官兵下把一发发弹药投进了远方的海岸。不高的天空上,是整个火力打击舰队联合编织出地一道宽宽的红色麻布,不断地有燃烧带着白色尾烟的火球朝南而去,把黄昏的海面映得异常金碧辉煌。   “将军阁下!梅萝蒂长公主殿下发来信号,询问进度如何,说已经耽误两天了,怕敌人的海上援兵会赶来……”一个军官小心地走到脱去军服手拿酒瓶的黑脸将军面前,“长公主殿下说,如果不行,就停止行动……”   “将军阁下。第一编队发来信号,弹药没了!”   “将军阁下。第三编队发来信号,弹药没了!”   不断的“好”消息终于在夜晚来临前宣告了波拉修斯这近两天“华丽而拉风式进攻序幕”的失败。波拉修斯苦着脸举着望远镜,从那火光冲天的港口里试图去辨认某种妥协现象,不过很遗憾,除了火和烟雾,也许他的攻击让对方更加死心塌地决定抵抗到底。   “呃……这个……给长公主殿下和伦贝斯将军回信号,下官将亲自率领两个海军陆战军团拿下匹克兹港口!现在全舰队停止攻击,命人再去送信,不然。明天我把舰队开到港口里和他们拼了!把火弹打到他们城里去!”波拉修斯丢下了望远镜,走进了船舱。不一会儿,一身铠甲走了出来,因为两天没睡地眼睛里充满了血丝,但没有任何困倦的神色,反而更加狂热。   几个联军军官都面面相觑,知道这个海军总指挥一定疯了,因为梅箩蒂长公主发布地命令是“绝对禁止产生无辜的攻击伤害”,所以对方这恼羞成怒地命令在他们看来不过是种发泄罢了。有关波拉修斯在银狼海军里的脾气和名声一贯不好,这大部分归结于对方太过于的自信和出格的幽默,但实质上在他的驱赶指挥下,银狼的海军官兵的狂热性丝毫不比陆军弱多少,所以他说出的目标就一定是他要达成地。   想到区区两个军团一万多点的海军陆战队官兵将面对城里可能地三万多敌人,四周的军官们的脸都有点白了,尤其是那位负责指挥亚罗特帝国海军陆战军团的中年将军,更是脸色铁青。但如果不拿下码头,八个陆军军团的几万官兵的大吃水运输船根本无法上岸,更别说是作战了。   联合远征军总旗舰“罗茨林德号”上的会议室里,联军最高级将领的临时军事会议正在召开。   “尊敬的长公主殿下,伦贝斯将军阁下,下官可以保证,明天午餐的时候,我可以微笑着、轻松地站在码头上迎接你们的到来……”波拉修斯一身宽松的铠甲在会议室里坐着,好不容易才擦干净的脸上是轻松的微笑,仿佛他已经预料到了胜利不可阻挡,“小伙子们一直很努力,他们已经让敌人胆寒了!”   “长公主殿下,要不用黑暗魔龙吧……”亚罗特帝国第三近卫军团指挥布里西特将军站了起来,“匹克兹岛的叛军数量太多,又不愿意投降,臣担心时间消耗太长对我大军不利。”   “臣反对!”亚罗特帝国第四近卫军团指挥赫伦斯将军大喊了起来,看到会议室里的人都很吃惊自己的态度,脸一下就红了,“长公主殿下,魔龙虽然攻击强大,但这城里几十万居民难免被波及……”   除了银狼的人不太清楚随大军而来的那头庞大生物到底有什么能耐外(在他们看来,这头黑暗魔龙都只是做了些情报侦察工作),亚罗特的将领们都很清这意味着什么,就算是再控制住魔龙的攻击,那恐怖的惊天动地的魔龙冲击都会毁掉相当的街区,而匹克兹港城近五十万人口在这样的牵连下难免不会遭受大的伤害。   不过梅萝蒂知道赫伦斯的想法,知道这个前埃格哈德亲王府的卫队统领一直对瑟琳王妃带着特殊的感情,他怕黑暗魔龙会伤害到对方。   “恩……不能用,再说现在瑟琳掌握的那头黑暗魔龙正在费道罗斯的指挥下和索莱恩最后那头黑暗魔龙在主大陆上对峙,如果我们动用了,难免她也会调过来报复我们。”   梅萝蒂嘴上这样说,但是她也一直暗暗捏了把汗,真得怕狗急跳墙的瑟琳把那头黑暗魔龙找来和自己拼命,就算自己的泰伦克可以抗衡,但总会有损失,而且任何船只要被黑暗魔龙攻击,下场都是灾难性的。不过她不知道的是,其实现在索莱恩和瑟琳各自拥有的那头黑暗魔龙实际上已经脱离了内战,分别控制在了帝国皇家首席黑暗魔导师沃诺尼特和黑暗教会最好精神领袖费道罗斯的手上。   “那就按照波拉修斯将军的意见,等码头上的大火熄灭了,陆战军团抢上去,尽量控制港口和敌人的沿岸要塞,必须在天亮前坚持保证一个近卫军团能成功上岸……战舰抵近支援……”   梅萝蒂看了眼已经一直没有说话地伦贝斯。转身走出了会议室。   两个海军陆战军团一万一千人分成了十个攻击波次,每个波次由一百来艘小快船组成,每艘小船可以搭载十一名士兵,他们将在一个小时把一万一千人全部强行送到岸边登陆,去占领控制码头港口及岸防要塞,十几艘中型战舰则用巨弩机进行近距离支援。   凌晨了,匹克兹港口附近海岸的大火基本上都熄灭了,海面上出现了成百艘的小船。要塞阵地静悄悄的。码头方向也没有任何远距离火力射来,负责掩护的战舰上的官兵们都紧张地操纵着武器,看着前面的海面上如叶子一样的快速朝岸上梭去地小船。   第一波一千多人的银狼官兵上岸了,一个联队长还没等船停稳就跳进了过膝盖的海水,上百名部下以训练以久的上岸防御队型紧跟其后。十分钟后,第二波亚罗特帝国一千人也上来了。先锋兵力在短暂的集结后朝已经被烧得发黑的海岸要塞冲去。   地下地土地沙子都是发烫的,火油燃烧后产生的黑色的粉末应该覆盖了大地原本的颜色,空气中异常的热闷。当两千多联军官兵涌上要塞建筑的时候,惊讶地发现居然这个庞大的海岸防御阵地已经没有了活人。   一阵阵焦臭、甚至是烤肉的香味从那些半埋的要塞石头坑道里飘出,巨大地抛石机和巨弩机都成了黑黑的骨架,到处都散落着烧黑地尸体。   要塞的内部,无数地士兵不是被烧死成一堆堆沾连的黑人,就是因为通道被油烟大火封锁而窒息死亡。而码头的方向,也没有出现任何所谓的援军来增援这里。   不过一个小时,一个多军团的联军海军陆战队官兵就冲上了岸。人们默默地布置开防线准备朝市区方向拓展,而一些没有实战的士兵则捂着嘴和同伴们把要塞里的死人都拖出来集中掩埋。   两天的攻击。防守港口和海岸阵地地近五千人几乎全部被弹幕式攻击给埋葬了,因为火力太过猛烈和覆盖面积大。所以港口防御兵力连撤退的机会都没有。   “波拉修斯将军,我们是继续朝城里进攻,还是暂时守住这里让陆军军团上来?”一个亚罗特帝国将军带着苍白地脸色从海岸阵地上过来,那些曾经的帝国军同伴如此的死亡下场实在是让他看不下去了,心里也暗暗把波拉修斯和魔鬼划上了等号。   “派出侦察兵力进城,发信号,让他们跟上来!”波拉修斯若有所思地看着已经化为焦土的港口和海岸线,心里也在发颤。   两个军团在黎明前朝匹克兹城的城区方向开始运动了。不过奇怪的是,逐渐靠近的街道和主城区建筑都静悄悄的。似乎这个夜晚对这里的人来说并没有任何值得在意的变化。   “报告波拉修斯将军,侦察兵力回来了,城里的反叛军已经全部朝内陆的【庞奈森城】退去,戈莱亚皇帝陛下应该也被他们一起挟持着。”一个亚罗特帝国军官跑了过来,身后跟着一些当地没走的小官员。   “他们为什么要放弃这个大城?”波拉修斯莫名其妙,“难道他们希望我们几万大军都上岸?”   “是这样的,庞奈森城在内地,有城墙,四周地形平坦,视野开阔,估计叛军认为适合长期防守吧。”跟随的帝国将军想了下说着,“我们追击吗?”   “不,等长公主殿下和伦贝斯将军上来了再说,我们已经完成了任务,匹克兹城成功解放,现在,我亲爱的将军,这些本地帝国民众需要您去安顿了!”波拉修斯发布了一些防守的布置,就转身朝城内某座异常高大的城市建筑走去,他猜测那应该就是埃格哈德曾经设在这里的临时行宫。   天亮前,梅萝蒂和伦贝斯带着两个军团终于赶到了城区,并迅速在全城展开了安抚工作,一方面派出骑兵收集情报,一方面开始准备匹克兹岛最后的解放作战计划。   对于送来的一些港口战果情报,一向很冷静的梅萝蒂都有点吃惊,因为她不敢相信如果每座城市的叛军都这样抵抗,这个国家会遭受怎么样的战争创伤,难道非要毁灭式的打击才能让那些分裂势力的头目们死心吗? 第十部 第九章   天亮了,明媚的阳光历经千辛万苦,终于把她的温柔伸进了黑暗次大陆西南部的某座群山最幽深处。很难想象这里在过去的几千年岁月里曾经是终年黑雾袅绕,沼泽遍地,任何的生物在进入这片幽深山谷都意味着放弃对生命的眷恋。   “苏堪达”--传说中的黑暗神域,以无上的黑暗神力气息迷雾所隔绝的一块神之栖息地,如今迷雾已经非常稀薄,短短一年内,恢复自信的大自然奋力展示出它伟大的力量,鲜绿的树枝、藤蔓、草叶开始取代那些在黑暗的夹缝中芶延千年的腐生植物逐渐铺进了这块很久都没有接触的天地,像抚平伤口一样轻轻覆盖了沼泽,抽去了那污浊黑色的脓液,把泥土的芬芳从黑暗里释放融合进了一片清新中,阳光倾斜着投在山谷的四处角落,鼓舞着绿色的生命们更为茁壮地成长。   山谷的正中央,那条在神话时代就有的巨大裂缝中隐隐透着淡蓝色的荧光,温柔而冷漠,这里曾经是黑暗次大陆所有黑暗气息的发源地,但现在,那种令人窒息的颜色早已没有了。不过,就是这样的一片新生的天地,自然是如此的振奋,但人们依然不敢靠近,也许是天生对神的世界有种敬畏,在亚罗特帝国的民众看来,他们是没有资格去吵醒这些伟大的黑暗神,神有什么变化,那都是神不可琢磨的伟大意志。是这些凡人不能去亵渎地。   黑暗神域的内部,神秘矿物的淡蓝色光芒依然形成了这片深入山谷内部的世界的天空,只是那曾经热闹神秘的神殿广场早就残破了。反射着蓝色光泽的雪白地面几乎很难找到一块整齐的石砖,而四周那些巍峨地黑暗神殿,也大部分成了陈旧的破败遗迹,刺眼的巨大裂纹顺着华丽的建筑石刻表面争夺着展示空间,偶尔垮塌的一角还能露出里面更为精致雍容的内部装饰。无数地高大神柱委屈地倒在地上,身体残破成数截。微微的风吹过,在石缝间掀起共鸣般的呜咽,似乎还在述说回忆着自己曾经无比辉煌的历史和耻辱的没落。   神域广场的一角是个修砌地非常漂亮的小湖泊,蓝色的水微微荡漾,映出了四周的景色,清新的水气无形地洗涤着这片深藏在大地内部地神之地。让这里少了压抑,多了一种宁静祥和。   “砰!”   一股巨大的冲击从蓝色地人工小湖里炸起了高高的雪白水柱,一个身穿华丽金色神甲、手拿一根金色长戟地棕发少女喘着气漂浮到了半空。   看着水柱落下碎花荡漾的湖面,漂亮的金甲少女的脸上闪出几丝不快,咬了下嘴唇,眼睛慢慢边黯,似乎有种无法抒发的不甘心一直压在心头。   慢慢落回了广场,一片绚丽的金光扩张中芙妮亚西雅身上的神甲消失了,恢复了一套银白色带蓝、金两色纹饰的神裙,孤单地走到湖边坐下。轻轻用手捧起湖水,将略微散乱地头发整理起来。   都二十多天了。芙妮亚西雅从一抵达黑暗神域,就把自己深藏在这里。她不断地在每座神殿里搜寻着。试图找到自己所需要的东西,有关黑暗神力地法则乃至黑暗神域的真实存在历史,都是她所需要的,但就算以智慧为名的她,都无法理解到这隐含了几千年的神秘和深邃。   面前的湖水又恢复了平静,就好象原谅了芙妮亚西雅这几天来无数次无理的侵犯,依旧的深不可测,依旧的温柔清新。   “顽固的命运啊……就不曾让后来者有所选择。生命和未来的向往变得如此拘束无奈……”芙妮亚西雅自嘲地笑笑,水中少女漂亮的脸上是一种淡淡的忧郁。“确实是一个让神也无奈的地方,留下的叹息和遗憾足以表达你的冷漠了……或许智慧在这里永远比不上一段预言……那么……就留给爱丝拉姬达吧,她才是你等待的人,或者……我来证明命运可以让你有其他的选择……”   芙妮亚西雅抬起了头,似乎觉察到了什么,慢慢站了起来。   一片金光在广场上闪过,一位银色神裙和一位白色金饰神裙的女神带着微笑朝芙妮亚西雅走过来。   “欢迎来到黑暗神域……”芙妮亚西雅露出一丝微笑,把手轻轻捂着嘴,似乎自己都有点想笑。   “多么残酷的历史……谁能相信,这里是我们最可怕的黑暗神敌人们的神域,妹妹们,它是多么的凄凉……就好象历史所隐瞒的一样,同样是一个充满了委屈和血腥的地方,在这点上,它和光明神域都是灾难地。”朵拉西梅尔看了眼这曾经很熟悉的地方,表情有点复杂,而她一边的生命女神索尔娅倒是一脸的满不在乎。   “它再怎么无辜,也摆脱不了可耻……这里所孕育的罪恶已经成长为这个世界最大的毒瘤!”索尔娅走到湖边,看了看,忽然有点吃惊地后退了几步,露出了惊讶,“我最聪明的妹妹,这就是你所说的地方……也许没有经历那件事情,或许我们永远都无法洞悉神的世界的秘密……真得只有爱丝拉姬达能够接触这些吗?”   “接替者……这是创始神预言给予我们小妹妹的权利和资格……”芙妮亚西雅笑着走向了一个方向,那里的黑暗神殿已经没了顶了,“走吧,去参观一下黑暗罪神的地方,那个人能成为颠覆这个世界力量法则的大观罪者,应该值得我们共同去研究一下,看看他能留下什么觉悟期待我们去理解……”   大观罪者……命运女神和生命女神对视了一眼,都有不同的表情,像是耻辱,又像是无法表达痛苦,慢慢低下了头,带着苦笑跟了上去。   “黑暗之心……创始神的意志之一,也许这才是关键的地方……”芙妮亚西雅回头看了眼那片蓝色的湖泊,露出一丝微笑。   三位女神进入残破不堪的黑暗罪神殿,几个小时后,除芙妮亚西雅外,命运女神和生命女神再次离开了这个神秘而萧条的世界。   大陆光明(黑暗)历2771年八月二十四日,匹克兹岛。   几天前的意外登陆胜利,让联合远征军再次取得了更稳定的落脚点,临时指挥总部也般到了这里,不过这座几十万的城市如今却并没有什么很特别的值得欢庆的事情,大量需要救助的平民几乎把联军携带的粮食掏了个空,而撤退的埃格哈德军也把城市里的存粮全搬走了,结果几万的官兵不得不停止进一步行动,等着从【布兰尼亚港】海运补给。   【匹克兹城】以南百里的平原上,一场战斗的收尾工作才刚刚结束。   虽然击退了埃格哈德军六个军团超过三万六千人的大规模伏击进攻,但联军也付出了近八千人伤亡的代价,做为南下先锋的亚罗特帝国近卫第三、第五军团一万三千多人在这场战斗中几乎失去了战斗力,要不是赶来支援的夏斯林指挥的银狼第二、莎丽指挥的银狼第七军团到达的即时,估计这联军第一次最耻辱的战斗就会提前结束,不过就算这暂时挽回了颜面,以亚罗特帝国近卫第五军团指挥蒙巴萨将军的阵亡也让所有的人心里一沉,知道真正的困难才开始。   情报已经比较准确了,瑟琳早就放弃了四周不少海岛的放守,在包围形成前就集合了大部分埃格哈德亲王势力的军队在匹克兹岛上,如今瑟琳布置在匹克兹岛南方内陆的真实兵力已经达到了十二个军团超过七万人!比整个联合远征军的十个正规野战军团的兵力还多,虽然联军还有两个暂时编成的海军陆战军团,但所占领的海岛已经把梅萝蒂手上两个近卫军团的兵力给分拆了,而新归顺的各地降兵一时之间还无法真正利用,所以对联军来说,一切乐观都结束了。   匹克兹港城联军临时指挥部官邸。一场激烈地军事会议正在举行着。   “怕什么!他们士气低,而且民心那么低,只要我们能一鼓做气集中兵力南下抵达【庞奈森城】,相信那个什么瑟琳王妃根本无法嚣张下去!”银狼第五军团指挥萨克罗将军气呼呼地拿着地图,对着上面某个大城狠狠指了下,“他们已经没有退路了,我们要加速他们的溃败!”   “不行!瑟琳不是这样的人!她只是不知道埃格哈德已经被我们抓了!”亚罗特帝国第四近卫军团指挥赫伦斯更为激动,一下就站了起来。“长公主殿下,臣愿意去劝说瑟琳小姐投降……”   他还是叫瑟琳为小姐……梅萝蒂看了眼这个曾经的埃格哈德亲王家的卫队长,知道对方依然还爱着瑟琳,但瑟琳现在到底是什么想法,谁又知道呢?关键是,戈莱亚还在对方手上。万一处理不好,被控制的戈莱亚就危险了。   “伦贝斯将军,您的意见呢?”梅萝蒂看了眼身边的副总指挥,只见对方并没有看地图,而是拿着一份什么清单在看。   “意见?现在不要进攻……我们地补给还在布兰尼亚没有运来,这里被敌人抛弃的民众其实才是我们最大的敌人……我们根本就没有足够的补给可以支持深入内陆作战的能力,如果陷入进退不是的境地,联军就崩溃了。”伦贝斯把清单递给了没有说话地路得,“希克莱大人,您和梅兹科勒尔大人认为该怎么做?”   “从光明大陆带来的粮食种子、生产工具已经分配到了布兰尼亚岛等解放领地。发动了大量民众进行开荒播种,粮食的真正解决。要等到明年开春麦熟,不解决粮食问题。战争胜利越多,我们的负担越大。而反攻黑暗大陆本土的战斗将会更艰难,那里的民众负担更大!”路得看着手上的清单眉头都皱了,“沿海的捕鱼已经在海军的掩护下开展了,但也只能补充三成的粮食缺口,必须设法没有损害地攻占匹克兹岛上地城市,防止敌人把存粮烧毁,这才是关键。而不是歼灭多少敌人,几十万饥饿的人远比这几万敌人地武器更让人畏惧。”   梅兹科勒尔已经留在布兰尼亚岛上开始了恢复民生的尝试工作。也成为了远征军地后勤补给官,但现在远征军所解放的人口已经接近一百万,半个月不到,所消耗的粮食就用掉了远征军上百艘运输船的搭载。   “那现在只有一个办法,当前解决埃格哈德的残部,返攻大陆的准备工作拖延到明年开春,只要我们解放的地区的生产恢复了,才能提供我们长期战斗地补给,派人去瑟琳王妃那里,谈判!”   梅萝蒂知道目前的局势已经不允许求急,只能做长期打算了,心里也有点失落,那种民众夹道欢迎地喜悦荡然无存,因为这些热切的欢呼其实也带了无边的拖累,但如果不去照顾,那很快人们会再次失去希望,这个帝国的解放事业也将毁掉,自己不过是成为了另一个参与内战的军阀而已。   【庞奈森城】,匹克兹岛南方内陆的城市,拥有人口十多万,距离匹克兹城近三百里,岛内的平原以这里为中心是著名的内陆粮食耕种地,埃格哈德亲王曾在这里经营了十几年,所以城市的设施很好,储备了大量的补给,在放弃了匹克兹城后,瑟琳的大军全部聚集到了这里,依托高大的城墙和充足的补给储备准备进行长期作战。   兵力不缺,起码现在瑟琳还拥有超过梅萝蒂的陆军军团数量,而梅箩蒂大军陷入了因为救助民众而恶化的补给将让长期作战的优势全倒向了瑟琳这边。几天前的那场威吓性地阻击战虽然战果不是很大,但已经动摇了梅萝蒂大军的南下决心,所以未来一段时间内,瑟琳可以腾出手发出各地的求援信,集中埃格哈德亲王势力残余的海军前来解围,相信只要打破南方一个小港口的封锁,就可以鼓舞士气,而且现在匹克兹岛的城镇大部分还在她的手上,几十万人口支持下,兵力的补充暂时不是很难。   临时官邸内,年纪已过四十的瑟琳依然看起来很年轻,不过现在的她已经没有任何心思去欣赏那花园里的美景,只是呆呆地坐在椅子上看着天,手上的扇子无力地盖在胸口上。   脸还是那么光滑,可带着无情岁月割伤的微纹已经在瑟琳的眼角等地方露出了马脚,那精心盘起的头发也出现了些微的颜色变化。这是近几年甭紧的心情所带来的最大身体伤害,过早的心理衰老已经在身体上出现了痕迹,并将随着情绪的变化而更加程度激烈。   都二十多年了,从嫁给埃格哈德后,她一直没有自己的孩子,这份孤独随着年纪的不断变大已经越来越强烈,她不得不把自己所有的注意力都放在如何和丈夫去保住那份皇室的权利上。丈夫对生活的冷漠和对权利的热衷让她一次次落泪,可这有什么办法,她是个传统的大贵族家庭出身,对夫家的绝对服从甚至让她甘愿跟着丈夫做出天大的荒唐事--让一个只是在外貌上和丈夫类似的人一直呆在身边近十年,而自己的丈夫却因为黑暗神使的身份不得不离开家伪装成他人被黑暗教会指挥着。   这一切,都是为了保住亲王的爵位,为了以后能获得这个帝国的皇位。可获得了又能怎么样?自己已经老了,再要孩子已经没有多大希望,那个未来可能成为帝国皇帝的丈夫一定会娶很多皇妃……   连续几年了,几乎每夜瑟琳都会被噩梦吓醒,她梦见自己被丈夫抛弃了,因为丈夫的新妻子们个个都报着孩子在嘲笑自己,而自己,在帮助丈夫当上皇帝后,却连皇后的衣服都无法摸一下。   觉得心口又有点疼了,瑟琳赶紧把身体俯下了一点,以避免自己现在的痛苦表情被四周的卫兵看见。   “王妃殿下,前线的详细战报统计出来了,我军的伏击战取得了重大胜利,叛军两个军团受到重创,我军损失轻微,不过敌人的援军身份现在还没有弄清楚,估计是梅萝蒂从光明大陆找来的其他势力,并非我帝国国民。”一个将军小心地走了过来,将文书送了过来。   “我知道了,叫大家都好好休息……对了,皇帝陛下的身体如何,听说他这几天病情又开始恶化了……”瑟琳突然想起了什么。赶紧抬头问到。   瑟琳口中地“帝国皇帝”,就是指埃格哈德扶持的戈莱亚,一个十八岁的青年。   设在庞奈森城的“临时行宫”其实就是瑟琳下榻的临时官邸的内部,如今正被数量不下一个中队的士兵和部分精锐黑暗魔法师严密把守着。   一为身穿黑色金饰高级军服、身批暗红华丽披风的银发青年正在几个宫廷伺应官地陪同下慢慢地沿着花园小道走着,略微发白的脸上稚气未脱,但已经显示出了非常人的英武帅气气质,但此时的他却没有什么有意义的表情。   路过的宫女和军官都小心地避过一边,恭敬地低身行礼。虽然人们地脸上是卑微恭敬,但心里其实都知道,这个和索莱恩同称为亚罗特帝国“皇帝”的青年其实只是个傀儡,除了那光鲜的名号和生活外,根本就没有任何皇帝权力可言,甚至因为身上带着黑暗神使洛菲设下的黑暗能量印记而长年处于一种虚弱状态。必须依靠高级黑暗魔法师进行不间断的控制才能维持正常,不然很容易就彻底一病不起。   戈莱亚已经十八岁了,当年那个自负而天真的少年黑暗骑将已经成长为一位高大的青年,在年老的人眼里,他确实和他的父亲谢克特兹三世有着惊人的外貌体格相似,但他却没有他父亲地自由生活。   每天,他只能在所谓的行宫里散步,然后接受所谓大臣们地问候,要不就是一大摞行政命令无论他是否愿意都必须由他盖上玺印。他只是麻木地做着一切。   姐姐,那位才见了一个小时不到的亲姐姐就死了。自己地“老姐”——唯一的姑母也为了保护他和姐姐失去了一只手和自由,而他本人也丧失了一切能力。成为了一个看似强壮但随时都可以倒下的青年。戈莱亚看了眼花园四周那些表情冷漠的卫兵,冷笑着走到长椅上坐下。然后闭上了眼睛。   无意中,有关他的姑母梅萝蒂长公主已经带大军打回来的消息也曾在他的心里激起一丝澎湃,甚至放弃匹克兹城南逃到这里让他看到了希望,但随后传来的消息,他地姑母吃了“败仗”,甚至因为补给问题面临崩溃的,他那颗燃起地心又开始冰凉,更重要的是。他无法想象到时候自己会是什么下场。他自己已经没有了任何战斗力量,这里任何一位士兵都可以马上让自己死去。而自己的姑母该如何突破这样的阻挡来把自己救出去?谁能保证那位整天呆在房间里睡觉的埃格哈德亲王会不会在失败前突然结束自己的生命……   “皇帝陛下身体感觉可好,要不再回寝室休息吧……”   一个表情和自己同样平静而冷漠的女人出现面前,戈莱亚微微抬头,发现是瑟琳王妃——近两年来唯一每天保持和自己见面的女人,一位年纪不过四十,但辈分却比自己高两辈的皇室女人。   “瑟琳王妃……需要我再发布什么命令吗?”戈莱亚实在喊不出那种辈分的称呼,也一直不喜欢使用“朕”这样的自我称呼,因为他一直就不愿意当这个帝国的皇帝,他只是想见自己真正的亲人,见自己的皇姑母。   “皇帝陛下不用担心,叛军吃了败仗,我帝国大军一定会收复失地……”瑟琳勉强挤出一丝微笑,然后坐在了戈莱亚身边。   “叛军?哪支叛军……我叔父?还是我姑母……”戈莱亚疲惫地看着天,觉得一切都是那么模糊不清,原本清蓝白云的天在眼里似乎变得特别浑浊和湿重,那一团团云朵好象随时都可能掉下来一样让自己心里忐忑不安。   “皇帝陛下,亲王对您……其实他也很看重长公主殿下,只是有些误会……”瑟琳咬了半天嘴唇,终于像是妥协一样低身蹲在了戈莱亚面前,四周的卫兵和宫女都吓了一跳,不知道这位在亲王领地里权利几乎和埃格哈德一样的女人会突然对皇帝如此礼貌恭顺。   戈莱亚楞了,也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这个相当于奶奶级的女人会给自己下如此的大礼——虽然自己是名义上的帝国皇帝,但他依然觉得事出意外。   瑟琳知道自己没有什么选择了,因为就在刚才,她接到梅萝蒂派来的使者的信,送信的人不是其他人,正是自己在年初的时候亲自送走去拯救真正丈夫的讨伐军总指挥赫伦斯,那位曾经无怨无悔跟着自己进入亲王家的卫队长。私下的会面中,赫伦斯痛斥了瑟琳,她第一次看见这个对自己千依百顺的前卫队长是那样的痛心疾首的表情,也知道了现在真的埃格哈德已经疯了,甚至知道了埃格哈德在疯了后所说出的狂语,这包含了她的未来。   她开始犹豫了,知道自己已经在玩火玩到了无法收拾的地步,她和丈夫的事业其实已经走到了尽头。就算自己的丈夫没事,但一个疯了的人还能怎么样,就算最后取得了胜利,夫妻俩所做的一切都没有了意义。   曾经死爱自己的卫队长依然护着自己,表示一切的罪恶都是埃格哈德的了,愿意依然用生命保护自己的安全,但她知道,自己已经不是几十年前的那个瑟琳小姐了,永远都不可能回到过去那种生活,她将跟随自己的丈夫接受这个帝国最严厉的处罚——无论是索莱恩还是梅萝蒂,任何的胜利者都可以找到很多理由把自己毁灭。   投降或许是最好的,但这又意味着彻底的身败名裂和耻辱。所以她必须找到合适的方式来解决当前的问题,一方面是保存自己,另一方面不让那些一直被蒙在鼓里的将领和民众把埃格哈德碎尸万断,因为他毕竟是她的丈夫。   “皇帝陛下,梅萝蒂长公主送信来了,她要帮助你恢复先皇的基业……”瑟琳叹了口气,身体没有起来,一挥手退开了在场的所有人,“亲王或许当初也是这样的愿望,但有些事情本身很复杂,所以才弄成今天的样子,皇帝陛下其实应该看得出来,这其实都是索莱恩逼的……”   “逼的……难道有人逼着他让我当皇帝吗?”戈莱亚早就知道自己父亲的所有故事了,对这个帝国也会出现这样的事情感到迷茫,“不就是一个皇帝吗……我父亲已经做出了选择,既然你们都尊重他,为什么会如此在意我父亲和母亲的一切……还有我和姐姐,我们什么都不知道,生活得好好的,为什么要把我们牵扯进来……我姐姐死了。我姑母也失去了一只手,这些代价还不足以让你们地愿望实现,那接下来是否需要我这个帝国皇帝再做出一点牺牲才能让你们彻底放心?”   “皇帝陛下言重了……我今天来,就是和您商量把所有的国政权都移交您本人的事情,但是请您原谅亲王所做的一切……”瑟琳觉得自己像个乞讨者,而且乞讨的对象居然就是曾经自己的施舍对象,“现在只有您才有这个资格……如果您觉得这个条件不足以平息所有人的不满,那我愿意用我的生命来补偿这一切……”   戈莱亚听完。慢慢站了起来,眼睛看着北方,心里开始出现了奇怪地感觉,他预感到一定是什么局势的突然改变让他的姑母获得了极大的优势,以至于几天前还跋扈的埃格哈德的大臣们忽然这两天来都特别地沉闷。   “现在我的生命都在你的手上……我有选择吗……或者我可以表面答应你,你就不怕我会反悔?”戈莱亚平静地说完。就朝自己的寝室方向走去,“现在不是我说什么的时候,而是你们怎么做的问题……”   瑟琳看着年轻的皇帝消失在小道的尽头,心里越来越压抑。   “王妃殿下……情报属实,黑暗教会的费道罗斯已经带着黑暗教会的主力和唯一地那头黑暗魔龙同索莱恩的首席魔导师沃诺尼特谈和了,决定退出内战……”一个将领走了过来,对着依然保持低身礼不起地瑟琳轻声说着,“他们还发出了号召,让所有的黑暗信徒都接受长公主地号令,听说索莱恩控制的很多城市都发生了暴动。索莱恩的所有部队都龟缩防守【格兰德诺城】,整个本土的防御其实已经空了……”   啊……局势都这样了……无论是自己的丈夫还是索莱恩。结果都失败了……那个梅萝蒂以惊人的号召力居然在半个多月就影响了全帝国!   “赫伦斯将军来谈判的消息不要走漏了……”   “王妃,是否把这个消息通知亲王殿下?”   “不用了。亲王的身体一直没有恢复,他把所有地处置权都给我了。”   “那……遵命!”   等到瑟琳一走,那个将领马上露出了奇怪的疑惑表情。   临时行宫地某间房间内。   “瑟琳,如何?”赫伦斯一见门开了,赶紧跑了过去,拉起了心爱女人的手,露出了紧张的表情,“相信皇帝陛下一定会理解的。长公主殿下也保证了不会有事的!”   “现在已经不是我的问题了……那些将领都开始怀疑了,他们认为现在是我在控制了亲王……”瑟琳看了眼对自己忠心的老卫队长。不知道自己这样的做法到底对不对,“他们已经连续两天要求亲王下达明确的命令,但都被我拒绝了,我担心他们会……”   “那还等什么,马上下命令拒捕他们,保护好皇帝陛下,然后发命令给城北外的军队放下武器迎接长公主殿下的大军!”赫伦斯急切地说着,似乎狠不得马上就把心上人从“魔鬼”手里救出去,“埃格哈德已经疯了,他根本无法控制这一切,那些将领再怎么胆子大,也不可能在这个时候继续乱来吧。”   “不一定,其实这些跟随我们的帝国军很多都是帝国的其他贵族集团,外面的几个军团情况也一样,包括现在看守皇帝陛下的黑暗魔法师都是他们的人,黑暗教会的人保持中立后,我已经没有什么力量可以完全控制这里的形势,如果他们真有什么其他的打算,我也没办法。”   “难道他们要挟持你和皇帝陛下继续内战分裂?”赫伦斯不可置信地摇摇头,“长公主和创始神教的银狼大军是肯定要统一帝国,他们有什么实力来对抗!”   “你这就不懂了,他们这两年内战搜刮侵占了不少地方财富,也杀了不少人,对他们来说,投降就完全是死路,能带着皇帝陛下起码还有一点希望,这点上,他们比亲王还现实!”瑟琳叹了口气,看着眼前对自己依然关心倍致的老卫队长,忽然想哭,想把多年的委屈全发泄出来,“我……好累啊……”   “不怕……我会在这里保护你!”赫伦斯一下把心爱的人拉在身边,“等到战争结束了,我会请求长公主殿下和皇帝陛下赦免你,我不会再让你离开我,以前我错过了,现在不可以!”   “有什么意义吗……我已经是别人的妻子了……这在二十多年前我就给你说清楚了的……”瑟琳抹下泪,苍白着脸坐在床边,“虽然你比我大,但你的年纪依然允许有新的生活,我不一样,我都老了,女人过了四十,一切的幻想都是不现实的,我只想能带着他安静地过完下半辈子……”   “你还想着他!那个卑鄙的男人!为了野心不惜抛弃利用自己的妻子到如此的无耻程度!”赫伦斯越说越气,“不行,埃格哈德要付出代价!他没有资格继续让你付出!”   “赫伦斯!你注意你的身份!我是王妃!”瑟琳也脸色发红,扭着肩膀摆脱开对方的手,“你回你的大军里去,如果真有什么意外,就靠你来救皇帝陛下了……”   “不!我不走,我会在这里保护你!”赫伦斯走到门前,将门锁死,然后将所有的窗帘都拉紧了。   “你……你要干什么……”瑟琳吃惊地看着对方面脸严肃得可怕的表情朝自己走来,吓得一下缩到了一边,“你……你想怎么样……别忘了,这里是临时行宫,只要我喊一句,外面的卫兵会把你杀了!”   “杀?那好啊,你喊吧,让我死在这里,也好过看着你走入灭亡!”赫伦斯冷笑一声,就脱去了他的外套,然后突然一把就把瑟琳拉进了怀里,又变得特别温柔地摸着对方的脸,“你还是那么漂亮……和二十多年前一样……”   手一捞,虽然年纪已经过了五十,但身体依然强壮如牛的赫伦斯一下把瑟琳抱了起来,扔在了床上,然后扑了上去。   “你……你大胆……你居然敢……呜……”   瑟琳惊恐地使劲挣扎,但是她哪是这个高级黑暗骑士阶级的男人对手,不光是两只手一下被对方拿住了,甚至连嘴也被赫伦斯用唇堵上了。   十多年了,瑟琳都没有再和埃格哈德有任何私人生活相处。那个假地亲王更是不可能走进自己的生活,瑟琳和大多数女人一样,也有着自己的情感需求和生活欲望,这刻意压抑下的孤独和欲望在赫伦斯这霸道的行为下居然如同沾上了火花星的火油一下被点燃了……   慢慢的,瑟琳放弃了抵抗,甚至双手主动地搂上了赫伦斯的脖子,双唇也热烈地迎合着对方粗狂地热吻。   她要找回属于自己的生活,就在这间本应该是她和自己丈夫呆在一起的房间里……要找回那曾经被权利和野心埋葬掉的幸福。就在这个曾经对自己不敢说出一个爱字的老卫队长身上……   华丽的宫裙被撕掉了,赫伦斯那积攒了几十年地爱恋终于不可抑制地爆发了,同样的,也引燃了一位女人的爱欲……   不知道过了多久,瑟琳才从那激荡的浪尖上回到现实,如今的她。已经失去了王妃的雍容傲慢,如一只绵羊一样蜷在赫伦斯的怀里,脸上是无法退却的幸福红潮。   “你好过分……”瑟琳把头埋在对方的胸前,倾听着那有力的心跳,觉得又回到了二十多年前在娘家未出嫁地时候和当年那个年轻帅气的卫队长一起玩耍地日子,“你会害了我……”   “不会!我说了,我会保护你!”赫伦斯搂紧了心上人,“我不会在退缩了,我会补偿这几十年来对你的爱,没人会再夺走你!”   体会刚才那阵阵如海潮般地冲击。瑟琳已经陶醉在对方那狂野的力量中,她发现了其实自己以前过的日子完全就是种可笑的梦。一个比自己二十多岁的亲王居然还和自己一起生活了那么长时间,没有真正的爱。只有野心和权利欲的膨胀以及扭曲的生活实质……   “恩……”瑟琳红着脸,如一位小女生一样开始微微抽泣,这不光是种以往委屈地发泄,更多的,还是种幸福渴望地觉醒感悟。   赫伦斯笑了,把怀里的爱人又抱紧了点,用唇吻去了对方脸上的泪,慢慢的。他觉得内心的那股火燃了起来,于是身体一翻。在瑟琳的惊呼中又开始了侵犯……   两人缠绵的时候,却不知窗外挂着的一支鸽子般大小的奇特小生物飞开了。   就在这天晚上,大陆光明(黑暗)历2771年八月三十日接近凌晨,一件让所有人震惊的事情发生了,匹克兹岛内陆的庞奈森城忽然发生了兵变,一批前埃格哈德亲王的将领和贵族追随者包围了亲王的官邸和临时行宫,把帝国皇帝戈莱亚囚禁,也当场杀掉了一直假拌埃格哈德的某个假亲王男子。   随后,这些兵变分子企图逮捕瑟琳王妃,结果却被瑟琳王妃的亲卫队冒死杀出重围,并在赫伦斯的保护下冲出了城,回合了部分忠于瑟琳的军队朝北边的梅萝蒂远征军军营奔去……   同一时刻,在遥远的“苏堪达”--传说中的黑暗神域,那座幽深的山谷裂缝中突然炸起一团明亮的金光,逐渐上升的绚丽光芒下,一位全身金甲的美丽少女冉冉上升突出了山谷,朝着南方的黑夜高速而去。   大陆光明(黑暗)历2771年九月二日,庞奈森城北五十里,联合远征军军营。   一个亚罗特帝国近卫军团和五个银狼军团组成的四万主力大军驻扎在平原上,虎视耽耽地面向着南方的城市。   一天多的时间过去了,从南方陆续跑过来七千多人投降了梅萝蒂的大军,这些军队被迅速送回了北方的匹克兹港城进行收编工作,而梅萝蒂现在则打算带领大军展开最后的强攻,她的对手,就是那些控制了庞奈森城、杀死假亲王的近三万叛军,瑟琳的当初集结的几万人在不到两天里就溃散了很多,但依然有五个军团叛军呆在了城里,手里也挟持着帝国皇帝戈莱亚。   有关瑟琳的问题,梅萝蒂依然尊重了对方身为皇室长辈的身份,但也尊重了赫伦斯的意见,决定不再计较这个傻女人的一切,并暗中同意赫伦斯在战后“私下处理”这些事情,对此,赫伦斯是欣喜若狂,而瑟琳则在见过了那位已经生活不能自理如同疯子一样的埃格哈德后彻底转了心。   “长公主殿下,波拉修斯将军带领两个海军陆战军团前来支援了!”夏斯林带着莎丽从外面走了进来,对着正在地图边商议怎么攻城的梅箩蒂和伦贝斯说到。   啊……这下兵力就超过五万人了,应该没问题了吧……   梅萝蒂望了下南边那地平线上模糊的城市长墙虚影,心里有点害怕起来,她不知道这一仗到底会达到什么样的效果。也许对方会顶不住压力停止和自己讨价还价,也许对方会狗急跳墙乱来,自己所承担的风险同样也是巨大的。   要是克里斯汀小姐在就好了,她一定可以救出戈莱亚的……梅萝蒂心里默默地念着。 第十部 第十章   大陆光明(黑暗)历2771年九月四日,夜。   超过五万的联合远征军将【庞奈森城】围了个水泄不通,甚至那头硕大的黑暗魔龙泰伦克也鼓动着翅膀在城市上空盘旋。   已经快两天了,无论梅萝蒂用了什么威胁或是诱惑手段,城里的叛军都死活不投降。手上有戈莱亚,就是黑暗魔龙这样的恐怖生物都无法让叛军头子们悔改,更何况城里的十几万民众更是变相做为了人质。对这一点,包括伦贝斯这样冷血的人都不敢轻易下达强攻的命令,虽然大家都知道,这城里三万不到的敌人其实战斗力和士气已经很低了。   总指挥营帐内,军事会议还在进行着,不过除了沉默和叹气外,在场的人都无法提出更好的方法来解决当前的难题。就连身为大魔导师的路得,都没有足够的信心能够保证从那些黑暗魔法师手上第一时间就抢到戈莱亚。   营地里的官兵都紧张地张望着灯火辉煌的中军指挥营帐,不知道这对埃格哈德势力的最后一击到底要等待到什么时候。   “长公主殿下,要不我们答应那些人的要求,给他们皇家永久特赦令和永久领地分封自治权。”赫伦斯的心情算是营帐内所有将领里最好的,因为他的个人奋斗目标已经完成了。   “不行!亚罗特帝国是不允许这样地分裂国家行为。他们跟随埃格哈德犯了那么大的罪过,必须受到最严厉惩罚,怎么能让皇帝陛下和帝国皇室给予他们永远赦免,这会让全帝国民众寒心,认为我们不过为了权利在愚弄帝国民众!”第三近卫军团指挥布里西特将军大怒,就差冲到同僚面前挥舞拳头了。   虽然这样的态度得到了大部分人的默认,但相当数量的人同时也在怀疑这是不是布里西特将军对几天前那场第三近卫军团和第五近卫军团差点被伏击全歼的一种发泄。   “根本立场不能改变……我决定了,明天我亲自去庞奈森城。以我来换回皇帝做人质,以我个人的名义割让一个小岛给他们自治,之后你们可以选择任何方式来解决……”梅萝蒂看了身边的将领,低头站了起来,朝外走去。   这一句话几乎让全部将官都楞了一下,最先反应过来地几个亚罗特帝国将军都跳起来挡住了梅萝蒂的去路。同时单腿下跪。   “长公主殿下,这不是好办法……”伦贝斯走了过去,拉住了梅萝蒂的唯一的左手,“再冷静一下,你不光是亚罗特帝国的长公主,也是联军总指挥……”   他在劝我……他担心我!梅萝蒂静静地侧身看着身边的伦贝斯,发现对方少了很多冷漠,多了几份坦诚认真,心里也是一酸。不过梅萝蒂并没有改变自己地初衷,因为这是目前唯一有可能得到对方同意的交涉了。   路得微笑了下。摸着胡子走出了营帐,接着夏斯林等银狼将官也对视了一下后离开了座位。最后,那些下跪的亚罗特帝国将官在僵持了一阵后也只能退出。他们指望这个联军副指挥能劝服他们的长公主能放弃这样自我牺牲的方法。   “老公……长公主殿下真要自己去换回那个亚罗特帝国皇帝?”莎丽靠在丈夫的身边,看了眼面色凝重的亚罗特帝国将官们,觉得有点不塌实,“万一那些叛军同时也扣留了她怎么办?”   “你啊……平时那么聪明,怎么这点都想不出来……那些狗急跳墙的亚罗特帝国叛军头子很清楚一点,就是这个国家现在的真正权力已经落在了梅萝蒂长公主的手里,皇帝戈莱亚只是个引子,与其是威胁皇帝。不如说是变相威胁长公主。”夏斯林小心地回过了身,声音放得很低。“我大概能估计出长公主殿下地打算,就是她以‘个人名义’去交涉,一个帝国长公主、同时又是联军总指挥的身份远比一个没有权力地皇帝戈莱亚重要,她个人去答应对方的要求,就承担了所有地责任,但回避了以帝国皇帝和皇室发布所谓的永久特赦令带来的严重后果……”   “她……牺牲自己……不想让这个国家的皇帝和皇室承担民众的怨怒,而把和叛乱分子妥协低头的罪名和耻辱承担在自己的身上,好让后人有足够的理由、不受阻碍地去清除掉这些叛乱者……”莎丽听懂了,有点难过地看了眼帐篷,“她岂不是放弃了自己地地位和幸福,把自己捆绑在叛乱者身上等待同归于尽的到来……”   “应该是地,叛乱者不会想到一个帝国长公主、一个拥有联军最高军权的人敢把自己和皇室割裂开,这需要非常大的勇气,是普通贵族们无法想象的自杀牺牲,也正因为这样,才最有可能解决。”夏斯林叹了口气,“她似乎只有一个目的,就是把国家真正托付给她的侄子戈莱亚,至于她自己的未来,她早就没考虑了……”   “希望伦贝斯大哥能说服她……她好可怜的……”莎丽说着说着就眼睛红了,曾经有点刁蛮的少女在结婚后变得越来越感性柔弱,已经和一身高级的银狼将官制服有点格格不入的感觉了。   “是啊……不过,我看伦贝斯将军其实心理压力也挺大的,不是说你的表姐珍丽芙小姐在那个索莱恩手上吗……我估计……”刚说到这儿,就看到了莎丽有点惶恐了,夏斯林赶紧闭上了嘴。   “行了,其实大家心里都知道……都好几年了,表姐的生死其实没有多大的悬念……索莱恩早就知道那不是真正的娜其娅。”莎丽把头放得很低,“虽然心里很难过,但伦贝斯大哥也不能老这样,他现在全靠这股希望在维持着身心,别看他挺冷静的,我真得担心万一他得不到结果……”   “我倒觉得这半年来伦贝斯将军和梅萝蒂长公主殿下接触次数越来越多,呆在一起的时间也越来越长,尤其是从卡莱岛出发到现在……其实我看……”夏斯林露出很神秘的微笑,把老婆拉到了帐篷的角落,“我说出来你别生气啊!其实伦贝斯将军肯定心里也很欣赏长公主殿下,要知道,以前的他是不会和任何女人多说一句话的,哪怕是克里斯汀小姐在他面前也一样。”   “这又怎么样!伦贝斯大哥是喜欢我表姐的,谁都知道,你没看见当初他看见娜其娅姐真容的时候那种表情,真得很可怕!”莎丽眉头一下就皱了,知道这个丈夫心里在打乱算盘了,“能带领大军来黑暗此大陆,其实也是基于可能会见到表姐的原因。”   夏斯林不再多说了,耸耸肩就拉着莎丽朝自己的营帐走去,路上的联军官兵都投来羡慕的眼光。   紧闭的中军营帐里,一副让人有点不敢相信的场景正在上演。   伦贝斯如石头一样僵硬站着,表情有点尴尬,甚至因为某种原因而出现了几丝脸红之色,因为他身边的一身淡红色宫裙的梅萝蒂长公主居然把头靠在他的胸前在哭!   唯一的一只左手死死地拽住伦贝斯肩头固定披风的扣子,整具娇柔美丽的身体都紧靠在对方身上,那头漂亮的、黑色的、如波浪般柔顺且打着弹性小卷的长发在身体的颤抖下凌乱地在身后摇摆,眼泪一滴滴地洒在面前高大军官地胸前。   他还是无动于衷……他不是关心我吗。难道只是因为我是个黑暗帝国长公主或是联军的总指挥,他才出面阻拦,而并不是因为我是一个女人应该受到保护?梅萝蒂哭着,但刚开始腾起的那丝感动与热情已经逐渐熄灭,因为面前的高大男子根本就没有任何安慰或是劝说的进一步举动。   他还是喜欢那个珍丽芙,其实所有人的安危和希望都只是挂在那个女人身上,他所付出的努力只是为了一个目的,而自己地表现根本没有资格和那个女人相比。   嫉妒……对。应该是嫉妒,为什么不嫉妒!谁在阻挡自己的真正生活?除了这个国家沉淀以久的苦难和阴谋外,更多的还是自己有史以来真正在意的一位男人的态度……可以容忍他地冷俊表情,可以容忍他的冷血无情,甚至把这些都当成他的优点来看待并愿意去理解接受,可无法忍受他对自己的无视!   “对不起……我有点激动了……”梅萝蒂缓缓放开了对方。坐回了自己的位置,露出了平静的表情,虽然脸上的眼泪依然那么清澈明显,可眼睛里已经是空洞一片,“我决定了,明天我就发布命令,全军暂时后退,我去城里交涉,如果能靠近戈莱亚,我会尽量把他传送出来……无论如何。只要戈莱亚一回到这个军营,你们就不要把我当帝国长公主和总指挥了。当我是出卖亚罗特帝国和联军同叛徒签定耻辱和议的罪人,用你们的力量摧毁自以为是的叛军吧……”   她生气了?还是真得做出了某种决定?为什么她地语气不像刚开始提出这个方法时的那种平淡中地坚毅……总给一种抱怨和偏激的感觉。伦贝斯静静地看着对方比自己还冷漠地表情。慢慢地伸出了手指,抬起了对方的下巴……   他要干什么……为什么用那种眼光看着我……难道他要打破我这个帝国长公主本应该保持的矜持和威严,他如同摆弄一位小女人一样在笑看我的心情和决定!   狂妄!狂妄的男人!并不以外表而改变,这都是男人的习惯!不受控制地随着对方的手把眼光转向了伦贝斯的脸,和对方地眼神交在了一点上,梅萝蒂忽然发现了一丝不容易觉察的微笑,似乎那种微笑里地含义还带着点点的嘲讽和奚落。   自己已经够低下,居然会想到依靠着他哭泣。希望他真能体会自己的心情……我是帝国长公主!不是珍丽芙那样的小女人!似乎觉得受到了某种侮辱,梅萝蒂一把打开了伦贝斯的手。气得把脸扭到了一边,咬着牙不说话。   忽然觉得左手被人用力拉着,身体不由自主地就离开了座位,再次贴在了身边高大男子的身前。   他要干什么……又这样看着我……还不够耻辱吗,还是用什么方法来摧毁我的尊严……他,开始表现出了以前没有的那种明显强迫性的态度,那种对自己的态度仅仅保持在冷静和回避的表现已经不存在了……   梅萝蒂觉得自己还是无法摆脱对方这种看似平静但暗含强大身份威慑的气势,这种气势远不是自己一个所谓亚罗特帝国长公主和高级黑暗魔法师能够达到的程度。现在的梅箩蒂,已经如同落了下风的女人一样不得不顺着对方的意愿来思考下一步的身体反应。   “行了,没什么要死要活的,不就是救一个人吗?制作好一个魔法传送卷轴给我,明天我去,相信我现在的身份不会让他们觉得一场给予他们自由的协议签定仪式会掉价吧……”伦贝斯终于笑了,而且笑得还特别明朗,似乎眼前的女人终于让他看到了一种能够激发出另类冲动的感觉,这样的笑容在以往的日子里,已经湮没了很长时间了,“我接近戈莱亚的实力应该比你大多了。”   他要帮我!他愿意冒着生命危险去帮助我!梅萝蒂有点不相信自己眼睛和耳朵,无论是看到的,还是听到的,都不是她所熟悉的对方个性,因为这样的冲动决定所蕴涵的风险将比自己的决定还要高。   “伦贝斯……”梅萝蒂的身体开始因为激动而颤抖,突然不可控制地用手抱住了对方的腰,泪盈盈地看着对方,“不……你不要去,太危险了,成功率很低的,他们有太多的黑暗魔法师!”   “危险?是的……从决定来黑暗次大陆开始,危险就不曾离开过……”伦贝斯轻松地蠕动着嘴唇,“能够去尝试完成一件希望渺茫的事情,总比接受一个噩梦要好得多……”   他还是因为那个女人……那个女人的下落已经不再有希望,他早就知道。他现在已经觉悟了,或是怀着一种绝望的态度,想要通过这样的方式完成对心爱女人的最后祭奠与忠贞……他好自私!好自私!   梅萝蒂,去阻止他!再不绽放出你的勇气,你真得就失去了一切,哪怕这个国家的解放心愿已经达成,但你依然会一无所有!   “不!我不同意你去,你是去自杀,哪怕你是光明神使!你……你是我的!”梅萝蒂突然大喊了一句,然后用沾满泪水的双唇亲吻上了伦贝斯的脸,胡乱地亲着,最后封在了对方的嘴上。   似乎营地里出现了很大的骚动,但中军营帐内的两个人都一动不动地站着,没有受到任何的干扰继续着一种奇妙的对峙。两人的脸上似乎都有着一种液体在流动,女的,泪水中是一种焦急与绝望,而男的,则是混合着太多的无奈和苦闷。   “长公主殿下,不好了!”   赫伦斯和几个亚罗特帝国高级军官没有让卫兵通报就突然冲了进来,一看见营帐里的场景都吓傻了……   “这个……下官失礼……”   赫伦斯赶紧低下头,带着一干军官退出了营帐,当亲自把营帐门又拉紧的时候,脸上已经是无尽的诧异。   “真是做梦……长公主殿下她……”赫伦斯嘀咕了两句,然后瞪了一眼身边同样张着大口地部下。“看到了什么!?什么都没看见,这是……这是帝国皇室的私生活……”   四周的军官都赶紧点头……   “快看!那是什么!”   一群群的联军官兵都涌出了营帐,人们都无比好奇地看着北边的夜空中某颗星星正在高速朝自己的营地上空移动,而且光芒越来越盛,星星的体积也越来越大,似乎是即将降落到大地上一样。   “是神!是伟大的神迹!”   “天啊!这是光明神吧!?”   人们都发出了各种呼喊,不过在军官地大声呵斥下,大部分士兵还是保持了营地秩序的相对严整。不知道是哪位军官喊出了“全体戒备”的命令。营地里傻看着夜空议论不止的一群群联军官兵如同炸开了锅一样开始翻滚跑动。   “防御阵型列队!”   “弓箭队预备!”   中下级军官们嘶声力竭的喊叫声中,位于庞奈森城以北的联军营地里,数量超过一万地训练有素的银狼和亚罗特帝国官兵纷纷按照战术条例以最快的速度布置开了一道面朝北边,东西长三百多米,纵深近百米的密集防御阵列。   “怎么了!?”   脸还有点红的梅萝蒂在伦贝斯的陪伴下终于走到了防御阵的中央地带,四周的将官都赶紧立正。   “长公主殿下。伦贝斯将军,看那边!”夏斯林指了下北边已经快降落到地平线上的那团金色的光芒,“刚过来地,身份……不明,估计是从大陆本土过来的,速度很快!”   梅萝蒂看了眼身边恢复了冷俊地伦贝斯,发现对方居然露出了一种神秘的微笑,隐约觉得事情并非是坏地,再看看不远处急走而来的联军最高军务顾问官也是一脸惊喜的样子,更加肯定了这团金光中所蕴涵的特殊意义。   已经落在大地上的金色光团开始高速朝南移动。目标似乎就是前面几里远的那座庞大兵营。   膨胀开的金色光团里是一位手执黄金长戟的棕发少女,华丽璀璨地金色神甲包裹着一具玲珑秀丽的绝妙身体。那白皙地脸上露出一丝淡淡的从容微笑,似乎她根本就不在意那一万多凡人对自己所采取的某种态度。   美丽、力量、智慧。超出这个平凡世界想象的三种珍贵的事物以无以伦比的谐和融合出了这位女神的一切外观和气质。那淡淡笑容中充满了无数年月累积下的雍容高雅和圣洁端庄,清秀中是无比的深邃稳重,在抹上那一点点纯清的天真娇丽,这天然的完美就足以打破任何凡间宫廷化装师们的精妙构思和自信。   “我可爱的妹妹……爱丝拉姬达,你所占有的凡人信仰依然如此的无知,对神的戒备和亵渎显然在超过他们本身的所带有的敬仰……”芙妮亚西雅轻蔑地看了眼面前几百米外的宽厚军容,将身体放慢了速度,然后轻巧地长腿一点。就落回了地面。   黄金长戟轻舞了一个姿势,全身的金光再次膨胀开更为绚丽的五彩斑斓。光芒淡去,朦胧的金光覆盖下,一位身穿银白色,带着金、蓝宝石和线饰的神裙少女已经悠然地出现在上万联军官兵的视线里。   “是圣女阁下!”   不知道那位眼睛尖的军官首先喊了句,在整个防御阵列中掀起了如海潮翻滚一样的惊叹。尤其是那些银狼官兵,都迅速放松了僵硬紧张的身体,带着极大的热情和激动看着慢慢朝自己走来的那位金光四射的少女。   “万岁!万岁!万岁!”   狂热的呼喊终于在某个特定的时间点上爆发出来,在一万多人里占了绝大多数的银狼官兵开始出现了震天的呼喊,年轻的官兵们无论是否见过这位棕发飘逸的女神,都释放出了心里最热烈的敬畏与崇拜。   有部分亚罗特帝国的官兵也见过克里斯汀的真容,当他们反应过来的时候,这些曾见识过克里斯汀神化状态并在梅萝蒂长公主的带头下皈依创始神信仰的士兵也跟着发出了“万岁”的呼喊。   连绵不绝的高亢呼喊甚至都传到了包围庞奈森城西面和东面的联军营地,一队队以查看情报为由的联军骑兵奔到了防御阵的两翼,并在短暂的惊愕后也加入了这场充满了热烈与陶醉的无比雄壮气氛中。   “多么令神感动的世界,事情并不是那么糟糕,光明和黑暗的芥蒂正在消失……”芙妮亚西雅笑了,脸上的太多的威严终于被真正的平静微笑取代了。   路得、伦贝斯、梅萝蒂在事隔很久之后,终于再次感应到了那曾经让自己全身澎湃的精神共鸣,连同那头黑暗魔龙也在落回了地面,蜷起了身体,表现出了一种顺服与畏惧之态。   不过让路得和伦贝斯有点奇怪的是,这种来自神力的精神感应却和以前有点点不同,但具体区别在什么地方,他们也说不上来。   “伦贝斯将军,也许您以前的态度是正确的,您是永远不会相信克里斯汀就这样离开这个世界……”路得摸着胡子笑看着身边的伦贝斯和梅箩蒂,“神的奇迹总在最关键的时候让人们为之鼓舞激动,这是克里斯汀最喜欢看到的一幕,这丫头……连我都……”说到这儿,路得的眼睛有点湿润了。   “老公!是克里斯汀妹妹!是她,快看!真的是她!”莎丽都要乐晕了,想当初,当她知道克里斯汀在北大陆银狼总部身亡的消息的时候,全巴得瑞克堡的女人除了拉尔夏娅就属她哭得最伤心了。   当克里斯汀走到阵前不到百米的距离上的时候,上万的官兵都同时单腿跪地,狂热的呼啸瞬间从夜风中抽空消失,一片静得让人不可思议……   联军的高级将领陪同着梅萝蒂、伦贝斯和路得走出了阵列,在走到克里斯汀不到二十米地地方。也齐齐下跪。   “圣女阁下……欢迎您的降临……”伦贝斯抬起头,轻声念了句。   克里斯汀看了眼这陌生的人群,努力在脑子里回忆着爱丝拉姬达给自己曾经描述过的内容,然后勉强进行一一对号入座。   “值得欣慰的新的开始……起来吧,未来不能只依靠你们内心的虔诚,拿起你们的武器,不要让信仰在神地面前出现松懈……让我看看需要为这个世界首先做点什么……”克里斯汀点了点头,就朝人群走去。   众人一楞。尤其是伦贝斯、路得、夏斯林和莎丽,都对着明显不像克里斯汀以前说话风格的那种亲和口吻感到一丝惊讶和不适应,但这样的短暂的心理波动还是迅速被激动的心情所覆盖了。人们纷纷让开一条道,保持着非常合适的距离陪着克里斯汀朝中军营帐走去。   南边,高大地庞奈森城墙上,同样被北边出现的奇特异象所震惊的上万叛军官兵都陷入了一种莫名的恐慌。无论那些军官是怎么鼓励或是威慑,身份低下的士兵们都默然一片,表情复杂。   紧急召集下,所有将军级别的联军高级军官都汇集到了庞奈森城北军营的中军总指挥中,人们都屏住呼吸,静静地看着中央华丽主位上那位无比高雅圣洁的神裙少女。   没人敢说出第一句话,虽然他们清清楚楚地就认得眼前的少女就是几个月不见的克里斯汀,可熟悉少女地人都感觉到了一丝不同往日、更为神圣不可侵犯的威严。少女地微笑和目光如精亮锋利的利刃,所扫过地每个人都感到心里一凛,似乎在探视任何可能对少女不敬的东西是否存在。   “真是群朴实的凡人……他们对神还是如此的盲目。哪怕他们原本的信仰曾经是何等的坚定不移……命运在改变神的世界的同时,也改变着凡人地心……不过。他们能坚持到什么时候?当神的冷漠再次忽略他们地时候,他们是否能依然如此?”克里斯汀自言自语着。低头看了眼这真从前克里斯汀那里继承来的创始神裙,嘴角露出了冷嘲般的微笑。   “克里斯汀……”   路得终于第一个开口了。也许这营帐里的人,就属他最有资格这样直接称呼这位身份已经非常明确的少女,他是神所认同的亲人,享有神在这个世界最为偏心的眷顾并永远让世人羡慕和景仰不已。   “希克莱……路得……哦,应该是爷爷……多么亲切的称呼……我的姓氏里带着你的关怀和仁厚,这是神也应该感到光荣的地方……”克里斯汀看了眼面前这个能让自己产生奇特和谐精神力共鸣的老人,终于露出了一丝稍微亲和的微笑。“哦……我的力量没有被世界忽略,令世人崇敬的光明智慧女神代言人……路得。如我想象的一样,你本就出类拔萃的能力已经让这份神的恩赐变得如同累赘的装饰。”   希克莱大人是光明神使!?而且还是光明智慧女神的神之代言人!包括伦贝斯在内都吓了一跳。   路得脸上微微惊讶,因为这个身份他从他接受了某个奇妙神喻后就一直被他隐瞒着,以前克里斯汀也没有当面说过,但眼前,这个“孙女”居然一来就直接道出了秘密。   从路得暗中猜出自己的神之代言人身份的时候,他才终于明白过来为什么当初会一下就被那个出现的蒂娜所吸引的原因,原来那种奇特的精神力感应就是神之代言人力量的觉醒信号。很长段时间,自己都认为当时不过是种个人冲动,才会把一个陌生的少女带进忧郁山谷进行培养,没想到,这都是冥冥中一位神之代言人对神所做出的一种理所应当的奉献。   为什么克里斯汀以前没有说出这个秘密,而自己也依然隐瞒着,或许这样的身份一旦揭露,所谓祖孙的关系就走到了尽头,所有曾经的关爱都变成了一种对神的单纯付出,凡人和神的身份差距将永远被拉开了。   “是……是的,克……圣女阁下……”路得忽然有点心里难受,但他依然在激动中出现了隐隐的泪光,因为这个曾经的孙女还是第一个和自己打招呼了。   “不用如此,爷爷……”克里斯汀并没有去真正在意对方的表情变化,只是很格式化地用极为优雅的语气安抚着面前这位明显出现情绪波动的老人,然后把目光又投向了一边的伦贝斯,“这个世界的命运应该就从你身上开始的吧……光明命运女神朵拉西梅尔的神之代言人,你的冷酷应该最适合‘命运’二字了,那是一种不需要怜悯和感慨的力量,这才能延续和维护命运在凡间的公正。”   “克里斯汀妹妹,你可不可以不要用那种语气说话!”突然人群最后面的莎丽站了起来,小脸不自然地颤着,因为她在这样肃穆和庄严的气氛中有点快喘不过气了,“我……我还是喜欢你以前的样子,哪怕你就是女神!”   “莎丽……跪下……”夏斯林赶紧拉了把老婆,然后抱歉地对着克里斯汀低头,“请原谅莎丽的无知,圣女阁下……”   “哦……莎丽姐。一直很欣慰能遇见你,既然如此,那我们彼此就不需要拘束了。”   克里斯汀楞了一下,赶紧露出了天真的笑容,表情变化之快连莎丽都有点措手不及。   众人都面面相觑,实在搞不懂为什么复出的女神会和以前有那么大的变化,大得甚至如同陌生人一样,虽然对方很清晰地就认得这里的大部分人。   “好了,说说你们的困难!我会尽量做出有意义的事情。”克里斯汀站了起来,提着裙边开始在帐篷里散步,脸上的表情是天真的坏笑,似乎她很愿意参与某种游戏一样。   众人松了口气,都笑着站了起来,而莎丽,则低着头若有所思。   梅萝蒂一听见这句话,赶紧站了起来。将事情地原委从头说了一遍,克里斯汀一边听着,一边漫不经心地翻看着桌上的地图,并不说什么话。   黑暗之心最后的一块碎片……爱丝拉姬达,或许你会喜欢看着这最后一份创始神意志重新回到神的世界吧……克里斯汀默默念完,对着大家做了个优雅的手势,然后就走出了帐篷,一片金光中消失了……   “老公!我觉得克里斯汀妹妹有点不对!她好象变了个人!”莎丽一走出帐篷。就急切地拉着夏斯林的手,一边还把伦贝斯和梅萝蒂也拦住了,“伦贝斯大哥,你也说说啊,难道你没什么感觉吗?”   “莎丽,别说了……”夏斯林看了眼南方的黑色城市影子。赶紧捂住了妻子的嘴。   “这是神地自由,她有资格选择对我们的任何态度,尤其是现在……不要去琢磨神的思想,这不是凡人所能逾越的界限!”伦贝斯冷冷地说完这一句,就朝自己的营帐走去。   “伦贝斯将军曾经说过一句话,‘我们无法去改变神的意图,也无法去猜测神地思想,如果对我们有利,我们当然享受神的眷顾,如果对我们不利。我们也无法阻挡……’这就我们必须遵守的态度,也是这个大陆的希望能够延续的条件之一……坚定我们的信仰就足够了。其实这本身和神并没有关系,这是属于我们自己的希望和力量。至多获得少许的偏爱……”   路得走了过来,和蔼地拍拍莎丽的肩膀,然后摸着胡子离开了。   梅萝蒂一楞,慢慢回味着这番话,望了眼已经快消失在黑暗远方的伦贝斯地背影,突然提着裙子追了上去。   “伦贝斯!你……”梅萝蒂走进了伦贝斯的私人营帐,红着脸坐到了一边。   伦贝斯正带着神秘地怪异表情喝着酒,并没有对突然到来的亚罗特帝国长公主表示太多地意外。反而是种调侃般的平静和淡淡的微笑。   “你……就没有说法吗……”梅萝蒂看着自己这身漂亮的宫裙,慢慢把头放得很低。“我已经说一些话,如果你觉得太过突兀,请忘记……”   哦……这个女人似乎并非对克里斯汀小姐的到来表示不解,她还在在乎刚才……伦贝斯下意识地摸了把自己的脸,感受着某个时间里那份对心的冲撞。   “需要我忘记什么……忘记一份某个长辈对后辈的真挚感情?戈莱亚能有你这样地亲人,已经是这个国家最大的幸福地了。”伦贝斯淡淡地说着,一边拉过地图,“当黎明到来时,所有的困难都过去了,我们的祈祷有了结果,那些不必要的畏惧应该从我们心里抹去……”   “你在逃避!伦贝斯!你不是这样的男人,我知道!”梅萝蒂突然冲了过去,又靠在了对方的身上,露出了恐惧的表情,“你真得讨厌我吗?还是因为我这样无理取闹的乞求让你觉得面前的女人太过无耻低贱?你需要我改变什么,你说啊!”   “您值得我尊敬,不需要改变……相反……我是个冷漠的人,而且将比任何时候都更无情,你想动摇我?当我丧失这份冰凉给你需要的柔情的时候,那才是最大的悲哀,你会容忍我心里存在的另一个女人吗?不……别告诉我你能接受……”伦贝斯叹了口气,扶起了对方的身体,用手抹去了对方的眼泪,“至少现在,我很投入,对你的承诺我不会改变,将这个国家完整地送到你的面前就是我目前的希望。”   “只是种承诺吗?是克里斯汀小姐的嘱咐?还是那位珍丽芙小姐的心愿?那你的心呢?是否不甘心这份牵强的责任,其实你有很多选择!你完全可以做你愿意做的事情,而不是顾及几个女人甚至是神的想法!你在磨灭你的自由!”梅萝蒂急了,又抓紧了对方的身体,“我真得不在乎珍丽芙小姐到底能占有你多少的心,只要你能存放下我的一丁点……当我再次习惯了哭泣的时候,我就知道,我已经无法挽救自己了,不要用冷漠来搪塞我的哀求,也不要用怜悯的眼光来顺从我的依赖,告诉我,你真得爱不爱我,就好象在卡莱岛上一样,你会陪着我在夜色下漫步海滩彼此倾听对方的心愿,没有拘束、没有勉强,我只需要真话……”   伦贝斯静静地看着对方的眼睛,颤着手抚摩着对方的脸,然后侧过了身,将曾经克里斯汀从拉尔夏娅手里收回来的那把匕首从怀里掏了出来,慢慢地摩挲着…… 第十部 第十一章   【庞奈森城】,临时行宫。   戈莱亚已经陷入了一种短暂的、但有反复不定的昏迷状态,体内被前黑暗神使埃格哈德所布置下的黑暗能量印记所产生的持续性身体伤害已经大大削弱了他的体质,而在费道罗斯带领大部分高级黑暗魔法师出走后,其实现在叛军中已经没有什么人能够去控制这种黑暗神使所施展的黑暗印记魔法。   叛乱的几个亚罗特帝国贵族和将军都面色惶恐地呆在房间里,看着几个并不擅长使用黑暗治疗魔法抑制黑暗印记发作的魔法师在焦头烂额,一个个唉声叹气。如果戈莱亚死了,这些人最后的希望就没了,甚至还会被扣上弑君的罪名,这和他们当初的想法显然是对立的,但现在他们已经没有回头路了。   接近凌晨的时候从城北传来的消息让这些叛乱军头子更加恐惧,有关神迹降临对手营地的说法更是加速了城内叛军官兵的猜忌,再加上黑暗神域明显的衰落征兆,人们都在猜想这是否是亚罗特帝国面临神的惩罚甚至是黑暗次大陆被神抛弃的结果。   过了凌晨后,不少的叛乱贵族开始偷偷准备出逃准备,财富和权利在这个时候已经不重要了,曾经以为跟随埃格哈德亲王从此荣华富贵的人们在经历了短暂的再次选择后终于发现自己还是错了,倘若这个夜晚皇帝戈莱亚真得死了。那已经没人可以抵挡帝国长公主对国家政权地收复行动,甚至所有曾经顽固的人都会被愤怒的长公主以及那个女人的军队给屠杀一空。   忽然一道笔直的金光从黑夜中打在了临时行宫的主楼建筑上,慢慢扩散成更为粗大的、不断朦胧稀释的光柱,防守临时行宫地士兵们早已紧张的心被这儿突来的景象吓得丢盔弃甲,似乎早就有所准备一样纷纷逃出了行宫,而那些占据了主楼建筑的黑暗魔法师们则在这一阵强烈的光明神力无形压迫中昏然倒地。   房间里的人更是乱成了一锅皱,从窗户中透进地金光照亮了房间的每个角落,十几个叛乱贵族和将军都感觉到了一阵强过一阵的强大精神震撼。想逃出门的人只觉得全身无力,只能靠着墙大口地喘气,而意志薄弱的一些人则在金光产生的瞬间已经晕了过去。   金光中开始析出点点明亮的光点,数量越来越多,慢慢开始汇集成型,组成了一个少女的轮廓。忽然金光一暗,一位全身都闪着金色光泽、身穿银白色金蓝装饰神裙的棕发少女已经出现在了房间中央。   “光……光明神……”一个贵族兼黑暗魔法师终于哆嗦着说出了一句话,双腿一软就跪在了地上,“末日来了……”   听到这一句话,房间里的贵族、魔法师、宫女都退到了房间角落,眼睁睁地看着那位神奇出现地少女慢慢走到床边。   “愚昧的人……神地争斗也让你们乐此不疲,你们的意志和信仰似乎比神更为坚定,但也更愚蠢……”克里斯汀冷笑了一声,慢慢坐到了床边,开始抚摩面前躺着地少年。“就是这位幸运儿吗?连同他的祖先在内,可以让撒米尔如此大方地寄托属于神的力量于体内。他希望凭借这种慷慨来占有一群人无尽的忠贞与崇拜,但不知这个世界黑暗与光明同时没落后。这份遗留的力量还算不算是凡人的荣誉?”   戈莱亚模糊中只觉得全身舒服异常,那种体内窜动的痛苦似乎减轻了不少,慢慢张开了眼睛,发现面前赫然是一张美得让他有点窒息的少女脸蛋和一身雍容华贵地高雅银裙。   她是……她怎么和光明神使秦新那么相似!?秦新不是和娜其娅姐姐一起在海上都死了吗!?会变成女人!?戈莱亚一惊,赶紧把身体支撑起来,然后不受控制般朝床另一侧挪动。他惧怕这样绚丽的金色,因为他从有记忆开始,就接受地是黑暗的训导。对这样的颜色有着天生的恐惧。   “你是得到爱丝拉姬达眷顾的人……你应该感到光荣,而不是对神表现出亵渎般的萎缩和抗拒……”克里斯汀微笑了一下。一团朦胧的金色覆盖了对方略微颤抖的身体,强大的光明神力瞬间撕破了戈莱亚体内的黑暗能量印记。   戈莱亚顿时感到了全身无比的清爽温馨,所有的痛苦都如从不曾出现过般从体内消逝,面前少女祥和宁静的微笑让他的心慢慢放松下来。   “你是……”戈莱亚看了眼房间四周角落里或倒或晕的人,慢慢知道了点,“来救我的?”   “救?不……别用这个词,去感谢这份神的眷顾吧,因为许多的人需要你的存在,而不是神需要你……”克里斯汀若无其事地站了起来,“好了……展示出你身为这个大陆皇帝的仪态吧,光明和黑暗的混血儿,去完成爱丝拉姬达的梦想,她是如此地关切你们的生活,而你正是这个世界光明和黑暗信仰最好的共融。”   戈莱亚一楞,迅速明白了对方的意思,默默地低下了头。   是啊,早就从姑母那里得知了一切,自己的父亲是黑暗大陆亚罗特帝国的皇帝,自己的母亲则是光明大陆光明教会的女祭司,自己的舅舅是光明骑士团的团长,甚至连母亲的叔父还是光明教会的大主教。自己从一生下就同时具备了光明和黑暗的因子,现在却成为了黑暗帝国的新皇帝。   “走吧,你的亲人会让你快乐的,幸运儿,不要让所有人失望,更不要辜负了爱丝拉姬达的厚望。至于这里其他人……就接受他们自己的命运审判吧,神不会去刻意厌恶他们的。”   话一说完,扩散的金光就同时包裹了克里斯汀和戈莱亚,然后分解化成了无数的飘散的金色颗粒……   黎明前的最后朦胧夜色中,城北的联军营地里,一群亚罗特帝国的将官在梅萝蒂的带领下全部以最隆重的帝国礼节跪在了营地中央的空地上,四周是临时抽调集中的上千亚罗特帝国军士兵,而被这些人包围的场地中央,是一位脸色依然还有点苍白的少年皇帝戈莱亚和一位神情冷漠优雅的少女。   “皇帝陛下!”几个亚罗特帝国将官都泪流满面,激动的都快说不出话了。   “老姐……哦,姑姑!”戈莱亚快步跑上几步,一把就拉住了低身行礼的梅萝蒂长公主,像个小孩子一样就低头滴泪不止。   “皇帝陛下要坚强!”梅萝蒂对着走远的克里斯汀的背影投去了无限的景仰神色,然后充满母爱地看着面前清瘦了很多的侄子,拼命忍住眼泪,“现在没人会再把你从我身边拉开了,我可怜的戈莱亚……鼓起你的勇气,像你父亲一样,接受大家的欢呼吧!”   营地里爆发出了热烈的呼喊,就连那些观望的银狼官兵都被感染了。   天一亮,一封限定到午时的招降书送进了已经混乱的庞奈森城中,口吻非常强硬,如果城里叛军再不投降,联军将发起最猛烈的进攻,倘若叛军企图把百姓做人质,那所有城内的叛军官兵都会被无情处死!   这封蛮横而充满杀气的信终于把一些顽固份子的狂妄给摧毁了,暴动首先在士兵中间出现,不愿意沦为帝国罪民的普通官兵们同贵族发生了冲突,不过一个多小时,大大小小超过三十名的顽固叛乱贵族和部分高级军官就被愤怒和恐惧同时缠绕的士兵们杀了。   正午时分,两万九千多叛乱军打开了城门,梅萝蒂的大军迅速进城控制了一切,并当场派出部队分别前往周边剩下的城镇进行招降工作。   截止大陆光明(黑暗)历2771年九月五日。联合远征军解放黑暗次大陆第一阶段作战计划圆满达成。除了黑暗次大陆本土外,所有周遍地大小海岛都被新亚罗帝国大军和银狼军在之后一个月内陆续解放,几个重要战略岛屿上囤积的军粮仓库被开启,几百万解放区的民众获得了喘息,宣布收回所有权利的帝国皇帝戈莱亚正式对本土的城市发出了帝国通告,要求当地官员和民众接受新亚罗特帝国皇室的命令。   经过重组和裁汰,受梅萝蒂直接控制的新亚罗特帝国大军的陆军兵力已经超过十万人,海军主力战舰也超过了一百艘。   九月八日。黑暗教会最高领袖费道罗斯率领残破地黑暗教会组织宣布效忠戈莱亚。同一天,早就做好了准备、已经放弃索莱恩的帝国皇家首席黑暗大魔导师沃诺尼特率领帝都代表抵达匹克兹港,在宣布效忠皇帝戈莱亚的同时也发出了面向本土帝国城市的号召令。此后的半个多月内,除了索莱恩和部分死党大臣控制的帝都格兰德诺城外,几乎全本土地城市都宣布归顺新的帝国皇帝,各地的帝国军开始集结朝帝都格兰德诺运动。近二十万大军从三个方向对格兰德诺形成了包围事态。   九月九日,匹克兹港。   经过了连续几年的内战,这座亚罗特帝国除帝都外三大城市之一的海港城市迅速恢复了生机,近五十万市民以饱满的热情和极好的持续接受了联军的临时管理。   码头上,从可拉达光明大陆卡莱岛出发的鲁尔西顿-银狼第二支大规模补给运输船抵达了,一百多艘大型运输船送来的生活、生产必需品和粮食全部在统一安排下分散到了市民手里,这不光是缓解了联军日益紧张地补给压力,同时也给颓废的民众打了一针强心剂,他们依靠这些援助,已经可以挺过未来地几个月。并等到开春的一轮小麦收获。(小提示:小麦按播种时间分为春小麦和冬小麦,分别可在当年夏末秋初和来年春末收获。)   大街上。一位身穿神裙地棕发少女在一位红色宫裙的独臂女子和一群联军将官的陪伴下慢慢走过秩序井然的市民队伍,看着这些等待发放救济品的人们。棕发的少女脸上的微笑很是恬静。   “圣女阁下,您看什么时候对本土进行最后的解放作战?”梅萝蒂激动地看着面前表情温和地克里斯汀,希望对方能再次展现出奇迹。   “哦……那是你们的事……我已经干涉得够多了,这毕竟是你们地生活,一切你们自己掌握,我所做的,只是给你们个方向,能否实现理想就是你们努力的结果了……”克里斯汀漫不经心地看着北边的天空。露出了一丝神秘的微笑,“不要认为这是神的冷漠。相反,这个世界所残留的神们正在给予你们前所未有的自由和努力空间,假如你们依然像以往那样指望神的力量,那我接下来做的,你们会继续恐惧和遗憾……当然,我希望这一切都是在可控制的状态下进行,你们信仰会被证明是最正确的……你们也看见了,其实光明和黑暗信仰下的生活根本就没有什么区别,那对神的崇敬之心也不应该被分割……神能看透这点,你们也不需要固执了,不然我可以理解为这是对神的意志的冒犯……不过,可能我的妹妹会比我更热心你们具体在做什么事情,她总是很偏心的,对这份新的信仰也比我更投入……”   克里斯汀小姐的妹妹?拉尔夏娅小姐?   银狼将官们都露出了疑惑的表情,而一边的伦贝斯则静静地看着克里斯汀的侧影沉思不语。   “好了,今天晚上会有让你们值得喜悦的事情发生。”克里斯汀最后看了眼北边的天际,露出一丝微笑,然后转身朝临时行宫走去。   爱丝拉姬达,你是如此的急迫而来,难道有什么不安在驱动你对自己的姐姐也不放心吗?哦……你在担心我的冷漠,担心我的无情,害怕你的凡人朋友,但我不正是在帮你吗?也许……也是在帮我自己……   克里斯汀身后的人们再次表现出疑惑不解,他们发现这位复出的伟大女神似乎根本就没有特别在意这里发生的所有事情,仿佛只是在观临某种即定的结果到来。   可能在所有的人眼里,这位棕发的少女就是神,但对方从没有对自己的身份进行明确的表示,所以看到再多的奇迹,人们都只能放在心里,但当面的时候嘴上不能多说半个字,这不光是对少女的一种尊重,更多的还是种敬畏,因为他们也害怕一旦“揭露”后,就是对神的一种亵渎。   其实已经很满足了,因为几千年来,从没有人能够如此之近地观看神的面容、聆听神的心跳呼吸,与神同在的意义在这个时代变得如此贴切真实,所享受到的神的恩泽也前所未有的宽广仁厚。尤其是这位打破光明和黑暗芥蒂的神秘创始神圣女,她的美貌、气度和力量已经深深地让人陶醉,这份新生的、包含光明和黑暗的创始神信仰就是这个世界的未来,还有什么会让人不满呢?   夜晚了,临时行宫里,克里斯汀悠然地坐在宽敞的阳台上看着北边的夜空,从空旷的黑色里尝试分辨着一丝丝不同寻常的力量波动。   突然,在克里斯汀身后的房间里发生了激烈的能量扭曲,橙色的烛光照耀下,一圈银白色的、如莹粉般的光芒在房间中央扩散稀释开,一颗颗七彩的晶莹光点带着美丽的弧线在光芒中央旋舞不停,然后慢慢汇集出一个正在旋转的少女人型,四周的幔帐都在一阵阵神力卷动中胡乱地摆动着,似乎害怕自己被卷入了这奇妙的美丽旋涡中受到伤害。   银白色的光芒慢慢收拢在中央那位少女身上,并凝集出几颗银白色的光点在少女身体表面缠绕跳跃。   明亮的银白色光芒照耀下,一位少女终于非常清晰地出现在房间里:银白底色,有着金、蓝线条装饰,胸、腰和裙摆边缘还点缀着水蓝色的水晶宝石,金发柔顺地披在身后,那两根细长的发辨带着几丝散发垂在胸前。   少女的身体慢慢停止的旋转,华丽而宽大的裙摆带出一个漂亮弧形后停下了。神秘少女如雕像般稳重地身形、如细柳般轻盈的身材、如玉般无暇的皮肤。再加上那银白色光芒扩散出的无形温和力量波动,整个房间的都填充着一种如梦幻般的气氛。   微红的小脸带着几丝惊诧和紧张,大大的眼睛里泛着如水地波光,神秘少女看了下视线里出现的房间事物,居然一下用手捂住了嘴,还发出了一声轻轻的惊叹,似乎她是无意中落在了这里,如同随风飘荡的曼妙天使坠落到凡间一样举措不安。   艾丽瑟瑞娜从神力接应传送中站稳了的脚。可一转眼就看见了身处这么明显的一个大房间,心里就暗叫不好。   再看看四周,好象并没有人,而阳台地方向则出现了一位棕发少女的背影。艾丽瑟瑞娜这下才放心,带着捉弄的狡猾微笑表情偷偷走了过去,哪怕她明白这样的游戏对芙妮亚西雅来说完全没有任何意义。   芙妮亚西雅转过了身。转向了那熟悉的精神共鸣出现的方向,一眼就看见了正朝自己走来的、一脸的可爱坏笑的艾丽瑟瑞娜。   “爱丝拉姬达……不错哦,没耽误什么时间,不过你比我想象中还要紧张……来吧,看看这陌生的世界,接受它地瞻仰祈福,我亲爱的妹妹、爱之女神爱丝拉姬达!”   “芙妮亚西雅姐姐……你……”艾丽瑟瑞娜走到芙妮亚西雅地面前,用很小的声音嘀咕了一句,一边露出了激动地表情,因为她已经感应到了附近许多许多熟悉的精神力波动。那都是自己曾经的朋友,但是她现在却不能相认。只能暗暗心里难受。   “呵呵,神就是神。你何以如此畏惧世人?不要忘了你的身份……”   芙妮亚西雅大概猜出了艾丽瑟瑞娜的想法,于是孤傲地抬起头看了眼外面的景色,露出一丝不容觉察的冷笑,然后起身走进房间,拉起了艾丽瑟瑞娜的手。   “芙妮亚西雅姐姐……为什么要这样,你居然把我引导到这么显眼地地方,你……”艾丽瑟瑞娜一进房间就急了,转到芙妮亚西雅面前。露出了一丝疑惑。   “不用说其他的,来。让我看看……我亲爱地妹妹,你是如此的美丽,就连我也会为之心动……”芙妮亚西雅平静地笑着,把艾丽瑟瑞娜拉到自己面前,抚摩着对方的脸,“你的朋友很好,不过他们会让神嫉妒,因为他们已经在享受没有资格享受到的宽容。”   芙妮亚西雅姐姐好温柔,总是会让我所有的烦闷都消散,这份渴望看到她的心情是如此的急迫,如果她能一直在身边就好了,她的智慧与力量是无以伦比的……艾丽瑟瑞娜听见芙妮亚西雅说到这些,有点不好意思地脸红了。   对戴林梅莉尔的无奈、惶恐和担忧让自己一想起来就心情复杂;对阿尔伯特,则是一种连她自己也说不清的朦胧不安;而拉尔夏娅对自己的仇恨更是已经让自己伤了心。   艾丽瑟瑞娜几乎是迫不及待地选择离开了大家,一方面是前来黑暗次大陆观看情况,而另一方面,则是急切地需要需求一种安慰,为此她不惜动用消耗庞大的神力来完成这一次超长的疲惫旅行,并在接近这个岛的时候收到了芙妮亚西雅的神力引导。   艾丽瑟瑞娜发现自己自从和芙妮亚西雅相认后,就陷入了一种古怪的感觉,似乎所有的委屈这个世界都只能由芙妮亚西雅来帮自己化解。   固执的信仰女神母亲那里她是再也不想去了,命运女神太过的沉静平淡,生命女神急噪的脾气,显然都不足以让她产生足够的亲情。唯一的,就是这位给自己带来神奇命运的智慧女神,几乎从见面的一开始,她就认定了对方为自己生命中最为信赖的人,这不光是命运让她成为了智慧女神血脉相连的妹妹,更多的,还是一种无比的景仰和依赖。   艾丽瑟瑞娜迎着芙妮亚西雅的柔和目光,忘却了刚才的尴尬,迅速被对方那优雅和温柔所吸引,一种急于接受抚慰的心情驱使下让她把身体轻轻贴到了芙妮亚西雅的身上,接着还微微地抱住了对方。   也许是因为感受到了芙妮亚西雅那份祥和的精神力波动,也许本身和对方就存在着奇特的精神共鸣联系,这时候,艾丽瑟瑞娜因为不间断的神力飞行和神力传送引起的神力高消耗疲惫感终于被引发出来。她无力地抱着芙妮亚西雅,宁静中把自己的身心都释放到对方温柔的神力波动中去。   芙妮亚西雅没有太多的惊讶,只是轻轻地用手绕着对方的金色发丝,身体并没有出现什么不和谐地晃动,仿佛她也很喜欢对方能这样亲昵依偎自己。   “爱丝拉姬达……好象心情不是很好啊?”   “芙妮亚西雅姐姐……没什么,只是想看看你。”艾丽瑟瑞娜苦笑了一下。松开对方,坐到了一边,“姐姐很厉害啊,好象一切都快恢复平静一样。”   “呵呵,其实我什么也没做,这个国家所积攒下的痛苦已经开始自己释放了,神的出现有点点多余哦!”芙妮亚西雅无聊地在房间里走来走去,“来,告诉我,你准备怎么利用这个黑暗次大陆的一切?”   “利用?哦……我就是来看看的,希望姐姐能提供好的建议,我已经在光明大陆尝试一些做事情了,但总觉得……”   艾丽瑟瑞娜赶紧把自己的一些打算以及在光明大陆准备实施的一些领地内政、宗教管理建设想法大致说了一遍,而芙妮亚西雅则静静地听着。   “你对这个凡间世界所投入的热情确实很大……如果是你的理想,我想我会尊重并帮助你的,但结果如何,你会把握到什么程度?”   “不知道啊……起码让他们学会真正珍惜自己的生活……”   两位女神就这样在房间里展开了长时间的交谈,不过大部分时间,芙妮亚西雅都只是平静地看着艾丽瑟瑞娜,脸上始终充满了微笑,而这份恬静的微笑,则是她以克里斯汀的身份出现后,常人所不能享受到的。   夜很深了,宽敞的卧室里,金发和棕发地两位少女静静地躺在床上。   艾丽瑟瑞娜因为身体的疲惫早早地进入了梦乡。一只手紧紧地抓住身边芙妮亚西雅的头发,脸上是开心的微笑。而芙妮亚西雅,则始终无法入睡,偶尔侧头看看身边的艾丽瑟瑞娜,脸上的表情有点无奈。   似乎艾丽瑟瑞娜的身体释放出了某种神奇的精神波动,芙妮亚西雅突然露出了一丝古怪地微笑,仿佛等待以久一样慢慢伸出了手,只是轻轻在艾丽瑟瑞娜的后背心点了一下。艾丽瑟瑞娜那抓住自己头发的手就软软地松开了。   可怜的爱丝拉姬达,她还是对自己没有任何防范,她对自己的信任已经到了无以复加的地步……   慢慢抬起了手,但芙妮亚西雅地表情却特别痛苦,似乎一直无法下最后的决心。   艾丽瑟瑞娜忽然轻声哼了一声,然后微微张开了眼睛。有点疑惑地看着坐起来的芙妮亚西雅和对方微微抬起的手。   “芙妮亚西雅姐姐,你怎么了?睡不着吗?”艾丽瑟瑞娜迷糊地揉了下眼睛,再次露出乖巧的笑容。   啊……爱丝拉姬达的神力控制进步是如此的快,她已经在无形中化解掉自己刚才所施加的神力影响……芙妮亚西雅略微有点吃惊,但迅速恢复了平静,轻轻地摆摆头,然后继续躺下。   “爱丝拉姬达,黑暗之心碎片已经在我手里了,姐姐以后再给你如何?”芙妮亚西雅淡淡地说着。   黑暗之心?艾丽瑟瑞娜心猛跳一下,她发现自己差点就忘了这件事情。赶紧打开神力感应……果不其然,在芙妮亚西雅的体内发现了熟悉的东西。   芙妮亚西雅姐姐要用黑暗之心……她要做什么用?难道她要挑战大观罪者!?还是另有想法?艾丽瑟瑞娜有点紧张地看着对方。心里非常矛盾。   “紧张吗?”芙妮亚西雅笑了一下,若无其事地握住了艾丽瑟瑞娜地手。“我现在是克里斯汀,如果没有黑暗神力,可能会让他们起疑心的……”   哦……是哦,以前地克里斯汀可是光明和黑暗力量都可以使用,她现在是克里斯汀了,还要在黑暗次大陆继续活动,没有黑暗神力是不行的……芙妮亚西雅姐姐好厉害,居然那么快就能把黑暗之心进行封闭控制。是比自己聪明多了。   艾丽瑟瑞娜略微想了下,只好点头。因为她绝对相信这位最为关心她地姐姐。   不知道是否受了什么情绪感染,艾丽瑟瑞娜又把身体朝芙妮亚西雅挤紧些,一翻身,一只手就搭在了芙妮亚西雅的身上,眼睛地看着对方的脸。   熟悉的身体,熟悉的味道,这才是这个神的世界对自己最大的恩赐,其他都不重要,哪怕自己也拥有了完全的自我和生命,甚至比以前更完美,但始终无法摆脱这智慧女神身体对自己地召唤。   她是我的姐姐,也是我地生命之一,我能够依靠她,有资格依靠她……艾丽瑟瑞娜发现自己每一次见到对方的时候都无法控制住这种类似自恋的情感爆发,那是一种对以前的自己带着强烈认同和怀念的冲动,为此她可以暂时放开一切感受去抢夺占有这份无法割舍、但又永不现实的眷恋。   当芙妮亚西雅正在做着某种大胆的决定的时候,艾丽瑟瑞娜已经把头靠了过来,一双看着自己的雾蒙蒙的双眼都快出水了。   啊……爱丝拉姬达永远是自己的最爱,她那么坚强、那么纯洁,那么值得人去疼爱……她很依恋我,我该怎么做呢,为什么以前没发现这些……   爱丝拉姬达肯定是喜欢我这个姐姐,她是信任我的,我不应该让她失望,我也应该喜欢她吧……   命运的接替者……不,爱丝拉姬达不能当接替者,她会失去所有的一切,她脆弱的灵魂是无法忍受这个残酷的神的世界和肮脏凡人的贪婪欲望!芙妮亚西雅转过身,轻轻地摸着艾丽瑟瑞娜的脸,脸上的表情越来越凝重。   怎么改变她呢……她是如此地畏惧又热爱着这个世界,在柔软的同时又能抗拒一切,可以在退避中爆发,可以在跌倒后站起来,要让她放弃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她爱这个凡间胜过对力量的追求,她在痛苦中无法解脱,她要承受这神的世界最后的命运,但她所爱的东西在最后却无法给予她真正的快乐。   我的妹妹,我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你,不要怪我对你施加的影响和诱惑,总有一天你会明白我的心,所有的痛苦都由我来承受,我会给你最后的快乐和幸福,这个世界是没有资格占有你的心,只有我,只有我才是你最亲的人……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那么……敞开你的心,让你的姐姐为你承担吧……   芙妮亚西雅露出了激动的神色,慢慢转动目光,也看住了艾丽瑟瑞娜的脸,然后比艾丽瑟瑞娜更为主动地搂住了对方,接着伸出头,居然用自己的双唇抵住了艾丽瑟瑞娜的双唇。   艾丽瑟瑞娜在一瞬间也吓了一跳,没想到自己的表现居然会引发芙妮亚西雅如此的主动回应,脸一下就红了。   觉得全身的血液都在那一刻沸腾了,艾丽瑟瑞娜的闭上了眼睛,她发现自己的身体开始出现了奇特的、根本无法受控制的颤抖。   没什么,也许不是什么大误会,她是你的姐姐,你是她的妹妹,她在表达对你的爱,你难道不希望这样吗?你可以放心去体会,这没有什么……艾丽瑟瑞娜感受着那温润的嘴唇在自己脸上轻吻,每一下都让自己感到无比的激动和舒畅。   芙妮亚西雅也觉得心里的滋味特别怪,但并不是难受,反而是种无比的陶醉和快乐……慢慢地,她伸出了手,摸上了艾丽瑟瑞娜睡裙下的裸露的腿,甚至还慢慢伸进睡裙,顺着对方柔滑的皮肤慢慢朝上移动,在带来艾丽瑟瑞娜一阵阵轻微的颤抖同时,也给自己带来了无比的刺激。   不能这样!艾丽瑟瑞娜脑子里忽然出现了一个信号,但她现在全身却觉得软得没有一点力气,仿佛那只柔嫩的手已经把她的力量全部抽出了身体,内心的惊觉根本无法抵挡这皮肤接触带来的快感和憧憬。   “姐姐……不要……”艾丽瑟瑞娜鼓起了一丝力量,艰难地吐出一句,可她却发现自己的身体居然已经紧紧地贴在了对方的身上,甚至心里还有种强烈地期待。   芙妮亚西雅没有停。甚至还加快了手游走的动作,很快地,那伸进睡裙的手已经摸上了艾丽瑟瑞娜的腰部。   那就……那就继续吧……艾丽瑟瑞娜如梦一样闭上眼,她已经不再去想什么,只是全身心地去感受对方对自己的抚摩,渐渐的,她似乎觉得这都不足以表达她现在的感受,一伸手。也搭上了芙妮亚西雅的睡裙下沿,以很快地速度摸上了芙妮亚西雅的后腰。   似乎都受了某种鼓励,两姐妹神开始越来越放肆,彼此的手都继续上移,不过,和芙妮亚西雅还稍微平静的表情相比。艾丽瑟瑞娜则已经如喝醉了一样发出了轻声的呢喃,因为,芙妮亚西雅已经的手已经移动到了她地胸脯。   只觉得如闪电一样的快感从芙妮亚西雅的手指游动中传递到了的骨髓深处,所有的神经都在这一阵阵的抖动中散发出一波波强烈的冲击震颤。艾丽瑟瑞娜已经迷糊了,她迅速沉没在了这深不见底的精神狂涌中。   不知是否是曾经的某些特定记忆唤醒了艾丽瑟瑞娜已经快迷失的自我,像是同样需要对方也去体会一样,艾丽瑟瑞娜把手也转到了芙妮亚西雅地胸前,慢慢朝下滑动,靠近芙妮亚西雅的两腿之间。   芙妮亚西雅全身产生了激烈地颤抖,在汹涌澎湃的快感中。聪明地她迅速体会出了这样的感觉由来,并迅速把这一心得也传递到了对方身上。还变本加厉般掀起艾丽瑟瑞娜身体新的激荡。   艾丽瑟瑞娜再也控制不住了,几声连她自己都不敢相信的声音从喉头里发了出来。身体继续朝芙妮亚西雅挤去。   不管了!什么都不管了!芙妮亚西雅姐姐在表达对我的关爱,她有资格获得这样的权力……艾丽瑟瑞娜全身都出了汗,紧搂着芙妮亚西雅,放弃了自己的动作,而期待着对方手指下的每一种撩拨,她不再去考虑其他地念头,只是一味地沉浸在这身体的奇妙感应中。   仿佛身体处于一个空旷地黑暗中,一道道闪电从四面八方击中了身体。打进了脑海深处,每一下都会让身体出现强烈的反应。那种滋味是如此得梦幻和神奇,恨不得全身都被这种感觉撕裂。   感觉到芙妮亚西雅的手指已经出现了新的动作,似乎是一种准备深入的企图,那一阵阵如海潮一样的翻滚激荡快感中几丝越来越危险的信号开始浮出迷狂的海洋。   艾丽瑟瑞娜你干什么!你在想什么!?她是你的姐姐,你是她的妹妹,你何以出现如此的蠢动?不……不要去解释你受的委屈,你的行为已经很危险了……哦,对,你是把她当姐姐,你在依恋那份不曾有的亲情,你还是你……艾丽瑟瑞娜突然身体一颤,不知道从哪里来的力气,突然推开了芙妮亚西雅,眼睛里露出了几丝恐惧。   “怎么了?爱丝拉姬达?难道姐姐的体会有错误吗……”芙妮亚西雅笑看着脸色有点白的艾丽瑟瑞娜,发现对方的表情很怪异,既有着无比的愉悦,又有着深深的恐惧。于是继续把对方抱紧了,手再次开始动作。   “不……不能那样……姐姐你可能不懂……但我……但我懂……这很危险!”艾丽瑟瑞娜无力地吐着话,眼睛里的兴奋逐渐消逝,越来越多的惶恐开始出现,到最后都流出了泪。   我不懂吗……为什么我不懂,难道她刚才不是很快乐吗?难道姐姐对妹妹的爱不能这样表达吗?难道她看出了我的想法?芙妮亚西雅楞住了,手慢慢离开了对方的身体,然后把对方的头抱在了自己的胸前。   “对不起……姐姐,我让你误会了……”艾丽瑟瑞娜艰难地说着,就打算把被子拉上,猛然间发现自己和芙妮亚西雅的睡裙居然都被对方掀到了腰以上,两人都半裸体地躺在床上。   太疯狂了,你居然会和自己的姐姐这样!艾丽瑟瑞娜痛苦地把被子捂住了头……   对命运、生命和智慧三女神来说,她们虽然能够理解到她们母亲所经历的那种灾难,也知道所谓男女间的爱情含义,但却对同姐妹间这样并非有实际意义的行为体会不深,而艾丽瑟瑞娜却非常清楚,这确实是种最危险的事情……   芙妮亚西雅露出了非常失望的神色,她忽然发现自己并不是最具有智慧的女神,她无法去猜透现在艾丽瑟瑞娜到底是何种心情,也不明白为什么对方会突然表现出那么深的恐惧,但刚才那场同样让她如痴如醉的感受却已经在她的心里留下了无法抹去的痕迹。   对,你没有错,爱丝拉姬达是太紧张了,她总有一天一定会体会到你对她的关爱,她是你的妹妹,那些凡人怎么能有资格和你相比!你要当接替者,爱她,保护她,这才是对她最大的关怀,不要她去受这个罪恶的命运伤害!   芙妮亚西雅露出了一丝微笑,转身把艾丽瑟瑞娜僵硬的身体抱紧了,慢慢也进入了睡梦。 第十部 第十二章   忽然做了个噩梦,艾丽瑟瑞娜在一阵心惊肉跳中醒了过来,猛然发现自己身边的芙妮亚西雅已经不见了,再一侧头,才发现芙妮亚西雅一脸的凝重静静地站在窗前。   芙妮亚西雅已是一身漂亮的神裙,沐浴在银色的月光下,长发在夜风下微微飘动,全身都泛着更为光洁的银光,默默静思的表情是那样的庄重。一只手轻轻地放在嘴上,头微微上仰,芙妮亚西雅如今的神情仿佛她正打算在从明亮的月光中想要剥离选择出什么东西一样。   艾丽瑟瑞娜回想起了几个小时前那场迷离的混乱,脸一下就红了,呆坐在床上看着芙妮亚西雅,想要说话,但又怕打乱了对方的思绪。   “哦……醒了?是否同样感应到了吧……”芙妮亚西雅转过了身,脸上的表情有点苍白,一种难以启齿的尴尬隐隐出现在眼底,“对我们的猜忌从没有间断过……也许现在到了接受最严厉的惩罚的时候了……”   感应……什么感应?艾丽瑟瑞娜一听这话有点玄乎,赶紧下床,身体一转,绽放的金色斑斓和银色光丝中换上了自己的神裙,“芙妮亚西雅姐姐,难道刚才……”   不会吧……被人监视了……是原罪神吗……天啊!艾丽瑟瑞娜只觉得全身开始发抖,强烈的羞耻感弥漫了全身,虽然现在是夜晚,但银白地月光依然让她感觉到一种被暴露在光天化日下的感觉。她恨不得马上全身分解融化在更黑的角落中。   “现在……怎么办……”艾丽瑟瑞娜哆嗦着身体走到窗前,看了眼芙妮亚西雅,赶紧又退开一点,她已经有点害怕和芙妮亚西雅目光对视了。   “回原罪神域去,希望结果不会太糟糕……让那些肮脏的原罪使徒在沾沾自喜中灭亡!”芙妮亚西雅露出了杀气,回头看住了艾丽瑟瑞娜,“他们的毁灭只是注定的,只是今天提前一点吧。”   芙妮亚西雅姐姐其实也紧张了。几个小时前的疯狂已经被原罪使徒偷窥了,他们会把这些内容做为一种要挟?或是做为对我们的羞辱?可恶!   一想到那剩下地原罪使徒有可能从头到尾看到自己和芙妮亚西雅的事情,艾丽瑟瑞娜就起了连续的鸡皮疙瘩,慢慢的也升起了无比的羞愤和杀机。使劲点点头,然后用手在房间里拨拉了一面扭曲回旋的神力空间传送区域,这是唯一通往原罪神域地特殊神力空间。   凌晨的黑夜里。在临时行宫中巡逻的联军官兵都突然发现了克里斯汀的房间里透出了无比绚丽的光芒,包括路得、梅萝蒂等会魔法的人也被一阵强烈的神力冲击扩散给吓醒了,纷纷离开房间来到了行宫官邸的草坪上,不过没人敢进入克里斯汀的房间。   眼前一亮,艾丽瑟瑞娜和芙妮亚西雅又来到了春和日丽的世界。脚下是平坦柔软地草原和浅浅溪水,远方的神殿依然肃穆冷清,仿佛这里一切都非常平静。   一阵强烈地原罪神力波动后,两位身披宽厚黑色长袍的高大男子站在了艾丽瑟瑞娜和芙妮亚西雅地面前。   “哦?多么明媚的一天,看来我和塞特尼斯大人都太过紧张了……欢迎两位女神阁下回来……希望有好消息能让我等分享……哈哈!”傲慢使徒底比尼斯似乎心情非常好,居然使用了他很少用的调侃语气。那暴露在半张面罩外的眼睛闪着恶毒的、幸灾乐祸的奸笑。   “底比尼斯大人,好象您很兴奋啊……”贪婪使徒塞特尼斯更是得意异常。一双精光四射的眼睛在两位女神身上游来游去,一只手还不停地摸着下巴。“嘿嘿……我不得不挂念一位伟大的使徒……那位令人尊敬地、有着纯洁爱好的淫欲使徒尼托姆斯大人……真得很遗憾,如果他能看到一些场景,估计会更加投入到他圣洁地事业中去……而不是如我等一样冷漠……”   可恶……他们真得看到了……艾丽瑟瑞娜咬紧了牙,一张小脸气得绯红。   “哦呵呵……尊敬的爱之女神爱丝拉姬达阁下不要如此惶恐,您伟大的爱之神力正是我等向往不及的……对,还有伟大的智慧女神芙妮亚西雅阁下……多么伟大的一瞬间,爱与智慧的结合,足以压倒所有的低贱的凡人趣味。这是伟大的、无以伦比的、神圣的情操……”贪婪使徒越来越兴奋,因为他面前呆立的两位女神的脸都越来越难看。他似乎得到了一种极大的满足和快感。   “是的……我愿意给你们永久回味的时间……”   芙妮亚西雅轻蔑地笑了一下,忽然眼神急速变冷,身体猛然扩散出金色和幽蓝两色交织的光丝!膨胀的神力光晕中,一套璀璨的金色神甲已经穿戴在身,和以往不同,智慧女神甲上出现了黑色的妖娆装饰线条和颗颗精亮的黑钻石,一杆缠绕着黑色纹线的金色长戟更是在枪头闪出一丝丝幽蓝的气丝。   啊……芙妮亚西雅姐姐已经领悟到黑暗神力的控制法则,那么快就可以调用黑暗之心碎片的力量了!艾丽瑟瑞娜在惊诧中也闪到一边,破开的银白色光炽中也穿上了银紫色的神甲,土之神器“禁锢的忠诚”已然在手,如烟一样的紫色气丝在神器上袅绕扩散。   两位使徒大惊,赶紧高速朝后方闪出一截升到了天上,只见傲慢使徒一张手,他身后的天空就发生了极度的空气扭曲,一片古怪的嘶叫声中,二十多个批挂着黑腻破袍的昏欲傀儡拽着血迹斑斑的发锈镰刀漂浮出现,接着两位使徒都撕裂了身外的黑袍,露出了里面的装束。   “怎么……觉得耻辱吗?想在这神圣的原罪神域挑战伟大的使徒!?”贪婪使徒的脸变得特别阴沉,不过那眼睛里依然是邪邪的阴笑,“别望了这是什么地方……尊敬的两位女神阁下……”   芙妮亚西雅并不多说,冷笑声中身体一闪,已经出现在了贪婪使徒的面前,充满杀气的长戟以极快的速度朝贪婪使徒的前胸猛刺而去!而贪婪使徒则急忙架起一道酒红色的神力屏障,并在长戟接触自己的那瞬间朝后弹开。   “圣纹圆舞阵!”   艾丽瑟瑞娜也清吟一声,身体漂浮到了半空,一摞明亮的金色纹章以身体为圆轴开始上下交错。   傲慢使徒狂妄地一挥手,背上那些如章鱼一样的肉质突刺瞬间伸出很长,而他身后的二十多个昏欲傀儡迅速挥着长镰刀朝艾丽瑟瑞娜涌了过去。   眼看一场群殴就要发生,忽然在众人的四周出现了大量的金色和幽蓝色光芒,三位身穿光明神甲和三位身穿黑暗神甲的人出现包围了现场,同样的两男一女,不同的神甲,六个人的表情冷漠,眼神空洞无光,额头都隐隐出现诡异的暗红色的印记。   “住手!”   又是两道金光,只见命运女神朵拉西梅尔和生命女神索尔娅出现在了两拨打斗的人中间。   啊……她们也来了……艾丽瑟瑞娜赶紧收住了即将发动的神力攻击,回到了芙妮亚西雅身边,一边冷视着傲慢和贪婪两位使徒。   生命女神索尔娅带着复杂的表情看了眼身边的三位已经被神识封印的光明神和三位黑暗神,慢慢走到芙妮亚西雅面前,轻轻拨去了对方的武器,然后侧头看了眼艾丽瑟瑞娜,“不要打了……母亲要你们去见她……”   信仰女神母亲……她可能知道了……艾丽瑟瑞娜后背开始发麻,脸上的愤怒荡然无存,紧张之下把身体微微朝芙妮亚西雅的身后挪动了一步,把头低下了。   “哈哈,诸位女神阁下,我和塞特尼斯大人还是继续完成守卫神圣地原罪神域的职责吧。就不打扰你们了,哈哈……”傲慢使徒大笑了几声,就带着二十多个昏欲傀儡消失在一片酒红色的神力旋涡中,而那个贪婪使徒,更是悠然地迈步朝远方走去。   “索尔娅姐姐……我……我还有事情要去处理……”   现在不走的人才是傻子!艾丽瑟瑞娜红着脸撤去了神甲,居然当着三位女神的面就拨开了神力空间传送阵。   “爱丝拉姬达!”命运女神一下闪到了艾丽瑟瑞娜的面前,拉住了对方的手,露出了认真的表情。“跟我去……”   芙妮亚西雅满不在乎地侧过了身,撤去神甲地同时,带头朝远方的神殿走去。   不要啊……天啊,这都是做梦,一定都是做梦!希望母亲一定不要相信那两个垃圾使徒的话!艾丽瑟瑞娜只觉得全身都在冒汗,跟在命运女神后面都抬不起头来。因为她已经感觉到一边的生命女神那种特殊的目光正在自己身上游来游去……   信仰女神殿里传出了雪莱颤抖的、虚弱地呵斥,那一声声羞耻加愤怒的声音迅速驱赶了神殿内的神侍女和罪欲天使。   “朵拉西梅尔,索尔娅……你们守着门,布下神力结界,任何人都不许进来,更不许她们离开这里!”   雪莱靠在床头,手指着寝殿大门不停地颤抖,似乎是受了什么天大的打击,刚恢复不久的身体又变得特别虚弱,脸色憔悴苍白。   艾丽瑟瑞娜和芙妮亚西雅屈膝在床边。两人的脸色都有点发白,不过相比之下。芙妮亚西雅就冷静得多,倒是她一边的艾丽瑟瑞娜已经无地自容般连脖子、耳根都羞红了。头也放得特别低,甚至身体都在微微发抖。   “你们……你们两个不知廉耻……简直太让我失望了,这个崩溃糜烂的世界居然已经堕落到连两位女神也开始自我作践!”雪莱气得浑身发抖、脸色发青,所有的愤怒都无法正常宣泄般颤抖着双肩,“你们想挑战什么!?这就是你们自以为是对神的身份地新的体会!”   “做了什么吗……毁灭两个肮脏地使徒不算是对母亲的亵渎吧?”芙妮亚西雅静静地低头看着床塌上那微微颤抖地半截神裙,眼睛里闪着不屑。   不要这样……芙妮亚西雅姐姐……母亲已经知道了……艾丽瑟瑞娜惶恐地侧头看了眼身边的芙妮亚西雅,心里乱成一团麻。   “放肆!你们以为我什么都不知道!?那两个肮脏的东西或许永远都令人厌恶,但他们也没胆子敢编造如此的假话来刺激我!”   “啪!”“啪!”两声。艾丽瑟瑞娜和芙妮亚西雅一人挨了一个耳光!   芙妮亚西雅居然并没有表现出什么特别的委屈,反而脸上还出现了一丝轻蔑的微笑。而她身边的艾丽瑟瑞娜,脸越来越红,根本就不敢抬头,两只手使劲抓着裙边不停地揉着,仿佛恨不得马上找条地缝钻进去。   “母亲……一定是误会,不能相信那两人的话!”   命运女神和生命女神一见信仰女神真得发怒了,赶紧纷纷跑过来一起跪在了床边,命运女神还一边使劲给芙妮亚西雅使眼色暗示。   “不……一切都是真实地,在这个神的世界已经没有什么值得隐瞒或是逃避了……惊诧地并不仅仅在我和爱丝拉姬达两人……”芙妮亚西雅淡淡地说着,一边回头笑看着命运女神。   又是一个耳光,芙妮亚西雅接下来的话被信仰女神活生生地打断了,不过这下芙妮亚西雅明显老实了不少,把头低下了,不再说什么。   “芙妮亚西雅姐姐……不用说了……我知道都是我不好……”艾丽瑟瑞娜抬起头看着面前气得面如死灰的信仰女神,“这和芙妮亚西雅姐姐无关,是我……”说到这儿,艾丽瑟瑞娜的脸更红了,不过这一次,她没有逃避低头,只是静静看着信仰女神,期待着属于自己的第二个耳光到来。   “你还有脸说!你给我住嘴!”   雪莱大眼一瞪,就挥出一巴掌,不过手刚要落到艾丽瑟瑞娜的脸上的时候就停了下来了。脸抽动了几下,手慢慢收了回去,动作非常僵硬。   “多么深厚的亲情、扭曲的亲情……难以想象,我的女儿如此糟蹋自己……”雪莱双手捂住了脸,一道道眼泪从手指缝里流了出来,“可耻的事情……侮辱了这里所有人,你们是如此的荒唐、玷污神的名誉……如果你们还有点点的怜悯,就不该用这样的噩梦来折磨我……”   她很伤心,我很感觉出来,她是真得把我当女儿一样看待……是啊,多么疯狂的事情,倘若我是一个外人,估计现在已经死无全尸了,或许现在在她的眼里,我已经是个无可救药的、堕落的女儿。艾丽瑟瑞娜忽然有点害怕,她担心这间房间的人从此会把她看成肮脏的另类,从此亲情与关怀不再。虽然她对着信仰女神有着一些抵触,但她同样能感受到一种被神保护的溺爱虚荣,出了这个事情,以后还会有吗?   “母亲,也许事情并不是您想象那样严重……毕竟贪婪使徒的话也不能全信,我……我相信芙妮亚西雅和爱丝拉姬达……她们是不会乱来的……”索尔娅看了眼瑟瑟发抖的艾丽瑟瑞娜,心里也有点不忍,赶紧坐到床边握住了雪莱的手,“我想……应该没有什么事吧……”   可能生命女神是除了信仰女神外最知道这些男欢女爱的事情了,对芙妮亚西雅和爱丝拉姬达这两个妹妹之间的这样虚凰假凤的内容虽然有点吃惊,但她也清楚这并没有什么实质上的意义。也许在她看来,枯燥的神的生活已经让智慧女神萌发了新的想法,而以凡人意识融合重生的爱之女神自然就成为了芙妮亚西雅的最合适的体验对象。   有意思的是,命运和生命两位女神都第一时间感觉到这一让信仰女神母亲震惊痛苦的事情肯定是芙妮亚西雅首先挑起的,至于为什么,她们也一时没有找到最合适的理由,不过在几千年的时间里,无论是和平还是战争,智慧女神总是会出现一些让人意想不到的行为,由智慧所萌发出的怪癣在光明神域已经不是什么希奇事情了。   她们懂什么。除了爱丝拉姬达,她们从一生下来就只知道神地身份和力量;除了索尔娅,她们对女人身体的认识也是非常浅薄的。芙妮亚西雅是最聪明的,她似乎已经在领悟一些东西了,这到底对神的世界是有用还是无用呢?噩梦在几千年后似乎还没有苏醒……难道我又摆脱过吗……或许这就是我遗传给她们的因子吧……她们是神和凡人的混血,不可避免会有凡人的欲望,并不会因为神识而和凡人有太大地区别……雪莱停止了哭泣,开始镇定下来仔细观看两位女儿的表情变化。   不……不行。我有权利要阻断这样荒唐的体会,她们是我的女儿,是神的女儿,绝不能去体会庸俗的凡间生活,令可让她们永远枯燥,也不能破坏纯洁地一切。噩梦必须结束!   “索尔娅,马上带她们去沐浴……给我……给我检查一下……”雪莱说到这儿,把头扭到了一边。   索尔娅一楞,慢慢明白了什么意思,尴尬地点点头,然后站到了艾丽瑟瑞娜和芙妮亚西雅的身后,等待着她们起身。   这个……不会吧……这信仰女神母亲还真较劲,她还担心什么,难道怕我们已经……艾丽瑟瑞娜更为难堪,脸上的温度逐渐升高。她估计自己现在已经是满脸通红了。   “伟大的信仰女神、我的母亲,你何以如此在意您的女儿一举一动、在意我们萌发的罪恶欲望……既然这神的世界已经不再真实。在所谓的命运面前连神都如蝼蚁般脆弱,在这儿幸存与毁灭的交界之时烘托这所谓地神的纯洁还有什么意义?我们地父亲。还有那个撒米尔……回想撒米尔在光明神域那番滔滔大论,我们不过是最终神域真神们的玩偶,我们保守这份所谓神地戒律才是最滑稽、最荒唐的事情……既然神的历史注定有新的开创,那神的生活规则出现改变有何不可?这不是原罪掌控的世界吗,我的罪恶在这里应该是最有价值的东西吧……”芙妮亚西雅长吐了口气,站起来就朝殿门走去。   “你这个忤逆女!你在讽刺什么!瞧不起你地母亲吗!?你认为你母亲才是最肮脏的吗!?”雪莱大怒,金光闪动中已经挡在了芙妮亚西雅地面前,清脆的耳光声又响起。   芙妮亚西雅紧咬着牙。而她面前信仰女神气得全身发抖。   信仰女神已经从芙妮亚西雅的话里听出了一些内容,某段最耻辱的历史再次在脑海里出现。那面目可憎的光明主神艾西坦尼亚斯亲手制造的几个噩梦如同霹雳一样再次撕碎了她的心。她的女儿、她最聪明的芙妮亚西雅居然挑起这样的回忆来抵触自己对她们的关心,甚至还暗暗讽刺她和黑暗罪神如今的特殊关系,这估计是她现在最感到心痛难当的事情了。   不……她们只是不懂,我是关心她们,她们总有一天会理解我的……信仰女神只觉得眼睛一花,身体就软了,慢慢朝后倾倒。   命运女神反应最快,一闪就扶住了已经快气晕的信仰女神,而生命女神则赶紧拉住艾丽瑟瑞娜的手朝呆立的芙妮亚西雅走去。   “不准她们离开这里半步……如果你们依然觉得最大的耻辱其实还是在我身上,那我可以自我毁灭来安抚你们,让你们从耻辱中解脱,让你们自由选择新的神的生活……”被扶到床上的雪莱艰难地吐出一句,就把身体侧到一边,不再看芙妮亚西雅和艾丽瑟瑞娜一眼。   惨了……芙妮亚西雅姐姐这下捅了马蜂窝了……艾丽瑟瑞娜无可奈何地看了眼芙妮亚西雅,再侧过头,发现生命女神正仔细地打量自己,赶紧低下头。   一副有点滑稽的场景在原罪神域神殿中出现了,在命运和生命女神的“押解”下,一大群神侍女和罪欲天使簇拥着智慧女神和爱之女神朝某座神殿的沐浴温泉走去。   罪欲天使和昏欲傀儡严密把守着神殿所有的出口,布下的神力结界让芙妮亚西雅和艾丽瑟瑞娜根本无法在短时间内利用神力逃脱。而在玉石修砌的精美温泉四周,更是密密麻麻地站满了表情冷漠的神侍女。   “索尔娅姐姐……可不可以不用这样……”   艾丽瑟瑞娜羞愧难当,带着求饶的表情退到角落,而她面前的索尔娅从走出信仰女神殿开始就莫名其妙地出现了一种坏坏的笑容,这让艾丽瑟瑞娜看在眼里只觉得心惊肉跳。   “呵呵,没什么,你就当平时沐浴一样……”索尔娅看了眼在命运女神的监督下已经褪去神裙进入温泉的芙妮亚西雅,然后悄悄把头伸向了艾丽瑟瑞娜的耳边,声音放得很轻,“我亲爱的爱丝拉姬达,你也真够大胆的……感觉如何?”   我晕死,这就是我的生命女神姐姐?都什么时候了,她居然开始问这些问题!?艾丽瑟瑞娜都快哭笑不得了,她发现其实这些女神姐姐也未必完全和信仰女神母亲一样死板,看来遗传了凡人因子的几位女神内心其实都差不多……   一咬牙,金光中化去了神裙,包裹了浓密金色光晕的模糊身体飞速钻进了温泉。   接下来的事情,艾丽瑟瑞娜可能一辈子都忘不了,命运女神“对付”智慧女神,而生命女神则“负责”艾丽瑟瑞娜,所有的神侍女同一时间转身背向了温泉……   “她们如何!?”雪莱一看见二女儿索尔娅带着一脸的微笑走了进来,赶紧招手,脸上是极度的惶恐不安,仿佛急切地想要得到一个能让她彻底放心的答案。   “母亲,一切都正常……”索尔娅红了下脸,回想着几分钟前艾丽瑟瑞娜是如何一种无助凄惨的表情,想起来就觉得想笑。   “那就好……那就好……”雪莱长吐了口气,使劲地拍着胸口,脸上居然出现了非常开心的微笑,不过就一秒,又迅速换上了阴沉的表情,“你和朵拉西梅尔带领光明和黑暗神去把那两个肮脏的使徒给毁灭掉,我会暂时剥夺掉他们对昏欲傀儡的控制的……”   光明神……都成了被封印的原罪神……索尔娅一听到这些,脸色就有点发白,慢慢低下头。   “这是命运,是神地世界必须接受的改变……不要去回忆了。那都是虚假的,不要去陶醉回味那被蒙蔽过的辉煌。”雪莱温柔地抚摩着二女儿的脸,“一切都会有结果的,我们会拥有全新的生活,将比以往更为神圣、更加光辉!”   “是的……”   索尔娅看了眼已经出现在门口地三个姐妹,赶紧转身离开了雪莱,和命运女神对了个眼神,两人就匆匆离开了信仰女神殿。   芙妮亚西雅面无表情地屈膝蹲在床边。而艾丽瑟瑞娜还没有从刚才的无比难堪中恢复过来。   “我决定了……你们这段时间就呆在这里反省,什么地方也不能去!”雪莱松了口气,面色缓和了不少,语气也变得轻柔了许多,“我会安排他们去毁灭掉那座城市……”   什么!?他们要用神力摧毁匹克兹城!天啊,那里有五十多万军民。母亲怎么能这样!?   “不行!您不能这样!”艾丽瑟瑞娜一下站了起来,双手紧抓着裙摆,脸色开始发白,“这和凡人有什么关系!?”   “住嘴!跪下!那个肮脏的地方没有资格再存在!这就是对你的惩罚,让你永远都清楚你所做的事情所要承担的后果!”雪莱故意露出阴沉地脸色,“哪怕他们看起来根本和这事情没有任何关系,但身处荒唐的边缘本身就是罪过,是对神的亵渎!”   “没道理!难道神的面子需要几十万生命的毁灭来衬托才更伟大!?”艾丽瑟瑞娜已经是怒容满面,而她一边的芙妮亚西雅则露出了微笑。   我才是真正的凡人,但艾丽瑟瑞娜比我更懂得对生命的珍惜。希望这样的恐吓能让她改变一些,她以已经是神了。是永远不可能再成为凡人的……雪莱笑了,伸出了手。   艾丽瑟瑞娜楞了一下。看了眼依然跪着地芙妮亚西雅,慢慢走到床边。   把艾丽瑟瑞娜一把拉在床边坐下,雪莱温柔地抚摩着女儿的金发,“爱丝拉姬达,你地心愿对凡人世界是最大的恩赐,但神地世界必须有所改变,做好你的事情,不要被其他的干扰了……”说着。把头转向了芙妮亚西雅,露出了严厉的目光。“芙妮亚西雅,当你的事情做完后,把黑暗之心交给爱丝拉姬达,我们的命运不需要什么额外的变数,打消你的念头!”   “希望如此……遵从您地意志,我走了!”芙妮亚西雅起身就朝外走去。   芙妮亚西雅想接替艾丽瑟瑞娜,她到底在想什么?难道她已经猜出了某人的想法……希望这不是真地……雪莱看着三女儿消失在门口,觉得内心又有点压抑难受。   神殿外,一场战斗似乎刚刚结束,一群群昏欲傀儡带着刺耳的唧唧咋咋声围绕着某片被强大神力烧炙碳化的草原,只见两位身穿金色神甲的少女静静地站在中央,头顶的天空漂浮着近十位光明和黑暗神。   “哼,傲慢使徒还是跑了,不知道他会不会对母亲进行报复……”生命女神冷眼看着面前的那片黑色的灰烬中几块残存的焦黑块状物,嘴里嘀咕了一句。   “傲慢使徒的‘赘生体’如果不完全消灭,他可以随时重生……算了,大观罪者现在不知道到什么地方去了,而且他似乎也并不看重这样的垃圾使徒……去见母亲吧……”   命运女神刚一撤去神甲,就看见芙妮亚西雅和艾丽瑟瑞娜朝这边走来,赶紧挥手撤开了现场的所有人。   “朵拉西梅尔姐姐和索尔娅姐姐很厉害啊……都消灭了?我们伟大的母亲还是很顾及一些事情……”芙妮亚西雅看了眼这大片焦黑的草原,露出了“预料之中”的表情。   “芙妮亚西雅妹妹……你……”索尔娅担心地看了眼芙妮亚西雅,发现对方自从发生光明之心遗失事件失踪后性情就发生了很多微妙的变化,而且现在又对艾丽瑟瑞娜产生了一些想法,不知道对方到底在想什么。   艾丽瑟瑞娜看了眼三位女神,犹豫了一下,干脆朝一边走去,独自坐到了很远的一条小溪边休息,不想去参与她们一些充满了神的腔调的话题。她不知道这是否是种对昨天夜晚发生的事情的一种心虚退避。   索尔娅叹了口气,转身朝神殿方向走去,打算去汇报战斗结果。   命运女神看了眼两个方向离去的妹妹,回头对着芙妮亚西雅露出了温柔的微笑,“芙妮亚西雅妹妹,你想接替爱丝拉姬达吗?”   “残酷是不可避免的,对命运的结果承受也不一定是幸福快乐的……我愿意去挑战,去体会!”芙妮亚西雅松缓了下情绪,走到命运女神身边,“伟大的命运女神,我仁慈的姐姐,请告诉我,是否我在亵渎这个神的世界?”   “命运是公正的,它所偏袒的只是既定的结果……不过,创始神预言所带来的世界改变是我也无法预料的……也许你和爱丝拉姬达对结果来说都是对的,但你们面对的道路却会不同。”命运女神了身,“芙妮亚西雅,告诉我,你到底是什么想法,你预见了什么?”   “你们不懂……野心滋生下的诡异的力量……只有我才了解大观罪者的真正实力,他掌握的力量法则漏洞正在吞噬光明和黑暗,甚至已经在接触世界原力了,他同样在挑战,用他的方式来摘取最后的命运果实……既然回避不了,我愿意看到爱丝拉姬达去自由的选择她的生活。”   得到一个既定的命运结果真得需要那么多的变数吗?爱丝拉姬达又会做出什么选择呢?也许结果并非如芙妮亚西雅想象得那样无情……爱丝拉姬达对凡间的爱是深厚的,这是其他的神所不能比拟的,假如命运的结果需要在神的世界和凡人世界间做个选择,她真会顺从吗?   “你在诱惑爱丝拉姬达,其实你只是当她是妹妹,当她对你无比信任和依赖崇拜的时候,你想利用这些去掌握她的情感,让她顺服,让她放弃!这难道不是伤害吗!?你应该更清楚看到这里面的危险!你只会让她更难过,也许当她彻底迷失自我的时候,就是这个世界最大的灾难了!你好好想想吧,我最聪明的妹妹、伟大的智慧女神芙妮亚西雅……”   命运女神看着表情平静的芙妮亚西雅,自己也陷入了一种迷茫。慢慢点头,身体消失在一片金光中。   “啊……芙妮亚西雅姐姐……”艾丽瑟瑞娜赶紧站了起来,“我们现在就离开吗……”   “呵呵,等一下,我问你个问题。”芙妮亚西雅拉住了艾丽瑟瑞娜地手,“告诉我,那个叫戴林梅莉尔凡间女子真值得你所爱吗?还有那些爱你的凡间男子,你会如何选择?”   啊……芙妮亚西雅姐姐也知道了……她为什么要问这个问题!?艾丽瑟瑞娜警觉地看着芙妮亚西雅微笑的脸。心里开始乱跳。   “紧张了吗?呵呵,其实这并不意外,爱之女神是这个神的世界最有资格参与天地间爱恋的女神……不过我很好奇,你能给予他们什么?一段让凡间津津乐道的神之传说?就好象那庸俗的传言真正得到实现一样……”   是啊……凡人的生命怎么能抗衡神地永恒,再深刻的感情,都会在时光的流逝中化为干枯的灰烬和永远的伤痛……假如世界的命运最终掌握在自己地手里。能陪伴自己的人又能幸福快乐多久……戴林梅莉尔会忍受枯燥的生命吗?当心苍老的时候,也许她会和自己一样,都会成为麻木的生命……   信仰女神母亲的悲痛和她依然不为人知的和大观罪者的往事似乎让她无法容忍她的女儿步她的后尘,也许她认为一位女神爱上一个人是最大地灾难。   “不回答吗?”芙妮亚西雅靠近了些,搂住了艾丽瑟瑞娜的腰。   “不要这样!”艾丽瑟瑞娜猛然跳开,忐忑不安地回头看着遥远地神殿,“芙妮亚西雅姐姐……我们还是像以前一样吧……昨天的事情就当忘记了……”   “哦……那你能忘记那个戴林梅莉尔吗?我亲爱地妹妹……你已经是爱之女神了,假如你能诠释出这个世界新的爱恋,那为什么会躲避我呢?”   “是的……我是……是女神……我不会让你们担心的……我知道有些事情是不可能的,所以……”艾丽瑟瑞娜把眼睛转到一边。双手举措地捏着裙边,“我会控制好一切的。”   “控制?用什么来证明?”芙妮亚西雅笑了。“用你的力量?伟大的爱之女神地力量也许正是催动这些变化的根源,你是选择禁锢还是选择释放?”   “您误会了……我只是您地妹妹。其他的……其实和戴林梅莉尔无关……”艾丽瑟瑞娜已经快受不了对方那种咄咄逼人的态度了,“您到底有什么话,可以直说……”   “爱丝拉姬达……把光明之心和黑暗之心给我……”芙妮亚西雅露出了认真的表情,“我不想伤害你……大观罪者正在编织最残酷的选择给你,你能忍受吗?假如你真爱着身边的一切,就当是一种代价……”   芙妮亚西雅姐姐是关心我吗?她知道我的弱点和理想,也许她愿意帮我领导银狼,也是为了我……可现在一切不是进行得很好吗。我为什么要放弃,如果真有最残酷的选择和伤害。我为什么要转嫁到她身上……不,艾丽瑟瑞娜,你要再想想,也许事情并非那么糟糕……   “芙妮亚西雅姐姐,让我再考虑考虑好吗……”艾丽瑟瑞娜吞吞吐吐地说着,慢慢走到芙妮亚西雅身边,“我会努力做好的!”   芙妮亚西雅沉默了,慢慢转过身,眼睛里似乎出现了泪光,“不逼你……但是我要告戒你,戴林梅莉尔你绝对不能爱,不然你会被自己毁灭的,总有一天,你会明白我的话……这是你的个人命运,是你自我存在的挑战,如果你不能把握好,就算你能战胜大观罪者,但最后的结果将会是这个世界真正的灾难!”   芙妮亚西雅姐姐什么意思?她好象知道一些事情但一直不愿意告诉我?到底是什么真正的原因让她那么急切地想接替自己成为创始神接班人?   艾丽瑟瑞娜有种预感,芙妮亚西雅从自己的身上肯定发现了什么问题,也许是力量,也许是其他方面,而这个问题肯定是自己无法完全控制的。只有芙妮亚西雅才知道自己的真实来历,而另一个偷窥了内心秘密的嫉妒使徒已经死了,芙妮亚西雅似乎隐瞒了所有人,她到底感悟出了什么?   “好了,我亲爱的爱丝拉姬达,跟姐姐回去,继续完成我们的事业……”   芙妮亚西雅拨开了神力空间传送阵,身体在接触到那扭曲回旋的神力旋涡时化做一颗颗七彩的光点。艾丽瑟瑞娜楞了一下,只好也跟了上去……   匹克兹城的临时行宫某间房间里又发生了激烈的神力能量波动,刺眼的光芒透出了窗户、阳台。一直守在行宫主楼外面的人们已经忐忑了一个上午,在看到了这一奇特而华丽的神迹后终于忍不住好奇,只见莎丽第一个朝房间跑去。 第十部 第十三章   “克里斯汀小姐,您没事吧!?”   莎丽推开了门,一下就呆了,因为房间里居然是两位裙装风格非常相似的少女。一位是熟悉的克里斯汀,而另一位陌生的少女,则是一头漂亮的金色长发。   艾丽瑟瑞娜和芙妮亚西雅刚从短暂的恍惚中回过神来,就看到了莎丽瞪着不可思议的眼睛看着自己,虽然艾丽瑟瑞娜知道自己现在“其实根本就不认识这里所有人”,但看到莎丽和随后走来的夏斯林等人依然有点暗暗激动。   芙妮亚西雅淡淡笑了下,转身拉住了艾丽瑟瑞娜的手,然后对着莎丽等人说道:“值得庆祝一下,这就是昨天白日我给大家说的‘惊喜’,我最好的朋友……爱……”   “爱尔达!艾丽瑟瑞娜爱尔达!”艾丽瑟瑞娜赶紧插话,生怕芙妮亚西雅把“爱丝拉姬达”这几个字给念给来。   “哇……你们真得很像哦!”莎丽算是在克里斯汀面前最没有“规矩”的人了,只见她眼睛里闪出惊讶之色,连上几步就拉住了艾丽瑟瑞娜的手,绕了一个圈,又是一副嫉妒加羡慕的神色,“啊……艾丽瑟瑞娜小姐好漂亮!比克里斯汀小姐还……你们都穿这样的裙子,不会是亲姐妹吧?怎么以前没听克里斯汀小姐说过啊?”   莎丽姐还是那么天真可爱啊……艾丽瑟瑞娜尴尬地点点头。“莎丽姐也很漂亮……”   “咦?你也认识我?”莎丽好奇地问道,一边还回头看着自己地老公。   “恩……听克里斯汀姐姐说过……”艾丽瑟瑞娜看到了门口一群男子中出现了路得和伦贝斯,忽然心里有点难过。   “莎丽!”门口传来了伦贝斯的声音,这位高大的骑士沉着脸走到芙妮亚西雅的面前,行了个军礼,然后一把将莎丽拉到了身后,“对不起,克里斯汀小姐……本不该打扰您。但刚才确实太过奇怪,所以……”   莎丽看了眼艾丽瑟瑞娜和芙妮亚西雅,似乎明白了什么,慢慢低下了头,转身走到夏斯林身边,脸上的表情很复杂。   芙妮亚西雅姐姐给他们的改变太大了……她天生就是女神。虽然她的容貌对这的人来说是那么得熟悉,但神地身份和词调同样会让所有人感到陌生。   “圣女阁下还需要继续休息吗?今天上午会有一个会议需要您亲自参加……”伦贝斯看了眼艾丽瑟瑞娜,露出了几丝惊讶,发现艾丽瑟瑞娜似乎正看着自己,赶紧微微侧头故意咳嗽了一声。   哦……还真有点像,而且比克里斯汀还要漂亮,除了头发,估计也只有亲姐妹才会这样吧……房门内外的男人们都忍不住多看了艾丽瑟瑞娜几眼   “恩……希望我能帮上一点忙。”芙妮亚西雅看了眼有点脸红的艾丽瑟瑞娜,突然对着大家露出了威严的神色,“艾丽瑟瑞娜已经代替我照料光明大陆的银狼领地。但有关艾丽瑟瑞娜来这里的任何消息,除了在场地人。不能有一个字泄露到光明大陆去,大家应该明白吧……”   “遵命!”   伦贝斯平静地点点头。就把众人都赶出了房间,然后亲自关上了门。   “姐姐!为什么那么早就说我来自光明大陆!?”等门一关上,艾丽瑟瑞娜就着急了,“他们会怀疑……”   “怀疑?怀疑神的身份?”芙妮亚西雅优雅地走到床边坐下,笑眯眯地看着艾丽瑟瑞娜,“我亲爱的爱丝拉姬达,难道你想和他们确立一种新的朋友关系吗?不……不需要,神的身份其实对他们来说其实很真实了。不需要隐瞒。”   “可是……我在光明大陆可是给其他人说我只是会普通魔法……”艾丽瑟瑞娜无奈地摇摇头,破开的神力光晕中换上了一套淡黄色的礼裙。“哎……不知道爷爷会怎么想……”   “路得?哦……他是我的代言人,是神的仆人,他不能成为我们的爷爷,当然,我会继续尊重你以前地生活经历。”芙妮亚西雅若无其事地站起来,抬手阻止了艾丽瑟瑞娜的话,语气比较严肃,“爱丝拉姬达,在一切还没有确定地时候,不要过多地去接触凡间,神的生活注定不是他们有资格去接触地,否则就是亵渎……就算你承认某些凡人在这个世界可以和我们相提并论并愿意融入体会他们的生活,但母亲不会那么想……”   路得是智慧女神代言人!?啊,原来如此,从刚认识的时候就会产生那么强烈的精神共鸣,自己怎么从来就没怀疑过呢?艾丽瑟瑞娜恍然大悟。   信仰女神母亲?她难道不是凡人神化的吗……艾丽瑟瑞娜心里有点不服气,但表面上只能默默点头。   “伦贝斯将军!那位艾丽瑟瑞娜小姐难道是……”刚走出主楼楼梯口,夏斯林就赶紧追上伦贝斯,露出神秘的表情,声音也压得很低,“克里斯汀小姐是女神……那位艾丽瑟瑞娜小姐居然可以突然来到黑暗次大陆,会不会……”   “需要猜测出什么吗?还是希望今天会议的时候圣女阁下亲自给你解释一下?”伦贝斯冷冷地说着,一边偷偷看了眼前面只顾走路而不说一句话的路得,“一切都是合理地……对圣女阁下而言如此。”   克里斯汀是女神,但到底是什么女神,估计没人知道,所以有关艾丽瑟瑞娜的真实身份,对伦贝斯等人而言就更加不可猜测,不过每个人在极度好奇地同时,新的激动又出现了,因为神对他们的偏袒似乎又到了新的高度。   由于戈莱亚的身体依然还在恢复,所以这次有关亚罗特帝国未来前途的重要会议,亚罗特帝国的代表则以梅萝蒂为首,之下包括前黑暗教会最高领袖费道罗斯、亚罗特帝国皇家首席魔导师沃诺尼特等归顺戈莱亚的重臣。   银狼一方,则以伦贝斯为首,之下包括创始神教最高领袖梅兹科勒尔、联军最高军务顾问官希克莱以及银狼此次远征的所有将官、随行高级官员等。   芙妮亚西雅安然地以“旁观者”的身份坐在会议的主位上,而艾丽瑟瑞娜,则无所事事般一个人站在会议室一侧的窗台前观景,似乎这样的会议对她来说是没有什么意义参加的。   与会的亚罗特帝国代表都发现会议室里多了一位美丽异常的金发少女,身份模糊不清,但银狼的人似乎并没有任何意见,所以会议刚开始的气氛还比较奇怪,许多议题都讨论得非常小心。   不过芙妮亚西雅在会议一开始宣布的一个消息却让银狼的将官们都惊讶不已,就是有关可拉达光明大陆的银狼自治领地已经正式建立的消息。包括伦贝斯都有点欣喜,因为这样一来,银狼就彻底摆脱了不被大陆传统国家政权认同的尴尬局面,而且通过鲁修斯联合王国表面上的联系,可以很自然地拥有比以前更正规的商贸和军事关系。   银狼的将官们这时候都不约而同地把目光看中了正坐在芙妮亚西雅身边一直不说话地艾丽瑟瑞娜。心里猜测着这些运作和消息是否就是这位金发少女带来的。   “圣女阁下,第二轮运输船队已经带来了明确消息,鉴于可拉达光明大陆的局势,在第三轮运输船队抵达后,对黑暗次大陆的物资补给运输将暂时中断。”一位随远征军而来的鲁尔西顿补给官遗憾地摊开帐薄,“鲁尔西顿的压力现在也很大,大量的资金都用来支援这里,而且现在很多重要战略物资都无法大规模采购了。囤积速度大不如以前……”   “这里的民生恢复最终还是要靠自己,以前地亚罗特帝国一直以光明与黑暗大战为基本国策,处于长期备战状态,所以从光明大陆的物资进口基本上以军备为主,而国内的民生都是放在其次的。”梅萝蒂点点头,并没有太过的失望表情。“皇帝陛下已经同意和银狼领地进行全面商贸、军事、外交合作,至于配合银狼领地在光明大陆的作战,亚罗特帝国军将在充分地准备后提供三十个野战军团和部分海军,但至少需要一年的时间来进行民生恢复和展开国家建设等方面的准备。”   三十个野战军团!?二十万大军!银狼的将官们都瞪大了眼,对梅箩蒂如此的轻描淡写都震惊不已,因为这对已经卯足力气发展的银狼来说,近两年的时间也不过拥有半生半熟的十几万军队和不断在牺牲中摸索的年轻指挥官,亚罗特帝国的实力简直太强悍了。   一年地时间……克里斯汀真要实现某种目的吗?以银狼统一光明大陆,建立新地国家,如此露骨的计划。几十万大军地将同光明大陆传统光明信仰国家展开你死我活的战争……她不是女神吗?她其实可以用最简单的方法来实现这一切,为什么还需要凡人为此历经浩劫来推翻一个世界的政治和信仰格局?   如果说什么理由算是最合理。那光明和黑暗的没落估计就是最好的解释了。单一的信仰在几千年后终于腐烂,无数的民众在旧有信仰下地生活越来越糟糕。人性的贪婪、野心和残暴达到了几千年来几次光明和黑暗大战地极顶,大概这就是“神抛弃这个世界”的理由吧。   路得和梅兹科勒尔、费道罗斯和沃诺尼特,这四位加起来超过三百岁的老人都陷入了思考,因为他们对神的信仰和国家政治的关系是最有体会的人了,但对这位漂亮的、神秘的、甚至是依然模糊不清的“创始神圣女”的都或多或少带着一些不解。   “犹豫吗……不要把神仅存的眷顾当成对这个糜烂世界的破坏。神对世界真正的怜悯和关注,已经超过这个世界历史任何一个时刻,执迷不悟的心最终得到的下场,应该不会比曾经骄傲的光明和黑暗神们好多少……”芙妮亚西雅偷偷看了眼身边的艾丽瑟瑞娜。轻声嘀咕着,但房间里的都听得非常真切清晰。而艾丽瑟瑞娜则慢慢点头。   似乎这短暂的沉默被芙妮亚西雅猜到了原因,只见芙妮亚西雅突然站了起来,金色和幽蓝色神力光晕交织出现,全身散发出浓厚的、混合着光明和黑暗的神力波动,威严而高贵的气势一下把会议室里的人都震慑住了,人们慢慢安下心来,带着无比景仰的目光看着主位上神化的芙妮亚西雅。   “神为你们争取了新的生活希望和信仰,该怎么做,需要你们自己的努力……现在,需要得到一个让神满意的结果了!”芙妮亚西雅傲然地在房间里走着,“光明和黑暗的前途已经注定无法挽回,该怎么证明不需要神来解释,这里的人应该早有体会了……这里曾经的光明和黑暗信仰的虔诚子民,希望你们的觉悟不会让神做出后悔的选择,因为神已经前所未有地和你们站在了一切,这份偏袒将给予你们永远的希望和信心……”   房间里的人都低下了头,嘴里各自念着祈祷的祝辞。   九月十日的会议持续了几乎一天,一直到最后亚罗特帝国皇帝戈莱亚都不得不带着虚弱的身体最终出席。得知了事情全部经过的戈莱亚在梅箩蒂的鼓励下宣布亚罗特帝国废除单一的黑暗教会及黑暗信仰,以他的光明和黑暗混血身份同时获得银狼、创始神教、黑暗教会的谅解,并以光明和黑暗共存的口号宣布创始神教为帝国法定的宗教信仰。   同时,帝国皇帝戈莱亚宣布废除“黑暗次大陆”的称号,改为“可拉达次大陆”,新组的“可拉达大陆创始神教会”诞生,可拉达次大陆创始神教大主教由前黑暗教会的费道罗斯担任,梅兹科勒尔为可拉达主大陆创始神教大主教,最高领袖由帝国皇帝戈莱亚本人担任。   根据这一圣旨,从即日起:改大陆光明(黑暗)历为“大陆新历”,当年为大陆新历元年;创始神教宣布光明和黑暗魔法的修行在亚罗特帝国都为合法,只是作为各级魔法师工会的两种不同魔法学科;建立专门的教会最高魔法学院和各地魔法学校进行统一魔法研究教学,所有信仰创始神教的信徒可自由选择学习光明或黑暗魔法;将对身体有害的几种黑暗魔法列为禁忌魔法,偷习者将处以极刑;   皇帝的新圣旨虽然遭到部分黑暗教会高层的抵触,甚至在当晚匹克兹岛还发生了部分黑暗教会魔法师偷袭皇帝和克里斯汀的小规模暴动,但迅速被克里斯汀以神化的力量和忠于皇帝的亚罗特帝国军剿灭,参与暴乱的黑暗魔法师和一千多名黑暗教徒被当场处以死刑。   九月十一日,亚罗特帝国皇帝戈莱亚在匹克兹岛颁布圣旨,宣布了一系列的军事重整、国家民生建设、外交方略等法令:   一、进行大规模人口统计,废除亚罗特帝国地奴隶使用合法化。所有奴隶人口由帝国分批支付孰金获得帝国公民权,未来一年减免人头赋税。   二、拨发各地城镇之前以军备为主的粮食给农民,核计适合农耕的土地,强制实行全国谷物自给耕种,未来三年大规模减免农税。   三、开放亚罗特帝国本土除金、银矿外他矿产或资源的自由勘探开采和生产权,鼓励民众进行各项物产开发、生产和销售,未来三年大规模减免相应赋税。   四、取消以前的帝国官方垄断的以军备为目的的单一贸易方针,允许帝国公民自建商会和可拉达大陆进行全面贸易往来。利用民间力量以加强两地各项物产流通(当前仅限于与银狼自治领地),帝国海军进行统一海上护航,未来三年大规模减免贸易税。   五、建立同银狼自治领地地外交关系,双方各设各级外交官。   六、可拉达主大陆鲁西尔顿商业自治领脱离亚罗特帝国皇室控制(未来),建立真正的鲁尔西顿自由领,双方各设各级外交官。   七、租借【凯莫斯群岛】所辖七岛给银狼自治领。时间为十年,年租金三十万银币(或相应等价货物)。   八、全亚罗特帝国军进行裁汰重组,预定未来一年完成,届时保持五十万常备军,其中野战军团五十个三十二万人(包括一个帝都卫戍军团、三个皇家近卫军团),海军两百艘主力战舰、兵员六万人,其余为地方守备军。   九、废除各地贵族的自设赋税项目,所有地方赋税均接受帝国朝廷统一管理制定。   洋洋洒洒多达十几页的政令从匹克兹岛送往所有已经解放的帝国领土,虽然现在看起来其有效范围不过一些海岛,但随后的两个月内。全亚罗特帝国都在这一政令下展开了全面地国家建设工作。让人惊奇的是,这些皇帝圣旨里。大部分都是皇帝姑母梅萝蒂长公主亲自做的内容筛选,其在制定过程中得到了路得等一干老政治家的鼎立帮助。   随后。路得因为身份特殊,被亚罗特帝国皇帝封为了亚罗特帝国公爵,而伦贝斯则代表银狼所有将官谢绝了梅萝蒂长公主也要加封他们为帝国贵族的好意。   九月十二日,全匹克兹岛已经恢复了和平,岛上近八十万民众在每座城市里都展开了欢庆,从庞奈森城里分散出的粮食把早就陷入了绝境的人们纷纷拯救出来,经过估算,做为埃格哈德打算长期军事割据的匹克兹岛据点。埃格哈德在近十年的反叛准备中在岛上囤积了可供十万大军使用几年的粮食储备,其他地几个战略海岛也有着非常充沛的粮食储备。但他却在领地民众生活最困难地内战期间舍不得分出一袋面粉、一颗麦子。如今这一笔巨大的粮食储备不光让本土四周四百多万海岛领地地民众有了生计,更是解决了梅萝蒂大军的负担。   在统一安排下,大量的还适合播种的谷物种子被无偿发放,拥有肥沃平原土地的部分海岛将在未来一年来获得连续两次收获,而临时裁汰下的海军小型船只则租借给平民进行沿海捕鱼以缓解粮食的缺口。   同一天,负责本土解放作战的几个梅萝蒂直接控制地亚罗特帝国军团登船北上,他们将在几日后抵达本土南边的【姆贝基特城】,接管那座拥有六十万人口地亚罗特帝国第二大城市,并和当地已经宣布归顺的帝国军进行简单重组后继续北上收复内陆领土和向帝都进军。   匹克兹岛东北边的海滩。   两位漂亮的少女正悠闲地在海滩上散步,在远方,一百多人的银狼卫队官兵静静地排开警戒线,而在警戒线的后面,更多的当地平民以最虔诚的姿态面对着视线里某位棕发的少女行着跪礼,以感谢给他们带来新的生活希望的天使,这些人大部分都是以前的奴隶,因为在特意的宣传中,这位仁慈的少女正是拯救了帝国皇帝和帝国民众的人。   “爱丝拉姬达,你就真希望凡间获得这些自由吗……很有意思,一个几千年来会令所有神惶恐的理想正被你追求着……也许神在放逐自己,只是不知道这命运的最后结果是否会容忍这些改变。”芙妮亚西雅微笑着拉住了艾丽瑟瑞娜的手,语气非常温柔,“多么令人诧异……神也会有这么一天和凡人站在一起。”   “不好吗?如果母亲能看到这些,她应该比我们更有体会哦!”艾丽瑟瑞娜开心地坐到了一块礁石上,奔来海水润湿了裙摆的下沿,将阵阵清凉传递到裙下掩藏的小脚。   “母亲……是的,她曾经是凡人……我们是神和凡人的混血……永远值得回味的身份。”芙妮亚西雅看着大海,目光忽然有点呆滞,“爱丝拉姬达……能给我说说你以前的那个世界吗?是否那里的神也是这般落魄的下场……”   以前的世界……或许那个世界也曾经有过神的存在,但现在,一切都只是精神上了;或许根本就没有神存在过,所有的信仰都是单纯的精神寄托和梦想……无数的神话所伴随的都是无穷的力量和离奇古怪的个性,甚至神话时代的杀戮和阴谋完全和现在的世界一模一样,是否那个世界也经历了类似这样的神的世界改变呢?那些让人回味的神秘名字就如此被时光淹没了吗?   “那个世界……神是丰富多彩的,他们有喜怒哀乐,会嫉恨仇杀,甚至也有他们的妻儿父母……不过没人真正知道他们从何而来,又往何处去了。”艾丽瑟瑞娜看着脚下的,慢慢俯身捞起了一捧海水,看着它们从手指间渐渐流逝。“不过神话时代早过了,神或许找到了他们真正地乐园,留给凡间的只是故事和美丽的影子。”   芙妮亚西雅静静地看着艾丽瑟瑞娜,脸上的表情格外的平静,似乎她理解到了什么,默默地转过了身。   “克里斯汀小姐!”正在这个时候,一个银狼军官快步跑了过来,看样子很紧张。“伦贝斯将军出了点事情,都一天没出门了。没人可以劝住他,梅萝蒂长公主殿下和莎丽将军请您去劝劝他。”   啊……伦贝斯出事了?难道……艾丽瑟瑞娜忽然想到了一件事情,心里沉了一下,赶紧走到芙妮亚西雅面前,使了个眼色。“姐姐,我也想去看看……”   “呵呵,也许只有你才更了解他……让神所关爱的人是何等幸福啊!”芙妮亚西雅笑了下,就带着艾丽瑟瑞娜跟着银狼军官朝城内方向走去。   临时行宫里,十几位银狼和亚罗特帝国将官都紧张地呆在某间房外,人们的脸上都充满了同情和遗憾,而一身红色宫裙的梅萝蒂则在莎丽地陪伴下站在角落里偷偷落泪。   就在昨天上午,伦贝斯终于从费道罗斯和沃诺尼特的口中证实了一个噩耗,就是他曾经的心上人珍丽芙,在证实并非真的娜其娅公主不久就被索莱恩秘密缢死在了帝都皇宫。   伦贝斯并没有表现出特别的表情。只是安静地走回自己的房间,然后关上门不许任何人进入。整整一天,既不吃一口东西。也没有踏出房门半步,甚至就连夏斯林、莎丽和梅萝蒂这样熟悉地人都无法进入他的房间。   “行了,大家都退开吧……”芙妮亚西雅带着艾丽瑟瑞娜走来,看了眼走廊里的人,轻挥了下手。   艾丽瑟瑞娜注意到了角落里的梅萝蒂,发现在场的人似乎就她的表情最为严重。   以前就听说过梅萝蒂长公主在卡莱岛的时候就经常邀请伦贝斯坐客,难道她喜欢伦贝斯了?哎……可怜的亚罗特帝国长公主,失去了自己的兄长。失去了娜其娅,又差点失去戈莱亚和这个国家。如今她好不容易挺了过来,却又开始面对一场可能没有结果的感情……她怎么会喜欢上伦贝斯,那个孤僻地、冷漠的骑士,对曾经地爱是那么忠贞和顽固,难道她要挑战一位女子在伦贝斯心里的地位吗?   梅萝蒂和伦贝斯在很大程度上有着很多共同点,他们都为了某些目地而掩藏了自己的心,放弃了不少本属于自己的美好生活希望,甚至把自己带入一个无法回头的道路,他们所付出的代价是常人所不能忍受的,假如这个世界无法给他们这样的人最后的幸福,那任何美好地神迹都会变得苍白,因为这是很不公平的……艾丽瑟瑞娜心里叹着气。   走廊里地人不得不纷纷离开,但惟独梅萝蒂死活不愿意走。   “我和长公主殿下进去吧……”艾丽瑟瑞娜手一扬,死锁的房门就神奇打开了,然后对着芙妮亚西雅不好意思地笑了下就走了进去。   高大的骑士靠在椅子上,紧闭着眼睛,长剑放在腿上,没有任何颤抖,甚至连胸膛呼吸时的起伏都那么模糊,如同雕像一样静静坐着。   门开了,很轻的脚步声传来,伦贝斯没有之前的呵斥,也没有张开眼睛。   他已经疲惫了,累得连任何思想都不想进行,他所有的心理准备看起来都是那么徒劳,其实他从头到尾都带着幻想,希望命运真会给他一个奇迹……他觉得自己的坚强还是到了不堪不击的地步,命运女神代言人却从一开始就被命运折磨到了尽头……   梅萝蒂看了眼艾丽瑟瑞娜,正打算上前说话,谁知艾丽瑟瑞娜突然抬手做了个阻止的手势,然后只见艾丽瑟瑞娜慢慢走到伦贝斯的对面的椅子上坐下。   没有任何话,只是静静地看着对方,艾丽瑟瑞娜的目光一直停留在对方那明显带着泪渍的苍白憔悴的脸上,试图从那棱角分明的冷俊帅气的脸上寻找到几丝安慰的契机。   “为什么要进来……”   好半天,伦贝斯才缓缓说了句,一边睁开眼睛,对面前不远端坐的艾丽瑟瑞娜没有任何诧异的神色,只是轻轻将长剑握在手里站起来朝窗台走去,冷漠的目光在晃过一身显眼红色宫裙的梅萝蒂的时候闪出几丝苦涩。   “伦贝斯将军和我听说的有点不一样……”艾丽瑟瑞娜笑着用很轻柔的声音说着,一边依然保持着坐姿,“早就听说过伦贝斯将军的事情……在很多人眼里,您是一位无畏的骑士,也是位坚强的男人,对任何困难都不会低头的。”   “哼……让艾丽瑟瑞娜小姐很失望吧?”伦贝斯冷冷地说着,“对我的华丽评价没有任何意义,我只做我喜欢做的事情……其他的和我无关,如果可能,我会为魔鬼奉献一切的!”   “你好自私!”梅萝蒂忍不住了,居然冲上去就拉扯着伦贝斯的披风不放,眼睛里包着的眼泪呼之欲出,“你太过分了……难道这个世界值得你留恋的人就只有珍丽芙一人吗?”   伦贝斯侧过了头,各种复杂的表情都爬满了脸,默默把梅萝蒂的手扯开,“长公主殿下误会了……我没有放弃对神的承诺……”   “对神的承诺?算强迫?还是你自己的心愿?或是珍丽芙的嘱托?”艾丽瑟瑞娜冷笑了一声,慢慢站了起来,“伦贝斯将军,也许您理解错了当初珍丽芙附带在那把匕首上的话……”   伦贝斯身体一震,慢慢回过了身,露出了惊讶的神色。   “也许神对这个世界所承诺的爱和怜悯尚且亏欠太多、迷茫不解。但一个真正生活在凡间地人该更懂得如何去体会‘关爱’二字的真正含义!这不是单纯的忠诚,如果你仅仅以忠贞来对待珍丽芙那份感情,那才是对她最大的侮辱和亵渎,也许当她知道你现在是如此地利用所谓的爱来自私对待身边的所有人,她会怎么看你?她不是在某把匕首上附带了一句话吗?她所关爱的人必将为你所关爱……这是什么意思?难道这不是她暗示你要学会真正爱身边所有人吗?珍丽芙是无比的善良纯洁,她对你地爱远不是那自私的占有,甚至她把对你的爱还奉献给了她认为值得的人身上,希望你也同样去关爱他们。当有另一个女人对你的付出丝毫不亚于珍丽芙的时候。你又如何去回报过?珍丽芙带着对你地爱回到了神的身边,可你呢?却在自私地伤害另一个女人……我想就算是爱之女神,也不见得会欣赏你所谓的忠贞的……你所坚持的,未必是美德,而是一种固执地把自己所做的一切捆绑着一个早就清楚结局的梦想,但梦总会醒的。失去东西的无法弥补,倘若未来你依然不去把握,那失去的就是自己,伤害地就是他人……”   艾丽瑟瑞娜说完,看了眼梅萝蒂,发现这个长公主已经是低头流泪不止。   “我还有资格去爱其他人吗……命运已经残酷地收走了我的爱地权利,剩下的只是对神地承诺和牺牲,这已经是我目前所能做的唯一的事情……”伦贝斯长吐了口气,转身对着梅萝蒂愧疚地摇摇头。   “我真的不在乎!”梅萝蒂一下冲到伦贝斯的面前,又拉起了对方的手。   “是吗?神对你的压迫是如此得大……你是何等地在意神的意志……果然是位高尚地骑士……”艾丽瑟瑞娜微笑着慢慢站了起来。“那神赋予你爱的权利吧……除非你打算违背刚才地话……”   绚丽的金光开始在艾丽瑟瑞娜的身上出现,朦胧的神力光芒中淡黄色的礼裙开始化去。银白色带金蓝彩饰的创始神裙出现在了艾丽瑟瑞娜的身上。   房间里充满了祥和温暖,纯纯的。似乎瞬间就可以拨离溶解掉任何人心里的不安和颓废,那阵阵温柔的波动感染了房间里的男女,把不同含义的激动心情调和到和谐一致的安宁中。   “艾丽瑟瑞娜小姐……”梅萝蒂吃惊地捂着嘴,一下就靠在伦贝斯身边有点紧张地看着已经神化的艾丽瑟瑞娜。   伦贝斯目不转睛地看着艾丽瑟瑞娜,看着对方那瞬间改变的气质和装束,一种何曾相似的感觉在心里隐隐出现。   是的……她说话的语气和表情和以前的克里斯汀好像,而且还知道这一切……难道这就是无所不能的神吗?   “伦贝斯,你对神所做的牺牲和奉献有资格获得幸福。同样的,爱你的人也应该从你身上获得幸福。放开你的心怀……珍丽芙会为你感到高兴,把你的爱献给最爱你的人吧……”   “你是谁……为什么知道我和珍丽芙的事情,还有长公主……”   “呵呵,爱之女神……爱丝拉姬达……”艾丽瑟瑞娜说完,露出调皮的笑容,走到两人面前,把他们的手放在了一起,“不要介意这是神的强迫,其实这份爱已经足够改变一切了……”   伦贝斯不是不爱梅萝蒂,他是有心魔在作梗,哎……这个世界,对神的依赖和渴求还不是一般的深,神就真得一切正确吗?艾丽瑟瑞娜看到伦贝斯慢慢放松的表情,心里叹了口气。   爱之女神爱丝拉姬达!?   伦贝斯定在原地,眼睁睁地又看到艾丽瑟瑞娜在金光中恢复了原本的打扮,然后开门而出。   “伦贝斯……这可是神的旨意啊……呵呵!”梅萝蒂都快乐晕了,羞涩地把身体靠在了伦贝斯的怀里。   “……”   伦贝斯尴尬地裂裂嘴,好不容易才挤出一丝笑容,然后轻轻拉起梅箩蒂的手行了个吻手礼,然后舒了口气昂首走出了房间。   “伟大的爱之女神、我可爱的妹妹,希望你刚才的说辞不会只针对某一个人……”某间房间里,芙妮亚西雅笑着搂住了艾丽瑟瑞娜的腰,脸上的笑容特别的怪。   “姐姐偷听了!过分……”艾丽瑟瑞娜红着脸退到一边,看着窗外的北方,“姐姐……你昨天晚上说的黑暗神域,我想去看看……”   “我陪你去吧。” 第十部 第十四章   黑暗神域。   这片深藏在山谷裂隙下的、曾经鼎盛雍容的黑暗神的世界如今已经是颓败破落,不过这已经几乎成为废墟的地方,依然在这个夜晚迎来了两位客人。   艾丽瑟瑞娜非常惊讶在这样一条山谷地缝下还有如此壮观的世界,虽然一切看起来都那么寒酸,但那残垣断壁和精美的神殿残骸依然可以让她想象到这里曾经的华丽雄伟。相比之下,光明神域已经化为了乌有,而黑暗神域却还能留下这个让人回忆祭奠的角落。   芙妮亚西雅还是满不在乎地静静环视着四周的景色,而艾丽瑟瑞娜则慢慢走到那人造的小湖泊边,坐下,抚摩着旁边围砌的精致玉石。   从接近黑暗神域的时候,艾丽瑟瑞娜就感应到了强烈的最终原力波动,而眼前这深不见底的蓝色小湖,就是这力量波动的发源地了。艾丽瑟瑞娜放松下心情,全身心地融入到这一阵阵浓厚但并不霸道的最终原力共鸣中,寻找判断着这力量的主人可能隐藏的意图。   “水之守护天使神殿,这就是桑达菲尔说的叹息之渊吧……芙妮亚西雅姐姐,就是这儿里了。”好半天,艾丽瑟瑞娜才露出了一丝微笑,带着轻松的微笑站了起来,“不过我很好奇,为什么黑暗神域会和水之守护天使神殿在一起呢?”   “呵呵。这个答案,倘若以前估计只有我们地父亲和黑暗主神撒米尔才知道,去看看这里的黑暗主神殿吧,里面应该有你需要的答案,不过如我之前想象的一样,那里记载的内容充满了太多的粉饰,已经掩盖了神的历史真相……”芙妮亚西雅不屑地瞥了眼远处某座异常高大巍峨的神殿,“水之神器‘失落地怜悯’是唯一一件遗失在世界的守护天使神器。不过黑暗罪神却在那场灭绝所有第一代黑暗神的战争中偷走了,之后的事情你应该知道……”   失落的怜悯……艾丽瑟瑞娜若有所思,右手一张,一圈雪蓝色的光芒过后,一把通体水蓝色地华丽长剑出现在手上。   现在才第一次仔细去打量这把和黑暗主神战斗时芙妮亚西雅交给自己的水之神器,不过感觉很一般。似乎并没有像土之神器一样能给自己带来强烈的精神共鸣,看来没有经过和水之守护天使之间的精神意识契约是无法发挥这神器的真正实力的,不过当初和芙妮亚西雅第一次交手的时候自己就领会过了这水之神器的厉害。   土之守护天使桑达菲尔说过,要进入叹息之渊必须要有土之神器“禁锢的忠诚”,而自己曾经打算进入火之守护神殿时,又得到了必须要有水之神器“失落的怜悯”地暗示,而自己,也大致体会到了当时火之守护天使拉法厄的那番启示。   那么……我来了,水之元素守护,伟大地博爱天使佩特塞罗娜!绚丽的银白光炽中。艾丽瑟瑞娜换上了华丽地神甲,紫金色的神枪已然在手。   “芙妮亚西雅姐姐。我下去了……”   膨胀的神力屏障外覆盖上了一层薄薄的淡紫色的土系元素能量气晕,艾丽瑟瑞娜那最纯美的身资赫然和谐地附着上了那套完美的神的外衣。而擎着地右臂一挥,水蓝色钻石般平滑表面的地底湖面开始出现了荡漾,慢慢以湖面中心出现了自旋,旋转地范围越来越大,似乎不情愿地随着艾丽瑟瑞娜动作的韵律而舞蹈,翻腾起了那千百万年一层不变的凝固,于是,一道神秘的水之螺旋走廊就显现在这近似于垂直的水的旋涡洞穴之中。   已经颇为熟悉这种神力运作场面的艾丽瑟瑞娜并没有什么迟疑。在得到了芙妮亚西雅姐姐的一个肯定的眼神后,艾丽瑟瑞娜带着自信。在强大原力的保护下就走进了那变幻的水的走廊走去。   “就如同天空之岛的中枢一般,在这颓废的黑暗神域的黑暗地胃之中也自负地存在着不为人知的神奇……叹息之渊……这个所谓完美世界被解读的封尘历史如同那位伟大创始神的启世预言一般同样如此有趣……但愿我这平凡的后来者同样有资格去欣赏这份属于高位者的私人领域……”   看着艾丽瑟瑞娜顺着迷幻的走廊迈出的那涉足不可知的新的一步,芙妮亚西雅自嘲地笑了笑,随后也跟了上去,当芙妮亚西雅那同样璀璨的身影也融入了这份蒸腾的迷幻后,仿佛忿忿的水的意志开始消退,终于无暇地合上了那道神秘的大门。   充满湿润的水蓝色荧光的圆形四壁在沙沙声中轻柔地摇摆,那些液体组成的墙壁是那样的清洁,明明知道自己现在就在水下却感觉不到一丝的幽冷,却仿佛有种淡淡清香似的温暖,估计这最终原力还有美化环境的功效吧?看来真是不怕做不到就怕想不到啊,呵呵,不过这回廊也太深了吧,那个水之守护天使没事把湖水都弄得这么花俏。   视线里的一切都那么平淡,脚下的台阶也软软的,看来神过的日子也都跟那曾经世界上的大学生一样也很空虚的啊……艾丽瑟瑞娜好奇地打量着四周,神情逐渐变得无聊,正在那恍惚地转圈圈下楼时却猛地被身后的芙妮亚西雅一把拽住,这才猛然发现脚下居然没有路了!   空荡荡的湖水就那么随意地飘在真空中,脚下是一片灰悠悠的空间世界,感觉除了那种浑然一体的颜色什么都没有,而自己正一脚踩在悬空之中的最后一层水的台阶上,另一脚已经迈向了这浑然的空间……虽然这种神秘的场面并没有给自己感觉到什么不安,反而还感觉到了一种和谐的韵动,但并没有人能证明这一脚下去自己会不会就把自己弄丢了……   芙妮亚西雅姐姐拉住我了,还是她最在意我的安危……艾丽瑟瑞娜感觉到一丝很受宠的骄傲,她小心立住了身形转过身想要感激地握住芙妮亚西雅的双手,但让艾丽瑟瑞娜难堪的是,她自己却在一阵搞不懂的恍惚里突然发现自己竟然已经在习惯性中亲昵地面对面黏上了芙妮亚西雅轻柔的肩头……   天啊!我是不是大脑出问题了!?怎么自己在芙妮亚西雅姐姐面前做不到一丝的矜持,而且如此暧昧的动作还在浑然不自觉中做得如此自然,我、我究竟是怎么了……   艾丽瑟瑞娜只觉得脸上一阵发烧,她立刻联想到了前天夜里的那种不由自主的怪异的缠绵,此时的她就像一个做错事的小孩子般轻轻地发颤,只是不知是因为害怕还是因为羞愧,更不知道这是否是对以前身体的依恋,还是自己其实只是陶醉在做为智慧女神妹妹的身份中……   “集中你的注意力吧……小心。”   感觉到后背被轻柔地抚摩了几下,艾丽瑟瑞娜的心轻轻地静了下来,但头更压得低低的,苦恼似的侧身倚赖在芙妮亚西雅姐姐的身边,此时的她大气都不敢喘,更不敢回头去面对在咫尺的芙妮亚西雅那双充满怜爱的目光……   嗡,一声清细的鸣动突然响起,结束了这暧昧的尴尬……艾丽瑟瑞娜借助着这突然的神秘声响好不容易摆脱了这难堪的局面,可这神秘的声音又是从哪里来的?艾丽瑟瑞娜回过神来在这道路尽头四处打量着这声音的出处,但她立刻就发现了这不是神秘的神秘。   艾丽瑟瑞娜的左手不知何时微微抬起,掌面向上,和这环境的共振同步地奇特震动着,艾丽瑟瑞娜神色凝重,她那轻震的右手掌心上正产生出悬浮着的活跃的水蓝色光斑。   “艾丝拉姬达,怎么了……”芙妮亚西雅皱了下眉,她已经注意到了艾丽瑟瑞娜手心上那点非同寻常的变化。   “是水之神器……失落的怜悯,它脱离了我的控制,自己开始运作了!不,这力量……很强……我无法控制……”   艾丽瑟瑞娜突然变得紧张起来。她地注意力全凝聚在自己的右手上那愈加的绚丽中逐渐成型的华丽利器之上,可却只能是无奈地任凭着这份诡异的异动肆意地进行下去。但身旁一脸严肃的芙妮亚西雅却从艾丽瑟瑞娜和自己的四周看到了更加惊奇的一幕。   四周那些漂浮着水地墙壁和阶梯仿佛与这神器产生了共鸣,突然间变得模糊,脚下也变得恍惚,这把神器就像是有智慧的生命般控制着那些水的精灵,惊愕中的芙妮亚西雅和艾丽瑟瑞娜眼中只是奇怪地看到自己头上那座深邃的巨大回廊连接着那庞大的水地天空陡然间变得分散,开始解体,随后就化成了无数晶莹的水滴紧接着就如同旋涡般向着两位女神扑面压来!   还来不及避开就已经被这些密集的神秘水滴给层层叠叠地包裹了起来。不过这些液体附着在身上的感觉却并不让人感到任何不适,温暖液体中的艾丽瑟瑞娜感到自己依然能够畅通地呼吸。而身边的芙妮亚西雅还依旧注视着艾丽瑟瑞娜手中那把已经成型的“失落的怜悯”,似乎不关心身边的一切。而此时,围绕着那把“失落的怜悯”四周,正形成着封闭地一圈包裹着两位女神的温暖球型水体,但在这一个轻柔水体地四周。却凝固成了一圈密闭的冰地躯干。   全身浸在这温暖的纯洁水体之中,艾丽瑟瑞娜的心反而变得变得安静。她透过那道挣扎不破的水壁,清彻地看到身外那密集的水滴个体逐渐附着在这水球之上,在一接触到这水球的冰的表面就立刻被同化,凝结出更厚的冰壁。   明显感受到了那水之神器上散发出地不同寻常的力量,而那些水地精灵也正受着这种力量的牵引自愿组成一个新的姿态。终于,当艾丽瑟瑞娜望着那些被从那水的天空中剥离开的水的颗粒再次围绕着这温暖的中心凝结成了一个新的强大躯体时她很明显感受到了一种似成相识的强盛的生命脉动,看来这从无到有的神秘客人终于完全地现身了……   嗷……又是那一声震撼的龙吟冲击着自己的耳膜,此时的艾丽瑟瑞娜和芙妮亚西雅赫然发现两人居然已经熟悉的冰龙“阿依夏”的肚子里……   艾丽瑟瑞娜不可思议地看着这一切,当她把目光重新落回到芙妮亚西雅身上时。她变得更吃惊了。   “很明显……是水精灵冰龙阿依夏,它竟然挣脱了你的控制借助着水精灵的躯体和力量自行出现在这个世界上了……还有……看。这把‘失落的怜悯’自行分解了……”   浸润在温暖液体中的艾丽瑟瑞娜右手上那把刚刚成型的水之神器瞬间又融入在这水体之中,紧接着包裹着两人身躯的这团水体荡漾出耀眼的水蓝色波纹!猛然间艾丽瑟瑞娜只觉得身子骨一紧。从这冰龙肚子里环绕四周的温暖水流的韵动,艾丽瑟瑞娜感受到了那庞大身躯终于适应了它新生的躯干。接着一阵巨大的力道,艾丽瑟瑞娜可以感受到这条无边无际的巨龙猛然间开始发力,它急速地运动起来,冰的肌肉互相摩擦产生的巨大压力使艾丽瑟瑞娜感到一阵眩晕,只觉得那包裹着自己的水蓝色强光愈加灼眼,接着就什么也不知道了……   “呵呵,这位金发姐姐好漂亮……咦。这位姐姐睡得好甜呀,脸白白的。让我来摸一摸……恩,皮肤这么好呢!跟我的大尾巴狼王子好般配,不如跟我的大尾巴狼王子结婚吧……恩,他们一定会很幸福的,就这么说了……呀,不过真的好想亲一口,嘻……”   迷糊中的艾丽瑟瑞娜只觉得身体完全不受控制,脸上仿佛被什么人弄了几下,随后鼻子又被捏了捏,当她在迷糊中猛然听到大尾巴狼这几个敏感的字时突然清醒过来,当她真空的思维开始运转起来时,猛然间又感觉到右脸颊上像是被轻轻地亲了一口!此时的她立刻完全清醒过来了,感觉到右胳膊使力撑住了某个毛茸茸的东西,艾丽瑟瑞娜一惊,迫不及待地就睁开了双眼。   眼睛里只见是一团模糊,发酸的眼皮刺激下双眼里不自觉就泌出些泪水,什么都看不清楚,但艾丽瑟瑞娜还是感觉到了她右身靠着的那毛茸茸的东西,紧张下立刻就强撑着席地坐了起来。   “咦……姐姐你醒过来拉?”一声幼稚的童声传入了艾丽瑟瑞娜的耳郭,艾丽瑟瑞娜好不容易适应了眼前的刺激,慢慢地看清楚了眼前的一切。   艾丽瑟瑞娜第一眼看到的就是一张天真的笑脸近距离地注视着自己,鼻子都要贴上了自己的脸,差点吓了她一跳。静下心来仔细地看清楚后才发现站在自己身前的是一个最多十二、三岁的衣着可爱的小女孩,还居然抱着个毛茸玩具,正斜着身子一脸无邪地看着自己。   乖巧秀气的雪白色内服外穿着一件非常华丽的湖蓝色袍裙,胸、腰部分都点缀着金色的图案,一头雪蓝色的长发覆盖下的小脸笑得特别天真而灿烂。   这个小女孩是谁啊……难道就是博爱天使佩特塞罗娜!?可……她背后没有翅膀啊……难道会是一个神侍女?恩,估计是吧,看来一位女神的架子是够大的,还有人伺候……艾丽瑟瑞娜诧异地看着面前的小女孩,这小女孩同样也两眼清纯地看着艾丽瑟瑞娜,突然间小女孩做了一个鬼脸,这下艾丽瑟瑞娜真的愣住了。   “你是一个神侍女么?对!你说的那个大尾巴狼……格瑞哈特?他在哪!?他怎么会在这里!?他难道也会是一个神使!?”   “神侍女是什么东西啊……姐姐,你在说什么呀?你是想问我的大尾巴狼王子么?呵呵,原来你们真般配啊,喏,大尾巴狼就被我摆在你右边呢,呵呵。”   艾丽瑟瑞娜条件反射向右边看去,可接下来就更让她苦笑不得了,此时的她正躺在一张华丽的大床上,而她右面枕头上居然摆放着一只巨大的、做工精美的大灰狼毛茸玩具,原来这就是这个女孩口中的大尾巴狼王子啊……而在这间巨大房间的里,居然摆满了各式各样做工精美的宠物毛茸玩具……   “呵呵,姐姐喜欢我的大尾巴狼王子么?姐姐不要怕,我就是水之守护、博爱天使佩特塞罗娜。看,这里都是我的宠物哦,都是我做的哦,这位大尾巴狼王子是我最喜欢的宠物了,而且姐姐你我也好喜欢。不如你就和我地大尾巴狼王子结婚吧,我们一起幸福地生活在这里吧,好不好嘛……”   天啊……她还真是水之守护!?这是怎样一位高位者!?怎么看都还只是一个孩子啊……难道这也是那位创始神的伟大杰作之一!?   艾丽瑟瑞娜不禁皱起了眉头,望着眼前这位四方最高阶天使之一的佩特塞罗娜无害、懵懂、天真的表情,艾丽瑟瑞娜实在无话可说,她不想再浪费这无谓的时间了,可她正要从床上下来时却被那个小女孩一把拽住了,但很明显。这个小女孩已经使出了她最大的力气,若是艾丽瑟瑞娜执意要离开,她根本就拦不住。   “姐姐说话呀,姐姐不要走,姐姐难道不喜欢这里么,也不喜欢我的大尾巴狼王子么?呜呜。自从创始神离开这个世界后,我就一步也没离开过这个可恶的大屋子,几万年来我就一直待在这个寂寞地地方,没有人陪我,没有人和我说话,我就像是被关在了一个封闭的大箱子里,能倾听我说话的就只是这些我的动物朋友了……几万年来只有姐姐跟我一起说过话,所以姐姐不要走啊,不要又只留下我一个,创始神不让我离开这里。我也不想要孤零零的一个人待在这里,大尾巴狼王子说他很喜欢你的。真地,姐姐不要走啊……不要啊。呜呜……”   这都是什么啊……眼前的这个小女孩似乎很害怕,也很自卑,已经被世界遗忘了很久的她根本不等艾丽瑟瑞娜做出表态就一股脑把心里几万年来最想要说的统统如同倒豆子般倒了出来,而且说着说着她就哭出声来,被压抑许久的丰富感情不等艾丽瑟瑞娜有个适应的时间就完全展现在她的面前,越来越物力拽着艾丽瑟瑞娜的那双小手轻轻一晃就滑了下来,随后那张让艾丽瑟瑞娜看了也揪心的哭红小脸不等艾丽瑟瑞娜开口就转身绕到了这张华丽大床的另一边死死地扑进了那憨憨地大灰狼大肚子上的绒毛里,紧紧地抱着比自己大一圈地“大尾巴狼”。整个身子都埋入了大灰狼的肚子里,沉闷地哭泣着。   这未免也太夸张了吧。创始神查奥涅斯怎么能让这么一个孩子担当这种如同赴死般地重任……艾丽瑟瑞娜也觉得不忍,她轻轻地下床,走到了水天使佩特塞罗娜的身后,轻柔地搂住了这个虽然活了几万年但在她眼中依旧娇小的孩子。   “哼……姐姐坏,姐姐不要走,外面的世界有什么好的,姐姐为什么不愿留下来……恩,对了,除了金发姐姐你,还有一位同样漂亮的棕发姐姐也在我这里,哼,金发姐姐你要是走的话棕发姐姐就得留下来陪我和我的大尾巴狼王子!”佩特塞罗娜抱着毛茸大尾巴狼地双肩摆却脱开了艾丽瑟瑞娜的双手,然后转过身来倔强地看着艾丽瑟瑞娜。   芙妮亚西雅姐姐!她也被带到这里了?!她现在在人哪里!?艾丽瑟瑞娜吃惊地看着眼前这个清纯地可爱小女孩居然也会用恐吓来威胁自己,不禁觉得眩晕。   “那个棕发姐姐她……她人在哪里!?”   “哼,姐姐放心,棕发姐姐现在很安全,我只是希望你们中至少能有一个留下来陪我,金发姐姐若不愿意留下来就只能让棕发姐姐留下来了!哼,姐姐若想见到棕发姐姐的话就必须先打败我!”   “……”看着眼前这个表情倔强的天使小女孩,艾丽瑟瑞娜实在无话可说。   外面的世界依旧是这般的浑然,灰悠悠的中天地仿佛永远都是分不开的一个纯然整体,感觉空荡却又倍感浑厚,而从这片混沌的叹息之渊中的虚无中生长出无数座巨大高耸、望不到顶的冰笋,而在这虚幻的密集中却凭空矗立着一座恢弘的冰晶之塔。这些根植于虚妄飘渺的深渊的整个恢弘存在统统被笼罩在一个无垠的漂浮着的立面结界之中,因而与那叹息之渊外界的混沌被强行划分成了两个世界。   冰晶之塔的顶端绽放着一朵巨大的冰花,而隐藏在这巨型冰花的纷繁巨大的冰花瓣下的花蕊里,矗立着的一座果核型的巨大冰晶,而那艾丽瑟瑞娜终于有幸一见的水之神殿居然就凝固在这浑然一体的冰核之中。   更为吃惊的是,当艾丽瑟瑞娜被佩特塞罗娜带出水之神殿经过大殿正门时,竟赫然发现两个被冰封的似乎依然还保持着鲜活生命力的黑暗战天使的冰雕!!!两个如此特别的目标摆在如此显眼的位置,让艾丽瑟瑞娜诧异不已,但佩特塞罗娜似乎很平常也很无视地从旁边穿过,带着艾丽瑟瑞娜从那唯一的正门也是唯一的出口走了出来……   接下来的视线中所看到就更为惊诧了,脚下晶莹半透明平整冰面下居然到处都是冰封的黑暗战天使,数量之多,几乎密密麻麻地布满了视线!   “呵呵,姐姐刚才是不是很惊奇呢?姐姐应该也是一位很厉害的人物吧,姐姐刚刚没有看错,那两个冰雕和这脚下冰层里的就是那个邪恶的黑暗大魔王撒米尔四千多年前带来的手下,他不遵守创始神涅磐前在创始神面前所发下的誓言,想要靠强夺来抢走创始神交由我保管的水之神器‘失落的怜悯’,不过这名字好古怪哦,我不喜欢这个名字,我的大尾巴狼王子也不喜欢呢。‘失落的怜悯’的双生体另一面的形象也就是两位姐姐过来时所乘坐的水精灵冰龙坐骑,不过两位姐姐好象都是坐在我的宠物坐骑‘阿依夏’的肚子里过来的呢,呵呵……”   想不到那个只见过一面的短命撒米尔也有如此野心,原来这水之神器是他当时抢走的,结果阴差阳错还是被黑暗罪神弄到了手上。只是不知道面前的这位可爱的博爱天使若是知道了撒米尔竟然将他的黑暗神域都建在了叹息之渊上面的黑暗地胃之中又会有何种可爱表情呢……不过竟然能让我和芙妮亚西雅姐姐待在那头大怪物的肚子里过来,这难道也算是小孩子古怪的淘气么……   “姐姐别分神,听我继续说嘛,撒米尔带领着他制造出来的黑暗手下抢走了水之神器,还把我打伤了,害得我几千年来只能维持这种孱弱的能力,不过今天为了争夺棕发姐姐,我也要尽全力同金发姐姐决斗!那把带着两位姐姐通过这虚妄的混沌之海来到这里的水之神器已经被我回收了,不过我感觉姐姐的能力好古怪啊,我从姐姐的身体里感受到一股我所知道的这个世界所有力量包容而成的一个力量整体,还有那位棕发姐姐也是。这是种多么浑厚多么熟悉地感觉啊,就像、就像创始神的味道一样……”   巨大平滑的冰的花瓣的擂台上,艾丽瑟瑞娜对面的佩特塞罗娜的神色突然间变得黯淡,声音也小得听不清,可随后又恢复成了纯洁的笑容。   “姐姐,要开始咯,我要开始攻击了!”   水天使佩特塞罗娜猛然间却跑得很远,随后她身上也浮现出一股浑厚地融合水元素的强大原力。渐渐地佩特塞罗娜悬浮到了半空中,在她身后张开了三对巨大的、晶莹的、非常乖巧的羽翼,佩特塞罗娜低吟着些莫名的咒语,但她那俏皮地姿态却真是让人怜爱不已。   “呀,我欢快的水精灵们,不要消沉。听从我的召唤,欢乐的时光已经到来,由附着上水精灵而产生的水之神器‘失落的怜悯’的双生体阿依夏啊,出来吧,倾听主人的召唤,同金发姐姐进行一场真诚的决斗吧……”   这丫头片子,说来就来,还直接就召唤冰龙“阿依夏”!?艾丽瑟瑞娜都快哭笑不得了,不过看到对方那天真加认真的表情,她知道这孩子发起脾气也不是闹着玩那么简单了。   脚下地大地开始颤动。那熟悉的龙吟再次响起,原来刚刚那只冰龙将她们带到这里后就一直隐藏在这纷繁地巨型冰花里。并同整个大地融为了一体。不过现在,它又在水天使的召唤下重新展现出它那吸收了这叹息之渊地水的灵气而更加恢弘的身姿。   如同第一次见面一样。那超过一公里巨大身形的冰龙依旧使艾丽瑟瑞娜印象深刻。但今天,艾丽瑟瑞娜手中已经掌握住了土之神器“禁锢的忠诚”那同样无极的力量,相信这接下来的小小“决斗”将会是同样的震撼……   既然水之神器“失落地怜悯”的双生体另一面就是水精灵冰龙“阿依夏”,那么自己手中地土之神器“禁锢的忠诚”的双生体一定就是那个曾经两次出现的石巨人“古力夫”,看来这冰与土的绝对究极力量的二次对决又要开始了。   身上已经重新附着上华丽甲冑的艾丽瑟瑞娜身上又开始充斥出极为浑厚的原力,这种力量是这个世界已知力量的总和。当艾丽瑟瑞娜从她身上的力道中剥离出那种紫金色的光影时,一把同样绚丽的紫金色长枪出现在艾丽瑟瑞娜的右手之中。   “与我签定契约的土之神器‘禁锢的忠诚’啊,我以你主人的名义。请你展示出你与土精灵结合的另一形象,同眼前的这位……水之守护大人进行公正的对决吧!”艾丽瑟瑞娜学着佩特塞罗娜的样子。看来那个石精灵巨人也是像佩特塞罗娜这样召唤出来的吧。   “咦?姐姐在说什么,姐姐怎么会有土之神器的?哦……难怪你可以进到这里来……桑达菲尔讨厌!不过呢……这里是水的领域诶,哪有土精灵,没有土精灵与土之神器上的土元素结合是召唤不出‘古力夫’的,姐姐就同我的‘阿依夏’对决吧,那个笨重的石头大怪物是不会出现在这里的啦,哈哈!”   “……”   艾丽瑟瑞娜哆嗦了一下,又是一阵无言,而对面占据了半个天空的那只冰龙已经振动着它巨大的翅膀俯身而来,并带出了一阵凶猛的寒风。   面对着如此巨大的怪物,艾丽瑟瑞娜不敢掉以轻心,既然无法召唤出精灵兽,那就只要硬拼。   从艾丽瑟瑞娜那厚重的力量效应中光明和黑暗神力统统剥离出来与那高防御型的土之原力结合成了一道巨大的物理屏障,而那只冰龙看到这一切,似乎感觉吃过苦头,立刻呼啸而过,巨大的轰鸣震耳欲聋。   在艾丽瑟瑞娜面前的另一边,那只冰龙摇摆中定了下来。那双青冷的巨眼锁定着眼前的已经强大到实体化的物质屏障,然后在嘶鸣中张开了黑黝黝的大嘴。   艾丽瑟瑞娜可以想象得到,眼前的这个精灵兽又要使出它那招牌式的攻击了。然而在这水的领域里,阿依夏的力量肯定会增加,还是小心为妙。   果然,占据了自己所有视线的这个精灵龙开始产生了巨变。在它张得夸张的前颚前,犹若聚合般凭空从空气里凝聚出一幅巨大的直径超百米的绚丽雪白色圆形图腾,突然间,这幅图腾散发出的极强力量就占据了这个人外世界的所有光彩。   圆形的图腾在聚合中不停地旋转地旋转着,越聚越大,上面神秘的光的符号是那么刺眼而强烈,让屏障后的艾丽瑟瑞娜依然睁不开眼。那毫不示弱的同样强大的神力屏障犹若跃跃欲试般笼罩在艾丽瑟瑞娜的面前,可一切都是这么简单又是这么的匪夷,那条精灵龙在这水的领域中转瞬间就凝结出了一幅的力量的画卷,就在这灼烈得让艾丽瑟瑞娜睁不开眼的空间里,从那幅图腾上的密集的神秘符号中剥离出柳絮般的光的身体。   那些飘渺的神秘物质在图腾阵的前端肆意地凝聚,仿佛有生命般要努力结合出一个更活力的身体。巨大的不间断轰鸣和强光中,那团光的物质逐渐结合成一个清晰的白色旋涡,但那从凭空中吸取的光的凝结依旧没有停止。   “姐姐注意了,我的礼物已经准备好,要小心接收咯。”   佩特塞罗娜话音刚落,那团像奶油般胶着着的致密的雪白色光之旋涡突然蒸腾开来,凡是与空气中接触到的地方都立刻生长成了那滑腻的光的实体。   在艾丽瑟瑞娜不能直视的惊奇中,那团滑腻的物质就像被搅拌的牛奶一样急速覆盖住了与艾丽瑟瑞娜之间的间距,以一种旋涡的姿态浇向那面蛋壳状的原力屏障。   仿佛在一个根本看不见的连接冰龙和艾丽瑟瑞娜的巨大玻璃罩中,那些充沛的光的液体在膨胀和浇灌中将虚空的一切变得就极不合理,凡是被旋涡浇灌到的地方,那些空间都被积压出了这个虚幻的圆柱型玻璃罩,接着当那些可以自由活动的空间再也构不成距离时,那近几十米直径的庞大的光柱型旋涡就直接重重打在了如同坚石般的斑斓原力屏障上。   巨大的轰鸣和颤栗中,光的物质与光的物质连接成了一个整体,在这可以预见的胶着下,那澎湃的光的巨浪重重地拍打在犹如海边礁石般的屏障上,破碎成漫天地光的珍珠。飘撒在依然空虚的空间之中。而当这空间里存在的一切还不想被窒息时,那根本就没有间隔的旋涡巨浪又再次接踵而至,于是屏障外的一切都被无情地覆盖上了混乱的光的急流……   勉强承受着这份强大压力地艾丽瑟瑞娜感觉到自己都要被抽空了,想不到在这水的领域之中,那只精灵龙竟然将这水的究极力量运动得如此霸道,她感到她的整个身体都被这穿透屏障渗入进来的轰鸣和颤栗带动得惶然不已。   虽然这不是艾丽瑟瑞娜所期望的,但她在这极大地压力下,仍不能控制地颤抖起来。   这是多么蛮横的力量啊。水的和谐与轻柔完全转变成了惊涛骇浪,艾丽瑟瑞娜渴望着这压力的终点,但她透过光的覆盖所见到的只是从那庞大的巨龙身前的图腾中源源不断急速凝聚而成的新的光地身体。   再也不能正面承受这种压力了,在已经极度的眩晕和不适中艾丽瑟瑞娜想要摆脱这种极为危险地状态,她艰难地凝聚着自己正被强烈消融的力量,虽然迟缓。但仍可以见到,那正被强烈冲击和摧残地原力屏障还是在艰难中移动了角度。   艾丽瑟瑞娜再也受不了了,虽然她在坚持,但她相信她再也无法苦撑到下一秒,就在这摇摆的坚持下,仿佛度过了几亿年般的苦楚,终于,透过这已经被消融而不再浑厚的原力屏障,她恍惚地听到她不能确定但又唯一所能期盼的那轻微的一丝杂音。   圆弧型的原力屏障在强大的压迫下依然被艾丽瑟瑞娜改变了轻微地角度,而那充沛的光地物质宣泄反而成了罪魁祸首。已经不再是合理角度的光柱一边继续冲击着那摇摇欲坠的蛋壳,一边蛮横地改变了方向向那虚妄的混沌之中打去。   巨大的冰龙并不在乎这一点小小的无损失的变化。艾丽瑟瑞娜则只是想彻底转移那蛮横攻击的方向好脱身而出,但她感觉到自己仍然在承受着已难以继续承受的能量冲击。强烈的寒冷已经侵入了那开始龟裂的屏障,但她却感受不到,她只感觉自己视线似乎有些模糊了……   冰龙旁的那个娇小的身影是在场的唯一第三者,可以说完全派不上用场的她在意着这个水的领域里的所有一切。可当小小的佩特塞罗娜想要阻止那漂浮的巨山时,那些事已经发生了。   那倾泻的光柱冲击的一部分在变换了角度后义无返顾地打向了那支撑水之领域“叹息之渊”的巨大立面结界,而完全一涌而上的持续冲击而将那道飘渺的结界冲出了一个大洞!   冰龙终于被抑制住了,老实地匐在地上一声不吭,艾丽瑟瑞娜也解脱了出来。当她收回了那残破的原力屏障,毫无淑女之态地弯腰大声喘气时。她也顺着那冰龙令她诧异的突然变成的乖乖眼神看到了更不可思议的一幕。   结界被打穿的大洞地方开始变得不安分,虽然还看不出有什么变化,但通过那诡异的震动可以感觉得到似乎有些什么像要极力地涌进来。终于,某种似乎很可怕的事情发生了。   水之领域“叹息之渊”是脱离于这灰悠悠的纯然一团的“虚妄之海”之外的独立世界。就连佩特塞罗娜自己本人都说不清是先有了这混沌般的“虚妄之海”还是先有了这更是无聊的“叹息之渊”,看来只能全托那位伟大的创始神无上的神力了。佩特塞罗娜很喜欢创始神,但天生活泼的她却很反感这位创始神将她活生生地关在这里,而且一关就是几万年……   清纯的佩特塞罗娜因为已经见识到了这几万年来的无聊,已经很是反感继续一人待在闭眼都不会迷路的地方,但她也同样清楚,就算她对于这个封闭的大箱子就算再熟悉她也不能去涉足那结界外的混沌世界,她只是郁闷地知道,这结界是创始神设置的,而那外面的世界却……很危险。   博爱天使佩特塞罗娜虽然是掌控水元素和水精灵的最高阶天使,但她躯体本身却并是由这些水精灵所构,而唯一能在这神秘又纯然的“虚妄之海”里存在并且自由活动的就只有那些元素精灵而已。而对于其他的生命,除了有土之神器的保护外,估计就只能融化在这浑然的虚妄之中了吧,所以对于佩特塞罗娜那并不想去用功的脑袋,是根本就不能够想象出四千多年前那黑暗大坏蛋撒米尔是如何带领着他的手下来到这“叹息之渊”的,或许,无害的她就根本不会去想吧…… 第十部 第十五章   结界处那个巨大的残缺是不可能抑制住外面世界的挑衅,那个艾丽瑟瑞娜所见到的所谓和谐的混沌终于像脱缰的野马一样宣泄了进来。   感觉并不是一个整体,就像是一团团分散开来的、不知道是何种物质的水银状东西,从那个大洞处涌了进来,越来越多也越来越快,它们完全添塞住了“叹息之渊”上空的世界,大大小小一块块密集地飘荡在那里,随后在拥挤中缓慢地压了下来。   这下当场的气氛可完全改变了,在场的两人一兽大眼瞪小眼地看着天上那诡异的世界。艾丽瑟瑞娜虽然不是很明白这灰压压盖下来的究竟是什么东西,但通过佩特塞罗娜那紧皱的眉头感觉到了某种忐忑的不安,而那只大龙则依然乖乖地待在那里,本身就无所谓的它估计只有等到主人的命令时才会有所作为吧……   “艾丽瑟瑞娜,你怎么在这里?还有这位……这位小天使,应该是尊贵的博爱天使佩特塞罗娜大人吧……”   是芙妮亚西雅姐姐,她怎么出现了?她不是被……那她是从哪里跑出来的啊……艾丽瑟瑞娜听到这身后的这声音,连忙回头,立刻就看到了芙妮亚西雅那份纯真的微笑,而这广场旁边的那位水之守护小天使,却是在紧张的表情下又添上了一脸的不情愿了……   芙妮亚西雅看了眼佩特塞罗娜。露出了惊讶地神色,不过转瞬间就把注意力放在了那天顶上无数的水银团块上。   “啊呀,这位棕发姐姐居然从我的冰晶里出来了!”佩特塞罗娜如小孩子一样似乎又忘记了眼前的形势,掘着嘴瞪着一脸平静的芙妮亚西雅,好象很不满意对方会自己破开自己的冰封。   天顶上的东西越来越多,那个破损的、支撑着隔离“叹息之渊”结界破洞还在慢慢扩大,浑浊地气旋不断地卷进更多的奇特物质。   “堵上吗?”芙妮亚西雅看了眼艾丽瑟瑞娜,然后打开了自己的神甲。   “佩特塞罗娜。那都是些什么啊?”艾丽瑟瑞娜隐约感觉到了危险,也把自己的神力膨胀再次张开,“需要我们帮忙吗?”   “哼……污浊的外界元素,那个大坏蛋撒米尔当初就是故意破坏了叹息之渊的结界墙,才让我分心地!不公平,金发姐姐也这样对付我!”佩特塞罗娜像是耍赖一样干脆跪在了地上。把头扭到了一边,似乎她根本就不愿意去面对眼前的所谓危险。   这小丫头,什么脾气啊,都几万年的岁数,还跟个小孩子一样。艾丽瑟瑞娜和芙妮亚西雅面面相觑。   “会有什么后果吗?”芙妮亚西雅已经开始聚集神力了,因为她已经感受这些混杂着各种元素能量的奇特物质已经在这个封闭的世界产生了怪异的波动。   “也没什么啦……就是会填充满这里,然后大家都被凝固成怪物啦!”佩特塞罗娜气呼呼地说着,“我不管了!”   我晕啊,这个水之守护还真是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孩,这么危险的事情怎么就不解决呢?   “爱丝拉姬达。驱散这些!想办法把洞补上!”   芙妮亚西雅升到了半空,张开的神力屏障碰到了几团水银。只见那些浑浊的“果冻”一下就粘在了神力屏障外,居然没有被神力屏障烧炙掉!甚至那厚实地神力屏障还被这些古怪的混杂元素体给腐蚀屑薄了不少。   “佩特塞罗娜阁下。先解决了这些再说吧!”艾丽瑟瑞娜身上地银白光炽大盛,手上的土之神器似乎有了反应,“这些进来地东西里好象有土元素成分,我们一起努力吧!”   “不行啦,我现在的力量还没恢复,上次大坏蛋撒米尔造成了伤害我还没调理好呢!如果创始神大人在,用最终原力才可以做到!”佩特塞罗娜似乎有点无奈,说着说着居然眼睛都红了。   最终原力吗?其实我有啊……艾丽瑟瑞娜露出了笑容。突然表情变得特别严肃。   绚丽的、夹杂着金色光丝的银白色光芒以艾丽瑟瑞娜为圆心开始猛然扩散,如海浪一样在这空旷的世界里掀起了波澜。被光芒扫过的水银迅速发生了分解,然后消散成粉尘,不过那个结界破洞还在不断地涌入混乱的元素物质,艾丽瑟瑞娜这样的努力只能达成某种程度上地平衡。   “啊!创始神力量!”佩特塞罗娜跳了起来,激动地看着正在爆发施展最终原力的艾丽瑟瑞娜,“这下就好了,姐姐你坚持住!”   芙妮亚西雅吃惊地看着艾丽瑟瑞娜那包裹在致密银白色神力光晕中央地身体,脸上的表情有些默然神伤。   “阿依夏,携带最忠诚的水精灵,去挽救这纯净的水世界!”佩特塞罗娜身体漂浮了起来,眼睛闭上,嘴里开始嘀咕出一连串的咒语。   巨大的冰龙的眼神慢慢从刚才那种乖巧开始变得威猛狂躁,冰蓝色的龙身发出了一阵阵颤抖,无数的冰霜粉末从表面开始剥离,如同一部巨大机器发动前的蓄力。   高亢的龙吟声再次发出,冰龙慢慢升到了天上,附近的几根巨大冰笋开始破裂,一块块的冰笋残块如同受了什么力量的吸引一样一边朝冰龙汇集,一边在半空不断碎裂成更小的粉末颗粒,然后纷纷在龙口的地方又聚集融化成雪白色的光团。   水元素形成的能量光团又开始发生了自旋,就如同开始攻击艾丽瑟瑞娜一样变成滑腻半凝固状态。   让艾丽瑟瑞娜和芙妮亚西雅吃惊的是,冰龙似乎根本就没打算把龙口前那团不断膨胀的水元素能量发射出去,居然像叼着一颗巨大棉花糖一样鼓动着龙翼朝那个结界破洞飞了过去。   狂暴的冰霜风暴在龙翼的扇动下开始席卷地面的三人,到处都是飞扬的冰块和雪白色的冰雾,那遮天闭日的翻滚白色风浪中,硕大的冰龙阿依夏笔直地叼着那团光球冲到了结界破洞中。   刺眼的光芒在瞬间发生,四周的空气如同凝固一样让除了佩特塞罗娜外的人都感觉到全身无法移动,不过艾丽瑟瑞娜没考虑那么多,依然奋力地配合着冰龙以完成对叹息之渊的修补。   视线无法穿透的雪白色光芒中,冰龙的巨大身躯刚好塞进了那个大洞,龙口的水之能量光球发生了类似爆炸一样的扩散,极寒的力量冲击中那些企图涌入的混杂污浊元素物质被纷纷推开。接着冰龙的身躯开始发生了碎裂,似乎每个组成龙身的水分子都同一时间接到了解散的命令,几乎就是几秒种,原本表现得生命力十足的冰之生命就成为四下卷动的冰粉,并在光芒中一层层、一股股地朝破洞的中央、边缘覆盖而去。   眼前的刺眼光芒终于消散了,艾丽瑟瑞娜只觉得全身一阵虚脱,银白色的最终原力光晕如枯竭了电力供应一样瞬间暗淡下来,只剩下普通的光明神力还在发出微弱的光芒。   一抬头,艾丽瑟瑞娜惊讶地看见那个遥远的破洞居然被凝固成了一大片晶莹的冰盖,到处都闪烁着晶莹的光泽,看起来仿佛这个世界的星光一样,而那些涌入的外界混乱元素再也看不到一丝存在了。   一把水蓝色的神剑以缓慢的速度从破洞的方向匀速下降,然后落在了佩特塞罗娜的手里。   “那么……我们继续吧!”佩特塞罗娜乖巧的笑容一变,又出现那种蛮不讲理的神色,小脸上越来越兴奋,“你的最终原力虽然不比创始神大人,但我很喜欢哦,现在你消耗了那么多,我们的力量就平等了,阿依夏要过段时间才能重新出来,我们就公平战斗吧!”   芙妮亚西雅皱起了眉头,走到艾丽瑟瑞娜身边,用眼睛瞄了下那个一脸正经的小女孩天使,“你们在打?”   艾丽瑟瑞娜苦笑着点点头说道:“是地……争……争夺你……”   芙妮亚西雅愕然地张开了口。侧头再看看那个佩特塞罗娜,似乎明白了点什么,于是露出了怒容,“以真神之名进行这种滑稽的游戏,伟大的水之守护天使在戏弄您万年来的身份吗?”   “谁叫你们不陪我,我当然就要从你们中间选一个啦!”佩特塞罗娜笑嘻嘻地飞到一截冰笋上站立,一边做了个鬼脸,“现在。你就继续做为战利品吧!”   忽然脸色一变,手里的水之神器就泛出了强烈白光,一道凛冽的雪白气旋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就包裹了芙妮亚西雅。   致密的雪雾风暴以芙妮亚西雅为中心开始出现,张舞的雪霜一层层覆盖了芙妮亚西雅地身体,芙妮亚西雅还没来得及充分打开自己的神力屏障,就感觉全身的关节都失去了活动能力。脑子里模糊一片……   “你!太过分了!”   艾丽瑟瑞娜气得要咬牙切齿,这个佩特塞罗娜简直就不把自己和芙妮亚西雅当人,完全像是对待一种玩具一样任意摆布,不过她也见识了这水之神器在佩特塞罗娜手里所表现出的惊人能力,像智慧女神芙妮亚西雅这样拥有强大实力的女神居然豪无反抗的就被冰封,其实力丝毫不下于曾经战斗过地黑暗主神撒米尔!   “那好吧!”艾丽瑟瑞娜朝后弹开一截,膨胀的银白色神力光晕再次爆发而出,紧接着在身体前形成了一个华丽的金色十字神力纹章,“圣十字纹章!”   神力纹章在艾丽瑟瑞娜一声清喝的瞬间就朝远方站立在冰笋上的佩特塞罗娜盖去。   一道晶莹的冰墙在艾丽瑟瑞娜的攻击之前迅速漂浮出现在了佩特塞罗娜面前,高速奔来的神力纹章一下就盖在了冰面上。   冰墙出现了裂缝。缝隙里泛出了很亮的金光,不过一秒钟。一阵巨大的轰鸣爆炸声撕裂了佩特塞罗娜地防御。炸开的冰霜粉尘把佩特塞罗娜地身体都包裹了,艾丽瑟瑞娜的视线里只剩下一大团在冰笋上扩散地冰雾。   咦?就这样成功了?艾丽瑟瑞娜奇怪地停住了手。警惕地看着远方的冰雾慢慢消散,精神力和意识感应里同时失去了佩特塞罗娜的踪影。   一股强烈的寒气从背后袭来,艾丽瑟瑞娜下意识地就举起土之神器,然后一个回身,也没看清楚是什么就马上发动了蕴藏在土之神器里的土系力量,在身后的神力屏障内层覆盖上了一层淡紫色的土系神力。   也是这一瞬间,一把水蓝色的长剑带着丝丝寒气已经毫不费力地刺穿了神力屏障地最外层,一直抵到内层的土系神力防护才停止了移动。   “恩?姐姐你可以发动“禁锢地忠诚”里蕴涵的土之力量?”佩特塞罗娜吃惊地把武器一收。身体朝后飞开,一脸的不满。“讨厌的桑达菲尔,他怎么能把土之神器和你建立精神意识契约,这不公平!”   又不公平,可恶的小孩,非要比我强大才叫公平吗?艾丽瑟瑞娜也不管了,神力催动下,从土之神器里散出的淡紫色神力越来越多,身体表面又形成了一丝丝袅绕扩散的紫烟,朦胧中宛如即将盛开的紫罗兰花。   “哼,既然这样,那就让两个神器自己来决定胜负吧!”   佩特塞罗娜小脸一阴,手里的“失落的怜悯”如电一样就朝远处已经包裹着芙妮亚西雅的那块巨大冰晶飞去,一下就没入了冰晶内部。   “啊!你又干什么!”   艾丽瑟瑞娜吃惊地跑到冰晶面前,却发现冰晶表面没有一丝破损,而那把明显已经进入冰晶内部的“失落的怜悯”也没了踪迹,只是冰晶中芙妮亚西雅的身体表面闪硕着刚才没有的七彩光泽。   “很简单啊,我想看看姐姐你怎么用土之力量还打开“失落的怜悯”的封闭!”佩特塞罗娜笑着跳到艾丽瑟瑞娜面前,居然一下就冲进了艾丽瑟瑞娜的神力屏障,拽住了艾丽瑟瑞娜的神甲披风,不光是没有对自己刚才所做的事情有任何态度,反而表现出一种和自己毫不相关的嬉皮笑脸。   艾丽瑟瑞娜真是又气又笑,没想到对方居然做出这样的儿戏动作出来,看看面前的冰晶,艾丽瑟瑞娜总觉得佩特塞罗娜这样的战斗解决方式有点奇怪。   土之力量是克制水之力量的,这在当初自己和冰龙阿依夏第一次战斗的时候就体会过,而且自己从冰封状态出来也是依靠了土之神器的力量感应控制,想来也不会太难吧?艾丽瑟瑞娜扯过自己的披风,瞪了一眼佩特塞罗娜,做出了恐吓的表情,佩特塞罗娜则委屈地退开一点点,但眼睛里却闪过几丝狡黠。   啊……不对!我能感应到土之力量的集中存在,为什么却无法感应到水之神器的具体集中存在呢?艾丽瑟瑞娜正要发动土系神力渗透攻击来裂开冰晶,忽然一瞬间从冰封的芙妮亚西雅身上发现了分散的水之神力波动。   “你做了什么!?你想让我杀了芙妮亚西雅姐姐吗!?”   艾丽瑟瑞娜大怒,一回身就死死看着佩特塞罗娜,身体都在颤抖。她知道,如果发动土之神力的的渗透攻击,完全可以裂开冰晶,但已经处于奇怪分散状态的水之神器已经浸润了整块冰晶,在破除水之神力的同时,芙妮亚西雅也会被土之神力给渗透分裂了。   “我打不过你啊!你那么厉害,等你力量恢复了要出去很容易,你就出去吧,我让棕发姐姐陪我和大尾巴狼王子!”佩特塞罗娜满不在乎地笑着,兴奋的小脸因为小计谋得逞而红润无比,“不过呢,有个问题,你现在的土之神器一但进入这叹息之渊,没有外来的土精灵元素配合,你还是无法打开这混沌水之结界离开,必须依靠水之神器,但水之神器不赶快取出来,棕发姐姐就会逐渐彻底和水之神力融合在一切,成为真正的冰块,就时候算我打开了冰晶,她也会化的!”   为什么要这样!你还算是孩子吗!?居然用这么卑鄙的手段来胁迫弱者屈服!艾丽瑟瑞娜都快气晕了,紧咬玉牙,眼泪都快气出来了。   不行,芙妮亚西雅姐姐不能被佩特塞罗娜留在这里,她比我聪明、有抱负,她怎么能被关在这个万年都无法接触外界的叹息之渊!接替者……这个身份是本不属于我的,火之守护天使那句暗示果然有名堂。艾丽瑟瑞娜冷静了下来,滴下几滴泪,慢慢抚摩着冰晶,身上的神力屏障已经撤去了。   “我……我留下来陪你玩吧……你放了我姐姐……”艾丽瑟瑞娜背过了身。将土之神器往地上一扔,然后全身银光卷动,两块被七彩光丝缠绕地能量块慢慢析出了光晕。   身边的佩特塞罗娜突然发出了咯咯的笑声,手一抬,土之神器就到了手上,一个奇特的金色丝状封印就包裹缠绕了神枪的枪杆,然后艾丽瑟瑞娜就感觉到一股强烈的寒气忽然冲进了体内,所有的关节肌肉都似乎没了感觉。甚至连精神力控制都似乎凝固了一样,虽然没有任何痛楚,但艾丽瑟瑞娜知道自己现在已经无法聚集足够的神力再把光明之心和黑暗之心吸回身上了。   “你就真不管自己了?你哭什么啊,其实姐姐你完全不用怕啊,大尾巴狼王子很可爱地,他一定会保护你的……既然你不说话。我就当你是自愿的哦,那可不要反悔哦,土之神器我代桑达菲尔暂时保管了!”   “好了,放了我姐姐……”   反悔?现在都是你说了算,我能反悔吗?光明之心、黑暗之心……你们从今天开始,就跟随芙妮亚西雅姐姐吧,她才是最适合做接替者的女神,她比我更清楚怎么利用力量……艾丽瑟瑞娜看了眼已经被自己逼出意识的光明和黑暗之心,心里特别难受。   “呵呵,接替者……你应该明白了桑达菲尔的话了……”   佩特塞罗娜地笑声一变。那种幼稚的童音忽然没了,变得特别温柔成熟。艾丽瑟瑞娜吃惊地发现佩特塞罗娜的全身泛出了光彩夺目的气旋,一阵阵璀璨的神力扩散中。佩特塞罗娜身上的神袍发生了改变,虽然基本色调还是没变,但神裙的样式却发生了很大变化,金色、银色、蓝色的装饰纹路以无比精湛美观的组合把佩特塞罗娜整个人的气质都发生了巨大改变,背上地三对乖巧雪白羽翼也慢慢张开了点。   那种表情,似乎和这表面上的年纪差了很多,那是种无比慈祥加温暖地神色,仿佛世间所有的生命都可以在这种目光下得到一种升华和温润。灵动地眼睛里是无比的深邃,这是几万年来的时光才能凝固出精华之光。   “你……”   “呵呵。很意外吧……接替者。从你携带土之神器进入黑暗神域开始,这无上的创始神力量就把我从睡梦中唤醒,撒米尔给我的伤痛我已经快遗忘,但现在,我的目光不得不再次集中到这神的历史命运上。”佩特塞罗娜带着柔和的笑意开始在已经无法动弹地艾丽瑟瑞娜面前慢步来回。   “你一直在戏弄我们吗?尊敬的佩特塞罗娜阁下……我没有权利以牺牲我地姐姐来得到你的力量认同,如果真要有什么代价来延续接替者的历史使命,那我愿意担当这个牺牲,让我姐姐继续完成这神的世界的命运,反正这个世界所需要的,只是个即定的结果……”   艾丽瑟瑞娜闭上了眼睛,似乎等待着自己成为对方新的冰之宠物。   “掌握神之历史的桑达菲尔、掌握创始神最终原力力量法则的拉法厄,他们都曾经给了你提示……你也常识着去解答……神的世界需要的是真正的懂得力量存在的接替者,而不是只是会操纵力量的生命。”佩特塞罗娜的幼童般的小脸上居然是极为优雅老成的表情,“而我,是掌握的这世界生命的秘密。那我很感兴趣你是怎么看待拉法厄的问题:命运中接替者的身份,是强大的力量存在,还是你本身可以左右的?”   和拉法厄的暗中询问一模一样……其实当初自己已经做了尝试。以有可能真正死亡为代价去尝试摆脱这命运的既定结果,但克里斯汀死了,她的接替者身份却依然保留继承在了新生的自我身上,甚至力量比以前还强大。如此说来,其实自己根本就改变不了,也不能左右这个身份的归属,但为什么他们每个人都那么肯定自己就是接替者呢?他们的证据从何而来?仅仅是因为代表着前一代创始神意志和力量源泉的光明和黑暗之心在自己身上存在吗?那我把光明之心和黑暗之心送给芙妮亚西雅姐姐,是否真的会打破自己的命运呢?   “答案都有可能……光明之心和黑暗之心既然是创始神意志和力量的体现,那这份力量就代表着身份,如果我有选择,那我可以把这份力量和身份给予他人……”艾丽瑟瑞娜呼了气,淡淡说到。   “呵呵,很有意思的一种回答……那现在该我问你一个问题了……不需要你现在回答,因为或者个问题是拉法厄感兴趣的,就好象他的问题是我感兴趣一样。”佩特塞罗娜微笑着,并不做出对错的判断,“掌握强大力量存在的基础什么?”   掌握力量的存在基础?呵呵……讽刺,真正有了掌握了力量的一天,谁还会去考虑它的基础呢,既然都掌握了,任何人可以选择他所喜欢的任何力量施展方式和含义,强者压迫弱者,让弱者接受强者的观点是恒久的定理,但自己却从来都没有认同这一点,所以始终无法正确看待自己的身份和这份奢侈的力量。为什么强大的力量都要建立在让弱者付出牺牲的基础上,这难道就是真理吗!?   “我不需要掌握什么强大的力量,也不需要其他的人为这份力量做出牺牲的祭奠认同,我只要所有人能够过上自己的真实生活,包括我自己……”艾丽瑟瑞娜默默地说着,一边看着身边还在旋绕的光明之心和黑暗之心,当说出这段话的时候,那份内心的难受居然一下就没有了,反而觉得是种解脱。   “呵呵,接替者……可能命运注定这份力量应该由你来掌握了……从我继承这创始神使命开始,我就不停地在求解这个答案,拉法厄也一样,他所掌握的力量依然需要一种解释……”佩特塞罗娜露出了欣喜的目光,“强大的力量掌握,是建立在对生命的尊重上,拉法厄和我的困惑已经由你解答了……就好象你刚才的举动一样,你愿意放弃自己的力量和希望来挽救你的姐妹,这份对自己力量的牺牲没有转嫁给他人,应该就是最好的答案了……”   手一挥,包裹芙妮亚西雅的冰晶就发生了奇特的乳化现象,已经变成柔软的冰晶并没有融化,而是像整块透明果冻一样就慢慢软塌下来,从中剥离出了芙妮亚西雅,一道金光从芙妮亚西雅身上泛出,然后临空析出了水之神器。   芙妮亚西雅身体一软,就倒在了地上,艾丽瑟瑞娜虽然身体还不能动,但她已经看到了芙妮亚西雅胸口平缓的呼吸和逐渐红润地脸。知道芙妮亚西雅已经没事了。   “这个世界的生命总有许多奇妙的地方,也许就连创始神和我本身都无法解答透析一切,我们只是按照既定的规则来实现对生命和自我的控制……”佩特塞罗娜手掌一展,水之神器就回到他的手上,然后又分解成了雪白的光点融进了艾丽瑟瑞娜的身体,“失落地怜悯,从现在开始正式归属你了……这就是这个世界生命所遗憾的缺失成分,这个世界赋予了生命掌控强大力量、甚至掌控神的力量的资格。但却在怜悯失落后进入了一种自我崩溃状态……我们已经遗忘了这份怜悯到底改归属何方……   罪恶的贪婪已经让人们可以疯狂到放弃自己的生命来追求力量,意识体、精神体、肉体,这本不应该分割地生命要素却被这份野心强制分开,艾西坦尼亚斯、撒米尔,都为此奔走不已……”   艾丽瑟瑞娜觉得头有点晕呼呼的,对佩特塞罗娜说的话已经有点听不清。虽然她发现自己好象已经恢复了身体知觉,但总是没有足够的注意力来调动僵硬的身体进行任何舒缓动作。   慢慢,视线里的佩特塞罗娜摸样越来越模糊,几乎所有的事物都开始粘连成水蓝色的一片,和这水之世界行成了一体。   似乎意识中可见到的都是一片黑暗,艾丽瑟瑞娜觉得现在特别累,怎么也无法获得任何有意义的感知,一种强烈地自我催眠暗示下干脆彻底地放松下来,渐渐觉得一切都不存在一样进入了一种深度恍惚中。   佩特塞罗娜还在慢步来回,一段段有关世界生命的秘密从她地小口里以平缓的速度说了出来。差不多过了一个多小时,佩特塞罗娜才清咳了一声停住了嘴。   “恩?接替者?你在听我说吗?”佩特塞罗娜奇怪地看着面前紧闭着眼睛。但脸上露出微笑地艾丽瑟瑞娜,以为对方根本就没在意自己说什么。   艾丽瑟瑞娜缓慢地点点头。然后身体软了,倒在了地上。   “那么……就让我送你们出去吧……接替者,生命的秘密已经归属你了,我的使命也完成了,这是最后一份礼物了……”   佩特塞罗娜笑着摇摇头,走到艾丽瑟瑞娜身边蹲下,然后手心发出了白光,只见原本从艾丽瑟瑞娜意识里剥离出的光明和黑暗之心又重新渗透融合进了艾丽瑟瑞娜的身体。   用手抚摩了一下艾丽瑟瑞娜的脸。试图去感应对方现在的意识是否还正常清醒,突然佩特塞罗娜的脸色一变。一种深度地迷茫表情迅速出现在脸上。   “咦?怎么会这样……”佩特塞罗娜楞住了,好半天才恢复了平静,叹着气摇摇头,“那么……就依照桑达菲尔的方式继续一切吧,与你建立和守护天使力量之间地精神意识契约吧……”   佩特塞罗娜又换上了天真的表情,一副舍不得的表情搂住了艾丽瑟瑞娜的身体,一道白光后,那个毛茸茸的大尾巴狼王子宠物又出现在她身边,使劲拉在怀里,掘着嘴看着地上两位昏迷的女神,似乎很不高兴。   不知道昏迷了多久,艾丽瑟瑞娜逐渐有了点知觉,觉得全身暖洋洋的,眼睑还透进了刺眼的光芒,慢慢张开了眼睛,发现自己已经躺在了“苏堪达”山谷之中,强烈的阳光正笔直地照射在脸上。   啊……芙妮亚西雅姐姐!?艾丽瑟瑞娜一惊,迅速想起了什么,赶紧支撑着身体站起来,发现芙妮亚西雅还躺在自己身边没醒。   再一侧头,赫然发现原本的黑暗神域的地胃裂口已经不在了,只留下一大堆没有任何缝隙的山石。   黑暗神域已经彻底消失了,就好象光明神域天空之岛一样……咦?体内怎么有水之神器的共鸣,以前都没感觉到?艾丽瑟瑞娜惊喜地发现水之神器已经归属了自己,知道在自己昏迷中佩特塞罗娜肯定已经单方面认同了自己,并和自己建立的精神意识契约了。   真是个古怪的水之守护天使,她到底是小孩子还是成人呢?艾丽瑟瑞娜一想起佩特塞罗娜最开始表情和语气,就觉得想笑,看看自己和芙妮亚西雅都没事了,心里也算放下了事情。   忽然觉得有点恶心,头还瞬间晕了一下,艾丽瑟瑞娜一下就扶住了旁边的石头,一边捂住了嘴,不过这样的感觉转瞬即逝,头脑又恢复了清醒。   “奇怪啊,好象自己是在和佩特塞罗娜说着什么话来着,怎么什么都记不起来了?她到底和自己说了什么?又是怎么和自己建立的精神意识契约呢?”艾丽瑟瑞娜莫名其妙地释放开神力感应,不过除了那微弱的,明显处于休眠状态的地下世界的某些波动外,她已经感应不到具体的叹息之渊存在了。   好了,水之神器也正式属于自己了,下一步就可以找时间去火之神殿见火之守护天使拉法厄了……艾丽瑟瑞娜长呼一口气,扶着芙妮亚西雅站了起来,然后播开了一道神力空间转移旋涡,两人都化成了分解的七彩光点融进了旋涡。 第十部 第十六章   原罪神域。   不少的神侍女都匆忙地往返着某座神殿的寝殿走廊,而在寝殿内,几位女神则焦急地围在床边。   艾丽瑟瑞娜从带着昏迷芙妮亚西雅一回到原罪神殿就迅速病倒,类似高烧一样的躺在床上陷入了一种迷糊状态。已经快两天了,信仰女神雪莱的和其他的女神几乎全天候地守在床边,她和生命女神索尔娅几乎施展了所有的生命神力治疗方式都没有找到艾丽瑟瑞娜病情的确切问题所在。   艾丽瑟瑞娜的高烧还在继续,小脸通红,额头微微泌汗,似乎还因为某种原因全身发冷而微微发抖,嘴里还断断续续地念着一些怎么也无法听清的句子。   “可怜的爱丝拉姬达……这个肮脏的世界,会让我的女儿也遭受凡人般的病痛吗?”雪莱一边流着泪,轻轻地抚摩着艾丽瑟瑞娜的额头,感觉着灼热的温度,一边咬着牙,一副坚决无法接受的表情。   命运、生命两位女神小心地侧着头,分别用神力继续徒劳地去解决艾丽瑟瑞娜的高烧,就连她们也不敢相信拥有光明和黑暗之心的艾丽瑟瑞娜会像凡人一样得这样的病。   智慧女神回到原罪神域不久就完全恢复了,如今的她也站在艾丽瑟瑞娜的床边,静静地看着床上的小妹妹,眉头微微紧锁,似乎她也在寻找什么答案。   “芙妮亚西雅。告诉我,你们到底去了什么地方!?你就用这样地沉默来对待你母亲的询问吗!?她是你的妹妹,她在神力疲劳的时候还把你带回这里,你就用如此的冷漠来对待她吗!?”   信仰女神雪莱转头看着三女儿,对这个已经表现越来越叛逆的智慧女神露出了怒容。生命和命运女神一看这位母亲又要发无名火了,赶紧一左一右把雪莱的手拉住了。   “伟大的信仰女神母亲会不知道我和爱丝拉姬达去了什么地方吗?其实您可以用很多方式来掌握您所需要真相……”智慧女神轻声嘀咕着,然后跪在了床边,脸上地表情很平淡。   信仰女神楞了下。有点尴尬地把头偏到一边,伤心地看着艾丽瑟瑞娜的脸,不由得叹了口气,轻轻挥了下手,“你们出去吧……我要考虑是否再允许你们去凡间了……从没有神会像如今这样长留在凡间,那个污浊混乱的世界有太多的伤害。就连神也未必能够回避。”   三位女神面面相觑,只好默默退出。   一片幽暗的、闪烁着诡异星光的世界,大地是一望无垠地嶙峋乱石林,突兀狰狞,没有任何的生命的绿色无数幽蓝色的光团如鬼魅一样穿梭飘荡在迷宫般的石林间。   一位全身笼罩在怪异黑色长袍的男子静静地坐在一根巨大的石柱顶端,那带着血痕的面罩上的表情冷漠冰凉,与这个世界的诡异和空洞气氛融为了一体。   一团幽蓝色地光团像是无意中晃荡到了那位神秘的人地头上,似乎打扰了这位唯一还有生命气息的人地静思,只见这人微微抬起手,那团光团就被吸到了手上。然后如同掐破的气球一样四分五裂,发出了凄惨的破裂声。   一阵酒红色的空气扭动在神秘男子对面的一根较矮的石柱上出现。一个身穿黑色长袍,带着半边面罩。而另一边脸则是带着肉芽的狰狞脸部肌肉。   “伟大的主神陛下,您卑微地仆人、傲慢使徒底比尼斯前来问候……”傲慢使徒十分恭敬地单腿跪立,那半边脸上是无比的惶恐和顺服,“主神陛下对罪欲冥界地无穷力量吸收真是让属下感动不已,请接受属下这份不恭的祝词吧!”   弗里亚特斯的鼻子里哼了一声,一圈幽蓝色的黑暗神力光晕猛然出现在身上,扩散的神力波动如海浪一样推开了很大范围的漂浮的罪欲亡灵。弗里亚特斯慢慢站了起来,把身体背了过去。“黑暗之心……这份混沌的力量法则果然适合原罪力量。”   “主神陛下的力量其实已经超过了光明和黑暗之心,这是新世界力量的伟大基石。衷心的希望这份光荣也能眷顾属下……”傲慢使徒的语气居然和他以往有着天壤之别,那种天生的傲慢和不屑居然在弗里亚特斯的面前荡然无存。   哼……这个肮脏的马屁精……弗里亚特斯轻蔑地哼了一声,面罩下的脸露出了厌恶的表情,不过很快,他就发出了爽朗的笑声,背后的傲慢使徒受宠若惊般也露出了欣喜的神色。   “行了……有什么事?我不是说没有我的允许不准来这里吗?”弗里亚特斯的语气骤然变冷,慢慢回过了身,“告诉我,是否有值得让这份亵渎得到原谅的理由?”   傲慢使徒吓出了一身的冷汗,身体开始哆嗦,赶紧把头放得很低了,“尊贵的主神陛下,信仰女神阁下正在找您……听说爱之女神爱丝拉姬达阁下重病……”   弗里亚特斯奇怪地咦了一声,身体楞住了。   她出事情了?难道她的变数已经提前到来了?弗里亚特斯面罩下的眉头紧皱,一种不好的预感出现在心头,“好了,我会去看看的……对了,芙妮亚西雅的情况如何?”   “智慧女神阁下已经把黑暗之心碎片拿了,实力更为强大,属下担心其有异心……”傲慢使徒低着头,但脸的肌肉都在抽动,似乎非常害怕。   呵呵,智慧女神果然是最聪明的女神,估计她也意识到了爱之女神的不正常了……也许我们的某些目的都一样。弗里亚特斯轻笑了一声,身体外的黑暗神力光晕猛然收缩,整个人就消失不见了。   信仰女神还呆在艾丽瑟瑞娜的身边,泪眼朦胧地看着床上的艾丽瑟瑞娜,她已经用了很多方法了,都无法解决女儿的恍惚状态,她试图去聆听女儿到底在嘀咕什么,但总无法从那些破碎的字句中听出任何有联系的意思出来。   “爱丝拉姬达,难道你的命运就真得如此复杂而磨难吗……为什么太多的真相就连我都没资格去理解……这个残忍的命运,到底何时才能真正被我们把握……”   雪莱擦着眼泪,正打算亲自为艾丽瑟瑞娜再进行一次神力治疗,但一阵怪异而强大的神力波动忽然在房间里出现,只见雪莱惊恐地站了起来,用身体护住了艾丽瑟瑞娜。   “要阻挡我的关爱吗……雪莱……”   蓝色的神力空间扭曲中,弗里亚特斯的身影渐渐凝固成型,面罩和头罩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摘去了,露出了一头银蓝色的飘逸长发和英俊冰凉的脸庞,嘴角还带着几丝微笑。   “啊……尊敬的主神陛下……”雪莱红了下脸,赶紧俯身行礼。   “算了,雪莱,你又忘了,这只有我们两人,这些令人厌恶的身份和礼节不适合我们两人……”弗里亚特斯笑了,慢慢走到床边坐下,眼睛静静地看着床上还在高烧胡话中的艾丽瑟瑞娜,“哦……比我想象得要好得多……”   “啊!难道你早就知道了!快告诉我,爱丝拉姬达到底怎么了!?”雪莱带着哭腔一下就拉住了弗里亚特斯的长袖,“芙妮亚西雅和你一定都猜出了什么,为什么你们都不愿意告诉我!”   “这是命运,那创始神预言不为人知的最后结局连我都只能模糊去理解,也许你的女儿芙妮亚西雅比我更清楚一些……”弗里亚特斯平静地说着,然后用手去摸艾丽瑟瑞娜的额头。   “你不要碰她!”雪莱忽然想起了什么,一把就拉住了弗里亚特斯的手,露出了乞求的目光,“求你了……别再碰我地女儿了。如果你所隐瞒的命运真得无法掌握,就不要再折磨我们了,放弃吧……”   “你总认为这是种伤害吗?也许我所做的一切,恰恰是种拯救……不光是拯救我们自己……”弗里亚特斯露出了严肃的目光,手上继续用力,慢慢摸上了艾丽瑟瑞娜的额头。   雪莱哆嗦着身体,痛苦地回过了头。她已经在这两天里通过生命神力的探视觉察出了弗里亚特斯对艾丽瑟瑞娜身体的某些小动作,心里的犹豫和争斗就一直没有停止过。她一直认为这都是弗里亚特斯为了掌握最后地结果所做的埋伏,但刚才弗里亚特斯的那番话,再次验证了她的猜测,就是艾丽瑟瑞娜的身上带着很多连弗里亚特斯都无法完全解答和控制的迷题,而这个模糊地秘密恰恰就是这个神的世界的关键所在。   “来帮我……利用你的生命神力,来完成对爱丝拉姬达的拯救吧……如果这份关心依然被她所拒绝。我答应你,终止这场命运,让创始神预言进入下一个轮回。”弗里亚特斯冷冷地说着。   “啊……终止命运……你要杀了她……不!不行……我……我答应你……”雪莱赶紧点头。   “事到如今,我也不再隐瞒什么了,也许芙妮亚西雅也猜出了一些,你要听清楚我接下来的话……”弗里亚特斯把声音放得很低,慢慢把他所理解的一些问题讲了出来。   雪莱的脸越来越苍白,到最后身体一软,居然一下就倒在了艾丽瑟瑞娜的身上,抱着艾丽瑟瑞娜开始痛哭。过了好一阵。才抹着泪把身体支撑起来,脸上露出坚毅的表情。   “好吧……只要能救爱丝拉姬达和女儿们。再多地罪孽我都可以承受!希望你不要食言!弗里亚特斯,岁月已经流逝了几千年。我们的一切已经是过去了,我们挽救地应该是未来,而不是仅仅报复以前的一切,我已经没有什么所求了,只要女儿们不再走我们地路就可以了。这份理想不能成为新的野心,不然命运依然会毁灭我们所做的一切努力!”   弗里亚特斯静静地看着雪莱的脸,不置可否。   金色和幽蓝色两种交织的神力光晕开始从雪莱和弗里亚特斯之间出现,然后渐渐汇集成一团致密的神力光团。   “母亲。你们干什么!?”   忽然之间,命运、生命和智慧女神从外面冲了进来。一边跑到床边分别施展开神力屏障护住了艾丽瑟瑞娜,一边都咬牙切齿地看着露出真容的弗里亚特斯。   三位女神都一楞,因为她们眼前的弗里亚特斯并非那种想象中地面目可狰的猥琐之人,反而让人感觉到一种优雅和庄重。智慧女神相对来说要稍稍冷静点,因为她是见过弗里亚特斯戴面具时地摸样,但真容还是第一次看见。   “出去,谁让你们进来的!”雪莱大怒,冲着身边三个对弗里亚特斯表现出强烈敌意的女儿大声呵斥着。   “哼……”生命女神露出了厌恶的神色,把艾丽瑟瑞娜紧紧地抱在怀里,“荒唐的一切……伟大的光明女神居然会乞求一位黑暗罪神的拯救……母亲,爱丝拉姬达会好的……”   “出去!”雪莱不敢分心,依然努力地维持着和弗里亚特斯之间共同发动的生命神力封印,“朵拉西梅尔,马上带她们出去!”   命运女神没动,一边的智慧女神更是一副若有所思的表情。   “命运……无知的黑暗罪神……曾经无比卑鄙阴诈的你没想到居然会在维持神力平衡的时候被我们撞见吧……”生命女神突然笑了,慢慢站了起来,一片金光中穿上了神甲,“姐妹们,现在是最好的机会!”   突然金光大盛,只见生命女神的神力光晕中已经析出了几根实体化的光刺。   “哼……无聊……”   弗里亚特斯冷笑一声,身体表面出现了几丝幽蓝色和酒红色交织的光丝,还没等房间里的人有所反应过来,只见正要发动攻击的生命女神的身体居然飞了出去,一下就撞在了房间角落里的雕像上,把那尊精美的玉石雕像砸了个稀巴烂。   “等等!别动!”朵拉西梅尔身体一闪就扶住了又要上前的索尔娅,然后带着警惕的目光看着弗里亚特斯,“他现在正在用黑暗之心和母亲的光明神力进行神力平衡,这会伤了母亲的……”   智慧女神冷哼一声,转身走出了房间。   “你们……你们居然帮他!他对爱丝拉姬达肯定不安好心!”生命女神气得全身哆嗦,恼怒之下撤去了神甲,跑出了房间。   “黑暗罪神,也许你和母亲是在拯救爱丝拉姬达,但希望这不是新的迫害开端……”朵拉西梅尔说完这一句,复杂地看了眼雪莱和弗里亚特斯,然后对着雪莱行了礼就退出了房间。   “芙妮亚西雅妹妹,你怎么无动于衷,难道你忘了你被那个邪恶的黑暗神进行胁迫的事情了吗!?”生命女神愤怒地在草原上坐着,牙关紧咬。   “呵呵,我们伟大的信仰女神母亲可是黑暗罪神同一阵线的,我们的行为通常会被解释为忤逆之举……”智慧女神自嘲地摆摆头,回头看了眼那遥远的神殿群,“也许我们是该到了适应新的神的生活的时候了……光明和黑暗已经远去了……就连我们的父亲,也成为了历史……”   生命女神默然地低下了头,她很矛盾,虽然她能体会自己的生命是在何种耻辱下存在的,但毕竟能赋予这份生命的也是光明主神父亲的“努力”,像这样全盘否定光明就等于否定自己本身。   “母亲的意思很清楚,这个神的世界,我们的存在就好比当初父亲的态度一样,我们只有母亲,没有父亲!”智慧女神若无其事地说着,“对神而言,也只剩下在耻辱的历史下被蒙蔽迫害的我们……包括黑暗罪神……没有光明和黑暗之分,也许这就是命运给予我们的拯救。”   “那爱丝拉姬达呢……她的身份呢,难道她就是这份命运改变的契机!?”生命女神长叹一口气,“可怜的妹妹,她怎么会是接替者,她到底会实现什么……”   智慧女神楞了一下,慢慢站了起来,拨开了神力空间传送,“这份答案等到最后才能得到解答……要么我们一直顺服。要么现在就抗争下去,也许母亲比我们了解地要多……”   说完,身体就化解成了无数的光点消失了。   到处都是星光混乱的昏暗,艾丽瑟瑞娜虽然全身都感觉无力,但她还在不停地挣扎。   迷糊的状态中,她似乎感觉自己正在融化,一声声不知道从那里来的狂妄尖笑一直围绕着自己,把自己不断地拖入一个更为黑暗的旋涡中。眼前有那么一丝光明的缝隙,那似乎就是自己的出路,艾丽瑟瑞娜疲惫地抗拒着身周那一圈圈疯狂地拉扯,如同和梦魇抗争一样努力朝那丝光明的裂缝移动,不断地奋力企图摆脱这无形的拉扯力量,但总是有心无力半途而废。   忽然眼前出现了一道金色的光束。宛如绳索一样从那条光明的裂缝中穿出一直落在身上,艾丽瑟瑞娜赶紧把身体依靠在这道金光中,然后就感觉到一股强大的吸引力把自己从混乱地拉扯中拯救了出来,接着以很快的速度朝光明的裂隙飞去。在钻出这混乱的黑暗世界的那瞬间,身后的世界那种凄厉而疯狂的尖啸声达到了顶点,似乎是一种某种努力失败后的强烈失望和愤怒,身体在融入光明裂缝那瞬间产生了撕心裂肺般的疼痛。   “啊!”   艾丽瑟瑞娜一下坐了起来,张开眼睛大口地喘着气,鼻子里已经是清新的空气,眼前明亮。似乎自己终于从噩梦中挣脱开了。忽然觉得自己被谁抱住了,转头一看。才发现信仰女神一直坐在自己身边。   “母亲……”艾丽瑟瑞娜终于感觉到了疲累,那种逃脱无形噩梦折磨后地难过心情如同发泄一样让全身都为之松懈。身体一软,就靠在了信仰女神的身上。   “没事了……可怜地爱丝拉姬达,那是噩梦……忘了它吧……”雪莱忍着眼泪把艾丽瑟瑞娜紧紧抱着。   恩?好象母亲知道我在做噩梦?艾丽瑟瑞娜疑惑地把身体移开,吞吞吐吐地说道:“刚才是您把我……拉出来的?”   这个……信仰女神尴尬地点点头,然后取过了一碗香气四溢地汤,“你都高烧了两天了,普通的神力治疗都没有用,我只是试一下能否以神力意识探视来解决。结果你果然在做梦……”   哦……难怪刚才那道光明神力那么强悍,居然可以直接和我的意识进行沟通。不过单纯的光明神力怎么会有黑暗神力的意识渗透特性呢?艾丽瑟瑞娜呆呆地看着面前的汤,心里有点怀疑。   “别想那么多了,快喝了它,免得身体不好恢复……”雪莱和蔼地摸着艾丽瑟瑞娜的金发,露出慈祥的目光,只是这份慈爱中夹杂着太多地无奈和痛苦,“你就不要去凡间了,这段时间在这里陪我……”   不去凡间?我还要赶回光明大陆啊!艾丽瑟瑞娜警觉地抬起头,有点搞不懂为什么对方会突然要自己放弃在凡间的行走。   “我……”   “行了,你姐姐芙妮亚西雅很聪明,其实她一个人就可以做到一切……你就不要担心了。”雪莱打断了艾丽瑟瑞娜地话,脸色很严肃。   “不行……我答应了朋友的!”   “朋友!?无知!他们都是凡人,有什么资格成为你的朋友!”雪莱皱紧了眉头,“你对他们的眷顾已经非常恩厚了,他们何以霸占你如此之多的关切!太多的接触只会把神的世界也沾染到世俗里去!你是神!难道陪自己的母亲会让你更为无聊吗?”   “神又怎么了……没有凡人的存在,神还有意义吗……”   艾丽瑟瑞娜低声嘀咕了一句,看到信仰女神那副严肃的表情,赶紧把碗堵住了嘴。   “你刚才说什么?”雪莱没听清楚女儿嘀咕的什么,露出了好奇的神色。   “没什么……我呆会儿就离开这里,恩……不习惯……”艾丽瑟瑞娜感应了一下体内的状况,并没发现什么不对,知道自己其实已经完全恢复了。   “你……”雪莱无奈地叹了口气,只好站起来朝外走去,“也许这是我永远无法改变你的地方,别忘了我说的话,不要太过留恋一些感觉,不然你会在迷茫痛苦中失去一切……”   说什么啊,怎么这段时间大家都说些莫名其妙的话……艾丽瑟瑞娜傻楞楞地看着信仰女神远去的背影,不知道他们到底又出现什么想法。   智慧女神对自己说些模棱两可的话,信仰女神母亲也说些含糊不清的暗示,难道自己真得有其他不可理解的存在吗?哦……也许她们对接替者也是一知半解吧。好象桑达菲尔也曾给自己提出过什么忠告,也是告戒自己不要迷茫,这个世界的神总喜欢玩玄的……   走下床,试了一下神力控制,发觉又有不少新的感觉,猜测和水之守护天使相遇又有了收获。   感觉了一下四周的神力波动,发现没了芙妮亚西雅的存在,知道对方一定比自己先苏醒提前走了。思索了一下,拨开了神力空间传送……   大陆光明历2771年(大陆新历元年)九月十八日,可拉达北大陆,凯恩斯帝国帝都雷兹多尼亚皇宫。   皇后寝宫里已经是气氛严重紧张,无数的宫女放弃了那通常的慢条斯理,表现出了急快的反应,几个女官不停地指挥着宫女们把各种皇后临盆生产所需的东西送进皇后的房间。   一声声让人发紧的撕心裂肺的声音从紧闭的房门里传出,包括皇太后菲丽罗尔在内的大部分皇室成员都焦急地呆在房间外的走廊里,人人都因为紧张和疲惫表现出了太多的慌张压抑。   都三天了,皇后朱丽丝因为身体太过瘦弱,再加上第一次怀孕,显然无法忍受那生孩子的折磨,好几位宫廷女医的轮番努力都无法让娇滴滴的皇后顺利生下孩子。   那越来越虚弱的呼叫甚至让走廊里的皇家禁卫军士兵都低下了头,他们无法想象到底生孩子会和战场上的血腥的撕杀会有何种程度的相似。   “啊!皇帝陛下来了!”几个皇室成员都赶紧退到了一边,纷纷下跪。   特里希海利斯一脸的平静,但眼睛里还是流露出了几丝不安。这三天来。他不断地收到了来自皇后寝宫地不好消息,虽然那东部前线的局势已经复杂到他连睡觉都在考虑怎么排兵布阵,但到了今天,他不得不放下所有的事情亲自来看看情况,因为从宫廷御医私下的谈论里他知道如果今天皇后还不能顺利产下孩子,很可能因为虚脱而母子尽亡。   “皇帝,你不能进去!”菲丽罗尔看到没有任何表情的儿子径直朝房门走去,赶紧喊了一句。“这是规矩!”   “规矩?难道母后认为一位帝国皇帝连他的妻子所受的痛苦都无法亲身去体会和分担就是合理的吗?”皇帝站住了,手还放在门把上,侧身看了眼走廊里地人,露出了一丝微笑,“如果能解决现在的问题,一些规矩也到了改变的时候。”   “皇帝陛下……这是祖宗的规矩……”   皇宫内务总管大臣瓦得鲁和几个大臣都跪到了特里希海利斯的面前。他们生怕这位皇帝会真得推门而入,从而让上千年来的皇家规矩被打破。   他们在维护什么?是帝国地皇室尊严,还是朕的皇后和孩子的生命?到底哪个更重要?也许就在现在,在帝国的某个角落,一位同样在受折磨的女人正在她丈夫的安慰下更为坚强……   “皇帝!”菲丽罗尔几步走到门前,把皇帝的手从门把上拿开,露出了严厉的目光,“你去了也没用……这是正常的,就好比当初我所受的磨难一样……”   母后是真地关心朱丽丝吗?还是为了照顾某些人的面子,不想让一位帝国皇帝去沾染某些东西……也许她曾经真和朱丽丝一样。父皇当初是否也会这样紧张呢?难道父皇也是冷漠地注视着这一切,只是期待着一个帝国皇位地继承人能否顺利出现。而不是这间房间里的某个女人是死是活……也许在这座皇宫里,一位皇后地命运还不如一个普通的怀孕女人……   “我进去吧……”   菲丽罗尔避过了儿子那咄咄逼人的目光。叹了口气,让几个女官把皇帝挡住了,然后轻推房门走了进去,皇帝刚要转头去看那门缝,又被菲丽罗尔用很快的速度关上了。   时间似乎在这个地方变得特别缓慢,皇帝来回在走廊里走着,四周的大臣大气都不敢出一口,尤其是几位这段时间内连续被皇帝呵斥过“延误战事”的大臣更是全身瑟瑟发抖。生怕这个皇帝一个心情恶劣,把对皇后的紧张转换为对自己的愤怒。   厚厚地精致木门再也无法抵挡那一声最为凄惨的痛苦喊叫。然后就是一声清晰地孩子哭声传出房间。走廊里所有的人都神色一喜,而皇帝,正惊愕夹杂着欣喜呆住了。   过了几分钟,房门开了,皇太后菲丽罗尔抱着一个用精美绵绸包裹的婴儿缓缓走了出来,脸上是平静的微笑。   “皇帝,现在开始,你是父亲了,看看你的皇太子吧……”菲丽罗尔慈祥地摸着怀里婴儿的小脸,满脸的幸福微笑,“哦……瞧瞧,这小家伙,多像他尊贵的皇帝父亲……”   “万岁!万岁!万岁!”   走廊里的所有皇家禁卫军官兵和大臣都跪在了地上,激动而高亢的呼喊响砌整座皇后寝宫。   “朕是父亲了……”皇帝脸上的肌肉抽动了一下,慢慢走到皇太后的面前,似乎很犹豫,只是那眼光死死地盯着对方怀里的小孩的脸。   “启禀皇帝陛下,皇太后陛下,皇后陛下好象……”一个女官带着惊慌的表情从房间里冲了出来,差点撞倒了一位宫女,“皇后陛下好象不行了……”   皇帝脸色一沉,好不容易快要酝酿出的微笑一下就融化在了一片冰凉中,一把推开了门口的几个人,大步走了进去。   华丽的床塌上正躺着一位已经虚脱的少女,那薄棉被覆盖下的身体是那么的虚弱无力,床边的几个盆子里都是鲜红一片,几个宫女和女医苍白着脸正在匆忙地收拾着,而床边的部分床单上,赫然可见鲜血。   朱丽丝并没有昏迷过去,只是空洞地注视着天花板,小脸上因为痛苦和委屈布满了泪水,嘴唇因为失血过多而惨白。   “不用担心,朕会让大家好好调养你的……”皇帝根本就没管那些所谓的肮脏,一下就坐在了粘满鲜血的床边,和善地抚摩着皇后的脸。   “皇帝陛下……孩子……我要看看……”朱丽丝激动地看着皇帝出现在眼前,似乎想起了什么,居然一下就把身体支撑了起来,眼睛惶恐地四下打量着,“我的孩子呢……”   “朱丽丝……”菲丽罗尔抱着孩子走了过来,不过并没有打算把孩子递到朱丽丝的手上。   “母后……把孩子给我……”朱丽丝焦急地伸出了手,眼睛里射出慌张的神色,似乎如果她不能亲自抱抱孩子,就会永远失去一样。   “根据宫廷规矩,马上孩子会交给专门的女官和乳母喂养,你还是好好把身体养好吧…”皇太后平静地说着,几个女官走了过来,把孩子接了过去。   “不……那是我的孩子……我要看看……”朱丽丝急了,伸出的手一下就抓住了身边的皇帝领子,带着乞求的目光无助地念着,“我现在就看一眼……只看一眼……皇帝陛下……”   “皇后陛下……”一个熟悉的声音传了过来,只见尤里美若达带着激动喜悦的眼泪走了过来,先是对着皇太后和皇帝行了个礼,然后走到床边握住了朱丽丝的手,“不急……等皇后陛下的身体好了,就可以抱皇太子了。”   他们为什么不让我抱自己的孩子……我才是孩子的母亲啊……朱丽丝哆嗦着身体,带着痛苦地表情看着几个女官把儿子带出了房间,只觉得天晕地转,终于身体一软就倒在了皇帝身上。   “这里就交给你们了……好好把皇后的身体治好,朕不希望听到什么抱怨。”皇帝摸了把妻子的脸,然后慢慢把已经晕过的妻子轻轻放回床上,“发布帝国皇家通告,朕的儿子取名‘兰斯贝尔克’,并册封为皇太子,非死罪者大赦!”   “皇恩浩荡!”   圣旨出门,群臣下跪三呼万岁。   “皇帝陛下!前线紧急军情到了!”一个大臣急匆匆地走进御书房。将一封快马加急地军情送到了特里希海利斯的桌案上,“是宰相大人从前线送来的!”   进来的人正是几天前才从普洛林斯急速返回的克列斯塔伯爵。这位本来叛逃的帝国贵族居然带来让皇帝精神为之一振的好消息。不光是迅速扑灭了残留在共和国和雷兹多尼亚的谋反贵族集团,而且还带来了希洛王国和福斯那顿地光明教会对帝国进行示好的书信,甚至还带来了克里斯汀的妹妹拉尔夏娅对皇帝的问候,这一系列意想不到的成果让克列斯塔迅速得到了皇帝的谅解,并当即把他送上了军务尚书地位置以接替被迫告老的尼根隆德公爵。   皇帝迟疑地看着桌上的书信,半天都没有去碰,他不知道这到底是好消息还是坏消息。因为这里面一定带着他强制命令宰相拉得维希尔首先发起第一轮攻击后的反馈信息。   普洛林斯军于九月五日夜发起了返攻,三天之内居然把近七万帝国军全部打回了边境附近,兵员伤亡三万余人,占领的【恩内特斯城】也重新被普洛林斯军夺走了,虽然因为拉得维希尔的成功后退和伏击也造成了普洛林斯军的巨大损失,并重伤对方的西线总指挥官马库萨大执政官。但帝国军在战线南翼的优势一下就没有了。   特里希海利斯看了几遍军情,脸色不知道到底是难看还是轻松。他发现自己还是低估了共和国的实力,在没有海格拉德斯地情况下,普洛林斯依然有着非常优秀的将领,而自己,仅仅依靠雄厚地兵力在作战,腐朽的帝国贵族除了那份对新领土和利益地庞大野心外,几乎没有人可以真正帮自己。   拉得维希尔是个人才,他可以在被突然袭击下迅速保存大部分实力,并在不利的情况下还能取得挽回面子的战果。但他实际上是反对首先对普洛林斯开战的。   有关普洛林斯共和国突然和鲁修斯联合王国爆发短暂冲突并遭到毁灭性打击的消息其实早很多天就到了,那位奇妙的“爱尔达子爵小姐”所参与的一场国家间的战争是那么让人不可理解。银狼居然会突然放弃对共和国地报复进攻,这让自己以为有机可趁所下达的进攻变成了泡影。更为震惊地是。银狼的现有领地居然会被鲁修斯联合王国宣布为该国的自治领,而所谓的自治领议政会议长居然会有两位女人存在,其中之一就是爱尔达子爵小姐。   这个鲁修斯联合王国爱尔达子爵小姐和那位爱尔达男爵小姐会是同一个人吗?和克里斯汀是如此的类似,又和银狼有着奇怪的联系,她到底是什么人?皇帝努力回忆着某个少女的印象,脸上的表情越来越古怪。   “皇帝陛下,听说鲁修斯联合王国、银狼自治领、鲁尔西顿、文德里克王国、斯托克王国等几方打算在文德里克王国赖斯特城召开了外交会谈……”新任的军务尚书克列斯塔伯爵忐忑地注视着皇帝的表情,以为对方又会对这个消息表示极大的愤怒。“我帝国驻赖斯特外交领事奈卡德男爵特请示皇帝陛下是否干预……”   都是狂妄的国家,他们居然敢无视我帝国的存在。一场外交会谈把帝国排除在外!哦……好象连普洛林斯共和国也被排除了,他们到底在想什么?难道他们要遏制朕和最高元老院的战争吗?皇帝敏感地觉察到这是一种企图打破当前凯恩斯帝国和普洛林斯共和国两大势力进行长期大陆外交垄断的行为,很明显,这些小国家愿意组成一个新的同盟来对抗帝国和共和国战争的最后结果。   “银狼……是谁参加?”皇帝满不在乎地把文书合上,轻松地靠在了椅子上,“一群有意思的人,也许是到了有关他们生存的紧要关头了,朕也不想让他们太过紧张……”   “听说是银狼自治领的议政会议长福里斯领头,银狼北大陆总指挥阿尔伯特也会参加,还有……还有那位担任副议长的爱尔达子爵小姐。”   爱尔达子爵小姐!?皇帝一下就来精神了,目光突然犀利起来。他有直觉,这位爱尔达小姐和他所认识的那位爱尔达小姐一定有联系!   “那个海格拉德斯有什么动向吗?”皇帝突然想起了一个人。   “根据我们的秘密情报,海格拉德斯好象离开切里克城了,但并没有出现在前线……”   哦……海格拉德斯,你还是不甘寂寞啊,你打算干什么?朕一直在等你,也在帮着你……   皇帝忽然站了起来,面露微笑,“马上召见驻雷兹多尼亚的文德里克外交领事,朕有事情要和他们商谈,传令拉得维希尔,叫他把大军撤回边境,等候朕的命令!”   “遵旨!”   呵呵,海格拉德斯,希望朕和你还能见上一面。皇帝带着优雅的笑容走出了御书房,他打算再去看看朱丽丝,看看那位在几个小时前还生不如死的妻子…… 第十部 第十七章   大陆光明历2771年(新历元年)九月十九日上午,可拉达大陆文德里克王国,王都赖斯特。   海港码头上人山人海,文德里克王国国王戴林梅莉尔带领王国朝廷大臣早早地就守侯在了码头上,准备迎接某位特殊的客人,为此赖斯特卫戍军团出动了大量官兵进行封锁戒严。   根据一次临时的外交动员,文德里克王国、鲁修斯联合王国、斯托克王国、鲁尔西顿商业自治领、银狼自治领、容勒芬王国将在赖斯特举行一次表面上的有关“建立全面新的贸易关系”以及“调停南大陆银狼自治领和容勒芬王国领土和外交矛盾”的外交会议。不过因为时间上的误差,原本预定九月十五日召开的外交会议因为银狼自治领南北大陆代表的行动不一致而耽误了四天,而主要原因,还是因为那位“银狼自治领议政会副议长爱尔达子爵小姐”在赶往赖斯特的途中莫名其妙就中途离开了。   一位副议长的缺席本来不应该影响到这样重要的外交活动,但包括银狼自治领和鲁修斯联合王国方面、甚至是文德里克王国国王戴林梅莉尔都奇怪地选择了拖延,而鲁尔西顿自治领代表更是无所谓,于是人们都纷纷猜测其实这次银狼自治领参与外交会谈的核心人物并非那位“议政会议长福里斯大人”,也不是风头正盛的北大陆银狼军团总指挥阿尔伯特将军。   就在昨天晚上。已经抵达赖斯特城地阿尔伯特忽然收到了从鲁尔西顿海外领地列维尼岛用黑暗蜂龙送来的秘密信件,发信人为艾丽瑟瑞娜·爱尔达,表示她将在第二天乘银狼驻列维尼的海军战舰抵达赖斯特。   好笑的是,本来做为艾丽瑟瑞娜私人卫队指挥的格瑞哈特和亚里克两位正副卫队长居然比艾丽瑟瑞娜早到达了好几天。这两位在银狼里属于海军陆战队编制的军官根本无法解释阿尔伯特那一系列的问题,连他们都不知道为什么这位高贵的子爵小姐会突然出现在列维尼岛。不过艾丽瑟瑞娜能乘坐银狼海军地战舰前来,至少对海军陆战队身份的两位军官来说也是种身份的荣誉,毕竟现在在银狼军内部,陆军和海军之间的攀比较量是越来越厉害。   腾空的停泊位前站着这次外交会议的各国代表成员。而人群中最为显眼地就是文德里克王国戴林梅莉尔和银狼北大陆总指挥阿尔伯特将军,此外就是携女儿前来的鲁尔西顿商业自治领领主萨默斯特。   “米利罗娜小姐。。。”戴林梅莉尔张望了一下南方的海面,然后走到一位身穿雪白礼裙的少女身边,亲昵地把对方拉到面前,然后看着对方身后某位高大的银狼将军露出很神秘的微笑,“这位就是沃尔特将军吧。听说他以前可是克里斯汀姐姐的好朋友哦!”   “国王陛下也是哦!克里斯汀姐姐身边的朋友个个都很厉害!”米利罗娜笑得很甜,一边扭头看中了远方的阿尔伯特,吐了下舌头,“连前光明教会光明骑士团团长、光明神使阿尔伯特将军阁下也成为了银狼的北大陆最高指挥官,听说连梅兹科勒尔大主教阁下也投奔了。。。”忽然想起了什么,神色一下暗淡了不少,语气迅速变得很低沉,“可惜哦。。。克里斯汀姐姐她。”   米利罗娜小姐他们都认为克里斯汀姐姐已经死了。。。戴林梅莉尔楞了一下,知道了对方情绪变坏地原因,心里忽然觉得非常自豪。因为只有她才知道其实克里斯汀没死,只又她才是克里斯汀女神最为看重的人!   好象听说米利罗娜小姐以前地心上人在南大陆战死了。这位沃尔特将军是克里斯汀姐姐的好朋友,他们现在相处那么近。难道。。。戴林梅莉尔侧头晃了眼那位神色拘谨地年轻男子,嘴角露出了几丝笑容。   做为银狼驻鲁尔西顿最高外交武官兼银狼第二十五军团军团长的沃尔特这次奉命担任萨默斯特和米利罗娜的随行,一方面负责安全另一方面则代表鲁尔西顿的银狼驻军参与在赖斯特城举行的银狼军内部会议。   沃尔特看到文德里克王国的女王已经走到米利罗娜面前,还偷偷打量自己,赶紧点头行礼,然后稍稍后退,免得“无意”偷听这两位花季少女的私聊。   “沃尔特将军,不好意思。这次麻烦阁下亲自随行保护了!”因为在一次遇袭中被切掉了一条腿,所以换上假肢的萨默斯特地活动相比以前更为艰难了点。只见这个中年人笑着走到沃尔特面前,满意地上下看着这位年轻的银狼将军,“您地第二十五军团也是很优秀的,想必阿尔伯特将军也会很欣慰!”   阿尔伯特将军?沃尔特有点紧张地看着不远处那个平静的高大将官,心里有点乱跳。因为他一直认为自己不过是凭借和克里斯汀的关系才在短短几个月就蹦上将军的位置,相比那些出生入死了好多次的同僚们,这份身份的荣誉总让他感觉到背后有什么东西存在。   望着前方并排而立两位少女,沃尔特的心情又莫名其妙低落了不少,目光落在那位金发白裙的米利罗娜背上,沃尔特把头转向了一边。   而另一边,阿尔伯特正静静地看着面前两位佩带海军陆战队徽章的军官,脸上带着微笑。   “格瑞哈特,你就是爱尔达子爵小姐新任命的卫队长?”阿尔伯特满意地看着面前的高大男子,对对方的身手有了个大概的判断,“难怪爱尔达小姐前段时间那么匆忙去普洛林斯共和国,原来就是去接你们了。”   “将军阁下,下官失职。。。”格瑞哈特知道眼前的将官就是大名鼎鼎的阿尔伯特,虽然自己也见过不少身份高贵的贵族,但面对眼前这位手握重兵的银狼将军还是有点心里紧张,毕竟自己才加入银狼不过半个多月。   “格瑞哈特中队长以前是帝国贵族私兵吧……”阿尔伯特忽然看到了格瑞哈特脖子上某处的不显眼烙印,心里明白了些,也对艾丽瑟瑞娜和克里斯汀同出一撤的收人方式表示惊讶。   格瑞哈特一楞,尴尬地笑了下,一边回头看了眼亚里克身后的四十二名卫队官兵。   “那艘是银狼的战舰!”不知道谁叫了声,只见码头上的人群开始出现了短暂的骚动。   “爱尔达子爵小姐果然准时到了!快去准备迎接!”   阿尔伯特眼睛亮了一下,一挥手,只见格瑞哈特和亚里克带着四十二名卫队官兵以整齐的队列朝码头边跑去。这是爱尔达私人卫队的荣誉和职责,也只有他们才有这个资格首先靠近码头停泊位。   是姐姐。。。她没有食言哦!戴林梅莉尔迫不及待地提着裙边,在几个大臣和王宫禁卫军军官的陪同下也赶紧朝码头跑去,急忙之中把身边的米利罗娜都忘记了。   “阿尔伯特将军,爱尔达子爵小姐好大的架势啊。。。”一个女声从阿尔伯特身后传来,只见明尼雅带着几十名圣女亲卫队官兵都用着不屑的表情看着那些身穿和自己同样制式铠甲但偏偏佩带海军徽章的爱尔达私人卫队官兵。   阿尔伯特没有自己的专属卫队,所以平时外出都是圣女亲卫队负责保护安全。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在失去了克里斯汀这一明确保护目标后,圣女亲卫队通常都成为了保护北大陆银狼高级将领地卫队编制,如今明尼雅告别了自己的新婚丈夫,带着一百多人负责保护银狼自治领的高层人物。但对于一个爱尔达就可以单独拥有这样的卫队,明尼雅显然心里有点不高兴,关键的是,居然卫队还是属于海军编制。   “呵呵。谁叫爱尔达小姐第一次出现就是在战舰上呢?”阿尔伯特幽默地挤了下眼睛,然后带着大批随员也朝前走去。   艾丽瑟瑞娜一身鲁修斯联合王国的宫裙走了下来,一看到两侧都是自己卫队熟悉的人,心情就特别好,再看看戴林梅莉尔也出现了,一种重新回到凡间的幸福感觉油然而生。   可惜啊。暂时不能和戴林梅莉尔相认哦,希望她不要太着急了。。。艾丽瑟瑞娜笑着点点头,用眼神安抚了恨不得马上扑到自己身上地戴林梅莉尔,然后朝阿尔伯特等人走去。   “福里斯议长大人,阿尔伯特将军,不好意思,有些事情耽误了一下!”艾丽瑟瑞娜礼貌地对着阿尔伯特身边的某位老人行了个鲁修斯宫廷礼节,也算对在场的人表露了自己的真实身份。   无论是曾经见过艾丽瑟瑞娜的北大陆银狼官员,还是那些陪同戴林梅莉尔而来的文德里克王国大臣和其他国家使节,都对这位从战舰上下来地金发少女露出了极大的惊讶神色。   她不光美丽。而且无比的高贵,和克里斯汀一样。当她出现的时候,总有太多的亮光可以永久吸引人的目光。让任何人在任何时候都不会表示困倦。阿尔伯特偷偷看了眼戴林梅莉尔,发现这位少女国王带着某种狂热的眼神一直紧跟在艾丽瑟瑞娜身边,心里也不由得感慨。   “爱尔达子爵小姐,很荣幸。。。”萨默斯特已经知道了克里斯汀其实没死的消息,也知道了眼前这位容貌上和克里斯汀有着些许类似的金发少女就是克里斯汀“亲口”任命的可拉达大陆银狼最高领袖,于是赶紧在一旁点头示意。   呵呵,米利罗娜气色不错,她还是那么漂亮啊!哦。。。还有沃尔特。他居然代表鲁尔西顿地银狼驻军来参加会议。艾丽瑟瑞娜一眼就看到了萨默斯特一边和自己有着类似金发的米利罗娜和沃尔特,露出了和善地微笑。   “爱尔达小姐。上车吧!”   一个高大的人影凑近了,只见阿尔伯特带着平静地微笑把弯过的胳膊微微抬伸到面前。   戴林梅莉尔,不要这样,这是公开场合,阿尔伯特的身份是银狼军的最高指挥,也是光明神使,他是这里唯一有资格邀请自己同行的将官,你是女王,我是艾丽瑟瑞娜,我们可不能再像以前那样靠那么近了。。。艾丽瑟瑞娜侧头看了眼一边露出惊讶神色的女王,发现对方的脸色有点难看,只能歉意地用左手在身侧悄悄做了个手势,然后转头露出微笑,右手搭上了阿尔伯特的手臂。   姐姐怎么来了对我那么冷淡。。。难道他们说地都是真的,姐姐和阿尔伯特将军已经走得很近了。。。戴林梅莉尔忽然觉得身体有点发冷,固执地用眼睛一直盯着艾丽瑟瑞娜被阿尔伯特送上马车,嘴唇都咬紧了。   “国王陛下,您怎么了?”米利罗娜笑着走到戴林梅莉尔身边,“爱尔达子爵小姐好漂亮,难怪那么多人都来迎接,她和阿尔伯特将军好配啊!”   “什么啊。。。爱尔达子爵小姐怎么会喜欢阿尔伯特将军呢?”戴林梅莉尔皱了下眉头,小嘴瞥到了一边,“那个男人是个木头。。。说不定还是贪图爱尔达子爵小姐地美貌,男人。。。”   米利罗娜楞了一下,没想到一位国王的嘴里也会说出这样的酸话,尤其是对方所评价的对象还是拥有超过文德里克王国军力的银狼军团最高军事指挥官。   怎么看都是很不错的男人,而且阿尔伯特的口碑相比海格拉德斯的风流一直很不错,不知道多少可拉达大陆的少女都暗中喜欢这位高挑清秀文静又严格律己的将军,估计除了那个海格拉德斯,如今可拉达大陆女人口中的热点男人就是这个阿尔伯特了。   也许我紧张了,其实姐姐是最喜欢我的,要不为什么只有我才知道姐姐的真实身份呢?那个阿尔伯特不过是姐姐部下而已,他们是不可能的!一定不可能的!戴林梅莉尔恢复了自信的微笑,带着大队的随从也朝自己的马车走去。   “穆勒尔将军,代表南大陆银狼临时总指挥科尔诺威特将军来参加会议!”   “沃尔特将军,代表银狼鲁尔西顿驻军来参加会议!”   “塞罗卡大人,创始神教临时最高领袖。”   银狼自治领文德里克王国领事官邸的某间会客室里,阿尔伯特一一将艾丽瑟瑞娜其实已经很熟悉的人介绍到了艾丽瑟瑞娜面前,房间的人除了银狼的将官外,还包括新成立的银狼自治领的地方官员代表,但福里斯议长并没有出席,而是以外交使团最高官员的身份进王宫面见戴林梅莉尔去了。   翻着手上一大摞的银狼领地建设纲要,一边侧头低声询问萨默斯特一些事情,艾丽瑟瑞娜似乎很满意这段时间集中多数人智慧所制订出的银狼领地发展计划。   这份旨在发展银狼现有领地生产以及改善一百二十万自治领民众民生的计划书将在未来三年内直接消耗掉一千万银币!所需要的资金鲁修斯联合王国将象征性地在三年内陆续提供一百万,萨默斯特控制的鲁尔西顿商业自治领暗中提供四百万,而剩下的五百万则要靠银狼自治领独自开展贸易获得。不过统一地亚罗特帝国这个庞大的市场以及不断关系改善的各个国家将会让银狼很轻松地就凑齐这个数字而不需要这么长的资金准备时间。   发展计划的重中之重就是农业。这是个农耕劳动低生产力的时代,所以对大多数百姓来说,住得简陋穿得差都可以忍受,如果吃不饱肚子就是最大的灾难。所以根据计划书,银狼将把大部分精力都放在对农耕土地的规划和建设上,出台了大量鼓励农业发展地措施,并提前半个月就已经在卡莱岛和巴得瑞克半岛上实行颁布了。   还有商业的发展,可拉达大陆是个势力分割很复杂的世界。国家间正常的商品流通所受的限制和非正常影响很大,这才有了类似鲁尔西顿商业自治领这样能够游走各个势力之间的商业集团存在,而银狼自治领,就是要模仿这样地一个内外商业高速发展的成功者。尽量避免过早投入战乱,可以让银狼自治领在鲁尔西顿的侧面支持下迅速积累这个充满战乱的世界的财富,毕竟这是个落后的世界。贵重货币的流通量还是远远少于实际商品。   至于创始神教的建设问题,鉴于梅兹科勒尔就算提前离开次大陆回来还要几个月才能进行,所以艾丽瑟瑞娜也只能暂时接受塞罗卡一些比较简单的建议。有意思的是,那位老花痴塞罗卡,自从认了米利罗娜为干孙女后,居然对漂亮地艾丽瑟瑞娜并没有表现出太多的色态,不知道是否因为这房间里有太多地强悍军人存在。   而最后的军力问题,艾丽瑟瑞娜基本上没有去过问,她相信阿尔伯特地能力,因为银狼军的军事建设成果从来都是大陆上其他国家所羡慕的。   “呵呵。其实这些我都不怎么懂,就这样实行吧。。。对了。我这有份克里斯汀小姐的方案,你们自己去对照一下。看看有什么可以互补的。”艾丽瑟瑞娜说着,就拿出了在匹克兹岛会议上的内容,里面记载了亚罗特帝国的国内建设计划和创始神教发展内容,希望对这里的人也有所帮助,不过这份内容,她只能让阿尔伯特等少数几个人知道,甚至连福里斯议长她都隐瞒了。   “爱尔达小姐,王宫来使者了。请您进宫。。。”   格瑞哈特敲开了门,带着一位宫廷高级女官走了进来。   “爱尔达子爵小姐。。。还真是您啊!?呵呵。国王陛下请您进宫!”茜丽丝大方地行了个礼,然后满脸微笑地看着艾丽瑟瑞娜,“谢谢您。。。”这最后一句感谢地话说得很小,但还是几个人听见了,人们都莫名其妙地看着艾丽瑟瑞娜和茜丽丝,不知道这是什么意思。   呵呵,茜丽丝还在想戴林梅莉尔离宫出走的事情。。。艾丽瑟瑞娜使了个眼色,然后跟着茜丽丝走出了领事官邸。   “克里斯汀姐姐!”   刚一走进国王房间,门还没得及完全关严,只见红发地少女一阵风似地就扑到了艾丽瑟瑞娜的身上。   “呵呵,看你着急的样子,我说了会来看你的,对了,我现在可不是克里斯汀哦!”艾丽瑟瑞娜砸巴了几下漂亮的眼睛,轻柔地摸着戴林梅莉尔的脸,“叫我爱尔达。”   “恩。。。想想呢……叫你爱丝拉姬达姐姐如何?哈哈,爱之女神哦!这可是你自己说过的啊!”戴林梅莉尔调皮地拽住艾丽瑟瑞娜的一缕金发,陶醉般地在脸腮边摸着。   爱丝拉姬达。。。我是女神……艾丽瑟瑞娜慢慢放开了戴林梅莉尔的肩膀,神色有点落寞。   信仰女神母亲那威胁自己的话出现在脑海里,芙妮亚西雅的劝告更是清晰在耳,几乎所有的女神亲人都坚决反对自己和戴林梅莉尔继续纠缠不清,自己到底该怎么办?说实话,自己确实很喜欢戴林梅莉尔,虽然未必还夹杂着太多的复杂情感,但对方已经给自己一种无法割舍的亲人感觉。   难道和戴林梅莉尔保持亲人般的关系都不可以吗?艾丽瑟瑞娜看着依偎在自己身边的少女,心里乱成一团麻。   “姐姐你怎么了?是不是看到我不高兴。。。”戴林梅莉尔看到了艾丽瑟瑞娜那飘忽不定的眼神和微微发白的脸色,以为对方又有了什么心事,一种不好的预感再次出现。   一把就抓紧了艾丽瑟瑞娜的手,惶恐地看着对方的脸,恨不得马上就从对方那复杂的表情中剥离出自己想要证实的东西。   “戴林梅莉尔。。。你说说,你把我当什么人?”艾丽瑟瑞娜缓了下心情,拉着戴林梅莉尔朝阳台走去。   “把你当。。。当姐姐啊……你不把我当妹妹吗?”戴林梅莉尔慢慢回答着,手上越拉越紧,头微微低着,“是不是我没资格当。。。当女神的妹妹?”   “你多心了。。。”艾丽瑟瑞娜小心地转过侧头低头的戴林梅莉尔,心里偶点不是滋味,“既然我们都把对方当姐妹。。。那,那我们就只是像亲姐妹一样,好不好?”说到这儿,她忽然想起了自己和芙妮亚西雅某些荒唐的亲昵行为,脸一下就红了不少,心里咒骂了自己无数遍。   姐姐什么意思?她虽然没有抛弃我,但她就真要去接受一个男人,然后把我丢在一边只是当妹妹看吗。。。为什么她总要在我们之间安排那么多的隔阂和人,就我一个人真会让她孤独吗?戴林梅莉尔的眼睛红了,虽然心里乱糟糟的,但她也一时间想不出什么合适的反驳理由。   是啊,她把自己当妹妹,这不是自己一直很自豪的吗?自己还能奢求更多吗?她可是女神啊,说不定什么时候她连整个世界都有资格去抛弃,更何况是我。。。   “戴林梅莉尔,说句话啊。。。”艾丽瑟瑞娜心里叹了口气,伸手捋过对方的发丝,“我们以后就像姐妹一样生活。好不好?”   “恩。。。”戴林梅莉尔低着头,她发现自己掉了一滴泪,赶紧用手抹了下眼睛,抬起头露出了天真地甜甜笑容,把头靠在了艾丽瑟瑞娜的肩膀,“只要姐姐你不要离开我。。。我就满足了。。”   可怜的戴林梅莉尔,她在妥协吗?她理解了我的话,还是仅仅是为了让我不太紧张?艾丽瑟瑞娜静静地感受着对方柔软的身体靠在身上的感觉。发现自己的眼睛也有点湿润了。   也许自己是应该稍稍控制一下彼此之间的距离。。。也应该让她适应一些距离,不然信仰女神母亲如果发现了一些误会存在,说不定会真得伤害戴林梅莉尔。   哦。。。难怪她今天看到阿尔伯特邀请自己上车会出现某种表情,她在怀疑吧。恩,是应该让戴林梅莉尔习惯一些事情了,不然现在地一些情况确实很危险。艾丽瑟瑞娜暗暗打定了主意。   连艾丽瑟瑞娜自己都不知道面对阿尔伯特到底是什么真实的想法。事实上。她确实很欣赏这样的男人,温柔稳重,含蓄成熟,关键是通过他这个人的外在表现可以看出他没有任何杂念和小心思,是除了芙妮亚西雅、路得外极少能给自己带来安全感的人。   喜欢阿尔伯特?应该不算什么吧,其实能喜欢上一个人也是正常的,反正。。。反正不是爱。艾丽瑟瑞娜自己对自己嘀咕了一句。   “姐姐你嘀咕什么?喜欢?喜欢谁?”戴林梅莉尔疑惑地抬起头。   “呵呵,我说我喜欢戴林梅莉尔啊!”艾丽瑟瑞娜笑着坐到了椅子上,还依然牵着戴林梅莉尔地手。   “我。。。我也喜欢姐姐!”戴林梅莉尔激动中都快说不清话了,带着眼泪又抱紧了艾丽瑟瑞娜的身体。   我应该很满足了。不是吗?其实她做为女神已经给了我太多的偏袒,我还能固执地保留什么?凡人对于神来说。只不过是她们漫长生命过程中的一个点,能在她们生命中留下这样一个点。已经是最大的骄傲了。   咦?那是谁?怎么那么熟悉?   艾丽瑟瑞娜转头之中,忽然发现了观景阳台下的王宫花园的某个很隐蔽的角落里有两个人,其中一个是个身穿宫裙的少女,而另一个。。。是个银狼军官!   啊呀!这个死格瑞哈特!居然在文德里克王国里勾搭起宫女来了!?艾丽瑟瑞娜差点气得冒烟,因为在她的视线里,那位高大帅气地卫队长正以最为潇洒的动作靠在一棵并不是很结实地树上,还带着手势给面前的少女说着什么。   “咦?姐姐,那不是您地卫队长吗?他和茜丽丝不是在门外守着吗?怎么会突然到花园里去了?”戴林梅莉尔也好奇地伸过了头。把手指向了某个地方。   这个。。。死大尾巴狼!死红毛狐狸!你可把我的脸丢尽了!!!居然还是勾搭茜丽丝!早就知道你以前生活复杂,茜丽丝从小在王宫里长大。什么都不懂啊,你居然。。居然……   “恩。。。我还是在宫外住吧。这里不方便……”   艾丽瑟瑞娜羞红了脸,倘若不是因为在王宫里,估计她现在早就飞过去一脚踢飞了那只大尾巴狼!   “美丽的茜丽丝小姐,就如下官刚才所说的一样,下官对于您这样的女魔法剑士一直抱以最热情的尊崇!听说国王陛下以前也是女魔法剑士,不过下官可以大胆的猜测,您的水平一定要高一截!真难以想象,如此纯真地少女会是我最为崇拜的!”   格瑞哈特潇洒地甩着他地头发,脸上洋溢着无比的快乐,只是两只眼睛。。。   “格瑞哈特中队长很会说话哦!不过国王陛下以前的实力可是很强的,连光明神使秦新大人也很佩服!”茜丽丝不好意思地低着头,脸上红红的,“格瑞哈特中队长能成为爱尔达子爵小姐的卫队长,应该实力也不差吧。。。”   茜丽丝忽然想起了以前克里斯汀私人卫队的那位小个子队长,发现眼前这位爱尔达私人卫队的卫队长无论是形象上还是谈吐上都比那个人强很多,尤其是嘴巴特别甜,听在心里也乐滋滋的,原本因为擅自离开自己的岗位有点不安,但在对方那软磨之下也觉得很高兴。   “有机会一定和茜丽丝小姐切磋一下剑技,然后共进晚餐。。。”格瑞哈特得意地转了下身,话刚说到一半,一下就愣了,因为他眼前不远出现了一位少女。   “真的吗?呵呵,我最喜欢学习剑技了,以前修依特大人在的时候还可以学上两招,但现在。。。”茜丽丝红着脸赶紧点头,不过她也发现了格瑞哈特出现了奇怪的举止,顺着对方的眼神看过去,差点吓跳了起来。   “国王。。。国王陛下。。。”   面前是戴林梅莉尔和爱尔达子爵小姐两个人,其中戴林梅莉尔是一脸的坏笑,而那位爱尔达小姐的表情就尴尬得很。茜丽丝这才想起自己和格瑞哈特离开国王房间外的走廊已经又一段时间了,居然不知道什么时候她们出来了。   “陛下。。。您的邀请很荣幸,不过我看还是不在宫里好点。。。”艾丽瑟瑞娜皱着眉头看着格瑞哈特那一脸的贼贼笑容,心里就气开了,可又不好发作,只能把头偏向一边。   “亲爱的茜丽丝小姐,那下官就告辞了!”格瑞哈特缓过了那短暂的惊愕,回头满不在乎对着茜丽丝行了个礼,然后忽然拉过对方的小手行了个吻手礼,然后压低了声音,“您已经答应下官吃晚餐了。。。下官今天晚上在宫门等您。。。”   “我。。。我什么时候答应了。。。”   茜丽丝看到对方居然在国王面前说这些话,脸更红了,甩开身边的男人就走到戴林梅莉尔地面前蹲下行礼。   “茜丽丝。现在宫里也没什么事情,这几天你就自己活动吧,你也很累了。”戴林梅莉尔看了眼身边的艾丽瑟瑞娜,露出了狡黠的笑容,然后很大度地抬手拉起了茜丽丝,“听说格瑞哈特队长的剑技很高超,可惜。。。要不要我也想看看哦。”   “哪里。。。陛下的英名全大陆尽知!外臣不足挂齿!外臣只是很好奇,为什么茜丽丝小姐长居宫中还能保持如此精妙的剑术。。。所以刚才斗胆邀请茜丽丝小姐探讨一二。如冒犯宫中规矩,外臣一人担当,与茜丽丝小姐没有任何关系。”格瑞哈特不愧是在贵族圈里滚打了十来年的老油子,面对这样的女王无论是礼节还是用语都很规范。   “你不要说了。。。”茜丽丝脸都苦了。   “呵呵,爱尔达姐姐,您地卫队长好幽默哦。真是个不错的男人啊!”戴林梅莉尔打着哈哈,拉着艾丽瑟瑞娜的手就朝外走去。   “是啊。。。是够不错的。。。”艾丽瑟瑞娜尴尬地点着头,偷偷回头瞪了眼嬉皮笑脸的格瑞哈特。   “你这个大尾巴狼!红毛狐狸!色鬼!”艾丽瑟瑞娜一边朝自己的马车走去,一边侧头低声骂着。   “小姐。。。您都骂了十几遍了。。。我也没做什么啊?”格瑞哈特轻松地笑着,一边还对着身边走过地一队文德里克王宫禁卫军点头致意。   “还没做什么,你可把我的脸丢光了。。。你居然。。。”   “下官怎么了?茜丽丝小姐也算是大陆名人,下官只是表情倾佩!”   “你要死了!人家可是从小长在宫里的,你这人。。。”   “难道小姐认为下官没有诚意吗?残酷。。。”   “懒得和你说那么多。。。你可别乱来!先警告你,我可是经常无意听见波列斯和巴斯藤说你以前的一些事情,我很反感的。。。”   “呵呵。您既然反感还会‘无意’听那么多?”   “去死吧!”   艾丽瑟瑞娜现在简直后悔死了为什么会把这个人带在身边,不光是自己越来越没有安全感。连带着对这个卫队长可能接触的其他女人也有点担心了。   真不知道这个格瑞哈特到底是什么样的人,一会儿又那么严肃正经。一会儿又显得流氓气十足。   盛大的宫廷宴会在文德里克王国正殿里举行着,参加这次外交会议的各国大小代表基本上都出席,不过从情绪上看,显然容勒芬王国以财务大臣切贝里斯男爵为首代表们一直脸色不好,因为他们预感到这次的会议不光对容勒芬王国今后地外交关系没有多大的促进作用,反而会因为同银狼地战争关系导致那些明显偏袒银狼的国家地一致针对。   但这次以贸易为目的的外交会议容勒芬王国又不得不参加,因为几个月的战争将刚复国本来就国库紧张的容勒芬王国弄得更加焦头烂额,很多国家建设都因为军费的庞大开支而耽搁了。所以他们必须拉下面子来参加这一场很可能会被迫和银狼答成某种停战协议的外交会谈。   宴会还没有正式开始,但戴林梅莉尔已经有点着急了。她的目光一直看着正殿地大门,因为艾丽瑟瑞娜还没有出现。再看看正殿内,偏偏那位阿尔伯特将军也不在。   难道他们会一起来。。。不会吧,姐姐一定是有什么事情耽搁了,恩,肯定是的,她一直很忙不是吗?戴林梅莉尔自己给自己说着,一边笑着回过了斯托克王国使节地外交礼节问候。   “哦。。。爱尔达小姐和阿尔伯特将军来了!”不知道谁说了句,只见不少人都回头看望了正门方向。   只见艾丽瑟瑞娜身穿一套华丽的鲁修斯联合王国的宫裙装束,金发上头饰异常高雅美观,脸上带着浅浅的礼貌笑容。无论男女,所有的人都看呆了,不过让戴林梅莉尔的目光却没有多少在艾丽瑟瑞娜身上,而是死死地看住了艾丽瑟瑞娜身边的某个男人。   阿尔伯特一身崭新的蓝黑色银饰的高级将官服,手臂挽着艾丽瑟瑞娜,宛如一对情侣般走进了热闹的宴会场,一边以庄重的笑容回过四周的问候,一边轻声对着身边的艾丽瑟瑞娜说着什么,而艾丽瑟瑞娜,则是一副轻松自然的甜蜜微笑,摇头顾盼间光彩动人,潇洒大方。 第十部 第十八章   哦,那就是和厄利珊露达公主并称为鲁修斯联合王国奇迹之一的爱尔达子爵小姐啊!”   “阿尔伯特将军也一样很厉害啊,银狼北大陆总指挥官,和银狼南大陆总指挥官伦贝斯将军并列克里斯汀小姐手下两大强将!”   “是啊,怎么这大陆上奇特的男女都和银狼有关系呢?还有那位雷恩将军,居然娶了厄利珊露达公主成为了鲁修斯联合王国的亲王!”   “阿尔伯特将军和伦贝斯将军可都是光明神使哦……估计整个银狼里面,也只有他们二人之一才能配得上爱尔达子爵小姐了!”   宴会场上各国的贵族官员都羡慕地看着这一对郎才女貌般的壁人,不少人并没有在白天去码头迎接,现在想来,没有比别人第一时间看到艾丽瑟瑞娜的容貌简直是此生最大的遗憾。   阿尔伯特似乎并没在意这比较明显的议论,非常优雅地带着艾丽瑟瑞娜走到自己的代表团中间,四周的银狼将官们都乐呵呵地看着自己的最高长官那副春风拂面的笑容,虽然没有什么具体的问候,但举杯行礼之态甚是喜悦鼓舞,仿佛他们很自豪大陆上最美丽最聪明的女子都能属于银狼的男人们。   前面已经有了厄利珊露达公主同雷恩将军的婚姻,现在可以和克里斯汀相抗衡的美丽爱尔达小姐同阿尔伯特地关系越来越明显了。甚至连“鲁尔西顿的夜莺”米利罗娜小姐都暗传同银狼的新晋将官沃尔特关系不一般。现在的北大陆几乎每一位让男人眼谗的奇女子都被银狼捷足先登了,想起来是几家欢乐几家愁。   而艾丽瑟瑞娜呢,则是一副轻松恬静的微笑,非常得体地陪同着阿尔伯特,一方面同银狼自治领议政会议长福里斯笑谈着,另一方面则来者不拒地接受银狼的年轻将官们的献酒,甚至还非常微妙地阻挡了不少人为故意对阿尔伯特发起地并非恶意的比酒挑战。   “约拿伯爵大人,这位爱尔达子爵小姐好眼熟啊!”维纳顿伯爵轻碰了下已经晋升为文德里克王国伯爵爵位的亲家的肩膀。悄悄说着,“注意一下国王陛下……好象她不是很高兴啊……”   约拿瞥了一眼主位上的戴林梅莉尔,眉头微皱了下,因为他也发现了这位年轻漂亮的女王如今神情落寞,本来应该是很高兴地晚宴,但女王的心情显然是越来越坏。   “国王陛下。我代表鲁尔西顿市民向您致意!”萨默斯特在女儿和沃尔特的陪同下一瘸一拐地走到主位前,对着眉头紧琐的戴林梅莉尔行了个礼,“希望国王陛下百忙之中到鲁尔西顿参观!”   “哦……好!领主大人治理领地闻名以久,米利罗娜小姐更是鲁尔西顿的骄傲,我一直很想去鲁尔西顿看看!”   戴林梅莉尔的眼睛只是看着某个角落,对面前行礼的三人显然没有在意,要不是一边的一位女官偷偷咳嗽了一声,这位高雅的女王差点就这样一直呆下去,被女官一提醒,赶紧回过了神。勉强挤出了一丝笑容。   “国王陛下,您好象不舒服啊?”米利罗娜顺着戴林梅莉尔的目光看了过去。发现对方一直在注意角落里地阿尔伯特和艾丽瑟瑞娜等人,于是莫名其妙地凑进了戴林梅莉尔。“您认识爱尔达子爵小姐吗?”   认识?这里只有我才知道她的真实身份!戴林梅莉尔笑着把米利罗娜拉在了身边坐下,偷偷指了下远处正在和其他银狼将官交谈地沃尔特说道:“这位沃尔特将军好稳重啊,看起来人不错哦,米利罗娜小姐要好好把握哦!”   “沃尔特将军阁下……他人很好……我们是好朋友的……”米利罗娜微微低头,不好意思地笑笑,“国王陛下误会了……”   哦……误会了吗?那我是不是误会了姐姐了呢?戴林梅莉尔楞楞地看着艾丽瑟瑞娜地背影,那橘黄色的绚丽身影慢慢融化成了一片,然后稀释到了视线的每个角落。眼前的一切都变成了一种颜色。   “吃点东西吧……”   好不容易才陪着艾丽瑟瑞娜同各国的使节依次打了个照面,阿尔伯特这才带着少女坐了下来。将着桌上的餐巾替艾丽瑟瑞娜展开,脸上的微笑特别温柔。   阿尔伯特一直都这样,很平淡、很礼貌,他刚才似乎很高兴我能一直呆在他身边,四周的银狼官员们也是非常得意,他们把我当什么了?是银狼地一种荣誉,还是对我本身表示一种尊敬?艾丽瑟瑞娜偷偷看了眼主位上和米利罗娜交谈的戴林梅莉尔,偶然同对方地视线碰了一下,发现对方瞬间就躲开了,心里也觉得有点不是滋味。   “怎么了?”阿尔伯特将果汁端到了艾丽瑟瑞娜面前,关切地问着。   “哦……没什么,我走累了。”艾丽瑟瑞娜侧过了头,不像再去同戴林梅莉尔发生“偶然”的对视,面对阿尔伯特平静的笑容显得有点拘谨,“这段时间要麻烦阿尔伯特将军和福里斯大人了,许多的外交交涉都需要你们去处理。”   “你又有事情?”阿尔伯特好奇地看着身边的少女,说话的语气已经不大像是一位下属,而更像是一位应该为对方所有事情进行关心的男友,“也对……外交都是很复杂的,女孩子不适应,就交给我吧,你就放松心情玩是了……”   哦……他其实是把我当女友了,而且同大部分人想得一样。他好象非常希望关心照顾我,为什么以前她不对克里斯汀也这样呢?艾丽瑟瑞娜不置可否,捧着果汁杯发呆。   宴会场只占了宫廷正殿的前半部分,而更大的空间则做为了交际场地,来自赖斯特城大小贵族官员家的贵妇们都带着奇怪的目光在人群里搜索着,偶然拉着自己身边的女儿朝某位外国的年轻人走去搭腔。   有意思的是,似乎银狼的国际政治地位在自治领成立后,其地位开始被正统国家们所接受,再加上凯恩斯帝国和普洛林斯共和国之间的战争公开化,所以处于战争边缘地位的小国家们都把目光看中了银狼自治领。不光是对方拥有十几万精锐的海陆大军,更重要的是银狼自治领显然利用以前克里斯汀的影响在构架一个平衡战争、甚至是观望战争的新国际同盟,显而易见,拥有鲁尔西顿商业治领、鲁修斯联合王国、斯托克王国这三家关系最紧密的盟友,银狼的军事、外交和贸易影响已经具备了一个中等王国的实力,就连凯恩斯帝国和普洛林斯共和国都对银狼越来越束手无策,这一点,已经在一个多月前的某场战役中得到了证实,强大的银狼军几乎在几天内就全歼了进犯鲁修斯联合王国的普洛林斯共和国军,击毙了该国三大高级军务执政官中的两个,连那个海格拉德斯,都一句话没敢说。   能够和银狼建立良好的关系,是这里大部分外交使节的心愿,而做为文德里克王国的贵族,贵族小姐们更是看中了那个个年轻有为的银狼军官。   音乐响起了,早就心有所属的贵族小姐们也顾不了什么面子了,而那些第一次见世面的银狼年轻军官们更是按耐不住冲动,一拍即合之下迅速成双成对地就站到了舞场中央。   银狼第二十五军团军团长沃尔特将军……没办法,在萨默斯特的暗示下牵过了米利罗娜的手。   银狼巴得瑞克堡第二守备军团军团长穆勒尔将军……这位奴隶出身的年轻将军被一位文德里克王国的贵族小姐生拉活扯给拽到了身边。   银狼圣女护卫骑士团团长威廉将军则被一位跟随萨默斯特而来的鲁尔西顿文官的女儿给看上了,这位前光明骑士的规范大陆礼节显然让那位千金小姐看得如痴如醉。   搞笑地地方还是有的。塞罗卡,这位创始神教可拉达大陆副领袖不顾年迈的身体,在拒绝了一位中年贵妇的暗示后,居然厚着脸皮走到明尼雅面前……   阿尔伯特看着远处那些部下个个眉开眼笑的神情,也微笑着对身边的艾丽瑟瑞娜投去了询问的目光,然后站了起来……   “爱尔达子爵小姐……我们来跳吧?”   突然戴林梅莉尔出现在了阿尔伯特和艾丽瑟瑞娜身边,脸上带着轻松平静的微笑,眼睛轻蔑地看着阿尔伯特。   “艾丽瑟瑞娜小姐。国王陛下地舞蹈造诣很高……下官去和福里斯大人商量点事情,暂时失陪。”阿尔伯特看了眼戴林梅莉尔,慢慢退开一点,行了个礼后就转身而去。   “阿尔伯特将军!”艾丽瑟瑞娜下意识地就轻喊了一声,但对方的身影就消失在交错的人群里。   “姐姐……不愿意吗……”戴林梅莉尔把身体凑近了艾丽瑟瑞娜,对着阿尔伯特消失的方向轻哼了一声。然后露出了灿烂的笑容并压低了嗓音,“一年多没跳过了哦!”   “这里人很多……国王陛下,以前的事情别在这里说!”艾丽瑟瑞娜站了起来,声音也很小,紧张地偷偷看了眼四周地人,并没有发现有人在偷听,这才松了口气,“好吧,希望我没有生疏这些舞蹈。”   缓慢柔和的舞曲在大殿里回荡,就连心情压抑的容勒芬王国的代表们都放松了一切。舞场上的青年男女们依偎着转圈彼此交错滑过,比悠扬的音乐更为柔和的窃窃私语在舞者们之间悄悄传递。   “阿尔伯特将军喜欢姐姐……”戴林梅莉尔的身体贴得比正常要近些。虽然表情看起来很轻松,但语气有点酸酸的。眼神里也隐隐带着几丝苦楚,“他和这里的银狼军官们都很优秀啊……”   “不知道,不过他们很尊敬我……”艾丽瑟瑞娜故意露出狡猾地笑容,表面上的天真优雅掩盖着内心越来越复杂地滋味,“阿尔伯特将军是不错哦,要不我介绍给你?”   介绍给我!?戴林梅莉尔身体一颤,露出了一丝厌恶的表情,轻咬着牙说道:“不要男人!”   她还是接受不了任何男人……不光是她本人接受不了。甚至还不愿意我身边出现任何男人,她地固执已经超越了以前……艾丽瑟瑞娜静静地带着戴林梅莉尔转了个圈。表情有点僵硬了。   “姐姐应该不是喜欢阿尔伯特将军吧,听说他不喜欢女人的……”戴林梅莉尔忽然抬起头,紧张地问着,眼睛里露出火热的期盼,希望得到一个让她宽心的答案。   “恩……阿尔伯特将军很不错啊,对我很好的!”   艾丽瑟瑞娜若无其事地笑着,回避了对方的目光,一扭头,赫然发现身边一对男女……居然是格瑞哈特和茜丽丝!   他们不是今天晚上出去约会不参加晚会吗?怎么会突然又回来了!?艾丽瑟瑞娜皱着眉头,看到格瑞哈特那狡猾的笑脸正看着自己,而他身边的茜丽丝今天是一身美丽地宫裙,看起来格外漂亮。   似乎发现了女王和格瑞哈特的上司都看着自己,茜丽丝本就害羞地表情更加尴尬,赶紧把脸低下了。   大尾巴狼,你要是敢乱来,小心我轰死你!艾丽瑟瑞娜瞪了一眼嬉皮笑脸的格瑞哈特,把脸转向了戴林梅莉尔,发现对方的脸色越来越苍白,甚至眼睛里还有点泪光。   可怜的戴林梅莉尔,你为什么要这样折磨自己啊!艾丽瑟瑞娜站住了脚,不在起舞,只是静静地看着戴林梅莉尔,心里翻江倒海。   其实都是我的错,从头到尾都是我自己在折磨她,也在折磨自己。艾丽瑟瑞娜叹了口气,拉着已经快成木人的戴林梅莉尔朝座位走去,不过戴林梅莉尔的反应却很迟钝,在旁人眼里,几乎是被艾丽瑟瑞娜强制带着走。   突然,一阵奇异而熟悉的精神力波动在艾丽瑟瑞娜的精神感应里猛然炸开,紧接着,一连串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意识交流打进了脑海。   艾丽瑟瑞娜惶恐地定住了身,眼睛在四周的人群里来回晃动,似乎要找出能让自己产生如此感觉的源头。那重重叠叠的人群还在穿梭交错,一位漂亮的贵族少女柔美飘动的身体和扬起的裙摆如彩色的波浪一样遮盖了一切。   “姐姐你怎么了?”这回是戴林梅莉尔有点奇怪了,一下抓住了艾丽瑟瑞娜的手,也有点紧张地看着四周。   “哦,没什么,国王陛下,你如果不舒服就回去休息,我有点事情……呆会儿再说好不好!”   说完,就甩开了戴林梅莉尔的手朝大殿一侧的宫廷走廊急走而去,在舞场边上的卫队长亚里克赶紧迎了上去,不过艾丽瑟瑞娜一摆手,亚里克只好继续呆在了原地。   一直走出了正殿走廊,来到了一个很大的观景台上,只见不少不愿意跳舞的人们都在这里观看月色。而在观景台的最昏暗的角落里,站着三位女子。   艾丽瑟瑞娜露出了惊讶的神色,小心地把脚步放慢了点,然后装着轻松的样子朝那三位女子走去。   面前三位都是身穿文德里克王国宫裙的女子,虽然背对着艾丽瑟瑞娜,但艾丽瑟瑞娜从她们身上隐隐传出的神力波动知道了这三人的身份如果暴露出来,将会吓死这座王宫里的所有人。   她们怎么来了!天啊,这简直太离谱了!艾丽瑟瑞娜低着头,走到三人身后,并不说话,等着对方先开口,脸上是极为不满的表情。   “嘻嘻!爱丝拉姬达妹妹啊,今天的生活很有格调哦!好可惜啊,我们不能进去,要不也想尝尝这凡间宫廷里的美味!”   一个少女回过了头,艾丽瑟瑞娜一眼就认出了那是二姐生命女神索尔娅,而另一边的少女,不用猜,就是大姐命运女神多拉西梅尔了。   “低级的趣味,神如果沉迷在这所谓的繁华中,只会让自己越来越庸俗!”最角落的女子回过了头,一脸的平静微笑,“爱丝拉姬达……你好象忘了我说过的话……”   “我……我没有!”艾丽瑟瑞娜压低了声音,赶紧解释,她生怕这位信仰女神母亲这此来会真得伤害戴林梅莉尔。“我在劝她……需要时间……”   雪莱看了眼脸色有点发白地小女儿,慢慢点头,“这不是我威胁限制一位女神的自由……但有些事情我必须为你做主!如果你真是眷恋凡间的友谊,那我希望也符合正常的行为……我看那位光明神使不错……”   艾丽瑟瑞娜顿时面红耳刺,知道对方一定暗中监视看见了一些所谓暧昧的画面。   “如果是那位光明神使,我没意见,就当是你生命中的一种体会吧……但那个戴林梅莉尔,你绝对不能有其他想法!”雪莱露出了严厉的神色。“荒唐的事情我不希望再出现,你自己好自为之!”   算是安排吗?连一位女神母亲都这样对待自己!所谓地关怀就这样带着无比的压迫性,还口口声声给我神的自由!艾丽瑟瑞娜咬牙低头,心里一阵阵愤怒,“你们走吧……不要再监视我,尊重我一次不好吗?”   “尊重?芙妮亚西雅对你的影响看来不浅。能够如此顶撞我,你为此沾沾自喜吧?认为你受了侮辱吗!?”雪莱有点生气了,有把身体背了过去,“其他的我不管,我不希望出现意外,不然被侮辱的不光是你自己,而是整个神域!”   哼,神域,原罪吗?还是未来新地神的世界?艾丽瑟瑞娜也背过了身,发现观景台上的人不知道什么时候都**了。估计现在大殿里有什么活动正在进行。   “我知道怎么做,不用你们担心。不过我决不允许你们伤害我的朋友一丝一毫!”艾丽瑟瑞娜说完,就堵气朝正殿走廊走去。也懒得去管三人怎么样离去。   “母亲,要不给爱丝拉姬达说出真相吧!”生命女神换上了担忧的表情,“这样下去,万一控制不住……”   “不行,如果她真知道了,说不定她就真的出事情了!能够让你们知道,就是希望你们能侧面帮帮她!”雪莱咬牙说着,似乎承受着很大的负担。“看看吧,如果真不好控制。我会选择做一些事情的,我另可让她喜欢上一个凡间男人,都不允许那个戴林梅莉尔毁了爱丝拉姬达,再不行的话,只能……”   说完,雪莱的身体在扭曲地空气波动中消失了,命运和生命女神无奈地摇摇头,也化去了身影。   正殿走廊的拐角处走出了一位金发少女,静静地看着刚才三人站立地地方,露出了不解的表情。   我身上有什么奇怪地地方吗?不可控制的真相?什么真相?艾丽瑟瑞娜咀嚼着刚才偷听的话,陷入了沉思。   不对!一定有什么原因,信仰女神母亲是个聪明人,她既然能说出这样话,一定有所谓的控制手段可以限制自己。   艾丽瑟瑞娜一惊,赶紧调动光明之心和黑暗之心进行融合,然后进行深度的体内精神力探视和意识探视,她认为自己肯定在不知道什么时候被母亲下了什么手脚。   检查的结果很微妙,她似乎发现了一点蠢动的东西,似乎并非什么原罪神力的封印,而是属于生命神力性质地一团能量印记,藏得很深,而且性质非常温和。   啊……这是母亲的生命神力封印,为什么要在我身上!艾丽瑟瑞娜地身体颤了一下。   大殿里似乎出现了一些不和谐的变化,当艾丽瑟瑞娜刚走到走廊口,就发现了银狼的官员们和容勒芬王国的使节代表在对峙。   并没有什么明显的冲突,只是两拨人都冷看着对方,中间的场地上是一个摔碎的葡萄酒杯和四下横流的鲜红酒液,估计就是因为这点小事情才闹出的脾气。   好在这是公开的外交场合,双方都很克制,而其他国家的官员都很幽默,几番玩笑下也就化解了。   而戴林梅莉尔,则一脸笑呵呵地从头到尾都旁观着,并没有以主人的身份进行周旋,她一边的两位辅政大臣都莫名其妙的表情。   阿尔伯特已经找了艾丽瑟瑞娜有一段时间,发现艾丽瑟瑞娜走了过来,赶紧迎了上去,“去哪里了?”   信仰女神母亲宁可自己和阿尔伯特在一起,都不愿意看到戴林梅莉尔,她们为什么要这样,她们不是瞧不起凡人吗?为什么偏偏又对阿尔伯特表示放心,难道她们所说的控制就局限在这个方面?其实接替者的未来才是她们应该在意的,根本不用在乎这些啊……生命神力封印,用母亲的神力来控制女儿的身体,好伟大的亲情,哼!   艾丽瑟瑞娜慢慢摇头,然后坐回了舞场一边的休息区内,只见几个银狼将官跟着阿尔伯特和福里斯都走到了面前,看表情有点高兴。艾丽瑟瑞娜扭头看了眼那些垂头丧气的容勒芬王国代表,发现他们的情绪显然和银狼在这个大殿里的趾高气昂有着极大的反差。   “南大陆来消息了……”阿尔伯特坐到了艾丽瑟瑞娜一边,笑着掏出了一个书卷,“刚到的战报,科尔诺威特将军真是好样的!”   大陆光明历2771年(大陆新历元年)九月七日,银狼南大陆临时总指挥科尔诺威军亲自指挥四个两万六千人银狼精锐军团朝西移动,并于九月十一日扑到温布尔堡城下,在一个银狼海军陆战联队的支援下一夜击溃了防守温布尔堡的两个容勒芬军团,俘虏容勒芬军官兵六千余人并缴获大量物质补给。   同一天,以第九军团指挥官罗兰达将军为总指挥的另三个银狼军团两万人北上威慑奥特维茨堡,吓得企图南下支援温布尔堡的三个容勒芬王国军军团赶紧缩回了刚夺回不久的奥特维茨堡城,而银狼的海军对容勒芬王国南部沿海城市的封锁更是造成了不少国民的恐慌和对战争的厌恶。   银狼军为支持己方在文德里克王国的外交会议所制造的军事攻势取得了很大的成果,那些本就对这场违反“汉娜莱契王太后和克里斯汀领土协议”的战争心虚的容勒芬王国和平派大臣们更是猛烈抨击以军务大臣为首的一批激进派,小王太后萨兰博伦娜失去了分寸,宣布暂停一切军事进攻。   到九月十二日,整个南大陆前线几乎就成了七个银狼军团为所欲为的天下,科尔诺威特宣布将收回当初根据协议属于银狼的一切领地,并假装发出了局部动员力,号称如果无法用外交解决领土问题将直接用军事手段夺回所有的领地。   九月十四日。提前运输南下地银狼第六和第八军团抵达巴得瑞克堡,这两个最精锐的军团抵达的消息迅速让前线对峙的容勒芬王国军更加惊慌,因为近十个军团的容勒芬王国军对七个银狼军团都无可奈何,现在又多了两个,听说北大陆的银狼军还会陆续有更多的军团返回南大陆,几乎所有的容勒芬将军们都吓出了一身冷汗,因为这个国家才复兴不久,根本没有足够地财力对抗有几个国家暗中支持的银狼自治领。而银狼可以在很短的时间内就可以让南大陆的兵力对抗发生改变。   而更让容勒芬王国上下感到恐怖的是,北边的斯托克王国亚西里国王以维持边境治安为名,除了原本保留在边境地五个斯托克王国军军团外,又命令三个军团南下,这让兵力吃紧的容勒芬王国如芒在背,不得以之下只好放弃了对温布尔堡预定的返攻作战。而把十个同银狼对峙的军团后撤了四个北上。   其实很明显了,在容勒芬王国大臣的眼里,和“银狼穿同一条裤子的亚西里国王”显然在故意为银狼制造军事优势,论国力,还百废待兴的容勒芬王国依然不是老牌的斯托克王国的对手,这份威胁也只能咬牙忍了。   呵呵,难怪那些容勒芬王国的外交代表都阴着脸,原来又打了败仗了!哼,只要我愿意,不说是陆续调回四个军团。再调四个回来和你打都可以,惹火了直接打到蒙特罗德堡去!   艾丽瑟瑞娜心情大好。调皮地瞥了眼那曾经很熟悉地容勒芬王国商务大臣,知道这位大臣一直是和平派的。萨兰博伦娜派这样地人前来进行外交会议,其实就是一个希望和解的信号。   可怜地汉娜莱契,如果你现在是清醒的,当看到我们曾经的关系到了目前这个地步,不知道你是否痛心,还有萨兰伯伦娜,你的命运居然和汉娜莱契同出一辙……艾丽瑟瑞娜叹了口气,挥了下手。除了阿尔伯特,其他的人都退开了。   “我给你的那些亚罗特帝国的国内建设方案你应该看了吧。克里斯汀小姐和伦贝斯将军已经快处理完那边的问题了,估计最多两三个月,我们地远征军就会陆续运回南大陆,这次的外交会谈必须圆满,所有属于协议地领土都必须要回来!”艾丽瑟瑞娜严肃地看着阿尔伯特,“不然我们没有足够的耕地面积来养活我们的民众和官兵。”   阿尔伯特笑了下,没有回答,只是站起来做了个手势,“不介意的话,下官邀请爱尔达小姐跳支舞……”   搞什么啊,阿尔伯特难道没听见我刚才说的话吗?艾丽瑟瑞娜无奈地站了起来,搭上了对方的胳膊。   “别担心,我知道怎么做……必要的话,我会去和科尔诺威特将军一起去取得这些!”阿尔伯特轻轻地念完,就带着艾丽瑟瑞娜走进了舞场,又一轮轻快的音乐已经响起来了。   艾丽瑟瑞娜一楞,终于放心地点点头,配合着对方动作开始了旋转。   戴林梅莉尔傻看着人群里那一对显目的、翩翩起舞的男女,慢慢把头偏到了一边,然后端起面前的葡萄酒猛灌了一口,结果被呛地连连咳嗽。   “爱尔达子爵小姐,国王陛下邀请您今天晚上留在王宫里陪她聊天!”   宴会结束了,茜丽丝几步走到大殿出口,拦住了正打算跟随银狼外交代表回领事官邸的艾丽瑟瑞娜。   戴林梅莉尔……还是舍不得我离开。艾丽瑟瑞娜犹豫地看了眼身边的阿尔伯特,其实她心里也很激动戴林梅莉尔对自己的感情,但一想到自己借助阿尔伯特来动摇戴林梅莉尔的一些想法就感到羞愧,因为她已经从阿尔伯特今天晚上表情上看到一些投入的味道。   他并不是木头,他真得开始喜欢我了……我该高兴还是害怕?还有戴林梅莉尔,我该如何去暗示她呢?难道她真不愿意只是和我保持单纯的姐妹关系,她到底希望得到什么!?不会是和芙妮亚西雅姐一样吧……艾丽瑟瑞娜忽然脸红了,赶紧低下了头。   低着头似乎还在考虑是否真和戴林梅莉尔又住在一起,只觉得有个人走到了面前,眼睛里出现了半截宫裙,一抬头,发现是戴林梅莉尔过来了。   “福里斯大人,阿尔伯特将军,我想留爱尔达子爵小姐在宫里陪我说说话,大家完全可以放心!”戴林梅莉尔大方地做了个手势,然后就挽住了艾丽瑟瑞娜的手,“如果可能的话,阿尔伯特将军也可以住宫里。”   阿尔伯特看了眼戴林梅莉尔,然后礼貌地对艾丽瑟瑞娜行了个礼,“下官这就回去了,爱尔达小姐和国王陛下已经是好朋友了,就住宫里吧。”   他还是那么平静啊……难道就真不希望我能陪他回去吗?艾丽瑟瑞娜默默点头,然后回身对着戴林梅莉尔露出了温柔的笑容,她看见了对方眼里激动的目光。 第十部 第十九章   艾丽瑟瑞娜坐在梳妆台前若无其事地卸着妆,镜子里印出身后不远某个忐忑不安的红发少女来回的身影。   “爱尔达姐姐……”有点胆怯的声音在戴林梅莉尔的嘴里嘀咕着,戴林梅莉尔小心地走到艾丽瑟瑞娜身后,用手搭上了艾丽瑟瑞娜的肩膀。   “恩?”意料之中的对话终于来了,艾丽瑟瑞娜迅速回应了一声,然后转身笑着看住了脸有的发红的戴林梅莉尔,“今天都累了,早点休息吧。”   戴林梅莉尔手微微颤了一下,叹着气坐到了艾丽瑟瑞娜身边,眼睛有点红红的,“是不是……是不是觉得我是个累赘?还是……还是姐姐从头到尾都在是在安慰我?”   “又在乱想了……”艾丽瑟瑞娜拉起了戴林梅莉尔的手,“戴林梅莉尔是我的好妹妹,我怎么会觉得是累赘呢?”   “那你为什么今天总是躲着我!”戴林梅莉尔突然抬起头,神色有点苍凉,“你可以和所有人说话,甚至可以和那个阿尔伯特出双入对,为什么和我在一起就那么紧张!?”   “我现在难道不是和你在一起吗?我有紧张吗?”艾丽瑟瑞娜避过了戴林梅莉尔的目光,继续去拆头饰,“你是国王,我也有其他的身份,很多事情都需要我们去关注……”   “那阿尔伯特呢?是否他现在地身份已经值得姐姐去关注了……一个男人。很优秀的男人,正直、稳重,拥有光明神使的神圣地位,他为你分忧,可以让你开心,倾听你的心声……而我,只会让你不安。”戴林梅莉尔低声说着,眼泪就流了下来。“在很多人眼里,高贵美丽的爱尔达小姐已经是阿尔伯特的心上人了,而我,对爱尔达小姐来说只是个陌生的国王,一个政治场上交涉的对象,我们之间只有外交和政治利益。姐妹地称呼永远都是表面上一种亲昵姿态。”   “戴林梅莉尔,难道我们不应该正确看待一下我们之间的关系吗?能维持这份姐妹感情难道不值得我们高兴吗?我们还能希望得到什么?”艾丽瑟瑞娜扶起了戴林梅莉尔的身体,认真地说着,“很多事情,是需要去尝试的,未必保持现状就是最好的结果……”   “你是说男人吗……阿尔伯特将军已经让你有这个感觉……不惜以神的身份去尝试,哪怕是抛弃同样深爱你地妹妹……这就是爱之女神所具有的最大权利……”戴林梅莉尔软软地坐在位置上,用手捂住了脸,“这个世界,已经磨灭了我任何幻想……从萨西尼亚的某个夜晚开始。我选择了自己的方向!这座王宫的某个角落你让我清醒,大海上的战舰甲板你给予我希望。我只知道用全部的心去追随我眼中的辉煌,要么和你一起升化。要么覆没在你的光芒中……无法奢望得到神的怜悯,需要地只是接受我这平凡而短暂的生命燃烧……”   “我没有抛弃你啊……只是,你就真不能接受……”   “不能!伟大地爱之女神要如何让我坦然表现虚假的友好!?让我忍受一个自己所爱地姐姐去把她的微笑分拨给另外的男人!?”戴林梅莉尔激动地站了起来,“觉得我很疯狂吗……是的,我自私地企图占有一切,甚至曾经让成千上万的文德里克王国海军官兵在神的惩罚中与我同葬,我愿意为这份自私接受神最严厉的审判,用破碎的辉煌去感动神地最后一滴眼泪……但我无法忍受一个男人遮挡我的目光。把一切美好绞碎在所谓地合理中!”   戴林梅莉尔突然站了起来,死死地抱住艾丽瑟瑞娜的身体。贴得是如此的近,就好象恨不得把彼此的身体都融合到一起。头埋在艾丽瑟瑞娜的怀里,眼泪浸润了对方的宫裙,打湿了那胸前的鲜红宝石坠   “愿伟大的爱之女神、我最爱的爱尔达姐姐可以体会我这份痛苦和奢望……让神的怜悯赐予属于你我短暂的、独一无二的相依相偎,不要其他的纠葛,没人有资格来分享,这是属于我们的美好生活,好吗……如果神的爱和无限的生命对于平庸的凡人是种伤害,那我和阿尔伯特将军都是公平的……那我愿意体会……”   戴林梅莉尔哭泣着,如泉涌泪的目光朦胧地看着艾丽瑟瑞娜的眼睛,无助而苍凉,每一个字都说得无比沉重。   艾丽瑟瑞娜失神一样傻站着,眼泪也流了出来,慢慢地,她感觉到意识模糊,一种控制不住的晕厥感一浪又一浪地冲击着本就不牢靠的心理防线,整个人都有种朝黑暗里摇摇欲坠的感觉。   身体一软,就朝一边倒了下去……   “啊!爱尔达姐姐!”   戴林梅莉尔吓懵了,惊慌之下赶紧扶住了已经失去意识的艾丽瑟瑞娜,尖声的呼叫在寝宫里飘荡,大小的女官和宫女蜂拥而入……   已经过了凌晨了,寝宫在经历了一场小小的混乱后又重归平静。   我是怎么了?为什么会出现这样的感觉?艾丽瑟瑞娜躺在床上,呆望着天花板,身边的戴林梅莉尔如乖巧的小绵羊一样抱着自己的胳膊。   脑子里乱七八糟,从叹息之渊出来后,就莫名其妙地出现了不少反常的表现,甚至信仰女神母亲和几个姐姐都隐讳着某些秘密,难道真有无法控制的现象在自己身上,而且就如信仰女神母亲说的一样,这和戴林梅莉尔有着关系。   自己会埋葬在对戴林梅莉尔的感情中吗?就没有其他的选择了?为什么会这样,一个接替者的身份都不足以扭转一切吗……   “姐姐……你不要吓我,我不是故意气你的……”戴林梅莉尔红着眼睛,小心地用脸磨蹭着艾丽瑟瑞娜的手,一脸的愧疚不安,“你要有什么意外……”   “呵呵,傻瓜……”艾丽瑟瑞娜转头看了眼戴林梅莉尔,若无其事笑笑,然后闭上眼睛,“戴林梅莉尔,神不是万能的,创始神赋予这个世界的某些规则连神都无法逾越,有很多事情,连神也未必清楚,但有一点,希望你能放开心去接受……既然这个世界存在男人和女人,我们的生命由此而生,那男人未必就是卑劣的,就好比……”   “就好比阿尔伯特将军?”戴林梅莉尔呆呆地看着艾丽瑟瑞娜的脸,慢慢把头埋了下去。   “他值得女人去爱……”艾丽瑟瑞娜说完这一句,就沉沉地睡去了。   阿尔伯特真得那么值得她去关注吗?甚至超过我?还是仅仅因为女人就应该和男人在一起……戴林梅莉尔这此没有表现出太多的激动,只是仔细回想着艾丽瑟瑞娜这一天来的行为反应,脑子里出现了阿尔伯特的身影。   连高高在上的女神都对一个男人如此评价,是否就真得代表那个男人是优秀的?阿尔伯特……能如此吸引一位女神的目光,或许你真得与众不同吧……   戴林梅莉尔露出了一丝冷笑,小心地把被子往艾丽瑟瑞娜身上拉了一截,然后蜷在了艾丽瑟瑞娜的身边……   天亮了,清晨里初秋的阳光格外温暖,柔和地洒在赖斯特王宫地漂亮御花园里。将片片姹紫嫣红涂抹增添上另一份金黄的点缀。阳光透进了某间寝殿,将床上熟睡的少女从美梦中唤醒。   “爱尔达子爵小姐早安!”茜丽丝带着几个宫女走了进来,手里捧着一套文德里克王宫宫裙、配套的首饰和很多梳洗之物,脸上带着甜甜的微笑。   “嗯……咦?国王陛下她……”艾丽瑟瑞娜发现床上只有自己一人,再看看外面的晴朗天气,禁不住有点尴尬,以为自己太贪睡了。   “是这样的,因为爱尔达子爵小姐昨天晚上昏迷。所以今天一大早,国王陛下就通知阿尔伯特将军了,估计他们现在在御花园里……”茜丽丝笑着指挥几个宫女扶着艾丽瑟瑞娜下床,然后为艾丽瑟瑞娜进行更衣梳洗。   哦……戴林梅莉尔还真细心……哎,希望她能慢慢调整过来,她不应该遭受这样的折磨。艾丽瑟瑞娜缓缓点头。似乎想起了什么,笑着扭头看住了茜丽丝,“茜丽丝小姐……您不会介意吧……”   介意?茜丽丝一楞,好半天才反应过来,脸上出现一抹红晕,声音放得很低,“恩……不会地……谢谢爱尔达子爵小姐关心……”   格瑞哈特,你要是敢把以前玩女生的手段放在茜丽丝身上,看我怎么收拾你!艾丽瑟瑞娜看到茜丽丝那害羞的表情,知道对方对格瑞哈特的印象还算不错。估计格瑞哈特的表现还算规矩,心里也放心了不少。   烦琐的更衣终于结束了。艾丽瑟瑞娜一身以前克里斯汀经常穿地那种淡鹅黄色的宫裙出现在大家的眼里,宫女们都暗暗匝舌惊叹。因为眼前的金发少女无论是容貌还是身材,都比那位曾经长居王宫和国王相处的克里斯汀更完美。   不知道戴林梅莉尔是怎么跟阿尔伯特说一些情况的,想到既然有人来看自己了,艾丽瑟瑞娜也暂时没了吃早餐的念头,简单地戴了几样首饰就在宫女的陪伴下去御花园见戴林梅莉尔,希望阿尔伯特不至于太早地离开。   穿过那层层叠叠的观赏乔木和花台,艾丽瑟瑞娜轻车熟路地顺着回旋迷宫般的花园小道朝最深处走去,那里有一片装饰很精致地小草坪。以前她就经常在那里同戴林梅莉尔一起休息游玩。   前面出现了几个宫女,艾丽瑟瑞娜知道戴林梅莉尔一定在那里了。于是脸上充满了微笑,打算以最放松的仪态来减少戴林梅莉尔地紧张心情。看了眼旁边的小岔道,发现某个角落里地花朵特别美丽,艾丽瑟瑞娜想了下,走了过去,准备为戴林梅莉尔扎个花束。   亲手拿着一束鲜花,身后一个宫女临时捧着从果树上摘下了一盘鲜果,艾丽瑟瑞娜不断绕过那些小果树朝草坪方向走去,慢慢的,远处的人影就在小树间时隐时现。   哦?好象阿尔伯特还没走……艾丽瑟瑞娜笑了下,轻提着裙边慢慢走到小树后,打算给戴林梅莉尔和阿尔伯特来个小小的玩笑。   眼前出现了熟悉的人影,艾丽瑟瑞娜楞了一下,慢慢侧过了身,眼神闪过几丝慌乱。   草坪上,阿尔伯特一身端庄笔挺的银狼高级将官制服,黑色银饰的军用佩剑正取在手里,身体侧立,面带微笑,而他的对面,戴林梅莉尔已经换上了一身女剑士服,正拿着一把短剑比画着进攻地动作,小脸上的笑容特别开心,草坪四周,格瑞哈特带着几个银狼士兵恭敬地站立着,不过和其他人目不斜视地古板表情不同,格瑞哈特一直微扬着脸对着不远的茜丽丝发笑,而茜丽丝也是一脸的微红。   “真要和外臣比试吗?国王陛下?”阿尔伯特的武器没有出鞘,只是摩挲着剑身,礼貌的微笑永远都那么平淡而得体。   “当然了,你是克里斯汀姐姐的手下第一强将!以前伦贝斯将军在的时候就放过机会了,今天可要好好见识一下啦!”戴林梅莉尔调皮地抡了个动作,脸上天真浪漫味十足,“别小瞧我,我可是公会认证的魔法剑士,虽然魔法能力没了,但剑技还在!就算打不过你,好歹也指点一下吧?”   呵呵,还是个小姑娘性格!阿尔伯特看了眼对方的架势,一眼就看出对方曾经接受很严格的剑术训练,而且有关文德里克王国王宫两位女魔法剑士的传言在大陆上已经是家喻户晓的事情了。   “那请国王陛下恕外臣无礼了!”阿尔伯特的佩剑依然没有出鞘,握着剑柄、剑鞘的开合处解去了披风。   “少得意了!”   戴林梅莉尔清喝一声,身体急速向前,手中的短剑以极为刁钻的角度刺向了阿尔伯特的小腹。   很有意思……阿尔伯特轻笑一声,身体一侧,手中的佩剑就扔向了戴林梅莉尔那逼来的短剑,然后身体也高速向前移动!以风系瞬移魔法加速的阿尔伯特追上了自己的佩剑,伸手捏住了剑柄,然后半空出鞘!   “啪”的一声,戴林梅莉尔手中的短剑已经被黑色的剑鞘砸中脱手而飞,而阿尔伯特的武器已经抵住了戴林梅莉尔的胸甲。   “啊呀!”戴林梅莉尔脸色大变,身体迅速朝后弹开,谁知落地时似乎踩到了草地某个小凹坑里,只见身体一歪,就跪坐到了地上。   眉头皱紧了,两只大眼睛忽然泛起了泪光,一只手轻轻地握在左脚脚踝部位,看样子是扭伤了。   “啊!国王陛下!”茜丽丝正陶醉在阿尔伯特刚才那潇洒的、行云流水般的后发制人战术中,猛然看见自己的国王居然快疼出了泪,赶紧冲了上去。   “国王陛下……外臣……”   阿尔伯特楞了一下,走到戴林梅莉尔面前单腿跪地,小心地把戴林梅莉尔那受伤的腿摆正,已经是一脸地愧疚。   “我……我没事。阿尔伯特将军扶我起来一下……茜丽丝,这里没你们的事了,你陪格瑞哈特中队长去花园里帮我们摘点水果来,其他人也去!”   戴林梅莉尔的眼睛余光扫过某个方向,脸上露出几丝神秘的微笑,然后一副满脸羞怯加泪盈无辜的表情对着阿尔伯特点点头,接着抬起了手。   “格瑞哈特,执行国王陛下的命令!”阿尔伯特咳嗽了两声。只好背着几个口瞪目呆的部下摆摆手,然后用左手小心结果戴林梅莉尔的手肘,右手扶住了对方地后背。   “下官遵命!”   格瑞哈特乐了,赶紧跑到茜丽丝面前,看神情好象特别得意。不过几秒种,草坪区的人都没入了四周的花丛小道。   其实戴林梅莉尔很轻。阿尔伯特按道理根本就用不了多大力气就可以把对方拉起来,但似乎戴林梅莉尔表现出很难受的样子,阿尔伯特以为对方还有其他地方也磕伤了,所以也不敢卤莽,只能顺着对方的用力点调整自己的姿势。   “啊呀!”戴林梅莉尔终于站了起来,但好象没站稳,左脚不小心着地支撑了一下失去地身体重心,结果脸色苍白,斗大的汗珠出现在额头,身体也歪着又朝一倒去。   阿尔伯特左手赶紧用力拉住了又失去重心的戴林梅莉尔。然后右手一捞,就把戴林梅莉尔的身体倾倒的改变了。不过这样一来,戴林梅莉尔正好整个身体都扑进了阿尔伯特的怀里……   刚好这一幕。就被某个方向还没有走出果树遮挡的某位金发少女看了个正着……   “爱尔达小姐……国王陛下就在那里……”艾丽瑟瑞娜身后的宫女跟上了,有点好奇地看着突然侧身不前的艾丽瑟瑞娜。   他们在干什么……阿尔伯特不是专门来看我的吗,戴林梅莉尔不是通知他我昨天晚上晕过吗,为什么他现在在这里单独和戴林梅莉尔在一起,而不是首先来看我身体如何了……   “不了……你们把东西送过去,我回寝宫休息下就出宫了……”艾丽瑟瑞娜勉强笑了一下,就把手上地花放在了身后宫女的盘子了。   “呵呵,爱尔达姐姐来了!正在等你呢!”   突然身后传来了戴林梅莉尔地声音。艾丽瑟瑞娜一楞,一回头就看见戴林梅莉尔在阿尔伯特的搀扶下微跛着腿走了过来。而一边地阿尔伯特,显然有点吃惊艾丽瑟瑞娜为什么会站在这个偏僻的角落里。   “哦……是啊,我去那边摘了点水果和鲜花……”   艾丽瑟瑞娜看了眼戴林梅莉尔,发现对方正紧紧抓着阿尔伯特的手臂,身体微靠在阿尔伯特身上,一张小脸洋溢着无比的愉悦。   “爱尔达小姐,听说您昨天不舒服,所以下官今天来看看,但听说您没事正在休息,所以没敢打扰……”阿尔伯特说着,看看艾丽瑟瑞娜身后的宫女手上都没空闲,而艾丽瑟瑞娜本人似乎也刚刚恢复,所以就继续牵着把脚扭伤的戴林梅莉尔没放,但脸上是平静的笑容。   “嗯……我没事了。”艾丽瑟瑞娜挤出几丝笑容,走到戴林梅莉尔面前,看看对方歪斜的下身,露出了疑惑,“国王陛下……您?”   “哦,没什么,刚才和阿尔伯特将军游玩地时候碰伤了,不过幸好有阿尔伯特将军!”戴林梅莉尔摆摆小手,抬头看着高大的军官,露出了柔和地甜蜜笑容,“请将军阁下带我去那边坐坐!”   “哦……好!”阿尔伯特回头看了眼有点脸色不正常的艾丽瑟瑞娜,露出了无奈的表情,然后小心地带着戴林梅莉尔朝草坪一侧的石椅走去。   原来是这样啊,那我误会了……艾丽瑟瑞娜脸微红了下,赶紧跟了过去。   看着阿尔伯特和艾丽瑟瑞娜并排走在前面,艾丽瑟瑞娜突然觉得有点不适应,无论身边的人是戴林梅莉尔还是阿尔伯特,在这样的场合,和这两人之一并排走在人群最前面的通常都是自己,可现在,自己居然跟着一对男女的后面……   啊……你怎么了?为什么有这样的感触?你在吃醋吗!?还是认为神的身份遭到了践踏?   一道如电的意念在脑海里掠过,艾丽瑟瑞娜吃惊地停下了脚步,望着面前的戴林梅莉尔和阿尔伯特逐渐远去的背影开始发呆。   我没走了,他都没注意到……他就那样心安理得地带着戴林梅莉尔一直走下去了,对我的关心也仅限于刚才见面的一句话,难道他不是因为我昨夜晕了才来的吗?   还有戴林梅莉尔,为什么会突然那样?是否我对阿尔伯特的赞誉让她有了其他的想法?是挑衅?还是试探一切?或是其他……   “爱尔达子爵小姐……”尾随的宫女轻声嘀咕了一声。   “不好意思,我有点不舒服,我回去了……”   艾丽瑟瑞娜咬着嘴唇回过了身,快速朝一侧的小道走去。   身后远方的长椅上,戴林梅莉尔带着几丝脚伤的痛楚和娇滴滴的笑容好不容易才在阿尔伯特的服侍下坐稳了身体,然后一脸迷糊地指了下远处已经快消失的艾丽瑟瑞娜的背影。   “爱尔达姐姐怎么了?”戴林梅莉尔揉着脚踝,满脸好奇,“帮我看看严重吗……”   “……”阿尔伯特回头看了半晌,默默摇头,然后平淡地说着:“估计有事吧,等会外臣去看看,国王陛下感觉好点了吗?要不让宫女去请御医,或是下官送您回寝宫休息。”阿尔伯特一边说着,一边小心地低身将对方主动脱去皮靴的小脚放正,仔细观察是否有骨折的现象。   “不要!恩……还是好多了……阿尔伯特将军好象很擅长这类伤势处理啊。”似乎阿尔伯特碰到了什么地方。戴林梅莉尔皱了下眉头,当阿尔伯特抬头那瞬间又迅速换上了微笑,“比那些只知道小提大做地宫廷御医强多了!”   “呵呵,经常打仗,这点小知识也积累了点……外臣冒犯了。”阿尔伯特红了下脸,小心将对方的腿放好,“有点肿,这皮靴就暂时别穿了。下官这就去找王宫禁军护送陛下回宫吧。”   “不用了,当初学剑术的时候这类小伤算什么!”戴林梅莉尔得意地摆摆手,然后露出很感兴趣的表情,“昨天看阿尔伯特将军和爱尔达姐姐跳舞,好象爱尔达姐姐有点心不在焉,是不是有什么心事?”   阿尔伯特疑惑地看着戴林梅莉尔。慢慢露出不置可否的笑容,“外臣也不知道。”   “她不是喜欢阿尔伯特将军吗?为什么有心事不告诉您呢?”戴林梅莉尔一脸的天真无暇。   阿尔伯特楞了一下,慢慢侧过了头。他想起了昨天晚上舞会上艾丽瑟瑞娜那时不时表现出的木衲和魂不守舍的样子,心里也觉得有点怪异。   呵呵,也许自己想多了,现在确实有太多地事情和压力在她身上,她一个女人能承担多少呢?阿尔伯特笑笑,并没有回答戴林梅莉尔的问题。   “国王陛下,爱尔达小姐昨天晚上是否真的昏厥过?”阿尔伯特问到。   “是啊,不过……已经恢复了。只是昨天晚上她一直在昏迷中喊着一些奇怪的陌生名字,所以我担心有什么事情。今天一大早就通知您来了!”戴林梅莉尔平静地说着,一边偷偷观看对方的表情。   “哦……既然爱尔达小姐在国王陛下的照顾下没事。外臣就放心了,外臣代爱尔达小姐再次对您表示感谢。”阿尔伯特看看天色,站了起来,“时间不早了,下官打算去看看爱尔达小姐,然后就出宫,至于外交会谈地事情,福里斯大人会代表银狼自治领做出最好的态度。”   “不用了。爱尔达姐姐一定是去休息了,我看还是别打扰她了。要不我陪您在宫里走走?”说着戴林梅莉尔就拿起了靴子要穿上。   “哦,不用了!既然这样,那外臣就告辞了,随时听候国王陛下的吩咐!”   看到格瑞哈特和茜丽丝已经走了过来,阿尔伯特赶紧离开石椅一截行了个军礼,然后对着格瑞哈特等人使了个眼色,银狼众人纷纷跟在阿尔伯特身后离开。   “啊!爱尔达姐姐在亲自做早餐啊!”   戴林梅莉尔换上了一身宫裙,刚走到寝宫一侧的花园凉亭边,就看见艾丽瑟瑞娜正在小心削着水果,而一边几个宫女显然为这位客人亲自动手感到不好意思。   “呵呵,没什么,无聊而已。”艾丽瑟瑞娜笑着招招手,然后看了眼戴林梅莉尔的身后,露出疑惑的表情,“怎么……阿尔伯特将军没来吗?”   “哦,他走了!我请他一起陪您吃早餐,他说有事情先走了。”戴林梅莉尔调皮地抓起一整个水果咬着,“我去换衣服了,他没派人通知您吗?”   他一句话都不说就走了?有事情……现在还有什么事情会那么重要,所有要做的,要安排的都提前吩咐下去了,他在找借口吗?   艾丽瑟瑞娜停住了手上的活,抬头静静地看着戴林梅莉尔那平静的表情,心里有一种很不自在地感觉。   轻轻一挥手,宫女们都退下了,戴林梅莉尔带着神秘的笑容走到艾丽瑟瑞娜身边做下,用手握住了艾丽瑟瑞娜地手臂,“姐姐,在想什么?是否觉得很失落呢……”   “你什么意思……”艾丽瑟瑞娜避过了对方的眼神,若无其事地捧起了果汁。   “这就是男人……难道你没看见他开始地表情了吗?他在其他女人面前不得不回避你,这代表他对你的尊重远大于对你的爱,或许他是个好男人,但他并不会珍惜你的投入……”戴林梅莉尔笑着拿起了面包,开心地撕成一片片往嘴里塞,“假如,我是说假如……一位更懂得婉转和体贴的女人去靠近他,或许他会真得改变木头的本质。”   戴林梅莉尔在说我吗?我不懂得怎么去体会阿尔伯特?我……我为什么要懂,我并不是爱他,只是喜欢而已,戴林梅莉尔在试探我和阿尔伯特的反应……艾丽瑟瑞娜脸红了一下,慢慢放下了杯子,露出了认真的表情,“你在试探吗?或许你想证明什么给我看,但这样做戏的态度可不是一位国王应该做的事情!”   “我在做戏?呵呵,也许吧……想想看,一位伟大万能的女神居然会对一位凡间女子的态度感到紧张?哈哈,也许您说得不错,阿尔伯特真是位好男人……他正直、强大、无私,更主要的是,他有着最坚定的对神的信念,尤其是对……创始神。”戴林梅莉尔优雅地摆着手腕,态度和昨天晚上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姐姐教导我的话,我其实应该听听……是的,不去尝试怎么知道呢?男人,也许就如您所说的,总有值得我去关注的对象。”   “你是说阿尔伯特!?”艾丽瑟瑞娜心一惊,刀叉就失去了准头,将一块蛋糕弄得支离破碎,“戴林梅莉尔,我知道昨天晚上说了很多你无法理解的话,希望你能冷静……”   “不,很正确,一个优秀的好男人是值得我们去关注!起码他比那位克里斯汀的未婚夫海格拉德斯要诚实强大百倍,关键的是,他一直是个纯洁而高尚的人!”戴林梅莉尔露出向往的神色,“神是如此的偏袒和欣赏他,难道我不应该另眼相看吗?既然姐姐认为我应该尝试接受男人,那我为什么不可以选择阿尔伯特这样的人呢?因为我相信姐姐的眼光,能被姐姐看中的男人,一定会让戴林梅莉尔幸福的!姐姐是仁慈的爱之女神。伟大地爱之力量眷顾的应该是这个世界而不是满足爱之女神本身,是不会和戴林梅莉尔抢的吧?”   “戴林梅莉尔,你……你怎么能这样说!?海格拉德斯他……”艾丽瑟瑞娜脸色有点发白了,嘴唇蠕动了半天都没办法说出后面的话,慢慢得把头侧到了一边,“算了……我知道,你是有目的的,你只是希望用你的方式来说服我。但阿尔伯特将军正如你所说的。他是位高尚而纯洁地人,他不应该被你我二人之间的事情所缠绕欺骗,也许一开始,我也做错了……”   “呵呵,姐姐也承认了?其实您并不喜欢他……”戴林梅莉尔激动地靠进了艾丽瑟瑞娜,“那姐姐还需要我证明什么?”   哎……这个戴林梅莉尔。居然会如此胡来!她真是狡猾调皮得要死!不过……她也说得对,倘若换做自己,也许在这个世界,就真得只能接受阿尔伯特了……那对戴林梅莉尔而言,这样的男人难道不应该由她所爱吗?艾丽瑟瑞娜忽然觉得心烦意乱。   你心疼了?不……其实戴林梅莉尔如果真得能喜欢上阿尔伯特,你应该高兴才是,这才是最好的结果,这并不妨碍你对戴林梅莉尔的关心和爱护,起码她的生命会变得真正充实和合理。   你疯了!你怎么能替阿尔伯特和戴林梅莉尔做主!戴林梅莉尔并没有真正喜欢阿尔伯特,她在故意气你!你已经在无意中伤害两个人了!   冷静一下……我再想想……其实阿尔伯特真地对你很好。你只是太紧张了,怕伤害戴林梅莉尔……就算你喜欢戴林梅莉尔。可也不能随便把一个男人当东西一样转交出去,你是爱之女神。你比任何人都有资格获得这些!戴林梅莉尔……她一定会适应的,她依然可以成为被你宠爱的妹妹,甚至有一天可以享受到神的生活,你们依然可以天天在一起游玩,而阿尔伯特,是属于你的另一半生活,是前所未有新的生活!   “戴林梅莉尔,不要这样……阿尔伯特将军不能被一些事情伤害……”艾丽瑟瑞娜第一次用乞求的目光看着戴林梅莉尔。语气低沉,“他……他应该有自己真正的选择。”   “那我呢?我的选择能否被尊重?假如我觉得阿尔伯特将军真如姐姐所说的那样是个同样值得我所爱地人。那姐姐会尊重我为此付出的努力和自我改变吗?”   “戴林梅莉尔,你误会了……”   “我没误会,其实你还是自私,你只知道维护自己地感情,你对我的关心,只是因为到了你认为需要感动地时候才会出现!”戴林梅莉尔脸涨得通红,赌气般把身体扭到了一边,“你用所有的合理和美好在引导我,可当合理的事情出现的时候,你又会说出更多的理由!”   “这不是真的合理,你在赌气!”艾丽瑟瑞娜也火了,一下站了起来,把身体背过去,“我是不会允许你乱来的,阿尔伯特将军是不会被你玩来玩去!我现在就去找他!”   “你好过分!你凭什么说我乱来!”戴林梅莉尔也站了起来,气呼呼地转到了艾丽瑟瑞娜的面前,艾丽瑟瑞娜一个侧身避过,但戴林梅莉尔依然固执地又绕到了艾丽瑟瑞娜面前,“这就是神地态度吗?万千年的高贵和优雅会在平凡地我面前抛弃不顾,既然你愿意阻止这一切,为什么不用最简单的方法!?你自己都说了,假如你觉得我依然重要,又为什么会在乎一个阿尔伯特将军在我们之间存在!?”   疯了,真的都疯了!你居然会固执地同时争夺一个男人和一个女人对你的目光!你到底在想什么!艾丽瑟瑞娜抛下激动的戴林梅莉尔慢慢朝寝宫走去,神色呆滞……   下午,第一轮各国的外交会谈展开了,首先讨论的是有关贸易方面的互惠问题,由鲁尔西顿商业自治领牵头的一些方案得到了大部分代表的赞同,而容勒芬王国代表因为战争的不利局面和国内商会组织的弱小并不具有什么实质的发言权,所以这轮会谈基本上成了银狼自治领和鲁尔西顿的外交表演。   戴林梅莉尔和艾丽瑟瑞娜都没有出席这次会谈,文德里克王国的最高代表是外务商务大臣约拿伯爵,银狼的代表则是议政会议长福里斯。   可能谁也不知道在王宫的国王寝宫里,这两位举足轻重的少女都坐在某间房间里背对背地发着某些天真的脾气,一直到天黑…… 第十部 第二十章   华丽的浴室中,七八位宫女默默地站在两侧,只见一位金发的曼妙少女正静静地依靠在玉石浴池边,眼睛呆呆地看着面前蒸汽翻腾的、撒满花瓣、散发着清新香水气息的水面。   门开了,艾丽瑟瑞娜没有任何回头的动作,只是麻木地用手捧起清手轻轻抛出去。   戴林梅莉尔裹着雪白的毛巾、带着茜丽丝和几位女官也走了进来,一声不哼地钻进了浴池另一头,瞪着一双漂亮的大眼睛看着对面的艾丽瑟瑞娜。   “……”艾丽瑟瑞娜瞥了眼戴林梅莉尔那副天真的样子,心里是又恼又气,把头偏到了一侧。   浴室里的女官和宫女们都奇怪地看着这明显带着情绪的奇特对峙,不知道这两位少女到底出现了什么矛盾,倒是茜丽丝一直是若有所思的样子。   戴林梅莉尔犹豫了半天,终于靠着浴池边装着漫不经心的样子慢慢朝艾丽瑟瑞娜挪了过来,茜丽丝似乎觉察到了什么,赶紧对着四周的女官和宫女使了个眼色,众人纷纷退出。   “生气了?”戴林梅莉尔吐了下舌头,把手臂搭上了艾丽瑟瑞娜的肩膀。   这个死丫头,脸皮是越来越厚!艾丽瑟瑞娜冷哼一声,肩膀微抖,就避过了对方的手,然后身体转了个圈,手臂交叉趴在了池边,依然不说话。   “连女神都那么小气……哼!”戴林梅莉尔也撅起了嘴。背靠着池边,手里取过边上地毛巾,斜眼看看艾丽瑟瑞娜那光滑的背,“早知道我就变成男人,也省得其他人看你眼谗……”   “说些不要脸的话……”艾丽瑟瑞娜被这没来由的一句话突然弄得脸红一片,扑哧一下就笑了,回头笑骂了一句,但一迎上戴林梅莉尔那狡猾的笑容。一下明白自己又上当了,脸一垮,就又回过头去。   “哈哈,我还以为姐姐真不理我了!”   戴林梅莉尔一乐,身体就靠在了艾丽瑟瑞娜身上,然后用毛巾帮着艾丽瑟瑞娜擦起背来。   “少来这一套。老实交代,你今天说的到底是真的还是假的!?除非你想接受惩罚!”艾丽瑟瑞娜故意压低了声音,露出了严肃地表情,但心里突然感觉很甜蜜。   还是戴林梅莉尔对我好,她真得离不开我,其实自己也离不开她……哎,可为什么总有那么多事情会纠缠呢?艾丽瑟瑞娜闭上了眼睛,感受着对方那无微不至地温柔擦拭,心里又有点失落。   “真的如何?假的又如何?难道姐姐希望有个结果放在眼前来做决定吗……”戴林梅莉尔眼睛红了一下,手停了。突然双手一环,抱住了艾丽瑟瑞娜的身体。   艾丽瑟瑞娜微微一颤。慢慢回过了身,将戴林梅莉尔的手合拢握在了身前。“其实……其实只要你能真正开心,我也高兴啊……”   “我开心?那姐姐开心吗……其实我才想知道最后的答案……姐姐到底喜欢阿尔伯特将军吗?还是仅仅为了说服我而做出地姿态?如果是后者,那我该如何为姐姐送上真实的祝福……”   说着,一滴眼泪滴在水里。   是啊,我到底是喜欢阿尔伯特,还是仅仅为了证明什么……艾丽瑟瑞娜默默地看着对方落寞的神情,也觉得鼻子酸酸的。   “或许我对神的态度真得到了亵渎的程度……我已经在奢求很多了。”戴林梅莉尔扑进了艾丽瑟瑞娜的怀里,身体死死地靠着对方。眼睛痴呆着望着艾丽瑟瑞娜美丽的脸庞,“没有什么可以阻挡我对姐姐的爱。我用生命来抗拒一切,也许神会认为这是种对世界、对神的践踏,但我总是很开心姐姐能在我身边地每一天……如果姐姐真得能在我之外获得真正的快乐而不是悲伤,那我愿意稍稍远离,但不要阻挡我地目光,不要让姐姐遗忘我……”   “戴林梅莉尔……抗拒这一切有什么用?能改变什么吗?当有一天我们不再有更多的话题地时候,你也许会后悔,甚至会憎恨神对你的占有和时光的流逝浪费。”艾丽瑟瑞娜抚摩着戴林梅莉尔的脸,露出凄凉的表情,“不光是神的世界在反对着我们的抗争,难道你会让这个国家留下最荒谬的一段故事吗?”   “我不会后悔地!难道……我们彼此都会心安理得地看到对方接受所谓的合理生活吗?”戴林梅莉尔死死地看着艾丽瑟瑞娜地身体,咬着牙,“希望未来是什么?某个男人会拥有你妹妹的一切,你会觉得放心,或是让我感觉另一个男人同样也拥有了姐姐的一切,而我也骄傲?然后我们彼此欢喜地在一起谈论属于我们各自的男人!这才是以后最美好的话题!?”   艾丽瑟瑞娜身体一颤,一种未知的恐惧被戴林梅莉尔这一句带出了心房,满满地分布到全身内外,稳热的水似乎在这一刻也变得冰凉刺骨。慢慢回过了身,继续趴在池边,不敢去看戴林梅莉尔那种表情。   感情最终能带来什么?就好比海格拉德斯那信誓旦旦的爱之表白,但又同某个女人在房间里……还有皇帝,再单纯执着的他,依然在懵懂中和朱丽丝在一起……当一切都顺理成章的时候,感情或许就真变成了以身体体验身体的理由了。   “你是女神!用无上的神力毁灭世界和用神的地位把我的心火扑灭至尽有什么区别吗?”戴林梅莉尔把头靠在艾丽瑟瑞娜的背上,用泪水擦拭着对方的肌肤,“而我是渺小的,我只能用心在顽抗一切,我根本无法把握,所有的选择都由你来决定……”   “神的力量是解决不了这些的……”艾丽瑟瑞娜苦笑着,“可能的话,选择做一个真正普通的女人也许是好事,那时,我才会知道身边的人到底对我是何种真实的态度……而不是用神的身份压倒一切,让人习惯性地去顺服。”   阿尔伯特把克里斯汀当女神,把艾丽瑟瑞娜当普通女人,也许这就是他逐渐表露的原因。倘若克里斯汀不是女神,现在的艾丽瑟瑞娜还会被他看上眼吗?如果现在的艾丽瑟瑞娜没有出现,阿尔伯特会把目光转移到戴林梅莉尔身上吗?   艾丽瑟瑞娜突然想到了这个问题,回过了身,静静地看着身边的戴林梅莉尔。   戴林梅莉尔很漂亮,也很聪明,温柔、活泼、高雅、纯洁,几乎这个大陆上女子具有的所有优点她都不缺少,假如自己不是因为这容貌,那皇帝、海格拉德斯、阿尔伯特会如何选择呢?他们到底在选择什么?容貌?空泛的所谓气质?神的力量?还是其他?   “姐姐,就让我们做个游戏吧!为这个大陆的所有男人进行一次验证!”戴林梅莉尔表情急变,居然挂着眼泪露出了轻松的微笑,“让我们看看所谓最伟大的男人是如何表现的,皇帝、海格拉德斯、阿尔伯特,以及其他……公平的看待一切,哪怕是最坏的结果,神的力量都不要去干预,让我们得到一个最真实的结果,如何?”   “你又想干什么?”   “不干什么啊?其实我也想看看男人到底有什么值得我们依靠……而且,万一阿尔伯特会喜欢我呢?姐姐会用无上的神力来摧毁这种凡人的背叛吗?”   艾丽瑟瑞娜心头一震,似乎明白了什么,缓缓侧过,微微点头,眼里也露出了精光。   “好吧……正如你所说,见证一切吧。”   “姐姐以神的名义发誓!”   “我发誓!”   也许这是最好的办法了,事情总是要解决的,就让自己的未来和创始神预言一起前进吧!   估计是两人心里都算暂时放下了一些纠葛,这个夜晚算是两人近年来唯一没有胡思乱想的一夜,欢快的笑声在初秋微风的送迎下回荡在寝宫外的花园里。   大陆光明历2771年(新历元年)九月二十日到十月五日,在北大陆两个超级大国都奇特保持沉默态度的情况下,数个中小国家和地区在文德里克王国王都赖斯特进行了半个月的漫长往复式外交会谈,于是外交会议上出现了好几个敏感地共同词汇。并最终被写进了一篇长长的会议宣言中。   “联守盟约”,当一国或地区遭受外来侵略时,根据程度,其他盟约国必须给予经济乃至军事上的援助。其实银狼自治领的军人代表从一开始就打算把这个词汇变成“攻守盟约”的,但在福里斯议长的小心权衡之下,最终把种带着对大国强烈敌视的军事联盟变成了比较缓和的态度。防守?也许在部分银狼军人代表心里,还可以解释成很多实际运作方式。不过就这样地内容,已经让文德里克王国上下安心不已。因为东边的临国,那个长期对双方边境地区有领土争议的劳普鲁德大公国从会议邀请阶段就被排斥在外。而更让人寻味的是,这份“联守盟约”的核心内容,就是银狼的大军成为了日后最为重要地机动力量,也变相获得了在必要的时候“提前介入危机入驻某国”,对于这一点。鲁修斯联合王国在经历了大半年的国民惶恐后已经证明了其必要性,这里面所能信任的,就是克里斯汀在世时的善良无畏和银狼的自立形象。   “联商联营”,打破国与国之间的商人组织阻隔和官方垄断控制,允许赖斯特会议的盟约国和地区的商人组建有多方参与的商会组织,允许这样地联合商会在盟约国或地区从事当地原本只有该国商人组织才有资格进行的物产开发、生产和销售行为。对这一点,鲁尔西顿显然早在几百年前就给大家上了一课,而这份联商联营地内容,也必将以鲁尔西顿为中心展开,对此。银狼自治领的军人代表们心里暗喜……   会议地最后,就是有关银狼自治领和容勒芬王国的领土纷争问题。前面的数个外交盟约让容勒芬的代表们心里又恨又喜。因为如果不答应被大部分与会国家和地区所“偏袒”的银狼的条件,那很可能会被排斥在所有盟约外。这对于急于要从战争和经济陷阱里脱困的容勒芬王国来说无疑是最痛苦的。不过文德里克王国和鲁修斯联合王国地强硬态度加棉花糖诱惑最终还是让容勒芬王国的代表们低头,再加上银狼所公开地“汉娜莱契王太后和克里斯汀领土协议”的内容并非虚假,事实上银狼也并没有占领容勒芬王国额外的一分土地,所以被暗中授权“全权处置赖斯特外交事宜”的容勒芬外交团总代表、容勒芬王国财务大臣切贝里斯男爵终于在外交协议公文上签字。   根据停战和新的领土修正协议,银狼放弃部分汉娜莱契承诺的领土,除了巴得瑞克堡领地和已经夺回的温布尔堡领地外,银狼只要回乌德里特堡、达瑟堡、赫林根堡、奥特维茨堡和诺南吕克港这几个领地,其他的都“割让给容勒芬王国”以表示“对和平的希望和对盟友的谅解”。这样一来,原本的旧协议里属于银狼的三分之一的领地就由容勒芬王国收回了。   虽然并没有收回全部的旧协议领地。但相当面积的南大陆南海岸肥沃平原和赫林根银矿山被银狼重新掌握,对这个结果艾丽瑟瑞娜和阿尔伯特都还是很满意,毕竟还是不得不考虑容勒芬王国内的激进派情绪,鱼死网破式的全面战争毕竟不是银狼自治领目前最喜欢做的事情。   漫长的会议期间,银狼自治领议政会副议长爱尔达子爵小姐和文德里克王国国王戴林梅莉尔之间的良好关系显然又给外界带来了新的信号,就是银狼在“失去”了克里斯汀这一杰出女性领导人后再次出现一位可以让戴林梅莉尔以姐妹相称的女子。   更有意思的是,在本次赖斯特会议期间,似乎开始流行一场疯狂的情侣盛宴,参与会议的大部分银狼军官年轻代表都被来自其他几个国家或地区的达官贵人们“瓜分一空”,对银狼自治领在外交会议上“丢人失地”的戏谑但无恶意的玩笑一时传为佳话。   不过很多银狼军官都很纳闷,因为会议刚开始时和自己的最高指挥阿尔伯特将军出双入对的爱尔达子爵小姐忽然像是“自由洒脱”了不少,再也没有站立在阿尔伯特身边挽着对方的手对大家致意,反而是阿尔伯特将军重新回到一个下属的身份形象上,这点,很多人都不太理解,阿尔伯特也没有表现出任何的情绪,依然带着平淡的微笑做着自己的事情。   大陆光明历2771年(新历元年)十月六日,普洛林斯共和国南奥奇涅斯省,首府吉尔利蒙城。   在城外某座曾经堆放过一块奇特冰晶的豪华别墅官邸内,十几位普洛林斯将官在森严的官邸卫队官兵护卫下走进了主楼会议室。   “呵呵,可爱的拉尔夏娅,给大家准备点好喝的……”海格拉德斯从阳台上走回大厅,将披风甩给了自己的卫队长,然后对着站在大厅中沉默不语的黑发少女爽朗地笑着。   拉尔夏娅呆呆地看着海格拉德斯那满脸的阳光,丝毫没在意四周严肃的将官们,慢慢侧身点头,有点落寞地退出了房间。   当拉尔夏娅的背影消失的那瞬间,海格拉德斯的脸色微凉,轻轻叹了口气,就命令卫兵把门关严了。   会议室的长条会议桌两册共坐着近二十位将官,他们代表着对帝国战线中央战场的十八个最精锐的野战军团,这是海格拉德斯于九月十日连夜偷偷抵达吉尔利蒙城后所有陆续集结的主力,而战线的北翼和南翼的共和国军精锐大部分都被新组建的国内守备军团给替换了,如今十八个军团十一万五千人大军的半数以上兵力都隐藏驻扎在西面的东圣克鲁斯山中,而在更西边的瓦得里河边境线上,只有几个军团保持着象征性的战略对峙状态。   海格拉德斯抵达前线的消息被严密封锁,以至于大部分将官只到几天前才接到赶回吉尔利蒙城参加紧急军事会议。   “海格拉德斯阁下,消息确切,帝国皇帝果然偷偷抵达了前线!估计他打算在入冬前把战线推进到东圣克鲁斯山以东。”第十九军团军团长兼海格拉德斯的高级副官温森站了起来,带着兴奋的神色开始汇报。   十多位将官都暗暗诧异,但看到他们的上司一脸的微笑,知道这个消息其实早就被海格拉德斯掌握了,至于为什么和从什么渠道得到这样确切的消息就不得而知。   门被敲开了,拉尔夏娅端着两瓶葡萄酒走了进来,脸上没有任何表情,看了眼无动于衷的海格拉德斯,只好默默为每位将官斟了一杯,然后退到了阳台上。   “对面的帝国军兵力如何?”海格拉德斯透过窗台看了拉尔夏娅那站在阳台上的孤单身影,脸上抽动了几下,然后对着温森又点了下头。   “目前掌握地情报来看。帝国军在中央战线总共有二十个野战军团十二万二千人,加上跟随帝国皇帝偷偷抵达的三个帝国近卫军团和帝国皇家禁卫骑士团一部,总计二十三个军团十四万五千人!”温森看了眼手上的书卷,声音放得很轻。   果然大手笔啊,三个帝国近卫军团和皇家禁卫骑士团都来了……海格拉德斯皱了下眉头,突然露出了开心的笑容,似乎这样的局势比他想得要好得多。   “我尊敬的将军们,看来这位可爱的皇帝陛下完全没有理会赖斯特正在召开的小国会议……他地眼光不错。知道必须解决我们,不然任何的外交努力都不过是拖延时间。”海格拉德斯笑着开始围绕长桌走着圈,“二十三个军团……都是最精锐的帝国军团,战斗力丝毫不亚于我们,大家怎么看?”   说着,赶紧一挥手阻止了一个将军正站起来打算发言的行为。然后笑着耸了下肩膀,“大家继续商议吧,慢慢想想,明天给我最好的方案,今天就住在我这里吧,希望这里的酒会打消大家没有参加芬那亚托尔代葡萄酒节地遗憾……不好意思,我妹妹需要我去照顾……”   说完,就接过披风朝阳台走去。   “姐夫!”   拉尔夏娅虽然背对着阳台入口,但心情一直没有放松下来,似乎听见身后的会议室里那潇洒的男子停住了说话。然后就感觉有人走近了,赶紧激动地回过了身。也不管是否有人看见,一下就扑在了海格拉德斯的怀里。   “还在生气?走。陪我出城打猎,这段时间你我都把彼此禁锢得太多了……”海格拉德斯拂了把对方额前的碎发,把头偏到了一边,“今天晚上,我需要你把最后的选择讲出来……”   “我不要选择!”拉尔夏娅惶恐地抓紧了海格拉德斯的衣领,露出了乞求的目光,“你说了要照顾我的,你答应了我姐姐的!”   “当然……我一直尊重她。”海格拉德斯静静地看着对方地脸。慢慢把少女的身体推开一点,然后转身走出阳台。“莫洛,准备卫队,去南郊看看!”   拉尔夏娅楞住了,咬着牙跟了上去。   会议室里地将官们都面面相觑,他们都认识这位这几年来长期呆在海格拉德斯身边的漂亮少女,但海格拉德斯如今地态度显然和以往在贝莱德西亚城的时候有了很大的变化,不再是娇纵和宠腻,也不再如兄妹般彼此亲昵无间——-哪怕如今拉尔夏娅在“家庭关系”上已经成为了海格拉德斯唯一的亲人。   “诸位,开始吧,海格拉德斯阁下需要我们的团结力量!”   温森咳嗽了一声,把所有人的思绪都调回了桌面议题上……   直到黄昏,几乎整整一天,海格拉德斯都单方面进行着自己安排的临时外出狩猎活动,说着热情洋溢的话,但所有地成果,都仅限于几只厚毛的兔子,而拉尔夏娅,则始终苍白着脸默默夹在大队中间,四周地官兵恭顺而严肃,依然像以前那样畏惧这位性情古怪的小姐。   夜晚临近时,海格拉德斯终于把弓拉裂了,带着一手的鲜血和满不在乎的调侃微笑终止了这场很容易让人联想到“发泄”一词的游戏。   队伍并没有回到海格拉德斯的临时别墅官邸,而是在南边更远一处小庄园里落脚,这是海格拉德斯这段时间最喜欢独自呆的地方,通常都是把拉尔夏娅一个人丢在官邸里然后自己在这里一住就是好几天。   就在不久前,刚刚一场小雨才离去,洗净沾染了战火尘埃的空气,把难得的清新重新覆盖了这小小的天地,但清爽却未必能感染其中的人们。   只有一层的、造型简单但不失精致的庄园小屋,那宽敞的阳台上,一位身穿帝国宫裙的黑发少女默默地坐着,眼睛在染满水珠和闪烁着银色月光粉末的花丛中扫来扫去。   拉尔夏娅的身后,房间里的海格拉德斯,再次在没有其他人在场的情况下解开了军服纽扣,撕开了严整的衬衣领口,脸上的表情夹杂着冷漠和莫名其妙的笑容,但那专注着酒杯的双眼却充满了强烈的兴奋感和热火。   估计整个中央战线的十几万大军,就只有这座小庄园内外的部分卫队官兵才清楚他们最伟大的统帅的真实情绪。   爱尔莎死了,那最后依在海格拉德斯耳边密语的情景至今都让跟随海格拉德斯并亲眼目睹的卫队官兵们心里沉闷。海格拉德斯的冰凉而洒脱的微笑在那刻是如此的真实,这是包括莫洛这样的老贴身卫队长都很少见过的表情,更多时候,他们所见的,都是蕴涵着无穷神秘与智慧的笑容。   从那个夜晚过后,海格拉德斯就很少笑了,当然,在部下面前,他依然是潇洒无所畏惧的统帅,是细心仁慈的兄长,但人们总会发现每当海格拉德斯独自呆在一个地方的时候,就会极度冰冷落寞。这样的态度和表现虽然让莫洛等一干卫队官兵有担心,但他们迅速也发现了一个好现象,就是那位刁蛮的拉尔夏娅终于突然收敛了,而且是收敛得如此彻底。   “拉尔夏娅,过来,陪我喝酒。”   海格拉德斯看了眼那瘦弱纤细的背影,将酒杯丢到了身后,然后拿起了桌上一瓶酒直接对着嘴倒了一口。 第十部 第二十一章   拉尔夏娅慢慢走了过来,脸上还带着几滴泪痕,美丽的脸庞灰暗惨然。   海格拉德斯这样的摸样,估计是拉尔夏娅这几年第一次看见,她知道是为什么。爱尔莎死了,那个永远洋溢着轻松与狡黠笑容、又心细贤惠的女子覆没在一场“意外”中,临终前神秘地对着海格拉德斯嘀咕一句后果造成了海格拉德斯如梦游般的精神恍惚。   他依然是高大伟岸,英俊潇洒,甚至表面上依旧是始终不变的自信与明朗,但那挺拔身躯里的温度在日益降低,每当夜深人静的时候,他就开始酗酒,麻醉后的迷茫目光看得让人心里发疼。   拉尔夏娅忽然有点不敢看面前的男子,她觉得恐惧,她眼种的海格拉德斯在冰冷和僵硬中透着无法描述的爆发力,一种把自己一切轻易揭发但又强烈压抑控制怒火后的自我折磨。   “拉尔夏娅,见过自己的父母吗?”海格拉德斯拿起桌上另一瓶酒为拉尔夏娅斟了一杯,动作依然礼貌,脸上露出僵硬的笑容,另一只手轻轻一拉,就把拉尔夏娅拉在了身边,“应该有很多快乐的往事吧,让我分享一下。。。”   “我。。。没有父母。。。”拉尔夏娅心酸了,手里握着酒杯,眼睛看着鲜红的液体逐渐朦胧,轻轻自嘲笑着,然后一饮而尽,“我只知道我是孤儿。。。后来有了姐姐。。。”   海格拉德斯仔细看着少女地表情。突然裂开嘴笑了,轻搂着少女的细腰,手指在对方的后腰揉捏着,“看来我还是幸福的。。。起码永远不缺少这个世界对我的赞美或是厌恶,总有值得关注的地方。”又是一口酒,然后干脆把拉尔夏娅拉到了自己大腿上坐下,抚摩着对方的长发,“知道吗。也许命运犯了很大的错误,不应该让我存在在这个世界。”   “姐夫你喝醉了!”拉尔夏娅感受到了海格拉德斯身上某种凄惨,赶紧一把夺过了对方地酒瓶,微微侧手就搂住了海格拉德斯的脖子。   “呵呵,喝醉?哈哈,我倒是很想体会一下!”海格拉德斯大笑着。“清醒的时候未必做的事情就是正确的。。。也许这就是你姐姐始终反感我的原因之一吧。”   “我姐姐?”拉尔夏娅楞了一下,渐渐咬紧了牙,头扭到了一边。   他还是忘不了姐姐,我做地一切都不过是让他更加怀念,他的心依然属于姐姐!   不,姐姐已经不在了,他没有理由继续这样,爱尔莎和那些放荡的女人更没有资格在他身边,不管有多少理由,只有我才是最爱他的。愿意为他付出一切!   拉尔夏娅突然抓起桌上的酒和杯子,开始自斟自饮。也不再去阻止海格拉德斯喝酒。   海格拉德斯只是笑着,带着轻松愉快的表情看着坐在自己大腿上的少女开始了疯狂的饮酒行为。似乎是种鼓励。海格拉德斯也开始喝,两人不再对视,也不再说什么,任由酒精把身体从里到外浸润透彻,然后微微混合着不同的体味散发着热量。   终于,拉尔夏娅那浅薄的酒量到顶了,身体一歪,就倒在了海格拉德斯地怀里。   “其实她还是很迷人的。。。至少现在是。”海格拉德斯摸了下拉尔夏娅发烫地小脸。接过了对方险些从手上掉落的酒瓶,然后把桌上地酒全部都喝下了肚。   拉尔夏娅嘴里嘀咕着模糊不清的话。双手紧抱着海格拉德斯的身体,把头靠在对方的肩头。微闭的双眼从眼睑缝隙中闪着几丝水蒙蒙的光亮,发红的肌肤向外渗透着丝丝混合着酒精的少女体香。   海格拉德斯丢下了最后一个酒瓶,看着怀里少女那种酒醉地摸样,忽然内心升腾起一股无法抑制的冲动,双手一环,就把少女搂了起来,然后歪歪斜斜地朝卧室走去。   拉尔夏娅已经迷糊了,不过她还有一点意识,就是知道如今身边地人正是她的最爱。那双粗暴的手如今正在疯狂撕去她的宫裙,沉重的呼吸在耳边婉转,那种男人特有的气息扑面而来,传电般在全身布散,然后渗透到了体内。   一波又一波没来由的刺激让拉尔夏娅全身发抖,她没有了任何反抗,唯一还有力气的只是搭在对方脖子上的双手。   终于,海格拉德斯褪尽了拉尔夏娅最后的衣料,迎着昏暗的烛光开始发呆,而床上的少女则紧闭着眼睛微微发抖。   他还在等什么。。。难道我就不如其他的女人?一丝从阳台飘进的凉风拂过身体,拉尔夏娅的迷幻陶醉清醒了一点,微一睁眼,就看到了海格拉德斯呆滞的目光。   双手一用力,就把海格拉德斯本就酒醉失控的身体拉到了身上,拉尔夏娅用力地搂着,生怕这一切都被那阵秋风吹散。   海格拉德斯终于不再迟疑,几下除尽了自己的军服,匀称的身体瞬间覆盖了少女娇巧的曲线,把一切有意或无意的反抗都压制在昏暗中。   粗重的喘息,略微痛苦的呻吟,晃荡的床塌,床上的男女各自宣泄着不同的思绪,但最终彼此的感觉还是融合到一起,热烈的缠绵代替了两人多日来的冰凉。。。   “海格拉德斯阁下醒了吗?南边的格利亚斯将军来战报了!”莫洛走到卧室门前,对着两个卫兵问到。   “执政官阁下好象。。。好象一夜没睡,一直和拉尔夏娅小姐一起。”两个卫兵彼此看看,忐忑地说着,“队长,要不现在喊喊阁下?”   拉尔夏娅小姐昨天晚上没回房睡?难道阁下。。。不会吧。。。莫洛一楞,慢慢把头从门上移开。   “不。。。不用了。海格拉德斯阁下这段时间很辛劳,大家注意警戒就是了!”莫洛发现两个卫兵的眼神开始出现一些变化,知道他们也猜出了什么,赶紧咳嗽了两声,“哦,你们都退下吧,守在庄园外就行了!”   “遵命!”   两个卫兵同时立正。不过几分钟,别墅庄园里的卫队官兵都接到了莫洛的命令退出了各个走廊房间,只是紧紧地拱卫在别墅四周。   拉尔夏娅如小绵羊一样紧勾着海格拉德斯的身体,睡得是那么的甜蜜,脸上还挂着微笑,一头漂亮黑发散在海格拉德斯的胸前,一只小手还搂着海格拉德斯的后腰。   海格拉德斯早就醒了,只是靠在床头,低头看着靠在自己胸前熟睡的少女,嘴角挂着冷冷的微笑。   拉尔夏娅动了一下,迷糊地睁开了眼睛,忽然看见了自己和海格拉德斯暴露在被子外的赤裸身体,脸一下就红了,赶紧把头深埋进对方的怀里。   海格拉德斯那几丝冷笑迅速稀释开,然后露出不同往日的温柔微笑,用手轻轻拍着拉尔夏娅光滑的后背,“行了,小傻瓜,该回官邸了,总不能一直在床上吧。”   “很困的。。。”拉尔夏娅感觉到了身体的一些不舒适,但内心的那份甜蜜却无法用语言来形容,只是羞涩地把被子拉上盖住了自己的头,也盖住了海格拉德斯赤裸的胸膛,“再多睡会儿吧。。。中午回去好吗?”说到这儿。已经羞涩中声音越来越小。   “呵呵,再多呆会儿,将军们会失望地,也许那个皇帝也期待着我能早点给他的态度。”海格拉德斯一把掀开了被子,吓得拉尔夏娅又抱紧了他,“好了,去给我倒两杯酒,在我喝完之前。你依然可以多睡会儿。”   “啊。。。”拉尔夏娅瞥了眼散落在床下的破损宫裙,脸更红,赶紧拉过海格拉德斯的军服罩住了身体,然后下床给海格拉德斯倒酒去了。   今天开始,自己就是海格拉德斯的女人了,他的生活终于属于自己了!拉尔夏娅幸福地想着。她开始模仿勾兑出以前爱尔莎经常为海格拉德斯准备的那种混合果酒,把自己的形象转换到了另一种角度。   算是新地开始,还是另一种覆没呢。。。克里斯汀死了,爱尔莎死了,自己的孩子也没了,当所有自己真正关注并渴望得到的东西失去后,也许自己就不再有资格去获取什么,剩下的,就是让别人来获取自己或是顺应别人的生活了。。。海格拉德斯接过了酒,静静地看着面前罩着宽大军服的迷人少女身体。慢慢露出了自嘲地微笑。   “姐夫。。。海格拉德斯,你笑什么。。。”拉尔夏娅看着自己的暴露在军服下摆的细腻白皙的大腿。脸色绯红,娇嗔着靠在了对方的身上。“是不是在想我和姐姐的身体区别啊。。。老实说,我姐姐在切里克城的时候,你们到底有没有。。。”   “快点睡吧,我第一杯酒快喝完了!”海格拉德斯拉起被子就盖住了因为秋凉已经有点哆嗦的拉尔夏娅,嘴角带着邪邪的笑容。   拉尔夏娅看到对方如此体贴,心里也乐滋滋,经历一夜的荒唐折腾后地身体迅速产生了强烈的疲惫感,终于在海格拉德斯地怀里又睡着了。   十月九日。文德里克王国王都赖斯特,王宫。   “艾丽瑟瑞娜姐姐。凯恩斯帝国皇帝送来信函了,说祝贺银狼自治领成立,想邀请您去帝国!”戴林梅莉尔刚一走到凉厅,就把一个书卷递到了桌上,然后贪婪地拿起盘子开始“掠夺”艾丽瑟瑞娜亲自准备早餐,“啊,姐姐的手艺是不错哦,以前为什么您没做给我吃啊。”   “先别急啊,阿尔伯特将军他们马上要动身去南大陆了,我已经请他们来吃早餐,你不会介意吧。。。”艾丽瑟瑞娜笑着把帝国皇帝地邀请函丢到了一边,然后夺过了对方的盘子,“我也顺便回南大陆一次,好久都没去了。”   “哦。。。又要走了啊。”戴林梅莉尔愣了一下。很不高兴地坐了下来,突然狡猾的一笑,“嘿嘿,听说姐姐在洛西林城和皇帝见过一面,他就真没看出什么?”   艾丽瑟瑞娜苦笑了一下,回想起了那几天皇帝某些古怪的表情,知道对方多少有了一些猜测,于是故意露出严肃的表情说道:“怎么?你想出卖我!?小心我惩罚你!”   “哼,都发誓不用神力干涉我,还威胁我!”戴林梅莉尔撅起了小嘴,“连女神都说话不算数。。。我只是很好奇啊,如果他知道希克莱公爵大小姐其实就是爱尔达子爵小姐,不知会有什么举动,还有那个海格拉德斯哦,好久都没他的消息了,那人的眼睛很毒的,其实我好希望看到皇帝、海格拉德斯、阿尔伯特他们三个人在一起地样子!”   “整天脑子里想的什么东西!乱七八糟!”艾丽瑟瑞娜瞪了戴林梅莉尔一眼,就赶紧起身转向了外面,因为她看见有人来了。   “阿尔伯特将军不多在赖斯特休息几天吗?”   戴林梅莉尔笑着迎了上去,伸出了手,阿尔伯特很礼貌地行了个吻手礼,然后对着艾丽瑟瑞娜露出了微笑,“爱尔达子爵小姐,舰队已经在港口准备好了,您打算今天出发吗?”   “啊!今天?。。。过几天吧!”戴林梅莉尔一急,就跑过来拉住了艾丽瑟瑞娜地手,一脸的惊诧,“不是说了多呆几天吗?”   “也好吧,阿尔伯特将军好好安排福里斯大人的行程,他第一次去南大陆,准备充分点才是。”艾丽瑟瑞娜慢慢坐下,看着阿尔伯特,并没有回答戴林梅莉尔的问题。   三个人就这样围着桌子开始了早餐,戴林梅莉尔很调皮地说着很多话,阿尔伯特总是很恰当地抱以温柔的微笑,而对戴林梅莉尔故意的食物挑剔也显得很有耐心,几乎戴林梅莉尔一个眼神就可以马上亲自为对方递上所需要的东西。   他其实很善解人意,根本就不是木头,但他就一直这样的态度,对任何女人他都可以表现出很亲和的一面,难道就不能稍微对自己特殊点,看来自己过高的估计了这个男人。。。艾丽瑟瑞娜看着一桌的早餐,这都是自己花了一个多小时做出来的,这个大陆上的人可很少有人吃过这样的早餐,可阿尔伯特就好象很熟悉的一样丝毫没有诧异和赞赏的话,这让艾丽瑟瑞娜很是郁闷,再看看戴林梅莉尔那得意而略带挑衅的笑容,艾丽瑟瑞娜知道戴林梅莉尔比自己更懂得去引起男人注意,哪怕在容貌自己不知道要胜出她多少。   你就真一直这样下去,或是终于发现自己的欣赏对象其实应该是戴林梅莉尔这样的活泼女人,然后验证戴林梅莉尔的猜想,其实你也不过是普通的男人?艾丽瑟瑞娜索然无味,默默吃着东西,不再去理会戴林梅莉尔对阿尔伯特的刻意接触。   “恩。。。阿尔伯特。。”艾丽瑟瑞娜终于大着胆子开口了,眼睛看着阿尔伯特面前的一个盘子,希望对方也能像对待戴林梅莉尔一样迅速反应过来。   “阿尔伯特将军,谢谢!”戴林梅莉尔一眼就看出了艾丽瑟瑞娜的目的,赶紧提高了声贝,把阿尔伯特的注意力引到了同一个盘子上。   “不客气,国王陛下!”阿尔伯特很恭敬地就把面前地食物端到了戴林梅莉尔面前。   你们。。。艾丽瑟瑞娜看了眼戴林梅莉尔。忍住了接下来的话,默默放下餐巾,然后转身朝外走去。阿尔伯特只是站起来行了个礼,就依然陪着戴林梅莉尔进餐。   “爱尔达小姐,下官有个请求!”刚一走出凉亭,格瑞哈特就迎了上来,神色居然是不同往日的腼腆。   “干什么,鬼鬼祟祟的。。。”艾丽瑟瑞娜心情不是很好。瞥了眼格瑞哈特,就朝远处的花园走去。   “下官想麻烦爱尔达小姐给戴林梅莉尔国王陛下说说,下官。。。下官想娶茜丽丝小姐,不知道是否违反文德里克王国宫廷规矩。。。”格瑞哈特摸着脑袋,回头看了眼远方在某棵树下一脸紧张的身穿文德里克王国高级女官宫裙的少女,“您不会反对吧?”   “一个月不到。你就真爱上她了!?男人就这样,见一个爱一个!”艾丽瑟瑞娜皱起了眉头,不知道是什么情绪做怪,居然声音有点激动,不光是骂得格瑞哈特一头雾水,连身后凉亭里吃早餐的阿尔伯特都被惊动了,而戴林梅莉尔则一脸地若无其事的笑容继续喝着果茶。   “爱尔达小姐。。。”   “自己去说,找你的上司阿尔伯特将军,他的话比我有用!”艾丽瑟瑞娜瞪了格瑞哈特一眼,就轻提裙边走远了。   “爱尔达小姐今天怎么了?”茜丽丝小心地走了过来。站在格瑞哈特身边红着脸,神色有点慌张。“是不是她不愿意帮忙。。。”   “没什么,放心吧。。。”格瑞哈特轻松地耸了下肩膀。然后带着茜丽丝走到凉亭外。   赖斯特会议的顺利结束以及银狼自治领在军事上的强大存在事实,让银狼自治领成为了这次外交会议地最大收益者,连同宗主国鲁修斯联合王国也相应获得了很多好处,而一系列贸易协定的签定,也使银狼基本上摆脱了贸易上严重依赖他国商会中转出手的利润损失。   数量庞大的银狼自治领外交团一分为三,一部分返回鲁修斯联合王国,一部返回鲁尔西顿,而以议政会议长福里斯、爱尔达子爵小姐以及银狼军临时总指挥阿尔伯特将军则在一支大舰队的护送下前往南大陆银狼自治领地本土。为接手容勒芬王国归还的领地以及进行领地军政建设做视察工作。   戴林梅莉尔虽然心里很不好过,但因为同艾丽瑟瑞娜所私下进行的协定让她不得不放弃纠缠。只好带着大批官员前去码头相送,不过一路上艾丽瑟瑞娜的情绪同样也不好,阿尔伯特也一脸的平静冷淡,结果跟随的银狼官员都大气不敢出,倒是那位从没有去过南大陆地福里斯很兴奋,因为在国里他以前不过是一个小小的国民议会成员,现在居然成为一个强大军事政权地表面上的最高领袖,那种虚荣心也不是一般地满足。   以四艘大型三桅方帆战舰和七艘中型战舰组成的护航舰队早在一个星期前护送银狼最大规模的一支商船抵达赖斯特,在完成原本任务后成为了艾丽瑟瑞娜南下的护送舰队。   因为四个月前文德里克王国海军同银狼海军在大海上为争夺克里斯汀的遗体所爆发的那场残忍的战斗造成了文德里克王国海军上万官兵的阵亡,所以文德里克王国地军民都对着军港外的银狼战舰带着很特殊地情绪,但本着对本国女王和克里斯汀的好感,并没有发生太大的风波。为此,艾丽瑟瑞娜在征求了大多数人意见后将护航舰队带来的部分商船货物以较低的价格和公开姿态转交给文德里克王国外务商务部,并把这部分利润用来抚恤那些阵亡官兵家属,其代价就是超过十万的银币收入没有了。   舰队的后方是二十艘大型商船,上面装载了大量文德里克王国产的铁矿石,甚至因为北大陆大部分地区今年的粮食丰收让银狼的官方商会从赖斯特还购买到了相当数量的谷物肉畜。   旗舰“波克西岛号”上,银狼官兵们在忙碌的同时都恭敬地看着那位从某种程度上代替克里斯汀存在的绝美少女,但只有将军级的军官才知道克里斯汀并没有死,而这个爱尔达子爵小姐无论在气质还是在外貌上,都和克里斯汀有点奇妙的类似。   克里斯汀是女神,虽然嘴上无人公开宣扬,但这已经在大部分银狼官兵甚至是银狼自治领民众心里形成了一个已经不需要明确求证的猜测,而艾丽瑟瑞娜的出现,则让银狼的将军们又多了一份疑惑。   晚霞把一切都笼罩进了一片绚丽的昏黄中,入秋的海风已经失去了原本的凉爽,以每小时近十五里南下航行的战舰兜起的海风让甲板上的男人都有点微微发寒,可他们视线里那位身穿文德里克宫裙的美丽金发少女却没有丝毫畏寒的表情。   漂亮的金发随着海风优雅地舞蹈着,那拂过的脸蛋红润细腻,裸露的双臂轻轻地搭在船舷边,看似柔弱轻盈的身形居然在个把小时内就没有挪动过,让部分血气方刚的年轻士兵看了都觉得有点不忍,但又没有一个人敢上去劝,因为他们的总指挥官阿尔伯特正站在离艾丽瑟瑞娜只有几米的地方同样沉默不语。   艾丽瑟瑞娜站在船舷甲板边,默默地侧头看着北边已经消失不见的大陆,脸上表情清冷。   也许是这奇妙的平静持续得太久了,甲板上的人们终于明白了什么,于是不过几分钟,大部分的官兵都远远地退到了其他地方或是干脆回到了船舱,诺大的甲板上只剩下艾丽瑟瑞娜和阿尔伯特两人。   阿尔伯特看了眼四周再无一人,于是轻轻走到艾丽瑟瑞娜身边,解下了自己的披风,一边给依然无动于衷的艾丽瑟瑞娜盖上,一边笑着说道:“还站着干什么,回船舱吧。。。总不会让大家看着你站一夜吧?”   沉厚地披风带着几丝男人的温暖气息覆盖在了身上。艾丽瑟瑞娜那冰冷的情绪多少有了点缓和,慢慢回头看了眼一脸笑意的阿尔伯特,觉得脸有点微微发热,赶紧把头又扭了过去,“你还不是一直傻站着。。。现在又记得我了?”   虽然和艾丽瑟瑞娜认识的时间也就两个多月,但阿尔伯特第一次看见艾丽瑟瑞娜这样的态度,凉凉的,还有点压抑。这和以前印象里的典雅大方地艾丽瑟瑞娜形象有些很大的不同。本以为一直看到太多的克里斯汀的影子,但现在的艾丽瑟瑞娜,显然比克里斯汀又多了不少柔弱女人味。但这种感觉是如此的短暂,几乎几秒种后,当艾丽瑟瑞娜再次回过头时,阿尔伯特又看见很熟悉地表情——-艾丽瑟瑞娜淡淡地笑着。目光柔和。   她真得很像克里斯汀。。。同样的高不可攀,同样的神秘高贵。阿尔伯特静静地看着面前态度突然祥和起来的艾丽瑟瑞娜,心里有点淡淡的激动。   一阵突然变猛的海风刮来,并没有抓严实的披风被气流卷地劈啪做响,艾丽瑟瑞娜一个没抓紧,身上的披风就被卷开了,刺骨的海风让双臂裸露的艾丽瑟瑞娜全身打了个冷颤,身体有点不受控制地抖了起来。   阿尔伯特反应很快,身体一纵就扑到了船舷边,伸手捞住了已经飞出船地披风。然后依然带着微笑批到了艾丽瑟瑞娜身上,一双手轻轻地按在艾丽瑟瑞娜的双肩上以防止披风再次被吹走。   阿尔伯特离艾丽瑟瑞娜更近了。起码从背后看来,他高挑地身型已经遮挡住了艾丽瑟瑞娜的身体。艾丽瑟瑞娜抬起头呆呆地看着面前清秀地脸。伸手抓住了披风领口,然后像是躲避海风一样慢慢转身,接着侧身朝阿尔伯特的身上靠去。   他其实还是很在乎我的,那我该怎么做呢?像戴林梅莉尔那样主动点?也许阿尔伯特注定就不是个知道主动的男人,所以戴林梅莉尔这样的女人会更让他记忆深刻吧。。。艾丽瑟瑞娜看了眼四周,定了下心神,朝侧后移动脚步迈地特别谨慎,只要有任何不和谐的情况出现。她就打算终止这种在她看来算是很大挑战的行为。   他的精神力波动居然那么平静!就舍不得伸一下手。。。艾丽瑟瑞娜心里出现了一丝失望,脚步也放停了。偷偷看了眼身边地青年,发现两人之间的距离其实已经可以忽略了,只是没有真正接触而已。   “爱尔达小姐,阿尔伯特将军,从赖斯特城紧急赶来地快船送来最新消息!”   突然一声高亢的男子呼喊从两人身后传来,艾丽瑟瑞娜身体一颤,赶紧挪开几步离开了阿尔伯特,然后裹紧了披风背朝着阿尔伯特,装着观看大海的样子,但脸上烧呼呼的。而阿尔伯特则平静地回过身看着跑来的格瑞哈特。   格瑞哈特拿着一个书卷站在离阿尔伯特和艾丽瑟瑞娜大约十米远的地方,他来的角度刚好是侧面,他觉得自己刚才是看见了什么,好象艾丽瑟瑞娜正侧身靠在阿尔伯特的怀里。。。   阿尔伯特看了眼艾丽瑟瑞娜的背,笑着对着格瑞哈特做了个手势,格瑞哈特就会意地递上书卷,然后嘿嘿两声就走开了。   “爱尔达。。。艾丽瑟瑞娜小姐。。。”阿尔伯特刚喊了半句,就改变了对方的身份称呼,换上了更为亲切点的称谓,“回船舱吧。”   他叫我艾丽瑟瑞娜!?不是爱尔达子爵小姐!艾丽瑟瑞娜吃惊地回过头,还没有调整出合适的表情,就看见高大的身体已经又护在了身边,一边还伸出只手按住了自己握在肩侧固定披风的手上,两只眼里尽是温柔的笑意。   啊。。。原来。。。他好狡猾,其实他根本就知道刚才我的意思!阿尔伯特的身体档住了大部分的海风,艾丽瑟瑞娜微咬着牙侧身躲靠在阿尔伯特的胸前,心里有点不舒服,她觉得自己被戏弄了。   “走吧,也许会有我们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了。。。”艾丽瑟瑞娜吐了口气,果断地钻出了阿尔伯特的包围,带着淡淡的笑容和平静的声调朝船舱口走去,身后的阿尔伯特有点尴尬了。   哼,把我当什么,还真以为我会爱上你了?艾丽瑟瑞娜半怒半喜地想着,虽然对刚才阿尔伯特的行为有点不满意,但心里却如同得到了很大收获一样有点乐滋滋的,起码她认为自己的试探有了一定结果,就是阿尔伯特其实并不傻。 第十部 第二十二章   截止大陆光明历2771年(新历元年)十月,北大陆凯思特帝国和普洛林斯共和国的前线战略对峙事态达到了一个新的高峰。   前光明教皇领与凯恩斯帝国、米亚斯王国的三方边境,在光明教皇领不复存在后,普洛林斯共和国领土朝西推进,如今成为凯恩斯帝国、普洛林斯共和国、米亚斯王国的交界地区。这里是战线的最北翼,帝国老牌将领古斯塔夫侯爵为总指挥的帝国军六个军团及米亚斯王国盟军六个军团共计七万二千人,对手是同样身为普洛林斯共和国老资格将领的帕拉迪斯将军率领的十个共和国军团六万二千人。   战线中线,以南北走向的瓦得里河以及“新生”的光明湖为界,悄悄抵达前线的帝国皇帝特里希海利斯连同三个帝国近卫军团、皇家禁卫骑士团以及二十个野战军团十四万五千人组成了可拉达历史乃至凯恩斯帝国军历史上最大一个国家军队战役集团,而皇帝的对手,那位共和国暗中恢复职务的海格拉德斯也凑起了一支有十八个军团十一万五千人的中央战役集团。   战线南翼,在凯恩斯帝国、普洛林斯共和国、劳普鲁德大公国的传统老边境地区,以帝国宰相拉得维希尔为总指挥的帝国军在经过九月初一次大损失后兵力勉强恢复到十个军团五万八千人,他的对手,是普洛林斯共和国地格利亚斯将军率领的六个军团三万八千人。侧后还有劳普鲁德大公国四个军团两万五千人负责增援。   几乎南北贯穿了大半个北大陆中央的战线两侧堆积了两大交战集团超过五十万的大军,就连靠近战线地区但采取“旁观”态度的一些国家也分别在各自边境重心方向布置了大量兵力:文德里克王国的修依特将军率领六个文德里克军团三万五千人在东部边境与劳普鲁德大公国五个军团三万人一直处于临战状态,人口在北大陆最少的劳普鲁德大公国在穷兵黩武式地扩军备战后同时执行支援普洛林斯共和国和企图夺回和文德里克王国有争议边境领土的军事方针;普洛林斯共和国地元老院外交谈判代表抵达鲁修斯联合王国王都鲁修斯城,会谈的内容自然涉及互不侵犯条约的签定,但在边境上,已经不再相信最高元老院的鲁修斯联合王国依然保持了六个军团三万六千人,以表达该国“最低国家安全的军事存在”意愿,但在这六个鲁修斯军团的背后。还有十二个银狼军团在“休息”,做为一种被迫地态度,对面的普洛林斯共和国在领教了银狼的厉害后也不得不堆放了五个新组建的军团三万人。   。。。   。。。   “艾丽瑟瑞娜小姐,最新的局势就是这样的了。”阿尔伯特一手拿着最新的军情,一边在一张空白纸张上画出了北大陆的各国军事部署草图,虽然清秀文静的脸上的笑容还算平静。但眼睛里已经闪出了那种军人所特有地亢奋之色。   这场自神话时代以来最大规模的大陆战争已经把阿尔伯特这样地平淡军人给调动起来了,虽然到目前为止银狼还只是做为旁观者,但这样的气势已经足以让阿尔伯特感觉到了巨大地刺激和压力,想到一年后银狼和几十万亚罗特帝国的盟军也将参与进来并获取最后的胜利果实,阿尔伯特就全身热血沸腾。   “帝国皇帝连自己的妻儿都放在一边赶来了,还有海格拉德斯。。。”艾丽瑟瑞娜楞楞地看着草图上那一个个大圈,那个庞大数字里所包含的两个男人的形象渐渐浮现在眼前。   特里希海利斯,他还是那么自信而狂妄,拥有最为优雅的言行举止和严谨的生活态度,身上束缚着一个庞大帝国最为沉重地负担。他注定在寻找值得他投入的对象,或许是海格拉德斯。或许是整个大陆,或许是克里斯汀。。。   海格拉德斯也一样。他游戏着一切,国家、战争、阴谋、女人,所有可以让他地脑子活跃的东西他都不惜精力地去拨动,创造着自己神话的同时也影响着他身边的人,把所有崇拜他的人们都捆绑在一个古怪的执念中。。。   这两个男人,是这个大陆上宣布拥有克里斯汀的人,他们都是为了什么?光明和黑暗的离去已经是事实了,难道他们还要给这个大陆证明另一种观念吗?超越神?还是重新引起神的注意呢?   艾丽瑟瑞娜晃了下脑子。驱散了脑子里那两个模糊的男人影子,对着阿尔伯特勉强一笑。   “你认为要打仗了吗?”艾丽瑟瑞娜拿起了形势图问到。   “就目前这样的兵力部署。没有任何一方有能力取得真正的兵力优势,只会让双方不断投入兵力维持平衡,但总体来说,就算希洛王国表面退出了战争,帝国方面的优势还是很明显的。。。不过帝国皇帝也许不愿意等。。。阿尔伯特神秘地一笑,身体很舒坦地就靠在了椅背上。   哦。。。他是指的银狼吧。。也是的,银狼把共和国打了那么一次,最高元老院的兵力肯定无法完全施展开,特里希海利斯这个时候选择亲自带军临阵,估计就是打算把海格拉德斯打趴下。   海格拉德斯会怎么做呢?他这个人狡猾得要死,以他的脑子,应该不会看不透这一点,三条战线的对峙都是共和国兵力占劣态,要维持局势平衡甚至是扭转必须在某个方向尽最大可能给予帝国皇帝以打击,但现在可能吗?   “阿尔伯特,如果你是海格拉德斯,你会怎么做?”艾丽瑟瑞娜突然抬起头,指着战线中央那最大的两个圈说着,“看这个架势,估计帝国皇帝打算在入冬前占领整个圣鲁克斯地区,然后在开春后进攻普洛林斯本土。”   阿尔伯特闻言略微诧异了一下,慢慢接过了地图,看了半晌。   “以海格拉德斯的个性和以往的作战表现,他这个人从来都不喜欢正面和对手进行大场面的作战,但这次他的保密工作却做得并不好,十八个军团的大部分主力都隐藏在东圣克鲁斯山区里,表面上是准备迎击帝国皇帝的大军。”阿尔伯特想了一阵,终于开口了,脸色平静,“曾经传言海格拉德斯在共和国最高元老院发表过一篇对帝国的评价,他私下曾承认整个帝国只有帝国宰相拉得维希尔公爵才是他最大的敌人,而你上次也说了他暗中把克列斯塔伯爵放回帝国的事情,所以我猜测他会首先除去拉得维希尔集团,以皇帝的个性,就算拉得维希尔本身指挥并无问题,但如果连续遭受两次失败,估计拉得维希尔也会被取消前线大军指挥权了。”   恩,拉得维希尔是个城府极深的狡猾狐狸,能做出暗杀前帝国皇帝的人绝对会想出海格拉德斯的一些打算,他难道就不会劝说皇帝吗?艾丽瑟瑞娜又想起了去年的事情,对自己能够在帝国全身而退感到丝丝侥幸,倘若自己不是神,估计早就死无葬身之地了。   科尔诺威特和拉得维希尔有深仇大恨,自己也有拉得维希尔的把柄,但如果现在揭发的话,那帝国皇帝不是陷入了内外困境了吗?海格拉德斯的军事目的达成后,又会如何呢?艾丽瑟瑞娜突然脸色有点发白,焦急地站起来在船舱里走来走去,一边的阿尔伯特看得莫名其妙。   拉尔夏娅,一定是的,她肯定把克里斯汀派伦贝斯带军去黑暗大陆的事情透露给了海格拉德斯!海格拉德斯早就知道克里斯汀有统一大陆的愿望,他不会等到亚罗特帝国和银狼做好一切准备的,他要用这一年的时间取得最大优势!难怪他这次会突然硬顶帝国皇帝的大军,他也着急了。   “格瑞哈特,带厚点的外袍进来!”阿尔伯特看到艾丽瑟瑞娜脸色不好,以为对方受寒了,赶紧站起来朝门外喊到,不过两秒钟,高大的卫队长就站在了门外。   “不。。。不用了,我。。。有点困了,不好意思。”艾丽瑟瑞娜赶紧摆手,然后坐到了自己的床边,阿尔伯特和格瑞哈特同时一楞。   “那你就先休息吧,我去同福里斯大人商量一下。”阿尔伯特以为艾丽瑟瑞娜要休息了,只好行礼。   “嗯。。。阿尔伯特,我有个问题想问你。在阿尔伯特即将要走出房门地时候。艾丽瑟瑞娜突然喊了声,只见格瑞哈特识趣地又把门带上了。   “阿尔伯特,你。。。你喜欢过克里斯汀小姐吗?”艾丽瑟瑞娜红着脸,好半天才吐出这一句。   克里斯汀?阿尔伯特神色微变,慢慢露出了苦笑,然后不好意思地坐到了一边,“圣女阁下。。。是伟大的女神,为神而战是我的职责。。。艾丽瑟瑞娜小姐多心了。。。”   几个月前的场景又出现在脑海里。那位在怀里垂死呢喃的少女让阿尔伯特内疚了很长段时间。在阿尔伯特的观念里,克里斯汀是女神,而他自己只是凡人,就算曾经因为对妹妹的思念而萌发了对克里斯汀的爱意,但都是不可能地,所以阿尔伯特所抱定的。只能是以最大的忠诚去守护对方,至于其他的,都被深深藏在了内心。   “他原来是喜欢克里斯汀的。。。只是因为是神,他望而却步。。。”艾丽瑟瑞娜呆呆地念着,似乎忘了阿尔伯特还在房间里。   “您说什么?”阿尔伯特看到艾丽瑟瑞娜嘴里嘀咕着一些模糊不清的话,起身走了过来。   “啊。。。没什么,很晚了,你也早点休息吧。”艾丽瑟瑞娜赶紧摇头,一边眼睛看和地面。   阿尔伯特迷糊地看着眼前又出现古怪神色地艾丽瑟瑞娜,似乎慢慢明白了对方这个问题的意义。于是和蔼地走到艾丽瑟瑞娜面前,按住了艾丽瑟瑞娜的肩膀。“神的世界是不容亵渎的。。。克里斯汀小姐的愿望,也是希望我们自己守护自己的世界和生活。”   我们?你在暗示。。。因为我现在是凡人艾丽瑟瑞娜你才愿意表达真实的心愿吗?假如有一天你发现其实艾丽瑟瑞娜是女神。甚至是真正的克里斯汀,你还会这样对我说吗?那现在的克里斯汀又在你心里是什么真实地地位呢?艾丽瑟瑞娜抬起头,对上了阿尔伯特温柔的眼神。   突然心里很烦躁,肩膀轻扭就晃开了阿尔伯特地手,然后起身朝更衣室走去,而阿尔伯特则带着略微尴尬的神色退出了房间。   戴林梅莉尔也许说得没错,在不使用神力和隐瞒真实身份地情况下,艾丽瑟瑞娜不过是个有着单纯美貌的普通女人。也许只能用来补偿阿尔伯特、特里希海利斯甚至是海格拉德斯在失去克里斯汀后的一种心理缺憾,在他们心目中。克里斯汀才是真正的所爱。   现在就放弃吗?   神力。。。阿尔伯特知道这些,绝对不能!艾丽瑟瑞娜就是克里斯汀,克里斯汀能做到的,艾丽瑟瑞娜一定也可以做到!   艾丽瑟瑞娜调整了下心情,褪去了衣裙。。。   大陆光明历2771年(新历元年)十月十日夜,凯恩斯帝国中央战役集团大本营。   南北绵延十里的前线驻扎着超过十万的帝国大军,在前线后方,是三个帝国近卫军团拱卫的帝国皇帝行营,虽然有关帝国皇室身份地皇家旗帜一直被掩藏着,但事实上仅从近卫军团的军徽上分析,一般地情报人员就应该明白那座最为庞大的营帐中所住的是何人了。   特里希海利斯正独自坐在装饰华丽的营帐内静静看着地图,多如牛毛的地图标示让年轻的皇帝微微皱眉。他一直在习惯自己这样的年纪来面对这些复杂的东西,他坚信自己的头脑将比任何老资格的帝国将军们更为清晰,而事实上,从自己这几年直接涉入帝国军事部署以来,所取得的经验和成绩已经超越了帝国历史上任何一位同年纪的年轻皇帝。   情报很清楚了,海格拉德斯把主力隐藏在了东圣克鲁斯山区内,如果有可能,这个狡猾的家伙可以再次玩弄他的小伎俩暗中挪动这些大军实现声东击西的战术。   桌上放着帝国宰相从南方战线发来的秘密信件,信里也提出了对海格拉德斯的下一步猜测,拉得维希尔坚持认为海格拉德斯所“隐藏”的兵力绝对不是用来半路堵截帝国中央大军的。帝国宰相请求帝国皇帝将计就计,把中央大军进行秘密调动,以支援兵力相对较弱的南北两个集团,或是抢在海格拉德斯之前选择南或北任何一个点发起以消耗共和国兵力的歼灭战,而不是以夺取领土为目的大规模推进。   拉得维希尔公爵果然是我帝国最优秀的大臣!皇帝欣慰地看着自己的老丈人所呈交的好几大页作战提议,心情渐渐宽慰了不少。   “启奏皇帝陛下,行营外有人求见!”一个皇家禁卫军军官走进了营帐。   “朕要休息了。。。有事明日再说。皇帝冷冷地摆手阻止了臣属的汇报,把目光重新落在了桌面,然后拿起了笔,打算拟订一份最新的作战计划以实现帝国宰相的军事意图。   “回皇帝陛下,这个人是。。。是希克莱公爵二小姐。。。”禁卫军军官诚惶诚恐地单腿跪在皇帝面前,头都不敢抬。   拉尔夏娅!伟大的神,这不是梦吧!?皇帝慢慢侧过了头,死死地看着面前的军官,然后克制住激动说道:“不错的消息,马上派人把她接进来!”   “遵旨!”   被无数巨大火柱照亮的近卫军团营地里,一位身穿帝国宫裙的黑发少女高傲地在一队帝国皇家禁卫军官兵的护送下朝中军营帐走去。不知道谁认识这位帝国贵族小姐,或是消息走漏得确实很快,许多近卫军官兵都带着惊羡的神色站成两列,眼巴巴地看着这位美丽的“皇帝陛下的小姨子、帝国公爵二小姐”从身边走过。   “将军阁下,皇帝陛下还没休息吗?要不我明天再觐见吧。”   拉尔夏娅非常得体地对着中军营帐外迎接的一位皇家禁卫军将军行了个帝国宫廷礼节,这位将军她曾在帝都雷兹多尼亚见过一面,所以在旁人看来,她的贵族身份是不容置疑的。   那位将军还来得及回答,只见身后的营地深处出现了大队的禁卫军,人群中隐约可见一位身穿红色带白色装饰军服的高挑男子。   所有的在场官兵都赶紧闪开,然后单腿跪地,因为他们的皇帝亲自来迎接了。   “感谢伟大的神。。。他的慈爱让朕心悦诚服,可怜的拉尔夏娅,你让朕感到愧疚。”皇帝抛去了披风,几步走到拉尔夏娅面前,拉起了行礼不起的少女。   “皇帝陛下。。。姐夫。。。”拉尔夏娅眼睛里闪着几滴泪花,身体不受控制地就扑到了特里希海利斯的怀里,附近几个宫廷护卫官脸都吓白了,因为这样靠近皇帝的举动在军营里是死罪。   “哦。。。不用担心,朕很高兴!”皇帝看了眼慢慢走近并握紧了武器的臣属,赶紧露出了开心的表情。暗示众人退下。   皇帝现在确实是很开心,因为拉尔夏娅对他地称呼显然是最亲切的。姐夫,这个单词意味着这个大陆上最有资格评判克里斯汀身份的一个人在对自己表示认同。   “传旨,马上在朕的行营一侧安排希克莱公爵小姐的营帐!”   她和克里斯汀都是朕的亲人,是帝国皇室成员,她们理应在这里接受最特殊的待遇!皇帝心情大好,轻挽着拉尔夏娅的手朝自己地营帐走去。   “希克莱老师又退隐了。。。”   皇帝一脸的惆怅,因为自从希克莱公爵带军剿灭西库维纳郡后就再也没见过这个老人一面了。他已经那个在军营里发生的刺杀希克莱的事件和帝国贵族有关,所以在之后的一段时间里,他愤怒地把一些“有嫌疑”的帝国贵族都投进了漆黑地地牢以表达对希克莱公爵和克里斯汀的另类认同。   在拉尔夏娅的讲解中,她跟随克里斯汀躲避到了鲁修斯联合王国,但是在克里斯汀死后受到银狼的排挤,结果只能陪伴着希克莱公爵隐居到了普洛林斯共和国。结果没过多久被海格拉德斯找到了,然后软禁了希克莱公爵,而她则被迫承认海格拉德斯和克里斯汀的关系,直到不久前海格拉德斯带着她到秘密到前线,她才找到机会来见皇帝。   “海格拉德斯。。。这个卑劣的人,他已经辱没了身为朕的对手的身份!”皇帝气得脸色发青,在营帐里走来走去,“朕可以立刻摧毁他可笑的固执和阴谋!居然用朕的亲人来羞辱帝国大军!”皇帝拿着一封海格拉德斯亲笔书写地、并指名由拉尔夏娅带来的战书怒火中烧,俊美地脸庞因为受了某种挑衅而微微抽搐。   “皇帝姐夫啊,你还是回帝都吧。别在这里了,海格拉德斯他。。。”拉尔夏娅惊慌地一把拉住了皇帝的手臂。神情特别焦急,不过几秒钟后。又似乎想起了什么难过地事情,垂着头退到了一边。   皇帝皱起了眉头,看着态度发生微妙变化的拉尔夏娅若有所思,于是说道:“拉尔夏娅,告诉朕,为什么要朕放弃大军回去。”   “皇帝陛下。。。他。。。我不能说的。。。爷爷在他手上。。。”拉尔夏娅紧咬着牙,眼泪在眼眶里打着转,似乎有什么最痛苦的事情一直纠缠着她。   “不能说。。。”哼,是不是他故意隐瞒兵力表现出要分兵攻击其他地方,而他的真实本意是引起朕和朕的将军们判断失误。等朕分兵后然后带着大军攻击朕的大军!而让你带着信来激怒朕,让朕留在前线被他打败!?”皇帝笑了几声,走到拉尔夏娅面前,扶住了对方的肩膀,“你不用说,朕能体会你地苦衷。”   “启奏皇帝陛下,最新军情!”两人正在说着,只见一个军官跑了进来,把一封书卷递到了皇帝手上。   皇帝带着轻松地看完,丢到了一边,露出不屑的微笑,“果然。。。他地把戏还做得真像啊!”   最新的秘密情报显示,隐藏在东圣克鲁斯山区内的普洛林斯大军出现的调动情况,大约六个军团的大军几日前以隐蔽的状态朝南陆续开拔,但是在前天夜晚又悄悄陆续把两个军团调回营地,虽然返回的行动很隐秘,但还是被帝国的情报人员给发现了,而在北翼,又有两个普洛林斯军团悄悄朝海格拉德斯的中央集团运动集结。   再结合拉尔夏娅的暗示,皇帝有足够的理由认为海格拉德斯又在玩花招了,海格拉德斯通过这样的行为让帝国将领们都认为共和国军故意在中央集结大军然后声东击西,从而让帝国军把中央集团的兵力分去支援其他地方,而海格拉德斯的真实意图却是打算在中央战线偷袭皇帝的本军。   这一点本来皇帝也考虑过,但帝国宰相拉得维希尔的书信让皇帝打消了这个猜测,如今拉尔夏娅的突然出现并对皇帝的安危表示最大的担心,又让皇帝想起了这个隐藏很深的可能性危险。   “留在这里,等朕打败海格拉德斯!”皇帝将桌上已经写了一半的作战计划书揉成了一团,扔到了火盆里。   “我不能留在这里,海格拉德斯会。。。会起疑心的,我担心爷爷他。。。”拉尔夏娅流下了眼泪,抓着皇帝的手全身发抖。   这个可恶的人,以此折磨朕的身心!皇帝按住内心的愤怒,温柔地抚摩着拉尔夏娅的肩上的黑发,无可奈何地点头,“等着吧,朕会用十个普洛林斯将军来换回你和希克莱公爵!然后送你们回帝都,朕以前对不起你们,以后会好好照顾你们的。。。来人,送拉尔夏娅去休息!”   拉尔夏娅感激中又是哭得一塌糊涂,结果一直在皇帝营帐里聊天到半夜才依依不舍地离开。   而皇帝,剩下的半夜再也睡不着了,他兴奋地在书案前制定一份最新的作战计划,打算给那个海格拉德斯迎头痛击,然后挥军东进,在春天的时候打进共和国的腹地!   至于帝国宰相和其他将军们的建议,皇帝已经不再理会了。   遥远的亚罗特帝国帝都格兰德诺城。   可拉达大陆新历元年十月五日,前帝国皇帝索莱恩在四面楚歌中服毒自杀,宣布效忠新皇帝戈莱亚并包围格兰德诺城的二十万帝国大军正式进城。统一战争在帝国的某些边缘行省还在进行,那些顽固的亚罗特帝国老贵族集团在千年的领地建设中所拥有的实力依然让负责讨伐亚罗特帝国军不得不万分小心。   虽然离最终的全帝国统一还有些许时间,但在帝国皇帝戈莱亚正式回到帝都不到十日的今天,新历十月十四日,一场轰动全可拉达次大陆的事情从皇宫里正式传达出去————帝国长公主梅萝蒂亚罗特列文斯特将在三日后举行大婚,帝国驸马将是银狼自治领最高军事指挥官伦贝斯佩尔兹!   对于在战火中成长起来的这对情侣,所谓的订婚礼节早被包括皇帝在内的人放弃了,全亚罗特帝国都充满了最热切的期待。以忍辱负重艰难支撑起皇家血脉的梅萝蒂长公主终于拥有了完整的幸福生活,她是帝国的骄傲,美丽、善良、顽强,而那位名震大陆的光明神使更是带着大军不远万里前来帮助亚罗特帝国复兴,还有什么比这两个人在一起更让人激动的呢?   重新回到“伟大的亚罗特帝国皇帝”治下的帝都格兰德诺城八十多万居民刚刚从黑暗中摆脱出来,就迅速投入到这一最为热烈的特殊节日中,第三支来自主大陆的鲁尔西顿和银狼运输船队送来的补给以及打开的军粮库让百姓们忘却了曾经遭受的最悲惨的内战灾难,再加上颁布的各种帝国法令对帝国居民有史以来最为宽容地政策。几乎人人都满怀着新生活的美好憧憬对帝国长公主和伦贝斯将军的婚姻致以最诚挚的祝福。   皇宫里,更换了最新黑亮色铠甲(以前带有象征黑暗神图章的铠甲被废止)的帝国皇家禁卫军官兵们脸上洋溢着喜庆的微笑,身传银色传统亚罗特宫裙的宫女们以很快地步伐在宫殿里走动,将各种本地的节日装饰物布置在这庞大的宫殿四处,而在长公主寝宫里,更是多达百位宫女围绕着她们美丽的长公主,从一排排各式宫裙中为梅萝蒂进行最为认真的打扮。   根据亚罗特帝国的皇室规定,出嫁地皇家女子要在大婚前后三日就陪同新郎进行宫廷内的婚宴招待。相比新郎还能偷闲溜达外,做为公主的梅箩蒂几乎就没有喘息的时间,上到皇帝,下到从外地赶回来的帝国地方贵族代表都需要她进行接待。   虽然失去了一只手,真实的年纪也有三十五岁了,但梅萝蒂依然在一身粉红色的华丽宫裙装扮下显得格外美丽清丽。璀璨的珠宝点缀着最为美丽的青春线条,很久都没有适应的宫廷生活和礼节几乎让梅萝蒂有点不适应,尤其是年老地宫廷女官按照帝国风俗讲解的一些“小知识”更是让从没考虑过男女问题地梅萝蒂羞红了脸。   已经可以称之为“丈夫”的伦贝斯还是漠然着一切,似乎这场婚礼在他看来和行军打仗一样简单,可梅萝蒂却很希望在这个时候对方能来看自己,为自己挑选首饰或是陪着说话,不过派遣了好几拨宫女,得到地回答都是“佩尔兹亲王殿下正在同宰相大人以及圣女阁下商议国事”,那位新的帝国宰相,就是路得。如今的亚罗特帝国弗里多里斯希克莱公爵。   “长公主殿下,皇帝陛下来看您了!”   一个女官恭敬地走了进来。一群围绕梅萝蒂的宫女赶紧退到一边齐齐跪下。   一身黑色金饰高级军礼服的银发青年带着微笑走进了寝宫,还略微带着病容的戈莱亚比起以前身体恢复得不错。这位年纪十八岁、有着“光明和黑暗血脉”的年轻皇帝如今已经成为了这个帝国最大的传奇之一。   “皇帝陛下!”梅萝蒂赶紧起身行礼,倒是戈莱亚好一阵惊讶。   “老。。。哦,皇姑母不用多礼了。”戈莱亚红着脸,虽然知道眼前这位叫了十几年地“老姐”其实是自己的血亲长辈,但从小被对方以弟弟身份带大地那份感情还是没有减少。   戈莱亚真的很开心,这大概是十几年来他第一次发自内心的欢喜。梅箩蒂欣慰地拉过侄儿的手,忍不住眼泪又要流下,皇帝赶紧摆了下手。所有的宫女同一时间退下。   “皇姑母,佩尔兹亲王似乎不愿意接受我亚罗特帝国的封爵。这亲王称号是否合适?”戈莱亚有点担心地坐到了一边,缺乏主见一样把当前的尴尬问题送到了梅萝蒂面前。   梅萝蒂一楞,慢慢低下了头,看着地板好半天都说不话来。   伦贝斯的个性她应该比很多人都知道,对方一直不愿意接受亚罗特帝国皇家的任何封赏,这不光是因为他本人的身份问题,毕竟还意味着他在银狼里的地位。以梅箩蒂的身份来说,伦贝斯一个“外国人”能当驸马已经是天大的恩赐,也是未来的银狼独立国家同亚罗特帝国进行联姻的最好方式,但伦贝斯显然不愿意成为亚罗特帝国的皇室成员,这点就容易让亚罗特帝国国民无法理解。   唯一的方式,就是如何处理好这场婚姻的对外说法。到底是亚罗特帝国“招进”伦贝斯成为驸马,还是帝国长公主“外嫁”到银狼自治领。显然前者已经被伦贝斯的个人态度给否定了,那给予亲王的称号就显得不符合规矩,可后者现在看起来又有点不伦不类的,毕竟银狼自治领现在并非是独立国家政权,表面上还是鲁修斯联合王国的自治领,那一个堂堂亚罗特帝国的长公主如此这般的“外嫁”就显得掉了皇家身份,从地位上说,比梅萝蒂辈分还低些的帝国皇帝戈莱亚其实还在鲁修斯联合王国国王之下了。   梅萝蒂本人倒不在乎这点,但重新围绕在戈莱亚身边的帝国新老贵族以及完全定义的帝国新信仰说不定会因为这点小事情而有所波折,所以必须寻找到一个可以让全帝国上下都能接受且伦贝斯和银狼也能认可的最好方法。   “皇帝陛下同宰相希克莱公爵大人、沃诺尼特大人还有费道罗斯大人商量吧。。。我个人没意见的。。。”梅萝蒂低着头,显然自己做为这场婚姻的主角之一是不好提出什么看法,一边的帝国皇帝一脸的无奈加苦笑。   皇帝正要出门,忽然梅萝蒂说道:“皇帝陛下,要不请希克莱公爵、沃诺尼特还有费道罗斯大人进宫来,我和他们说点事情,恩。。。还有梅兹科勒尔大人也一起来吧。”说完,还露出了神秘的笑容,上下打量着自己帅气的皇帝侄儿,好象想起了什么很重要的事情。   “哦。。。那朕传旨宣他们进宫。”   戈莱亚艰难地适应了新的自我称呼,带着莫名其妙的表情走出了寝宫。   当天下午,亚罗特帝国四个最老的家伙聚集到了帝国长公主的寝宫里,帝国皇帝被长公主“善意”地排除到了一边,因为所讨论的事情,涉及到亚罗特帝国同银狼未来的地位关系。   “宰相大人,今天找大家来,是有件重要的事情需要您做一下主!”梅萝蒂坐在主位上仪态大方庄重,几个老人看到对方那神秘的微笑都有点好奇,不知道对方大婚之时还会有什么更重要的事情。   “长公主殿下是否还在为伦贝斯将军拒绝成为帝国亲王一事劳心?”创始神教可拉达主大陆大主教梅兹科勒尔摸着胡子笑到,“是不是要我们几个老家伙再去劝劝?”   “啊。。。不用了!”梅箩蒂一听又说到自己的婚事,赶紧摆手,但脸上泛起了红晕,看起来特别娇羞可爱,这样的表情让希克莱等人心下大乐。   “是这样的。。。希克莱大人,您算是圣女阁下的爷爷,一些家事您是最有资格说话的。。。所以,我想为皇帝陛下提份亲事。。。”梅箩蒂一拍手,一个宫女拿着一个书卷走了过来。   给皇帝陛下提亲?几个老人都吓了一跳,因为他们似乎从梅萝蒂的口中得到了某种暗示,而这个暗示在他们看来简直是最为疯狂的举动。   “这。。。虽然克里斯汀算是我养孙女,可毕竟她是。。。希克莱苦着脸,剩下的话他是打死不能说出来的,其他几个老人也是一脸的尴尬,以为这个长公主是幸福得头发晕了。   “有什么不对吗?难道我亚罗特帝国皇帝陛下还配不上您孙女吗?”梅萝蒂眉头一皱。有点不高兴了,把书卷丢给了一边地费道罗斯,“大主教阁下先看看,有什么需要补充了今天就决定下来,皇帝陛下那边我会去说服的,想来他也不会反对的。”   “这个。。。臣的意思是。。。”费道罗斯擦着汗,硬着头皮打开了书卷,才看了两行就乐开了大嘴。连连点头,“呵呵,这样啊,臣认为这样最好,我帝国国民一定会欢喜雀跃。”   书卷依次传递到了皇家首席魔导师沃诺尼特和创始神教主大陆大主教梅兹科勒尔手上,只见这两个人同费道罗斯一样都露出了欢喜的表情。   这几个死老家伙。居然也认为可以,克里斯汀是女神,怎么能嫁给帝国皇帝!?希克莱忍着情绪接过了同僚手中的书卷,不过几秒钟后,脸上的表情变得有点尴尬可笑。   “虽然这也要看克里斯汀小姐的意思,但这婚姻大事还是希克莱大人能决定地吧?”梅萝蒂看到没人公开反对,于是很高兴地又从一边拿起了一封信,“这是我给克里斯汀小姐的私人信件,相信希克莱大人应该会支持的。”   “是啊。。。不过拉尔夏娅这丫头太过顽皮,几个月前私自出跑惹得全银狼鸡飞狗跳。这入宫为后的事情不知道她本人是否愿意。。。”希克莱觉得全身都有点不自在,一想到那个性情古怪的二孙女居然被亚罗特帝国皇室看中了。就觉得太草率了,更何况在银狼自治领。谁都知道有位小军官在疯狂追求拉尔夏娅。   “只要您一句话了,想来您也是我亚罗特帝国的公爵,拉尔夏娅也是圣女阁下地妹妹,婚姻大事父母做主在哪都是一样的。这有关帝国皇室未来形象和国家间的外交关系,全帝国民众翘首以待。”梅萝蒂说完,就走出了寝宫。   也许梅萝蒂都有点紧张,因为她多少也耳闻了那位“希克莱公爵二小姐”的作风泼辣,但为了周全亚罗特帝国同银狼自治领的关系。也为了自己出嫁伦贝斯不折损帝国皇室的面子,所以必须寻找到一个同样高身份的银狼女子进入帝国皇室。而做为帝国宰相的二孙女以及“创始圣女”妹妹的拉尔夏娅就是最好的人选了。   说来也许这是种自私地想法,但曾经克里斯汀也多次表示过要将全家安顿到亚罗特帝国,所以这份提议应该不会受到克里斯汀的反对。   对此,除了希克莱本人有着其他地担忧外,之后两天里听闻了这个消息的亚罗特帝国大臣们都满心欢喜,至于伦贝斯是否接受帝国亲王爵位已经不在他们讨论范围了,毕竟一个女神地干妹妹可以成为帝国皇后已经是最大的光荣了。   十月十六日,希克莱公爵府邸。   克里斯汀(芙妮亚西雅)刚结束了揣摩学习黑暗之心的神力控制,就听说自己的“爷爷”有要事商量。   几乎用了一个小时,路得才把所有的事情从头到尾说了一遍。眼前的孙女无论是气质还是脾气都和以前有了天大的变化,虽然容貌依然,但路得已经不能像以往那样表现出长辈的态度,所以面对始终微笑不语地克里斯汀,路得心里更多还是一种紧张忐忑和生疏叹息。   “拉尔夏娅。。。我的妹妹吗?哦。。。好消息爷爷是家长,这些事情您做主吧,我没意见。随便说一句,对这样地身份她应该感到自豪。。。”克里斯汀漫不经心地用一句话就敷衍了路得近一个小时的艰难讲述,然后又走回了自己的房间,打算继续自己的神力控制练习。   她好象已经不关心这些事情了。。。路得看着克里斯汀消失的背影,默默地低头摸着胡子,好半天都没把情绪调整过来。   “宰相大人,伦贝斯将军送信来了。”一个管家跑进了书房,把一个书卷送到了路得手上。   伦贝斯也没意见吗?也许他认为克里斯汀做出的一切的选择都是正确的。。。路得无可奈何地摇着头,然后更衣准备进宫。   十月十七日,盛大的婚礼终于在帝国皇宫里举行了,所有的银狼远征军将官都接受邀请入宫参加伦贝斯同梅萝蒂的婚礼庆典。而整座格兰德诺城乃的市民至遥远角落里那些仍然在为国家统一艰苦战斗的亚罗特帝国军官兵都沉浸在了无比的欢娱气氛中。   和所有人猜测的一样,伦贝斯只接受了只在亚罗特帝国皇室内部有效的“亲王”称号和公开的帝国驸马称号,但并不成为亚罗特帝国公民,他做为银狼最高军事长官的地位不变,依然是代表银狼自治领同亚罗特帝国建立外交关系的最高官员。   婚礼上的伦贝斯同梅萝蒂自然是最为耀眼的明星,新兴的亚罗特帝国贵族们更是对这对把他们送上政治高台的“恩人”推崇倍至,而他们的皇帝,也因为接受了梅萝蒂的要求而心情不错,起码这位从没有恋爱过的年轻皇帝还没有对从没见过面未来皇后有什么特殊的反感,更重要的是,几乎每个人都认为帝国宰相希克莱公爵的二孙女肯定同她的女神姐姐一样是天下无双的。。。   同一日,一艘快船携带亚罗特帝国的皇家通告以及希克莱公爵和克里斯汀联合签名的文书送往银狼自治领,根据希克莱公爵的要求,全银狼领地的官员集体努力,必须在明年开春前把“希克莱公爵二小姐”找到并送到亚罗特帝国同帝国皇帝订婚。。。   (第十部完。。。) 第十一部 第一章   抵达南大陆银狼领地后,艾丽瑟瑞娜并没有同议政院福里斯议长等人参与对银狼自治领的巡视工作,几乎所有的事情都由阿尔伯特代为处理,而她本人,则选择呆在了卡莱岛的个人临时官邸别墅里修养。   说起修养,也许只有艾丽瑟瑞娜本人才清楚真正的目的,为了解除体内由信仰女神母亲以及大观罪者联合制造出的生命神力封印,她不得不选择居住在这样一个修建在卡莱岛中央山林边缘的别墅里,而且负责照料她的侍女们都经过了她特别的吩咐不得进入她的房间。   别墅占地宽阔,依山傍水,这一带算是整座卡莱岛风景气候最为适合人居住调养的地方,银狼官方专门耗费巨资在这里新建了这样一处优美的居住地,说起来似乎同银狼领地地方内政管理的风格和规则不符合,但知道这座别墅修建的真正意义的人都没有表示任何反对意见,因为,这里是克里斯汀早就提前下令为“隐居的凯文及汉娜莱契母子”建造的别墅庄园,为这个多灾多难的新家庭保留的安静之所,不过凯文的去世以及汉娜莱契的精神崩溃让这座华丽的住所失去了原本的幸福含义。   做为最为特殊的银狼的保护人物,精神崩溃的汉娜莱契依然被安排在了这座别墅庄园的某处,并在庄园外布置了一个中队的兵力及少量魔法师进行保护。但她和凯文地女儿则被科尔诺威特将军的夫人塔露夏带在身边抚养,并取名为“谢梅丽娅”,并跟随科尔诺威特的“海拉姆特”的姓氏,成为科尔诺威特的长女,而塔露夏自己也刚刚怀上孩子。   汉娜莱契的生活档次自然是全银狼领地最为优厚的,多达十位侍女在专门的女官带领下对其进行二十四小时地照料。每天清晨,汉娜莱契都会被侍女用轮椅带到别墅外透气,曾经气度不凡的美丽王太后如今成为木偶般的人。只是痴痴地抱着一个用来当做孩子的大布枕头喃喃自语整日。   当抵达别墅第一天看到了汉娜莱契那空洞失魂的摸样的时候,艾丽瑟瑞娜差点掉下眼泪。眼前地高贵王太后只是略略偏头就不再搭理艾丽瑟瑞娜,那种温柔地抚摩“孩子”的动作和表情让艾丽瑟瑞娜实在看不下去了,只好吩咐人给塔露夏带话,找时间带谢梅丽娅来见见这位真正的母亲。   布置下的神力结界可以觉察并阻隔外来的神力干扰,艾丽瑟瑞娜小心翼翼地在封闭的卧室里进行着最为危险的神力控制。先是从神识中剥离出光明和黑暗之心以避免被生命神力封印沾染。然后在体外调动光明和黑暗之进行最终原力的控制。   连续几天,艾丽瑟瑞娜都在这小心的过程中不断地消融掉那附着在自己体内的生命神力封印,对只拥有黑暗之心碎片地大观罪者和普通的光明信仰女神居然能联合发动如此精妙地神力封印感到一丝震惊,不过毕竟艾丽瑟瑞娜的神力控制每日都在进步,所以不过三日,被隐藏在体内地异样就被艾丽瑟瑞娜彻底解除了。   在体内再次小心检查了几遍,当再没发现什么可疑的感应后,艾丽瑟瑞娜这才如释重负般长吐了口气,但一想到那么关心溺爱自己的信仰女神母亲也会伙同原罪主神大观罪者对自己进行某种控制,艾丽瑟瑞娜就觉得全身不自在。   信仰女神母亲对自己的态度明显在四个女神里面明显是最为特殊的。相比三姐智慧女神几乎每次见面都是呵斥加责打,而自己。就算同智慧女神一起犯了再大的错误,也不过是雷声大雨点小。甚至几次威胁不能离开原罪神域但都被自己轻松走脱,大姐命运女神更是对自己温柔有加,说起来也算是蛮得意的,但艾丽瑟瑞娜总觉得这份偏爱中夹杂着另外的东西。   是接替者地身份?不,信仰女神和命运女神似乎并不愿意自己接受这样的命运,只是她们身为神地习惯和宿命思想让她们不得不遵循某种规则而已。但为什么大观罪者会如此放纵自己一步步按照即定的计划行动呢?他能够创造出一个不属于原本力量规则的神的世界,还领悟挖掘出了这个世界的力量漏洞法则,应该是个头脑心思非常狡猾的人。难道他真得有把握掌握最后的结局吗?   一段被旧有光辉埋没隐藏的血腥历史让光明信仰女神和黑暗罪神蒙受长达数千年的悲惨命运,要是换做自己。也许报仇的想法也无可厚非,但似乎他们企图推翻整个神的世界的旧有规则,而自己却继承着旧有创始神的意志和力量规则,就算自己会有其他的更为前进而合理的未来构想,是否还会在最后发生抵触呢?   想了下,艾丽瑟瑞娜通过对之前隐藏在体内的生命神力封印进行解除过程中所领悟出的一些有关生命神力的特性,干脆在体内模仿出一个假的生命神力封印,毕竟她还不清楚信仰女神和大观罪者的真实意图,那保留这样一个假相或许对以后解开这些问题有所帮助。   哎,其实我也不想这样的。。。艾丽瑟瑞娜无奈地想着,然后挥手撤去了那些被神力紧紧封锁的窗帘,把秋日的阳光重新放进房间。   “爱尔达子爵小姐,塔露夏将军。。。哦,海拉姆特夫人过来了。”   门外传来了副卫队长亚里克的声音,艾丽瑟瑞娜这才从思绪中回过神来,赶紧整理了一下衣裙朝门走去。   已经快一年没见的塔露夏比以前看起来成熟了许多,因为身孕的问题暂时放弃了军事指挥权。如今的塔露夏一身精致的南大陆的淡蓝色礼裙,刚满两个月身孕的地身体还暂时看不出任何外观上的异样,所以依然青春美丽,而她身后的侍女手上则抱着一个几个月大的婴儿。   “您就是副议长爱尔达小姐吧。。。呵呵,您真是位高贵的王国贵族!”塔露夏坐在客厅里,一见艾丽瑟瑞娜一身鲁修斯联合王国的宫裙,就赶紧站起来行礼————身为前凯恩斯帝国的贵族千金所习惯的标准帝国宫廷礼节。   塔露夏姐还是那么温柔礼貌,科尔诺威特将军好有福气啊,他们不光有了个女儿,马上还会有自己的亲骨肉了。。。想来最后的战争就会在一年后打响,希望这最后的罪恶不会影响到这个家庭。艾丽瑟瑞娜羡慕地看着从侍女手上接过孩子的塔露夏,微笑着点头回礼。   两人顺着别墅外的山林散步,艾丽瑟瑞娜小心地打听着有关这几个月科尔诺威特担任南大陆临时军事总指挥官以来的一些军政事务。让艾丽瑟瑞娜欣慰的是,那位帝国贵族出身并担任过高级光明骑士的男子显然在南大陆银狼自治领表现得十分优秀,不光是在军事上为银狼取得了一个又一个关键的胜利,而且分心处理的民政也在银狼内政官的配合下进行地有条不紊,心里就塌实了许多。   “塔露夏姐,您也知道克里斯汀小姐其实现在在南大陆,她很关心拉尔夏娅小姐的事情,但不知道拉尔夏娅为什么会。。。”艾丽瑟瑞娜犹豫了一下。还是把自己内心一直没有放稳地问题说了出来,希望能得到这些长期照顾拉尔夏娅的人的侧面解答。   有关接替克里斯汀担任银狼最高顾问官(其实就是最高权力者)的爱尔达小姐一出现在北大陆鲁修斯联合王国就和克里斯汀的妹妹拉尔夏娅发生矛盾的消息早就传到了塔露夏的耳朵里,这位一向不愿意明确表态的将军夫人自然也是淡然处之,虽然她内心也很着急,但自己丈夫一再告戒自己不要太多搀杂到“希克莱大人地家庭事务”,所以也就采取了相对避讳的态度。   一听这位美丽超过克里斯汀的爱尔达居然首先提出了这个疑问,塔露夏就有点不好意思了,“拉尔夏娅小姐。。。其实她对克里斯汀小姐的感情很深的。只是不满意按照克里斯汀小姐的意愿生活。。。哦,抱歉,我地意思是,拉尔夏娅长大了,但这里前段时间确实很紧张,所以我们都忽略了她的想法。”   前段时间?哦。。。也许自己忽略她的时间更长。拉尔夏娅原来是喜欢海格拉德斯的。结果自己居然丝毫没有觉察,只是以为她跟随海格拉德斯共同生活了近两年才依赖上了对方的兄长身份,相反伦贝斯和雷恩却丝毫没有引起她的兴趣,她的个性根基确实和海格拉德斯有着某种程度上的相似。可如果真的默许她呆在海格拉德斯的身边地话,那以后可怎么办?海格拉德斯这个人的野心和行为注定将成为银狼一年之后最大地敌人之一,那最终的结果必然是以战火证明一切,拉尔夏娅将如何继续她地生活。。。艾丽瑟瑞娜感到全身烦躁,若有所思中居然忘了脚下,结果一步塌空,要不是身边的塔露夏拉得及时。她差点就摔倒了。   “爱尔达小姐,其实。。。其实有关您和拉尔夏娅小姐的矛盾我们也知道了点点。相信您一定是为了她好的。”塔露夏看到了艾丽瑟瑞娜那副担心的样子,知道了外面流传的这位小姐高傲使唤北大陆银狼军部的说法其实站不住脚。说话的语气也更随和了点,“不过我一直担心地是那位贝兰斯中队长,听说拉尔夏娅小姐出走后他一直跟随着,但现在却没在拉尔夏娅小姐身边。。。”   担心?担心什么?艾丽瑟瑞娜奇怪地看着欲言又止的塔露夏,不知道对方古怪表情后面到底是什么意思。   “贝兰斯中队长现在在鲁修斯城地银狼军部就职,难道你担心他会继续跑去找拉尔夏娅小姐?”艾丽瑟瑞娜问到。   “这个。。。其实不是这个意思的,我是担心贝兰斯中队长之前一直死心塌地地跟着拉尔夏娅小姐,如今拉尔夏娅小姐再次出走。他却丝毫没有陪伴的意愿,我怕。。。哦。孩子好象饿了,杰娜,把孩子抱去喂一下!”塔露夏话刚说到一半,就马上止住了,然后转身去招呼身后跟随的侍女。   也是啊,以自己所认识的贝兰斯的个性,因为不会这么坦然吧?艾丽瑟瑞娜若有若思,但侧头发现塔露夏又在仔细看着自己,赶紧换上了微笑,“呵呵,这些应该都是科尔诺威特将军和您的看法吧。。。谢谢您,我会留意的。”   由于伦贝斯在临走前对科尔诺威特夫妇专门交代了一些事情,所以这夫妇俩开始格外重视这位有着特殊地位的贵族小姐,但包括伦贝斯在内,都对拉尔夏娅同克里斯汀的关系保持着非常谨慎的态度,因为克里斯汀对拉尔夏娅的宽容几乎到了无以复加的地步,甚至在伦贝斯出于某些因素的考虑掩盖了一些猜忌和担忧,并侧面对克里斯汀进行了不少的劝说,但克里斯汀依然一副无所谓的样子。   希望这位爱尔达小姐能比克里斯汀小姐更明白一些事情。。。塔露夏心里暗暗想着。   接下来两人带着孩子见到了被侍女女精心照料的汉娜莱契。   汉娜莱契依然抱着个大枕头,脸上带着有点痴傻的温柔微笑,那目光就没从枕头上离开,还一边有手拨拉着那柔软的面料,似乎就像抚摩她的爱女一样充满了慈爱。   塔露夏叹了口气,正要坐到一边,突然怀里的孩子发生了哭泣,清脆的婴儿啼哭打破了这座别墅山庄的宁静,几个侍女赶紧推着汉娜莱契地轮椅打算离开花园。   突然轮椅上本就因为精神状态的因素而身体状况越来越差的汉娜莱契眼里放出了精光,那副虚弱的身体居然一下跳了起来,以极快的速度朝塔露夏跑去,四周的侍女都吓得惊呼起来。   “啊!”   塔露夏虽然身手敏捷,但她已有身孕的她根本不敢做出过激的动作,更重要的是,她万万没注意到离自己几米远的汉娜莱契突然爆发出让她震惊的体力和敏捷动作,居然一个不小心怀里的孩子就被精神明显失常的汉娜莱契约给抢走了。   汉娜莱契已经丢弃了自己原本的枕头安慰物,死死抱着自己真正的女儿,两眼放着火热的光,身体朝一边闪,一边还嘴里嘀咕着什么,脸上的表情既激动又悲凉,仿佛某段最为深刻的记忆又重新回到了她的脑海中。但她那样冲动的动作明显让很多人都感到恐慌,因为人们担心这样一位失去理智的女人会对孩子做出无法预料的事情来。   “快把谢梅丽娅抱回来!快!”塔露夏的脸有点苍白,“汉娜莱契夫人。。。来,把孩子还给我。。。   塔露夏惊慌失措,一边站起来朝身边的卫兵喊着,一边亲自朝汉娜莱契走去并伸出了手,而跟随艾丽瑟瑞娜的亚里克副队长则悄悄绕到了汉娜莱契的身后,企图从侧后控制这个很可能发狂地女人。   “不要过去!”一直在一边旁观的艾丽瑟瑞娜突然摆了下手。一脸的认真,“不用。。。让她抱抱吧,她。。。她也是谢梅丽娅的母亲。。。”艾丽瑟瑞娜注视着几米外的汉娜莱契的表情,心里出现一丝激荡,于是果断地阻止了亚里克即将发起的突然“袭击”。   她刚才的表情。。。好认真,好慈祥,似乎那个孩子身上具有让她精神振作地神气魔力,这就是骨肉血脉所具有的伟大吸引力吗。。。艾丽瑟瑞娜静静看着汉娜莱契非常自觉地就自己走回了轮椅。然后就像开始抚摩枕头一样开始亲昵起自己的亲骨肉,自己的眼睛就感到了些许湿润,情绪在这样的环境下居然没有控制住,赶紧一个转身,小心地抹去了那一滴被汉娜莱契的母爱所感染出地眼泪。   慢慢走到汉娜莱契身侧,艾丽瑟瑞娜小心地伸出了手。搭在了汉娜莱契的肩上。一股柔和而平静的精神波动从汉娜莱契的体内传递到了艾丽瑟瑞娜的精神感应中,艾丽瑟瑞娜露出了吃惊的表情,因为这几天来,她从这个女人身上所接触到的大多是虚弱而杂乱的精神波动。   难道她的精神状况在自己孩子的面前得以控制了?艾丽瑟瑞娜看了眼汉娜莱契地表情,发现对方非常平静,就好象完全正常的人一样表露着甜甜地微笑,那位曾经高贵而优雅的女领主似乎又回来了。   “爱尔达小姐,您看。。。”   “哦,没关系,我陪汉娜莱契夫人回房休息。我会保护谢梅丽娅小姐地,放心吧。。。”艾丽瑟瑞娜笑着回头安慰一脸紧张的塔露夏。知道这位同样善良的女子已经把汉娜莱契的女儿当成了亲骨肉,那份亲情也是同样深厚的。于是打算单独同汉娜莱契相处段时间,同时仔细观察对方的精神状况。   整个下午,艾丽瑟瑞娜都在房间里陪伴着汉娜莱契,在没有外人干扰的情况下,艾丽瑟瑞娜为了稳定住对方的情绪而发动了神力。   银白色地华丽神裙浮动着更为璀璨的雪白和金色光点,艾丽瑟瑞娜始终带着笑意看着眼前地慈母那副怀抱婴儿的小心翼翼的样子,柔和的神力填充着房间,把这对母子都浸润在无比圣洁的微微神力波动中。再加上两位女子脸上的表情都很祥和,所以整间房间都充满了温馨的气氛。   她天生就是位善良的母亲。抛去所遭受的痛苦经历不谈,仅仅以女子之身就扶持起一个国家的复兴与夫家的希望就足以证明她的伟大之处,而她对爱情的执着也狠狠地抽了这个世界对女子不公正规则的一记耳光。她为摆脱命运的束缚所萌发的野心已经得到了惩罚,那位同样不顾世俗之见走入她新生活的男子也随之远去,她算是解脱了吗?   “哦。。。乖,来。给克里斯汀小姐笑笑。汉娜莱契突然抬起头来笑着,那平静的表情很难想象其人其实已经是个精神失常的病人,那优雅的笑容所透发展现的气质依然是和蔼柔媚。   艾丽瑟瑞娜吃惊地侧过了头,她迎上了汉娜莱契的目光,她居然没发现任何带精神失常的眼神。慢慢站了起来,走到汉娜莱契约身边。   她,真的是精神失常吗?还是她现在终于清醒了?不对,就算她精神恢复正常,也不可能一来就叫我克里斯汀啊,难道她又进入了另一种精神幻觉中了?   “我抱抱吧。。。”艾丽瑟瑞娜按下某种激动,伸出了手,“多可爱的孩子,夫人,您是最幸福的人。”   汉娜莱契非常小心而温柔地把女儿送到了艾丽瑟瑞娜的手上,然后带着微笑坐到了一边,所有的动作都非常自然流畅。   从来就没真正抱过这么小的婴儿,艾丽瑟瑞娜一时之间不知道该如何调整自己的手弯,胡乱之下婴儿似乎被触碰地有点不舒服,于是发出了哭泣,这一来更是让艾丽瑟瑞娜不知所措。   “呵呵,要这样,克里斯汀小姐。。。”汉娜莱契走了过来,帮着艾丽瑟瑞娜调整着抱孩子的动作,那神情似乎又回到了海德堡,回到了某天在卧室里“教导”克里斯汀怎么为人妻母的日子。   “呵呵,是哦,果然很可爱的孩子,看,她不哭了,在对我笑。。。”艾丽瑟瑞娜似乎也忘了自己当前的身份,居然和精神失常的汉娜莱契进入了某种奇怪的精神默契中。按照对方的指引体会着抱孩子的快乐。   突然一怔,艾丽瑟瑞娜慢慢侧过了头,静静看着还在微笑的汉娜莱契,心里出现一丝不安,也可以说是种恐惧,她实在不知道现在的汉娜莱契到底是何种精神状态,居然会把自己融进了她的精神世界中。   她全是精神幻觉,她把自己当成了以前的克里斯汀了,而且认为一切都是合理而正常的。。。也许现在这个世界上,只有这样一个精神病人才真正能坦然面对自己的一切秘密。   艾丽瑟瑞娜突然觉得自己很可悲,这样的理解居然来自汉娜莱契。。。   “克里斯汀小姐,您怎么了,不高兴吗,是不是孩子让您累着了,我来吧!”汉娜莱契赶紧接过了孩子,然后仔细地看着艾丽瑟瑞娜,“您比以前更漂亮了,不知道凯文看到了会不会也这样说,请别介意,他这人喝多了酒就会乱说话,他不是轻薄的人啊!”   艾丽瑟瑞娜开始低头流泪,她发现自己已经根本无法控制一切了,面前的汉娜莱契彻底陶醉在了某种虚幻的现实幸福场景中,而自己,却沦陷进了另一个伤情的世界。   “哦,凯文马上要回来了,看这房间很乱,我要好好整理一下,克里斯汀小姐今天就留在这里做客吧!”汉娜莱契突然精神特别好。把孩子又往艾丽瑟瑞娜地怀里一送,露出了甜蜜的微笑,“不介意的话,请克里斯汀小姐暂时照顾一下孩子,我忙完了再来找您。”   “好。。。好。。。”艾丽瑟瑞娜已经泪流满面,一边抽泣一边把孩子的脸紧紧地贴在了自己脸上,感受那细腻柔软的小脸蛋和湿润轻缓的呼吸,然后慢慢朝门外走去。   “啊。爱尔达小姐,没事吧?”   一出别墅,看看天都已经临近黄昏了,而守在别墅大门的塔露夏带着自己的卫兵和侍女早就做好了接孩子地准备。   “哦,很好,来。孩子给你。”艾丽瑟瑞娜一路上已经抹去了眼泪,但略显苍白的脸和红红的眼睛依然还能看出曾经哭泣的痕迹,“今天就住这里吧,房间很多。”   “那就打扰爱尔达小姐了。”塔露夏发现孩子一切正常,对汉娜莱契的同情也上升到了新的高度,想到反正自己也没什么军务了,就临时打算在这里多住几天,顺便也让孩子能多和汉娜莱契在一起些日子,因为她听说汉娜莱契地身体已经非常糟糕了,负责照料汉娜莱契的女军医私下告诉她了一些很不好的病情预兆。   “对了。汉娜莱契夫人正在收拾房间,你们。。。就不要去打扰她。让她自己做一些喜欢的事情吧。。。”重新走进别墅,艾丽瑟瑞娜看了眼正打算进某条走廊的侍女赶紧打了个招呼。然后回头看着自己的副卫队长亚里克,“明天派人去巴得瑞克堡,请塞罗卡先生来看看汉娜莱契夫人的病情。”   众人无言中,只有亚里克低声应命。   已经天黑了,吃过晚饭后,根据艾丽瑟瑞娜的指示,一个侍女去查看始终没有开门的汉娜莱契的房间并给照顾汉娜莱契进餐,结果侍女怎么也打不开房间门。于是带着惊慌跑进了客厅,打断了艾丽瑟瑞娜同塔露夏地寒暄。   “怎么会这样?快去看看!”艾丽瑟瑞娜突然预感到了一丝不妙。放下了手里的插花,提和裙边快速朝走廊走去,身后地塔露夏众人也是一脸的紧张。   轻轻推了下门,门锁纹丝不动,艾丽瑟瑞娜打开精神探视,却没发现任何有意义地生命精神波动,脸一下就白了,赶紧对着身边的副卫队长下达了命令,“马上打开房门,叫军医!”   七八个卫兵拔出了武器,守卫别墅的银狼官兵也来了几个长蕺兵,几番粗暴地砍刺后,门被破开了。   “等等!别进去!我。。。我一个人就行了。。。。”   卫兵们正打算冲进了,突然传来了艾丽瑟瑞娜略微发抖的声音,众人侧头看去,只见艾丽瑟瑞娜居然露出了激动的表情,似乎有什么她已经感应到了什么值得期待的事情。   半破开的房门透出了温和的淡淡烛光,温暖地黄色光芒撒在走廊上,一股迷人的淡淡香味从破门飘溢而出。   这是汉娜莱契以前最喜欢地香水,以前她身上散发的那种让任何人陶醉的气味就是来自这样的香水和她本身的体香。。。艾丽瑟瑞娜被这股熟悉的娇媚气息吸引了,她觉得自己已经能够体会出汉娜莱契为什么今天会如此突然反常的原因了。   钻进了破门,只见房间里收拾得异常整洁,甚至连那花瓶都擦得一尘不染,房间四周的高架烛台上点着长长的蜡烛,金色光圈照耀包裹着中央一张宽大而整洁的雪白色大床上。   汉娜莱契一身招牌式的玫瑰红色礼裙,正静静地躺在床中央,脸上带着浅浅的微笑,似乎她现在正陶醉在某场无法自拔的美梦中心满意足。   一封粉红色的信放在身旁,两枚精美的钻石戒指压在信封上,依稀可见上面刻着两个人的名字。   艾丽瑟瑞娜慢慢坐到了床边,拿起了信,只见上面写着“克里斯汀小姐亲启”的字样。   “尊敬的爱尔达小姐、克里斯汀女神阁下,您的垂怜是我这生最大的安慰。。。谢梅丽娅是我的生命,但我已经没有资格去照顾她今后的生活,相信科尔诺威特将军阁下和她的夫人一定是这世界上谢梅丽娅最称职的父母。。。我完成了这辈子对第一个男人的承诺了,现在,我要去完成我另一份承诺,做为对一切感情的最后交代,请把我送回容勒芬王国,让我的身体和以前的丈夫在一起,圆满这个王国最大的体面。。。而让我的灵魂追随另一个男人,我现在的丈夫、孩子的父亲、凯文布兰特,相信他不会觉得这不公平。。。愿神照亮我灵魂寻覓亲人的道路,与神同在。。。”   她。。。她知道我就是克里斯汀,这个伟大而聪明的女人。。。也许这就是爱之女神神力自然扩散的效果,其实她在自己一来到这个地方的时候就已经恢复了正常,她在等待见自己孩子最后一面,在等待我对她的最后宽恕。。。   神宽恕你们,希望你们的灵魂能早日团聚。   艾丽瑟瑞娜含着泪轻轻取下自己的一枚戒指,然后带在了已经停止了呼吸的女子手上,接着握紧了凯文和汉娜莱契的订婚戒指,长呼一口气,一满脸的微笑加眼泪走出了房间。   “来人,运送汉娜莱契王太后回容勒芬王国。。。请福里斯大人代表克里斯汀小姐和银狼自治领对汉娜莱契王太后的去世表示最沉痛的哀悼,希望以后和平。。。”   说完,把两枚戒指塞进了塔露夏怀里孩子的襁褓中,然后朝自己的房间走去。   大陆光明历2771年十月二十七日,容勒芬王国前王太后汉娜莱契因病在银狼自治领地卡莱岛隐居官邸别墅病逝。年仅三十四岁,当日由卡莱岛的银狼海军战舰运载遗体前往容勒芬东北部港口法西尔港以交付容勒芬王国。   而在三天前的十月二十四日,远在北大陆的凯恩斯帝国、普洛林斯共和国以及劳普大公国三国边境地带爆发大战。普洛林斯共和国南翼集团总指挥格利亚斯将军统帅密集集结的十六个军团十万大军(其中普洛林斯军团十个,劳普鲁德军团六个)突然对当面固守在普洛林斯共和国边境线内侧、距离帝国边境二十里的普洛林斯共和国边境小镇【莱肯斯】一线的帝国南线“拉得维希尔”集团发起了突然而猛烈的进攻。   多次警告帝国皇帝要求调兵增援但一直被皇帝拒绝地拉得维希尔集团只有十个帝国军团五万八千人,面对兵力占绝对优势的格利亚斯的大军根本无法有效组织出防御和反击,结果在交战第二天就全线朝本国边境行省溃败,损失大量辎重补给,后撤途中遭受共和国军的集团追击。多达三个军团近一万五千人伤亡或溃散被俘,格利亚斯大军一直追击拉得维希尔残部四万人直至帝国帝国边境行省“查布兰德郡”东部重镇【多鲁士城】。   十月二十八,被帝国皇帝以“混淆海格拉德斯”为目的布置在中央集团和南线集团之间的四个帝国军团两万五千人紧急朝【多鲁士城】机动,企图解救被包围地拉得维希尔大军残余七个军团四万人,但被格利亚斯率领的普洛林斯-劳普鲁德联军八个军团五万人在【多鲁士城】以北五十里的丘陵地带伏击聚歼,逃脱者不足五千人。   十月二十九日。帝国宰相拉得维希尔公爵留下两个帝国军团一万一千人坚守【多鲁士城】,亲自率领五个军团三万人朝西突围,并得到从查布兰德首府【纳西蒙斯城】出发的帝国查布兰德郡守备军团的接应,成功组织了一次小小的阻击战后退守【纳西蒙斯城】防止共和国军继续深入,并向中央集团再次发出紧急求援信。   十一日二日至四日,屡次发起攻击的普洛林斯南线集团格利亚斯大军在【纳西蒙斯城】遇到了顽强抵抗,在付出近万人伤亡后依然无法攻克这座关系到帝国东南方边境战线安全枢纽的大城市。   十一月五日,由帝国皇帝亲自带队、从帝国中央集团迟迟南下的三个帝国近卫军团和帝国皇家禁卫骑士团共计两万四千精锐接近【纳西蒙斯城】,普洛林斯共和国军全线后撤。   十一月八日,重整了【纳西蒙斯城】残军的帝国军在皇帝带领下朝东反击。企图挽回战败地事实,但除了收复了被掠夺一空的【多鲁士城】外。根本没有追到普洛林斯军一人一马。   十一月十日,持续十六天地帝国对共和国的“第一次查布兰德战役”结束。凯恩斯帝国军前后投入了十八个军团十二万多人,普洛林斯共和国军及联军投入了十六个军团十万人,交战结果就是凯恩斯帝国军伤亡、被俘、失踪兵员高达六万人,且边境一线全部失守,而普洛林斯共和国南线集团也付出了一万八千余人伤亡、被服、失踪地代价,但从战役结果来讲,凯恩斯帝国南线集团基本不复存在。   十一月十二日,愤怒的帝国皇帝以“临战退缩、畏敌丧志”的过错指责解除了帝国宰相拉得维希尔的前线军权。将其遣返回帝都雷兹多尼亚,并在当日发布第二次帝国动员令。   而这场浩大的战役。那位普洛林斯的高级军务执政官海格拉德斯一直没有亲临指挥,只是带着拉尔夏娅在东圣鲁克斯山区里做着狩猎和收看每日战报的闲事。。。   也在这一日,容勒芬王国的萨兰博伦娜小王太后在收到爱尔达子爵小姐地亲笔信函以及银狼的外交公函后表示将以最高规格安葬自己地母后汉娜莱契,并宣布尊重汉娜莱契与克里斯汀和银狼自治领签定的所有协议,按照“赖斯特和平协议”的内容归还属于银狼的领土。   从表面上人们所理解的一样,当南大陆混乱群城时代最为辉煌的两位传奇女人领导者————汉娜莱契和克里斯汀相续去世后,混乱群城才算真正地从历史上退出了,新的国家政权终于在和平的钟声后站稳了脚步,而从现在开始,这个世界最大的关注点就只剩下北大陆了。 第十一部 第二章   大陆光明历2771年(新历元年)十一月十七日。   冬天的呼啸寒风在东圣鲁克斯山脉的某座山谷中失去了威风,特殊的地理环境让这里的气候并没有人们想象中那样刺寒可怕,绵延高大的山脉、繁茂的阔叶和针叶乔木所联合构架出的绿色山林巧妙地保留出北大陆另一个相对温和的天地。   这片广袤的山地中到处都是军营,狭小的山地夹缝小平原及其周遍里所驻扎的是超过十个军团的普洛林斯大军。一队队普洛林斯共和国军带着高昂的士气沿着自然的地理曲线整齐地排列着,在他们的中央环绕的地区,是他们伟大的统帅海格拉德斯的行营。   这里的防备警戒在表面上依然还是森严而小心的,但海格拉德斯的存在已经不是可以刻意隐瞒的秘密,至少任何从这里无意路过的山农都可以很清晰地就看见山谷顶端耸立的那根象征最高元老院高级军务执政官所特有的仪仗旗,而对大多数官兵来说,他们也更希望这位聪明的统帅能亲自带着他们在这里迎击西面狂妄的凯恩斯帝国大军。   来自南方边境战线的战报被军官们在军营里传开了,身为海格拉德斯手下第一战将的格利亚斯将军所统帅的普-劳联军十万大军所创造的伟大战绩让这里每一位官兵都羡慕不已。就在六天前,当南方战线最后一声冲锋地号角停止后。被宣扬为全大陆战斗力第一的凯恩斯帝国军南方集团的主力近六万人被格利亚斯将军打成了残废,而那位匆忙赶来的帝国皇帝及其驱赶的帝国援军连一个子都没有吃到就不得不面对普洛林斯共和国军占领边境地带的事实。   将计就计加故计重演的欺骗方式让海格拉德斯的狡猾战术再次得到了印证,无论人们事前是如何地小心猜测海格拉德斯惯用的声东击西战术是否还能重新成功上演,但事实就是,那位同样被喻为“凯恩斯帝国历史上极富军事才华”的帝国皇帝特里希海利斯还是上了当。二十多个帝国军团紧张地等候着共和国军企图发起的中央偷袭进攻,但忽略了南北方向的薄弱环节,结果被海格拉德斯仅仅以六个军团的兵力调动就摧毁了帝国皇帝在南方所构架出地战略优势,帝国南方集团起码在两个月之内无法有效重组。而中央的帝国集团所包含的兵力在连续的折腾调动后也失去了战略机动力,可以想象,在度过这一年最后一个多月的时间里,帝国军的进攻压力已经降低到了今年来的最低点。   一群普洛林斯年轻将军的陪伴下,海格拉德斯悠闲地骑在马上在山林里穿梭,身后的卫队战马上已经捆绑了不少这此出行狩猎的战利品。而他地小姨子……也许现在还算这个身份吧,则始终带着微笑,手拿着小弓紧紧地跟随在他身边,时而天真地指着某处隐藏的猎物发出了清脆地欢笑。   海格拉德斯阁下的情绪这段时间恢复得好象不错,拉尔夏娅小姐真不愧是阁下最亲密地人之一。卫队长莫洛看到自己的上司又恢复了明朗,心里也暗暗高兴。想来海格拉德斯身边出现的任何女人其实都不用去猜忌会出现什么结果,因为这很正常,他永远都是那么容易被女人关注的,而那些敌人,同样也因为惧怕不得不始终把上司放在最重要的位置上。   “执政官阁下。格利亚斯将军已经秘密到达了。”一个军官从远处穿了出来,后面似乎还跟着几队人马。   “他真是迫不及待啊……希望他不会认为我在这里太过清闲。传出去南方的将士们也许会寒心。”海格拉德斯潇洒地丢掉了弓,翻身下马。然后走到拉尔夏娅身边,把少女抱了下来,“亲爱的拉尔夏娅,让卫兵们把帐篷准备好,然后把酒拿出来,格利亚斯将军应该很久没有放松过了。”   四周的将官们都发出了开心地笑容,拉尔夏娅则甜甜地回了海格拉德斯一个微笑,对自己现在在海格拉德斯骤然改善的态度中所存在地地位感到欢喜鼓舞。   “格利亚斯哥哥打了胜仗。你应该奖励他,比如让希维里姐来军营看看他啊。”拉尔夏娅笑着从卫兵手上接过了毛巾。擦着脸上可能有的灰,“人家为了带军队,可是连家都不回一次的。”   “哦,当然,希望不久之后,我们都能有个很长的假期。”海格拉德斯神秘的一笑,就转身朝已经走出树林的格利亚斯等人走去。   半年没见的格利亚斯看起来比以前更精神了,虽然还带着连续作战后的疲态,但那双带着笑意而炯炯有神的眼睛告诉海格拉德斯,这位年轻的将军已经具备了在战场上取得任何胜利的基本条件。   “干得不错,尊敬的将军阁下,战场上的血腥好象让你的意志更坚定了,我很羡慕你。”   帐篷里只有两个人,包括拉尔夏娅都被海格拉德斯支开了,如今的海格拉德斯变得非常镇静严肃,并亲自给老部下满上从芬那亚托尔代带来的高档葡萄酒,但说出来的话却有点生涩僵硬。   海格拉德斯阁下好象有什么心事?这样一场他亲自导演的战役胜利果实居然没有让他表现出以往那种优雅潇洒的喜悦,似乎这样的成绩已经不足以让他的心火热起来,他还在想什么?   格利亚斯一楞,好象感觉面前熟悉的上司在无论是表情还是情绪上都变得让他感觉陌生,这已经不是以往那位明快爽朗的海格拉德斯,似乎更阴沉内敛了些,看起来就好象内心密封着巨大的压力而在寻求一个个释放的机会,而不是以往那种挥挥洒着不屑一切的轻松姿态。   “执政官阁下,您……招下官回来有什么近一步指示吗?”格利亚斯觉得这小小的帐篷里的气氛明显很压抑,尤其是对方那种表情,甚至半年前那位克里斯汀小姐去世后都不曾在对方身上表现出如此的沉闷情绪。   轻轻地拿起酒杯,和上司碰了下杯,格利亚斯继续选择了以前的身份,像曾经的小副官一样站在了海格拉德斯的座位边。   “哦,我们不应该生疏了彼此的感觉……不要被我思考时的态度所迷惑。”海格拉德斯看了眼一脸疑惑的老部下,似乎知道对方现在想想什么,赶紧换上了笑容,不过在旁人看来,这样的微笑似乎太过勉强了点,“我很好,正在沉浸在你所创造的伟大胜利中……”   海格拉德斯阁下平时不是这样的,他在隐瞒现在的真实感受吗?如此的容易被看穿,他聪明的头脑和神秘的笑容所创造的特有的深不可测已经褪去了不少了。格利亚斯泯着葡萄酒,偷偷看着对方的脸。   “你那里的真实战果统计出来的吗?帝国方面好象把消息封锁得很严密啊,真是值得高兴的事情,实力雄厚的帝国皇帝也会学着去掩盖一些东西了……”海格拉德斯的笑容终于轻松了许多,眼睛静静地看着手里鲜红的葡萄酒,微微晃荡,把注意力稀释到那芬芳的酒香中。   “不是很详细……攻克杰鲁士城和伏击帝国援军的战斗一共俘虏了一万四千帝国军,此外整个战役保守估计帝国军阵亡不下一万人,受伤、溃散大概是这个数字的两倍,帝国军南线集团地十个军团现在应该只剩下三个还有战斗力。其他的跟解散没有什么两样了,他们的指挥官拉得维希尔已经确定被帝国皇帝剥夺了指挥权,正在返回雷兹多尼亚。”格利亚斯掏出怀里的报告小心地说着,“我军损失一万两千人,其中阵亡五千,大都是杰鲁士城北伏击战和攻打纳西蒙斯城时的损失,劳普鲁德大公国的损失只有六千不到,阵亡更少。但他们的战斗力确实很一般,不过按照阁下事先的吩咐,我已经单方面决定把从杰鲁士城缴获地战利品都交付给了他们。另外按照您的吩咐,南线的十个军团中的四个在我动身时已经做好了北上的准备,您看我们好不容易控制了南方的边境,还可以趁帝国南方集团没有重新组建扩大战国。这一次又调走四个,是否合适?”   “哦,很好,他们提供地六个军团可是这次胜利的关键……修改我的命令,调六个北上,哦不,准备好北上,让他们暂时呆在那里休息,用最好的待遇让士兵们度过这个冬天。”海格拉德斯的眼里闪过几丝阴笑,一口喝光了手里的酒。“而你,我亲爱的格利亚斯。我希望希维里小姐不会对我的抱怨近一步增加,过几天你就动身回乌达利尔省吧。”   “调走六个?那南线只剩下四个军团和劳普鲁德大公国的六个军团了……您还要我回温灵顿城?”格利亚斯露出吃惊的表情。对海格拉德斯放弃现在如此好地机会不用,而把南线正处于绝对优势的共和国大军闲置着表示不解,甚至还把自己在这个时候送到后方。   “呵呵,不是准备调走吗?起码在新年节地时候,我们的南线大军将士们还不会离开他们战斗过地地方。而你呢,也可以回去度过一个美好的新年节,相信希维里小姐会比这里任何人都期盼这个消息,而您未来的老岳丈、我的老师、受人尊敬的图梅勒执地方政官大人还有更好的礼物在等着你接受呢。”海格拉德斯笑了。拉过桌上的地图,并从怀里取出一封公文放到了桌上。“好了,我的将军,先看看我们尊敬地最高元老们又有了什么新打算,然后来和我做个游戏,看看那位帝国皇帝是否愿意把握这个难得的机会……”   随着海格拉德斯逐渐深入地话题展开,格利亚斯头上开始出现冷汗,勇敢的青年被眼前的上司那轻描淡写的疯狂军事安排吓得有点把持不住了。   真是个大胆的安排,不知道那个皇帝会如何看待这一切,也许对任何帝国贵族来说,这样的举动都是不可理解的,但又充满了极大的诱惑,而最高元老院因为距离和时间问题还没有接到这次战役的结果,所以不知道当最高元老院知道海格拉德斯又在玩高危险动作时会是什么表情。   几乎过了中午,直到帐篷外的拉尔夏娅已经在喊了,海格拉德斯和格利亚斯两人这才结束了秘密的商议。   “执政官阁下,爱尔莎小姐的事情,我很遗憾,希望您能振作!”格利亚斯在临出门前突然立正,把身体挺得笔直,脸上是激动和担忧的表情,“前线将士们希望您能真正快乐起来。”   “哦,我亲爱的、即将上任的高级军务执政官格利亚斯将军阁下,有您这样的鼓舞,我已经很快乐了。”海格拉德斯眼睛里闪过几丝冷漠苦楚,但脸上是轻松的潇洒笑容,轻轻一拍老部下的肩膀,“现在开始,我想您也应该适应一下新的身份了,而不是一位普通的将军,对我们说,一切才开始。”   “阁下……”格利亚斯喉头哽了一下,有很多话都无法说出,只好行了个礼就出门了。   就在这一天,海格拉德斯在中央集团总指挥部公布了共和国最高元老院的最新人事任命,西方面军副总指挥格利亚斯将军即日起正式被最高元老院任命为高级军务执政官,但另一个重要的命令却在最高元老院的命令限制下没有公布,就是格利亚斯将结束一个假期后取代海格拉德斯成为西方面军总指挥,海格拉德斯本人将在那时被调往其他地方进行“更符合共和国民众意愿和利益的工作”。   这样的没有经过选举而特别的高级职务任命在这个时期具有非常微妙的意义,因为海格拉德斯这位高级执政官将在明年三月的时候任期正式结束,而格利亚斯成为高级军务执政官除了受这个因素影响外,最关键的还是现在共和国三位高级军务执政官在鲁修斯联合国王的打击下就死掉了两个,填补这两个空缺的问题至今都在最高元老院里争论不休(新的还没出来,旧的就死了两个),也间接让高级执政官正常的选举还没有出现结果就陷入了奇怪的混乱期。   大陆光明历2771年十一月十八日,新的高级军务执政官格利亚斯将南线集团指挥权交由副手后结束了战事指挥,对外消息将返回乌达利尔省首府温灵顿城和自己的未婚妻海伦莎·希维里完婚,并在未来两个月的时间里负责组织训练几个新编野战军团,而他临走前留下的十个南线军团和六个劳普鲁德军团的强大兵力则保持战线防守姿态,放弃了继续对失去南部战线控制的帝国军的军事打击,北大陆战火在一轮激烈的角斗后再次由共和国方面选择了休息。   大陆光明历2771年十一月十九日,南大陆银狼自治领巴得瑞克堡银狼军部。   “爱尔达小姐,这是……克里斯汀小姐和希克莱公爵大人的亲笔信,这一封是亚罗特帝国的皇家外交公函……”   高大的科尔诺威特带着古怪而别扭的神情把一封特殊的外交公文和一封看起来像家书一样的信送到艾丽瑟瑞娜的面前,然后紧拉着自己的老婆塔露夏退出了观景阳台。   “哦,很快啊,看来亚罗特帝国在失去黑暗迷雾阻隔后其实并花不了多少时间就可以航海抵达这里。一个月多一点,比想象得要快地多!希望我们的商队现在也在返航途中。”艾丽瑟瑞娜一看信上的签名分别是梅箩蒂和路得的笔记,高兴对着身边阿尔伯特扬了下手,“来,一起看!”   阿尔伯特笑了,这段时间他确实很开心,不光是和平终于降临了这块几百年来多灾多难的南大陆,而且银狼以白手起家也拥有了被承认的领土范围。更重要的是,他逐渐发现艾丽瑟瑞娜其实并非类似克里斯汀那样的过于端庄自律而不可接近,对方越来越表现出很活泼浪漫地地方,在他看来,这也许就是神所不能做到的,而他本人。也在艾丽瑟瑞娜这样的态度前显得轻松了许多。   自艾丽瑟瑞娜从卡莱岛回到巴得瑞克堡后,几乎每天,他们两人都会骑着战马在半岛的平原和山林间奔驰游玩,自治领的几乎所有军务都在科尔诺威特夫妇的打理下有条不紊,再加上正式地自治领议政院的运行逐渐出现效率,地方建设的进度也一再提高加快,单纯的领地军事统治开始出现转变。所到之处,艾丽瑟瑞娜那身明显的鲁修斯联合王国的宫裙、金色的长发和漂亮的脸蛋都会引起当地军民的阵阵欢呼,人们早就从传言中知道了这位少女的身份和新自治领政权地诞生经过,而她身边的那位一身白甲地清秀高大将军更是成了当地军民口里的神奇人物和风景线。这位光明神使、曾经地光明骑士团团长的口碑在南大陆同样是那么得出众优秀。   “真是天生的一对!”   凡是见过这对金童玉女般的男女的人,无论是银狼的官兵还是当地的普通民众。都会露出会心的微笑并发出由衷地赞叹。   “呵呵,吃午饭的时候再看吧。应该是好消息,伦贝斯将军会做得很不错!”   虽然南大陆地冬季和北大陆相比气候要温和得多,但阿尔伯特依然取下自己的披风,走到一脸喜悦的艾丽瑟瑞娜面前,很体贴地就帮对方披上了,以防止在这高高的观景台上艾丽瑟瑞娜受了风寒,只见艾丽瑟瑞娜的脸上迅速出现羞态,两只手紧紧地抓住垂到两肩的披风角……不远处的“大男孩军官”亚里克赶紧红着脸转身看往了远处。   卫队正队长格瑞哈特呢?哦。这位高大挺拔的帅气青年早在抵达了自治领后就被艾丽瑟瑞娜放了长假,如今已经被破格提拔为大队长的军官正携带着从文德里克王国王宫“诱拐”来的前文德里克王国王宫高级女官茜丽丝在整个自治领内到处旅游穿梭。而“诱拐”一词的说法,正是他的老部下巴斯藤和波列斯等人传出去的。   “科尔诺威特,送信的亚罗特帝国官员说的话你没听错吧!?这简直……太不可思议了!”   军部官邸一侧的一个私人小花园里,抱着孩子的塔露夏吃惊地用一只手捂着小嘴,不相信眼前的老实丈夫口里会说出这么滑稽的内容。   进城的亚罗特外交官在送来公函的同时也无意中对科尔诺威特透露了信里的大致内容,那位克里斯汀的干妹妹拉尔夏娅被亚罗特帝国皇室选中做为皇后的消息让沉稳的科尔诺威特当场差点喊起来,几个参谋军官就看着自己的上司拿着公文在军部办公室里口瞪目呆了起码半个小时。   “这个……既然是希克莱公爵大人和克里斯汀小姐的意思,我想应该没什么问题吧?”科尔诺威特皱着眉头,心里总觉得怪怪的,“不过拉尔夏娅小姐和爱尔达子爵小姐闹了矛盾跑到海格拉德斯那里去了,这要我们怎么去找回来,难道给最高元老院发个公文,让他们命令海格拉德斯把亚罗特帝国的未来皇后给交出来?伟大的神啊,希望这只是希克莱公爵大人和克里斯汀小姐给我们开的一个并不轻松的玩笑!”   “那可是亚罗特帝国的皇家公函,怎么会是玩笑,我想是不是克里斯汀小姐另有想法,也许她认为只有这样才能让拉尔夏娅小姐去亚罗特帝国定居。”塔露夏想了下,找了个她认为最合理的解释,“不知道爱尔达子爵小姐看到这个消息会怎么做……”   “皇后……真是个不错的位置,可拉尔夏娅小姐会继续尊重这个决定吗?要知道,可能除了银狼的部分高级官员知道克里斯汀小姐并没有死,连拉尔夏娅小姐也不知道,她会相信这些?我的天,也许伦贝斯将军的话她会相信一点点……”科尔诺威特苦笑了几声,站起来拿起了自己的披风,“你好好休息,这几天城里有一些小传染病,你就别带谢梅丽娅出去了。”   “你不吃饭就出去?”塔露夏抱着孩子赶紧站起来。   “我去见福里斯大人、阿尔伯特将军和爱尔达子爵小姐,估计他们现在正在看公文,到时候一定会有命令下达。”   科尔诺威特无奈地耸了下肩膀,就朝外走去。   在官邸宴会厅里举行的午餐很是丰盛,那位新官上任的胖胖的议政院议长福里斯这段时间不光是在周游巡查领地饱览了南大陆风光,更是沉醉在了当地的美味特产食物上。桌上,福里斯带着轻松的言谈说笑大块朵颐,丝毫没注意到其实在午餐过程中另一位大人物的表情却十分难看。   几个应邀入席的军政官员都奇怪地看着艾丽瑟瑞娜,他们发现自从宣布了来自亚罗特帝国的外交公文内容后,这美丽的金发少女就进入一种古怪的状态,而她身边的阿尔伯特,也是一脸的疑惑,显然这个和艾丽瑟瑞娜走得最近的男子也不知道到底出了什么问题。   “真是伟大的开始,没想到银狼自治领会成功地结束光明和黑暗的隔阂,相信国王陛下也会很欣慰的……”福里斯直到半个月前才知道了银狼这几年来所做地事情。对曾经恐怖的亚罗特帝国居然放弃黑暗信仰成为一个和睦的国家表示震惊,也对银狼的那位克里斯汀有了更深的认识。   “拉尔夏娅小姐,真是个不错的贵族小姐,希克莱公爵真是个幸福的人,她的两位孙女将是两个国家亲密关系地纽带……哦,不好意思,对圣女阁下的尊敬任何人都不会少,这算是我个人对拉尔夏娅小姐的祝福。不过大家要想办法尽快找到她。”福里斯吃着南大陆的特产海产,嘴里还在嘀咕,“可能的话,相信国王陛下和威拉斯托尔亲王殿下也会帮助我们的。”   福里斯从一个鲁修斯联合王国小小地国民议会议员出奇地成为银狼自治领的“第一号人物”,这不得不让他人至今都激动欣喜。早在上任前,国王、国民议会议长以及雷恩夫妇都在私下对他做了不少暗示。所以福里斯其实心里很清楚自己的实际权利,银狼在相当段时期内其实还是军人统治,自治领议政院表面是作为领地最高权利机构,至少目前,其真实权利还只是和一个负责民政建设和担任军务顾问的角色,不过就这样,相比以前那种只能在国民会议上举手或喧哗的非权利政治生涯也算有了突飞猛进的改变。   能让福里斯享受这为期一年的政治地位,除了他本身就是位比较出色的民政家外,能让他脱颖而出的根本理由还是在于他是当初国内少有的对国王以及厄利珊露达公主等人表示支持地国民议员之一。凭着一些政治上觉悟,他敏感地觉察到鲁修斯联合王国迟早是雷恩坐上王位。那银狼的地位迟早会固定下来,所以他毅然地选择了目前地政治道路。也很乖巧地奉行只对份内之事投入自己最大政治能力的热情态度,比如现在。虽然他已经在这段时间里通过接触银狼地高级将官大致猜想出了克里斯汀其实没死以及黑暗大陆的政治和信仰改变,甚至雷恩和厄利珊露达公主肯定也知道了,但在其他人没有公开的情况下,他绝对不会首先表态。   “啊……爱尔达小姐,您……”   福里斯兀自发表着一些比较积极高昂的言论,但宴会厅的气氛却因为艾丽瑟瑞娜个人的态度显得有点怪异,终于,当他把头转向自己的“副手”——拥有银狼自治领军事实质最高控制权的王国子爵小姐时。他发现艾丽瑟瑞娜居然拿着那份外交公文一言不发地就离开了大厅。   阿尔伯特抱歉地对在场地官员点了下头,就取下餐巾跟了出去。   芙妮亚西雅姐姐干什么。她居然会同意这样的主意!?爷爷也是老糊涂了吗!?艾丽瑟瑞娜恼怒地再次打开亚罗特帝国地皇家公文,不光是对梅萝蒂这份明显带着政治目的的联姻行为表示哭笑不得,更是对另两封“家书”内容表示不满,烦躁的心情下一个人在官邸露天阳台上走来走去,丝毫不在意那从海面吹来的寒风。   后背一暖,就感觉一袭长袍披挂在了身上,一转身,看见阿尔伯特一脸的微笑看着自己,艾丽瑟瑞娜那焦躁的心才算稍微轻松了点。   “不舒服就回房休息……”阿尔伯特平淡地说了句,但他已经大致猜出了艾丽瑟瑞娜的某些想法,于是把声音又放得很低,“你反对希克莱大人?”   “这不是反对不反对的问题,而是他们从头到尾……不客气的说,包括克里斯汀小姐在内,他们都没有考虑拉尔夏娅小姐的真实想法!”艾丽瑟瑞娜将公文塞到了阿尔伯特手上,“换做以前的我,或许会认为是合理而符合大多数人的利益的选择,也是拉尔夏娅小姐安定生活的开始,但现在,我可以去感受到这份强迫下的痛苦。”   是的,和拉尔夏娅连续几次没有任何旧有身份遮掩的冲突让艾丽瑟瑞娜终于明白了拉尔夏娅的心思,对方是那么地热爱海格拉德斯,甚至放弃了在银狼里所享受的最为特殊的地位,且不说海格拉德斯是否值得拉尔夏娅去爱,但这份执着却是这个时代为数不多的女子思想进步,想来,也许正是曾经的克里斯汀开了个先河……   “希克莱大人这对件事情拥有最高决定权,毕竟是……家事,我们不好干涉吧……”阿尔伯特有点尴尬地笑了,对艾丽瑟瑞娜居然以一个“外人”的身份去解释辩驳属于希克莱公爵和克里斯汀的家庭事务决定表示不解。   “又是父母之命吗!?笑话!倘若这份婚姻的两位当事人并没有任何热情,那对生活和感情的背叛伤害将是无法估计的,尤其是,其中一位是亚罗特帝国的皇帝……”艾丽瑟瑞娜眉头一皱,心里对阿尔伯特这样的人也会有这样的思想表示强烈的反感。   艾丽瑟瑞娜想起了信仰女神母亲对自己的强迫,对这个世界无论是神还是凡人的某些观点感到心力憔悴。   “你当初不是想按照克里斯汀小姐的命令把拉尔夏娅小姐送到亚罗特帝国定居吗?现在又想怎么样?给克里斯汀小姐和希克莱大人写信表示反对?然后让梅萝蒂长公主殿下收回这份帝国皇家通告?”阿尔伯特认真地说着,表情慢慢严肃,“福里斯大人已经准备发正式公文了,按照希克莱大人的意思寻访拉尔夏娅小姐,必要的话将以希克莱大人和克里斯汀的名义找最高元老院和海格拉德斯要人!”   “这……你们都很自私!”艾丽瑟瑞娜咬着牙就朝外走去,打算回房,“我要自己出去休假段时间,不要管我去哪里!”   “艾丽瑟瑞娜!”   阿尔伯特看着艾丽瑟瑞娜的背影消失在阳台出口,叹了口气,走到阳台栏杆前,望向了东面的大海,揣摩着那个强大的海外帝国到底是什么样子,那里的人们过的是什么样的生活……   从十月初开始。银狼自治领和鲁尔西顿就开始组织起大规模地商队对亚罗特帝国展开了火热的海上贸易,而部分得到授权的自由商人也得以寻找到更为稳定的贸易路线,虽然路程现在看起来稍微远了点,但长达两个多月的往返航行所带来的利润收益却远远超过可拉达主大陆任何一条耗费相同时间的贸易线。   十月底,第一支经过伪装、悬挂银狼旗帜的亚罗特帝国商船队首先顺风抵达了卡莱岛,早就准备地大量主大陆物产被富有的亚罗特帝国商人们收购一空,而来自亚罗特帝国的物产也被早就听闻消息守侯在码头的银狼和鲁尔西顿商会代表抢购。   各取所需的交易在权利者尽可能地松手后让从事社会物产生产、运输、销售的人们获得了生存空间,也把和平发展地信号传递到了每个人的心里。当这个观点被大多数人认同后,那为稳定这来之不易的和平繁荣所要付出的牺牲就会被人们认可接受,毕竟这是属于自己的一份自由幸福。   平等而自由的贸易条款让贸易双方都享受到了极大的好处,更重要的是,这将大大加强两个遥远的大陆的各方面地联系,毕竟长达两千多年的地理和信仰隔阂实在需要多种契机来改变沟通。而贸易,将是最重要地一个开端和手段。   到了十一月中旬,这样的海上贸易已经展现出了强大地活力,甚至因为很多银狼和鲁尔西顿商人已经不耐烦那官方善意的遮掩劝告,不光是他们大张旗鼓地活动,连亚罗特帝国海军护送的商人船队都索性露出了真实的身份标志。   每天都会有贸易双方的商船进出卡莱岛的港口,用一年多时间扩建的海港船满为患,岛外是银狼和亚罗特帝国的海军战舰在游弋,友好而不分彼此地为所有乐意在这一带海域进行贸易航行地商船护航,不过对亚罗特帝国海军来说。最大的活动范围也仅限于抵达银狼自治领地沿海港口,而银狼海军则在条件允许下甚至把一些重要的商会船队一直送到鲁修斯联合王国、文德里克王国这些遥远的北大陆国家。   也许不过三个月。这条已经超过官方控制(也可能是根本无法真正隐瞒而采取了无奈默许)的海上黄金贸易线就会人人皆知。对未知世界的好奇、恐惧、激动和贪婪,形成了属于可拉达大陆世界的航海时代开端。也许不久之后,更多不为人知的新世界将展现在这个在神数千上万年禁锢下的人们视线里。   与海上的热闹相比,南大陆银狼自治领内的民政建设也热火朝天,除了最重要的行业依然被军人控制着外,大量的建设项目被开放给有实力的商会,那些在战火成长起来的银狼自由商人和富有的鲁尔西顿商会成为了银狼政权的优先照顾对象。大把的税金和授权金流入了银狼的官方钱库,然后又播发到民生建设的重要一线,巴得瑞克半岛和温布尔堡等地的沿海平原、奥特维兹堡四周的山地、赫林根银矿山、诺南吕克港外的海产养殖场。银狼议政院豪不吝啬钱库里的每一枚银币,受到官方鼓舞的民众们在“建设属于自己自由新生活”的口号下投入了极大的热情。在战火中荒芜的大地成为肥沃的农场,富有经验的老矿工们挖掘出隐瞒了很多个世纪的新矿产。   与此同时,为维护领地和平所付出重大牺牲的银狼军却在这一片和平建设中落到了比较尴尬的境地,也许是受了压缩军费和扩军速度的限制,九个驻扎在南大陆银狼领地内的军团除了坚持训练外,还轮番被调动参与了地方建设,这让骄傲的将官们有点承受不了,但大部分身为奴隶出身的士兵却热情高涨,因为无论是战场上还是农庄里,他们始终都能把自己的努力乐观地看成是新生活的希望,这,也许有赖于创始神教越来越完善的信仰教义内容——“忠诚的心属于伟大的创始神,勤劳的生活属于自己!”   一百三十多万银狼自治领民众以最为饱满的生活**向着生活目标冲刺,也许这样的行为和进度还是太极端了点,但它所创造出的精神却是整个可拉达大陆历史上前所未有的,不过为他们带来这样光明前途的真正创造者——那位美丽的爱之女神爱丝拉姬达却心情十分不好,现在的她已经不在任何凡人所能感受的范围内了,她打算去寻找个说法,为自己好不容易体会出的一些生活真理争取合理的生存空间,为自己,也为其他人…… 第十一部 第三章   当艾丽瑟瑞娜无声无息地出现在原罪神域神殿群体外的时候,那些漂浮在天空的昏欲傀儡们都像受了惊吓一样四下飞散,几个罪欲天使匆忙赶来,一看对方美丽异常的外貌和一身漂亮的神裙,就迅速恭身退到了一侧。   哦?好象他们对我的神力传送波动没有感觉到哦,难道我又有进步了?艾丽瑟瑞娜看了眼冷清空荡的雪白建筑群,感应到了熟悉的几股神力波动,但对自己的到来居然没让人觉察到而有点一丝沾沾自喜。   在一番有意暴露的神力释放下,神殿里走出了两位美貌的女神。   “呵呵,真是个意外,能让如此多的肮脏家伙胆怯的居然是我们可爱的爱丝拉姬达妹妹!至少在这儿以前,我一直都以为它们不过是没有感知的亡灵而已。”生命女神索尔娅轻蔑地瞥了眼神殿四周肃立的罪欲天使和上空飘荡乱窜的那团团破损的黑袍,然后把艾丽瑟瑞娜拉到了身边,露出神秘的微笑,还砸巴着眼睛,“有什么喜悦需要我们分享吗?比如那个匮乏真爱的世界在爱之女神降临后是否有所改变。。。”   真是乱七八糟的生命女神,居然在神的世界还会有这样的姐姐。。。还真以为我是在可拉达大陆整天泡男人玩吗?艾丽瑟瑞娜又好气又好笑,只能红着脸不做声,但生命女神后半句话倒让艾丽瑟瑞娜把这次回原罪神域地目的给记紧了。   “好了。索尔娅别开玩笑了,这不是你寻求放松的最好方式,虽然天空之岛和光明信仰不再,也不至于失去太多矜持。。。爱丝拉姬达,是否有烦恼需要帮助吗?”   命运女神一眼就看出了表情不正常的艾丽瑟瑞娜肯定有什么原因突然回来,于是果断地阻止了索尔娅这段时间为发泄郁闷而表现出的某些“荒唐言行”。   “嗯。。。想见母亲说点事情。”艾丽瑟瑞娜没有同两位面带微笑的女神姐姐进行交流的任何心思,只是淡淡说完后就朝远处一座最为华丽的神殿走去。   “很奇特地表现。。。爱丝拉姬达内心的烦恼似乎比我们想象得还多。我尊敬的朵拉西梅尔姐姐,好象这段时间并没有什么特殊的事情发生吧。是否您伟大的命运预知神力能够给我一个答案?”索尔娅怔了,奇怪地侧头看着命运女神。   “就算有这份答案,也许和神的世界也太远了。。。爱丝拉姬达地烦恼总是来自凡间多一点,相反,这神的世界在即定的命运结果面前已经让我们都没有太多的兴趣了。。。”命运女神凝视着艾丽瑟瑞娜的背影,脸上的微笑慢慢散去。露出了平静的表情。   “爱丝拉姬达何必这样呢。。。”生命女神垂头嘀咕了一句,然后皱着眉头狠瞪了眼在四周旁观的罪欲天使,“假如注定我们已经无家可归,我觉得我们现在应该把精力放在如何让这里更干净点!包括那个跑掉的傲慢使徒。。。”   信仰女神殿。   “啊!爱丝拉姬达!我可爱的女儿,你能选择这样地突然出现真是让我高兴!”雪莱正在神殿的花园里散步,当远处地台阶走下一位金发神裙的少女时,雪莱激动地差点把手里地花都弄丢了,因为这是艾丽瑟瑞娜主动的前来看自己。   “哦,可怜的孩子,你好象不高兴。。。”雪莱看出了艾丽瑟瑞娜那双眼里的落寞。慢慢将艾丽瑟瑞娜拉到了身边,抚摩着长长的金发。“告诉我,什么事情让爱之女神烦恼?”   这么温柔的眼光看着自己。她还是把自己当成一个小孩子的形象吗?现在的自己,是否就如在外受了委屈地孩子寻求母亲的安慰?假如我所说出地愿望太过荒唐,她会接受吗?艾丽瑟瑞娜呆呆地抬头看着信仰女神的笑脸,慢慢低身行礼。   “我想返回可拉达大陆。。。”艾丽瑟瑞娜轻声说着,脸上表情冷淡。   “返回?你难道不是刚从那里回来吗?”雪莱有点吃惊,仔细看看女儿的表情,又不像是开玩笑的样子,“告诉我。到底出什么事情了,假如我能够体会的话。你的委屈一定会得到最大的解放!”说到这儿,雪莱的表情也开始严肃,她猜想女儿一定又在凡间因为必须隐瞒神的身份而受了凡人的气,“所有对神的冒犯,哪怕是对真相的无知,都会得到最严厉的惩罚!”   哎。。。她又想到哪里去了,动不动就神罚,她那么在意自己女儿的感受吗,那何必做一些事情让女儿又暗中知道,她的态度对自己来说不知道是否是好事。艾丽瑟瑞娜突然想到了身上曾经被信仰女神下的生命神力封印,不由得颤了一下。   “我想。。。我想恢复以前的身份,我才是克里斯汀。”艾丽瑟瑞娜鼓起勇气,抬起头说到,“我的意思是,芙妮亚西雅姐姐的很多事情已经完成了,她已经没有必要继续扮演以前的我。”   雪莱定住了,慢慢脸上的微笑消失,“是什么事情让你有了这样的想法?想来你最聪明的姐姐是不会让你感到她的能力有限吧。。。”   “她。。。”艾丽瑟瑞娜差点就说出自己的真实想法,但想到这件事情其实也未必是芙妮亚西雅的错误,如果让对自己偏心的信仰女神误会了什么,多半智慧女神又少不了信仰女神的呵斥,这可不是她愿意看到的,于是只好把后面的话吞了下去。“也没什么。。。她可能不习惯吧。。。”艾丽瑟瑞娜说了个很幼稚的理由,连自己都哭笑不得。   她怎么了,难道她发现了?悄悄探视了一下艾丽瑟瑞娜,雪莱发现自己和大观罪者所布下的隐藏生命神力封印还在,于是对艾丽瑟瑞娜突然表现出的情绪低落没有太多的担忧,“呵呵,是不是她所表现出的态度。已经影响了你曾经的凡人‘朋友们’?这不需要担心什么,对他们太多的理解和照顾,未必就能让他们全心领受,愚昧总是再所难免,但如果他们的回应超出了某种界限,那就是亵渎了。。。宽心些,相信芙妮亚西雅会比你更容易处理一些事情。”   她算是拒绝了吗。。。艾丽瑟瑞娜就知道可能会是这样的结果,在没有充分的理由前,雪莱是不可能突然做出会让事情有变数的决定来,更何况自己的真实想法如果被雪莱知道了,还不知道又会遭受什么样的呵斥,在她们看来,自己对所有凡间事情的额外态度都不过是多此一举,她们是不可能容忍一位神表现出太多对凡人世界的牵挂,因为,这个神的世界正在面临新的变化。   “你自己去找芙妮亚西雅谈谈吧,把你们姐妹间的矛盾化解掉。”雪莱笑了,把一束的鲜花塞到了艾丽瑟瑞娜的手里,然后转身朝花园深处走去,“来吧,爱丝拉姬达,帮我参考一下,信仰女神殿已经太久没有更换鲜花了,这些纯洁的生命应该比凡人更值得我们欣赏。”   信仰女神母亲的意思是要自己去找芙妮亚西雅进行交流。如果是以往,或许这是最简单的方法,但现在不行了,如果自己在那么断的时间内再出现在次大陆,只有神力才能做到,而芙妮亚西雅显然很不屑去隐瞒什么。消息一旦传回阿尔伯特地耳朵里,他肯定回怀疑自己的身份,那就不好了。。。   “母亲,能不能。。。派昏欲傀儡让芙妮亚西雅姐姐回来一次,我就不去了。。。”艾丽瑟瑞娜跟了上去,小心地说着,一边赶紧摘下几束花,尽量表现得轻松些。   看了眼艾丽瑟瑞娜。雪莱没有说什么,一抬头,手在半空划开一面透明的震动神力波纹,一个油腻肮脏的破损黑袍包裹的东西慢慢出现。   昏欲傀儡发出了一声尖锐的嘶叫,然后高速朝花园外飞去。   没有日夜之分的原罪神域让艾丽瑟瑞娜两天里百般无聊,虽然环境非常好。神侍女的照料更是无微不至,但她总感觉全身不自在,在被极度崇敬地气氛中反而觉得更加空虚。   不过艾丽瑟瑞娜还是找了借口和二姐生命女神进行了一些表面上的嬉戏,主要目的就是揣摩生命神力的控制特性,虽然同为光明神力,但命运、生命两位女神先天所具有的神力控制特性还是有着微妙的差别,所以两天地时间,艾丽瑟瑞娜多少还是有了些新的发现,也对自己能够虚假模拟出体内的生命神力封印有点得意。   正当陪同命运、生命两位女神正在草原上休憩聊天的时候,一股熟悉的强大神力波动传到了艾丽瑟瑞娜的神力感应中。其中似乎还夹杂着丝丝黑暗神力。   啊。。。好强大的神力,黑暗神力的控制得也那么随心所欲!芙妮亚西雅姐姐就进步这样快?才几个月啊。。。艾丽瑟瑞娜吃惊地站了起来。对这熟悉的神力波动的强度有点不敢相信,因为她自己达到这个程度几乎用了两年时间。   “多奇妙哦。看来我们姐妹间总会出现令人意外地短暂团聚!朵拉西梅尔姐姐,芙妮亚西雅妹妹好象情绪不错。”索尔娅依然坐在草地上,只是把头扭向了神力波动传来的方向,“爱丝拉姬达,你不应该更高兴点吗?”   我高兴?恩。。。也许吧,如果是以前,或许自己已经迫不及待地跑去了。艾丽瑟瑞娜叹了口气,转身朝自己地爱之女神殿走去。并可以释放出能够让芙妮亚西雅感应到的神力波动。   “不用说那么多。。。神地姐妹间也会有矛盾的,希望爱丝拉姬达和芙妮亚西雅这在之后会更融洽些。”命运女神拉起了生命女神。两人朝远处走去。   爱之女神殿。   芙妮亚西雅的情绪很不错,也许是因为这段时间对黑暗之心的掌握又上一个新的台阶,只见美丽的智慧女神在正殿内以优雅地步调来回走着,把目光落在那些雪白色的精致典押雕像上。   “您怎么能这样!?根本不和我商量一下,就同意把拉尔夏娅嫁到亚罗特帝国去!”艾丽瑟瑞娜气鼓鼓地坐在自己的主位上,把头偏向一边,“不光是拉尔夏娅肯定不会答应,连其他地人也会怀疑你的。”   “哦?伟大地爱之女神也会阻断一场人间爱恋吗?”芙妮亚西雅笑着走了过来,“我做的有什么不妥?难道在违背这个世界的规则吗?想想看,在大多数凡人眼里,这样的决定才是最符合他们利益的。。。起码一位长辈,我是说你的那位‘爷爷’,他所具有的家庭权利应该不会让你感到是种对神的亵渎吧?或许你可以以神的名义去阻止这一切。”   “你。。。你是故意的,你根本就不考虑我的感受,她是我的凡人妹妹!不是你的,我才是克里斯汀!要决定也是我的事!”艾丽瑟瑞娜站了起来,但似乎觉得自己的情绪对芙妮亚西雅发泄有点不礼貌,只好压住脾气又坐了回去,声音也放低了很多,“你不能破坏我在凡间朋友间的关系。。。”   “那可以,一起回到可拉达大陆去,然后宣布一切,爱丝拉姬达、美丽的爱之女神才是真正的智慧女神,才是创始神圣女克里斯汀,然后取回所有属于你的权利!”芙妮亚西雅带着轻松的微笑和艾丽瑟瑞娜并排坐到了宽长的主位上,“这对神来说是最正常的,也不需要对凡人进行什么解释,一切都合理。”   “。。。”艾丽瑟瑞娜楞了,好半天才回过神来。   “好了,我可爱的妹妹,这并不是什么严重的事情,你不必要挂怀的事情实在太多了。。。她一个依托女神的眷顾而改变全部命运的女子能走到这一步已经是神最大的恩宠了,你还要为她安排什么更好的未来?”芙妮亚西雅摸着艾丽瑟瑞娜的长发,“其实你才是最大的干涉,难道你确定自己就是最公正的吗?能保证你所安排的一切都是合理的吗?那个女子就会感激吗?”   “我。。。我不会让拉尔夏娅嫁给皇帝戈莱亚,他们根本就不能在一起,这会让两个人都不幸福的!”艾丽瑟瑞娜说完,转身朝外走去,“或者我需要时间考虑,而不是你们单方面就决定应该怎么样。”   “那好吧,尊重你的意愿,我亲爱的妹妹,如果你能改变所有凡人的私心,那我可以帮你一把。恩,如此匆忙地赶来确实有点累了,不介意使用你的寝殿吧?”芙妮亚西雅没有去追,而是朝艾丽瑟瑞娜的卧室走去。   芙妮亚西雅姐姐总是这样,她根本就没有把身边的凡人世界看在眼里,她的高雅和温柔对凡人来说其实就是最大的压力,不知道以后还会怎么样。   两姐妹间并无实际问题解决的会面就这样提前结束了,当在雪莱安排下第一次模仿凡人的宴会进行一次家庭内部的聚餐的时候,艾丽瑟瑞娜这才第一次实际体会见识到了所谓神的生活有着多大的拘束,哪怕是同血缘关系。   可能是因为这一大家的女神都有着真实凡人地因子。同样需要食物、需要睡眠、需要交流,甚至尊贵的身份和延续的凡人潜意识让她们对这类需求的档次更为苛刻,而对于其他大部分的光明或黑暗神来说,这些生活的内容更多都是为了延续基本生命而进行的麻木行为。   雪莱似乎依然没有遗忘几千年前并非女神前的那些属于凡人地优雅生活格调,虽然她本人或许已经习惯了去轻蔑所谓的凡人庸俗生活方式。在雪莱的亲自安排下,轻车熟路似的贵族宴会般的摆设和就餐礼节其实和艾丽瑟瑞娜在凡间所见的并无太大地区别,雪莱的个人形象变成了典型的贵族大家长式主持人,除了艾丽瑟瑞娜和已经在凡间生活了几个月的芙妮亚西雅外。早习惯了光明神域“自由而尊贵的生活方式”的另两位女神就显得比较机械,不过正好符合了雪莱个人的“神的行为操守”标准。   雪莱对艾丽瑟瑞娜在就餐中的表现显然是最满意的,而对索尔娅,甚至是朵拉西梅尔那种看似礼貌但带着严重地光明神生活习惯的某些懒散动作皱眉不已,好在没人规定神地世界应该保持什么样的生活礼节,所以雪莱地情绪算是这相当长时间里最好的。   芙妮亚西雅我行我素的某些言行依然在延续。虽然在雪莱曾经多次的严厉呵斥下表现更为含蓄了点,但她说出的某些话还是让艾丽瑟瑞娜等暗暗担心,不过这一次,雪莱却似乎完全忽略了,一场难得的家庭聚会在一个小时后结束,接着,华丽的神殿里又恢复了以往的冷漠。。。   除了必要地谈话,艾丽瑟瑞娜已经不敢在神域里,尤其是在雪莱面前和芙妮亚西雅进行更多的正面接触,而且自前一次分手后。她也越来越害怕面对芙妮亚西雅那种自己曾经最渴望看到地温柔而明亮的眼神。   离别时芙妮亚西雅依然单独和艾丽瑟瑞娜同行,在无人的角落里芙妮亚西雅搂住了艾丽瑟瑞娜的腰。这一次,艾丽瑟瑞娜如同被蛰了一样跳得老远。然后又红着脸慢慢走到芙妮亚西雅面前,只是不愿意对方再对自己做出什么亲昵的动作。   胆怯?可能有这样的感觉,那神圣的神的身体不再让艾丽瑟瑞娜觉得有多挂念,虽然熟悉了好几年,但眼前已经做为独立的生命和思想个体的智慧女神让艾丽瑟瑞娜慢慢由一种回味和依赖变成了一种心理畏惧和伤感,她害怕自己又陷入某个夜晚那种迷离疯狂的感觉。   重新做为以前的自己基本是不可能的了,那又如何去面对那份有点超越姐妹关系的感情呢?在芙妮亚西雅身边,艾丽瑟瑞娜已经逐渐没有了和戴林梅莉尔相处的那种轻松。虽然她依然崇拜和尊敬这位最为聪明的女神,但对方眼睛里温柔却让艾丽瑟瑞娜感觉到一种说不出的神秘压力。   芙妮亚西雅正在以自己前所未见的惊人学习能力迅速吸收掌握着黑暗之心的控制法则。从这点上看。这个神域几乎没人可以像芙妮亚西雅一样更具备接替者的实际能力,但艾丽瑟瑞娜总在担心芙妮亚西雅这份执着努力是否意味着更大的危机和变数。   从很多侧面模糊了解到自己所带有的一些不安定因素,但没人愿意告诉自己到底出了什么事情,假如这种担忧最后成为了事实,那会出现什么样的结果呢?那雪莱和芙妮亚西雅不同的隐瞒态度是否都是暗示着同一种情况?   艾丽瑟瑞娜带着一大堆的思绪亲自为芙妮亚西雅打开了神力传送,当对方的身体融入了那片绚丽的水纹中的时候,她自己也失神地走入了草原的更深处。。。   可拉达南大陆,银狼自治领首府巴得瑞克堡,银狼军部官邸。   “爱尔达小姐回来了!”格瑞哈特带着卫队正在官邸内整队进行日常调动,就看见从大门方向走来了一位金发少女,于是赶紧跑了过去,带着微笑接过了对方手上的包袱,“爱尔达小姐,您怎么一出去就是好几天啊,阿尔伯特将军一直很担心您,需要下官去通知他吗?”   哦,格瑞哈特情绪不错啊,以前可没看见他有这样完全放松的开心神色,看来带着茜丽丝还真改变了他一些。   “格瑞哈特,你也该稳定一下生活了吧,这样吧,从今天起你就不用担当卫队长职务了,去科尔诺威将军那里,让他给你重新安排个职务,呆会儿来我房间,我写封信给他。”艾丽瑟瑞娜看了眼面前几十名全部佩带海军陆战队徽章的卫队官兵,对着格瑞哈特挤出微笑,“不要让茜丽丝失望,格瑞哈特。。。”   “谢谢爱尔达小姐,下官。。。”   格瑞哈特被艾丽瑟瑞娜温柔的笑意感动了,知道自己目前的一切都是眼前这位神秘的少女所给予的,不光是自己和弟弟再也不用过以前那种没有任何自由的贵族私兵生活,甚至还找了一生所爱的女子。正要继续说些感激的话,就看见官邸主楼台阶下走来一位身穿银狼高级将官服的高挑青年,赶紧立正抬头挺胸,“阿尔伯特将军阁下!”   看了眼阿尔伯特,艾丽瑟瑞娜只是略微一点头,就默默转身朝自己居住的小楼走去。   “阿尔伯特将军,下官认为您应该去看看她。。。”格瑞哈特在艾丽瑟瑞娜做出单独外出“散心几天”的决定后就暗中听说了一些事情,现在又看到了他认为不该看到的“尴尬局面”,于是小心地走到阿尔伯特面前,抛开军阶的身份限制,以同为男人的立场露出了理解的表情。   “哦,谢谢,我刚才听见了爱尔达小姐的意见,格瑞哈特大队长是应该有更好的地方去发挥才能。。。就不麻烦她了,我给你写个调令给科尔诺威特将军。”阿尔伯特拍了下部下地肩膀。转身朝官邸主楼走去。   “队长,他们怎么了?”巴斯腾走到格瑞哈特身边,两头往往分别朝不同方向走去的一男一女,露出了疑惑的表情,“外面说爱尔达小姐心情不好是真的吧?”   “没什么,这都是浪漫的开始,不会影响大家的心情,现在开始。卫队将由亚里克中队长负责。”格瑞哈特做了个解散的动作,就跟着进了官邸主楼,准备去拿自己的新任命书。   科尔诺威特家地餐厅,一次塔露夏亲自下厨并招待艾丽瑟瑞娜和阿尔伯特的晚餐正在进行。   “我要去普洛林斯。。。”艾丽瑟瑞娜低头插着面前的蛋糕,声音放得很轻,“我去找拉尔夏娅。你们暂时不要发公文公开寻找,我知道她在哪里。。。”   科尔诺威特楞了一下,端着盘子走过来的塔露夏更是吃惊地瞪大了口。两夫妇都不明白为什么和拉尔拉夏娅闹矛盾的爱尔达会突然主动私下去找回这位克里斯汀的古怪妹妹。   阿尔伯特静静地看着面前地食物,好长时间才侧身点头,“好吧,我和你一起去。”   “阿尔伯特将军,再考虑下。。。或者如福里斯大人说的一样,发外交公文去,这样最好。”   这一说,科尔诺威特夫妇更惊奇了。就算是阿尔伯特是为了考虑艾丽瑟瑞娜的安全,但银狼的这样一位举足轻重的女子和一位高级将官去一个曾经被银狼痛击过的国家实在是有点风险太大。科尔诺威特自然是首先反对。   他和我一起去!?惨了,早知道不给他说这个事情。。。艾丽瑟瑞娜苦笑着。不知道到底是该表达激动还是无奈。因为她正打算用神力去那个地方寻找拉尔夏娅的下落。   “我没什么事,就我去吧,你回鲁修斯联合王国就行了。”艾丽瑟瑞娜调整了下情绪,满不在乎地摆了下手,“普洛林斯的军事动作比我们想象得还快,我们的准备也要尽量充分点。”   “没什么,这里有科尔诺威特将军和福里斯大人,鲁修斯有雷恩将军和厄利珊露达公主他们。”阿尔伯特平静地放下餐巾。招来了门外的卫兵,“通知军港。准备一艘快点地战舰并做好伪装,明天出发前往劳普鲁德大公国的霍特恩港!”   “阿尔伯特将军阁下!”科尔诺威特夫妇都喊了起来,然后把头望向了一边地艾丽瑟瑞娜,希望这位美丽的贵族小姐会继续劝说对方取消这个不太理智地决定,毕竟这和艾丽瑟瑞娜有关,“爱尔达小姐,请再考虑下,要不派其他人携带你们的信件去也可以。”   让科尔诺威特夫妇失望的是,艾丽瑟瑞娜除了继续吃晚餐外,表情没有什么特别的变化,只是频率慢了许多,而阿尔伯特在丢下那个命令后已经把所有的注意力都放在了面前的盘子上。   要死!要死!什么时候你也变得那么会关心人了!?害我要隐瞒神力和你一起在船上慢腾腾走上起码十天,做这个决定简直太霸道了!艾丽瑟瑞娜咀嚼着食物,眉头微皱,但内心却出现那么丝丝的感动,因为就连以前的克里斯汀都未必能得到这样地重视。   以后会怎么办?万一芙妮亚西雅姐以克里斯汀的身份一年后又回来了,他会不会看出什么。。。艾丽瑟瑞娜突然想到了这个问题,然后抬起头来傻傻地看着对面慢条斯理只顾自己吃东西地阿尔伯特。   实在劝不住这两个人,科尔诺威特夫妇只好换着轻松的话题,不久之后,侍女带进来的谢梅丽娅才让气氛再次恢复了正常。   海格拉德斯啊,除非你能证明拉尔夏娅在你心里真实的地位,如果她对你可有可无,那我宁可让拉尔夏娅到亚罗特帝国去,也不愿意等着看见她和你一起走向失败。艾丽瑟瑞娜抱着谢梅丽娅,一边逗玩,一边暗暗想着。   这孩子,居然有那么好的精神力根基,就和她母亲一样……以后一定是位伟大的女魔法剑士,将携带她母亲遗留下的“水精灵暗歌”,继续谱唱前代的传奇赞歌。   可爱的女婴似乎能感受到爱之女神的存在,居然没有出现任何哭泣,瞪着一双水灵灵的大眼睛看着艾丽瑟瑞娜的脸,居然还伸出一只小手死死地拉住了艾丽瑟瑞娜的一缕金发,这样的场景让科尔诺威特夫妇都有点不敢相信。 第十一部 第四章   大陆光明历2771年十一月二十四日,凯恩斯帝国德尔维首都首府,洛西林城。   从皇帝几天前从前线回到这里后,整座洛西林城都陷入了一种深度的恐惧压力中。不光是皇帝在战场上被海格拉德斯耍了一次,近五万精锐的帝国官兵非死即伤、溃散失踪,被俘者过万,南方战线失去了控制,更严重的是,本来该由帝国发起的进攻却在判断失误后被普洛林斯反钻了个空子首先出击,这场帝国皇帝亲自领导的战役对帝国民众的士气打击所谓非常严重,就连陪同皇帝的盟军军事代表、米亚斯王国的高级武官也深为担忧。   而对皇帝更大的打击,是这次严重的军事失利居然来自自己本抱以最大信任的“亲人”。那位“帝国皇妃”的妹妹,被帝国贵族少爷们暗中追捧的希克莱公爵二小姐居然给皇帝下了那么大一个套,不光是让帝国军蒙羞,更是让帝国皇帝的颜面无存。   特里希海利斯坐在花圆里的休憩长椅上,厚厚的精致绵绸外袍包裹着他挺拔高挑的身体,略失血色的俊脸上表现冷漠麻木,阴冷而锐利的目光在远处一群行宫仆役的身上扫来扫去。   耻辱。。。这个狡猾、朊脏而卑劣的切里克狐狸,不可饶恕!海格拉德斯,你已经丧失了在朕心里最后那点值得尊敬的分量!胁迫一位女人来玩弄帝国。而且还是朕地皇妃的妹妹,这个大陆的女人们给你赞誉已经被你无耻地塞进了阴沟,玷污了这些美好的词汇,也玷污了你自己!朕不会饶恕你!   皇帝僵硬的脸上抽动了几下,突然站了起来,不顾寒冷的气候一把扯掉了身上的外袍,露出了那身华丽的红色金饰军服。   “皇帝陛下。。。”一个贵族官员赶紧走了过来,低下了头。   “克列斯塔卿。看来你上次地建议也是对的,拉得维希尔已经老了,他不足以面对错综复杂的局势,无法做出应有的敏捷判断。。。”皇帝冷笑着,背在身后的手握紧了拳头,“南线集团的重组就交给你了。不要让朕失望!”   “皇帝陛下圣明,拉得维希尔公爵自持位高权重,此战畏敌不前,稍挫即溃,南线集团帝国军将士有心勇战却无力抗命,军内早有怨言,战区民众更以为其行可耻!”克列斯塔心里暗暗窃喜,“臣一定全力以赴,必不让陛下失望。”   “朕自会处理他!卿地志气可嘉,但普洛林斯这此南方侥幸获胜。猖狂之势已成,而帝国军一时还难以收复边境。卿有何建议?”皇帝看了眼对方谦卑恭顺的态度,心里稍稍平和了点。慢慢坐回了椅子,把手肘靠在了扶手上,眼睛看望了他处。   “皇帝陛下,听说共和国最高元老院已经宣布格利亚斯为高级军务执政官,其人前为海格拉德斯部下心腹,但心志城府远不比海格拉德斯,如今他已经离开南线回国休假,现前线敌军均为海格拉德斯一人统帅。但臣有个预测,海格拉德斯在明年三月职务任期即将结束。因种种原因复杂,最高元老院未必继续重用此人,但敌军官兵颇为拥戴此人,所以臣以为,海格拉德斯卸任后,格利亚斯必定在一段时期内还无法有效聚拢军心,到时我帝国大军挥军东进,必胜!”   “卿也认为只要海格拉德斯在,朕就无法战胜普洛林斯吗。。。”皇帝慢慢把目光转到克列斯塔身上,眼神越来越严厉,甚至还包含着怒火,突然声音阴沉了很多,“你是在讽刺朕吗,或是暗中劝说朕不要和海格拉德斯作对?”说到这儿,皇帝的眼睛里精光大盛。   “臣死罪!”克列斯塔吓得全身发软,赶紧跪在了地上,皇帝的目光看的他心惊肉跳。   “朕的大军依然比他多,只要朕愿意。。。”皇帝冷笑着嘀咕了一句。   “启奏皇帝陛下,海格拉德斯派人送来信件,说是给皇帝陛下的!”一位皇家禁卫军官一路小跑而来,将一封书卷举过头顶。   皇帝眉头一皱,犹豫了好一阵,终于还是接过了文书。才看了几行,皇帝就愤怒地把书卷给丢到了地上,铁青着脸半天不说话。   “尊敬的皇帝陛下,因在下身体不舒适,未能阵前与陛下相会以战求乐,甚感遗憾。。。如今冬季严寒,南线两军将士多苦,望陛下体恤官兵,误贪军功。。。”   哦?皇帝陛下以为海格拉德斯在故意讽刺他?克列斯塔拣起了文书,嘴里默念了一遍,嘴角露出了一丝不易觉察的微笑。   “皇帝陛下,这海格拉德斯狡猾多端,再加上跋扈气焰习惯日久,其国内元老猜忌怨言不少,想必此人也不甘心丢弃军权沦为平民。。。陛下,臣之前在普洛林斯多有听闻,这海格拉德斯野心暗藏。。。”克列斯塔在求得了皇帝的默许后,把身体稍稍靠近了皇帝,慢慢嘀咕了好一阵。   这样!?难怪。。。皇帝突然眼睛放光,站起身来回走着。   “克列斯塔卿,你在芬那亚托尔代好象和海格拉德斯有所接触吧。。。你能返回帝国,难道他没有任何阻拦?好象听说许多对宰相不满地帝国贵族都非常拥戴你回来啊!”皇帝露出了几丝阴冷的笑容。   啊。。。皇帝他。。。克列斯塔全身都发冷,赶紧又跪在了地上,“皇帝陛下圣明,那些流言无非是针对臣地诽谤,臣与宰相大人同朝之情甚深,所以臣才敢论公不论私,此说法无非是挑拨帝国贵族团结,臣无言以对。。。”   “呵呵,朕也相信你的才能和忠心,想必你一举捣毁帝国流亡叛逆分子和安抚福斯那顿光明教会也非海格拉德斯所愿,他巴不得朕整日不安稳。。。”皇帝露出了这几日懒得地笑容,显得精神振作了不少,“马上传朕的旨意,御前军议!”   海格拉德斯,你想拖住朕的大军吗,朕就非你所愿,来一次我们真正的较量!皇帝全身热血沸腾,那种战败后的颓废一扫而光,大步朝行宫主楼走去。   大陆光明历2771年十二月初,帝国新组建的南线集团在军务尚书克列斯塔的指挥下维持保守兵力采取防守姿态,兵力逐渐恢复到八个军团五万人,北线帝国军南调两个帝国军团以及两个米亚斯王国军团加强中央集团,使帝国中央集团的总兵力达到二十四个军团十五万余人之多。   同时,普洛林斯共和国南线集团军力未减,总兵力达到十个共和国军团和六个劳普鲁德军团总计十万人,北线也同时获得了来自中央集团的兵力加强,兵力增加到十二个军团七万五千人,而共和国军中央集团的总兵力一下减少到十三个军团八万两千人。   十二月十一日,共和国军南线集团突然发起进攻,正面早有心理准备的帝国军逐步后退,坚守多鲁士城。共和国北线集团也同一时间发起进攻,但是被帝国北线总指挥古斯塔夫指挥的帝国北线集团接连击溃,帝国中央集团大军丝毫没有分出一兵一卒支援南北两个集团。   十二月十八日,帝国皇帝突然率领二十六个军团(内含秘密增加到四个军团的米亚斯盟军)近十七万人跨过瓦得里河。两日之内击溃防御东圣克鲁斯山脉以西、瓦得里河东岸负责防守地五个普洛林斯军团。   海格拉德斯妄图再次南北牵制帝国皇帝的进攻遭到识破,中央集团仓皇东撤,十三个共和国军团八万人如潮水一样朝东溃退。兵力薄弱的中央战线被帝国皇帝一鼓突破,南北两线的共和国军则被当面帝国军死死脱住而无法增援海格拉德斯。   到十二月二十五日,气候骤冷,北大陆大部分地区大雪,东圣克鲁斯山区被帝国军占领,东面。就是广袤的普洛林斯内地大平原,但普洛林斯军死守山区出口一带的各个隘口,再加上大雪天气的后期保障困难,帝国军只能暂时在东圣克鲁斯山区内驻扎,并等待天气好转。   大雪阻隔了山路,庞大的帝国军补给车队承受巨大地压力。崎岖狭窄的山道在大雪覆盖后成为了运输马车队的噩梦,无数的牲畜和马车在运输途中损失,匆忙之下帝国军指挥官们动用了大量的兵员来扩展交通,但严寒和积雪让这样的临时抱佛脚工作显得收效甚微。   “再怎么气候宜人地圣克鲁斯山区,在冬季的严寒和风雪面前同样是地狱!”   这样一句话成为帝国军以及米亚斯王国军高级军官们私下说得最多的话题,但他们知道并理解帝国皇帝不能放弃这个机会的心愿,因为前面就是平原了,来自北大陆著名产马地的凯恩斯帝国和米亚斯王国的铁骑一旦冲上了那片平原,就没人可以阻挡了,海格拉德斯所指挥的骄傲的普洛林斯步兵们将暴露在近两万的帝国和米亚斯骑兵的骑枪前。胜利就要不远了。   双方都抗拒着严寒地惨烈战斗代表着压抑了几年的军事对峙终于达到了矛盾不可调和地状态,现在所有的外界调节和态度都没有用了。由海格拉德斯首先挑起地北大陆冬季战争将人们希望能平安度过一个新年节的愿望打了个粉碎,也彻底激起了帝国皇帝内心的仇恨和报复。   意图很明显。帝国皇帝不再受其他的干扰,把整个共和国的军事抵抗中心都锁定在了海格拉德斯的中央集团身上,宁可放弃南北两个战线,也坚决摧毁海格拉德斯的主力,只要海格拉德斯溃败,所有的事情都可以解决,要么海格拉德斯被元老院提前免职,要么战死前线。退路基本上没有了,共和国一个月前所创造出地军事优势一下子就被海格拉德斯的“卤莽冲动”挥霍一空。而西线方面军地未来总指挥、高级军务执政官格利亚斯还在更后方的温灵顿城和未婚妻团聚,所奉命执行的编练新军团的工作还没有正式展开。   十二月二十六日,大雪。普洛林斯共和国南奥奇涅斯省首府吉尔利蒙城。   拥有十几万人口的大城如今已经陷入了极度的恐慌,从几天前西面前线不断传来的战局恶化消息让公民们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压力。西面不过几天的路程就是前线,曾几何时,南奥奇涅斯省从没有像今天这样那么近的面对凯恩斯帝国的军队。   富有的公民家庭已经在着手搬迁离开这个战火之地,官方负责疏导的守备军冒着大雪在街道上值勤,到处都是塞满了行李的马车和呼喊的人群,街面绵绵的大雪被车轮和脚步踩出了一片片肮脏的线条和斑块。惊恐、哭泣、愤怒,各种呼喊在人群里此起彼伏,被公民奚落为“无能的懦夫”的士兵们铁着脸不敢多说一句话,而女人们,则带着各种失望的表情沉默不语。   海格拉德斯阁下怎么了?他在战场上是无所不能,为什么会突然冒这样的风险去赌博帝国皇帝在军事部署上再犯同样错误?已经上了一次当的帝国皇帝是不会再给他这样的机会的,这位愤怒的、帝国贵族最大的头子会驱赶着如天文数字般的大军一路朝东压过来,而这些,其实在一年前帝国皇帝就可以做到的。   曾经也是共和国军人、上了年纪的老人们纷纷在小酒店里讨论着这位共和国最优秀军事指挥官的战役部署,从头到尾他们都没发现值得赞赏的地方,那份带着偏袒的关爱在无情的事实面前根本无法表达,因为他们知道,帝国军确实打败了共和国的大军,如今南北两条战线的共和国军被死死地咬住,进也不是退也不是,而中央的海格拉德斯集团在帝国皇帝疯狂的重锤打击下任何计谋都显得那么苍白。   也许当这恶劣的天气好转不久,防线就会在帝国军的重压下崩溃,届时十几万帝国军会如潮水一样冲出圣鲁克斯山区,涌进平原,用两倍的兵力追着海格拉德斯打,先是占领南奥奇涅斯省,然后继续东进占领乌达利尔省,接着就是贝莱德西亚中央省,而南北两线如果要后撤支援海格拉德斯的话,那北奥奇涅斯省、萨其内斯省、甚至著名产酒地罗斯塔尔省都会被帝国皇帝收进怀里,反而是全盘崩溃。。。现在的帝国皇帝只需要沿着直线推进,他的骑兵就可以在一个月内冲到最高元老院的华丽大门前。   真是个让人窒息的假设,希望海格拉德斯阁下能顶住帝国皇帝的疯狂!战区的军民,乃至还没有直接感受到战火威胁的内地公民都在心里默念着这句话。   吉尔利蒙城城南,一支小型的武装商队正在风雪中慢慢接近这座已经陷入混乱和崩溃边缘的城市。   没有一辆标准的商队运输马车,反而是五辆四马载人马车,窗上都挂着厚重的窗帘,车顶是沉重的货物行李,三十多位身穿黑色铁甲的武装佣兵小心地护卫着左右。   “这天气。。。哎,耽误了那么多时间。。。。”   一辆豪华马车里。一位金发地美丽少女身穿冬裙软软地靠在车里床塌上,脸上带着类似失血性的苍白疲惫之态度,除了那双漂亮的大眼睛依然水灵清澈外,整个人的精神状况看起来有点不好。   “艾丽瑟瑞娜,这也没办法,在劳普鲁德大公国就耽误了一些时间,这一路上又兵荒马乱、天气恶劣,能走那么快已经不错了。”一位身穿普通冬装的年轻商人笑着递过了一个皮囊。“来,喝点热牛奶,你身体看起来有点不好啊。”   身体不好?死阿尔伯特,天知道你是不是明知故问。。。艾丽瑟瑞娜红了下脸,阿尔伯特递来的皮囊也不想接了,赶紧把身体转了个姿势。揭开了车窗,看着外面在风雪里蹒跚南下的共和国民众。   “阿尔伯特,看来消息是真的啊,海格拉德斯还真是被帝国皇帝打过来了,他这家伙不是很得意吗?”艾丽瑟瑞娜冷笑着裹紧了身上批着地棉被,那一阵从窗外吹进的寒风让她略微有点全身发颤,漂亮的脸蛋沾上了少许雪花。   阿尔伯特摊开了一张地图,皱着眉头端详了几分钟,用手指了下某个地方,“也不一定。海格拉德斯看起来是大军溃败,但从我们接听到的情报来看。他的十三个军团基本上没受什么损失,八万人全部在大雪前退到内地平原防线。”   “哦?”艾丽瑟瑞娜好奇地扭过了头。看着对方的手指,若有所思,“你是说,他是故意地?”   “不好说,如果这是种战略的话,那这样的风险太大了,万一有个什么闪失,海格拉德斯就没有还手余地了。”阿尔伯特微笑着。仿佛这场北大陆最激烈的战役对他来说并不是很在意,“起码我不得不承认海格拉德斯确实把很多问题都想得很周详。比如他撤出东圣克鲁斯山区,放弃了瓦得里河和东圣鲁克斯山之间的大片领土。”   “呵呵,你一直对他的评价很高啊,连他犯的错误都可以帮他找出合理的解释。。。”艾丽瑟瑞娜漫不经心地敲着被子下自己睡得发酸的大腿,一边鼻子里冷哼了一声,“要维持战线到开春,他的机会一样很多,没必要那么着急在冬天开战。”   “呵呵,看来你还是不熟悉北大陆啊。”阿尔伯特笑了,把地图递给了艾丽瑟瑞娜,“东、西圣鲁克斯山区所包围地瓦得里河平原是北大陆最肥沃的土地之一,山区地地理环境在春、夏、秋三季也是北大陆气候最好的山区之一,但到了冬天那里就是最恶劣地地区之一,交通恶化特别严重,大军在山区里的驻扎训练、调动补给都非常困难,海格拉德斯的大军无论是驻扎在山区里隐瞒兵力还是干脆搬到西面的瓦得里河东岸平原过冬都是不明智的,所有涉及到跨越东圣鲁克斯山的冬季后勤补给工作都会让任何优秀的指挥官都难以忍受。”   海格拉德斯是故意利用军事手段吸引帝国皇帝把兵力推进到东圣鲁克斯山里?帝国皇帝的大军补给线现在就要同时通过瓦得里河西岸地西圣鲁克斯和现在的东圣鲁克斯两个山区!十几万大军在风雪气候比平原还恶劣地山区里驻扎,其战斗力降低程度肯定惊人,这个海格拉德斯,难道他想用战局的表面恶化来做诱饵、然后用自然条件来消耗帝国皇帝的实力?   这样的疯狂军事计划所营造的气氛甚至可以动摇最高元老院对他任期将尽的最终决定,激烈的战局会让任何元老都不得不谨慎考虑,而不是按照古板的人事规则在明年三月的时候马上把海格拉德斯赶回老家。   他曾经答应过克里斯汀,要取得整个大陆做为礼物,他的野心在获得了银狼的真实情报后开始激发而出,为了摆脱最大的敌人干扰,他比任何时候都疯狂了,他抓紧一切时间来完成北大陆的战争进度,甚至不惜在严冬季节驱赶着部下先进攻后溃退,把帝国皇帝的大军一步步拖进他最为熟悉的地方。当风雪过去,愤怒的帝国皇帝会继续带着他被风雪严寒和补给问题折磨得疲惫不堪的大军深入共和国内地,估计那个时候,就是海格拉德斯的反击机会了。   成功的甩掉了拉得维希尔这个最大的心腹之患,海格拉德斯和特里希海里斯的想法几乎一样,就是必须真正的、正面将对手最为强大的力量彻底击败,这场浩大的战役的最后胜利者才能掌握一切。   不管未来的情况有多少人知道,他们都没有时间了,不然一年后,严整以待的十几万银狼大军和更为强大的亚罗特帝国远征军就会出现在他们的侧面,让他们在疲惫争斗这些年后同时失败,大陆的政治和信仰格局将被重新定义。   海格拉德斯,你这个狡猾的家伙,看起来潇洒明朗,其实和帝国皇帝差不了多少!艾丽瑟瑞娜想起了拉尔夏娅,对对方居然会跟随这样一个野心勃勃的男人感到惶恐难受。   也许芙妮亚西雅姐姐的暗示是对的,我对她的理解未必是公正无错的,她到了亚罗特帝国或许才是最好的生活出路。海格拉德斯注定是自己的敌人,拉尔夏娅如果跟着他最后会是什么结果呢。。。   正在呆想,忽然觉得身体又出现了某些微妙的变化,艾丽瑟瑞娜扭头看了眼还在仔细研究地图的阿尔伯特,脸上微微泛红,“阿尔伯特,我要。。。休息一下,你换马车吧。”   “恩?”阿尔伯特疑惑地抬头看了艾丽瑟瑞娜,发现对方神情窘迫,“哦。。。那进城后再说吧,顺便打听一下海格拉德斯和拉尔夏娅是否还在这里。”   他?就是化成灰我都认得他的精神力波动!艾丽瑟瑞娜自己也觉得奇怪,越接近吉尔利蒙城,精神力感应里那熟悉的波动就越发明显,反而是会魔法的拉尔夏娅的精神波动还显得模糊不清。   这个傻瓜。这段时间老喜欢跑我地车上来。。。阿尔伯特刚下车,艾丽瑟瑞娜就跳起来把车门扣紧锁紧,然后开始翻自己的车内行李,准备处理那烦心的每月之事。   顺着官道和蜂拥南下的蹒跚人流,不过一个小时,艾丽瑟瑞娜一行就到了吉尔利蒙城南门。   “哦?原来是盟国劳普鲁德大公国的武装商队?呵呵,你们这些商人还真是什么都怕,吉尔利蒙城的商人们都快跑光了。你们还来这里贸易?”一个小队长一看巴斯藤和波列斯递上的身份文书就笑了。   “呵呵,就是知道这城里很多商人要走,来不及处理货物,所以我们就来‘帮’他们收购点,您见笑了,这仗要打。我们也要养家糊口啊!”波列斯用一路上学来的油腔滑调说着,然后朝马车队挥了挥手。   “妈地,这些商人真是见缝插针,发战争财的吸血虫!”等艾丽瑟瑞娜的车队好不容易逆流挤进了城内,那名小队长这才变了一个厌恶的表情,还朝地上吐了口口水,因为他认为这个来自盟国的商队其实就趁着这座城市的混乱而前来,准备以超低价收购当地商人或是百姓家地贵重但一时无法处理运走的财物。   吉尔利蒙城,普洛林斯西方面军临时总指挥部官邸。   一群群的军官围在会议室的长桌前焦急地争吵、辩论着,有关兵力部署、防线展开以及补充增援的计划方案杂乱无章地堆放在桌上。年轻气盛的军人彼此坚持着各自的观点,气氛热烈而混乱。但每个人那充满求胜欲望的激动表情背后,都暗暗藏着一颗越来越惶恐的心。   海格拉德斯悠闲地坐在角落的椅子上。带着一丝微笑看着自己地参谋部军官忙个不亦乐乎,而他自己,则好象事不关己一样还端着一杯葡萄酒慢酌慢饮。   “海格拉德斯阁下,刚才吉尔利蒙地方元老院和地方执政官来消息了,他们还是坚持要撤出该城,而且我们要求动员的临时守备军力他们无法在一月份前完成,这些老家伙,就好象打仗全是我们地事情!”第十九军团军团长兼海格拉德斯首席幕僚的温森带着一脸无可奈何地愤怒走了过来。虽然情绪还没有恢复,但还是庄重地行了个军礼。   “哦。无所谓,就全城民众这份热情,就已经可以让皇帝考虑一下了,起码他应该犹豫一下占领这个一夜荒废的破地方是否值得。。。这里已经不具备安排他漂亮行营的条件了。”海格拉德斯冷笑了几声,把酒杯塞到了温森的手里,“这个国家和这个城市安逸的时间太久了,我们公民的自豪和尊严都是用葡萄酒杯堆砌出来。”说到这儿,露出了严肃的表情,“马上以西方面军总指挥部的名义下达强制军事政令,吉尔利蒙地区及周遍城镇所有十八岁以上,五十岁以下地男子一律编成吉尔利蒙地区地方守备军团!装备物资会马上运来,兵员组织完成后展开紧急训练,必须在二月十日前完成训练编组。”   “阁下,我们还需要这些临时编组的守备军吗?”温森好奇地看着自己地上司,“东面乌达利尔省方向不是有格利亚斯执政官阁下集结的后援吗,调过来就行了。”   “哦,那些小伙子们应该有更多的时间来保证他们的精神状况,这里就我们来吧。。。我该去看看拉尔夏娅了,给她点信心留在这里过冬。。。海格拉德斯大笑了两声,起身朝会议室外走去,丝毫没在意那些依然忙碌吵闹的参谋们。   “阁下,下官还有个问题!”温森赶紧喊了起来,跑了过去,“阁下,现在我们的兵力不够,西面的各个关口和防线都争夺厉害,我们只布置了五个军团在那里,但八个军团还留在城里按兵不动,如果再不考虑增援防线的话,恐怕我们坚持不到开春。”   “没有援军,你们必须坚持到二月,算好防线交替时间,前面损失大的就和城内的军团轮换一下,后方送来的新兵加紧训练补充各个军团!帝国皇帝所面临的困难比你承受的还多。。。”海格拉德斯满不在乎地丢下一句,就出了门。   十三个军团打到现在已经不足七万人,而真正在前线部署的只有五个军团不到三万人,每天还有大量伤员送前线送回城,要抵挡西面东圣克鲁斯山区里往冲的十几万帝国军简直难上加难,要不是现在的气候对山区里的帝国军更不利,说不定对方早打过来了。   温森艰难地对着大门方向行了个礼,就快步走到参谋人群里,准备亲自组织新的作战方案,以达到海格拉德斯的战役要求。   东鲁克斯山区,帝国军中军营地。   曾经苍翠的山谷已经被风雪掩盖了原貌,春、夏、秋三季宜人的山林如今成了霜雪皑皑的、酷寒难耐的大雪坑。广袤起伏的山林、山谷的有限空间内驻扎着十几万大军,所有的山林小道都成了泥泞霜雪肆虐的最佳场所,那些从西面山区外跨越瓦得里河运进来的补给马车被群群士兵艰难地拉扯着,不断地有马车在摇晃中倾倒,不断有士兵远远地滑倒在斜坡的树林里。   到处都是被遗弃的破烂车架和冻毙牲畜,一座座被积雪冻结覆盖的临时粮食存放篷如雪白的小城堡一样凝固耸立在山林间,而要取出其中的部分,往往要动用无数的人力才能办到。   营地的最平坦处,华丽的营帐依然四周被整理收拾地井井有条,强壮的帝国皇家禁卫军官兵依然保持着他们最为自豪的军姿,在风雪中固守着自己的岗位,保卫着他们伟大的皇帝。   帐篷里十分华丽。耗费无数人地精力运进山区的奢侈皇家家什被安放得恰倒好处,精致的铜盆里燃烧着火红的木碳,高大的烛台一天到晚从不熄灭,把整座营帐照得分外明亮,帐内温度也格外温暖。   特里希海利斯冷冷地注视着手上的一封文书,四周几个将官都默不做声。   “真是个劳心的好大臣,朕的宰相远在回帝都地路上都不忘对朕进行一番教导!这个自以为是的人,朕早就应该体会他的心情。让他回到最为舒适的官邸里养老!”皇帝愤怒地把文书丢到了火盆里,看着那卷洋洋洒洒写了几百行字的长卷化成了火灰。   “皇帝陛下,宰相大人的建议可以考虑,如今我帝国大军深入山谷驻扎,环境拥塞恶劣,运输补给不便。伤员更是痛苦不堪,如今争夺东面出山关隘已经多日,兵力展开十分困难,敌几人所守之地往往需帝国官兵数十人之力方能攻克,但一入夜又被夺回,如此强攻事倍功半啊!”一个老将军跪了下来,神情紧张,“依宰相大人之建议,我军只留少许军力在前保持表面攻势,让敌无法坦然。而我大军撤出山区,在瓦得里河东岸平原过冬。待开春山林雪尽大军再调动,另寻偏道冲出山区。可一气击溃海格拉德斯!”   “卿也认为应该放弃这里吗?倘若海格拉德斯发现正面我军兵力其实稀少,然后开春之时抢我先机反攻入山,我大军想要再攻进来谈何容易!”皇帝冷笑到,“卿若无法耐寒,朕可送你出山。”   “臣不敢。。。只是宰相大人已经洞查海格拉德斯地意图,这海格拉德斯故意让我帝国大军深入山区与之对战,虽为不敌我军溃败东撤,实为困耗我帝国军实力。。。宰相大人之意也有些道理。现在南北两线敌军兵力其实不足,陛下暗抽中央集团兵力支援任何一方。均可破开海格拉德斯的战线侧翼,中央大军万不可抢先冒进。。。”   “糊涂,朕十七万大军面对海格拉德斯区区七万人,海格拉得斯诱敌深入的想法也太过天真了,南北两线牵制敌军已经达到朕的意图,只需开春中央大军一战击溃海格拉德斯,量他共和国最高元老院如何调动,也不是朕这集中的中央大军对手!”皇帝再也听不下去了,“朕意以决,命大军继续加强进攻,让海格拉德斯无法有效集合后援,必须在二月前拿下东面出山关口!届时帝国铁骑东进平原,荡平普洛林斯!”   “遵旨。。。”   几个高级将官实在没办法,只好跪地领命。   风雪飞扬的山谷里又吹起了凄厉的号角,一群群帝国军官兵开始朝东面的山道开去,准备替换下前方血战的同伴,继续进攻那些坚固的山口关隘。   一队队从东面撤下来地伤员队伍让士兵们胆战心惊,那被严寒冻结的血肉模糊让年轻地士兵心里阵阵发抖,但军令如山,就算高级军官们依然内心发寒,但皇帝的命令是无法违抗地。   在不同的地方,一波波的身穿灰黑色铠甲的帝国军和银蓝色铠甲的米亚斯王国军官兵抗着云梯朝着东面的山谷出口高大的关隘城墙或是简陋的临时木制城塞阵地发起了疯狂地冲击,而人数占劣势的普洛林斯军依然坚守着他们地岗位,把象征死亡的箭矢和利刃指向面前的敌人。   血腥的肉搏在风雪中四处可见,近三十年来最为寒冷的这个冬季让伤员的成活率极低,所以对双方的士兵来说,一但投入到这种疯狂中就没有了退路。   北大陆的冬夜提前到来了,持续了几个钟头的惨烈战斗终于还是被普洛林斯紧急调来的援兵给中断了,大多数山区战场的争斗都以帝国军失败而结束,在这一天里,特里希海利斯又有一个军团彻底失去了战斗力,超过五千具尸体被遗弃冻结在普洛林斯军阵地前的雪泥浆地里。而普洛林斯军,也在惨烈的战斗中付出了沉重代价,在这个夜晚,他们不得不再次轮换掉一个军团回后方补充,然后在更为寒冷的后半夜去夺回那少数几个被帝国军攻克的山谷防御阵地。   而在距离前线一百多里的吉尔利蒙城内,几万的普洛林斯军还保持着相对安逸的休整状态,那被居民放弃的大片普通民居成为了士兵们安然过冬的地方,他们随时做好了去替换前方同伴战斗的准备,至于几日后还有多少人能回到这里,就不知道了。 第十一部 第五章   “波列斯,怎么外面那么吵?”艾丽瑟瑞娜正和阿尔伯特在旅馆房间里谈话,就看见格瑞哈特的老部下、如今的银狼小队长军官一脸尴尬走了进来,“不是要你去打听一些情况吗?”   “阿尔伯特将军,爱尔达小姐,下官已经打听到了,听那些巡逻兵说海格拉德斯打算在吉尔利蒙城设防阻击帝国军东进,起码要坚持到明年二月份,现在城里正在组织守备军。”波列斯赶紧一个立正,“城里的大部分有钱人都在准备转移,只剩下一些贫民家庭和老弱……现在旅馆外面有很多当地商人和富人在向弟兄们出手东西,价格很低,我们收也不是不收也不是,请小姐定夺。”   呵呵,还真把我们当成来战乱之地发战争财的外地武装商队了,不知道他们手里有多少来不及搬走的贵重财物要急着出手。艾丽瑟瑞娜也笑了,摆了下手,“别和他们纠缠,就说我们路过这里,也要走了,我们的钱可不是用来换这些笨重东西的。”   “遵命!”波列斯胸膛一挺,转身出门。   “这个新年节难过了……”阿尔伯特没有太多的心思去听这些锁事,依然把注意力放在桌上的地图上,“从这里到西面的山区边缘防线只有一百二十里,帝国军如果在风雪天气过后发起全面冲击,海格拉德斯的防线应该顶不住。皇帝地步兵军团走得再慢,最多一个星期就可以打到这里,骑兵就更快了。”   “那他还要在这里坚持?”艾丽瑟瑞娜看着窗外街道上在风雪中来回跑动的普洛林斯士兵,露出一丝不忍,“用几万大军的生命代价就为了达到他一个人的目的……”   “不,他不会在这里和帝国皇帝做最后决战的,他现在的坚持,只是给外面、给他的最高元老院上司们一个表面地态度。他需要源源不断的补充兵、粮食、冬季物资,只要他的中央集团还在这里坚持,后方的元老们就必须把这些连续送来,而不是放弃他重新组织更后方的防御力量。”   这个狡猾的家伙,一手制造出这样地局面,就为了把整个国家的军事动员力都掌握在自己的手里。好可怕的心思。艾丽瑟瑞娜一楞,慢慢理解了阿尔伯特的话。   “你打算怎么去找拉尔夏娅小姐?”阿尔伯特冷不丁地冒了句,“她就在海格拉德斯身边,看样子她比我们还坚信海格拉德斯会获得最后的胜利,而且海格拉德斯也需要一个这样的象征来证明他留在这里的决心。”   “嗯……我想今天晚上去找她。”艾丽瑟瑞娜叹了口气,回头望着窗外的漫天白雪,“希望她不要做什么傻事。”   “呵呵,好象克里斯汀小姐都没有像你这样关心过她……”阿尔伯特笑着卷起了地图,从一边的壶里倒出了一杯热腾腾地牛奶递到艾丽瑟瑞娜的手里,“她如果非要选择跟随海格拉德斯怎么办?你打算把她强带回去?”   是啊。以前自己根本就没有认真考虑过拉尔夏娅地内心想法,总把她当孩子一样宠。现在后悔又能怎么样,也许这一趟千里寻人本身就是个荒唐的决定。在不能暴露原有身份地情况下像要得到拉尔夏娅的信任和真实想法是难上加难,甚至还要面对那个可恶的海格拉德斯。艾丽瑟瑞娜苦笑着摇头不语。   “算了,我去吧,你现在身体不好,用魔法会更疲劳。”阿尔伯特看了眼艾丽瑟瑞娜那略显苍白的脸,露出了关切的表情,“我以银狼信使的身份去见拉尔夏娅,当面劝她。”   “不行。万一他们有人认识你怎么办?就算没人认识你,拉尔夏娅也见过你。她当面指认你的身份的话,海格拉德斯会怎么做还不知道!”艾丽瑟瑞娜赶紧摇头。   早知道就自己偷偷出来了,结果弄得越来越麻烦!艾丽瑟瑞娜现在是后悔了,走了那么长地时间,结果到了目的地却一下子没了主意,这份尴尬想起来就郁闷不已。   “爱尔达小姐,不好了!”   正在两人还在为怎么接触拉尔夏娅绞尽脑汁地时候,只见另一名小队长军官巴斯藤跑了进来。   “干什么,那么慌张的!”阿尔伯特皱了下眉。   “啊,下官失礼了……阿尔伯特将军,刚才城里开始戒严了,据说城里混入了帝国军方面的间谍,全城关闭,所有出入都必须严格检查,城里的巡逻队也开始挨家挨户检查,尤其是这几天停留在城里各个旅馆里的外地人更是检查的重点!”巴斯藤苦着个脸,说出话带着几丝惶恐不安,“要不我们在检查前退出城去?”   “不用,那些巡逻兵也查不出个什么,我们不是有劳普鲁德大公国的商会身份吗,也没携带任何让他们起疑的东西,不怕!”艾丽瑟瑞娜轻描淡写地笑着,转身朝卧室走去,“我先休息一下,晚上我去见拉尔夏娅,这点魔法对我来说还是没问题的。”   天已经很暗了,雪也越来越大,吉尔利蒙城的中央大街上,一队全副武装的普洛林斯官兵簇拥着一位高大的青年在街道上慢步,而在高大青年的身边,还依偎着一位身裹深红色厚厚毛领外袍的少女。   宣布紧急戒严的大街在很短时间内就被一队队巡逻兵清除了混乱和拥塞,在官方的严令下,那些有心或是无心的秩序混搅得到了很好的控制,一批批等待出城或是进城的人们被士兵分成了一队,在仔细盘查后才给予放行,就算是行走在大街上,也会不时面对盘问,而到了晚上,大街上将不允许任何非军人身份的人员走动。   雪花漫漫飞舞,拉尔夏娅的小脸已经冻得通红,但依然带着开心的微笑靠在身边的高大男子身边。小手紧紧地抓住对方的御寒厚披风,厚厚的毛头罩被她抛在了脑后,黑亮的头发上粘满了细细绒绒的雪白霜花,看起来格外清纯可爱。   “姐夫,好冷啊,我们回官邸吧!”拉尔夏娅撒娇着嘀咕了一句,摸着海格拉德斯暴露在军服长袖外的冰凉手掌,露出了心疼的表情。   姐夫,是拉尔夏娅在权衡再三后选择对海格拉德斯的称呼,毕竟她现在的公开身份还不算什么,虽然包括莫洛在内的卫队官兵心里已经默认了她当前在海格拉德斯身边的地位,但根据大陆的风俗传统,在海格拉德斯本人没有正式宣布前,她充其量也只是海格拉德斯“前妻的妹妹”,目前还没有资格成为海格拉德斯的新妻子并直呼海格拉德斯的本名。   “恩,让你欣赏这样的颓废风景会让我不安……莫洛,看看这条大街上还有没有勇敢的店主可以为我和拉尔夏娅提供一份可口的晚餐。”海格拉德斯干脆解下自己的披风,又覆盖到了拉尔夏娅的身上,寒冷的风雪丝毫没有改变他脸上轻松自然的微笑。   带着海格拉德斯丝丝体温的披风让拉尔夏娅心头一热,似乎吹到脸上的寒风也变得和煦轻柔,甜甜一笑,就紧紧地跟着海格拉德斯朝前走去。   临近吉尔利蒙城中央广场地大街边是家比较大的旅馆。虽然战争阴影深压在每个市民的心头,但这家旅馆依然还坚持着营业,至少很多本城守备军的中低级军官为了表示守城决心都把家属搬到了这里并支付了住宿到二月份的费用。   不知道是什么原因,一些被戒严令逼迫躲藏的城内乞丐都蜷缩在这家旅馆的大门两侧的避风角落里,这些人无所谓躲避,无论走到哪里,他们地生活内容其实都一样,起码在这样混乱的城市里。他们的生存空间也更大点,只是因为军队强行征用了那些被放弃的普通民居,才让乞丐们的侥幸又化成了泡影,不过躲在城里芶延残喘也总比出城呆在冰天雪地里冻死要强多了。   旅馆门前一场临时的、非官方地赈济行动正在进行,几辆马车在二十多个武装佣兵的保护下取出了很多粮食,连同从旅馆里购买来的食物一起散发给那些衣衫肮脏破烂的乞丐。   强壮的乞丐推倒了瘦弱者。哄抢在短暂的秩序后还是不可避免地发生了,没有官方组织协调的赈济受到了冲击,几个武装佣兵虽有武器在身也不能施以太大的动作,接被连续推翻在地。   “妈的,一群疯子,把快他们推回去!”巴斯藤从地上爬起来,抹去了嘴脸上的雪花,狠命一挤,就把一个乞丐从马车边挡开了,“波列斯。你地人快保护马车!”   又是十几个佣兵从旅店里跑了出来,死死地把那些企图冲到马车边乱抢的乞丐拉开。结果被寒冷和饥饿逼到绝境地人们终于失去了对施舍者应有的那份感激和崇拜,变得更加疯狂。食物地芳香足以让他们爆发出超乎常人想象的激烈动作。   店主和一些伙计冷冷地站在门前观看着自己的客人单方面的豪爽行为,对这样吃力不讨好的施舍表示轻蔑,他认为这是外国人不了解共和国的一些幼稚举动,因为乞丐在普洛林斯的出现往往和懒惰、犯罪是分不开的,真正地优秀真正公民是永远不会成为乞丐的。   越来越多地乞丐不知道从哪里聚集而来,一辆马车被硬生生地掀翻,箱子被石块砸开,散落的衣物、钱币、食物被蜂拥而上的人们瞬间抓了个精光。就连那厚厚的车窗帘布也被人扯去了,如今正裹在某个肮脏老头的身上。   “爱尔达小姐。控制不住了,把马车赶到旅馆后院吧!”巴斯藤气喘吁吁地跑上二楼,撞开了房门,结果发现里面的少女正站在窗户前观看。   “算了,不就一辆马车的东西吗,没什么大不了的,再问问店主有没有多余的食物,我们都买了,再给他们点……”艾丽瑟瑞娜叹了口气,回身笑着,但脸上的表情却并不开心,眼神忧伤。   “去吧,按照爱尔达小姐的吩咐去做!”阿尔伯特从外走了进来,已经更换了一身高档的黑色铁甲,只是那披风还是那雪白色红纹的风格。   “不会又笑我多事吧……”艾丽瑟瑞娜不好意思地坐到了椅子上,观看窗外乞丐悲惨情形后的心情还有点压抑。   “应该的,城里的很多物资都被海格拉德斯控制了,这些人如果没有救济,估计活不过三天。”阿尔伯特平静地说着,一边把佩剑仔细地检查了下,“不过看得出来,这些人大部分都是地皮流氓,真正的乞丐,现在都巴不得海格拉德斯把他们都拉进军队里。”   “不管他们是什么身份,在战争的破坏下,每个人的命运都无法保障。”艾丽瑟瑞娜并不在意对方对自己的暗中劝告,“起码我不会让他们在我的眼里覆没在寒冷的夜晚,因为这不是战场,他们也不是军人,只是普通的平民,我有义务去怜悯他们。”   她和克里斯汀有着差不多的想法,都无法容忍眼前的残忍,哪怕明知道很多悲惨的事情其实处处都在发生……阿尔伯特不再说什么,微微点头就走出了房间。   “阁下,那里太混乱了,换一家吧!”莫洛紧张地看了眼远方那门前乱七八糟的旅店,走到了海格拉德斯的面前。   当走到这里的时候,海格拉德斯的注意力就放在了大约五十多米远的某家旅店门前,眼前的场景看起来是一塌糊涂,那些身穿黑色铠甲的外地武装商队佣兵一边骂骂咧咧,一边还不得不散发救济品的行为引起了海格拉德斯的极大兴趣。   “看看,多么高尚的商人,我们应该惭愧……”海格拉德斯笑着握住了拉尔夏娅冰凉的小手,把头转向了身边的几个军官,发现这几个部下都有点脸红,“总认为最残酷的事情都是我们在做,而我们也在寻找更多的理由来掩饰……事实上,还是有人愿意替我们去弥补这份残忍。”   “姐夫,难道我们要去那里吃晚餐吗?”拉尔夏娅一看那些邋遢的乞丐,就露出了厌恶的表情,脸色铁青,“换一家!不然我们还是回官邸吧!”   海格拉德斯回身看住了没有跟随自己迈步的拉尔夏娅,慢慢露出了微笑,只是那微笑的眼神中还夹杂着几丝严厉。   “那好吧……”拉尔夏娅避过了海格拉德斯那带着特别含义的目光,带着不满的情绪走到海格拉德斯身边。   “帮帮这位好心的商人,不然他们的马车会被这群人给撕成碎片。”海格拉德斯侧头看了眼自己的卫队长,微微点头,“过于的仁慈和怜悯会在城里传递太多的悲观情绪,那位商人已经做得够好了,不应该受到不必要的损失,去吧!”   “遵命!”莫洛会意地行了个军礼,就转身面向了后面的几十名的卫队士兵,“全体注意!”   跑步而来的普洛林斯官兵那杀气腾腾地阵容显然起到了很强的威慑作用。在莫洛的带领下,旅店门前那些已经得到了救济还依然参与哄抢的乞丐们被驱散,而更顽固分子则被士兵们强行拖走,再不听话的,干脆是武器架脖好一阵痛打,不过几分钟,上百名乱来的乞丐就被莫洛的士兵给收拾得服服帖帖,剩下的真正地等待救济的乞丐被这临时出现的官兵给安排成几队。并继续接受艾丽瑟瑞娜私自组织的赈济。   巴斯藤等人这下才算松了口气,虽然他们看到是当地的官军在帮着自己维持秩序,但也没特别在意,认为这不过是本地官员为了贯彻戒严令才配合做的事情,至于施舍这回事,他们是最冷漠地。   门前秩序井然。可海格拉德斯却在离大门前十多米的地方再次停住了脚。   微微抬头,望向了某扇挂着厚窗帘的大窗,海格拉德斯脸上是惊讶的神色。   二楼的某间房间里点燃的明亮烛光在厚厚的窗帘上留下了一具美妙的身影,虽然在海格拉德斯驻足观望的那瞬间就闪开了,但海格拉德斯却在这一刹那感觉到了一丝异样。   有点熟悉的感觉,而且这感觉是如此地奇妙,就好象在召唤自己一样撩拨起内心深处一丝澎湃,似乎这样的感觉曾经也经历过……想想,什么时候也曾如此呢……海格拉德斯呆呆地看着前方地旅馆二楼某间大窗,渐渐感觉不到任何寒冷了。   “姐夫。怎么不走了,好冷啊……”拉尔夏娅更加不满了。冬裙加御寒外袍再加海格拉德斯的披风都无法阻挡这几十年来地创记录酷寒温度,脸上露出难受的表情。   “等等……”海格拉德斯突然把目光转向了门前那些武装佣兵。最后定在了两位看起来像是佣兵队长的青年身上,“莫洛……那两个人是否熟悉?”   “阁下的意思是……”莫洛有点疑惑地走到海格拉德斯的跟前,然后顺着对方的眼神也看向了那两位正带着商队佣兵为几队乞丐进行救济的青年,过了好一阵,才露出了迷糊的表情,“阁下,好象是有点眼熟,但下官记不起来了。”   “呵呵。也许值得你留意地人太多了……”海格拉德斯神秘地一笑,看起来似乎很兴奋。“走吧,有老朋友在里面,真是个仁慈的人,可以不远千里来揭露一下我地残酷。”   “姐夫!”   “阁下!”   莫洛和拉尔夏娅都很吃惊海格拉德斯为什么会突然说出这样的话,但他们向来都无法解释海格拉德斯的一些言行举动,无奈之下只好紧跟上去。   “下一位……好了,东西没有了……吵什么吵!有本事去找这里的军队要吃的!”巴斯腾瞪了眼那些表情冷漠帮助维持现场秩序的普洛林斯官兵,气呼呼地把最后一条黑面包扯成了两半分别塞到两个乞丐的手里,然后指挥部下把马车朝旅馆后院赶去,刚一回头,就看见十几位普洛林斯军官和一位少女朝旅馆大门走来。   巴斯腾楞了一下,某个模糊的印象从脑海里渐渐析出,然后组合成一个人的影子,最后和已经快要走到跟前的某位高级军官重合到了一起。   我的妈呀!那不是几个月前在芬那亚托尔代遇见的那位将军吗!?还有那位小姐也在!?巴斯腾赶紧碰了下身边的波列斯,结果对方才看了眼海格拉德斯和拉尔夏娅,脸色也开始不正常起来。   巴斯腾、波列斯当初跟随格瑞哈特、亚里克两位队长在芬那亚托尔代保护艾丽瑟瑞娜,而且也作为卫队小军官和海格拉德斯有了一些照面,对对方那种英俊高大的外貌是印象深刻。为了减少此行被人识别,所以在出发前,拉尔夏娅所认识的亚里克队长没有前来,但现在的面对面还是让巴斯腾和波列斯有点紧张,不知道对方是否也记得自己。   “你们家小姐可在?”海格拉德斯根本就没给面前两位身穿黑色佣兵铁甲的青年反应的机会,直接就丢了句出来。   天啊,他简直是魔鬼,居然当初才看了我们几眼就把我们记住了,早知道我们也不来了!巴斯腾和波列斯都同时全身惊颤了一下,互相望望,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姐夫……他们是……”拉尔夏娅疑惑不解,也死死地看着面前已经进入“石化”状态的佣兵,试图解读海格拉德斯这突然说出的话语。像是终于醒悟了点,拉尔夏娅吃惊地用几根指头挡在了嘴前,另一只手指向了巴斯腾,“你……好象在芬那亚托尔代见过,你们是亚里克的人!”   完了……巴斯腾和波列斯同时露出苦容,但身体却如失去了知觉一样动弹不了。莫洛反应很快,一见自己的上司和拉尔夏娅这样说,马上就明白了眼前的商队佣兵的真实身份,一招手,几十名卫队官兵就围了上来。   “姐夫!她又来了吗!?”拉尔夏娅咬紧了牙,狠狠地看着四周被卫队士兵包围的那些身穿黑色铠甲的男子。   “不要紧张,快去通报你家小姐,就说海格拉德斯前来问候……如果她还没有进餐的话,希望这旅店里还留有可以让我招待各位的美味。”海格拉德斯轻松地摆摆手,卫队官兵这才退下。   海……海格拉德斯?我的天啊,难怪上次格瑞哈特和亚里克队长那么紧张,原来是他!那这位就是拉尔夏娅小姐了?巴斯腾终于清醒了点,赶紧点头,然后一把将身边还在发呆的波列斯拉回现实中,两人急匆匆地朝旅店内跑去。   “啊……他认出你们了?”   “是的,拉尔夏娅小姐也来了……”   艾丽瑟瑞娜吃惊地看了眼身边站立地阿尔伯特。又看看面前脸色拘谨苍白的巴斯腾和波列斯,心里觉得发苦。   阿尔伯特没有什么特别的表情,只是在房间里来回走了几步,然后做了个手势,“叫大家休息吧,应该没什么事,如果他真有其他的想法,估计现在已经派兵冲进来了……艾丽瑟瑞娜。我们出去见他。”   “你也去?万一他认出你了怎么办!?”艾丽瑟瑞娜紧张地站了起来,对这次自己选择前来的方式后悔死了。   “这是海格拉德斯的地方,既然来了,也回避不了,走吧。”阿尔伯特无所谓地耸了下肩,就伸出了手。   “……”   艾丽瑟瑞娜无言以对。只好把手交到了阿尔伯特的手上,然后两人走出了房间,巴斯腾和波列斯紧跟其后。   多么美妙的人儿,和几个月前相比,她更漂亮了!海格拉德斯惊愕地看着从楼梯上走下地满脸微笑的艾丽瑟瑞娜,赶紧带着拉尔夏娅迎了上去。   “很荣幸再次看见您,尊敬的爱尔达子爵小姐!”海格拉德斯恰如其分地行了个吻手礼,然后把头转向了一脸愠色的拉尔夏娅,“该问好了,拉尔夏娅。”   “爱尔达子爵小姐……又见面了。是否这次您也是‘偶然’路过呢?”拉尔夏娅冷笑着,非常马虎地低了下身体。就把头偏向了一边,突然注意到了艾丽瑟瑞娜身边的另一位高大男子。脸色大变,“阿尔伯特!?”   “拉尔夏娅小姐,很高兴见到您,您这次可是离家出走太长时间了……”阿尔伯特笑了,礼貌地点头。   他就是银狼自治领里和伦贝斯齐名的阿尔伯特将军!?海格拉德斯心里跳了一下,把目光对向了那位传说中地光明神使、曾经的光明骑士团团长,目光慢慢地顺着对方清秀的脸庞下移,全方位地揣摩着这位在鲁修斯联合王国给予共和国大军以毁灭性打击的男人。   他是银狼的南北大陆两大统帅之一。哦……就算是穿上铠甲,他也更像位诗人。很文雅,平静,表面上看不出任何铁血军人的那种刚毅肃杀,这个奇妙的世界在这个时代堆积出如此多的奇妙人物……海格拉德斯慢慢露出了微笑,接着行了个普洛林斯军礼,“幸会,阿尔伯特将军阁下。”   “深有同感,海格拉德斯执政官阁下!”阿尔伯特也行了个银狼的军礼,两位身高差不多的男人就这样互相凝视着。   这样地男人为了克里斯汀而展露出野心,而拉尔夏娅为了他甚至愿意离开银狼,看来也不是不可原谅的……阿尔伯特静静看着这个从没有真正交过手地对手,一种带着强烈共鸣性的钦佩油然而生,脸上地微笑越发明显。   “一个令人鼓舞的夜晚,有很多有趣的问题可以在晚餐中探讨。”海格拉德斯爽朗一笑,对着在一边诚惶诚恐的旅店老板做了个手势,“准备最好的,不用担心浪费。”   “非常感谢。”阿尔伯特眼睛突然闪出几丝火热,露出了有点神秘的微笑表情。   海格拉德斯和阿尔伯特居然同时走向了旅店大厅同一个角落,因为那里,旅店老板提前布置的大餐桌上已经点燃了精致的雪白长蜡。   阿尔伯特今天有点激动,他真地只是陪自己来找拉尔夏娅?他似乎早就准备好和海格拉德斯见一面了,这就是男人间的攀比暗斗吗?本以为他是最不在意这些,谁知道他所具有地男人争斗天性也不可避免的会如帝国皇帝一样同海格拉德斯面对面。   “哼,不错啊,找了个这样的男人……”   拉尔夏娅在错过艾丽瑟瑞娜身体的同时突然嘀咕了一句,那带着几丝怨恨的眼神让艾丽瑟瑞娜心里很不是滋味。   拉尔夏娅,我是你姐姐啊,你怎么能这样……艾丽瑟瑞娜忍着那种内心的难受,无奈地跟了上去。   “兄弟,升官了没有?”莫洛对海格拉德斯这些举动已经比较习惯适应了,并没有因为眼前的人以后可能是敌人而满含敌意,亲热地用手捶了下发呆的巴斯腾。   “呵呵,中队长而已……”巴斯腾裂裂嘴,眼睛瞅见了莫洛胸前的大队长官阶。   “哦,很快啊,听说银狼的军官官阶提升速度很快,果然!”莫洛使了个眼神,然后干脆用胳膊架住了对方的脖子,硬拉着对方朝另个角落走去,“喝几杯,说不定下次见面,你地官阶比我还高了。”   旅店老板非常激动,因为今天他第一次同时看见了这个国家最伟大的人物和这个大陆闻名以久的光明神使,对两人能选择自己的旅店晚餐而感到鼓舞,也对自己能够坚持留在吉尔利蒙看到这样的场景感到庆幸。在倾其所有的布置出这个兵荒马乱时代难得的美味晚餐后,旅店的老板和伙计们都远远地躲到柜台后静静地观看着这难得的盛景。   精致的大餐桌、雪白的餐布、红红的烛光,物资紧缺的现象似乎在这桌晚餐上表现得不是很明显,基本上北大陆普洛林斯的地方特食都能看到,再加上久富盛名的芬那亚托尔代的葡萄酒,让这桌略显简单的晚餐显得华丽高雅了许多。倘若不是海格拉德斯亲自导演的“吉尔利蒙冬季悲剧”,那铁定桌上还会出现南奥奇涅斯省地区所特有的山林野味。   “有什么意见吗?阿尔伯特将军阁下……”海格拉德斯侧头看了眼斜对面默然进餐的艾丽瑟瑞娜,然后笑着把头转向自己对面的高大男子,“这个冬季比往年更难度过,相信您比任何人都熟悉这里。”   “恩,以前经常从教皇领往来这里,这是个不错地城市。很富有。”阿尔伯特想了下,端起了酒,笑得很轻松,“阁下选择这里防御,应该是个不错的地方,希望时间能更长久点,或者放弃的时候也多多考虑下是否继续保留尽可能多的完整……”   海格拉德斯眼睛闪过几丝精光,然后马上会意地笑了。“您的态度有所保留……我想,如果是您来指挥,想必会把局面挽救出来。”   “海格拉德斯阁下,不谈军事好不好。”艾丽瑟瑞娜忍不住说了句,她认为阿尔伯特没必要在这个时候去揭露出海格拉德斯的一些本意,尤其是海格拉德斯那不论男女一惯的挑逗和话题暗示态度是最让她反感的。   “我觉得姐夫地意见不错。阿尔伯特将军专门赶来一次,可以帮帮我姐夫,那个帝国皇帝很可恶!”拉尔夏娅也天真地说着。   “拉尔夏娅!”艾丽瑟瑞娜皱着眉,习惯性地就喊了起来。   “您有什么事吗?尊敬的爱尔达子爵小姐、我姐姐的好朋友……”拉尔夏娅笑得很是可爱,可眼睛里的光却越来越热。   “……”艾丽瑟瑞娜楞了一下,当发现海格拉德斯和阿尔伯特同时望着自己,才知道自己失态了,赶紧低过了头,不再说什么。   也许是受了艾丽瑟瑞娜刚才那句话的提醒,阿尔伯特在接下来的时间里完全回避了海格拉德斯地那些话题。只用很礼貌的态度就随便挡过了海格拉德斯发起了提问,慢慢的。海格拉德斯也变得越来越轻松,话题开始过渡到了其他方面。但眼神已经开始越来越多地集中到了艾丽瑟瑞娜的身上。   为什么在旅馆外会出现这样的感觉?她怎么总在一些最关键的时刻出现在自己周围?和克里斯汀一样,每当一些事情正在进行,她总会出人意料地带着一些人或事来打乱自己的思绪。   海格拉德斯喝着酒,目光一遍又一遍地扫过艾丽瑟瑞娜的微低的脸、纤细的手、婀娜地身体,从对方那恬静稳重的态度中拨取着自己想要地答案。   突然内心出现一丝激烈的激荡,海格拉德斯地手颤了一下,差点把杯子里的酒倒了出来。   “姐夫,小心酒!”拉尔夏娅眼疾手快。一把就握紧了海格拉德斯的手腕,小心地取过了对方已经快把握不住的酒杯。   怎么会这样。太疯狂的念头了,不会是真的吧!?海格拉德斯按下内心的激动,一把又从拉尔夏娅手里夺过了自己的酒杯,放在嘴唇边,但迟迟没有喝下去。   “谢谢您地款待!”艾丽瑟瑞娜放下了刀叉,看了眼拉尔夏娅,想要说什么,但是发现阿尔伯特正在对自己轻轻摇头,只好放弃将要说出的话,轻轻施礼,就转身朝楼梯走去。   “拉尔夏娅,你跟莫洛队长先回官邸,我再陪陪阿尔伯特将军……”海格拉德斯地目光一直跟随艾丽瑟瑞娜的背影到了楼梯拐角尽头才拉了回来,笑着拍了下拉尔夏娅的后背。   “哦……那晚上早点回来。”拉尔夏娅带着复杂的表情看了眼一脸平静的阿尔伯特,也只好沉默退出。   “将军阁下,我们需要真诚地展开一些话题了!”海格拉德斯露出了严肃的表情。   “期待您的话题,海格拉德斯阁下……”阿尔伯特放下了刀叉,带着漫不经心的表情拿起了餐巾。   十多秒的互相凝视加沉默后,两人都同时端起了酒,碰杯而笑……   拉尔夏娅和海格拉德斯都那么亲热了!她完全忽视任何人,甚至对自己的态度也变得更为陌生而不是单纯的仇恨,她坚信海格拉德斯永远都不会抛弃她,也坚信海格拉德斯才是这个世界上最值得她依靠的人!天啊,克里斯汀,你以前都做了什么!   艾丽瑟瑞娜烦躁地在房间里走来走去,以前的种种事情都浮上心头,对曾经印象里虽然顽劣怪僻、但基本上还算乖巧天真的拉尔夏娅会突然变成这样而感到深深不安。   不行,要问清楚,我现在不能单方面地去猜测她会怎么想了!   “波列斯,马上去追回拉尔夏娅小姐……哦,对了,就对海格拉德斯说,我想和拉尔夏娅小姐单独谈点事情!”   对着门前的波列斯高喊了一句,转身朝卧室走去,打算更换一身拉尔夏娅更容易接受的衣着装饰。 第十一部 第六章   轻轻拧开一瓶新的葡萄酒,亲自给对方倒上,海格拉德斯脸上所组合出的微笑带着几丝放纵式的诙谐,而对面的阿尔伯特,则认真地侧头看着旅店大厅四周肃立的海格拉德斯的卫队士兵。   “阿尔伯特将军阁下应该给我更好的建议才是。”海格拉德斯突然冒了句,举起了手中的酒,“帝国大军的攻势确实比我想象得要猛烈得多,可能我这次真得把那位尊敬的皇帝陛下给激怒了。”   “阁下不正希望这样吗?当帝国和米亚斯联军十几万大军在山区的泥泞和雪浆中挣扎的时候,起码您的主力大军还可以呆在吉尔利蒙城里取暖。”阿尔伯特凝听着那隐隐从外传来的呼啸风雪声,露出了微笑。   “银狼也很希望吧……还有亚罗特帝国的皇帝……”海格拉德斯眼神迸出火热,嘴角的微笑弧度变得锐利起来,“真是一场伟大的会战,这个世界的目光都聚集在这里……从没有像今天这样有着一大群人期待着这场浩大的杀戮,因为他们心里会觉得越来越塌实。”   艾丽瑟瑞娜果然说得没错,拉尔夏娅小姐已经泄露了克里斯汀的打算,帝国和共和国的冲突越激烈,拖延和损耗越大,银狼未来的压力就越小,海格拉德斯是被迫采取这样的大风险作战的,他必须赶在银狼和亚罗特帝国联盟做好准备前一举战胜帝国皇帝,控制北大陆局势。不过,他依然还只是个共和国的高级执政官,他所做的努力,在目前还是脱离不了最高元老院的控制,除非……   阿尔伯特没有特别的表情,平静地看着手里的酒。终于,裂嘴笑了,“都双方来说,都是个契机,其实阁下的选择未必都来自……”说着,似乎看见波列斯从二楼匆忙而下,于是站了起来,严肃地看着部下。“波列斯!”   “阿尔伯特将军阁下、海格拉德斯阁下,爱尔达小姐希望能和拉尔夏娅小姐单独谈谈,命下官来征求海格拉德斯阁下地意见……”波列斯赶紧一个立正。   海格拉德斯一楞,把头转向了二楼的楼梯方向,一招手,一个小军官赶紧跑了过来,“带这位中队长去追拉尔夏娅小姐,就说是我的安排……”   “遵命!”小军官没有丝毫犹豫,当即带着波列斯和卫队几个士兵跑出了旅店。   “爱尔达小姐自始至终都很关心拉尔夏娅……她比她姐姐更称职。”海格拉德斯若有所指地说着,神秘的微笑又浮现在他的脸上。“我一直很好奇,爱尔达小姐为什么总会那么在意拉尔夏娅跟着我?或是对我的警惕和误会依然如拉尔夏娅的姐姐一般……”   伟大的女神,如果非要我否认这份猜测,那不要再让我陷入这份错觉地陷阱……海格拉德斯死死地握着酒杯,手微微发抖,但脸上却很镇定。   “这不应该吗?起码……拉尔夏娅是银狼自治领的人,是圣女阁下的妹妹。当然了,我和爱尔达小姐依然感谢阁下对她的照顾,哪怕您和她之间的关系看起来还是比较牵强,我对所谓的谣言一般都是不太关心的。”阿尔伯特说到。   海格拉德斯露出了精光,如同被挑衅般脸色顿时变冷,好半天才开口说道:“将军阁下很幽默……那么,阁下认为我能在这里坚持多久?”   “如果这天气依然如此,我建议您可以一直呆下去,南奥奇涅斯省四周的草原现在可是冻得如广场一样结实。起码在春天之前,您是不太可能让帝国大军走出山区一路小跑进城休息的。”阿尔伯特笑着,“不过也祝你运气更好,期待二月以前这大风雪还是这么壮观!”   不错啊,那么快就看出来了……海格拉德斯眼睛一亮,对眼前的清秀男子又有了更深地认识,阿尔伯特看起来虽然没经历过什么大的战事锻炼,但传言中具备一国一军统帅能力的说法也并非是对位光明神使的夸张赞扬。   前年的希洛王国塔恩河战役的后期,海格拉德斯就曾带军一路伸入,几乎快打到希洛王国的福斯那顿城下。结果被光明教会进行了干涉,阿尔伯特带领一万光明骑士用几天地时间急速赶到福斯那顿侧面,让海格拉德斯那萌发的某些疯狂念头得到了控制。   就是他,如果当时不是他把一万光明骑士布置在侧翼进行威胁,福斯那顿城那些蠢东西早已经不存在了……海格拉德斯一口喝光了葡萄酒,不再言语,因为他知道,自己的未来打算,对方已经猜出了十之八九,再说下去,就变成了乏味的口舌之争了。   “我不想见她!”   大门方向响起了清脆的抱怨声,只见拉尔夏娅撅着嘴,一脸的不高兴走进来,头发和肩头蒙着一层雪花,波列斯脸色很是难看,而且隐约可见波列斯的铠甲上有魔法烧炙过的痕迹。   “拉尔夏娅小姐,爱尔达小姐好歹也算是你姐姐的好朋友,她对你地关心应该得到尊重。”阿尔伯特站了起来,笑着说到。   “拉尔夏娅,替我问候一下爱尔达小姐,顺便表示道歉,刚才是我破坏了温馨的晚餐气氛。”海格拉德斯也走到拉尔夏娅身边,轻轻拍掉了对方肩头的雪花,“对一位救命恩人的态度很重要……”   “……”   在银狼的高级将官里,阿尔伯特的含蓄文雅一直是很多人无法仿效的,对拉尔夏娅而言,其实对阿尔伯特本身并没有什么恶感,再加上海格拉德斯也是这番劝说,拉尔夏娅心里的无名火这才稍稍平息了些,把头偏到一边,呆了近一分钟,最后像是很委屈一样艰难地点点头,跟随波列斯走上了楼梯。   刚一走进房间,房门   艾丽瑟瑞娜的卫兵就赶紧把门合上,拉尔夏娅感觉到一张,那种上楼时还残留的忿忿然情绪一下就泻掉了。   哼,怕什么,这可是不是她惩威风的地方!拉尔夏娅按下这突然的紧张心情,小心地迈着脚步,一边还东张西望,因为仅仅从现在的视觉角度看去,客厅里似乎没有发现什么人影。   “呵呵,拉尔夏娅小姐来了。”   一声熟悉而温柔的声音从卧室方向传来,拉尔夏娅侧头望去,只见卧室门前除了泻出一幕宽宽的烛光外,艾丽瑟瑞娜此人听声不见影。   还选在卧室里说话,架子不小啊!拉尔夏娅皱了下眉头,慢慢走了过去。   虽然有了一些心理准备,可当拉尔夏娅的视线出现一位背对着自己坐在梳妆台前换首饰的少女时,拉尔夏娅差点叫起来。   一身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嫩黄色的冬季凯恩斯帝国宫裙,如花瓣般交错重叠装饰的群摆、朦胧素雅的乳白色丝质丝带在腰间结着精巧的装饰花结,金色的长发上更是有着一个自己更为熟悉的丝带饰结,如蝴蝶灵动活泼,衬托着金丝般的华丽长发。如此的恬静华贵、高雅端庄,这,不就是曾经在凯恩斯帝国雷兹多尼亚帝国皇宫里掀起风雨、让万千银狼自治领军民敬之若神的克里斯汀吗!?   “姐姐……”   拉尔夏娅已经吓得用手捂住了嘴,不自觉就说出了这个称呼,因为这个背影的造型简直太熟悉了,虽然身材似乎比以前的克里斯汀还有所“进步”,而且头发的颜色也不一样,但她却从这无论是外型还是气质都极为熟悉的少女身上找到了太多的克里斯汀的影子。   “拉尔夏娅小姐很思念克里斯汀小姐啊!”背对着拉尔夏娅地艾丽瑟瑞娜也是微微一颤,当回过头时。漂亮的脸上挂着温和的微笑。   不对!她不是姐姐,她只是在模仿!   拉尔夏娅在喊出这一句“姐姐”后马上就后悔了,强装镇定之下两手死拽着裙边,心里有一种被戏弄后的耻辱感觉。因为这间房间和面前的人所联合营造出的气氛简直让她以为来到了克里斯汀的卧室,曾经和克里斯汀也算住了相当长段时间,这点感觉上的习惯她是很敏感地。   “哼……爱尔达小姐也很喜欢穿这样的装束吗,你不觉得这是在亵渎吗!?”   仅仅因为一种感觉上的错觉就说出这个牵强而可笑的说法,连拉尔夏娅本人都觉得有点尴尬。尤其是面前回过身的艾丽瑟瑞娜那脸上不变的温和笑容,更让她感到一丝有可能会遭到最激烈回击的紧张。   “拉尔夏娅,你爱你姐姐吗?”艾丽瑟瑞娜忍下一种想要彻底让对方知道自己身份的冲动,走到拉尔夏娅身边,拉着对方略显僵硬的身体走向客厅。   “这和您好象没关系吧?难道您又想模仿她另一种权利来教导我?”和神这般手着手,拉尔夏娅本来已经有点陷进了艾丽瑟瑞娜所制造的温馨气氛中,这一听,就甩开了艾丽瑟瑞娜地手,露出愠色,“想要证明什么?继续证明现在只有你才有领导银狼的最高权威吗?不过你的本事可比我姐姐差远了。你不过是用美貌在勾引那些银狼将军!”   艾丽瑟瑞娜心里一阵翻江倒海,但想到今天的目的,依然强忍了这份来自自己曾经最溺爱的少女的羞辱,情绪压制下耳根开始发红。   “哦?害羞了?哼哼……”拉尔夏娅傲慢地坐到了位置上,脸上写满了不屑,“看看,连我姐姐最忠实地阿尔伯特将军。这个严肃高贵的光明神使,都被你收拾得服服帖帖的,你还有什么办不到呢?哦,或许我姐夫也对您青睐有加,多么优秀的女子啊……这估计就是现在大陆上对您的赞誉了!”   “不要用这口吻和我说话……”艾丽瑟瑞娜嘴上平静,但心里越来越苦,脸色也开始发白,“我是你姐姐……”   “我的姐姐的好朋友吧?是不是还要再拿出一封我姐姐的书信,说明你可以代替她约束我的一切?”拉尔夏娅想起了离开鲁修斯联合王国时在船上读地信。   “拉尔夏娅小姐。还记得克里斯汀以前说过的话吗?”艾丽瑟瑞娜不再理会对方这样带着强烈挑衅的尖刻话语,转身从客厅桌上拿起了一个书卷,轻轻一抛。   “果然……”拉尔夏娅一把接住,露出了冷笑,不过心里暗暗惊奇,为什么对方手里还会有克里斯汀姐姐的亲笔信,难道姐姐没事就给她留这些东西?   慢慢打开,只见行文字句严肃端正,台头就是非常格式化的公文用语,再往下看。手开始发抖,当看到最后几句的时候,拉尔夏娅已经快控制不住怒火了。   “你们!太过分了,谁叫你们安排的,你们有什么资格这样做!侮辱我!”拉尔夏娅气得当场就准备撕了这个来自谣言的亚罗特帝国的皇家公文。   “等等,在看看最后,还有几段……”艾丽瑟瑞娜侧过脸,手轻摆一下,“看了再说。”   谁出的这个馊主意,简直……拉尔夏娅一下怔了,因为这亚罗特帝国皇家公文地最后半段附带着一个人的个人声明,名字是“帝国宰相弗里多里斯希克莱公爵”。   啊,是爷爷,他怎么……拉尔夏娅脸色苍白,紧咬着嘴唇,又怒又羞。   虽然并非是路得的亲骨肉,但依照大陆的传统,做为克里斯汀在“公众场合公开确定”的养妹妹身份,也不得不遵从路得这位“一家之长”,显然让这份来自亚罗特帝国的皇家公文无论是法律角度还是可拉达传统婚姻制度上都具有无法反驳的强大效力。   “一定是有人煽动的!我不会答应的,不会   罗特帝国,更不会去嫁那个要死的黑暗帝国皇帝!”拉卷猛掷在地,然后狠狠地看着艾丽瑟瑞娜,“我知道,一定是你们串通好了的!以为我姐姐不在了,就想利用我继续和亚罗特帝国攀上关系!爷爷一定是被你们控制了!”   “大胆!”艾丽瑟瑞娜勃然大怒,“希克莱公爵大人的亲笔书写的公文都会骗人吗?”手一扬,书桌上用布盖着另一封书卷飞到了手上,“再看看这个,这是希克莱公爵大人的家书,专门写给你的!”   惨白着脸再次看完路得这封和那公文内容大致差不多的书信,里面路得和善的语气和所暗示的内容让聪明的拉尔夏娅明白了一切,因为路得暗暗透露这些都是以前“克里斯汀的打算之一”。   可能这样的说法,远在万里外的路得本人,也是非常无奈的。   “你们好过分……姐姐当初只是说让我去亚罗特帝国定居,她没说过要我嫁那个小白脸皇帝,都是你们……是你们……”拉尔夏娅咬着牙,心里的怒火越燃越高,“哼,就算是爷爷,也没资格不征求我的意见,别拿他和姐姐来压我,我有自己的决定权利!”   拉尔夏娅这样的反应早在艾丽瑟瑞娜的预料之中,只是对方居然可以公开说出抵触大陆传统观的勇气感到惊奇,因为换做自己本人,也许不会把这些所谓的“父母之命”看在眼里,但对于土生土长的拉尔夏娅来说,能做出这样的态度,也是这个大陆女子里少有的风景了。   这种态度是学海格拉德斯还是学我的?不过就这个大陆的男人来说,虽然戈莱亚未必适合拉尔夏娅,但海格拉德斯绝对是个危险地人物。跟在海格拉德斯身边总不是好事,就算不嫁戈莱亚,也决不能和海格拉德斯在一起。艾丽瑟瑞娜静静地看着对方生气的样子,心里想着。   “拉尔夏娅小姐,就是因为曾经克里斯汀小姐给我私下说过一些事情,所以这次我才不得不慎重和你谈谈,也算是征求你的意见,不然银狼和鲁修斯联合王国早就发外交公文要求最高元老院把你送回来。”艾丽瑟瑞娜平静地说着。“但首先,你要尊重克里斯汀小姐的本意,离开海格拉德斯,去亚罗特帝国,其他的人再和希克莱公爵大人和梅萝蒂长公主殿下好好商量,应该可以有个办法解决的。”   “哼,说来说去,你们还是要把我关起来!”拉尔夏娅冷笑到,“如果我不走呢?既然爷爷已经当了亚罗特帝国的宰相,完全就没必要再把我拉扯进去。就算是姐姐,也会考虑到这点的,根本不用有些人出这样地馊主意来巴结亚罗特帝国皇帝。哼,用我来换几十万亚罗特帝国大军来打我姐夫,你们真是太无耻了!”   “你乱说什么!?说谁无耻,谁教会你说这些话的!?”艾丽瑟瑞娜火气也上来了,几步走过去。就挥出了巴掌。   清脆的巴掌声在房间里响起,然后就是拉尔夏娅暴怒后的高喊,只见黑发的少女手心一翻,一团炽烈的火魔法弹就成型了。   “没规矩!”艾丽瑟瑞娜也不打算再客气了,手一挥,拉尔夏娅刚聚集起的火魔法弹能量就被一股无形神力吹散分解了,“动不动就想出手,以前克里斯汀小姐是怎么教你的!?看你都跟海格拉德斯学了些什么!”   “她还不是随便就杀了很多人!凭什么说我!?”拉尔夏娅的身体被艾丽瑟瑞娜用神力压迫在椅子上无法动弹,露出了惊恐的目光。但在听了艾丽瑟瑞娜那句后,又变得咬牙切齿,“我姐夫对人不好吗?还有凯恩斯帝国皇帝,他们都对姐姐那么好,我姐姐什么时候领过情?她就没有做错吗?”   “你有什么资格说她!”艾丽瑟瑞娜已经快失去理智了,控制恰倒好处地隐性神力发动出现了破绽,身体表面浮现出一层很淡很淡的金黄色神力光晕,“她杀人和理不理海格拉德斯跟你有什么关系,这能做为你随便就动手的理由吗?还有,不准你再喊他姐夫来侮辱克里斯汀。他没有这个资格!”   “你……你……”拉尔夏娅吃惊地看着面前严肃站立的少女,也注意到了对方身上出现的异样,但以她的精神力和魔法修为,根本无法觉察到任何魔法气息。   “当初是谁把你从小偷、小乞丐的生活里拯救出来地?是谁给了你新的名字?是谁给了你机会去普洛林斯生活学习?是谁保护你不受伤害?又是谁给了你凯恩斯帝国贵族的身份?是谁让你在银狼里拥有万人无一的身份?这大陆上还有谁有这个好运可以得到亚罗特帝国皇室的重视!本特!你太不知好歹了!”艾丽瑟瑞娜走回自己的位置,身体一软,就摊坐下去,表情阴沉,“身为亚罗特帝国公爵家的人,你就这样贬低自己的亲人吗!?一个海格拉德斯,有什么资格和我、和你爷爷相提并论!?你向海格拉德斯泄露了银狼的军事机密,几乎出卖了整个银狼,你想讨好什么!?这就是你对姐姐地报答吗!?”   “你……你怎么知道我以前的事情……你怎么知道我以前的身份和名字!我姐姐是不会说这些的!”   拉尔夏娅脸色更加发白,这连续的呵斥所带出的曾经的往事如巨石一样砸得内心剧烈晃荡,本特,这个本以为已经遗忘的名字再次进入耳朵的时候,却如烧红的烙铁一样让鼓膜疼痛欲裂。   “……”   糟糕,我太激动了,怎么能说出这些……啊,不好,阿尔伯特和海格拉德斯还在下面啊!艾丽瑟瑞娜这才知道自己犯了天大地错误,再看看身上那越来越明显的神力光晕,吓得慌张中赶紧终止了神力控制。   还好,这种程度力控制不是很严重,不然阿尔伯特一定会觉察出的。艾丽瑟瑞娜打开精神力探视,发现阿尔伯特的精神力波动还算平静,没有特别的强烈反应,这才松了口气。   “你到底是谁!?”   拉尔夏娅觉得身体一轻,又恢复了动弹能力,哆嗦着站了起来,走到艾丽瑟瑞娜面前,死死地打量着越看越觉得和克里斯汀有点类似的脸。突然一个让她窒息的念头冒了出来,只见她身体出现了惊颤,脚下似乎也快站不稳了。   不……不可能的,我姐姐死了,大家都知道的!啊,也不对……我姐姐是传说中的女神,听说神是不会死的,难道……拉尔夏娅只觉得后背发凉,所有的定力都在艾丽瑟瑞娜那阴沉的表情下开始挥发溃散。   “对不起,我刚才激动了……”艾丽瑟瑞娜叹了口气,“拉尔夏娅小姐,其实我本人也理解你的想法,但是希望……”   正要接着说,就看见门开了,“爱尔达小姐,阿尔伯特将军和海格拉德斯阁下来了。”波列斯和巴斯腾都小心地望里面张望着,因为他们刚才听见了很大的吵闹声,为了防止有什么意外,他们赶紧下楼通知了还在谈话的阿尔伯特和海格拉德斯。   “怎么了?”海格拉德斯看见了拉尔夏娅苍白的脸和几行快要干涸的泪痕,知道这两位对立的女人似乎又出现了矛盾,于是笑着走过去,打算去擦掉对方那残留的泪水。   “……”拉尔夏娅还在死看着艾丽瑟瑞娜,殊不知一边突然摸过来一只热手,于是像是触电一样身体跳到了一边,一看是海格拉德斯,才算稍稍安定了点。但她已经不是以往那种甜蜜乖巧的摸样了。   身体连退了几步,接着提裙就跑出了房间。   海格拉德斯回头看了眼房门,然后又把注意力放在了还端坐在位置上的艾丽瑟瑞娜,接着又看看阿尔伯特,心里猜测着是否发生了什么问题,不然今天的拉尔夏娅的表现显然有点不符合她平时地脾气。   “海格拉德斯阁下,不好意思,拉尔夏娅小姐可能激动了点。”阿尔伯特礼貌地说了句。就走到艾丽瑟瑞娜面前,露出关切的表情,“累了就休息吧……”   “阿尔伯特将军,我想和海格拉德斯阁下单独谈谈,您先去照料一下拉尔夏娅小姐,其他的事情就不用担心了!”说到这儿,艾丽瑟瑞娜抬头认真地看着阿尔伯特,情绪镇定了很多。   哦?和我谈?海格拉德斯内心的一股激荡再次出现,脸上充满了惊奇。   “很荣幸……莫洛,命人送点酒上来。爱尔达小姐过早的退席让我很愧疚……”说完,歉意地对着阿尔伯特点头行礼,表示“爱尔达小姐说了,这里没你的事,你现在可以出去了”。   “……”阿尔伯特没说什么,行了个军礼就默默退出了房间。   眼睛看着地上的两个书卷,艾丽瑟瑞娜把头偏到了一边。   “有意思……不光是您和希克莱公爵大人对拉尔夏娅关怀倍至。连亚罗特帝国皇帝都奉献出了一份真诚。”海格拉德斯会意地拣起文书,粗略看了一遍,就丢到了桌上,带着轻松的微笑坐到了艾丽瑟瑞娜地对面,“您就是为了这件事专门来的?一个残酷的寒冬,就连战争的危险都无法阻挡您的意愿,我应该替拉尔夏娅感到感动才是。”   “少废话,我要带拉尔夏娅离开这里,这是希克莱公爵大人的意思。我想作为她的家长,希克莱公爵大人的话应该不会让你太难堪吧?”艾丽瑟瑞娜冷笑着,“顺便请收拾起你对所有人的误导,她其实和你没有任何关系,哪怕你也照顾了她几年。”   “是的,这些不值得我去炫耀……”   海格拉德斯满不在乎地摸着酒杯,透过半透明地酒液观看着对面的少女,朦胧烛光所渗透带进眼睛的少女影子在他的眼里慢慢变化。   “我现在有个疑问,为什么爱尔达小姐的出现总会让我感觉很不安?”海格拉德斯神秘地笑着,身体微微前倾。“如果您告诉我,这只是对我的一种单纯威慑的话……我想我还不至于顺从到无条件接受您这次来地目的……还有,拉尔夏娅本人意见如何?这是个民主的国家,希望我们尽可能淡化那些世俗的贵族传统约束。”   “海格拉德斯阁下似乎很自信啊,难道拉尔夏娅小姐还会违背她姐姐曾经说过的话吗?哼,我不过执行银狼自治领议政院的命令罢了,这次我一定要带她走!”艾丽瑟瑞娜厌恶地瞪了眼对面的高大男子,再次发现自己对任何人都可以平淡处之,惟独对眼前的人无法保持持久的温和与矜持。   “我不会去地!”   门又被人撞开了,拉尔夏娅的脸色红白相间,眼里满含泪水,身后的阿尔伯特一脸的无奈。   “我……我不会离开姐夫的,我已经和他生活在一起了,姐夫不会抛弃我的!就算姐姐还在,她也不能这样!”拉尔夏娅带着哭腔,鼓足了最大的勇气,把所有少女最羞于启齿的话用隐讳的方式喊了出来,不管别人是否能猜出这里面的意思,她认为自己已经没有退路了。   说完,又转身跑开了。   门关了,可房内地艾丽瑟瑞娜已经带着苍白的脸色站了起来,全身瑟瑟发抖。   “你……你这个禽兽!”艾丽瑟瑞娜已经明白了拉尔夏娅说的意思,震怒中一把抓起桌上海格拉德斯为自己倒的那杯葡萄酒,以不可控制的怒气朝对方脸上泼去,“她还是个孩子啊,你这个卑鄙的男人!你居然……居然……下流胚子!无耻!”   冰凉的液体在脸上流淌,海格拉德斯只是闭上了眼睛防止葡萄酒浸入出任何回避,也没有生气,只是嘴角慢慢泛起一丝嘲讽。   孩子?也许很多人都会这样认为,她也是……海格拉德斯现在确实想笑,但他控制住了,只是掏出手绢轻轻抹去脸上的液体,“这好象是您第二次用酒泼我了……其实发泄一下的方式有很多种,这是浪费,我的很多官兵估计现在在煮雪喝呢……”   “不要用这样的挑逗口吻对我说!你简直不是人,居然用这么卑劣的手段来控制女人!”艾丽瑟瑞娜都快气晕了,一种被强烈羞辱后的难受填满了身体骨骼的每个缝隙,“你在毁灭她,也在糟蹋自己的形象!”   “哈哈!毁灭?说得好!”海格拉德斯终于忍不住了,大笑着走到侧身对着自己的艾丽瑟瑞娜面前,突然抓起了艾丽瑟瑞娜的手,露出了一丝冷笑,“那你呢,尊敬的爱尔达小姐……或许我现在不得不相信眼睛看到的才是事实,但我的心却告诉我不是这样的!”   “你……什么意思……放开我!”艾丽瑟瑞娜身体颤了一下,猛甩开海格拉德斯的手,身体连退了几步,一下子抵到了椅子边上,脚一软,就坐到了位置上。   “需要解释的是我,不是你,爱尔达小姐。”海格拉德斯故意提高了某个名字的发音灵,继续朝前走着,“告诉我,这其实只是你并不太高明的模仿,我不希望有错觉,但如果是真的……那就值得我高兴放松了。”   他知道我是克里斯汀了!?啊,他简直不是人。他怎么会有这样的直觉!?他是魔鬼!   艾丽瑟瑞娜全身打了个冷颤,赶紧镇定了下心神,站了起来,理着并不乱的长发,把身体依然侧过。   “给我个解释……这个世界上,除了克里斯汀,没人会对拉尔夏娅这样,也没人会对我如此!”海格拉德斯冷笑中停住了脚步。眼睛里露出类似某种激动情绪爆发后的水般地光泽,“要么,继续煎熬下去,直到真正毁灭那天来临!”说到这儿,海格拉德斯已经褪去了所有潇洒,除了目光依然犀利外,整个人如凝固般阴沉僵硬。   “不知道阁下说什么……”艾丽瑟瑞娜挤出了一丝戏谑的微笑,大方的把身体坐正,“很抱歉,让您漂亮的形象受了损失。不过。我依然要尊重希克莱公爵大人,起码要让他见到自己的亲人,明天,我需要您给个答复,我不想在这里耽误您太多的军务!”   “最后的态度吗?其实我也需要这样的态度,或者我需要一定地时间来考虑,相信爱尔达小姐会给我这样的思考时间的。”海格拉德斯笑了。慢慢走到窗前,掀开了窗户,任凭寒冷的东风卷着雪花在脸上吹刮,“看着吧,两个男人在证明给你看!”眼睛看着外面,但嘴里却兀自说着奇妙的话。   艾丽瑟瑞娜又是一阵全身发寒,但并非来自那阵阵从窗户外吹进的风雪,而是海格拉德斯那后半句话。   “呵呵,克里斯汀。你应该比任何人都喜欢欣赏这一切的,两个男人,都愿意把这个世界奉献出来并用鲜血来洗涤属于你的新信仰,但你并不接受,甚至还希望他们如此永远对抗下去,无论谁倒下,剩下的那个都会继续被你无情地践踏!这就是你的神地伟大权利,所谓神的恩宠,从来就不属于这两个男人,他们只是你实现神的意愿的人间游戏品而已!”   说完。猛一回头,怒火迸发的目光瞬间掠过艾丽瑟瑞娜的脸,但马上又换上了潇洒的微笑,“当然了,也许这两位男人都太过自大了,因为他们毕竟是凡人,是永远不可能领会神地伟大仁慈和本意,他们奢望得太多,单纯幼稚到企图用凡人的权利和美好生活去打动一位女神的心!爱尔达小姐,您认为如何?”   “我要休息了,海格拉德斯阁下,您肯定喝多了,请回吧!”艾丽瑟瑞娜疲倦地起身朝卧室走去,一边提高了音量,“波列斯,今天的晚餐费用你去支付了!替我送送海格拉德斯阁下!”   “遵命!”门迅速打开,波列斯带着严肃的笑容站在了门口,然后对着海格拉德斯敬了个礼,“海格拉德斯阁下,请!”   “执政官阁下,阿尔伯特将军刚才主动送拉尔夏娅回官邸了。”刚一走下楼梯,莫洛就走过来汇报。   海格拉德斯瞥了眼大厅里的自己人和阿尔伯特的部下,露出了严肃的目光,“阿尔伯特将军和爱尔达小姐是共和国的客人,必须保护好,马上通知温森将军,派人照看好这里!”   跟随海格拉德斯下楼地波列斯、大厅里的巴斯腾以及那十多名武装佣兵打扮的银狼士兵都呆住了,似乎不相信自己的耳朵,但当他们看到刚才还和自己友好喝酒聊天的普洛林斯士兵都带着阴沉的表情围了过来,才知道这样的“保护”并非开玩笑。   “呵呵,值得欣赏的东西不应该那么早就置之不理……这场伟大的会战怎么能少了你的目光呢?相信皇帝也是这样想地……”   海格拉德斯穿好披风,笑声迈着大步走出了旅馆。   海格拉德斯随行而来的六十多名卫队士兵已经缴了大厅里银狼士兵的械,门外,两队临时路过的普洛林斯巡逻兵也被莫洛喊了进来,不过五分钟,散落在旅馆内部的三十多名银狼士兵都被控制住了,连走廊里都站满了海格拉德斯的士兵。不过为了表示尊重,艾丽瑟瑞娜所住的二楼还是保持着原样,波列斯和巴斯腾这两位银狼军官的武器依然保留,以做为艾丽瑟瑞娜象征意义上的亲随保卫兵力。 第十一部 第七章   天色已经很晚了,阿尔伯特把拉尔夏娅送回海格拉德斯的官阶后正在几名普洛林斯军官的陪同下返回旅馆,却在半道上遇见了大队朝旅馆方向开去的普洛林斯官兵,而正面方向也走来了一队普洛林斯军,为首的军官正是海格拉德斯的卫队长莫洛。   “阿尔伯特将军阁下,因为城里混进了帝国军的奸细,为了安全起见,海格拉德斯阁下邀请您回我军指挥部官邸安歇,他已经征求了爱尔达子爵小姐的意见!您和爱尔达子爵小姐的卫队成员我们也会妥当保护的!”莫洛一挥手,二十多名士兵就围住了阿尔伯特的战马,而一直跟随阿尔伯特的几个普洛林斯军官也当即握紧了武器。   面前的高大青年是大陆上目前仅有的两位光明神使之一,在传言中其战斗实力甚至比那位伦贝斯还略高一筹,面对这样的人,莫洛心里实在没有把握能否有效阻止对方前进。眼睛落在对方正在摸索着剑柄的左手,莫洛虽然表面还很镇定,其实心已经提到了嗓子眼。   阿尔伯特看了眼四周,只见附近跑过的一队普洛林斯官兵也调转了方向,在莫洛等人的后面又排起了几道人墙,武器盾牌竖立,把大街拦腰封锁得死死的。   风雪呼啸,少数几匹战马喷着响亮的鼻气,焦急地原地踏着马蹄,似乎强壮的身躯也无法忍受这接近零下三十度地寒冷气温。   两百多名普洛林斯士兵就这样静静地包围堵截着阿尔伯特。没有一个人敢出声。   “爱尔达小姐和我的部下必须安全!替我感谢海格拉德斯阁下的关怀,明天一早,我再去见爱尔达小姐,今天晚上就劳烦贵军守护了。”阿尔伯特脸上的冷笑隐去了,手悄悄离开了左腰侧的佩剑,拉住了焦躁不安的战马。   艾丽瑟瑞娜虽然会魔法,但对手毕竟是几百上千的普洛林斯军,甚至还有海格拉德斯直辖的共和国中央魔法军团地魔法师。而自己那些卫队士兵在这样的数量和质量前更是不堪一击,为今之计只有等天明见过艾丽瑟瑞娜再说。阿尔伯特遥望着旅馆方向,发现那边的街区似乎已经聚集了很多人,火把的光亮穿透了黑夜里的雪雾,估计在那边一带参与“保护爱尔达子爵小姐”的普洛林斯军不下千人,只好按下了内心地冲动。暂时答应了海格拉德斯这还算客气的“邀请”,不过自己刚才说的那番话也很直接,言下之意,如果晚上出了什么事情,自己绝不会善罢甘休的。   “请将军阁下随下官前往!”莫洛松了口气,这才发现后背已经全湿了,寒冷的气候一下又将身上的汗水凝结起来,感觉内衣冰凉一片。   通往艾丽瑟瑞娜住宿旅馆的几条大街上戒备森严,来回都是以整齐的对形跑步巡逻的普洛林斯官兵,以旅馆为圆心的街区起码围绕了不下两个大队地正规野战军团士兵和部分城内守备军。甚至还有一个小队规模的普洛林斯军魔法师,一声声口令在黑夜风雪中传递。支支火把照亮着大街每个角落。   艾丽瑟瑞娜披着一袭厚厚地御寒毛领外袍站在二楼房间的阳台上,看着下面大街来回拥挤。但阵容严整地普洛林斯军。   四周的黑夜里反馈回一股股实力不俗的精神力波动和魔法气息,艾丽瑟瑞娜知道这是共和国有名的中央魔法军团的精锐,如今海格拉德斯已经抱定了主意要把除自己和阿尔伯特以外的人全部控制住,以牵制自己的行动。   “爱尔达小姐,他们派人传话了,阿尔伯特将军已经跟随他们去海格拉德斯的官邸安歇,让您放心住在这里。”巴斯腾带着愧疚地神色在艾丽瑟瑞娜身后说着,一边还看了眼身边的另一名同伴波列斯。结果两人都低下了头。   估计这是他们最窝囊地一次外出行动,做为银狼军北大陆最高指挥阿尔伯特将军和银狼自治领议政院副议长爱尔达子爵小姐的卫队指挥官。居然在几分钟内就失去了对部下的控制,三十多名卫队士兵被“客气”地扣押,甚至连阿尔伯特本人都被海格拉德斯故意隔离开。不过海格拉德斯还是给了一定的面子,就是他们两位卫队指挥依然保持着相对自由和武器佩带。   这一切,其实都是海格拉德斯冲着爱尔达子爵小姐身为一名弱女子的表相而展开的行动,阿尔伯特将军的实力其实完全可以摆脱这些,但他担心爱尔达小姐,所以放弃了一些打算。巴斯腾和波列斯心里同时想着一点。   “你们下去休息吧,没事的,海格拉德斯不会把你们怎么样。”艾丽瑟瑞娜冷笑了一声,反而觉得心里轻松了不少,转身走回了客厅。   他想逼我承认什么吗?哼,自以为是的家伙……不过目前自己确实也不能做什么,因为一个“只会普通魔法的女人”是不可能逃脱那么森严的包围圈的,不然不光阿尔伯特肯定会怀疑,也变相证实了海格拉德斯的想法。   哎……自找的麻烦啊。艾丽瑟瑞娜合衣躺在床上,回想起晚餐后依次和拉尔夏娅、海格拉德斯的对话内容,觉得心累得紧。   管他的,等明天找机会见了阿尔伯特再说吧!艾丽瑟瑞娜一挥手,卧室的房门就自动关上了。   大陆光明历2771年十二月二十九日,大雪,晚,遥远的凯恩斯帝国帝都雷兹多尼亚城。   明天,就是旧年最后一天,也是又一年新年节的开始,不过因为帝国战时特别法令的生效,就连这座位于帝国大后方腹地的庞大都市也被迫收敛了许多,再加上异常寒冷的天气,城市大街上行人稀少,昔日繁华的商铺早在日落前就早早关门,可能除了皇宫里还在准备着新年节的内部简单庆典以及城市某些高层建筑和内外城墙城门悬挂了巨大的仪仗长旗外,整座城市都显得冷清了许多。   几十年来最为寒冷的这个冬天在这座庞大的城市上空同样肆虐散播着漫天风雪,甚至程度比其他地区更大。街道两侧少行人的地方积累着厚厚的大雪,如同给大街装饰上了两道清晰可见的雪白色的厚厚边条,负责巡逻的帝国军士兵虽然在铠甲内穿戴着厚棉衫,但依然感觉冰冷刺骨,如果太长时间握着长戟的某个位置,就会觉得粘上了,似乎动一下连皮肤都会扯下来。   帝国皇帝带着全帝国最为精锐的几十万大军远在几千多里之外普洛林斯共和国,各种渠道汇集而来的战报几乎每天都会在城市的各个大小酒馆里成为市民们谈论的话题,也成了这次新年节最打煞气氛的重要因素。   热热的果茶、浓烈的纯果子酒都无法驱散人们心里的忐忑和冰寒,因为就在这几天,帝国皇帝在前线前段时间发布的帝国动员令已经传回了帝都,再加上不好的战报消息,人们开始怀疑这个冬天是否会成为一场噩梦的开始。   骄傲的凯恩斯帝国军在前几个月里连续遭受了两次重创,官兵死、伤、被俘、溃散总数高达近十万人,而战果几乎为零,皇帝的恼怒是可以理解的,但与历史上几次大战相比,帝国军的连续失败让许多老人们都担心不已,因为这北大陆两个国家的战争在以前是没有出现这样的一边倒情况。   皇帝无能?不,这不敢想象,假如皇帝真得无能,那前些年各地贵族反叛或是抵触中央朝廷的局面和国家财政出现重大危机时他已经顶不住了。   是敌人太庞大了?不,这也不能做为理由,凯恩斯帝国的军力是全大陆最强大的,无论是人口、经济还是官兵素养、装备,都是全大陆一等一的档次,况且还有盟国,就算是以前的老盟国希洛王国在波丽亚门塔郡主之死事件后最终退出了同盟。但帝国及其米亚斯王国联盟依然是强大地,因为他的对手普洛林斯共和国的外交关系更为糟糕,不光以一场两位高级军务执政官阵亡的可耻战败得罪了鲁修斯联合王国,还直接和越来越强大的银狼自治领交恶,甚至因为对光明教会残余信徒的不屑和打压,让希洛王国及其福斯那顿光明教会对它的态度始终不太乐观,重建在福斯那顿的新光明骑士团依然拥有上万地精锐兵力。   唯一的分析,就在那位和帝国皇帝唱对手戏的海格拉德斯身上了。一年多前的皇帝生日庆典所发生的事情已经在各国广为流传。除了那位传奇人物克里斯汀外,帝国皇帝和海格拉德斯各自精彩的表现成为了两个敌对国家各自炫耀地内容。两位优秀的男子接下来的日子里都宣布克里斯汀是他们的妻子,然后各自带军对峙,现在走到了这一步,不能不说这两个早就预料到会有一战的国家都变相地把这场战争变成了处理个人问题的机会,而海格拉德斯显然在谋略上要胜过他们的皇帝半筹。做为普通民众也只能如此私下大胆评估了。   权利者的个人面子一旦和国家利益结合起来,那爆发出的非理智和疯狂将是前所未有的,不管是帝国还是共和国,都将在这场战争中流尽鲜血,而最大地收获者,估计就是克里斯汀一力维持壮大的银狼,这点,就连酒馆里地女侍们都清楚。   带着这样的惶恐和叹息,本应该气扬得意地帝国居民们只能龟缩在酒馆里,祈祷这个寒冷的冬天不至于让两个国家的指挥官继续疯狂下去。不然最终的悲惨结局还是要分担在两个国家最普通的百姓身上,而现在。帝国方面已经首先出现了征兆,根据帝国皇帝的总动员法令。在帝国的各个行省已经展开了大规模的征兵工作,年满十八地男子,只要不是家庭必需劳动力,都必须入伍。   希望普洛林斯共和国也好不到哪儿去……许多老人都在心里侥幸地想着。   对这个冬天所开始的一切担忧未必只来自普通市民,在帝国宰相拉得维希尔公爵地府里,一位老人正处在更为压抑的气氛中。   客厅内的壁炉里烘烤着优质的木炭,暗红色调的名贵地毯让房间的视觉也更加温暖,和外面的冰天雪地相比这豪华的房间又是另一番天地。   加热的果茶静静地立在桌上。散发着丝丝白气和迷人的清香,但躺坐在沙发上闭着双眼的老人却无动于衷。四周放着无数的卷轴,有空白待写的,有各地送来的公文,有前方的军情,乱七八糟堆砌在视线可以到达的任何角落里,这样的风格,显然和这里的主人平时的严整作风有点背道而驰。   “老爷,还不休息吗?”   尤里美若达,帝国皇帝特里希海利斯特封的帝国伯爵夫人,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放弃了她那身比较有特点的妩媚风格的裙装打扮,居然穿着一身特别庄重素雅的贵族宫裙,面带着宛如贤妻良母般的微笑慢慢走进了客厅,甚至对丈夫的称呼,也一改二十多年来的习惯,变得特别含蓄温柔。   女儿朱丽丝已经是凯恩斯帝国的皇后,外孙兰斯贝尔克长大后注定就是这个帝国的新一代皇帝,面前的丈夫也走到了事业的最顶点,身为帝国宰相并成为了帝国的少数几个拥有实权的大公爵,自己还有什么心愿没有达成呢?过去的一切耻辱似乎在某个特定的时刻就得到了洗刷,抚平了内心的委屈伤痛,如今的自己,再次恢复为一名高傲的帝国贵妇,那些以往不得不顺着他人心意婉言奉承的态度一去不再,从此享受着最为崇高的身份地位。   尤里美若达觉得自己知足了,从年轻时代开始就和大姐菲丽罗尔进行的较量终于还是被自己掌握了最终的胜利果实,虽然遗憾还是有的,因为大姐菲丽罗尔这个帝国皇太后的身份永远无法动摇,但这个帝国又有哪个女人能和她自己现在的状况更让人羡慕的了?所以,够了,从此将过着平静的尊贵生活。   但眼前,尤里美若达却无法真正安心下来,因为丈夫拉得维希尔在二十多天前从前线返回了帝都就是这个样子,闭门不见任何前来到访的贵族,整日把自己锁在书房或是躺在客厅沙发上养神,这让尤里美若达开始隐隐觉得有什么问题,但身为帝国宰相的妻子,尤其是拉得维希尔这样的人的老婆,她一般是得不了什么真实情况的,也不知道丈夫到底是因为什么事情才如此消沉。   无意中在外听说了前线的军情,尤里美若达这才知道了全部真相,丈夫因为战事失礼,再加上屡次劝戒帝国皇帝的军略部署而得罪了一些人,并最终被皇帝解除了前线指挥权,“赶”回了帝都。   老爷是不是还想不通被皇帝陛下解除军权的事情?尤里美若达想着。她并不懂军政国家大事,她的小聪明放在那些宫廷把戏或许是游刃有余,但对目前的国内外局势却是一知半解,所以她只能理解自己的丈夫还在发闷气。   “尤里美若达……”拉得维希尔慢慢张开了眼睛,露出了难得的笑,伸出了手,“过来,靠着我。”   “老爷……”尤里美若达忽然有点感动,因为二十多年来,她其实和拉得维希尔除了格式化的夫妻关系和家庭生活外,根本就没有什么真实的感情,这丈夫突然流露出的温情让她久冷而偏激过度的心瞬间出现了融化感动的迹象。   “我们结婚有二十五年了吧……”拉得维希尔挤出了一丝微笑,把妻子搂在了身边,摸着四十四岁的妻子依然青春如旧的柔顺头发。   “二十六年了,老爷。”尤里美若达笑着纠正了丈夫的错误,把头靠在了丈夫的肩膀上。   “我们都老了……尤里美若达。”拉得维希尔苦笑了一声,浑浊的目光死死地看着远处墙上的挂钟,“当年安得鲁斯宰相公爵大人举荐我为宰相并把你嫁给我的时候,我才三十七岁,你当时也才十七岁,如今我们的女儿也成了母亲,真是时光如电啊!”   二十六前……那时自己几乎在家里哭了三天三夜,最后还是不得不嫁到新任的帝国宰相拉得维希尔家,随后的日子里,除了女儿的前途和自己的那种心愿希望得到伸张的强烈心情外,所有的一切都是恍惚的,想来真是一场梦啊。尤里美若达心酸了一些,身边的丈夫突然变温柔的态度让她觉得很是愧疚。   “老爷,你想多了。皇帝陛下还是很重视你地,毕竟我们的女儿……”尤里美若达实在找不出什么可以安慰的话,只能照搬他人的眼光看法来平静丈夫如今的心态。   “她已经是帝国皇室家的女人了,她的儿子也是未来的帝国皇帝,我们是外戚,外戚是什么你懂吗?”拉得维希尔冷笑了一声,“假如朱丽丝不是皇后,或许我们还可以相安无事。一旦成为皇室外戚,我这个宰相就会引起很多地注意,不光是皇帝陛下会担心些事情,就连我的那些支持者也会堤防我,现在你知道为什么我当时不赞同朱丽丝成为皇后的原因了吧……”   “老爷,你怎么能这样说。难道我们家朱丽丝还会反过来对付他的亲生父亲吗?不可能!朱丽丝是我一手带大的,她最听我们的话了!”尤里美若达有点不高兴了,把身体离开了丈夫,头偏向了一边,习惯性地冷笑又出现在脸上,“不就是解除了一次军权,又没有让你从宰相位置上下来,看你就吓成那个样子,传出去还不被那些贵族大臣们笑死!”   “我是宰相,朱丽丝是皇后。我不是宰相,她依然是皇后。而且以后还是皇太后!我们的处境对她来说没有直接影响,这个道理你不懂!?”拉得维希尔也懒得去纠正妻子现在的态度。因为他也习惯了,“皇帝陛下已经有能力掌握这个国家的一切了,他的圣旨至高无上,所有的大臣,贵族,外地封爵都必须无条件执行他的命令,分担他的错误……”   “老爷,你……”尤里美若达扭头看见了丈夫眼睛里突然冒出了几丝阴森和深怨的愤怒之色。心一下打了个冷颤,不知道丈夫现在心里到底在想什么。   “老爷。尼根隆德公爵、哈肯伯爵、卡赭莱子爵三位大人来看您了。”管家出现在客厅门前。   “就说老爷要休息了,请三位大人明日再来吧。”尤里美若达赶紧摇头。   “不!请三位大人去我的书房,我随后就来!”拉得维希尔两眼放光,枯瘦地身体似乎一下就充满了力量,呼地一下就坐直了,“尤里美若达,你先休息吧,明天进宫看看朱丽丝和兰斯贝尔克。”   “……”尤里美若达楞了,被丈夫这突然改变的态度吓了一跳,只好慢慢地、温顺地低下头,“是地……老爷。”   “宰相大人!”三位帝国贵族一看拉得维希尔一身睡袍走进书房,都同时站了起来。   “哦……三位大人不在家好好修养准备过新年节,今天来看我有什么事啊?”拉得维希尔看了眼神情落寞的前帝国军务尚书尼根隆德公爵,似乎猜出了什么,但表面上依然是漫不经心地那种疲惫感。   “宰相大人从前线远归,实在劳累,我等前来看望问候公爵大人。”帝国军务副大臣哈肯伯爵笑着行了个问候礼,一边还看着身边的同伴。   问候?哼……拉得维希尔对这三位共事以久的老朋友的个性是最清楚不过的了,所以对哈肯伯爵这番说辞根本就不相信,只是走到自己的位置上继续闭目养神,“不会这么简单吧,都是老同僚了,有什么话直说,我现在耳朵还顶用。”   “宰相大人,我等对大人被皇帝陛下遣返回都甚感不公,决定上书皇帝陛下,为宰相大人正名!”帝国农务副大臣卡赭莱子爵阴着脸,神情很是愤慨。   “不必如此,皇帝陛下自会事后公断,为人臣子的应该遵从才是。”拉得维希尔淡淡说着,但脸上却在微微颤抖。   “宰相大人也不用如此忌讳太多,那南线战局变化当时本在宰相大人预测之内,只是皇帝陛下不听大人之言,才落得几万精锐覆没,想来大军东进之时,我与宰相大人都苦谏皇帝陛下多日,但依然无果,这战败之责强加于宰相大人,实为不妥!”同样以畏战的理由早被皇帝解除了军务尚书职务地尼根隆德公爵面色冰凉,眼睛里带着无尽惋惜心痛之态,“想那克列斯塔从普洛林斯归来,辅助皇帝陛下剿灭阴谋叛逆贵族,居然平步青云当了军务尚书,还被提升到了侯爵,如今跟随皇帝陛下远征,极尽谗言,诽谤朝内大臣,皇帝陛下一心东进,必然有所忽略。”   “此言不差,这克列斯塔以前也是宰相大人亲手提拔而起,封爵数百里,如今掌握兵权藐视同朝,甚至诋毁宰相大人,此人必定有所图!”哈肯伯爵本以为尼根隆德的位置会转移到自己地身上,谁知道才过了一段时间,就被流亡归来的克列斯塔、一个曾经的外地封爵给占有了,心里最是不平衡。   “那是皇帝陛下的意思,有什么不对吗?这朝廷官员职务,本就是辅佐皇帝陛下处理国政,陛下愿意选择谁委以重任就可以选谁,没有什么理由可言,诸位大人多心了。”拉得维希尔回答得很是平静。   “宰相大人,听说你还没回到帝都的时候又给皇帝陛下写了建议,觉得皇帝陛下会听吗?”熟知军事的尼根隆德突然问了句。   拉得维希尔长呼了口气,慢慢摇,“能否劝住皇帝陛下未知,只求陛下都多分圣心去考虑周全。”   “宰相大人,你我统兵多年,倘若换做你我继续执行皇帝陛下冬季东进方略,胜算如何?”尼根隆德又冷言到。   “败……”拉得维希尔惨笑一声,“就算没有海格拉德斯,待风雪过后,我十几万帝国大军能堪战者不足七、八成,而敌军主力养精虚锐待我入境首占天时之利;普洛林斯本土虽广为平原,但河流众多,水势复杂,春季化雪草原更是泥泞不堪,敌本土作战,熟悉环境,兵员物资补给便利,不迎头对抗也可以各大城镇间游走与我军交错而战,其再占地利之便;米亚斯王国虽为我帝国同盟,但兵力较少又远离本土,兵心士气必不如我帝国官兵稳固,若损失稍大,必有懈怠后退之心,而海格拉德斯虽兵力只及我中央大军一半,但多是其多年来亲统精锐,将领也是其一手提拔,军心稳固,敌又占人和之优!”   “如此三利海格拉德斯尽占,为何皇帝陛下依然固执东进!?”尼根隆德激动地握紧了拳头,“寒冬风雪裂地,我十几万帝国官兵以肉躯于天相搏本是残忍之事,还要与敌人死战,若必败无疑,多少帝国官兵埋骨他乡无人问,皇帝陛下若再次气极进行第三次动员,民心不说,这军费、人力何来?国内必定又是天翻地覆!”尼根隆德痛心疾首。哀叹不已。   “燎原之势已成,宰相大人还要犹豫吗!?”卡赭莱猛地站了起来,瘦小地身体居然做出了一副慷慨激昂的样子,“皇帝陛下若大败,又不知多少帝国贵族会被他迁怒受责,轻的剥夺爵位抄家没籍,重的难保难保!这帝国皇室的维克萨尔森家还不是我们诸多帝国贵族先辈拥戴而起的,凭什么他维克萨尔森家皇帝一人消耗挥霍。让我等捐肉贡血!?”   “放肆,卡赭莱子爵大人不知道你所说的是大逆不道吗!?”拉得维希尔脸色骤冷,张开眼睛射出阴冷的目光,死死地看着激动地同僚。   “哼,宰相大人现在何以如此说,想当年先皇帝陛下的事……”卡赭莱子爵也阴着脸。不再是恭顺的态度。   几个人都同时身体一颤,回想起了几年前先皇帝中毒的事情,尤其是哈肯伯爵和拉得维希尔的脸色更是难看。   “当时为了帝国极其各帝国贵族家的前途,我等不得不借助光明教会……”尼根隆德做为某个历史事件地非直接参与者首先发言了,“本以为皇帝陛下会禀承历代皇帝陛下的英武为帝国开疆辟土,而事实上皇帝陛下也确实是我帝国少有的武勇之君,只是……”   “特里希海利斯这几年做的事情,难道比他父亲还少了吗?削减封爵的法令比他父亲还恶毒!看看,宰相大人,这就是您为了帝国未来所扶持起的伟大皇帝陛下!叶尔贝斯伯爵、皮特伯爵、威尔特斯侯爵……哦。对,还有巴萨亲王。皇帝陛下的亲叔公,这么多的帝国皇亲贵族。在继承奉献祖辈的忠诚同时,他们得到了什么?那个卑劣的鲁尔西顿男爵所持有地财富本应该做为义务来分担我们对国家的责任,但一个女人就让他失去了做为皇帝应有地尊贵和决断,这下好,军费由我们帝国贵族出,但他为我们争取了什么?曾经伟大的光明圣都教皇领地虽然成为了帝国领土,但事实上呢?我们没有得到哪怕一座肮脏地垃圾山!那个克列斯塔却获得了整整六百里的肥沃土地!”   卡赭莱子爵所代表的中低层帝国贵族是拉得维希尔集团的核心基础,没有了他们的支持。也许拉得维希尔根本就不可能在帝国中走到这一步,对这一点。包括老牌贵族的尼根隆德公爵和哈肯伯爵心里都心知肚明。   “宰相大人,现在您女儿是皇后,您外孙兰斯贝尔克继承的也是维克萨尔森皇家的正统血脉,这皇帝由兰斯贝尔克来坐也是正常地,并非谋朝篡位。特里希海利斯此番若败,兵力军费耗损一空,再有所动,帝国民众必定心怒,而宰相大人为国受责的委屈也必定引起帝国贵族和国民地同情,落难我帝国的光明信徒对特里希海利斯更是不满,只需宰相大人登高一呼,特里希海利斯就必须退位,兰斯贝尔克皇太子临朝,您女儿做为皇太后和您辅佐左右,帝国必然中兴!”哈肯伯爵干脆就挑明了今天的来意。   “宰相大人,尼根隆德公爵世代为国,如今也落得个归隐退休的下场,宰相大人如今在特里希海利斯心里已经不值一文,迟早他会所动,到时候您女儿也未必安然无事。”卡赭莱继续添油加火,“克列斯塔只是一外地封爵,虽当上军务尚书,但朝内军中根本无所依靠,尼根隆德公爵大人在位几十年,帝国大军八成将官为其门生,更是您宰相大人一一过目推举,如今特里希海里斯虽带着所有精锐东进,但后方帝国大军以及正在组建的新军团依然由您负责,尼根隆德大人也可旁敲指引各地驻军归附新皇帝。而我帝国贵族许多家庭都和米亚斯王国以及希洛王国王室有姻亲联系,只要上下一心,此事不难成功。”   拉得维希尔头上出现了几丝冷汗,这是他自暗杀掉前皇帝克劳斯特后第二次感到巨大压力。其实他自认为是个忠于帝国皇家的传统忠臣贵族,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帝国根本利益,不到万不得一,是不会做出激烈举动的,只是当初先皇帝太过保守,而且奉行削减封爵得罪了广大地层贵族,才招来了杀身之获。   特里希海利斯很聪明,也一直被自己寄以厚望,但如今,对方显然已经完全走上了另一条道路,为了一个女人和自己的面子慢慢把国家拖进了死地,也得罪了帝国大部分贵族势力,就算自己还是忠诚于心,也不过是让帝国贵族们多了一个清除的对象而已。   一想到自己今后可能和几年前某些“顽固不化的贵族”一个下场,拉得维希尔就暗暗心惊。   难道真要再走一步吗,让这个帝国在几年的时间里连续换两个皇帝?拉得维希尔痛苦地闭上了眼睛。   房内的几人陷入了沉默,就等着拉得维希尔做出最后的决定。就在这个风雪交加的夜晚,在这一年的最后一天,一个有可能决定凯恩斯帝国未来走向的想法正在拉得维希尔脑子里忽进忽出,无法把握。   突然门外响起了一声女人的惊呼,然后就听见了清脆的瓶子打破声,房间里的人都同时脸色大变。 第十一部 第八章   大陆光明历2771年(新历元年)十二月三十日,旧年最后一天,新年节第一天,晴。   肆虐了一个多星期的大雪天气几乎在黎明的时候忽然发生了改变,当灿烂的冬日阳光投在了大地白色皑皑的外装上的时候,几乎所有的人都松了口气。   这是多么美丽的新年节日子,纷飞的大雪在以往的日子里如巨大的抹布将天空擦得干干净净,天空湛蓝无云,蓝得那么纯洁,温和的金色阳光再次沐浴降下,虽然气温还是那么低,但暴露在厚厚冬装外的脸、手皮肤,仍然感受到了一种自然的暖意。   大街上,振作起精神的市民开始有闲心游走了,或是全家出动铲除门前大街的积雪。在那些豪华的贵族庭院里,身着鲜丽的贵族们又开始把他们的诗文才艺迸发而出,只是这次,他们不再是抱怨哀伤天气对身体的不适,用极尽华丽的辞藻开始歌颂他们所见到的庭院冬季风景。   皇宫里的气氛显然要比宫墙外的世界还要和谐平静得多,当帝国皇帝带着大部分皇家禁卫军前往前线后,宫里最多的人口大概就是女人了。无论是皇后、女官或是宫女,虽然前线的战报她们多少也有耳闻,但千年来这座皇宫里延续下的习惯依然让她们没有多少担忧,但这些久居皇宫的女人中,仍然也有着极少部分坐卧不安地人。   皇太后菲丽罗尔和以往一样。在新年节的第一天依然早早就起了,寝宫里的宫女因为天气的突然转好而发出了连串的欢快笑声,这让四十多岁的皇太后那紧皱的眉头也稍微放松了点。   庞大的皇宫里那些名贵地四季常青植物抖擞着精神,在风雪后展示着它们傲人的身份,那株株高大树木披挂着白雪霜棱,彼此挨蹭挤靠,绿白相间,组合出了一副副多姿多彩的冬画;御花园里的花台里虽然能够盛开的花朵寥寥无几。但翠绿凝霜的花苞隐示着未来即将绽放地美丽。   一切都是充满着希望和鼓舞,就如同这头顶的灿烂阳光,整座帝国皇宫在经历了几十年来最残酷的自然风寒和战争压迫后,开始舒展出最为轻松的活力。   走在空气清新,景色纯白淡爽的寝宫外绿化大道上,菲丽罗尔带着礼貌的微笑向那些坚持在寒冷天气里履行职责的皇家禁卫军们投去了赞赏的目光。路过的巡逻队禁卫军们则挺直身板,向着他们最尊贵的皇帝地母亲致敬。   “皇太后陛下,宫内的新年节庆典晚上是否如期举行,请您喻示!”一位高级女官非常恭敬地走来,俯下了身子。   “一个不错地新年开始……这座皇宫不再需要我这个老婆子再操心了吧?朱丽丝是皇后,皇帝不在,你们去请示她吧。”菲丽罗尔已经陶醉在了这美丽的冬季晴天中,不再去多想那些繁杂琐碎地事情。   远方走来了另一群女人,为首的正是特里希海利斯的妻子、当今皇后朱丽丝。   没有让他人代劳,朱丽丝如每位初为人母的女人一样。怀里抱着自己的孩子,抱着这个国家未来的皇帝走在队伍的最前面。脸上是一种慈爱的贪婪和满足,仿佛这世界上任何事情。都比不了她现在地心情。   “母后早安,新年快乐!”朱丽丝走到菲丽罗尔面前,如所有人能够理解一样,以最孝顺的儿媳身份和礼节对着皇太后行着大礼。   “哦,我地孩子,起来,恩,我来看看我们可爱的皇太子兰斯贝尔克怎么样了。”菲丽罗尔微笑着扶起了自己儿子的老婆。看着对方身材刚刚恢复后那略微苍白的脸,心疼地摸了把对方的小脸。“孩子就交给女官,你这样会累的。”   “母后不要担心,皇太子我抱着才不哭哦!”朱丽丝幸福地笑着,表情还是那么天真可爱,看起来依然像个孩子,一边回答皇太后的话,一边还用手拨着孩子的脸,“母后才应该多注意身体!”   接过了孙子,菲丽罗尔的思绪似乎又回到了二十多年前,而手上的孩子似乎也变成了当年的特里希海利斯。   那时候他也是这样,懵懂而幸福地躺在我的怀里,他父亲则在一边一直笑着……如今,他已经带着几十万的帝国官兵在血肉纷飞的战场上奔驰了,他可曾像他父亲一样也会陶醉自己的妻儿呢?菲丽罗尔十分老练地抱着皇太子,几番小小的挑逗之下,孩子发出了咯咯的笑声,四周的女官宫女都跟着笑了。   “朱丽丝,如果你身体还行,这新年节庆典你就主持了吧,这个皇宫迟早要你来张罗费心的,我也该好好享福了。”菲丽罗尔把孩子交到了女官手上,拉过了儿媳妇,开始并排在大道上散步。   “母后身体永远健康,等皇帝陛下得胜归来,儿臣等一定再好好服侍您!”朱丽丝成了母亲后,最后那点小脾气仿佛也收敛了,如今的她,似乎真正融入了一个成熟女性的角色,这不光是这位皇帝的母亲因为皇太子的出生终于彻底扭转了对她的看法。   皇帝还在打仗,可这座皇宫的女人们却丝毫不担心……在她们的眼里,这个帝国,这个帝国的皇帝是理所应当获得伟大的胜利,是永远不可战胜的,可她们到底清楚多少呢?菲丽罗尔的心慢慢冷了下来。   “尊敬的皇太后、皇后陛下,拉得维希尔公爵夫人进宫求见!”队伍后赶来一位宫廷伺应官。   “哦……朱丽丝,你母亲来了,你就好好接待吧,我先回寝宫了。”菲丽罗尔似乎还有什么心结没有解开,一听见自己的妹妹来了,本就被前线的传言弄得不好的情绪又出现了另外的波动,只是摆了下手,就带着自己的女官宫女朝皇太后寝宫而去。   “嗯……请她到宣礼殿坐吧,哦,算了,还是到我寝宫吧。”   朱丽丝看着皇太后消失在远方,这才回过了神,一边坚持接过孩子自己抱,一边下了指示。   既不像以往那种盛气凌人,也不是这年来改变的那种含蓄礼貌态度,反正当尤里美若达走进朱丽丝寝宫的时候,朱丽丝就感觉到了一丝怪异,因为她发现自己母亲的脸上似乎蒙着一层的阴云一样无法消散,那苍白的脸和浑浊的眼神让她感受到了一种压力,这是同新年节第一天如此美丽的天气格外反差的一种感觉。   “你们都退下吧。”朱丽丝抱着孩子走下位置,挥手遣散了宫女。   “皇后陛下……”尤里美若达好象终于回过了神,看到女儿朝自己走来,有点惶恐地赶紧俯下了身。   “母亲,您怎么能这样,我是您女儿朱丽丝啊!”朱丽丝急了,等最后一名女官消失,迅速把自己的母亲拉了起来,一边还把孩子往对方怀里送,“来,看看您的外孙,他多可爱!”   抬头看着女儿那幸福中夹杂着局促的表情,尤里美若达心里又是一阵翻江倒海,眼泪几乎就快忍不住了,也没去仔细看送到怀里的孩子,头一偏,几滴眼泪就掉了下来。   “母亲,您到底怎么了,今天新年节,您怎么心情不好啊。是不是父亲他……”朱丽丝神色开始慌张,一把拉住了尤里美若达地手。   “哦,没什么,你父亲想你了,只是让我来看看你和兰斯贝尔克……”尤里美若达的脑子里浮现出昨天晚上丈夫那铁着脸的表情,身体颤了一下。   太疯狂了!拉得维希尔他们居然想要赶皇帝退位,让兰斯贝尔克坐上皇位,这难道不是谋反吗?如果失败了。那女儿会怎么样啊……尤里美若达脑门开始发凉,冷汗已经泌出。   “朱丽丝,皇太后还好吧……”尤里美若达艰难地说着,“你生孩子到现在,我就没见过她了。”   “母后身体还不错,只是这段时间情绪不怎么好。听说皇帝陛下在前线不怎么开心。”朱丽丝没有什么太多的表情变化,只是站在尤里美若达身边伸手拨弄着儿子的小手,“听说父亲被皇帝陛下送回帝都疗养了,本来打算去看看,但这宫的规矩……我们去花园走走吧,难得这么好的天气!”说完,就拉着自己母亲的手朝外走去。   “是啊,你父亲吃了败仗,皇帝陛下很不开心,就……”尤里美若达抱着孩子紧跟着朱丽丝。看到走廊里表情严肃地皇家禁卫军,突然第一次有了种恐惧的感觉。居然不敢看一眼这些平时在她看来和家里的仆人没有两样的高大士兵。   “那父亲平时那些贵族朋友呢?好象都不愿意去慰问一下父亲!他们干什么啊,难道我父亲还亏待了他们不成!”朱丽丝有点不高兴了。母亲刚才那句没有说完的话让她想起了这段时间打听到的事情,“父亲起码还是帝国宰相,依然是他们地上司,等皇帝陛下打败了海格拉德斯和那些共和国元老,父亲的事情也就过了,到时候就等着某些人又跟狗一样跑来巴结父亲吧!”   花园里,母女俩旁若无人般穿梭在精致的小道和座座花台中,所有的宫廷伺应官和宫女、皇家禁卫军都恭敬退避。   “朱丽丝……如果你父亲真是做了什么无法弥补的错误。你能原谅他吗?”尤里美若达小心地看着女儿那突然意气风发的表情,心里更加忐忑。   她现在是皇帝的妻子。是皇太子的母亲,母以子贵,走到这一步,如今的她比自己还一无所求了,所有的变动对她来说都是多此一举,如果丈夫他们失败了,就很可能改变女儿地一切,难道丈夫就没考虑过女儿的将来吗……尤里美若达心里越来越痛苦。   “错误?父亲真在前线犯了什么大错?不就是……”朱丽丝奇怪地回过了身,看着尤里美若达那越来越难看地神色,心里犯起了疑,“母亲,难道那些传言是真的?”   “什么传言!?啊!”   尤里美若达脚下一软,就踩到了一块被雪掩盖地石头上,身体在失去重心的情况下也不敢丢开怀里的孩子,情急之下死护着孩子跌坐到了草地上,脚踝传来剧烈的疼痛。   “啊!快来人!叫御医!”朱丽丝脸色大变,赶紧对着身后十几米远跟随的一群宫女和皇家禁卫军士兵招手大喊。   一群人奔了过来,七手八脚地把尤里美若达拉了起来,只见这位伯爵夫人兼宰相夫人脸色蜡黄,因为脚受伤疼痛而扭曲了脸部表情。   “我没事,朱丽丝,我们去那里坐着说……”尤里美若达小心地把孩子送到一位宫女的手上,这才呼了口气,并拒绝了一位女官提出的扶自己回房间等候宫廷御医的请求。   “母亲,您今天到底怎么了!?”朱丽丝刚把尤里美若达扶到长椅上坐好,就迫不及待地问开了,她发现今天地母亲始终有点古怪。   “朱丽丝,你还没给我说你听到的传言是什么!?”尤里美若达握紧了女儿地手,神色焦急。   “也没什么,就是听说现在的克列斯塔侯爵好象和父亲关系有点僵了,父亲和好多人都被他在皇帝陛下那里说了坏话。”朱丽丝轻蔑地哼了声,“这个克列斯塔以前不过是一个外地封爵,还是靠父亲在这几年里才发了家,结果跑到普洛林斯走了一圈,居然还成了功臣!我倒要看他能得意到什么时候……”   是啊,女儿是皇后,难道还护不了自己的父亲?拉得维希尔他们不是多此一举吗?难道为了所谓的帝国未来,真要走那一步?走那一步的目的是什么,还不是为了保住一部分贵族的利益,但现在的情况,以女儿皇后的身份,难道还不足以保护他们的领地和财富吗?尤里美若达有点迷糊了,对女儿这番说法也觉得有道理。   “朱丽丝,你可不可以……替你父亲写一封信给皇帝陛下,叫他回帝都,暂时不要和普洛林斯打了……”尤里美若达如思维混乱般嘀咕着,似乎早就忘记自己左脚已经肿涨的扭伤。   “不行的,这是国家军政,是皇帝陛下和大臣们的事,别说是我,就算是母后都不可能这样做!”朱丽丝哭笑不得,“难道皇帝陛下和敌人作战还会听女人的话吗?而且父亲是宰相,他的建议才是这个国家最有价值的。”   “可是你父亲现在已经无法让皇帝陛下相信了,那些和你父亲走得近的贵族更是如此,假如皇帝陛下这次东征有什么闪失,我怕其他人……”尤里美若达刚说到这儿,就发现女儿的表情大变,知道自己犯了大错,而且还是皇宫里最为忌讳的说法,赶紧闭上了嘴。   “母亲,你是说如果皇帝陛下……是不是父亲会背上所有的罪名而且有危险?那些贵族都是干什么的,难道所有的问题都需要我父亲来帮他们处理吗!?”朱丽丝听出了点名堂,有点愤怒地站了起来,“他们可别忘了,目前所有的一切,都是我父亲这些年来从皇帝陛下给他们讨来的,他们还不满足,难道为这个国家分忧的责任就我父亲和皇帝陛下二人去承担?”   “就算是大胜而归。以你父亲先前地失败,估计也没有他一分功劳,肯定全被克列斯塔以及同伙给瓜分了,你父亲和那些贵族朋友一样会受到排挤,甚至这宰相的位置……”尤里美若达咬着牙,决定试探女儿的真实想法。   “荒谬!凭什么,难道我父亲一个在位几十年的宰相,还比不过一个侥幸的小小侯爵!”朱丽丝恼怒地在草地上走来走去。漂亮而华丽宽大裙摆扫过那些残留的雪块,浸湿了裙沿,“他们想怎么样?想把拉得维希尔家逼出帝国贵族行列吗?无耻!”   “是啊,如今皇帝陛下完全听信了克列斯塔的话,所有的军事部署建议都是克列斯塔煽动地,目的就是削弱你父亲和那些贵族朋友在帝国里的声望。而且还不停地煽动皇帝陛下对这些忠心的帝国贵族进行领地没收!所以,朱丽丝你一定要帮帮你父亲,不然你父亲可能无所谓,但那些跟随你父亲的帝国贵族也许会……”尤里美若达刚说完,就看见女儿带着几丝惊诧回头看着自己。   “母……母亲,你是说,有人在威胁父亲……”朱丽丝的语气不再那么亢奋了,带着几丝颤音,“他们打算怎么样……难道想强行改变什么吗,皇帝陛下他……”突然脑子里炸开一个念头。只见朱丽丝也是身体一软,连退了好几步。用手捂住了嘴,“这不会是真地吧……有人想造反?”   “朱丽丝。你别乱想!别激动!”   “不!不行,母亲,你必须给父亲说清楚,千万别听那些人的,上次他们要对付克里斯汀和鲁尔西顿男爵失败了不说,还弄得皇帝陛下在全国镇压撤封帝国贵族封爵,所以才有了克列斯塔这样的墙头草出头的机会,难道父亲还没看出这点吗?这太疯狂了!绝对不可以!”   朱丽丝有点失去理智一样在花园里大喊起来。远方的皇家禁卫军都好奇地扭过了头。   “朱丽丝,你冷静点!别激动!”尤里美若达深知这个女儿的本性就是不冷静容易冲动。生怕这些话被人听出什么名堂,赶紧忍着脚伤一瘸一瘸地走到女儿身边,拉紧了女儿的手,“听我说,这只是我的猜测,你父亲是怎么想的,我们都不知道,你也不要乱说,照顾好兰斯贝尔克,就是你最大的责任,其他地,就顺其自然,好吗?”   “顺其自然……难道父亲他们已经……”朱丽丝已经感觉呼吸艰难了,产后才恢复几个月的身体又出现了缺血一样地虚弱反应,眼一花,就朝后倒去。   “快来人啊,皇后陛下晕倒了!”   花园里乱成了一团,没敢近身服侍打扰谈话的女官和宫女们蜂拥而上,新年节第一天地美好气氛就在这一天上午就被搅浑了……   皇后寝宫。   “朱丽丝怎么样了?”   菲丽罗尔听说儿媳突然晕倒了,于是在午饭后匆忙赶到皇后寝宫探视,只见寝室的门口站着许多宫女和几位宫廷御医。   “启奏皇太后陛下,皇后陛下因为产后恢复较慢,再加上近日气候恶劣,所以身体偶有虚寒,调养段时间可无大碍,只是臣诊疗时发现皇后陛下情绪郁结,恐怕病之根本还在心……”一位年老的宫廷御医恭敬地低身回答。   “怎么搞的,上午还好好的,怎么会突然情绪不好……”一侧头,似乎发现了人群里正站着自己的妹妹,菲丽罗尔皱起了眉头,“妹妹,跟我进去看看朱丽丝。”   “是的,皇太后陛下……”尤里美若达愧疚地俯下了身,再也无法在自己姐姐面前摆出以前的那种“不屈”架势,因为她地女儿那脆弱的神经显然已经被自己连番地暗示给打垮了。   “告诉我,你们上午到底说了什么!”菲丽罗尔坐在床边,伸手摸了把儿媳的额头,发现有点烫手。   “大姐,没什么,就是她父亲让我来看看她和皇太子殿下……”尤里美若达的声音很小。   “拉得维希尔公爵还算有心,不过这个时候,他一个刚从前线退下来的宰相就那么着急找她女儿问寒问暖,也不怕被其他人猜测……我想妹妹应该知道我说的什么意思。”菲丽罗尔冷笑着,并不回头去看尤里美若达一眼。   “是的……我也明白这个道理,大家现在都知道拉得维希尔是因为战败才被皇帝陛下送回来的,这时候进宫找朱丽丝脱不开寻求保护的嫌疑……但我们确实是很想念女儿和外孙,没其他的意思……”尤里美若达没敢看自己大姐一眼,因为她知道菲丽罗尔表面对政治冷淡,其实心思非常细腻,自己的表情变化很容易就被对方猜出什么。   “妹妹,我们都老了……以前我们的父亲、安得鲁斯公爵家,好歹也算是皇室外戚,你还有三弟瓦得鲁没少受国恩,现在你的女儿是皇后,你的夫家也成为了皇家外戚,我们的父亲当年是怎么做的,现在你的丈夫、拉得维希尔宰相大人应该多多效仿才是。”菲丽罗尔叹了口气,转身拉住了很久都没有碰过的妹妹的手,“未必非要死守着宰相的位置才能证明身份,我们父亲当年不是等我一嫁给先皇,就马上放弃了宰相位置吗?瓦得鲁继承了父亲爵位,安得鲁斯公爵家不也过得好好的,你还想得什么?”   “可现在不是拉得维希尔要怎么样,是那个克列斯塔侯爵一伙人不想我们过好日子!”尤里美若达一听到这种口吻就来气,有点控制不住地就提高了点音量,“大姐你是皇家的人,你当然无法切身体会我们这些还只能算外戚的人的处境,这皇家外戚身份看起来多么尊贵,可是最容易被人猜忌!皇帝陛下现在把一切责任都推到你妹夫身上。难道你就一点不知道?”   “行了,这是国家军政大事,不是我们女人地话题,真正的原委你我二人根本不清楚,也不需要去打听!”菲丽罗尔脸色一沉,语气开始严厉,“如果你还是关心朱丽丝,就告诉她父亲拉得维希尔。没有什么好怕的,他一个宰相干了那么多年,有什么功劳大家都清楚,皇帝又不是昏君,不会看不到这点,那个克列斯塔再怎么出风头。也不过是刚刚有了点实权身份的外地封爵,这帝国中央朝廷未必他能一下吃得开,再说了,这么多年,那么多的帝国贵族和皇帝对着干,他拉得维希尔也未必全心护着皇帝,帝国贵族的私心,你我二人之间还需要隐瞒?我劝你,好好安慰他,不管战事如何。他年纪大了,也该到了退休去享福的时候了。有朱丽丝在皇帝身边,他这个皇帝岳丈也不会过什么难堪的日子地。除非是其他人不老实。胡乱煽动什么话!”   “……”   见大姐如此说得如此明白,觉得大姐并不打算帮着拉得维希尔度过这个难关,尤里美若达也不好说什么了,行了个礼就退出了房间。   菲丽罗尔坐在床边思索着刚才和妹妹之间的对话,再看看依然还没醒的朱丽丝,似乎想到了什么,于是站起来对着房外说道:“等皇后苏醒后,安排皇后和皇太子暂时去住我的寝宫!马上派人宣皇家禁卫军副统领将军查希尔子爵进来见我!”   半个小时后。一位四十多岁的身穿帝国皇家禁卫军高级将官制服的男子走进了房间,恭敬地屈腿单腿跪地。   “查希尔将军。新年节地皇宫安全事宜部署如何?”菲丽罗尔微笑着问到。   “回皇太后陛下,臣已经安排妥当,留守帝都皇宫的皇家禁卫军两个联队以及皇家禁卫骑士团一个联队全体官兵已经准备就绪,将昼夜轮值重要庆典地点!另外皇家禁卫魔法战队的留守兵力也秘密安排妥当,皇太后陛下圣心无虑!”查希尔子爵态度非常认真。   “哦……那就好,将军费心了,皇帝带帝国精锐外出征战,你等身负重任,不可马虎。”菲丽罗尔点了点头,突然露出神秘的笑容,“对了,听说近日来有人阻碍宰相大人归来调养,挑拨帝国贵族安定,皇帝在外不可受此干扰,你以我的名义,派出禁卫军前去保护宰相官邸,防止他人恶意骚扰。对了,顺便通知帝都卫戍军团指挥麦其特斯将军,要加强帝都新年节的安全,小心外来奸细和不法之徒扰乱帝都秩序。”   “臣遵旨!”查希尔子爵一点头,就退出了房间。   “希望我是多虑了……”菲丽罗尔松缓了下情绪,把注意力再次放到了床上的朱丽丝脸上。   就在此时,一封从宰相官邸发出的紧急公文送出了城,里面是宰相拉得维希尔公爵对远在几千里外的帝国皇帝最后一次劝告,顺便还带着一个更加完备的后期军事部署计划。   这样地举动,算是拉得维希尔和一般贵族大臣经过连夜权衡商量后的计划,他们要尽最后一次努力来挽救帝国军未来几个月可能要遭受地前所未有的损失,目地只有一个,不希望看到这个千年帝国走到最恶劣的境地。   但对于参与制订这份“劝戒文”以及新的作战计划的其他贵族来说,也许这更像是份最后通牒,或者是一种不得不做的表面手段,因为背着拉得维希尔,早在上午的时候就有另外几封秘密公文被送往了帝都四周的几个郡以及一些国内留守军团的驻地……   大陆光明历2772年一月一日,新年节最后一天,普洛林斯共和国南奥奇涅斯省首府吉尔利蒙城。   大雪地天气终于在新年节这几日得到了很大的缓解,虽然这里地气候还比不了西边的凯恩斯帝国已经大部转晴的天气,但多少透点明亮阳光的天空还是让战火笼罩下的城市多少有了点节日的喜庆。   连续几天的好天气让城内无论是残留下的普通平民还是军人都欢喜不已,西边的山地前线在新年节这几日居然没有发生任何大规模的战斗,看来就算是战争中的敌人,也不得不尊重这一年来最特殊的日子,谁会希望在新年节的时候去用鲜血代替葡萄酒呢?   被大队的普洛林斯军层层保卫的某家旅馆的后院里,艾丽瑟瑞娜正在波列斯和巴斯腾的陪同下给一些送来的城内重伤员进行治疗。这些伤员是海格拉德斯送来的,在第一名伤员送达的时候还付了一封信,内容很简单,“期待爱尔达小姐能继续发挥在芬那亚托尔代的人道精神给予这些英勇的男人们最仁慈的拯救”。   这个海格拉德斯,好象送伤员来旅馆成瘾了一样,每天都那么多,简直不让自己闲着,他不是有军医吗?想继续试探自己的神力?做梦!   艾丽瑟瑞娜皱着眉头在一排担架前走着,虽然她心里一直不太轻松,但看着那些在冰天雪地里拣回一条命的重伤官兵,还是泛起了恻隐之心。   只是用普通的神圣魔法来减轻伤员的痛苦,或是恰到好处地就把一些非凡人有能力控制的伤势调整到可以治疗的程度,艾丽瑟瑞娜就转向了下一位。   又是一个胸部被箭射穿的年轻士兵,那铠甲上凝结的发黑血块显示出此人的伤势已经耽搁多日了。艾丽瑟瑞娜叹了口气,命令一边的普洛林斯卫生兵切开那无法正常解下的铠甲。   一直加上波列斯和巴斯腾,这名不知道是失血太多还是已经冻伤的昏迷士兵这才退下了胸甲,艾丽瑟瑞娜看了眼伤兵发乌的嘴唇和胸口红色棉衫上的模糊伤口,心里很难受。   “你们地执政官大人还真仁慈……哼。恐怕这个士兵早在他的放弃范围了吧,如今送到旅馆来让我们爱尔达小姐来治疗,是不是想把士兵死亡的责任和压力都转移给我们?”巴斯腾冷哼一声,对着四周站立的普洛林斯军官兵投去了鄙视的目光。   抬担架的普洛林斯士兵都把头扭到了一边,个个神情不自然,仿佛他们也猜到了这些重伤同伴的下场了。   “别说那么多了,给旅店老板说一下,另外给我们提供几间大点的房间。把伤员都转移到房里。”艾丽瑟瑞娜摆手阻止了部下地抱怨,表情平静地站直了身体,把头转向了一位普洛林斯军官,“这位中队长大人,请给海格拉德斯阁下说一下,如果他真关心这些士兵。请他务必送来些药物,不然,我无法保证他们能活下来。”   “不用转告了,仁慈的小姐,远在城门,我就已经觉得愧疚了,但想到有您的存在,我才能继续安心。”   远方传来了海格拉德斯熟悉的声音,只见一群普洛林斯官兵簇拥两位高大的青年走了过来,当头的正是一身普洛林斯军高级军官铠甲地海格拉德斯和黑色铠甲的阿尔伯特。   “艾丽瑟瑞娜……”阿尔伯特加快了脚步。第一个走到艾丽瑟瑞娜面前,表情不再是以往那种平静。眼神中带着几丝多日不见的担忧但又得到解怀般的欣慰。   “不好意思,本来新年节应该陪同爱尔达小姐好好游玩一下。但这座城市估计已经无法提供让您愉悦的风景,所以……”海格拉德斯看了眼艾丽瑟瑞娜那冷漠的表情,又展示出他眼光般的潇洒笑容,“新年节前几日,我陪同阿尔伯特将军去前线看了下,所以耽误你们的会面。”   “哦?那我应该感谢阁下今天开恩了?”艾丽瑟瑞娜嘲讽地笑着,转身朝旅馆楼梯口走去,“阿尔伯特将军陪您去前线视察。估计会给你不少建议吧?起码您一直希望有一些不同的看法……您也算有心,这几日我并不感到无聊。您还不是送来了那么多您关爱的士兵让我治疗……相反,帝国皇帝可能比您要麻木得多。”   阿尔伯特看了眼院子里几排伤员,也露出了微笑,并不去看海格拉德斯地表情如何,跟着艾丽瑟瑞娜就走进了旅馆。   “莫洛,马上命人送药过来……对了,把所有城里的空闲旅店都征用,征集医生,安排伤员入住!其实这些我应该做得更好,这样就不会受什么谴责了……”海格拉德斯瞥了眼地上地伤员,下达了最新的指示,然后转身带着大批幕僚和卫兵走出了旅馆。   房间里,艾丽瑟瑞娜站在窗口看着海格拉德斯一行渐渐远去,这才回过了身。   “艾丽瑟瑞娜,本来新年节第一天我就应该来看你地,不过海格拉德斯似乎有意要拖延我们的时间,我不得不陪同他去了次前线。”阿尔伯特有点愧疚地说着。   “不,这是我已经预料到的了。还好,节日的礼物依然不少。”艾丽瑟瑞娜笑着摆了下手,然后当着阿尔伯特的面,在房间里布下一道风系音障魔法。   艾丽瑟瑞娜从书架上取下一张折叠的信递到了阿尔伯特手里,“这是昨天晚上创始神信徒用黑暗蜂龙送来的消息,十天前,伦贝斯将军已经率领第一批银狼远征军返回卡莱岛了!后续的部队将在二月前全部赶回可拉达大陆。”   “哦?真是个不错地消息,看来亚罗特帝国的稳定比我们想象得还要快!”阿尔伯特露出了微笑,再次仔细看了遍信地内容,“呵呵,好啊,他还带着梅萝蒂长公主一起,还有梅兹科勒尔大人也回来了,不过亚罗特帝国那边怎么办。”   “希克莱公爵大人现在已经是亚罗特帝国宰相了,再说克里斯汀小姐不是还在吗,有他们在亚罗特帝国,不会影响安排的,这也是克里斯汀小姐本人的安排。”   说到这儿,艾丽瑟瑞娜开始仔细打量阿尔伯特的表情,似乎在观察对方听到“克里斯汀”这几个字时会有什么反应。不过好象一切都很正常,阿尔伯特只是点点头,就没再说什么话了。   “伦贝斯这次先带回了三个军团,克里斯汀小姐在信里让你安排?”阿尔伯特突然问到。   “我本来想等你来了一起商量的,但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见面,所以我昨天晚上就回了信,让伦贝斯将军秘密带着这三个军团从卡莱岛海运到鲁修斯联合王国!”艾丽瑟瑞娜表情严肃,“海格拉德斯早就从拉尔夏娅小姐嘴里套出了伦贝斯远征亚罗特帝国的事情,所以他才会那么着急和帝国皇帝决战,可以假设,如果他真如你判断的那样击溃了帝国大军,那他下一个目标,就是赶在亚罗特帝国军事准备完毕前把北大陆共和国的后方隐患彻底控制住!”   她好厉害,那么快就判断出了海格拉德斯的动向了,再加上现在自己和她都被困在这里,银狼北大陆集团现在必须要伦贝斯这样的核心指挥官来做好战争准备。阿尔伯特松了口气,带着微笑坐了下来。   “还有个安排,我同时发了信给科尔诺威特将军,让他尽快从巴得瑞克堡海运两个军团到鲁尔西顿自治领,和那里的第十、第二十五、第二十六银狼三个军团以及萨默斯特的几个鲁尔西顿军团汇合集结!这是我的单独决定,因为我有预感……”艾丽瑟瑞娜表情平静,“凯恩斯帝国会不平静了。”   阿尔伯特脸色惊愕,慢慢站了起来。   “阿尔伯特,还记得我给你说过几个月前我在芬那亚托尔代和海格拉德斯相遇的事情吗?他和克列斯塔、光明教会私下交涉的内容……”   艾丽瑟瑞娜取过一支酒杯。为阿尔伯特倒上了葡萄酒。这是她第一次主动给被人倒酒。   “克列斯塔明显是海格拉德斯控制地棋子,现在帝国宰相拉得维希尔基本上在帝国皇帝的眼里成了厌恶的对象,克列斯塔这样的小肚肠势利之人肯定会被海格拉德斯用来煽动帝国内部的混乱,这在以前的日子就是海格拉德斯最喜欢玩的手段。他打败了帝国皇帝的一支大军就真得可以解决一切?不,我不相信。凯恩斯帝国地国力依然强过普洛林斯,失去了十几万的中央大军,对帝国皇帝来说,只需要半年就可以重新动员组建起来。而海格拉德斯本人呢?他还要对付的敌人比帝国皇帝多得多,包括最高元老院,也许当他还来不及享受他的野心果实的时候,帝国皇帝又带着愤怒卷土而来了。”艾丽瑟瑞娜盯着窗台上的冬季花卉盆景,嘴角带着几丝轻蔑,“拉尔夏娅跟克里斯汀小姐还在帝都雷兹多尼亚地时候。就知道了有关帝国宰相拉得维希尔暗杀前帝国皇帝的事情,海格拉德斯会不知道这一点?他送给帝国皇帝的礼物,出了一场他精心策划的会战外,也许还包括这个‘好消息’。倘若再加上克列斯塔这样的人进行一番所谓的证实加煽动,拉得维希尔不反,那些帝国贵族集团也会逼上绝路乱来的。海格拉德斯把这些事情全做到,才是真正的彻底解决问题。”   阿尔伯特沉默了,握着艾丽瑟瑞娜亲自给自己递来的酒杯,有点怪异地看着面前微笑而谈的少女,他有点琢磨不清这位“美丽而富有才华地鲁修斯联合王国贵族小姐”怎么会精明到这个地步。而且对克里斯汀有关的事情了如指掌。   哦,他们是好朋友。又同为女人,应该不会有什么太多地秘密保守吧……她确实有着和克里斯汀一脉相承的智慧和善良仁慈。但她只是个普通凡人女子,能达到和克里斯汀相同地气质和胆量真不简单。   阿尔伯特激动地将酒一口饮下,站了起来,慢慢走到艾丽瑟瑞娜面前,伸出了手。   觉得身体微微失去了重心,艾丽瑟瑞娜发现自己已经被拉到了阿尔伯特的身前,而自己的腰,也被对方双手从后扶住了。   脸一红。就把头微微扭到了一边。   感觉额前传来了一阵呼吸的湿润热气,艾丽色瑞娜猜出了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事了。红着脸闭上了眼睛。手死死地捏住了裙摆外衬。   脑子里忽然闪过一些景象,接着出现了戴林梅莉尔那甜甜的、还略微有点坏笑的表情,艾丽瑟瑞娜心里一惊。   “阿尔伯特,不要!”猛地一推,将阿尔伯特即将凑拢的身体挡开一截,艾丽瑟瑞娜脸上的羞态已退,变得有点苍白。   这下轮着阿尔伯特脸红了,这位高贵地光明神使在鼓起了平生最大一次勇气之后终于又品尝到了一次最大的失败。   阿尔伯特尴尬地退开几步,脸上写满了抱歉之意,然后严肃地行了个军礼,就转身朝房门走去。   “阿尔伯特……对不起……我……”艾丽瑟瑞娜突然在后面喊了句。   “艾丽瑟瑞娜,不,和你没关系,是我太卤莽了,我知道你这几天一直没休息在处理这些事情,其实这些都应该我来做地。”阿尔伯特背着艾丽瑟瑞娜叹了口气,调整了下呼吸,“你好好休息,估计西面马上又要开战了,这风雪天气看来持续不了多久了,海格拉德斯不得不提前后撤,不管他是否放过我们,我们也会离开这座城市朝其他地方转移的,不过好在既然我们又都在一起,他也不好再找什么理由把我故意支开,最多拿我们的卫队官兵继续暗中威胁你。”   “嗯……你也好好休息……”艾丽瑟瑞娜见对方说话都不回头,知道自己刚才把对方自尊心伤到了,只好艰难地点头。   等到房门一关,艾丽瑟瑞娜这才感觉到自己刚才因为心跳过速而全身出汗的身体不适。擦了把额头的汗水,发现自己脸部皮肤还在微微发烫。   阿尔伯特怎么不怀疑为什么海格拉德斯非要挽留自己来观看未来那场共和国和帝国的大会战呢?他不会一点想法和猜忌都没有吧?   不害臊……说不定人家刚才未必是想吻你,也许他是想和你说什么悄悄话吧,看你怕成什么样子……艾丽瑟瑞娜疲惫地坐回了椅子上,感觉心跳还是那么快。 第十一部 第九章   黑夜里又飘起了小雪花,气温低寒刺骨,吉尔利蒙城在短暂的新年愉快后再次面对了现实。   一阵风势突猛的寒风夹带着雪花从官邸阳台前呼啸掠过,卷起一阵怪异的鸣响,将卧室里正在熟睡的少女惊醒。   拉尔夏娅呼地一下坐了起来,紧搂着被子在瑟瑟发抖。壁炉里依然是红彤彤的碳火,卧室的温度非常温暖,房间的烛架上燃着一排排长长的白烛,房中的色调温和,提供着足够让人安眠的环境气氛,但拉尔夏娅却再也无法安睡。   好象发现阳台开着,一丝丝寒气正在争夺房间里的温度。外面还有人,拉尔夏娅裹紧了被子,有点紧张,待到适应了光线慢慢看清了那人的身影,拉尔夏娅这才红着脸裹着一身厚厚的棉睡袍小心走了过去。   “哦,不必管我,继续你的好梦吧。本来不该突然到你的房间观看夜景,但这个方向可以让我离前线更近点,所以……”海格拉德斯觉察到这房间的主人已经到了身后,慢慢回过了身,依然是爽朗洒脱的微笑和平静优雅的语气。   走上几步,将手上的一件的厚披风继续覆盖在身前男人的身上,拉尔夏娅露出了羞态,因为她认为这个男人已经“自觉”地学会不需要什么额外通知就走进了她的卧室,这是不是代表着她和他的距离和关系又更近了一步呢?   “姐夫。我害怕……”似乎厚厚地棉袍都无法阻挡这刺骨的黑夜风雪,拉尔夏娅把身体挤靠在海格拉德斯的身边,身体还微微发颤,两双大眼睛里流露出一种恐惧。   “亲爱的拉尔夏娅,要知道我的自信也有一半来自你,所以应该保持你有的乐观。”   海格拉德斯嘴角上翘,轻轻拂过少女额前的几缕乱发,然后搂着对方的身体回到了房间。将阳台再次封闭。   拉尔夏娅艰难地点头,抓紧了海格拉德斯地衣服角,“姐夫,放了爱尔达小姐好吗?我不跟她走,你让她和阿尔伯特将军回鲁修斯联合王国去,好不好?”   海格拉德斯感觉到了拉尔夏娅脸上红晕下的几丝刻意掩盖的苍白和眼里的慌乱。只是一笑,并不表示可否,伸手拿起了桌上的酒瓶,为自己倒了杯葡萄酒,然后搂着对方的腰坐到了椅子上。   “告诉我,你为什么开始紧张?”海格拉德斯浅浅地笑着,一边还慢慢嗅着杯里芳香地红色液体,眼睛在烛光流动的杯面扫来扫去,“是不是你突然觉得,我们还是应该对她保持一种更好的尊重态度?也许你是对的。这是个残酷的冬季,不光是风雪会让她感到寒冷。这城市上空越来越厚的血腥气息也会让她感到不适的。在或者,你发现了她其实还是有许多值得你尊敬的地方。比如和你姐姐一样……”   说到这儿,海格拉德斯突然显得非常神秘,直接把酒一口就干掉了。   拉尔夏娅身体颤了一下,慢慢低过了头,不敢去看身边男人那古怪的笑容。   我太紧张了……她怎么可能是姐姐呢,再怎么像,也是两个人啊,也许姐姐和她的关系真得很不错。所以把自己一些事情都告诉了她吧……拉尔夏娅脑子里已经混乱了,感觉呼吸都有点不通畅了。虽然房间里依然温暖,但身上地温度却越来越冰凉。   “别冻着呢,回到你温暖的床上,不然有人会用更加挑剔地眼光来责备我的残忍。”海格拉德斯又恢复了正常地微笑,把拉尔夏娅一把抱了起来朝床边走去。   轻轻替少女盖上被子,海格拉德斯转身就要朝房门走。   “姐夫,今天就不走了,好吗……”拉尔夏娅突然想起了什么,伸手就拉住了海格拉德斯的披风,露出了企求的目光,“我感觉……有点冷。”   “不,这不是打扰你休息的时候,不给你任何态度就进来已经是很不礼貌的了,你应该谴责一下更好。”海格拉德斯楞了一下,然后摇着头,若无其事地拉过自己的披风,又转过了身体。   他也有感觉了吗?他开始怀疑爱尔达小姐就是我姐姐了!?不然他为什么会突然又那么礼貌而陌生起来了,短短的几天,他又把我当孩子一样看了,依然是几年前的眼光和语气,不再愿意在夜晚陪伴自己一同入睡……拉尔夏娅地脸色发白,上身的被子滑到了一边也没有觉察到,只是痴痴地看着房门合上,房间里恢复了她一人地孤单和冷清。   你死了吗?如果你真死了,就不要再给我那么多梦幻……如果你没死并以神的力量蒙蔽、回避一切,那你为什么要那么残忍地暗示这个男人,一次次出现在他面前,用你无法改变的表情和眼神把他的心笑容带走!拉尔夏娅死死地看着正前方那一排蜡烛,橙黄的烛光照耀下,似乎有什么影象正在慢慢清晰成型。   克里斯汀那一身端庄的帝国宫裙身影居然出现在了烛光里,还带着那招牌式的温柔微笑,慢慢地,那清晰的容貌开始发生了扭曲,旋转,当影像再次出现时,居然是爱尔达子爵小姐。   “啊!”拉尔夏娅吓了一跳,猛地抓起床头柜上的一个小花瓶就丢了过去。   杂乱的破碎声在房间里响起,几排熄灭的蜡烛和那粉碎的花瓶残骸散布了一地,房间的光线骤然降低了不少。   “我不要这样……我不要,海格拉德斯是我的……任何人都不能把他的注意力再拿走,他是我的……”拉尔夏娅捂着头,痛苦地缩进了被子,身体抖得越来越厉害。   雪在天亮的时候终于覆盖掉了前几日那短暂的温和,吉尔利蒙城又变成白雪皑皑的一片,不过相比最恶劣的那短时间,纷飞的大雪显得温柔了许多。没有那让人恐惧的呼啸大风和冻僵一切的严寒。   一队普洛林斯骑兵飞快地奔驰到某条大街的旅馆前,简短地同包围旅馆的官兵交涉一后,一个军官跑进了旅馆。   “爱尔达子爵小姐,海格拉德斯的官邸来人了,说有急事找您!”   波列斯和巴斯腾笔挺地站在艾丽瑟瑞娜的房间客厅里,面前是艾丽瑟瑞娜和阿尔伯特正在吃早餐,只见两位高位者都同时转过头露出了疑惑的表情。   “没说是什么事吗?”艾丽瑟瑞娜放下了餐刀,偏着头看了下窗外的大雪,露出轻蔑的微笑,“如果是通知我们提前搬出这里的话,他应该亲自来更好点。或者带封信,就说把所有的人和马车都还给我们,并已经打开了城门。”   “艾丽瑟瑞娜,海格拉德斯未必无能到新年节后的第三天就失去了前线的控制能力。”阿尔伯特笑着摆了下头,把头转向了部下,“让信使进来吧。”   几分钟后,一个年轻的普洛林斯军官走了进来,非常礼貌地行了个庄重的军礼,“爱尔达子爵小姐,海格拉德斯执政官阁下请您快去他的官邸一趟,那里需要您的医术。”   “他病了?好消息,我一直以为连掌管疾病的黑暗血神都会漠视他。”艾丽瑟瑞娜并没有马上起身,而是很优雅地依然把最后小块蛋糕再次分成了更小地颗粒。并眨巴着她漂亮的眼睛对着阿尔伯特做了个调皮的笑脸。   年轻的普洛林斯军官尴尬地低过了头,咳嗽了两声说道:“不是的,是拉尔夏娅小姐生病了,听说很厉害,高烧非常严重。”   这下轮着艾丽瑟瑞娜吃惊了,手里的餐巾掉在了地上也没发觉。慢慢站了起来,犹豫地看着阿尔伯特。   “我陪你一起去吧……”阿尔伯特若无其事地擦完嘴,就站了起来。“波列斯,马上准备一下,陪爱尔达小姐去海格拉德斯阁下的官邸。”   “遵命,将军阁下!”波列斯一个立正,就要转身出门。   “请原谅,阿尔伯特将军阁下。海格拉德斯阁下已经安排了最好的卫队来保护爱尔达子爵小姐上路,最好地马车也准备好了,您和您的部下还是继续在这里休息吧。”军官突然说到。   “如果我说不呢……”阿尔伯特的笑容没有减,慢慢走到军官面前看着对方。   “……”年轻的小军官脸色越来越难看,但他已经没有胆量再继续说下去,呆了几十秒,只好行了个礼,“那……请阿尔伯特将军阁下随下官同往。”   城里的街道上巡逻和调动的普洛林斯官兵比前几日更多了,许多地带队军官都铁青着脸,而普通士兵们则面带紧张的表情。   调动的军队是为了拯救这新年节后更加紧张的前线局势。而不久之后,将会有新的伤员和溃军被轮回城里的驻扎地。但现在,另一小群骑兵护卫的马车则准备去拯救一位少女。一行人在来往的军队人群中缓慢地朝城中心挤去。   海格拉德斯亲自站在了官邸门前。冒着大雪静静地看着艾丽瑟瑞娜从马车上走下来,一边的阿尔伯特还牵着少女的手。   “你失职了,尊敬地执政官阁下!”艾丽瑟瑞娜皱着眉头看着面前没有什么说任何“欢迎辞”的高大男子,露出轻蔑地微笑,但眼里掩藏不住急于想要看看拉尔夏娅的急切之情。   “呆会儿在讽刺我,尊敬地爱尔达小姐,现在我们需要的是您能马上酝酿出最温柔的仁慈之情和高超的医术,最残忍的事情正在这里发生。无论是您的使命还是您的人格,都不会冷漠这些吧?”海格拉德斯心事重重地般敷衍了一句。就招来了一名军官,“马上去通知温森将军,就说今天的军事会议我不参加了,一切都按以前地进行。”   “你还是关心拉尔夏娅小姐的……海格拉德斯今天也很认真,这是他难得地优点。”阿尔伯特小声地嘀咕着,一边看了眼身后那一队队匆忙跑过大街的普洛林斯野战军团官兵,“帝国皇帝比我们想象得还要着急,如果他真能在这段时间突破防御,海格拉德斯会很难过的。”   海格拉德斯为了拉尔夏娅,居然连这么重要的时刻都不去处理军务了,好象所有的一切都比不过他身边的女人一样,但他又总是把无辜的女人拉扯在他一切能够营造出的阴谋里面,哎,他到底是什么样的人啊……艾丽瑟瑞娜叹了口气,并不等海格拉德斯对那些普洛林斯军官交代外,就直接走进了官邸大门。   房间里除了角落站着几名侍女外,就艾丽瑟瑞娜一人呆在拉尔夏娅的床边。   床上的黑发少女正在哆嗦,就算盖了很多层厚棉被,都还是一副冻得难受的样子,摸摸额头和手,发觉非常烫手,估计身上温度也差不多,显然是得了严重的感冒,而这病,估计就是昨天晚上那场突然降下的大雪带来的。   拉尔夏娅,也许海格拉德斯真有那么多优点值得你去爱,但你能真得保证他是绝对爱你的吗?或许你争取的,只是一种家人的感觉,这种感觉,克里斯汀没有真正给过你,一位爷爷和声名显赫的大贵族家庭身份也只是这个大陆传统规则下的表面象征而已。但你又何尝不是在延续一种传统的虚荣呢,他的未来未必就是你的幸福啊!   “拉尔夏娅,感觉怎么样?”艾丽瑟瑞娜伤心地摸着拉尔夏娅滚烫的小手,把头凑近了些。   “姐姐……我好冷啊。”拉尔夏娅如烧糊涂了一样伸手抓住了艾丽瑟瑞娜的手臂,把头紧紧靠进了艾丽瑟瑞娜的臂弯,如贪婪地孩子寻求宠溺庇护般可怜,那红红的脸和紧闭的眼睛展示着无助的凄凉和柔弱。   她其实还是很尊敬我的,也许这个世界上,真得只有克里斯汀和海格拉德斯才是她最为亲密的人、也是最为顾及的人。爱尔达对她来说是个外人,她可以毫不顾忌地表现出蛮横和强烈的抵触,除了克里斯汀和海格拉德斯,她几乎可以不用考虑一切人的感受,这到底是克里斯汀的光荣,还是爱尔达的悲哀呢?   “姐姐……”艾丽瑟瑞娜还在短暂的发呆中,但身边的黑发少女显然已经更迷糊了,居然直起了身体,用手抱住了艾丽瑟瑞娜的脖子,把头埋在了艾丽瑟瑞娜的身上。   “不怕,我在这里,你会好的。”艾丽瑟瑞娜没有去反驳对方称呼上的“错误”,非常温柔地抚摩着对方滚烫的额头和漂亮的黑发,把脸贴在了对方的脸上,吸吮着对方过热的体温,“拉尔夏娅,等你病好了,跟姐姐走吗?”   “嗯……”黑发少女半梦半醒地哼着,呼出的气灼热无比,但靠在艾丽瑟瑞娜身上的身体不再颤抖那么明显。   “好啊,到时候你想怎么玩,就怎么玩,次大陆四季如春,风景比可拉达主大陆还漂亮,也有漂亮衣服和关心你的人,爷爷是帝国宰相,国家和平稳定,大家都会羡慕你的……”艾丽瑟瑞娜将拉尔夏娅靠在床头。然后一边轻声说着没有确切含义地安慰,一边发动微弱的神力混合着普通神圣治疗魔法进行治疗。   “那里有人爱我吗……或者有我爱的人吗?”   一直迷糊的拉尔夏娅软软地靠着,突然说了句,这让艾丽瑟瑞娜吃惊地抬起了头。眼前的黑发少女的脸还是红白相间的病容,但那双眼睛此时看来却异常清澈,专注的目光死死地看着艾丽瑟瑞娜地脸。   她到底是在说胡话,还是在清醒地问我?艾丽瑟瑞娜心里大跳,赶紧微低了下头。拿起了一边的毛巾,用热水擦拭着刚结束一轮治疗的拉尔夏娅的裸露手臂。   “爱尔达小姐,刚才我梦见我姐姐……”拉尔夏娅静静地说着,把头偏向了一边,眼睛里闪着泪花,“她说要带我走。你们真得是意见一致啊……她已经把我的一切都交给你约束了,她不要姐夫了,也不允许我。”   “他不是你姐夫……克里斯汀小姐从来都没有承认过,你被他……被他骗了,这是他最习惯的伎俩,以自己地主观意志去决定一切可以把握和不能把握的事情,并让所有人都跟着他去习惯这些感觉。”艾丽瑟瑞娜松了口气,摸摸面前的少女的脸,露出了温柔的微笑,“克里斯汀小姐会让这个世界走向和谐的。你也会有真正的幸福。”   “可姐夫也爱我!他也可以给我幸福,他也可以让这个大陆和平!”拉尔夏娅面无表情。“为什么姐姐不给他这个机会,也连着剥夺我的选择?”   艾丽瑟瑞娜停住了手上的动作。抬头看着面前镇定自若的少女,十几秒后转头继续去洗毛巾,并没有回答拉尔夏娅地话。   “您无法代替她回答吧?您应该很了解我姐姐吧,她对你说了很多事情……”拉尔夏娅又出现了哆嗦的现象,拉起被子把身体紧紧裹住,一脸地冷漠加痛苦看着不说话的艾丽瑟瑞娜,“她是女神,她救了我。所以她具有最大地权利来约束我的生活,就好比她所创造出的所有奇迹一样。那都是属于她的辉煌,是她的恩赐,是她的力量主宰的天地,她无法容忍悖逆她的意志地人和事……她是伟大、圣洁、仁慈的,和人们欢呼地一样,她永远没有错误,她平等地去爱世人,而不需要庸俗的凡人男子去爱她,只需要臣服、爱戴和忠诚……而她的妹妹,显然在违反打破这个规则,这是亵渎,是万死无法饶恕的,并不以这个妹妹的身份而和其他凡人有区别……”   “你好好休息几天就没事了……”艾丽瑟瑞娜听在心里,但表情依然平静,因为她不想去反驳这些有可能对也有可能错的“病人话语”。   她在数落以前的克里斯汀吧?她所看到的、理解的,也许正是这个世界发生变化中的事实之一。克里斯汀……也许还包括现在的爱尔达,她们是独一无二的,回避着世界又混搅着一切,以凡人的眼光厌恶着特定的人,又以神的姿态眷顾着一切,这算是公允的态度吗?   也许在拉尔夏娅看来,能拯救世界的人同样要包括着海格拉德斯或是这类的人。一个只需要既定结果的世界命运是允许其他人来参与的,而海格拉德斯就是这最有资格的参与者之一,但最大的悲哀或许不是海格拉德斯本人的个性缺陷或是能力虚弱,而是有着一位绝对的女神在摧毁排斥着一切,在拉尔夏娅眼里,海格拉德斯除了不屈的精神外,其实一无所有,他所对抗的,不光是凡俗的旧有信仰观,甚至和神直接站在了对立面,而毁灭的觉悟他早就有了,但他却把这种思想首先灌输到了他身边的女人身上,并让这些女人为他痴狂着迷,因为某些女人,往往比男人更容易接受他的那些超前思想并和他的野心发生共鸣。   拉尔夏娅,应该就是这种女人的典型吧……   “姐姐,放过我们吧!”拉尔夏娅突然饱含着眼泪搂住了艾丽瑟瑞娜的身体,将艾丽瑟瑞娜从深思中唤醒。   凄惨的表情、苍白的脸色、灼热的呼吸,拉尔夏娅的无助不再带有任何伪装,如没有任何退路一样发出了令艾丽瑟瑞娜感到惊颤的轻声呼喊。   “啊……拉尔夏娅别样!”艾丽瑟瑞娜大惊,慌忙扭头,发现房间里侍女早就不在了,这才稍微安了点心,于是冷静下来按住了激动的拉尔夏娅。   “你骗不了我的……也未必能骗得了他……我能感觉到,你就是姐姐!”拉尔夏娅抓着艾丽瑟瑞娜的肩膀,把头凑近艾丽瑟瑞娜的脸,仔细地看着那带着某人熟悉轮廓的容貌,“不然为什么你总能在特别的时候出现。”   “你搞错了,拉尔夏娅小姐,我不是你姐姐,我是艾丽瑟瑞娜·爱尔达。”艾丽瑟瑞娜镇定地说着,把拉尔夏娅按回了床上,“你现在身体不好,就少说话多休息。”   “姐姐,你还要装到什么时候,那位在萨西尼亚能坦然面对一切的女神,难道会在意回避她所收养的妹妹对她的直觉吗?”拉尔夏娅死抓住艾丽瑟瑞娜即将离床而去的裙摆,死咬着牙,露出坚定的神色,“如果你已经觉得这份感觉的认同是多余的,那又何必选择在这个肮脏混乱的世界奔走?又何必一次次展示你的怜悯拉扯一位已经无数次背离你意志的妹妹并希望她重新回到你身边!还有海格拉德斯,帝国皇帝,你根本不爱他们,又何必去引起他们一轮轮冲动,他们的一切努力和野心难道不是你有意无意地在催化吗?而到头来,你又可以轻易拍碎这一切!”   她的直觉是对的,我无法在真正熟悉的人面前掩饰自己,帝国皇帝有感觉,但无法确定,阿尔伯特对克里斯汀深信不疑。所以没有表现出多余地猜测,但海格拉德斯和拉尔夏娅不同,他们和克里斯汀是如此的接触深刻,克里斯汀的每个眼神、每个微笑、甚至细微的动作他们会细心地捕捉到。   转过了身,不再否认什么了,只是笑着轻轻拿起了拉尔夏娅抓住裙摆的手。   “拉尔夏娅,对你的容忍或许已经超过某个限度,但我依然认为你是我妹妹。确实,我干涉得太多,也不想去再干涉了,我的出现,或者只是寻求一种感觉,无法放弃的感觉……”艾丽瑟瑞娜吐了口气。索性坐回了床边,摸着激动中地拉尔夏娅的脸,“你自己去选择,倘若海格拉德斯真走上毁灭的不归路,那你就要掂量一下了……不错,我是神,我可以用最简单的方法来处理掉一切我认为不值得的人和事,但默认某些状态到现在,又何尝不是我在以凡人的立场给予了所有人地公平?我的偏袒行为,都是放弃神的身份和力量来实现的。这个世界人类的自私和残忍的果实,我会看着他们吃下去、消化掉……但我唯一想做的。就是不想眼睁睁看着你跟着一个根本无法把握的男人一起去毁灭掉。问问他自己,他走钢丝的把戏还能自信到什么时候。几十万的亚罗特帝国大军正在爷爷地调动一天天临近,银狼每过一天,都会压得他喘不过气来,而这一切,都是他自找的,没人去强求他必须对这个世界承担什么伟大地使命,他是在为他的野心盖上冠冕堂皇地印记。在所有强大的力量面前,海格拉德斯所具有的才华根本就是苍白的。当他心思全部浸融在一片血腥的刺激和绝望中的时候,他还有什么动力去维护对你的那份爱?你真得了解他要追求什么东西吗?”   “姐姐……你为什么要回来啊。你把所有的希望都揉碎了,你好残忍!”拉尔夏娅哭了,当一切地猜测都成为了真实后,那种突来的放松和希望又变成了强大地压力和绝望,她根本无法解释自己现在的心情到底是该高兴还是恐惧。   “你逾越了你身为我妹妹的一些规则,对这一点,你又该如何去解释呢?也许你觉得当克里斯汀死去的那一天开始,银狼的一切,甚至包括爷爷在内,都不再是你可以维护的对象了吧?再或者,如果这些能成为你的嫁妆,那海格拉德斯会更加宠爱你多点,你可以以此讨好他放弃之前所有对克里斯汀的承诺而专心地去爱你一人?你认为这可能吗?他对任何女人一旦有所欣赏就投入的万分专注和热情态度,可能有一天还会真成为这个大陆男人的高尚品格和优点。”   艾丽瑟瑞娜露出了严肃的表情,一边继续为拉尔夏娅打入浓厚的神圣魔法能量以加快她的复员,一边淡淡地说着。   拉尔夏娅在哆嗦,被揭穿后的那份恐惧随着艾丽瑟瑞娜对身份的完全表露而表现得越来越明显,还没等艾丽瑟瑞娜后面的话说出来,已经身体一软晕了过去,而这对她,或许是最好的反应了。   “可能她是比我要聪明一些……”艾丽瑟瑞娜无奈地把被子给拉尔夏娅盖好,刚要起身,就看见房间门开了。   海格拉德斯?他怎么来了,好象刚才太专注和拉尔夏娅说话去了,居然没注意到他回官邸了。艾丽瑟瑞娜只是淡淡一笑,就礼貌地站起来点头。   走近一看,发现已经“睡”过去的拉尔夏娅脸色不怎么好看,脸上还挂着泪,海格拉德斯就如同觉察到了什么一样侧脸凝视着艾丽瑟瑞娜。   “现在你的注意力应该在拉尔夏娅小姐身上,这是你的承诺。”艾丽瑟瑞娜最后检查了一下拉尔夏娅的精神波动和体温,觉得基本上都正常,这才挥手驱赶了海格拉德斯那略显放肆的目光。   “明天,我相信天气会给我们制造个单独说话的机会,也是坚持留在吉尔利蒙城这最后这段时间的留恋了。”海格拉德斯坐到了床边,一边摸着拉尔夏娅的脸,一边笑着,“我一直认为这个世界上除了克里斯汀,就只有你最关心拉尔夏娅……而我,总是被你挑剔反感得太多。”   “不用了,我想好了,我放弃希克莱公爵大人的命令,给你们个机会度过这一年的快乐吧……”艾丽瑟瑞娜看着平静昏睡的拉尔夏娅,心里又开始刺疼,但脸色越来越冷,“海格拉德斯阁下,您所获知的情报到底对您有多大用处,也许你比任何人都清楚,要扭转到什么程度不是我们现在探论的问题,但我希望的是,假如放弃一些东西也是种最好的结果,并能真正让你感觉到爱一个人是那么幸福的话,请不要辜负拉尔夏娅小姐,她可以跟随你的影子,但永远无法追上你的脚步,不光是你的理想和野心,你放纵的实在太多了。”   “多好的建议,我倒更希望是克里斯汀亲口的对我说出这些话……我所坚守的信念也许只有她才能去打破融化掉!”海格拉德斯站了起来,突然拉过了艾丽瑟瑞娜的手,带着温柔的目光行了个吻手礼,“如果一切都要蒙蔽下去,那我也只能坚持那份信念,也希望所有人都和我一样不清醒。”   “你想干什么?”艾丽瑟瑞娜觉得海格拉德斯话中有话。   “尊敬的爱尔达小姐,实话说,这个大陆的未来确实很残酷……哦,也许是更美好。银狼、那位尊敬的帝国皇帝、也许还有我,我们所追求的都是相同的结果,对神来说,这样的结果无论谁最后去实现,都是令人鼓舞的,好在尊贵的神们还在保持着他们的习惯看着这场马戏谁表演得更漂亮,对这一点,我很感激。”海格拉德斯整理下军服,露出了高傲而优雅的笑容,“当神都以平凡的心来指导这个世界的走向的时候,那难免我们这些平庸的蝼蚁会误解她美妙地预示。但答案总需要人去解答的,正确的存在和错误的消逝都是这个过程所不能缺少的,就好象背底里依然有人会欺骗神、亵渎神一样,只是神的眼光太远太高,很容易忽略掉这些。”   “你想证明你的结果最正确吗?以一场精心策划的会战来获得你所需要地全部优势和世界改革速度,让神都不得不考虑你的行为具有更大的实际价值。”艾丽瑟瑞娜若有所思,慢慢在房间里走着,“但如果你发现你根本就实现不了呢?到时候是否需要更多的人一起陪同你和你的野心……哦。应该是理想,陪同这些你认为神都应该重视的东西一起陪葬?”   “神在错误了几千年后终于不吝啬给凡人一个机会和一个舞台,我们都可以好好把握,相信银狼未必比其他人会做得更好,而我也未必把一个让神绝望地世界展示出来,我想。这里面还是有太多的误解和神的个人厌恶在里面,因为从光明信仰开始,我海格拉德斯就是光荣的光明信仰者们私下里描绘的最可恶的人,甚至到现在,新的信仰也无法宽容我。”   海格拉德斯显得很轻松,似乎这个房间里进行着一场最高元老院议政会议演讲一样。   “尊敬的爱尔达小姐,您对拉尔夏娅小姐的关心如克里斯汀同出一辙,因为你们根本不相信这世界上还有一位海格拉德斯可以满足神的心愿,因为他实在可恶,他所擅长地肮脏手段和表里不一几乎把一切都抹得太黑了。包括女人,他根本就没有给予过任何一个女人幸福。哪怕他在女人的世界里口碑依然那么好,但事实就是事实。而且只有几人清楚得看到了。”   “你算是觉悟吗?还是为最后地失败寻找一种安慰的退步?”艾丽瑟瑞娜大方地坐到了卧室椅子上,静静地看着面前地高大男子,“你想怎么样?在即将开始的动荡中决定褪去你所习惯的一切,重新让神去认识你?”   “不,没必要,因为神的犹豫正在于连她也无法把握这个世界动荡参与者到底谁对谁错,既然连神都在尝试,那我为什么不继续贡献出我的行为呢?起码也是种后人教训……”海格拉德斯走到床边。扶起了拉尔夏娅,很小心地把对方没有睡稳的枕头重新摆了一下。“爱尔达小姐,我的机会是很少了……那位帝国皇帝和我一样,这场会战没有蹊跷和悬念,必须爆发,也一定要有个无法逆转的结果,他失败了,我才刚刚开始……而我失败了,一切都结束,那我就可以真正承诺以前地一切,保护拉尔夏娅……”   他在企求我吗……他为什么突然会这样,就是为了求我留下来看一场他和帝国皇帝之间的血腥决斗,甚至因为胜利以后还更危险他也为此欢欣鼓舞,而明知道无法真正挽回未来地一切也要碰个头破血流。   “好吧,就算是陪伴着拉尔夏娅吧,不过,你要放了阿尔伯特将军和那些卫队士兵。”艾丽瑟瑞娜反而镇定了,因为这是目前首先保证其他人安全的最好办法。   “好!明天我就安排人送你们去南方边境,或者你们选择更喜欢的路线。请转告阿尔伯特将军,假如这次会战后我还活着,那下一次,我们就在贝莱德西亚见面了,希望他的大军会真如克里斯汀希望的那样敲碎我的狂妄无知,证明神对银狼的眷顾偏袒。”   海格拉德斯说完,头都不回地走出了房间。   “放心吧,神正在给予你们机会……”   艾丽瑟瑞娜走到了窗台前,这个方向,正是朝西,她似乎听见了帝国大军那连绵起伏的号角和铺天盖地的军靴踏步声。那个方向,依然还有着一位男人在迈着相同的理想脚步前进。   “姐姐,谢谢你……”床上的少女忽然睁开了眼睛,带着泪光轻声说着。   “养好你的病,假如一切都无法避免,我希望事情更自然些,而不是你去参与某些事情!”艾丽瑟瑞娜严厉地瞪了眼拉尔夏娅,然后也走出了房门。   海格拉德斯已经知道了我的身份了,但他不知道因为什么原因,居然放弃了以前的行为,难道他真爱上了拉尔夏娅?艾丽瑟瑞娜朝官邸大门走去,远方,阿尔伯特正带着一脸的微笑看着自己。   勉强挤出一丝微笑,轻轻抬手搭在了阿尔伯特的手上,然后两人朝官邸大门外的马车走去。 第十一部 第十章   东圣鲁克斯斯山区,凯恩斯帝国中央集团总指挥中军营地。   短短几日的新年节休整并没有改变这里越来越恶劣的状况,也许说出来好笑,前几日的休战,普通士兵们认为是将官们考虑到新年节的传统才做出的决定,但对于帝国皇帝和那些高级将领们心里才知道到底事实真相如何。   一支多达一千七百辆牛马车的物资运输补给车队在新年节进山的时候遭受了严重的损失,跨塌的山区积雪和大雪覆盖下无法仔细分辨的崎岖山林道路让四分之一的车辆陷落毁坏,运输牲口死伤大半,甚至随同运输队进山的八千补充兵队伍也在一场风雪后损失了三成多,其中来自米亚斯王国的两千骑兵的战马几乎全部覆没在一场雪崩中,需要几年时间和无数的军费才能训练出的米亚斯重骑兵居然还没开到前线就变成了步兵,这让跟随帝国皇帝大军的米亚斯王国军将领们心里大为恼火。   发起进攻的十七万联合大军,到一月八日就只剩下了十五万人,而在之前的短短半个月的作战中,已经超过四万名帝国军和米亚斯王国军官兵伤亡或是无法继续作战而被补充兵替换到后方,而且许多军团的兵员缺口还在日益增大。   风雪天气在这几日又得到了好转,但帝国和米亚斯联军已经在疲倦中失去了往日的狂热。难以忍受地损失让中低层军官在作战中根本不愿意下达那些等于让士兵白白送死的命令,结果连续几天的进攻基本上在发起攻击的一两个小时内就匆匆结束了,然后所有的官兵就迫不及待地等待着夜幕来临,能活着回到营地的官兵们居然会爆发出比战斗时更大的热情和欢呼,这让将军们很是尴尬。   帝国皇帝每日都待在他的豪华营帐里,带着麻木地表情把所有的注意力都投在了地图上,寻找着任何可以突破对手的契机,那些详细战报他根本就不看上几眼。因为他已经习惯了“普洛林斯军仍然占据防御关口”的消息。   “启奏皇帝陛下,宰相大人送帝都送来紧急公文!”帐篷的门开了,一群将官走了进来,恭敬地将书信放到了皇帝的面前。   “他又有什么说法吗?”皇帝没有抬头,手轻轻一摆,就把那封宰相写地文书推到了一边。然后疲惫地站起来舒展着身体。   几名将官面面相觑,终于一个年长的大着胆子走上前说道:“皇帝陛下,近日从后方输送来的补充兵和物资越来越少,但消耗与日俱增,臣等担心。”   “哼……海格拉德斯的日子也不好过,看看这些情报的,朕倒要看看他能顶到多久!”皇帝冷笑一声,把桌上一个书卷丢了过去。   最新刺探的军情显示,海格拉德斯的中央集团十三个军团也遭受了严重的损失,而后方的补给并不因为身在本国而有所好转。战至一月五日,海格拉德斯除了布置在前线各个防御关口的六个军团基本保持着充足地兵力外。其他的七个军团已经在不断地兵力轮换作战中被架空了不少,而普洛林斯最高元老院显然因为担心海格拉德斯这样拼消耗地打法不足取。已经大大减少了兵员和物资补充,而把这些本应该提供给海格拉德斯长期作战的补充兵和物资挪往了更后方以组建新地防御作战部队。   海格拉德斯指挥的中央集团十三个普洛林斯精锐军团八万人,到现在只有六万人多点点。   “哦,很好的人,他的诚意总是让朕觉得他更像是位家长,而不是朕的宰相!”还没等将军们把情报看完,皇帝已经首先读完了宰相的信,然后带着愤怒丢到了火盆里。“他的担忧完全是动摇军心,什么国内民怨急聚。无非是朕让他们这些帝国贵族感到一点不舒适,当朕的大军在风雪中英勇作战付出牺牲地时候,那些满身肥肉的贵族们还在因为盘算今年地领地收入可能减少而心如刀割!”   一挥手,桌上的地图、公文都飞了起来,乱七八糟地丢了一地,皇帝铁青着脸,在帐篷中间来回走着。   “皇帝陛下,南北两线我帝国军作战机智,敌军无法抽身,如今风雪渐少,我帝国中央大军挺过严冬应该做好休整,补充损失,以强大的军力故意拖延时间,让海格拉德斯进退两难,待最高元老院对其迁怒不满,海格拉德斯空耗兵力数万必定解职,其部下军心必乱,待春季雨季一过,以后方补充南北两线帝国大军,两翼首先发起进攻,我中央大军稳步推进,三点齐下,量他最高元老院如何收缩兵力拼死顽抗,都不是我三线几十万大军对手!”一位老将军慢慢说着,“若我中央大军孤军冒进,难免陷入海格拉德斯计策之中。”   “计策?曾经让多少帝国将军们头疼的字眼,但现在,他的中央大军还剩多少?难道他还有什么更好的选择吗?”皇帝大笑几声,又慢慢收住笑声,露出轻蔑的表情,“朕可以替他完善这个计划……吸引朕的十几万大军深入,然后用他的几万人包围分割朕,接着一网打尽……想想吧,朕可爱的将军们,这是多么伟大的构想,多么辉煌的胜利。”   皇帝在讽刺,他很自信目前的兵力,其实海格拉德斯就算集中当前的所有兵力,也不过只到皇帝的一半,这点兵力根本就无法完成所谓的诱敌深入作战。当十几万的凯恩斯帝国军和米亚斯王国军冲进平原的时候,海格拉德斯除了不断后退寻找新的防御依靠外,几乎没有任何当面阻击的实力,而海格拉德斯中央大军的溃败,对南北两线的普洛林斯军同样也是个打击,毕竟南北两线的帝国军无论是补充条件还是作战环境都比东圣鲁克斯山区的帝国中央集团要强很多,发起强力反攻也很简单,到时候普洛林斯的三线同时溃败就很容易出现了,这就是皇帝对局势的判断,也是皇帝坚持中央大军急进突击的理由。将军们都默默地想着,对皇帝这样的分析既表示赞同,有表示深深的不安。   “可是皇帝陛下,这军情同样也提到了普洛林斯另一位高级军务执政官格利亚斯,如今此人以休假成婚为由已经回到南奥奇涅斯省以东的乌达利尔省温灵顿城,据说他正奉命组建新的军团……情报显示,他的手里已经聚集了六个新组成的精锐军团三万八千余人,大部分兵员都来自后方各大城市的守备军,而不是是单纯的新兵。如今他布防在温灵顿以西的多蒙河一线,距海格拉德斯坚守的吉尔利蒙城不过一星期路程。”   “六个军团,哦,不小的数字啊,这已经是最高元老院所能凑起的最后一支军队了,也许格利亚斯执政官舍得,最高元老院也舍不得。朕也不介意在攻击的目标里多加上三万八千人的数字。”皇帝以优雅的步子走回位置,靠在了豪华的软椅上,眼里闪烁着不屑,“或许他们真呆在多蒙河对岸袖手旁观,朕还觉得更麻烦些。”   将官们见皇帝的理由是如此的充分,信心是如此的强,也不再多说,带着对未来的忐忑不安一一退出了营帐。   “哼,海格拉德斯,你应该很期待朕能和你单独打一次吧,朕会让你对所玷污的一切神圣感到后悔!”皇帝拿起了地图,把目光集中到了吉尔利蒙城那个点上,慢慢露出了精光,仿佛他已经看到了某个头像印在了这座城市的上方。   大陆光明历2772年一月十日,普洛林斯乌达利尔省首府温灵顿城。   繁华而高雅的城市依然是和谐平静的,虽然几百里外的西边,同样的共和国省份正在经历着最为残酷的战争,而且每日都有从西边的奥奇涅斯省逃来不少人。但这座以诗文闻名地城市依然显得过于慢条斯理了些,仿佛那战火是不可能蔓延到这个高雅的城市的。   城外是绵延的兵营,那是这两个月来在温灵顿地区地方执政官图梅勒·希维里奉最高元老院命令亲自督导进行的军事动员,除了提前组建训练完毕的六个以乌达利尔省及周遍省份各城市守备兵为主的精锐军团外,超过三万的新兵(其中绝大多数都是共和国最高元老院特赦为自由公民地前卖身农奴)还在这里进行紧张的编组训练。   温灵顿城以西大约二十多里的多蒙河东岸,六个军团三万八千人正一线排开组成了这个方向的强力防御,同时,温灵顿城的守备军团七千人也扼守着南方的瓦得里河一线。这样地一支可观的兵力既不西去增援海格拉德斯,也不调动去局势越来越微妙的希洛王国边境,这让市民们都猜测最高元老院其实已经在奉行“弃车保帅”的战略了。   海格拉德斯指挥的中央集团十几个军团和帝国皇帝的十几万大军打了个难解难分,南北两线的普洛林斯军也和当面的帝国南北大军进入了胶着状态,最高元老院不敢在冒险把这支仅剩的主力投入到消耗中去,所以除了少量的必要前线补充外。最高元老院新任命地高级军务执政官格利亚斯所指挥的这几万人将是贝莱德西亚最后一张牌,并将依靠多蒙河屏障来阻挡帝国军地后期进犯,而海格拉德斯的任务,显然已经被定位在尽可能地拖延消耗时间并最大程度地磨损帝国地兵力。只要战争拖延到三月末,格利亚斯将拥有完全训练编组完毕的十二个军团七万多人,到时候这支队伍完全可以把突破海格拉德斯防御的帝国大军给重新打回去。   至于海格拉德斯本人呢,到时候将光荣地结束他的使命,在“适当地延长高级军务执政官任期”后卸任,或者是调到希洛王国方向去继续完成处理掉“他一手造成的军事和外交麻烦”,因为希洛王国在帝国军获得优势的大环境局势下已经开始出现了动摇。其国内要求收复塔恩河一带领土的呼声是越来越高,新的福斯那顿光明教会也是蠢蠢欲动。这些,都是冲着普洛林斯越来越恶化地军事部署来的。   温灵顿郊外地某座豪华别墅庄园。   漂亮的雪白色庄园建筑和那些翠绿的常青植物搭配出这座象征温灵顿最大权贵家庭的不俗气势。草坪上还残留着雪块,白色的建筑阁楼梁柱上悬挂着晶莹的冰棱。三三两两的农奴在打扫风雪过后的残余,并把那些被霜雪覆盖的花台重新整理清洁出来,因为大家都知道,按照这一地区的气候特点,最多一个多星期,天气将彻底变好,到时就将迎来逐渐转温的初春和淋漓一月之久的雨季。   一辆漂亮的马车驰进庄园。后面还跟着几队剽悍的普洛林斯骑兵。   庄园的主建筑大门前,一位身穿厚厚白袍的老人早早地就站在那里了。当马车进入他视线的时候,脸上的皱纹因为微笑越发明显。   一位高大的、身穿普洛林斯高级冬季军常服的军官首先走下马车,然后从车里接下一位漂亮的金发少女。   “父亲!”少女还没站稳身体,就冲着不远处慢慢走来的老人甜甜地喊了声,那温柔的笑容和声音让庄园里劳作的农奴们都回过了头,并且都露出了轻松的微笑。   “哦,海伦莎,格利亚斯,看来你们的旅行总是不越过温灵顿城的范围,这不该是你们新婚蜜月应该度过的方式。”图梅勒慈祥地接过了女儿的手,并对着后面跟来的年轻军官点点头。   “父亲,我们刚从多蒙河回来。”格利亚斯拘谨地对着眼前已经成为名副其实的老岳丈行了个军礼,一边温和地把妻子接回身边。   海伦莎·希维里,在成婚后已经按照风俗成为了海伦莎·罗里斯,是格利亚斯·罗里斯的新婚妻子,那个曾经固执坚持了近十年的“希维里小姐”的称呼终于走到了尽头。只见她羞红着脸依偎在新婚丈夫的身边,对着年迈的父亲低身行礼。   “你还是放心不下啊,居然带着我女儿到军营里去,虽然你的部下未必感到不适,但这对海伦莎可能不太好。”图梅勒笑着上前拍着女婿的肩膀,“我亲爱的执政官,你认为我这老头子说得是否正确。”   “父亲,格利亚斯没有带我进军营,我们只是在多蒙河边上游玩了一下。”海伦莎赶紧替丈夫打着圆场。   “哦,曾经维护的男人是她最可敬的父亲,如今却是她丈夫了……”图梅勒笑着,脸上并没有任何责备的神色,倒是对女儿在成婚后迅速转变的态度有点感慨,“我至今仍在后悔,是否你母亲走得太早了,起码还有个人在这个时候会保住我的自尊心。”   “父亲您说笑了,我们依然很尊敬您。”父母早亡且天生嘴比较笨拙的格利亚斯显然无法面对这个老岳丈的幽默,只能尴尬地笑着,一边招来几个女仆把妻子带向了庄园主楼。   看到女儿消失在远方,图梅勒这才露出了严肃的表情,“格利亚斯,可能我依然会给你个不是很好的消息,最高元老院已经驳回了我和你的联名请求,不准你把部队带过多蒙河,这想这个心理准备你应该有的。”   “为什么,海格拉德斯阁下正在南奥奇涅斯省和帝国军血战,他的兵力根本无法坚持到三月份,我去支援他应该是最好的办法。”格利亚斯苦笑着摇头叹气,把头转向了西面。   “老实说,我也很奇怪海格拉德斯为什么会选择这个时候贸然引起帝国军的大举进攻,我来假设一下,倘若他安分地维持战线到三月,或许这场战争会在夏天爆发,而那时的指挥官将是你。”图梅勒带着格利亚斯开始在庭院里散步,“所以,我一直有个想法……”   “父亲的意思是……”   图梅勒停住了脚,侧头静静看着身边老实的女婿,“告诉我,是不是你们早就约定好了,你一回到温灵顿城接管所有的后方新军团,他就在前面发起进攻?然后用你的手变相把最高元老院最后那点兵力给拽死。”   格利亚斯没有说话,只是低头看着脚下松软的雪块。   “这个问题可以不回答,其实从去年十一月开始,我就开始奉命准备后备军团的征募编组工作了。我给海格拉德斯也去过信,想必我这份准备以久地礼物他一直很在意,所以催促我尽快动用关系把你提升到高级军务执政官的位置上,然后让你以成婚的理由来这里接受新军团,他很聪明,而且你也很配合,至于这高级军务执政官的身份是否重要,你还没有去认真体会。”图梅勒坐到了庭院的长椅上。而格利亚斯则恭敬地站在一边。“他是我的学生,你现在是我的女婿,想来这个国家从没有一个老家伙能有我这样的福气,同时拥有两位高级执政官成为最亲密地后辈。”图梅勒继续说着,一边做了个手势,让身边的青年也坐下。   “这是个机会。帝国中央大军总是个祸害,海格拉德斯阁下有能力把握的。”格利亚斯勉强笑了下。   “机会?也许不是这个国家的,海格拉德斯已经让最高元老院打消了让他按时卸任的决定,希洛王国的举动越来越明显,如果你们无法战胜帝国大军,那并不容易老实地希洛王国会在侧面给我们重重的一击,那边境上可怜的两个军团将很快溃败,几年前耗费大量精力获得的领土将一夜之间重新失去,甚至还会付出多余的利息。如果你们侥幸赢得了胜利,解决希洛王国的战争可能就会提前到来。海格拉德斯依然会和你分享着军权。”   “父亲,为什么你们都担心海格拉德斯阁下。难道这个国家不是他在努力支撑吗?最高元老院的元老们现在所享受的利益,不正是海格拉德斯阁下带着大军四处争取来的吗?”格利亚斯有点欲言又止。他实在搞不懂为什么那么多的元老会忌讳海格拉德斯远超过帝国。   “利益?看看,这几年他都做了什么,或许他所取得地成绩是普通人需要几十年才能做到的,但哪一样是稳固而持久地?相比我们的先辈创造出地这个庞大而稳定的国家,他的任何收获都不过是让元老们更加胆战心惊。”   “那这次呢,难道打败了帝国还不足以证明一切?”格利亚斯说到。   “这才是最危险的,罗内赫斯和索姆斯死后,他现在所掌握的已经比前几年更为庞大。三条战线二十万大军,这已经超过这个国家历史上任何一个时期一位高级军务执政官权利的极限。而你呢,同为高级军务执政官,却只能控制着区区几万人守着第二条防线,甚至还在做为他的副手角色!”图梅勒叹了口气,“我知道你很信任他,这份信任已经到了一种盲目的程度,但我要提醒你,这是国家,不是你们单独地舞台,你的职责也是对最高元老院负责!”   “父亲地意思是……海格拉德斯比帝国皇帝还危险?”格利亚斯早有预料一样露出了轻松的微笑,“所以这个国家需要一位能够牵制他的人存在,而我,就是最好的人选,起码在现在,我的身份和他没有任何区别,我应该有更为主动的态度来面对守护国家的职责,而不是像以往那样像个下属一样听从海格拉德斯阁下的任何指挥。”   “是的,所以你现在掌握的军队,将是这个国家防范一切不利因素的力量,不光是希洛王国,也不仅仅是和我们签定互不侵犯的鲁修斯联合王国,而是海格拉德斯本人。”图梅勒从怀里取出了一封信,“这个最高元老院的秘密指令,无论海格拉德斯胜负如何,你将取代他成为整个西方面军的总指挥,并展开二期作战,届时所有的西线后备军团都将由你一手全权控制,海格拉德斯将在大执政官马库萨阁下的指挥下去对付希洛王国。”   父亲真是位忠实的人啊,他始终都和最高元老院们的最高意志和利益保持着一致,哪怕在很多时候他依然在偏袒海格拉德斯阁下,他不希望海格拉德斯出现什么不好的想法,所以希望自己这个女婿能多少控制一些局势……也难怪现在六个已经整备好的新军团将官都是最高元老院从贝莱德西亚临时调来的。格利亚斯看着手上这封权利极大的命令,心里也跳了一下。   岳丈是关心自己的,他不愿意自己沦为海格拉德斯野心的控制品,他很清楚地预感到海格拉德斯可能有的野心,但他和最高元老们都不知道海格拉德斯为什么会这个时候发起对帝国的全面挑衅。有关黑暗大陆的亚罗特帝国和银狼的战略海格拉德斯只透露给了自己一人,这个国家已经在面临远比帝国还要危险的军事压力,如果没有强力而高效的军事存在,难保这个大陆会被几十万的亚罗特帝国军和银狼军给淹没,那时候,任何的民主都成为了空谈,难道海格拉德斯不是在拯救世界吗?   假如一个有可能覆没掉最高元老意志和国家现状的野心可以拯救局势的话,那这种野心何尝不是正确的呢?起码再怎么看,海格拉德斯也不至于全是冲着一种政治独裁的方向前进吧,他的理想虽然是狂热而无法琢磨的,但他最多不过是成为这个国家历史上第二位不需要连任三次高级执政官而一举成为大执政官的人,而当初那第一位幸运儿也是在非常危机的情况下取得了最高元老院的临时最高任命并最终拯救了国家,成为了国家的骄傲,也没有让这个国家改变什么。   格利亚斯看着信,露出了微笑,并不表示任何态度,只是很恭敬地塞进了怀里。   “父亲,您说的我都知道了,不过如果海格拉德斯阁下真顶不住压力,我希望接下来的军事调动会让您和最高元老院理解。”看到妻子走出了阁楼,格利亚斯站了起来,打算告辞,“我准备过段时间带军渡河接应海格拉德斯阁下,至少现在最大的担忧应该是帝国皇帝而不是海格拉德斯阁下。”   “格利亚斯,今天我们不陪父亲吗?”海伦莎有点舍不得地看着自己的父亲。   “呵呵,我这老家伙还是希望清净,城里的官邸已经不太适合我了。”图梅勒摆摆手,示意女儿女婿不用担心。   “那,父亲请保重!等打败了帝国皇帝,我和海格拉德斯阁下一定会再来接受您的教导!”格利亚斯行了个军礼,牵过妻子的手就朝马车走去。   望着马车消失在大道尽头,图梅勒心事重重地带着一脸的疲惫地坐回了椅子上。   和几个省份的地方执政官联名举荐格利亚斯成为高级军务执政官是否是正确的决定呢?也许最高元老们也在犹豫或者后悔吧……图梅勒闭上了眼睛。   大陆光明历2772年(新历2年)一月十三日。在连续几天地晴朗后,经过短暂休整和补充的帝国中央大军发起了最为猛烈的进攻,在这一天里,普洛林斯在战线上的好几个山区出口关隘都失守,在数次反冲击失败后,普洛林斯军的六个一线作战军团开始朝后逐步撤离。   一月十五日,普洛林斯军最后一处关口陷落,帝国中央集团大军全部控制了东鲁克斯山区东部出口。并开始积极准备出山的军事行动,而六个遭受严重损失的普洛林斯军团已经在吉尔利蒙城以西六十里的拉提尔河一线匆忙建立了第二条阻击防线。   同一天,经过紧急编组训练地四个吉尔利蒙地区地方守备军团两万人正式加入海格拉德斯的中央集团,但这支几乎全是临时征募的部队的任务仅限于防守吉尔利蒙城,同时,最高元老院在把最后一批补充兵和物资送进吉尔利蒙城后明确表示未来两个月将没有一兵一卒提供。而是将把重心放到第二防御线和准备应付已经秘密发出动员令的希洛王国。   一月十七日,拉提尔河防线发生重大战斗,如同小溪一样的拉提尔河根本无法提供足够地防御条件,六个帝国军团和两个米亚斯王国军团五万人只用了三个小时就强渡拉提尔河,普洛林斯六个军团三万人拼死抵抗也无法抵挡如潮水般冲来的帝国大军,战至晚上,除了一万两千人溃逃至吉尔利蒙城下外,高达一万人被俘,阵亡者超过七千,但在山区里被严寒和风雪折磨得大不如前的帝国军也付出了近万人伤亡的代价。   一月十九日。在拉提尔河前沿待命的帝国大军终于等到了从东圣鲁克斯山运出的兵员和物资补给,在短暂的准备后不顾疲劳。冒着绵绵不断的细雨继续发起了进攻,并在一月二十二日包围了吉尔利蒙城。让所有帝国和米亚斯将军们吃惊的是,被包围的城里并不是海格拉德斯地精锐大军,而是前期撤入城的两个普洛林斯野战军团和四个新组建地守备军团共计三万两千余人。而海格拉德斯已经率领八个临时整编后的精锐军团五万人撤往了东面,而且已经整整走了三天了!   噩梦还没有消逝,刚度过了严寒风雪地帝国军这才发现他们的补给状况比以前更为严峻,庞大的运输队不光要艰难地从西面渡过瓦得里河进入东圣鲁克斯山区,还要花费更大的力气再从东圣鲁克斯山运出来,才能到达新的前线。   冻得僵硬的平原在连续的大雨下开始化解。释放出了一片恐怖的泥泞,沉重地马车在大雨和泥浆中打滑翻倒。无数的帝国士兵拼着疲惫不堪地体力将乱成一团的补给车队调整到可以继续前进的状态。而山区里,连绵的雨季继续将环境恶化,虽然温度已经不太让人感到刺骨难受,但在雨水下崩溃的山区泥石一样让帝国官兵感受到了另类的恐怖。   这就是普洛林斯共和国平原地区的初春,持续一个月的雨季将把一切都淹没在大地解冻后肮脏的泥浆中,翻涌的水网河道和天上的大雨一起营造着新的一年肥沃的草原,当雨季过后,这片泥泞后的繁茂草原就将成为让每个大陆农民都向往羡慕不已的耕地和牧场。但现在,显然路过这里的人们是万分的不愿意通过眼前的一切联想这些一个月后的美妙风景,因为眼前的景色对他们来说其实和地狱还是没有什么大的区别。   经过高损耗的运输补充后的帝国-米亚斯中央集团大军还有二十五个军团及几个独立骑士团约十六万人,但真正能够作战的野战军团还不足二十个,其余的必须扼守后方的运输补给线,或者不得不呆在山区出口的关隘等待后方补充,进行长时间的休整。   吉尔利蒙城里三万两千人的普洛林斯守城兵力让帝国军如梗在喉,帝国皇帝不得不选择先行攻克这座阻挡今后补给线的钉子,并派出以皇家禁卫骑士团和米亚斯王家骑士团为主力的骑兵部队对海格拉德斯的后撤大军进行尾追牵制攻击,以尽量拖延对方撤到乌达利尔省的行动。   从一月二十四日开始,近十个帝国军团冒着连日的初春细雨对着经过特别加固的吉尔利蒙发起了冲击。被海格拉德斯留下的温森将军担任着吉尔利蒙城防总指挥,这位年仅三十二岁的将军以海格拉德斯式的宣讲鼓动起三万多官兵的战斗热情,在四个方向给予了帝国军最严重的杀伤。   低沉的军鼓和喊杀声从白天到黑夜持续不断,拥有绝对优势的帝国军和米亚斯王国军以轮番进攻消磨着城内守军的精力和抵抗意志,这样不计算损失的进攻一度让没有任何作战经验的吉尔利蒙城守备军团官兵发生了集体性畏战,好在温森手里还拥有两个精锐的野战军团,在强性军令和军法执行下还是继续驱赶着两个月前还是普通百姓的士兵坚持在城头。   大陆光明历2772年(新历2年)一月三十日。   在距离吉尔利蒙城以东两百里的平原上,一支数量高达五万人的普洛林斯军正在缓慢地朝东行进,虽然细雨同样也拖累了这支队伍的行动速度,但从严整的行进队型上看,这支大军的面貌依然很好,每个士兵的脸上都镇定冷漠,仿佛他们正在进行最普通不过的换防调动一样。   队伍响起了高亢的号角,只见几万人的队伍开始慢慢停止前进,然后好几队在侧面掩护的骑兵开始集结成密集的队型,然后朝队伍后方奔去,队伍后方的一万多步兵们则在军官的带领下转向西面组成了一道道密集的防御阵型,然后其他的士兵开始从马车上卸下帐篷和木桩。   不过半个多小时,一座庞大的军营就出现在细雨笼罩的平原上,而在西不远,一阵阵喊杀声隐隐传来,偶尔还能看见一队队骑兵在来往冲刺。   “爱尔达小姐,请到帐篷里休息吧。”莫洛带着几个骑兵奔到一辆大马车前,恭敬地下马站在了马车门两侧。   “姐姐,到了宿营地了……”马车里,拉尔夏娅很小心地挪到软塌边,推醒了正侧身弯肘靠在软塌上闭眼休息的艾丽瑟瑞娜。   “又到哪儿了?”艾丽瑟瑞娜疲惫地嘀咕了声。掀开了车窗,眼前看到了依然是一望无垠地平原和如雾般随风飘荡的细雨。   “才走了一半路程,就这个行军速度,赶到多蒙河还得到一个星期。”拉尔夏娅摊开地图,显得很是不安。   “哼,他会逃到多蒙河以东?”艾丽瑟瑞娜轻哼了声,嘴角露出微笑,“如果他是选择这样的方式来“打跨”后面的帝国追兵。那也不错,听说那里有格利亚斯阁下的新军团在接应。”   “姐夫如果利用多蒙河和格利亚斯阁下的军队把帝国大军抵挡住了,也不错啊。”拉尔夏娅刚说着,就看到了艾丽瑟瑞娜那严厉的表情,才知道自己又说错了话,赶紧把头低下。“是……海格拉德斯才对。”   “如果这样,任何一个普洛林斯将军用脚后跟都可以做到。最高元老院估计也希望如此保全尽可能多的兵力,然后慢慢消磨掉帝国皇帝地耐心。不过,帝国皇帝会让他如愿吗,或者他本人也不太愿意这没有面子的逃窜。”艾丽瑟瑞娜没有责骂什么,只是整理了一下衣裙,然后拉开了门,“走,不能老待在车里,说不定我们还可以参观他是怎么去驱赶这段时间一直追在后面咬着不放的帝国骑兵。”   从几天前开始。帝国皇帝派出的一万五千名精锐的联军骑兵就采取了尾追骚扰的战术,这样地一触即退然后又寻机咬上的打法严重滞泻了海格拉德斯东撤大军的行动速度。海格拉德斯不得不一天好几次排开防御以防止后队步兵被帝国军击散。但帝国和米亚斯骑兵也不敢贸然和海格拉德斯指挥的精锐步兵进行大的接触战,通常在截杀一些落后的辎重队伍后又迅速离开。海格拉德斯也懒得派遣自己的骑兵进行什么大规模的反击,只是保持着缓慢的速度朝东不断后退,也让希望通过无休止骑兵短暂突袭以击溃对手的帝国骑兵无法如愿以偿。   走下车,只见阿尔伯特带着波列斯等人也赶了过来。   阿尔伯特在前段时间断然拒绝了把艾丽瑟瑞娜一个人留在海格拉德斯军中地请求,无论艾丽瑟瑞娜找出多么严重的理由,他都没有理睬,而且三十多人地卫队官兵也和阿尔伯特一样选择了留下,对此艾丽瑟瑞娜无可奈何。而海格拉德斯也表示出“不介意在大军中多照料一些朋友”。   “你好象身体又不舒服了,现在是雨季。今年的春天好象比往年又早了些。”阿尔伯特抢先一步接过了艾丽瑟瑞娜地手,小心地把对方从车上迎了下来。   “拉尔夏娅,跟我走!”艾丽瑟瑞娜正要迈步,突然想起了什么,一扭头,果然发现拉尔夏娅又跟着莫洛朝那营地中央那显眼的中军营帐走去,于是停步冷喝了一声。   身体颤了一下,拉尔夏娅一声不发地低头回到了艾丽瑟瑞娜身边,但眼睛还望着海格拉德斯的中军营帐,咬着嘴唇,似乎有什么强烈但又不能抒发出的委屈。莫洛等人都无奈地耸着肩膀,只好调转方向跟在了艾丽瑟瑞娜的后面。   “没我的允许,不准你再和他见面!”艾丽瑟瑞娜冷着脸,也没考虑阿尔伯特和波列斯等人是如何的惊讶表情,一把抓过拉尔夏娅的手,朝营地里某座贴了特别标记地帐篷走去。   “将军阁下,拉尔夏娅小姐好象现在特别害怕爱尔达小姐,怎么回事啊?”波列斯小声地询问着。   阿尔伯特站住脚,把身体转向西面,似乎在倾听什么,并没有在意部下的疑问。   “将军阁下,您说海格拉德斯带着这儿五万人能顶住帝国皇帝地大军吗?好象东面两百多里外还有格利亚斯高级军务执政官的几万人,但他们就算合起来,也只有帝国大军一半多点的兵力……”巴斯腾走到阿尔伯特的身边。   “哦,这就是海格拉德斯的个人打算了……”阿尔伯特并不打算回答部下的问题,因为连他现在都有点疑惑了。   格利亚斯为什么不马上渡河来增援他呢,他为什么要故意放慢速度撤退,假如帝国皇帝真追上来,以他这现有五万人,根本就不是帝国皇帝的对手,兵力的悬殊会让任何计策都失去实际意义,难道他打算带着帝国大军在平原上打拖延战争,但这明显违背了和他发动冬季攻势的初衷。   阿尔伯特抬头看了眼艾丽瑟瑞娜,发现对方带着拉尔夏娅已经进了帐篷,这才结束思考跟了上去。   “波列斯,巴斯腾,带拉尔夏娅小姐到她的帐篷休息。”艾丽瑟瑞娜带着浅浅地笑容回头看了眼站在身后的拉尔夏娅,“你好好休息,晚上陪我说说话,就不要出门了,记住了吗?”   “是的……爱尔达小姐。”拉尔夏娅的手揉着裙摆外衬,很艰难地点头,温顺的摸样简直让听闻过她个性传言并亲自领受过她的刁蛮脾气的人无法相信。   “她已经接受你了,艾丽瑟瑞娜。”等到拉尔夏娅一被带出去,阿尔伯特就笑着走了过来,“是否海格拉德斯已经和你达成了什么约定,起码他已经愿意由你来照顾拉尔夏娅小姐这段时间的生活。”   “她能被人管教总是好事,希望她能坚持……”艾丽瑟瑞娜叹了口气。   拉尔夏娅也太不懂事,一个女孩子家居然那么轻易就把自己交付给那个花心大萝卜,要是真传到爷爷和亚罗特帝国,还不丢死个人!艾丽瑟瑞娜一想到那天晚上拉尔夏娅亲口说出的话,就恨得牙根直痒,但又不好在这个时候让其他人知道,只能以自己暂时接管拉尔夏娅为条件答应陪同海格拉德斯观临未来的大会战为理由向阿尔伯特进行了解释。   “我倒是能体会拉尔夏娅小姐现在的心情,能看得出来,她很喜欢海格拉德斯,至少从没放弃过对对方的信心。”阿尔伯特有感而发一样说着,一边对着艾丽瑟瑞娜露出微笑。   哦?那你也对我有信心了……呆头鹅也会想出这样暧昧的话来说,还真是有进步啊!艾丽瑟瑞娜红着脸没有说话,只是展开地图摊在了桌上。   “还在考虑海格拉德斯到底会怎么做没?”阿尔伯特解下了自己的披风盖在艾丽瑟瑞娜身上,然后蹲在火盆前挑着里面的碳火。   “是啊,现在这支大军离开吉尔利蒙已经九天了。每天行进不过二十多里,后面地帝国骑兵追追停停,他根本得不到休整,离格利亚斯的几万大军也有两百多里路程,他如果用这样的疲惫之军去等候帝国皇帝的主力追过来,你说会赢吗?”艾丽瑟瑞娜支撑着下巴,看着地图百思不解。   “未必,帝国皇帝的十几万人。现在都陷在吉尔利蒙城下,海格拉德斯把三万多人留在吉尔利蒙城绝不是因为时间不够无法撤出,他也在争取时间,而现在的行军缓慢也不是他愿意的。帝国大军要攻克吉尔利蒙城不是短时间就可以办到的,就算得手,从那里重新集结整备兵力再出发。要追上海格拉德斯将要消耗更多地精力,况且这天气……”阿尔伯特指着地图上的距离,终于露出了理解的表情,“看看现在的行军速度,假如帝国皇帝在未来两天摆脱吉尔利蒙的纠缠开始东进,那起码也是一个星期后才能追到这个地方,而他的追击骑兵也不可能保持这么强度地追击作战,海格拉德斯每东行一步,这些追兵就必须更加小心,很可能会在未来几天内最终放弃对海格拉德斯的骚扰追击而选择等待后援。毕竟骑兵携带的补给是有限的。”   “那就是说,其实海格拉德斯完全可以获得起码一个星期的休整时间。而他的对手帝国皇帝却连一天时间都不敢耽搁。”艾丽瑟瑞娜恍然大悟,终于露出了轻松的微笑。“一个星期的时间,海格拉德斯可以暗中得到格利亚斯的增援,然后以逸待劳选择一个战场给追来的疲惫帝国军以重击。被风雪和雨季折磨了近一个月,还在吉尔利蒙城下连续作战几日地帝国大军要追赶那么长的距离来参加会战,首先在官兵身体状态上就落了下风,而海格拉德斯这八个军团五万人除了这几天有点小折腾外,状态比帝国大军好了不知道多少倍!补给地便利更是帝国军无法比拟的。”   “呵呵,是啊。所以我猜想海格拉德斯绝不是冲着多蒙河防线而去地,他走那么慢。一方面是故意做出疲惫之态吸引帝国皇帝放弃休整来追赶,一方面也在暗中挑选会战地点。”阿尔伯特点点头。   仔细地看着地图,发现基本上除了平原外,找不出什么适合防御作战的地形,艾丽瑟瑞娜刚酝酿出的感悟又比打散了,“可是,这里全是平原,除了多蒙河,根本就没有适合以少打多的有利防御地形啊?”   “不,有一个!”阿尔伯特伸手在地图上某个没有明确标注的地方一指,“兰姆斯草原,这是海格拉德斯最理想的会战之地!”   艾丽瑟瑞娜把头凑近,终于发现阿尔伯特的手指所指的地方。   兰姆斯,位于乌达利尔省和南奥奇涅斯省地交界,是温灵顿城西北的一个小镇,人口不过数千,附近地草原称为兰姆斯草原,做为乌达利尔省有名的畜牧草原,这里地势低洼,水网密布,除了冬季和一座朝东北慢慢起伏而起的大草丘外,整个兰姆斯小镇四周的低洼草原终年都是松软肥沃的水泽,生长的牧草茂盛鲜嫩。倘若把吉尔利蒙城和温灵顿城连接成一条东西直线,那兰姆斯就处在这条直线的上方偏东的位置,西南方大约三百里是吉尔利蒙,东南方向一百多里是温灵顿,三个点形成了一个拉长的锐角三角形。   听完阿尔伯特接下来的详细解释,艾丽瑟瑞娜的脸色渐渐严肃起来,到最后已经控制不住激动在帐篷里走来走去。   “他要把防御布置在兰姆镇那座朝东北起伏的大草丘上,而把正面的草原战场留给帝国军!?”艾丽瑟瑞娜惊愕中终于明白了一切,对海格拉德斯计算到这样精确地步的脑子又有了新的认识。   “是的,这样的雨季,就算天晴了,帝国皇帝都不得不把他的大军布置在到处都是泥浆的草原上,骑兵或许没有大的影响,但帝国的步兵就必须迈过这道天然阻隔才能冲上海格拉德斯的草丘阵地,如果帝国皇帝不应战而继续朝东推进到多蒙河一线,那海格拉德斯的大军可以安然地等着机会从侧后方给予帝国皇帝夹击,所以,帝国皇帝没有选择战场的权利,他必须消灭海格拉德斯,才能有继续东进的机会!”   这个疯子,他要把那里变成十几万帝国军的大坟场吗……艾丽瑟瑞娜呆呆地坐在椅子上,仍然有点不甘心,“这都是你想的,万一海格拉德斯没有……没有你想得那么周全呢?或者他根本没注意到这些……”   “那他就等着被帝国皇帝歼灭,或是因为带着几万大军逃过多蒙河而顺理成章地坚持到高级军务执政官任期到期而被最高元老院解除所有的职务,毕竟现在多蒙河防线有了格利亚斯几万人在防守就足够了,而他在付出了那么大的损失下依然没有阻止大片国土的陷落就足以让他的支持者失望,也让最高元老们找到了借口。”   说完这句,阿尔伯特行了个礼,就离开了营帐。 第十一部 第十一章   大陆光明历2772年(新历2年)二月三日,坚守十多日的普洛林斯共和国南奥奇涅斯省首府吉尔利蒙城陷落,六个普洛林斯军团三万两千人除一万四千多伤兵被俘外,连同城防总指挥温森将军在内的一万七千多官兵阵亡,城市在防御战及后期巷战中遭到严重毁坏。不过守军剩余作战物资在城陷之时按照海格拉德斯的事先命令全部焚毁,从物资囤积地蔓延开的大火几乎焚毁了三分之一座吉尔利蒙城。   帝国-米亚斯中央集团大军在吉尔利蒙城下损失高达三万人,就算加上临时从大后方磨蹭而来的补充,整个中央集团大军也不过整编成二十一个野战军团外加几个东进参与追击海格拉德斯大军的独立骑士团,总兵力缩减到十四万人,而且绝大部分官兵都已经疲惫不堪。   二月五日,一个来自南方战场的惊人消息传到了临时集结在吉尔利蒙城的帝国中央集团大军军中。就在一月二十八日,普洛林斯南线集团的六个精锐野战军团三万四千人开始摆脱帝国南线大军的纠缠缓慢北上,企图解救吉尔利蒙城。而帝国南线集团总指挥克列斯塔因为惧怕兵力不够只发起了一次疲软的反攻后就马上收缩了兵力,根本无法阻止那六个普洛林斯精锐军团的北上调动。   在吉尔利蒙城只休息了两天,二月六日。近半个月地细雨天气终于放晴,帝国皇帝特里希海利斯亲自率领十六个临时整编的军团(内含米亚斯王国三个军团)十万人开始朝东急进,准备汇合已经提前东进的一万五千骑兵,共同参与对海格拉德斯东撤大军的追击战,而把五个军团(内含一个米亚斯王国军团)两万五千人留在吉尔利蒙城及后方要害,以防备从南而来的六个普洛林斯军团。在之前,由于一万五千骑兵的“有效拖延战术”,海格拉德斯的五万人在磨蹭了十多天后也只到达距离多蒙河一百二十里的地方。并且传言海格拉德斯因为最高元老院对他轻易放弃南奥奇涅斯省地震怒和强令而不得不停止后撤原地待命。   南北两线的胶着状态让整个正面中央战场的双方都抛开束缚获得了极大的自由发挥空间,但无论是帝国皇帝的中央大军,还是海格拉德斯不得不硬着头皮停止后撤的中央大军,都必须面对一个事实,就是必须战胜对面地对手才能继续前进或是摆脱困境。   普洛林斯共和国在千年来的不断扩张胜利后终于要面对最残酷的事实,就是最高元老院再也抽不出一个军团了。除了北方必须防守希洛王国和鲁修斯联合王国的几个边境军团外,整个国内中央腹地就只剩下了高级执政官海格拉德斯率领的共和国中央集团的八个野战军团五万人,以及在高级执政官格利亚斯率领的多蒙河防御集团十二个野战军团七万二千人(其中真正完成野战作战标准编组的只有六个精锐主力军团三万八千人,剩下的六个新兵军团三万四千人基本上除了防御作战外,还不具备任何大机动野战能力)。而陷在南北两线的作战部队,最高元老院从开战开始,就基本上少有补充,所以如果无法在正面战场彻底顶住帝国中央集团大军十几万地精锐,那最高元老院的高官们就很清楚地明白这个国家地未来了。   被喻为普洛林斯千年难遇的军事天才地高级执政官海格拉德斯在这连续两个月的作战中除了撤退就是撤退,南北两条战线是打得乱七八糟。中央战线更是一败涂地,西面大片国土丧失。兵员折损严重,还一路被帝国皇帝追到了乌达利尔省边上。最高元老院深知海格拉德斯再退一步就会严重影响国民士气。届时虽然可以依靠多蒙河防线暂时阻挡住帝国大军的前进方向,但随着时间的推移,希洛王国和福斯那顿光明教会的新光明骑士团势必会趁机出兵从北边进犯,而凯恩斯帝国的强大国力会把更多的军队从西面送进普洛林斯的平原国土,就算帝国皇帝已经心满意足不再继续朝东进攻,南北两线也会被帝国皇帝一一调头解决,那些沦陷地地方也将彻底失去收复的希望,这个国家地命运很容易就走进全面崩溃的境地。   大陆光明历2772年二月十四日。距离多蒙河一百多里的南奥奇涅斯省和乌达利尔省交界处。   天气明媚,春日高照。连续二十多日之久的阴雨天气终于散去,头顶是一望无垠的碧蓝白云,眼前的广阔的平原湿润清新,新春的绿草新芽在束缚了一个寒冬后终于迫不及待地钻出了土壤,放眼而去,一片翠绿在微寒的春风中波动起伏,掀起一阵阵绿色的海浪。偶尔还能看见东边的草原上出现一群群放牧的牛羊和大片的肥沃春耕农田。   北边不远就是一片颜色更加深绿的大草原,地势慢慢朝北低矮倾斜,然后在天边又开始朝东北起伏,在那起伏而起的缓坡草丘平原的东北侧面,一座散落着稀疏建筑的小镇隐约可见。   这就是普洛林斯乌达利尔省边界小镇,兰姆斯。   庞大的普洛林斯军营热闹无比,超过七万名普洛林斯共和国军官兵个个兴高采烈,脸上带着轻松愉快的微笑,军营里到处扬动着嘹亮浑厚的军歌———这是普洛林斯共和国军近几年来突然兴起的一种旨在调动官兵热情的宣传方式,据说第一首普洛林斯军歌就是曾经大名鼎鼎的共和国才女希维里小姐、现在是高级执政官格利亚斯的新婚妻子海伦莎所做的,并被高级执政官海格拉德斯指定为共和国野战军团的行军歌曲。   带着强烈普洛林斯地方风格的长笛单奏曲在军营外的队伍中间反复演奏着,一队队精神抖擞的普洛林斯官兵随着军鼓和音乐的强节奏一遍又一遍地唱着令人热血沸腾的热情歌曲,并排列着整齐的队型朝北边的大草丘开去。粗旷的曲调歌词从年轻的士兵口中齐齐喝出,军靴踏着节奏发出整齐划一的震响,在广阔的平原上回旋缭绕,组成一波波无形翻动的声乐海洋。   海格拉德斯的中央集团大军已经在这里休息了八天了,并得到了从多蒙河防线增援来的两万二千名精锐士兵的补充,并整编为十一个满员的野战军团,兵力恢复到七万二千人,此外还获得了大量从温灵顿城调来的物资补给。   格利亚斯巧妙地说服了那些从贝莱德西亚调派来的将军们,为了回避“擅自调动部队”的说法,他在不打乱分拆任何军团建制的情况下,从多蒙河防线的六个精锐军团三万八千人中分别按每个军团抽出相当于两个联队的精锐步兵做为“补充兵”配给了海格拉德斯,又用正在训练营地里的新兵补充了缺口,而那些本应该组成六个新军团的新兵们则只剩下了六个军团番号和基本的联队。虽然这样的方法让多蒙河防线的军官指挥官心有不满,但“十二个军团没有跨过多蒙河”的事实也让他们找不出更合适的理由去拒绝这样“正常的前线兵员补充”。   对此,就连有权利直接干预多蒙河防线防御集团兵力编组和补充的温灵顿地方执政官图梅勒·希维里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一群群的身穿红衫银甲的普洛林斯官兵如潮水一样拔营朝北边的兰姆斯草原草丘开去,有着充分心理准备的高级军官们都带着必胜的微笑和信心围绕在他们的统帅海格拉德斯身边,不少人还对着自己的部队挥手致意,而海格拉德斯本人每一个挥手动作,都会在绵密的官兵行军队伍里掀起一浪高过一浪的欢呼声和更为高亢的军歌。   在大军开拔的大道边,一群显然不是普洛林斯军的男子们在冷眼看着眼前士气高涨的军队,当头的高大黑甲青年一脸平静微笑,而身后不远两位身穿雪白色礼裙的少女则各自有着不同的表情。金发的少女一脸默然,而稍矮的黑发少女则满脸激动。   “这才是这支军队真正的面貌,海格拉德斯果然做得真不错!”   阿尔伯特也有点陶醉在这威武雄壮的连绵起伏军歌中。注视着面前一队队开过地普洛林斯大军,眼睛里闪烁着一种渴求身临战场的冲动。而波列斯和巴斯腾,显然定力没有阿尔伯特这样的高级军官强,一直瞪着大口看着眼前这些十来天前还士气低沉、情绪压抑的普洛林斯大军。   “他一定偷听了我们的谈话,我一直认为他是在寻求你的帮助,从而选择了兰姆斯这个绞肉场!”艾丽瑟瑞娜冷笑着走到阿尔伯特身边,侧头看着远方聚集的大堆普洛林斯军官,看到了人群里某个有着天蓝色短发、正以一种招牌式潇洒微笑对着部下训话的高大青年。“他最大地擅长。我认为就是煽动情绪,无论是对手,还是他自己的部下……”   “这是最聪明的方式,相比凯恩斯帝国的皇帝,他或许只能用物质上的承诺来唤起士兵的勇气,或者干脆连这个都省了。因为在他和那些帝国将军地眼里,帝国官兵们理所应当为他们的帝国和皇帝陛下奋战。”阿尔伯特笑着拉过了艾丽瑟瑞娜的手,打算送对方上马车。   “爱尔达子爵小姐,阿尔伯特将军阁下,你们有什么意见吗?”   正要回身,就看见海格拉德斯带着一群年轻的将军走了过来,而他本人,早就换上了一身暗红色的铠甲,不过和他的身手相比,他这身戎装做多只能用来装饰一下身份。   “可不可以让我们进温灵顿城休息?我没有多大兴趣去观看这会战!有好消息直接送来就行了。”艾丽瑟瑞娜转过了身。拉住了拉尔夏娅的手,“拉尔夏娅。希维里小姐正在温灵顿城里,你应该去看看。”   “她现在是海伦莎小姐或者是罗里斯夫人了。而且她并不孤单,尊敬的爱尔达小姐。”海格拉德斯在后面轻声说了句,然后四周的普洛林斯将官都发出了和善的笑声。   “……”艾丽瑟瑞娜慢慢转身,看了一眼洋溢着明朗笑容地海格拉德斯,“都一样……姓氏的改变无法阻挡女人继续发扬她地个性。”   “可是……我想在这里……”拉尔夏娅鼓起勇气说了一句,然后把手从艾丽瑟瑞娜的手上挣开,咬着嘴唇退到了一边。   “胡闹!你认为看到一场血腥地战斗会让你更快乐吗?上马车去……”艾丽瑟瑞娜皱紧了眉头,把头转向了波列斯和巴斯腾。“快把拉尔夏娅小姐送上马车,从这里到温灵顿城还需要一天时间。尽量在晚上赶到。”   “拉尔夏娅,爱尔达小姐说得不错,这里不适合你们观光,过几天,我会陪你们在多蒙河游览的。”海格拉德斯颇有兴致地看着两位少女各自发着小脾气,然后招来了自己的卫队长莫洛,“马上送拉尔夏娅小姐到温灵顿城,就给罗里斯夫人说是我安排的……哦,也许你不说她也会欣然接受的,她具有的慈爱从来都没少过一分。”   见海格拉德斯都在拒绝自己的意见,拉尔夏娅只能上了马车,而艾丽瑟瑞娜正要上车的时候,海格拉德斯突然在后面喊住了。   “不希望看看吗?”海格拉德斯笑着轻声说着,一边摸索着自己地佩剑,显得有点不自然,“也许失败的还真是我。”   “阁下信心很足,准备也很充分,帝国皇帝一直在这点上无法撼动你,还需要旁观者再给你更多地鼓励?”艾丽瑟瑞娜深呼一口气,看着远方开拔北上的大军露出麻木冷漠的表情,“这场伟大会战,无论结果如何,都无法改变什么,你心里比谁都清楚,我又何必过多得去看那些血腥的表演?”   “您很残酷啊,难道不想在这个时候最后劝说一次?”海格拉德斯苦笑着说到,“起码那位帝国皇帝,他也在努力,两个男人为了克里斯汀而发动的战争,本身就应该值得某些人关注,当我们的鲜血洒在这片战场的时候,我们唯一渴求的安慰,就是神的态度和目光,除非神已经残酷到不屑去看我们平凡的生命为了神的宽心愉悦而努力进行的生死表演。”   “艾丽瑟瑞娜,该上马车了。”阿尔伯特对部下交代完一些事情,走了过来,看了眼海格拉德斯,伸去准备接艾丽瑟瑞娜的手。   “不……我留下!”艾丽瑟瑞娜死死地看着海格拉德斯的眼睛,终于露出一丝微笑,回身离开了马车,“阿尔伯特,麻烦你送拉尔夏娅去温灵顿城,顺便给海伦莎小姐带去我的问候并感谢她长期以来对拉尔夏娅小姐的照顾。”   “波列斯,你们护送拉尔夏娅小姐。”阿尔伯特不置可否,只是对着部下喊了句,就站在了艾丽瑟瑞娜的身边,“我陪你吧。”   抬头看了眼身边高大的男子,艾丽瑟瑞娜没有说什么,轻轻点头,就朝还没有完全拆完的军营走去。   夜幕来临,在距离兰姆斯以西三十里的平原上,一支庞大的帝国大军营地绵延覆盖了大片的草原。   “兰姆斯草原,真是个不错的地方……”帝国皇帝坐在中军营帐里,眼睛冷冷地看着面前站立的十几位将军。   “启奏皇帝陛下,海格拉德斯已经在白日转移到了兰姆斯,东面的多蒙河没有什么大的动静,但情报显示,海格拉德斯起码获得了两万人的支援。”一位将军紧张地说着。   “海格拉德斯又凑起了七万人吗?很敏感的数字啊,那说明多蒙河对面 格利亚斯只有五万不到的新嫩了。”皇帝露出了轻松的表情,把目光转移到了帐篷一侧悬挂的大型作战地图,“朕有十一万五千人,有足够的实力歼灭掉海格拉德斯那最后的精锐。”   “准确说是七万两千人左右……从南边靠近吉尔利蒙城的六个普洛林斯军团停止了北上,他们好象觉得来晚了不敢继续前进,现在停留在吉尔利蒙城以南一百三十里的地方驻扎,皇帝陛下从吉尔利蒙调来的两个军团援军还要四天才能赶到这里,是否再等等?”一位米亚斯王国的将军走到地图前讲解着。   “四天?不……时间来不急了,朕不能让海格拉德斯睡得安稳!”皇帝那带得古典美感的下巴轻轻扭动,说出的话也不能像前段时间那么压抑紧张,似乎他已经预见到了未来的胜利,所有经受地折磨和羞辱都将在这场会战中得到洗刷。   “皇帝陛下说得不错,如今敌军只剩下这区区七万精锐,只要被我帝国大军一举灭掉,普洛林斯国任我铁骑驰骋!”一位稍微年轻点的帝国将军意气风发,看那人身上的铠甲就知道是帝国最精锐的三个皇家近卫军团指挥官之一,“四日后,一万两千援军再到达。我军可以一鼓作气打过多蒙河。格利亚斯的五万新弱根本无法抵挡我十万大军东进!一月之内必可拿下贝莱德西亚!”   “可是我中央大军连续两月强度作战,官兵疲惫不堪,这海格拉德斯好歹还算休息了一个星期,马上强攻是否妥当?”几个野战军团将军面面向墟。和皇家近卫军团不同,两个月连续地作战基本上都是让这些军团承受地,而皇家近卫军团这两个月基本没什么损失,所以他们对同僚这异常地乐观保持冷漠态度。   “海格拉德斯也好不到哪里去,失去大片国土。还被我帝国大军追赶几百里,官兵士气必定低落!我帝国大军连战皆胜,正道一鼓东进,摧毁普洛林斯!”三位皇家近卫军团将军异口同声。   “不行,兰姆斯地形恶劣,海格拉德斯驻兵干燥的上坡草丘,居高临下以逸待劳。地形对我军进攻极为不利,不可上当应战!待后续两个军团到达,可分出部分兵力佯攻多蒙河,吸引海格拉德斯南下离开兰姆斯,我军再以主力截击才是上策!”几个野战军团将军也不甘示弱。   “行了,朕意以绝!为避免夜长梦多,帝国大军必须消灭海格拉德斯,不然其养精蓄锐在北威胁我军侧翼,进攻多蒙河必受其牵制!”帝国皇帝站了起来,挥手阻止了臣属的争吵,“朕军一路征战到此,成败只在朝夕,不可临阵退缩,朕决定,明晨开拔前行,后日与敌应战兰姆斯!”   “遵旨!”   群将官齐声应诺,纷纷下跪。   ############   大陆光明历2772年2月16日,阴 ,兰姆斯。   天还没有全亮,一位黑甲的高大骑士就一深一浅地走在一片盖过大半截小腿的草原水泽中,抬起的铁靴上沾满了肮脏的泥浆。走了大概几百米,终于停下来小喘着气,然后回头看着身后更为广阔的低洼平原,露出了冷笑。   前方是朝东北起伏上升地平原草丘,只见初春的薄雾中隐隐出现了一片片排列整齐的红杉银甲士兵,满满地延伸铺到了视线地尽头。阿尔伯特知道这是海格拉德斯布下的会战阵容,一来就展开了普洛林斯共和国最为擅长的步兵密集防御阵型。   海格拉德斯按照地形,依次在有利的干燥战场正面排开了七个军团四万五千人,然后在最后方视线无法看到地平原后坡保留了四个军团两万七千人的预备队。而已经展开作战队型的七个军团又被海格拉德斯按照“二·三·二”的顺序沿地形由低到高梯次排列。普洛林斯军所特有的小步兵方阵联合交错防御阵型正好适合这个正面狭窄的战场,因为正面的水泽草原,帝国军最多也只能展开五个军团的正面兵力,而其他的地段,因为地势更为低矮积水太多以及有着一些小河流分割了地形而让步兵根本无法作战。   微寒的春风在鼓劲的吹刮,呼啸的风声中传来了阵阵普洛林斯军乐中的长笛声,一个个小方阵步兵在军官的引导下缓慢地前行到指定地点排开阵势,更为浑厚高亢的军鼓和军歌在这最后的安宁中占领了这片天空,到处都回荡着士兵们激动的欢呼歌唱和强有力的军鼓奏响。   阿尔伯特回到兰姆斯干燥草丘最顶部的普洛林斯军总指挥营地,一场简单的早餐还在进行着。   “如何?”艾丽瑟瑞娜递了一个盘子给阿尔伯特,里面是她亲自煎的鸡蛋,一边还扭头看着吃的津津有味的海格拉德斯,再看看阿尔伯特的脚,发现快到膝盖的地方都是杂草污泥。   “很有意思,如果前段时间的阴雨天气再延长段时间,估计这场会战任何人都不会去参加的。”阿尔伯特若无其是地瞥了眼还在低头吃早餐的海格拉德斯,露出了微笑。   “嗯……不错,爱尔达小姐对烹饪地研究很有见地!”海格拉德斯扬起他那头漂亮的天蓝色短发,带着满意的微笑看看自己的官兵在不远处朝坡下走去,然后举起了手里的酒杯。“希望这不是我最后依次品尝。”   “你认为帝国皇帝真的会来吗?不然你会很后悔让你的官兵在清晨站了一个多小时后又不得不离开这里。”艾丽瑟瑞娜没有去搭理对方这“挑衅”的口吻。一边对着阿尔伯特微笑。一边细心切着自己盘子里的煎蛋,嘴里说地话仿佛不是给海格拉德斯听的。   “我记得发过邀请的……相信我地笔记不至于太潦草而让尊敬的皇帝陛下会看不清这么明显的字眼。”海格拉德斯摘下了餐巾,带着轻松的表情站起来眺望西南方向,“哦,我仿佛看见了……他并不是很愤怒,应该说,他比我更有信心,包括他地十一万五千人大军。人人都希望在今天夜幕来临的时候能在这里吃上胜利的晚餐。”   “你给帝国皇帝下了战书!?”艾丽瑟瑞娜吃惊地抬头看着背对着自己的海格拉德斯,有点不相信这个家伙居然还在用这种老把戏老刺激人,“你的习惯总是不太好!”   “他比我还习惯。”海格拉德斯狡鲒的笑容出现了。用手一指,“看看,多么伟大的军队,他们来了。”   阿尔伯特和艾丽瑟瑞娜同时放下了刀叉,不过阿尔伯特只是又端起了酒,而艾丽瑟瑞娜,则站了起来把注意力转向了西面。   ###########   天边传来了沉闷的雷声,似乎不属于这个季节的风暴雷雨即将来临,一阵更为猛烈的寒风开始掠过这片战场,将坡上一竿竿高耸的普洛林斯军团战旗吹得扑啦做响。   声音又滚滚而来,还带着一定的尖啸。终于,地平线上出现了一大片整齐的深灰色人流海洋,远远望去,仿佛是从更远的天上拨离出的一部分。   那不是雷声,而是凯恩斯帝国军惯用的重型军鼓敲出的震天轰鸣,慢慢的,大风将一片片大军开进的整齐脚步声也带到了山坡上,穿过几万的普洛林斯步兵的阵列,带到了艾丽瑟瑞娜的耳朵里。   超过十万的凯恩斯帝国和米亚斯王国的联合大军终于在清晨八时抵达了兰姆斯草原。   十六个野战军团九万五千名步兵,五千的野战军团直属骑兵,还有一万五千的独立骑兵部队就这样黑压压地开了过来。强力低沉的军鼓引导下,这个大陆上最为精锐的凯恩斯帝国大军以密集的压迫式推进阵型开到了距离普洛林斯大军五百多码的距离上,前军的步兵将盾牌重重地敲进泥泞的大地,一排排锋利的长戟伸出,后面更是严整的标准步兵方阵和弓箭强弩部队,大军两侧集结的两万名骑兵以非常严格的冲锋阵形排列成队。   第一层是四个帝国军团和一个米亚斯王国军团。第二层是六个帝国军团和一个米亚斯王国军团。左翼是一万名地帝国标准骑兵,右翼是六千的米亚斯铁骑。第三层是三个帝国皇家近卫军团和一个米亚斯王国军团,直属护卫帝国皇帝的两个皇家禁卫步兵联队三千人,以及四千名帝国皇家禁卫骑兵。   帝国军的列阵只用了半个多小时就完成了,军中重鼓声渐渐停歇,转而使用了缓慢节奏的小鼓,那略显轻微的军用小鼓敲击声把战场气氛渲染到了一种一触即发的状态。   帝国步兵们站在过脚背的泥草水泽中,每有一人发出什么抱怨。很多士兵并不在意眼前这几百米地泥浆地,因为比这还恶劣的东圣鲁克斯山区他们都熬过来了,一路上的阴雨泥汤也没阻止他们追上眼前的敌人,现在,只需要一战歼灭掉对手,他们就可以安稳地度过剩下来的春季。或是直接打进温灵顿城享受那座所谓诗文之城的平静舒适。   战马似乎又嗅到了足以让它们体力爆发地味道,焦躁不安地扬着马蹄,把松软的泥草飞溅到前面的同伴身上,马背上的骑兵死死地抓住缰绳,以防止可能出现违反平时训练成果的丑态。凯恩斯帝国的标准骑兵在默默检查自己的盾牌和长剑,米亚斯的铁骑兵则放下面部护罩,把所有的风景都局限集中在那面罩上一个个小孔所构成的视线里,手里地重骑枪笔直地耸立朝天,等待着命令。   在帝国士兵们的前方,那缓缓上升地草丘斜坡上。也排列着一片片的军人,那就是敌人。那些身穿红衫银甲地普洛林斯士兵如今正等待着自己的进攻,他们在丧失了大片国土后也爆发出了强烈的复仇愿望。他们的武器同样锋利而刺眼。   天上的阴云好象也被大地上阴森的杀气给吓着了,一阵大风后,天幕的阴沉云朵被驱赶,从东边的云层裂口里突然投下一道道金色地晨光,照在了这片战场上。   帝国皇帝带着淡淡的满意微笑观看着眼前纵深排列近三里地大军,然后跳下了马。刚一落地,那飞溅起的污泥就染上了他那漂亮的雪白军服。   “天气不错,就是这片草原不太让人舒适。据说这是丰收的象征,他们的最高元老们用这里的牛羊换了不少军费啊。”皇帝兴奋地抬头看了眼突然放晴的天空。似乎受了什么鼓舞,不再去计较脚下的烂泥草地,转身走向了为自己布置的中军指挥营地,坐在了高大而华贵的位置上。   “皇帝陛下,海格拉德斯好象一直在等我们。”一位军官笑着说到。   “是的,昨天晚上朕就收到了他的邀请,他比朕的大军还迫不及待,也许他已经有了觉悟。”皇帝端过了酒,小啐了一口,然后用手支撑着下巴靠在了椅子上,“他很幽默,据说他的营地里有朕的好友正在观摩这场会战,朕倒很有兴趣过去看看。”   “皇帝陛下,请下令吧,臣愿意率第一近卫军团首先进攻!”一位中年的贵族将军非常骄傲地走到皇帝面前单腿下跪。   “哦,亲爱的将军,朕需要你的热情暂时陪在朕的身边……”皇帝举起了望远镜,嘴角带着微笑观看着远方的普洛林斯阵容,好半天才回了句,“海格拉德斯很保守,他可能还指望朕能给他留下一丁点。”说着,突然出了阴森的杀气,“传令,前军骑兵冲击,打垮海格拉德斯的第一道防线,让他见识一下帝国骑士的强大!”   “遵旨!”   凄厉的号角声响起,只见中军升起了一面战旗,几个传令官各举着一面象征骑兵出击的兵种号令小旗奔向了第二层阵容的骑兵部队。   骑兵军官们发出了连续的号令,一排排骑兵放下了头盔上的护罩,握紧了武器。   “前进!”   距离最前线起码一千多米的帝国和米亚斯骑兵部队开始了整体运动,这个距离足够他们把马匹加速到令敌人步兵丧胆的速度,到时候那恐怖的骑兵冲击和长长的骑枪将撕裂普洛林斯士兵的盾牌和身体,把一切可笑的防御都摧垮消灭掉。   在泥浆草原上奔驰的骑兵们荡起了无数的黑泥,远远望去就好象战马脚下腾起的黑雾,面罩遮盖了的骑兵们狰狞的表情,那一双双血红的眼睛从面罩的细孔里放射出无数道狂热的渴血目光。   超过一万六千名帝国-米亚斯联军骑兵还在加速,其中战斗力可以和希洛王国铁骑齐名的米亚斯王国铁骑那长达三米多的重骑枪在冲锋队列里伸出了让人恐惧的枪林,紧跟其后的一万名帝国标准骑兵也高高地举起了长剑。   卷起的泥土烂草被后面奔腾而过的战马又重重覆盖压下去,前面的米亚斯骑兵发出了震天的粗旷怒吼,来自极北寒地的骑士们在窝囊地度过一个冬季后终于找到了发泄的地方,他们要用这强壮的阵容去击毁那些“只喜欢在美丽平原上放羊散步”的普洛林斯步兵,以继续验证这个时代最为强大的兵种战斗力。   布置在战线最前沿的两个普洛林斯军团步兵们都紧紧地靠在盾牌后,身后的长戟兵把武器伸出队列,更后方的弓箭部队已经在号令下拉满了长弓。前方不远是连夜布置的几道防骑兵栅栏,而自身这绵密的阵型也是几百年来专门总结出的对付骑兵大集团冲击的有效阵法,但这一代的士兵显然还是第一次面对这么大规模的骑兵冲锋,其冲锋兵力比第一排布置的两个普洛林斯军团一万一千步兵还多上五千!   “射击!”   一位普洛林斯将军高声呼喊号令,然后被传令官以最快的速度延伸传达到了整个防御阵列中。这声命令预示着“兰姆斯会战”正式爆发。   早就耐不住的普洛林斯弓箭手们如释重负般松开了满弓,一排排代表死亡的箭矢被送上了蓝天,然后消失在天空背景中,视力好的也许可以看见那密如牛毛的细针在天空中飞翔下。划着漂亮抛物线的箭雨在飞行了近两百码后开始下坠,箭尾的羽毛破空划出的呼啸声越来越大。   瑟瑟的箭矢下落声突然清晰起来,那奔腾的洪流中出现了惨叫,从高空坠下的精铁利箭依然很轻松地就击穿了他们厚厚的骑兵甲,或是直接命中在他们的战马上。   翻滚的人体在骑兵潮中接连出现,再快的奔驰速度也无法避免这箭幕射击,战马发出了凄惨的嘶鸣翻滚在地,上面的士兵无论中箭与否都如木偶般掉下马背,然后被后续的骑兵一盖而过。尸体在战马的践踏下深陷进泥浆烂草中,没人可以想象这包裹着金属的人体在一分钟前还是威风潇洒的马上骑士。骑兵临死的哀号声在此时显得是那么微不足道,他们对生命最后的留恋迅速被四周的战马奔腾轰鸣声给淹没了。   普洛林斯军地弓箭阻拦射击持续了三轮。平射的强弩紧跟着也加入了这场如同打群猎的屠杀中。更为刺耳的弓弦张弛声在队列出现,以交替方式射击的普洛林斯士兵几乎不用任何瞄准就把箭矢宣泄到已经快冲到一百多米外的几道栅栏前的米亚斯骑兵大队中。   威力惊人的弩箭以极大地冲击力把马背上的重骑兵朝后打落,失去控制的战马兀自高高跃起,北大陆米亚斯王国寒地的名种战马在此时表现得格外出色,哪怕它们所承载的骑士已经无法继续完成控制它们后续的行为,依然朝着前面密集地普洛林斯步兵们冲去,然后被更多的平射强弩给终结生命。   不知道什么时候,从普洛林斯阵容的大后方竖起了几座高高的木塔。一串串火红的光团飞向了冲来的骑兵。炽烈的红色光团一落入骑兵群,就掀起了恐怖的爆炸,火焰、冲击波混合着炸起的泥浆把一个个骑兵推倒在地,或是直接把某个骑兵连人带马烧成了一团还在高速移动的火团,并最终覆没倒蹋在泥浆地里。   这是直属海格拉德斯中央集团地中央魔法军团的魔法师,虽然数量只有几十名。但他们地远距离魔法攻击能力却比得上上千名精锐的弓箭手。   长达三百多米地最后冲锋地段,超过两百名米亚斯重骑兵被射翻在地,后续的帝国骑兵由于规避那些失去控制或是倒地的战马而速度略有降低,并在弓箭的阻拦射击下付出了更多的损失,大约四百名骑兵不是直接被射死,就是因为战马中箭而在高速奔驰中坠马摔死。   防骑兵栅栏的效果几乎只维持了几秒,就被蜂拥而来的联军骑兵给淹没摧垮了。   深灰色的帝国骑兵和银蓝色地米亚斯骑兵所组成的洪流朝近在咫尺地普洛林斯步兵阵列重重地压了上去,像巨大的海浪打在了一面红色和银色混合的岩石上。   厚厚的普洛林斯步兵阵列发生了微微晃动,巨大的冲击力将最前排的步兵身体瞬间撕裂,单纯依靠身体和地面的力道支撑所构成的防御正面根本无法抵抗那恐怖的骑兵冲击。   一些骑兵撞到了长戟上。根本来不及发出什么声音就被剥夺了生命,但他们的牺牲却为后面更为狂暴的同伴提供了后续冲击机会。一排排的骑兵撞进了已经松垮的普洛林斯步兵里,长长的骑枪在几秒钟内就刺穿了成百上千的铠甲。把维持防守阵形的普洛林斯士兵如稻草人一样串在了骑枪上。   军官们尖利的大喊在战线前言回荡,普洛林斯士兵彼此紧靠着身体组成了被冲挎后的小团队,但是还没等他们调整过来,就惊恐地看见上万的帝国标准骑兵挥舞着长剑又奔到了面前。   挥动的武器割裂了士兵的头颅、铠甲,飞扬的马蹄蹋翻了步兵的盾牌和身体,整个普洛林斯最前排的步兵防御队列在几分钟内就出现了数个地段的崩溃,穿过防御阵的帝国和米亚斯骑兵开始回旋,准备脱离战场。   不过第一道防线和第二道防线之间的空间并没有留给骑兵们足够的缓冲距离。不少帝国和米亚斯骑兵因为速度太快而冲向了第二层的普洛林斯步兵阵,很快。他们也尝到了苦头,平射的弩箭和密集的长戟瞬间就吞噬了这些无法有效控制战马和速度的倒霉鬼,从后方魔法师手里发出的风刃更是以极快的速度把他们的身体削成了碎块,多达三百名骑兵在几分钟内覆没在这狭小的范围内。   大队骑兵在冲锋后脱离远去,但残留在普洛林斯阵容里的一百多帝国标准骑兵就沦为了被屠杀对象。长戟从几个方向洞穿了他们漂亮的骑士甲,近距离发射的强弩像重拳一样把他们带离马背,或是干脆被步兵连人带马砍成了一团血肉模糊。   一万六千的联军骑兵在第一轮冲锋终于结束,却为此付出了近一千一百名骑兵阵亡的代价,因为这种情况,只要坠马基本上是没有任何活路的。一万一千名普洛林斯步兵组成的三道防线经受了的考验,虽然第一道防线基本上全军覆没,但起码让这些骄傲的骑兵领受了普洛林斯步兵防御战术的威力,做为代价,总共有两千多名普洛林斯官兵伤亡,其中包括在最前沿指挥的一名将军被米亚斯骑兵踩成了肉泥。   坡顶上,海格拉德斯始终带着微笑在观看着这场血腥的、令人绝望的骑兵和步兵间的相互屠杀,在他的计算中,那最前布置的一万一千多名步兵所构成的三排防御阵就是用来消耗掉对手的主要骑兵兵力。   “阿尔伯特将军,听说去年您率领银狼的八千骑兵连夜奔袭罗内赫斯的大军,相比也是如此景象?”海格拉德斯并没有撤去早餐的餐桌,只见桌面依然摆着几个酒杯和两瓶葡萄酒,而他自己,正端着半杯鲜红如血的葡萄酒发出爽朗的笑声。   这个疯子,用上万的官兵血肉就为了看一场他所满意的开场白!?   艾丽瑟瑞娜从没有这么近距离地观看大规模的实战,甚至去年在鲁修斯联合王国亲自导演的那次歼灭战也是阿尔伯特的战场主指挥,那时银狼骑兵所遭受的严重损失一度让她萌发了取消了独立骑兵团的想法,但所以眼前帝国和米亚斯王国骑兵部队那惊涛骇浪般的攻击还是让她大开眼界,而海格拉德斯精心布置的步兵防御阵更是让她见识到了真正的步兵防御战术精华,而这点,正是银狼军一直比较欠缺的,以至于在南大陆长期军事战斗中银狼的步兵伤亡总是让人不太满意。   “海格拉德斯阁下不会就这样等着帝国骑兵前来送死吧?”   阿尔伯特没有特别的表情,只是死死地看着远方正在调整方向的帝国骑兵,然后注意到了普洛林斯步兵又组成了新的阵列。除去那散布在战场上的尸体外,整个防线巍然不动,没人去计较到底受了多少损失或是取得了多少战果,他们在等待帝国骑兵的第二轮进攻。   “他们有着优秀的骑兵指挥官……哦,不知道阿尔伯特将军阁下以前是否同他们交流过,以您的眼光来看,他们会如何行动?”海格拉德斯狡猾地笑着,一边招来一名参谋,悄声嘀咕了几句。   “这支宝贵的兵力不应该单纯用来和您消耗,如果他们聪明的话,步兵该出发了,骑兵会寻找机会从侧面迂回,因为这个地形,也只有骑兵可以快速地寻找您的防御侧面漏洞。”   话还没落,就听见了西南方传来了整齐的鼓点声,只见一排排帝国步兵踏着淹没军靴和小腿的杂草泥浆开始了推进。   两个军团一万名步兵的帝国军排成前后两个大方阵以压迫式推进阵列发起了攻击,每个方阵五千步兵,分成五十排,每排一百人。他们将走过近五百米地水泽泥塘才能到达斜坡的战场。而这个距离,将耗费掉他们很多体力,因为要维持整齐的队型已经是难事了。   三百米距离上,海格拉德斯的投石机开始射击,这些射击速度缓慢的武器对付骑兵绝对是浪费,但对付这缓慢开进的步兵就是绝好的屠杀武器,散射而出的碎石块将以极大地俯冲速度打晕击毙任何人。   两百米距离,普洛林斯的弓箭和强弩也加入了阻拦射击。但帝国步兵密集的盾牌防御让这种攻击效果大打折扣,战果远不如刚才对付骑兵时那么丰硕。   比篮球还大几倍的石块临空而下,把那些紧靠着盾牌保护的帝国步兵打成了肉泥,呼啸而来的箭雨不断从队伍中割倒一具具身体,恐怖地魔法爆焰弹更是在惊人的爆炸中高高地抛起人体,扩散的冲击波把一排排步兵吹倒。长达几百米的推进路段上很快就留下了几百具尸体。   普洛林斯步兵也开始了推进,以同样数量朝迎面而来的帝国步兵压了过去,后面的远程攻击部队同意思停止了射击。   最为原始的战斗在干燥的斜坡和泥泞的低洼泥泞草原交界处发生,兵力占优的帝国士兵拼命往上挤,而普洛林斯步兵则维持着阵容和对方地攻击队形保持着富有弹性地曲折互动伸缩,并一次次把那些突击冒进的帝国步兵吸进防御阵里吞噬掉。   体力明显比普洛林斯军差了很多地帝国军步兵显然作战得特别吃力,尤其是后队的步兵在应付脚下地困境同时根本无法有效地去填补前队的队列空缺,结果不少好不容易冲上斜坡的帝国军被分割包围了,占据有利地势的普洛林斯军往往只需要一个小小的挤压和冲锋就可以抹杀掉对手的努力。   惨烈的近身撕杀不断地消耗着双方的士兵生命,被海格拉德斯耍弄了无数次地帝国官兵所爆发出的怒火已经渐渐弥补了他们本身地体力缺陷。不知疲惫的战斗和越来越多冲上战线前排的帝国官兵开始慢慢将阻挡自己前进的普洛林斯步兵朝后推挤出去。   一个米亚斯王国军团也开了过来,准备增援这混乱的战场。而且在更远处,帝国的后续大军也出现了骚动。两个军团的步兵开始朝南侧迂回了,而那发起第一轮攻击的骑兵又开始了战斗列队。   “那么快就开始了……”海格拉德斯皱了下眉头,迅速发出阴沉的笑声,“看来我所期待的前奏总是不太让人满意,那就来吧!”   说完,猛地丢下酒杯,就朝最前方的中军走去,一群幕僚紧跟其后。   “帝国皇帝不想拖延时间消耗掉海格拉德斯。他打算一来就用最强大的压迫进攻把海格拉德斯打下这个草丘,这对他来说是正确的。帝国士兵的体力是不可能支持太长的时间,他有足够的兵力优势来弥补他的大军疲惫,轮番上阵加多点方向进攻会让海格拉德斯掏空所有的预备队。”阿尔伯特有点吃惊地看着身后东北面的隐藏的普洛林斯后备兵力也开始调动,知道海格拉德斯不得不采取相应的硬碰硬打法。   “其实这是一场不好估计胜负的战斗,可能连海格拉德斯本人都没有十足的把握可以获胜,帝国军毕竟比他多出四万多人……”艾丽瑟瑞娜回头遥望着东边,那隐隐蜿蜒的多蒙河把这片大地隔绝成截然不同的两块区域,一边是观望中的宁静,而另一边,却是残暴的屠杀。   军歌和军乐又奏响了,草丘东北下坡的两个普洛林斯军团士兵唱着高歌开了过来,而在西南方,海格拉德斯的几个军团已经开始调整队列方向,准备迎击从南面上来的帝国军骑兵,正西面,两个普洛林斯军团也开始动作,因为那个方向,一万多联军骑兵已经发起了冲锋。   时间在推移,帝国皇帝在正午前的作战中就一口气投入了包括一万六千名骑兵和八个军团四万四千名步兵的豪华阵容进行进攻。他的对手海格拉德斯,也不得不先后投入了八个军团五万名步兵进行应战,也就是说,除了他本身的直属军团和最后两个预备军团没有动用外,他已经没有多余的兵力进行大的作战调动了。   休整了八天的普洛林斯官兵深知他们身后将没有什么可靠的防御可以支撑了,全共和国的精锐都集中在这个战场,多蒙河一线因为暗中的兵员抽调其实已经不具备多少的防御实力,所以一旦他们失败,帝国中央大军可以长驱直入。   受长期军事扩张熏陶鼓舞的共和国公民在成为军人后所表现出的纪律性和顽强作战意志让一向自认为武勇过人的帝国官兵都惊叹不已。虽然冬季的作战已经让双方官兵交了无数次手,但环境的恶劣和气候的特殊性显然让双方都不服气各自的表现,所以这场看似公平的会战让双方的官兵都卯足了劲要把对方彻底制服。   战场的分割线已经不那么明显了,但对于大多数依然坚持阵线的普洛林斯官兵来说,帝国官兵的处境明显要恶劣的多,那走过泥泞的草原再发起的冲锋极大地加速了身体疲惫感,而近两个月间断前期战斗更是让一些虚弱的士兵还没有挤到战线前排就丢失了大部分体力,往往要两个帝国士兵才能和一个普洛林斯士兵勉强打成平手。   战斗还没有出现任何明显的倾斜,一切还在继续…… 第十一部 第十二章   兰姆斯草丘西南方的正面下坡战场陷入了胶着状态,五个帝国军团和一个米亚斯王国军团三万四千余人同普洛林斯四个军团两万五千人已经打成了一锅粥,占据优势地形的普洛林斯士兵以最为擅长的棋盘式小方阵交替攻击掩护把多出自己近四成的帝国-米亚斯联军死死压制在下坡的泥泞战场边缘。刺耳的金属碰撞和咒骂在两军交错的战线中回荡,一次次简单而有效的武器挥动中不断有身穿深灰色铠甲或银甲的士兵倒地,来自两军后阵的弓箭和魔法攻击成片地将拥挤的对方士兵割倒,尸体覆盖了战场每个角落,随着每一秒时间推移,双方士兵死伤数字在惊人地增加。   南面侧坡,两个米亚斯王国军团一万一千多人处在整个战场环境最为恶劣的地方。这些千年来第一次踏上普洛林斯共和国国土的北方士兵们发现他们不得不通过这片几乎快要到膝盖的泥草水泽才能达到前线。每迈出一步,那带着强烈吸力的泥泞水泽极大地消耗着本就疲惫不堪的米亚斯士兵的体力,队伍中不断有士兵摔倒在泥水中,然后花上更大的力气才能带着一身沉重的铠甲重新起身前进。战斗从一开始就明显在偏袒普洛林斯军,两个普洛林斯军团一万二千多名士兵占据着地形更为有利的侧坡,精熟实用的步兵阵列攻防让战斗力稍弱的米亚斯王国军吃尽了苦头。在接战地短短一个小时内,超过两千具米亚斯王国军士兵的尸体就覆盖在了烂泥中,为成为了同伴能够摆脱泥浆的铺垫物,而普洛林斯军的伤亡仅仅数百人。   眼看着米亚斯王国军打得如此狼狈,帝国皇帝不得不在中午时分又往南边侧战场增援了一个帝国军团五千余人,这个帝国军团的到来总算把已经萌生退意的米亚斯王国军给镇住了,曾经在帮助希洛王国抵御普洛林斯军侵略并吃了几百年苦头的米亚斯王国军终于显示出了他们应有的勇气,在付出地重大伤亡的情况下居然有几个联队一度打进了普洛林斯军的阵列中。   西面的战场就比较特殊。地势稍微平缓的这个方向没有一个帝国和米亚斯王国联军的步兵,一万五千名联军骑兵以非常挥洒地冲击加回旋往复式冲杀占据了优势,当面负责防御的两个普洛林斯军团一万两千人连连后退,虽然绵密的阵型和有效的交替掩护让伤亡尽可能地保持着相对合理的增加速度,但凶悍的米亚斯王国铁骑和以数量压迫为主的帝国骑兵总是会找到机会,用速度优势切割包围那些因为时间差没有和相临步兵方阵保持协调进退的普洛林斯军。然后几番碾压下打成了崩溃了人群,然后被负责游击的骑兵小分队无情追杀。   下午一时,西南正面战场的一个米亚斯王国军终于崩溃了,在付出了两千多人伤亡地代价下,本就兵力最少的那个米亚斯王国军团开始出现了大规模地逃兵,乱无章法的自发性后退开始影响了其他地帝国军团作战,抓准这个机会的海格拉德斯当即命令几个联队专门对着米亚斯王国军这点方向发起了反冲击,结果可以预料,一个企图挽救战线的帝国军团被混乱的米亚斯士兵给连累了,普洛林斯军集中一点的压迫式反攻推进让拼死维持阵型的帝国军和残留在战线上的米亚斯王国军死伤惨重。   战至下午二时。三个方向的凯恩斯帝国-米亚斯王国联军已经伤亡超过一万五千人,而普洛林斯军也付出了一万余人地伤亡代价。其中西面战场的两个军团在联军骑兵地猛烈攻击下损失最为惨重。   “启奏皇帝陛下,米亚斯王国第一军团伤亡过半。已经崩溃后撤!”   一个传令官跪在帝国皇帝面前,语气冷漠表情全无。跟在传令官身后的一位身穿米亚斯王国军高级将官铠甲的中年男子脸色惨白,身后的披风已经被魔法烧炙成了几缕烂布,脸的擦伤还渗着鲜血。   “辛苦了,接应到朕的后阵休息整编!”帝国皇帝没有抬头,只是看着面前的战场兵力布置图冷笑不已,猛地抬头,抬起了手。“维兰德将军!”   “臣在!”一位帝国皇家禁卫骑士将官铠甲装饰的高大军人雄赳赳走了过来。   “该把西面的事情处理了,皇家禁卫骑士团的就交付给卿来表现了!”帝国皇帝在这片激烈而血腥的时候居然露出了非常优雅的微笑。仿佛他正在参与一场狩猎游戏一样,对臣属所汇报的伤亡数字没有丝毫在意。   嘹亮的号角声中,四千身穿金甲的帝国皇家禁卫骑兵放下了他们的面罩,这些按照重骑标准装备的枪骑兵终于结束了连续两个月的战争观望态度,也是几百年来首次恢复参加大规模野战。   西面的一万五千联军骑兵虽然取得了不小的战果,但海格拉德斯在下午二时又把一个充当预备队普洛林斯军团投入这个方向,所以之后的战斗开始出现了微妙的转变,熟悉了对手骑兵的几次攻击战术的普洛林斯军开始转变了打法,大部分强弩兵和中央魔法军团的魔法师被调到了这个方向,每当联军骑兵开始冲锋的时候,两侧的普洛林斯军就自觉朝两边闪,而不是像以往那样组成传统防御阵列去硬碰阻拦,两边的普洛林斯步兵让出的大通道可以让联军骑兵很轻松地就冲了进去,但是随后他们就惊恐地看见面前排列着数十排手拿强弩的普洛林斯士兵和后面蓄起大面积杀伤魔法的魔法师。   两千多名普洛林斯军强弩兵的密集往复射击的在十几秒类就发射出如雨的弩箭,冲进阵列通道的联军骑兵前队根本没有足够的空间进行分散,结果一片片骑兵像稻草人一样被箭雨收割,后面的骑兵又撞到了前队的溃散伤残同伴或战马上,整个冲击队型发生了混乱,然后两侧让开的普洛林斯军步兵又合了上来,再接着就是一场骑兵必须后撤的狼狈场面了。这样的进攻持续了两轮,联军骑兵在发起进攻前的一万五千骑兵就只剩下了一万名多点,多达三千的骑兵在这两轮古板的进攻中丧命,而普洛林斯军只损失了几百人。   四千帝国皇家禁卫骑士的到来终于替换下了已经疲惫不堪的米亚斯王国铁骑,连续几个小时的冲击让不少强壮的战马口吐白末倒地毙命,而那些身穿重骑凯甲的米亚斯骑兵更是累得在一退下战线就纷纷虚脱。   几乎全部由贵族和富人子弟组成的帝国皇家禁卫骑士团的官兵个个血气方刚,而且这两个月根本就没有参加过战斗,所以体力最为充沛,惯有的光荣头衔也让这支队伍从将军到最低级士兵都士气高涨。选择侧面的大规模冲锋让这些第一次上战场的华丽枪骑兵们首先尝到了甜头,那呼啸而过的滚滚金色洪流撕裂了普洛林斯军的侧面,然后一直打穿了他们的阵列,被切割下的前军又被几千帝国标准骑兵继续分割成数块。   惨烈的骑兵和步兵间的撕杀在这个时间段内终于到白热化的程度,已经被明确告知没有任何援军的普洛林斯军士兵们突然爆发出异常愤怒而激昂的战斗意志,一直被对手骑兵压着打的步兵们开始不顾一切地围了上去。   和高大战马相比单薄了许多的普洛林斯军步兵从平缓地斜坡上如潮水一样涌了下去。他们不再考虑什么阵型,也懒得去计较那长长的骑枪和狂猛地战马冲击,几千帝国标准骑兵和禁卫骑兵吓了一跳,还没有把冲锋速度提起来,就被铺天盖地而来的步兵给围上了。   战场的改变首先由联军的骑兵战马开始,已经奋战了半天的优秀战马终于出现了体力透支状况,再加上骑兵的铠甲本来就比步兵重上不少,所以在几倍数量的发狂普洛林斯军步兵地围攻下。许多受了伤的战马开始发出了凄惨的鸣叫然后带着上面的骑兵倒地不起,一身重甲的骑兵一旦离开了战马,他们的大部分体力都开始浪费在自身地装备重量上,被屠杀的命运也就不可避免了。   “执政官阁下,西面战场第十军团指挥官加迪亚斯将军阵亡了!”   “皇帝陛下,皇家禁卫骑士团统领维兰德将军阵亡!”   不断有各条战线的高级将官伤亡消息分别送到了两军最高指挥官的耳中。但两人都表现出了无动于衷的态度,甚至在他们冷漠的目光中,新的命令又继续下达。   帝国皇帝把除了三个近卫军团和自己的两个皇家禁卫步兵联队总共两万二千人还没动外,所有的野战军团都派到了战场上;而海格拉德斯的身边也只剩下了他地直属军团七千人。   三个方向超过十万人的混战无休止地延续着,混乱地战场已经让各自的战场收容队放弃了伤员地后撤,黑泥绿草混杂的兰姆斯草原已经被鲜血改变了本来的颜色。深灰色、银蓝色、银白色铠甲包裹的身体满满地铺垫在广阔的烂泥草原各处。涌动的人群越来越混乱,双方的阵列都在士兵们越来越亢奋或是更加恐惧的情绪中自然崩溃。垂死凄惨地哀嚎声、歇斯底里的撕杀声、清脆尖锐地武器格挡声汇合成了这片血腥天地的大合唱,到处血流成河、尸体枕籍。   此时,除了各自后阵仍然紧张待命的预备队外,整个草原大战场已经不再听从那些或许有意义的最高指令了。早在战前就动员发布的作战精神被军官士兵们当成了求生的唯一赌注。   地面上三种颜色的庞大人群还在进行着惨烈的战斗,每人去理会现在到底是什么时候。天边的乌云开始汇集。大气中的血腥气息仿佛被一面从天而下的无形之物朝下压迫而无法消散。   下午五时,帝国皇帝终于在一阵大笑中下达了他的最后命令。三个养精蓄锐一整天的帝国近卫军团一万九千人终于开始朝前线移动。帝国皇帝知道,战斗快要结束了,七万两千多名普洛林斯军官兵已经被消磨得差不多了,虽然他之前排出的十四个野战军团和骑兵部队九万多大军已经伤亡了近半,但海格拉德斯也付出了惨重代价,十个直接投入作战的普洛林斯军团六万二千多人只剩下了四万人不到,已经被压迫后退了快到海格拉德斯后阵的位置,而且和帝国皇帝想象得一样。这些“舒服睡了起码八天的普洛林斯士兵依然是虚弱的”。   “看看吧,最为精锐的三个帝国近卫军团压上去后。只需要一个小时,海格拉德斯的所有希望就会破灭,这个卑鄙的、以所有可耻手段侮辱了这个大陆每个诚实高贵之人的男子就会葬送在自己选定的坟墓中!”   帝国皇帝欢快的笑声让附近的帝国将领个个都露出了恭顺配合的微笑,人人都预感到战斗快要结束了,因为伟大的帝国军已经快冲进到海格拉德斯最后的防御线了,帝国-米亚斯联军虽然付出了惨重的代价,但海格拉德斯那最后四万多人显然不是联军剩下八万人的对手。   艾丽瑟瑞娜在持续近一天的战斗时间里一直呆坐在自己的位置上,冷冷地观看着那远方战场上让任何女人都会晕撅的血腥画面,那翻动的人群和飞扬的鲜血断肢在视线里已经麻木成了一块块模糊的鲜红色斑,耳朵里也只剩下让人恍惚的颤鸣。   艾丽瑟瑞娜手里的果汁在几个小时前已经喝不下了,因为整个战场上的气味都是令人做呕的血臭,但她依然轻送地捏着杯脚,身体软软地靠在舒服的背垫上。眼前的血战似乎并没有像以往那样让她呼吸紧张,反而因为在她的视线前侧方、那位有着天蓝色漂亮短发的高大青年没有前来无休止地骚扰而感到轻松自在了许多。   你应该满足了吧,你所选定的地方并没有让你失望,帝国皇帝也是那么得投入,你所寻找的野心借口终于满足了你们本身对权利和血腥征服欲望的贪婪和崇拜。这近二十万生命已经足够冷静掉你和帝国皇帝内心的亢奋了……艾丽瑟瑞娜慢慢举起果汁,呆呆地看着杯中的橘红液体,鼻子里钻进了果香和鲜血那混合的古怪气味,眼睛一闭,强忍着那份恶心喝了一口。   “艾丽瑟瑞娜,应该差不多了,我们也该撤退了,海格拉德斯之前已经下命令,我们可以在任何时候提前离开……”阿尔伯特带着三十多位恢复了全副武装的卫队士兵走到了艾丽瑟瑞娜的身后。   海格拉德斯的卫队长莫洛失去了以往的憨厚态度,只是冷着脸指挥着为数不多的士兵为艾丽瑟瑞娜等人把马车准备好,因为不久之后,他们也将进入前方的战场,为海格拉德斯的疯狂做出最后的努力。   “不……海格拉德斯不是还在坚持吗?他很希望我看到他或者帝国皇帝的失败,并以此在证明他们对这个大陆的热情。”艾丽瑟瑞娜冷笑着丢开果汁杯,把身体转向了一脸严肃的阿尔伯特,“你们先撤到多蒙河东岸,温灵顿城有创始神教的分部,他们会接应你们的……”   “艾丽瑟瑞娜!”阿尔伯特一把将这位似乎已经陶醉在这场连男人都看不过眼的血腥场面的少女拉了起来。   身体贴在了阿尔伯特的铠甲上。艾丽瑟瑞娜感觉得到对方激烈地心跳。脸微微一红,就带着微笑慢慢摇头,“我没事的,真的没事,我会传送魔法啊,再说,海格拉德斯未必有死的觉悟,他不是那种一味死斗到底的人。他能够坚持下来,为什么我不能呢,其实我倒希望看见他还能做些什么,还有那个皇帝……如果他们任何一个真要放弃这里,那我还是安全的。”   “全体准备!注意安全!”阿尔伯特闭上眼睛深呼口气,为自己最后那点不镇定表示惭愧。然后转身对着自己的卫队官兵下达了命令。   并不强求身边的人采取什么态度,艾丽瑟瑞娜又回到位置上。   海格拉德斯只是呆呆地坐在马背上,眼睛不断在三个方向上扫过。视线里,他地士兵们还在后退,前线残余的三万五千名官兵正被五万六千多名从三个方向汇合到一块儿的帝国-米亚斯王国联军不断朝自己的本阵推来,更后方,那整齐的鼓点和脚步声中,黑压压的一万九千人地三个帝国近卫军团正以密集的队型缓缓开进。   “阁下,撤退吧……”一个年轻的将军策马走到海格拉德斯身后,忐忑不安地说着。“帝国中央集团也剩下八万人了,我们这四万多人退到多蒙河东岸。一样可以阻止他们,再战下去。下官担心……”   “担心这个国家覆没吗?”海格拉德斯笑了,笑得格外诡异,“我们的信心从一开始,就建立在这里,这是两个月辛苦战斗的最后栖息之所。真要为这个国家守护什么,这里才是最适合的地方。”   “可是阁下,帝国军……”   “不用担心,时间还有。至少帝国皇帝身边只有他漂亮尊贵的最后三千禁卫军了,而你们的身边。直属团七千人和三千骑兵还在休息。”海格拉德斯看了下天色,情绪看起来并没有和上午有太大变化,“给前面最后一个命令,死战!”   “遵命!”年轻的将军不再犹豫,亲自拔马朝前线跑去传令。   跳下马,居然不再看前方紧张的战斗,而是慢慢朝艾丽瑟瑞娜走来。   “爱尔达小姐,晚餐吃什么?”海格拉德斯拉过椅子,坐在了一直没有撤开地餐桌边,带着微笑看着对面的少女,“我们比皇帝要幸福些,起码他不得不在战斗后才能吃上一顿马肉,而我们现在就可以开始了。”   “您不想回温灵顿城吃海伦莎小姐亲手做地晚餐吗?”艾丽瑟瑞娜笑着摆摆头,似乎并不满意对方这种态度,“这四万多官兵可是一天没吃东西。”   “他们的热情可以弥补一切。”海格拉德斯扬了下手,远方地营地里跑来一队勤务兵,很迅速地就摆开了早就准备好的食物。   “没吃过吧,烤马肉……”海格拉德斯好象根本就不在意空气中的血腥,眼睛看着面前的盘子露出了得意的表情,“在战场上不吃上一顿这样的美味是种遗憾,况且这可是来自帝国雷兹多尼亚城的战马,那些禁卫骑士们通常会把它们养得特别好。”   海格拉德斯好厉害,居然把联军的近两万骑兵打得只剩下几千了……艾丽瑟瑞娜看了眼远方地战场,发现已经没有了联军骑兵的身影,知道这些威风了大半天地骑兵早就被海格拉德斯打崩溃了,少数的残兵也因为战马劳累失去了实际作战能力,心里不得不表示佩服。   一滴、两滴……雪白的餐桌垫布上出现了深色的水渍,并且越来越多,天空中又开始下起了细雨,而且越来越密集,很快,桌面就成了一片湿润的水色。   漂亮的遮阳伞立了起来,刚好将打算进餐的海格拉德斯和艾丽瑟瑞娜罩住。   “传令,直属军团前进,骑兵准备突击。”海格拉德斯没有抬头,兀自切着面前烤得油腻异常的马肉,他身后跟随的几个幕僚军官突然露出了激动的神色,集体行了个军礼就跑开了。   他要反攻了!?艾丽瑟瑞娜拿着刀叉回头望了眼阿尔伯特,只见那个高大的骑士脸色凝重。   春雨淋漓,越来越大,最后变成了水天一线的瓢泼水幕,整个兰姆斯平原被笼罩在一片朦胧中,烂泥水泽的尸体被雨水泥浆冲刷掩盖,在低洼地带汇集的鲜血开始在雨水的混合下流淌、稀释、横流。   从东面吹来的大风和倾斜的大雨开始对正朝斜坡上推进的联军官兵造成了很大的麻烦,许多体力已经不支的士兵再也无法保持身体平衡,在雨水中打滑倒地,然后又把身后的同伴也撞倒。   位于上坡方向的普洛林斯军终于出现了变化,他们不再后退,而是顺着坡面朝下积压。风雨成为了他们无形的后援,迎面打向对手脸庞、消磨对手脚力的同时也把对方顺势朝西南方重新推了出去。   混乱终于再次在联军阵容里出现,连绵的雨幕让亢奋的联军官兵似乎又回响起了这段时间最为折磨人的感觉,后队的士兵在松软的泥浆中再也走不动了,而前方的部队已经地形的原因在雨水中根本站不稳,大队队的士兵被对手密集的阵列挤压着朝后滑。战线出现了奇特的现象,就是挥舞武器的战斗少了许多,双方的士兵在雨水中都是互相推攘,而把大部分的精力都注意到了脚下越来越滑的草地,但相比之下,上方位置的普洛林斯士兵就行动容易多了,毕竟他们的体力消耗远不如联军。   大雨中又响起了普洛林斯军歌的长笛伴奏,海格拉德斯最后的直属军团七千前人高唱着战歌,以充沛的精神和体力开始了推进。   后援的高亢军歌感染了还在前方作战的普洛林斯军官兵,慢慢的,许多士兵也跟着唱了起来,并逐渐汇集成连接整条战线的歌声海洋,同天上雨水一起组成了另一种无形杀伤力盖向了面前地几万联军。   耳边是对手激昂的战歌。身边是同伴惊恐而无助的呼喊,不断有人滑倒或是被武器砍翻。崩溃首先从战场的边角出现,接着蔓延到中央,然后是后队,那些开进到一片深过膝盖的水泽烂泥中的帝国近卫军团官兵被前方崩溃的散兵们给冲散了不少队列。   军官们愤怒地下达着命令,把那些因为体力不支而放弃前进的士兵砍死,但依然不能阻止高达两万人地士兵后退,尤其是米亚斯王国军的官兵。早就忍受不住这大雨中的疲劳撕杀,三个军团一万多人的米亚斯王国军在雨水的冲刷下首先溃败后撤。   前线只剩下了五万多点的帝国军,其中包括一万九千名最精锐地帝国近卫军团官兵,他们的对手是四万名发起雨中反攻的普洛林斯军。   早就在这熟悉的雨季中摸爬惯了的普洛林斯军以优于帝国军的体力和士气展开了猛烈的进攻,五万多的对手在他们眼里已经不那么让人感到压力了,几乎每个士兵都露出了最后的狰狞。军歌伴随着手里的武器铺天盖地朝对手压去,再次把帝国军推回了下坡外地烂泥草原上。   虽然帝国近卫军团的官兵还能保持相对稳定地战术发挥,但其他的野战军团因为已经持续了一天地战斗而劳累不堪,所以真正的战斗其实就在四万普洛林斯军和一万九千帝国近卫军之间展开。   闻名可拉达大陆的帝国近卫军团官兵以强悍的个人战斗力和整体队型同面前突然依仗风雨猖狂了几倍的对手交上了对手,其他的野战军团官兵在鼓舞下也恢复了冷静,不管身下的大地是多么恶劣,行动是多么艰难,也使出了最后的力气同对面地普洛林斯军进入混战。   超过任何时候的残酷在临近黄昏地大雨中上演,从士兵们身体下滑落的雨水都是浅浅的红色,每具尸体在倒下时候都飞溅起大片的烂泥。在雨中失去准头的箭矢往往不分敌我将成片的士兵射穿,双方的魔法师也因为早早地陷入了精神力极度疲劳而退出了战场。   雨伞下的帝国皇帝脸色铁青。他实在不敢相信这看似平常的雨季会让整个战场发生如此天翻地覆的变化,十一万五千联军从上午打到黄昏已经损失了近五万人。残余的部队也在大雨中崩溃了近两万,失去战斗力,如今只有五万人还在坚持进攻,但他的对手,那个他所痛恨的海格拉德斯,居然还有四万精锐在不知疲劳地战斗。   皇帝心里突然升起一种悲哀,因为他不得不承认海格拉德斯把这七万两千人的潜力发挥得比他充分得多,帝国中央大军的兵力优势已经化为了乌有。   不。朕还有时间,海格拉德斯依然是劣势。只要等崩溃的两万人再次组织起来,朕一样可以把他送进坟墓!皇帝看了眼身边的禁卫军步兵统领将军,苍白的脸上露出了阴森的杀气,那份固有优雅华贵气质居然开始扭曲狰狞起来。   “禁卫军步兵联队,前进……打跨海格拉德斯!”皇帝突然咆哮起来,怒不可竭地挥舞着马鞭。   “皇帝陛下……”禁卫军步兵统领看了眼皇帝身边围绕的三千步兵,露出了慌张的神色,“请皇帝陛下息怒,我帝国近卫军团英勇善战,一定会打败普洛林斯军!”   远方撤下来的米亚斯王国友军还在混乱中拥挤,而自己的那一万溃军更是个个倒在草地上休息,任由雨水浸泡身体都懒得动一下,军官们除了漫骂外根本无法重新阻止起队伍。   皇帝颤着身体闭上了眼睛,突然一挥手,将身边负责打伞的卫兵推到了一边,全身暴露在大雨中死死地看着远方斜坡的最上方,看着那朦胧的雨幕中可能存在某个人的方向。   东南方向的大雨中似乎出现了什么声音,围绕在皇帝身边的军官们都竖起了耳朵。   声音很小,但并不是那种随大雨自由呼啸的风声,好象带着一种旋律,富有节奏,激昂动听。   慢慢的,声音似乎大了不少,风雨中终于透进来一阵阵整齐的脚步声、鼓点声、长笛声和歌声,很熟悉的声音。   “普洛林斯军增援到了!”   前线血战的人群里突然响起了一声惊恐的呼叫,处在战线后阵的帝国官兵都扭过头看向了东南方向。   下午七时,普洛林斯军多蒙河防线总指挥、高级军务执政官格利亚斯·罗里斯临时凑遍的三个野战军团一万五千名精锐官兵终于悄悄地抵达了兰姆斯战场,并从东南方向朝皇帝的本阵发起了集团推进   欢呼声在兰姆斯草原的普洛林斯军一方发出,激动的士兵流出了眼泪,混合着雨水流淌在身上,手里的武器握得更紧,盾牌护着身体更加死命地朝面前的敌人压去。   一万五千名普洛林斯军生力军的到来终于催垮了除了三个帝国近卫军团外的所有联军官兵的信心,前线的士兵再也坚持不了,被风雪和春雨折磨了两个月的身心在持续一天的血战后终于达到了疲劳的极限,当正面又出现了三千意气风发的普洛林斯骑兵时,绝望的士兵们开始溃散,武器、头盔被士兵丢弃,军旗在倾倒,企图阻拦的军官被士兵推倒,混乱不可控制地在整条战线上蔓延。   “皇帝陛下!臣请陛下赶快撤离!”残存的禁卫骑士团一千多人开始集合,三千的禁卫步兵也赶紧排开了阵势,军官们紧紧地围住了他们的皇帝。   “懦弱!朕的大军还在战斗,怎么能撤退,你们在辱没最为光荣的称号!”皇帝用马鞭抽打着一位拉着自己的战马的将军,英俊的脸上是毫无血色的狰狞。   “启奏皇帝陛下,后援两个军团在距离该地八十里的地方停止前进了,听说吉尔利蒙城遭受了普洛林斯军南线集团六个军团的急袭!”   更不好的消息又传来。所有在场地官兵都脸色煞白,因为他们知道,眼前这仗败了,他们或许还可以后撤重新组织待援,但吉尔利蒙城如果丢了,那整个中央大军就会被关在普洛林斯国内的泥泞草原大地上失去了补给和后方增援。   皇帝的身体因为内心极度的愤怒在哆嗦,脸上的表情逐渐变成了痛苦,闭上了眼睛。挥手下达了无言的撤退命令。   风雨中响起了号角,正在努力维持战线血战不退的三个帝国近卫军团官兵都心里一惊,但军令如山,剩余的一万七千多人开始有条不紊地朝后撤退,而他们面前地近四万普洛林斯军似乎也因为疲惫并不打算追赶。   残酷的战斗就在最后的迸发下紧急收缩结束了,残余的五千多联军骑兵开始担任后撤大军的掩护任务。成千上万的伤员被遗弃,还能有力气走动地士兵不用军官的号令就跟着中军的皇家战旗朝西南方退去。   兰姆斯草丘顶端,晚餐还在慢吞吞地进行,海格拉德斯在长达一个小时的进餐中几乎吃光了面前所有的食物,也喝掉了整整一瓶葡萄酒。   进餐中,海格拉德斯没像以往那样侃侃而谈,而是带着某种心事一样的表情默默咀嚼着食物、喝着酒,身后的战场撕杀不断朝远方延伸,最后只剩下一片寂静。   艾丽瑟瑞娜呆坐在位置上,傻傻地看着广袤平原上一片惨不忍睹的战场。雨水浸泡着无数的尸体、死去的战马。一支支武器插在地面或是人体上,如春季生长旺盛地小树枝绵延在视线的尽头。初春地夜晚来得依然很快。风雨渐小的黄昏迅速变暗,平原上来回扫荡残余地普洛林斯巡逻队的身影渐渐隐没在黑暗中。接着,在小雨里艰难燃起的火把开始出现在草原上,星星点点,如鬼火一样游荡不止。   “海格拉德斯执政官阁下,格利亚斯执政官阁下已经到附近了。”一个副官走了过来,打断了餐桌上的宁静。   “哦,这个糟糕的天气不应该弄脏了他漂亮的铠甲,请转达格利亚斯阁下。他的大军可以就地驻扎休,到时候我会去见他的。”海格拉德斯终于拿起了餐巾。满意地抹了下嘴,然后对着对面并排而坐地男女客人抱歉一笑。   “他做得不错,而且运气更好,这场风雨让他的损失比预计得少了很多。”阿尔伯特切了块已经快凉地烤肉放到了艾丽瑟瑞娜的盘子里,“还是吃点,看样子今天晚上我们不得不还在军营里过一夜,格利亚斯阁下不见得会携带更好的食物给海格拉德斯。”   “……”艾丽瑟瑞娜侧身看着身边的高大青年,默然低下了头。   我为什么会那么失落呢?难道我很希望帝国皇帝能表现得更好?这是为什么?这场屠杀其实没有胜利者,海格拉德斯也许正在用这表面上的伟大功绩把自己推向了灭亡……艾丽瑟瑞娜如同嚼蜡般咽着粗糙的马肉,心里沉甸甸的。   雨停了,初春的寒风还在吹刮,兰姆斯草原上空的血腥被一场血水洗涤稀释了不少,而更多残酷的画面已经被黑暗掩盖了。   大陆光明历2772年二月十六日夜,帝国中央集团大军簇拥着他们的皇帝消失在夜幕中,而当最后一队以松散姿态追击的普洛林斯军骑兵捕获了一个中队规模的掉队帝国官兵时,持续一整天的兰姆斯草原会战终于以帝国皇帝功败垂成而宣告结束。   凯恩斯帝国-米亚斯王国联合组成的中央集团大军十一万五千人主力参加会战,总共损失五万四千人,其中阵亡一万九千人,遗弃伤员一万三千人,被俘、溃散失踪二万一千人。残部六万余人连夜朝吉尔利蒙城溃退,以防止吉尔利蒙城退路被普洛林斯军南线集团偷袭切断。   海格拉德斯指挥的普洛林斯共和国中央集团七万二千人参加会战,并在最后得到了另一位高级军务执政官格利亚斯的一万五千人增援,总共损失三万二千人,其中阵亡一万两千人,负伤两万人。而两位高级军务执政官汇合兵力并没有急于追赶帝国大军。   超过三万具尸体让乌达利尔省派来的收容队几乎用了半个月的时间才勉强清理干净,以至于大量尸体因为时间耽搁在这片美丽肥沃的草原水泽中腐烂而无人愿意去接近收拾或是掩埋,恶臭的气味几乎持续了几月之久,广阔的牧场成了一座露天大坟场,尸臭气息让牛羊群根本不愿意靠近,每天都有大量的腐食肉禽在草原上空盘旋降落。 第十一部 第十三章   广阔的草原上,雨过的军营格外宁静,一队队面带笑容的普洛林斯巡逻官兵顶着一天来的疲惫,依然保持着严整的纪律和高昂的士气在巡逻。在这场决定共和国和凯恩斯帝国的生死会战中,居于劣势的共和国中央集团以极大的代价打败了不可一世的帝国皇帝,而今他们的对手,正连夜惶恐的西逃,以免覆没在这片平原上。   海格拉德斯的中央集团和格利亚斯的多蒙河集团合兵驻扎,两位高级军务执政官的部队加在一起也不过五万多人,这几乎是整个普洛林斯共和国除了西线的南北两翼大军外最后一支可用于机动的精锐野战集团了,而多达两万名伤员和同样数量的俘虏正在黑夜里慢慢朝东边的多蒙河陆续撤去,渡河东去,温灵顿城将成为他们的疗养或是禁锢之地。   也许是雨后潮湿的天气缘故,本应该灯火通明的大军营地却萧条昏暗许多,稀疏的火把和火盆架让这场胜利显得有点落寞伤感,大多数官兵都早早地进入了梦乡,在梦中继续他们的胜利欢呼。   欢快的歌声在营地的一些角落里传来,少部分兴奋的官兵还在议论白日那场血腥的战斗,死亡的战马变成了一块块油脂滴答的烤肉,在火堆上被人小心地翻烤着,随身的酒囊灌醉了年轻的士兵,而小军官们,已经在展望更值得他们激动地未来。   营地外。月夜映出了一位婀娜的少女身影,华贵而漂亮的鲁修斯联合王国的宫裙让少女出现在这座充满了强烈阳刚和军人严煞的军营显得突兀了点,但这份柔美和雍容也让军营增添了不少让人为之舒缓的气氛。   一队普洛林斯巡逻兵从少女身边走过,官兵们都礼貌地对着这位美丽的少女行着注目礼,但少女似乎并不在意这些年轻士兵投来的惊羡目光,而是静静地注视着北边,因为那里,在几个小时前。还是一片充满了人性残酷、疯狂和鲜血地地狱,三万多鲜活的年轻士兵的生命在雨幕和泥泞中化为了乌有。   他们的精神波动为什么会那么平缓,在经历了一场无法回头的血战后,他们就一点不担忧接下来的日子是否就真得平静和谐?一万两千多地同伴阵亡,在他们心里就无法留下点点哀伤和叹息?   也许他们更多的还是种自豪,他们履行着这个国家赋予他们的职责。并达到了他们认为最好的效果。他们是军人,让他们最为敏感和冲动的可能就是那号令旗,最向往的就是用手里的武器去剥夺他人的生命,而不是去计较这份嗜杀到底对他们本身有什么好处。这个野蛮的时代,人们已经在弱肉强食的觉悟下变成了麻木地动物,用单纯的战斗和掠夺在延续旧有地生存习惯,用消耗去获得消耗。这并非是个资源贫乏的世界,为什么他们不寻求更好地方式来生活呢?   艾丽瑟瑞娜偷偷瞥了眼朝西而去的那队士气高涨的巡逻兵,轻声叹了口气。   “艾丽瑟瑞娜,别走远了。”   艾丽瑟瑞娜正转身朝北边走去。就听见身后传来了熟悉的声音,只见阿尔伯特带着微笑慢步走来。   “没什么。这里的烤马肉味道我不太习惯。”   艾丽瑟瑞娜笑笑,伸手搭上了阿尔伯特的手臂。在对方的带动下朝不远处的小溪走去,几个跟随地卫队士兵已经把两张椅子放在营地外的小溪边。   “艾丽瑟瑞娜,是不是今天地会战让你……让你不开心?”阿尔伯特含蓄地选择了更为恰当的语句。   “不,这个结果我们都已经预料到了,无论海格拉德斯或是帝国皇帝,他们都没有胜利,有的只是三万多鲜活的生命成为那片草原未来肥沃的泥泞土壤。”艾丽瑟瑞娜摇摇头,看向了中军方向。脸上露出了无奈的笑容,“可能相比那些英勇战斗的士兵来说。我们的旁观态度比他们的战斗更为残酷冷漠,我们在期待他们的鲜血流尽。”   阿尔伯特从艾丽瑟瑞娜的脸上看到了一丝凄惨,那温柔的微笑后掩藏了太多的悲凉,这种表情,是何等的熟悉,那是某位一边奋力在列强中间支撑银狼前进、又不断在世界人性丑恶和真善间矛盾挣扎的少女特有的表情。   艾丽瑟瑞娜的身影边缘开始模糊,阿尔伯特的瞳孔里,少女的摸样开始慢慢和某个熟悉的影子重合。   猛地一惊,阿尔伯特回过神来,赶紧晃了下头,以驱敢脑子里那慢慢集攒起的古怪念头,把注意力重新放在了少女美丽的脸上。   “怎么了,阿尔伯特,是不是我刚才说得太严重了?”艾丽瑟瑞娜笑着转过身体,面向了那波光粼粼的小溪,脸上的表情逐渐恢复了原本的轻松。   “这不是我们能改变的,帝国皇帝和海格拉德斯所创造的这场灾难,本身就是他们各自的野心。他们所代表的国家利益可以让士兵们心安理得地去接受现实、去屠杀,不过相比之下,海格拉德斯的处境未必比帝国皇帝更好。”阿尔伯特淡淡一笑,把目光转向了营地,看着那被灯火簇拥的中军营帐,露出了神秘的笑容。   阿尔伯特的意思是海格拉德斯在获得了这一胜利后,其实就是让最高元老院可以顺其自然地按照共和国的法律按期取消他的高级执政官身份?因为海格拉德斯在二月中旬就打败了帝国皇帝的中央大军,趁势西进完全可以把帝国皇帝耗费无数精力获得的战果都重新清零,甚至普洛林斯的大军还可以直接打到瓦得里河西岸去,这一切,都将在越来越不安的帝国内部矛盾中得到实现,而海格拉德斯,也将在三月一日的任期到后不得不交出所有的权利。   “他……不是个愿意把命运交给他人保管的人。”艾丽瑟瑞娜冷笑一声,手指一弹,一颗小石头就临空漂浮起来,像个小玩具一样在手心里打着转,“他的算计,从来都是考虑得很充分的,哪怕是巨大的风险赌博,他都会提前思考出一个结果。”   说到这儿,艾丽瑟瑞娜又想起了某夜在吉尔利蒙城里和海格拉德斯的谈话,海格拉德斯激动的言论、略显憔悴和失落的眼神历历在目,似乎也掩盖着一种对未来无法把握的彷徨和恐惧。   他何尝不是害怕失败,那帝国皇帝铺天盖地的大军推进差点就葬送掉了他的一切努力,或许终于让他在心里留下一个印子,这场赌博,其实他从一开始就有了失败的觉悟,只是本着手里大军高昂的士气和尽量充分的休整才把对手脱到了疲惫崩溃的边缘,然后依照事前安排的南线大军北上恐吓和格利亚斯的援军吓退了帝国皇帝。   “恩……他比帝国皇帝更麻烦。”阿尔伯特皱着眉头,似乎还在回想今天白日战斗里海格拉德斯的指挥方式,“他和格利亚斯在几个月前就算好了这场会战的发生、地点和详细作战方式,不然这几天发生的战局变化不会精确到如此的地步,尤其是南线集团六个军团突然在这个时候绕到了吉尔利蒙城西南方向并可能掐断皇帝的退路,还有格利亚斯的三个军团到达的时间,也非常微妙,绝不是格利亚斯单纯地私自带军前来增援。”阿尔伯特的表情越来越严肃,“如果没猜错,海格拉德斯依然控制着和他身份相当的格利亚斯,而格利亚斯已经把所有的赌注都压在了他身上,他的野心,绝不是这几年才酝酿出来的。”   管他的,他要走向毁灭也是他自己选择的道路……只是拉尔夏娅,哎……艾丽瑟瑞娜心里有点不舒服,摇摇手,起身朝自己的帐篷走去。   北边的兰姆斯草原战场还在打扫,而军营里的高级军官们已经展开了更为激烈的讨论,只是他们的讨论结果还无法得到目前军中两位身份最高的执政官统帅的最后认可。   “下官建议明日我大军急速西进,收复失地!”一位隶属于海格拉德斯中央集团的年轻将官兴奋地用双手拍着桌上的地图,眼睛里闪着意尤未尽地狂热。“帝国皇帝疲惫西逃,士气低落,队伍凌乱,我普洛林斯南线六个军团已经逼近吉尔利蒙城,任他帝国军如何疲惫行军,都无法提前赶到,我军可在吉尔利蒙城下围歼帝国中央大军!”   “不可,帝国中央大军留在南奥奇涅斯省的兵力还有五个军团三万余人。防守吉尔利蒙城绰绰有余,况且东圣鲁克斯山脉东部关隘也被其后方部队严守,后援不明,我中央大军就算急进西追,也要一个星期才能抵达吉尔利蒙,届时帝国皇帝也可依托城防同样陷我军于疲惫之中。下官建议多蒙河集团继续坚守防线。完成兵员训练,待最高元老院后续命令到达。”一位格利亚斯的将官当场表示反驳。   “海格拉德斯阁下,格利亚斯阁下!”一群将军都把目光转向了两位高级执政官。   “恩?很好的气氛,诸位可以继续。”海格拉德斯看着那三位格利亚斯统属的中年将官,眼里闪出几丝嘲讽,“现在帝国皇帝的将军们可没有这么安逸的休息时间在一起聊天。”   三位多蒙河集团的将军脸色一变,知道对方在讽刺自己,但本着身份官阶地差距,只能忍下一口气。   “现在局势微妙,帝国皇帝虽然东进失败。但中央集团残余总兵力依然保持着九万人有余,吉尔利蒙城还在他手里。时间每耽误一天,情况可能有变。”格利亚斯沉思片刻。做出了决定,“根据惯例,我身为多蒙河集团总指挥,已经成功完成防守多蒙河的任务,现在正是完成收复国土的任务,命令如下,多蒙河集团全线转入进攻作战,务必于三月一日前攻克吉尔利蒙城!”   格利亚斯的命令意味着剩下来的半个月时间。这五万多精锐部队将合兵一处西进,就算加上已经提前迂回到吉尔利蒙城附近的南线集团六个军团三万四千人。兵力也比不上帝国中央大军残存地九万人,而且这回情况恰恰相反,轮到普洛林斯军打攻城战了。   “虽然帝国军大败西退,士气低落,但兵力依然比较充足,我军强行西进攻打,恐怕得来的胜利将化为乌有!”三个多蒙河集团的将官依然不服气。   “谁说的要攻打他们?亲爱的将军们,我们只是去看看,仅此而已……”海格拉德斯笑了,对着格利亚斯递了个眼神。   “现在结束会议,诸位去休息,明日大军开拔!”格利亚斯挥手打断了部下的劝告,露出了严厉的表情。   三位最高元老院直接任命的将军都沉着脸退出了营帐,众中央集团的将军都发出了笑声。   “他们很高贵,代表着最高元老院最为谨慎的态度和稳重地作风,不过他们更适合在元老院议事厅里比画指挥军队。”海格拉德斯倒了杯酒递给老部下,“格利亚斯,把最高元老院的秘密指令拿出来看看吧。”说完,海格拉德斯眼里闪出一丝精光。   啊……他难道未卜先知!?格利亚斯心里一跳,示意帐里其他人都退出,这才从怀里摸出了一封书信。   “普洛林斯共和国最高元老院谨以自由公正之名命令如下:所有西方面军指挥权由高级军务执政官格利亚斯·罗里斯接任,统帅共和国西方面军所辖中央集团、南线集团、北线集团、多蒙河集团,高级军务执政官海格拉德斯·赫莫特前往塔恩河,担任塔恩河防御集团副指挥,受大执政官马库萨节制……”   信地内容很简单,而且并没有落下命令的起始颁布日期,显然最高元老院这信地命令在颁布前也是心里没有着落,但意思很简单,无论前线的战局如何变化,最高元老院已经对海格拉德斯的担忧远超过对他的期望。   “很振奋的消息,塔恩河防御集团?整整两个军团一万三千人?多么雄厚的实力,而它虚弱的对手仅仅不过六个希洛王国军团三万五千人,最多再加上福斯那顿光明教会的几千光明骑士,在最高元老院看来,这样地挑衅是不堪一击的……其实我应该把这个命令看做对我恩赐,他们很照顾我,哈哈!”海格拉德斯笑得很是轻松,仿佛他正准备去度过一个美好地假期。   “是的,最高元老院将把你调到塔恩河去,那里的局势已经很明显了,在帝国中央大军失败的消息传到之前,战争可能无法避免,你可能会在那里呆上很长的时间。”格利亚斯勉强笑笑,但心里越来越担忧这份命令是否太过露骨了。他知道,虽然信里没直接说明三月一日是否取消海格拉德斯的职务,但到了塔恩河前线成为大执政官马库萨的统属,就等于失去了直接军权,并可能永远翻不了身。   “最高元老院已经放弃了这几年的战略,他们感到疲惫了。”海格拉德斯将信丢到了一边,露出不屑,“不过……这命令暂时无效,没有签发时间,我们至少还有一个月的时间。”   格利亚斯心里很不是滋味,因为他知道这个前上司终于忍不住了。既希望自己崇拜的人能够走到更辉煌的高度,又担忧对方到底能把未来把握到什么程度。最高元老院已经无法忍受海格拉德斯越来越严重的特立独行,但又碍于对方的民众声望,所以不得不做出这样的安排,力求把海格拉德斯的个人能力限制在可控的范围内,其实站在某个角度来看,这样的做法并没有什么不妥。但虚弱的最高元老院显然太自信这千年国家的法律制约力,殊不知这个混乱的世界已经在慢慢抹杀所有陈旧的规则。   “阁下……”格利亚斯站了起来,身体放得笔直,“希望您一切顺利。”   “谢谢……”海格拉德斯依然地坐着,静静地看着自己一手培养起来、并已经和自己平起平坐的老部下,心里阵阵感慨,但脸上还是那不变的轻松微笑。   “爱尔达小姐,海格拉德斯来了……”   波列斯小心翼翼的声音传进了帐篷,艾丽瑟瑞娜赶紧把手里的地图收了起来,调整了下坐姿,“就说我已经睡了。”   “那您应该提前告诉您的卫队长使用这个借口。”   海格拉德斯的声音拌着一个人影挤进了帐篷,只见高大的蓝发青年满脸的微笑站在了艾丽瑟瑞娜的面前,而他身后的波列斯涨红了脸。   “波列斯,你去休息吧……”艾丽瑟瑞娜没有正眼看海格拉德斯,打开手里临时取过的书籍,有点漫不经心,“海格拉德斯阁下,您可是说过在军营里不随便进我的帐篷的?”   “《博林诗集》?不错的书,当年罗里斯夫人总是用这里面地精妙语句来讽刺我。我还能背上几段……”海格拉德斯狡黠地笑着,眼睛注视着对方美妙的身段,伸手抓过一边的椅子,也不管艾丽瑟瑞娜是否乐意,就坐到了一边。   “海格拉德斯阁下,您好象越来越不礼貌了!”艾丽瑟瑞娜脸色一沉,身体坐直,冷眼看着对方那笑呵呵的脸。心中有点恼怒。   “恩,是您太过平易近人了,所以给了我错觉,不好意思……”海格拉德斯站了起来,在狭小的帐篷里转着圈,打量着帐篷里某些和军营气氛不同的小装饰品。   “您很失望吧……帝国皇帝其实做得更好。”海格拉德斯突然回身说到。   “那是您做得比他更好。他一直没有放弃,他的努力比您更单纯,只是……”   “只是他选错了时间、地点和对手!”海格拉德斯潇洒地做了个手势,“不过他也许正好也避免了另一些麻烦,至少他不用过早地和您较量。”   “你想说什么?”   “克里斯汀,不用再隐瞒了,我的夫人……”海格拉德斯把身体慢慢朝艾丽瑟瑞娜移去,脸色渐渐变得温柔了许多。   身体未动,右手食指一竖,一个金色地致密小光点开始在指尖出现。艾丽瑟瑞娜冷笑着看着对方,“合适点。我不想让你太早地接受惩罚,而且。我不是克里斯汀,我是艾丽瑟瑞娜·爱尔达!你正在用龌龊的称呼在玷污神!”   “您需要隐瞒吗?为了谁?哦……那个阿尔伯特是个正直值得信赖的男人,他可以让您放弃女神的威仪而变成温柔的女人。”海格拉德斯停住了脚,看着对方手里那凝聚的一点神力,“而给我地态度,从一开始就是指向坟墓吧。”   “那是你自己的选择,没人逼迫你……”艾丽瑟瑞娜刚说完,才发现自己中了语言圈套了。脸色迅速变红,“你想干什么。难道获得了这个胜利,你还不满足,还想逾越什么?拉尔夏娅现在应该很开心,你没有让她失望……”   那个女人……她为我开心?为我自豪?也许吧,我正在顺着她的心意,为她创造所需要的一切虚荣和光芒,她永远不会后悔她为这份独占的爱所付出的残忍努力。你还想要什么?其实实现他人的愿望,何尝不是种挑战呢?何况这份愿望,也是你的心意之一,与神争夺着一切,这本身就是成就!   海格拉德斯突然大笑起来,因为情绪的放纵而脸上肌肉阵阵抽搐,一直笑得精疲力尽,身体软软地坐回了椅子上。   “你知道前面是什么路,你还要坚持吗?”艾丽瑟瑞娜轻声说着,看到海格拉德斯这种表情,慢慢体会出了对方心里的所想,“其实你可以过得比任何人更轻松,可以享受更真实地爱情,你在强迫自己去超越所谓的极限,去体验生存和毁灭那瞬间变化地刺激。”艾丽瑟瑞娜的表情越来越严肃,“你知道这叫什么吗?这叫变态……现在地你,除了表面上还是几年前的海格拉德斯,但你的内心,已经扭曲了,你所战胜的、获得的,永远都不是你想要的,你只是愿意去欣赏这份胜利下失败者痛苦的表情和他人对你的膜拜。”   嘴角抽了两下,海格拉德斯抬头之际已经是冰冷地表情。   “海格拉德斯,我不知道你到底具有多大的能力,可以猜透神地心思,但我告戒你,你正在把一群无辜的人拉进地狱,其实你有更多、更华丽的方式去释放焚烧你的野心,但不要去伤害他人,还有拉尔夏娅……”艾丽瑟瑞娜说完,又低头去看书了。   “您正在浇灌人们自由的心田,这是好事,希望也包括我,就让凡人的愚蠢代价来应验您的伟大指引吧,而我,就是这个愚蠢团体的代表人。但倘若我们所走出的路同样可以媲美神的愿望,您还会继续指责吗?几乎所有的人都是盲目的,神的目光到达的地方太远,他们无法看清,也琢磨不透,人们只在乎身边是什么!”   “不要去粉饰你的伟大抱负后面的个人疯狂!你知道是不可能成功的。”   “那是因为你!”海格拉德斯站了起来,怒视着艾丽瑟瑞娜,“我们都看到了这个腐朽的世界,也没有停止对美好未来的探索,看看光明信仰的大陆,美好的心愿表现出的是什么?对,光明信仰已经在慢慢消失,人们已经在迷茫,越来越多的人开始羡慕克里斯汀的银狼,你认为人们都是怎么理解的?在他们眼里,银狼何尝不是用鲜血获得的这一切,这就是崇拜和模仿,杀戮从来没有停止过!我,帝国皇帝,你,我们都做着同样的事,但你是神,你可以把最终的正义扣在你所偏袒的凡人身上,而我和帝国皇帝,只是筑起你信仰光芒之下的基石,是违背你意志的无法饶恕的罪孽牺牲。”   “……”   “呵呵,也许我和帝国皇帝对您来说还有用处,被创始神信仰润泽的人们是纯洁的,他们是大陆解放的希望,是新生活的楷模,所有残忍的东西都是旧信仰、旧规则下的肮脏果实,也应该由他们自我灭亡,然后信仰的解放者会结束这些痛苦,让旧信仰下残存的人们得到迟来的醒悟。”海格拉德斯露出无奈的苦笑。   “……”   “我说对了吗?因为神是伟大的,她完全可以轻易毁灭掉我们的痴心妄想,用伟大的光芒去收复人们迷失的信仰之心,但她为什么不那样做?因为她认为神的干涉总无法让人摆脱对神的依赖,以血的代价去唤醒人们对自由的真正理解才是最好的方法……这样的残忍也是包裹着绚丽的光芒,并无法让人去指责,其实……我也很感动神这样的态度,她会让我和帝国皇帝的毁灭都显得有了价值。”   “海格拉德斯,那你自己呢?你就真认为是神首先在抛弃你?”艾丽瑟瑞娜停止了沉默,静静地看着面色激动的海格拉德斯。   “想听个故事吗……”海格拉德斯突然又笑了,表情变化之快让艾丽瑟瑞娜有点措手不及。   慢慢的,一个有关某个小男孩的故事从海格拉德斯的口里轻描淡写地说出,那个被隐瞒了亲生母亲、父母各怀心思、并遭受家庭诸多矛盾变化的男孩内心世界被海格拉德斯描绘得活灵活现。   “他是变态……是变态。这个世界没有亏欠他什么,反而在不幸中给予了他更多的补偿,甚至他的报复已经远远超过他本身遭受的伤害,他何以憎恨这个世界,想要去抹杀掉他所厌恶的所有?不光掌握自己的命运,还想把握他人命运,这算是什么觉悟?”艾丽瑟瑞娜平静地说着。她知道,这个男孩一定就是海格拉德斯。   “也许当是借口吧。他要掌握自己希望地一切,是需要借口的……仅此而已。”海格拉德斯没有什么表情,准备起身离开,“现在需要选择的是帝国皇帝,他个人的灾难也许会带来更大的残酷。”   “哦?你要我去劝说他放弃这里回国……因为你也没把握可以完全把他赶回去。”艾丽瑟瑞娜冷笑着,并不表态。   “那也只是时间而已……起码我希望这个时间不要太长,这对他对帝国民众都不好,您是仁慈的。应该可以预见到一些事情。”海格拉德斯说完,已经朝帐篷门走去,“我也很感兴趣您能隐瞒到多久,就好象当初的蒂娜一样充满了期待……”   他在拿阿尔伯特威胁我!?如果我不去说服皇帝退兵,他要把这些都告诉阿尔伯特!这个混蛋!艾丽瑟瑞娜气得浑身发抖,觉得自己又一次被海格拉德斯捏在手里玩弄。   哎……他说得没错。他和帝国皇帝、和最高元老院的争斗其实是在帮助银狼和亚罗特帝国,帝国皇帝也一样,他们地疯狂注定会让人们最后那点维持旧又道德和价值观的信仰崩溃,创始神圣女的大军是大陆的解放者,而不是残酷战争的发动者。   他这算什么,算是为了我牺牲未来吗?可他为什么总要找出那么多尖锐犀利的理由用来掩饰他内心地失落和恐惧,难道他真不希望有美好的未来生活?被打倒的旧势力注定是被人唾弃的,他就那么坦然这些,到底发生了什么,让他变得如此……   他。也许真得爱克里斯汀,爱得宁可让自己充当最大的罪恶、宁可身败名裂也要成全铸就对方的心愿。让对方的光华更加绚丽。   冷静下来,艾丽瑟瑞娜忽然觉得心里很难受。海格拉德斯类似自杀前的告别宣言让她感觉全身无力。   不回头了,就这样下去吧,腐败的世界注定要切掉身上的毒瘤,痛苦是再所难免地,人终究是愚昧,一味的怜悯和呵护会让他们自以为是下去,这份为自由所付出地血的代价,才能让人们清醒。让以后地和平尽可能的长久。   二月十七日晨。   清晨的平原上一片白雾,但天气很晴。缕缕温和的阳光穿透了白障,把军营染上了一层金粉。   营地的号角声此起彼伏,一队队普洛林斯军从营地里开出,在平原上列队,而三千多骑兵已经提前朝西出发了。   “艾丽瑟瑞娜,你还要跟随海格拉德斯去攻打吉尔利蒙城?”阿尔伯特有点吃惊,看着远处正和一群军官谈话的海格拉德斯,露出不解的表情,“不是说好我们回鲁修斯联合王国吗?”   “不是攻打……海格拉德斯想让我去调停。”艾丽瑟瑞娜艰难地挤出微笑,不敢去看对方的眼睛,“有关我们地身份,肯定已经泄露了,估计不久最高元老院也会知道我们一直在海格拉德斯的军营里,这会让最高元老院更加猜忌海格拉德斯,他在煽动一些情绪,估计刺激最高元老院,所以你要快点赶回鲁修斯联合王国,同伦贝斯将军汇合,我会没事地。”   “不行,你一个人太危险了!”阿尔伯特断然拒绝,脸色严肃得可怕。   “我真没事,你在也不方便,毕竟你是银狼的军人,这样的外交场合你不适合……”艾丽瑟瑞娜还是摇头。   “这是大陆上最混乱的战争,女人还是少参与好点。”阿尔伯特终于说出了真话,手不停地撮揉着腰间的剑柄。   艾丽瑟瑞娜楞了,脸色渐渐苍白,突然咬牙说道:“你怎么也有这样的想法!你太让我失望了!我自制领议政院副议长的身份命令你马上返回!就这样!”说完,愤然转身,走上了马车,不再搭理阿尔伯特。   这个封建的时代,哪怕在自由的银狼领,男女地位观念都那么强!在血腥和残忍不分场合的大陆上,其实每个人都无法摆脱,他到底在想什么,难道他就真喜欢一个柔弱但有点小聪明的小女人吗?   艾丽瑟瑞娜也不知道自己哪来的火气,死活不听外面阿尔伯特请求见面说的请求。   慢慢的,感觉马车外阿尔伯特的精神波动渐渐远去,但波列斯等人似乎还在四周。掀开窗帘,已经看不到阿尔伯特的影子,只有重重叠叠的普洛林斯大军在眼前开过。   “爱尔达小姐,阿尔伯特将军阁下已经单独走了。”波列斯从一边闪过,只见他身后站着所有的卫队士兵,显然阿尔伯特还是用军令把这些卫队部下留了下来,“海格拉德斯同意阿尔伯特将军去温灵顿城接拉尔夏娅。”   “哦,那他……没留什么话吗?”艾丽瑟瑞娜小心地问到。   波列斯和巴斯腾互相看了眼,两人都同时摇头。   他生气走了?连一句话都不说了……艾丽瑟瑞娜心里更加不舒服,用力拉上了窗帘。   经过战损整编的普洛林斯大军总计九个精锐军团五万二千人,其中有格利亚斯指挥的三个军团一万五千人,最高指挥由海格拉德斯临时担任,他们将在一个星期后抵达前段时间失守的吉尔利蒙城,为最终赶走帝国大军做出新的撕杀。 第十一部 第十四章   大陆光明历2772年2月2日,兰姆斯会战的半个月前。   凯恩斯帝国雷兹多尼亚,帝国皇宫。   寒气未散,但初春的浅浅暖意已经首先在皇宫的御花园里酝酿而出,耐过最为苦寒的日子的花台纷纷伸展出点点嫩绿的新芽,仍然胆怯而羞涩地展示出被寒冷禁锢折磨后的生命力。   草坪已经翻出新绿,三三两两的宫女在皇宫内的道路上穿梭,迎着灿烂的朝阳开始了一天的工作生活,皇宫一派宁静肃穆,还因大部分皇家禁卫军的出征而少了很多刻板,显得更加祥和。   皇太后寝宫旁的草坪上,一群女官和宫女正簇拥着这座皇宫里身份最为高贵的两位女人在休憩,享受难得的暖阳天气。   “朱丽丝,让宫女们带皇太子去晒晒太阳,别老是搂着盖着。你身体也刚刚恢复,再像上次那样晕倒就不好了。”菲丽罗尔笑看着朱丽丝,对对方那显得太过“贪婪自私”的母爱既觉得欣慰,也觉得略有不妥,因为按照帝国皇家的规矩,一位皇后是没必要去亲自担负太多的皇子养育责任,更多的,还是要保持一种仪态。   朱丽丝警觉地看着走来的两位宫女,身体微微侧过,有意拒绝了这个善意的关怀,对着菲丽罗尔用着非常认真的语气说道:“母后,我也可以带兰斯贝尔克晒太阳地!”说着。赶紧轻轻掀开儿子头部那厚厚的御汉头罩,暴露在阳光下,小家伙似乎也感受到了不同的温暖,小脸绽放出灿烂的笑容,还发出了咯咯的笑声。   “呵呵,那我就不勉强了……”看到儿媳那种对亲生子迫切而惶恐的母爱,菲丽罗尔忽然有了种强烈的感动,对朱丽丝成为皇后的最后那点不满和心结也随之消失。   露出了开心地微笑。在宫女的围绕下,朱丽丝开始抱着孩子散步,菲丽罗尔则坐在椅子上温和地观看这对母子紧紧相依,脑子里回想着二十多年前的日子。   被尤里美若达一番暗示吓出一身重病的朱丽丝几乎用了两个月才勉强恢复了健康,事后尤里美若达追悔莫及,天天在皇宫照顾。把之前的话全部换了个说法这才让惊恐不安的朱丽丝轻松下来,而菲里罗尔表面上也不计较她们母女在皇太后寝宫地单独相处。只是本着以前克里斯汀所暗示过的忠告以及这段时间以来的一种预感对拉得维希尔一家提高了警惕。   “朱丽丝,今天你母亲怎么没来了?”菲里罗尔看了眼天,对这两个月每到这个时候尤里美若达都会进宫的行为养成了习惯,但现在已经临近中午,尤里美若达的影子还没见到,于是心里有点奇怪。   “这个……她说父亲这几天身体不好。”朱丽丝望着远方的皇宫大道,心里也有点担心。   “哦……这样啊,那我再派人去问候一下。”菲丽罗尔点点头,抬手招来了一位女官。   “母后啊。我听说……听说您派人去保护我父亲了……”朱丽丝想起些事情,有点紧张地看着皇帝的母亲。抱着孩子的手举措不安地揉着襁褓外的绸布。   “恩,前段时间多有外臣干扰宰相。宰相大人刚从前线回来,皇帝出征所遗留下的国事也繁杂,他操劳之后需要更多地时间静养,所以……”菲丽罗尔漫不经心地解释着,“这是我替皇帝做的安排,不会让他感到不适地。”   “是其他贵族来看父亲吧……”朱丽丝低下头,不再问什么。   “启禀皇太后陛下,税务大臣贝兰斯伯爵求见。”一位宫廷伺应官这时走来。   “让他进寝宫见我。”   他怎么来了?菲丽罗尔略微迟疑了下。做了个手势,起身朝寝宫走去。留下朱丽丝继续在草坪休息晒太阳。   老贝兰斯伯爵非常谨慎地跟着女官从回旋式走廊来到类似空中花园楼阁的皇太后寝宫第三层,那里是菲丽罗尔最喜欢呆地地方,也是菲丽罗尔少有的个人爱好施展之地。   轻轻捏出一根花枝,一声清脆的声音过后,还留着白汁的嫩条就被菲丽罗尔以有碍观瞻的观理由点给清除了,菲丽罗尔以缓慢的步伐依次走过那些围绕搭架在金属栏栅边的花台,精心修饰着属于她的美丽世界。   菲丽罗尔身后地老贵族还是那么恭敬,对已经快半个小时没有任何态度的菲丽罗尔表示出了极大地耐心。   “贝兰斯伯爵,回帝都复任也有段日子了,身体可好?”菲丽罗尔终于满意地捧着一束还只能算得上花蕾的花朵回过了身,对着老人坐了个邀请入座的手势,“听说你儿子还没有下落……”   “微臣能得以复任,全赖皇太后陛下恩德,臣感激……臣之子去年初为帝国征战南大陆,已是皇帝陛下厚爱,其生死已不在臣的担忧之内。”贝兰斯低着头,回答得很是古板,但他心里知道,其实儿子正在银狼,只是各种原因限制根本无法相见。   “实话说,这根本不值得骄傲,皇帝和大臣们对你的误解应该得到最公正的处理,希望你继续以国事为重。”菲丽罗尔看着这位帝国朝廷内少有的清廉大臣这副漠然拘谨的态度,心里也有点不忍,“不知你今天来有什么事情?”   “臣复任税务大臣已达三月,按皇帝陛下嘱托进行春季税收统计,督办军需,但目前有些问题实在令臣困惑……”贝兰斯这才想起今天来的重要目的,赶紧起身说到。   “这不用找我吧,拉得维希尔公爵身为宰相,皇帝不在,这些国事汇总处理总是由他负责的。”菲丽罗尔笑了,不以为然。   “臣不敢,臣的意思是……”老贝兰斯伯爵神情古怪。   “等等……你们都下去吧!”菲丽罗尔从老贝兰斯的脸上表情里看出了点名堂,赶紧打断了对方的话,招手退下了四周的女官,“有何不敢,难道这帝国还有第二位税务大臣可以干扰牵制你吗?”   老贝兰斯咳嗽了两声,用很低的声音把这段时间的公事简略说了下,只见菲丽罗尔的脸色越来越凝重,到后来已经控制不住起身焦虑地来回走动。   就在新年节过后,老贝兰斯在总理各郡中央税收清单的时候忽然发现了大量的缺口,不光原有的税收数额出现了大量减损,甚至从去年开始就被皇帝强行收回帝国中央朝廷管理的地方封爵领地税收也出现了严重的数额下滑或是隐瞒,甚至直接以各种借口拖延。   长时间和税收财政打交道老贝兰斯对各地的历史税收情况是了如指掌,皇帝严厉控制地方封爵领地税收的指示更是他的重要责任,所以疑惑之下派官员暗中查访,结果发现那些地方贵族不光私扣地方税收,更是暗中囤积各种军需物资,就连皇帝经过几次贵族清洗折腾后严格限制的贵族私兵规模也开始死灰复燃般暗中增加不少。   更让老贝兰斯起疑的是,他在下属官员的上报消息中得知帝都附近几个郡的守备军都有集合的迹象,一些地方驻扎军团和新编军团也突然开始就地私自征集军需。   “臣发现,这些地方贵族大都同朝内大臣有密切来往,所以这税收误差想必内中有巧,臣只是略查就发现诸多异相,所以才来向皇太后陛下汇报。”   “贝兰斯伯爵,这帝国的中央税务是皇帝亲自调整拟定的,如今战事繁忙,国家军需开销日益加重,你当全力以赴,你用快报将此事送达皇帝,其他的我自会留意!”菲丽罗尔叹了口气,随手将花放在了桌上,也不等老贝兰斯行礼,就独自走进了走廊。   “传皇家禁卫军副统领查希尔子爵、帝都卫戍军团麦其特斯进宫见我!”回到房间的菲丽罗尔心里越来越不安,情急之下唤进了一名女官。   拉得维希尔公爵府。   投过书房的窗户,拉得维希尔看见了官邸大门外的皇家禁卫军。那些“礼貌而严肃”的禁卫军以维护宰相官邸安全为由几乎二十四小时保持着高度戒备,所有进出官邸的人,无论身份尊卑都会记录在案。   “哦……皇太后不愧是仁德聪慧啊。”   拉得维希尔苦笑了一声。转身朝沙发走去,尤里美若达赶紧端上果茶。   “老爷,皇太后是担心你被不轨之徒影响……”尤里美若达小心翼翼说着,一边偷偷观察丈夫地脸色,“女儿现在身体刚刚好,今天我还没有去看。”   看了妻子一眼,拉得维希尔闭上了眼睛,“不轨之徒影响?呵呵。除了皇帝陛下,这个帝国我已经影响了近二十年,有些习惯是该到了改变的时候了。”   “老爷,不要继续了……”尤里美若达突然抓住了丈夫的手,神色慌张,“我们女儿已经是皇后了。我们什么都不缺,不要听那些人的,这些和我们无关!”   “无关吗?也许是吧,但有些事情已经不在我的控制之内,皇帝陛下这几年所做的,已经让所有支持我的人畏惧,克列斯塔也在煽动对我的敌视,或许皇帝陛下现在正需要一个最大地机会达成他的心愿。大军败北之日,就是我拉得维希尔家衰亡之期……”   “啊……老爷,这仗还没打完。怎么就判断皇帝陛下必败?万一皇帝陛下得胜而回,你后方治理有功。不就什么都不计较了吗……”尤里美若达的表情越来越急。   “得胜?呵呵……如果是几个月前,国内贵族还对他报有希望。这全力支持之下,他未必一败涂地……看看这几个月,前方消耗如水流逝,征催兵员粮饷的圣旨是每日必到,稍有偏词柬言的贵族大臣哪个有好下场?我能坚持到现在,已经是不错了……不过时间也不多了,他们已经控制了相当的国内驻军和领地,送给皇帝陛下地补给军需每日减少。估计再过几天,就没有一枚银币、一块面包、一名补充兵送到前线了……”   “他们把皇帝陛下的大军放弃了……”尤里美若达身体一软。失神般呆看着书房的挂钟,“兰斯贝尔克才几个月大……他怎么当这个皇帝啊,还有我姐姐,她一定不会答应的,她已经在怀疑了。”   “也许我们也被放弃了……这些贵族,他们肯定猜到我会顾虑很多,但有些事情从先皇驾崩之日开始就注定了,也无法永远隐瞒的……”拉得维希尔脸上的肌肉在微微抽搐,“这个帝国,从皇帝陛下东征开始,就不是我一个人有能力去维护了,那些贵族已经在做其他的选择,无所谓对错。”   尤里美若达咀嚼着丈夫的话,突然露出非常惊恐的表情,身体不停地颤抖,声音也变了,“难道……难道先皇是你们下毒……他们在威胁你,把所有责任都加在你身上!”   “……”拉得维希尔张开眼睛,死死地看着妻子,并不说话。   “我的女儿啊……”尤里美若达捂住脸,失声哭了起来。   二月四日。   天气良好,但凯恩斯帝国帝都雷兹多尼亚地气氛却越来越沉闷,内外城的卫戍军团巡逻队比往日增加了几倍,刚摆脱掉几十年最酷寒天气折磨地帝都居民还来不及去享受春日的阳光,又陷入了另一种让人惊悸发寒地压抑中。   以防止普洛林斯共和国奸细为由的全城戒严令从皇宫里发出,签署这份命令的居然是帝国皇太后菲丽罗尔,这位拥有全帝国最高人望,园林、舞蹈、音乐诸多艺术造诣都名扬帝国朝廷内外的优雅高贵女人居然短短几天就变得强势了许多。   来自前线的战报都是宁人鼓舞的,伟大的帝国皇帝所统帅的帝国中央大军长驱直入,他地对手海格拉德斯连战皆败,帝国的铁骑已经驰骋在普洛林斯地广袤平原上,向着东方继续推进。   皇帝没有让国民失望,在付出了冬季惨重代价损耗后,终于胜利的天平还是倒向了强大而坚韧的凯恩斯帝国,被光明庇佑的帝国皇帝特里希海利斯是这个千年帝国第一位率军进入普洛林斯共和国内地的伟大帝王,他将结束这个信仰日趋混乱的时代,实现帝国历代皇帝的伟大心愿!   但所有的帝都居民都惊诧为什么如此良好的兆头却让帝都表现出截然相反的状况。没有了以往年月里每当接到胜利战报就全城欢庆的喜悦场面,也没有了皇家为庆祝胜利所颁布的某些皇家公告,似乎这连续的胜利后总是刻意地隐瞒了什么。   二月五日,雷兹多尼亚的居民一大早就发现整座城市都封闭了,一队队卫戍军团巡逻兵带着惶恐的表情在街道上实行戒严,商铺关闭,行人驱赶回家,就连那些整日沉醉在小酒店里的酒徒们,都恢复了清醒躲回家里。大街上除了来回奔驰的军人外,几乎再也看不到一个平民,几十万民众仿佛都被禁锢一个巨大的监狱里艰难地喘息着。   皇宫,皇太后寝宫。   “启禀皇太后陛下,留塞利德郡、科尼查尔郡、达斯亥姆郡三郡的守备军团以及各郡新征集的新兵日前已经汇合开进到雷兹多尼亚以东一百里的【冯科尔多城】,据说是军务副大臣哈肯伯爵奉皇帝陛下及宰相大人的命令进行新军团的分拆编组!”皇家禁卫军副统领查希尔跪在菲丽罗尔面前,面露紧张。“新军团的编组是皇帝亲自下达的命令,也正是宰相和军务省的人在负责,只是他们不开往德尔维普郡的集中地编组,反而在帝都附近汇合,臣以为不得不防!”   “臣认为恰恰相反,近几月帝都附近各郡军备物资大多集中在冯科尔多城待运,只因运输马车往来迟缓才至于迟迟无法送达各地,各郡新兵训练数月依然无法领取军备,军务省此番调动,估计是为尽快完成皇帝陛下的新军团编组而临时做的集中安排。”卫戍军团的麦其特斯的表情有点不以为然,“如今帝都人心恐慌,民众议论纷杂,臣恐戒严效果适得其反。”   “恩……还是小心为好,但也不可过激猜忌。麦其特斯,宰相官邸的情况如何?”菲丽罗尔的脸色似乎有点不好,但情绪还算平静。   “回皇太后陛下,这几日拉得维希尔公爵依然闭门不出,据说病情有所加重,各部官员多有探望,臣已登记在案。”麦其特斯恭敬地送上一封书卷。   尼根隆德公爵,卡赭莱子爵,哈肯伯爵,莫兰特侯爵……名单上都是熟悉的贵族,这些都是近几年来少有的没有被皇帝计较过的帝国贵族,也是拉得维希尔贵族集团的核心人物,而且除了那个已经退养的尼根隆德公爵外,其余个个都是现在掌握着帝国中央军政大权的重臣,菲丽罗尔看着写满了大贵族名字的书卷,心里犯起了狐疑。   “皇太后陛下,宰相拉得维希尔公爵大人刚刚出城了,据说是统领各部官员前往冯科尔多城巡查新军团编组事务。”一个禁卫军高级军团喘着气跑进了房间,大头大汗淋漓跪到了菲丽罗尔身前,“皇太后只命令臣保护公爵官邸,所以无法阻拦宰相大人外出。”   “启禀皇太后陛下,尤里美若达伯爵夫人进宫了,邀请皇后陛下携皇太子殿下出宫春游。”一位女官也走进了房间。   心里地疑惑还没有找到合适的理解。这接连出现的消息让菲丽罗尔更加措手不及。   呼地一下站了起来,在房间里焦急地走着圈。   “马上派人拦住皇后和皇太子,没有我的吩咐不许任何人出宫!麦其特斯,卫戍军团全力戒备,并快马通知西库维纳郡的提里波斯将军,命他把防守南方边境的大军调回帝都!”菲丽猛一回身,以极为严肃的表情下达了命令。   帝国的现有野战军团几乎大部分都被帝国皇帝带去东征,而最后一支直接受帝国皇帝亲自节制地国内野战集团就驻扎在与文德里克王国、鲁尔西顿商业自治领相邻的西库维纳郡。总兵力不过五个军团三万余余人,虽然兵力不是很多,但这五个军团都是皇帝亲自挑选的精锐老牌,总指挥也是菲丽罗尔的表弟提里波斯子爵。   “皇太后陛下,这……不妥吧,皇帝陛下曾亲自下令提里波斯将军务必严守南方边境。防止银狼威胁,没有皇帝陛下的御旨下达,提里波斯将军是不可能带军回帝都的……况且如此命令,恐怕会引起不必要地猜忌,毕竟这宰相出城也是公干……”   “糊涂!提里波斯身为帝国边境领军统帅,防守边境固然重要,但如今局势蹊跷难测,万一帝都有个闪失,守那边境还有何用!”菲丽罗尔大怒,“我马上亲笔书写信函。务必几日内送到!”   “是……是……”麦其特斯出了一身的冷汗,他从没见过这个平时慢条斯理惯了的皇太后会如此光火。但同样担忧这样直接逾越皇帝的命令是否真有用处,毕竟帝都外地驻军的调动权都在皇帝的手里。而军务省的此番动作也是符合皇帝之前下达的命令。   “查希尔,马上封闭内城,皇家禁卫军严守岗位!麦其特斯,卫戍军团加强外城防御,非我手谕,任何官员、贵族都不许出城!”   “遵皇太后陛下懿旨!”   两位贵族将军同时领命退出。   当天,留守帝都内城以皇宫的两个皇家禁卫军联队三千五百人以及一个皇家禁卫骑士联队一五千人倾巢出动,不光是皇宫内的戒备加强了几倍。就连本应该由卫戍军团负责地内城防御也被皇家禁卫军接管了。同一时刻,八千人的帝都卫戍军团也匆忙展开了防御。除去城内地必要巡逻队外,其余兵力全部上了外城城墙。   入夜了,菲丽罗尔在皇宫正殿连续接见了部分非拉得维希尔派系的贵族大臣,这才带着疲惫地身心回到寝宫。   “皇太后陛下……”   一位身穿紫红色宫裙的漂亮贵妇在女官的引领下走进房间,恭敬地低身行礼。   “哦?妹妹……是不是很失望,没有带朱丽丝出宫?其实宫里的御花园依然比外面粗糙的风景更适合放松你们的心情……”   挥手撤去了房间里的宫女,菲丽罗尔带着苦笑看了眼面前的尤里美若达,心里有种说不出地难过。因为下午她又陆续收到了不少秘密情报,一些最害怕的事情已经慢慢露出了真实地本态,而眼前的妹妹,正是这一个事件的边缘参与者之一。   “大姐,三弟瓦得鲁好象被你下午软禁了吧……”尤里美若达没有太多的表情,低头说着。   “前年克里斯汀大闹皇宫的事情,他身为皇宫内务总领大臣本就该承担一定责任,这卸职在家应该更适合他的个性,你我何必为他担心。守住父亲的家业他还是可以做到的,只是你丈夫似乎对他没有多大信心了……”菲丽罗尔捧着名贵的雪白色小猫,面色渐渐平静,“所以他呆在家里应该比任何地方都安全点。”   “大姐的意思我不太明白……”尤里美若达心里大跳,额头出现冷汗。   “算了,该来的总会来……拉得维希尔外出公干,必定担心你一个人在家,留在宫里陪朱丽丝和兰斯贝尔克也行。”菲丽罗尔静静地看着自己的妹妹,心里慢慢腾起一丝怒火,但又不得不控制住情绪,“其实,我也阻止不了什么,也保护不了多少人,相信你会比我更懂得珍惜朱丽丝和兰斯贝尔克的未来。”   “大姐,拉得维希尔他……他没有针对您和皇太子殿下。”尤里美若达艰难地说着,“帝国还是帝国,帝国皇帝依然是维克萨尔森皇室的血脉……”   “住口!他一个拉得维希尔有什么资格去替历代先皇选择!”菲丽罗尔终于忍不住了,猛然起身,手一颤,受惊的小猫在抓扯中撕破了裙摆,带着委屈的呜咽逃到了角落。   “……”   “这个帝国的皇帝正在前线努力奋斗,但你的丈夫,仅仅因为受了点委屈,就被那些贪婪自私的家伙给煽动了!他需要多大的理由来解释他的行为?为了帝国?还是顺应了那少部分人的利益?”菲丽罗尔的眼睛湿润了,无力地走到床边坐下,“如果这一切都是被迫的,那我真得需要一个合理的解释,好让我能领会他的冲动由来。”   “大姐,皇帝陛下御旨如山,生杀由他,难道他就没做错过吗?”   “大胆!皇帝纵有千般不是,也是帝国的支配者,为帝国操劳终日也未必过得比你们舒坦!这么多帝国贵族,哪一家不是享受皇帝的恩德,为了那点点利益的损失就大逆不道,就指责皇帝的国策,这是帝国贵族的所为吗?纲常法纪何在!”   “那皇帝陛下就没私心了?为了一个克里斯汀,杀了那么多的贵族大臣……”   “住口,要不是你们百般勾心,一个克里斯汀何以混淆大局?拉得维希尔他们又何尝不是借此女铲除异己!”一听到克里斯汀这个名字,菲丽罗尔就有着说不出的心疼。   那位温柔聪慧的少女,在很长段时间里都是菲丽罗尔的心结,在她眼里,帝国皇帝虽然高高在上,但面对克里斯汀依然黯淡无光,倘若不是一些事情,她还真希望这个帝国的皇后会是克里斯汀这样的女子,只是可惜……   “可能大姐还是觉得朱丽丝不配做这个帝国皇后吧……”尤里美若达露出冷笑,态度比开始冰冷了许多,“克里斯汀扰乱大陆,煽动异教,诋毁光明,这样的人诱惑皇帝陛下,难道也是帝国之福?就连她死了,也惹得到处血腥,皇帝陛下更是为了一女东讨海格拉德斯,泄愤大臣,以至于兵败在即……”   “谁给你说的皇帝会失败!?”   “大姐,实话说了吧……皇帝陛下已经失去了支持,大军补给濒临中断,可能此时已有败阵战报送往这里……”尤里美若达居然笑了起来,但面无血色,“帝国贵族依然尊大姐为太皇太后,兰斯贝尔克为新的帝国皇帝,特里希海利斯必须退位。”   “胡言乱语,尤里美若达,你聪明一时,居然也看不清这些!?兰斯贝尔克才几个月大。皇帝之名有什么意义?国家大权还不是被叛逆者把控,被贵族玩弄股掌之间,照你说来拉得维希尔也是被迫,那他又有什么力量保全自己!”菲丽罗尔已经没有力气了,说完这句就躺到了床上,“他把你送进宫里,估计也是为了劝说我,不过。他地算盘未必能如意,看着吧,提里波斯的大军已经接到了我的密函,南方大军指日可待,野心注定要毁灭!”   “大姐,此事无论成败。朱丽丝一无所知,他是兰斯贝尔克的母亲,也是皇帝陛下的妻子,她所受的痛苦不比我们少……相比之下,大姐其实比我和拉得维希尔更能安保周全。”   说完,深深行了个礼,就走出了房间。   时间,可能不够了,提里波斯就算接到信马上动身,到达帝都起码都是半个月以后了。而冯科尔多城的贵族叛乱军只需要三天就可以开到城下。难道真要让一个儿子去夺属于他父亲的位置吗?   豪华房间布设在菲丽罗尔地眼里全变成了灰蒙蒙的一片,慢慢眼角升起一丝血色。接着蔓延到整个视线,到处一片猩红。耳朵里嗡嗡作响,似乎听见了刺耳的号角声和撕杀。   皇帝陛下,我能挽救一切吗?您生前所担忧的一切如今已经变成了事实,我们的儿子特里希海利斯以神圣的口号履行历代先帝统一大陆心愿地同时,终于把他们逼到了绝境,也把他自己放到了悬崖边,而我们儿子的儿子,已经成为了这场利益与权利之争的牺牲品。   “来人!”菲丽罗尔突然站了起来。唤进了一名皇家禁卫军军官,“马上招税务大臣贝兰斯伯爵进宫见我!要快!”   二月八日。一个惊人的消息终于让凯恩斯帝国居民们得到了他们猜忌以久,但又不得不惶恐认同的事实。以帝国宰相拉得维希尔公爵为首的帝国贵族联盟在位于雷兹多尼亚一东一百一十里的冯科尔多城召开了帝国贵族联合会,怒斥帝国皇帝特里希海利斯的高压统治、听信奸臣谗言以及各种暴虐行为,并公开上书帝国皇太后菲丽罗尔,要求菲丽罗尔下懿旨剥夺特里希海利斯的帝国皇帝之位,转由兰斯贝尔克继位,集体举荐先皇克劳斯特的叔父、年渝八十地博克莱门特亲王摄政,并停止提供对普洛林斯战场的所有补充运输,贵族联盟号召令同时送往全帝国各郡。会议结束后,从冯科尔多城集合整编地两个贵族私兵军团以及六个新编成的新野战军团共计五万人朝雷兹多尼亚前进。   二月九日,帝国皇太后断然拒绝这样地贵族拥兵逼宫借口,并令各郡帝国驻军镇压叛变,但大多驻军不是公开响应贵族联盟,就是默然不做任何表态,拥兵观望,前往雷兹多尼亚增援的帝国军仅仅只有几个老皇室封爵临时组成的一个联队,而包括几个亲王在内的皇室外地封爵居然全部缩头回避,一副事不关己的态度。   二月十一日晨,以前帝国军务尚书为总指挥的帝国贵族反叛联盟八个军团抵达帝都雷兹尼亚克,要求进城迎接新皇帝,但被菲丽罗尔一纸书信加以痛骂。当天下午,帝国反叛贵族联盟开始发动第一轮强攻,但被守城的帝都卫戍军团依靠坚固的城防击退。   二月十二日夜,卫戍军团总指挥部发生猛烈地魔法爆炸,正在紧急召开军事会议的卫戍军团统领将军及其几位联队长全部身亡,菲丽罗尔临时任命皇家禁卫军副统领查希尔子爵兼任卫戍军团统领一职。   二月十三日夜,又有帝国反叛贵族联盟控制地魔法师混入皇宫,企图裹抰皇太子兰斯贝尔克及皇后朱丽丝,但被坚守岗位的皇家禁卫魔法师发觉,皇宫里混乱一夜,禁卫军伤亡惨重,击毙叛乱魔法师达三十人之多。   二月十五日,卫戍军团同皇家禁卫军因为城防调动的一些小摩擦发生矛盾,临时总指挥查希尔偏袒禁军,引起卫戍军团士兵愤慨。   二月十六日,反叛贵族军继续发动全面进攻,卫戍军团防御混乱,外城东门首先失守,近三万反叛贵族军一拥而入。查希尔不得以只能放弃其他外城城防,皇家禁卫军及部分卫戍军团预备队退进内城继续防御,残留在外城的近五千卫戍军团官兵与几倍的反叛军展开巷战,损失惨重,后退无路。入夜,外城混战达到最高潮,许多重要城区都出现了大火,除两千卫戍军团官兵被俘或投降生还外,近三千人战死。反叛贵族军继续进攻内城,部分反叛贵族私兵开始在外城展开掠夺。   到处都是平民的哭喊和士兵的狂笑,这座雍容华贵的千年帝都所积累的财富让那些从没有来过雷兹多尼亚的偏远贵族们眼红嫉妒,怂恿下的贵族私兵更是把“没收奸臣家产”的命令给无限制地扩散到了无辜平民身上。整个夜晚,外城都被大火照亮,曾经自豪光荣的帝都居民眼睁睁地看着“无数野蛮的外地乡巴佬”把他们的漂亮庭院毁于一旦,几乎所有值钱的东西都被抢走,而搬不动,诸如雕像或是巨大的油画,也被反叛士兵砸成了粉末或是付之一炬。   皇太后寝宫的最高点,是更为宽敞华丽的花园式天台,几位女官宫女默默地站在四周,帝国皇太后菲丽罗尔带着冷漠的表情注视着南方。   这里的夜晚不再黑暗,南方的火光是如此的明晃耀眼,一隐一现的橙黄光芒甚至直接照亮了皇城的外墙。初春的夜风寒冷刺骨,但菲丽罗尔却能感受到外城那火光冲天中的烦闷炎热。   庞大的帝都正在经受自几百年前一次大火后更为惨痛的人间悲剧,华丽的街道上到处都是鲜血和尸体,没来得及撤进内城、不愿意投降的少数卫戍军团官兵和皇家禁卫军的零星抵抗还在继续,手无存铁的普通民众的一座座豪宅被反叛士兵们敲开,强奸、掠夺、残杀在每条街道上都那么露骨。而多达一万五千人的反叛贵族军还在朝着内城的城墙发起了猛烈的进攻,企图在天亮前彻底攻进皇宫。   遥远的撕杀声到达菲丽罗尔的耳中的时候,已经模糊稀释到了风声中,年仅四十八岁的帝国皇太后菲丽罗尔泪流满面。   走到钢琴前,菲丽罗尔颤着手摸上了琴键,早已是熟透于心的曲谱却在此时怎么也无法从脑子里和谐地灌输到指尖,失去正常节奏和音准的琴音干涩沉重。   四周的宫女都默默低着头,眼看着她们最为尊重的帝国皇太后迷陷在绝望的挣扎中,而对自己的前途,她们一无所知,也不敢去猜测。   “启奏皇太后陛下!”   一个满身都是黑灰和血渍的高大军官冲上了天台,那身漂亮的金甲已经出现了一些破损,身后的披风更是被大火烧成了烂布条。   手一重,几个琴键同时被菲丽罗尔按下,发出了刺耳的震颤。   “有什么事吗。查希尔子爵……”菲丽罗尔没有回头,只是身体微微发抖。   查希尔闭上眼睛,痛苦地表情表露无遗,脸上抽动了几下,单腿跪地,“皇太后陛下,叛军进攻内城的兵力已经增加到近两万人,皇家禁卫军损失惨重。卫戍军团已经崩溃,臣请放弃内城,退守皇城。请皇太后陛下,皇后陛下以及皇太子殿下从皇宫迷道出城,北上米亚斯王国,臣誓死保护皇宫。不让叛军得逞,待皇帝大军西归平叛,叛军必遭严惩!”   皇宫的迷道,是历代帝国皇帝在皇宫里秘密修建的、可直接通往城北郊外的地下通道,整个帝国,只有帝国皇帝、皇后、皇宫内务总领大臣以及皇家禁卫军正副统领五人才知道确切地点。   逃走!?对……逃走!自己已经过世的母亲就是米亚斯王国的王室公主,米亚斯王国的现任国王科托二世就是自己地舅舅,只要保护朱丽丝和兰斯贝尔克不落入反叛贵族手里,他们的阴谋就不可能得逞!   “马上派人接出皇后、皇太子还有尤里美若达,你把皇城防御交亲信指挥。你亲自护送她们去米亚斯王国!”菲丽罗尔站起了身,“快拿纸笔。我给米亚斯王国国王陛下写信!”   南方似乎传了不和谐的声音,巨大而沉闷。就连远在皇宫深处的皇太后寝宫都能感受到空气中那一阵压缩震动。熟知军事的查希尔子爵知道,这是反叛贵族在攻击无果后开始穷凶极恶地动用投石机发射火弹攻击了。   将信小心收入怀里,查希尔站起来,也顾不上什么礼数,当场拔出了武器,“皇太后陛下,请随臣下去吧!”   “查希尔,为了防止皇城守军崩溃。我就不走了,你一定要保护好皇太子……”菲丽罗尔又恢复了她以往的温和笑容。平静地表情似乎显示她正准备去参加一次盛大的例行宫廷舞会,将要和那些贵妇们去探讨花艺、音乐或是舞蹈。   “皇太后陛下!菲丽罗尔堂姐!”查希尔都急了,又跪在了地上,眼泪止不住地流着,“请您务必出城,臣弟誓死护卫堂姐及皇太子周全。”   “我要是走了,这里会提前崩溃,你们也走不远的……把她们也带上,出城分头躲避。”菲丽罗尔看了眼身边的几个女官和宫女,抱歉地笑笑。   众女官和宫女齐齐下跪,哭成了一片。   “皇太后陛下!那就恕臣无理了!”查希尔脸色一变,握着武器就朝菲丽罗尔走去,一边狠瞪着几个宫女,“你们马上准备陪皇太后出城,如有慌乱不听指挥者,格杀勿论!”   “查希尔,你敢!”菲丽罗尔身体急退,手里赫然出现一根银发针,死死地抵在脖子上,“你敢违抗我的旨意,你也想谋反吗!?”   “……”查希尔收住了脚,默然低头,几秒钟后,含泪跪别。   天已经蒙蒙亮了,但血腥的战斗在继续,随着内城城墙的崩塌,战斗已经蔓延到了皇城,而防守最后一道防线的皇家禁卫军只有区区一千多人还在顽强抵抗,绝大多数皇家禁卫军官兵不是和对手在内城街道上血战到死,就是有组织地退进皇宫进行最后的防御战。   皇城的中心广场上,一千五百名皇家禁卫骑士和少数皇家禁卫魔法师静静地排列成队,这里每一名士兵都是经过精心挑选地,对着皇家有着无比的忠诚,如今他们,已经放弃漂亮地战马成为防守皇城最后的中坚力量。   慢慢走过这些高大英俊地士兵,菲丽罗尔始终带着微笑。赞许、勉励、愧疚,诸多本想说的话都在无言的微笑中送到了士兵们眼里。   “皇太后陛下,叛军已经快要打到皇宫了,请皇太后、皇后陛下和皇太子殿下退进寝宫,这里臣等可以应付!”接替查希尔担任最后防御总指挥的是位年轻的贵族联队长,也是皇室的成员。   几千的皇家禁卫军短短几日就伤亡殚尽,他们明知道这是一场没有退路的绝望战斗,为什么还要坚持?为了荣耀?还是为了生存?或许他们从小就被灌输着为帝国皇家而死地信念吧……菲丽罗尔静静地看着一张张年轻的脸,从他们激动地眼神中似乎也发现了几丝恐惧和迷茫。   哦……他们也是人,也有生命的渴望,他们将来也会是丈夫、孩子的父亲,他们不应该葬送在这没有希望的战争中。   “姓什么?”菲丽罗尔看着眼前有点陌生的年轻联队长,露出了和蔼的微笑。   “梅列亚斯·海克曼!”联队长激动中挺起了胸膛。   “多大了?”   “回皇太后陛下,今年二十九岁!在皇家禁卫骑士团任职十二年!”年轻的贵族军官涨红了脸,似乎为自己还不到三十岁就成为联队长而感到羞愧,所以特别强调自己的资历。   哦,和特里希海利斯一样大的孩子……菲丽罗尔点点头,转身面向了宫门方向。   撕杀声已经分外清晰,一阵阵或凄惨或愤怒的叫声不断穿透高大的宫墙,在广场上的士兵间回旋。   “叫他们撤进来吧,然后给外面的叛军发话,就说皇宫将在正午时分开放,叫他们不要做无谓的流血了,我是帝国皇太后,我说的话一定算数。”   菲丽罗尔说完,带着微笑和仅剩下的几名不愿意离开的女官朝皇宫深处最为恢弘高大的一座宫殿走去。   那座在黎明的灰暗中隐现的宫殿,就是菲丽罗尔的丈夫、前帝国皇帝克劳斯特的寝宫。   “春天了,又是两个多月没去打扫,不知道花台上的花是不是又长乱了。”菲丽罗尔走在最前面,步调稳重,就如同她平时前往先帝寝宫做清洁一样。   身后的几位女官边走,边捂着嘴痛苦,虽然努力压抑情绪,但哭声依然传进了菲丽罗尔的耳里。   “没事的,他们再猖狂,也不会在皇宫里乱来的,毕竟这里的新主人还需要人伺候,帝国的宫廷礼仪是需要人去传授的……”菲丽罗尔回头看了眼跟随自己到最后的女官,深呼了口气,“走吧,时间不是很多。”   一个小时后,皇宫外的喊杀声逐渐停止,最后残余的五百皇家禁卫军步兵退进了皇宫,和一千五百名皇家禁卫骑士组成了最后的皇宫防守兵力,但他们的对手也停止了进攻,因为一份来自帝国皇太后的懿旨让反叛贵族们清醒了头脑。毕竟这是皇宫,不到万不得以,在皇宫里爆发血战是说不过去的,而他们的借口,也不过是“劝说”皇太后,而并非武力夺取最后的权力。   二月十七日,正午,皇宫大门徐徐打开,两千皇家禁卫军以整齐的在宫门内的大道两侧站立,就好象迎接皇帝归来的仪仗一样华丽威风,但每个士兵都紧闭着眼睛,无法接受这最侮辱身份地开门仪式。因为那些“身份卑劣的叛军”个个带着“愚蠢而贪婪的目光”一队队从大道开进皇宫,霸占了平时只有光荣的皇家禁卫军才有资格站立的位置。   “哦哦~~~我已经二十七年没有回来了。”一个身穿帝国皇家亲王礼服、老迈地几乎全靠旁人搀扶才能走动的老贵族在一大群得意洋洋的贵族簇拥下颤颤巍巍地走进了宫门。   “博克莱门特亲王殿下,您走好,这可是您以前的家啊。”反叛贵族联盟头目之一、帝国农务副大臣卡赭莱子爵亲自扶着老亲王,一脸媚笑。   “是啊……不过真是件残忍地事情,没想到回到雷兹多尼亚要废那么多的周折,恩……特里希海利斯皇太子怎么没来啊,我离开雷兹多尼亚的时候。他好象才一岁多……听说皇帝陛下病了,有奸臣把持朝政,我们可要好好处理一下。”   基本上可以算老年痴呆的博克莱门特亲王还一直以为这个帝国的皇帝是自己的哥哥克劳斯特,而他口中地特里希海利斯还是以前的小皇太子,甚至对目前发生的一切也完全没有真实感觉,只当是回家看看一样兴高采烈。   突然被同僚拉出来的博克莱门特成为了反叛贵族集团的领袖。本做为贵族领袖的拉得维希尔反而成为了普通的参与者,但反叛号召却是由他发出。如今的拉得维希尔两眼无光,呆呆地看着两旁脸色苍白的皇家禁卫军,心里很不是滋味。   自己的妻子,尤里美若达估计还在皇宫里,陪伴着女儿和外孙等候着这个帝国最为荒谬地一次帝国贵族反抗行动,而反对的对象,却是他地女婿,这个帝国的正统皇帝特里希海利斯。   看看煽动并以前皇帝之死逼迫自己谋反地卡赭莱众人那得意洋洋的表情,拉得维希尔知道自己已经走到了尽头。这场叛乱,无论成功失败。他都只是棋子,那些顺从了二十多年的帝国贵族终于在这一天彻底抛开了自己。   “宰相大人。这劝说皇太后和皇后的事情可能还必须您出面。”哈肯伯爵眉飞色舞,仿佛他已经坐到了比以前更为高贵的位置上。   “亲王殿下,皇太后陛下正在先帝寝宫,她要您和众位大人在皇太后寝宫里等候。”一位军官从宫内跑来。   “哦?先帝寝宫?好象父皇的寝宫早就是皇兄在住了,母后也过世多年,哪有什么皇太后啊,应该是皇后才是,你这说法恐有不妥……”   老亲王稀里糊涂兀自说着。其他人都没当一回事,只是簇拥着继续朝远方那如空中花园般的宫殿走去。   轻轻地用毛巾拂过已经擦了好几次的卧室家具。直到雪白地毛巾上再也看不到一丝灰色,菲丽罗尔这才满意地结束了有生以来最为认真的清扫工作。   天气明媚,房间、阳台地窗帘大开,昏暗的卧室沐浴在明亮的日光中,露天阳台上,花台里的鲜花早已经过了精心的修剪,刚浇过的清水还凝结在绿叶上,依依不舍般在温暖的阳光中坚持着最后的冰洁。   捧起枕头,放在脸上,深深地呼吸着,似乎在体会那久违的丈夫气息,闭上眼睛,静静地笑着,耳边仿佛又出现了丈夫那略显刻板但含蓄柔和的语音。   终于到了这个时候了,也许从此我们不再寂寞地各自守着一半天地。菲丽罗尔用枕头捂住了脸,眼泪无声地渗透进枕头,像是为这个地方留下最后一点属于自己的东西。   “以后,你们要常来看看这里,保持清洁。”菲丽罗尔满意地笑了,把枕头放回了原位,起身朝房门走去,但又舍不得地在出门前再次回身静静看了一遍房间,几滴眼泪在眼眶里打着转。   女官们没有跟随,只是全体低身跪在了走廊上,唏嘘哭泣声成片,其中一人把一个塞满了棉花的精致婴儿襁褓举过头顶。   “他们应该等不及了,他们多想让兰斯贝尔克成为他们的皇帝,成为他们的领袖啊……”   菲丽罗尔很细心地把襁褓抱在怀里,就好象真得是自己的孙子一样带着慈祥的笑容朝宫殿大门走去。   穿过一列列全副武装的反叛士兵,菲丽罗尔始终带着高傲的微笑,庄重的仪态让那些本兴高采烈的反叛贵族们都略略低头,不得不对着依然在身份上是这个帝国最高贵的女人。   每个人都死死盯着菲丽罗尔怀里的襁褓,尤其是卡赭莱和哈肯这两人,几乎恨不得马上就抢到手。而那个老亲王,居然没在场,因为年迈的他已经在进寝宫不久就按照习惯午睡了。   紧紧护住襁褓,让任何人都看出什么破绽,只当是小孩子正睡得香。来到寝宫最高处,菲丽罗尔站在金属围栏边,带着微笑看着远方千疮百孔的城市街区,不再有任何恐惧的表情。   “大人,我们搜遍了全皇宫,没有发现皇后陛下!”一位将军小心地走上天台,对着一群发呆的反叛贵族汇报。   女儿不在?拉得维希尔站在角落里,眼睛里的光猛闪,脸上出现一丝冷笑,但是任何话都不说,只是把身体转向了另一面。   “皇太后陛下,现在帝国大军已经全部效忠新皇帝兰斯贝尔克陛下,请您带皇帝去正殿举行加冕仪式吧,并让您的儿子特里希海利斯马上返回帝都。”哈肯迫不及待地走上几步,笑呵呵地说着,似乎这几日的血腥撕杀是为了迎接新皇帝而特地做的华丽演出。   “哦?皇帝还需要加冕二次吗?皇帝正带着几十万大军在前线血战,这几十万人同时回来要很长时间的。”菲丽罗尔摸着襁褓,没有回身。   “哈哈,皇太后陛下真是见忘啊,帝国贵族联盟公告早就送达您手上批阅了……如今帝国贵族一心效忠新帝,帝国光辉重放光芒!”卡赭莱子爵更是摇头晃闹,得意非凡。   “无耻!”菲丽罗尔猛然回身,怒视着四周的帝国贵族,“你们曾经是何等的光荣尊贵,帝国历代先皇所赋予你们的身份外衣被你们肮脏的手撕成了魔鬼的装束……你们自私、贪婪、丑恶,当眼前的一切已经无法满足你们的时候,就连这个国家的皇帝都敢去侮辱,去践踏!你们野心披挂着冠冕堂皇的借口,什么为帝国民众着想?”   “呵呵,皇太后陛下可好好在宫里修养,国家大事就放心交给臣等……”哈肯和卡赭莱同时上前,企图去抢菲丽罗尔手里的襁褓。   “皇太后陛下,皇后在哪里?”拉得维希尔突然分开众人,走到菲丽罗尔面前,也挡住了哈肯等人。   “很安全……宰相大人,您女儿是个很称职的皇后。”菲丽罗尔冷冷地看着曾经恭敬有加的帝国宰相,眼里充满了失望和愤怒。   “姐夫!姐夫!”   一个声音响起。只见被软禁在皇宫里地瓦得鲁公爵连滚带爬地跑上了天台。   “啊……大姐你还在啊……哦,皇太后陛下!”瓦得鲁楞了一下,赶紧行礼。   众贵族都对着这位如哈巴狗一样的帝国公爵发出了嘲笑,只见瓦得鲁脸色一红一青变换着。   “宰相大人,朱丽丝皇后和二姐肯定是从皇家迷道出城了,我刚才已经看了那地方,有开启的痕迹。”瓦得鲁的声音很低。   菲丽罗尔大惊,身体颤了一下。不由自主地后退靠在了金属围栏边上。   瓦得鲁的脸更加红了,根本不敢看自己的大姐一眼,而一边的拉得维希尔反而平静得很,只是四周的贵族都发出了惊讶地呼声。   “没什么大不了的,只要皇太子在就行了,嘿嘿。”卡赭莱阴笑着又走上几步。   “呵呵。是吗……”   菲丽罗尔看看天色,知道就算瓦得鲁出卖了这些情报,朱丽丝他们也走了半天多了,现在出发去追,未必能在朱丽丝出边境前赶到。何况没人知道真正的出逃路线是什么。   手一抛,襁褓划出一道弧线朝卡赭莱飞去。众人大惊,只见卡赭莱脚下一个打滑,顾不得摔倒的危险双手接住了襁褓。   “啊!”卡赭莱的脸由红变白,由白变青,最后额头上出现了大量的青筋。   “诸位。皇太子和皇后现在已经在最安全地地方,不久就会回到皇帝的大军。你们的叛逆会得到最重的惩罚!”菲丽罗尔大笑起来,眼睛眯成了一条缝。非常开心地看着眼前一群尴尬加恐惧表情的反叛贵族。   “嘿嘿,我们早就做了准备!”哈肯露出了凶态,“博克莱门特亲王,是先帝克劳斯特的叔父,是老皇帝戈尔诺汉姆的亲弟弟,既然兰斯贝尔克不愿意做帝国皇帝,那由亲王殿下来继承皇位也是人心所向,”   “丑恶的嘴脸。其实你们根本不需要太多的借口,用一个快要进坟墓的老人来为你们维护利益似乎并不高明……”菲丽罗尔早就猜出了对方有这样地龌龊想法。脸上的笑容慢慢变冷。   “呵呵,那也比你地丈夫和你的儿子要强,他们两个,高高在上,却把我们往绝路上推,高贵地帝国皇帝居然和我们这些低下的人抢吃的,实在令人遗憾啊!不过,既然事情也到了这一步,我也不妨再告诉您一个秘密,您的丈夫,就是我们宰相大人代表帝国贵族给予的惩罚,他的愚蠢伤害我们为这个国家付出的忠城,但是更遗憾的是,您地儿子依然继承了他的郁闷,甚至比任何一代帝国皇帝更加愚蠢暴虐,这里,恐怕还有您这位皇后或是皇太后地功劳吧?”   卡赭莱猖狂中将假襁褓撕成了四下飞扬的棉花和碎布,得意地闪开身体,把拉得维希尔暴露在众人眼前。   无论对这个秘密知道与否,所有的人都露出了惊讶的神色,但没人说一句话,眼前的事态已经让这个被隐瞒了多年的阴谋失去了实际意义,因为从今天开始,帝国皇室的维克萨尔森家的命运已经走到尽头。   “克里斯汀当年说得果然没错……宰相大人,您真是个好贵族啊……很好……起码我终于明白的真相,可以安心了,也不至于在地狱里因为依然糊涂而失去了方向……”   眼睛一闭,菲丽罗尔说完最后一句,就带着微笑朝后倾倒。   风似乎在努力拉扯下落的女子,但依然无法阻挡,呼啸的风声如绝望的纳喊徒劳地从菲丽罗尔的衣裙上滑过,带起如花一样的裙摆翩翩下落。   一个人影从高耸的皇太后寝宫坠下,无声地坠在了寝宫外的草坪上。   鲜血蔓延开,把新绿春芽都浸泡在纯纯的红色中,华丽的宫裙所包裹的女人安详地躺着,手里似乎还捏着一东西,那是她曾经的丈夫在新婚时亲自为她挑选的发针,一件造型古板的银发针。   菲丽罗尔的脸上带着微笑,那是充满了深深遗憾、苦楚伤感的微笑,但又透出丝丝轻松,仿佛她再也不用遭受孤独的折磨了。   一群被缴获了武器的皇家禁卫军们奔了过来,在离菲丽罗尔还有十几米的位置放慢了脚步,然后一层层地围了上去,把他们敬爱的帝国皇太后围在了中间,没有一个人说话……   大陆光明历2772年(新历2年)二月十七日,就在兰姆斯草原会战结束的第二天,凯恩斯帝国贵族叛乱军攻克帝都雷兹多尼亚,皇后朱丽丝和皇太子兰斯贝尔克在混乱中不知所踪,皇太后菲丽罗尔怒斥众叛乱贵族后跳楼自杀,年仅四十八岁。   而在二月十五日这天,远在南方西库维纳郡边境的帝国将军提里波斯率领五个帝国军团三万人才开始离开驻地朝雷兹多尼亚城缓慢开进,三天后,以科尔诺威特将军为总指挥的银狼鲁尔西顿方面军八个军团(内含三个鲁尔西顿军团)五万余人跨过边境的芬尼斯克关隘进入帝国领土,提里波斯大军没有做出任何阻拦。   二月十八日,帝国前宰相拉得维希尔公爵和前帝国军务尚书尼根隆得突然被反叛贵族联盟宣布逮捕,理由就是他们主导了几年前暗杀帝国皇帝的阴谋,还逼死了皇太后菲丽罗尔,反叛贵族联盟同时推举帝国亲王博克莱门特为帝国摄政王,帝国宰相由卡赭莱子爵担任,帝国军务尚书由哈肯伯爵担任。同时发出征讨令,宣布帝国皇帝特里希海利斯二世的皇位以及其子兰斯贝尔克的皇位继承权已经被剥夺,新帝将由贵族联盟重新从皇室中挑选。 第十一部 第十五章   大陆光明历2772年(新历2年)二月二十九日,普洛林斯共和国,南奥奇涅斯省吉尔利蒙城。   从二月十六日兰姆斯会战结束后的夜晚大撤退开始,六万余的凯恩斯帝国-米亚斯王国联军为避免被追击,一星期之内向西狂奔三百多里,中途大量体弱的官兵掉队或是溃散,当好不容易退进吉尔利蒙城的时候,西撤大军已经减员达五千人之多。   汇合了防守吉尔利蒙城的兵力后,帝国皇帝的中央集团大军经过紧急整编也不过十五个野战军团八万五千人,其中一个没有参加兰姆斯会战的米亚斯王国军团负责把守西面一百多里外的东圣克鲁斯一带的关口。   从南线突然北上的六个普洛林斯军团三万四千人在帝国皇帝的败军退回前,就已经迂回到了吉尔利蒙城以西,并没有直接进攻城市,而是继续朝西边的东圣鲁克斯山关隘推进,并于二月二十日击溃了那唯一一个保护帝国中央大军后方补给线的米亚斯王国军团,然后从西面压向了吉尔利蒙城。   二月二十六日,比帝国皇帝采取更轻松姿态西进的海格拉德斯追击大军抵达吉尔利蒙城东面,也没有采取直接的围城战,而是和吉尔利蒙城西面的六个军团进行汇合,十五个军团八万七千人的精锐在距离吉尔利蒙城西面的十里的地方驻扎。   吉尔利蒙城。   距离该城被占领还不到一个月。城内地许多建筑残骸都没来得清理,就又迎来了自新年节以来更为恐慌的气氛。   帝国的中央集团大军在经过一系列的战损和非正常减员后,在城里的兵力不过剩下十四个军团八万人,其中多达两万人都带着不同程度的伤,马匹辎重损失严重。被掐断了退往东圣克鲁斯山区的退路后,城内的补给物资也不过只够几万人支撑一个月。武器装备磨损严重,药品奇缺,几乎每天都有重伤号因为治疗不力而死亡。城市在前段时间地攻城战中也毁坏严重。在攻占前大部分居民都已经逃逸,城里残存的几万老弱病残居民也变相地成为了帝国大军的累赘,因为“伟大的帝国皇帝和帝国官兵总是最为仁慈的人”。   一座还稍微保存完好的大宅成为了帝国皇帝地临时行宫,不过比起特里希海利斯曾经所有到过的外地城市,这里所谓的行宫算是最为寒酸的了。   面前的草坪班驳不堪,花台里的观赏植物早就不知道什么时候被连根拔起。或是稀稀落落地胡乱耷拉在边上,露出大片大片失去养分的黄色土壤,花园角落里的树木也是东倒西歪,受过外力重创的树干如虚弱久病的老人无力地搭靠在外墙边上。一切,都看起来那么颓废。   特里希海利斯一直坐在这空旷残破地小花园里,身上的豪华军常服还是那么干净笔挺,身体松软地靠在椅背上,空洞地眼睛斜望着天,嘴角还带着几丝嘲笑。这种仪态,从三天前进入吉尔利蒙城开始就没改变过。皇家禁卫军还是那么尽职。丝毫不以皇帝地情绪而改变他们的工作态度,都严整地按照即定地皇家礼仪和军规履行保护皇帝的重任。   这就是朕的大军吗?他们看起来永远那么无畏和强大。充满了自豪和荣耀,可为什么始终无法战胜那个海格拉德斯?那耗尽一天的力气所争取的最后胜利就在身后的敌人军歌中化为了乌有。十几万大军几天内就丧失了近半,难道这就是运气?可为什么神总是在眷顾海格拉德斯!?而朕同样为之付出的牺牲和努力却得不了丝毫的回报!   瞥了眼最近地一位高大的皇家禁卫军官,皇帝空洞冰凉地眼神慢慢开始暖和,接着放射出火热的温度,拳头紧握,好象恨不得把手指都捏碎。   “启奏皇帝陛下……”一位将军低头走进了花园,单腿跪地,情绪看起来也是非常的低落。“又有最新消息了……情报确认,防御东圣克鲁斯山关隘的米亚斯第四军团已经全部崩溃。残部早在三天前就退回了瓦得里河西岸。”   “援军呢!”皇帝怒视着面前的将官,英俊而高贵的脸开始扭曲,“难道瓦得里河防线就没有我帝国的后援大军了吗!?”   “回皇帝陛下,如今后援和补给已经莫名其妙中断近十日了,就算瓦得里河防线有这些送来,也突破不了海格拉德斯的封锁……”将官的脸青一阵白一阵,“前几日我军几次向西出击,都被阻拦了,敌军并不紧逼,也不攻城,看样子是打算把我中央大军全部困死在城里……”   “他一个海格拉德斯何以如此猖狂!”皇帝大怒,呼地站起来,气得全身哆嗦,“朕的官兵和共和国的士兵又有何差距!?难道连打通补给线的勇气都没有了吗!?”   “陛下息怒。如今城内大军虽说还有八万五千,但肢体完好堪战者不过六万,物资更加短缺,而西面阻拦我军退路的普洛林斯军数量不下八万,而且全是精锐,要突破阻拦,恐怕不是目前我军的应有能力……”   “朕不是在进城前就下令南北两线大军速速东进接应吗!?”皇帝更加恼怒,仿佛目前的所有凄惨都是面前这个倒霉家伙带来的“好运”。   “陛下圣旨已经发出十日,但目前还无任何消息……”将官更加惶恐,“况且如今南北战线的敌我两军实力相等,要想突破前来接应也非易事……”   “行了,朕知道了……你下去吧……”皇帝疲惫地坐回椅子上,右手支撑着额头靠在椅子扶手上,左手无力地摆了几下,“下令全军严加戒备,物资拨用必须严格审查!”   “启奏皇帝陛下,城外海格拉德斯送来信件!”一个皇家禁卫军军官匆忙跑到皇帝面前,将一个书卷举到头顶。   又是他!?   皇帝的脸抽动了两下,死死地盯着那书卷,慢慢伸出手,一把抓过书卷,带着高傲的冷笑展开。   啊……他邀请朕明日午后城外交谈?   不是所谓的战书,信里没有了以往那种充满了挑衅的词句,很平淡,很直接,就好象海格拉德斯在写这信的时候也是心不在焉或是另有心事需要处理,根本就没提及任何当前的战事。   “……”皇帝把信丢在了地上,又突然想再看一遍,但四周站立的禁卫军是如此之多,只能放弃了这个略有后悔的打算,转身朝行宫主楼走去,“传旨,朕明日午后出城……”   普洛林斯共和国南部边境行省洛森德加省境内,一条通往东部边境的大型官道上,一辆马车在一位孤独的骑士伴随下缓缓朝东而行。   一身黑甲白披风装束的骑士看了眼天色,发现已经黄昏了,于是拔马来到马车一侧,轻扣着车窗,“拉尔夏娅小姐,感觉好点了吗?”   “不……还是不舒服,我头晕……”车内的少女发出了虚弱的声音,“能不能找个镇子休息休息在走……”   离开温灵顿城不久,拉尔夏娅就突然出现了持续的奇怪腹痛和头晕现象,为了减少奔波对拉尔夏娅身体的损害,阿尔伯特不得不放慢了行程速度,结果本来快马只需要十天的路程足足走了十二天还没走完。   阿尔伯特叹了口气,只好对着马车夫说道:“前面有城镇吗?离鲁修斯联合王国边境还有多远?”   “回大人,前面二十多里就是贝尔瓦特镇了,过了贝尔瓦特再走半天就是鲁修斯联合王国的哲姆利德要塞,估计明天中午可以到达。”车夫恭敬地回答。   已经接到了创始神教情报网络秘密通知的阿尔伯特这段时间一直心里有种不安,因为情报显示,在离开温灵顿城不久,就有神秘的人在后面跟随,他已经感觉到这些身后不远的人都是些魔法修为不错的人,但每当他回马去看个究竟的时候,那感应里的魔法气息又回飞快地朝西退避。为了防止出现意外,他几乎每天只睡两到三个小时来保护同行的少女。   根据消息。明尼雅地那支经过扩充的圣女亲卫队已经赶到哲姆利德要塞进行接应,只要加快行程过了今天晚上,身后的威胁就可以摆脱了,但眼看还有半天的路程就过了边境,拉尔夏娅却再次发病要求休息,这意味着又要在陌生的地方呆上一个夜晚。   “拉尔夏娅小姐,要不坚持一下,到了哲姆利德要塞就算安全了。”阿尔伯特想了下。还是打算说服这个突然变得娇滴滴许多的少女。   “拉尔夏娅小姐?”   车内没有回答,阿尔伯特一惊,赶紧招呼马车停下,打开车门一看,发现拉尔夏娅已经脸色发白晕了过去,呼吸微弱。   “快点。去贝尔瓦特镇找医生!”阿尔伯特赶紧用滑在一边的被子把少女重新裹好,对着车夫露出严肃的表情,但他地脸色,也因为连续一段时间的缺乏睡眠也显得有点憔悴蜡黄。   刚说完,似乎感应到了什么异样,阿尔伯特策马又朝来路方向奔去。   车门关上了,阿尔伯特马蹄声也走远了,拉尔夏娅其悄悄睁开了眼睛,露出了一丝冷笑,轻轻翻过枕头。取出纸笔,写下几行字。然后揉成一团。   偷偷掀开车窗,手心微张。一道冰箭魔法带着纸团飞了出去,刚好钉在了到道边的草丛里。   几分钟后,阿尔伯特带着平静的表情回来了,马车在阿尔伯特的保护下继续前进,但为了减少颠簸,这样的略微提高地速度依然让阿尔伯特跨下的战马跑得很是不爽,一车一骑映着晚霞慢慢朝东而去。   洛森德加省是普洛林斯正南方的临海边境行省,西边通往劳普鲁德大公国山地。东边通往鲁修斯联合王国的著名要塞哲姆利德要塞。而贝尔瓦特镇,就是普洛林斯境内最靠近哲姆利德要塞的边境城镇。   因为两国的贸易大多是通过鲁修斯联合王国北方的边境官道以及海上贸易线进行。所以这里虽然地势平坦交通便利,但贸易往来却很少,人口密度也算是全普洛林斯共和国最低的地区,贝尔瓦特镇人口约一万,已经算得是洛森德加省的一个“城市”了。   二十里的路也走了两个小时,到达贝尔瓦特镇已经是晚上九点过了,鉴于拉尔夏娅地病情越来越奇怪,阿尔伯特不敢冒风险再前进,只得在镇上找了家小旅店安歇。   “你也好好休息一下,阿尔伯特将军。”医生刚走,拉尔夏娅就挣扎着要起床。   “别动,爱尔达小姐特别招呼过要注意你的安全,你身体不好,我们就不急赶路了,反正也就十多个小时就到鲁修斯联合王国了。”阿尔伯特笑着摇摇头,但笑容却掩盖不住脸上越来越严重地倦容,“马上会有银狼的人来接应。”   “有人接应吗?”拉尔夏娅警觉地侧头看着窗户,然后一副很小心地样子,“我感觉总有会魔法的人在跟踪我们……”   阿尔伯特的笑容少了许多,楞了几秒,满不在乎地耸耸肩膀,似乎他根本就没注意这些,“哦……你身体不好,也许你感应到的魔法气息是我的也说不一定。就不要乱猜了,有我在这儿,没危险的。”   “哦……”拉尔夏娅只好乖乖缩进了被子,闭上了眼睛。   最后一个晚上了,不能出什么意外,过了边境,就算他海格拉德斯派中央魔法军团的魔法师来追都未必得手。阿尔伯特拖着疲惫的身体走出了房间。   走下一楼,打算买点吃地,发现大厅里突然出现了三位批着灰色斗篷的中年男子,头都用头罩遮盖着。   临时打开地魔法感应里就突然冒出好几股实力不俗的魔法气息,而且还带着黑暗性质,阿尔伯特大惊,一把就摸住了佩剑。   三个男子似乎也感应到了什么,同时回过了头,然后全体起身走了过来。   “阿尔伯特将军阁下!下官可把您等到了!”   为首的男子笑着把头抬起,露出一双精明的眼睛。   哦?他……他是以前教皇领波雷佐城月之森创始神分部的负责人奈那德!?银狼北大陆军的第一批精干可就是他选拔提供的。   “奈那德?”阿尔伯特一直记得这副精明异常的面孔,所以一看之下迅速和记忆里某人对上了号。   “呵呵,将军阁下还记得下官,真是荣幸!”奈那德赶紧带头行了个银狼军礼,“银狼自治领议政院下令组建银狼魔法战队,下官调到鲁修斯联合王国成立第一战队,奉伦贝斯将军和雷恩将军的命令前来接应将军阁下!”   说完,奈那德包括身后两人同时把长袍头罩掀开,又解开胸前的斗篷扣子,露出了银狼的军徽和官阶。   哦,难怪这三人的魔法气息带有黑暗魔法的特征,原来如此……阿尔伯特看了眼奈那德身后对自己行军礼的银狼魔法战队成员,从他们的魔法气息和精神波动判断起码都是中级魔法师以上的水准,而眼前的奈那德更是有着高级黑暗魔法师的实力,这才满意地点点头。   “拉尔夏娅小姐已经接回来了,正在楼上休息,奈那德大队长,你的部下注意防守,有人一直跟踪我。”看到三个生力军的到来,阿尔伯特那绷紧的弦终于放松了,也感到了强烈的困意。   “将军阁下放心,下官今夜亲自把守!您奔波劳累,就好好休息吧!”奈那德挥了下手,一个部下转身跑出了门,另一个则直接上了二楼。   “辛苦了!”   阿尔伯特大松一口气,强忍着困意在柜台购买了些干粮就回了房间。   凌晨零点,一队二十多人的平民长袍服饰的骑马男子来到了贝尔瓦特镇外。   当头的魁梧健壮男子摆了下手,身后的骑马男子都拉紧了马僵。   “博特路联队长,你确定光明的叛逆阿尔伯特就在镇里?”   一个较瘦的男子从后策马来到魁梧男子身边,似乎早就厌倦了身上的伪装大袍,奋力一拉,露出了一身金色的铠甲和猩红色的披风,而他身后的二十多个人里也有半数以上人同时做了这个动作,同样露出了一身金色骑士甲,其中有一个还是一身光明神圣高级魔法师装束。   这是光明骑士团的招牌装束。   “克莱多大人何必着急,我已经得到了拉尔夏娅小姐的亲笔暗信,情报不会错的,再说我们已经感应到他们在这里了。”博特路带着轻蔑的目光看了眼身边的光明骑士联队长,对这些来自福斯那顿城光明教会地新光明骑士团成员有着与海格拉德斯相同的态度。   “哼……海格拉德斯阁下这么会想起把这个消息透露给我们?”克莱多得意地拍去铠甲上的灰尘。露出了傲慢的神色,“是不是希望借我们的手除去银狼里的对手?”   “呵呵,克莱多大人到现在还在犹豫?这件事可是伊伦主教阁下亲自过问的,海格拉德斯阁下和拉尔夏娅小姐并没有表示什么态度……”博特路笑着跳下马,几个没有解去长袍的男子迅速下马站到了他身后,“以光明骑士团地光明正义,应该可以感受到光明叛逆阿尔伯特的存在吧?要不在下去帮您指引一下?好象黑暗的力量已经在伴随阿尔伯特了……”   “哼,不用了。就算他以前是光明神使、光明骑士团团长,也未必是我们的对手!”克莱多一挥手,十几个光明骑士同时拔出了武器,“现在,奉谢里克大主教阁下和伊伦主教阁下的命令,捉拿光明叛逆阿尔伯特。生死勿论!”   “联队长,其他几队人还没有到齐呢?”一个光明骑士小心地走上前说到。   “蒙特那家伙的联队向来都是磨磨蹭蹭地,难道让他们散步过来分这功劳?”克赖多鼻子冷哼一声,带着不屑的表情走进了镇子。   旅馆外,一名银狼地魔法师一边喂马,一边小心地看着黑暗中的街道。   突然一阵魔法气息进入了银狼魔法师的感应,但瞬间又消失隐遁。   “大队长,有人靠近,魔法实力很高!”一个男子走出了旅馆,负责看门的银狼魔法师赶紧上前来汇报情况。   “你们注意这里,我去看看!”奈那德环视了下四周,露出了冷笑,“几个小贼头,还想挑战阿尔伯特将军和银狼魔法战队……”顺着街道,奈那德朝远方走去。   留下的银狼魔法师想了下,转身走进了官邸,打算和同伴一起坚守岗位。   奈那德一直走到了镇外,月光下,能见度极高,但除了耳边微微的夜风外和四周微弱而混乱的光明魔法气息外,他根本就没有得到明确的目标辩识。   “哦,还是高级光明系魔法师啊……想和我捉迷藏?”奈那德眼睛转了一下,迅速抽身闪到一座马厩中,取出一个实现关注了黑暗魔法的黑暗金属印记,扣在了马厩的木墙上。然后停止了自己的精神力控制,悄悄从另一头爬出了马厩。   黑暗里闪出一连串的雪蓝色风刃,从几个方向命中了简陋的马厩,刺耳的穿透切割声中木制的墙壁被瞬间切开,马厩摇晃了几下就倒塌,顶部的横梁重木东倒西歪,掀起了一大片灰尘。   还没等垮塌的马厩那吱吱咯咯的声音消失,又一团火红的火系爆炎弹飞了过来。   烟尘中又腾起了十几米高的爆炎,膨胀的高温气波把整个垮掉的马厩木头垃圾都抛到了天上,在空中一边燃烧一边四下掉落。   “嘿嘿,那是个黑暗高级魔法师,这下算是立功了!”   燃烧的火光中,一位身穿光明教会魔法师袍的男子和三个身穿普通长袍的男子从远处走了出来,一直走到马厩的原本位置,打算去辨认被“突然击毙的黑暗魔法师”。   “啊!祭祀大人,没人!是黑暗印记!”一个普通装束的男子踢开几块燃烧地木头,露出了惊讶的表情。   “不好,上当了!”另两个普通装束男子表现出极快的反应,迅速打开了魔法屏障,一边朝两侧闪开。   几根幽蓝的长长冰箭已经飞了过来,而且目标直指那还在发呆的光明魔法师。   已经晚了,还没从得意的陶醉清醒过来地光明高级魔法师刚刚打开魔法屏障。一根冰箭已经钻进了身体。瞬间扩散地寒气几乎把伤口附近地肌肉全冻上了,在黑暗魔法能量的渗透释放下,光明魔法师只觉得全身的骨头都快碎了。   一声惨叫,光明高级魔法师的身体朝后连退了几步。   三名来自普洛林斯中央魔法军团的魔法师虽然只是中级魔法师,但他们表现出了极佳的战术修养,以分散包围的方式迅速朝奈那德发动攻击的藏身之处攻来。而负伤地光明高级魔法师只能支撑开魔法屏障朝后退闪。   一人对三人,就算奈那德的黑暗魔法修为很不错,但面对配合战术发挥不错的三个普洛林斯魔法师还是险象环生。   看了眼镇外月光下地小树林,奈那德心里闪出一个念头,故意暴露出自己的黑暗气息,然后朝树林跑去。   打开风系黑暗魔法特有的环境隐遁魔法,除了魔法气息依然暴露外。但在夜晚,这和黑暗融为一体的影子让光明系地高级以下的魔法师的魔法攻击命中率大大降低。   类似捉迷藏一样的对抗在小树林里上演,但最后一道黑暗风刃削掉了一个普洛林斯魔法师的脑袋的时候,奈那德的手也被电击术击中了,蔓延到全身的麻木感差点让奈那德虚脱。   调息下精神疲劳,奈那德把注意力转到镇的方向,一股混合了多人的强大光明魔法气息进入了奈那德的感应范围。   “不好,上当了!他们故意把我引开的!他们还有人去对付阿尔伯特将军!”奈那德脸都白了,想到阿尔伯特那有点奇怪的憔悴疲劳相,一个不好的念头在脑子里炸开。   拖着疲劳的受伤身体,奈那德发疯似地朝镇里跑去。   镇子的另一头,月光铺洒的平原上,一群光明骑士和几个魔法师正包围着一个高大的黑甲骑士。   一位娇弱的少女正被两个光明骑士用剑威胁着,一边是一位身穿普通长袍的高大男子和一位身穿高级光明骑士铠甲的瘦男子。   “呵呵,阿尔伯特将军阁下,您还真是精神好啊!居然睡梦中都能感觉我们来了,不过您那两个部下就是愚蠢之极!怎么死得估计他们都不知道。”克莱多阴笑着把剑拔了出来,“您是前教皇陛下亲封的白金骑士,光明骑士团团长,也是光明神使,这么多光荣的头衔都无法扶正你歪斜的灵魂,看来有必要进行最为华丽的光明审判!”   “哼,你们想把我抓到福斯那顿城去?然后当着千万的光明教徒宣判我的罪恶,然后烧死?”阿尔伯特忍住身体越来越怪异的疲惫感,表面上还挺立着身体,一只手慢慢拔出了自己的武器,“光明神使的力量只是神的恩赐,并不是对神的信仰禁锢,假如伟大的光明神真对我失望,不用你们动手,神会收回一切的,起码到现在。我似乎还没有被神唾弃,到是你们……呵呵,看看圣鲁克斯城,想想海上地帝国、共和国还有文德里克王国的海军战舰,他们不是对光明忠诚吗,为什么会被抛弃毁灭?自欺欺人的狂妄才是对神的污蔑!你们就真知道神的心思?”   “住口!你背叛了光明,投奔了邪恶的创始神教,连同那个所谓的创始神圣女玷污大陆。光明神才会愤怒神罚大地,是你们的罪恶牵连了无辜!”克莱多恶狠狠地走上几步,打开了自己地战士斗气,但依然很小心地看着对方的身体,注意对方到底什么时候发动那身华丽的战士和魔法双重斗气。   “哈哈,真是很好的说辞……克莱多。好象以前我带光明骑士团去福斯那顿的时候,你不过是个福斯那顿光明主神殿的卫戍队长,现在不光成为新光明骑士团联队长,还学得一口地光明祭祀腔调?”阿尔伯特冷笑着,转头看了眼被胁持的拉尔夏娅,露出了关切但是自信的目光,“到底是谁在愚蠢到底?光明神是伟大的,这不错,但她何以牵强到要毁灭光明圣都来惩罚告戒我呢?光明教会所做的一些事情,难道就没有让神愤怒的理由吗!?”   克莱多的身体发颤。因为恼怒和恐惧这两种情绪爆发而脸部抽动。   “行了,阿尔伯特将军阁下。现在不是谈论这些的时候。我们不想伤害拉尔夏娅小姐,现在需要您的最后态度?”博特路全身的灰袍罩住了头。让阿尔伯特看不出他地真实身份,“其实事情很好解决,您只要跟光明骑士团回福斯那顿,我们会放了拉尔夏娅小姐,甚至还可以送到鲁修斯联合王国去。”   “哦,那多谢海格拉德斯阁下的关心了,博特路大人……”阿尔伯特眼神一凛,死死地看着不远那个开口地高大男子。“您也费心隐瞒身份了,不过。您在海格拉德斯身边,这魔法气息我还是认得的。”   博特路大惊,这才领会到其实阿尔伯特地实力根本就在所有人的想象之外,也对光明神使这传说中的伟大力量和身份有了更深的体会,因为对方并不是另一个光明神使伦贝斯那种单纯的骑士,而是同时拥有高深的魔法能力。   “不错的谋略……把我出卖给希洛王国和福斯那顿光明教会,然后逼迫银狼暂时放弃对普洛林斯的军事准备,转而变相帮你们去攻打牵制希洛王国和光明教会,甚至是让最高元老院因为背上和光明教会勾结地罪名得罪民众……毕竟现在希洛王国和福斯那顿光明教会已经是你们公开的新敌人了……而且具我所知,伊伦主教似乎对海格拉德斯阁下言听计从啊。”阿尔伯特身体一震,淡黄色和淡红色地两种斗气同时出现在身上,手里剑刃也泛起了一层薄薄的红晕。   “博特路大人,阿尔伯特说的可是实话!”克莱多那简单的脑子被这样一提醒,马上就明白了其中的危险,慢慢回过了身,死盯着身边的博特路,“好个海格拉德斯,远在千里都可以那么恶毒……伊伦主教大人那么容易就听了他的话!?想嫁祸我们吗!?”   “……”博特路没有说话,只是看着阿尔伯特慢慢移动的脚步,心里越来越害怕。因为他知道这其实是海格拉德斯偷偷和光明教会的伊伦主教私下达成的协议,就是借助光明教会除去银狼的重要人物,对这点,因为收了海格拉德斯的巨额贿赂而有把柄在人手上的伊伦只能听从。这不会直接得罪银狼,而且博特路等人将冒充最高元老院的直属魔法师,让银狼以为这是最高元老院和光明教会勾结的行为。但现在,这个计划已经被阿尔伯特猜出了大部分。   “别过来!不然……”克莱多看到阿尔伯特丝毫没有那种博特路所说的虚脱现象,以为对方这段时间并没有中毒,于是赶紧把拉尔夏娅拽到面前,用剑抵住了少女的喉咙,“马上放弃!”   “阿尔伯特将军……呜……”一直没有说话的拉尔夏娅这时候哭了,身体因为害怕不停地发抖。   停止了脚步,看了眼克莱多和博特路,“海格拉德斯就这样对待他所谓的亲人……看来艾丽瑟瑞娜真是看走了眼!”   “海格拉德斯阁下的事情,我们光明教会以后肯定会找个说法,但剿灭异教徒也是光明骑士的职责!”克莱多瞪了眼博特路,“博特路大人还打算袖手旁观吗!?”   “既然阿尔伯特将军已经知道了这些,那下官也就只能暂时同光明教会合作了……”博特路一咬牙,打算豁出去了,知道阿尔伯特今天打算硬来,至于自己暴露了海格拉德斯的计划以后会怎么收场,已经不在他的考虑范围了。   妈的,早知道就不现身了,让他们去和阿尔伯特硬拼!博特路现在是进退两难,为自己的莽撞后悔不已。   突然一道红色的人影以极高的速度冲到了克莱多面前。只听一声清脆的金属碰撞声,克莱多的身体飞了出去,而拉尔夏娅已经被阿尔伯特楼在了身边。   “自己小心!”阿尔伯特说了句,已经挥剑把一个冲上来地光明骑士砍翻在地。   “他已经中毒了!不要怕他,继续消耗他!”倒在十几米远的克莱多艰难地爬起来,对着近二十个部下大声吼着。   阿尔伯特心里一惊,这才发觉自己的疲惫感是有点不正常,但又不知道到底什么时候被对方下过毒,只能咬牙把魔法和战士斗气发挥到最大,以求最快速把面前的敌人解决掉。   华丽的淡黄色和淡红色双重斗气包裹的骑士在十多个光明骑士和几个普洛林斯魔法师中间左冲右撞,和伦贝斯大刀阔斧的风格不同,本身就以细腻剑术见长的阿尔伯特对付这些光明骑士简直就是小菜一碟,倒是那几个以博特路为首的魔法师让他担心不已,再加上要照顾拉尔夏娅,他的注意力不得不大大分散。   又是一道电击击中了阿尔伯特的身体,但那厚实的魔法屏障只是微微一漾,就吸收了大部分魔法能量。一个转身,挥出了武器打中了一个光明骑士的武器,碰撞下释放的斗气能量把对方的武器直接震碎,然后剑速不减,又砍中了对方的身体。   一片鲜血飞溅,被削得几乎只剩一丝皮连接上下半身的光明骑士就歪倒在地。   背后的斗气屏障发生了激烈的颤鸣,一股压力传到了后背,阿尔伯特知道有人已经用武器砍到了自己,但双重斗气大大减缓了对手的力倒,甚至还反弹回去不少。   “哼!”阿尔伯特冷哼一声,身体朝一侧一滑,左臂一挥,那个偷袭的光明骑士就被打成了一个火人,惨叫着滚到在地上。   胃部一阵恶心。阿尔伯特再发出这个魔法后觉得全身发冷,知道对方所说地毒已经在加速发作了。   大部分光明骑士都被愤怒的阿尔伯特砍死,草原上到处都是肢体破碎的尸体和鲜血。阿尔伯特已经放弃了加速精神疲劳的魔法斗气,以单纯的战士斗气和博特路以及克莱多打成了僵持。   阿尔伯特身体中了奇怪毒素后的体力和精神力消耗,再加上失去了魔法斗气的保护,博特路的攻击效果增加了不少,好几次都直接用魔法弹打穿了阿尔伯特地斗气屏障,将阿尔伯特拖进了受伤的状态。   “哈哈。阿尔伯特,本来打算把你活着带回去审判,现在看来不用了……”克莱多擦了下嘴边的鲜血,勉强把身体用剑支撑住,“你也够厉害,居然中了毒还把我们杀得只剩下两个人……”   “不。是一个……”博特路看了眼附近的光明骑士尸体,露出了冷笑,一道风刃在极近的距离打进了克莱多的身体。   “博特路……。”克莱多看了眼自己地胸甲裂口喷出的鲜血,然后吃惊地回头看着身边的魔法师,眼神慢慢变暗,最后慢慢倒下。   阿尔伯特身上的战士斗气也消失了,身体半跪支撑在地上,发出了笑声,“呵呵,果然是海格拉德斯的好部下……我死在这里。四周还有那么多普洛林斯魔法师和光明骑士的尸体,他嫁祸光明教会和最高元老院的计划还是成功了……如果论头脑。想出下毒来制约我力量的人应该也是你和你的手下吧,只是不知道你们怎么接近的……”   “阿尔伯特将军。其实海格拉德斯阁下并不想杀您,但您太聪明了……不过您放心,我会把拉尔夏娅小姐按照爱尔达子爵小姐地意愿送回鲁修斯联合王国的,而关于您怎么中了毒,和个答案我现在就可以告诉您……”博特路拣起一把剑,走到阿尔伯特面前,一脚蹬开了对方地武器,笑得很是诡异。一边还偷偷看了眼脸色苍白的拉尔夏娅。   “不能杀他!”拉尔夏娅突然挡在了阿尔伯特面前。   “拉尔夏娅小姐,您何必这样呢……”博特路笑嘻嘻地一把推开了拉尔夏娅。“阿尔伯特将军有权利在临死前知道一些事情。”   “去死吧……”   一道白光一闪,已经站在博特路侧后地拉尔夏娅不知道什么时候手里多了把匕首,直接从博特路的左肋斜着刺进了身体。   “你下地狱告诉其他人吧……”拉尔夏娅诡异地笑着,慢慢抽出了匕首。   嘴巴张了几下,身体一抽,眼睛翻出白眼,博特路就软软地倒在一边死去了。   “拉尔夏娅小姐……不管我……他们还有援兵在附近……你快走……”阿尔伯特吐出一口鲜血,奋力推了把拉尔夏娅。   拉尔夏娅眼里闪出几丝精光,慢慢点头,提着裙子就打算朝镇里走。   一串火把亮光以很快的速度朝这片战场奔来,只见不下五十名身穿灰色长袍的男子都举着武器。   长袍被撕裂,个个都露出了金色的光明骑士甲,为首的是个高大的光明骑士联队长。   “哈哈,都死了吗?看来还是我们留了一心,知道克莱多这个傻瓜想吞功劳,故意给我们说假情报,哈哈!”蒙特跳下马,得意地走到阿尔伯特面前,又看看一边吓得哆嗦的拉尔夏娅,“不错,一个是光明叛逆阿尔伯特,一个是邪恶地创始神圣女的妹妹,把你们都带回福斯那顿审判,这将是光明地伟大胜利!至于这些人吗……”看了眼地上几具普洛林斯魔法师的尸体,蒙特露出邪笑,“海格拉德斯暗杀克里斯汀的妹妹,绑架阿尔伯特,然后把尸体和阿尔伯特送给光明教会,这个罪过可大了,等着银狼的大军来吧,哈哈!来人,把我们阵亡的兄弟都处理掉,把他们几个和现场好好布置一下……”   “你们想杀我和阿尔伯特……”拉尔夏娅吓得一下坐在了地上,身体朝后不断磨蹭后退。   “实话说了吧,关于伊伦那几个人和海格拉德斯勾结出卖光明教会情报的内幕早暴露了,这个克莱多也真够傻的,居然还愿意第一个来送死,嘿嘿……想借希洛王国、光明教会、普洛林斯最高元老院以及银狼一片混战来谋取利益,海格拉德斯还真想得出来啊,不过这次要把这些阴谋全送还给他和最高元老押,看他们怎么办!”蒙特说着,慢慢举起了剑。   一道冰箭从黑暗里飞出,刚好打中了蒙特的手,钻进了金属护肘。   “妈的,有黑暗魔法师!”蒙特也是魔法剑士,一眼就辨认出这是黑暗水系魔法,狂怒之下也懒得继续挥剑,打开了魔法斗气,一边咬牙拔出让自己受轻伤的冰箭,“既然这样,我倒不想杀她了,把他们全部带回福斯那顿,在那里烧死更为壮观!”   留下几个光明骑士对付阿尔伯特和拉尔夏娅,蒙特带着四十多光明骑士开始朝黑暗魔法发出的地方策马奔去。   待蒙特他们已经走远了,奈那德这才从另一个方向才跑出,一连串的风刃把五个看守阿尔伯特和拉尔夏娅的光明骑士切成了碎片。   “将军阁下!”奈那德着急地把已经快昏迷的阿尔伯特背到了背上,一边拉起了一边吓傻了的拉尔夏娅,“快跟我走!”   “哈哈,果然有老鼠,看来也够笨的,还是自己出来了!”   蒙特的骑兵又突然折返而回,把奈那德三人围在了中央,“强弩准备,格杀勿论!”   所有的光明骑士都带着冷漠的表情从战马的行囊里取出了强弩,然后端平瞄准。   “你们不能杀我……不能……”拉尔夏娅死死地抓住奈那德的身体,露出了恐慌,“事情不是这样的,不是这样的……”   “拉尔夏娅小姐,别怕,下官就是死,也会保护您的……”奈那德已经绝望了,虽然嘴里说着坚定的话,但眼睛却紧紧闭上。   “射击!”   蒙特一声令下,四十多枝弩箭以从四面八方呼啸射出,朝着包围圈中间的三人奔去。   突然,头顶的月夜中出现了一点金光,接着金色光点放射下一道如幔帐一样包围奈那德三人的绚丽白色光幕,中间还带着颗颗金色或幽蓝色的小光点,像浮动的光之羽毛在光幕中自由漂浮回旋。那些射进光幕的弩箭在瞬间就发生了分解,变成了飘散的黑色粉末,慢慢散落在光幕笼罩的外围。   “啊!联队长……”四十多个光明骑士都吓了一跳,呆呆看着眼前不可思议的一幕。   天顶的金光慢慢扩散。一圈圈回旋地金色和幽蓝色光点开始在光幕中汇集,慢慢的,一位身穿华丽银白色神裙、有着一头漂亮的棕色长发的绝色少女带着冷漠的微笑站在了中央。   “啊!姐姐!”拉尔夏娅在惊愕后终于哭出了声,跪在地上就抓住了那位神裙少女的裙摆,“姐姐救我们!”   克里斯汀看了眼一脸眼泪的拉尔夏娅,慢慢皱紧了眉头,嘴角微微上翘,手轻轻一摆。一股无形之力就把拉尔夏娅推开了。   “很令人绝望的一刻……看来拥有女神地妹妹这样的恩宠身份也无法阻止罪恶的滋扰……”克里斯汀没有去管拉尔夏娅那一脸的惊讶,又走到奈那德身边,看着对方背上的昏迷光明神使,“一个勇敢的凡人,不过就真值得神为他忍声吞气自降身份吗?或是为他奋不顾身也说不定……”   “圣女阁下!”奈那德激动中把阿尔伯特慢慢放下,然后不顾四周是什么情况。单腿跪在地上,头放得很低。   她是克里斯汀!?她居然没死!?   包括蒙特在内地近五十名光明骑士都倒吸了口冷气,他们是第一次看到传言中的神秘女子,那位被异教徒尊为女神的美丽女子,那位被鲁修斯联合王国和文德里克王国等几个国家默认为新信仰宣扬者的创始神圣女!   “不要怕!我们是光明神的伟大战士,她不过是灵魂堕落的异教徒!是邪恶的女巫!无耻地窥窃神的名号!”蒙特拔出了武器,“上箭,格杀勿论!”   “邪恶?何以用凡人的丑陋心思来判断一位神的立场呢?无知地人,岂不知亵渎神就意味着不可饶恕的毁灭……”克里斯汀笑着转过了身,看了眼四周地光明骑士。一只手轻轻抬起,“你们所崇拜的光明伟大力量……还有憎恶地黑暗力量。都将满足你们此刻的痴狂。”   一道道金色和蓝色交织的气旋从克里斯汀的身上那层神力光晕中释放扩散而出,没一束气旋都打中了一名光明骑士。然后像是被身体吸收了一样全部进入了光明骑士的铠甲和身体,甚至连地上的尸体也不例外,最后一切都恢复了平静,现场依然沐浴在那华丽的光幕光芒中。   光明骑士们都吓了一跳,跨下的战马也是一阵惊吓后乱蹦。   “这是什么鬼名堂!”蒙特只觉得身体里一阵温暖,并没有想象中地被魔法击中后的难受感觉,甚至还觉得有点舒服,于是大笑起来。“哈哈,看来克里斯汀就是喜欢装神秘。没死已经是奇迹了,居然还在装疯卖傻!”   四周地光明骑士也是同样的感觉,个个在惊悸后恢复了常态,纷纷掏出弩箭再次上弓。   突然蒙特觉得体内窜出无数火热的气流,那不受控制的丝丝灼热向快速生长的小蛇一样爬满了全身每道经络,血管。   一个光明骑士发出了惨叫,众人回头望去,惊恐地发现那个光明骑士居然连人带马发生了自燃!从身体内部冲出的无数道火焰瞬间吞没覆盖了全身,眼睛、鼻子、耳朵,铠甲的缝隙,几乎任何有洞有缝的地方都伸出妖娆的火苗。   不过几秒钟,这样恐怖的画面就在四周一一上演,蒙特及四十多个光明骑士全部连人带马倒在了上,发出了凄惨的哀号,那类似明火但又性质明显不同的神秘火种连铠甲都点燃了。   拉尔夏娅和奈那德都吓倒在地上,眼睁睁地就看着地上的尸体、四十多个人、四十多匹马连着他们的铠甲披挂都在十几秒钟被烧成了灰烬。   光芒淡去,草原上出现了大块失去绿色的班驳之地,还有一位全身泛着淡淡金色光晕的美丽少女。   “总喜欢选择这样华丽的埋葬……凡人对神的膜拜和无知总是那么极端幼稚的,可惜我并不感动。”克里斯汀笑着回过头,看住了脸色苍白的拉尔夏娅。   “你……你不是姐姐……”   拉尔夏娅连退了好几步,因为她从没有见过克里斯汀会是这样漫不经心地用如此残忍的方式毁灭掉一群人,虽然看起来同样那么高贵圣洁,但那熟悉的苍凉悲怜表情和温柔在眼前这位克里斯汀的身上荡然无存。   “拉尔夏娅……”克里斯汀看着眼前吓得不成人样的少女,突然露出了狡黠的笑容,“多可爱的人……和我想象的一样,真是这个大陆,哦,应该是爱丝拉姬达的一剂良药啊。你的生活似乎注定陪伴着她的命运前进。”   “……”眼前一黑,拉尔夏娅吓晕过去了。   “圣女阁下,阿尔伯特将军他……”奈那德这才反应过来,一边跑上几步去探拉尔夏娅的鼻息,一边焦急地看着克里斯汀。   手一扬,奈那德也晕了过去。   慢慢走到阿尔伯特面前,仔细地看着对方那清秀的脸,克里斯汀笑得更加诡异,“忠诚的人,继续完成你的使命吧,不过,先让我看看伟大的爱之女神会如何处理未来一切……”   克里斯汀身体外的金光开始扩散,地上的阿尔伯特和她本人都开始化做了点点分散的金色颗粒,然后像是被风卷入了一个无形的旋涡般消失无踪。   大地又恢复了黑暗和平静,一阵夜风刮过,地上燃烧后的灰烬被吹散了,空气中的血腥似乎也在刚才那神圣的力量洗涤驱散,甚至还到处散发着微香。 第十一部 第十六章   大陆光明历2772年(新历2年)二月三十日,普洛林斯共和国,南奥奇涅斯省吉尔利蒙城。   一队千人的凯恩斯帝国皇家禁卫军保护着一辆马车开出了西门,两侧还有大约三千的帝国骑兵在掩护。朝西望去,大约一里外已经驻扎了一队普洛林斯共和国军。   半个月前的那场血腥会战让交战双方数以万计的官兵阵亡,缺胳膊少腿的更是数量惊人,所以对峙下,就连一向对任何人都态度高傲的帝国皇家禁卫军们都免不了怒容满面,付出惨重代价的禁卫骑士更是个个脸色铁青。但他们的对手,普洛林斯军官兵们却得意洋洋,对这群还没怎么坚持就逃之夭夭的高贵贵族兵们投以鄙视的轻笑态度。   海格拉德斯和帝国皇帝的会面就在大道旁的一座荒废果园里进行。   随行的军官幕僚都被屏蔽在外,帝国皇帝像他往常那样迈步缓缓在果园里走着,和海格拉德斯保持着距离,略显苍白的脸上带着高傲的冷笑,仿佛他对眼前海格拉德斯为自己一手制造的困境丝毫不在乎。   “需要喝一杯吗?尊敬的皇帝陛下。”海格拉德斯笑呵呵地端着酒走到皇帝面前,礼貌地伸出了手,“现在我们都需要好好休息一下,不然以后的交谈会让我们更累。”   看了眼海格拉德斯递来地酒杯。里面摇晃的鲜红液体让皇帝眼里的热度又开始慢慢升温。   “既然我们都认为这场战争还没有结束,那今天的见面是否太早了?”皇帝傲慢地接过了酒,回身坐到了椅子上,偏着头,以极为自信而优雅笑容注视着对方,“朕总觉得半个月前我们都被束缚了很多,现在倒是个好机会。”   “哦,不……皇帝陛下的武略已经足以证明一切。我只是运气更好点,以及……比您多睡了几天。”海格拉德斯笑着喝干了手里的酒,转头看了眼果园里那唯一的一座小屋,然后对着皇帝露出神秘微笑,“您可能不会相信,我的自信和勇气。并非来自我地大军……其实和您想的一样,我们都把自己的动机和理由偷偷捆绑在了一个女人身上,相信这个矛盾永远都无法解决。”   他又在挑衅朕!这个虚伪的男人!他用那张最为无耻的嘴巴玷污朕和帝国的名誉,企图把最为荒谬地借口重复百次变成事实来侮辱朕!   皇帝的脸色越来越难看,手轻轻一晃,那杯还没入口的葡萄酒就倾翻在地。慢慢站起来,怒视着坐在椅子上悠然自得的海格拉德斯,皇帝转身朝外走去。   “皇帝陛下,今天的见面无论效果如何,我想您不会失望的。起码有位小姐更希望我们此时能有个态度能让她欢喜,您不会介意其实我们两人今天都只是客人。”海格拉德斯突然说了句。然后起身朝停步的皇帝走去。   走到皇帝身侧,对着脸色严肃但露出疑惑目光的皇帝微微摆了下头。两人同时转身。面向了果园的小屋方向。   门开了,一位身穿鲁修斯联合王国宫裙的金发少女走了出来,身后还跟着两位身穿银狼铠甲地军官。   “银狼!爱尔达男爵小姐!”皇帝大惊,又点不相信自己的眼睛,眼前出现地少女居然就是近一年前在洛西林城遇见的鲁修斯联合王国地贵族小姐,好半天才喃喃念到,“哦……应该是子爵小姐。”   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只是漫不经心地走到果园里的桌旁。慢慢坐下,连起码的礼节似乎都遗忘忽略了。   “银狼自治领议政院副议长、爱尔达子爵小姐。皇帝陛下似乎已经见过了……”海格拉德斯并不是很惊讶皇帝为什么一眼就认出了艾丽瑟瑞娜,反而心里有种说不出的快乐。   无论她怎么变换着身份,她永远都无法离开皇帝和自己的视线。也许她是故意的,也许自己和皇帝也在冥冥之中感应着她的存在。这就是女神吧,就算掩饰着所有夺目的光芒,都不可避免地会在她所关注地人和事前表露她的态度和暗示她地存在。   海格拉德斯第一个迈动脚步,走到了艾丽瑟瑞娜的对面坐下。皇帝在短暂的惊愕后,也不得不慢步走来。   “爱尔达子爵小姐,朕又遇见你了。”皇帝笔直地站着,脸上起初的冰霜已经化去不少,面前少女那惊人的美貌让他绷紧的心弦稍稍放松了些。   皇帝的姿势很明显了,这是一个想要履行大陆贵族之间应有礼节态度的等候。   艾丽瑟瑞娜慢慢起身,伸出了手,神色漠然,但皇帝显然已经等不及了,在艾丽瑟瑞娜的小手只是微微抬起了那刹那,就接了上去,非常优雅地完成了一个符合他身份的礼节。   “洛西林城新的爱之女神像已经落成了,朕一直记得当初想要留下爱尔达小姐观看神像落成仪式的。”皇帝开心地笑着,脸色越来越柔和。   自己的政治身份已经是全大陆人人皆知了,他就一点不紧张自己的到来吗?或者他已经忘记了半个月前那场让他失去一切脸面的会战,以及那几万流尽鲜血的士兵……   艾丽瑟瑞娜迷茫地注视着眼前的高大帅气皇帝,从对方那和缓温柔的眼睛里企图捕捉其他的情绪,但她失望地发现,皇帝在面对的时候,已经和以前看到克里斯汀一样失去了自我,变得痴迷单纯起来。   “……”勉强挤出一丝笑容,缩开了手,回身坐下,把头转向了身后的波列斯,“把自治领外交公文拿出来吧。”   波列斯赶紧掏出一张文书,恭敬地放到了桌面。这是在兰姆斯会战结束的第二天,艾丽瑟瑞娜就通过最近的创始神教组织发往巴得瑞克堡银狼自治领议政院的军情反馈,不过半个月,银狼自治领的议员们就把最新的外交应对方案送回到艾丽瑟瑞娜的手里。   皇帝这时才反应过来,脸色变得认真起来,有点未卜先知一样拿起了文书。   看了几眼,皇帝的眼神开始愤怒,但又不好发作一样看着身边美丽异常的少女,终于嘴唇动了几下,“朕很高兴这个大陆的其他国家会比朕更清楚这场战争的意义,不过……朕很疑惑,为什么爱尔达子爵小姐会呆在这里?”   “这需要我来解释……”海格拉德斯笑着站了起来,围着桌子转圈,“事实上,爱尔达小姐是奉了其他的使命前来我的军营的,而且,由于我本人的固执和事情的复杂性,不得不耽误爱尔达小姐的时间,并有幸观摩了皇帝陛下和我之间的摩擦……确实很残酷,至少现在想来,太多的鲜血已经让这次外交会面显得太迟了。”   “朕有的是时间。”皇帝突然笑了,笑得很是轻松,“阁下的时间未必足够,明天就是三月一日了,相信阁下卸任的信笺已经在送往这里的途中,再或者您现在比谁都想更早地离开,比如希洛王国前线正在召唤这里残余的普洛林斯大军。”   皇帝不笨啊……那他为什么还那么着急要进攻呢?艾丽瑟瑞娜皱起了眉头,看着突然爽朗许多的皇帝,有点不清楚对方为什么现在才反应过来,难道他的大臣就从没有说过这些吗。   皇帝心里暗苦,因为他知道,这一切都不过是他亡羊补牢般的态度,一开始,本着对海格拉德斯的愤怒和轻蔑,他根本就不愿意去借助这些。在战场上以绝对的力量压制住这个让全帝国焦头烂额的人,已经成为了他最大的理想,而这理想的背后,只是深深的怨念,因为对方在无耻掠夺属于他的女人,哪怕这个女人在这个世界上只剩下了传说。   “恩……理论上说,这是我无法违背的共和国最高元老院命令。”海格拉德斯狡黠地笑着,神色泰然,“不过根据共和国战时法律,高级军务执政官若面临任期结束,但仍在前线领军作战。当以完成当前军务职责为先,然后才能卸任……至于希洛王国,可能现在他们已经知道了这里发生地一切事情,我个人并不担忧。”   皇帝忍着怒火,把外交公文丢到了桌上,露出冷笑,“不……朕认为时间过早了,尊敬的爱尔达子爵小姐。关于贵国和银狼自治领提出的外交调停方案,朕根本就没有考虑,这场战争或许已经太长了,但这个大陆的危机仍然还在,就算朕感觉疲惫了,朕的帝国国民也未必满意如此耻辱的和平。”   皇帝还是那么偏执啊。总是把自己的意志高高挂在他人之上,以皇帝的身份和思维取代所有人地意愿!他根本就不知道现在发生了什么事!艾丽瑟瑞娜觉得全身无力,也对皇帝到现在还不清楚国内发生了什么事而感到悲哀。   “这其实怪我,因为我阻隔了皇帝陛下太多的对外联系,不过今天是个好天气,您会很乐意了解一些事情的。”海格拉德斯大笑起来,拍了下手。   一个普洛林斯将军走进了果园,将一封信放到了桌上。   “不好意思,我也比较感兴趣,所以在皇帝陛下之前已经观摩了这些来自帝国的朝廷公文。想必皇帝陛下不会介意吧……”海格拉德斯说完,和那位送信的将军已经走出了果园。只留下艾丽瑟瑞娜和皇帝。   看到艾丽瑟瑞娜那冷漠的表情,皇帝似乎预感到了什么。颤着手拿起了信。   眼睛里寒光一闪,信就成两半,皇帝带着冷笑站了起来,因为无法完全掩饰愤怒而双肩微微发颤,“荒谬,朕地帝国朕还不清楚吗,用这些低劣的方式就想让朕的南、北、中二十多万大军撤退,简直狂妄幼稚!如此皇家公文。非朕本意何人敢发出!博克莱门特摄政王?哦,朕的皇祖父的弟弟。不过朕可记不得什么时候封了这么个头衔给他,可以号令前线的帝国军回国。”   信的内容很简单,博克莱门特亲王以帝国摄政王的名义要求普洛林斯前线的帝国大军全部接受中央朝廷的命令后撤回国,并宣布先有帝国皇帝已经退位。   “启奏皇帝陛下,国内紧急公文!”   一群帝国将军带着紧张地表情全部涌进了果园。   皇帝的脸色一暗,眼睛里地目光开始虚晃乱射,慢慢看住了已经被自己踩在脚下的烂信纸。   又是一封文书送到了皇帝地手里,皇帝几乎是苍白着脸看完,最后疲惫地坐在了椅子上。   “谋反……这群肮脏的恶蛆,居然犯上作乱……”皇帝死死地看着天,眼泪在眼眶里乱转,但脸上的表情却严肃得可怕,“皇太后……朕何以让他们丧心病狂到如此地步……”   “皇帝陛下!”又是一个禁卫军军官慌张派来,一封文书举过头顶,“最新军情,我北线古斯塔夫将军统领的大军已经后撤,普洛林斯军没有追击,南线克列斯塔侯爵统领的大军已经崩溃,克列斯塔侯爵下落不明。”   皇帝大惊,猛地站了起来,眼睛看住了人群里一个年老的将军,“帕拉迪斯卿,朕当初把你从北线调中央集团,是你举荐的古斯塔夫为统帅,为何违反朕的旨意擅自后撤!”   年老地将官没有回答,只是低着头。   你还责备他们干什么,所有的一切都是你自己一意孤行地,那个克列斯塔估计现在已经在投奔海格拉德斯的路上了,你的大军已经被孤立了,而且谁也不知道过了这个晚上,还会有多少人会离开你……艾丽瑟瑞娜难过着看着面前已经快歇斯底里的帝国皇帝,慢慢闭上了眼睛。   菲丽罗尔皇太后,你的儿子就这样吗,你和老皇帝所给予他的一切,终于被他挥霍到了这个地步,而你,还在坚持着最后的心愿,希望银狼能帮他一把,可你又怎么知道我的想法呢……   不愿再看、再听皇帝的在此时任何的冲动言行,艾丽瑟瑞娜起身朝外走去。   “……可耻,他们居然会选择这样的时候去保全他们低劣的荣誉!朕何尝不是为了米亚斯王国的安定而努力……”   身后又传来了皇帝狂怒的大喊,艾丽瑟瑞娜知道内讧已经以极快地速度摧毁着皇帝仅有的自信,那残余的米亚斯王国军已经不再听从皇帝的直接命令了。   “皇帝陛下,米亚斯王国军留下消息,请皇帝陛下暂时北上,移军米亚斯王国休整……”一位帝国将官面色苍白解释到。   “让朕去扮演无家可归的懦夫!?哈哈,多么仁慈而善意的邀请,朕应该感到荣幸,朕的母亲的舅舅,那位高贵的米亚斯国王,他是如此疼爱我这位侄孙!”皇帝用手捂着额头坐到椅子上,笑得很是凄惨,“你们都出去……朕要安静。”   众帝国将官默然退出,几秒后,海格拉德斯又走了过来。   “皇帝陛下,也许我们都需要精力去做其他的事情,这场战争,当是献给我们最爱的女人一场华丽的歌剧吧……”看了眼慢慢走开的艾丽瑟瑞娜的背影,海格拉德斯终于不再是一种戏弄对手的态度。   “克里斯汀……”皇帝松开了手,露出的脸部已经多了不少湿润的痕迹,抬头看着天,神色茫然,“还有朕的皇后,皇太子,都不在了……”   “您的时间安排很紧,我个人很希望帝国的主人依然是您,而不是那些愚蠢的帝国贵族所捏出的泥人……”海格拉德斯没有任何感动的表情,兀自喝着酒。   “哼……你很高兴吧,就是为了看到这样一个你所期待的结局?”皇帝恢复了冷漠,脸上出现了杀气,“不过你想错了……朕对你的处境也很清楚!憎恶你的人远比背叛朕的人要多得多!或者吉尔利蒙城里就有好几万……”   海格拉德斯慢慢地抬起了头,死死地注视着脸色只能用冰块来形容的帝国皇帝。他简直没想到帝国皇帝到现在还那么固执,这已经超过了他平时对这位皇帝的性格掌握。   “不错……现在我所拥有的未必比你更多,但我依然还是自由的,我甚至可以放弃一些来换取更多的自由,而您不光不能放弃,还必须去夺取……”海格拉德斯冷笑丢下酒杯,再次离开了果园。   号角声响起,除了原地等待皇帝回城的帝国军外,几千普洛林斯军围着他们的统帅朝西而去。   就一直坐在果园里,看着天慢慢变灰、变暗,皇帝已经感觉自己地身体麻木了。唯一还有感觉的,就是那沉重的心跳和脑子里不断回旋的回忆。   此时,艾丽瑟瑞娜已经带着她的卫队悄悄离开了普洛林斯军营,没有和任何人打招呼,但也没有任何普洛林斯军官兵阻拦。   远在帝国本土所发生的事情,终于从米亚斯王国军官兵的口里传到了凯恩斯帝国军官兵耳中,整座吉尔利蒙城似乎在某个时刻开始凝固。   城头上年轻的帝国军士兵口瞪目呆,傻傻地望着西面。或者彼此围在角落议论纷纷,脸上都带着落魄地表情,下级军官们不再呵斥士兵们这种丧失斗志的行为,只是默默地注视着官阶更高的军官,从士兵到军官,一种失去了所有豪迈和不屈的绝望在一级级朝上传达。   还没等帝国皇帝回到城里。连续的惨重损失后经过整编的两个米亚斯王国军团近一万一千人擅自开出吉尔利蒙城北门,踏上了返回本土地道路。私下照会普洛林斯军总指挥海格拉德斯的结果,就是得到海格拉德斯的谅解并保证米亚斯王国军在撤军途中不被攻击,于是这支残留在普洛林斯共和国境内的米亚斯王国军甚至把所有的伤员都带进了队伍,以避免和吉尔利蒙城一起埋葬。   米亚斯王国军的总指挥还是留下了他们国王的秘密公文,就是允许在特殊情况下,帝国皇帝可以带军(如果依然有军队支持的话)进入米亚斯王国境内休整。   这个消息还是泄露了,一向在米亚斯王国军面前得意非凡的帝国军士兵忽然发现自己有可能沦为“难民”而被长期轻视的盟国军队讥笑,那份耻辱和痛心地感觉几乎在一定时间超过了帝国内乱带来的恐慌。   到了黄昏地时候,吉尔利蒙城内就只剩下了六万七千余人的帝国军。其中一万八千余人都是无法作战地伤员。   拒绝了海格拉德斯的私下停战意向的皇帝,一回到城里就宣布了他的最新圣旨。要求所有帝国军讨伐叛逆,为帝国皇太后报仇。并当场颁布了一长串“不可饶恕并要用最残酷的方式去毁灭掉的肮脏之人”的名单。   对此,依然在表面上还尊奉特里希海利斯为帝国皇帝的将官们保持着默然态度,因为他们知道,除了这座城里地军队,基本这道圣旨已经对帝国境内的驻军没有多大意义了。就连傻子都猜得出来,特里希海利斯目前这点军队,别说是打回帝都,恐怕连眼前地海格拉德斯的围困大军都应付不了。   而唯一还保持着愤怒复仇心态并当场表示要血战到底的只有皇家禁卫军官兵和三个帝国近卫军团两万二千人。这些几乎全由帝国皇室精心选拔栽培的士兵对着帝国皇帝和帝国皇太后有着无比的忠诚,尤其是皇太后的去世让官兵们第一次抛去了男子汉应有的稳重。痛心的哭泣和愤怒的咆哮在军营和城头上此起彼伏。军官们这时候才愕然发现,原来他们爱戴那位皇太后还远远超过身边这位冷酷偏激的皇帝,也是本着这份皇帝母子血缘关系,他们才保持着最后的团结和对皇帝的忠诚。   晚八时,海格拉德斯的最后通牒送进了城,要求帝国皇帝投降,并保证所有帝国人身安全,甚至暗示可以原封不动地把这几万帝国军“护送”到边境去。   帝国皇帝几乎只看了一眼那文书,就当场丢进了火里。   也许这条路,对眼前所有希望活着回国,或是想要打回帝国惩罚叛逆的帝国官兵来说是最好的选择,但是特里希海利斯却无法容忍这种意味着“丧失所有尊严的乞讨”。   “朕会带着你们打败海格拉德斯,然后光荣地回到帝国,最后把所有朊脏而愚蠢的人绞死在你们凯旋的大道和城门旁!”   这是皇帝在城头上对着士兵们说的唯一一句话,然后他依然回到他的简陋行宫里去了。   晚九时,海格拉德斯的十五个精锐军团八万七千人扑到了吉尔利蒙城下,做出了即将攻城的姿态,城里的帝国军终于在压抑的沉默后爆发了骚动。除了严守岗位的三个帝国近卫军团和皇家禁军两万两千人外,多达两个军团一万二千人的帝国官兵吵嚷着要回家,将军们躲到了指挥部死活不表态,士兵们就推举出代表要求面见帝国皇帝。   “陛下……帝国官兵情绪不稳,臣等领军失职……”军中资力最老、曾经担任过北线集团总指挥的帕拉迪斯将军走到了皇帝御案前,“请皇帝陛下宽恕士兵的犯上不敬。”   双手靠在桌面支撑着额头,这样的姿势僵硬了很久,终于叹着气倒靠在椅子上,静静地看着目前唯一明确表示听从任何调遣的臣属,皇帝露出了苦笑。   “不……与卿等无关……”皇帝在经过一段时间的歇斯底里后,终于找回了他习惯性的平淡而高雅的腔调,“传旨,除近卫军军团和皇家禁卫军外,其他军团官兵及伤员撤出吉尔利蒙……就你带军吧,到米亚斯王国边境驻扎集合讨伐军,等候朕回来!”说着,把事先写好的信丢到了帕拉迪斯面前,“这是朕给米亚斯国王写的秘信,如果朕没有回来,你就把信送出去……”   “皇帝陛下!”帕拉迪斯猛然惊醒,猜出了皇帝这番话的含义,含着老泪跪在了皇帝面前,“这面子是小,国家是大,海格拉德斯能放走米亚斯王国军,说明他也非一意死战,我军忍辱一时,待国内平定,再举东征也无不可,请皇帝陛下三思啊!”   不……这是朕的战争,朕必须打败他……也许以后就再也没有这个机会了……   皇帝摇摇头,转身走回了卧室。   帕拉迪斯长叹一声,无奈拣起皇帝的亲笔信,拖着老迈的身体走出了房间。   晚十时,三个帝国近卫军团、皇家禁军以及一个明确表示和皇帝共进退的帝国野战军团共计两万八千人全部上了城墙,其余的近四万帝国军连伤员在内整编成七个野战军团,由帕拉迪斯为总指挥并带着皇帝的书信开出了吉尔利蒙城,宣布退出战争回国,此举得到了普洛林斯军总指挥海格拉德斯的默许,并当场提供了足够的给养和药物,以保证这支离开皇帝的大军可以支撑到西北边境。   普洛林斯军营,中军指挥部。   “下官强烈建议攻击帝国军。不能放他们走。”一位隶属于格利亚斯地军团长再也顾不上什么官阶问题,几乎是冲着海格拉德斯大喊大叫,“阁下必须遵守最高元老院,阁下没有阵前议和权,不能同帝国军和谈!”   “哦……那将军阁下可马上出军追击。”海格拉德斯端着酒杯,表情平淡,显然注意力在酒杯而不是面前面红耳刺的将军,“好象当初也是阁下要求留在多蒙河防线。而不是西进到我们现在睡觉的地方吧?最高元老院到底给了阁下多少选择权?”   “……”三位最高元老院任命的军团长都面面相觑,因为他们知道对方此话不假,半个月前反对大军西进追击的正是他们三人,而现在又要求去攻击撤退的帝国军,这里面的尴尬实在无法用语言去解释。   “那执政官阁下为什么要坚持明日攻击吉尔利蒙城?以我军的实力,不出两个月。帝国军必定困死于城内,根本不需要强行攻打!”一位军团长又找到了说法。   “三位,西方面军总指挥官是我!”海格拉德斯终于怒了,把酒杯狠狠地砸在地上,“再有违抗军令者……”   “西方面军不包括我多蒙河防御集团!”三个人理直气壮,“我们要求面见格利亚斯执政官阁下!”   “格利亚斯阁下已经赶赴南线集团另有军务,根据最高元老院军事法令:非撤军状态,若战区军务执政官无法有效执行指挥权,可由其他相邻战区同级军务执政官暂时合并接替指挥!这几个省份,还有其他地高级军务执政官在吗!?”海格拉德斯冷笑着站了起来。“命令如下,多蒙河防御集团今日起撤消。全部归西方面军总调度,明日攻击吉尔利蒙城!”   “阁下可能忘了吧。明日就是三月一日,阁下的高级军务执政官任期已尽,这最高元老院的命令马上就要到了,若最高元老院依然根据战时法令延长阁下的指挥权,下官必定全力以赴,不然,我等当等候格利亚斯执政官阁下调度……”三个人还在嘴硬,态度也越来越蛮横。   “来人。带出去,以临阵畏敌、动摇军心罪收押!”   海格拉德斯的命令刚出口。莫洛就带着十几个如狼似虎的卫队士兵冲了进来,用武器抵住了三个将官。   “海格拉德斯,我们是最高元老院直接任命地军团长,那三个军团也是归最高元老院直接调度,由格利亚斯执政官阁下指挥,你没有这个权利关押我们!”三个人面色苍白,看着四周阴森的兵刃和一群群冷笑的士兵,终于明白了最高元老院给他们的暗示是什么意思了。   “那等回到贝莱德西亚再说吧……”   三个人被剥夺了武器,直接送进了军营某个角落的监禁地。   时间,需要时间,现在阿尔伯特应该已经被送往福斯那顿了,银狼和最高元老院、最高元老院和希洛王国开战迫在眉睫,自己必须争取在西线获得最大的胜利果实,无论是放走帝国皇帝让他去打内战,还是彻底在这里制服他,都是无可争议的胜利,最高元老院在几处应战的情况下必须接受自己的存在!   特里希海利斯,你终于做了一件让我感到不舒服的事,既然你那么坚持想要和我再战一次,那我成全你!让我们地女神更加快乐!   露出阴冷的笑容,海格拉德斯直接抓起了桌上地酒瓶,大口大口往嘴里倒着。   吉尔利蒙城南方几里的某座小丘上,一群银狼士兵簇拥着一位金发少女静静地站在最高点,注视着北方那座黑沉沉地城市。   已经摇身一变换上了银狼外交使节团身份的艾丽瑟瑞娜一行人已经不用怕在这一带暴露什么身份,因为这几个省份都是海格拉德斯的战时辖区,而艾丽瑟瑞娜身上,也携带着海格拉德斯的公文,可以保证自由活动。   黑暗里隐隐约约看见大片片的火把正在团团围绕吉尔利蒙城,这种架势和几天前截然不同,似乎一场血腥的战斗又要上演。   他们疯了吗,难道这样没有任何意义的战斗他们两人还要去陶醉!   艾丽瑟瑞娜无奈地闭上了眼睛,她简直无法想象海格拉德斯和特里希海利斯到底现在已经进入了什么状态,被重重野心和理由包裹的那份执着已经越来越赤裸地表达出对某个女人地态度。   倘若以前的两人对抗都背负着国家地利益和个人的野心并可以被自己加以利用的话,那现在这种局面根本就是两个人的个人疯狂!已经没有丝毫政治利益可言,还要继续搭上成千上万的生命,甚至在疯狂之后,他们留下的任何一个人还是继续去制造更多的残忍,然后把最为狰狞的结局放到自己面前,然后告诉自己“这都是为了你!”   “爱尔达小姐!”波列斯和巴斯腾突然看到前面的少女全身都泛起了金色的光晕,光晕中也出现了点点雪白色旋转飘动的小光珠。   “你们马上赶往鲁修斯联合王国,和阿尔伯特将军汇合……”艾丽瑟瑞娜没有回头,长期压抑的神力控制在释放的那一刻,全身为之一轻,“我有事情要做。”   这支卫队都是前格瑞哈特的贵族私兵以及亚里克的海军陆战队,所以他们多少也见过艾丽瑟瑞娜那样的神奇魔法光晕,所以并没有太多的差异,只是听见对方要单独留下来,这心里就有担忧。   “服从命令,爱尔达小姐的魔法实力可比我们想象得厉害得多,我们留下来反而在妨碍。”   “可是阿尔伯特将军命令……”   “行了,阿尔伯特将军不也得服从爱尔达小姐的命令吗?”   波列斯和巴斯腾小声争论了一阵,终于点头服从命令,几分钟后,三十多人就上马朝东边奔去。   直到马蹄声已经被黑夜和草原上的夜风彻底淹没后,艾丽瑟瑞娜这才长呼一口气。   猛然膨胀的金色光芒照亮了四周几里的范围,艾丽瑟瑞娜漂浮到了半空,绚丽的七彩光丝以极快的速度缠绕包裹着那具可让任何凡人为之痴狂到死的绝美身体,银色的光炽如绸缎般四下放射,在草原上拍起一片光之浪花。   光芒正中央的七彩光团越来越浓,像是再也坚持不住一样朝四面八方扩散出更为壮观的霓虹光束。   神力控制近一步提高后。艾丽瑟瑞娜这身创始神裙在又一次升华所特有地壮丽光芒中出现了。比以前更为庄严华贵,雪的白底色,由精美的金银两色线条在腰腹部勾勒出华丽的纹饰图案,厚重庄严的裙摆有着纵向两道裙折,如花瓣一样在临近腰的位置翻转缠绕,金色、雪蓝、银紫色的宝石精巧地装点在神裙某些细微部位,身后几道雪白金饰的飘带环绕身前,分别饶在肩和手臂上。白皙地前臂上更是多了几道金蓝银三色的精美丝带。光芒慢慢暗下,比以前的任何一代神裙都更严肃也更雍容神圣的神裙终于在月光下完全成型。   默默看了眼这身和以往又有了极大差异的神裙,艾丽瑟瑞娜露出会意的微笑。   命运地钟声越来越近了,可为什么自己一点都快乐不起来了?每走过一步,被无数鲜血洗涤过的视线都会更加苍白模糊,心也越来越麻木。今晚的行为,是否算是身为人性的最后爆发呢?以神的身份去结合人性的立场,能否挽救一切吗?或者这个举动从一开始就是荒谬而非公正的。   八万多普洛林斯军在深夜突然集合,准备发动的攻城成为这场战役最后的即将划上的句号,而他们地对手,是抱着必死的信念展示出前所未有地团结和强悍的帝国皇帝地近三万亲卫大军。   再过一个小时,当三月一日到来的那一刻,八万普洛林斯军将面临有历以来最为疯狂的顽固守军,不惜任何代价去实现他们伟大统帅的意愿。而城里的皇帝,也将利用这最后的兵力来实现他多年来的梦想。或是最终以灭亡去释放他内心的怨念。   每个方向都集结着两万名普洛林斯军士兵,军官们在紧张地调动各个攻城职能部队。私下议论着这场战斗地实施必要,因为就连最低级的士兵。都很清楚面对已经没有退路地帝国军其实根本无需强攻,只需等上一个月,吉尔利蒙城的帝国军不是在极度饥饿中被迫出城进行自杀,就是彻底饿死在城里。   白日里的交涉破灭以及帝国皇帝所固执的态度,让这场攻防战没有意义,这基本上是两军将士内心的感悟,但统帅就是统帅,无论如何。他们都必须在接下来的撕杀中证明自己的力量。   身边簇拥着一群神情紧张的军官,海格拉德斯懒散地揉着手里的马鞭。没有了他以往的潇洒明快笑容。阴沉的双眼死死地盯住城头上那依稀显现的某位身穿雪白军服批着红色披风的男子。   特里希海利斯,也静静地站在一城头,嘴角带着冷笑,他的目光,也没离开远方那绵密大军里某处灯火最为辉煌的地方。   “执政官阁下,对方还是不愿意撤离吉尔利蒙!”一个军官跑来,脸色很不好看,“帝国皇帝已经下令,凡是接近城墙的任何人,包括信使都格杀勿论。”   “执政官阁下,下官建议还是不要攻城的好,帝国军如此凶残顽抗,恐怕我军损失不会比兰姆斯会战少,阁下不是常常教导下官绝不打没有意义的硬仗吗……”一名年轻的将军也放弃了以往的狂热,非常小心地提醒身边冷漠异常的统帅。   “饿死他们吗?你们已经学会了用更残忍的方式来结束对手,这是个好想法,不过今天可以例外了,算是我个人的一夜……”海格拉德斯没有转头,只是嘴角微动,“既然有资格彼此成为的敌人,我可以保全他最后的荣誉,让他的覆没更华丽点,反正结局都一样……”   结局,对皇帝,对自己,或许都一样,倘若换做自己呆在城头,估计想法也是如此。海格拉德斯拔马朝营地而去,“进攻吧,不要让我失望,更不要让皇帝失望……”   四周的军官身上一阵发寒,因为他们刚才发现海格拉德斯的眼里出现了从没见过的阴森肃杀和傲气,以前那位爽朗自信、精明睿智的执政官似乎变得和他的敌人帝国皇帝一样了,充满了绝对的自信和自负,把自己的意志已经凌驾到一切人的身上。   如果换个身份,他也许更适合当凯恩斯帝国的皇帝……几个年轻的将军心里同时想着。   “准备!”   后阵,一架架高大的抛石机发出了让人头皮发麻的噪音,长长的机臂被一群群士兵费力地摇下,成吨重的巨石被放到了发射位置。   “放!”   第一架负责勘测落点的抛石机开始剧烈的颤抖,松开的绞绳疯狂地释放着机臂拉紧的束缚,长臂在机身上甩出一个大大的半弧形,一块青白色的巨石呼啸着窜上了夜空,然后一切又隐没在黑暗中。   “准备!”   城墙上的帝国军军官也发出了命令,几排弓弩手集体上前,固定的投石机也发出了刺耳的机械摇动声。   突然,一丝明亮的金线在南边的黑暗中撕开了人的视线,空气中回响着奇怪的声音,似乎有种东西正在以极高的速度从南而来。   金线变成了一片覆盖大地的宽长金色光幕,正以极为高速的扩散之态从南方蔓延而来,很快就冲进了普洛林斯军的阵列,照亮了一切,就连那高高的吉尔利蒙城,都在瞬间笼罩在扩散的金光中,灰白色的城墙被抹上了一层金粉。   又是一点更为明亮的银白色光点在南方的金色光幕中升起,并慢慢在扩散的金光中朝吉尔利蒙城飞来。   在半空中自由飞行下落的巨石一下被照亮了,粗糙的外表在旋转中散发着狰狞的杀气,下落的过程中居然在金光里压出一道迎头摩擦空气的光痕,似乎有什么东西在空气中阻挡着它的前进。   突然,石头上出现了无数道紫色的光丝,不过一秒,巨石就开始分解,化成一道拉成的金色细粉,然后飘散到城头。   城头上的部分士兵从眼前的绚丽光芒中回过了神,都注意到了那迎头掉下的巨石,但有幸的是,落在他们身上的,不过是一片片细腻的石粉。   城上城下,超过十万的两军官兵都看呆了,因为那从南方而来的银白色的光团已经笔直地悬浮在了吉尔利蒙城的上空,纯净的银白光炽甚至盖过了那轮明月,成为这片黑暗大地新的光源。   海格拉德斯和帝国皇帝同时感受到了一种何曾相似的心灵震撼,都静静地抬头看着天顶那团柔和的银光。   金色的光幕覆盖下的人们在这瞬间都进入了安静状态。弓手们不约而同地放下了手里拉满地弓弦,骑兵们纷纷摘下阻挡视线的头盔,而步兵也慢慢垂下了护在胸前的盾牌。   空气似乎发生了奇妙的颤动,到处回荡着美妙轻盈的钟声,只见大地上,城墙上,成片的官兵身体失去了支撑,带着安详的微笑倒地睡去。武器松手,旗帜偏倒,就连那些战马,也带着背上的骑士垮到了地上。   耳边只有夜风地微弱呼啸,城里城外,唯一还保持着站立并还能自由思考的只剩下了两个人。   海格拉德斯深嗅了一口变得微香的空气。露出了笑容。   特里希海利斯也是慢慢把武器插回剑鞘,一边笑着扶了下前额的漂亮碎发。   突然天上的银色光团里投下两道雪白的光带,分别打在海格拉德斯和特里希海利斯地身上。两人的身体逐渐模糊,仿佛分解融化般稀释到了白色光带中,当白光消失的时候,两人已经不在了。   收回光带的银色光球表面又出现了丝丝紫色的光弧,然后以极高的速度撞向了城市一边的原野。没有任何轰鸣,也没有预想的绚丽光芒扩散,只是紫光一闪,光团已经没入了大地。四周的金光也在这刹那消失,一切都重新交还给了黑暗。   雪白的神殿。宽敝、明亮、寂静,大殿旁地每根玉石柱边都站着一位全身黑亮神甲的罪欲战天使。麻木而冷漠地眼睛漠然看着前方,高高的主位台阶两旁各站着一排银黑色裙装地神侍女,而主位上,一位华丽神裙的金发少女斜着上身,正悠然地用一只手肘靠在扶手上,手背支撑着下巴,脸上带着嘲讽的笑容看着大殿中央的躺着的两个男子。   一位是天蓝色头发,身穿蓝黑金饰军服。另一位米黄色头,发身穿雪白红饰军服。   不知过了多久。地上两人的身体终于动了。   “爱尔达子爵小姐!”   皇帝发出了惊叹,然后又被四周这神圣的、前所未见的盛景给惊呆了,口微张,眼里全是迷茫地目光,身体旋转,忽然对上了一位严肃的罪欲战天师地目光,那空洞而冰凉的眼神和气度不凡的神甲让身居人间权利顶点的他都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而海格拉德斯什么也没说,只是微微看了眼四周,就露出了激动的表情。   艾丽瑟瑞娜没有说话,只是带着一种奇怪的微笑注视着两个男人那略失身份的茫然摸样。   “你认错了,她不是爱尔达……”海格拉德斯开口了,对着皇帝做了个手势,“我们的追求和努力,现在已经有了结果,也是她最后的态度了。”   华丽的神迹,金色的光芒,美丽的女子,想起了曾经在雷兹多尼亚皇宫里某个夜晚经历的事情,皇帝终于明白了为什么眼前这位少女会和克里斯汀有着那么多的相似之处了。   “克里斯汀!是你吗……朕……”皇帝的声音有点发颤。   “还是那么无知吗……特里希海利斯,人类的皇帝。”艾丽瑟瑞娜闭了下眼睛,当再次睁开的时候,已经是冷漠而高傲的目光,那嘴角的微笑和脸上的表情也变得更为庄重,“这里的一切,才是这个世界真正的历史,你们的权利和野心,在这里不值一提,换句话说,身处神的世界,你们跟蝼蚁一般虚弱低贱。”   “是女神吗……”   皇帝的脸抽动了几下,内心千言万语的冲动,却在这看似无比高贵神圣、但有充满阴冷诡异的神殿中被融化分解掉。无力地走了两步,皇帝低下了头。   “不用惊讶,这是个释放罪恶和欲望的地方,应该更适合你们二人,或许还包括我……大家都需要在这里反省一些事情了。”艾丽瑟瑞娜看了眼台下的罪欲战天使,忽然觉得并不怎么讨厌他们了,“首先……我需要个态度,一个对神而言必须有的态度!”   “伟大的女神,或者还可以称为克里斯汀小姐……您已经值得我们尊敬了,但在我们眼里,您的魅力并非需要神的光芒来装点。”   海格拉德斯固执而放肆地看着眼前的美丽女神,眼睛里迸发出火热。而皇帝,亦如此。   “不,你们都错了……我不是克里斯汀,她只是个凡人……我是爱之女神,爱丝拉姬达。”艾丽瑟瑞娜皱了下眉头,“在神圣的神之地亵渎神灵可不是你们可以坚持的想法。”   “爱之女神……爱丝拉姬达,很好的名字,朕现在才知道朕的皇妃是如何吸引朕的原因了……”皇帝带着神秘的笑容,和海格拉德斯对视了一下,居然开始朝前迈步了。   “大胆!”   艾丽瑟瑞娜忍不住呵斥起来,手轻轻一摆,只见海格拉德斯和特里希海利斯两人同时身体一软,开始朝前倾倒。   同时跌倒在地,但两人丝毫没有下跪的想法,都带着笑容奋力支撑着身体慢慢又爬了起来。   今天就不信你们还要坚持到什么时候,两个可恶的凡人!艾丽瑟瑞娜又是一摆手,已经快要站直身体的两个男子又同时趴了下去。   一次,两次,三次……两人的态度依然如故。   “既然如此,那我们直接进入正题吧。”   艾丽瑟瑞娜无聊地看着神殿天顶,摆了下手,两道金光过后,海格拉德斯和特里希海利斯的脚下同时出现一把精致的长剑。   “这可是最好的机会,我很期待谁的纯净鲜血可以让我感动……而不是混杂了其他人的。”艾丽瑟瑞娜露出狡黠的笑容,但眼里是深深的失望,“你们不是一直希望得到神的眷顾吗?来吧,展示你们的热情,把你们的仇恨和罪恶都释放出来,献上牺牲,说不定我还会满足胜利者的一切要求!”   “……”海格拉德斯和特里希海利斯眼里闪过相同的精光,那是一种自尊被慢慢剥离并被玩弄的愤怒,又是一种痛苦的无奈。   “你们何尝不是用如此的态度来观看那成千上万的士兵为你们的个人无耻心愿去上演撕杀呢?哦……神是需要诚意的,我也很希望看到对神最为热爱的两人是否会表现得更好,来吧,拿起武器,奉献你们的勇气!”   “爱尔达……”皇帝苦笑着迈了一步。   “……”艾丽瑟瑞娜扭过了头,“想让我失望吗?人类帝国的皇帝,权利地拥有者……你的胆魄和武略可是那个凡人世界一直津津乐道的话题啊。”   “尊敬的皇帝陛下。既然神愿意欣赏这些,我们为什么要拒绝呢?哈哈!”海格拉德斯拿起了两把武器,丢给了皇帝一把,“虽然我个人对这样的运动非常粗糙,但取悦女神的欢心也是我现在追求的目标。”   “你想和朕如同野兽一样在克里斯汀面前撕咬!?”皇帝大怒,转头怒视着一脸微笑的艾丽瑟瑞娜,“朕到底做错了什么,让你可以玩弄朕地心好几年!”   “我玩弄你!?”艾丽瑟瑞娜简直想笑。“难道你的母亲、尊敬的皇太后还没有给你说清楚吗……这所有的一切,都是你咎由自取。”说着,脸色突然一沉,“开始吧,你们的大军都在等待这个结果,这并非是我一人的心愿。”   “啪!”   皇帝丢开了武器。闭上了眼睛,“那就让这个无知地人毁灭在神的光芒中吧……”   简直没见过这样无耻的人!艾丽瑟瑞娜都要气晕了,玉牙紧咬,对如此神圣的地方对方还在厚着脸皮坚持一些想法而感到无比愤怒。   “哦,我也觉得如此,其实您未必需要我们任何一个人活着出去,尊敬的女神阁下。”海格拉德斯笑着也丢下了武器。   “战斗吧,为什么不战斗!?难道在神的面前展示你们勇气就变得荒唐可笑了吗?你们不是一直用这个理由来鼓动你们的士兵流尽鲜血!?”艾丽瑟瑞娜冷笑着,鄙视的目光在两个男人身上扫来扫去,“你们还需要什么矜持的态度来包裹你们丑陋的心态?现在你们可以真正品尝到对方地鲜血了。那不是你们期待的吗!狂妄,无知。懦弱,你们把所谓地自尊都用来践踏无辜的人。你们还有什么资格来爱上女神!?”   “朕还要如何表达心意!?朕所在意地东西就那么不值一提!?”皇帝也激动了,丝毫不在意那些阴冷逼人的罪欲战天使的目光。   “心意?你的妻儿现在是否安全,你在意过吗?你的母亲为维护你的帝国所付出的牺牲你又何曾感动过?为了你那偏执的可笑爱恋所制造地一场场悲剧还要继续上演多少!”艾丽瑟瑞娜低沉的声音在神殿内回响,“把几万地部下生命在你荒唐的个人尊严上,你还有什么资格和神谈论这些!?还有你,海格拉德斯,或许在相当一段时间内,我差点对你的无畏和自由之心所感动。甚至愿意给予这个大陆的人们以自由选择的权利,但是很可惜。我所看到的,还是一种包裹变态欲望的个人疯狂,你又有什么资格要求女神去偏爱你?现在才是把握你们命运的最好机会,活着的人,才有希望去继续你们心愿,才有资格和神继续一些话题。”   皇帝的脸变得苍白,慢慢闭上了眼睛。海格拉德斯,则默默地看着脚下的武器。   两人同时弯腰,颤着手拿起了武器。   突然皇帝的眼里冒出了凶光,身体猛转,一道雪白的剑光罩向了海格拉德斯。   似乎早有预料,海格拉德斯带着冷笑格挡住了皇帝这一剑,身体前移,架着武器凑到了皇帝面前,“很佩服皇帝陛下的勇气,那好吧,就如伟大的女神的心愿,用我们的鲜血来纪念这此永生难忘的神界之旅。”   “狂妄!”皇帝一推武器,再次取得了攻击机会。   两个并不擅长单兵格斗的高位者开始在神殿内展开了格斗,清脆的兵刃碰撞和阵阵喘息清晰入耳,两个男人都鼓足了勇气,在这场战斗中追求心理的最后平衡。   也许皇帝这样的人有着长时间的习武习惯,长期压抑的愤怒和蒙受的耻辱所酝酿出的必死觉悟让他展示出了强大的实力,半个多小时后,海格拉德斯渐渐露出了疲态,虽然表情轻松,但已经是只守不攻了。   又是一道强力横斩,一声尖锐的金属碰撞声后,海格拉德斯的武器被打飞了,皇帝身形急进,胳膊肘猛击海格拉德斯的胸膛,只见海格拉德斯发出一声闷哼倒在了地上。   “可耻的家伙!”皇帝的眼睛里步满了血丝,似乎此刻他曾经的所有屈辱都得到了解放,双手握剑,直直地朝地上的海格拉德斯刺去。   海格拉德斯躺在地上,并没有去看一眼即将结束自己生命的皇帝,而是侧过头,带着神秘的微笑注视着台上的美丽女神。   他怎么那种眼神?他难道就不恐惧吗……这一瞬间,艾丽瑟瑞娜忽然觉得海格拉德斯的眼神里有着太多的含义。   一道金光打中了皇帝手中的剑,剑刃在即将没入海格拉德斯的胸膛那瞬间变得光亮刺目,皇帝只觉得手臂一麻,惊讶地发现手里的武器居然从剑尖开始迅速粉碎,最后只剩下个剑柄。   “哼……”皇帝冷哼一声,一把扔掉剑柄,像是终于完成了一件伟大的心愿般长舒一口气,然后静静地看着高台上的艾丽瑟瑞娜,“还需要证明什么吗?”   “觉得遗憾吗?倘若那一剑结束了这个男人,你会觉得是解脱吗?”艾艾丽瑟瑞娜庸懒地换了个姿势,笑盈盈地看着脸色变轻松很多的皇帝,知道对方的心结终于化解了。   “那等朕证明了可以掌握自己命运的时候,再来感动神吧……”皇帝也笑了,闭上了眼睛,脸色平静。   “去吧,你的家人还等着你去拯救,不要奢望得到太多,能有个安定的生活已经不易了,再继续去勉强自己,你不光满足不了所有人的愿望,甚至连自己的生活也会丢失。”   艾丽瑟瑞娜点点头,小手一扬,一团金光包裹了皇帝。皇帝的身体在金光中慢慢分解,最后消失无踪。   “呵呵,很容易满足的一个人,也许我应该早点给他这个机会,而不是劳驾伟大女神出面……”海格拉德斯很轻易地就站了起来,揉了下肩膀,笑得很是诡异,“真是个不错的开始,克里斯汀,你再次感动了一个人,并让他退出了战争。”   他是故意的,他似乎知道自己并非是要他们两人之一必须死在这里……艾丽瑟瑞娜一楞,但面色不改,漫不经心地玩弄着手腕上的丝带。   “其实您大可不必拯救我……我更愿意用鲜血来供奉对女神的热爱。”海格拉德斯看着皇帝丢下的那截剑柄,笑得很是苍凉,“您残酷地剥夺了我取悦女神的一次机会。”   “哦?你认为我会感动?”艾丽瑟瑞娜很有兴趣地看着这个言行奇怪地男人。“可能你一直认为我很希望看到你毁灭,或者你早知道和神对立的下场是如何。”   “哼,神……这个世界,只有两种神有资格值得我在意,一种是我憎恶的,一种是我爱的,我更愿意满足我所爱的女神的一切愿望,包括展示我的毁灭。”海格拉德斯恢复了镇定。狂妄地看着高处的女神,“假如这个世界没有神地存在,是否我所做的一切还是那么没意义呢?”   “你觉得无助吧?神的存在可以轻易抹杀掉任何人的努力……”艾丽瑟瑞娜若有所思,“面对绝对的力量,你的任何精妙算计都是苍白地……确实,我需要一个罪恶的典型来告戒世人。而你,显然在自告奋勇担任这个角色,站在人的立场上,你的行为意义确实很伟大。”   “没人可以阻挡我,除了神!”海格拉德斯冷冷地说着,“我也感动,您一直以凡人的立场在和我共同努力。”   也许他的疯狂行为正是这个世界不可缺少的进步因素,与其这个世界的罪恶在混乱中波及更多的无辜,还不如集中在他一人身上。还是那句话,他的罪恶最终还是需要凡人去消灭。让那些跟随他们地人去真正觉悟,而不是企求有一天神的那道金光来救赎或是审判一切。不然这种偏执和狂妄以后还会有人效仿。   艾丽瑟瑞娜终于冷静了,慢慢背过身。面带微笑,“海格拉德斯,你连自己地命运都没有把握好的时候,就不要去奢望掌握他人,从现在开始你已经被神抛弃了,去吧,随便选择你想要地任何毁灭方式,我不再干涉你了。甚至,我可以以凡人的身份来证明你的愚蠢!满足你……让你知道。这个世界,除了神的力量外,你的罪恶同样会得到他人的审判!”   “期待一切……”海格拉德斯笑了,笑得很是坦然。   “最后问一句,你爱拉尔夏娅吗?”艾丽瑟瑞娜突然问到。   “爱……”海格拉德斯忽然想起了爱尔莎和那还没出生就失去的孩子,慢慢闭上眼睛,脸上的肌肉微微颤抖,“可以取代一切了……”   “那为什么你会放弃她,让她回到我身边?你难道不觉得她对你地爱才是这个世界最深的吗?”   “因为你更爱她!而我,也许注定未来只是毁灭!”   他指地只是关爱吧,而并非真正的爱情。艾丽瑟瑞娜点点头,不再说什么,手一摆,准备送走海格拉德斯。   “哦?多么华丽的一幕,两个凡人居然如此受神的关注,可以堂皇地出现在神圣的原罪神域,不知道我是否来晚了,亲爱的爱丝拉姬达妹妹……”   清脆的脚步声传来,只见前方殿门那投进的雪白光芒中慢慢走出一位身穿神裙的棕发少女。   “芙妮亚西雅姐姐……”艾丽瑟瑞娜突然一惊,慢慢站了起来,因为她面前走来的少女正是智慧女神芙妮亚西雅!   “看来误会和分歧依然很大啊,爱丝拉姬达妹妹。”芙妮亚西雅带着邪邪的笑容上下打量了一下艾丽瑟瑞娜这新进化的神裙,满意地点点头,“又是新的开始了,不过首先我们需要让这些肮脏的凡人清醒一下。”   说完,回身看住了台阶下的那剩下的男人,“海格拉德斯吧,你的直觉总是让神都琢磨不透……恐怕这个世界,只有你的毅力才能和神的永恒生命相媲美,而且,我一直很好奇,为什么神对你的容忍可以延续那么长的时间。”   金发的艾丽瑟瑞娜,棕发的芙妮亚西雅,当两个少女并排站在高高的神殿主位前的时候,海格拉德斯一下就看傻了。   “呵呵……妹妹,这可能是这世界最为奇特的一幕……看看,多么无知和粗俗的表情,凡人的所谓理性正在崩溃,恐怕凡人的智慧也只能走到这一步了。”芙妮亚西雅开心地笑了,笑得是那么肆无忌惮,“我想这正是你最喜欢看到的。”   她不是克里斯汀,她为什么知道那么多?那她又是谁,和克里斯汀一模一样!   海格拉德斯简直无法相信眼前看到的一切。   “我,智慧女神芙妮亚西雅,她,爱之女神,爱丝拉姬达……她才是你爱的克里斯汀,记住了吗,肮脏而无知的凡人。”芙妮亚西雅突然又换上了高傲但阴沉的表情,“在这一刻,你还是实现了自己的愿望,不会遗憾了吧?那么,就满足你企求毁灭在神力光芒里的心愿吧,把你所谓的爱和亵渎一起包裹你的灵魂,来铺垫这个世界所匮乏的理性之路。”   海格拉德斯心里腾起一丝恐惧,终于在芙妮亚西雅那极具压迫性的气势中垂下了头。   “姐姐……”艾丽瑟瑞娜吃惊地看着身边的芙妮亚西雅,慢慢抓住了对方正要抬起的手,“为什么这样……”   “哦?我不是满足你的想法吗,神圣之地展露给世人,也是需要华丽的牺牲供奉的。”芙妮亚西雅笑了,根本就不看一眼台下那位面色越发苍白的男人,“不过我忽然有个想法,正如你刚才所说的,何不给他一个继续疯狂的机会呢?让他在最后的时刻去体会他的罪恶苦果,这比单纯的毁灭更有意义。好吧,不要让神失望,去吧,无知的人!”   金光包裹了海格拉德斯,几秒钟后,还没有回过神的海格拉德斯已经飘散无踪了。   “我好累……”艾丽瑟瑞娜看了眼芙妮亚西雅,叹了口气,转身朝台下走去。   “哦,等等,爱丝拉姬达,他们的态度虽然已经明了,但我现在需要你的态度。”艾丽瑟瑞娜正要走下台阶,突然芙妮亚西雅从身后喊住了她。   我的态度?我有什么态度。艾丽瑟瑞娜迷惘地看着芙妮亚西雅,不知道对方什么意思。   芙妮亚西雅带着狡黠的微笑突然走近艾丽瑟瑞娜身前,双手搂住了艾丽瑟瑞娜腰,让艾丽瑟瑞娜反应不及。   艾丽瑟瑞娜脸色大窘,还没来得及挣扎,就惊恐地看见芙妮亚西雅的脸朝自己而来。   一阵温暖而湿润的感觉从嘴唇传导到大脑,艾丽瑟瑞娜只觉得全身发软,身体的感觉正在慢慢丢失。   “喜欢这个感觉吗……”芙妮亚西雅突然松开头,神秘地笑着,“你并不拒绝,我亲爱的妹妹。”   “不要这样……”那松开的温润吧艾丽瑟瑞娜刚刚迷失的心又打回冰凉的现实。一阵失落和恐惧同时交织在心上,看了眼台下那些冷漠地罪欲战天使和神侍女,艾丽瑟瑞娜的脸更红了,“我不想这样……”   “哦?那你想怎么样?戴林梅莉尔又如何?或者一位凡人男子的吻更能让你愉悦,而不是自己的姐姐……”芙妮亚西雅笑得更为诡异,“不过,不知道谁可以鼓起和我相同的勇气呢?或者这份矜持首先被神打破……”   她是说那个男人吗……艾丽瑟瑞娜心里很不是滋味。   “芙妮亚西雅!”   一声愤怒的声音又传来了,只见信仰女神雪莱带着命运女神朵拉西梅尔和生命女神索尔娅走了进来。其中雪莱的脸色铁青。   “哦,我们伟大的母亲来了,她无时无刻不在关心我们地成长,这个美妙的神的世界看来还是有希望……”芙妮亚西雅轻笑一声,就松开了艾丽瑟瑞娜的腰,转身跪了下来。   “又被看到了……这下惨了……”艾丽瑟瑞娜红着脸。不得不也跟着跪在了芙妮亚西雅一边,一边偷偷看着芙妮亚西雅的脸,发现对方居然笑得特别甜蜜。   “居然在这里……”雪莱直接坐到了主位上,对着膝下两位侧身跪立的女儿简直不知道说什么好,“不光是把凡人带到这里来,还在谈论恶俗地话题!”   “我只是亲吻自己的妹妹,这个崩溃的神的世界,能值得在意和留恋的事情已经不多了,没有什么值得母亲如此大动肝火吧……”芙妮亚西雅抬起头,已经做好心理准备去迎接巴掌了。   “母亲……”朵拉西梅尔和索尔娅同时护在了芙妮亚西雅和艾丽瑟瑞娜面前。忐忑地看着面前的母亲,“她们并没有做什么……”   “芙妮亚西雅。我不知道你到底在想什么,或许你依然在唾弃这真相大白的身份。但我要告诉你,命运是无法扭转的,我们所要接受的东西每天都在临近。”说完,雪莱带着命运女神和生命女神又走出了神殿。   “亲爱的妹妹,大家对你地期望是越来越高了。”芙妮亚西雅站了起来,拉住了艾丽瑟瑞娜的手,“不过,我能感觉到你内心地迷茫是越来越深。但可以说,几乎没人去在意你的感受。因为在某些人眼里,你只是开启命运之门地钥匙……”   艾丽瑟瑞娜心里一颤,头深深地低下,“我知道不能放弃了。”   “你能坚持吗?或者你在用另一种方式在巩固自己的凡人立场存在……不过,当有些事情不得不让你认清神的身份的时候,你还会如此想吗?”   “我不会爱上他的!”艾丽瑟瑞娜突然激动起来。   “哦?我说了什么了吗?”芙妮亚西雅又笑了,“你太紧张了,但我依然很好奇,假如这个世界的任何男人都没有资格得到爱之女神的眷顾,那戴林梅莉尔是否又是你的选择呢?”   “我……我把她当妹妹地。”   “你不是我妹妹吗?”   “……”   “母亲的担忧很正常,起码在这点上,我很愿意和她站在同一立场。”芙妮亚西雅说完,转身走下了台阶,“爱丝拉姬达,不要迷失自己了,不然埋葬地不仅仅是你自己。”   她到底要说什么,为什么突然提起阿尔伯特?   突然,一阵惶恐的感觉让全身打了个冷颤。   怎么会有这样的感觉,难道阿尔伯特出事了!?艾丽瑟瑞娜大惊,连忙拨开了一道神力传送。   大陆光明历2772年(新历2年)三月一日,普洛林斯共和国吉尔利蒙城的攻防战在莫名其妙的情况下中断了。那一场类似梦幻般的奇特神迹让攻守双方的官兵几乎昏睡了一夜,但他们各自的统帅却对此没有任何态度。   三月一日正午,海格拉德斯带领大军放弃了对吉尔利蒙城的包围,同时,两万八千余人的帝国皇帝大军开始撤出吉尔利蒙城朝西北移动。   三月二日,文德里克王国宣布加入银狼、鲁尔西顿干涉帝国的军事行动,两个军团一万一千人的文德里克王国军开始朝西北边境运动,准备前进到凯恩斯帝国的西库维纳郡同那里停留的银狼-鲁尔西顿联军汇合。同一天,帝国临时中央朝廷颁布全国动员令,各地保持观望态度的帝国军,在得知帝国皇帝特里希海利斯已经在东线战败并被海格拉德斯包围的时候终于服从了反叛贵族联盟的命令,开始集结。   三月三日,缓慢北上的提里波斯的帝国平叛讨伐大军在西库维纳郡北方的布伦瑟斯城下同反叛贵族的南下大军发生激烈战斗,实力单薄的帝国讨伐军猛攻布伦瑟斯城三日,损失惨重,最后因为反叛贵族联盟军的增援到来而不得不放弃进攻朝南撤退,并朝科尔若威特的联合干涉军发出了求助信。   三月五,银狼南大陆分舰队主力终于绕行抵达凯恩斯帝国西海,同效忠反叛贵族联盟的帝国海军舰队发生激烈战斗,两日后攻占西库维纳郡最大的港口城市默特斯克港。 第十一部 第十七章   希洛王国作为可拉达光明大陆最东北部国家,地形复杂,面积辽阔,但因为地处北方寒地,近三分之二的国土都是绵延的雪岭山地或茂密的寒带雪林,东部海岸线更是地势险峻破碎,所以其王国二百六十余万人口大多集中在王国东部及南部平缓山林地区和平原地区,尤其是东南部的塔恩河平原,堪称可拉达北大陆土地最为肥沃的平原之一。   在可拉达北大陆,希洛王国的地理位置虽然和西面的内陆国家米亚斯王国一样相对偏僻,但物产却比临国丰富许多,几类寒带的特有药材、珍惜毛皮、优质木材、石材为该国重要经济物产,要不是因为北方的雪岭气候环境恶劣不适合人力开发,那蕴藏在雪山下面的各种金属矿产也将是该国的巨大财富之一。而该国的名种马匹,更是南北大陆国家们争先抢购的极品战马,希洛王国的重骑兵也各国君王将军们最为津津乐道的话题。   正如此,希洛王国从几百年前附近几个临国陆续覆没后,就成为了新的邻居普洛林斯共和国最大的蚕食对象,而王国从上到下都进行着顽强的抗争。但因国力的差距和诸多因素,还是让希洛王国在几年前失去了塔恩河东岸的广阔国土,蒙受自建国以来最大的战败耻辱。   【福斯那顿】,和前教皇领光明圣都【圣鲁克斯】、凯恩斯帝国帝都【雷兹多尼亚】以及普洛林斯共和国首都【贝莱德西亚】并列可拉达光明大陆历史最为悠久地城市。也是仅次于上述三城的可拉达光明大陆第四大城市,全城及周遍人口超过三十万,无论是人口还是城市规模都超过希洛王国中南部的王都【奥古斯】。   【福斯那顿】地处希洛王国东部高原,寒带植被茂密,北靠圣文特斯山脉,南接塔恩河平原,城市原本坐落在高原南侧,但随着人口的增加和城市发展逐渐朝南边的平原延伸扩大。城市的实际中心已经转移了高地以南的平原边侧。但城市北方高地上作为该城最古老的城市建筑群——“圣光明古城”,依然被人们奉为城市地最神圣之地。   圣光明古城,其光明神殿建筑群依照地势依次在高地由南朝北排列上升,气势恢弘,光明神殿群规模丝毫不亚于前光明圣都圣鲁克斯城,传说是几千年第一次光明和黑暗大战时光明神们曾经歇息过的地方。养精蓄锐的光明神们就是从这里踏上了讨伐黑暗神的征程,并最终在圣鲁克斯打败了入侵光明大陆的黑暗邪恶力量。   从几百年前开始,【福斯那顿】就被希洛王国做为了该国的形象象征,并授与了该城极大地自治权,做为光明教会东部最大分支的福其那顿光明信徒们不断扩大着光明信仰在城市中的影响,到了近年,包括新扩展的城市南方城区都耸立着大量的神殿,使整座城市超过三分之二的地方都成了教会的实际地产和奢华的神殿,光明信徒也占了该城人口的一半之多。   【福斯那顿】就这样成了光明大陆的“无冕圣都”,就连远在圣鲁克斯地光明教会历代教皇和高级祭司都不得不私下承认该城在大陆光明信徒间的巨大号召力。所以由古至今都企图紧密控制该城地教会组织,但该城大主教一职(和圣鲁克斯光明教会大主教地位相当)从来都被希洛王国牢牢把握。最多接受部分神殿的主教由教皇来任命。   光明历2771年五月所发生地教皇领崩溃事件,终于让福斯那顿城的本地祭司们找到了机会。被圣鲁克斯教皇领地的气焰压制了几千年的福斯那顿光明信徒们在悲愤光明信仰中心的陷落同时,也暗暗得意,因为从此以后,光明信仰的唯一支撑就落在福斯那顿身上,至于那些流落到各国的圣鲁克斯光明教会祭司们无论如何巴结当地的权贵,就算依然拥有漂亮地神殿,都无法同“神歇息之地”相提并论了。   大陆光明历2772年(新历2年)三月一日清晨,可拉达北大陆希洛王国东部城市【福斯那顿】。   虽然北大陆大部分地区都已经进入了相对温暖的春季。头顶地阳光也格外灿烂明媚,但福斯那顿的依然还能感觉到让肢体关节发僵的寒冷。来自北方圣文特斯山脉深处的寒冷大风几乎一年四季都不曾减弱过,而这样的特殊气候,从几千年前的城市先辈开始就已经习惯了。   高大茂密的树木在城市街道、建筑间耸立,北方的山风从高地上泻下,枝叶劈啪做响;其间高低交错着座座高大宏伟的光明神殿,更远处的北方高地上,那雪白的神殿群更是阳光下辉煌夺目,悠远的钟声随风阵阵传来,骄傲的光明祭司和信徒们又开始了一天来的生活。   一队新光明骑士团的金甲骑士们得意洋洋地排着整齐的队伍从古城神殿的大道上朝城市南方巡逻,身上的铠甲璀璨华贵,腥红的披风在风中刮出一排同样整齐的红帆,因身处风寒高地而终年两颧泛红的脸上洋溢着自信和不可一世的威风气概。   “中队长!”一位光明骑士无意中抬头看向了东面,忽然发现有一片颜色明显泛黑的、类似迷雾般的云层在缓慢朝城市蔓延而来。   高贵的光明骑士中队长军官回过头,也楞了,连续揉了好几下眼睛,都无法相信眼前的事实。因为在福斯那顿城这样的地方,别说是这种奇怪的高空迷雾,就连天空的云朵都非常稀薄,少雨的天气全靠城市西面由北而来的果特河来支撑着城市的供水。因为,福斯那顿城上空那一年四季不减的大风几乎洗刷掉了天空中任何多余的颜色。   蔓延而来的灰色迷雾逐渐移动到了城市上空,甚至颜色都开始逐渐变得更为灰暗,如滚滚的而来的黑色烟雾厚厚的覆盖住了整座城市的天空,雾气弥漫,无声翻滚,把所有的阳光都遮掩了。   天色迅速变暗,全城的百姓都涌出了家门,惊愕地看着历史上从没出现过的“白夜”现象在城市上演。小孩子被家长们赶回了家,一队队光明骑士奔出了营房,更多的光明祭司们则带着难看的表情站在各个神殿的高处眺望,手里的帐薄被大风吹得乱翻都懒得再去注意一眼。   不知道是谁喊了声“光明护佑”,光明信徒开始下跪祈祷,北边的古城神殿也传来的更为洪亮的钟声,似乎想要借助这些光明仪式来召唤伟大的光明神对抗这透着丝丝诡异邪气的黑暗迷雾。   突然隆隆的雷声从天空中传来,福斯那顿城更是少见的闪点居然从那铺天盖地的黑色迷云中撕出了一条条狰狞的雪亮光丝。   大地上的人们终于发现嘴里无论如何怎么念那些光明祷辞都无法驱赶如今内心的恐惧,不少人哆嗦着开始朝家跑,年轻的女祭司们不约而同地互相抱在了一起,面色铁青的光明骑士们更是如没头苍蝇一样奔向那些高处的防御塔,至于为什么会这样做,他们也不知道,只是预感到一种绝望般的恐惧。   雷声越来越大,闪电也越来越密集,不少闪电光弧甚至直接朝下打到了城市中,生长了上百年的树木在刺耳的电闪声中被劈散了架,干燥的气候迅速让雷的能量变成了火,城市的部分角落里开始出现了小规模的火势蔓延。   钟声变得急促,迟迟等不到“所谓的危险来临”的人们不得不把注意力放在拯救家园上,人们纷纷提着盛水器具涌向西面高地侧的果特河,但更多的人,还是傻傻地躲在各个角落继续观察着天上的奇特气候现象。   又是一道更为绚丽的粗大闪电落下,刚好击中新城区里新建立的最为高大的一座光明祭祀神殿,那是为了鼓舞希洛王国国民士气、发誓收回国土而修建的光明战神祭祀殿。   这次,来自黑暗天空的闪电能量所爆发出的威力显然超过了任何人的想象,漂亮的神殿顶部在一阵撼动大地地轰鸣声中像薄薄的纸一样就被撕开。粗大的闪电直接打进了神殿内部,只是好在现在还不是神殿祭祀时段,所以不用担心那恐怖的狰狞光束会惊吓伤害到里面的人。   还没等城市的人们从这份惊悸中回过神,释放那道闪电的黑云深处出现了变化,一点红亮出现了,如同黑色的云层被烧红地铁条从背后捅了个窟窿,一道金光红亮的窟窿里透射而下,照在了刚才那不幸被闪电光顾的崩塌神殿上。似乎还有一个模糊的事物随着金光落进了神殿内部。金色的光柱迅速扩大,天上的那点红亮也在扩展,四周地黑云开始惊恐地四下飘散稀释,如同受了极大的威慑。   “伟大的光明神!”地面的人们这次终于爆发出惊天动地的呐喊,因为他们清楚的看见,那撕开“邪恶黑云”的金光大洞中赫然出现一位身批金甲的威武大神。就仿佛光明教会油画上的那位光明战神。   北风的大风开始恢复了它地威力,被金光撕裂的黑云被风加速驱赶,不过一分钟,滚滚而来地黑暗迷雾又消失无踪。天空恢复了纯纯的湛蓝,稀薄地白云慢慢舒展。   似乎觉得得到了拯救,城市的人们热泪盈眶,俯瞰之下,全城的街道、广场上都匍匐着密密麻麻的光明信徒和城市居民。   快一年了,越来越多的谣言和越来越猖狂的异教徒在宣告光明信仰的溃散,光明的信心日益消退。可现在,事实证明。伟大地光明神依然在眷顾这片大地,光明的伟大力量最终还在护佑着善良地人们。   一位光明骑士联队长亲自带着几百光明骑士赶往了被闪电击中的神殿。准备封闭现场,然后派人进入坍塌的内部,去寻觅刚才所见到的“光明神恩赐之物”。随后,大批来自古城区的光明祭祀和光明魔法师也纷纷赶到,因为他们感应到了神殿内部有着不寻常的强大魔法气息。   已经大部变成了巨石瓦砾的神殿让负责清理现场的光明骑士们汗流夹背,在他们看来,没有一天一夜的时间,根本无法清理出一条通道进入崩溃的神殿内部。   男子终于感觉到全身的火辣辣疼痛和肢体关节的无力酸软。尝试活动一下,才发现自己已经陷入了极度虚弱状态。连支撑身体翻个身都异常艰难。   好象在一间封闭的房间,四周黑糊糊,只有一丝丝微弱的星光从头顶的房屋缝隙里挤进,虽然光线极差无法判断四周的真实情况,但能清晰感受到自己正躺在一片乱石中。   头疼的厉害,好象自己是经历了某场巨变而暂时遗忘了过去所发生的事情,摸摸额头,全是汗水,再摸摸身上,冰凉的铠甲。   “啊!”男子不知道哪来的力气,猛然翻身,但在黑暗中又撞到了身边的巨石,石堆跨塌,刚刚直起的身体在一片轰隆中再次被淹没。   “艾丽瑟瑞娜……”男子呢喃出最后一句,就再次陷入了昏迷。   “谢里克大主教阁下,下官已经命人连夜清理,估计马上就可以进入战神祭祀殿了!”   一位光明骑士将军装束的威猛男子恭敬地对着眼前傲慢异常的老人行着礼,一边加紧调动部下集中人力去撬开最后阻挡的那块巨石。   “好,非常好,这是伟大的神迹,是光明振兴的神喻,是伟大信仰复兴的呼喊!”谢里克红光满面,眼里闪着激动,握着花白胡子的手在发颤。   现在,有了神迹的降临,还有谁在怀疑福斯那顿城的光明信仰正统,那个无聊的圣鲁克斯城已经成了湖泊,新的光明圣都早就该由福斯那顿来担任,而新的教皇,除了自己还能有他人吗?谢里克眼睛死死看着一群群光明骑士在瓦砾堆里艰难地挪动那块最后阻挡神殿正殿的巨石,心里阵阵澎湃,因为他知道,只要好好把握宣扬这次神奇的光明神喻降临,他完全可以提前成为新的光明教会教皇。   “小心!”“轰!”   一群光明骑士的呼喊中,那块爬满裂痕的巨石终于松动,一阵震动中被人撬开并崩散成更小的石块,战神祭祀殿废墟顿时洞开一个大口,银亮的月色迫不及待地涌进了废墟破洞中,照亮了一条银白色的通道,只见祭祀神殿内部原本光滑的地面都被闪电的巨大能量震烂,到处都是翻拱破碎的石块。   “大主教阁下,下官先派人进去!”由福斯那顿卫戍光明骑士扩充编成的新光明骑士团团长弗洛恩将军赶紧朝通道口走去,一边命令士兵警戒。   “大胆,你想亵渎伟大的神灵吗!”谢里克猛喝起来,枯瘦虚弱的身体居然比那位先行动脚的高大骑士还要快,一边在乱石堆里急步蹒跚而行,一边还大声呵斥着下属。   “大主教阁下……下官的意思是……可能会有危险。”弗洛恩惶恐地退到一边,不知道这位一向胆小的大主教为什么现在突然那么勇敢。   “不不不,亲爱的将军,这是神的召唤,现在是奉献我的所有虔诚和生命的时候!”谢里克满意地点了点头,调整了下姿势,尽量表现出稳重严肃的态度朝大洞走去。   这是属于我的神迹!我是教皇!   谢里克心里不断喊着,但当他走到月光铺洒的废墟大洞前的时候,心里又开始阵阵发虚。一招手,近处的一位光明骑士赶紧递来了一支火吧,然后谢里克小心地走进了废墟。   到处都是破碎的石柱和雕像,正座废墟看起来都是那么虚弱而摇摇欲坠,就好象随时都可能再次发生坍塌一样。谢里克拽紧手心,小心地穿过一座座巨大的石堆,朝原本耸立的战神像方向摸去。   似乎听见了什么声音,而且就在离自己几米的位置。谢里克颤着手把身体转向了那个方向,然后举高了火把。   摇曳的火光下,只见一位长相清秀的年轻男子正压在一堆碎石下,露出的部分包裹黑色铠甲的身体。   “啊!”   谢里克手里的火把落地,发出了惊恐的喊声,早就待在神殿废墟外紧张候命的光明骑士们一涌而入……   大陆光明历2772年(新历2年)三月十一日,鲁修斯联合王国王都鲁修斯城。   春意浓浓,王宫里还是那么宁静祥和,年轻的宫女们和肃穆的王宫禁军身影在树阴花园的荫影下若隐若现。高大地宫殿建筑群在经过新春的一次内外大清洁后,显得更加庄重。   御花园的小亭里,一位身穿鹅黄色宫裙的金发少女正呆呆望着东边的王宫背后的高大山脉,手里的书籍只翻开了一页。   “爱尔达子爵小姐,威拉斯托尔亲王殿下、伦贝斯将军阁下以及梅箩缔长公主殿下来了。”艾丽瑟瑞娜卫队临时指挥官波列斯在一位宫女的带领下匆忙走向了小亭。   “啊!快让他们过来!”艾丽瑟瑞娜赶紧回过头,刚说完这句,就看见远方地小道上出现了两男一女,左边的男子身穿鲁修斯的高级王室军服。右边的男子身体更为强壮高大,一身银狼的高级将官制服,身边还跟着一位身穿淡红色宫裙的年轻女子。   “呵呵,终于等着你们回来了,佩尔兹亲王殿下、梅萝蒂长公主殿下!”   艾丽瑟瑞娜慢慢站起了身,露出微笑。对着伦贝斯夫妇使用了正规地外交称呼,因为对方的身份在表面上还是亚罗特帝国的王室贵族,而她本人的身份,目前还是鲁修斯联合王国的子爵小姐。   雷恩一挥手,附近的王宫禁军、女官及宫女们集体退避,就连艾丽瑟瑞娜的卫队长波列斯都不得不暂时离开。   “尊敬的女神阁下!”四周不再有任何人,三人同时低身行礼,而这个礼节,在新的创始神教会规定中,只对神的祭祀以及面对克里斯汀时才使用。   雷恩已经从伦贝斯夫妇地暗示中知道了眼前这位“有资格代替克里斯汀指挥整个银狼的少女”其实就是创始圣女克里斯汀地亲妹妹爱之女神爱丝拉姬达。前后接触了克里斯汀几年的雷恩和伦贝斯夫妇一样。并没有过地诧异,反而更加激动。也对自己以前在艾丽瑟瑞娜面前的态度还算礼貌而感到侥幸。   “呵呵,多礼了。还是叫我爱尔达吧。佩尔兹亲王殿下和梅箩蒂长公主殿下一回大陆就前往边境巡视,实在辛苦……现在西北边境的情况怎么样了?鲁尔西顿方面……”艾丽瑟瑞娜也没有回避,轻摆了下手,示意三人进亭细谈。   “下官依照克里斯汀小姐和爱尔达小姐的指示,已经把从亚罗特帝国赶回的五个银狼军团全部调到了鲁修斯联合王国,现在我银狼军有十七个军团加一个圣女护卫骑士团共十一万五千人在西北边境候命;科尔诺威特将军正率领五个银狼军团和三个鲁尔西顿军团停留在凯恩斯帝国西库维纳郡北部,同帝国的提里波斯大军呼应,另外。文德里克王国的两个军团马上也将近日到达汇合,南大陆斯托克王国派出的两个军团也在我银狼新占领地帝国港口默特斯克港登陆。这样一来,我联合干涉军部署在帝国西库维纳郡的兵力已经达到十二个军团七万四千人!留守银狼自治领本土地七个银狼军团也做好了随时调动的准备。以上安排,全部以自治领议政院、银狼军部及副议长厄利珊露达公主殿下的名义联合进行的……其中联合干涉军总指挥为亚罗特帝国希克莱公爵大人。”伦贝斯平静地把这段时间的银狼军事调动安排叙述了一遍。   “啊……爷爷……希克莱公爵大人已经到了!?”艾丽瑟瑞娜激动地差点站起来,但看到伦贝斯和梅萝蒂那微笑的表情,知道路得返回可拉达主大陆的消息还被封锁着。   “国王陛下也批准了我的建议,现在鲁修斯联合王国正在整备集合十个野战军团,负责国土防御以及支援银狼军作战,只是目前国民意见纷杂……”雷恩说到这儿,露出了尴尬的表情。   他和厄利珊露达公主也是挺累的,一个赶往鲁尔西顿做鲁修斯联合王国(银狼自治领宗主国)表面上的军务巡查钦差,一个留在国内辅助老国王处理政务,学习未来治国理政。艾丽瑟瑞娜没有去计较雷恩把这件事做得是否完美,奇Qīsuuсom书知道对方其实已经很努力了。   “哦……那,帝国方面的事情都由希克莱公爵大人和厄利珊露达公主殿下的全权负责吧,我就不过问了。”艾丽瑟瑞娜顿了下,然后静静地看着面前的两位高大男子,心里某个念头一直不好意思再说出来,因为她从返回鲁修斯联合王国后,她几乎天天都在问这个问题。   两人互相看看,明白了面前的女神想问什么,雷恩咳嗽了一声,低声说道:“阿尔伯特将军阁下失踪的事情,创始神教会梅兹科乐尔大主教和下官一直在派人巡查,相信不久应该会有消息,但下官还是希望拉尔夏娅小姐能回忆起当时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恩,那个奈那德刚护送拉尔夏娅回来就死了,不然他应该知道是怎么回事。”伦贝斯皱紧了眉头,脸色凝重,偷偷看了身边的妻子,只见一直没有说话的梅萝蒂只是轻轻地捏住了他的手臂。   “哦……那辛苦大家了……”艾丽瑟瑞娜露出失望的表情,情绪一下子低落了不少,低头呆呆地看着膝盖上的那本被微风胡乱地翻动着着书。   “爱尔达子爵小姐,希克莱公爵二小姐要求见您!”一个宫女小心走到亭外低头行礼。   四人都面面相觑,脸上各是不同的表情。   看到好几个熟悉的人都在场,被十多日前那场奇怪的战斗吓出重病还没康复的拉尔夏娅脸色有点惶恐,拘谨地对着众人行了个礼节,态度比以往那种刁蛮的形象不知道安分稳重了多少倍。   “爱尔达姐姐、梅萝蒂长公主殿下……”拉尔夏娅的声音还是很虚弱,也有点紧张,“我的事,你们……”   “嗯,公文已经送往(亚罗特)帝国了,帝国皇帝陛下会认真看待你的。”梅箩蒂看了眼身边的丈夫,笑着首先开口了,因为有关拉尔夏娅和戈莱亚的婚事是她一手制订的。   脸色越发苍白,一低头,两滴眼泪就掉了下来,干脆低身以最重的屈膝宫廷跪礼面向了艾丽瑟瑞娜和梅萝蒂,“我不去亚罗特帝国,不嫁帝国皇帝陛下……”   拉尔夏娅此时的声音虽然很低,但字字清晰,说完的时候,嘴唇都咬紧了。   梅萝蒂脸色大变,看起来似乎非常不高兴,慢慢站了起来,围着拉尔夏娅走了几圈,“这是帝国皇帝陛下征求了圣女阁下和希克莱公爵大人的意见后才下达的圣旨,你是我帝国公爵之孙女,这帝国皇帝圣旨可不是闹着玩的,何况帝国皇室的婚姻大事圣女阁下未必过问,但希克莱公爵大人的决定你还要违反吗?”   “那我去鲁尔西顿问爷爷……”   “大胆!希克莱公爵大人领军在外。岂是女眷随意前往地!?”   梅萝蒂柳眉一皱,猛一回身喝断了拉尔夏娅的话,只见拉尔夏娅全身发抖,眼睛死死地看着地面。   “我姐姐答应了的!”拉尔夏娅突然抬起头看着艾丽瑟瑞娜,欲言又止,漂亮的黑色长发下已是满脸泪水,“她答应过我的……”   “你怎么知道圣女阁下在亚罗特帝国,她又怎么会答应你?”梅萝蒂心里一惊。转头看着自己的丈夫。   “她以前说的……”拉尔夏娅见艾丽瑟瑞娜始终不表态只是微笑,心里凉了半截。十几天前的晚上那奇怪地现象又出现在脑海,对这点,她打死都不敢对任何人说,有的只是深深的恐惧。   “呵呵……”伦贝斯和雷恩这时候终于忍不住了,都同时笑了起来。其中伦贝斯还对着妻子投去了责备的目光,因为对方假戏真做已经出神入画了,倘若不是早知道了事情结果,估计任何人都对被梅萝蒂刚才的表情和态度信以为真。   “拉尔夏娅小姐,我和亲王殿下以及爱尔达子爵小姐给帝国皇帝陛下发信了,并通达希克莱公爵大人,因为你身体太差,取消婚约,你不会不高兴吧?”梅萝蒂拉起了拉尔夏娅,换上了极柔和的微笑。轻轻抹去对方地眼泪,“不怪我把这个坏消息告诉你吧?”   拉尔夏娅心里狂喜。赶紧对着伦贝斯等人猛点头,“谢谢!谢谢!”   哎……真是没见过这样贵族小姐。居然死活不愿意嫁给皇帝……梅箩蒂心里暗暗叹息。   “拉尔夏娅小姐,如果愿意的话,请到我房间来一下,说说话。”   看这不冷不热的玩笑也算开够了,艾丽瑟瑞娜站了起来,丢下一句话后就朝雷恩为自己安排住宿的寝宫走去。   左右看看亭子里的伦贝斯三人,拉尔夏娅感觉到气氛又开始压抑起来,只好低下头。远远跟着艾丽瑟瑞娜朝某座宫殿走去,心里猜测着艾丽瑟瑞娜可能会提到的问题。   “伦贝斯……”艾丽瑟瑞娜和拉尔夏娅走远后。梅萝蒂轻轻拉住了丈夫,眼睛是深深的疑惑,“我总觉得拉尔夏娅小姐在对我们隐瞒了什么。”   “嗯?”伦贝斯看了眼妻子,脸上的表情又恢复了习惯性的冷漠,眼睛看着其他方向,有点漫不经心的样子,“估计是受了刺激了吧……”   “不是这个意思,我觉得她在海格拉德斯那里呆了那么长时间,会不会有其他地想法,听爱尔达小姐的卫队私下说过,她好象喜欢……”梅箩蒂突然发现对当着雷恩在场地时候说这些“八卦话题”有点尴尬,脸色微微发红。   “这不是我们关心的,把现在最重要地事处理好就行了,我打算过几天回西北边境去,夏斯林将军还太年轻了,没带过那么大规模的大军。”伦贝斯嘴角轻轻上翘,回身小心地扶住妻子的身体按在椅子上,“你就呆在王宫里,如果不适应北大陆气候就到卡莱岛去住,你这样跟着我到处跑,肚子里的孩子也受不了。”   “啊!伦贝斯大哥……你们……”雷恩正端起果茶喝着,猛然喷了出来,张大了口看着面前的夫妇,脸上红了好大片,“真厉害……果然是大哥……”   “……”梅萝蒂脸色大窘,低着头慌忙逃离现场。   “哦?你和厄利珊露达公主还没有……”伦贝斯露出了前所未见的邪恶笑容,把雷恩的肩膀压在自己的大手下,“不会是你有问题吧……”   脖子都急红了,要不是伦贝斯地力气实在太大把自己按在椅子上,雷恩差点就想跳起来,“谁……谁说的……我不急……”   “恩,这也是,不过你妹夫夏斯林上次也在问我怎么那么快……哈哈!”伦贝斯忍不住大笑起来,甩了下披风,大步朝已经走远地妻子走去。   雷恩出了一身汗,傻傻地看着天,越想脸越红……   “伦贝斯将军阁下!紧急军情!”   刚回到鲁修斯城的银狼北大陆军部官邸,一个军官就奔进了房间,一封用特别颜色油纸包裹的卷轴放到了桌上。   看完来自创始神教信徒紧急传回的情报,伦贝斯在王宫里酝酿出的轻松心情荡然无存。   三月五日,普洛林斯高级军务执政官格利亚斯抵达该国西方面军南线集团,接过了四个普洛林斯军团和六个劳普鲁得大公国军团的指挥权。但奇怪的是,这支拥有六万兵员的大军并没有人们想象中的朝已经发生混乱的凯恩斯帝国推进行动,也没有北上和海格拉德斯的中央集团汇合,反而于第二日带着这十军团开始南下,进入了劳普鲁德大公国的领土。   海格拉德斯到底想干什么?他可控制的军团经过这几个月的巨大损失也没多少了,他不集中使用吗?   赶紧打开地图,看了近半个小时,最后眼睛落在了劳普鲁德大公国的西方临国文德里克王国的版图上。   “……”眉头一皱,脑子里出现了几种可能性判断。   伦贝斯抓起卷轴,也不和任何人打招呼,又朝王宫方向走去。 第十一部 第十八章   鲁修斯王宫某小型寝殿。   依次拂过阳台上的观赏花卉,艾丽瑟瑞娜始终都没有首先发言,只是漫不经心地欣赏着阳台四周美丽的王宫风景,而她身后的拉尔夏娅,则一脸紧张地看着面前背着自己的高贵少女。   “姐姐……”拉尔夏娅小心地走上了几步。   “拉尔夏娅,你回来也好几天了,见过贝兰斯少爷了吗?”艾丽瑟瑞娜转过了身,终于说话了,脸上是浅浅的笑容,“相信整个银狼里,他应该是最激动的人了。”   “没……没有,姐姐不是不准我出宫吗。”拉尔夏娅看着眼前这既熟悉又陌生的脸,已经有点分不清梦境和现实了,十几天前的那个恐怖的夜晚,那几十个在神力下灰飞湮灭的光明骑士垂死前的残忍画面依然是那么印象深刻。   “哦……那是我忽略了,明天拜托威拉斯托尔亲王叫他进宫一次吧,好歹也让人家放心。”艾丽瑟瑞娜说着,把目光移到了拉尔夏娅的脸上,发现对方脸色苍白,“身体还是不舒服啊?”   说着,走到拉尔夏娅面前,伸手去摸对方的额头。   艾丽瑟瑞娜的手刚一碰上拉尔夏娅的皮肤,就见黑发的少女全身打了个冷颤,然后身体朝后急退了好几步。   “你怎么了?”艾丽瑟瑞娜的眉头皱了,就算是曾经地爱尔达子爵小姐身份和拉尔夏娅的关系再恶劣。拉尔夏娅都不会表现出如此的紧张和惶恐态度,于是心里的疑惑更深了。   “我……我想回萨西尼亚!”拉尔夏娅突然抬起头,神色更加不自然,好象恨不得马上就消失一样。   “去文德里克干什么?到我床上躺着,我给你看看……”艾丽瑟瑞娜认为对方一定是受了很深刺激,才变得如此神经质,居然想起了那个曾经毁灭过一次的城市,心里暗叹了口气。轻轻拉过拉尔夏娅的手就朝卧室走去。   柔和的淡黄色神圣魔法渗透进了拉尔夏娅的身体,暖洋洋地魔法能量让黑发少女全身都沉浸在一阵阵舒缓而温馨的感觉中。静静看着身侧亲自为自己施展治疗魔法的金发少女,拉尔夏娅的视线有点模糊了。   到底哪个才是姐姐,或者她们根本就是同一个人?对,她是女神,强大的力量都是深不可测的。拉尔夏娅在紧张中只能闭上眼睛。   偷偷看了眼对方地表情。艾丽瑟瑞娜心里越来越不安,她已经预感到阿尔伯特和拉尔夏娅肯定在路上遇见了非常奇怪的事情,阿尔伯特本身的实力不容怀疑,连那几个临时派出前去支援的银狼魔法战队成员的也并非泛泛之辈。   摸着拉尔夏娅的手,发觉在颤抖,艾丽瑟瑞娜知道对方心里非常害怕,甚至这恐惧的源头很可能就是自己。   “拉尔夏娅,告诉我,到底你们在路上遇见什么了!?”艾丽瑟瑞娜收住了魔法运行,很认真地问着。“现在只有你才知道一切,希望你能告诉我。”停了下。拂去拉尔夏娅额前的几丝乱发,“是不是担心谁计较你?放心。告诉我真相,我不会怪你的。”   “我真不知道!”拉尔夏娅的身体朝床一侧缩去,惊恐地瞪着眼睛。   她不知道?那她紧张害怕什么?然想起了海格拉德斯和阿尔伯特在吉尔利蒙城相处地那几日,以及兰姆斯会战时阿尔伯特点破海格拉德斯的战役部署企图,海格拉德斯一直对阿尔伯特军事天分非常敏感,甚至在几年前还主动避免和阿尔伯特地部队作战。   难道……   一个念头在脑子里出现,艾丽瑟瑞娜一把抓住了拉尔夏娅的手,声音非常低沉。“告诉我!是不是你和海格拉德斯动了什么手脚!”   “我没有,是光明骑士团地人要抓他!”拉尔夏娅脱口而出。   “光明骑士团!?谁会泄露你们的行踪给光明骑士团的人知道!?”艾丽瑟瑞娜终于明白了。不由得大怒,呼地一下站了起来,“就福斯那顿光明骑士团那些窝囊废,还能把你们抓住!?阿尔伯特到底怎么了!”   “是姐姐你救的!”拉尔夏娅都要吓哭了,抓起被子在哆嗦,“是你杀了所有人,然后我就不知道了……”   我杀了所有人?我救了阿尔伯特?开什么玩笑!   “乱七八糟,我要是救了他,还会问你!?”艾丽瑟瑞娜气得都不知道说什么好,以为拉尔夏娅已经语无伦次了。   “是你救的,而且还是以前的样子,我没有说谎!”拉尔夏娅哇地一下就哭了。   我以前的样子……克里斯汀?啊……   “快告诉我,她对你说了什么!?”艾丽瑟瑞娜想起了最后一次见智慧女神芙尼亚西雅时对方神秘的表情,心里多少明白了点点,但是又想不通为什么智慧女神亲自出面救了阿尔伯特和拉尔夏娅后阿尔伯特还会失踪。   除非……不可能地,芙妮亚西雅姐是不会做这些事的,她最不屑地就是这些啊!   再回头看去,发现拉尔夏娅已经晕了过去。   “爱尔达子爵小姐,伦贝斯将军阁下请求见您。”一位宫女推开门轻声说到。   “哦……麻烦请宫廷御医照料拉尔夏娅小姐,请伦贝斯将军到客厅坐,我马上来。”   说完,只能叹着气走向房门,这才发现自己也因为激动而出了一身汗。   因为事关重大,有关应对海格拉德斯最新军事行动的军事会议从王宫里转移到了银狼军部官邸。   “爱尔达子爵小姐,根据国王陛下近期下达的命令,同意银狼自治领进入战时状态,议政院议长福里斯负责领地所有内政事务,而您与厄利珊露达公主具有银狼自治领最高军事调度决策权,所有军事决策只需要上报议政院备案即可,具体南北大陆最高军事指挥权以伦贝斯将军和阿尔伯特将军分别负责,但现在阿尔伯特将军不在,所以最高指挥权将由伦贝斯将军一人负责。”   雷恩看着房间里临时召集的银狼高级军官,宣布了自治领恢复战时军事管制。   其实早在自治领权利机构成立后,许多就心里明白银狼自治领议政院其实只是个内政机构,军权依然集中在旧有的少数银狼高级军官手里,厄利珊露达公主在嫁给雷恩后,其实也变相成为了银狼的一分子,只是在具体军事行动时多了一个向议政院汇报的政治幌子,而那些议政院的议员也乐轻闲,只把注意力放在了内政建设上,毕竟银狼军部的办事效率远超过一般的王国军队,根本无须他人干涉。   现在厄利珊露达公主已经在鲁尔西顿担任联合干涉军的名义最高指挥,阿尔伯特又不在了,驻扎鲁修斯联合王国的银狼十七个军团的实际指挥权就落在了艾丽瑟瑞娜和伦贝斯身上。   又仔细看了几遍那送来的情报,艾丽瑟瑞娜的眉头微皱。爱尔达小姐……”驻扎在鲁修斯城附近的五个银狼二线军团指挥官都同时看住了这位高贵聪慧的贵族小姐,暗暗猜想未来的可能行动,甚至部分人已经在猜测不久之后这五个军团就会海运文德里克王国。   “海格拉德斯也许打算用格利亚斯的大军去拉拢劳普鲁德大公国,以军事援助的方式让劳普鲁德大公国为他掩护侧翼,甚至是胁迫对方未来不可干涉他在普洛林斯共和国地一切行为。毕竟现在劳普鲁德大公国和普洛林斯共和国的外交关系还是和最高元老院建立的。”艾丽瑟瑞娜冷笑一声,把情报丢到了一边,“格利亚斯也是个人才,手下的四个野战军团都是精锐,戴林梅莉尔陛下到现在也不过拥有十个军团,而且已经调了两个去参加联合干涉军,除去守卫赖斯特的王家禁卫军团和王都卫戍军团外,东部边境只有六个军团三万五千人。而仅劳普鲁德大公国就有十二的野战军团的兵力,再加上格利亚斯的四个军团,文德里克王国明显不是对手。”   “爱尔达小姐,是否按照联盟地军事同盟协议派出援军?估计现在文德里克王国的外交求援信也在路上了。”雷恩想了下,慢慢说到。   “兵力问题……”伦贝斯冷着脸,眼睛一直看着地图。“好不容易才把部队部署到边境,这里五个军团也要用来应付意外情况。而且,援军由谁担任指挥呢?格利亚斯的指挥才能并不输给海格拉德斯多少,而且用兵非常稳重,极少冒险,和我们以前的对手大不同。”   在坐的将官,估计只有雷恩和伦贝斯才对格利亚斯有所体会,所以这话一出,几个正想出头的银狼将官都缩回了脑袋。   “很明显了……海格拉德斯已经遇见到阿尔伯特将军不在,雷恩做为鲁修斯联合王国亲王要留在国内。伦贝斯将军要接任北大陆银狼军地指挥,南大陆的科尔诺威特将军正在帝国指挥联合干涉军……”   艾丽瑟瑞娜话一出。现场的银狼将官都垮下了脸,尤其是以尼奇特等几个新晋升的将官更是觉得这话带着某种羞辱。因为放眼整个银狼,这几年除了和虚弱愚蠢的对手打了几仗外,其实根本没有人有实力和海格拉德斯、格利亚斯之流有过作战经验,而去年在边境打击普洛林斯军的战役也是阿尔伯特、雷恩和艾丽瑟瑞娜联合指挥的,说起来,可能现场除了雷恩、伦贝斯外,已经没人有资格去带领这支可能派往文德里克王国的银狼援军了。   “海格拉德斯是故意从几个方面拖住我们!他用几年的时间把帝国内部搞得乌烟瘴气,最终还得我们来收拾局面。现在又打算威胁文德里克王国,又让我们分心。不知道他还在想什么更卑鄙的点子!”雷恩明白了。咬着牙站了起来,虽然他血气方刚,这几年担任银狼地高级指挥官也取得了不少经验,但一想到要和以前的上司格利亚斯对阵,心里还是有点发虚。   “我去吧,这是他最愿意看到地!”伦贝斯终于站了起来,一边的梅箩蒂赶紧拉住了丈夫地手。   “他最愿意看到的……那就粉碎他的企图吧,只有把格利亚斯打败,才能威胁劳普鲁德大公国退出战争!”艾丽瑟瑞娜一个转身,高傲地看着满屋的银狼将军,只见所有人同时站了起来。“请雷恩转告国王陛下,银狼自治领将执行以下军事及外交行动……”   一一走过这些激动的银狼将军,艾丽瑟瑞娜不紧不慢地说着安排,几名银狼军部的年轻参谋紧张地记录着。   会议还没有结束,几份绝密文件就提前送出了房间。按照计划,银狼自治领将抽调驻扎南大陆自治领本土的两个军团以及鲁修斯联合王国的两个军团组成文德里克方面军,并请求南大陆斯托克王国和近期终于同意加入军事同盟地容勒芬王国也分别派出不少于两个军团的兵力前去文德里克王国,总指挥官为银狼最高军事指挥官伦贝斯。而银狼驻鲁修斯联合王国地剩余十五个军团将由雷恩为总指挥,前线指挥为刚刚觉醒水魔法的第十一军团指挥官法兰科罗将军。   正在商量物资调度以及海军部署问题的时候,突然一个银狼军团上气不接下气地冲进了房间。“报告爱尔达小姐、伦贝斯将军阁下,希洛王国有特殊情报!”说着,把书卷递给了伦贝斯。   “……”房间里的人都莫名其妙地看着伦贝斯,不知道这远在千里外的北方国家这个时候会出现什么意外情况,因为现在有关帝国内乱的消息已经全大陆都知道了,希洛王国国王再傻也不可能选择这个时候对缓过气的普洛林斯共和国首先发起战争的。   “福斯那顿城出现神迹,谢里克大主教经希洛王国国王的批示,决定于本月二十四日、爱之女神祭祀日加冕新光明教会教皇,福斯那顿城也将改名为福斯那顿教皇领……”伦贝斯轻轻说完,就把文书递给了艾丽瑟瑞娜。   房间里沉寂了一会儿,然后陆续出现了嘲笑。   “搞什么名堂,爱之女神祭祀日举行教皇加冕仪式!?”尼奇特笑得最是夸张,“是不是还要邀请我们参加啊,哈哈!”   “尼奇特将军可能在南大陆呆久了,不太懂光明教会的规矩。”雷恩带着认真的表情摆了下手,阻止了人们的玩笑,“光明教会的任何重大人事就任仪式,都必须选择某个特定的光明祭祀日,像大主教的任命和教皇的加冕仪式都会选择新年节或者每年七月的主神祭祀日,其他的类似主教之类的人事任命也尽量选择这些光明祭祀日进行。”   “这个谢里克大主教他还等不急了,居然会选择这么可笑的日子,爱之女神祭祀日也举行教皇加冕仪式?”梅萝蒂冷笑着,她一向都瞧不起光明教会的那些比黑暗教会更为烦琐的祭祀活动。   忽然想起了什么,又露出惶恐的表情,低头偷偷看着房间中央微笑不语的艾丽瑟瑞娜,心里暗暗紧张,怕自己刚才那话会亵渎这真正的爱之女神。   也许房间里只有雷恩、伦贝斯和梅萝蒂才真正明白艾丽瑟瑞娜为什么露出这样神秘微笑的原因了。   “神迹,会是谁呢……”艾丽瑟瑞娜咀嚼着这文书里含糊不清的内容,慢慢在房间里走着,突然抬起头,露出激动的表情,“马上通知创始神教会梅兹科勒尔大主教阁下,创始神教会福斯那顿秘密分部的人全力调查此事。越快越好!”   还有十三天,必须调查清楚,希望不要是这样地,不然……艾丽瑟瑞娜脸上的微笑越来越干涩,低着头急步离开了房间,让雷恩等几个人都莫名其妙,他们不知道为什么一个衰落的光明教会新教皇上任会让艾丽瑟瑞娜如此在意。   只有伦贝斯在沉思,这位高大冷漠的将军几乎等所有人都离开房间后。这才结束了思考,回身之际,刚好碰上一直守在身后的妻子的目光。   “伦贝斯,到底怎么了?你知道?”梅萝蒂小心地问着。   “可能是阿尔伯特将军,我预感……”伦贝斯说完,扶住了妻子的双肩。“明天我去整备部队,你还是去卡莱岛吧,随便发信给戈莱亚皇帝陛下和代理宰相沃诺尼特大人,请尽快派出第一批亚罗特帝国援军,这战争比我们想象得要早很多。”   结束会议后,做为北大陆银狼军部最年轻的参谋,贝兰斯中队长正和同僚在整理准备发往各个军团地军事命令,这时一位驻扎在王宫里、来自艾丽瑟瑞娜私人卫队的军官走了过来。   “请问您就是贝兰斯中队长吗?我是爱尔达小姐私人卫队卫队长波列斯,拉尔夏娅小姐希望见您一面,她现在正在王宫里等您。”波列斯因为军阶比对方高一级。所以说话的态度特别高傲,再加上身上军常服上佩带的是海军陆战队的徽章。更在一群陆军军官里得意非凡。   几个陆军军官回过了身,都皱紧了眉头。但又听到对方是爱尔达子爵小姐的私人卫队军官,实际身份几乎可以和将军相当,也就不好指责对方贸然闯入参谋室,只能忍声吞气。   “哦,好!好!”   贝兰斯赶紧行了个礼,激动地看了眼屋子里地同僚,红着脸跑出了房间。   他要去换最干净的军服,才好去面见这日思夜想的心上人。加上早就听说了对方可能会嫁到亚罗特帝国去当皇后去。这心里更是着急了很长段时间,只是因为他身份低微。再加上公开的被这位高贵小姐厌恶的传言,根本就没有任何人去同情他。   好在他本人的贵族家教不错,行事细腻认真,人又年轻,整体素质比那些普通百姓提拔起来的军官要高上很多,所以在阿尔伯特当权北大陆军部总指挥官的时候,就把他特别提拔到了军部参谋幕僚官的位置上,也算是看在他的父亲曾经在圣鲁克斯教皇领放过克里斯汀一马地回报。   “贝兰斯中队长,军部对你的最新任命,三天后,你去鲁尔西顿担任次级武官,这是任命书,到时候跟随海军运输船队过去。”   刚带着笑容走出卧室,就看见一位冷漠地联队长走了过来,递过一份还散发着墨香的文书。   “托尼斯联队长,请问这是谁签发地命令?”贝兰斯露出惊愕的表情,有点不相信自己幸福的日子只有三天时间了。   “是爱尔达子爵小姐和伦贝斯将军联合签发的……对了,听说你父亲从帝国流亡到鲁尔西顿了,不错啊,很受照顾……”这位联队长显然是属于那种长期看不惯贝兰斯身上某些帝国贵族气息的人,语气很是冰凉。   “谢谢……”默默把任命折好放进怀里,贝兰斯刚刚激动起来的心又冷了不少,不过想想自己离开帝国那么久了,能见上父亲一面也是不容易,失落的心这才稍稍稳定了些。   在波列斯的带领下,贝兰斯这是第二次进入鲁修斯地王宫,那些肃穆的王宫禁军虽然比起帝国皇家禁卫军在装束和气势上要差了几个档次,但他依然感觉心里乱跳,而这份紧张,显然不是眼前这些军人带来地。   穿过几个小花园,终于到达了艾丽瑟瑞娜的小寝宫外。   “贝兰斯中队长,拉尔夏娅小姐就在爱尔达小姐的房间里,您自己去吧。”波列斯行了个礼后就走远了。   走廊里的几个小宫女看到了这个帅气的年轻银狼小军官一副窘迫的羞态,都暗暗捂嘴发笑,结果贝兰斯看见了更加紧张。   “希克莱公爵二小姐……”一进门,就看见端坐在沙发上的黑发少女,很久没见到对方的贝兰斯居然不知道怎么称呼了,好半天才冒出了非常格式化且异常生梳的单词。   “贝兰斯!”拉尔夏娅笑着摆了下手,门口的宫女慢慢合上了门,然后就见她几步冲到了贝兰斯身前,抓起了对方的手。   “拉尔夏娅小姐……”   面前的少女比以前看起来更加美丽动人,尤其是水汪汪的大眼睛比以前更加清澈,美丽的胸脯因为激动急促的起伏着,贝兰斯只觉得嗓子越来越干。   “我很骄傲,听说你担任了军部参谋官,这可是每位银狼军人梦寐以求的地方啊!”拉尔夏娅轻轻垫起脚吻了下对方的脸颊,然后羞红了脸退到了沙发边坐下。   她吻我,她还是爱我的!我的等待永远都是值得的!她就是我的天使,我的命运因为她的存在而辉煌!贝兰斯激动中几乎忘记了自己目前的身份,冲过去,一把抱住了拉尔夏娅,疯狂地吻着对方,结果因为用力过猛,箍得拉尔夏娅直喘气。   “贝兰斯不要这样,爱尔达小姐可能会回来。”拉尔夏娅好不容易才挣脱开,一边按着胸脯呼气,一边羞红了脸,仿佛她也陶醉在这狂热的私会中。   一听到“爱尔达”这三个字,贝兰斯一下就冷静了不少,赶紧把身体站直,红着脸半天不知道说什么。   轻轻拉过对方的手,挨着自己坐下,拉尔夏娅笑盈盈地看着对方,“我去普洛林斯共和国,没连累你吧?”   “没有,阿尔伯特将军很照顾我。”尴尬地摸了下头,贝兰斯已经完全陶醉在对方的笑容中了,“听说你一回来就病了,但我没资格来看你。”   “恩,现在阿尔伯特将军暂时不在。爱尔达小姐和伦贝斯将军处理军务繁忙,你一定要尽力辅佐,也算是我姐姐当年没看错眼。”拉尔夏娅把头放在对方地肩上,一只手还轻轻摸着对方的胸口,感受着对方激烈的心跳,“我会照顾好自己的,你也不要担心。”   “下官一定会努力的,只是……”贝兰斯更不好意思了。   “我相信你……对了。刚才爱尔达那么匆忙和伦贝斯将军走了,是不是又要打仗了?现在谁还敢挑衅银狼啊?看你来得那么匆忙,是不是干扰你工作了?”拉尔夏娅漫不经心地说着,“你要记住,所有亵渎姐姐的人都必须打败!”   “下官遵命……其实也没什么,伦贝斯将军要带援军去文德里克王国。我正在负责发送秘密军务公文,不过你要见我,我是不会耽搁的!”贝兰斯的表情很认真。   “伦贝斯将军去文德里克王国干什么啊,戴林梅莉尔女王可是我姐姐地好姐妹,她那么聪明,会有麻烦吗?”   “你可能不知道,因为……”   简短几句话,贝兰斯就把这次秘密军事会议的大部分内容都告诉了拉尔夏娅。而拉尔夏娅,则一脸的崇拜看着对方的脸,仿佛这样伟大的军事计划全是面前的少年制订地一样。   “不过……我马上要交接了。爱尔达小姐和伦贝斯将军已经下令派我去鲁尔西顿自治领当次级武官……”贝兰斯难过地低下了头,双手拘谨地交错在一起。显得很是沮丧,“只有三天时间陪你了……因为我父亲也去了鲁尔西顿。”   “真想陪我吗?”拉尔夏娅转了下眼睛。笑嘻嘻地搬过对方的手,“那我可以试试帮你留下来。”   “真的!?”贝兰斯更激动了,他已经暗暗认定面前的少女一定是舍不得自己,这在以前根本无法想象,看来对方经过普洛林斯一行后已经理解到了自己对她的真爱了。   “不过你要答应我,要经常陪我说话,现在我爷爷要把我送亚罗特帝国去和帝国皇帝成婚,我也没办法。希望你不要介意……”说到这儿,眼泪就开始往下掉。“我们的时间不多。”   “我不会离开你的!”贝兰斯涨红了脸,死死抓着少女的手,生怕对方现在就走,“我……我会陪着你!”   伟大的神,她应该获得更大的幸福,希克莱大人并没有做错。贝兰斯,你不能自私,虽然我知道你比任何人都爱她,但她嫁给皇帝终归比嫁给你要幸福千倍,你地责任,就是在这最后的日子里忠心地守护她,让她开心,她能永远记得你地存在就是你最大的幸福了。   想到这儿,已经想了和长段时间地贝兰斯站了起来,拉起了少女,又吻了下去。   “我去了亚罗特帝国后,一定会找皇帝陛下说理的,因为……我是爱你的。”拉尔夏娅的声音放得很轻,但字字都清晰。   贝兰斯已经高兴得快疯了,这句话他几乎日思夜想,现在终于得到了。而且看起来,事情未必如自己想得那样绝望,怎么说拉尔夏娅一旦和那位高贵的皇帝摊牌,要面子的亚罗特帝国皇帝也不会强求吧?   继续缠绵了一阵,贝兰斯这才依依不舍地离开了王宫,回军部官邸的路上是意气风发,春风满面。   “嗯?你要去卡莱岛?”艾丽瑟瑞娜疑惑地看着脸色有点苍白的拉尔夏娅,不知道对方为什么突然会乖乖听话去卡莱岛。   “嗯,姐姐在这里应该很忙,我……我还是去那里吧,以后再去亚罗特帝国……”拉尔夏娅地脸出现丝丝红晕,“我想……我想让贝兰斯陪我一起去。”   因为海格拉德斯的事情,艾丽瑟瑞娜在军事会议后突然想到了一些问题。鉴于以前在卡莱岛和塔露夏地一些对话以及拉尔夏娅把银狼未来的军事部署都泄露了出去,她不得不防着这个偏激的妹妹可能会再做出不好的举动。于是在会议后不久又找到伦贝斯商量把贝兰斯调离军部,正好他父亲也带着帝国皇太后的秘密求援信到了鲁尔西顿,所以就安排他们父亲在那里定居。   仔细想了下,也觉得暂时不用远嫁亚罗特帝国的拉尔夏娅是需要一个能说话的人陪伴,而自己根本没有这个时间,于是点点头。   “好吧,他还是担任你的临时卫队长,等你身体康复了,就送你去卡莱岛。”艾丽瑟瑞娜笑着握住了拉尔夏娅的手,暗暗探视下,发现对方的精神波动还算正常,心里也就放心了不少。   大陆光明历2772年(新历2年)三月十四日,联合干涉军十二军团共计七万四千人在帝国西南边境的西库维纳郡集结完毕。   三月十六日,联合干涉军在银狼科尔诺威特将军的指挥下连夜朝北急速机动,迅速击溃了正和帝国里波斯大军进行对峙的帝国反叛贵族军。遭受突然攻击的反叛贵族大军在夜间被围歼两个军团,残部近四万人仓皇北逃,西库维纳郡北方重镇布伦瑟斯城被提里波斯军随后收复。   同日,海格拉德斯在整合了部分北线集团的兵力后,集结起新的普洛林斯中央集团十六个军团十万人开始朝东北移动,准备接近希洛王国的南方边境,意图制造侧面威胁,以阻止希洛王国有可能对东南边境塔恩河一线发起的进攻。   因为高级执政官格利亚斯按照“最高元老院战前与劳普鲁德大公国签定的攻守同盟协定”的基本精神“接受了盟友的邀请”从而带军进入劳普鲁德大公国境内“抵抗西面越来越不安分的文德里克王国”,所以国内的高级军事执政官处于空白期,最高元老元老院不得不启动临时人事任命,继续延长海格拉德斯的高级执政官任期。   帝国的内乱让最高元老院大松一口气,认为整个北大陆的局势又开始回到最高元老院的手里,他们又开始傲慢起来,指望海格拉德斯干脆此次一举彻底打败“企图落井下石的希洛王国”。并利用之前掌握地前圣鲁克斯光明教会流亡祭司来遏止福斯那顿教会,以军事行动来打击“非正统的光明教会分之企图篡夺光明教皇位置的恶劣行为”,重新选拔“更为有效而具有号召力的新光明教会和未来教皇”……   三月十八日,希洛王国和福斯那顿发表共同宣言,谴责普洛林斯最高元老院的“诋毁光明信仰的恶劣言论”和“恶意的侵略思想”,并开始移动各自的军事力量。同日,银狼南北大陆地军事部署发生微妙调动,斯托克王国国王亚西里国王和容勒芬王国王太后萨兰博伦娜也做出决定。准备派出陆海军朝文德里克王国移动。   三月十九日,得知东部边境的劳普鲁德大公国兵力已经增加到六个军团三万五千的文德里克王国女王戴林梅莉尔在朝会发表一通“非常富有诗意”的嘲讽言论,并命令在东部杰里科地区驻扎的王国军全力戒备,同时,以修依特将军为总指挥的王家禁卫军团以及两个野战军团共两万人开始从赖斯特出发,准备去增援在边境地王国军。   三月二十日。海格拉德斯在移军到罗斯塔尔省的芬那亚托尔代的时候发表个人的“以一位普通公民的身份”对光明信仰的看法,“认为最高元老院对光明信仰的态度比较过激”,并表示“将劝说最高元老院放弃塔恩河一带的前占领地”。已经备受战争摧残并在鲁尔西顿自治领暗中的贸易禁运中生活状态大大恶化的中低层普洛林斯公民对海格拉德斯地言论都回以热烈的反响,认为“战争其实可以提前结束,关键是看最高元老院是否有和平地打算”。   一时间,罗斯塔尔省相当城市的地方执政官都开始给最高元老院发信,要求“谨慎考虑目前地局势”并指出共和国不应该“继续维持高消耗的军事行动”并暗示目前最主要的敌人不应该是“维护光明信仰的国家”。   就在北大陆银狼军部都在忙碌的时候,人们忽然发现那位经常带着微笑从身边走过的爱尔达子爵小姐不在了,包括雷恩在内的高层人士都闭口不谈去向。   空旷的绿色世界还是安静如初,远方地雪白神殿笼罩在一片从没见过的淡淡白雾中。似乎这个远离任何已知世界地原罪神域正在悄悄发生着微妙的变化。   艾丽瑟瑞娜已经在神殿里呆了三天了,哀求信仰女神派出的昏欲傀儡去了一拨又一拨。可带回的消息除了那嘈杂无意思的嘶哑尖啸外,根本就没有阿尔伯特的下落。甚至就连智慧女神芙妮亚西雅都似乎从世界上消失了一样无法寻觅。   “亲爱的爱丝拉姬达,我们的智慧女神芙妮亚西雅总是选择她喜欢的方式往来这个世界,你又何必着急呢?”命运女神走到花园里,从后扶住了艾丽瑟瑞娜的肩膀。   “可是……我知道,一定是她!”艾丽瑟瑞娜拉住了命运女神的手,情绪浮躁不安。   “为了一个凡间男人吗?”远方走来了两位女神,当头的正是信仰女神雪莱,后面捧着鲜花的是生命女神索尔娅。   雪莱走到小女儿面前。既严厉又无奈地目光扫过对方的脸,“一个丧失了原本信仰的光明神使。能够继续拥有神的恩赐力量,已经是最大的满足,他还想继续拥有什么?一位女神的爱吗?”   “我不管,他根本就对我们没有任何伤害!亵渎神的罪责永远都轮不到他来背负,我知道,是芙妮亚西雅姐故意的!”艾丽瑟瑞娜咬着牙说着,“起码到现在,我并没有做出任何对不起大家的事。”   “但你的心呢?也许我以前的一些话让你误解了,让你有了新的想法,但我现在可以很认真的告诉你,爱丝拉姬达,阿尔伯特同样没有资格值得你去眷顾太多!”雪莱板起了脸,把花塞到了艾丽瑟瑞娜的手里,“现在,去看看你的神殿,那里的气息总是和你姐姐们的寝殿相差太多!其实美好的东西我并不反对你们去体会,比如这些自然的生灵远比那些肮脏的人更为可爱!”   “呵呵,未必哦,尊敬的信仰女神、我的母亲!”   一声欢快的笑声从花园上空传来,接着就是一圈绚烂的金光从天顶落下,在花园里投出一道大大的圆型光柱,一位身穿银白底色、同时有着金色和黑色线饰的华丽神裙的棕发少女在一片浮动旋转的雪白光点中慢慢显现。   “啊,芙妮亚西雅姐!”艾丽瑟瑞娜当场就喊了出来,哪怕面前的智慧女神的神裙已经和以前有了些许变化,都不再她的第一考虑范围了。 第十一部 第十九章   智慧女神看了眼艾丽瑟瑞娜,脸上的笑容更加灿烂,轻轻地上前把艾丽瑟瑞娜带到了身边,轻轻拂过对方的金发,玉手在对方脸上的肌肤有意无意地滑过,“哦,你很惶恐啊,我亲爱的爱丝拉姬达妹妹,需要我为你分担什么?希望智慧的名号不会被我糟蹋掉。”   “你们应该好好谈谈,爱丝拉姬达……”雪莱皱了下眉头,转身朝花园外走去,命运女神和生命女神也在短暂的发楞后退出。   “……”艾丽瑟瑞娜突然又不知道说什么,看着眼前美丽的智慧女神那悠然自若的神态,心里积攒的闷气居然找不到发泄的地方。   身体一背,就朝花园深处走去。   “果然是个有趣的妹妹,她不该在母亲面前以责问开始神之间的辩论吗?”智慧女神狡猾的一笑,眼睛扫过花园上空漂浮的几个昏欲傀儡,嘴角的弧度慢慢僵硬。   “我知道,是你救了阿尔伯特,那……我需要他的下落!”艾丽瑟瑞娜回身走来,手里带着一束鲜嫩的花枝,颤抖着递到芙妮亚西雅的面前,眼里露出企求,“他只是凡人,经受不了神的折腾。”   “折腾?哦……多么新鲜的词汇,爱丝拉姬达,你的感悟越来越让我欣慰了。”芙妮亚西雅将艾丽瑟瑞娜拉到自己身前,搂住了对方地小腰。丝毫不介意对方已经把头偏到了一边,“不过,我能感觉到你可能比他更难过……难以想象,伟大的爱之女神已经把自己沦陷进自己的爱之神力中了,神的改变真的很奇妙。”   “……”艾丽瑟瑞娜苍白的脸上红了一片,低下了头,“不说这些,我只是不希望他受什么伤害。仅此而已。”   “嗯……是否戴林梅莉尔也会得到这样的眷顾呢?想想……你其实很累了,要同时维持两段不应该有的感情,这对神本身就不公平,那么……姐姐可以让你更宽心些,而且,不会受到任何指责……”   “我真不喜欢这样……快告诉我阿尔伯特在哪里!”艾丽瑟瑞娜扭动着腰。声音高了很多,空中漂浮地昏欲傀儡似乎被艾丽瑟瑞娜突然扩散出的神力波动给吓住了,发出一声嘶哑的鸣叫就飞远了。   “嗯……会的,其实我是在考验他,不是吗?不过,现在不急,难道我们不该好好谈谈其他的事情吗,比如……”   说到这儿,芙妮亚西雅手上使劲,把艾丽瑟瑞娜搂得更近了。慢慢把头伸了过去,红唇一下就盖住了艾丽瑟瑞娜同样美丽的小嘴。舌尖一抵,就翘开了对方地牙关。   来吧。我知道你无时无刻想要表达这些,你要体验什么就体验吧,我只需要你的真话,为什么要这样……   艾丽瑟瑞娜闭上了眼睛,干脆也伸手从后抱住了芙妮亚西雅的身体,同时探出了舌尖。   柔滑的舌头在彼此接触的那刹那,两位女神紧靠的身体都同时惊颤了一下,不过慢慢的。两人开始适应了这样离奇的接触。   艾丽瑟瑞娜感觉全身都开始发颤,体内不断产生类似细胞水分蒸发般的热腾酥爽。心跳根本不受控制一样急剧提速,同时的,她也能感觉到紧贴着自己地芙妮亚西雅那热烈的心动脉搏。   啊……芙妮亚西雅姐姐真是度过了几千年枯燥生活地女神吗,她怎么会如此表现,难道经历了一段凡人世界的观察体会已经让她越来越习惯这些本不该神去模仿地生活,还是……还是她本身就热爱着我,把我当最为心疼的妹妹?   已经能够听见艾丽瑟瑞娜鼻腔里发出的几丝奇妙声音,对方的小舌尖非常配合地跟随着自己的节奏,芙妮亚西雅的脸上露出一丝得意的笑容,但迅速,她也被拉进了这种身体接触的快乐中,香舌继续刺激着对方地舌头,对方裸露的手臂已经开始发烫。   突然松开了嘴,芙妮亚西雅微笑地看着对方,而她自己地脸,也因为兴奋而变得绯红。   刚在无边的梦幻中遨游忘却自我的艾丽瑟瑞娜,在芙妮亚西雅的嘴离开的时候还处于半迷糊状态,甚至一股深深的失落涌上了脑海。但又觉得这样的分离其实是无可厚非的,反而刚才自己那种投入显得轻浮了许多。   其实……芙妮亚西雅姐真得对自己好温柔,真要放开一切烦恼,那多好啊……艾丽瑟瑞娜在迷糊中想着。   “想继续?还是打算得到你想要的真相?我亲爱的爱丝拉姬达妹妹……”芙妮亚西雅拉着对方的手开始在花园里散步,也随便调整她自己的心情,因为,无论怎么做,她都必须保证自己是处于绝对的理智状态。   啊……差点忘了,天啊,阿尔伯特!艾丽瑟瑞娜停了住了脚,终于被芙妮亚西雅主动的提醒给打回了现实。   我,我居然会在刚才的陶醉中忘记了阿尔伯特,难道之前对他的一切感觉都是假的……艾丽瑟瑞娜僵硬着身体,手还拉着芙妮亚西雅。   “嗯……你开始犹豫了?他真应该为你感到骄傲,哪怕为神的一滴眼泪而毁灭自己,他都是这个世界最为幸福的男人……希望他能明白这是神对他的试练……”芙妮亚西雅感觉到手一紧,知道对方没走了,于是回过身,伸手搭起了对方一侧的金色秀发,饶有兴致地在手上缠弄把玩着。   试练!?难道他真得被丢到福斯那顿去了!?天啊,那可是光明教会的地盘,他如果被认出了,会被烧死的!!!   艾丽瑟瑞娜身体内最后残留的澎湃终于被芙妮亚西雅这番暗示给打翻了,心中苦涩无比。   “您怎么能这样,他已经对神有着无比的忠诚,为什么还要承受这无辜的伤害!”艾丽瑟瑞娜大声说着,声音激动中透着凄凉。   “哦?那……这忠诚是对爱丝拉姬达,还是对艾丽瑟瑞娜爱尔达子爵小姐呢?或者……他的表现可能比特里希海利斯、海格拉德斯更好?”芙妮亚西雅冷笑着背过了身,伸手摘过了一朵鲜花,慢慢扯着娇嫩的花瓣,“到现在为止,我已经发现了这个世界存在的三种伟大男人情感,他们都指向了你——伟大的爱之女神。但相比之下,我更欣赏特里希海利斯的执着和海格拉德斯的勇气……阿尔伯特?或许他对艾丽瑟瑞娜小姐是那么的情有独衷,但他却同时忍受着两种欺骗……一种来自他本身,一种来自这个世界独一无二的……”   “别说了!”艾丽瑟瑞娜大喊起来,脸色越发苍白,“他对女神是很尊重的,但并不代表他是个冷漠的人,克里斯汀死了,真得死了,他会明白的!”   “那……可能需要试练的将是两个人……我亲爱的爱丝拉姬达妹妹,我所做的,其实只是一种劝告,因为事情并非如你想的那样,你相信他无可厚非,包括你一直相信我,但是否所有的人都能体会神的苦心呢?似乎你所在意的人个个以你为傲,但他们真实的想法也许连神都无法去透析。”   芙妮亚西雅脑海里出现了那个黑发少女,那个以神的凡人妹妹自居的少女。   也许她真得应该认识清楚神的身份和地位对这个世界的影响了,其实一切都不是你想得那么简单,神并不是万能的,我们都在撒谎……   芙妮亚西雅呼了一口气,划出了绚丽的金色神力波纹,金色的颗粒缭绕全身,整个人慢慢消失了。   “阿尔伯特,你是光明神使,一定会没事的!”   艾丽瑟瑞娜终于从芙妮亚西雅的暗示中证实了自己的猜测,一咬牙,快步朝自己的神殿走去。   花园的一角,信仰女神慢慢走出,脸色凝重,因为刚才自己两个女儿的话她已经全听清了。她隐约感觉到三女儿并非如她想得那样完全我行我素,她甚至赞同三女儿在话里隐喻的一些事情和道理。   “也许她们真是很好的姐妹,希望不要太过分就是了,芙妮亚西雅可能比我们更早清楚爱丝拉姬身上发生的改变……”   自言自语地说完,雪莱朝花园深处走去,因为在那里,有一处只有她知道的神秘能量出口,那里通往原罪神域上层地罪欲冥界。   大陆光明历2772年(新历2年)三月二十三日。鲁修斯联合王国王都鲁修斯城,银狼自治领军部官邸。   “什么!福斯那顿光明教会抓住了阿尔伯特将军!?”雷恩在会议室里大发雷霆,几位银狼将官低头站在两侧。   “这群肮脏的家伙!无耻!”雷恩铁青着脸,狠狠地望着地图,“阿尔伯特是银狼自治领的高级官员,他们有什么资格进行逮捕!”   “雷恩将军,福斯那顿光明教会的对外通告写得很清楚,阿尔伯特玷污了光明信仰。遭受光明神的惩罚所以才被丢弃在福斯那顿,这是神的旨意,他们……。”尼奇特小心地说着。   “他们说什么!?”雷恩根本就没看桌上的通告,只是凭借以往的感觉猜测里面地意思。   “他们要在爱之女神祭祀日、谢里克大主教举行教皇加冕仪式后烧死阿尔伯特将军……”尼奇特低头说着,身边的好几个同僚都脸色难看,因为这是银狼军建立以来最大的耻辱。居然堂堂北大陆军事总指挥被光明教会莫名其妙地抓走了。   “他们敢!!!”雷恩一把抓起教会公文扯了个稀巴烂,气得全身哆嗦,“马上发命令,北大陆分舰队出动,派出信使!我去找国王陛下,再以鲁修斯联合王国国王的名义,要求他们放出阿尔伯特将军,不然等着兵临城下!”   “来不及了,雷恩将军……今天二十三日,明天就是爱之女神祭祀日了……而且。希洛王国海岸只有几个小港口,停不了大型战舰。我们的舰队过去没有任何意义。”在场的唯一海军将领、北大陆银狼分舰队总指挥莫拉夫脸都苦烂了。   啊……雷恩全身力气一泻,带着痛苦地表情坐到了椅子上。眼睛呆呆地望着天花板。   “雷恩将军,您看……”几个将官同时走了上来。   “现在伦贝斯将军已经秘密出发去文德里克王国了……发信,通告普洛林斯最高元老院,就说我银狼军愿意提供一切援助帮他们进攻希洛王国!踏平福斯那顿城!”   说完,雷恩铁着脸走出了房间,他要去见自己的岳父,以取得这一外交决策权。   雷恩走了,只见驻守官邸的圣女亲卫队指挥、尼奇特的妻子明尼雅走了进来。   “尼奇特。爱尔达小姐是否知道这个消息?”明尼雅看了眼陆续走出房间的将军,小心地靠在了尼奇特身边。“如果她在,会不会反对雷恩将军这样的决定。”   “我怎么知道,现在伦贝斯将军走了,厄利珊露达公主又在鲁尔西顿,克里斯汀小姐虽然没死但也始终没见个影,爱尔达小姐更不知道去哪里了,这里只有雷恩将军具有最高指挥权,就算有人反对,也一时到不了他耳里。”尼奇特耸耸肩膀,无可奈何说着,“现在驻扎在鲁修斯城外包括我的军团在内还有三个银狼野战军团,估计我也要调上前线了。”   “是去打光明教会吗?”明尼雅看了眼会议室里的大地图,有点不敢相信雷恩会命令银狼的大军去穿越普洛林斯的领土去进攻远在千里外地希洛王国。   “天知道,也许我们正在修建这个世界上最大的魔法传送阵,可以把我们都丢过去直接砸死那些家伙……”尼奇特苦笑一声,搂着妻子离开了已经空荡荡地会议室。   走廊里的人都走散了,从一头拐角处走出一位少女,身后还跟着一位银狼年轻军官。   “拉尔夏娅小姐,好象我们不该在这里偷听地……”贝兰斯紧张地看了眼路过的几个银狼军部参谋,尴尬地点头行礼。   “哼,这有什么,反正我也不喜欢呆在这里,我只是来看看爱尔达小姐是否回来了,她都好多天没在宫里了。”拉尔夏娅回过头,露出了满不在乎的微笑。   “那我们时候去卡莱岛啊?”贝兰斯一直没忘这件事。   “爱尔达小姐答应我身体好了再去啊,我现在还没好呢,很不舒服……真得很不舒服,可能还要几个月吧?”拉尔夏娅狡猾的笑了,“不是正好吗,你还可以一直在我身边,而不用去鲁尔西顿。”   哦,原来这样啊,她是故意这样挽留我的,等时间长了,大家都淡忘这件事情了。   “你啊你,也应该长进一点,你看看他们,个个都当了将军,他们哪一个不是平时亲近我姐姐才走到这一步,你也多多请教他们,多和他们亲近,相信我的卫队长不会让他们觉得没有面子吧?”   “下官知道了……”   “走啦,跟我出去打猎!”   中午的时候,一封秘密的信函被几个商人摸样地人带出了鲁修斯城,目的地是普洛林斯共和国罗斯塔尔省地芬那亚托尔代,那里,正驻扎着海格拉德斯的十万大军,而在十一天前,已经送出了另一封信,就是有关银狼向文德里克王国秘密派出伦贝斯以及各国增援兵力的情报。   三月二十三日,夜,北大陆希洛王国福斯那顿城。   明天就是一年一度的爱之女神祭祀日了,做为大陆上“有名有姓”的光明神祭祀日,再加上美丽浪漫的传说,福斯那顿城早在几天前就进入了仅次于新年节的热烈节日气氛之中。而让每位市民激动的是,到了明天,福斯那顿城就将成为了新的光明圣都,新的光明教会将诞生新的教皇,以及这个大陆“最为臭名昭著的异教徒——那位无耻背叛并玷污了光明圣洁信仰的银狼匪徒阿尔伯特”也将成为教皇加冕仪式后的牺牲献礼,他将被钉在祭祀神柱用烈火去洗刷他的罪恶,因为这份惩罚,是伟大的光明神在前段时间降下的,还有什么比这样的日子更让人欢欣鼓舞呢?   不过,让这样的盛会稍显不足的是,前来观临的各国代表几乎是几千年来最为稀少的一次。斯托克王国、容勒芬王国、鲁修斯联合王国、文德里克王国、鲁尔西顿商业自治领都保持着沉默,因为他们的君王臣民都“屈服”在了邪恶的“创始神教信徒”的淫威下或是干脆“同流合污侮辱他们曾经光荣的国家名誉”,而那个银狼自治领地,更是彻头彻尾地成为了这个光明大陆最为肮脏的地方。   除上述国家和地区之外,劳普鲁德大公国、米亚斯王国、普洛林斯共和国还有暂时陷入混乱的凯恩斯帝国的反叛贵族联盟都派出了外交代表,不过前来的官员的注意力却并非在谢里克大主教进行的教皇加冕仪式上,而是纷纷前来观看阿尔伯特的下场,或者各自心里都带着不同的打算,因为再笨的外交官,都知道阿尔伯特地政治身份和地位。而他的背后,是这个大陆各国越来越不敢得罪的强势军事集团——银狼。   以后会怎么样呢?可能除了普洛林斯共和国的某些人能清醒地意识到并暗暗窃喜外,其他的人都不太相信银狼能有什么大的作为,因为距离,可以消磨讥笑任何人无谓的愤怒。   城市上空的劲风依然,高层神殿建筑披挂上了彩旗,巨大地青铜火柱里燃烧着火油,在大风下狂舞着;呈阶梯状朝城北古光明圣城攀沿的城市主干道极为奢华地铺上了红色的地毯。而在大道的尽头祭祀广场上,更为华丽的盛大祭祀场还在通宵布置着;一队队金盔亮甲的光明骑士得意洋洋地排列在大道两侧,一群群心情焦急地光明信徒在这条气势威武的大道中穿梭来往城市最北最高处的光明神殿。全城超过十五万的光明信徒以及同样数量的普通市民都失眠了。   城南的街区,灯火辉煌的道上慢慢走来位牵着雪白战马的少女骑士,一身雪白红纹的宽大斗篷遮盖了全身,只露出一头漂亮的金发和斗篷最下沿那双璀璨地、带紫金纹饰的白金战靴。   街道上到处都是欢呼地人群和起伏的歌唱喧嚣。少女小心地避过这些拥挤地人群,走得很是艰难,而四周忘乎所以的光明信徒们显然已经在狂热中忽略了这位穿梭人群的绝美佳人,只有很少数离少女最近的人回在那刹那惊愕一下,然后又陷入了节日前夕的狂欢中。   茫然地望着朝城北上升的红毯大道,少女的眼睛里全是迷茫的神色,似乎如此夜晚盛景都无法把她地情绪提起来。   阿尔伯特,你到底在不在这里,为什么我一点都感应不到你的精神波动存在,可每个人都说在明天你就要被烧死……   为什么要这样。难道你对这个大陆带来地所谓耻辱已经超过那些无辜战争发动者的凶恶吗?他们为什么会如此憎恨你,就因为克里斯汀。或者是我,还是他们在光明信仰名存实亡的恐惧中根本就是在无聊的发泄……   艾丽瑟瑞娜低下了头。艰难地迈着小步,几个醉酒的光明信徒挤了过来,将她的身体撞得歪歪斜斜,但她并没有去计较,而是在蹒跚几步后又拽紧了马缰。   一侧头,发现近处有一家漂亮的酒吧,里面光线明亮,而且里面的人也并非大街上那些粗鲁之徒。艾丽瑟瑞娜犹豫了一下,还是牵马走去。   一进入酒吧。艾丽瑟瑞娜一头长长的金发、一身漂亮华贵的宽大斗篷和那双露出一截小腿的漂亮战靴就引起了不少人的注意,那些有钱在这样高档酒吧进行高消费的中高级光明祭祀或是光明骑士军官们都露出了惊讶的神色。   “哦,伟大的神,真漂亮,我敢打赌,她一定是王都来的贵族小姐,来参加明天的光明爱之女神祭祀的!”一个中年祭司吞了下口水,眼睛死死地盯住了艾丽瑟瑞娜的脸,虽然对方宽大的斗篷遮盖了身材,但他已经在想象那华丽斗篷下是如何美妙的景色了。   “不,我认为她一定是外地的光明战神女祭司,明天真是个好日子,值得所有正义的人们去祝贺,现在正是号召所有的光明信仰者为之振奋努力的时候了。”一位光明骑士团中队长军阶的男子扭过了头,手里的酒杯在微微颤抖,眼睛鼓得很大很大。   艾丽瑟瑞娜冷眼瞥过这些人,坐到了最远的角落里,手从斗篷里伸出,露出了一截包裹着华丽的、带紫金纹饰的白金护腕和雪白细嫩的裸露前臂。   他们……他们还是那么乐观吗?是不是这个世界当克里斯汀死后,再清除掉阿尔伯特就万事太平了?当几个月后,几十万的银狼-亚罗特帝国大军踏进大陆的时候,他们是否还会如此热衷他们的信仰呢?   艾丽瑟瑞娜突然想起了一个问题,就是光明信仰在确立为这个大陆的最高信仰时,是否也曾经历过类似银狼和创始神教的发展历史呢?那时候,是否也是用鲜血和火焰来埋葬掉所有的对立面,而留下的,永远都是正义的歌颂,所谓历史为胜利者书写就是这个道理吧,而更多的血腥,已经被埋藏在历史的尘埃中了,所有该死或者无辜的生命都成为了这段辉煌的正常铺垫。   哎……看来圣鲁克斯城的覆没对这里的人来说并非是惊恐的,他们似乎很愿意接受目前的状况。艾丽瑟瑞娜看住了已经在桌边站了相当时间的酒吧侍从,微微一笑,“果汁,谢谢!”手指一弹,一枚银币在空中翻滚成一团银亮的花朵,落在桌面转着漂亮的圈。   这个潇洒的动作,又引起了不少光明骑士的注意,不过当他们把目光集中到少女的脸上的时候,就被对方那凝重、还微微带着点冷笑的表情给定住了。   她是那么高傲冷漠、高贵忧郁、清纯冰洁,清澈的眼睛深处蕴涵着沉沉的肃杀。   一种自愧不如的叹息在这些骄傲的男人心里出现,不少人都低过了头,在少女无形的魄力前失去了对美色的渴望,变成了单纯的莫名敬畏。   还是没有任何精神波动反馈!他到底在哪里啊!?艾丽瑟瑞娜不敢打开神力探视,只能用低强度的普通精神探视一次次扫过这座城市,但除了这座城市里拥挤而混乱的光明神圣魔法师们的强弱不等精神波动外,根本就没有阿尔伯特的精神共鸣反应。   “嗯,尊敬的小姐,能请您喝一杯吗?”一位满脸酒红的英俊光明骑士终于大着胆子走了过来,很潇洒地甩了下他的猩红色披风,坐到了艾丽瑟瑞娜的对面,然后抬起了手,“两杯!”   看了眼面前这个自以为是的光明骑士,艾丽瑟瑞娜露出了微笑,轻启朱唇,“可以……”说完,用右手支撑着下巴,把头望向了窗外。   “哦……赞美伟大的神,您很美丽,我想象的是,您一定是位光明战神女祭祀,一位尊贵的女剑士,这个大陆濒临绝种的伟大职业,我可以感受到您身上的高贵光明气息……尊敬的小姐……可以告诉我您的芳名吗?”对眼前的美丽有点陷入幻觉的光明骑士军官已经在乱七八糟地表演他泡女人的绝活了,不过和他的兀自唠叨相反,艾丽瑟瑞娜丝毫没有看他一眼。   “请问中队长阁下,明天是否可以观摩……观摩光明的亵渎者的火刑?”艾丽瑟瑞娜慢慢回过了头,拿起了面前的酒杯,眨巴着漂亮的眼睛注视着面前的帅气小伙,“我一直很期待可以亲临现场,只是不知道是否留有足够的位置……”   “哦……当然,这是个伟大的时刻,所有虔诚的光明信徒都可以去唾弃那个肮脏的家伙!”光明骑士高傲地扬起了下巴。神情得意,“那是神地旨意,神已经无法容忍异教徒对这个光明大陆的践踏和玷污,我想美丽的爱之女神也会很欣慰能够在她庄严的祭祀中收到这份厚礼……嗯,值得所有人期待!”   “不过看起来大家很谨慎啊,好象除了流言外,根本没人看见阿尔伯特出现在这里啊?”艾丽瑟瑞娜露出好奇的可爱表情。   “不,这只是种策略。您也许不知道,那些疯狂的银狼和异教徒奸细从没有停止对福斯那顿的偷窥,他们无时无刻不想去挽救他们那邪恶的首领,不过很遗憾,这样地光明背叛者是享受不了任何外交身份保护的,哪怕他是银狼的将军。他在这个世界,只是个低贱的无耻之徒!”光明骑士喝着酒,火辣辣的眼神在艾丽瑟瑞娜的玉手和脸上流连往返,恨不得当场就吃了这个少女。   “那就是说他真得被关在这里某个角落了?哦,不知道要耗费多少勇敢地光明骑士来禁锢他啊……”艾丽瑟瑞娜忍住了愤怒,语气尽量放得轻松。   “呵呵,这是神的伟大力量,如今那个家伙已经丧失了他曾经的狂妄,变得跟小绵羊一样,可笑的是。他居然身上还带着毒,很高兴之前有勇敢的人会去削弱他的力量。”光明骑士更得意了。“现在的他,估计还在盼望有人来救他。包括这个大陆所流传的他的心爱的女人,难以想象,尊贵地鲁修斯联合王国的爱尔达子爵小姐会被这样地肮脏男人所迷惑,而之前,他总是标榜自己是神的仆人,真是可笑。”   “并不可笑……谢谢您地评价。”艾丽瑟瑞娜放下了酒杯,紧握着斗篷下的长剑,起身朝大门走去。   酒吧里的男人都大笑起来。对这位光明骑士的吊女人的手法表示深深的嘲讽。   刚一走出门,就看见大街上出现了少许的骚动。刚还在欢歌笑语的人们纷纷让开,一队光明骑士策马从分开地人群中间急驰而过。   “哦,天啊,又有人企图去解救阿尔伯特,这些可恶的异教徒,他们应该明天一起被烧死!”一位老人义愤填膺握着拳头。   “我看应该在果特河西岸地河崖边绞死!”一位抱孩子的妇女也一脸的严肃,然后非常温柔地抚摩着怀里的婴儿,神情又变得特别慈祥。   艾丽瑟瑞娜全身起了一层疙瘩,静静看着身边的妇女,心里说不出的难过。   光明骑士奔去的方向出现了更大的混乱,夜空中升起了几道魔法光束,然后就是隐约的火系魔法爆炸和凄惨的叫声,不久之后,那队光明骑士骑兵又折返了,最后的几名骑士战马后用绳索拉扯着几位身穿普通平民服饰的男子,不过这些看起来和普通人没有两样的男子个个都带着伤,好几个因为身体虚弱几乎是被拖在地上走。   他们肯定是梅兹科勒尔大主教派来的营救人员。艾丽瑟瑞娜闭上了眼睛,知道自己现在绝对不能乱来,不然无辜的人将死得更多。   看了眼更北方那灯火辉煌的神殿群,艾丽瑟瑞娜牵着马朝城东而去,那里,有创始神教会安插在福斯那顿城的秘密分部。   在圣光明古城的神殿群中央,那最为高耸宏大的光明教会主神殿内,一场争论正在进行着。   空旷的大殿内只有三个人,一位明显老迈许多的、身穿华贵教会祭祀长袍的老年男子,一位高级光明骑士,还有一位身穿希洛王国贵族服饰中年男子。   “弗洛恩将军,阿尔伯特关押地牢今天晚上必须严加看守!如今异教徒已经疯狂了,他们企图把这个罪恶的头领释放出去,如果他们成功,只是对我光明教会最大的侮辱,你知道吗!”谢里克大主教一边颤着手摸着身上这套专门订做的教皇长袍,一边恶狠狠地瞪着身边威武的中年光明骑士。   哦,我可以提前试试这身的,对,是不用等了,多少年了,那个可恶的圣鲁克斯让历代福斯那顿的光明大主教都颜面扫地,还有那狂妄的历代圣鲁克斯教皇,他们可笑的力量连自己的家园都无法保护,还得罪的伟大的神,他们的覆没正是新光明信仰的崛起!   谢里克激动地摸着衣服的袍边,眼睛里是老泪纵横。   “大主教阁下……哦,应该是尊敬的教皇陛下,国王陛下让我转告您,请务必考虑清除是否清除掉阿尔伯特,现在的局势……”来自王都的希洛贵族官员代表的表情很紧张,“现在南边的塔恩河一带,我希洛王国军枕戈待旦,普洛林斯共和国的海格拉德斯拥兵不前,听说阿尔伯特的消息就是他透露给伊伦主教的,恐怕这里面有诈。”   “伊伦?哼,这群败类,他们被收买了,现在早就被吊死在秩序神殿外的广场上!”新光明骑士团团长冷笑到。   “不用怕,尊敬的葛朗特男爵,请转告国王陛下,光明骑士团几天后就会出发南下,为光复塔恩河领土做出应有的贡献,顺便洗刷几年前海格拉德斯兵临福斯那顿城下的耻辱!”谢里克摇头晃脑,满不在乎,似乎他现在已经拥有全大陆最强大的力量。   “将军阁下,不好了,地牢里出事了!”三人正在商议,就看见大殿门外奔进一位光明骑士军团,神色很是惶恐。   谢里克等三人同时大惊,尤其是谢里克,突然全身开始发软,两腿开始哆嗦。 第十一部 第二十章   阴森的地牢里,狭窄的通道边几乎每隔几步就会有两名光明骑士分立左右,长长的过道尽头,是一间有着厚厚铁门的大牢房,门上开着小小的窗。   阿尔伯特还是那身从普洛林斯来的黑色佣兵铁甲,但上面已经出现了不少的破损,身后的披风更是千创百孔。   虽然这里有床椅桌凳,但阿尔伯特依然靠在墙角坐着。   从恢复意识后,阿尔伯特就被关在这里,体内的毒素没有清除,身体状况每况愈下,到了现在,连基本的精神力控制都无法继续了,体力也下降到极为虚弱的程度。   似乎连抬手都很困难,紧扶着墙面,阿尔伯特缓缓站了起来,抬头看看一侧的小窗口,依稀可见城市上空炸开的魔法光束和灿烂的星光,还有那争先恐后涌进的寒风。   “哦,明天是爱之女神祭祀日了。”阿尔伯特裂裂嘴,伸手从怀里掏出了一直保存的心爱之物--妹妹雯娜的遗物,一串朴实的项链。   其实,本来打算在这年爱之女神祭祀日给她的,虽然这是属于光明神的祭祀节,但在这个大陆上,温柔善良的爱神已经不属于光明信仰的私有之物了……不过,也许等不到明天给她了,不知道她现在还好吗……阿尔伯特抚摩着这串项链,嘴角泛起几丝微笑。   朦胧中,似乎又回到了南大陆巴得瑞克半岛。那段时间,算是阿尔伯特最为轻松开心地了。几乎每天,他都会陪着艾丽瑟瑞娜在半岛上游玩,欣赏那在海风下婀娜飘逸的身姿。或者是夜色下双双登上银狼的最新战舰,缓缓地驶过那些小岛,接受渔民们的欢呼。再或者,两人并肩走过街头,在市民的羡慕眼光下悠然散步……   哦。还有在鲁修斯联合王国发动的那次瑟提里斯反击战役,她是那么勇敢而睿智,温柔美丽中放射着无比的挥洒与豪情,她优雅的言谈总是那么耀眼,端庄地礼仪远超这个大陆所有的高贵之人,也许这个世界。除了伟大的克里斯汀圣女,她就是唯一了……   明天……那熊熊的火焰将把我送回伟大的创始神身边,把我的生命与誓言融合到一起,为神地绚丽光芒增添那微不足道的一缕色彩……请宽恕在这最后的时刻,我会把内心的粗俗与私欲赤裸表白出来,让我的心在这个世界留下最后的痕迹……   阿尔伯特面向那小小的天窗,单腿跪地,把项链放在了心口位置,久久没有变动一下姿势。   突然,铁门外的通道里传来了激烈的兵刃碰撞和喊杀呐喊。阿尔伯特一惊,从虔诚的祷告中清醒过来。拖着疲惫虚弱地身体扑到了铁门前,透过那狭小的窗口朝外望去。   地牢通道里暗淡地火把照耀下。只见一群数量大约三十多人、身穿光明骑士铠甲但抛去了头盔的年轻男子正奋力地朝自己地牢门的位置冲来,而在走廊里其他的光明骑士在拼命抵抗。   “阿尔伯特将军!听见了请回答一声!”   一位没戴头盔的中年男子像是这群人的头领,只见他一剑穿透一名光明骑士的胸甲,还没等对方完全倒下,就冲着阿尔伯特的牢房大声喊着。   啊……他们是银狼的人吧,消息好快,他们怎么赶来了,是艾丽瑟瑞娜吗。她会知道我在这儿吗……   阿尔伯特张了下口,可是发现自己地嗓子居然只发出了几声嘶哑的声音。   “阿尔伯特将军。下官是奉创始神教会大主教梅兹科勒尔大人地命令前来救您的,现在外面有创始神教徒在吸引光明骑士团的注意力!请后退点,下官马上打开牢门!”中年的银狼军官一边命令身后部下死战涌进地牢的大批光明骑士,一边命令带着几个拿铁锤的部下去砸门。   这群人个个都强健高大,身手不错,都是精挑细选的银狼精锐啊,他们应该属于在敏感地区配合创始神教众负责收集情报的银狼前哨吧,嗯,应该是的,不然从鲁修斯联合王国是不可能这么快集中那么多人赶来的。阿尔伯特退开了几步,静静地看着沉重的大门在震耳的轰鸣中瑟瑟发抖。   “中队长,光明骑士团又增援了,弟兄们顶不住了!”一位满脸鲜血的年轻士兵跑了过来,“外面创始神信徒的骚扰进攻已经崩溃了,现在光明骑士在全力反攻包围我们!”   “再坚持一下,马上就可以了!”银狼中队长指挥官一把推开了一名士兵,抢过铁锤亲自上阵,一边下达了严厉的命令。   “遵命!”年轻士兵非常干脆的应命,还淌着鲜血的手臂有力地敲着胸甲。   哦,他们好年轻,也很勇敢,真不错。但他们为什么没有一丝恐惧呢?难道这样的牺牲任务对他们来说就是生命的最高价值吗,我是否在回归天国的路上,依然要拉扯这些年轻的人跟随呢……   阿尔伯特根本无法说出话了,或者他已经在看似平静的激动中失去了表达的力气,只是静静地透过小窗看着那昏暗的通道里血腥的撕杀碰撞和剑光流动,一声声惨烈的哀号慢慢将身体内的血液煮沸升温。   “这些可恶的银狼军奸细,居然伪装成神圣的光明骑士混进了地牢,不可饶恕!格杀勿论!”   走廊的出口又涌进了几十名手拿强弩的光明骑士,为首的军官铁着个脸,对着走廊里依然还在混战的人群挥下了手。   “联队长,还有我们的兄弟在里面……”一位小军官脸色惨白,看着通道里的惨烈战斗,声音发颤。   “笨蛋,如果现在不阻止,我们还会损失更多的人!这些都是银狼的精锐!”光明骑士联队长一把将劝阻的部下推到一侧,一边拔出了武器,“射击!”   这充满着凶残和杀戮的声音清晰地从通道出口一直传到了阿尔伯特的牢房里,阿尔伯特像是突然清醒了一样猛地扑到了还在强烈震动的铁门上,抓住了窗口上的铁栏杆。   “不要!!!”   密集的、让人头皮发麻的弓弦张驰声瑟瑟传来,通道里惨声四起,激烈交战的两方士兵被几十米距离上发射的密集弩箭轻易撕开了铠甲,将身体穿透。   剥夺了几十条生命、威力未减的强弩箭矢一直打到了阿尔伯特身前的铁门上,发出清脆尖锐的响声。   “将军阁下……”   被三枝弩箭射穿后背的银狼军官倒在了铁门上,慢慢滑了下去,通道里随着铁门上最后那一下震动又恢复安静。   “为什么要来救我……”   阿尔伯特痛苦地闭上了眼睛,慢慢坐到了地上,刚才那声呐喊,已经抽光了他最后的力气。   眼前的地牢通道依然昏暗而寂静,似乎刚才那场激烈的战斗就是场梦幻,地上到处都是鲜血和尸体,让人恶心的血腥在这里无法消散,一股股涌进了阿尔伯特的牢房。   “笨蛋,一群废物,居然让银狼的奸细这么轻易就混入了地牢,伟大的战神都为你们感到羞耻,这个庄重而神圣的夜晚,不允许再出现差错!”   一位高大的男子带着更多的光明骑士簇拥着一位身穿华丽祭祀袍的老头慢慢走进了地牢。   谢里克大主教捂住了鼻子,因为地上的尸体和鲜血是如此的多,走在血泊之中,都觉得鞋底被这些粘稠的血液给粘住了。   “嘿嘿,尊敬的阿尔伯特将军阁下,告诉您一个好消息,城外骚扰的创始神信徒已经被全部消灭,而您忠诚的部下、那些愚蠢而狂妄异教崇拜者,也被光荣的光明信仰者给铲除,哈哈!”谢里克对着铁门笑着,“明天,您的罪恶就可以得到审判,那是神收回一切的时候,而你的灵魂,也将在这场无谓屠杀后得到安息,哦,这算是光明对你的最大宽恕了。不知道传言中您的心上人此刻是否会坐立不安?或是无助地等待消息……”   “哼……是神昨天晚上对你说的吗……为了对付我一个人,哪怕剥夺自己人的生命,也是值得推崇的吗,可能他们也是献给伟大爱之女神的牺牲祭祀吧,尊敬的大主教阁下,未来的教皇陛下……”阿尔伯特心里跳了一下。但嘴里依然冷冷地说着,然后猛吐出一口鲜血,但他没有去擦拭,而是静静地看着鲜血在胸口流淌,仿佛在体会刚才部下被穿透身体刹那地感觉。   “您确实很虔诚,不过……您所奉献的对象错了,假如您现在企求神的宽恕并为之悔过,我可以向国王陛下求得特赦。用我们对光明神的无比信仰为你的罪恶换取点点的怜悯和宽恕。”   陪同谢里克大主教一起来的希洛王国国王代表葛郎特走到了门前,在暗示中抛出了砝码。   “要我放弃我的信念吗?”阿尔伯特在门地另一面笑着,“是不是还可以赋予我更好的身份和权利……比如希洛王国军正需要我去带领他们向普洛林斯共和国要回属于你们的国土,或者……去讨伐光明信仰的敌人?”   “您已经放弃过一次了,但是光明的大门依然为你敞开,可以容忍迷路的孩子重回光明地怀抱。尊敬的将军阁下,爱之女神祭祀这样纯洁的日子,正适合您对光明神虔诚的表白和悔悟。”葛郎特还在努力,他认为没人会拿自己的生命开玩笑。   “是吗……那我很希望能在明天见到伟大的爱之女神,倘若她能亲口劝我,我想我会感动的……”阿尔伯特笑了,这回真得笑得很开心,仿佛已经等不及了。   “葛郎特男爵大人,您也看到了,这个人已经堕落了。无法挽救,既然神已经抛弃了他。我们何必还要牵强挽留?您这样劝说他,有点亵渎光明神意志啊。难道伟大的光明信仰战士还会怕了那些异教徒报复?”谢里克冷眼看了下铁门,转身而去。   “……”葛郎特无言以对,只好摇头走开。   海格拉德斯和伊伦合谋加害阿尔伯特只成功了一半,明显是在故意嫁祸光明教会和希洛王国,甚至还把普洛林斯最高元老院拉扯进来,前去行动的光明骑士全没了下落,结果阿尔伯特还是莫名其妙出现在福斯那顿,难道真是光明神的意志吗?希望事情不会糟糕……葛郎特最后看了眼通道里地尸体。心里暗暗祈祷着。   福斯那顿城东城区,某商会别墅。   “啊……您就是爱尔达子爵小姐!?”一位身穿商人服装的老人赶紧从书桌后站了起来。非常客气地对着书房中央地少女行礼,虽然对方全身都罩在宽大斗篷之中,但那头金发、绝美的容貌和手上地创始神特殊信物却让从没见过艾丽瑟瑞娜的老人深信不疑。   “祭司大人客气了,今天我来的目的是……”艾丽瑟瑞娜看了眼门外的几位创始神信徒,手一挥,门就关上了,“取消你们的行动,一切我自有安排。”   “可是爱尔达小姐,我们已经派出了大量人手去营救阿尔伯特将军了。”老人疑惑地抬起头,看着这位在银狼自治领乃至创始神教里都有着仅次于克里斯汀权威的少女,有点摸不透对方想什么,“我们这几天好不容易才探听到阿尔伯特将军被关在哪里,而且今晚已经凑足了人手,不好停止了……”   “佛罗斯祭司大人,不好了!”一位创始神信徒喘着气跑进了房间,也懒得行礼,“城外负责牵制的人全部被消灭了,还被抓了不少,混进地牢地梅瑟尔中队长他们全部阵亡,光明骑士正把尸体运到城外示众!”   “啊……”老人身体一软,连退了几步,瘫坐在椅子上,眼睛无神地看着桌面的由梅兹科勒尔签发地秘密文书。   “……”艾丽瑟瑞娜闭上了眼睛,无奈地摇摇头,慢慢转身朝房门而去,“我去看看,你们自己注意安全,不要再做无谓的牺牲了……”   “爱尔达小姐……”老人呆呆地看着少女的背影,不知道用什么话来安慰对方,因为他知道,如今真正最失望的是眼前的少女。   阿尔伯特,也许你现在比谁都痛苦吧……艾丽瑟瑞娜慢慢走出商会别墅,看着黑夜里洋溢着节日喜庆的大街,想象着那些虔诚的光明信徒对着银狼官兵和创始神信徒的尸体兴高采烈指点的场面,心里阵阵刺痛。   雪蓝色的短距离传送魔法把艾丽瑟瑞娜送到了城北某座高山顶上,遥望着山下那辉煌的庞大城市,艾丽瑟瑞娜慢慢开始聚集神力。   都去睡吧,等你们醒来的时候,就不需要去承担什么责任了,战争离你们还是遥远的。艾丽瑟瑞娜闭上了眼睛,准备扩散出神力冲击,把这座城市的人们打入昏迷状态。   突然,一阵异常强悍的神力波动从四面八方朝艾丽瑟瑞娜涌来。少女全身一颤,赶紧收回了马上要释放的神力冲击,惊讶地转身四处打量着。   谁……好厚实的光明神力,这强度简直……简直可以和撒米尔的黑暗神力相当!艾丽瑟瑞娜突然感到了一种前所未有的压力,这是继上次和黑暗主神撒米尔大战后唯一能给她造成这样压迫感的力量。   不,这不是寻常的光明神力,那么阴森,让人全身冰凉,让人如同暴露在寒冬中却无处藏身。   “是谁!?”艾丽瑟瑞娜的意识交流术扩散出了一道呐喊,但许久都没有任何“答复”。   山顶的寒风继续呼啸着,卷起的灰尘笼罩了少女。   一咬牙,又继续聚集神力,一个金色的光球从艾丽瑟瑞娜的手里射到了夜空,艾丽瑟瑞娜静静地看着,期待着那瞬间扩散出的华丽金光笼罩整座城市。   十秒钟过去了,三十秒钟过去,一分钟过去了,那悬停在夜空和四周星光混绞在一起的金色光球没有任何动静。   突然,金色光球的颜色迅速暗淡,如同被天上的狂风吹散般渐渐稀释、消失无踪。   可恶,谁在阻挡我!艾丽瑟瑞娜大怒,扩散出强烈的神力探视,但始终能够无法找到那浑厚的光明神力明确的来源。   “爱丝拉姬达,难道你不愿意接受这神的试练吗?还是你认为只有这样才能保护你在阿尔伯特心中的形象?或许你在剥夺他进一步了解你的权力……”   一声柔和的熟悉女声飘入了艾丽瑟瑞娜的耳中,金发的少女全身一颤,慢慢跪在了地上,失神地看着下面依然热闹繁荣的城市。   “芙妮亚西雅姐……原来是你,为什么要这样,我只是不想伤害任何人……”艾丽瑟瑞娜迷茫地抬起头看着夜空,眼泪几乎要控制不住了,“我只想救他……”   没有任何回答,艾丽瑟瑞娜只是跪在山顶,傻傻地看着山下的城市,慢慢的,眼里的一切都变成了模糊的一片,城市的灯火、天上的绚丽魔法光束成为了混杂朦胧地五颜六色……   大陆光明历2772年(新历2年)三月二十四。可拉达光明大陆最为特殊的一次爱之女神祭祀活动在北大陆希洛王国境内的福斯那顿城展开了。   清晨的金色阳光轻易地就拂开了阵阵来自北方的大风,柔和地洒在福斯那顿的街头,狂欢了一夜的市民们依然兴奋劲十足,纷纷朝北边的圣光明古城地祭祀广场方向涌去。   城墙上、神殿群中响起了嘹亮悠长的号角,一队队光明骑士全副武装开上了大街,尤其是那通往城市北边神殿群的中央大道两侧,全是密密麻麻的光明骑士。   身着节日服装的普通市民和身穿光明信徒长袍的人们带着无比地自豪和快乐走在红地毯铺垫的大道上,心里默念着光明祷辞。手里拿着鲜花,脸带欢欣之色,这些欢乐都将奉献给伟大的光明爱之女神爱丝拉姬达以及受“伟大光明神恩宠的新一任光明教皇谢里克·特鲁兹”。   不过,部分市民手里还多了一些东西,就是类似腐烂的水果和菜叶,这些东西所指向的人。就不那么值得尊重了,那就是邪恶的异教徒头目、那个带领着这个大陆最大的土匪集团做恶的光明叛逆阿尔伯特·格尔哈诺。   被装饰得异常华丽的中央祭祀广场已经是人山人海,中央相当地面积被好几层光明骑士阻挡围成了一圈,中央的高台上布置着庄严地祭祀台,台上是一尊爱之女神像,两侧站着十几位福斯那顿的高级神织人员和各国地代表,个个衣着华丽光鲜,而广场的中央,则是一个临时竖起的神柱,四周堆和大量的薪柴。一边还耸立着几根高大的青铜火炬,滚烫的火油所散发出的火焰在大风中妖娆摇摆着。   随着一声号角响起。一位年老的男性高级光明祭司带着几位少女祭司走到了祭祀台前,对着神像下跪祈祷。一时间,正座城市地人们都如狂风扫过草原的野草一样纷纷匍匐在地。   鲜红地葡萄酒倒入了祭祀神杯,如歌唱般的光明祈祷辞从少女祭司的口里飘出,传说中亲临大陆并降下爱之神力恩泽的爱之女神爱丝拉姬达的浪漫故事在长远的历史流传中被无聊的人们编排成了祭文,并一遍遍在人们的口里吟唱。   半个小时,广场和城市街道上的人们都同时发出了欢呼,无数的鲜花和彩带被送上了天,整座城市都飘舞着鲜花的香位。视线里到处都是美丽的颜色。   城市北方某座高高的山顶,那位金发少女依然跪坐着。   艾丽瑟瑞娜已经保持这样的姿态近十个小时了。如今的她已经陷入了迷糊的疲倦状态,在之前的几个小时里,她已经努力了好几次,但每次都在最关键的时候被突来的神力所干扰。   一阵狂风吹来,艾丽瑟瑞娜不由得打了个冷颤,陷入迷糊的意识终于清醒了点,一睁开眼睛,四周明亮的视野让她全身一阵哆嗦。   山下传来了悠长的号角,依稀可见那人山人海的广场上彩旗飞舞,人群如海浪一样在城市街道上起伏晃动。   啊……阿尔伯特!   艾丽瑟瑞娜猛然惊醒,艰难地站了起来,迈了一步,感觉久跪的膝盖已经麻木了,差点没站稳。   摸到了斗篷下的灌注了强大魔法能量的金剑,艾丽瑟瑞娜露出了阴冷的表情。   “不管是谁,我一定要救他……你可以阻止我使用神力隐瞒身份,但你无法阻止我用神力杀人……”   一片蓝光后,艾丽瑟瑞娜的身体消失了。   第三轮号角声响起了,只见从圣光明古城神殿群的宽敞大道上又跑出大群的光明骑士,排着整齐的队伍,后面似乎还抬着一个人。   “安静!”一位高级祭司站了出来,伸手做了个动作,然后露出了非常自豪的表情,“蒙伟大爱之女神眷顾、众光明神保佑、国王陛下厚德,福斯那顿城从今天起,将成为新光明圣都,光明教会仁厚之名永存大陆!”   欢呼从广场上的人群中爆发而出,然后沿着街道朝城市更远处蔓延,这个消息每到一处,都会掀起如海潮般的狂热叫喊。   “伟大光明神降下神喻,经国王陛下恩准,及各地光明信徒万众归心,谢里克大主教阁下今日加冕圣光明教皇位!”一群光明祭斯转身朝向了北方更高的光明主神祭祀神殿,对着还没有出来的谢里克大主教行礼祝福。各国使节也纷纷弯腰致敬。   “现在,要公布一件大家期待以久的事情,那就是--邪恶的异教徒、凶残的银狼匪首、光明的叛徒阿尔伯特已经被光明神降下惩罚,这个被神所抛弃的人,将在今天接受光明的严厉审判,以光明火神瓦西亚之力量焚烧他的肉体,以爱之女神爱丝拉姬达之仁慈洗涤他的灵魂,让他堕落而罪恶的一生在伟大光明圣都中成为神的牺牲!”   整座城市又爆发出了更为高亢的欢呼,人们热泪盈眶,似乎几年来的委屈都受到了昭雪。   只见上百的光明骑士压着已经在虚弱中失去一切身体感知的黑甲骑士从北边大道上走进了中央祭祀广场,一声号角后,围在广场四周的光明骑士全体转向,朝向了西边。   阿尔伯特被绑在了中央柴堆中的神柱上,头耷拉着,似乎已经不省人事了。   “伟大的爱之女神爱丝拉姬达,今天,将以罪恶的阿尔伯特为牺牲,做为对伟大神灵的奉献,愿您伟大的力量护佑福斯那顿圣城,护佑谢里克教皇陛下,护佑您虔诚的信徒!”   高级祭司念完最后一句,就夸张地匍匐在地,四周除了各国使节外,只要是正规的光明信徒都采取了这个姿势,就连普通市民,都纷纷跪倒在地。   “荒谬!神灵之名是你们这样利用的吗!”   一声遥远但清晰异常的少女呵斥从南边的街道尽头传来,清亮而柔和的声音顺着街道和人群一直到达中央祭祀广场。   跪地不起的人们都同时回过了头,朝南膜拜的高级光明祭司更是惊讶地抬起了头。   一位全身笼罩在宽大斗篷中的金发少女从南边的大道慢慢走来,脸色严肃得可怕,沿途的市民和光明信徒在震惊如此美貌的少女突然出现的同时,都被对方那强烈的杀气所震慑,纷纷朝两边避让。   艾丽瑟瑞娜的脚步如无形的餐刀在宽敞的大道中央切开了人群,踏着一级级铺着红地毯的阶梯一路朝北边前进。   “全体注意!”一位光明骑士军官在短暂的惊愕后,忽然喊出了命令。只见大道两侧负责安全地光明骑士全部挺起了骑士枪,如根根摇动的尖刺虎视耽耽地对着从大道正中慢步北行的少女。   不过,没有一个光明骑士敢在命令下达下发出攻击,他们甚至在想,如此密集的枪阵如果一起上前,这位美得让人眼花的少女会是怎么个凄惨的下场,想来就是很残忍的事情。   瞥了眼两侧一排排神色紧张的年轻光明骑士,艾丽瑟瑞娜露出了冷笑。藏在斗篷下地左手一挡,面前的斗篷就截开了缝隙,露出了半边身体,一把点缀着耀眼宝石的金色长剑赫然在手,剑鞘上华丽的银紫色线条在清晨的阳光闪闪夺目,剑柄顶端的宝石更是折射着绚丽地光芒。   “哦。去看看,不知道这位美丽的小姐有何见解。”早就混在光明祭司中的谢里克似乎很满意自己没有提前暴露自己,因为他早就预感到白天会有变化。   “遵命,教皇陛下。”光明骑士团团长弗洛恩赶紧点头退出了人群。   一群光明骑士从大道上奔下,挡住了艾丽瑟瑞娜的去路。   “哦,还是个光明魔法女剑士,很强的光明魔法气息啊。”弗洛恩也是魔法剑士,但他很惊讶为什么站在自己不远的金发少女会散发出比自己强很多的魔法气息,怎么看多方的年纪也不过十七八岁的样子。   “哪来的大胆女子,居然敢扰乱神圣地爱之女神祭祀庆典!”一位光明骑士联队长好象并不在意艾丽瑟瑞娜的美貌。首先就喊了起来。   “我是银狼自治领议政院副议长艾丽瑟瑞娜·爱尔达……要求见你们大主教阁下。”艾丽瑟瑞娜深呼了一口气,慢慢把剑又收回斗篷之中。   “啊!她就是爱尔达……”   “天啊。她比传说地还美丽,真难以想象!”   “你疯了。居然敢夸奖光明的敌人,这是个女巫,是阿尔伯特邪恶地同党!”   “对,今天她居然敢来,应该同样被烧死!”   四周躲避在光明骑士身后的百姓都惊呼起来,各种议论和表情在人群里杂乱显现。   “哈哈,我当是谁,原来是尊贵的鲁修斯联合王国的爱尔达子爵小姐。前段时间您不是和阿尔伯特在海格拉德斯的军营里吗,怎么又跑福斯那顿城来了。难道是来观看神圣祭祀的吗?哦,我想想,可能你是希望在这美好的爱之女神祭祀日里和你的相好度过最后地时刻吧!?”   弗洛恩开始大笑,四周的光明骑士在嘿嘿一阵后也迎合着发出很夸张地笑声。只见笑声中,弗洛恩带着色态走了过去。   “一群肮脏的家伙……”艾丽瑟瑞娜冷笑一声,身体未到,突然全身出现一圈绚丽的金色魔法斗气屏障,然后射出了一道强烈的魔法冲击。   “啊!”   弗洛恩的身体飞了出去,直接撞回了身后的光明骑士群中,扑拉声中一大群光明骑士都仰面八叉在地,个个哀号不止。   “妈的,居然敢偷袭我,杀了她!”弗洛恩一边被部下朝北边抬走,一边还死命挥着手,“让她的鲜血首先为阿尔伯特指路,这个淫贱的异教徒!”   两侧的光明骑士迅速上前,十几根骑士枪直直朝艾丽瑟瑞娜刺去。   一片金光闪过,艾丽瑟瑞娜赫然金剑出鞘,斗篷被分到了身后,变成了披风,一身白金色带紫金花纹的华丽铠甲暴露在阳光下。   一声声清脆的金属切割声中,第一批上前的光明骑士的骑枪纷纷折断,变成了根根棍子。   “你们这些瞎了眼光明蠢货!”艾丽瑟瑞娜咬着牙,挥舞着武器在密集的光明骑士群里家慢慢朝北方移动,每一下都会把一名或几名光明骑士砍翻在地。   “堵住她!快堵住她!”   号角声又响起,更多的光明骑士从中央大道两侧的各个岔路口涌来,朝艾丽瑟瑞娜冲去。   凄惨的喊叫,刺耳的兵器格挡,还有军官们惊恐的呐喊。艾丽瑟瑞娜那厚实的金色魔法屏障外层层包围着拥挤而来的光明骑士,但这个距离,几乎成了胆敢挑衅者的死亡之路。   根本不看两边,只是麻木地挥舞着武器,血光四起,一声声惨叫不绝于耳,一具具尸体从脚下滚到道路台阶南边,但更多的光明骑士还在冲来。   “不要阻止我!”   艾丽瑟瑞娜眼泪都快出了,手在颤抖中还在挥舞,一张张带着恐惧表情的年轻士兵在刹那间身首异处,一汨汨鲜血迎面打在了魔法斗气表面,顺着金色气丝波纹在流淌,大道上的普通百姓在惊呼声中四下逃避。   又是一个士兵倒在了艾丽瑟瑞娜面前,临死前死死拉住了艾丽瑟瑞娜的腿。   身体不再移动了,而四周的光明骑士也在头一轮狂热后知道不是这个恐怖的女魔头的对手,纷纷采取了包围的势态。   “为什么要阻止我!我只想救他走!我不想杀人!”艾丽瑟瑞娜闭着眼睛,抬头对着天,眼泪挤开了眼睑,流满了美丽的脸庞。   光明骑士们无一人应答,只是惊恐地保持着包围圈。因为他们的身后一百多米远的地方,已经是中央广场了,而那拥挤的无数普通百姓和光明信徒已经在短短几分钟内散了个干干净净,城市的每座高层建筑和神殿天台上都站满了人,静静地注视着下面的金发少女和一群群光明骑士。   “格杀勿论!”从远方又传来了一声年老的光明祭司的命令。   金甲人群又开始动了,血再次出现,切碎的武器在半空飞扬,断裂的肢体在红地毯上陈列出恐怖的画面,一个个光明骑士在命令的策动下发起了最为变态的人海进攻战术,他们坚信这个少女再厉害,也不可能战胜这上千的光明骑士,总会有力量消耗尽的时候。   一道道闪电从四周高高的建筑上打开,那些偷偷埋伏到建筑顶层的光明神圣魔法师们发动的魔法攻击打中了艾丽瑟瑞娜那层金色的魔法斗气上,不过让他们失望的是,除了激荡起一圈圈水般的涟漪外,魔法斗气保护下的少女丝毫无损。   “愚蠢的人啊,为什么还要这么无知!”艾丽瑟瑞娜聚集起强悍的魔法冲击,对着四面八方挤来的光明骑士发出了愤怒的呐喊。   让人叹为观止的金色风暴出现了,前后两个方向释放出的魔法冲击把厚厚的人群如树叶一样吹散,不是撞到自己同伴的武器上肠穿肚烂,就是撞到了大道两侧的建筑上粉身碎骨,甚至直接从半空中落下摔死,当然,也包括被同伴落下砸死的倒霉蛋。   似乎又安静了,几十米外的广场已经尽收眼底,但那里还聚集着几百名更为精锐的光明骑士。看看身前身后。到处都是哀号声中垂死地光明骑士,而侥幸没有被魔法冲击波及的光明骑士和部分光明魔法师都缩到了一边。   “教皇陛下圣喻,让她进来!”一个光明祭司似乎根本没把大道上的血腥屠杀放到眼里,只是带着冷漠的表情站到了广场边缘,对着下面静立的艾丽瑟瑞娜说了句。   艾丽瑟瑞娜把武器插回了剑鞘,一边撤去了魔法斗气,因为单纯的体力消耗所带来的身体疲惫已经让她的额头微微泌出了汗水。   “放了他……”   艾丽瑟瑞娜走到离柴堆十几米地地方停住了脚,抬头看着高高的祭祀台上的十几位高级祭司。但却没发现一位像是教皇打扮的人,但这十几位光明高级祭司,都有着不俗的魔法修为。   “爱尔达子爵小姐,你身为鲁修斯联合王国的贵族,本应尊崇我光明信仰,却不知被所谓创始神异教邪说所蒙蔽。念你青春年少,希望迷途知返。”还是那位声音最为洪亮地光明老祭司在摇头晃脑。   “这些说教对我没意义,我只要带人走,不想和你们所谓的光明信仰计较,该如何选择生活,是大众的意愿,不是你们这群打着神的旗号的人摆布安排的!”艾丽瑟瑞娜静静看着面前不远低头绑在神柱上的阿尔伯特,心里阵阵难受。   “哦,果然是个大东西,真值得庆贺……虽然有点残忍。但收获总是鼓舞人心的,您说呢。葛郎特男爵大人?”人群背后的谢里克发出了阴险的笑声,因为激动连胡子都在发抖。“能同时抓获两个光明地最大敌人,真是光明的伟大胜利啊!”   说完,谢里克在一大群光明骑士地掩护下悄悄朝北边的圣光明主神殿走去。   “……”葛郎特默然无语,只是遗憾地看了眼广场上对峙地双方,就跟着谢里克离开了广场。   四周的光明骑士依然保持着严整的队型,似乎他们和大道上负责阻拦的同伴有着根本上的区别,丝毫没有表露出对艾丽瑟瑞娜的威胁。而四周的光明祭司也是悠然地看着艾丽瑟瑞娜。   就让他们相处段时间吧,也许神不会怪罪这牺牲奉献会多耽误几分钟。几乎每个光明骑士和低级的光明祭司都这样想着。   “阿尔伯特……”艾丽瑟瑞娜慢慢地迈动了脚步。接着越走越快,几个起落就落进了柴堆。冲到了神柱前。   黑甲地高大青年还是垂着头,依稀可见满脸的污渍灰尘,可见这段时间一定受了不少折磨。   艾丽瑟瑞娜地眼泪又出来了,似乎不在意四周是否有人会阻拦自己的行为,挥出了一道金光砍断了绳索。   阿尔伯特的身体朝前倾倒,艾丽瑟瑞娜赶紧伸出了双手。   沉重的身体一下撞到了艾丽瑟瑞娜的身上,放弃神力控制的少女几乎没站稳脚,差点被昏迷中的阿尔伯特给撞倒。   “阿尔伯特,坚持一下,我们马上就离开这里,马上……”艾丽瑟瑞娜抹去了眼泪,心疼地看着对方手背、脖颈上的道道伤疤,心里说不出的难过。   艰难地扶着对方的身体,再次用冷傲的目光扫过四周的光明骑士,发现还是无人前来阻拦,心里就暗暗觉得奇怪。   扶着半昏迷的阿尔伯特才走了几步,艾丽瑟瑞娜突然感到身边的青年体内爆发出了非常陌生、但是非常强大的精神力波动。   还没做出适当的反应,就感觉后背一阵钻心的疼痛。   黑甲的男子的手上出现了一把雪亮的匕首,已经没入了艾丽瑟瑞娜的后背半截,而那个部位,正是铠甲最薄弱的位置。但做工异常精湛的铠甲还是抵挡住了匕首的威力,并没有让匕首对后背心脏方向造成严重的伤害。   一缕鲜血从铠甲裂缝中冒出,艾丽瑟瑞娜打了个趔趄朝前连滑了好几步,然后好不容易才用剑把身体支撑住了,最后回头惊恐地看着自己救下的“阿尔伯特”。   “嘿嘿,不好意思,我真不知道会把爱尔达小姐您等来,看来教皇陛下布置的歌剧真是美妙啊。”   黑甲的人抹去了脸上的伪装,露出了一张陌生的脸,只见这人除了容貌外,身型体格几乎和阿尔伯特一模一样!   “你们……你们骗我……”   艾丽瑟瑞娜痛苦地闭上了眼睛,摇摇晃晃地站直了身体,在原地开始大笑,笑得那么苍凉,笑得那么催人心肺。   “她疯了吧?”   “也许是的,谁会想到教皇陛下会用一个假的阿尔伯特来干掉她呢?”   “嗯……不过她也确实可怕,也很勇敢,只是可惜了……”   四周的光明祭司都带着或嘲讽、或惋惜、或得意的表情窃窃私语,而一边已经休息好了的光明骑士团团长弗洛恩又站了出来,慢慢举起了手里的武器,只见广场四周的光明骑士纷纷闪开,而数量上超过三百的手拿强弩的士兵围了上来,前排蹲下,后排站立,手里恐怖的远程杀人武器早就准备好了。   “和你的伟大创始神告别吧,尊敬的爱尔达子爵小姐,因为你是异教徒,所以不管你是什么身份,在圣都都不具备外交豁免权,这是光明的职责!”现场身份最高的光明祭司发出了狂笑,“今天伟大而神圣的日子里,将有两个最好的礼物去奉献给爱之女神爱丝拉姬达,让我们祈祷光明的复苏吧!”   刚说完,老光明祭司就惊恐地闭上了嘴,而四周的其他祭司们也个个瞪大了眼睛。   艾丽瑟瑞娜的笑声已经小了很多,身体似乎还在处于受伤后的虚弱恍惚中,凌乱的脚步控制下,身体慢慢朝祭祀高台移动。   但让人惊讶的并非是少女现在蹒跚的脚步,而是对方身上突然出现的那层异常美丽的银白色光晕,美丽得几乎把自然的阳光都掩盖了。   银光中一点点金色的光珠在缓慢地飘动,围绕着少女华贵的铠甲表面跳跃起伏。   “你……你……”   台上的光明祭司大惊失色,因为他们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强大力量波动,这种力量几乎集合整座福斯那顿城的光明祭司都无法达到其百分之一。   “无知的人……无知啊……”艾丽瑟瑞娜张开了眼睛,苦涩而痛苦的表情在脸上交替出现,那嘴角的笑容是那么疲惫而无奈,身体慢慢站直,艰难地转了几个圈,最后望着天,“这就是属于爱之女神最美好、最神圣的一天吗,真是讽刺啊,母亲,姐姐,这就是你们为我安排的命运?让我如此享受人们的尊崇与爱戴……享受他们奉献的虔诚……”   “发射!”一个军官挥下了手。   由几百支弩箭组成地风暴从四面八方冲向了中央散发出奇特光晕的少女。所有扣下扳机的光明骑士和旁观的人们都闭上了眼睛,他们实在无法想象在这样箭雨下站立的少女会是什么样的结局。   一切都安静,当人们再睁开眼睛的的时候,都露出了惊恐地表情。   面前的白金铠甲少女剑士已经不在,取而代之的居然是一位金发的、身穿华丽端正神裙的少女,再仔细看看,赫然发现这位身带绚丽神力光晕的少女就是艾丽瑟瑞娜·爱尔达。而在少女四周,几百支箭都静静地悬浮在半空。组成了一个巨大地环。   “啪!”   一声轻响后,第一支箭掉在了地上,然后更多的声音响起,悬浮的弩箭如坍塌的建筑一下全垮散在少女四周,组成了整齐的毛刺圆环。   神……这是女神吗?   不可能,伟大的女神怎么会做出这样的事。她应该保佑正义的光明信仰才是,怎么会来拯救邪恶的阿尔伯特呢!?   “她是邪恶的女巫!”一个光明祭司吓得摔到了地上,一边朝旁边爬去,一边还在大声喊着。   “你们……亵渎了神灵……你们罪不可恕……罪不可恕……”艾丽瑟瑞娜忍着那后背钻心地疼痛,冷漠地环视四周的惊讶人群,语气冰凉,“谁在践踏这个大陆地信仰……谁在自欺欺人……谁又在制造一场场利益争夺的无谓牺牲……谁又在欺骗神灵……”   眼睛盯住了刚才那偷袭自己地人,艾丽瑟瑞娜突然露出了微笑。   “你……你……”黑甲的伪装者吓得不断后退,突然脚下一个趔趄,身体撞到了一边的青铜火烛。   只见青铜火烛居然发生了摇晃。上面装满了燃烧火油的青铜大盆突然倾斜倒下,不偏不斜地就浇在了那个冒牌货身上。   一个裹着黑烟和橘红火苗的火人在粘稠的火油里挣扎。发出了凄惨的哀号,四周的人都不忍心地侧过了头。几十秒后。蔓延整座柴堆地大火中已经看不见个人了,只有劈啪做响的薪柴爆裂声。   “你们害怕了吗……你们不是有伟大地光明神在保佑吗……你们不是认为爱之女神在恩泽你们吗……叫她出来,让她为你们歌唱,为你们壮胆!这是属于光明的爱之女神祭祀,你们有资格去享受她的力量福音!”   艾丽瑟瑞娜愤怒地大喊起来,挽着飘带的手臂一扬,高台上的那尊几米高的爱之女神像表面就出现了金色的裂纹,接着瞬间爆炸分裂。炸成了一大团分散飞扬的雪白石粉。   四周的光明祭祀抱头鼠窜,广场四周的光明骑士更是茫然不知所措。已经没人可以对当前的变化做出正确的判断,只是傻傻地看着,听着,并陶醉在那既温和又压抑的神力波动中。   “你到底是谁……”趴在高台边缘的年老祭司哆嗦着问着,眼睛里尽是恐惧。   “你们不是在进行最伟大的祭祀吗……你们所期待的神迹不正在展现吗……我是谁?”艾丽瑟瑞娜大笑起来,美丽的脸在莫名的兴奋情绪催化下露出了杀气,“愚蠢的凡人,你们曾经是何等的自豪,标榜自己可以领会神的意愿,现在却又如此无知和胆怯!爱之女神、爱丝拉姬达,今天你们最为歌颂的神灵在眼前,却个个狂妄无耻到了极点!”   爱之女神……爱丝拉姬达!?   人们呆住了,当他们眼里的美丽少女开始慢慢升到了半空,终于明白他们清晨以来所做的一切都是那么荒谬!   “低贱……卑劣的人啊,你们还有什么理由可以宣扬和神的亲密关系?姐姐说得对,凡人都是盲目而与愚蠢的,对你们怜悯简直就是糟蹋神本身……真是群疯狂而幼稚的动物,为自己掘了坟墓,还沾沾自喜地夸赞自己无所不能并奢望以此得到神的称赞!!!来吧,让神看看你们滑稽的忠诚信仰吧!”   一圈蕴涵着巨大神力的金光扩散开,拂过每个人的身体,只见广场四周的石柱被金光扫过后开始碎裂,强大的神力瞬间就摧毁了这个漂亮广场最显眼的装饰物。   “神宽恕……宽恕我们……”   第一个光明骑士丢下了武器,跪到了地上,接着越来越多的士兵开始下跪,纷纷在颤抖中垂着头。光明祭司们更是全身匍匐在地,做出了尽可能的虔诚之态。   “他在哪里……”艾丽瑟瑞娜闭上了眼睛,不想再去看这些突然懦弱得连狗不如的光明信仰者,慢慢落回了地面。   “他关在……关在圣光明古城主神殿内……教皇陛下,哦,是亵渎神灵的谢里克命令的……”一位光明骑士军官颤抖着坦白了,四周的光明祭司吓得全身出汗。   “愚蠢的人,重新思考你们的生活信念吧,你们到底为谁而活,你们的欲望到底是谁给予的……你们已经被神抛弃了,除非重新找到你们真正的生活意义。”   艾丽瑟瑞娜呼了口气,转身绕过广场,沿着空荡的大道继续朝北边的古城最高处走去,而广场上残留的人们则像是得到了什么暗示,纷纷朝南边涌去,那些躲在建筑里的市民也开始互相搀扶着逃离这座被“神光临的城市”,曾经耳闻的圣鲁克斯悲剧又在人们的脑海里出现,而极少数亲身经历过圣鲁克斯城毁灭并逃出生天躲进福斯那顿城的人更是亡命逃窜…… 第十一部 第二十一章   从广场到圣光明古城主神殿之间的长长阶梯大道上,银白交织包裹的少女全身又炸出一团绚烂的光芒,艾丽瑟瑞娜又恢复了那身华贵的白金女剑士铠甲。   后背的伤口还在流血,身后的斗篷已经染红了大片,但艾丽瑟瑞娜已经在焦急中忽略那钻心的疼痛,脚步由走边成了跑,到最后几级的台阶,几乎是跳着就落入了这座圣光明古城主神殿外的小广场上。   吸取了教训,艾丽瑟瑞娜在冷静下了头脑后打开了精神探视,发现四周还存在着大量的人,只是因为恐惧而不敢出来而已。而在正面的光明主神祭祀神殿大厅方向,已经传来了阿尔伯特那微弱不稳定的精神波动和很多光明魔法气息。   阿尔伯特,你可是光明神使,怎么会虚弱到这个程度,他们折磨你吗,还是你已经放弃了自己……艾丽瑟瑞娜流下了眼泪,蹒跚了两步,把武器插回了剑鞘,又稍稍整理了下头发,然后慢慢朝殿门走去。   “不可能,她只是个狡猾而淫荡的异教徒,她用邪恶的法术鼓惑人心,她连神都在欺骗!你们这群幼稚的白痴,居然会害怕这个女人,我们是伟大的光明信仰者,神永远与我们在一起!”   大厅里,谢里克指着一群逃回来的光明骑士破口大骂,但身体却在恐惧中瑟瑟发抖。他身后地希洛王国外使葛郎特男爵已经悄悄溜出了侧门。   “教皇陛下,我看……我们还是把阿尔伯特还给他吧……”新光明骑士团团长弗洛恩苍白着脸,偷偷看着大厅一侧的小门,知道现在阿尔伯特正关在里面奄奄一息,“各国使者都跑光了,城里的市民也在出逃,再这样下去,恐怕……”   “放了他又能怎么样!她还不是会全杀了我们。她是个恶魔,是吸血鬼!”谢里克已经快抓狂了,一个小时前还意气洋洋的他如今已经是满眼血红,发射着他的年纪完全不符合的狰狞凶残杀气,“嘿嘿,我是伟大光明神的使者。是光明教皇,邪恶的魔鬼一定会被消灭!来人,把阿尔伯特绑到大厅祭台上,我倒要看看这个伪爱之女神如何在神圣地主神殿里和光明信仰讨价还价!”   被谢里克这样一说,弗洛恩倒还糊涂了不少,想到艾丽瑟瑞娜开口闭口都是救阿尔伯特,估计多少也应该有所顾忌,于是亲自带着人走进了偏殿,准备去架出已经昏迷的阿尔伯特。   透进雪白日光的正门前出现了一位少女的身影,步伐很慢。微微可以看出有点疲惫,华丽的铠甲包裹下的身体也隐隐显现迷人地风采。一头金发上沾着少许的鲜血,苍白的美丽脸庞上那对大大的眼睛里流露出几丝杀机。   掠过两侧几排紧张的光明骑士。艾丽瑟瑞娜看住了那光明主神像和神像前的猥琐老头。   “谢里克,以神的名义,宣布你的罪名不可饶恕!”艾丽瑟瑞娜冷笑着把头转向了阿尔伯特精神波动传来的那道门,“你居然如此折磨一位拥有神使身份的善良之人,你地野心已经泯灭了人性,何德何能担当所谓的光明信仰领袖?觉悟吧,光明信仰已经不存在了,这是连神都无法回避地事实!”   “哈哈。听说你标榜自己的光明爱之女神身份!?多么荒唐地世界,一位异教徒居然敢说自己的光明神。而且还是在这么神圣的日子里,你邪恶的心已经无耻到连神的名号都敢亵渎窃取,罪不可恕的是你!”谢里克如神经质般咆哮着,粘稠的唾沫滴在下巴的雪白胡子上挂出恶心地涎丝,“这是伟大的光明神降下地神罚,阿尔伯特已经被神宣布了罪恶……还有,就算神已经在失望中漠视了他,但这个大陆所有正义的人们都会讨伐你们的!看看,他身上的毒可是谁下的?哈哈,就连海格拉德斯这样被神厌恶的人也会反过来厌恶阿尔伯特,可惜他和伊伦依然没有成功,但神却把这样的惩罚继续下去,把他丢给我审判!我不过是成全光明信仰者的意愿,继续给他服用了毒药,替神剥夺他的力量,这有错吗?”   海格拉德斯!?果然是你……艾丽瑟瑞娜紧咬着牙,现在总算从谢里克的嘴里知道了事情经过。   “侮辱过神的人都会一一得到审判,但现在,你还想和神讨价还价吗……谢里克?”艾丽瑟瑞娜露出了微笑,抬起头,轻蔑地看着那高大的光明主神像,“哦,真不错,让我在这个世界素未谋面的父亲面前和你讨论光明信仰的前途,或者是……再给你一次机会?”   “狂妄的女人,你居然还在陶醉你虚假的身份!厚颜无耻地继续亵渎伟大光明主神艾西坦尼亚斯的威名!你已经无法得到我的原谅!”谢里克见对方并没有实质性的举动,更加认为的判断是正确,本来还存在的那点恐惧迅速转变为了彻底的愤怒,“马上忏悔,我可以让你选择任何的自裁方式。”   突然正门方向、艾丽瑟瑞娜的身后透进了更为华丽的金色光芒,一阵阵浑厚的光明神力不断涌进来,将艾丽瑟瑞娜的身体全部淹没,然后又扩散到了宽阔的主神殿祭祀大厅内。   啊……这力量又出来了,难道芙妮亚西雅姐……艾丽瑟瑞娜回过了身,惊恐地发现这股厚实的力量波动就是昨天晚上在山顶感受到的那种阴森的光明神力。   “啊!神迹!看看,伟大的光明神在愤怒!”谢里克狂喜,四周的光明骑士终于恢复了信心,一个个开始拔出武器。   “哈哈,邪恶的爱尔达,看看,你无耻的伪神身份已经让神失去了矜持,你的毁灭即将到来!你已经在恐惧了,颤抖吧,期待神的惩罚吧!”   谢里克刚说着,就看见一群光明骑士压着早就不省人事的阿尔伯特出来,弗洛恩的武器死死抵在阿尔伯特脖子上。   “可耻的家伙,居然还在陶醉芙妮亚西雅姐为你们故意制造的气氛中,可笑的虚张声势!岂不知道你们只是神游戏中的棋子……”   见阿尔伯特根本就失去了外界的感知,艾丽瑟瑞娜也就不考虑什么隐瞒不隐瞒了,全身银白光炽大盛,金色神力光珠又出现在神力光晕中,“那就让你再见识一下什么叫神吧……”   “杀了她!”谢里克发出了命令。   四周上百名光明骑士在正门投进的金光鼓舞下同时举剑向前。   狂暴的银白色风暴在这个封闭的空间里出现,快要冲到艾丽瑟瑞娜身前的光明骑士被这股凛冽的神力冲击瞬间摧毁了身体,亮的刺眼的白光中铠甲和身体在急速分解成丝,然后融化在了光芒中,连一声临死前的惨叫都无法发出就变成了灰烬。而距离比较远的光明骑士则被扩散的神力冲击波给打飞地面,一个个被撞到了大厅四周的精美石柱,在强大的冲击力的挤压下嵌进石头中!   到处都是破碎的人体和被裂成碎片的武器,尤其是那些裂开的石柱上,一具具已经变型的鲜红尸体看起来是那么恐怖恶心,粘稠腥臭的血液顺着石头裂缝慢慢流淌而下,把雪白的石柱染成了一根根让人头皮发麻的血柱。   谢里克在那一刻躲在了祭台后,身体在这场神力屠杀中幸免于难。只听得噶啦几下,用以藏身的玉石祭台裂开了,而身后的高大光明主神像表面也开始出现了破碎地细纹。紧接着,整座祭祀神殿四周的墙壁、那些支撑殿顶的石柱都开始发裂,这里看起来已经摇摇欲坠了。   “看到了吗,伟大的爱之女神,爱丝拉姬达,凡人在疯狂和绝望中已经可以诋毁掉所有一切,包括他本身所奉行的信仰和虔诚……凡人无法领略神的精神世界,但同样。神也无法知会他们到底想什么……你还想继续了解他们吗?”   空洞而冷漠的威武男人声音从门外传来,那透进大厅的金光和神力波动更加强烈。   这……这是光明战神普罗里西斯地声音!可为什么意识里却是芙妮亚西雅姐的呢!天啊,难道她已经同时掌握了光明、黑暗和原罪三种神力了吗,居然可以意识遥控那些被原罪主神封印了神识的光明神!!!   还没有做出正确的行动判断,就看见一位身高超过两米的巨大金甲男子慢慢走进了大厅,那身神甲。那摸样,还有那额头上的猩红色古怪封印,每一处特征都证明此人就是光明战神普罗里西斯!   “啊!伟大地光明神!请拯救世界……拯救……啊!!!”   谢里克刚刚站起来喊了一句,就听见了身后的光明主神像发出了怪异的响动,一回头,惊恐地发现神像已经开始坍塌。   只是几秒钟,年老的谢里克就被崩溃的巨大神像压了个粉身碎骨,只在石堆外流出了一滩血和半截袍袖。   “神宽恕……宽恕……”   角落,还有活人的声音,艾丽瑟瑞娜扭头过去。发现新光明骑士团团长居然搂着阿尔伯特的身体蜷在一截倒塌的雕像后面,而且对方手里的剑。依然架在阿尔伯特的脖子上。   而更让艾丽瑟瑞娜感到全身发冷地是,她发现阿尔伯特正睁着静得可怕的眼睛看着自己。   “阿尔伯特……”艾丽瑟瑞娜不再去考虑身后大门站着地那位傀儡般的光明战神。茫然地丢下了金剑,迈动了脚步。   “别过来……别过来……”弗洛恩惊恐地拉扯着全身无力地阿尔伯特在地上磨蹭,武器还没有放弃,但脸上却写满了哀求,“你宽恕我……以神的名义……宽恕我!”   “人性果然如此……不过我可以理解你的绝望之心,但无法满足你的心愿。”   看看身上的华丽神力光晕和阿尔伯特那静如止水的目光,艾丽瑟瑞娜知道自己已经彻底在阿尔伯特面前暴露了。慢慢闭上了眼睛。   弗洛恩的身体突然发生了扭曲,每个关节都开始变形。手里剑也裂了,然后发出一声惨叫后整个身体都飞到了一侧裂开的墙上。死死地帖在墙面无法动弹。   口、鼻、眼……身体上开始出血,铠甲开始碎裂,十几秒钟后,已经是一滩血肉和金属混合的细末附在了墙上,接着颜色开始变黑,最后成为了干燥地黑色粉末一丝丝落了下来。   “艾丽瑟瑞娜……”   阿尔伯特抓住身边一根还完整的长戟把身体支撑了起来,摇晃着靠在了一边少了大半截了雕像上。   “阿尔伯特!”艾丽瑟瑞娜跑了过去,扶住了黑甲骑士的身体,眼泪再次涌出,手在对方涂满了粘稠血液的胸甲上抚摩着。   “……”阿尔伯特扭了下身体,握着长戟,轻轻推开了艾丽瑟瑞娜,然后慢慢走到大厅中央,对着静立的,连眼睛都不眨不下的光明战神单腿跪地,“伟大的战神阁下……”   没有任何回答,看样子那幕后控制的芙妮亚西雅已经又隐遁了。   “阿尔伯特……请原谅……我不是故意欺骗你的……”艾丽瑟瑞娜带着眼泪走了阿尔伯特身边,想要去拉扯这个曾经对自己表露出丝丝爱意的男子。   “伟大的爱之女神阁下……”   阿尔伯特身体没动,只是把身体微微侧向了艾丽瑟瑞娜,头放得很低。   他……他知道了一切,已经不再像以前那样了。   艾丽瑟瑞娜后退了几步,一下跪坐了地上,茫然地看着对自己表露出虔诚态度的阿尔伯特,心里痛如刀绞,她知道,也许从现在开始,那位在大陆上挥洒的爱尔达子爵小姐在继克里斯汀之后,再次失去了一切。   “为什么要这样……阿尔伯特,我是艾丽瑟瑞娜啊……”艾丽瑟瑞娜垂着头,眼泪如线一样滴答在地面,在金光下闪烁着璀璨的光泽,“你什么都不记得了吗……为什么要轻易放弃,难道一个神的身份那么不值得你坚持下去,你的心就真只能以虔诚誓言归属给神吗……”   “请饶恕我的无知和对神的亵渎……”阿尔伯特的声音很平静。   “你这个懦夫!”艾丽瑟瑞娜咬着牙艰难站了起来,颤着举起手对着在地上无比虔诚姿态的阿尔伯特,突然发出了狂笑,“你不是男人……你坚持的东西根本就是荒谬的!你所做的一切都不过是自欺欺人!你就真以为神指望你所奉贤的那份所谓的忠诚吗!?你太自以为是了,你不是男人……”   都不知道想说什么,只觉得心难受得几乎快碎了,一边笑一边流泪,还一边在大厅里家茫然走着。   “原来这就是考验……你是那么不堪一击,面对所谓的神,你的勇气和自尊都没有了,你变得和那些人有什么两样!戴林梅莉尔说得对,你们都是虚伪的,所有的行为都在伪装自己的高尚和纯洁,你们的勇气只能用来对女人施展,而面对神,你们唯一的选择只能是屈服和单纯仰慕!但你却在这种看似虔诚中玩弄了神对你的期望!”艾丽瑟瑞娜靠在了光明主神像崩溃后的一块巨石边上,慢慢缩到了地面,失神地看着对面依然单腿跪地不起的阿尔伯特,“看看你现在,连喊一句艾丽瑟瑞娜的勇气都丧失了!你还谈什么对神的态度!你的懦弱,远比海格拉德斯、特里希海利斯的狂妄更加可耻!”   “爱丝拉姬达,难道不是你为他们创造的信仰之路和虔诚信仰对象吗?”光明战神那空洞地声音终于又出现了。但在艾丽瑟瑞娜的意识里,却是芙妮亚西雅的声音,“面对他们所信奉的神,他们确实没有选择,也必须采取这样的态度,这就是力量的差距,也是他们永远无法逾越的距离,你企图打破这个距离是不可能的。你可以为他们指引生活,但不要去强意改变他们地意愿和情感,这是两个完全不同的世界,神的力量最终会消磨掉一切,凡人丧失情感,神沦陷其中。只会增添这两个世界新的痛苦,你也会彻底失去自我……还需要我为你验证吗?”   “……”艾丽瑟瑞娜抬头看着被智慧女神控制的光明战神,眼里露出冷漠的目光,“芙妮亚西雅姐,很高兴你给我地试练,但是……阿尔伯特曾经对艾丽瑟瑞娜的那份感情是真的,我至少相信这点,他只是屈服我的力量和身份,并不代表他会丧失情感。”   “那,我们以神的身份再次赋予他新的使命吧。让你看看凡人是如何挣扎在他们的信念中!”芙妮亚西雅在意识交流里的声音又显得怪异起来,只听得光明战神开口了。“我所眷顾的光明神使,我的力量凡间支配者阿尔伯特。现在,我以战神之名义,命令你铲除光明地信仰叛逆、爱之女神爱丝拉姬达,用你的行动去验证对神地忠诚,神与你同在!”   说完,光明战神慢慢回身走出了大厅,金光淡去,大厅又恢复了原本的阴暗。   寂静地主神殿祭祀大厅四壁的碎裂声越来越大。殿顶不断掉下一缕偻石粉,四周的石柱更是在瑟瑟发抖中剥离出一块块碎石。连同那些镶嵌其中的光明骑士的血肉纷纷掉下。   “……”艾丽瑟瑞娜惊愕地看着光明战神消失的大门,不知道为什么芙妮亚西雅会下达这样的神喻。   她……她为什么要这样,难道她非要把我和凡人世界割离开吗……其实我根本就没有打算干涉这个世界太多,我只是按照我的理解在消除神对凡人地控制和凡人对神的盲目崇拜,而不是永远让他们束缚在神地力量下。   “阿尔伯特……”   艾丽瑟瑞娜扭头看见阿尔伯特提着长戟站了起来,然后慢慢朝自己走来,每一步,都那么艰难。   “你……真要杀我……”   明知道这不过是芙妮亚西雅故意安排的,但艾丽瑟瑞娜依然感到心里痛得要命。甚至在这一刻,她也真心希望看到阿尔伯特会如何表现。   勇气……阿尔伯特,你的勇气还不爆发吗,你还要屈服在你所谓的对神的誓言中吗!?艾丽瑟瑞娜静静地看着阿尔伯特朝自己走来,对方脸上的表情是那么冷漠。   “阿尔伯特……你……我知道,你始终都是战神的神使,他的意愿和力量,才是支撑你信仰的根源,而不是我,也不是克里斯汀……”看到对方慢慢已经站到了离自己不到一米的距离,靠坐在巨石上的艾丽瑟瑞娜闭上了眼睛,泪水满面。   如果这就是你和阿尔伯特不得不接受的命运挑战,那这场试练就这样结束也无不可,接替者,你已经失败了,你永远也无法消除凡人对神的依赖,你对这个世界的期望从一开始就错了,哪怕你所影响的人们看起来对新生活是那么热情高涨……   感觉到阿尔伯特的精神波动突然恢复了不少,甚至已经感觉到那抬起长戟轻轻掀起的气流。   “乒!”   并没有那突入身体的疼痛,而是一清脆的声音伴随着一股冷风而来,然后就感觉一根金属条打在了耳侧后的巨石上。   慢慢睁开眼睛,只见阿尔伯特带着笑容看着自己,长戟的杆尾打在巨石上,另一头的尖刃握在他的手里。   “艾丽瑟瑞娜……对不起……我爱你!”   “不要!阿尔伯特!”   坐在地上的艾丽瑟瑞娜发出了尖锐的呐喊,巨大而清脆的声音在整个将要垮塌的大厅里激烈回荡着,震下了更多的尘埃。   阿尔伯特的身体流淌下鲜红的液体,锋利的戟刃刺进了阿尔伯特胸膛,失去最后力气的黑甲骑士以这根长戟为支撑斜斜地前倾架着,一滴滴鲜血掉在了艾丽瑟瑞娜的身上、头发上,和手上……   “不要啊~~~!”   圣光明古城的上空,那呼啸而过的大风把少女的声音带到了远方,天边传来了隐隐的春雷,天色慢慢变得昏暗,突然,几道闪电刺破了苍穹,打中了那内外都破损不堪的、圣光明古城最顶部的光明主神祭祀神殿上……   (第十一部完。。。。) 第十二部 第一章   福斯那顿城城的祭祀广场上空,漂浮着一位高大的金甲的光明神。金色神力光晕照亮了下面广阔的城市街道,在这突然变暗的世界里显得异常壮观。   福斯那顿城四周开始慢慢回拢不少人,其中绝大多数都是光明骑士团的士兵,数量大约有三千,其余的都是些光明信徒。这些年轻的人们再次热泪盈眶,高举着手里的武器发出了阵阵欢呼,因为眼前这出现的神迹,就是伟大的光明神降临,是神开始讨伐这个世界邪恶力量的开始。   北方的某座山颠,一位身穿神裙的美丽棕发少女失神地看着下面的城市和那座千创百孔的神殿,嘴里喃喃自语。   “难道是我错了?”芙妮亚西雅静静地看着自己所制造出的诡异的天地气氛,脸上露出了惊讶,“他为什么要这样做,用生命来抗拒神的力量,这样值得吗?可怜的爱丝拉姬达,或许对你的挽救总是最残忍的,这个世界的变革所需要的牺牲,也许注定需要你付出最多……”   一阵来自意识感应的强烈神力波动让芙妮亚西雅皱起了眉头,慢慢侧过头,转向了那更北方的那连绵的圣文特斯山脉,隐约可见两座高耸的山峰,而那终年呼啸覆盖福斯那顿城的寒风就是从那两座山峰之间冲出的。   “啊……风暴之眼……”芙妮亚西雅露出了惊讶地神色。“世界的力量又在呼唤爱丝拉姬达了,也许这就是命运吧,任何人都无法阻挡,就连神的行为,也不过是这即定的命运节拍下无关痛痒的蠢动……”   望了眼那山下城市上空漂浮的光明战神,芙妮亚西雅露出了冷笑。   “呵呵,弗里亚特斯,可能连你都无法预料这一切吧。我们的想法从一开始就算计错了,看看,伟大的风之力量在这个世界永远都是最迅速、最敏感地,它是那么得无孔不入、无所不知……现在,对你的祭奠才刚刚开始……”   一滴滴鲜血顺着长戟杆身流淌,然后在中段的某个位置又滴答在某个少女的身上。染红了那身华丽的铠甲。染红了视线。   已经无法喊出任何有意义的话语,只是呆呆靠坐在巨石上,紧闭着双眼,因为痛苦,因为愤怒,因为绝望而全身颤抖。   “好了,你也不用怕了,现在你只回答我一个问题,你不是凯恩帝国贵族吧?”光明骑士团团长对着聋哑地克里斯汀说着……   “克里斯汀小姐,雯娜她……我已经不难过了。我能感受到您对她的关心,梅兹科勒尔大主教也给我说过。说我有一天也会见着您的,看来真是命运的安排。”阿尔伯特递上了纸条……   “是的。您是这世界上最美丽、最纯真的女子,圣洁、高贵、伟大……无人可比……”阿尔伯特抱着垂死的克里斯汀,声音嘶哑……   “呵呵,下官发现爱尔达子爵小姐和圣女阁下有些相似之处……”阿尔伯特的脸在发红……   “这个……如果爱尔达子爵小姐感觉还好的话,下官可否邀请小姐去花园走走?”阿尔伯特回过身,第一次表露出不符合他平时稳重风范的拘谨腼腆……   “还站着干什么,回船舱吧……总不会让大家看着你站一夜吧?”战舰上,阿尔伯特把披风披在了艾丽瑟瑞娜地身上。用身体挡住了那呼啸寒冷的海风……   “来,喝点热牛奶。你身体看起来有点不好啊。”最为寒冷地日子,马车上,阿尔伯特手里总是抓着一个装满热牛奶的小皮囊……   “艾丽瑟瑞娜,不,和你没关系,是我太卤莽了,我知道你这几天一直没休息在处理这些事情,其实这些都应该我来做地。”被艾丽瑟瑞娜一把推开了,平生最大一次尝试宣告失败,阿尔伯特叹着气……   “这是大陆上最混乱的战争,女人还是少参与好点。”阿尔伯特终于说出了真话,手不停地撮揉着腰间的剑柄。而这一句,谁也没想到会是艾丽瑟瑞娜以普通女人身份和阿尔伯特的最后一次交谈……   只有轻微的呜咽、紧闭的双眼和脸上流淌的泪水,艾丽瑟瑞娜的脑海里一一翻过这些记忆地破碎篇章。她不敢睁开眼睛,因为她坚持认为刚才发生的一切如同她刚才回忆地东西一样,都是梦,没有一样是真实的。   还是没有任何反应,没有那熟悉的平稳呼吸和含蓄稳重的问候,唯一传递到身上的感觉,就是那滴答在手心的鲜血,四周一片微弱的呼啸和沙沙声,那是祭祀神殿外依然我行我素的大风和殿顶落下的缕缕尘埃。   艾丽瑟瑞娜惨笑着睁开了眼睛,慢慢扶着巨石站了起来,颤着手摸上了已经失去呼吸的阿尔伯特,慢慢把对方的身体从长戟上解下,放到巨石边上靠着,动作细腻而缓慢,仿佛生怕把这位进入梦想的青年给吵醒一样。   跪坐在一边,只是甜甜地笑着,打量着面前沉睡的男子,两人之间逐渐蔓延开的鲜红颜色已经不在少女的注意中,她等着对方再次醒来,把刚才那模糊不清的话再说一次。   很长时间过去了,期待中的声音最终还是没有出现,所有的一切期望都淹没在越来越厉害的嘈杂震动中,祭祀神殿已经支持不住了。   “假的……都是假的……你们都在骗我,都在逼我,为什么不给我自由选择的权力!”   艾丽瑟瑞娜眼睛里寒光一闪,身上爆发出绚丽的银白和金色交织的光炽,突然手一伸,一把雪亮的华丽长剑在夺目的蓝色神力绽放和颤鸣声中出现在右手,反握剑柄,剑刃朝下,一丝丝刺骨的寒气扩散,把地面的鲜血瞬间结成了红色的霜粉。   一声响砌天地的少女呐喊再次突破了一切,艾丽瑟瑞娜单腿跪地,手里的“失落的怜悯”深深地扎进了地面。   一点雪蓝色的光点在剑刺入地面的那点上出现,然后突然爆发出了猛烈的神力风暴,地面的颜色开始变化。   冰冻以前所未有的速度以这一点朝四周疯狂扩散,雪蓝色的寒气所到之处,所有的东西都停止了运转。冰色爬上了那些还在碎裂的石柱,结束了它们的挣扎,爬到了殿顶,把崩散的石粉凝结了,爬满了地面,把那些还在不断裂开的大地伤口用冰固定包扎,爬出了祭祀神殿外,并沿着所有的空间和缝隙朝四周延伸它的颜色。   整座圣光明古城几乎在十几秒钟后就变成了一座闪烁着晶莹冰蓝光泽的冰之神殿群,所有的震动都在绚烂的蓝色光芒中被固定下来。   祭祀神殿的顶部爆炸了,在扩散开的银白色神力冲击中冲到了天上,飞扬的细如霜粉般的冰渣如同爆发的冰之火山铺天盖地,在昏暗的世界里洒开一道灿烂的冰雾。   一团银色的、表面浮动着七彩光点的光炽从垮塌的巨大冰堆中慢慢升起,那绚丽的光团中,是一位身穿华丽银紫色神甲的绝美少女,金色的秀发在风中散乱地飘舞,手里的长剑上下缠绕着如同电花般的光丝。   而更为惊奇的是,少女身后那红色的披风后面,居然出现一对巨大的雪白色光翼,边缘是朦胧的金色。   光明战神没有生气一样悬浮在远方,城市的主道上涌来一群群激动的光明骑士,他们跑到祭祀广场上眺望着天上两位明显是对立状态的神灵,对着那金色的高大战神发出了震天的欢呼。   “出来吧……阿依夏,惩罚这个世界,既然怜悯已经失落,那我放弃拯救……”   艾丽瑟瑞娜开始发笑,笑得花枝乱颤,但眼里的杀气越来越盛,扫过那些下面如蚂蚁一样乱动的人群,艾丽瑟瑞娜手里地神器在神力催动下越发电光四射。   突然手心一张。“失落的怜悯”变成了一团雪蓝色的光条,然后打着跟头朝天上那团莫名其妙出现的大片灰色云层冲去。   昏暗天空的中还在发射着狰狞的闪电,滚滚的闷雷似乎预示着一场更为强烈的变化正在酝酿。   失落地怜悯打进了云层,发出了一点雪白的光……突然整个天地开始震动,天空的颜色开始变得越来越亮,雪蓝色的光芒从那点光芒中扩散而出,空气停止了流动,那呼啸了几千年的大风居然在这个时候悄然无影。似乎空气里的所有地物质都被这骤然爆发的水之神器神力所冻结。   寒冷的神力扩散中是一声震人心魄的巨大龙吟,那被冻成固体状态的云朵开始碎裂聚合,甚至福斯那顿城顶部已经成为冰山的圣光明古城也在解体,无数的冰块开始漂浮上升,城外的果特河也停止了流动,大截大截的冰盖、冰条被一股无形的蛮力扯到了天上。纷纷朝那光点地位置汇集而去。   重新涌进城市的几千光明骑士和光明信徒已经无法动弹了,他们地身体已经被牢牢地冻结在了地面,全身表面都是厚厚的冰霜,那一张张地脸,被寒冷的神力摆弄出一幅幅固定的绝望表情。   天空中的冰之舞会终于结束了,那条长达十公里的巨大冰龙阿依夏在最为华丽的序幕后骄傲地出现了。硕大的身躯是那么冰洁,长长的龙头冷漠地看着下面已经雪白地城市,背上巨大的冰之龙翼缓缓摇动。   艾丽瑟瑞娜看了眼被自己召唤出了冰龙,露出了冷笑,身体地神光大盛。身后的光之羽翼放出灿烂的、如彩虹般的光芒,更多的强大神力开始释放灌注在冰龙体内隐藏的水之神器中。这是水之神器复苏后最为奇特的一次力量控制。   冰龙的颜色越来越光亮,龙口那聚集出的如凝固的牛奶般的神力光球表面开始出现了金色、银色、蓝色的杂乱光丝。在声声刺耳的颤鸣声中不断膨胀。   “爱丝拉姬达!快停下!”芙妮亚西雅顿时脸色苍白,再也无法保持幕后对光明战神的意识封引控制,身体弹到了天上,一片金光爆炸中穿上了她的智慧女神神甲,然后高速朝已经陶醉在神力顶级爆发状态的艾丽瑟瑞娜飞去。   “呵呵,看到了吗,愚蠢的人,这就是力量。你们期待的世界的希望……所有的痛苦都将过去,没人会伤心。也没有会回忆,你们所喜欢的、憎恶的、盼望的、失去的,都将平静下来……”   艾丽瑟瑞娜闭上了眼睛,毫不顾忌地运转着体内所有可以调动的力量,一股股输送到冰龙体内的水之神器里。光明和黑暗之心似乎也在这疯狂的神力控制中出现了不稳定现象,开始激烈碰撞、融合、又分离……   艾丽瑟瑞娜的脸上出现了痛苦的表情,但嘴角翘起的那丝不屑的嘲笑和脸颊上的一抹红晕,又似乎在说明如今的她同时也享受着这无边痛苦中的某种身体刺激和快感。   “快停下,爱丝拉姬达!你会毁了自己的!”芙妮亚西雅冲到了艾丽瑟瑞娜身边,抱住了对方那舒展开双臂的身体,惊恐地摇着对方的脸,“快醒醒,爱丝拉姬达!”   “啊……芙妮亚西雅姐,我很快乐,这是多么愉悦的感受,你是无法体会的……”艾丽瑟瑞娜闭着眼睛,脸上的红晕越来越多,痛苦的表情已经不再,那朦胧睁开一丝眼帘的双眼所透出了微弱目光是那么陶醉和满足,似乎如今她的体内力量运转,已经让她无法自拔了。   “胡闹!你憎恶接替者和力量的行为何以如此愚蠢,再这样下去你的神识和意识会崩溃消散,你就没了!快,听姐姐的话……”   摇摇头,嘴角的笑容越来越甜,艾丽瑟瑞娜已经陷入了某种迷糊状态了。   芙妮亚西雅已经吓得脸色发白,她发现自己这次所做的一切居然出现了相反的效果,不但拯救不了对方,反而在加速对方的崩溃。接触到艾丽瑟瑞娜裸露的手臂,她感觉了温度在不断上升。   “爱丝拉姬达妹妹!快住手!”芙妮亚西雅一咬牙,伸出了右手,一点幽蓝色的小光珠出现在了手心,那是黑暗神力最顶级的神力封印,其力量强大到已经可以窃取控制那些光明神傀儡。   朝着艾丽瑟瑞娜的后背猛力拍了过去,不过接触的那瞬间,芙妮亚西雅就惊恐地发现从艾丽瑟瑞娜的体内突然爆发出令人恐怖的黑暗神力吞噬。   一圈幽蓝色的神力冲击从艾丽瑟瑞娜身体表面扩散而出,没有打开神力屏障的芙妮亚西雅被这股蛮横的黑暗神力扫中了,身体如秋风中的落叶一样就被打飞,远远地砸进了已经冻成冰城的福斯那顿城中,炸开一团华丽的冰之风暴。   吐出一口鲜血,芙妮亚西雅艰难地用智慧神枪把身体支撑起来,看着天上冰龙口里聚集的神力轰炸光团和一侧绽放出越来越美丽的霓彩光芒的艾丽瑟瑞娜露出了惊恐的神色。   “可憎的命运,既然无法改变它的方向,那就终止它的前进!”芙妮亚西雅破开了同样华丽的金光,一丝丝蓝色的黑暗神力光束在金光若隐若显,“普罗里西斯,攻击爱丝拉姬达,阻止她的神力控制!”芙妮亚西雅对着那半空中依然死气沉沉的光明战神傀儡下达了命令。   一把金光四射的神剑被普罗里西斯慢慢抽出,一声威震天地的巨吼声中,光明战神全身爆发出浓厚的光明神力,然后裹着这层金光朝远方高空中的艾丽瑟瑞娜撞去。   眼看光明战神就要撞到艾丽瑟瑞娜身上,突然莫名其妙地从天空另一个方向打来一束巨大的金色光束,击中了光明战神的身体。一团爆炸扩散的绚丽金光在半空出现,光明战神的身体在狂暴的神力爆炸中迅速分解。   “啊~~~”   被爆炸的金光扩散冲击包裹的艾丽瑟瑞娜如金色风暴中的一颗无法撼动的宝石放射出了道道银色的白炽,只听得她口里发出了呐喊,那天顶的冰龙阿依夏也在这个时候朝着大地的庞大城市吐出了那令人叹为观止的巨大光柱。   芙妮亚西雅把武器横在了面前。打开了自己最大地强大的神力屏障,同时身体朝城市外的方向弹去。   整个天空都发生了类似时空扭曲的波纹,超过芙妮亚西雅想象的冰龙神力释放让这片天空所有可见或不可见的物质都发生了奇特变化,紊乱而强大的外来力量波动一阵阵敲在心上,全身的骨头似乎都要裂了。   直径超过几百米地“冰龙破”从遥远的高空中笔直地打到了城市的中央,切开了那厚厚的神殿群地基,钻进了大地。   震动发生,大地的宽厚身躯在这突来的打击下开始痛苦地扭曲。城市的所有结冰建筑都被覆盖上了一层雪蓝色的光丝,并在神力的切割下慢慢碎裂,正座城市的地基、包括城外冻结的果特河河床都开始摇晃,裂出了了道道狰狞的冰冻伤口,城市下面的土地在沸腾,上面所有的事物都在分解中支离破碎。然后加入了那翻动的冰之海洋。   爆炸从冰龙破切入城市地那条大口处发生,冰之火焰从每条大地裂缝中冲出,然后组合成更大范围的冰之风暴,整座城市都淹没在那膨胀开地半球型雪白光罩中。爆炸的光团朝四周扩散,朝上方隆起,甚至快要顶到了那天空中地冰龙,而艾丽瑟瑞娜的身体,则早就被这扩散的爆炸风暴给包裹了。   震动沿着大地的脉搏传递到了千里之外,以城市为中心方圆十几里的范围都成了一个巨大的冰之坟场,所有的东西都在冻结后接着被地下翻滚而出的冰龙破神力轰炸能量所撕碎摧毁。变成了如灰地雪霜。   一个巨大的雪坑就出现在原本地福斯那顿城的位置上,灰绿色的大地上那圈雪白的圆型凹地和四周辐射开的雪白裂缝看起来是那么壮观而悲惨。如同被人在大地的肌肤上活生生地咬下了一口。   天空又恢复了正常的颜色,大风又起。冰龙阿依夏消失无踪,一个身穿银紫色神甲的金发少女高高地坠下,刚好掉进这个巨大的雪坑的正中央,落在了柔软松散的厚厚雪粉中,扬起了一股分不清到底是真正的雪,还是那些并冰冻后又被磨成灰的石头粉尘。   突然昏迷的金发少女身上的神甲发生了非常轻微的颤鸣声,一丝丝银光从神甲表面溢出,接着炸开一团不大的光芒。那对光翼首先消失淡去。然后就是身上的神甲开始分解成点点的银粉光点,一一稀释到了空气中。最后,只见少女那赤裸的美丽身体表面泛起了金色和幽蓝色两中交织的光芒,两个颜色各不相同的小光团慢慢从身体表面的光芒中剥离而出,漂浮到了身体上方几米的地方轻飘飘地旋转着,如有生命的小动物在留恋自己的沉睡的主人。   芙妮亚西雅艰难地从雪堆里爬出,一声痛苦的呻吟后全身也爆发出了金光,她的神甲也崩溃了,不过比艾丽瑟瑞娜好点,她还是召唤回了自己的神裙,不至于神力控制全失而落得个赤身裸体的下场。   “爱丝拉姬达……”芙妮亚西雅迈了几步,眼睛看住了那遥远的雪坑中央裸体的少女和少女上方两颗光点,顿时吓得全身哆嗦,“啊……光明之心和黑暗之心碎片,她……她神识崩溃了……”芙妮亚西雅眼神一黯,无力地跪坐到了雪地里,茫然地看着那绚丽的光芒中缠绕旋转漂浮的两个伟大力量结晶,“爱丝拉姬达……姐姐不是这个意思,姐姐不想你消失……”   突然一个巨大的黑影出现天空,芙妮亚西雅的神力和意识感应里出现了强大的混合力量波动,一种是光明神力,但性质极为阴沉,另一种,则是她熟悉的原罪神力!   “果然是你,卑劣的弗里亚特斯!你表面上维持着平衡,却一直在守侯,等待着爱丝拉姬达的自我崩溃!”芙妮亚西雅苦笑着站了起来,静静地看着那高空中漂浮的一个巨大的黑团。   油腻的黑色破碎长袍,漆黑的头罩下是一对闪烁着猩红之光的眼睛,强大而阴森的光明神力就冲着头罩深处一股股、不加掩饰地释放而出,而在这光明神力背后,还隐约散发着只有意识控制感应才能体会其存在的原罪神力波动。   “很骄傲的出场……用我们父亲的力量来摧毁一切阻挡爱丝拉姬达神力爆发的行为,就连光明战神,这位一直被你宠爱的傀儡都可以瞬间抹杀掉,我的智慧始终在阴恶前显得虚弱很多……”芙妮亚西雅闭上了眼睛,因为她眼前出现的这个巨大的原罪昏欲傀儡就是她的父亲、光明主神艾西坦尼亚斯!   “呵呵,伟大的智慧女神阁下,这不正是我们想要的吗?你,我,不都等待着这个结果吗?看看,这打开未来命运的钥匙,现在正是我们选择的时候了,看谁有资格去继承这接替者的权仗,谁才是这个世界新的创始神。”那熟悉的声音从光明主神傀儡的头罩里传出,“或者,你的想法要比我更为理想一点……但结果呢?接替者的变数始终存在,她如果无法把握自己,注定会被毁灭掉,这个结果是你,我早就预见的……不过,我很惊讶,你对黑暗神力的探究已经深入到了了解原罪神力的程度,居然可以背着我把光明战神傀儡这样的意识封引玩具给偷偷掌握住,你的智慧果然是这个神的世界最杰出的。”   “你很清楚这真相是什么,其实对你而言,掌握爱丝拉姬达有何不可,为什么要放任她的自我毁灭……这就是你对光明女神、对我们母亲的承诺吗!?”智慧女神咬着牙说着,但她知道现在自己的神力控制已经受了很大损伤,根本就不是眼前这个已经变成傀儡的光明主神的对手,更何况那背后可以操作光明主神的原罪主神。   “我们的希望可曾现实吗?看看,你所做的努力不也白费了,她依然走到了这一步,不过值得欣慰的是,最大的危险还是在爱丝拉姬达的自我崩溃中被彻底掩盖了,我们应该感到不幸中的万幸,世界的命运依然是朝着好的方向发展,结果依然值得期待……”弗里亚特斯发出了爽朗的笑声,似乎他很欣慰眼前的一切。   “……”芙妮亚西雅默然无语,只警惕地看着那暂时没有被抢夺的光明和黑暗之心碎片。   “现在,就由我取得接替者的命运吧,你们将获得全新的未来,这就是我的承诺。”声音过后,弗里亚特斯所控制的光明主神傀儡开始慢慢下降。   “无耻!”芙妮亚西雅大怒。身体再次打开了华丽地金色神力光芒,然后朝艾丽瑟瑞娜飞去。   “你能阻挡我?”弗里亚特斯的冷笑响起,只见一道金色的神力冲击直接朝芙妮亚西雅而去。   强大的神力直接摧毁了芙妮亚西雅那重伤后薄弱的神力防护,轻易就把她打到了一边。   “这就是真的命运吗……可耻的世界,就没有人愿意留下丝毫的怜悯去挽救为之付出牺牲地爱丝拉姬达吗……”芙妮亚西雅抹着嘴角的鲜血,茫然地看着北方,“伟大的世界力量守护,还要如何去观望这一切。难道你们对命运的默认态度就这么冷酷……”   看到光明主神傀儡慢慢下降而自己没有任何反抗的余地,智慧女神痛苦地闭上了眼睛。   突然从艾丽瑟瑞娜身边爆发出了雪白的光团,一位身穿雪白底色带银、蓝两色装饰神甲地年轻男子在白光中出现,手里的一把长剑发出了夺目的银色光芒。   “哦?”光明主神傀儡被银光扫中发出了一声刺耳的沙哑嘶叫,宽大的身躯朝一边急速弹开一截,幕后的弗里亚特斯发出了一声惊诧。“最终神域的苦难守望者圣·诺萨!?”   “呵呵,黑暗罪神弗里亚特斯阁下可能要失望了吧!”   白甲白发的诺萨轻蔑地看了眼空中的巨大黑袍傀儡,然后张开了一道宽大的最终原力屏障,把自己和艾丽瑟瑞娜罩在了中央,然后赶紧取下自己地披风,盖在了赤裸的艾丽瑟瑞娜身上,然后抱了起来。只见光明和黑暗之心居然还是围着艾丽瑟瑞娜地身体在旋转。   “这是否有违最终神域内神的职责?”弗里亚特斯地声音显得非常愤怒,但又明显在克制,“命运的变数可由不得你们来掌握吧?你们在打破命运的公正!”   “理论上如此,尊敬的黑暗罪神阁下。但从创始神查奥涅斯阁下沉睡并意识分裂后,所有的神其实都违背了这个神律。都在指望掌握命运的走向,不光是内神。世界已经没有公正可言……”   远方传来了爽朗的男声,只见一位裸露着上身、露出藏青色的强健肌肤、手臂上还带着金色文身地高大帅气青年走了过来。银色的神袍耷拉在腰间,手上戴着精致地紫金铁箍手套,下身是紫金色皮裤,而他的背后,是三对漂亮亮的雪白羽翼紧紧收着。   “呵呵,是哦,看我的大尾巴狼王子已经在不满意了!”   另一个方向又传来甜甜的童音。只见一个身穿湖蓝底色、带金银蓝三色的装饰的华丽神裙的小女孩悠然走来,背上的三对乖巧雪白羽翼和她脸上的调皮笑容组合出非常可爱的童真小女孩形象。更有意思的是,这个小女孩的手里居然还抱着一个大大的毛绒绒玩具,依稀看去是只神态憨厚的狼。   “尊敬的土之守护、理性天使桑达菲尔阁下,尊敬的水之守护、博爱天使佩特塞罗娜阁下!”   诺萨看到一下来了两名生力军,本来还暗暗紧张是否能敌得过这拥有不亚于最终原力实力的黑暗罪神,现在终于松了口气。于是撤掉了外面的神力护罩,抱着艾丽瑟瑞娜走到了两位守护天使的面前。   “……”弗里亚特斯的声音沉默了,光明主神的黑黑头罩里那对猩红的光点一明一暗,显然这背后控制的主人已经陷入了愤怒。   还没等众神开始新的对话,又是一阵绚丽的金光在附近炸开,只见光明信仰女神雪莱带着命运女神和生命女神两个女儿奔跑过来。   “啊,我可怜的女儿……是谁在逼迫她选择这样的自我毁灭,太残忍了……”雪莱似乎根本懒得去对眼前三位身份远高于自己的最终神域真神行礼,而是焦急地将艾丽瑟瑞娜从诺萨的手里抢过,搂到了怀里,眼泪如雨而下,神情悲凉。   命运、生命、智慧三女神都默默地站到了一边。   “忤逆女!你就这样背着所有人去伤害你的妹妹!你的自以为是还要固执到什么时候!还有你,弗里亚特斯,你是如何答应我的?现在你满意了!?”雪莱哭得一塌糊涂,连续指责着身边的三女儿和飘到天顶的光明主神傀儡,“你总是那么冷酷,用她父亲的力量去促使她的自我灭亡,获得你想要的一切……你还要干什么……我们其实都是凡人,我们应该比谁都清楚真正的幸福是什么……我已经失去了以前的爱丝拉姬达,为什么还要我失去现在的爱丝拉姬达!我不会再相信你了!”   没有任何回答,光明主神傀儡在一阵酒红色的神力紊乱中消失无踪,原罪神力波动也随之彻底消散。   “博爱天使佩特塞罗娜阁下……”雪莱没有去理睬那曾经的挚友是如何隐遁的,只是抱着艾丽瑟瑞娜跪到了博爱天使佩特塞罗娜的面前,“请用伟大的生命之力去挽救我的女儿!”   看了眼那依然围绕艾丽瑟瑞娜漂浮的光明之心和黑暗之心碎片,佩特塞罗娜露出了惊讶的表情,一边的理性天使桑达菲尔也是眉头紧皱。   “哦……接替者的意志总是让我们惊奇,她的神识和意识并未彻底消散……虽然……。”佩特塞罗娜看了眼桑达菲尔,发现对方的眼神比较怪异,于是带着苦涩的笑容停住了口,用手摸住了艾丽瑟瑞娜柔软的小手,“爱之女神所经历的痛苦,正是她无法回避的命运,这个世界所匮乏的情感不得不让她做出这些牺牲,可怜的人……”   “啊!我女儿还有救!?”雪莱一听事情并非是无法挽回,激动地都快说不出话了,“哪怕剥夺我的生命,请……请……”   “信仰女神阁下,您的意志曾经是那么坚定无畏,为何如今却动摇不定呢?”理性天使走了过来,蹲下身子用手轻轻触碰了下艾丽瑟瑞娜的脸,然后露出了严肃的表情,“希望我们的干涉不会成为这个世界再次愚蠢的开端。”   “桑达菲尔……”佩特塞罗娜紧张地抬头看着理性天使,对对方刚才说的话表示出某种程度的惶恐不安,“可能需要明了一些事情了……”   “尊敬的守护天使们,我们不应该谨记伟大创始神查奥涅斯阁下的意志吗!?”   突然远方传来了一声严肃的声音,一位身穿华丽魔法师长袍地俊美男子走了过来。脸色异常郑重。   “哦,伟大的最终神域守护神修依尼亚斯阁下!”佩特塞罗娜站了起来,轻轻行了个礼,露出了甜甜的笑容,“您不应该继续监守您的指责吗?这外部的世界可不太适合您这样的尊贵身份啊……”说到这儿,博爱天使那充满童趣的小脸上闪过几丝冷笑。   “……”修依尼亚斯静静地看着买前的“老朋友”,慢慢露出了微笑,“嗯……应是如此。谢谢佩特塞罗娜阁下地提醒。我一直期待着创始神阁下的伟大力量能重返最终神域,结束这万年来的浩劫,这是我们的一致愿望,命运的变数始终都在即定的轨迹里滑行,任何干涉都阻止不了最终结果,希望诸位真神谨记……诺萨。将圣女阁下交给诸位天使!”   “守护神阁下……”诺萨从艾丽瑟瑞娜身边站了起来,用非常复杂地表情看了眼在场的神,叹了口气,慢慢朝修伊尼亚斯走去。   “诸位,期待着那天到来!”修伊尼亚斯说完,和诺萨同时消失在一片白光中。   “两位守护天使阁下,是否我女儿已经无法面对她的自我了……”雪莱从两位守护天使的表情上看出了一些名堂,紧张地把艾丽瑟瑞娜抱地紧紧的,“我不要这样……如果……如果无法阻止,请放过我们……我们不要什么接替者。谁愿意去都可以,放过我女儿……”   “信仰女神阁下。现在的问题不是我们可以选择主动前进或是回避,而是您女儿、创始神圣女阁下是否能抑制一切。她的命运从某天开始就注定会这样,光明和黑暗之心在一定程度上,已经属于她的一部分,创始神的意志和力量正在苏醒中……您也亲眼看到了。”   理性天使指了下围绕艾丽瑟瑞娜旋转的光明之心和黑暗之心碎片。   雪莱傻傻地看着四周雪白地世界,脸上的表情在痛苦和茫然之间来回切换。   “无法阻止吗……”智慧女神突然嘀咕了一句,眼里散发出怪异地精光,“或者需要其他的方式……”   “芙妮亚西雅妹妹,你去哪儿?”命运女神见智慧女神嘀咕了这句莫名其妙地话就朝远处走去。赶紧大声喊着。   “不一定是绝望的,眼前我们所体会的、看到的。未知的始终多过即定的事实……一切继续吧,我该做的事情也需要继续完成。”智慧女神消失了,只留下了一段随风而散的细语。   “尊敬地信仰女神阁下,原罪神域已经封闭了,请和命运女神、生命女神到叹息之渊暂时安住吧。”博爱天使笑着拉起了雪莱,身上散发出了冰蓝色的气丝,“我已经对你们打开了叹息之渊地大门,你们随时可以神力传送过去,希望那个封闭的水下世界会你们更冷静些。”把头转向了理性天使,“桑达菲尔阁下,看来我们需要提前打破一些规则了,圣女阁下确实需要好好思考一些事情,就让伟大的风之守护、公正天使迦芙狄妮阁下去解除圣女阁下内心的疑惑和混乱吧……”   “……希望如此,尊敬的佩特塞罗娜阁下。”桑达菲尔想了下,慢慢点头。   从圣文斯山脉呼啸而来的大风掀起了更大的雪雾,将雪坑中的诸神身影全部隐没在了蒙蒙的白色中……   大陆光明历2772年(新历2年)三月二十四,光明爱之女神祭祀日这天,可拉达北大陆希洛王国境内的宗教城市福斯那顿城发生巨变,整座城市在恐怖的水系神力轰炸下成为了历史尘埃,被冰冻的大地几乎到了该年夏天还没有融化,巨大的雪坑替换了原本的城市。   在这场新光明教会教皇加冕仪式上发生的神罚中,未来得及撤到安全地区而被神罚波及的城市居民和光明信徒高达八万余人,大陆最后一处有组织的光明信仰机构被彻底摧毁,光明神抛弃大陆、光明神信仰被创始神信仰取代的谣言成为了现实。   也在这一天,被光明教会暗中抓获的光明神使、银狼北大陆军最高总指挥阿尔伯特·格尔哈诺因不堪教会折磨自杀身亡,鲁修斯联合王国艾丽瑟瑞娜·爱尔达子爵小姐在愤怒中暴露出爱之女神爱丝拉姬达的创始女神身份,并消灭了前来阻挡的光明战神普罗里西斯,宣告光明信仰的彻底崩溃。   同一天,撤退到米亚斯王国和凯恩斯帝国东部边境交界处的凯恩斯帝国皇帝特里希海利斯发布了帝国讨伐令,公布了数量多达四百三十五名的“不可饶恕的无耻反叛贵族”的死刑宣判名单,宣布将不接受名单上的人任何妥协或是投降。截止三月三十日,聚集在特里希海利斯手下的帝国讨伐军在整编后终于达到十一个军团七万人,但让人不好理解的是,米亚斯王国对是否支持特里希海利讨伐帝国反叛贵族始终没有明确表态,但私下却支援了不少军备物资,而另一方面却公开表示中立。 第十二部 第二章   圣文斯山脉,位于北大陆希洛王国福斯那顿城以北三百多里。其实整个希洛王国的近三分之二的国土都是如此绵延的雪山险谷和广袤的寒带雪林,大部分地区都没有特定的称谓。只是因为这里并排耸立着希洛王国最高的两座山峰--东圣文斯山`西圣文斯山,所以人们习惯把这片看似神秘的山区称为圣文斯山脉。   两座王国境内最高的山峰之间相距不过几十里,雪白的山体做包夹的那个空间常年宣泄出让凡人无法忍受的寒冷飓风,以至于风口方向几十里的范围里都是在光秃秃的、白得发亮的低矮永冻山岭,终年的暴风雪把这里笼罩覆盖在震耳欲聋的天地喧嚣中,东西圣文斯山之间的飓风笔直朝南,跨过了漫长的距离,形成了福斯那顿城自成立以来就不曾断过的四季大风气候。   而两座山之间的空间,也被几千年来企图靠近探个究竟的人们称为了“风暴之眼”,但可惜的人,这个大陆几千年来文明发展所获得的保暖成就都无法抵挡那深入骨髓的寒冷和可以撕裂肢体的飓风。   “世界上所有的风精灵,都是在此诞生!”   千年前一位圣鲁克斯教皇领地的大学者曾经做出了如此的评价,并写入了光明教会的《可拉达大陆圣地研究》这本书里。   一个有着三对羽翼地人影抱着一位少女在狂暴的雪风暴中悠然地走着。身外的神力屏障的银光在朦胧的风雪中若隐若显。   面前是片突然平淡而宽阔的、如同被什么东西刻意修造出的大道,四周是高耸的岩壁光突突地,让这条“平坦的大道”看起就如同群山中的一条沟渠。   风雪从大道的尽头以旋涡状沿着这条“沟渠”朝南奔去,那视线的尽头,赫然是一团泛着银光的旋涡风眼,一股股强大地最终原力波动随着旋转飓风从风眼中涌出。   “伟大的风之守护、公正天使迦芙狄妮阁下,感谢您的风之力量所传达的消息,让我们可以保全这个世界的希望。她的迷茫和痛苦已经成为我们的责任,希望这由我开启的命运变数不会让您嘲笑我理性天使的名号和本意……”桑达菲尔静静着屹立在风雪中,神力屏障外是常人、甚至是普通光明和黑暗神无法忍受的风之神力,但屏障内却平静如水,怀里地金发少女那覆盖身体的披风纹丝不动。   没有任何实质性地声音,但桑达菲尔却露出了满意的微笑。微微点头,就把艾丽瑟瑞娜放在了地上。   神力屏障撤消了,那苦苦无法突入地飓风暴雪瞬间就包裹并填充了桑达菲尔刚才站立的地方,淹没了银光中所有的事物,风暴之眼的深处开始闪烁出晶莹的、如灿烂星光般的旋涡光彩……   不知道过了多久,艾丽瑟瑞娜慢慢张开了眼睛,脑海里那场疯狂的神力爆发所残留的痛苦和快感还没有完全消退,脸色显得有点苍白。   应该是躺在地上地,四周的空气似乎都没有流动,光线有点白得刺眼。仿佛到处都是水银色地镜子,把日光发射得有点杂乱无章。   “我这是在什么地方?”艾丽瑟瑞娜慢慢站了起来。发现身上还是那套华丽的创始神裙,意识里的光明和黑暗之心懒洋洋地搏动着。自然散发出丝丝混合着光明、黑暗神力的最终原力波动。   似乎自己的神力并没有想象中的崩溃,艾丽瑟瑞娜有点吃惊目前身体和意识的所有感觉。   一道白晃晃的光线刺进了眼帘,艾丽瑟瑞娜下意识地就用手遮住了眼睛,适应了下亮度后,这才发现对面射来的光线是来自一座非常高大的冰镜。   哦,这不是冰镜,严格来说,那不过是一块巨大的冰块。表面不知道被什么巨大的力量切割成了很多整齐的、面积不一的光滑平面。   再看看四周,发现了无数座这样的冰石。每块都是同样的风格,那一面面晶莹平整的、如同镜子一样的表面掠夺了从天顶射下的阳光,并交替折射出非常漂亮的光彩。   抬头望向天空,一道巨大的彩虹横挂在无云的蓝色天幕上,看起来格外悦目。   释放出一道扩散的神力探视,但除了耳边遥远的风声外,几乎没有得到任何回馈信息,看起来这似乎是一个看似开放,但却在某种特殊环境因素下被封闭的天地。   慢慢走到一座巨大的冰石前,伸手摸上了那冰凉而光滑的冰面。   “啊!”艾丽瑟瑞娜突然轻呼了一声,因为她在这面冰镜里发现除了自己的印像外,似乎还有其他东西。   那是一个人,正笑着站在镜中的自己身后不远,一身光明教会的女祭祀长袍,一头银白色的长发,年轻、美貌、娇嫩的脸上挂着无比天真可爱的笑容。   “娜其娅!”艾丽瑟瑞娜在大喊之后转过了身,不过失望地发现,除了那座座高耸的冰石外,没有任何有生气的东西存在。   “不对!我明明看到了!”艾丽瑟瑞娜旋转着身体,放眼望去,只见四周的冰镜里纷纷印出了娜其娅的身影。   艾丽瑟瑞娜按住内心的激动,提着裙边开始围绕座座冰石寻找那消逝了近四年的少女身影。   焦急地转动身体,眼睛晃过一各个角度的冰镜,不停地穿梭在这类似镜子组成的古怪冰石迷宫里,只是可惜,无论转到那个方向,除了从冰镜里可见的娜其娅外,根本就没有发现有真实的人存在,仿佛眼前一切都是幻觉一样。   “娜其娅……难道我死了,这是你灵魂安息的地方吗?”艾丽瑟瑞娜呆呆地站着不动,闭上了眼睛,不敢再去看眼前的一切,她怕自己再睁开眼睛,这个梦就会消失。   一阵柔和而温暖的风从某个方向吹来,艾丽瑟瑞娜全身为之一暖,驱散了那覆盖在神裙外的裸露双臂上的微微刺寒。   “幻觉吧……”艾丽瑟瑞娜深呼了口气,清新的气息进入了肺部,脑子也清醒了不少。   慢慢睁开了眼,当目光落在一面最近的冰石上的时候,艾丽瑟瑞娜又呆了。   “雯娜姐!”   艾丽瑟瑞娜倒吸了口冷气,因为面前的冰里的女子居然是身穿光明教会主教长袍的雯娜!   镜子开始慢慢模糊,如同表面乳化一样变得浑浊朦胧,又似乎是被什么人呵了口气在上面,阻挡了正常的光线折射。   赶紧跑过去,用手去擦拭那些莫名其妙出现的朦胧水气,光滑的表面又发射出了光芒。   “啊……汉娜莱契夫人!”艾丽瑟瑞娜倒退了几步,捂住了嘴,因为她从那拂开了几道水气遮挡的镜面上又看到了那位容勒芬王国的王太后摸样,一身玫瑰红色的华丽宫裙,而且正以一种温柔而妩媚的笑容看着自己。   镜子里的人物开始交替出现,雷恩、伦贝斯、沃尔特、皇帝、海格拉德斯、厄利珊露达公主……真实还有戴林梅莉尔挥着小手在无声地给自己打招呼。   又是一阵微风拂过,那些漂亮的冰境里赫然出现了一副副血腥征战的画面,到处都是鲜血和无声的撕杀,一群群身穿银狼铠甲的士兵和对手进行着最惨无人道的互相残杀,那流淌在镜子里的鲜血看起来是那么真实,似乎都要流出镜子了!   又是一阵光影流动,正面的冰镜里出现了一位身穿雪白色带金色纹饰铠甲的高挑清瘦男子,清秀文雅的容貌和那嘴角淡淡笑容是那么熟悉而刻骨铭心。   “阿尔伯特!”艾丽瑟瑞娜猛扑了上去,结果身体撞在了冰面上,那近在咫尺的青年依然是微笑着、静静看着她。   手指拂过冰凉地冰石表面。艾丽瑟瑞娜也笑了,眼泪止不住地往下掉。拼命抹着脸上的泪水,尽量让自己的笑容看起来更加甜蜜,但再怎么去控制,都无法阻挡泪水冲刷着脸和视线。   很开心,真得很开心,因为对方开起来是那么真实,还是那么成熟而稳重。含蓄而优雅,那泯起微笑的嘴唇似乎马上就要吐出无数的问候。   一个人影闪过,只见戴林梅莉尔铁着个脸站在了阿尔伯特的身后侧,手里举起了一把寒光闪闪的匕首,嘴里似乎在嘀咕着什么。   “不要!”艾丽瑟瑞娜疯狂地扭过了身体,似乎要阻挡现实中即将发生的惨案。但可惜地是,还是空荡荡的一片,四周的冰境里是阿尔伯特缓缓倒下的身体和蔓延开的鲜血。   “为什么要折磨我……”艾丽瑟瑞娜捂住了脸,眼泪流了下来,双膝跪在了地上,头深深埋着,“为什么要这样对我,我到底做错了什么,你们到底期待什么,这样的命运就是你们追求地方向吗。为了你们期望的结果要残忍对待我身边的人,这对我不公平。不公平!!!”   哭也哭够了,艾丽瑟瑞娜慢慢站了起来。眼前的冰镜上只剩下了自己的摸样。   我在笑吗?我什么时候在笑!?   艾丽瑟瑞娜正转过身,忽然发现镜里的自己居然还是保持着那种姿势,静静地看着自己,那眼睛里闪着神秘目光,看起来是那么炯炯有神。   慢慢抬起了手,但镜子里的自己却丝毫没动!   艾丽瑟瑞娜觉得全身一阵毛骨悚然,不由得连退了好几步……吃惊地捂住了嘴。   “这到底是什么地方!我知道这一切都是有人故意制造的!”艾丽瑟瑞娜突然大喊起来,愤怒地看着四周。身体表面银光大盛,神力进行了强度控制。更为强烈的神力探视朝四周放射出去。   视线里所有的巨大冰石表面都开始雾化,折射地光芒顿时减少,光线开始显得更为柔和,但唯一眼前的那面冰镜里地少女还是那么恬静,始终保持着微笑和沉默。   “伪装着我的影子吗!”艾丽瑟瑞娜冷笑一声,抬起右手,一点金色地小光珠在食指尖形成,对准了那面冰镜中和自己一摸一样的少女影子,“再不出来,我不在乎多毁灭掉一个地方,哪怕是神的栖息之地!”   一股浑厚的最终原力波动从冰石中传出,中间还夹杂着艾丽瑟瑞娜所熟悉的、但是强度却前所未见的风之力量波动!   面前的冰石开始整体乳化,边成了一块雪白的、类似果冻一样地物质,然后表面泛起了银色的光芒。   一个人体轮廓开始在银光地扩散下慢慢从那块乳化的冰石表面凸出,就如同一个人从粘稠的白色糨糊里剥离出的一样。   人体的表面开始出现更为细致的变化,皮肤、神裙、头发、容貌,当一切都在银光中定型的时候,一个同艾丽瑟瑞娜一摸一样的金发少女笑着站在了艾丽瑟瑞娜面前。   “啊……你是……”艾丽瑟瑞娜楞住了,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但那熟悉的最终原力和风属性的力量波动已经让她渐渐明白了眼前这片世界的真实内容,“风之守护……公正天使迦芙狄妮!”   “呵呵,欢迎来到‘影之境’,尊敬的圣女阁下、接替者!”   金发的少女几乎每个细节都和艾丽瑟瑞娜一模一样,倘若有旁人可以旁听的话,甚至连那声音都丝毫不差。   “果然是风之守护的神地,不过,这样的开场白是否尊重我呢?”艾丽瑟瑞娜没有去在意这美貌和穿着与自己分毫不差的公正天使迦芙狄妮,反而觉得对方在故意奚落自己,于是脸上的表情有点不高兴了,把身体微微侧过,发出了一声轻微的冷笑,“难道风之守护的力量就是用来隐藏自己的真身吗?影之境,真是恰如其分啊……幻觉和欺骗就是这个世界的主题了?”   “圣女阁下刚才看到了什么?”迦芙狄妮看了眼自己的形象,露出了欣喜的表情,但语气还是很平静,脸上的笑容更加柔和,“其实那都不是我制造出的,而是你自己内心的想法。”   我自己的想法?难道刚才所见的残酷都是我自己内心的表达吗?娜其娅、汉娜莱契、阿尔伯特……还有那许许多多的死去的人,他们的再次出现都是我内心的释放?还是……这命运的过程其实都是自己一手造成的?   “圣女阁下,您可曾对自己的内心进行过探究吗?您到底在想什么,或者有什么原因一直让你的想法和行为不一致?”迦芙狄妮走到艾丽瑟瑞娜面前,看着这神的世界以伦比的美丽少女,慢慢牵过了对方的手,“您一直渴望理解,也渴望去了解他人,但您何尝不是把欺骗和隐瞒装满了内心?哀叹命运的不公正同时,又可曾反思过自己内心的一切?”   “……”艾丽瑟瑞娜感受着那如同真实质感的肌肤接触,心里一阵阵激烈的涌动,似乎有什么东西在体内疯狂地蠕动,但又不是那种外来的力量,仿佛是天生存在在体内、但又无法和意识同步的事物。   迦芙狄妮露出了一丝诧异,脸色慢慢变得严肃而古怪,松开了艾丽瑟瑞娜的手,身体转到了一边,仿佛在沉思。   “你的情感偏袒铸就了自己的痛苦,你所认为的命运不公平也来自你的内心……你对世人的拯救在本质上也违背了世界发展的自由与公正,也许你认为这是不可避免的,也是你身为未来创始神的责任,但你那善意的欺骗和情感的挽留何曾没有伤害过世人?他们在陶醉你的仁慈和关爱的同时,难道没有遭受痛苦吗?”迦芙狄妮静静说着,“甚至,你还在自己欺骗自己……”   “我没有欺骗他们!”艾丽瑟瑞娜哆嗦着身体,脸色苍白,“可是我所看到的,全是对我的欺骗和逼迫……就连芙妮亚西雅姐,都在骗我!”又想起了阿尔伯特,艾丽瑟瑞娜闭上了眼睛,两行眼泪流出,“还要剥夺我的什么……既然你们需要这世界的最高力量,那就全拿走,不要用‘获得了神的力量和身份就应该抛弃一切情感’的所谓公正原则来折磨我……”   “你的姐姐,智慧女神芙妮亚西雅,她正在用她的方式去堵截抑制你内心的混乱,让你明白你内心矛盾的根源,只是可惜,你的愤怒和她地挽救干涉只能保持你的自我在表面上的完美……她的智慧已经在接触这个世界最大的秘密。这也是理性天使桑达菲尔阁下所开启的命运变数,我们都在挑战和努力,而你,就是这个创始神预言命运进行过程中最大、也是唯一的变数承接者,并将引导命运走到尽头……”   迦芙狄妮背着艾丽瑟瑞娜,语气平静,“那位蒙受了几千年耻辱的黑暗罪神弗里亚特斯,他所领悟地世界力量规则漏洞。使他拥有了和最终原力近似的特异力量源泉,他也在摸索着这个世界的未来,也在用他的方式创造新的命运变数,只是他的力量地来源却不是这个世界的本质,也无法改变命运的本质。”   “迦芙狄妮阁下,您和其他的守护天使。到底隐藏着什么秘密,还有最终神域守护修伊尼亚斯、黑暗罪神弗里亚特斯、我母亲信仰女神雪莱、我的姐姐们,为什么那么多人都那么敏感我的表现,我到底是这个世界命运的切入者,还是这个世界命运的接替者?那伟大而深奥的创始神预言所指明的方向既然那么直接,你们还担心什么,还需要我保持什么样地状态才能让你们满意?难道我实现这段你们需要的命运结果就必须割舍掉我本身地需求吗?如果这样,这个命运只是你们一路去捏造的,是对我地最大侮辱和践踏!您是公正天使,您所奉行的。不正是平等地对待一切变化吗?”   艾丽瑟瑞娜冷笑着,把所能想到的疑惑和愤怒统统对准了面前这位传说掌握着创始神知识的女子。   “伟大的创始神查奥涅斯阁下所建立的世界秩序。已经延续了几万年,他的意志和力量覆盖下。只有合理,没有虚伪,只有顺从,没有反抗,光辉的故事永远被我们守护着……”迦芙狄妮叹了口气,“包括对力量地分割,都不过是他对世界前进方向的一种尝试,本无对错之说。只是不知,他本身也无法逃过命运前进中应有地变化。当他的又一次思考陷入了混乱的时候,也就是他的意志和力量彻底分裂的时候,然后……如我们所知,这段历史被伟大的理性天使记录下来,创始神阁下所叮嘱的未来命运埋下了种子……不过,这空虚而漫长的岁月,并没有因为创始神阁下的离去而失去前进的步伐,无论看起来是多么的荒谬和残酷,力量是多么的挥霍和扭曲,这个世界已经在慢慢适应它的前进之路……”   “哦,那我是否可以理解,您的职责,就是公平维护这样的一种自由发展?而不是和创始神预言那般等候既定的、无法扭转的结果?”艾丽瑟瑞娜奇怪地咦了一声,从对方刚才的长篇讲述中暗暗觉察了一丝不对劲,“那理性天使,是否也如您所想的一样,用他的思考破开了这个世界命运的新的分岔口?包括……我的身份?”   “……”迦芙狄妮身体微微颤了一下,回过了身,脸上的笑容还是那么柔和,只是眼睛里的光显得尖锐了许多,“这并没有违背创始神预言的方向,也没有违背命运公正的原则,只希望这条路的最终结果影响,能够对绝大多数生命更有意义,而不是单纯的追求创始神意志与力量的回归。”   “算是塑造你们所希望的最高力量掌控者吧?那么说来……我这个接替者身份,是注定的开始,不同的结果了?而那个弗里亚特斯,由于对力量的新觉悟,也窥窃到了这个命运的真实内容,所以他也在努力……甚至,光明和黑暗主神,他们也有着类似的想法,只是他们的手段,更为直接,就是直接打破我的存在,建立属于他们的创始神地位,而实现这个目的的手段,就是获得我身上那代表创始神意志和力量的光明之心和黑暗之心。”   这都是为了什么,为了让自己更像是位创始神?还是他们担心我这外来的生命会做出和他们期望不同的事情?他们无法改变接替者身份的存在事实,却都在努力要把接替者改造成属于这个世界的合理继承者?可他们有什么证据证明我一定会是他们所想的那位接替者?   艾丽瑟瑞娜若有所思,脑子里有出现了几年来经历的种种痛苦,又想起了那些因自己死去的人,心里刺疼无比,阵阵寒意让脑子都开始僵硬迷糊了。   迦芙狄妮看到艾丽瑟瑞娜开始目光迷离模糊,赶紧跑上几步,一把抓住了艾丽瑟瑞娜的手腕,“爱丝拉姬达,过往的伤痛不要留恋,放松你的心情!”   “我没事……”艾丽瑟瑞娜艰难地摆摆手,身体一软,跪坐到了地上,觉得脑子里有股不受控制的力量突然缩进了意识深处。   “嗯……很好,你还能控制得住……”迦芙狄妮看了眼自己,松了口气,“我现在的摸样,可以反映你的自我,所以,你可以从我身上,看到你的自我存在,假如……”迦芙狄妮见对方的脸色慢慢平静,于是蹲下了身体,握住了艾丽瑟瑞娜的手,“假如你的意志无法固守住你的自我,那……你将会消失,明白吗?”   啊!艾丽瑟瑞娜脑子猛的一惊!吃惊地看着面前和自己容貌摸样相等的迦芙狄妮,不明白对方到底在说什么。   “没人体会过光明之心和黑暗之心到底在一起会产生什么样的变化,但是我们都从你的意识深处感觉到了曾经熟悉、但又陌生的影子……我们依然无法猜透创始神意志和力量的回归到底是什么样的结果。意志和力量的接替延续?还是意志和力量的完全复苏?这两个有关世界未来的不同概念,创始神预言中一直含糊不清没有解释,但却在引导着我们不得不走下去看个究竟。”   “啊……我……我……”艾丽瑟瑞娜吃惊地站了起来,捂着胸口连续后退,结果撞到了身后的冰石上,“我……我不想消失……”艾丽瑟瑞娜觉得全身都在发冷,因为她现在已经彻底明白了对方的意思,“创始神意志会随着光明之心和黑暗之心的彻底融合……吞噬我的神识和意志吗……不……我不要!”   “不要担心,起码现在,你看到的我,还是你的自我表相。”迦芙狄妮赶紧扶住了艾丽瑟瑞娜的身体,语气充满了温柔的安慰,“这是你的骄傲,你已经很努力了,但是,千万要记住,你对凡人的情感将永远是你意志坚定的最大敌人,而智慧女神芙妮亚西雅。正是希望阻隔你这样地自我毁灭,她……没有做错什么。”   “要我放弃一切吗……就为了保持你们希望的新创始神形象……”艾丽瑟瑞娜茫然地看着天空,“我还会是自己吗……假如真丢下一切的话……”突然头一低,死死地看住了迦芙狄妮,声音变得特别阴沉,“告诉我,你们为何如此千方百计阻止创始神意志吞噬我的自我,而希望我以全新的创始神意志和力量掌握这个世界?是我的懦弱和犹豫更让你们放心?还是你们的心同样也包裹着虚伪和欲望!?为此。你们一遍又一遍,一个接一个地述说神与凡人的隔阂,提醒我地使命和身份,强迫着命运结果符合你们的期望!让我一次次看着我所关心的人被所谓的新世界使命所埋葬!!!”   “水之守护、博爱天使佩特塞罗娜阁下已经给你解释了世界的生命意义,我们所期待的命运,正是她地意愿体现……这个世界。最高的合理规则就是对生命的尊重和对力量的合理控制。理性天使几千年来从历史中剥离出的思考结果,也正是结合了博爱天使的这种理念。用理性和现实去建立真理,而不是用单纯的世界创造意志和力量去定义所谓的最高真理!”迦芙狄妮没有明确应对这个问题,“接替者、爱之女神爱丝拉姬达,你的爱之神力,难道不也符合这点吗?你的爱,是奉献给世人万物,还是集中在你狭隘地凡人朋友之间,或者……只是属于你私有的情感珍藏?难道你会否定自己曾经做过地一些事,那些不正是你自己全心去思考奉献的吗?”   低下了头。默默看着脚下地光滑冰石地面,脑子冷静了不少。“理由……请给我个理由,让我的牺牲更有说服力……”   “因为。查奥涅斯是暴君!”   “啊!”艾丽瑟瑞娜脸色突变,简直不相信自己的耳朵。   “自由的信念才是这个世界最大的出路,自由与公正才是这个世界最高的原则,就算是伟大的创造者,都没有资格去随意捏造它……”迦芙狄妮静静说完,身体就漂浮到了半空,“现在,接受风之守护、公正天使对你的试练吧!积聚世界风之精灵力量地‘光之皇后’特琳莫娜。出来吧!”   一圈金色的虚影从迦芙狄妮地身体表面飘出,慢慢朝天空上升。轮廓大小和艾丽瑟瑞娜一模一样,只是看起来如同一团气丝形成的人体轮廓。   金色的人型上升速度越来越快,影之境上空那道绚丽的巨大彩虹开始分解,变成了无数的粉末状光之颗粒朝那逐渐扩大的金色人影汇去。   呼啸的大风开始在地面冰石迷宫中出现,到来得是那么突然,强度是那么猛烈。强劲的风力从冰石表面削下了一层层冰粉,把无形的风力渲染成了整天闭日的雪雾。   面前的最终原力波动消失了,迦芙狄妮的身体不知道什么时候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视线里到处卷动翻滚的雪尘,天空那道金色人影居然在几秒钟内就扩散到了十几平方公里的大小,背后的金色光之羽翼如更是延伸到了视线的尽头。   矗立在半空的巨大光之皇后泛出了淡淡的金光,但就从这看似虚无飘渺的颜色中,光之皇后的身型、颜色、甚至是那脸部容貌都和艾丽瑟瑞娜一样。   天啊……这就是风之力量聚合的“光之皇后”特琳莫娜!!!?那不是我自己的外型轮廓吗?迦芙狄妮怎么把话说到一半就突然召唤出这个恐怖的东西来试练我!?   艾丽瑟瑞娜吃惊地打开了神力屏障,然后在银白色的光芒爆炸下穿上了自己的神甲。   查奥涅斯是暴君……难道这个世界的神话时代还隐藏着更为久远的血腥残酷吗?艾丽瑟瑞娜一边想着,一边漂浮到了空中,强大的神力阻隔下让身体悬浮在大风中静若止水。   “特琳莫娜,是你自己的意志体现,是风之神力虚幻出的光影,她因你存在而存在,因你灭亡而灭亡。你真正理解过自己吗,认同过自己的价值吗,坚持过自己的存在意义?那就让她来验证吧,假如你首先放弃了自我,那就是放逐了自己,也丧失了你追求自由的权利,所有的一切都会打回原位,命运进入下一个轮回,你也自我灭亡;假如你被她接受,那风之神器‘弥褪的信念’将重新属于你……”   空中传来了一句陌生的温柔到极致的女声,但无论艾丽瑟瑞娜怎么去探视,都无法找到确切的发声方向,似乎迦芙狄妮天生就融合在这天地间的风之力量当中。   还没仔细去体会对方说出的话,就感觉到身体外的神力屏障发出了奇怪的声音。   一点金色在天空那巨大的光之皇后胸口出现,然后开始慢慢旋转,速度越来越快,一个金色的光之旋涡出现了,天空中的大风雪似乎开始改变方向,被那旋涡的强力力量拉扯了过去。   啊,我的神力屏障!   艾丽瑟瑞娜惊恐地发现天上的光之皇后所发出那股吸吮之力如真空一样开始抽掉组成神力屏障的最终原力,还没等继续加大身体的神力运行强度,就感觉全身被一股强力朝那金色的旋涡中心推去!   我要被自己吞噬掉吗?我连自己都保护不了,还能保护其他人吗……也许,我有着太多的自暴自弃心态了,经受不了打击……我连自己的生存信念都无法坚持,还说什么追求自由新世界、消磨人神的隔阂、结束凡人的悲惨命运呢……   艾丽瑟瑞娜在迷糊中看到了那连阳光都吸吮进的巨大金色旋涡离自己越来越近……   艾丽瑟瑞娜的身体融入了那金色的旋涡中,然后金光急速收缩,艾丽瑟瑞娜的身体消失无踪,那巨大的光之皇后又恢复了原本的稀薄形态,仿佛艾丽瑟瑞娜整个人都融化稀释到了她身体的内部。   不知道过了多久,只见光之皇后胸口又出现了一点致密的金光。   刺眼的光芒从那金色光珠中放射而出,光芒的中央,一位身穿神甲的少女身影慢慢出现。   吓死我……全身都要被撕裂了!   艾丽瑟瑞娜喘着气,回头看着身后那朦胧的大片金色,还在对刚才还近似全身分解般的折磨心有余悸。   我可不能死,死了就便宜了那个可恶的查奥涅斯!艾丽瑟瑞娜擦着汗,慢慢朝下方地影之地迷宫降落。   只见光之皇后的光影身体居然像是粘贴到了艾丽瑟瑞娜的后背。随着艾丽瑟瑞娜下降的身体也慢慢下落,速度、位置丝毫不变,而且还在慢慢缩小。当艾丽瑟瑞娜落回地面的时候,光之皇后的大小只有十几米高了,像个巨大的屏风一样立在艾丽瑟瑞娜的身后几厘米地地方。   面前的空气开始旋转,出现了金色水波纹,艾丽瑟瑞娜一奇,慢慢伸出了手。   金光开始聚集。一阵强光闪烁后,一把流动着七彩光丝的华丽长弓以及一枝类似实体的金色光箭赫然在手。   这就是“弥褪的信念”?好强大的风之力量啊……艾丽瑟瑞娜欣喜地抚摩着弓背,手指每到一处,都会从弓上弹出一串串漂亮地小光点,如火花一样飘散坠落。   一道银光闪过,只见一位有着淡黄色长发的美丽女子站在了面前。摸样陌生,但穿的神裙居然还是和自己的一样。   “尊敬的创始神圣女阁下,您的自我信念已经被光之皇后认可了,坚持您的意志,才能实现您的愿望,也是我们的期望,摆脱命运的束缚掌握在自己地手里,自由也是自己争取的……”迦芙狄妮笑着走到艾丽瑟瑞娜面前,慢慢蹲下了身子,“接受我、风之守护、公正天使迦芙狄妮和您地精神意识契约吧!”   “很荣幸!”艾丽瑟瑞娜长呼了口气。觉得心情前所未有的舒畅,因为在被金色真空旋涡吞噬地那刹那。她想了很多,也明白了一些自我困扰的症结所在。“自由属于这个世界,不是属于我,这是我要纠正的一点。”   “呵呵,这是世人的荣幸!”迦芙狄妮摸上了艾丽瑟瑞娜的手。   一连串温和的神力开始在体内流动,艾丽瑟瑞娜知道,从现在开始,风之守护已经宣布对自己效忠了。   “现在,我需要把我所了解的创始神知识告诉你。这是这个世界物质运动和物质变化的规则,其实这并不是查奥涅斯地功劳。而是伟大的神圣母树所制造地世界规则,查奥涅斯一直企图摆脱这个规则,创造属于他真正可以完全控制的世界规则,但可惜,他失败了,也就在混乱中自我崩溃……但他的力量依然保存在光明之心和黑暗之心里,需要你去分解、吸收和控制。”   说着,只见迦芙狄妮和艾丽瑟瑞娜同时进入了一种沉思状态,彼此用着意识进行着对话。   “圣女阁下她……”   “不算太坏,她已经意识到了问题。光明和黑暗之心已经和她的神识有了主动联系,甚至她本人都无法完全去打破这个联系,所以,现在能够终止她身份的,只有在力量上完全超越她才能吸出光明和黑暗之心,所以我们也没有其他选择了。但藏在她意识中的那个东西我还没有弄明白是什么,而她本人好象也没注意到这个东西的存在,我还是担心……”   “那其他黑暗之心碎片呢?”   “黑暗罪神和智慧女神所接触的黑暗神力混沌法则已经到了很深的程度,对力量的转换有了新的理解,尤其是智慧女神,她的智慧已经让她探究到了深藏在黑暗之心里的创始神残留意识,也了解了只有我们才知道的秘密,这是圣女阁下都无法做到的,我只是奇怪,为什么她要阻止圣女阁下成为接替者呢?”   “可能这个世界,她才是唯一最早接触圣女阁下的神吧,一些秘密估计连我们都不知道。那片虚无的扭曲时空中,到底发生了什么故事,也许她才是唯一的见证者。”   “希望一切顺利。”   还是那个地下的世界,宽敞而明亮,雪白色的玉石广场,砖石的缝隙间到处突出根根长短不一的淡黄色晶棱,远方的神殿庄严肃穆,神殿前的大道两侧和广场四周耸立的几十根黑色石柱气势不凡,更远处的这个地下世界支撑的外墙上的巨大浮雕也是朦胧可辩,空气中弥漫漂浮着一丝丝淡白色的雾。   “尊敬的理性天使、土之守护桑达菲尔阁下,借用您的神殿来让我思考,这样的冒犯不会让您介意吧……”   广场上,艾丽瑟瑞娜静静地站立着,表情平静。   前方高大的神殿还是那么安静,看起来里面的主人并没有任何回答,但艾丽瑟瑞娜却露出了一丝微笑,“能理解……希望这不是我在强迫支配您的意志。”   土之神殿的大门在轰隆声中开启了,艾丽瑟瑞娜轻轻挽了下手臂上的华丽飘带,迈步朝神殿台阶走去。   神殿的顶部投下雪白的柔和光芒,中央的高高主位上,艾丽瑟瑞娜轻松地靠着,注视着远方透进雪白光芒的大门。   “接受我的虚心,把理性的光辉重新笼罩我身!”   金发少女淡淡说着,前方的大门又开始慢慢合上,神殿里的光线也慢慢变暗、变黑,所有的土之魔晶石都如同入睡般收敛了它们的光芒…… 第十二部 第三章   ##(实在看不清)是属于世界最诡异的时空角落,更上层的冥界;可以说是长久的罪欲力量在无数的年月积累后形成了这片封闭的,连历代光明和黑暗冥神都无法穿透的神秘之地--罪欲冥界,而它的下方,就是黑暗罪神新开辟的原罪神域,一个更加封闭的美丽世界。   黑色带着片片朦胧猩红光斑构成这个罪欲冥界所谓的天空,放眼而去,漆黑的小山峰和粗壮的深灰色石笋绵延到了视线尽头,几乎没有一处平坦的地方。到处都漂浮着象征罪欲亡魂的淡白色和猩红色光团,如蝌蚪一样悠然穿梭在根根石笋和座座低矮的山峰之间,令人窒息的原罪力量充填了这片天地每个角落和每丝夹缝。   ‘尊敬的,无上的主神弗里亚特斯陛下,您的伟大力量令卑微的属下无比景仰……‘   最后一位原罪使徒--傲慢使徒底比尼斯一身华丽的黑袍,正恭敬地跪在一根粗大的石笋上,对着远方某座小山包的原罪主神说着不太符合他个性的马屁话。   面前漂浮着那巨大的、由光明主神艾西坦尼亚斯的神识和精神体封印转化的昏欲傀儡,弗里亚特斯眼里充满了愤怒,那银色的长发下的脸冷漠如冰,那身披风下华丽的神甲在昏黑的光线下璀璨发光。   回过了神,静静地、带着一丝嘲讽看着自己一手创造出的原罪使徒。弗里亚特斯露出了微笑,‘底比尼斯,你满意你地力量吗?‘   ‘属下为之自豪……‘傲慢使徒惶恐低下了头,语气更加恭顺,‘伟大的原罪力量必定传播世界。‘   ‘哦?那是否我们外面的世界也应该变成这般风景?罪欲释放后的世界在我的统治和支配下还有什么意义?‘弗里亚特斯冷笑着甩了下披风。   ‘这个……‘傲慢使徒一下就结巴了。   ‘亡灵……罪恶……还有生命和物质在这种扭曲力量下的恶心变化……这些是我追求的吗?‘弗里亚特斯又逼问了一句。   ‘属下不知道……属下只知道为您伟大的事业奉献一切。‘傲慢使徒那半张脸已经在哆嗦了。   ‘呵呵,这个问题对他那蝼蚁般地低贱智慧来说是种不可能的挑战,如果不希望你的忠诚部下现在就崩溃在他的愚蠢中,那就由我来回答吧!‘   一片幽蓝色的水光波纹闪过。在一座山峰上出现了一位身穿金甲,手执黄金战戟的棕发少女,只是那代表着光明属性地神甲上居然多了不少黑色的妖艳纹饰,看起来充满了更为诡异的华丽美感。   ‘啊!大胆智慧女神,居然敢闯入圣地!‘傲慢使徒一下腾到了半空,背上的赘生触角顿时长了不少。   ‘以命运拯救者自居、自以为是的弗里亚特斯。你现在也感到无助了吗?是不是开始后悔你所选择的道路?‘   芙妮亚西雅笑着捋起肩头的一缕棕发,不屑地看着傲慢使徒那愤怒的表演,只是轻轻一摆手,一股带着酒红色光芒的黑雾夹杂着幽蓝色的气丝就朝傲慢使徒飞去。   一声惨叫,傲慢使徒全身地铠甲都发生了类似溶解般的液化,甚至那长满肉芽地半边脸都开始出现腐烂。   傲慢使徒一把捂住了脸,背后的赘生触角一下多出了几十根,像是受了什么巨大伤害一样拼命缠绕包裹全身。类似虫类蠕动地沙沙声越来越大,触角也越来越多,到最后。空中已经出现了一团完全是由触须包裹构成的大肉球,看起跟有生命的‘粗毛线团‘一样。一滴滴恶心的灰色液体不断从那‘毛线团‘的表面流下。那是触须在分解溶化过程中形成的腐液。   ‘呵呵,你赘生啊?继续努力……施展你的伟大力量和完美的身、躯。也许这些触须褪完之后,你会进化得稍微漂亮点……‘智慧女神对着自己亲手释放地神力折磨显得格外开心,丝毫没有因为这扩散弥漫开的腐烂恶臭而皱眉不满。   ‘……‘   距离弗里亚特斯不远地半空,就是在原罪神力和黑暗神力结合出的古怪神力攻击下、逐渐融化腐烂的傲慢使徒的赘生体,但弗里亚特斯却满脸的漫不经心,甚至还露出了一丝赞许的微笑。   “这是纵容还是不屑?为什么几千年来处心积虑饥不择食的黑暗罪神现在却总是以一种处身世外的态度来对待他眼中的血腥世界。我是否可以理解,你想以这种所谓的高雅姿态来掩饰你对无法扭转命运的一种无奈呢?不过,还是那句话。历史不可能荒谬地由你一人来抒写!”   全然不顾身边那腥臭腐烂的“毛线团”发出的惨叫,芙妮亚西雅的身上又浮现出一种不同以往的细腻的暗金光泽。漂亮的棕发飘荡在耳边。脸上是甜甜的微笑,不带有一丝的胆怯。而四周的那散漫的亡灵似乎都感觉到了什么,争先恐后地向着黑暗的更深处徘徊游荡而去。   “作为神而言,几乎拥有着永恒的、又宛如诅咒般的青春……但希望尊敬的智慧女神芙妮亚西雅阁下在和这个可爱的新世界共处了一段不长的难忘时光后仍可以称呼我一声‘长辈’。若连神都丧失了最基本的礼仪,还何谈对他人的指责。”   弗里亚特斯那包裹着华丽神甲、如同钢铁般的身体不真实地漂浮在分不清是天还是地的虚空中,爬上脸上的冰冷面罩将话语中原有的几分人气都变成了单调的音节。   “哼……虚伪的家伙!还要我等到何时?是否需要母亲继续为你歌颂点什么才能揭去你那可笑的面具?”芙妮亚西雅慢慢握紧了手中的战戢,战斗态势在悄悄形成。   “芙妮亚西雅阁下,自创世纪以来这个改变世界的绝顶机会正前所未有地接近我们,我们究竟是迷途的羔羊,还是获得真正的希望,就看我们如何去获得并利用这个机会。我已经不需要再表明我的立场,这个世界被创造的那一刻就已经烙上了明日的浮华……看,过去的世界,今日的世界,明日的世界都正在看着我们啊!过去的我们,今日的我们,明日的我们也都正等待着这一刻啊……从几年前救了芙妮亚西雅阁下以来,我就知道今日的我将与芙妮亚西雅阁下正式拉来争夺世界命运真正走向的这一大幕,明日的我也将怀揣着这份已知的收获、带着坦然的微笑地注视现在的我们……那么,就让今天这份让世界都要为之不安的扉页尽早翻过吧……”   “改变神的命运?还是那个虚妄的美梦吗……弗里亚特斯,我们都了解到了这个世界的秘密和它的未来,也都在努力,可以说,在一定程度,正是你提供了我明白真相的契机,虽然看起来你的所为确实只能用卑劣无耻来形容……接替者,真是个极大的虚华身份,可以让任何得到这一殊荣的人欣喜若狂,只是不知,创始神预言从一开始,就被捏造了太多的光华。”芙妮亚西雅冷笑着侧过了身,“那个扭曲的、由创始神所制造出的时空通道,根本就是个预谋,他在崩溃后,就无时无刻不在想着回到这个世界。在游历了无数的年月和陌生世界后,他返回的脚步声已经在临近……”   “你应该高兴才是,或者应该自豪,尊敬的智慧女神阁下,你的妹妹、伟大的爱之女神艾丽瑟瑞娜阁下正如我们想象的一样在完成创始神的复苏,这是你们身为骨肉同胞的最大骄傲,而我,或许只能歌颂你们美丽的母亲来求得依附……哈哈!!!”弗里亚特斯大笑起来,但笑声中却透着几丝无奈,“几千年了,当我和你们的母亲还愚蠢地追捧那些创始神的走狗的时候,也没想到世界的未来会是这么荒谬,创始神从一开始,就已经厌恶了这个世界原有的规则,如若不是同为最终神域的真神还存着那么点私心,这个世界就不是我们现在所能看到的景象……”   “所以,我们都在企图阻拦这个预言的进行……”芙妮亚西雅马上接上了弗里亚特斯的话头,“但是很可惜,也许事情比我们想象得复杂得多。”心里似乎出现一些情绪,芙妮亚西雅地眼神黯淡了许多。眼底的光芒也显得挥散了些,“爱丝拉姬达不能成为创始神的复苏品,哪怕她本身就是这创始神预言的一部分,这是你对我们母亲的承诺,所以……把黑暗之心碎片交出来……”   “很值得尊重的姐妹感情,不过,你认为以你的力量,可以打破她现在的状态吗?”面罩后弗里亚特斯发出了一丝轻笑。“就连智慧女神地头脑里也开始出现这样投机的念头,那我更怀疑我们彼此对抗或者合作下去对事情有什么好处……就如你所言,唯有力量才能改变我们和这个世界的命运,你又何以保证你可以坚持自我对抗创始神意识的复苏呢?”   “……”芙妮亚西雅沉默了,好半天才回过了头,死死盯着远方的弗里亚特斯。“不可否认,你已经拥有这个世界可以和最终原力抗衡的力量,但你地愿望却不仅仅是保全母亲和我们的未来,你的力量所展示的未来和野心,未必比创始神预言更好,而且,你一直用这样的态度在羞辱我们,让我们不得不去依附你那肮脏的未来!”说着,举起了黄金战戟,对准了弗里亚特斯。“我们二者,是需要一方做出放弃。”   “呵呵。真是固执和智慧的最佳结合啊……这里再没有旁人,就请尊贵的智慧女神阁下劳神将你压抑许久的力量全都自信地展示出来吧。芙妮亚西雅阁下在那个浮华世界特意制造出的千篇一律地风格已经使得这个被遗忘的世界感到被欺骗被伤害,它就像一个急切地孩子一样太需要也太渴望获得神的关注了,甚至急切得都不容神去拒绝。”   弗里亚特斯地话音刚落,他眼中的芙妮亚西雅就开始莫名地发生了诡异的变化。   似乎是刻意想要阻止某种不可思议变化的产生,但感觉又是那样的徒劳,原先那本身就属于突然出现的细腻暗金光泽开始变得澎湃不安。   在韵动的光泽中,芙妮亚西雅抗拒般将自己的身体缩抱成一团,但不可否认地异相依旧产生了。她的神甲开始一阵阵地化黑。一种诡异地光泽似乎在芙妮亚西雅身体表面蔓延。芙妮亚西雅从神甲中露出的脖颈处开始溢出了如同经文般的暗红古怪文字,就像皮下蔓延生长出的荧光红蛇。逐渐地覆盖出了左右的脸颊,甚至弥散了几丝到眼睛里,围绕着瞳孔在四周发黑的棕色虹膜上烙上了一圈神秘的图案,红光透出了眼睛,暗暗地飘荡在视线之中。   还有更不可思议的,芙妮亚西雅的身上也开始呈现出幽幽的诡异纹样,这种霓虹般的色彩穿破了芙妮亚西雅的皮肤虚幻地烙印在已经呈现全然黑色的铠甲上,然而,那些诡异的文字从她的身上亦到她身后的虚空中都在肆无忌惮地蔓延着,就像一盆扑到平滑地表上的水,暗红色经文溢出了女神的身体却又平整地在一面看不见的垂直墙面上生长着。   诡异的气氛中,那些四下飘散的亡灵重新聚了回来,它们似乎惶恐地注视、等待着这个封闭世界里至高无上、永恒不变的弗里亚特斯会有什么伟大的动作,不过当它们感觉到异变中的芙妮亚西雅那散发的怪异黑暗神力的时候,又四下逃散了。   “哦?”   终于,弗里亚特斯在轻声惊叹一声后也开始行动了,他缓缓地伸出分不清关节的钢铁右臂,虚晃地向空中一抓,随后竟然就有着些许的黑色沙烁从拳头的缝隙中飘洒下来。黝黑乌亮的沙砾稀疏地向下坠去,在垂直地飘洒了百米高度后像被不可抗拒的外力拉扯一样陡然平铺在看不见的虚空平面线上,然后像着四周蔓延流去,瞬间就组成了一幅巨大的亮黑色图版。   弗里亚特斯的面罩下又传来了模糊的低吟,随着吟语那漆黑油亮的沙烁图版就像被激活了一样开始跳跃、开始异化。两人脚下百米处一个直径达百米的圆形图腾慢慢地从沙砾图版的个体上剥离开来,蒸腾着猩红的蒸汽。   眼前的弗里亚特斯除了语调和诡异的动作外完全没有一丝变化,但芙妮亚西雅发觉自己完全不能用正常的思维去理解他的妄言和这怪异的原罪神力控制。   同样,在弗里亚特斯眼里,芙妮亚西雅也正以一种前所未有的姿态第一次出现在这个囊括了整个可拉达世界罪恶亡灵的地狱世界。芙妮亚西雅似乎变得更加古怪了些,只见芙妮亚西雅背后的虚空中蔓延开来的斑驳的神秘经文图案已经兀自地从一面流淌到了另一面,幽幽的文字重叠在了一起,拼成了一对巨大的霓虹光翼。   “所谓的顶极黑暗神力……哦,很难想象,四分之一的黑暗之心都可以让智慧女神挖掘出如此多的奥秒……创始神预言,那个美丽的神话传说中是不应该漏掉如你这般有资格竞争最后荣耀的女神……”弗里亚特斯面罩后的表情微微惊诧,但很快就发出了和缓的笑声,“智慧女神这个名号已经不足以匹配你现在的力量和身份,但你若想证明我没有这个竞争荣耀的资格,那么就请让我见证下你的伟大力量……”   “看来我真是低估了我面前的某位前辈……居然一下子就被弗里亚特斯阁下拆穿了这小把戏,想必几年前你同样也已经预见到了你今天的末日。想来,顾忌我那单纯迂腐的母亲没有趁早地将我消失掉就是你的失策了。”芙妮亚西雅笑了,眼底的暗红色荧光图案一隐一现,“不过,神的世界该如何变化已经不值得我关心了,只为了我那柔弱的妹妹,我愿意再次以我的意志,去体验抗衡所谓的命运结果,就算……同归于尽也在所不惜。虽然你的努力看起来似乎也可以感动我的母亲,但我现在只知道你就要成为这冥界罪欲亡灵的真正一员了!呵呵,现在就开始吧!”   “哈哈,在尊敬的芙妮亚西雅阁下将创始神预言的黑暗力量穿到了身上的那一刻起就已经意味着开始了,哦不,就要结束了……”   弗里亚特斯僵硬的右手突然开始摆动,灵活的残影充斥在智慧女神的眼前,在猩红的残影中,弗里亚特斯右手一挥,随着这股眩幻的摆动,两人脚下悬浮着的圆形图腾也开始晃动,图腾中显现的猩红色的五芒星七芒星层层叠叠地拼合在一起,并开始有规律地旋转起来,旋转中剥离出来的猩红蒸汽如无数的巨蟒一样聚合在一起,在两人的脚下翻腾。   看着这夸张的一切,芙妮亚西雅右手握紧的黄金战蕺顿时缠绕上了幽幽的暗金色符咒,她身上幽幽的红色已与这天空中霸道的红色就像两种敌对地生命。那冷静的霓虹羽翼扩张到哪里就将芙妮亚西雅的力量覆盖到了哪里。很快,两种力量就警惕地交织在了一起。   突然,芙妮亚西雅身上包裹着的莹色符文也开始运动,她背后的巨大能量羽翼开始分拆,那些神秘的符咒争脱开了芙妮亚西雅无形的束缚,以芙妮亚西雅为中心重新附着在一个巨大的神力屏障上,无数地文字犹如呼吸般一阵阵地在虚晃的光之球体上流动。在运动中,那些流动的字链外表顿时凝聚了一层固态的光的实体。在霓虹的光只实体中那些符咒在旺盛地旋转着,又是在转瞬间以一种离心力地运动四下扩散开来!   光的字链立刻就充斥了半边漆黑的虚空,而在整个光芒与力量翻腾的中心,芙妮亚西雅的身上不停地发散出神秘的符咒去满足着这被遗弃的世界对于力量和破坏的渴望。   紧握着黄金战戟,一个重叠着绚丽斑斓光翼的巨大符咒海洋以新姿态的芙妮亚西雅为核心向弗里亚特斯进逼而来,而那傲慢使徒猥亵地腐烂身影早已在这澎湃的力量狂潮中被淹没分解、不知所踪。   “万物来源于尘土。回归于尘土,虚妄地毁灭亦是生命的合理运数结果,执意地热血也终将化作一缕空洞的尘埃……芙妮亚西雅阁下,愿早已经轮回过的今天能以明日的衰亡唤醒你的固执……这里作为见证者的所谓的虚妄、包括这个被遗弃的罪欲世界,将以敌人为存在,以服从为过程,以毁灭为代价!释放你们对于创始神神乃至这不合理一切地不满吧!”   似乎整个虚妄的世界都注意到了这场并不存在着舞台地华丽歌剧。那些游离在黑暗虚空中的苍白亡灵们就像获得了指令开始出现了涌动。这些并无思维的亡灵虽然看上去依旧有些在抗拒某种强制力量的召唤,但它们并不能阻止,仿佛整个世界都笼罩在一种无声的哀号下,它们奋力地向着那一团漂浮在两人之间、宛如巨大的炼金阵上那已经变得稠密的猩红“熔浆”冲去。   无数的苍白蝌蚪突然间就阻隔住了芙妮亚西雅的视线。那些从她面前呼啸而过的亡灵笔直地就撞向了熔浆蒸汽,接着就在一股连芙妮亚西雅都为之惊颤的巨大哀怨和愤怒叹息声中被翻滚的力量熔浆给一口吞噬掉。化做了一个巨大的液态熔岩般的粘稠球体。而那些有幸撞到芙妮亚西雅周身光链的孤苦亡灵更是直接就在绚丽的摩擦燃烧中瞬间消亡了。   密集的亡灵死雨虽然阻隔了芙妮亚西雅的视线,却如同不存在般丝毫不能阻挡她的脚步。   从旁边越过这诡异的吸收着无数亡者的巨大死灵球体。弗里亚特斯就在眼前,他似乎并没有什么防备,连一般的神力屏障都没有施展,看来以现在的实力很容易就能打倒他。   芙妮亚西雅手执着黄金战戟很迅速地向弗里亚特斯挥去,终于弗里亚特斯也开始行动了,他那挥舞着的右臂凭空地一划,芙妮亚西雅只觉得一股强大的戾气和她迎面相撞,这种力量不带有任何的感情和人性。和可拉达世界的生机完全相悖。   早在秘密的领悟中拥有崭新力量的芙妮亚西雅并不为之停歇动作,不带任何犹豫地就突破了这道对她构不成实质威胁的防线。黄金战戟的枪尖直取弗里亚特斯的喉部,而围绕着芙妮亚西雅周身的那澎湃的符咒光之锁链,早已将两人包围,并已经将弗里亚特斯的四肢洞穿!   “嚓!”   就在黄金战戟即将刺入弗里亚特斯身体的那一刻,弗里亚特斯腾出的左手居然很轻松地就抓住了枪尖。   这是芙妮亚西雅所见的那个自诩为大观罪者的弗里亚特斯有史以来的第一次出手,那些符咒的光之锁链依旧在弗里亚特斯的躯干上横行着洞穿着,发着耀眼的红光,但弗里亚特斯似乎没有一点反应,而且除了刚接触时的摩擦声,弗里亚特斯直接抓住黄金战戟锋利枪尖的钢铁左臂就再也没有发出一丝声音。   “呵呵,很遗憾,创始神预言中并没有说作为芙妮亚西雅阁下的敌人就要有义务亲自与芙妮亚西雅阁下举办一场没有悬念的滑稽闹剧,就算阁下成为了新的存在,你依然没有这个资格……但是,相信芙妮亚西雅阁下也一定会喜欢在下为你选备的真正对手……同样地赋有勇气,同样地占有力量,同样地拥有信念,同样地享有智慧,同样地……以你的存在而存在……”   “哗!”   弗里亚特斯握住黄金战戟枪尖的左手一挥,芙妮亚西雅就感觉自己的身体被比刚刚那股蛮横了百倍的力量给扔了出去。   芙妮亚西雅只觉得自己一阵头晕目眩,高速地被抛开后猛然间就感到自己重重地撞到了某个在这个虚妄的世界里应该属于不可思议概念的硬物上。那些符咒光之锁链受着弗里亚特斯的牵引也纷纷离开了弗里亚特斯钢铁般的躯体,但刚刚还肆意般的绞杀洞穿却没有给弗里亚特斯带来哪怕一丝一毫的伤害,弗里亚特斯硕大的黑袍依旧冷冷地隐藏在黑暗中,并越来越模糊。   回头一看,竟是那一团越来越巨大的、吞噬了无数罪欲亡灵的熔浆气团,此时它的直径已经接近了那脚下轰鸣的炼金阵的直径,更多苍白的、宛如蝌蚪般的亡灵纷纷从芙妮亚西雅的身边穿过被吸收进了熔浆的体内,随后就在这灼眼的蒸汽中翻腾融合,然后渐渐化成了稠密的泛着绿色荧光的胶质,巨大的绿浆在气团中酝酿着,呼吸着,却无时不散发着一种悲哀的哭泣呻吟。   芙妮亚西雅极力要从这红绿色混合的怪物的泥泞表面挣脱开来,却突然感到猛然一阵释放罪欲力量的巨大震撼,她抬头一看,却赫然看到了两双眼睛,两双交融依偎在一起的巨大的、如同熟睡初醒的眼睛!   多余的红色和荧绿色岩浆在脱落,在剥离,圆形的猩红巨蛋中隐现着两个攒抱在一起的曼妙少女的身体,莹绿色的血肉上覆盖着如网状的图腾,图腾像是在呼吸,一阵阵地逼出猩红色的油亮光泽。她们面对面紧紧地蜷缩在一起,但像是要苏醒了,外壳已经成为了她们的束缚,终于,这脆弱的外壳已经不能承受她们巨大身形的蛮横苏醒,哗啦啦地裂开。   芙妮亚西雅近距离地看到了这匪夷所思的一切,当她真切地看到了那两个让人惊讶的、体型巨大的赤裸少女时,那两个抱在一起的少女的漂亮眼眸也同时转向了她。   这两个巨型少女的外表摸样居然完全和芙妮亚西雅一模一样!   芙妮亚西雅吃惊地看着眼前一切。作为智慧女神地她也开始出现几丝内心恐惧。   这个世界竟然还有这种不为人知的存在,那个创始神到底给这个世界究竟带来了多少难以置信的恐怖奇迹!?我们到底是什么?是最伟大的神?还是被愚弄最深的小丑!?还有那个弗里亚特斯,他究竟是这个世界救世主还是真正的一个大怪物!?   芙妮亚西雅混乱的思考着,然后飞速从这个巨大炼金阵上逃脱,撤到了一个自认为安全的地方,再忿忿地向弗里亚特斯所处地地方望去,但那里已是一片黑暗。   “开始怀疑了自己的力量了吗?哦,是在怀疑创始神还是在怀疑我……从黑暗之心碎片中透析了更为久远的神的黑历史。从中继承领悟了创始神意志与力量法则中黑暗力量精髓的芙妮亚西雅阁下,看来无上的创始神力量地庇护也没有为你带来一丝一毫的安全感,这又究竟是因你无能呢,还是创始神在无能?呵呵,看来他们似乎都在刻意遗忘,暴君也有无知的时候。可拉达世界并不可能作为他独有的玩物而永远霸占下去。新的事物终将取代过时的力量,而我,就要作为这新的引导者带领着你们去迎接新世界的到来,不光是洗刷曾为凡人的我和你母亲的耻辱……唯一遗憾地是,这个痛苦的新生过程若想成功就必须要投入成本,也许今天……就是一个例子……”   无边地黑暗中穿来了弗里亚特斯的低吟,分不清方向,而就在这充满威胁地话语进行时,那两个漂浮在轰鸣的炼金阵上赤裸地抱在一起的恐怖少女分了开来,脚下巨大的图腾渐渐地暗了下去。两个完全被黑暗中的弗里亚特斯右手操纵的巨大人偶身上伴随着猩红荧光发散着一阵阵的绝望的哀号,而她们与芙妮亚西雅一致地脸上却挂着诡异的笑容。   她们赤裸地身上各自长出了一对巨大的绿色肉翼。猩红的图腾扩张到视线的死点,一个人偶的手上长出了一把巨型的绿色长戟。另一个双手浮现出了长剑和盾,她们诡异地对着芙妮亚西雅微笑着,随后发出了一连串刺耳的嘈杂,接着就以巨型的体魄向芙妮亚西雅俯冲而来。   弗里亚特斯以罪欲亡灵为载体,竟然制造出了两个芙妮亚西雅的巨型傀儡,不过她们只是工具而非生命。   芙妮亚西雅面对着这两个夸张的怪物丝毫不敢怠慢,已经分享有创始神黑暗力量精髓的她也同样超越了她的父辈,成为了这代光明与黑暗诸神中更高阶力量的存在。   附着在芙妮亚西雅周身、那广阔的暗金色符咒的海洋再次活跃。像无数刀锋一样向着两个红绿色的怪物切割而去。清醒状况后的芙妮亚西雅已经极度的愤怒,弗里亚特斯制造的两个和她一模一样的怪物让她感到了仅此于以前被意识控制的耻辱感!   那密集的光之锁链很快地缠上了两个人偶巨型的躯干。而两个无智的怪物依然以无畏的姿态挥动着手中的武器向着芙妮亚西雅劈来。   芙妮亚西雅并没有挥起手中的黄金战戟去阻挡,一阵密布的符咒光墙已经从侧身压来,将怪物的攻击阻挡在核心之外。怪物依旧固执地攻击着,不断地将这面墙压向芙妮亚西雅。此时,完全处于符咒的海洋中的人偶已经完全被无数的符咒缠住,但她们蛮横的力量仍然将符咒拉扯得东摇西晃。   猛然间,在这摇晃中,处于核心中央的芙妮亚西雅一个优美的转身,那些如刀片般的符咒在芙妮亚西雅的带动下顿时切入了怪物恶心的身体,仅仅只是一顿,就将两个怪物削成了无数段的熔岩泥浆。挣脱开目标的暗金色光之符咒锁链又如同收回一般整齐地聚拢在芙妮亚西雅的身后又恢复成了一对巨大的斑斓羽翼。   一切看起来都是那么完美。   两个被削成无数段的怪物的绿色血肉在虚空中肆意地流淌着,那些恶心胶质表面破碎的图腾竟互相牵引着组成了一完整的大网,那绿色的血肉就在网中凝聚,转瞬间那网又恢复成了芙妮亚西雅的外表,两个人偶立刻就复活了。   虚妄的天空中,一个斑斓的身影正在极力对抗着两个污浊的怪物,虽然她们的外表彼此一样,但很明显那两个没有其他表情的人偶身上充斥着邪恶的死气,两个怪物以着超过对手数十倍的体魄威胁着芙妮亚西雅的安全。不过,她们虽然强大但却没有芙妮亚西雅那般的敏捷,那两对巨大的丑陋翅膀几乎要覆盖住了半边天却依旧掩藏不了芙妮亚西雅灵活而光芒四射的身影。   芙妮亚西雅在红绿色的墙壁中穿梭着,她背后的羽翼不停地幻化成无数尖锐的刀锋又优美地恢复成那对漂亮的光翼。   两个巨大的怪物被无数遍粉碎,又无数遍恢复,她们借助着强悍的恢复力似乎想以身体困住娇小的芙妮亚西雅,终于,在她们在以漫天的身体碎片同时在两边围住芙妮亚西雅时,巨大的绿色翅膀立刻恢复完好随后就把芙妮亚西雅包裹在一个直径十数米的球体内,猩红的图腾立刻爬满了荧绿色球体的外表,一层层地加厚。但这丝毫也困不住芙妮亚西雅的脚步,在猩红的图腾仍卖力地攀爬着的同时,球体上已经被炸开了一个大洞,宣泄的猩红蒸汽中,泥泞的莹绿血肉里,芙妮亚西雅举着强大百倍的黄金战戟以着优美的姿态展翅而出!   似乎对于这种无智的怪物也再忍受不住这无用的对抗,这虚妄的世界也无法阻止那两个怪物的愤怒,尾随着芙妮亚西雅漂亮的弧线,那个被炸开的大洞顿时扭曲成了一张长满厉齿扑去的巨嘴,整个巨型球体也被拉长,已经深深融进肉体中的那对绿色肉翅再次被翻转拉扯出来,强悍的四肢撑出了网状的限制,一条巨型的亡灵龙在瞬间诞生,并追随着芙妮亚西雅斑斓的轨迹呼啸而去!   亡灵龙全身散发出恶心的腥臭,龙口里是嘈杂的嘶吼,龙身表面是猩红的光泽。   围绕着芙妮亚西雅在整个虚妄的世界里追逐宣泄,变化成为了亡灵龙的这团怪物拥有了更强的力量更快的速度和更恐怖的气势,由亡灵作为肉体构成的亡灵龙证明着芙妮亚西雅正在同这整个罪欲亡灵世界作着对抗,而弗里亚特斯已经不知道隐藏在哪里做着幕后的操控。   就算领悟继承了创始神黑暗力量精髓的芙妮亚西雅还是在这没有终结的力量消耗中显示出了吃紧,而不时向她进逼的亡灵龙却不知疲倦地发泄着力量。   恐怖的冲击一阵强于一阵,芙妮亚西雅优美的弧线在如同蝗虫般的红绿色风暴中支撑着。一次削碎了亡灵龙地脑袋。但亡灵龙又在快速生长的同时冲撞到了一座山峰,恶心的苍白色火焰从那灰暗的破碎岩石裂缝中如火山一样不断喷泻出来,交织着亡灵龙的罪欲神力与芙妮亚西雅的光翼发生着对抗!   宛如身处绝望的混乱中,芙妮亚西雅已经不知道自己处于这个世界的哪头,她甚至发觉已经找不到任何出口。   “可耻地命运!肮脏的世界!就用我的灵魂来祭奠它的未来吧!”   芙妮亚西雅惨然一笑,最后一次用尽全力将这猖狂到极点力量空间强行扭曲,居然活生生地将亡灵龙的四肢再次撕扯下来!   那暗金色符咒的海洋再次爆发出更为辉煌地灿烂光芒,彻底将这巨大的亡灵龙切碎成渣滓!   芙妮亚西雅的右眼眼眸中那圈神秘的经文红光大盛。空中不知何时何处响起了让人匪夷所思的轻吟,宛如神的安魂曲一样扩散传播到了这个罪欲冥界的空间角落。   这一次,芙妮亚西雅身上的暗金符咒光链也完全剥离开了,慢慢融合在了那光的海洋之中,汹涌地弥漫到整个充满绿色和红烟的区域,将它们完全地包裹起来。   “神地孩子。你们的灵魂不应该被邪恶所操纵,以神之名,赋予你们安息地权利,安静地睡去吧!”   终于,一声少女的轻轻叹息后,巨大地、温暖的白光从这个黑暗猩红交错的世界中央绽放扩散开,迅速填充了整个世界,看不到黑暗也看不到那些漂浮的罪欲亡魂了。   天空中轻柔的歌声还在继续,芙妮亚西雅眼中的红色却慢慢暗淡了下去,身上的霓虹也逐渐褪去。她的神甲又恢复了金黄灿烂地本色。   芙妮亚西雅的面前,那弥漫着地一片污猩的亡灵龙残屑在与这突如其来的神力光之封印的对抗中做着殊死的抵抗。   雪白与金色交错的光之封印逐渐进逼的压缩下。那一团团污腻仍在拼命地冲撞着,愤怒的对抗下那一声声的哀号又再次响起。然后,哀号声慢慢地低沉了下去,终于,慢慢消散了……   虚妄的天空下再次恢复了深邃的黑暗和平静,分不清天与地。   芙妮亚西雅就在这平和的黑暗中静静地飘浮着,神甲上的金光也开始逐渐熄灭,仿佛将要与整个世界融合在了一起。   芙妮亚西雅已经无法动弹了,她已经在刚才神力爆发中用尽了所有的力量。已经不能走出这虚无的世界,芙妮亚西雅的意识开始慢慢地流失。似乎已经知道自己完成不了所谓的使命般嘴角泛起一丝自嘲的冷笑。   “呵呵,尊敬的智慧女神阁下难道就这样放弃了么?创始神的神话正在被你击破,作为这个世界最强大力量和意志的挑战者,你正在创造奇迹……”   “你……狂妄、卑鄙、无耻、懦弱……”   “哦,那就没什么好继续说下去的了……照顾好你的妹妹。那就请女神阁下好自为之吧,这黑暗之心……”   一道幽幽的红光包裹住了芙妮亚西雅的身体,芙妮亚西雅很快就消失了。随后,一个硕大的黑影浮现在了这已经再次冷漠下来的世界中。   “果真是无法扭转的未来吗?历史没有停止,历史正在开始,哈哈……”   “弗里亚特斯,我误会你了……谢谢你……”   黑暗的世界里突然出现了信仰女神的声音,但黑暗同样也淹没隐藏着她的身影。   “假如外面的世界果真毁于一旦,起码我们还有这样一个栖身之所啊,雪莱……”弗里亚特斯轻轻地叹息着,“对这个罪恶的世界,我的力量只能干预到一步了,也许你说的对,我们在几千年的耻辱中已经淡忘了真正的幸福与爱的意义……”   “爱丝拉姬达、芙妮亚西雅她们……有这个能力吗……我可怜的女儿……”   雪莱似乎在偷偷哭泣,但黑暗中随之又传来了弗里亚特斯那温柔的低声安慰。   大陆光明历2772年(新历2年)四月二日,普洛林斯共和国最高元老院发出了对希洛王国讨伐令,得到“充分信任并授于高级军务执政官特别连任资格”的海格拉德斯的十六个精锐军团十万大军从罗斯塔尔省的首府芬那亚托尔代城开始北上,避过了东边几百里外的塔恩河平原传统战场,直接挥军指向了希洛王国的王都【奥古斯城】。   希洛王国的【福斯那顿城】遭受毁灭的消息才刚刚到达【奥古斯城】,有关海格拉德斯大军北上进犯的消息又接踵而来,希洛王国国王彭斯麦惊恐万分,匆忙之下命令防御塔恩河西岸并准备参与反攻的六个军团三万六千人回撤,但又被塔恩河东岸、受战伤痊愈复出大执政官马库萨指挥的两个普洛林斯军团一万八千人从后面追击牵制,结果部队行动及其缓慢。   四月九日,率军进入希洛王国境内的海格拉德斯大军在希洛王国南方城市【玛拉德城】附近重创前来堵截的希洛王国援军,紧急从王都附近集结编组的五个希洛王国军团两万八千人连同防守【玛拉德城】的三千守备军被海格拉德斯在两天之内几乎打了个精光,仅被俘官兵就高达两万人。   四月十日,得知银狼军北大陆总指挥官阿尔伯特在福斯那顿城被害身亡的鲁修斯联合王国威拉斯托尔亲王和银狼自治领首脑异常愤怒。鲁修斯联合王国国王巴罗普宣布和希洛王国处于“战争状态”——虽然距离太远无法实行真正的军事报复。同一日,巴罗普国王以年老身体虚弱为由任命雷恩威拉斯托尔亲王为王国摄政王,接手全王国所有军政事务。   四月十一日,鲁修斯联合王国威拉斯托尔亲王下达第一项王国政令,命令王国境内(含银狼自治领)所有行政地区取消专有的光明信仰机构,宣布创始神教为国家统一信仰,并取缔光明和黑暗的独立立场,颁布禁止一系列有害身心的光明或黑暗魔法名单,且仿造亚罗特帝国进行宗教改革。   这一举动在此后几个月内迅速传达到几个同盟国内并被效仿,而残留的光明信徒在得知最后的圣地被神摧毁后也失去了往日的气焰,但好在新的宗教改革法并没有歧视光明信徒,所以骚动只在很小的范围内出现,并迅速被镇压。   四月十三日,凯恩斯帝国皇帝特里希海利斯终于完成了最后的帝国讨伐军编组训练工作,十二个帝国军团七万五千人开始沿凯恩斯帝国和米亚斯王国边境线朝西推进,一路上几乎没有任何贵族反叛军敢阻拦,不过四日,特里希海利斯的大军就收服帝国东北边境行省留塞利德郡地军事重镇【厄里米亚城】。   四月十四日。以压迫威胁状态驻扎在凯恩斯帝国南方边境行省西库维纳郡的联合干涉军在帝国讨伐军提里波斯大军的配合下开始缓慢北上,最高总指挥、前凯恩斯帝国皇家首席军务顾问大臣、现在的亚罗特帝国宰相希克莱公爵公开露面,并宣读了前皇帝的秘密遗旨,宣布所有帝国领地封爵都进入“特别权利限制”状态,即“停止地方赋税征收”、“停止爵位世袭”、“停止封地自由分割”这三大内容。   艾丽瑟瑞娜爱尔达子爵小姐,在许多国家和地区的民众眼里,已经无可争议地成为继克里斯汀圣女之后展示出新创始女神身份的人,而且有关克里斯汀女神并没有死的消息也被银狼趁机对外公布并掀起了前所未有地轩然大波。但是,没人知道这两位光芒四射的女神现在到底在哪里。   四月十五日,北大陆文德里克王国王都赖斯特城。   和劳普鲁德大公国已经公开的战争状态让文德里克王国的国民已经不再犹豫,人们以非常团结的姿态配合着他们尊贵的戴林梅莉尔所颁布地一切法令。东部边境,他们年轻的统帅修依特将军正率领着八个文德里克王国军团子弟兵和一倍的敌人对峙着,在通往边界的山道、平原上。一批批来自盟国的援军也在紧急前进。   这是个伟大的时刻,是每个文德里克王国国民为之奋斗的时刻,已经没人去在意什么邻居间的纠纷或是市场上商贩们的缺斤少两,所有的人都爆发出前所未有地**去守护属于自己的自由家园。   已经入夜了,这座北大陆南部海岸最大地城市进入了安宁的睡眠,城市地灯火在战事管制下显得稀疏了许多,高大的城门边戒备森严,街道上一队队文德里克王国王都卫戍军团的士兵在紧张地巡逻着。   一位全身被宽大斗篷笼罩的少女慢慢走在街道上,旁若无人地穿过那些来往的巡逻兵,沿着宽阔的中央大道慢慢朝城中的王宫走去。   一阵令人舒爽的夜风拂来。少女停住了脚,微微仰起头。宛如陶醉般深嗅着这城市地气息。   慢慢拂下于斗篷连接的头罩,月光下。瀑布般地金色秀发在纤手的拨弄下泻了出来,在微风下轻轻飘动。   少女轻轻一笑,身体隐入了街道的黑暗角落,远方,那高耸的王宫建筑已经被月亮染亮了。   国王寝宫的宽敞走廊里,金发少女笑盈盈地走着,那华丽的雪白金纹斗篷被里面宽大的裙摆撑开如倒扣的莲蓬,露出了小半截的神裙裙尾。款款慢移中微微摇摆。   “谁!?”   两名王宫禁军发现这明显不是宫里人的少女,但那微弱的走廊灯火让他们看不清来人的真实面目。   “哦……好好休息吧。”少女轻轻一扬手。走廊里传来了叮当声,只见两名王宫禁军已经昏睡倒地。   又是一声疑惑的女子轻叹,然后又看见一名宫女软软地躺倒在地上。   不断地慢步前进,几乎所有迎面而来或是坚持在走廊里的人们都被一股无形的神力给催眠了。   金发少女的脸上笑意越来越盛,似乎根本就不在乎自己当前所做的小把戏,最后,静静地站在了一道华丽的精致木门前。   木门表面出现了奇特的金光蔓延,少女微一低头,身体就朝木门而去,接触的那刹那,令人惊愕的现象出现了,只见那木门在金光的浸润下似乎变成了如水般的柔软,金发少女的身体在几秒钟之后已经穿过了木门,走廊的光芒也在此时随着那金光的隐去而渐渐消失。   粉红的幔帐被阳台上吹过的夜风轻轻拂起,豪华的寝室中央那张大床上,一位红发的少女正傻呼呼地抱着一个大枕头,睡得是那么甜,只是那微皱的眉头和略微憔悴的脸色显示出此人正处在一种身心疲惫的状态。   “呵呵,戴林梅莉尔真是长不大的小傻瓜,平时那么敏感,怎么今天睡成这样。”   艾丽瑟瑞娜坐到了床边,轻轻将对方耷拉下的被子整理好,然后慢慢抽出了那个被抱得发热的枕头。   摸了下对方的脸,感觉到对方那微弱而安详的精神波动,艾丽瑟瑞娜脸上的笑容更加柔和了。   又是一阵微风吹来,睡梦中戴林梅莉尔似乎觉察到了怀里的东西没了,微微扭动了下身体,然后迷糊中伸出双手在床边乱抓,结果一下就碰到了艾丽瑟瑞娜的身体。   慢慢睁开眼睛,只见洒进房间的月光下,身边正坐着一位全身散发着璀璨反射光泽的金发少女,那华美的神裙是那么端庄高雅,脸上的表情是那么温柔甜蜜。   “我做梦了吗……姐姐来了……”   戴林梅莉尔居然没有一丝诧异,只是迷糊中眨巴了几下眼睛,就搂住了艾丽瑟瑞娜的腰,把头放到了对方的身上,丝毫不管起身的那瞬间被子又滑落了。   “戴林梅莉尔……”   “嗯……”   两位少女就这样依偎在一起,如同梦话般开始了停顿而缓慢的交流,不过,和金发少女那闪烁着水光的眼眸和平静的微笑相比,红发的少女看起来是一副更为享受的舒坦摸样。 第十二部 第四章   天已经亮了,戴林梅莉尔还甜蜜地躺在床上,不过和几小时前相比,她此时的表情是无比的轻松愉快,似乎这几个时候里,她做了一个非常舒心的好梦。   走廊的正门方向走来一队文德里克王宫禁卫军,不过让人好奇的是,领头的并非是宫里的禁卫军军官,而是一位身穿银狼将官军常服的高大帅气的青年和一位身穿文德里克王宫高级女官宫裙的少女。   “国王陛下怎么今天还在睡?不是说今天要召开重要庭议吗?为什么不进去服侍陛下?”茜丽丝走到国王寝室前,停住了脚,侧头看着在门前低头行礼的两名宫女,发现她们的举止都有点奇怪。   “奴婢不知道……”两名宫女蹲下身,脸色惶恐。   “到底怎么了?”   新晋升为银狼将军官阶并担任银狼自治领驻文德里克王国外交总领事武官的格瑞哈特皱起了眉头,因为他发现这里的卫兵都个个表情古怪。   “茜丽丝小姐,格瑞哈特将军,昨天晚上……昨天晚上好象出了点事……不知道怎么了,昨天晚上好象寝宫里的人都睡着了,我们也才刚刚醒来,正打算去禀告……”一名禁军二级骑士长从另一头走了过来,表情尴尬。   “啊!那陛下她……”茜丽丝的脸一下就白了,手自然的就抓紧了丈夫地衣角。因为她现在也发现了某种怪异,“里面有好强大的精神力波动!”   “快打开寝室大门!”格瑞哈特大惊,刷地一下就拔出了自己的佩剑。   门被撞开了,格瑞哈特身体一纵就首先窜了进去。   “呃……外臣失礼……”   门外的禁卫军正要跟着一涌而入,就突然发现这位在文德里克王宫有着特殊地位的银狼将军居然倒退着回到门边,嘴里还不停地说着抱歉的话,于是个个露出迷糊的表情。   “茜丽丝,你先进去吧。叫宫女把门守好……”格瑞哈特脸都红了,一边把武器插回剑鞘用身体将大群的禁军往门外侧敢,然后冲着那名禁军二级骑士长说道:“马上叫人来修门,这里没事了,一切……一切正常。”   就在格瑞哈特企图冲进来“救驾”地时候,戴林梅莉尔正坐在梳妆台边。而为她进行梳妆的居然是一位身穿华丽神裙的高贵漂亮的金发少女——艾丽瑟瑞娜爱尔达子爵小姐。   “陛下……爱尔达小姐……啊,伟大的爱之女神,请宽恕我们的无知!”   茜丽丝提裙低身,格瑞哈特单腿跪地,两人地态度异常恭敬,可在梳妆台前的两名漂亮少女似乎根本就没在意他们的到来。   “茜丽丝,叫寝宫里的人该干什么就干什么,不用围在门口,这里有艾丽瑟瑞娜姐姐陪我就可以了!”戴林梅莉尔那张小脸蛋上写满了开心,身体依然对着梳妆镜。只是用左手欢快地在身侧摆手示意,而右手。还拿着一个耳坠在在比画。   艾丽瑟瑞娜已经停住了手,只是带着平静的微笑看着房间正中行礼不起的格瑞哈特和茜丽丝。见对方神情充满了激动和紧张,知道自己的突然出现让这里的人都有点惶恐不安了。   艾丽瑟瑞娜的身份在那场毁灭光明教会最后一处圣城后暴露了,艾丽瑟瑞娜爱尔达子爵小姐就是爱之女神事实的二十多天里已经传遍了北大陆。再过不久,整个可拉达南北大陆地民众都会知道她的爱之女神身份。而银狼和创始神教会也没有继续保守这个秘密,将克里斯汀和艾丽瑟瑞娜做为了这个大陆新地创始守护女神进行了大型的宗教公开宣扬活动,创始智慧女神、创始爱之女神地称呼在不久之后,正式成为了人们口中最为神圣的话题。   “格瑞哈特当将军了……真是可喜啊!”艾丽瑟瑞娜笑着做了个手势,招呼面前的男女起身。然后挽起了一条丝巾为戴林梅莉尔扎头饰,“以后要好好保护茜丽丝小姐和这个国家。”看了眼红脸的茜丽丝。知道格瑞哈特能来文德里克王国当外交武官,一定是为了陪她,“对我的态度不用那么拘束,这可不是你格瑞哈特将军的风范啊?”   “下官一定努力……”格瑞哈特发现自己居然紧张地出汗了,“爱尔达小姐,是否允许下官发信通知伦贝斯将军、威拉斯托尔亲王和福里斯议长大人?”   格瑞哈特以前和艾丽瑟瑞娜相处过相当长的日子,做为对方的前任卫队长之一,他非常爱戴敬重这位漂亮聪明地“鲁修斯王国子爵小姐”,甚至在一定程度,曾经也有着几丝倾慕。但如今,那位调皮而神秘的金发少女,已经成为了凡人不可亵渎地、拥有绝对力量的高贵女神,格瑞哈特开始对自己以前的某些轻薄的言行感到汗颜。   “呵呵,随便,不过我现在已经不是你们的爱尔达子爵小姐了,也不是银狼自治领的副议长了。”艾丽瑟瑞娜轻松地完成了一个复杂的头饰,起身退了几步,仿佛现在她所有的注意力都放在戴林梅莉尔一人身上。侧头看了眼还在房中的格瑞哈特夫妇,艾丽瑟瑞娜摆了下手,“你们出去吧,有什么事会通知你们的。”   “是……”格瑞哈特夫妇对视了一眼,倒退着走出了门,然后遣散了走廊里的卫兵和宫女。   “格瑞哈特,艾丽瑟瑞娜小姐……哦,是爱之女神阁下,真是太不可思议了,跟做梦一样!”茜丽丝还陶醉在刚才艾丽瑟瑞娜那扩散出的柔和神力中,因为她是魔法剑士,自然对种纯净的力量波动特别敏感。   格瑞哈特骄傲地停起了胸膛,脸上洋溢着无比的自豪,“这当然了,这是神对世人的恩德!银狼和文德里克王国有两位伟大的创始女神在守护!没人可以战胜我们!”   “可是我听你以前的部下说,你欺负过她……”   “乱说……”   “真的……不信以后去问巴斯腾、波列斯。”   “……小女人之见……”   寝室里再次恢复了安静,戴林梅莉尔结束了打扮,和艾丽瑟瑞娜一起站在了寝室外的露大大阳台上。   戴林梅莉尔依偎着艾丽瑟瑞娜,乖巧的抓着对方的手臂,抬头望着艾丽瑟瑞娜那温柔的笑脸,眼睛里流露出无比的幸福和几丝隐隐的担忧。   “姐姐,对不起……”戴林梅莉尔的声音放得很低,如蚊子一样细声嘀咕着。   “嗯?怎么了?”艾丽瑟瑞娜的目光慢慢扫过下面那宽阔的花园和果树林,并没有特殊的表情,只是淡淡地笑着。   “阿尔伯特将军他……我以前不应该故意激你的……”戴林梅莉尔低下了头,眼睛里闪着愧疚的泪光,“我能感受到……他是真得爱你的,我只是……”   “阿尔伯特……”艾丽瑟瑞娜握着戴林梅莉尔的手微微紧了下,但迅速又释放出更为轻松的微笑,只是拍拍艾丽瑟瑞娜的小手,就把头转到了另一方向,“他是神最忠实的仆人,他的灵魂是最纯洁高贵的,理应受到世人的怀念与爱戴。”   说完,艾丽瑟瑞娜的眼底隐隐出现几点水光,但很快,就被微笑掩盖了,脸上微笑是那么平静、孤傲和优雅。   “圣女阁下为什么流泪?”   理性天使桑达菲尔恭敬地单腿跪在土之守护神殿中央,漆黑的神殿里只有高高的主位上那扩散开的一团银光和一位高贵的金发少女。   “神不应该流泪吗?神所具备的理性就必须掩饰自己的真实感情吗?如果这样的自欺欺人才符合神的身份和地位,那又和普通的凡人有什么区别呢?”艾丽瑟瑞娜没有去抹脸上的那两道热滚滚的眼泪,只是带泪平静地笑着,手里摸着一串项链,那是阿尔伯特和雯娜最后的共同遗物,“当两位凡人神使为他们的信仰付出了生命后,难道博得神的一滴眼泪的资格都没有吗?”   “圣女阁下失去了一些东西,或者认为自己为这份失去毁灭了更多,并愿意为此流泪垂怜……但圣女阁下可曾想到,这个世界所失去的历史和未来才是最令人心痛的。”理性天使低头淡淡说着。“历史走到这一步,我桑达菲尔首先打开了命运地分岔,目的,就是为了重新拾回这个世界所遗忘的过去和未来的希望。所有的牺牲,都将由神和世界共同承担……”   “这就是你探究的理性结果吗?你身为这个世界记载历史的理性天使、身为最终神域的真神之一,有职责守护历史和命运地公正,你所开启的命运变数,也是你自己单方面对理性的探索、思考和见解。并将其他守护天使都拉扯进来,难道就一定符合这个世界的利益?”艾丽瑟瑞娜苦笑着把头扭到了一边,注视着那华丽的殿内神柱上袅绕的玉石雕刻,那是一副副记载过去地神的世界的辉煌历史画卷,“为了这一理想的实现,你们甚至不惜背叛曾经的创始神查奥涅斯。把你们的忠诚和精神意识契约定在了我的神识之中,而不是通过精神意识契约让创始神意识复苏、吞噬、然后取代我的意识,让我为你们而战,为你们而牺牲,这何尝不是神的偏袒欲望和野心呢?不过……正如公正天使所说,这个世界被蒙蔽了太久,华丽和辉煌掩盖了残忍和黑暗,我为这个世界的自由去努力,用爱之力量去改变凡人地无知和懦弱,用整个世界的幸福来弥补我地个人牺牲。这就是最高的公平意义。”   “圣女阁下已经领悟了这些,这个世界地力量由圣女阁下继承当之无愧的……”桑达菲尔欣慰地抬起了头。“火之力量守护天使、创始神力量的守护者、荣耀天使拉法厄阁下,他将继续完成圣女阁下的创始神身份确立。”   “哦?你的意思是。我现在已经有资格去掌握四大天使的所有的创始神知识了?难道你们不担心我无法控制光明之心和黑暗之心融合吗?或者……你们认为,现在已经到了我收回所有创始神力量的时候了?”艾丽瑟瑞娜回头之时,眼泪不再,恢复了优雅平淡地笑容,“让我掌握创始神力量法则,夺回剩下的黑暗之心碎片,然后进入最终神域,成为你们新地创始神。是吗?”   “只要圣女阁下继续保持这种心态,查奥涅斯的意识残余无论用什么方法。都无法翻身,只是……”桑达菲尔说到这儿,忽然露出几丝担忧,“只是圣女阁下虽然具备了独立神识,但主观意识之后,似乎还隐藏着一个东西,那东西和光明、黑暗之心同时也在进行着结合。”   “东西?”   艾丽瑟瑞娜一惊,赶紧闭眼在意识里探索着,半个多小时后,除了感受到光明和黑暗之心那平静的搏动外,并没有任何异样的感觉。   “请宽恕我等的言行,博爱天使佩特塞罗娜阁下曾经探视过您的意识,她发现您意识里的东西似乎最早是来自您的意识本身,但在光明和黑暗之心的影响下早已经独立存在了,只是因为这个东西和您的意识具有相当的共融性,所以您本身无法觉察到它的存在,而且每当您的情绪波动最厉害时,它和光明黑暗之心之间的结合就会加快,甚至从另一个方面在加速查奥涅斯意识的复苏,假如查奥涅斯的意识放弃您的主观意识而去选择那个东西,那事情就无法预料,这才是我们最担心的。”桑达菲尔抬起头,表情非常严肃,“这点,信仰女神阁下和智慧女神阁下可能也知道,所以她反对圣女阁下与任何凡人发生感情,尤其是那个戴林梅莉尔,就是怕这个东西在不断接受光明和黑暗之心力量的时候会对您的神识和主观意识产生不可预料的后果,以及有可能触发创始神意识复苏的危险……”   “也就是说……在利用光明之心和黑暗之心为我提供最终原力的同时,我还要和查奥涅斯的意识以及那个东西抗衡了?真是个不错的消息……”艾丽瑟瑞娜笑着靠在了神座上,眼睛呆呆地看着殿顶那华丽的巨大土之魔晶石,嘴角露出一丝冷笑,“也许那是我和以前爱之女神的记忆结合体吧,或者,是以前的爱之女神意识和我的意识共同组成现在的我而表现出的特殊之处吧,不用担心。至于感情吗……那是我最后的私有东西了,你们就不用干涉了。”   桑达菲尔见对方居然比自己还坦然,也就不再说什么了。   “姐姐,你怎么不说话?”戴林梅莉尔抓紧了艾丽瑟瑞娜的裙腰,带着担忧的表情转到了艾丽瑟瑞娜的正面,“你不会还在怪我当初激你放弃神的身份和力量来考验阿尔伯特将军的诚心吗?”   “呵呵,傻瓜……”艾丽瑟瑞娜摸着戴林梅莉尔的脸,心里一阵感动,“其实我要感谢你,如果不是这样,或许我的许多感觉都是虚假而片面的。”   “那姐姐不会抛弃我吗?”戴林梅莉尔抱紧了艾丽瑟瑞娜的身体,把头埋在对方的怀里,“我也爱姐姐,就算换做我,为自己的所爱而死也是幸福的……”   “戴林梅莉尔……”艾丽瑟瑞娜激动地搂着戴林梅莉尔的身体,热泪盈眶,“不要说傻话,现在我需要你好好活着,快快乐乐地活着,姐姐还有很多事要做,假如未来真是姐姐可以控制实现的,姐姐就陪你去萨西尼亚,去我们所有曾经去过的地方看看。然后……”   最后那半句,艾丽瑟瑞娜没有说,只是温柔地摸着戴林梅莉尔的红色长发。   忽然,艾丽瑟瑞娜感到心里一阵刺疼,然后就是头晕脑涨,感觉天旋地转,身体的所有力气也在这一瞬间消失无踪!   “啊!姐姐你怎么了!?”戴林梅莉尔吓惨了,慌忙抱着已经全身发软呈晕厥状的艾丽瑟瑞娜在阳台上大声惊呼起来,“快来人啊,叫御医!”   “不用了,戴林梅莉尔。”艾丽瑟瑞娜忽然睁开了眼睛,脸上带着神秘的笑容,一边伸手摸上了戴林梅莉尔的脸,“扶我进房去。”   戴林梅莉尔傻傻地看着突然恢复了清醒的艾丽瑟瑞娜,发现对方的表情特别奇特,但又说出是什么感觉,不知道这几秒到底对方处在什么样的状态。   艾丽瑟瑞娜站稳了身体,拉住了戴林梅莉尔的手,一圈绚丽的金色光雾开始包裹两人,袅绕的银白色的光丝以飞快的速度上下缠绕两人,一阵神力激荡中,两人的身影消失了。   戴林梅莉尔感觉晕呼呼的,当睁开眼睛的时候,赫然发现自己居然躺在了以前的公主寝宫里。   房门紧闭,这里的一切还是那么熟悉的,还是那么整洁温馨,层层的幔帐隔离下,阳台透进的光芒被红色的丝绸也染红了。粉红色的大床是那么柔软,床头和梳妆台上还放着曾经的公主首饰,房内的书桌上,一套王宫禁卫军首席骑士长的军常服被一把佩剑轻轻压着。   慢慢走到书桌前,艾丽瑟瑞娜摸起了那把长剑,仔细摩挲着黑色金纹的剑鞘,脸上露出了微笑。又慢慢回过了身,长剑抱在了胸前。嘴角泛起一丝得意,“戴林梅莉尔,是以前地秦新驸马好,还是现在的艾丽瑟瑞娜小姐可爱?”   戴林梅莉尔楞了一下,躺在床上羞得偏过了头,“只要是姐姐,都好……”   “呵呵,也对……”艾丽瑟瑞娜眼里闪过几丝精光。表情变得调皮起来,“这才是我们最值得怀念的地方,希望这一切都是梦……”说完,艾丽瑟瑞娜走到床边,侧身俯下了身子,摸上了戴林梅莉尔的红得发烫的脸。“戴林梅莉尔,我永远都爱你的……”闭上眼睛,红唇压上了戴林梅莉尔的小嘴。   “姐姐……我也不会离开你的……”戴林梅莉尔觉得全身开始发热,两手一环,就抱紧了艾丽瑟瑞娜地身体,居然比艾丽瑟瑞娜更为放肆地探出香舌,开始狂吻对方的脸。   两名少女的动作越来越放肆,慢慢的,地上已经是零散的宫裙。而床上,那薄被象征性地覆盖下。艾丽瑟瑞娜和戴林梅莉尔已经是衣衫尽褪相拥在一起,美妙的身体曲线相互交错勾搭。一声声轻笑和让人骨子发酥地轻哼在宽敞的房间里旋绕不止。   觉得全身都有点冷飕飕的,似乎刚刚出过一身汗。头也疼得厉害,脑子里更是模糊一片,艾丽瑟瑞娜艰难地睁开了眼睛,这才发现自己躺在床上。   “啊……戴林梅莉尔!”   觉得自己被人搂着,身体裸露的肌肤感觉到一种温暖柔嫩的微微压迫感,还有点汗水的湿粘感,旁边似乎有其他人。艾丽瑟瑞娜慢慢侧过头,竟吃惊地发现戴林梅莉尔一丝不挂地抱着自己。而自己,也是身无寸偻。两人身上只有一张薄薄的棉被简单地盖着,甚至就这张被子,也是盖得极其凌乱不堪,露出了两人大部分的身体。   “嗯……姐姐那么快就醒了?您不累吗……我好累……”   戴林梅莉尔似乎也是迷糊的,那漂亮的红色头发散乱不堪,娇嫩地脸颊上绯红一片,脖子上还留着一些汗水。   “戴林梅莉尔……我们……”艾丽瑟瑞娜慢慢看了眼两人紧靠在一起的赤裸身体,全身一阵哆嗦,又感觉身体特别疲惫,终于知道自己在不知不觉中和戴林梅莉尔做了什么事。   “姐姐,你答应不会离开我了,我好开心……”戴林梅莉尔又把小脸贴了过来,企图去吻艾丽瑟瑞娜。   “戴林梅莉尔不要这样!”一阵刺耳地布匹撕裂声后,艾丽瑟瑞娜已经旋转着身体站到了床边,半边粉红色的被子裹住了上身,露出一双美丽地大腿,“我们……我不能这样!”   “姐姐你怎么了……”戴林梅莉尔傻傻地看着剩下的半边被子盖着自己,不知道为什么一个多小时后艾丽瑟瑞娜会突然有这样的反应,再看看地上的宫裙,戴林梅莉尔的脸更红了,“没什么的……反正也不会……”   紧闭着眼睛,裸露的身体表面泛起一层朦胧的金光,地上地神裙开始分解,化做了无数的金色和银色颗粒朝身体吸附而来,不过几秒,就重新恢复了那身漂亮而庄重地神裙打扮。   “戴林梅莉尔,我们不可以这样……”艾丽瑟瑞娜退了几步,一下跌倒在椅子上,失神地看着地面,“我是喜欢你,但我们不能……”   “姐姐,难道只能男人和女人才能这样吗?”戴林梅莉尔把残破的被子裹住了上身,红着脸坐直了身体,“其实这没有后悔不后悔的意义,我们不是都爱着对方吗,再说,以前我们不是一起沐浴吗……”   “这不一样!”艾丽瑟瑞娜回过了身,脸上的表情痛苦不已,“你不懂……”   “我懂……我知道我无法离开姐姐,姐姐也无法离开我,不管姐姐如何,戴林梅莉尔都不后悔,哪怕失去生命!这个世界上,不仅仅只有阿尔伯特才会为你牺牲!”戴林梅莉尔带着泪花抬起了脸,痴痴地望着恢复了严肃端庄的艾丽瑟瑞娜,“我的生命为姐姐而存在……你是爱之女神,你不会吝啬给予你妹妹的一份特殊的爱吧……”   走到床边,抱住了戴林梅莉尔那柔弱的身体,艾丽瑟瑞娜泪如雨下,戴林梅莉尔也在呜咽。   好半天,艾丽瑟瑞娜才擦着眼泪站直了身体,脸色慢慢冷漠和清傲,“戴林梅莉尔,如果我们还是最好的姐妹,那忘了这个荒唐的清晨吧,姐姐还有重要的事情去做!记住,神可以用强大的力量高高在上,却无法对爱做出承诺,我不想失去你,但也不想伤害你。”   说完,身体已经在扩散的金光中化为了虚影。   “姐姐!”戴林梅莉尔伸出了手,可房间里除自己之外,已经空无一人。   啜泣着起身穿起宫裙,眼泪一点点打在地板上,怎么抹都抹不干净。   “我不能哭,姐姐是真心爱我的,她只是有很多事要做,她说了的,等做完那些事,就永远陪我……”   戴林梅莉尔拉起破烂的被子捂干了眼泪,艰难地换上了笑容,在镜子前自言自语着……   戴林梅莉尔,我不光要保护你,也要保护所有的人,但必须首先保护自己,我不能失去自我,不然爱之力量就会堕落下去,没有人可以动摇我,绝不允许!   在朦胧的神力传送空间里,那短短的几秒种内,艾丽瑟瑞娜在心里狠狠想着。面前的金光世界突然出现一点雪白,然后扩张铺满了整个视野…… 第十二部 第五章   大陆光明历2772年(新历2年)四月十七日。   近十万普洛林斯大军驻扎在这片绵延起伏的丘陵山坡上,北方的视线尽头,那丘陵夹杂的少许平原上,一座庞大的城市静静地矗立着。   自从一个星期前歼灭了希洛王国最后一支用来抵抗的野战军后,海格拉德斯的大军已经逼近了希洛王国的首都奥古斯城。这是近千年来第一次有外国军队如今接近这座拥有二十万人口的城市。   东南边境的六个军团援军三万八千人已经来不及赶回来救援王都了,而如今城里的所有兵力,也不过一个王家禁卫军团和一个王都卫戍军团,如果再加上一些负责治安的巡逻守备队的话,彭斯麦国王所拥有的抵抗兵力倾其所有也不过两万人。而希洛王国的山地城镇和人口分布特点,也让所谓的全民动员效率极低,更关键的是,打福斯那顿城被毁灭后,民众的斗志已经跌落到了最低点。   站在城墙上,年迈的彭斯麦国王唉声叹气,身后的大臣更是个个脸色惶恐。   南边十里,就是十万的普洛林斯大军,他们的指挥官,就是前几年打得国家没有还手之力的海格拉德斯。当初对方的兵力还只有今天的一半,就在塔恩河一线把希洛王国加米亚斯王国的联军打得丢盔弃甲。   “王弟,你看援军可以赶来吗?米亚斯王国那里……”老国王疲惫地扶在城墙上。身体微微发抖。   彭斯麦已经深深后悔当初因为弟弟福斯那顿亲王地小女儿波丽亚门塔郡主的死而和凯恩斯帝国断绝军事同盟关系的决定,更后悔听信了福斯那顿城光明教会大主教谢里克的鼓惑单方面想趁火打劫收复塔恩河国土,结果这种头脑发热加侥幸心态不光让传统的盟友米亚斯王国也开始逐渐冷淡,还直接造成了今天的局面。   亡国,这已经是这段时间全王都臣民都私地下说得最多的单词。   “王兄……去米亚斯王国求援的信使估计还没到达米亚斯城。塔恩河方面军六个军团被普洛林斯大执政官马库萨地三个军团追尾骚扰,行动缓慢,到达这里估计都是十天以后了……”福斯那顿亲王脸色苍白。虽然他的封号是福斯那顿亲王,但随着那座城市从王国版图上消失。他已经是名不副实了,但他更庆幸当时没有参加谢里克大主教的教皇加冕仪式,不然肯定就没资格站在这里说话了。   十天?先不说海格拉德斯的十万大军是否需要十天就可以攻破王都,就算那六个军团一路奔波赶来,也不是这里十万普洛林斯大军的对手,围城打援。已经是海格拉德斯和那些普洛林斯将军们用得滚瓜烂熟的战术了。   “哈哈,我希洛王国七百多年基业,就要葬送在我手里……”彭斯麦大笑着,可老泪如雨而下,四周地大臣都被感染了,纷纷掩面而泣。   突然,一连串嘹亮的军号从南边传来。令人惊恐的画面出现了,只见那些丘陵山坡上出现了一片片排列整齐的普洛林斯官兵,在这样的地形下都保持着普洛林斯军所独有的方阵式推进队列,一层层。一浪浪开始朝城市推来,一架架高耸的抛石机看起来是那么刺眼。一声声恢弘的军歌如潮水一样涌来,打在耳朵里让鼓膜阵阵发疼。   城墙上响了希洛王国军军官的大声呼喊。嘈杂的铠甲兵器碰撞声中,一队队神情紧张地希洛王国军官兵也奔到了预定的防御地段,箭楼地石窗上伸出了支支巨弩,固定发射点的投石机被士兵们吃力地摇下,一颗颗火弹包裹着麻藤堆到了城上。   “国王陛下,请速速回宫,臣在次痛击海格拉德斯!”王都卫戍军团指挥官下达了一大堆命令后,马上单腿跪在彭斯麦国王面前。脸上地表情即说不上是自信,也绝不是恐惧。   望了眼那密密麻麻的普洛林斯大军停在了远程火力的打击距离以外。彭斯麦痛苦地闭上了眼睛。“别辱没了王国军的威名,特姆亚斯将军……”说完这句,就颤着身体朝城墙台阶走去。   “国王陛下,海格拉德斯有信使求见!”一个军官从正面匆忙跑上,递上了一封文书。   “啊……”   所有的人都惊诧地看着军官手上的书卷,尤其是彭斯麦国王,眼睛都睁大了,他实在想不出海格拉德斯在绝对优势下还有什么话题愿意和自己沟通。   打开了书卷,才看了几行,彭斯麦国王一下张大了口,半天都没有合上。   “王兄……”福斯那顿亲王见自己的哥哥那副不可置信的表情,以为海格拉德斯又提出了什么狮子大开口地割地条款,心里也是大跳,他认为自己的哥哥已经没了选择了。   “马上回宫,召开特别庭议!”彭斯麦掂了下书卷,叹了口气,只是摇摇头,就独自走下了城墙。   “……致神圣希洛王国彭斯麦国王陛下。海格拉德斯担任共和国高级军务执政官以来,奉最高元老院之令屡次挥军北上,与贵国英勇王国军交战无数,堪称棋逢对手……交战数年,王国陛下忍辱负重,贵国国民愤慨难当,对海格拉德斯更是恨之入骨……然进犯之说实属恪守本职,非海格拉德斯与贵国势不两立……如今可拉达大陆风云变换,光明没落,异教突起,民众困苦……我大军兵临城下,贵国无抵抗之力,为免生灵涂炭,海格拉德斯亦不忍心千年古都毁于兵火,特诚告如下……”   大殿内,宣礼官那特有地洪亮嗓子把海格拉德斯的特殊信函念了几遍,在场的希洛王国君臣人人表情复杂。有持怀疑的,有松了口气的,有更加愤怒的,也有漫不经心的,更有甚着,还满脸微笑。   “诸位王国贵族、大臣,如今海格拉德斯愿以私人立场与我国议和,不知诸位意见如何?”彭斯麦冷冷地望着台下的人们,声音沉重。   “陛下,海格拉德斯性情卑劣,行事狡猾,用语跋扈,自做潇洒,如此暗讽我国,实在可恨!”一位将军咬着牙说着,很多武官都纷纷点头。   “陛下,臣弟以为海格拉德斯此信必有隐情……”福斯那顿亲王眨巴了几下眼睛,突然笑着拿过了信,一脸的神秘。   众人都疑惑地看着国王的弟弟,不知道这个平时只知道玩乐的亲王居然会有这样的举动。   “王弟的意思?”彭斯麦眼里闪过一丝笑意,赶紧用认真的语气问到。其实他已经从信里嗅出了其他的味道,但本着国王的身份,他不大可能公开解释,而自己的弟弟,显然已经领悟了信内外的信息。   “海格拉德斯此人也算言谈洒脱,但最擅长辞令掩饰,冠冕堂皇之辞这几年我们也收了不少,但惟独这次,他一口一个‘在下’,丝毫不提最高元老院指令如何,还公然愿意以其私人名义与我国和谈,臣弟以为其必有所想。”福斯那顿笑得更是狡猾,“这几年,有关海格拉德斯和最高元老院的矛盾传闻越来越多,最高元老院冷遇他的事情更是北大陆人人皆知,其国军民无不对其惋惜,对最高元老院怨言四起,若我国真亡与此时,也就是海格拉德斯失势之时了。我想海格拉德斯必不是那种坐以待毙之人……其人野心勃勃,其下将官个个死心塌地,掌握普洛林斯共和国大半军力,这翻云覆雨之事对其何其简单。”   福斯那顿亲王那文绉绉的标准大陆宫廷说话腔调在大殿里回荡,许多人都恍然大悟。   “不知臣弟这番猜测是否恰当……王兄可回信一封,试探海格拉德斯底细……”福斯那顿说完,恭敬得弯下了腰。   “马上回信,说我国愿意和谈,可派出专使前去海格拉德斯军营商议。此事就交福斯那顿亲王全权处置!”彭斯麦见弟弟非常善解人意。心里也松了口气,赶紧在其他人发表意见前下达了最新地指令。   普洛林斯大军营地中军营帐。   海格拉德斯悠然地躺在床椅上,穿过对面敞开的帐篷大门可以清晰地望见远方的普洛林斯大军阵列。   这就是普洛林斯共和国最后的精华了,但这还不够,最高元老院随时可以调动其他的后备军团,甚至是联合其他国家,这在近一个月里最高元老院已经在加紧准备了。而西方面军的近十个留守军团兵力都是后期组建的,那些将官并非自己完全可以控制。要想实现理想,必须取得更大的可控制地自由空间和力量。   海格拉德斯身边的地图已经换成了希洛王国西南边境塔恩河一带了,一瓶高档的葡萄酒压在地图上,杯子握在手里,随意地晃荡着那喝剩下的一小半的红色液体。   “海格拉德斯阁下,格利亚斯阁下来秘信了。他已经潜回温灵顿城,我们的四个军团已经交由包尔纳将军接替指挥,并按照阁下地计划几乎伪装格利亚斯执政官还在领军的假像,银狼方面还不知道,他们的各方面援军还在继续往文德里克王国集结。另外,劳普鲁德大公国的弗鲁斯大公爵已经同意了阁下的请求,愿意和阁下联盟,负责协同包尔纳将军牵制文德里克王国的银狼联军。乌达利尔省温灵顿地区地方执政官图梅勒大人已经表态支持阁下,现在乌达利尔省的后备军团编练已经被我们控制了!”一位年轻的将官带着兴奋的表情走进了帐篷,一边行礼。一边掏出了一封信。   “真是位体恤后辈的好人!格利亚斯阁下真幸福,希维里小姐……哦。现在应该是罗里斯夫人了,她地父亲不光是位优秀的共和国地方执政官。还是位宽厚地岳父,或者说……他依然是我最值得尊敬的老师……”海格拉德斯并没有去看信,只是轻轻地丢到了身后地行军床上,然后举起了杯子,“比埃尔将军,一起喝一杯,为我们的格利亚斯高级军务执政官阁下干杯,他干得很漂亮。仅仅用他的名号,就吸引了我们尊敬的光明神使伦贝斯将军和银狼的四个精锐军团。如果再加上拥挤在文德里克王国的银狼所谓的军事同盟的十几个军团,这真是场不错地表演!”   海格拉德斯不变的笑容更加灿烂,似乎这个消息终于让他内心隐藏地那点不安彻底消失。亲自端起酒为自己的心腹将官倒上了酒,以很优雅的姿势首先饮尽自己的杯子。   拉尔夏娅的信发得很及时,这才让自己能够用低于银狼情报传达能力的效率协调这纵垮北大陆上千里的军事部署。   阿尔伯特被自己和拉尔夏娅的小把戏歪打正着掉进了光明教会手里,基本上死路一条;科尔诺威特带着各国联军还在遥远的凯恩斯帝国南方边境和帝国反叛贵族打了个不可开交;雷恩成为了鲁修斯联合王国的摄政王,是不可能冒险离开国家带军出征的。其他的银狼将官,那漂亮的将军官阶徽章金光照耀下,只是一群年轻的、没有经历过大规模作战的嫩头小子,银狼的高级军事指挥人才的紧缺成为了银狼目前最大的隐患。   通过让格利亚斯假意带军公开进入劳普鲁德大公国,然后拖住了银狼最后一位高级军事指挥伦贝斯。拥有二十几个精锐陆军军团的银狼,被自己导演的几个方向的歌剧所分割,如今唯一能对自己造成威胁的,只是驻扎在鲁修斯联合王国的区区十五个银狼军团,甚至目前还没有真正有能力统帅这十五个军团作战的高级指挥官,而鲁修斯联合王国的那点军备和平庸的战斗力,充其量只能小打小闹一些日子。   雷恩的脾气在阿尔伯特死后终于乱来了,没了厄利珊露达公主在身边,他所颁布的对付希洛王国的命令没有实际的意义,最高元老院是不可能同意让银狼大军越过近千里国土去讨伐所谓的“不共戴天仇敌”,反而会引起最高元老院的警觉,以雷恩的个性,绝对会把这件事迁怒到最高元老院身上,毕竟阿尔伯特的死亡,从表面上看,最高元老院也有侧后捅刀的嫌疑,这一点,拉尔夏娅肯定在雷恩和那些银狼将军面前煽动了不少。   凯恩斯帝国?这些可笑的家伙们,就让他们继续为谁是正统皇帝而努力奋斗吧!银狼的干涉会让帝国皇帝更加心里难受,那位公开前皇帝遗旨的希克莱公爵已经在暗示凯恩斯帝国的未来将进行最大程度的调整,就算帝国皇帝在希克莱的怜悯下重新掌握了国家,他都永远不可能有实力翻身了。   时间,自己终于在一系列冒险后抓住了时间的尾巴,从内乱中恢复不久的亚罗特帝国的远征军起码在九月之前无法到达可拉达大陆,这五个月的时间就是自己掌握局势的最后机会了。只要自己掌握了优势,   想着想着,海格拉德斯就笑出了声,结果没注意到身边的部下还在场。   “阁下……”比埃尔将军第一次看见自己的上司会一个人乐出声,这和对方以前的优雅潇洒有点不同。   “哦,不好意思,我亲爱的比埃尔将军。”海格拉德斯坐直了身体,看了眼外面的天色,发现已经快正午了,于是笑着站直身体揉着肩膀,“马上命人把这里收拾一下,这里应该变得更像是严肃整洁的会议室,估计那位彭斯麦国王陛下已经等不及要派人进来了,我给他的睡眠时间不是很多……嗯,让小伙子们休息一下!他们这样会吓着奥古斯城的美丽少女的。”   “呵呵,阁下真是睿智,下官佩服!”比埃尔高兴地一个立正,大步走出了房间。   午后不久,福斯那顿亲王一身普通便装,带着少数几个仆人溜进了海格拉德斯的营帐。   没有过多的客套话,海格拉德斯一就丢出了最大的诱人筹码,结果把有点心理准备的福斯那顿亲王都吓住了。   根据海格拉德斯的说法,希洛王国将单方面接受海格拉德斯个人的议和,并协助海格拉德斯此后所进行的“国内改革”。按照这一基本的合作原则,海格拉德斯将保证他所统帅的普洛林斯军不对希洛王国继续进行攻占,保证希洛王国的独立,并驻扎“适当地兵力”保护希洛王国的王都安全。释放这段时间被俘的好几万希洛王国军俘虏和归还缴获的军备,甚至同意在“国内改革”完成后,归还几年前被普洛林斯共和国侵吞的塔恩河东岸几百里国土,并在“适当情况下享有海格拉德斯为两国创造的额外利益”,而代价,就是希洛王国不得接受最高元老院的任何外交交涉(表面上进行拖延),并派遣王室成员在海格拉德斯军中担任“友好外交特使”。   条件几乎宽厚得让人无法想象,虽然海格拉德斯暗示自己将至少保留五个军团在奥古斯城附近“参与防务”。但福斯那顿也理解这一做法。其实在出来前,自己的哥哥就已经猜到了海格拉德斯地想法,海格拉德斯和最高元老院的矛盾已经越来越明显了,拥有广大民心支持和强大军事力的海格拉德斯的“国内改革”迟早会爆发,如果希洛王国能和海格拉德斯建立关系,那对国家的安全将很有用。起码不会像现在这样直接面临亡国的危险。   简单明了地和平条约在几个小时的往返详谈确认后终于变成了白纸黑字。随着海格拉德斯的私人信印和希洛王国的王室信印落纸,海格拉德斯和福斯那顿亲王都笑着举起了酒杯。   大陆光明历2772年(新历2年),四月十八日,希洛王国国王彭斯麦宣布“投降”并停止一切军事行动,并发公文通告各地乱做一团的王国驻军原地待命。海格拉德斯统帅的十六个普洛林斯军团分成了两支,其中五个军团三万余人驻扎在奥古斯城附近休整并移交希洛王国战俘,海格拉德斯则亲率十个军团六万三千人东行,准备前去汇合大执政官马库萨的三个军团一万八千人。   四月二十日,鲁修斯联合王国摄政王雷恩威拉斯托尔在接到普洛林斯共和国最高元老院的拒绝信函后宣布全国进入紧急状态,边界的六个鲁修斯军团全力戒备。另有早几个月就在内地遍练结束的四个鲁修斯军团也开始朝西北边境移动。银狼地鲁修斯集团十五个军团则早早地就在法兰科罗将军的指挥下提前完成了军事准备。面对兵力高达二十五个军团十六万人地银狼-鲁修斯联合军,普洛林斯最高元老院大为震惊。驻扎在和鲁修斯联合王国接壤的三个普洛林斯军团官兵更是惊恐万分。   同一日,凯恩斯帝国皇帝地讨伐军的主力、十一个野战军团七万人从留塞利德郡厄里米亚城出发继续西进。并在两日后同前来拦截的贵族反叛军七个军团四万人发生激烈战斗。战斗中帝国皇帝亲率皇家骑士团发起大规模突击,当场击毙贵族反叛军总指挥、前帝国军务次大臣、现在的伪军务尚书哈肯伯爵。战斗持续一日,四万反叛贵族军阵亡八千余人,残余近三万人被俘,其中包括大小贵族六百余人,入夜,大部分被俘的反叛贵族都被愤怒的特里希利斯钉死在留塞利德郡通往科尼查尔郡的官道两侧,其余俘虏官兵宣布归顺并接受整编加入了帝国讨伐军。   四月二十四日。在欣喜得知希洛王国宣布投降之后,普洛林斯共和国最高元老院一边急令希洛王国侵略军急速回国。一边下达国家最高动员令,并授权包括罗斯塔尔省、乌达利尔省在内的几个人口大省地首府地方执政官进行新一轮大规模农奴特赦和征兵工作。   四月二十八日夜,凯恩斯帝国科尼查尔郡首府尼尔斯堡以东一百里。   略微起伏的平原上,驻扎着一支九万余人地帝国军,这是帝国皇帝特里希海利斯的帝国讨伐军主力。   虽然几日前取得了重大胜利,击毙这次贵族反叛头目之一的哈肯伯爵,并通过收编让自己的大军增加到了十五个军团九万两千人,但特里希海利斯却并不开心。   宽敞的中军御帐早就放弃以往那种奢华的布置,除了表面的光鲜和外面依然森严的护卫外,营帐里的陈设居然出奇的简单。一张大大的桌子上摆放着无数的文书和地图,一张小行军床寒酸无比,几张木椅都是临时用砍伐的木枝藤条做成的,角落里还堆着一套皇家禁卫骑士团的高级金甲,一袭红色披风揉成一团挤在铠甲中间。   特里希海利斯和一个月前相比变了很多。原本雪白金饰的军服上居然出现了很多污渍,那头漂亮的米黄色短发也显得灰暗了许多,估计很久都没有认真清洗了,尤其是那张有着古典美的脸上,还带着一丝细细的伤痕。   特里希海利斯靠在椅子上,还是那种习惯性的右手支撑下巴的动作,但脸色阴沉灰暗,眉头紧锁,那松散的目光看起来觉得整个人都身心疲惫,但眼底的那点精光又显示出他内心压抑无法彻底抒发出的强大斗志。   “启奏皇帝陛下,科尼查尔郡郡守维克多伯爵派人觐见,宣称归附皇帝陛下讨伐叛逆,请求皇帝陛下赦免。”一名皇家禁卫军军官走了进来,精神抖擞地行着军礼——这是特里希海利这段时间特地下达的命令之一,就是在军中放弃以前地宫廷礼节,改用标准帝国军军礼。   “科尼查尔郡有多少贵族在朕的审判名单上?”皇帝眼睛看着桌面,嘴角是冷笑。   “二十八名,其中七人已经被维克多伯爵逮捕,其他的逃往帝都。”军官也是回答得很是冷漠。   “命维克多马上处死这些人。”特里希海利斯翻开了地图,埋头看着,声音很轻微,“朕赦免他,下旨,非名单上的帝国贵族,朕既往不咎,如果胆敢附逆反抗,下场就和那些钉死的人一样……”   “遵旨!”   “启奏皇帝陛下!亚罗特帝国宰相……希克莱公爵大人求见。”刚走了一个禁卫军军官,又进来了一位将军。   特里希海利斯突然身体一颤,慢慢抬起了头,脸上的肌肉抽搐了几下,眼神黯淡了不少,“请希克莱老师进来……没朕的旨意,任何人不得进来打扰!”   “遵旨!”   希克莱老师……希克莱公爵……亚罗特帝国宰相……呵呵,这就是朕曾经最信任的人,曾经最爱的女人的爷爷,现在他却是黑暗帝国的宰相,是克里斯汀女神的忠实仆人。   皇帝闭上了眼睛,双手扶着额头,陷入了短暂的思维换乱中。   也不知道时间过了多久。反正当特里希海利斯抬起头地时候,那位熟悉的老人已经笑呵呵地坐到了自己的对面。   “皇帝陛下几日前大获全胜,臣深感欣慰……”路得站了起来,行了个普通的宫廷问候礼,但嘴上依然用着以前的称呼。   静静地观察着这个从小看到大的凯恩斯帝国皇帝,路得终于看到几丝成熟稳重,虽然对方看起来情绪还是很低落,但已经不是以前那种冲动高傲的表现了。   “希克莱公爵大人身体依然健朗。身居亚罗特帝国宰相高位,可见贵国皇帝比朕更能识人用人。”特里希海利斯裂裂嘴,忍住了后面的话,低头看着地图。   如果他还是朕地老师,甚至他是朕的宰相,朕又何以走到如此地步……特里希海利斯低着头。突然一滴眼泪滴在地图上,赶紧转过了身,用手抹去了那眼角的水滴。   皇帝哭了!?好象在他小时候,就很少看到他哭泣,那时候全皇宫的人都说他将来是最英武坚强的皇帝,可现在……路得心里感慨万分,但他知道今天来有更为重要的事,于是坐回了位置,掏出了一封公文。   “皇帝陛下,臣曾身为先皇帝陛下地顾问大臣。先皇曾给臣一道秘旨,要臣在万不得以的时候才昭告帝国。想必皇帝陛下已经知道了……”路得解开防水油纸,取出了那裹住的、隐藏了十几年的秘密圣旨。   “老师不用再提了。父皇早有预料帝国贵族会阴谋乱国,为防止帝国贵族叛乱,命你随时宣读该圣旨统帅全帝国军并监国辅政,监管各地贵族,限制皇室成员私自分割国产,阻止朕年少冲动操之过急……如今这些朕已经明白,只是可惜,父皇早崩。歼党暗藏,老师隐居多年……朕又太过冲动自负。任用奸侫,想以贵族之势抑制贵族,这本身就无比荒谬,以致党阀分立相争,朝臣互相倾轧,忠良尽戮,皇太后也……”特里希利斯喉头梗塞,说话断断续续的,但脸上已经恢复了平静。   “其实这秘旨无法改变先皇暴崩的事实,各地贵族蓄养私兵也不是一日可解决,就算臣当时即可宣读,也无法撼动拉得维希尔一党,反而会害了皇帝陛下……”路得叹着气,“先皇另有秘密圣旨。”   “哦?父皇还有何预示?”特里希海利斯惊奇地回过了头。   “先皇曾对臣言,若国家无以挽回,当……当取消帝制,命臣督导治理,以大军收回贵族封地,采用普洛林斯共和国国制,开国民议政,广纳民言……”路得艰难地把曾经和劳恩斯特皇帝谈过的话一一讲了出来,说到关键词的时候,一脸的尴尬,“臣曾坚决反对此论,先皇也不再提起,臣乱思十余年也不敢妄下决断,这道圣旨也一直隐藏,如今只愿皇帝陛下严己进取,恢复凯恩斯帝国辉煌基业。”说完,又从怀里摸出了一张羊皮。   父皇曾有这样的打算!?特里希海利斯大惊,但他现在不得不相信这点,因为对方送来地羊皮上的字迹和信印正是自己父亲地!   原来……原来父皇早就看透了这个帝国的腐烂根源,帝国皇室延续千年,早就失去了建国之处地锐意进取,一代代贵族皇亲只知道醉生梦死,内外贪得无厌,代代皇帝穷兵黩武,陶醉于征伐掠地,结果民众疲累,这一切积累下来,已经不是某任新皇帝短时间所能挽救的。特里希海利斯捧着父亲的亲笔信,泪如雨下。   “皇帝陛下,如今国家危难,当以救国除恶为重,先皇之言事过境迁,臣只是转达,并非乱谋乱国。”路得说完,恢复了他的稳重,“奉圣女阁下神喻,如今联合干涉军兵指帝都,叛党朝不保夕,兵力分散,皇帝陛下可大军急进,必定各地望风归顺,帝都收复之日可待!”   难怪银狼的科尔诺威特将军的大军行动迟缓,原来都是希克莱老师故意安排的,就是想拖住部分反叛军让朕收复帝都完成复国,不然以银狼军的实力,完全可以提前攻占雷兹多尼亚……   特里希海利斯想到这儿,终于恍然大悟,之前因为担心银狼故意用干涉地名义蚕食帝国领土的担忧也随之消失。   “老师,朕知道朕以前幼稚无知,还请老师回到朕地身边,辅助朕治理帝国!”见路得转身出门,特里希海利斯赶紧走上几步,挡住了老人的去路。   “呵呵,臣已经老了,这亚罗特帝国宰相一职也并非长久,臣观次大陆民风淳朴,可做养老之地,已无心久居朝政,请皇帝陛下恩准……”路得看着面前神情焦急的皇帝,又想起了克里斯汀那陌生而威严的摸样,心里也不是滋味,但想到这辈子希望实现的大陆和平即将到来,心里又渐渐安慰,“臣今日见过皇帝陛下,也算了了心愿,请皇帝陛下好自为之。”   说完,身体表面张开一道力道不大的魔法屏障,挡开了皇帝,笑了几声后,就走出了营帐。   同一夜,修斯联合王国王都鲁修斯城。   鲁修斯城东面的山岭凹口,隐约竖立着无数的火把。   光影摇摆中,只见一队的银狼军官兵全副武装整齐地地排列在平坦的山顶,而在东面的悬崖边上,一位身穿华丽神裙,有着一头漂亮棕发的少女正在静静等待着日出的到来。   “圣女阁下,摄政王殿下已经在王宫恭候。”年轻的圣女护卫骑士团团长威廉将军走了过来,恭敬地单腿跪地,“请圣女阁下回宫。”   芙妮亚西雅没有回头,只是遥望着那视线尽头无法看见的圣昆斯藤岛,脸上的表情冷漠,“你们凡人间的征伐我不再过问,也没兴趣了……我妹妹她……”   威廉楞了下,赶紧低下了头,“爱之女神阁下还在宫里和厄利珊露达公主、拉尔夏娅小姐住一起,这几日并未出宫。”   爱丝拉姬达,你还不原谅我吗……芙妮亚西雅脸上露出了苦笑,深呼了口气,打算动身下山。   突然绚丽的金银两色的旋转光丝在山顶出现,四周的银狼官兵都同时下跪。   一位金发,身穿比芙妮亚西雅更为华丽庄重的神裙的少女出现在了光芒中,当最后的身影晃动稳定后,慢慢朝芙妮亚西雅走了过来。   芙妮亚西雅只是轻轻一摆手,四周的银狼官兵都撤了下去。   “爱丝拉姬达……”芙妮亚西雅迎了过去。拉住了艾丽瑟瑞娜地手,眼里闪着欣喜的泪光,“你终于愿意见姐姐了!”   艾丽瑟瑞娜笑了下,并不说话,只是跪坐到了悬崖边,眼睛望着东方漆黑的天幕,神色非常坦然。   “尊敬的爱之女神、我的妹妹,为什么用这样平静的笑容来冷漠你的姐姐?如果爱之力量可以仁慈宽恕一切无知的话。为什么不原谅自己地姐姐呢?”芙妮亚西雅坐到了艾丽瑟瑞娜身边,拉起了艾丽瑟瑞娜的手,放在了自己的胸口,“爱丝拉姬达,为什么不看我一眼?”   “芙妮亚西雅姐,我们之间。无所谓宽恕和原谅。我们都心里明白,我们之间必定要进行一场战斗,你有你的智慧与执着,我有我的无知和理想,在这个世界,接替者的身份只有在我们之间决定。”艾丽瑟瑞娜侧过了头,慢慢抱住了芙妮亚西雅地身体,把头放在对方的肩上,“其实我很开心的,至少在某个时刻。你让我看清了一切,也证明……有人真心为我牺牲。虽然他的力量远不如神,生命注定短暂。但他却是这个世界最勇敢的人,有着神也无法具备的勇气和崇高信念……”   一滴泪滴了下来,但艾丽瑟瑞娜很快就埋头遮掩过去,再抬起头时,已经是温柔的微笑。   “我们等待的,是个残酷而美丽的日升,如果可能,希望黑暗永远。”芙妮亚西雅也流下了泪。死死抱着艾丽瑟瑞娜的头,“无论如何。我会用自己地力量和努力撕掉压在爱之女神身上的噩梦,让爱之力量得以自由。如果注定伟大地力量将要毁灭我的痴望,愿智慧女神地灵魂永远守护她亲爱的妹妹……”   “姐姐,放弃吧。”艾丽瑟瑞娜轻声嘀咕着,笑着,脸上带着泪,只是这泪并非来自她本人,而是芙妮亚西雅滴落的,“我拥有三样神器,虽然姐姐已经拥有四分之三的黑暗之心,也掌握了黑暗神力的最高法则,甚至还有原罪神力……但我同样有信心可以战胜一切,让所有的委屈和罪恶得到洗涤,让神与世人都得到自由。”   “荒谬,无知!被数位守护天使恩宠教导的爱之女神居然如此幼稚!”芙妮亚西雅突然大声喊了起来,死死地抓着艾丽瑟瑞娜柔软的肩膀,“爱丝拉姬达,你不可能成功地!你的阻碍并非来自他人!”   “我知道……是我自己吧……光明和黑暗之心其实是查奥涅斯地意识碎片,当它们全部聚合在一起的时候,就是夺取我的自我、创始神意识复苏的时候了……”艾丽瑟瑞娜又笑了,贪婪地嗅着芙妮亚西雅的棕发,“坚持自我,才能战胜一切,我已经懂得。”   “爱丝拉姬达,你已经明白了这些,为什么还要坚持!?”芙妮亚西雅把艾丽瑟瑞娜的肩膀扶正,紧张地摸着对方的脸,“现在是爱之女神清醒的时候了,姐姐比谁都清楚你的内心,你为什么要这样折磨自己。”   “我没折磨自己啊,我知道,如果我现在放弃的话,我才会真正失去自我。”艾丽瑟瑞娜无所谓地摇摇头,又躺到了对方的怀里,“还有点时间,就让我再放纵一次吧。其实一直很喜欢靠在姐姐怀里的感觉。”   爱丝拉姬达,这战斗前的一刻,你还是那么单纯,难道和姐姐为争夺光明和黑暗之心不值得你警惕吗?见对方埋头睡着,芙妮亚西雅闭上了眼睛,慢慢抬起了手,想要以突然袭击彻底磨灭艾丽瑟瑞娜的努力。   “就算现在姐姐就打我,我也很满足……”艾丽瑟瑞娜没有动,轻声嘀咕着。   “……”   芙妮亚西雅身体一颤,知道自己的企图早被对方知道了,于是轻声啜泣起来,慢慢的抱紧了艾丽瑟瑞娜的身体,把艾丽瑟瑞娜的脸扭了过来,含着泪亲吻着。艾丽瑟瑞娜也闭上了眼睛,全身心地呼应着对方激烈的心跳和灼热的嘴唇。   更远方的山头上,两个黑色的人影静静地看着那两位女神互相拥抱在一起。其中明显矮上一个头的人影发出了几声哭泣声,身体软软地就跪坐在地上。   “弗里亚特斯,为什么不阻止她们!那是我的女儿啊,她们却要彼此残杀,为的却是那肮脏的创始神意识碎片,可是无论谁得到它,都要冒着被创始神意识吞噬自我的危险,阻止这一切,让所有的命运都进入下一个轮回!”雪莱都快哭晕了,双手捂着脸,“为什么要这么残忍,这本不该是我们的命运。”   “雪莱,难道你还没看清芙妮亚西雅和爱丝拉姬达的心意吗?她们都愿意自己去承受命运的挑战,而不想去连累他人,这样的神,才是这个世界真的希望!放心吧,起码我可以保证她们不会受到更大的伤害。”弗里亚特斯轻拍着雪莱的肩膀,用宽大的长袍罩住了两人,然后在一阵怪异的神力波动中消失不见。   突然,东边的黑夜中撕开了一线明亮的金色,世界上最为火红灼热的一点冒出了地平线。太阳终于出来了…… 第十二部 第六章   东边的黑色海平线上,那一线的金色还在慢慢扩大蔓延,微灼的坚强的阳光正在慢慢驱赶着黑夜。   依然昏暗涌动的海面,已经有两团夺目的金色光球静静地悬浮在距离海平面几百米的空中。两团巨大的、表面交织旋动着金色和幽蓝色光丝的神力屏障甚至把海面都压出了一个半圆型的凹坑。   和弗里亚特斯之战相比,已经拥有了四分之三黑暗之心的芙妮亚西雅显示出了更为华丽的风采。暗红色的、幽幽的、荧光般的纹线由内而外烙印金色的神甲表面,韵动着朦胧的霓虹光泽,一串串由顶级黑暗神力结合光明神力实体化的古文字光链如有生命的小蛇一样欢快地在神力屏障外侧游走着。身后,一对巨大的霓虹光翼在黑夜里无比耀眼。   艾丽瑟瑞娜,还是那神银紫色的神甲和红色的披风,手中是紫金色的“禁锢的忠诚”,一丝丝白炽光丝从身体表面不断放射而出,打在了神力屏障的内壁,激起一片片如电火花般的光纹。身后张开了一对银白色的巨大光翼,雪白的光芒中,似乎每根羽毛都清晰如实物。   “爱丝拉姬达,你进步不小,希望这不是创始神意识单方面的杰作……”芙妮亚西雅笑了,棕色的长发在无风的神力屏障里居然开始了轻微的晃动,目光充满了赞许,“难以想象……倘若我们伟大地父亲和那位黑暗主神撒米尔还在世的话。估计以他们的智慧都无法理解眼前发生的事实……看看,两位光明神后裔居然同时使用着光明和黑暗神力,甚至连自负他们都无法透析的原罪神力和最终原力都掺杂其中。在陈旧的神之历史中,在他们的眼里,如蝼蚁般的我们如今已经超越了一切。”   “当是命运地恩赐吧……在尝试改变命运的同时,我们也在接受命运。其实姐姐的智慧,已经足以打破命运的禁锢……”艾丽瑟瑞娜看着对方神力屏障外那串串符咒般的文字光链,心里暗暗吃惊。对对方居然在那么短时间里就掌握了黑暗神力的精髓而感到一丝诧异,想到自己拥有完整地光明之心也不过如此,不禁微微脸红,“不过,既然命运选择了我,那保留这份坚持也不算过分吧?”   “为了我们那迂腐而温柔仁慈的母亲。我们应该全力以赴,爱丝拉姬达……或许在这周围,还有更多的观众在等待。”   芙妮亚西雅很潇洒地战戟一摆,全身爆发出更为绚丽的斑斓光芒,身外的符咒光链开始分解,接着组成了两串更长的光链,慢慢扩散开,以九十度的角度交错旋围绕神力屏障,高速旋转的符咒光链打在了海面,割裂了那平静的海水。带起了一缕缕染成彩虹色的水花。   艾丽瑟瑞娜回头看了身后,只见黎明日出地那线金光中。一座漆黑的海岛静静趴在海面,高耸地火山脊背口闪动着一点点火红的颜色。微弱地最终原力和火元素能量波动在几十里的距离外都可以清晰感受到。   “呵呵。可以,我不会让姐姐失望的!”艾丽瑟瑞娜浅浅一笑,手里的土之神枪绽放开一朵如烟的紫色花朵,“‘光之皇后’特琳莫娜,以我的意志战斗!出来吧!”   身体金光大盛,一道和艾丽瑟瑞娜本身一摸一样的金色虚影从身体表面剥离而出,就好象艾丽瑟瑞娜身上褪下的一层金色光壳。以艾丽瑟瑞娜意志汇集风之力量地光之皇后在上升的过程中不断扩大,一直扩展了几百倍才如一面巨大地金光人型屏障立在了艾丽瑟瑞娜的身后。一部分静静没入海中,而艾丽瑟瑞娜。则刚好位于那金色的人影胸口位置。   “这就是风之神器所召唤出的光之皇后?哦……这个世界所拥有的自然力量果然奇妙,就连我们的父辈所标榜的光明和黑暗力量都不过如此,而之前,几乎任何光明或黑暗神都愚蠢地认为只有他们才是力量的最强大拥有者、光明和黑暗才是世界的唯一……”   在芙妮亚西雅眼里,巨大的光之皇后是如此得高贵威严,宛如巨大的金光铸造的爱之女神像耸立在天地间,相比之下,自己发动的黑暗神力符咒光链就显得小气许多。   “那就开始吧!”   芙妮亚西雅目光一闪,身体开始以惊人的速度突然朝艾丽瑟瑞娜冲去,身外的那两道长长的符咒光链在极速旋转中卷起了一层层凛冽的飓风,霓虹般的光影更加夺目,身后光翼的每根羽毛都绽放出了流动的光泽。   “特琳莫娜,与我同战!”   艾丽瑟瑞娜也清喝一声,神枪一摆,身后的光之皇后穿过了身体,直接挡在了身前,金色光影表面又重叠泛起了最终原力所独有银白色光炽,一股强大的淡蓝色风能混合着光明神力的开始在光之皇后的胸口位置聚集并旋转成球。   芙妮亚西雅带着那两道光链切进了光球,狂舞的能量彼此碰撞下炸开了一点点朝海面跌落的彩色光珠,就好比一颗颗从光球里切割打磨下的珍珠奢侈地掉进了海水。   “爱丝拉姬达,躲在光之皇后后面可不是你的风格!让姐姐尝试打破你的固执吧!”芙妮亚西雅轻笑一声,如她飞来时一样又极速朝后退去,一条条幽蓝色和暗红色光带从神力屏障表面剥离而出,然后两条符咒光链分解了,一个个精致的光之文字开始包裹那已经缠绕成团的红蓝双色线球。   一道带着暗红色螺旋气旋的幽蓝色光柱从芙妮亚西雅神力屏障外朝艾丽瑟瑞娜奔去,而同一时刻,艾丽瑟瑞娜面前早已准备好的神力光球也释放出了一道包裹着淡蓝色螺旋气旋的银白色光柱。相对接近的神力冲击在海面压出了两条深深的水槽,破开的海水发疯似涌动,似乎急于去抚平身体表面的伤口。   不过一秒,两道同样粗细的神力冲击对撞在了一起,一团灼热雪亮的爆炸光团击破了黑暗的挣扎抵抗。神力爆炸下瞬间压缩的空气朝四周疯狂扩张,膨胀开的冲击波在大海上掀起一道上百米的圆型扩散水幕,如染成雪白色的水之风暴高速朝更远的地方推去。   艾丽瑟瑞娜和芙妮亚西雅的身体同时被这股不分敌我的神力爆炸波及了,厚实的神力屏障虽然可以抵挡这爆炸对身体的伤害,可狂暴的冲击波却把两人朝相反的方向各推出了上百米。   光之皇后发出如风啸般的鸣动,光影平行移动,又穿过了艾丽瑟瑞娜的身体立在了原位。芙妮亚西雅,则在控制住身体后退后又释放出了两条符咒光链。   “那该我了!”   艾丽瑟瑞娜没等已经扩散到远方的水幕落下,就开始发起了反击,身后的光之皇后瞬间缩小到只有几个人的大小,已经如同实体的金光雕像紧贴在身后,身外的神力屏障也消失了,手里的土之神枪绽放更为美丽的紫色花朵,枪尖泛起丝丝紫色烟丝。   “来吧,爱丝拉姬达!”芙妮亚西雅也褪去了神力屏障,身外的攻防兼备的符咒光链又开始高速旋舞,手里的黄金战戟也同样炸开一圈符咒光圈。   “圣纹圆舞阵!”   艾丽瑟瑞娜大喝一声,前冲的身体瞬间打出了一大摞的金色纹章,朝着芙妮亚西雅的方向笔直盖去。   刺耳的能量摩擦和爆炸声又在海面掀起了绚丽的光芒和海水的混乱浪潮,只见芙妮亚西雅的暗红色符咒光链在扫中切烂艾丽瑟瑞娜的金色神力纹章的同时也碎裂成了一段段,脱链的链扣四下乱飞。   终于两人之间的阻碍都没有了,两把武器相交,艾丽瑟瑞娜和芙妮亚西雅的彼此都努力架着武器。   “哦,爱丝拉姬达妹妹,你比我想象得还要顽强!”   “芙妮亚西雅姐也一样!”   两人的身体外的神力光晕同时一变,一个开始全力发动黑暗神力变成了幽蓝的气雾状光晕,一个全身上下都扩散着银白色的光炽,其间还跳动着金色的光珠,而土之神器和智慧女神战戟的每次击打都会释放出一丝丝紫烟。   “这是很粗鲁的战斗,我亲爱的妹妹!”芙妮亚西雅挡住了艾丽瑟瑞娜的一击,借力身体一弹。就飘开了上百米,“就让你见识真正地黑暗神力吧!或者你也该召唤出其他的元素神兽了!邪灵光舞!”   芙妮亚西雅背后的那对霓虹光翼突然崩散了,一根根光之羽毛飘散到了已经微微泛白的夜空中,每一根表面都浮动着诡异的暗红色荧光,然后开始在很大的范围内全方位围绕着芙妮亚西雅旋转旋舞,天空中甚至还出现了一声声恐怖凄惨的哀号。   艾丽瑟瑞娜感受到了一股熟悉的怪异力量波动,知道对方已经把原罪神力融进了黑暗神力,而这些代替刚才黑暗符咒光链地根根光羽散出了更为强大的杀气。   “如姐姐所愿!古那夫。出来吧!”   艾丽瑟瑞娜赶紧打开了神力屏障,一边将土之神枪背在了身后,一朵淡蓝色紫罗蓝花在身后盛开,如烟如雾的花瓣轻轻地包裹了艾丽瑟瑞娜的身体,身后的光之皇后则迅速覆盖融合进了艾丽瑟瑞娜的身体。   海水开始沸腾,似乎那深深地海底正在发生着无法理解的变化。一团团类似沸腾的水花在艾丽瑟瑞娜的下方的海面上一起一落。   一阵来自遥远的、如雷般的轰鸣震动从天边传来,但似乎又找不到这撼动天地的震动到底是那个方向。突然,艾丽瑟瑞娜下方海面的那朵朵沸腾水花炸起了高耸的水柱,令人震惊地现象出现了,只见雪白的水花中破出了一根根外型长短不一地巨大黑色石柱!每根石柱上还深深刻印着草绿色荧光古文字。   一根黑色石柱贴在了艾丽瑟瑞娜神力屏障外面,接着第二根、第三根……不过十几秒钟,艾丽瑟瑞娜的身体已经全部包裹在了一个黑色石巨人地体内。   那些旋绕的光之羽毛开始慢慢停止了运动,然后集体羽根朝内,绚丽的针雨朝土系神兽古那夫的黑色身躯冲去。   每一根羽毛在扎中黑色石巨人的那瞬间都发出致密的金光,然后又炸出一团团金色的风暴。爆炸越来越密集。无数从黑石表面裂开的石屑在爆炸地风暴中四下飞扬,将海面打得千疮百孔。   最后一根光羽爆炸的金光过后。黑色石巨人已经是肢离破碎,暴露出了核心那一团银白色地光球。但里面的艾丽瑟瑞娜丝毫无损。   一声清喝,已经不成型的古那夫又裂成了几十根表面班驳的石柱,一齐沉坠入海水。   “极光破!”艾丽瑟瑞娜在脱身那瞬间,早就准备好的神力攻击就释放开来,一团蓝白色的光球一下就以艾丽瑟瑞娜的身体为中心膨胀而开,海水被强制性分开,接触的水面又开始了沸腾,接着一道道光之花瓣从蓝色光球表面朝四面八方绽放。如道道蓝色光刃破开了黎明前最后那层朦胧的夜色。   天已经亮了,艾丽瑟瑞娜和芙妮亚西雅已经停止了战斗。对峙漂浮在了相隔几百米的半空。   艾丽瑟瑞娜急促地呼吸着,脸色潮红,胸口起伏不停,额头的汗水顺着脸颊已经在下巴上积累成水滴,而远方的芙妮亚西雅也是疲惫不堪。两人都因为高强度神力控制而不得不小心选择了单一神力控制,结果都不约而同地恢复了光明神力专有的金色神力光晕。   “我们都应该为对方骄傲,爱丝拉姬达……”芙妮亚西雅喘着气,褪去了神力屏障,慢慢举起了战戟,只见她的身体表面又开始聚集起暗红色符咒纹路,甚至脸上也蔓延开了一丝丝诡异的暗纹,并一直生长延伸进了眼睛,“你的怜悯正在冲淡你的信念,如果你真有信心坚持你的自我并为命运破开真正的自由之路,那……拿出你的风之神器吧,而不是反复炫耀让你姐姐脸面尽失……”   艾丽瑟瑞娜身体颤了一下,慢慢把身体调整放直,静静地打量着对面已经呈现出强弩之末的智慧女神。其实艾丽瑟瑞娜的疲劳远不如芙妮亚西雅那么厉害,三大神器的掌握、光明和黑暗之心的交替控制发挥、不断提升的最终原力以及自然元素力量的神力融合远比芙妮亚西雅的神力控制要持久得多。   “不要怪我再次给你一个没有退路的选择!这是你、我今日战斗的必然结果……虽然对神而言,这种牺牲未必值得……”   芙妮亚西雅说完,眼睛慢慢闭上,神甲的金光越来越强烈,仿佛即将裂开一样。   “芙妮亚西雅姐不要!”艾丽瑟瑞娜惊恐地摇着头,差点就想扑上去阻止对方,她一眼就认出这是芙妮亚西雅即将进行自身神力爆炸的举动,“把黑暗之心给我……我可以的!”   “其实你可以阻止的,在我开始之前……”芙妮亚西雅也摇摇头,笑着把战戟背到了身后,“或者你可以继续欣赏一次最美丽的舞蹈,就如同姐姐曾经看到的几次。”芙妮亚西雅笑容消失了,眼睛慢慢睁开,“如果你无法阻止,那……就让我们的命运重新回到原位,姐姐会带你去最安宁的地方,那里没有任何争斗,没有伤害……”   “芙妮亚西雅!快住手!”远方传来了信仰女神的声音,只见一团金光从北方飞速而来。   “呵呵,智慧往往和固执愚蠢是同在的,这不是您的错,我尊敬的信仰女神母亲……我很眷恋这黑暗之心,它是如此地诱惑我的身心,假如真要我抛弃它,那我愿意选择最为辉煌的方式……为爱丝拉姬达祝福吧,以我的灵魂融入这黑暗之心,去陪伴爱丝拉姬达的未来……”   说完,芙妮亚西雅的身体已经在越来越浓密的金光中模糊不清了,浑厚的神力光晕如翻滚的气浪在广袤的海天之间掀起了凛冽的飓风。   “爱丝拉姬达,快阻止你姐姐!”雪莱冲到了艾丽瑟瑞娜身边,抓住了艾丽瑟瑞娜的手,“快……她是你姐姐!只要她神识还在,我和弗里亚特斯、索尔娅还有办法!”   “重新给芙妮亚西雅姐一个身体吗……和以前一样吗……”艾丽瑟瑞娜呆呆地看着远方那已经化做了金色光团,神力控制已经进入歇斯底里状态的芙妮亚西雅,脸色开始苍白,“她会不高兴的……”   “由爱丝拉姬达来选择吧!”一道扭曲的黑色神力波纹在雪莱身边出现,戴着面具宛如铁人般弗里亚特斯拉住了雪莱的身体,声音空洞没有任何情感。   “你答应我的,你说可以保证不伤害她们的!你现在居然可耻地让她们彼此毁灭!这就是你最期待的画面吗!?”雪莱都快疯了,拼命地打着那个认识了几千年的男人,泪如雨下。   手一抬,雪莱就身体失去了控制,软软地倒到了的自己怀里,弗里亚特斯居然发出了一丝怪异的笑声,但那笑声听起来却没有任何恶意。   “弥退的信念……重新拾起这世间最珍贵之一是需要多么大地勇气和智慧啊……爱之女神阁下。黑暗之心或许已经等不及了。”弗里亚特斯说完,抱着雪莱飘到了很远的空中。   金光在艾丽瑟瑞娜手心流动,一把华丽的长弓出现在手里--这是目前唯一可以远距离破开芙妮亚西雅的神力而不需要冒着近身同归于尽风险的攻击方式了。   流动着金色和蓝色光丝的神箭被颤抖的双手拉开,艾丽瑟瑞娜同时闭上了眼睛。   突然,艾丽瑟瑞娜松开了手,以没有任何神力防护的状态朝芙妮亚西雅那团在炽烈膨胀中快要酝酿成熟地神力光团冲去,一金一黑两个小点突然从身体里冒出,并围绕着艾丽瑟瑞娜一起前进。   这下就连弗里亚特斯都小声惊呼起来。他似乎理解到艾丽瑟瑞娜如此举动的原因了。   芙妮亚西雅已经快要迷陷在自身神力爆炸前对精神意识产生的那种快感中了,突然最后那模糊的感应中出现了艾丽瑟瑞娜充满柔意的神力波动,她忍不住睁开了眼睛,结果从朦胧的金光中看到艾丽瑟瑞娜居然放弃任何防护朝自己冲来。   “爱丝拉姬达!别过来!”芙妮亚西雅已经糊涂地脑子猛然惊醒,她知道对方想要用自己光明和黑暗之心去强行破解吸收自己的神力爆炸,而唯一的结果。就是对方将消融在自己快要聚集完成的神力爆炸能量中。   也顾不上什么神力崩溃的严重后果了,芙妮亚西雅如散功一样激活了体内的黑暗之心,然后发动了黑暗神力吞噬。没有敌我判断的顶级黑暗神力吞噬以惊人的速度开始往回拼命吸收那恐怖的神力,芙妮亚西雅在瞬间只觉得全身的骨骼都要爆裂了。   艾丽瑟瑞娜扑到了过来,紧紧抱住了因为黑暗神力吞噬地瞬间负荷而神力崩溃的芙妮亚西雅,旋绕在艾丽瑟瑞娜体外地黑暗之心碎片和光明之心迅速平衡了这即将撕裂芙妮亚西雅身体的恐怖反噬能量。两人同时身体一软,抱在一起跌进了海中。   海面恢复了平静,阳光终于从刚才铺满天际地金色神力光芒中找回了主动权,温和的日光覆盖了一切。   突然一道巨大的水柱从海里炸出,只见艾丽瑟瑞娜抱着赤身裸体的芙妮亚西雅慢慢升到了半空。   艾丽瑟瑞娜慌忙解下了披风。包裹住了芙妮亚西雅的身体,芙妮亚西雅的嘴角涌出了鲜血。一道寒光出现在艾丽瑟瑞娜手上。神力施展下,下方大面积的海水凝固成了一块巨大的冰盖。   “芙妮亚西雅姐……”   “芙妮亚西雅!”   醒来地雪莱也来晚了。和艾丽瑟瑞娜一起落回了冰面。   芙妮亚西雅睁开了眼睛,笑着伸手摸着艾丽瑟瑞娜那流泪的脸,“这就是无法扭转地命运……智慧女神在最后还是愚蠢地实现了她的梦想,她用无知挑战了这个世界最强大的命运接替者……以后神的历史里,又会有了一个笑谈,只是不知凡人的世界会如何渲染今天的故事……现在,你是完整的接替者了。”   “芙妮亚西雅姐,不要说话……我马上带你去找索尔娅姐。找博爱天使佩塞特罗娜,你会没事的……”艾丽瑟瑞娜都泣不成声了。使劲抹着对方嘴角的鲜血。   芙妮亚西雅已经昏迷了,在失去神力控制后,智慧女神那虚弱的身体已经和凡人没有两样,遭受如此剧烈的神力反噬,就算没有当场发生符合爆炸,也很可能神识萎缩。   艾丽瑟瑞娜搂着芙妮亚西雅的身体,只觉得头晕目旋,体内收集完整的光明之心和黑暗之心又出现了不受控制地自我搏动。   艾丽瑟瑞娜身体一软,也跟着晕了过去。旁边的信仰女神吓得两手一边搂着一个女儿,而弗里亚特斯则无所事事般站在一边冷眼旁观。   “真是个伟大的时刻,无数的年月几乎快让所有的神遗忘了曾经伟大的创始神,但现在,我已经能听见他的心跳了,诺萨,苦难的历史终于结出了希望的果实,未来无须茫然等待,该让胡安回来了……”   遥远的某个小岛上,一身华丽神袍的高挑青年激动地望着某个方向,语气居然有点轻微发颤。   “守护神修依尼亚斯阁下所承担的创始神预言推动使命令人钦佩。”英俊的白甲白发男子低着头,脸色平静,“诺萨愿意前去帮助圣女阁下和智慧女神阁下恢复健康,然后辅助圣女阁下让未来寻觅者回归最终神域。”   “嗯……要去水之神殿吗?那是个不错的地方,就代表最终神域为圣女阁下奉献忠诚吧。”   修伊尼亚斯露出了欣慰的笑容,接着在一阵白光消失。   “圣女阁下……”诺萨回头看着那爆发过强烈神力波动的方向,嘴里喃喃自语。   大陆光明历2772年(新历2年)四月二十九日黎明,鲁修斯联合王国东部海岛圣昆斯藤火山岛突然开始了剧烈活动,大量的浓烟开始冒出,鲁修斯联合王国海军几日后封锁了圣昆斯藤岛附近所有的航线。   智慧女神芙妮亚西雅和爱之女神爱丝拉姬达在争夺黑暗之心的战斗中双双重伤,被信仰女神带回水之神殿叹息之渊。其中智慧女神伤势最重,出现了严重的精神意识体萎缩,而爱之女神则陷入了奇怪的迷糊状态。 第十二部 第七章   “圣女阁下,你真要这样?”   “是的,我已经想好了,只能这样了……”   “爱丝拉姬达,这很危险!万一……”   “阴谋和算计从来就没离开过我,以前是,现在依然,以后还会继续。既然伤害从神的世界诞生开始就不曾减少过,那我更别无选择。只要大家不要认为这是神不应该有的举动就是了。”   “圣女阁下……”   “爱丝拉姬达……”   封闭的水之世界,冰蓝的世界,水之守护、博爱天使佩塞特罗娜的神殿——叹息之渊。   灰色的天地如此广阔,无数座巨大的、生长超出视线的冰笋支撑着望不到顶的所谓天空,矗立的那座冰晶之塔泛着璀璨的淡蓝色冰晶光泽。光滑得几乎如镜面般的冰石广场上,依然可以看到那几千年前闯入叹息之渊而被冰封的黑暗战天使,还是那么栩栩如生,仿佛沉睡般。   冰晶之塔的顶端绽放着一朵巨大的冰花,蓬勃展开的巨型冰之花瓣的中央,那透着奇特霓虹色彩的冰雪花蕊中央,那宛如果核的巨大冰晶中,水之神殿的大门慢慢闭上了。   巨大的、如同一块块重叠的地板的花瓣型广场上,博爱天使结束了神殿的封闭仪式。在她的四周,信仰女神雪莱、命运女神朵拉西梅尔、生命女神索尔娅、大观罪者弗里亚特斯。以及刚刚赶到地最终神域守护神修伊尼亚斯和最终神域苦难守望者诺萨都微微低头沉默不语。   已经被水之力量永固冰封的冰之神殿内部,那闪烁着雪蓝色幽幽光泽的神之祭台上,爱之女神静静地躺着,嘴角带着一丝安详的微笑,双手搭在小腹上。就这样沉睡着,没有呼吸,也没有心跳,如同一具鲜活的雕像让人垂帘惋惜。   祭台的上方。已经紧紧贴在一起,但还没有完全融合的光明和黑暗之心一动不动地漂浮在爱之女神的身体上方,像一盏华丽地明灯在守护它命中注定的主人。   一切都似乎进入了暂停,包括命运,因为要打开这个神殿,除非爱之女神本人苏醒并重新吸入光明和黑暗之心才能做到。这是博爱天使施下的一种不可逆的水之神力冰封。   “芙妮亚西雅……”雪莱看了眼身边的女儿。伸手摸上了对方的漂亮棕发,眼里露出了慈爱和担忧,“爱丝拉姬达会很安全地。”   “叫我克里斯汀吧,母亲。”智慧女神侧头露出了平静的笑容,平时那充满睿智和活力的神秘笑容居然被一种奇特的安宁所替代。   “嗯……”雪莱艰难地点点头,一边回头看着远方的大观罪者,露出一丝苦笑。   “我很遗憾,尊敬的守护神修伊尼亚斯阁下,如您刚才所见的,圣女阁下为挽救智慧女神阁下所付出的牺牲是何等的惨痛。我们不得不等待她的自我苏醒,光明和黑暗之心地忠诚表现。证明她的接替者身份是当之无愧地!我们有理由期待她的再次醒来……”博爱天使笑嘻嘻地走到修伊尼亚斯面前,调皮地掰弄着手指。“请放心,光明和黑暗之心将是绝对安全地,而且没有我的允许,任何神都无法单独进入叹息之渊,对这点,四大守护天使的能力不会让您失望吧?”   修伊尼亚斯没有去看这个如同小女孩般的水之守护,只是静静地盯着那冰封在冰晶中的神殿,脸上的表情复杂。   “修伊尼亚斯阁下。刚才我来的时候确实如此,圣女阁下被黑暗神力反噬所伤严重。为了保护智慧女神阁下,她不得不牺牲自己的力量,结果自己地陷入了……”   诺萨比修伊尼亚斯先期抵达这里,所以他是亲眼看着爱之女神是如何借助博爱天使,以及两位同样拥有生命神力的女神来挽救差点意识萎缩地智慧女神的。   “哦,这是伟大而仁慈的创始神圣女阁下,她的牺牲是这个世界的荣幸,我可以理解,也和你们同样期待她的回归……”强大的神力探视甚至穿透了那水之神力凝固的冰晶,修伊尼亚斯已经感应到了光明和黑暗之心的存在,也踊跃觉察到了爱之女神那混乱而模糊的精神意识波动。表情慢慢恢复了平静,修伊尼亚斯叹着气转过了身,“诸位都辛苦了,现在神的世界已经没有了分歧,圣女阁下的未来只能等待。我以最终神域守护神的名义,恳请四大天使严守圣女阁下和光明黑暗之心。”   “当然,这里所有人都有义务。修伊尼亚斯阁下是否也贡献点时间呢?”博爱天使手里出现了一个大灰狼玩具,像是小孩子一样抱着就坐到了一个很小的花瓣状冰块上,眼睛不停地眨巴,看起来可爱得很。   “不用了,我的职责始终在最终神域,它为圣女阁下敞开,也为圣女阁下封闭,诸位告辞!”修伊尼亚斯瞥了眼离人群最远的大观罪者弗里亚特斯,眼里闪出几丝疑惑,但马上就恢复了正常眼神,然后扭头转向了智慧女神,“智慧女神阁下,圣女阁下恩泽凡间的伟大理想依然还没有结束,未来寻觅者胡安的回归之路也需要由神去开启,就麻烦您了……诺萨,请协助智慧女神阁下,记住,她一直在寻找自己和这个世界的未来,满足未来寻觅者几千年轮回的最大心愿,才能真正唤回她。”   “是。”诺萨恭敬地点头。   一阵白光中,修伊尼亚斯消失不见。   “他很尽职,最终神域永远都不缺少最好的管家,我对他的评价一直很高。”修伊尼亚斯一走,克里斯汀终于开口了,一边低头看着一身华丽的银白底色带金蓝双色彩纹的神裙,一边在花瓣广场上来回走着,看样子有点兴奋,“我很高兴他能体谅……能体谅爱丝拉姬达现在的处境,这样我可以很好地去做剩下的事情。”   “妹妹……”命运和生命女神对望一眼后,齐齐走到克里斯汀身边,轻轻拉住了对方的手。“你的神力控制……”命运女神表情有点古怪,而一边的生命女神更是一脸的担忧。   “很好,爱丝拉姬达所赋予我的最终原力控制法则应该值得大家为我高兴才是,您说呢,我亲爱的大姐、伟大的命运女神朵拉西梅尔。”   “智慧女神永远是这样精神充沛的,优雅的词调值得借鉴。”大观罪者突然走了过来,笑着上下打量着克里斯汀,“希望未来比我们想得还要美好。”   克里斯汀瞥了眼戴着面罩型如铁人般的大观罪者,把头扭到了一边,然后身体升到了半空,“一切都不曾停止,也不应该停止,就让我来继续吧,守护好她,期待奇迹来临!”   说完,身体在绽放的神力光芒中化做了一团白亮的光团……   “呵呵……其实我很喜欢这样的腔调,这是芙妮亚西雅的特点。”命运女神和生命女神突然都笑了,两人围住了雪莱,一左一右挽住了自己的女神母亲。   “弗里亚特斯,你去哪里!?”雪莱正要和两位女儿说话,就看到大观罪者的身体表面出现了大量的暗红色原罪神力光晕,知道对方要走了。   “从放弃我的理想开始,我发现以旁观的立场凝视未来并目睹人神的罪恶也是幸福的……”弗里亚特斯的声音很轻松,看起来和以前那个曾创造出光明和黑暗神域毁灭的大头头形象完全不同,“有些事情我要时刻准备,假如这个世界的未来并不如意,我依然保留我的一些看法……我所钟爱的那个世界总要有人去看着,这里不适合我。”   “狂妄的家伙!”索尔娅大怒,差点又要发飙,“那个肮脏的罪欲世界真是太合适你了!”   “够了,索尔娅,现在事实大家都清楚了,就不要再提这些了。”雪莱赶紧拉住了女儿。   “哦,多么好的说辞,仿佛他真的就是这个世界最伟大睿智地旁观者……大观罪者。一个黑暗罪神可以如此冠冕堂皇给自己抹上那么多光芒……其实他内心充满了失望,因为没人去理解他的理想,其实他何必用那么多的话来包裹他的野心呢?改造出新的世界?呵呵,当爱丝拉姬达以不可逆转的接替者身份出现后,他的自信受到了多大的打击,他其实是在逃避!”   索尔娅甩开大姐和母亲,一路嘀咕着朝博爱天使为自己准备地神殿走去。   “呵呵,母亲请原谅索尔娅。她对过去的眷恋并没有错……”命运女神尴尬地笑了,搂紧了雪莱的手。   “芙妮亚西雅对你们的影响很大啊,包括爱丝拉姬达……”雪莱偷偷回头看了眼身后的冰封神殿,露出一丝欣慰。   大陆光明历2772年(新历2年)五月二日,鲁修斯联合王国王都鲁修斯城。   城南的平原上,三个银狼野战军团和一个鲁修斯王国王家禁卫军团整齐地在大道两侧列开了一个个地方阵依仗。   一阵号角从南方传来。官道上出现了一队挺枪北行的骑兵。骑兵们全部清一色的雪白红纹骑士甲和骑枪,绣着金蓝红三色的创始神徽章和银狼军徽的依仗旗在骑兵队里一起一伏。   三千圣女护卫骑士团骑兵开过来了,只见当头的战马上骑着一位身穿雪白宫裙的棕发少女。少女快乐而稳重地笑着,眼里出现丝丝激动,不时地回头看着身边的几位骑兵高级军官悄悄问着话。   “万岁!万岁!万岁!”   每当克里斯汀走过一个方阵,如海潮般的呼喊声就会在平原上回荡。激动的银狼士兵们一次次举起手中地武器,对着他们心目中无可争议的伟大女神投去了自豪而狂热地目光。这就是创始神圣女,真正的世界之神,她地智慧和美貌是可拉达大陆每个凡人为之膜拜,她所赋予人间的自由和希望是那么清晰可见。   “圣女阁下。摄政王殿下来了!”威廉将军拉住了马,笑着指住了从城门方向奔来的几队鲁修斯王国军骑兵。   雷恩。还是那么精神抖擞啊!克里斯汀偷偷看了自己的打扮,笑着跳下了战马。   “圣女阁下终于回来了。”雷恩在几十米的距离上就下马跑来。单腿跪在了克里斯汀身前。   克里斯汀伸出了手,雷恩小心地接过行了个吻手礼。大道两侧的官兵呼喊声再次响起。   “嗯,我很累了,回宫去吧,厄利珊露达公主在吗?”克里斯汀笑嘻嘻地看着雷恩,语气特别和善,仿佛又变回了以前的那个克里斯汀。   “这个……请宽恕她的无礼,本来她也应该来迎接地。只是国王陛下身染重病,她必须陪伴左右……”雷恩红着脸。头放得很低。   “哦,真是个不好的消息,其实你也应该待在她身边地,国王陛下也是你的父亲,雷恩。”克里斯汀一抬手,一股神力带起了雷恩,“那就是说,拉尔夏娅也去照顾了?”   “是的,因为没有您的命令,她不能离开王宫的。”雷恩看着克里斯汀的脸,有点搞不清楚为什么冷漠了好几个月的克里斯汀怎么又突然变回了以前,而且更关键的是,那个爱尔达子爵小姐、爱之女神爱丝拉姬达自从几天前和克里斯汀一同消失后就再也没了下落。   “真是个听话的丫头,看来她又不愿意回卡莱岛了,那就呆在这儿吧。”克里斯汀点点头,然后突然露出了严肃的表情,转过身面向了身后的大批银狼高级军官,“现在,这里没有女神,没有你们可以依仗的伟大力量,我只是克里斯汀,不是你们的圣女,一切都要靠你们自己的努力和牺牲!打败海格拉德斯!”   “遵命!克里斯汀小姐!”众人齐齐下跪,个个表情严肃。   “老公,我觉得她又和以前不一样了,又像以前的克里斯汀小姐了,真怪……”圣女亲卫队总指挥明尼雅大队长拉住了尼奇特的手,小心地用手指着前面和雷恩并排朝城门走去的宫裙少女。   “克里斯汀小姐是女神,她有资格选择任何态度……呵呵,不过我喜欢克里斯汀小姐这样,就好象当初的大姐头一样,我又想当她的卫队长了!”尼奇特带着极度崇拜的表情看着远去的棕发少女,眼里激动万分。   “哦,那你不愿意带你的军团上前线了?跟着克里斯汀小姐算是很安全吧?”   “说什么啊,我说说而已,别以为我是胆小鬼!”   “哈!我开玩笑的!对了,老公,我这段时间胃口不好……”明尼雅突然红着脸垂头轻声说着,一边跟着尼奇特朝银狼第二十三军团的驻地走去。   “胃口不好?生病了?”尼奇特停住了脚,露出了惊讶的表情,因为在他印象里,这个老婆的身体一直很好。   “不是的……我是说……我这段时间一直想吐……”明尼雅的脸更红了。   “吐?那还不是生病!?马上去宫里请位御医!”尼奇特一急,就拉住了马,回头看着副官,“马上派人进城请医生!”   “遵命,将军阁下!”   “不用了!”副官刚一拉马缰要回头朝城里赶,结果就被明尼雅喝住了。   红着脸把尼奇特拉到一边,明尼雅用小得不能再小的声音嘀咕了好半天。   “啊!你怀孕了!?”   “你要死了!小声点!我昨天偷偷看了医生的……”   “哈哈!”   “笑你个死人头,现在要打仗了,你害我……”   两人在马上笑打成一团,四周已经听见了说话内容的军官们都裂着嘴傻笑,因为他们的军团指挥官尼奇特将军马上要当爸爸了。   走出国王寝殿,克里斯汀的表情有点压抑,身后的雷恩夫妇和拉尔夏娅都小心地跟着。   国王巴罗普就在昨天晚上突然中风偏瘫了,几乎完全丧失了生活自理和说话能力,看起来病情非常严重。由于局势的关系,王宫封锁了这个消息,整个鲁修斯联合王国只有雷恩夫妇和极少数大臣才知道这个情况,当然,也包括前段时间被克里斯汀下令必须留在宫里的拉尔夏娅。   略微施展了些神力,老国王的中风症状适当缓解了些,但依然无法说话,只是用手指着雷恩和厄利珊露达恩恩啊啊了一阵。四周地御医和大臣都明白这个意思——国王已经把国家完全交付到了雷恩手里,假如有什么意外,雷恩将直接由摄政王成为新的鲁修斯联合王国国王。这一点,是早就明确了的。   回到宫里专门为克里斯汀准备的寝宫不久,雷恩夫妇有其他事情走了,只有拉尔夏娅被克里斯汀留了下来。   打从再次看到克里斯汀开始,拉尔夏娅就脸色发白,如今单独和克里斯汀在一个房间。更是全身瑟瑟发抖。   “哦,不要紧张,你是爱丝拉姬达的干妹妹,那依然算是我的妹妹,拉尔夏娅。”克里斯汀笑着把对方带到身边,摸着对方黑色的长发。眼睛里闪着复杂的目光。   “是地,女神阁下……姐姐……”拉尔夏娅根本就不敢动一下,哪怕现在的克里斯汀的温柔看起来不比以前的克里斯汀差,但她始终还记得某个夜晚那恐怖的如鬼火般的华丽神力。而且就是眼前地克里斯汀,曾经的姐姐,现在的智慧女神从某种意义上帮助海格拉德斯干掉了阿尔伯特。   “爱丝拉姬达现在很累了,她也许会休息很久。”克里斯汀手心出现了一串项链,然后笑着为拉尔夏娅戴上,“她给我说了很多,要我照顾你。因为你是女神在凡间唯一在意的女子,这个荣誉永远属于你。好了。以后你就继续做我的妹妹吧,这是我答应爱丝拉姬达的事。我不限制你的自由。但平时外出还是注意点身份……”说完,露出了高傲的微笑,宛如欣赏件艺术品一样起身看着坐在床边的拉尔夏娅。   “是的,我很荣幸。姐姐……”拉尔夏娅小心地摸着脖子上那串漂亮地项链,心里充满了疑惑。   她不是姐姐,她对银狼的事情也从不关心,但她现在地态度和以前变了不少……姐姐休息了?什么意思啊……拉尔夏娅小心地抬头看着身边高傲美丽的少女。   “克里斯汀姐姐,爱尔达姐姐给你说过没有。她答应我暂时不回卡莱岛了,我看……贝兰斯也不用跟着我了。现在事情那么多,他还是回原来地地方吧。”拉尔夏娅想了下,很小心地说着。   姐姐答应过海格拉德斯的,只要他能证明自己的能力,神会给他个机会的,他们要公平对决……拉尔夏娅见克里斯汀想都没想就点头,一下就乐了,站起来很礼貌地行了个宫廷礼,而克里斯汀,也当仁不让地接受了这个凡人妹妹的敬意。   拉尔夏娅出去了,克里斯汀露出了一丝神秘的笑容。   “今天的会议非常重要,诸将官务必严守秘密!不要让我的兴致被无聊地询问打断,我需要所有的人都贡献出他地智慧、耐心和适当的热情,全心去理解我接下来的话。”   王宫的某偏殿里,一群银狼和鲁修斯联合王国的将军都紧张地看着在殿内悠闲散步的少女,但对方说出来的话却非常严肃认真。除了角落里的参谋席外,所有的将官都没有凳子,甚至连桌子都没有,人人都站着倾听。偏殿外,一个中队的鲁修斯王宫禁军站满了走廊,其中还能看见一些银狼魔法战队的官兵。   负责会议记录的联合军部参谋们手里的笔都握出了汗,他们知道,就在今天,一次决定未来数十万大军调动的绝密军事会议以及一系列绝密军事命令要出台了。   贝兰斯已经被提升为了大队长,这是克里斯汀亲自下的命令,而且成为银狼-鲁修斯联合军部的高级幕僚官,专门负责整理并发送命令。   从西北前线秘密赶回来的部分高级将官们都保持着沉默,尤其是参加过次大陆远征的银狼将官,他们也发现克里斯汀在奇特冷漠大半年后,又变得异常温和热忱起来。   “老公……我喜欢克里斯汀小姐这样……不过,就是说话的口气还是那么别扭,还是以前的好。”莎丽偷偷碰了下夏斯林的肩膀,轻声嘀咕着,不过她那特有的声音还是让附近的其他将官都微笑着回过了头。   “你小声点,这是重要军事会议……”夏斯林还有点紧张。以前在南大陆的时候,他就很熟悉克里斯汀的军事部署,但从没见多对方如此神秘过。   “嗯,我想想,大家应该知道目前的主要敌人是谁了吧?帝国皇帝,还忙着去搭救他可爱的妻子,光明教会成为了历史。那个海格拉德斯,他已经按捺不住了,他是个聪明的人,高雅的人,也是位很自信的达官贵人,曾几何时,他总是把一切都朝他自己设想的方向引导,似乎所有的安排决定都将有他来选择,这不得不让我把他当成最好的敌人,并……并适当尊重他的想法……”克里斯汀提着宫裙优雅地走在一群群男人中间,“做为一个凡人而言,倘若时光倒退几千年,或者他也有资格去享受神给予他的更为特殊的恩宠,再或者他生在几千年后,那这个世界会很需要他的脑子……但现在,我不得不让他面对一次相对公平而无法逃避的挑战,因为,他的念头已经在抵触这个世界,这就是我的态度。”   “与神同在!”众将官都昂首挺胸。人人都激动,因为在这个时代,神将带领他们去打败连神都敢轻薄并让神都不得不钦佩的伟大男人。   为什么要给海格拉德斯这个面子呢?也许,除了克里斯汀和装成克里斯汀贴身卫队长的诺萨心里才明白。   “雷恩,把作战计划说一下!”克里斯汀走到了偏殿唯一的那张华丽椅上,端坐下来,笑着抬起了手腕。   “根据与亚罗特帝国的军事协议,亚罗特帝国第一批远征军将于本月正式出发,预计六月中旬以前第一批援军将抵达可拉达大陆,兵力为十个军团六万人,海军主力若干,这批援军将以公开的姿态直接在鲁修斯联合王国泽那诺斯港登陆,并加入联军;而另一支秘密援军,共计二十个军团十二万人,将在八月以前秘密在文德里克王国登陆,然后汇合我同盟联军在北大陆的文德里克方面军、凯恩斯帝国干涉军,由伦贝斯将军和科尔诺威特将军指挥直接从西面进攻普洛林斯共和国,联军总兵力共计四十个军团二十六万人;而留在鲁修斯联合王国的联军,要尽量做出主力进攻方向的假像,总兵力包括鲁修斯联合王国军、亚罗特帝国远征军在内共计三十个野战军团二十万人,总指挥官为夏斯林将军,目的就是做出进攻姿态吸引海格拉德斯地主力在鲁修斯联合王国边境方向。”   雷恩一摆手。四名参谋军官就把一副卷起的巨大地图拉开了,偏殿的将官们都睁大了眼睛,对如此大手笔的声东击西战术表示震惊。   部分老资格的鲁修斯联合王国军将官都微微头,他们并不在意本国的大军由年纪最轻的银狼夏斯林将军来担任,因为这支大军从一开始就是假的主攻。他们所惊讶地,是克里斯汀居然放弃最近的进攻路线而选择大老远从前圣鲁克斯教皇领向东攻击。   意图是什么?应该不是简单的“以其人之道还施彼身”来对付最擅长声东击西的海格拉德斯,毕竟这样的作战计划太庞大了,无论是调度还是补给都是规模空前的。   “海格拉德斯现在拥有地直属大军接近十五万人。但他私下已经控制了相当省份的地方执政官,尤其是几个征兵大省,更是他的心腹掌握的,大批后备兵员其实都属于他了,估计在九月的时候,他所实际拥有的军团可以达到四十个军团二十五万人。再加上我们秘密掌握的情报,希洛王国已经暗中支持他,届时海格拉德斯的所拥有的兵力不会少于三十万人,无论指挥官还是普通士兵大部分都是精锐。普洛林斯的广袤国土完全可以提供他足够地作战空间。”雷恩说完,就离开了地图,不再多解释。   “嗯,有道理,只取一个贝莱德西亚城没有意义,要打,就必须占领海格拉德斯的持续作战空间。”   “普洛林斯地粮食和人口大省都在西部。选择那个方向为主攻最好。”   “嗯,鲁修斯联合王国西北边境方向大多是东西走向的大河。不适合那么多部队北上进攻展开,用来伪装主攻力量牵制海格拉德斯最好!”   在场地将官们都议论纷纷。对克里斯汀的计划是大加赞赏,只有夏斯林等少数从次大陆回来的人皱眉不止。因为他们心里知道,亚罗特帝国的援军因为国内的因素根本就不可能把三十个军团用短短两个月不到的时间送来,就算有这个运输能力,时间上也差了很多,根据最早的计划,第一批援军起码也要十月才能出发。   难道克里斯汀小姐不知道这些?夏斯林和同样发呆的莎丽对视一眼后,就低头沉思起来。   “其实现在就可以做了。顺便,我很乐意去帮帮海格拉德斯。呵呵。”克里斯汀玩着自己地长发,笑盈盈地看着夏斯林,“夏斯林将军,现在你就带领十五个银狼军团和五个鲁修斯军团在西北前线做准备,多做渡河船只工具,让他们的最高元老院替海格拉德斯提前集合大军,必要时候还可以适当表演一下……相信这二十个军团地分量会让他们着急一阵了。”   “遵命……”夏斯林见雷恩丝毫不反对这样的“华丽作战计划”,也只好点头接令。他现在想的,就是克里斯汀所描绘的亚罗特帝国援军能在指定时间里到达三分之一就好了。   接下来的时间里,雷恩和一群人越来越兴奋的将军们大谈着补给,隐蔽等军事部署,越说到后面,人们越是激动。   贝兰斯和一群参谋们都小心地记录着一道道雷恩下达的军事命令,然后在未来几天指定出更详细的计划然后送往各个战区。   最机密的作战会议算是结束了,所有与会的将官带着微笑一一走出偏殿。   “贝兰斯大队长!克里斯汀小姐要见你!”诺萨一身银狼联队长制服拦住了正要和同僚离开偏殿的青年。   “克里斯汀小姐……”贝兰斯还没回过神,就看见克里斯汀朝自己走来。   “贝兰斯少爷……我一直认为你是个很聪明的军人,也应该懂得自己的未来走向,拉尔夏娅的可爱不应该成为你成长的束缚,你懂我的意思吗?”克里斯汀笑着说道,眼睛里隐隐出现几丝惋惜。   “克里斯汀小姐放心,下官一定会保护好拉尔夏娅小姐!”贝兰斯似乎并不太想去深思这里面的话,只是机械地应答着。   “嗯,她应该很满足了……也希望你能幸福……”克里斯汀轻叹了口气,就摆手示意对方退下。   “圣女阁下……”诺萨看了眼远去的高挑青年,眼里暗了不少,但面对恢复了冷漠的克里斯汀,他又停住了嘴。   “我亲爱的卫队长,我能够说的、做的,已经足够了,你能体谅吧?”丢完这句话,克里斯汀提着裙边朝大门走去,那里,不知道什么雷恩夫妇俩都在等着了。   “贝兰斯大队长,拉尔夏娅小姐要见您!”偏殿外,波列斯又拦住了贝兰斯。   “好!”贝兰斯正在想用什么借口去见拉尔夏娅,一听这个消息马上露出了欣喜的表情,也顾不得手上还拿着厚厚的军事会议记录,就跟着波列斯朝克里斯汀的寝宫走去,去见他的心上人拉尔夏娅。   两个多小时后,贝兰斯带着醉酒后的红脸勉强走出了寝宫,摸着发烫的额头回到了自己的住所。   同一时刻,一封秘密信件被一群商人打扮的男子送出了鲁修斯城…… 第十二部 第八章   大陆光明历2772年(新历2年)五月十五日,凯恩斯帝国首都雷兹多尼亚城。   五天前,帝国反叛贵族联军最后一支野战集团被联合干涉军歼灭在雷兹多尼亚以南一百里,几个月前气势一度席卷全帝国的帝国反叛贵族联盟终于绝望了。   七万多人的联合干涉军在银狼自治领高级将领科尔诺威特将军的指挥下采取缓慢北进的稳扎稳打战术,帝国讨伐军提里波斯集团也紧密配合,这一战略在极大吸引消磨掉帝国反叛贵族联盟的兵力同时,也把雷兹多尼亚城的最后收复交到了从东攻来的帝国皇帝手里。   与此同时,帝国局势的明朗,让米亚斯王国终于丢开了顾虑,几个米亚斯王国军团也进入了帝国北方,并把帝国皇后朱丽丝和帝国皇太子兰斯贝尔克一路护送南下。   如今,帝国皇帝的十万讨伐大军终于赶到了雷兹多尼亚城下,与联合干涉军的七万人团团包围了这座大陆上最大的城市。   城内的反叛贵族已经乱成了一锅粥,反叛头子卡赭莱子爵(已经自升为公爵)吓得躲在皇宫里不敢出来,而那个被莫名其妙推、到摄政王位置上的老糊涂的博克莱门特亲王还不知道外面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依然每天吃喝大睡,老年痴呆症越来越厉害。   帝国讨伐军中军营帐。   “启奏皇帝陛下,银狼科尔诺威特将军前来见驾!”门口的皇家禁卫军声音洪亮。   “皇帝陛下,外臣奉克里斯汀小姐以及银狼自治领议政院命令带军协助陛下平定叛乱,是否发起攻击全有皇帝陛下定夺。”   科尔诺威特表面上还是很礼貌,但一想到自己和老婆塔露夏这两家被这个昏君屠戮灭门,心中的愤怒就越来越大。只是本着银狼军人的职责和身为联合干涉军的最高指挥,他不得不采取这样的态度。   “朕很高兴……”皇帝早就知道了某些事情,面对眼下只是对自己行着军礼的前帝国贵族感到一丝羞愧,不自觉地就微微侧身,躲开了对方那咄咄逼人的目光。   “如果皇帝陛下没有其他的要求,外臣就回营了。”科尔诺威特冷笑一声转身就要出门。   “等一下……如果朕没记错,你应该是海拉姆特伯爵家的吧?”皇帝赶紧从身后喊住了科尔诺威特,“科尔诺威特德海拉姆特,前光明教会高级光明骑士,阁下的妻子是施塔恩子爵家……朕对海拉姆特伯爵家和施塔恩子爵家很是抱歉。”   “……”科尔诺威特回过了头,苦笑了一声,“皇帝陛下的记性很好,外臣也一直记得皇帝陛下当时下发的圣旨。”   “朕可以答应你一个邀请。”皇帝恢复了平静,回到了自己的位置上。   “拉得维希尔蒙蔽皇帝陛下,残害家父,皇帝陛下愿意让科尔诺威特也灭了拉得维希尔一家吗?”科尔诺威特甩了下披风,带着凄惨的笑声大步走出了营帐。   皇帝脸色发白。他知道,虽然拉得维希尔现在还被关在反叛贵族的手里,但自己的皇后却是拉得维希尔的女儿,甚至按照民间的说法,自己这个皇帝也是拉得维希尔的女婿,皇太子则是外孙,这“灭了拉得维希尔一家”来补偿科尔诺威特的说法其实是对他本人的最大讽刺。   “皇帝陛下……”   营帐门开了,一位身穿宫裙、怀抱小孩的年轻女子走了进来,蹲在了面前。接着一位熟悉的皇家禁卫军将军也走了进来。   “查希尔子爵!你们这么快就赶到了!?”皇帝大喜,差点就激动地想把朱丽丝抱在怀里。   “臣死罪……皇太后陛下她……”做为菲丽罗尔的堂弟,查希尔一直忠心地保护皇后朱丽丝和皇太子的安全,如今成功完成任务,却一下以罪臣的姿态跪在了皇帝面前。   “母后她……临走前交代了什么吗?”皇帝热泪盈眶,拉起了这位忠臣和身边的妻子。   “皇太后陛下命臣转达皇帝陛下,大军平乱之时,请赦免安德鲁公爵。”查希尔一想到那个堂兄居然把皇宫秘道的消息告诉了反叛贵族,甚至还亲自带兵追击了好一阵,差点就抓住了北逃的皇后,这心里就愤怒不已。   “……”皇帝的眼泪终于流下来了,当着妻子和臣下的面无声哭泣着。   “皇帝陛下,我母亲她……”朱丽丝红着眼靠在了皇帝身边,轻轻摸着怀里的孩子,“她在米亚斯王国王宫已经自杀谢罪,请皇帝陛下饶恕我父亲。”   呵呵,饶恕?他还有什么值得宽恕的地方,到头来,他自己扶持起的贵族还不是把他给出卖了,他算计了大半辈子,结果最终算到了自己头上!   皇帝苦笑着点头,亲自接过了儿子,背过了身,“朕可以赦免他,但他能赦免他自己吗?或者这城外科尔诺威特的几万大军会放过他吗?”   “启奏皇帝陛下,城内叛军提出和谈请求,他们愿意将杀害皇太后拉得维希尔交出,请皇帝陛下赦免他们的反叛之罪。”正说着,一个皇家禁卫军军官又走了进来。   “哈哈,看到了吗,这群愚蠢而无耻的家伙,他们依然以为朕是他们可以玩弄的吗?拉得维希尔固然罪有应得,但朕也也不至于糊涂到这个时候还不知道到底谁才是凶手!告诉他们,朕不接受,除非把所有名单上的反叛贵族都交出来,朕可以考虑赦免他们!”   皇帝发出了狂笑,转过了身,一边逗着自己的儿子,一边眼里露出了凶光,“传朕的旨意,明日午时,若无回话,发起攻击,抵抗者格杀勿论,抓获名单上之人无需审问,一律当场处死,拉得维希尔交由银狼处置!”   身边扑通一声,只见才从北边护送回的朱丽丝已经晕了过去,皇帝怀里的孩子哭了。   五月十六日正午,剩下的两万不到的反叛贵族军发生了内讧,普通士兵格杀长官打开了城门。   十万帝国军一拥而入,几千反叛贵族私兵付隅顽抗,只是这微薄的抵抗个根本就起不了作用就被皇帝的愤怒大军给淹没了。   十六日晚,雷兹多尼亚灯火通明,帝国军官兵奉皇帝的圣旨在城里展开了疯狂的抓捕行动。许多名单上的反叛贵族在前来抓捕的人到来前就在家自杀,而少部分拿起武器反抗的,也被当场砍成了肉泥,而失去自杀勇气的贵族一被抓获,就被宣判死刑押送皇宫前的广场执行绞刑。   和几个月前那场反叛贵族攻入帝都相反,饱受反叛贵族恐怖统治的帝都市民都保持着异常的冷漠和平静。人们大着胆子站在自家门前观看着一队队帝国军赶着反叛贵族全家老少朝广场走,然后又看着一车车尸体朝外运,在喜悦的同时也暗暗神伤,因为这已经是几年来第三次贵族大清洗了。   天亮了,除了皇宫相对保持着安宁外,包括卡赭莱子爵在内的反叛贵族及其男性家属超过两千人被帝国军全部处死,城外平原的大坑里丢满了那些身穿光鲜贵族服饰的尸体。而那些反叛贵族家的女眷幼儿,则被帝国皇帝贬为平民。这个处置要求,科尔诺威特转达亚罗特帝国宰相希克莱公爵的意思执行的,对此,皇帝没有任何不满。   而那位制造出这场帝国历史长最大规模贵族反叛根源的前帝国宰相拉得维希尔公爵,则在地牢里自杀了,交到银狼手里的只是一具尸体,而科尔诺威特看都没看一眼就还给了帝国。   至此,延续三个月的凯恩斯帝国内乱终于落下帷幕。联合干涉军除帝都雷兹多尼亚外,陆续接管了帝国境内几处重要军事据点。   五月十八日,收复国家才三日不到的帝国皇帝特里希海利斯宣布退位,将帝国军政大权交由前财政大臣贝兰斯伯爵等少数在叛乱中坚定立场的老贵族和部分国民代表,组成了帝国临时国民议会,并同联合干涉军展开艰难的谈判。   五月二十五日,持续一个星期的“雷兹多尼亚条约”正式签定。   和平条约如下:   第一,凯恩斯帝国皇帝位由在内战中坚决支持特里希海利斯的格拉赫亲王的长子托米格拉赫维克萨尔森继承,此人年少多学,性情温和,是难得的帝国维克萨尔森皇室中的温和派代表。   第二,凯恩斯帝国放弃对鲁尔西顿商业自治领的名义上的地区封爵控制,鲁尔西顿商业自治领自条约签定之日起正式独立,成立“鲁尔西顿大公国”,领主萨默斯特成为了鲁尔西顿大公爵。   第三,凯恩斯帝国割让南方的西库维纳郡,西南的达斯亥姆郡一部给银狼自治领,成立南大陆银狼自治领。   第四,退让瓦得里河西岸的前光明教皇领领土,交由创始神教会成立教会领。   第五,以十年期限分期赔偿近年来因干涉银狼自治领、文德里克王国、斯托克王国、鲁尔西顿大公国、容勒芬王国而给上述国家造成的经济损失共计三千六百万银币。   第六,新凯恩斯帝国限制军备,二十年之内其野战军团不得超过二十个十五万人,全国总兵力不得超过二十万人。   第七,新凯恩斯帝国执行新的宗教改革,仿造亚罗特帝国等国家,取消前光明教会高级神职人员的特殊待遇。   第八,新凯恩斯帝国帝国军现阶段须配合联合干涉军展开必要的后期军事行动,并提供相应物资补充。   同时,米亚斯王国的代表也在雷兹多尼亚和联军进行了谈判,条约内容相对简单宽松许多。   而前帝国皇帝特利希海里斯及妻儿一家,在重新安葬了自己的母亲菲丽罗尔之后,在前皇家禁卫军副统领查希尔子爵的陪伴下悄然消失,据说特里希海里斯一家到了米亚斯王国隐居,也有人说特里希海里斯一家赶往了可拉达次大陆。   对特利希海里斯而言,这或许是个解脱,也或许是个遗憾,但起码,没人会怀疑他的谋生能力,因为在以前,特里希海利斯的美术、诗歌等造诣就是全帝国闻名的……   “特里希海利斯二世注定将成为凯恩斯帝国变革的先驱,且不论他在位期间对帝国产生多少严重的破坏或者是伟大的贡献,至少他为这个残酷掠夺他人几百年的国家尽可能地争取到了宽容……”   这是凯恩斯帝国之后对这位看透人间冷暖的年轻皇帝的评价,总的来说,褒贬参半,可谓人过留名了……   大陆光明历2772年(新历2年)五月二十七日。普洛林斯共和国东北部边境行省卡其里亚省。   西北就是著名的塔恩河和塔恩河东岸平原,卡其里亚省是两年前以占领希洛王国的领土成立的新行省,面积算是普洛林斯共和国最小的行省。   如今,卡其里亚省这狭小的地方成了八万余普洛林斯大军的驻扎地,大军名义上的最高指挥是大执政官马库萨。   一个多月前希洛王国的无条件投降让最高元老院欣喜若狂,但随着南边边境银狼和鲁修斯联合王国越来越明显的敌视,最高元老们不得急令在希洛王国境内的海格拉德斯大军和马库萨的大军回赶。   结果海格拉德斯以大军奔袭疲惫为由,几乎用了二十多天时间才开到了塔恩河东岸和马库萨大执政官的三个军团一万八千人汇合,一边展开就地休整,一边要求补充物资。   普洛林斯共和国经历了近一年的惨烈对外战争已经元气大伤,如今的主力野战集团只剩下了防守西部边境的十个军团六万人、海格拉德斯的十五个军团九万四千人(其中有五个军团三万一千人留在希洛王国境地内执行占领任务)、马库萨大执政官的塔恩河防御集团三个军团一万八千人,部署在鲁修斯联合王国边境的菲文斯河防御集团三个军团一万八千人,以及以“支援同盟”的名义进入劳普鲁德大公国的四个军团两万五千人。除以上精锐外,剩下的就是防御首都贝莱德西亚城的共和国首都卫戍军团八千人以及散落在各个行省的训练新兵,而之前的各地守备军早就被抽空调尽。   如此分散的部署以及南方的威胁日益增大让最高元老们惊恐万分,而归国的马库萨和海格拉德斯大军又是如此疲惫不堪,万般无奈之下,最高元老院只能命令附近这个行省的新兵紧急朝菲文斯河一线集中,一边调动一边编组,好歹算是半路凑起了相当五个军团兵力的三万人。这些,已经是目前最高元老院唯一能够动员展开的后备直属兵力了。   卡其里亚省首府索斯罗特城。   “大执政官阁下,最高元老院指令到了,要求塔恩河方面军尽早结束休整南下!”来自首都的传令官非常傲慢地瞥了眼坐在官邸会议室里的海格拉德斯等人,故意把声音放得很大。   “海格拉德斯阁下,最高元老院这已经是第三次催了,你还是快点把部队调动起来。”等传令官一走,马库萨就屏推了其他人,小声地劝着还在喝酒的海格拉德斯。   “尊敬的大执政官阁下,您对国家的职责总是让我感动。不过,让这些士兵拖着沉重的双腿跑上一千四百里真是件残忍的事,我想最高元老院应该马上提供八万匹战马。”海格拉德斯笑着放下酒杯,露出了认真的表情,“阁下,其实您大可下令,不用征求我的意见,您才是这里的最高指挥官。”   “海格拉德斯,你还在在意这段时间的流言?嗯……如图梅勒地方执政官阁下所言,我对你一直很放心,也试图消除最高元老院对你的误解……我们不需要兜圈子,你带来的十个军团到底听谁的命令,我很清楚。我不可能带着我的三个军团提前走的,这会让人们更加猜忌。”马库萨叹着气走到了房间中央,看着官邸外的城市,脸色凝重,“现在不是用这样的态度对待流言的时候,你应该知道这意味着什么!”   海格拉德斯静静地看着长期支持自己的马库萨大执政官,脸上露出了神秘的笑容。海格拉德斯很清楚这位大执政官的政治底线,对方虽然是自己的支持者,但终归是站在最高元老院的立场,这点上,和同样偏袒自己的图梅勒等地方执政官有着本质上的不同,那位格利亚斯的岳父已经暗中默认了自己的未来选择,但眼前的马库萨,显然不会同意的。   “阁下,既然这样,我去劝说一下那些将军们,希望他们能够体谅最高元老院的苦心,激发他们应有的爱国热情……”海格拉德斯行了个礼,就走出了房间。   马库萨紧皱着眉头,在他的眼中,门慢慢合上了,海格拉德斯的脚步声也慢慢远去。   “马库萨阁下还在犹豫吗?”一侧的小门开了,一位身穿普通平民服的神秘男子带着严厉的语气走了出来,“最高元老院的命令已经到达您手上一个星期了,大军也在里耽误了近十天,海格拉德斯如此野心露骨放任国家危机不顾,阁下还在为他考虑?”   慢慢从怀里摸出了一封秘密指令,马库萨脸色发青。“我想正是大人和诸位元老太过警惕小心,才会让海格拉德斯心生疑惑,这剥夺海格拉德斯一切职务的命令该如何执行,他在城外的大军会接受新的命令吗?”   “这是共和国,至高无上的共和国法律才是每个公民唯一的行为准则!他一个海格拉德斯,又有什么不可接受的?”神秘男子冷笑着背过了身,“海格拉德斯多年来刻意标榜自我,民众被其煽动诱惑甚多,对国家而言,我们需要的是一位遵守秩序的高级执政官,而不是自我膨胀的野心家。   “我可以理解最高元老的担忧,但目前局势复杂,雷恩入主鲁修斯联合王国,阿尔伯特之死涉及海格拉德斯,更拖累共和国,银狼与我共和国势同水火,正是用人的时候,此时剥夺海格拉德斯一切职务,是否打击民心士气?”马库萨把秘密指令揉成了一团,塞进了怀里,也是一脸严肃,“别忘了,现在整个西方面军,格利亚斯的部队,还有劳普鲁德大公国、希洛王国,其实都是海格拉德斯一手掌握的,他真要有什么想法,还容得了我们在这里说话?”   “最高元老院本不想继续战争,早就有意与银狼和谈,但现在情报显示,海格拉德斯不断挑衅银狼,分明就是制造事端,引火上身,目的是什么?这故意把最高元老院往战争里推的举动,我想大执政官阁下不会不清楚!”神秘男子的声音越来越冷,转过身的时候,手里已经出现了一封信,“这是昨天最高元老院的最新指令。”   接过最新的命令,马库萨才看了几眼就吓出了一身冷汗。   秘密指令命令马库萨无比在五月底把部队集中控制起来带领南下,倘若海格拉德斯依然抗命,马库萨可以当场逮捕对方,甚至可以采取“必要手段”防止海格拉德斯的“极端行为”。   这个指令用一句话就可以概括,就是必要的时候,可以秘密关押甚至处死海格拉德斯以保证军队控制权。   “这……请让我考虑一夜,明日我再给大人回复。”马库萨擦着汗,手都有点哆嗦。   索斯罗特城外,海格拉德斯军营。   “海格拉德斯阁下,情报已经明确,银狼的大军已经在菲文斯河南岸集结完毕,加上五个鲁修斯军团,总兵力二十个野战军团十三万人,正在积极准备渡河!”海格拉德斯的副官比埃尔将军小声地说着。   “哦,很大的手笔……那位夏斯林将军,我记得当初他不过是雷恩手下的一个中队长,看来这几年进步不少,尤其是南大陆的几次城市攻防战,他看样子很擅长这些,那位克里斯汀小姐让他做总指挥是个不错的选择。”海格拉德斯笑得很轻松,“格利亚斯在乌达利尔省秘密征兵,我希望他能更快点……嗯,我们也该早点赶过去才行。”   “阁下,南边……”比埃尔吓了一跳,以为对方说错了。   海格拉德斯并不理会部下的惊奇,只是喝着酒,眼睛落在桌上的大地图上,“我也希望我能尽可能冷静下来……不过,适当的冒险总是值得的,不然大家都会遗憾的。”   “阁下,城里有消息了……”又一名将官带着紧张的表情走了进来,将一封信递到了海格拉德斯手里,“最高元老院的秘密特使还在城里……”   看完这最新的情报,海格拉德斯开始大笑,人在帐篷里如散步一样走着圈,“真是群聪明的老人……他们的直觉确实不错!不过,既然愿意为这个国家再努力一次,我也不能让他们失望。”   “阁下,不能再等了,不然……”两位将军都急上几步。   “嗯,那就今天晚上吧,希望一切如我等所愿!”海格拉德斯回头露出了冷笑,狠狠地把酒杯砸在了地上,“马上派人送信给贝莱德西亚卫戍军团军团长特鲁罗斯将军,就说可以开始了!”   “遵命!”   五月二十七夜,普洛林斯共和国卡其里亚省首府索斯罗特城发生混乱,据说有刺客企图暗杀共和国高级军务执政官海格拉德斯。在混乱中大执政官马库萨被刺客所害,海格拉德斯重伤,从击毙的刺客身上收出了来自最高元老院的秘密指令。关于最高元老院企图以海格拉德斯的命换取银狼的谅解的说法引起了索斯罗特城内外普洛林斯官兵的极度愤慨,这样的政治阴谋陷害等于出卖国家的尊严和公民的利益。   第二日,海格拉德斯在万般无奈之下宣布将带军返回首都贝莱德西亚,为大执政官马库萨的无辜丧命以及最高元老院对自己的态度讨个说法,随行大军八万一千人。同时,以海格拉德斯的名义发往共和国各省的号召令送出,以寻求各省地方执政官及各地军队的支持。   三日后,消息传到首都贝莱德西亚,最高元老员震怒不已,宣布剥夺海格拉德斯一切职务,但就在发布命令的元老会议上,贝莱德西亚卫戍军团军团长带兵占领最高元老议政院,以“违反共和国法律公然陷害高级军务执政官并无耻出卖国家”的名义拘捕了在场的大部分最高元老和所有大执政官,并宣布等候海格拉德斯的到来。   六月一日,首都贝莱德西亚城市民爆发游行,强烈要求处罚卖国贼,并要求海格拉德斯担任共和国临时最高执政官。   六月五日,海格拉德斯先行抵达贝莱德西亚,受到几十万市民的夹道欢迎,并在卫戍军团的保护下进入最高元老院议政院,宣布国家进入紧急时刻,颁布军事总动员令。对此,除少数省份的地方执政官保持沉默外,大部分地方执政官都发出了积极响应。 第十二部 第九章   大陆光明历2772年(新历2年)六月十九日。普洛林斯共和国,贝莱德西亚城。   已经是初夏了,春季残留的那点点微凉终于被彻底的融化。这座可拉达主大陆的大城市在经历了半个多月前的那场政治风波后,再次焕发出灿烂的活力。   人们的精神面貌很好,整洁的大街上身穿共和国地方传统淡色长袍的市民脸带微笑,彼此打着招呼。虽然延续了近一年的战争并没有直接给这座共和国的首都造成什么影响,但随着以鲁尔西顿贸易严重限制,人们的生活质量大不如前。也许现在除了衣、食和酒还不缺少外,人们所习惯的奢侈品消费已经渐渐远去,而去歌剧院进行单纯精神享受的人们越来越--困境中,总是需要什么来填补和转移情绪的。   海格拉德斯·赫莫特,这位年纪不过三十三岁的英俊青年在几天前被“经过大多数符合民意临时选举”的最高元老院元老们授予了“终身最高执政官”的头衔。   海格拉德斯发布的第一项政令,就是宣布恢复和凯恩斯帝国、希洛王国、米亚斯王国的正常国家关系,并对共和国同上述国家以往的敌对态度表示歉意和谅解。   第二项政令,就是宣布在一年后“分批”归还几年前塔恩河战役中占领的希洛王国领土。   第三项。也就是最重要地一项,海格拉德斯派遣外交人员前往鲁修斯联合王国和劳普鲁德大公国,对这两个前共和国的盟友进行交涉。和前者进行某些“恢复友好关系”的谈判,对后者则继续加强关系,顺便以第三方的身份劝解劳普鲁德大公国和文德里克王国拖了百年的领土争端。   新的“共和国行政院”成立了,所有行政院成员都是相对年轻的退役军人、社会中低阶层市民代表以及部分亲海格拉德斯的元老贵族,它代替了“最高元老院”地大部分职能,被海格拉拉德斯大清洗后的最高元老院已经沦为了仅仅进行表面上的国家政令发布机构。而所有的政令发布来源不再在那堂皇的最高元老议政院大厅里争论产生,而是直接由海格拉德斯下达指令,行政院进行拟订,然后借那些劫后余生的老人们地嘴说出去。   “海格拉德斯万岁!”--这大概是贝莱德西亚城目前市民们嘴里说得最多的话。他是国家的宠儿和希望,他的出现,扫去了千年来共和国那“陈旧而拖沓”的政治风貌。他代表着共和国公民的最高荣誉,在共和国历史上,从没有一位执政官如他那样光彩照人、英明睿智。   城东门,一辆精致的马车缓缓驶入,车旁护卫着一位身穿雪白铠甲和白底金饰披风的高大青年,甚至连他的头发都是白色的。   马车停到了城市中央广场一侧,车门开了,一位身穿白色漂亮夏季礼裙,头戴一顶带一圈朦胧薄纱遮阳帽地棕发少女缓缓走下。白甲骑士很恭顺地就牵过了少女的手,然后依照对方地意愿朝广场那宽阔的绿化区中央地巨大玉石水池走去。   远处。一群诗人正在绿化带里高声咏唱着诗歌,附近的少女和老人们都在围观。   “诺萨。这里比我想象得要好得多。”克里斯汀转了下头,透过面纱看着广场上的风景。嘴角露出了微笑,“我应该承认,他是个很懂得揣摩他人心思的男人,他所做的,不过是营造出一派清新活跃的气氛,让人们认为自己的选择总是对的,哪怕事实上什么都没有改变。”   “小姐一眼就可以看出海格拉德斯地政治企图。”诺萨笑着从怀里套出一张纱巾铺在了长椅上,然后侍侯对方慢慢坐下。“现在那些被剥夺掉身份的最高元老们正待在家里看着这些。”   “嗯,他们也在等待时机地。至少现在他们不得不放弃以前的态度去配合海格拉德斯。”克里斯汀侧过头,掀开了面纱,静静地照着身后的水池,水里印出了那张美丽的脸,“在海格拉德斯外出的时候,他们才会更塌实点。他们应该很后悔自己以前给予海格拉德斯褒奖……”   看了很久,克里斯汀离身走到水池边,弯了腰伸出了手,绞烂了那水面的靓丽影子。   一声嘹亮的号角从城西方向传来,接着就是一大队的普洛林斯骑兵开来,后面的队伍中还夹着一辆豪华的马车。   “哦,看吧,诺萨,他的风采不亚于神啊,起码在这个世界他已经尽可能地模仿并让自己高大起来,比如……和帝国皇帝一样,他现在最需要的,就是欢呼,虽然他在以前就不曾缺少过。”克里斯汀笑着放下了面纱,转身朝自己的马车走去,“我们的马车太漂亮了,这是对他自尊心的挑衅,希望他不要看见。诺萨,我们该找个合适的地方休息一下。”   马车里,海格拉德斯依然是那身高级军常服和披风,虽然他现在的身份已经和以前有了天翻地覆的变化。   手里是一张地图,海格拉德斯的眼睛从上马车开始就没离开过。   克里斯汀,你突然消失,真得疲惫地不屑于实现你的理想?难道你放弃了和我的约定,转而让你的智慧女神姐姐芙妮亚西雅来完成对我的毁灭?或者……我已经不再值得你厌恶了……   拉尔夏娅还是那么执着,她依然不遗余力地从她的身边捕捉一切有利于自己的消息,这个小傻瓜,难道你不知道你所挑战的不光是你的姐姐,而且还是这个大陆最不可能侵犯的女神意志。亵渎神的罪人,只需要一个就够了,你何必如此投入呢?   海格拉德斯抬起了头,靠在了车箱上,感受着车体行驶震动中传达到大脑的嗡嗡声。   “海格拉德斯,你最大的理想是什么?”   华丽的床上,刚刚连任共和国高级军务执政官的海格拉德斯正端着一杯酒,军服丢弃在一边的地上,身下的被子里露出了一位少女一头的金发,少女裸露的身体在胡乱拉扯的被子下若隐若现,一只光滑的手搭在海格拉德斯的胸膛上。   “理想?嗯……其实我每天晚上都在想。”二十八岁的海格拉德斯是那么充满了活力,那双海蓝色的眼睛又是那么沉静,嘴角的微笑无比的轻松。用手轻轻滑过少女光滑的脊背,海格拉德斯又给自己倒了杯酒,“比如,现在我的理想,就是在动身前往文德里克王国萨西尼亚前,能和爱尔莎小姐多呆几天。”   “哦?真是个伟大而真挚的男人……是不是只要有女人和床的地方,都可以激发你的理想和斗气?”十八岁的爱尔莎搂紧了身边的青年,乖乖地享受着对方的抚摩,脸上是满足的甜蜜笑容,“那告诉我,这次有可能见到文德里克王国的戴林梅莉尔公主,你的理想应该上了个台阶吧?”   “嗯?哦……你帮我想得更远,不过她才十六岁,我记得……记得一年前见过,是个不错的丫头。”海格拉德斯露出了邪邪的笑容,“我暂时不考虑和其他的女人产生友情,这对你不公平,起码我现在必须保持专注!这是我地立场。不然我的爱会流失的。”   “呵呵,难怪那么多女人都愿意为你牺牲……或者她们从一开始就愿意放弃抵抗。”爱尔莎眨巴着眼睛,用手指戳着海格拉德斯的胸膛,“那么再告诉我,假如你有一天发现,其实你最不可能战胜的恰恰就是某个女人,那你还能坚持什么?”   “女人不是我的敌人。”海格拉德斯想了下,一口喝光了手里的葡萄酒。眼睛静静地看着杯子中那残留的一层朦胧红色液体,“假如真有这样地女人存在,那就是我的最大理想动力了。”   “战胜她?或者爱上她?”爱尔莎好奇地抬起了头,凑到了海格拉德斯脸前,摸着对方的脸,“很固执啊!对他人而言。很不错……不过对你来说,这不是理想,这是奢望!”   “这样的奢望值得我去固执一下。”海格拉德斯突然翻身将爱尔莎压在了身下。   少女发出了一声让人骨子发酥的轻吟,然后双手环住了海格拉德斯的脖子,“你不会现在就要转移话题吧……”   “可以明确告诉你,我地理想是……死在心爱的女人面前,为心爱的女人去死,死在心爱的女人手里……三者缺一不可!很完美吧……”   被子拉上了,房间又开始回荡着喘息和美妙的呻吟。   “尊敬的海格拉德斯阁下,行政院到了。请下车!”   门外传来了卫队长莫洛的声音,海格拉德斯一个冷颤从恍惚中惊醒了过来。用手摸了下额头,发现出了很多汗。   爱尔莎……你还在看着我吗?或者你在嘲笑。我现在已经失去理想了吧?海格拉德斯心里刺了下,深呼一口气,伸手打开了马车。   “共和国万岁!”“海格拉德斯阁下万岁!”   守在行政院外的市民们爆发出了海潮般的欢呼,男女老少都挥舞着手,对着这位天才的共和国最高领袖释放着最大地热情。士兵们严肃地分立两旁,一直排到了行政院大殿的台阶前。   呵呵,万岁?与神比又如何?这个大陆,人们还是崇拜这样地意境啊。起码他们希望在自己的有生之年,有个人会一直保障他们。这样地祝福他们不会吝啬的……海格拉德斯笑了,伸手朝人群简单地致意,然后在卫队的簇拥下朝前方高大的行政院走去。   走了几步,海格拉德斯突然停住了脚,然后慢慢侧过了身,目光注视着身后远方那停在视线角落的某辆马车上。   “海格拉德斯阁下……您有什么吩咐吗?”莫洛赶紧走上几步。   “哦,不,请外面的市民都散了吧,现在大家需要做的事情还很多……”海格拉德斯笑了,笑得很开心,仿佛某个瞬间他的期盼终于有了结果一样露出了丝丝兴奋。   步伐大了很多,全身都充满了斗气,对面地台阶上,两队士兵已经开始集体转向……   晚上,终身最高执政官官邸。   客厅里已经布置开了一桌华丽的盛宴,雪白地餐布、亮黄的蜡烛、精致的铜烛台、银亮的餐具,还有几瓶高档的葡萄酒。这是到目前为止,饱受物资短缺的贝莱德西亚城上流社会所能筹备到的最高档次晚餐了。   站在阳台上,俯瞰着城市的灯火,海格拉德斯嘴角的笑容几个小时内一直没有减退过。酒,已经喝掉了好几杯,身上严挺的军服也在酒后解开了领口。   “很有礼貌啊,海格拉德斯,以人的身份对神的这份浪漫态度,算是这个大陆唯一还值得我谅解的东西……看来我应该替我的妹妹、尊敬的爱之女神爱丝拉姬达转达一些不同的看法,不过现在不太可能了,她很需要休息。”   海格拉德斯转过了身,发现房间里已经出现了一位身穿华丽神裙的棕发少女,身边还跟着一位身穿银狼高级军官军服的白发青年,胸前佩带的是联队长官阶徽章。   啊!不是克里斯汀,是她的姐姐智慧女神!?可为什么……海格拉德斯楞了一下,慢慢从阳台上走进了客厅,静静地打量着这两位突然到来的客人。   “原来是您……需要我用更恭顺的态度吗?尊敬的女神阁下……”海格拉德斯走回餐桌前,放下了酒杯,脸色很平静,“您可以命令我做这些。”   “嗯,看来神也是需要面对不同的态度和人的,这些机会总是太少,……我现在很能体会爱丝拉姬达在面对你的时候那份犹豫和慌乱。真是令我惋惜,她的脆弱和同情心一直是我最为担忧的地方,以至于她抛弃了神的矜持和高贵让你的自我感觉良好越来越盛。”克里斯汀笑着坐到了餐桌边,诺萨赶紧取过了餐巾。“假如我那高贵的信仰女神母亲知道她最固执的女儿正在模仿爱丝拉姬达和一个凡人讨论人神相处的态度……估计这座城市应该已经遭受惩罚了,那么,让这最后一道晚餐尽可能地完美点吧,诺萨,你也坐下来吧。”   “是的,芙妮亚西雅阁下。”诺萨笑着坐到了一侧,很自然地就揭开了桌上的餐盖,顿时热腾腾的水气就在桌面翻滚,扑鼻的香气蔓延飘散。   “很荣幸能和另一位女神阁下共进晚餐,虽然我很意外不是爱之女神阁下……”海格拉德斯坐到了克里斯汀对面,微微点头,“请您放心,我是不会对您伟大的母亲泄露有过这样的一夜,亵渎的罪名不是我所想……尤其是面对智慧女神阁下。”   “你具备了不少优点和勇气……如果你是神的话,相信所谓的身份和力量的隔阂就更不用你挂心了。”克里斯汀很仔细地、也很感兴趣地接过了诺萨递来的盘子,眼睛笑眯眯地看着里面的蛋糕,似乎很乐意去品尝平时最不在意地这些凡人食物。“坦荡些吧,现在说说看,你需要什么样的结果才能让神给你更多宽恕。”   “爱尔达,她在哪里!?”海格拉德斯死死看着对面的高贵女神,脸色有点按捺不住内心的激动。   “这可是我母亲几千年来都快遗忘的姓氏,好象被爱丝拉姬达继承了……虽然身为神早已经不需要这些,但我还是很感动她和凡人的沟通永远都是那么宽宏大量。”克里斯汀只是轻轻用沾了点蛋糕奶油入口,就放下了餐刀。“你还在想她?或者希望她现在能够饱含仁慈再继续聆听你的某些肉麻表白。真是个可耻的想法,我开始有点后悔了……”   “现在就结束一切?”海格拉德斯不以为然地喝着酒,手里已经在切牛排了,“那等吃完再说吧,您应该知道,我们凡人和神地最大不同。在于我们内心某些真实的需求……这些其实比神的存在更值得我们依赖,但我们一直在欺骗自己,以为神可以代替一切。”   “所以必要的时候,对神的亵渎也就无所谓了……嗯,能这样想的人,在这大陆上,除了以前地黑暗信徒外,估计还没有什么凡人可以在光明智慧女神面前如此坦率。”克里斯汀若有所思。   “对,所以我从不隐瞒我的想法。只是在你们看来,我对神的态度和对女神的那份感情。是朊脏而可耻的,是自我毁灭。不过。神就真认为自己绝对比凡人过得更充实?其实有些东西,神也匮乏……”海格拉德斯抬起了头。认真地看着对面的智慧女神,“曾经对伟大的爱之女神说过,神对我而言,只有两种,一种是我憎恶的,一种是我爱的,光明、黑暗都与我无关……”   “对你的狂妄,我理智地保持一定地宽恕。和神的身份和力量比起来。你以凡人地自我所坚持的态度确实让我惊讶……你地生命是如此的丰富,不知道当一切结果出现的时候。你还会如此坦然吗?”克里斯汀神秘地一笑,丢开了餐巾,朝阳台走去。   “海格拉德斯,你的坚持需要谁来打破?你所寻找的生命意义何以如此极端?就连神都无法挽救你这偏激的灵魂……”克里斯汀回过了身,看着走到离自己几米的高大青年,眼里是也许遗憾,“告诉我,当你得到了你所想要的一切,你又会如何对待这个世界、看待神呢?”   “智慧女神阁下要满足我地愿望?”海格拉德斯忽然大笑起来,那种神情很是无奈,“我终于发现我在神面前也不是那么无法抗争和令人厌恶。不过我很感激有这么一天伟大的女神会如此聆听一个凡人地无知言论……可以的话,我愿意自己走下去,并尽可能地去赚取女神的愤怒或者眼泪。这房间就当是海格拉德斯为神奉献的忠诚,希望它能比得上神的世界的万分之一……晚安,伟大的智慧女神芙妮亚西雅阁下!”   海格拉德斯走出了门,那一瞬间,眼睛湿润了。官邸的卫兵都被海格拉德斯事先谴开了,他疲惫地靠在走廊上,呆呆地望着对面的一尊青铜战士像。   “难道是我的错觉……”海格拉德斯嘀咕着。看了眼身边的房门,海格拉德斯露出苦笑。   “莫洛。”   “阁下有什么吩咐吗?”   “全体撤出官邸,今天晚上我去旅馆住。”   “遵命,阁下。”   “女神阁下,海格拉德斯……”诺萨无奈地摇着头,“请您宽恕吧,如最终神域守护神修伊尼亚斯所言,未来寻觅者的今世愿望得以实现,才是她真正回归的时候,不然,她会继续轮回一直到自我毁灭,连创始神都无法劝阻。苦难、未来以及自然力量守护的回归,才是最终神域秩序回归的象征。”   “一个象征很重要吗?看来修伊尼亚斯还真是查奥涅斯的忠实仆人啊……哦,难以想象,神的世界也有如此的顽固者和前驱者……其实我们应该尊重她,而不是去迎合她,懂吗?就好比你的回归都是自愿的一样……”克里斯汀闭上了眼睛,轻轻叹了口气,“好了,离开这个地方,他所遭受的惩罚正是他的愿望所在,我能感受的到,神可以阻止毁掉他的一切,但无法磨灭这个想法,他依然会固执到下一个轮回,而世界的牺牲会伴随他继续下去……”   “女神阁下……”诺萨面露尴尬,低头不语了。 第十二部 第十章   大陆光明历2772年(新历2年)六月二十一日。   一场连续一夜的风暴刚刚褪去,蔚蓝的大海上风平浪尽,海水微漾。晴朗天空依稀漂浮着风暴席卷天地后的残云,阳光直射海面,泛起鳞波万里。   忽然,南边的海天一线出现了一丝异样。慢慢的,一堵堵如墙般的白帆巨舰从视线的尽头升起。   庞大的亚罗特帝国可拉达主大陆远征军在航行了一个月后终于到达了可拉达北大陆东海列维尼岛附近。这支包含少数银狼海军战舰的亚罗特帝国海军舰队所属运输船队多达一百艘以上,为之护航的大小战舰也不下四十艘。运输船上装载着亚罗特帝国第一远征军十个陆军野战军团六万余人,这是目前亚罗特帝国所能提前动用的最大运输能力了。   “是银狼舰队!”忽然间,舰队旗舰“格兰德诺号”上的了望员指着西北方向大喊起来,甲板上的官兵们纷纷跑到了船舷。   “赫伦斯将军阁下,这是我银狼自治领北大陆分舰队在列维尼岛的驻留舰队,他们来接应我们了!”银狼的随行武官笑着放下了望远镜,对着身边高大威猛的亚罗特帝国远征军总指挥赫伦斯礼貌地说着,“我们终于可以上陆地休息下了。”   “在这片海域航行不会泄露我们的大军动向吧?”赫伦斯笑着回头看着自己身后地庞大舰队。脸上充满了自豪,“这段时间可拉达主大陆来往我帝国的商船很多啊,间谍肯定也有,舰队出行的消息绝对已经有人知道了,不知道有谁愿意来拦截……哈哈!”   “将军阁下真幽默……这里是银狼和鲁尔西顿海军控制的海域,北边是文德里克王国海军的活动海域,西边是斯托克王国海军的活动海域,凯恩斯帝国东海舰队基本不存在了。现在除了普洛林斯共和国和劳普鲁德大公国的海军还那么点点实力。”银狼海军武官很得意,似乎如今海上的霸权已经被银狼及其同盟全包了一样。   “将军阁下,北边发现不明舰队,数量不明!”   “将军阁下,银狼接应舰队派快船送信来了!”   正说着,两名亚罗特海军军官就跑了过来。   普洛林斯共和国和劳普鲁德大公国地海上联合舰队从接到海格拉德斯的秘密指令后已经在这附近徘徊了近半个月。只是本着不到万不得以不和这里的银狼北大陆分舰队发生冲突的态度没有直接进入列维尼岛的控制观察范围。   有关亚罗特帝国的第一批远征军即将抵达可拉达大陆地消息已经被海格拉德斯掌握了,为了防止这批数量庞大的舰队把“十万亚罗特帝国军”送上陆地更难以对付,海格拉德斯在经过详细考虑后还是部署安排了这一风险极高的海上拦截计划。   经过和凯恩斯帝国长达半年的直接交火,这两个国家的海军实力大大减弱,但海格拉德斯依然尽其所能集结了起了这支联合拦截舰队:大型战舰三十艘,中小型战舰五十艘。这算是目前海格拉德斯除必要保护本土港口的海军力量外所能凑起了兵力了。   如今,正当普洛林斯拦截舰队的指挥官快要失去信心并怀疑这可能只是传闻的时候,从亚罗特帝国返回的假冒商船的间谍快船送来了准确地消息。于是八十艘战舰以非常准确的时间赶到了这片海域。   从列维尼岛敢来地银狼和鲁尔西顿接应舰队实力还是比较可观,拥有大型三桅方帆战舰五艘,中型战舰十五艘。而赫伦斯指挥的亚罗特帝国海军护航舰队拥有重型战舰五艘,大型三桅方帆战舰十艘。中型战舰三十艘。   没有任何招呼,似乎这场海上遭遇战从未见面开始就注定无法避免。而双方也有着充分地思想准备。以普洛林斯海军为主的八十艘拦截战舰与以亚罗特帝国为主力的六十五艘战舰展开了对战。   战舰质量明显占上风的亚罗特帝国护航舰队和列维尼岛的接应舰队在战斗打响的那一刻就爆发出了最为凶残的一面,而拥有优良传统的亚罗特帝国海军官兵比银狼和鲁尔西顿海军官兵拥有更为火热地战斗**。   运输舰队被小部分战舰掩护着转向了列维尼岛方向,而主力舰队则铺天盖地地朝普洛林斯舰队压去。带着长长的白烟尾痕地巨弩箭在蓝天织出一道道紧密的白线,裹着火炎和黑烟的油爆弹在海面砸出道道高耸的水柱。   巨弩箭飞行时所产生的刺耳尖啸声让人头皮发嘛,临空砸下的火油弹掀起的火浪冲击波把一艘艘战舰震得东倒西歪。裂开的船体在海面飘散,无数的水兵发疯似地死拽着身边一切可以把身体留在海面的东西,厚重的白帆就算倒在了海面依然固执燃烧着,把企图泡在水里躲避大火的人们卷进了最后的火之疯狂中。   战斗持续了四个多小时。当最后一艘逃跑的普洛林斯海军战舰消失在海平线上的时候,夕阳已经慢慢从东面延伸扩展而来。   八十艘普洛林斯-劳普鲁德大公国海军拦截舰队在四个小时的海战里损失惨重。多达三十六艘战舰被彻底毁坏或沉没,二十五艘在接舷战中被俘获,只有十九艘战舰因为在外围负责牵制而逃过了这一规模庞大的海上屠杀,所取得战果只是击沉击伤亚罗特帝国和银狼海军不到三十艘战舰,而那些装满陆军士兵的运输舰他们根本就没有接近的机会。   普洛林斯-劳普鲁德联合舰队伤亡、被俘海军官兵近一万人,还有一千多人则活生生地被沉没的战舰直接送进了大海喂鱼。   至此,普洛林斯共和国和劳普鲁德大公国海军已经丧失了海上主动出击的兵力,能远洋作战的大中型战舰基本全灭。   当日夜,六万亚罗特帝国远征军陆军官兵登上列维尼岛进行为期一星期的短暂修整,而他们未来的行动计划只有极少数高级将官才清楚。   六月二十八日。鲁修斯联合王国王都鲁修斯城。   “克里斯汀小姐,最新军情到了!”   雷恩满面春风地走了进来,但阳台上正在观看风景的克里斯汀却没有回头。   “拉尔夏娅这段时间很快乐,看看,她开始和宫女们有了更融洽的关系了。”克里斯汀望着阳台下的花园,只见一身漂亮鲁修斯宫裙的黑发少女正和一群宫女在花园里玩捉迷藏的游戏,而克里斯汀本人,则站在这里已经静静看了近一个小时。“雷恩……你说当我们打破一些不败神话的时候,人们会怎样理解这场血腥的战争呢?或者他们会认为这是神又一次玩弄他们生命和信念的开始……”克里斯汀回过了头,笑得很甜。   “克里斯汀小姐言重了……”雷恩一楞,本来很高涨的兴致被这一句莫名其妙的话给冲淡了不少。   她和以前不一样,说话的语气和气质都有很大的改变,但那微笑的间隙所流露出的忧郁却又是自己最为熟悉的那个蒂娜小姐,难道这就是神无法猜测的态度吗?雷恩站直了身体,默默递上了手里的军情。   “克里斯汀小姐。海格拉德斯几天前带领十个军团西进了。他地副手比埃尔将军也带着三个军团南下,估计是准备和驻扎在菲文斯北岸的八个军团汇合。格利亚斯也在温灵顿城偷偷集结了五个军团,可能要和海格拉德斯汇合,如果再加上普洛林斯本来就留在西线防御的十军团,最多半个月,海格拉德斯在西线将集中二十五个军团十五万多人。听说他留在希洛王国的五个军团也提前调动南下,随行的还有十个希洛王国军团六万人。”雷恩一边念着自己早就背下的军情,一边偷偷观察着克里斯汀的表情。“列维尼岛也发来消息。普洛林斯海军强行拦截亚罗特帝国远征军运输船队,被我们击退。”   “哦?他很认真地对待这件事……不过,我还是很惊讶他会如此果断。这是个不错的借口,夏斯林将军……哦,应该是伦贝斯将军地军队可能会比我们想象得还要轻松。”克里斯汀笑得很是神秘,“他现在还憋在泽那诺斯港城的旅馆里不能露面……哦。应该已经到了列维尼岛了吧?想来我们对他的期望也是种折磨,呵呵!”   她和艾丽瑟瑞娜小姐真是默契啊,居然骗过了那么多人!三月间艾丽瑟瑞娜小姐假装派出伦贝斯将军去文德里克王国,结果却半道偷偷召回了鲁修斯城,她们早料到了格利亚斯也是假装带着四个军团进入劳普鲁德大公国的,现在格利亚斯也偷偷溜回了普洛林斯,克里斯汀小姐又突然想出了其他的……雷恩静静地看着面前以凡人自居的高贵女神,心里感慨万分。   “不能大意,海格拉德斯总会制造出让人惊讶地举动来,虽然我很希望这次他能糊涂一下……”克里斯汀坐到了椅子上。扭头朝外望去,通过阳台石栏的缝隙看着下面的拉尔夏娅。“贝兰斯现在如何?”   “还是每天会去看拉尔夏娅小姐……”雷恩突然有点不忍心去欣赏阳台外的黑发少女,把头微微偏过。“克里斯汀小姐,拉尔夏娅小姐的事情,您打算……”   “嗯,我不够尊重她吗?呵呵……神的态度总是仁慈的,但人的理解有差异……”克里斯汀的眼里闪过几丝黯然,抬头之时又恢复成明朗的笑容,“好了,我已经给了她很多地恩宠。就如同海格拉德斯从我这里享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宽容一样。倘若命运注定偏袒他们,那神也不应该去阻止了……”   她想通了?可为何又感觉如此怪异呢……雷恩根本就搞不懂现在克里斯汀到底是何种想法。一些和军事无关地私人话题也被克里斯汀略显冷漠的态度给堵了回去。   雷恩默默行了个礼,就转身出门了。   “玩累了?你这段时间情绪不错……”克里斯汀在诺萨地帮助下摊开了餐巾,笑盈盈地看着身边的拉尔夏娅,“今天贝兰斯少爷没来?”   拉尔夏娅已经逐渐习惯了这个即熟悉又陌生的“新克里斯汀小姐”,见对方在提起贝兰斯,脸色微红,头赶紧放得很低,“是的……他很忙……”   “嗯,有个好消息,相信你也愿意听听,米利罗娜小姐过段时间代表鲁尔西顿领主来鲁修斯城,听说人很不错……”克里斯汀淡淡说着,已经在低头嗅着那香浓的汤,脸上是很满意的表情,“哦,这可是南大陆的风味啊,拉尔夏娅。”   米利罗娜小姐要来……好象姐姐自从离开凯恩斯帝国后就再也没有和米利罗娜见过面,米利罗娜现在和那个乡巴佬沃尔特在一起,会不会也忘了那件事……哦,她不是姐姐,爱尔达姐姐才是,我不怕……拉尔夏娅突然身体一颤,脸色有点不正常了,手里的汤勺在颤抖中微微打在银碗里轻声做响。   “你怎么了?不舒服?”克里斯汀侧头看了眼黑发少女,用手摸上对方地手腕,“总是让我担忧,拉尔夏娅,不过一切都快结束了,你会过上很安定的生活。”   “……我没什么。”拉尔夏娅赶紧用叉从餐桌菜盘里取过食物,低头吃起来,不敢抬头再看一眼身边地克里斯汀。   “诺萨。”   “有什么吩咐吗,克里斯汀小姐?”   “叫贝兰斯进宫,下午我们一起出去散步。”   “遵命!”   拉尔夏娅吃惊地抬起头,半天说不出一句话来。   夜很深了,克里斯汀在诺萨的陪同下一直呆在鲁修斯城东面的山崖上。   巨大的圆月中央印出了少女黑色的身影轮廓,同样黑色的云丝漫不经心地从银月上滑过,几点从山崖上飞掠而过的夜鸟黑影发出串串阴凉的鸣叫。夏日的微风悄然无息地拂起少女的长发,少女茫然无知般一动不动,寂静的月夜下透发着几许诡异。   一道白光乍现,如同从黑色的幕布上突然撕开一条裂口泻出,然后在少女不远处聚集,接着,一位身穿华丽长袍的年轻男子出现在白光中。   “守护神……修伊尼亚斯阁下对神界的未来总是富有责任心,很关心我的一举一动啊。”克里斯汀笑着转过了身,面向了那位静立在十几米外的男子,嘴角泛起几丝冷笑,“离开那和谐的最终神域,是不是代表您已经迫不及待了?需要我为您做什么吗?”   “智慧女神阁下很敏感我的到来。”修伊尼亚斯没有特别的表情,眼睛扫过克里斯汀身边的诺萨,声音放得很低,“智慧女神阁下的身体似乎恢复并不是很好,虽然您现在的精神状况似乎很好……而且我很惊讶,没有光明和黑暗之心,您对最终原力的控制法则理解并不亚于爱之女神。她对您的信任已经是这个神的世界最大的荣幸。”   “爱丝拉姬达?爱之女神?您不是应该称她为创始神圣女吗?虽然她现在还在努力。但我可以感受到……似乎您已经开始失去了信心了……就连伟大地最终神域守护神都对创始神圣女的未来失去了掌握,那我们是不是尽可能地保持点耐心等候新的变数?”克里斯汀轻提裙摆,就坐到了山崖的一块大石上,笑眯眯地看着不远的修伊尼亚斯。   修伊尼亚斯在克里斯汀说话的时候一直小心地探视着克里斯汀的精神波动和意识。虽然他发现克里斯汀的精神意识和以前接触过地相比有点虚弱,但基本上他已经打消了顾虑,面前的少女,确实是智慧女神。   “呵呵,神也会如此好奇……不过我更感兴趣的是。您为什么愿意把未来寻觅者的秘密告诉我?还是……希望让这位唯一可以直接感受到‘创始神存在’的女神来验证您的猜测?”克里斯汀地表情慢慢严肃起来,“或者当她觉醒回归的那一刻开始,您才可以真正抉择!那么请明确告诉我,已经获得光明和黑暗之心的爱丝拉姬达在您的保护下到底还需要多少苛刻的条件才能回到最终神域?而在以前,您一直以‘命运需要尊重变数’为理由让所有的神自相残杀,甚至还容忍黑暗罪神一步步掌握可以抗衡最终神域的力量?”   “苦难守望者。未来寻覓者,他们是创始神回到最终神域的领路人,四大天使则是交还创始神力量并陪伴创始神的力量守护……其实智慧女神阁下的智慧已经猜出了很多。不错,圣女阁下这位外来者正是伟大地创始神在某种变数下流落到异世界的精神体,而他留在这个世界地伟大意识体则分裂为光明和黑暗之心。只是可惜,圣女阁下的精神体和意识体地最终融合复苏似乎出现了不少意外,所以,我不得不选择一条相对磨难的路来协助她的复苏,这对我来说,同样是种苦难。起码我认为这是必须的,我不想出现什么意外。”   创始神查奥涅斯的精神体意外流落在其他时空世界的轮回!?难怪光明和黑暗之心会那么容易就被接受……那那个怪异的次元时空通道其实就是创始神查奥涅斯早就准备好的返回之路了!克里斯汀大惊。   “您总是很小心……在您地眼中。创始神的存在超过所有,而我、我地姐妹、我的母亲也只是这奇妙的命运中陪伴爱丝拉姬达并有可能享受她伟大恩泽的附属品。或者是不值一提……也难怪弗里亚特斯会萌发替代接替者的念头,这样起码可以保全我们不会和前一代光明和黑暗神一样的悲惨下场。”克里斯汀轻叹了口气,面向了那轮巨大的圆月,眼睛里闪着水光,“那可以明确告诉我,假如命运满足您的愿望,我们是否依然有资格站在这里仰望夜月?”   “这是创始神伟大预言早就注定的,一切也由伟大的创始神来决定。所有的神都无从选择,包括我在内。不过相信仁慈的创始神会继续保留曾经关怀过她的人的那份感情。”   “会吗?其实爱丝拉姬说到底。不过是个装着爱之女神自我意识的创始神精神体,假如真的创始神意识在这个精神体上复苏,她还是她吗?”克里斯汀笑了起来,显得很无奈,“智慧女神用无数的算计都无法阻挡这一切,她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命运滑向尽头,然后侥幸期待结果不是那么糟糕……”   “这是个全新的未来,你所拥有的智慧将是新创始神不可缺的,相信伟大的创始神阁下会很理解这一点……芙妮亚西雅阁下,圣女阁下所托付你的事,希望你能实现,胡安是该到了解脱的时候,她的轮回和逃避必须终止,尤其是圣女阁下无法亲自解决的情况下。”修伊尼亚斯神秘地一笑,把头转向了诺萨,“辅佐智慧女神的责任将是光荣的,虽然以你的身份本不该受这样的束缚,但圣女阁下的意愿就是创始神的意愿,希望你牢记!”   “是的……”诺萨没有什么表情,回答得很是含糊。   修伊尼亚斯消失了,克里斯汀的脸慢慢变冷,猛一甩手,就朝山下走去。   “真相果然吸引人,也足以成为这个世界最大的传奇。不过依然在我的部分预料之内,诺萨,看来你与守护天使们的决心和修伊尼亚斯有冲突啊,希望这不会让他难过……”   “女神阁下能理解就好……”   “是的,其实我很欣慰爱丝拉姬达身边的大多数人都对这个世界的未来有更清楚的认识…”   “……”   大陆光明历七月四日,列维尼岛海域爆发的那场“不宣而战”的大海战消息终于传遍了鲁修斯联合王国上下,鲁修斯摄政王雷恩发布全国动员令以及对普洛林斯的宣战令,并向“王国附属领地”银狼自治领议政院通达了统一军事作战指令。   七月五日,早就在西北边境做好战争准备的银狼十五个军团和鲁修斯联合王国五个军团共十三万人的联军从瑟提里斯城一线朝北边的菲文斯河发起了全线进攻,意图渡过菲文斯河攻占普洛林斯军防御线重要据点卡列兹城。普洛林斯方面负责防御的是比埃尔将军指挥的十一个普洛林斯野战军团以及莫西塔斯省地方守备军团共计七万人。   长达三十里的菲文斯河正面战线排列了交战双方二十万大军,银狼军在夏斯林将军的指挥下发动了“猛烈而持续”的进攻。战至七月十日,五个鲁修斯军团在正面银狼军团的成功掩护牵制进攻下绕行几十里终于渡过了菲文斯河,从侧面开始进攻普洛林斯军。普洛林斯方面总指挥比埃尔将军急忙之下收缩兵力,退到菲文斯河以北几十里的卡列兹城防守。   七月十二日,银狼和鲁修斯联军共二十个军团朝卡列兹城发起攻城战。比埃尔以三个军团及城防军共两万人死守城池。而自己指挥八个精锐军团在外围展开机动防御。   七月十四日,银狼军夏斯林将军指挥地十个银狼军团在迂回过程中同比埃尔在卡列兹城西面五十里发生激烈野战。同时法兰科罗指挥的攻城部队也朝卡列兹城发起了大规模攻城战。双方战斗一日一夜没有分出胜负。   七月十五日夜,卡列兹城城墙发生大规模倒塌,传闻是银狼军中拥有顶极土系魔法的布克维尔将军偷袭所致,银狼-鲁修斯攻城部队当即一拥而入,同守军展开巷战,并在第二日中午正式攻占卡列兹城。比埃尔指挥的普洛林斯防御军被迫北移卡列兹城北七十里的蒙杰尔河重整第二道防线,而银狼军也在获得第一阶段战果后停止了继续进攻。三日后。从希洛王国南下十个希洛王国军团共六万人终于赶到蒙杰尔河同比埃尔汇合,组建起普洛林斯莫西塔斯省防御集团。   持续十日的菲文斯-卡列兹战役结束,双方各自伤亡一万余人。拥有兵力优势的银狼-鲁修斯军并没有表现出强烈的进攻愿望,只是攻占了卡列兹城就转入防御。而战线也推进到了蒙杰尔河一带,双方兵力相等。   而在几天前,七月十日。也就是菲文斯-卡列兹城战役进行过程中,海格拉德斯在普洛林斯西线完成了兵力集结,拥有二十个精锐野战军团十二万五千人,同时,从希洛王国执行占领任务返回地五个普洛林斯军团也到达温灵顿城,同格利亚斯的五个军团汇合。   七月十五日,菲文斯河战役即将结束之日,海格拉德斯集团突然急行军朝西渡过没有任何势力防御的瓦得里河,攻入“凯恩斯帝国割让给创始神教会的西圣鲁克斯领地”,并在三日后占领了防御西圣鲁克斯山关隘城市班德尔加镇。并在班德尔加镇以西击溃前来阻拦的三个帝国军团,正式踏进了凯恩斯帝国的领土。   海格拉德斯不顾本土遭受银狼攻击地威胁而直接朝凯恩斯帝国推进的打法震动可拉达北大陆。不过明眼人一看就知道了海格拉德斯的企图,海格拉德斯企图在亚罗特帝国远征军到达集结前就消灭普洛林斯西面的敌对势力。   驻扎在凯恩斯帝国内执行临时军事要地管制的多国干涉军紧急集合。以银狼科尔诺威特将军为总指挥的联军十二个军团以及凯恩斯帝国著名老将帕拉迪斯将军指挥的八个帝国军团开始东进,企图在德尔维普郡阻拦继续西进的海格拉德斯。   七月二十日,更为震惊的消息又传了出来,不知道什么时候偷偷溜回温灵顿城的普洛林斯共和国高级军务执政官格利亚斯突然现身,指挥十个普洛林斯精锐军团急行军进入劳普鲁德大公国,同驻扎在该国地四个普洛林斯军团以及劳普鲁德大公国的十个军团组成了格利亚斯集团,兵力高达二十四个军团十六万余人,并向文德里克王国东部地杰伦科地区发起了突然进攻。   防御在文德里克王国杰伦科地区的联军总指挥为“伦贝斯将军”。副总指挥为文德里克王国地修依特将军,包括文德里克王国七个军团、银狼四个军团、斯托克王国和容勒芬王国各两个军团。总兵力十五个军团九万余人,而且防守兵力布置边境多个关口比较分散,结果被格利亚斯大军一击即溃。   七月二十三日,防守杰伦科地区杰伦科城的联军遭受格利亚斯集团的猛烈进攻,负责城防的文德里克王国两个军团以及容勒芬王国军两个军团拼死抵抗,而完成兵力重新集合的其余十一个军团的联军也在修依特将军的指挥下急援杰伦科城。   七月二十五日,修依特指挥十一个联军军团六万余援兵在行进到杰伦科城以北的山区盆地时遭受格利亚斯集团主力埋伏,十三个普洛林斯军团和七个劳普鲁德军团十三万人从东、西、南三个方向发起挤压式包围战,战斗持续一日,幸得修依特将军本人在最后关头亲率文德里克王家禁卫军团发起自杀性突围战,才幸免被全歼灭,十一个联军军团损失惨重,六万三千人只剩下四万不到,被俘官兵高达一万四千人之多,阵亡人数也超过万人。   七月二十六日,杰伦科城守军投降,两万余联军士兵沦为战俘。而格利亚斯集团在整个杰伦科战役中损失才一万人不到。   到八月一日,文德里克王国东部边境地区基本上已经成为无防状态,格利亚斯集团二十个野战军团领该地区,并准备继续朝文德里克王国腹地推进。同时,联军残余的十一个军团三万九千余人朝西面的“东卡布林地区”仓皇撤退,并得到了驻扎东卡布林地区的两个文德里克王国军团的半道接应。   普洛林斯共和国两大军事领袖的南北两条战线的联合大作战震动大陆,综合实力远胜于对手的各国联军连战皆败,一月之内总损失超过十万人,而普洛林斯军仅损失两万余人。   尤其是做为联军的最大主力银狼军在文德里克王国战场的一塌糊涂表现,让人不得不怀疑那位挂总指挥官衔的伦贝斯将军到底出了什么事而在那么重要的时刻把大军完全交给修依特将军指挥。因为在大部分民众眼里,伦贝斯所拥有的统军能力丝毫不下格利亚斯,甚至因为他的光明神使身份,人们还在幻想他可以与海格拉德斯较量。   八月四日,凯恩斯帝国东部边境德尔维普郡首府洛西林城。   城北外的战场还没有完全打扫干净,略微起伏平原和森林边缘到处都是尸体和垂死的战马。一队队的普洛林斯军官兵排着整齐的队伍慢慢进入这座投降的大城市。帝国居民们紧张地看着继帝国反叛贵族军后更为可怕地外国军队涌入。祈祷着对方能够放过这座宣布不抵抗的城市。   就在昨夜,海格拉德斯集中二十个军团的主力在洛西林城北四十里重创了因为时间误差而提前到达前线的帝国军老将帕拉迪斯的八个军团五万人,帕拉迪斯在混战中身亡,帝国军伤亡一万五千人,被俘近两万,残余不足两万人西逃。   凯恩斯帝国在经历了连续的对外战争失败和内战后,优秀的将官和士兵折损严重,如今再次失去了老将帕拉迪斯。基本上不再具备什么大的作战实力。在凯恩斯帝国战场上,能够和海格拉德斯大军进行对抗地现在只剩下银狼科尔诺威特将军的十二个联军军团(其中银狼军团五个),但这点兵力,显然不是海格拉德斯亲自指挥的二十个普洛林斯精锐军团的对手。   海格拉德斯先下手为强的战略取得了最为丰硕的战果,除了国内地防御比较艰苦外,国外西部方向的两个战场以二十万出头的兵力将联军几个重兵集团打得落花流水。尤其是文德里克王国战场。格利亚斯集团的绝对优势将彻底打乱联军的军事部署,假如对方不增加援兵的话,格利亚斯的大军将在一个月内打到文德里克王国王都赖斯特城去,而目前来看,无论是海上,还是陆地,在亚罗特帝国的远征军到达前,联军所能调动的援兵少之又少。   “她不是个冷漠的人,美丽地戴林梅莉尔女王对她而言意义非凡啊……能把亚罗特帝国的大军一点点吸引到文德里克王国去是最合适不过了。”   洛西林城中央广场地新爱之女神像前,海格拉德斯带着微笑对身边的一群年轻将官们说着。   面前地爱之女神像是那么美丽。高大,圣洁。纯白的玉石在帝国雕刻师的心血下所展现出的美感让任何人看了都要血液沸腾一番。   “很难想象。那个放弃一切的帝国皇帝曾经是如此地接近这个美人,我必须承认。他对女人的观察力和艺术上的修养远胜过我……很像她,真得很像……”海格拉德斯轻轻摸着这尊帝国皇帝亲自督办的新爱之女神像,看着那和克里斯汀地容貌极其近似的石像,心里充满了温馨。   克里斯汀……艾丽瑟瑞娜,到底谁是谁呢?倘若如今地一切真是智慧女神的安排,那我和她到底谁才是这场大陆狩猎的猎物呢?海格拉德斯招了下手,士兵们赶紧把一把椅子放在了神像前。海格拉德斯在部下的围绕下很舒坦地坐在神像前,打量着这座大陆著名的城市风光。   “阁下。新的情报到了!”一位军官跑了过来,“经过侦察。科尔诺威特的大军已经进抵洛西林城西南五十里埃克松河,汇合了西逃的帝国军残部,如今总兵力十五个军团九万五千人!”   “哦,还是很快的。如果不是帕拉迪斯算错了时间,很难想象这里会再次发生一场伟大的会战……科尔诺威特将军,他是个伟大的统帅,他在南大陆以及帝国所取得的荣誉和功勋丝毫不比各位差。”   海格拉德斯心里略微有点吃惊,因为在他印象里,科尔诺威特是个擅长防守以及后发制人的银狼高级将领,虽然进攻性不如雷恩和伦贝斯,但用兵十分稳重。如今居然带着比自己少的兵力公然逼近,这样的行为不得不让人小心。   联想到这段时间帝国军不顾伤亡的拼死阻截,甚至连帕迪拉斯这样的帝国老将都急着前来拼命,海格拉德斯突然脑子里出现了不好的兆头。   “其实他们做得不错,我们始终都无法获得足够的休息时间。”海格拉德斯站了起来,表情越来越严肃,“格利亚斯那里的最新消息到了吗?”   “还没有,最近的消息就是杰伦科地区已经被格利亚斯阁下全部占领。”一个参谋军官赶紧上前答话,“不过国内的消息刚刚到了,蒙杰尔河防线已经安定下来,银狼大军停止了任何进攻,比埃尔将军的防御很成功。”   “亚罗特帝国远征军的下落找到了!”正说着,又一位参谋上气不接下气跑了过来。“阁下,亚罗特帝国第一批远征军七月上旬就从列维尼岛出发了,但现在还没有到达鲁修斯联合王国!也没有增援文德里克王国的迹象!”   拉尔夏娅的情报到底是真是假,海格拉德斯到现在都无法完全确定。为了防止意外,他不得不保留了自己西征的总兵力,让比埃尔带着十一个普洛林斯野战军团和*个希洛王国军团的重兵负责鲁修斯联合王国方向的防御,而海格拉德斯自己,则和格利亚斯一起发起了旨在提前击溃本土西面的联军兵力的战役进攻。   但目前看来,除了格利亚斯集团的进展超过海格拉德斯的想象外,普洛林斯在帝国境内的主力集团就一直受到不断的骚扰和抵抗,虽然海格拉德斯昨天几乎全歼了帝国军的帕迪拉斯大军,但联军的抵抗不旦没有结束,反而更加紧迫。更重要的是,似乎克里斯汀根本就没有改变计划的想法,那庞大的亚罗特帝国第一批远征军还是按原计划朝鲁修斯联合王国运输。   对克里斯汀的军事部署,海格拉德斯始终报着一种忐忑,但从没在部下眼前表现出来。在他的想法里,他只能基本上认同拉尔夏娅的情报。但他认为无论这情报是否虚假,他已经没有了选择,要么等着西线和南线的银狼大军如情报里所写那样都做好准备然后把自己挤死,要么自己提前发动军事进攻迫使各国联军分散兵力部署,然后让银狼不得不在一系列重创后和普洛林斯谈和。   但现在,亚罗特帝国的大军放弃增援文德里克王国,还在往鲁修斯联合王国集结,科尔诺威特和帝国的大军更是前赴后继般的前来战斗。时间每拖一天。深入帝国地普洛林斯大军的补给就越是困难,试图压迫银狼回到谈判桌上的希望也越来越不现实了,而鲁修斯方向成为主战场的迹象也越来越明显。   他们想把我和格利亚斯故意拖在帝国和文德里克王国?突然想起那位银狼的伦贝斯始终都没有具体下落,海格拉德斯越想越觉得不对,脸色开始慢慢变青。   “波特将军!”海格拉德斯转向了自己的副官。   “有什么吩咐吗,阁下!?”   “马上用最快的速度给格利亚斯发信,要他加快进攻!”海格拉德斯拉过地图,脑子在飞快地计算着距离和时间。“如果银狼还不派出援兵,让他直接打进赖斯特!我们准备回国!”   “啊!?”四周的将官一阵惊诧。   “命人给科尔诺威特送信,就说我们愿意释放帝国军战俘,三日后在埃克松河交接!”海格拉德斯带着冷笑大步朝临时指挥部——前帝国皇帝在洛西林城地行宫走去,“留一个军团在这里交接俘虏给他们,我们需要时间……”   八月四日。刚占领洛西林城不足半日的海格拉德斯集团在留下一个军团后,其余十九个军团急速朝东撤退。   八月五日,获知海格拉德斯东撤的科尔诺威特大军没有接受所谓“交接帝国军战俘”的要求,留下三个帝国军团包围洛西林城后,以十二个联军军团的主力开始尾追海格拉德斯的大军,并数次与海格拉德斯地断后部队发生接触战。   八月九日,文德里克王国战场继续呈一边倒局势,无法有效集中力量防御的联军节节败退,东卡布林地区被格利亚斯集团占领,格利亚斯集团的前锋已接近萨森河。并即将进入西卡布林地区,而西卡布林地区再往西。就是平坦的文德里克王国的海岸平原地带,赖斯特城以东已经无险可守。   八月十一日。文德里克王国的修依特将军指挥的联军最后残余主力在萨森河撤退防御战中与迂回渡过萨森河的格利亚斯集团发生激烈野战。重编后的三个银狼军团、两个斯托克王国军团以及两个文德里克王国军团四万余人被格利亚斯的二十个军团主力十一万人追上,惨烈地战斗持续一日,结果联军几乎全军覆没,将军级高级军官阵亡数人,官兵伤亡被俘近三万人,残余兵力不足一万人继续西撤,而修依特本人则身负重伤,同时。有关银狼的伦贝斯将军根本就不在文德里克王国地传言得到验证。   八月十四日,文德里克王国王室开始撤离赖斯特城。搭乘文德里克王国海军战舰前往鲁修斯联合王国,留守王都的所有兵力交由银狼地格瑞哈特将军指挥,总兵力包括王都卫戍军团在内只有一万五千人。   八月十五日,在海上做了一个多月大迂回隐秘航行的亚罗特帝国-银狼联合海军舰队突然出现在普洛林斯共和国首都以东一百里的最大海港城市科比利耶港的附近海域!整支联合海军拥有重型、大型战舰近七十艘,中型战舰近百艘,跟随的运输船队搭载着十个亚罗特帝国陆军精锐军团六万余人,总指挥官就是银狼的最高军事统帅伦贝斯将军!而防守科比利耶港的普洛林斯军只有区区几千人,港口的驻扎海军更是少得可怜,为数不多地战舰在银狼和亚罗特帝国的庞大舰队面前如同小孩子般没有任何还手之力,只是一个小时不到,就化做了海面地燃烧垃圾或是朝北逃往海城切里克。   由银狼海军总指挥波拉修斯将军指挥的登陆作战再次以华丽的弹幕式进攻拉开了,科比利耶港口被一片片起伏爆炸的火油弹爆炎笼罩,几千守军退缩城内无法进行任何还击。   入夜,配备给战舰的陆战官兵被波拉修斯编成了两个海军陆战军团,一万两千人的海军陆战官兵只用几个小时就攻进了科比利耶城内,城内的普洛林斯守备军在混乱中失去了指挥。天亮后,距离贝莱德西亚城不过百里的科比利耶港落入了亚罗特帝国军和银狼手里,十个亚罗特帝国军团开始在港口卸下。   同一日,夏斯林指挥的二十个军团的银-鲁联军开始发起了进攻,十二万大军分左右两翼同时强渡蒙杰尔河,其后是雷恩亲帅的以鲁修斯王家禁卫军团为主力的五个鲁修斯军团增援兵力。普洛林斯的比埃尔将军指挥的普-希联军二十一个军团分头迎敌…… 第十二部 第十一章   大陆光明历2772年(新历2年)八月二十八日。鲁修斯联合王国王都鲁修斯城。   十天前,普洛林斯共和国的首都贝莱德西亚城落入了亚罗特帝国的手里。只有一个首都卫戍军团防守的贝莱德西亚城被十个亚罗特帝国军团只用了一天时间就破城而入。这座千年不断扩张的军事大国的首都被攻占有着非凡的意义,它象征着普洛林斯共和国时代的结束,而那些被海格拉德斯驱赶或监禁的最高元老们不旦没有痛心疾首,反而获得自由后个个如苍蝇一样往鲁修斯联合王国跑来,他们的心思如何,恐怕连女人们都一清二楚。   在蒙杰尔河前线,从八月十五日开始,经过几天的拉锯战后,夏斯林将军率领的银狼军和雷恩率领的鲁修斯联合王国军再次配合上演了一出调虎离山之计,银狼军沿河东西左右拉开吸引比埃尔的普洛林斯军主力后,拥有顶级水系魔法的法兰科罗将军在中段表演了一场华丽的冰冻魔法,宽达近一里的河面在这个夏日被冻成了厚厚的冰层,虽然如此强烈的魔法操控让法兰科罗不得不在接下来的近一个月里好好休息,但他的努力使雷恩的五个鲁修斯军团三万二千人如潮水一样半天时间就涌过了蒙杰尔河,北边一百多里,就是普洛林斯共和国莫西塔斯行省首府阿索斯城了。   几个防御地段地失守让蒙杰尔前线的普洛林斯军一片混乱。紧接着,有关他们的最高军事统帅海格拉德斯放弃西线作战仓皇东撤的消息又传来,再接着,关于首都贝莱德西亚城被亚罗特帝国远征军趁虚占领的消息也接踵而至,处于血战中的普洛林斯官兵的毅力终于在连串的坏消息打击下崩溃。比埃尔将军本人也在焦头烂额中失去了镇定,八月二十二日,也就是一个星期前,比埃尔指挥地普洛林斯本土南方防御集团开始全线溃败。连同早就失去斗志的希洛王国军朝西北的乌达利尔省撤退,开战前的二十一个军团十二万人被夏斯林将军指挥的十五个银狼军团九万人一路猛追,沿途不断有掉队的普洛林斯或希洛王国军官兵投降被俘,而摄政王雷恩则带着十个鲁修斯军团朝北急进,准备攻占莫西塔斯行省首府阿索斯城,而阿索斯城再往北二百多里。就是贝莱德西亚城,与亚罗特帝国军会师指日可待。   城内地某家餐馆已经是人声鼎沸,大大小小的酒杯被酒客高举在手,人人都在欢呼。不光是这里,几乎整座鲁修斯城都进入了兴奋状态,因为他们伟大的王国军在摄政王雷恩的带领下正以不可战胜的势头朝普洛林斯共和国的腹地推进。   “拉尔夏娅小姐,事情就是这样的……情报有误,现在局势很危险。”酒馆的角落里,几位商人打扮的男子默默地围在桌子四周,而在他们中间。一位身穿普通礼裙的黑发少女脸色苍白。   “海格拉德斯现在如何了……”拉尔夏娅颤着手捧起了果汁杯,以遮掩脸上地表情。声音中压抑着无法抒发的惶恐。“怎么会这样呢……那些情报明明是……”   “海格拉德斯阁下地主力大军现在正在朝温灵顿城撤退,因为后面的多国联军追赶。所以东撤速度比较慢,一路上打了好几仗,不过银狼地科尔诺威特也不敢追得太紧。”另一个男子很小心地用手在桌面比画着,“海格拉德斯阁下命我等前来通知拉尔夏娅小姐,要您……要您……”   “要我做什么!?快说啊!”拉尔夏娅一急,手里的杯子差点就打翻了,紧咬着牙,脸色突然红了不少。看起来非常激动。   “拉尔夏娅小姐,海格拉德斯阁下要您不要管他……说与你无关。要您务必小心,不要再做什么了,叫您……叫您好好活下去……”几个男子低下了头,情绪十分低落,“阁下还说,如果需要的话,要下官保护小姐去您愿意去的任何地方……”   “姐夫不要我了……”拉尔夏娅失神地望着四周欢呼涌动的酒客,头开始眩晕,身体一软就趴在了桌子上,眼泪跟着流了出来,“是我害了姐夫……”   四周的人们开始欢呼那位中风在床的老国王和厄利珊露达公主的名字……慢慢地,拉尔夏娅停止了哭泣,眼里露出了几丝阴冷。   “你们这几天在城里等我地消息!”拉尔夏娅站了起来,换上了甜甜的笑容,“都会好起来地,姐夫是不可战胜的!”   “拉尔夏娅小姐……”几个男子莫名其妙。   “好了,我要回宫了,不然我姐姐又要到处找我了,再见,勇敢的人们。”   酒馆门口,一队鲁修斯联合王国王宫禁卫军正严肃站在街边。这是厄利珊露达公主特地为拉尔夏娅配备的王家卫队。   “拉尔夏娅小姐,您现在去哪儿?”一位禁卫军小队长非常礼貌地走到拉尔夏娅面前,对这位身份特殊的少女百般恭顺。   “找家药店!”拉尔夏娅看了眼大街上欢呼游行的市民,眉头皱紧了。   “您不舒服吗?宫里有御医的……”小队长有点疑惑了,“您不舒服吗?要不下官现在就护您回宫。”   “你烦不烦啊,我舒服不舒服关你什么事!?我想自己找药吃不行吗?”拉尔夏娅白了军官一眼,转身朝大街一头走去。   小军官脸红了不少,赶紧带着十几名王宫禁卫军跟上了少女。十几分钟后,熟悉王都的小军官带着拉尔夏娅找到了一家药店。   “老板,我买十份‘安姆’。”拉尔夏娅指着柜台后的货架小声说着,一边偷偷回头看着门外的那群禁卫军。   “哦?十份?尊贵的小姐,如果您睡眠不好的话,其实一份就够用几天了。”药店老板小心地接过一枚银币,对面前漂亮的少女如此大剂量购买失眠药感到好奇。   “我给爷爷买的,他长期需要服用。”拉尔夏娅回了个甜甜笑容,解下头上的丝巾把药包裹了起来,转身走出了药店。   九月二日。普洛林斯共和国,乌达利尔省首府温灵顿城。   温灵顿城地方执政官图梅勒希维里正在官邸里紧张地处理着乌达利尔省各地如雪片般飞来的公文,而他的女儿、现在的格利亚斯高级军务执政官的妻子海伦莎静静地站在身边。   “父亲,不吃点东西吗?”海伦莎再次捧起了桌上的盘子,看着里面已经快凉了的食物,“海格拉德斯已经进城了,他还想父亲为他做什么吗?您从头到到尾都在助长他,还有格利亚斯,其实您从一开始就知道他们绝对不可能成功的!”   看了眼女儿那憔悴的表情,图梅勒叹了口气,“格利亚斯应该已经收到国内的军情了,希望他……能正确看待这件事。我现在所要做的,就是尽可能在我的职权范围内保护这个行省的公民和他们的家园。”   “所以您妥协了……您在顺从他的野心的同时,其实是在为以后的国家留下一块相对稳定的土地,是吗?”海伦斯坐到了一边,眼里流露出哀伤,“现在贝莱德西亚城已经被克里斯汀小姐的大军给占领了,比埃尔将军的大军一路朝这里溃败;城西多蒙河对岸,科尔诺威特将军的多国联军随时都会打过来;可怜的格利亚斯,他还带着一群孤单的人流落在文德里克王国,他赶不回来了……海格拉德斯这十万人能够抵挡这四面八方涌来的银狼大军吗……这份妥协最终还是变成了灾难……”   “海伦莎……事情已经走到这一步,我所能做的只有这些……”图梅勒的头发胡子这几日白了不少,眼睛深深陷入眼窝,比起以往老了许多。   “图梅勒大人,海格拉德斯阁下来了!”一个仆人敲开了书房。   “……”海伦莎扭过了头,慢慢起身捧起了父亲没有吃地食物。离开了房间。   出门的那刹那,迎面看见了海格拉德斯。海伦莎惊讶地发现这位在几条战线局势日益恶化下勉力支撑的高大青年居然精神抖擞,丝毫看不出任何颓废憔悴之色。   错身而过,海格拉德斯和海伦莎彼此对视了一秒,海伦莎是两眼失望,而海格拉德斯则微笑不语。   海伦莎在官邸果园里摘取水果,打算给自己的父亲榨点新鲜水果,一边的侍女小心地提着果篮。   刚摘下一串葡萄。回身正要招呼侍女,海伦莎就楞了,因为她发现海格拉德斯居然一个人静静地站在十几米远看着自己。   “你们先出去,哦,拿点酒进来……”海伦莎赶紧走下小木梯,遣散了几名侍女。   单独的会面在果园的观景区进行。   “天气不错。罗里斯夫人!”海格拉德斯笑着接过了海伦莎的手,行了个吻手礼,笑得很是轻松,仿佛他眼前地女子依然是几年前那位喜欢讽刺自己的好友希维里小姐。“您的气质相比以前更加独特,我现在很高兴能替格利亚斯阁下对您进行称赞!”   “行了……海格拉德斯,你的闲心是够多的……还是叫我希维里吧,这会让我们之间的朋友关系更直接坦白些,而不是做为你部下地妻子让你咬文嚼字来进行无聊的奉承。”希维里(海伦莎)勉强笑着为海格拉德斯倒上了酒,“告诉我,你打算‘奋斗’到什么时候?到现在为止。我还没有看出来你的出路在哪里……克里斯汀小姐已经没有了耐心,她的力量终于爆发出来了。而你错过了很多东西,也将彻底失去原本拥有的……”   “没有出路。”海格拉德斯仔细地泯着嘴里的葡萄酒。动作十分懒散,“格利亚斯在文德里克王国的胜利将是这个国家最大的骄傲……比埃尔如果能够带回一半的兵力会让我欢喜鼓舞,西面的多蒙河应该还算安全,至于东面……尊敬地克里斯汀女神所拥有的力量只能用来欣赏而不是去对抗……其实我很高兴到目前为止,我还是自由地。”   “你已经承认失败了?”希维里低头看着桌面的酒杯,心里一阵阵不是滋味,“你地自信和野心不光要埋葬掉自己,还拖累了整个国家。首都已经沦陷了,格利亚斯被你丢在了遥远的文德里克王国。你的悔悟其实没有任何意义!”   “我需要悔悟吗?其实人们一直希望有个人愿意站出来做为整个大陆的敌人并被他们打倒,这样他们才会凝聚出新的生活希望和奋斗目标,和平才会来得心甘情愿……这是我和克里斯汀共同顿悟出的道理,而且我很愿意做这样的人……她也很体谅……”海格拉德斯笑眯眯地望着手里的杯子,声音出奇得平静,“不过我还是很感动,希维里小姐一直很支持我。”   “不要混淆你我地根本立场,其实从一开始,我和我父亲,还有格利亚斯,就对你纵容太多。你葬送了整个国家,而一开始仅仅是因为一群最高元老不希望你做得太过火!而你自己呢,却把这种警告看成了对你自己的敌视,并煽动起所有人来维护你地真正野心!”希维里站了起来,怒视着这个多年的好友,“其实你是在逃避,你明知不可能拥有克里斯汀小姐的爱,就用这样疯狂的举动来吸引她的目光,也许还在奢望用自己的毁灭来感动她!可是……伴随你疯狂所连累的牺牲是何等的巨大……格利亚斯,他根本没有义务去跟着你毁灭,你愧对他对你的忠诚!”   希维里说着说着就哭了,以往那种优雅含蓄的高贵才女气质淡去了,如寻常小女人般用手巾捂着嘴开始呜咽。   “所以这就是我目前来见希维里小姐的原因……”海格拉德斯苦笑着又倒了杯酒,终于露出了深深的疲态,“希维里,现在的乌达利尔省还算自由,你和你父亲快离开吧,去找格利亚斯,让他……不要回来了,他可以选择任何方式去保全那几万官兵的生命和未来,相信克里斯汀小姐会看清这一点并给予他最大的宽容。”   希维里吃惊地瞪大了眼睛,她不敢想象海格拉德斯会那么轻易放弃抵抗。她能猜出现在的丈夫正带着十多个军团发疯似地穿越文德里克王国的连绵山区朝国内方向撤退,企图来挽救逐渐被东南西三个方向合围的温灵顿城,但明眼人一看就知道这样的救援完全是白费心思,顶多半个月,几个方向超过三十万的多国联军就会兵临这座城市,而格利亚斯的大军还走不出那片山地。   九月四日。   莫西塔斯行省首府阿索斯城被雷恩指挥的十个鲁修斯军团不废吹灰之力就占领了,然后全军转向朝西开进,准备从东面进攻海格拉德斯回国后的最后据点温灵顿城。而亚罗特帝国远征军总指挥赫伦斯率领的十个亚罗特帝国军团也在几天前开始离开贝莱德西亚城朝北运动,准备进攻“与海格拉德斯同流合污的希洛王国”,占领贝莱德西亚的任务则由银狼及亚罗特帝国各一个海军陆战军团接替执行。   同一时刻,前普洛林斯共和国最高元老院的部分下台元老在银狼和鲁修斯联合王国的扶持下重新在贝莱德西亚城恢复了元老院表面上的运作,并发出了全国特别政令,要求所有省份的地方军政执行官接受最高元老院的重新领导,并宣布普洛林斯共和国向多国联军无条件投降。   被夏斯林十五个银狼军团猛追猛打的普洛林斯比埃尔大军继续朝西北的乌达利尔省溃逃,半个月内因掉队、逃跑等原因损失官兵多达三万人,其中大部分是希洛王国仆从军。截止九月四日为止,比埃尔还能完全掌握的撤退兵力只剩下十一个残缺的普洛林斯军团不足五万人,另十个希洛王国军团已经被他彻底抛弃了。   九月十日,在几路大军逐渐合围温灵顿城前夕,各国代表终于陆续到达鲁修斯联合王国王都鲁修斯城,准备在创始神圣女的主持下召开可拉达大陆最高外交会议,商讨大陆未来的重建议题。   差点痛失王都的文德里克王国全体王室成员提前几天首先抵达鲁修斯城,接着是鲁尔西顿大公国的代表、鲁尔西顿大公爵的独生女米利罗娜到达,然后是斯托克王国、凯恩斯帝国、容勒芬王国、米亚斯王国以及银狼南大陆自治领议政院的代表到达,可拉达次大陆地亚罗特帝国。由挺着大肚子马上就要生孩子的梅萝蒂长公主为全权代表。   雷恩、伦贝斯两位统帅在把大军指挥权分别交给副手后也在九月十二日匆忙赶回了鲁修斯城,其中雷恩做为鲁修斯联合王国的王位法定接班人和外交代表参与会议,伦贝斯则做为银狼军方的最高代表。   比前凯恩斯帝国皇帝二十七岁生日庆典更为规模庞大的多国外交使团聚集鲁修斯城,几乎占满了整座城市的高档旅馆,就连王宫里的许多偏殿都不得不整理出来用以安顿各国的君王级别首脑。   鲁修斯城郊,一身普通礼裙地拉尔夏娅焦急地在小河边的树林里转着圈,为了寻找这个外出的机会,她几乎用了两天的时间。   一群男子悄悄从西面树林深处钻了出来。拉尔夏娅大喜过望,赶紧跑了过去。   “拉尔夏娅小姐,让您久等了,下官接到李尔大队长的命令已经把潜伏在鲁修斯城的所有我军情报人员都召集起来了!”一名蒙面男子恭敬地单腿跪地,只见他地身后,起码有上百名男子在行着普洛林斯军礼。   “李尔呢?他怎么不在?还有其他那几个人呢?”拉尔夏娅发现今天前来报道的普洛林斯情报人员都是自己从没见过的。心里有点不塌实起来。   “国内局势紧急,李尔大队长带人赶回去了,这里由下官负责接替指挥,请拉尔夏娅小姐下令吧!”抹出头罩的男子露出一张年轻的脸,不过一看就知道是身经百战的军人,“哦,小姐叫下官德克斯就行了。”说完,摸出了一个用来联络的信物。   哦……这样啊……拉尔夏娅见这百名男子个个表情严肃,心里的疑惑也慢慢散了,于是笑着坐到了一边横倒在地的树干上。“现在多国君王的外交会议正在鲁修斯城召开,这是唯一地机会。只要杀了他们,他们的国家都会混乱。姐夫就有喘息地机会了,所以……”   “拉尔夏娅小姐,海格拉德斯阁下现在给下官的命令只是保护小姐,要您不要参与了……”德克斯露出了惊恐地表情,赶紧走上几步跪在地上,“海格拉德斯阁下的心愿……请小姐慎重考虑!”   “你们口口声声还尊奉他的命令,就真愿意看到姐夫失败吗!?你们是普洛林斯军人,你们的统帅现在正在努力战斗。而你们却把心思放在保护我这个女人身上!如果姐夫真得……真得失去了一切,你们的忠诚还有什么意义!”拉尔夏娅大怒。折下身边一截枯枝就打在跪在自己面前的德克斯身上,“胆小的现在就滚!”   少女紧咬着牙,脸色苍白,甚至因为某种恐惧还在瑟瑟发抖,但眼睛里却闪着越来越阴冷的凶光。   不……还有机会,姐夫现在需要地只是时间,没人可以战胜他……没人可以战胜我的希望!拉尔夏娅扭过了头,强忍着眼泪。   “那……请小姐安排下令吧!”德克斯一咬牙,狠狠点头,身后地百名男子们都低下了头表示遵从。   “好,今天晚上是宫廷宴会,黄昏前我会带一队王宫禁卫军来这里打猎,你们在这里埋伏,然后顶替他们的身份跟我回宫!”拉尔夏娅说完,丢下一个王宫通行牌,就朝树林外走去。   德克斯拣起通行牌,回头看了眼身后的部下,慢慢叹了口气……   晚上七点过,鲁修斯王宫的正殿里热闹非凡。   前线的战事依然激烈,多国联军官兵还在浴血奋战,而这里却是一派华丽的宫廷盛会。或者不应该用安逸奢靡来形容这里的景象,因为在大多数人眼里,这场战争已经没有任何悬念了。   伟大而高贵的克里斯汀小姐所导演的这场战争只用了两个月就把气势汹汹的海格拉德斯大军拉了个四分五裂,普洛林斯共和国已经崩溃了,虽然为此所付出的代价也是空前的,但起码这一牺牲让大陆和平最少提前了一年。   以自己的国家为联军换取战略回旋空间和时间的文德里克王国在聚会上获得了各国代表的一致推崇,而且人们知道,文德里克王国为吸引格利亚斯的大军所付出的牺牲非常昂贵,除了其他国家的军队外,人口才两百万出头的文德里克王国前后投入了十二个军团近八万人,伤亡惨重不说,还差点丢了王都赖斯特城。   身穿漂亮华贵的文德里克宫裙的戴林梅莉尔女王光芒四射,礼仪大方严谨,年方二十岁的青春年华吸引了在场的各国年轻贵族,不过人们羡慕的目光中没有任何龌龊之色,因为他们知道,这个大陆上,眼前的漂亮少女国王是克里斯汀小姐最为关心的人,亵渎戴林梅莉尔,就是亵渎克里斯汀圣女,哪怕心里有一丝邪念,都将是最不可饶恕的罪过。   “克里斯汀姐姐……”戴林梅莉尔满脸欢笑走到被一群银狼将官围绕的克里斯汀面前,态度非常礼貌,“可以和您单独说说话吗?”   四周的银狼将官都很识趣,但极少数曾长期跟随克里斯汀的人则有点奇怪为什么戴林梅莉尔到达鲁修斯城后会对克里斯汀如此客气,表面的亲切下似乎带着某种很大的陌生感。   “哦,尊敬的戴林梅莉尔陛下,你看起来更漂亮了……嗯,我很遗憾在最危急的时刻没有给予文德里克王国更多的帮助。”克里斯汀带着几丝欣喜拉过了戴林梅莉尔的手,然后朝正殿一侧的走廊侧门走去。   正殿侧门外,一队百人的鲁修斯王宫禁卫军排着整齐的几列纵队开到了台阶前。   “进宫换防!”为首的王宫禁卫骑士长行了个军礼,头盔下年轻的脸上洋溢着平静的微笑。   “哦,今天正殿内换防提前了?”把守侧门的军官没有去仔细在意对方是否是自己认识人,因为这段时间摄政王雷恩确实提拔了不少新人。   按照宫里的禁卫军值勤规则,各个宫殿的殿内和殿门的值勤禁卫军是严格区分的,必须由不同的禁卫军单位分别值勤,这也是为了防止同一单位控制殿内外的隐患。所以把守殿侧门的军官很礼貌地就让开了道,看着这一个中队规模的禁卫军走进了殿内走廊。不多时,被替换的禁卫军也依次走出了正殿。   拉尔夏娅一身漂亮宫裙在一位银狼青年军官的陪伴下走到了走廊上,来到一处圆形的巨大十字型走廊交叉口。只见一位王宫禁卫军骑士长正指挥着部下在分岔口站起了警戒线。   “辛苦了,德克斯队长。”拉尔夏娅笑着对着眼前行军礼地禁卫军军官点头致意。   “拉尔夏娅放心,下官一定保证王宫里的安全!”德克斯神秘地一笑,就扭头看住了拉尔夏娅身边的一身军常服的银狼年轻军官。   “拉尔夏娅小姐……您认识他?”贝兰斯跟着拉尔夏娅朝正殿走去,一边疑惑地回头看着身后的那些正沿走廊排开的禁卫军。   “当然了,我在这宫里起码住了几个月了,谁我不认识啊。”拉尔夏娅得意地笑着,然后带着羞态挽住了贝兰斯的手臂。“贝兰斯,今天晚上爷爷就要宣布我和你订婚了,你紧张吗?”   “嗯……很……很高兴!我绝不会辜负希克莱公爵大人和克里斯汀姐姐的期望地!”贝兰斯脸涨得通红,说话也结结巴巴的。   “不辜负他们……那我呢?”拉尔夏娅侧过了头,静静地看着身边这位被爷爷希克莱公爵和姐姐克里斯汀相中的法定未婚夫。   “肯定……当然……”贝兰斯面对娇羞可爱的未婚妻完全没有抵抗力,神色更加窘迫。“永远爱你,拉尔夏娅。”   “永远爱我……呵呵……”拉尔夏娅看了眼前方的大门,笑得很艰难。只见里面的大殿灯火辉煌,人群涌动,还有阵阵音乐飘出。   身体状况不比以前地路得,在几个亚罗特帝国将军的陪同下在大殿里同各国代表打着招呼。近九十岁高龄的路得现在心情非常激动,因为他所期盼的大陆和平在有生之年终于快要实现。他马上就要离开可拉达主大陆,到亚罗特帝国去完成帝国宰相的最后一年任期就养老。   同样是今天晚上,他要宣布自己的养孙女拉尔夏娅海利斯希克莱同凯恩斯帝国的新宰相贝兰斯伯爵之子埃鲁德贝兰斯进行订婚,而后者。目前还是银狼北大陆军部的大队长参谋军官。这两个帝国宰相家庭联姻具有很重要的意义。更重要的是,这一对小儿女有着自由恋爱地感情基础。比起之前有人企图强行指定拉尔夏娅嫁给亚罗特帝国皇帝这件事更容易被银狼的人理解接受。   “呵呵,贝兰斯伯爵大人。又是快两年没见了!”路得高兴地走到老贝兰斯伯爵面前,“哦,埃鲁是不是和拉尔夏娅出去散步了?哈哈,他们还很害羞啊!我们都老了,等他们安顿了,就是我们自己过安定日子地时候了。”   “希克莱公爵大人精神依然很好,哎……时间过得真快啊。”老贝兰斯伯爵受宠若惊,面前的老同僚如今已经是可拉达大陆最强大帝国地宰相。虽然自己也成为了凯恩斯帝国的宰相。但比起对方就差远了。   “父亲!”   “爷爷!”   正说着,贝兰斯带着拉尔夏娅走了进来。双双对着家庭长辈行礼。拉尔夏娅根本不敢看老伯爵一眼,只是深低着头,紧抓着贝兰斯的手,脸羞红了一片。   “哦,好,很好!”希克莱满意地看着面前的未来孙女婿,老眼笑成一条缝,“拉尔夏娅,你姐姐正在和戴林梅莉尔女王陛下私聊,我和贝兰斯伯爵大人可走不动了,这里你们代表我们这两个老家伙问候大家。”   “公爵大人保重!”贝兰斯赶紧立正,目送两位长辈朝大殿一侧的休息区走去。   “贝兰斯,你就在这里吧,我去给姐姐准备点鲜果汁。”拉尔夏娅看到大殿里基本上各国使者都到齐了,于是笑着离开贝兰斯朝走廊走去。   贝兰斯笑笑,不再跟随,而是朝不远处的伦贝斯夫妇和雷恩夫妇走去,因为自己和拉尔夏娅的婚事得到了这两对夫妇的极大支持。   “嗯,如摄政王殿下所言,我亚罗特帝国战后不会在可拉达主大陆分割占有任何领土,这点我和伦贝斯可以代表戈莱亚皇帝陛下全权做主。”已经快要生孩子地梅箩蒂一副即将为人母的幸福表情,婚后地生活让她显得更加成熟稳重。   “大哥,听长公主的意思,难道你……也要去亚罗特帝国……”雷恩在点头的同时握紧了妻子的手,表情有点紧张。   “那里不好吗?你还是管好这个国家吧,我的未来国王陛下。厄利珊露达公主殿下,您说是吗?”   伦贝斯不再像以前那样冷酷冰凉,在经历了大起大落的命运折磨后,他非常珍惜眼前的幸福,不光是娶到了全心爱自己的梅萝蒂,而且马上就要成为父亲了。内心的疲惫和迎接安定生活的激动交织在一起,长年的军旅撕杀已经让他的冷血性格慢慢出现了动摇。   厄利珊露达也刚刚怀孕,正在小声询问梅萝蒂一些生活上的隐私问题,一听伦贝斯在点名喊自己,脸一下就红了,“亲王殿下……这是他的事,我不插手的……”说到这儿,已经在偷偷摸自己的肚子——虽然怀孕两个月根本还摸不出个什么名堂来,但身边梅萝蒂那大肚子已经把她的感觉提前酝酿出来了。   “雷恩将军,伦贝斯将军!”贝兰斯走了过来,身体站得笔直。   梅萝蒂和厄利珊露达对视一眼后,双双起身离开,在转身的刹那,梅箩蒂和厄利珊露达同时露出了复杂的表情,似乎有什么难以表达的遗憾。   大殿走廊深处的某个小房间里,戴林梅莉尔小心地坐在沙发上,眼睛一直盯着在房间里悠闲慢步的克里斯汀。   “女神阁下,爱尔达姐姐……她到底怎么了?她没事吧……”戴林梅莉尔呆呆望着那身形外貌异常熟悉的少女,脑子里又浮现出了那一幕幕永远难以忘怀的景象,但她知道,眼前的人并不是以前的克里斯汀,她的克里斯汀姐姐其实是爱之女神爱丝拉姬达。   克里斯汀回过了头,表情有点默然,只是点头,并不说话。   好冷漠啊,这就是所谓的智慧女神芙妮亚西雅吗……如果姐姐没事,为什么她的目光会那么忧郁,她好象很难过……她难道隐瞒了什么?戴林梅莉尔突然站了起来,冲上去抓住了克里斯汀的手,神色慌张,“女神阁下,请告诉我,爱尔达姐姐是不是有危险!?求您怜悯,我需要真相,不然我无法安宁!”   轻轻地将低身行礼的少女拉起,克里斯汀露出了微笑。拂过对方的红色长发,目光停留在对方那双水光波动地漂亮眼睛上。手指有意无意地触碰着戴林梅莉尔那娇嫩的小脸,“对爱丝拉姬达来说,她还在努力,神所承担的职责不得不让她有所牺牲,而对于你,戴林梅莉尔,难道你不该理解一下她对你的那份苦心和关怀吗?”   “我知道我给了她太多的压力……可是……可是我也爱她,我可以去分担她的痛苦!我可以的!我不在乎我的生命与神地差距。我真得不在乎!既然她从一开始就给予我如此多的恩宠,我愿意去付出我的所有!我想见她!”戴林梅莉尔有点语无伦次了,死死抓着克里斯汀的手,好象狠不得现在就要对方带她去见爱之女神。   “呵呵,多么虔诚的心……这个世界,从没有哪位神能够如此受人爱戴。得到人们的真心景仰并愿意付出生命地代价……爱丝拉姬达是仁慈的,但这份仁慈也许注定她的孤单,神的永恒对凡人不是幸福,是伤害,你懂吗?”克里斯汀深呼一口气,眼睛看着地面,因为某种感动而眼睛湿润,“她也是脆弱的,当她无法获得也无法放弃某种东西的时候,她只能逃避……这不是神的懦弱。而是她承受这个世界最大苦难的唯一选择,是最大的勇气。”   “那就让我自私地占有这份伤害吧……”戴林梅莉尔喃喃自语着。眼泪滴滴落下,“姐姐已经答应过我。不离开我,这是她的承诺,是神地承诺!”戴林梅莉尔兀自轻声啼哭着,小手抹着眼泪,丝毫没注意到身边的克里斯汀已经是一脸地无奈苦笑。   “戴林梅莉尔……其实……”   克里斯汀正要说话,突然身体颤了几下,整个人都开始摇晃,似乎快要站不稳了。   “啊。女神阁下,您怎么了?”戴林梅莉尔发觉克里斯汀有点异样。赶紧抓住了对方开始偏偏倒倒的身体,一边小声惊呼起来。   “哦,我没事,你出去吧,这个大陆地和平需要你做出贡献,你的智慧和善良应该让世人分享,而不是属于爱丝拉姬达一人,不然她会很难过的……”克里斯汀推开了戴林梅莉尔,走到了床边慢慢躺下,侧头看着阳台外的夜空,不再说什么。   “是的,尊敬的智慧女神……”戴林梅莉尔低身行了个礼,转身朝门走去。走了几步,突然回过头,惊讶地看着床上的克里斯汀,“女神阁下,想问您一个问题可以吗?”   “嗯?不必拘束……”克里斯汀没有回头,只是轻摆了下手,“希望智慧女神的回答不会让你觉得不满意。”   “神是无所不能地吗?和我们到底有什么区别?”戴林梅莉尔站在门口,手摸上了门把。   “不……神与凡人其实一样,只是隔了一道门……而门内外的世界完全不同罢了。”克里斯汀笑了,然后闭上了眼睛,脸上地表情平静、安详。   “谢谢,我可以理解……我能隔着这道门听见她的心跳,克里斯汀姐姐……”戴林梅莉尔也笑了,笑得特别甜,脸上的阴霾消失得无影无踪。   门合上了,克里斯汀这才睁开了双眼,看着天花板,若有所思。   “克里斯汀小姐,拉尔夏娅小姐给您送果汁来。”诺萨走了进来,脸上带着苦笑,“她很紧张。”   “她应该紧张……尊重她吧,让她进来。”克里斯汀冷漠地摆了下手,然后身体微微上移,靠在了床头。   几十秒钟后,拉尔夏娅捧着一杯鲜艳的果汁走了进来,头放得很低。   “拉尔夏娅,不该去陪陪希克莱公爵吗?”克里斯汀笑着将拉尔夏娅招到了身边,眼睛落在了对方手里的果汁杯上,“很新鲜啊,你怎么知道我现在不舒服正口渴?”   “这是我亲自做的。”拉尔夏娅很礼貌地就把杯子送动了克里斯汀面前,尽量表现出轻松。   “几种水果的精妙混合,这个配方应该是你的小秘密,贝兰斯少爷以后会很幸福。”克里斯汀接过了果汁,轻泯了几口,满意地点头,“不介意我放弃矜持多喝几口吧?确实很诱惑,无法抵挡的感觉……”   “是我的荣幸……”   姐姐以前说过,其实神和凡人一样,除了凡人无法掌握的神力外,她们其实也要睡觉、吃东西,还会生病……拉尔夏娅紧张地看着克里斯汀喝了大半果汁,觉得自己的心都快跳出来了。   似乎感觉特别困,克里斯汀用手摸住了额头,“拉尔夏娅,我现在很累,想休息一会儿,做为神在凡间的妹妹,你应该更主动去承担一些事情……去吧,礼貌地接待客人,那是你的职责……”   说完,人已经闭上了眼睛。   药效果然很烈,她睡了。她再要醒来的时候,已经是明天了,这里发生的一切她都一无所知……拉尔夏娅看了眼已经喝下大剂量安眠药的克里斯汀,一步三回头地走出了房间。   “克里斯汀小姐,您不劝劝她吗?”   “需要吗?似乎现在所有人都在尽力挽救她,但我已经无法继续宽容了……她的梦需要自己走到尽头才能清醒。”   “是的,克里斯汀小姐的意思我明白了……您好好休息。” 第十二部 第十二章   拉尔夏娅傻坐在大殿的角落里,浑浊的目光一遍又一遍扫过眼前那些跳着宫廷舞的男男女女。由耳入脑的音乐早已失去了原本的旋律和节奏,漂亮的女子在眼里只剩下模糊的彩色斑块,晃动的人影重重叠叠,一切看起来都那么得不真实。   “拉尔夏娅小姐不舒服吗?”突然,一声柔和的声音在耳边出现。   拉尔夏娅一惊,也没看清是谁,就站了起来,然后朝声音方向转过头去。   米利罗娜小姐!?拉尔夏娅觉得呼吸有点不通畅了。   眼前的米利罗娜比起两年前更加漂亮,一身淡紫色的鲁修斯宫裙高雅端庄,依然清纯美丽的脸上带着年龄成长后自然而然的恬静而稳重的微笑,如雪般白嫩的脸部肌肤隐隐透着红晕。   她身后的是……是那个乡巴佬沃尔特?拉尔夏娅又呆了,眨巴了好几下眼睛,才确认紧跟在米利罗娜身后的那位高大银狼青年将官正是当年克里斯汀从南大陆容勒芬王国战俘营里救出来的人。如今成为了银狼驻鲁尔西顿大公国的最高武官代表,在不久前的讨伐凯恩斯帝国贵族叛乱军时沃尔特还立下了赫赫战功。传言鲁尔西顿大公爵一个月前已经正式让女儿和沃尔特订婚,让他继承萨默斯特家业,而沃尔特和米利罗娜在鲁尔西顿所建立孤儿院,早就在大陆上广为流传了。   “拉尔夏娅小姐。很久没见了,您比以前还漂亮!克里斯汀小姐为什么没来?”米利罗娜不好意思地回头看了眼动身出发前就已经完成订婚地未婚夫,坐到了拉尔夏娅身边,“应该有近两年没见你们了,倒是希克莱公爵大人来了鲁尔西顿好几次。”   “姐姐她有点困……先休息了。”拉尔夏娅总觉得对方的微笑太过平静,而感觉心里怪怪的,但又说不出具体感觉是什么,只是勉强笑笑。“米利罗娜小姐和沃尔特将军已经订婚了吧,我听厄利珊露达公主殿下说过,祝你们幸福。”   “呵呵,拉尔夏娅小姐不也一样吗,贝兰斯少爷一直深爱着您,这是全大陆的骄傲!”米利罗娜挽着身边的沃尔特。脸都羞红了,“希克莱公爵大人现在也应该放心了。”   “沃尔特将军阁下!”正说着,只见贝兰斯大步走了过来,对着官阶比自己高的沃尔特行了个非常标准的银狼军礼,然后又对着米利罗娜行点头礼,“米利罗娜小姐,下官对您和沃尔特将军表示祝贺!”   “呵呵,也祝贺贝兰斯大队长了!”沃尔特一边站起来还礼,一边取过一边侍从端来的酒,和贝兰斯进行碰杯。显得情绪很不错,“”   两对新人在角落里地谈话吸引了不少人的视线。银狼自治领这几年“搜刮”大陆知名美女的行动在今天算是达到了高潮。除了那位永远不能亵渎的高贵克里斯汀圣女外,几乎人们所能想到的大陆名门千金大多被银狼囊括。也算是某种程度上的奇迹了。各国不少和银狼在很久以前就走得近地官员使节都庆幸当初选对了方向,不然很难说自己的前途不会和凯恩斯帝国、普洛林斯共和国某些人一样落得个悲惨的下场。   “诸位,最新消息,夏斯林将军在普洛林斯乌达利尔省东南成功追赶包围希洛王国军,十个希洛王国军团宣布投降,赫伦斯的亚罗特帝国远征军即将抵达塔恩河进入希洛王国领土!文德里克方面,格利亚斯的十四个普洛林斯军团逃了,劳普鲁德大公国也在撤退!格瑞哈特将军指挥的联军五个军团发起了反攻。已经成功收复西卡布林地区!”突然大厅里传来了雷恩的声音,音乐停止了。大家都带着微笑彼此无言。   希洛王国的主力在普洛林斯覆没了,亚罗特帝国军也抵近希洛王国本土,希洛王国退出战争已经是迟早的事情,而这几年和海格拉德斯狼狈为奸的劳普鲁德大公国也将受到最为严厉地惩罚。   “另外还有个好消息要宣布,贝兰斯伯爵大人之子和希克莱公爵大人的孙女今天将举行订婚仪式,现在请伦贝斯亲王殿下和梅萝蒂长公主殿下为他们主持订婚!并接受创始神教会梅兹科勒尔大主教阁下地洗礼!”雷恩一让,只见伦贝斯挽着大肚子的梅萝蒂长公主走到大殿正位地台阶前,而老伯兰斯伯爵和路得也带着微笑走到了伦贝斯夫妇两侧,而主位上,梅兹科勒尔大主教那张老脸都快笑烂了。   “哦,开始了,现在是拉尔夏娅小姐最幸福的时刻了!贝兰斯少爷,您现在应该”米利罗娜赶紧和未婚夫站了起来,一起对着突然间茫然不知所措的贝兰斯和拉尔夏娅挤眼睛。   “拉尔夏娅……”贝兰斯站了起来,伸出了手,因为激动而手臂微微颤抖。了眼这个已经注定是自己将来的丈夫的青年,拉尔夏娅低下了头,起身时全身僵硬,脚步也沉重无比,但在四周的人看来,还以为是拉尔夏娅害羞。   “沃尔特……”米利罗娜望着拉尔夏娅和贝兰斯分开人群朝大殿中央走去的背影,突然抓紧了沃尔特的手臂,眼睛里流露出一种哀伤和无奈,“为什么要这样,这对贝兰斯少爷和拉尔夏娅小姐不公平……其实我不怪她地……”   “别担心,既然已经注定开始,就必须结束,还有时间……希望她能回头。这是克里斯汀小姐的意思,没人能够阻挡。”沃尔特一口喝干了自己地酒,然后离开未婚妻朝人群某个方向走去,那里,雷恩正和几个鲁修斯王宫禁卫军高级军官在闲谈。   鲜花,音乐,欢呼,无数的赞美和祝福好不吝啬地涌向了贝兰斯和拉尔夏娅,这对新人微微低头,梅兹科勒尔大主教则用产自鲁修斯联合王国山区的某种雪白花朵为他们进行洗礼。   一切都是那么热烈和真挚,拉尔夏娅慢慢心里涌出一丝激动和莫名的向往,侧头看看身边的未婚夫那兴奋而陶醉的红脸,再看看两侧那些满脸微笑的人们,突然眼睛一湿,低头掉了下了几滴泪。   他们都很开心我能嫁给贝兰斯……为什么他们那么讨厌海格拉德斯,难道仅仅因为他是他们的敌人吗?那对我而言,一份爱也需要所谓的正义立场吗?贝兰斯也是爱我的,可我也能像爱海格拉德斯那样爱他吗……拉尔夏娅闭上了眼睛,觉得身体都在哆嗦。   “怎么了?”贝兰斯按照订婚礼节正要给拉尔夏娅戴戒指,就突然看见这个刚刚成为自己未婚妻的少女在低头抽泣,以为对方激动得无法抑制情绪,“别这样,父亲他们都看着……”   “嗯……我很高兴,贝兰斯,真得很高兴……”拉尔夏娅抬起头的时候,已经是甜甜的笑容,只是脸上的泪水清晰可见。   拥抱了希克莱公爵,拉尔夏娅用手档着嘴朝大殿正门跑去。   “哈哈,贝兰斯大队长,仪式结束了,快追啊,现在给予你们单独的时间!”雷恩和伦贝斯对视了一眼,带着神秘的笑容故意说得很大声。   “下官……失陪……”贝兰斯脸又红了,赶紧也跑出了大殿。   大典角落里地一个座钟响了。时间到了凌晨零点,除了部分外交使节还兴高采烈地喝酒聊天,伦贝斯、雷恩、沃尔特等人开始都沉默不语,而他们的妻子或未婚妻更是紧张地分别抓住了身边男人的手。   “舞会开始了!”雷恩大笑几声,对着大殿一侧的乐团做了个手势,然后很潇洒地对着厄利珊露达公主伸出了手,“老婆,来跳支舞。我练了很久了!”   厄利珊露达看了眼身边的大肚子梅萝蒂,只能抱歉一笑,搭上了丈夫的手臂,两人朝大殿里排列出沙龙舞阵容的人们走去。   “我们也去吧……”   “沃尔特……”   “别担心,没事的!”   沃尔特也带着未婚妻朝空出地舞场走去。伦贝斯则非常小心地扶着妻子坐到了休息区。   悠扬的音乐在大典里响起,身着光鲜的人们开始交错走动。象征着高贵身份的整齐宫廷舞步和一位位漂亮的女人开始把晚会的气氛抬到了新地高度。   走廊里,大殿正门的主走廊通道里突然出现了一队队不知道什么时候从什么方向聚集而来的王宫禁卫军,人数不下一百,人人紧握剑鞘,以密集的队型朝走廊最尽头的大殿正门跑去。   “你们?”贝兰斯在走廊的十字岔口追上了拉尔夏娅,吃惊地看着从身边跑过的王宫禁军,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贝兰斯,陪我去外面走走……”拉尔夏娅突然拉住了贝兰斯的手,眼里充满了焦虑,“就一会儿……别回头……”   “可是他们?他们跑去大殿干什么。不是命令晚会期间王宫禁军只在外围走廊警戒吗?”贝兰斯下意识地就朝腰间摸去,结果发现空荡荡。这才想起因为今天的特殊外交聚会是不能携带武器进宫的。“我去看看。”贝兰斯说着就打算回身。   “贝兰斯!”拉尔夏娅死拽着贝兰斯地衣服,眼里又出现了眼泪。“陪我去散步……”   “……”贝兰斯犹豫了下,只好点头,然后挽住拉尔夏娅的手转向了正殿地大门。   一群群的王宫禁卫军冲到了进了大殿,纷纷拔出了武器,音乐开始散乱,女人地惊呼、男人们的呵斥、酒杯掉落破碎的声音开始交织出现,而当最后一个士兵冲进大殿的时候,那厚重的木门被慢慢合上了。   穿过长长的正门走廊和几级回旋的楼梯。终于来到了宫殿正门,门外两侧守卫的王宫禁卫军肃穆挺立。似乎根本不知道宫殿内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宫廷草坪里,贝兰斯和拉尔夏娅坐在长椅上看着夜空地星星和那轮弯月,拉尔夏娅轻轻依偎在贝兰斯的怀里,显得很是温柔乖巧。   “拉尔夏娅,你今天怎么了,是不是有心事?”贝兰斯心里越来越觉得有点不安,扶住了未婚妻地肩膀,把对方的脸贴在了自己胸前,“有什么事不愿意给我说吗?”   “贝兰斯,还记得在凯恩斯帝国皇宫里……那个夜晚,你也是这样抱着我在花园里坐了一夜,今天你愿意继续那样吗?”拉尔夏娅偷偷流着眼泪,声音很轻柔。   “还在想那件事?你当时真得把我吓……吓坏了,还好,皇帝陛下和朱丽丝皇后当时并不知道,而且……也算是注定的缘分吧。”贝兰斯又想起了当时拉尔夏娅因为想让克里斯汀和皇帝在一起而下春药,结果歪打正着撮合了皇帝和朱丽丝的婚姻。“不过克里斯汀小姐到现在都不知道。”说着,贝兰斯自己都不好意思笑了。   “嗯……他们都不知道……只有你知道,因为你爱我,所以不愿意我受伤害……”拉尔夏娅抬起头,泪眼汪汪地看着未婚夫,“你不会怪我吗?”   “都过去了……别想,我会永远爱你,保护你的!”贝兰斯伸手去抹拉尔夏娅的眼泪,突然他从对方的眼睛里看出了一种不同往日的阴冷,“拉尔夏娅……你给克里斯汀小姐送果汁……她睡了?”   少女并不说什么,只是身体微微颤抖,眼泪已经擦干,嘴唇紧咬。   贝兰斯全身打了个激灵,猛地跳起来,就要朝宫殿冲去,结果发现自己的军服衣角被拉尔夏娅拉着。   “你想干什么!?”贝兰斯终于醒悟了,将未婚妻的身体抓了起来,摇着对方的肩膀,“快告诉我,是不是你……你想杀了克里斯汀小姐和雷恩将军他们!?”   “她是智慧女神……不是我姐姐,我姐姐是爱之女神……”拉尔夏娅苦笑着摇头,“神我无法战胜,我只希望她醒来时能接受一些人和事,按照姐姐的承诺放过我姐夫……”   “你居然帮海格拉德斯对付圣女阁下!”贝兰斯脸都白了,“我父亲,你爷爷,雷恩将军、伦贝斯将军、厄利珊露达公主、戴林梅莉尔女王……他们都在里面……”   “贝兰斯……你去不去都没用了,已经结束了。”拉尔夏娅笑了,笑得肩膀都在抖,“现在,你可以选择怎么处罚我,这是你身为我未婚夫的权力,这是个大陆赋予男人的最大权力……”   贝兰斯觉得全身的力气都没了,身体一软就痛苦地坐到了椅子上,双手捂住了头。   “你怎么不愤怒?你的爱已经超过了你的立场了吗?既然这样,为什么他们还要逼迫我以立场选择爱情?你无法选择了吧……那就让女神来处罚我吧……”拉尔夏娅惨然一笑,就独自朝远处的宫廷正殿走去。   除了殿门外还傻呼呼的守卫禁军外,宫殿里静得可怕。拉尔夏娅提着宫裙慢慢朝克里斯汀安睡地房间走去。走廊里传来了掩盖在宫裙裙摆下的水晶鞋清亮的走动滴答声,一阵阵敲打在走廊的四壁上回响着让人毛孔紧缩的声音。   前面跑来了一群王宫禁军,每个人手上的武器都带着鲜红的液体,不少人的铠甲和脸上也是一缕缕鲜红地颜色,看样子发生在宫殿深处的这场屠杀已经悄然结束了,外面人到现在还是一无所知。   “拉尔夏娅小姐,事情完成了,现在怎么办?下官掩护您出宫吧。不然最多一会儿就有人会发现这里的。”为首的军官摘下了头盔,露出一张带着神秘微笑的脸。这是德克斯,这次暗中屠杀的总指挥官。   “不用了,你们自己选择逃命地方式吧,或者……一起被埋葬掉……”拉尔夏娅摇摇头,伸手推开了房门。不等德克斯继续说话,又把门关上了。   门外,走廊的另一头传来了密集的脚步声,那是无数双军靴在惊恐焦急的心情驱动下发出的声音。透过这道门,隐约还能听见贝兰斯的大喊和德克斯指挥部下战斗的惊呼,十几秒钟后,一串串兵刃格挡的撕杀在走廊里出现了……   深呼一口气,慢慢走到床边,跪坐到了地上,华丽的宫裙如一圈整齐的雪白花瓣把少女簇拥在中央。静静地看着床上还在熟睡地克里斯汀。拉尔夏娅渐渐低下了头,闭上了眼睛。耳朵里的门外地撕杀声也慢慢模糊不清了,直到最后一声武器落地的声音过后。一切又恢复了平静。   门开了,贝兰斯提着一把武器走了进来,只是奇怪地是,他一身的军服居然没有任何破损,而剑上也没有一丝鲜血。   “为什么要这样!”贝兰斯看了眼床上的克里斯汀,突然大步地走到拉尔夏娅身边,把武器狠狠地丢在了地上,声音因为无法控制的愤怒而激烈颤抖。还有点嘶哑。   “贝兰斯……我姐夫没有做错什么,都是他们逼他的。为什么不给他一条活路!”拉尔夏娅睁开了眼睛,紧咬着牙,“这就是姐姐所承诺的公平吗?用一切阴谋诡计和无数的大军去扼杀姐夫的理想……用所谓地立场去阻挡我的希望……既然选择这样地残忍方式,为什么当初不一瞬间毁灭掉他,而不是如此折磨……她是女神,她的怜悯何在,她所纵容的杀戮丝毫不比姐夫少……”   “她是你姐姐,你背叛了她!你背叛了所有人!你欺骗了我!”贝兰斯又抓起了武器,直接抵住了拉尔夏娅的脖子,“你根本就不爱我……为什么还要和我订婚……就是为了营造这样一个机会去屠杀所有关心你的人!”   “关心我?呵呵……看看,想想,从凯恩斯帝国皇宫,到南大陆巴得瑞克堡,然后是现在的鲁修斯王宫,从当初差点成为亚罗特帝国的未来皇后,再到如今凯恩斯帝国宰相大人儿子的未婚妻,我的生活和感情哪一个不是你们所想、所安排的?我算什么……谁又尊重我的选择……相反,我在普洛林斯,在海格拉德斯身边,过得才是自由幸福的生活……”拉尔夏娅闭上了眼睛,身体一动不动。   “你为了海格拉德斯……不牺伤害所有人……”贝兰斯嘶哑着声音,手里的武器在颤抖,“四周的人给你的宠爱还少了吗?从女神的妹妹,到希克莱公爵家的二小姐,这个大陆,从没有哪个少女能有你这样的身份,而一个海格拉德斯,就可以让你疯狂到践踏无视这一切,诋毁所有人对你的关怀和爱!你到底还有多少故事隐藏在你的无知中……我现在终于明白,凯恩斯帝国皇宫里对克里斯汀小姐下毒、刺激米利罗娜小姐跳楼自杀、皇家狩猎园林里偷袭克里斯汀小姐和米利罗娜小姐、出卖银狼军情、对帝国皇帝传递假情报挑拨皇帝、出卖阿尔伯特将军给光明教会……如果我继续猜测,这些事情都不过是你为了取悦那个海格拉德斯!无数的人直接或间接被你葬送了……这就是我的未婚妻所做的一切吧!?”   “贝兰斯,其实你也不笨,这些与你有关的事情你已经明白了……我很高兴我的未婚夫能在这个时候醒悟这一切,既然如此,就在女神阁下醒来前,用我的鲜血来洗涤你的愤怒吧……”拉尔夏娅张开了眼睛,正准备移动身体去撞贝兰斯的武器自杀,结果惊恐地发现床上的克里斯汀已经坐直了身体,正静静地看着自己。   接着,身后的房门也打开了,一阵嘈杂而小心的脚步声涌进了房间。   “啊!”拉尔夏娅回过头的时候,全身一阵剧烈的哆嗦。   伦贝斯、雷恩、厄利珊露达、梅萝蒂、米利罗娜、沃尔特、老贝兰斯伯爵、路得……许许多多的本应该在刚才那场屠杀中被埋葬的人一一走进了房间,围成了一个半圆型。   “克里斯汀小姐,城内的普洛林斯间谍已经全部落网。请指示!”人群里走出了一位身穿鲁修斯王宫禁卫军铠甲的年轻军官。   “德克斯……”拉尔夏娅看清了这个人的脸,终于明白了一切,脸色又开始惊恐变成了阴冷的苍白,“原来你是……李尔他们其实几天前就被你们监视消灭了……”   “拉尔夏娅小姐,下官是南大陆银狼军部刚刚调来的,其实小姐几年前见过我。”德克斯恭敬地一个立正,潇洒地行了个银狼军礼。   “你们都骗我……我才是最大的傻瓜……从伦贝斯将军偷偷回到鲁修斯开始,我就应该想到了……”拉尔夏娅身体一软,斜斜地跪坐着,眼睛呆呆地看着床上一语不发的克里斯汀,“你们还需要什么话来嘲笑这大陆上最大的小丑……伟大的智慧女神阁下,凡人对神的抗争注定是幼稚而荒唐的……”   “神对你地偏袒依然无法扭转你的无知……容忍一直延续到现在。而现实和真相却让人更加胆寒……”克里斯汀的表情平静,但眼里是深深的失望,甚至还带着几丝愤怒。   “拉尔夏娅……”路得突然老了许多,走到了拉尔夏娅面前,不停地叹气摇头。   “不用浪费所谓的亲情来挽救我,其实从一开始,我就知道我不属于你们的世界……美丽的裙子、富裕的生活、温暖地家、恭维的态度只在我的梦里才是真的……”拉尔夏娅低下了头,“一切都结束了。不需要怜悯和挽救。”   “过来。”克里斯汀坐在床边轻声说了句,“到我面前来。”   “……”拉尔夏娅吃惊地抬起了头。她似乎又想了面前的冷漠女神那恐怖的神力,身体开始哆嗦,甚至开始朝一侧挪。   “过来!”克里斯汀地声音高了八度。   只见波列斯和巴斯腾两名银狼军官从人群里走了出来,架起了已经快全身瘫软的拉尔夏娅,直接拖到了克里斯汀的跟前。两个男人用手将拉尔夏娅柔弱的身体支撑着,各自脸上是愤怒的表情,因为他们知道,就是这个被人百般保护的少女害死了阿尔伯特将军。   “你们放开她!”贝兰斯突然冲了过来,推开了巴斯腾和波列斯,自己扶住了拉尔夏娅的身体,扭头冷冷地看着四周的人,“不用各位费心了,这场戏确实很震撼,说起来。我也是她的同谋。”   “啪”的一声,克里斯汀抬手一个耳光落在了拉尔夏娅地脸上。黑发少女的头偏到了一边,嘴紧闭。眼睛瞪着地面。   “身为女神所认可地妹妹,你羞辱了神,也侮辱了自己……没有人去看低你的过去,当所有人投入自己地感情和力量去维护你的身份的时候,你却自己把自己抛弃在大家的关切之外……”   “啪”的一声,又是第二个耳光打在了拉尔夏娅的脸上。黑发少女的脸更加没有血色,散乱的头发遮盖下地双眼浑浊不堪。   “对他人的关怀视而不见,却把别人地对你的尊崇当成了自私的掩护。不惜牺牲你姐姐的朋友、亲人、部下和许许多多无辜的人去完成你自私的感情梦想,这就是你取悦某个男人的表现……”   克里斯汀放下了手。疲惫地躺回了床上,“没有人去逼迫你,是你自己逼迫自己,你的固执最终埋葬了自己,也会埋葬掉你所爱的人。”   “是的,我自己逼自己……我只知道,从我懂事的那天开始,我就是孤单的,所有的东西只有自己争取的才会真实拥有,哪怕从十四岁遇见姐姐改变了一生,哪怕我所沾染的女神光辉是那么夺目,我知道,这都不过是命运的施舍,其实我一无所有……我不会放弃自己的努力……我有错吗……我只想和姐夫在一起,但你们却用你们所谓的正义在磨灭一切……无辜的牺牲不会去考虑剥夺掉他们生命的立场是否正义,因为放在哪一边他们都是无辜的……”拉尔夏娅开始笑,身体靠在贝兰斯身上无力地颤抖着,“现在,就请剥夺掉这份施舍吧。”   “拉尔夏娅,你错了……当命运曾经不公正对待我的前半生的时候,我失去了一切,也失去了希望。和你一样,在丧失生活方向的时候唯一支撑生命的就是复仇的欲望。”伦贝斯走了出来,长呼了一口气,“但是,我现在能感受到身边的人和世界还有份真诚的爱存在着,如果你把这种爱当成了施舍,并把你的自私欲望凌驾到这无私的爱的上面,那才是最悲哀的,就算你得到了自己想要的,你还是孤独的,你还是一无所有,因为,没有人去欣赏你的那种自私努力。”   “拉尔夏娅,难道你一直感觉不到幸福吗?你所奢望的爱只不过是海格拉德斯传递给你的一种虚荣和诱惑,那是不牢固的,甚至当你满足了这个愿望的时候,你已经在疲惫中无法去感受这份虚假的收获。刚才的订婚仪式,难道你就一点都不感动,一点都不向往?把一个真正爱你的人留在身边,远比你痴狂地去掠夺占有本不属于你的东西更值得去体会、去在意……如果你否认,那请告诉我,为什么你会带着贝兰斯离开这里,为什么你还要回来?假如没有这场生动的歌剧,其实你完全可以一个人走开,去实现你的梦想,而神不得不面对混乱的残酷现实去尊重她的那份承诺,给予你和海格拉德斯一份自由。”厄利珊露达也走了出来,摸上了拉尔夏娅的肩膀,“你心里很清楚,这个世界爱你的男人只有贝兰斯一人,爱你的亲人只有克里斯汀小姐,而你爱的人根本无法给予你现在的感觉。海格拉德斯留给你的忠告难道不够直接吗,他知道自己没有任何希望了,而你的疯狂只能更加害了他!也会害了更多的人!甚至有一天,连你唯一不忍心的贝兰斯和克里斯汀小姐也会被你葬送!”   拉尔夏娅轻轻摇着头,露出了凄惨的笑容,“值得对我说这些吗?对一个失败者所劝导的话,和临刑前的宣判有什么区别呢……”   “以间谍罪和亵渎神灵罪……将拉尔夏娅带下去!”雷恩铁着脸站了出来,拉回了妻子,一边看着路得,“得罪了,希克莱公爵大人,我们已经尽力了!”   “等等!”贝兰斯突然拉着拉尔夏娅退到了房间的一角,手里的武器举到了身前,眼睛环视着房间里的众人,目光最后落在了自己的父亲老贝兰斯伯爵的脸上,“父亲,其实从凯恩斯帝国皇宫开始,一切我都知情,本来我可以阻止这一切的,但我没有,所以……这间谍罪和亵渎神灵罪应该由我承担……我也很自私,为了占有拉尔夏娅,我欺骗了所有人,也害了拉尔夏娅……她不喜欢我。我却依靠着大家去强迫她,如果我早点放弃,就不会出现今天地一幕。”   “贝兰斯……其实你根本就不知道!”   拉尔夏娅一急就要去夺贝兰斯的剑,但她的力气根本就不是贝兰斯的对手,只见贝兰斯一推就把她推倒在地上。   “我的自私和欲望已经走到尽头,你的罪孽由我来承担,这是你未婚夫最后的全力,从此以后。你这个女人已经不值得我维护了。”贝兰斯脸上是一丝冷笑,但眼睛里却闪着无比的温柔和遗憾。把头转向了冷漠地克里斯汀,贝兰斯单腿跪了下来,“伟大的女神阁下,以贝兰斯的生命来补偿一切吧,一个一无所有的女人对这个世界已经没有意义了。”   说完。剑刃翻转朝内,在众人的惊呼下刺进了胸膛。   鲜血从贝兰斯的前胸后背都涌了出来,突出身体长剑地剑刃染成了血红色,贝兰斯一咬牙又抽出了武器,伸出了血手,摸了一把拉尔夏娅的脸,就歪倒在地上。   “贝兰斯!”拉尔夏娅都要疯了,大喊着抱紧了贝兰斯的身体,眼泪涌出,拼命地用双手去按对方前胸后背的伤口。但鲜血已经以极快的速度在地面蔓延开,染红了拉尔夏娅的双手。染红了她的裙子。拉尔夏娅雪白的宫裙裙摆泡在了血泊中,浸润出美丽的红晕。   老贝兰斯伯爵只觉得全身冰凉。头冒金星,身体一歪就朝一侧倒去,四周的人扶之不急。而更多地人则围住了地上的两人,但一切都是徒劳地,贝兰斯已经气绝身亡。   “唉……”路得和梅兹科勒尔实在不忍心再看下去,双双叹气走出了房间。   克里斯汀呆呆地躺靠在床上头,刚才发生的一切让她有无比惊愕。侧头望了眼阳台外地夜空,克里斯汀露出了愤怒的表情。似乎她早就感觉到了其他的东西存在着。   “罪恶的世界还是保存着连神都无法理解和效仿的勇气,尊重贝兰斯的意愿吧……诺萨。送拉尔夏娅去温灵顿城,让海格拉德斯接受她的一切,这是他们的命运,罪恶和无知也快要走到尽头了……”克里斯汀摆了下手,就闭上了眼睛,一滴眼泪悄悄从眼角滑落。   “遵命……克里斯汀小姐。”   诺萨从人群里走了出来,扶起了拉尔夏娅,也不管对方是如何地嘶声力竭哭得死去活来,硬拽着对方的身体就走出了房间,地上拖出了一道宽宽地狰狞血迹,拉尔夏娅的裙摆浸满贝兰斯的鲜血完成了这一告别的艳丽画卷。   戴林梅莉尔从头到尾都没有说一句话,只是这个时候,才慢慢走到了床边坐下,伸手摸住了克里斯汀的手。而克里斯汀,只是微微颤了下,就不再动了。   “啊……伦贝斯……我……我肚子疼……”看着这一血腥过程的梅箩蒂突然痛苦地喊了出来,身体软软地倒在伦贝斯身上,“伦贝斯……伦贝斯……”   “快来御医!长公主殿下可能要生了!”厄利珊露达反应最快,她猜出梅萝蒂被这一惊变刺激下要可能要生孩子了。   房间里又是一阵混乱,一群宫女跑了进来,七手八脚地把梅萝蒂扶了出去,伦贝斯一脸紧张。   “沃尔特,为什么会这样……你不是说没事吗……”米利罗娜也是一脸苍白,看着满地的鲜血都快呼吸窒息了。   “别怕……这就是……就是命运吧。”沃尔特抱紧了未婚妻的身体,遮住了对方的眼睛,身体轻轻一让,避过了士兵抬出房间的贝兰斯的尸体。   九月十三日凌晨,鲁修斯联合王国王都王宫里的宫廷晚会持续了一个通宵,但天明各国使节离开时却个个表情沉重,也没有发表任何言论。   当天中午,亚罗特帝国梅萝蒂长公主在王宫某寝宫里挣扎了近十个小时后终于产下了一个男婴……   九月十五日,大陆和平会议提前结束了。普洛林斯共和国的临时最高元老院元老无奈接受了一系列有待战事彻底结束后的惩罚性条款。做为大陆战争的最大祸首,普洛林斯共和国未来二十年赔偿各个国家的的数额比凯恩斯帝国签定的《雷兹多尼亚协议》还要庞大,同样受到了严格的军备规模限制,紧临鲁修斯联合王国的西、北两个行省领土也被分割出不少。 第十二部 第十三章   大陆光明历2772年(新历2年)九月二十日。普洛林斯共和国乌达利尔省。   曾经做为普洛林斯共和国人口最多,也是最大的农业省,乌达利尔省那广布牧场农庄的肥沃河网大地如今已被千军万马分割践踏。   初秋了,这本是收获的季节却异常凋零。广阔的草原上再也看不见那蔓延数里的放牧牛羊,河渠在大地上勾勒排列出的农田里的冬小麦已经抽穗待熟,但勤劳的农夫却不知道躲到了哪里,任由一年来的辛劳遗忘在田野里。   温灵顿城,这处在多蒙河和瓦得里交汇点上的近二十万人口的大城市如今已经被三个方向的银狼-多国联军包围了。西面,多蒙河的西岸是银狼科尔诺威特将军指挥的十二个联军军团七万两千人;南面,瓦得里河南岸,是银狼夏斯林将军指挥的十五个银狼军团九万六千人;而城东的平原上,是鲁修斯联合王国军务大臣贝肯森侯爵指挥的十个鲁修斯军团六万人。   三天前,普洛林斯比埃尔将军指挥的本土防御集团残部十一个普洛林斯军团四万五千人终于逃进了温灵顿城,除去伤员老弱后,海格拉德斯的防御力量在整编后增加到二十三个军团十四万人,但。而另一支主力,格利亚斯高级军务执政官指挥的文德里克方面侵略军十四个军团七万多人如今才刚刚北撤到文德里克王国、劳普鲁德大公国以及普洛林斯共和国地三国交界处。很明显无论是理论上还是实际上讲都无法在多国联军发起总攻前到达。   超过二十二万人的多国联军已经在这里包围布防二天了,虽然这个数字对温灵顿城内的十四万普洛林斯军来说未必就是绝望,但海格拉德斯手里这支看起来庞大的部队却因为通往其他行省的补给线被掐断而陷入了补给严重不足的困境,尤其是这临时汇集的大军都经过了长时间超远距离的奔逃撤退,士兵疲惫不堪,士气非常低落。反观三个方向地联军,除了科尔诺威特的大军一直紧追海格拉德斯东撤外,其他两个方向的联军都是有条不紊地展开合围追击。无论士兵状态还是士气都比较不错,而多国联合统筹调度的补给让士兵们起码在一个月内不用操心吃不饱肚子。   中午时分,城南五里的瓦得里河南岸边,一群银狼的骑兵簇拥着一位身穿鲁修斯宫裙地棕发少女在河边观望北方。而在南边,近十万银狼大军的军营东西绵延几里。在距离少女不过百米的河边田野上,整齐排列着不下一个大队规模的银狼精锐步兵。   宽阔的河道水流平缓。作为可拉达大陆最长的河流,瓦得里河在流经普洛林斯共和国的大地上滋润出大陆最为肥沃的土地和牧场。水很深,也很清澈,鳞波起伏,水浪轻摇,战争的硝烟没有污染它的纯净,依然如旧缓缓东去。朝北望去,没有想象中地普洛林斯大军严整以待的兵营和防御工事,那散落地城外农庄和麦浪滚滚的农田更是死气沉沉空无一人,只有视线尽头那模糊地温灵顿城繁华而广阔的低矮轮廓在秋风下孤单而虚弱。   “克里斯汀小姐。希洛王国已经宣布投降,赫伦斯将军的亚罗特帝国远征军十个军团六万人正在急行赶往这里。估计十二天后到达。格利亚斯的大军正被格瑞哈特将军死死拖着,要到达这里起码还需要二十天以上。现在海格拉德斯的大军虽然补给恶化。士气低落,但兵力也有十四万人……您看是否等赫伦斯将军的大军到达再发起总攻。”夏斯林带着妻子莎丽策马走到了克里斯汀身后,轻声地说着。   经过了几年的磨练,才二十二岁的夏斯林已经是银狼里可以独挡一面地高级指挥官了,他的妻子、雷恩地妹妹莎丽,也成为银狼军中一员得力的女将军。这对夫妻的身后,是银狼军第二十三军团的指挥官尼奇特和他的妻子明尼雅,同样做为跟随克里斯汀走南闯北的小盗贼成长起来的银狼将军。年纪二十五岁的尼奇特也变得沉稳了许多。   “只要十二天就能赶到……很快啊,赫伦斯一定是不希望他的士兵睡得太长才会如此急忙。这不是好事。”克里斯汀摆了下手,嘴角的笑容若有若无,“已经注定的结果没必要浪费更多的精力,不然人们有一天会指责神的无情的……”   “那……克里斯汀小姐是否下令封锁城北?现在北边还没有……”尼奇特策马走到了克里斯汀身边,表情似乎有点塌实。   城北?哦……那应该是目前最为平静的地方了。每天,都有大量的温灵顿市民携老带幼从那个方向奔出城市,逃往北方,这里不再是他们的家园,不再是他们歌咏诗文的高雅之地,也不再是他们享受丰收喜悦的普洛林斯粮仓……这里将是这个大陆迄今为止最大也是最后的战争之地,他们的家园将被铁蹄踏破,城市将化为荒芜,倘若他们依然眷恋这里,战火会给他们留下永远的噩梦和哀伤……   克里斯汀轻轻摇着头,并不回答,轻轻翻身下马,提着繁重宽大的宫裙开始沿河道散步。见少女下马,所有的官兵也赶紧放弃战马,只是远远跟在十几米的距离外,没人敢去打扰她。   “克里斯汀小姐,城里有人送信来了!”圣女近卫军团兼圣女护卫骑士团指挥官威廉将军骑马奔来,远远下马单腿跪地,“是海格拉德斯的亲笔信。”   “哦?他会等不及了?还是需要我现在再给他一个最后表白的机会以释放他最后的心愿?呵呵……”克里斯汀笑了,眼睛瞥了眼诺萨接过来的信件,轻轻摇头拒绝了,“他想要表达的东西,我可以体会得到……他已经开始取舍了,这是他又一次不得不冷静思考的结果……不过,我很好奇,当利益和情感的追求都一无所获的时候,他还有什么可以用来放弃的呢?”   “……”在场的将官都面面相觑,不知道克里斯汀为什么会突然如此言论怪异。   “诺萨,看来今天晚上我们有必要去一次了……”克里斯汀丢下这句话,就朝自己的马走去。   “啊!克里斯汀小姐要单独进城?这……不如下官派人回复他吧。”夏斯林等人一惊,赶紧围了过来。虽然他们相信以克里斯汀的能力,别说是单独去见海格拉德斯,就算毁灭这座城市也是轻而易举的事,但目前海格拉德斯战败已成定局,所以以克里斯汀如此高贵的身份去敌人的城里显然有点让人心里不甘心。   “凡人世界的战争已经和我无关了,夏斯林将军。但做为敢于与神对抗的海格拉德斯来说,他还需要神给他一个评价和态度,这是你们无法替代的。这需要我去实现,我不吝啬这点时间……”   “遵命……”夏斯林等人不再劝阻,齐齐下跪目送克里斯汀和诺萨两人朝南边的军营而去。   温灵顿城地方执政官图梅勒·希维里的家如今已经成为海格拉德斯的临时官邸。而图梅勒本人则和女儿海伦莎早在半个月前就离开了温灵顿城。   宽大的露天阳台朝着南方,下面是官邸的休憩果园和宽敞的官邸草坪花台。在这高高的官邸主楼上可以眺望到城墙,但城墙外的世界,却无法目及。   海格拉德斯面前的小桌上的两瓶酒已经快喝光了,但他依然端着酒杯固执地倾倒着酒瓶,用残留的红色液体点点装满酒杯。   身体斜斜靠在椅子上,军服的领口扣子敞开着,雪白的衬衫上还带着几块被葡萄酒染红的斑痕,那因疲惫而略显苍白地脸上始终带着几丝自嘲般的冷笑和酒精作用下的浅浅红晕。潇洒变成了严肃。明快变成了冷漠,惟独那双海蓝色的眼睛还放射着自豪的精光。   城里的十几万大军已经被基本围困了,虽然北边方向看起来还有出路,但海格拉德斯知道现在的普洛林斯平原上已经没有了自己的回旋余地,那些前段时间支持自己并高呼万岁地地方执政官们在多国联军的强大的武力威慑下又迅速倒向了复辟的最高元老院。   城里的十四万大军每待一天,就将吃掉一大批温灵顿城好几年积累下的城市储备粮,而这里地粮仓早在一个月前就因为扩充军备而只出不进。市民被自己分批遣散出城,连同伤兵们将转移到北方的罗斯塔尔省。而那里,已经成为不设防的地方,也将在不久后被西进的亚罗特帝国大军给占领或是重新听从最高元老院的指令和自己作对。   城外,二十多万精锐的联军官兵枕戈待旦,他们衣食无忧,精神饱满。随时都可以对着这低矮的温灵顿城墙发起铺天盖地般的进攻,而自己的士兵,却不得不顶着饥饿和疲惫同士气高涨的联军血战到底。他们依然忠诚,依然勇敢,但他们信心不再,因为他们伟大地统帅从一开始就选错了方向,胆敢和大陆上最至高无上的女神战斗,不过事实证明,就算放弃神地身份和伟大的力量,神依然还是无法战胜地。   曾经是那位年轻的凯恩斯帝国皇帝所经历的故事如今正分毫不差地在自己身上上演。但自己却没有皇帝那继续拼搏顽强下去的理由和动力了,想起来也真是命运轮转避无可避。   “海格拉德斯……该吃午饭了……”   身后传来了熟悉的少女声音。海格拉德斯慢慢回过了头,看见一张美丽但冷漠冰凉的脸和一头漂亮的黑发。   几天前的半夜。伴随着一身被鲜血染红地宫裙和失神的目光,拉尔夏娅如从天而降般出现在海格拉德斯地官邸。海格拉德斯在内心震惊的同时,却没有任何表情上的诧异,只是默默地安排人将少女安置在官邸里。然后就是几天,彼此没有任何多余的话语,拉尔夏娅面对海格拉德斯那曾经火热的依靠和温柔话语如梦一样消逝,留给人们的只是一双浑浊空洞的眼睛和呆滞的表情。   姐夫,这一亲切的称呼已经从拉尔夏娅的口里成为了历史。少女只是如同陌生人一般喊着海格拉德斯的名字。但又如同莫洛等忠诚的卫队官兵一样并没有对海格拉德斯发出任何怨言,只是按照习惯继续围在海格拉德斯的身边。跟随陪伴着对方度过没有任何希望的最后时光。   “哦,可爱的拉尔夏娅……今天天气不错,你可以出去走走的。”海格拉德斯站了起来,笑了,恢复了他平时潇洒的形象。走到少女面前,海格拉德斯用手轻轻扶上了少女的肩膀,笑得很温柔,“秋天了,很适合在果园里享受。”   “……”拉尔夏娅抬头呆呆地看着帅气的高大青年,眼神迷惘。轻扭身体,就走进了房间。那里,一桌简单的饭菜已经准备好了,卫队长莫洛如等候命令一样端着一瓶酒静静站在桌旁。   “很丰盛!”海格拉德斯眼神闪了下,因为他看到了桌上的盘子里有半只烤猪,这在温灵顿城已经是不可多见的食物了。举起了杯子,莫洛赶紧上前斟酒,而海格拉德斯本人则笑着用另一只手切下一块猪肉送到了拉尔夏娅的面前,“胃口还没有恢复吗?你气色不是很好,注意休息。”   “不用管我,你快吃吧……”拉尔夏娅喉头哽了下,低头就去切那小块海格拉德斯递来的烤肉,眼里含着几点水光。   缺乏香料的烤肉散发着几丝原始的腥味,少女刚咽了一口,突然捂着嘴开始干呕,然后一脸痛苦和惊恐抓起餐巾就跑到了阳台上。   少女的呕吐声不断从阳台上传来,海格拉德斯皱起了眉头,眼睛静静地看着面前的一桌菜肴若有所思,忘记了手里已经装满葡萄酒的酒杯还举在半空。   拉尔夏娅又走了回来,脸色苍白,提着裙子的手似乎都在发抖。   “不舒服?”海格拉德斯放下了酒杯,把头转向了自己的卫队长,“莫洛,叫人送点果汁来。”   “是的,阁下!”   “我不吃了……我回房休息……”拉尔夏娅丢下餐巾,低头就走出了门。   “莫洛,去城里请医生来……”海格拉德斯一口喝干了酒,也离开了座位。   宽敞的房间干净整洁,床上,拉尔夏娅死抱着被子在哭。脸埋在被子里,不让自己的哭泣声太过明显,但无法控制的眼泪却让心越来越疼。这两天莫名其妙的身体不适终于让拉尔夏娅内心的猜测变成了事实。怀孕了!为了套取情报而和贝兰斯在鲁修斯王宫里的几次缠绵终于结下了果实。   现在,除了那内心的惶恐不安和绝望心碎外,没有任何激动和欣喜,那只当了一个钟头不到的未婚夫为了替自己赎罪而自杀身亡。未婚夫临死前的失望眼神和无法抒发的痛苦伴随着随后温柔的一摸一起化为了尘埃,也终结了自己所有的生活勇气和情感,这一最为残酷的惩罚远比结束自己的生命更让人痛苦绝望,也留下永远无法抹去的噩梦和找不到真实未来的残忍希望。   为什么我会来到这里,难道惩罚依然不够,还要看着曾经痴狂追寻的男人同样死在自己面前吗?他其实根本就不爱自己,他只本着对姐姐的感情才付出他的温柔和关怀,就算两人的生活在某个时刻也曾重合在一起,但就如厄利珊露达公主说的那样,他只是给自己传递着虚荣和诱惑,一切都是虚假的,他所努力的,并不是单纯为了取悦女人,而仅仅是他对无法征服的事物的一种固执和挑衅,他所有的感情都不过是那偏激的灵魂和野心碰撞下的火花,当一切得到或者失去的时候,他也就凋零了。   “拉尔夏娅。”海格拉德斯已经站到了床边,轻轻拉过了手里的被子,将少女搂在了怀里。   “你来干什么,你现在应该去指挥你的大军去顽强战斗。而不是看着我这个可怜地女人在这里哭泣,这里不是你应该在意地方。”拉尔夏娅抹去了眼泪,抬起头用阴冷的目光死死看着身后男子的脸,声音虚弱而冰凉,“这最后的时刻,不要忘记你的理想和你的部下,就算是奢望,也让这一毁灭尽可能得光彩辉煌。”   “告诉我……出什么事了。为什么要回来?”海格拉德斯从拉尔夏娅那茫然的眼神里看出了几丝绝望,也撩拨起内心几点钻心的疼痛和无奈,但现在,他依然用温和地笑容回应着,并不谴责,也不难过。就如同当初少女身患重病时那样忘却一切安危只在意少女一人。   “你不希望吗?当整座城市的男女一瞬间对他们伟大的海格拉德斯阁下失去信心的时候,一个女人愿意来观摩并陪伴他落幕难道不值得你激动吗……你的努力已经获得了最大的成果,应该获得最后地安宁享受……”拉尔夏娅流着泪,靠在曾经梦寐以求但一直无法真正拥有的男人怀里,心如死灰。   “你和我一样执着……我很高兴。”海格拉德斯眼里闪过一丝精光,但语气却越来越温柔。   轻轻将少女放到了床上,海格拉德斯带着一种神秘的笑容开始解开军服。   佩剑“啪嗒”一身掉在了地上,接着是军服外套,然后是衬衫,再然后……拉尔夏娅闭着眼睛。眼泪不停地流,手死死地抓着床单。她没有力气也没有任何心思去选择什么,只是麻木如死人一样躺在床上。嘴唇紧咬着。   感觉海格拉德斯的手已经在解自己的裙子了,拉尔夏娅那强忍的呜咽终于从喉头的深处传出,慢慢,声音越来越大,眼泪也越来越多。   终于,感觉身上已经一丝不挂,被子覆盖而下,然后是一具火热的强健男子赤裸身体挤进了被子。一双有力的手臂把自己紧紧抱着,一阵阵潮湿的呼吸开始在脖子、脸颊、耳侧刺激抚弄着皮肤。   亲吻……他在亲吻自己。还是那么温柔和热烈,他丝毫不在意现在地绝境和悲壮,他对女人的需求可以让他忽略房外地一切。这就是他,这就是海格拉德斯将人和事清晰分割处理的习惯,他其实没有真地情感,一切都是为了顺应他自己的心情,为了生存,也可以为了死亡,只要他在意,他都愿意去追求并模仿出丰富的内涵,但女人却只能是这个心情下的陪伴品。   感觉到海格拉德斯的双唇已经压到了自己的嘴上,拉尔夏娅伸手搂紧了对方的后背,指甲深深地陷入了对方的皮肤,也如同失去了一切控制般疯狂地吻着对方,并肆无忌惮地发出迷人心智地轻吟。   “你很美丽……比爱尔莎还美……”海格拉德斯笑着嘀咕了一句,一只手开始顺着拉尔夏娅的脖子朝下慢慢摸去。   爱尔莎……爱尔莎!?拉尔夏娅如同被针刺中了心一样疼痛不无比,脑子里又出现了爱尔莎那熟悉地妖媚笑容。突然,似乎贝兰斯那遗憾失望的表情又出现在眼前……拉尔夏娅猛然清醒,用力一推一挡,将海格拉德斯挤到了一边,然后抱着被子蜷在床头瑟瑟发抖。   “不……不行……我不是你的女人,你没有资格碰我!你没有资格!”拉尔夏娅脸色苍白,嘴唇都快咬出血了,眼睛狠狠地看着身边的男人,放射出一丝杀意。   “为什么?难道我现在没有对你付出所有吗?哦,你在意我的过去?那你可以放心了,现在,没有一个人女人会干扰你的视线,爱尔莎,你姐姐,她们都比不过你,你才是我海格拉德斯最后的女人,也是最值得爱的女人,你感动了我,知道吗?”海格拉德斯开始笑了,笑得特别诡异,声音凄凉而无奈。   一一穿上衣服,佩剑挂上,海格拉德斯如同演戏一样结束了这开了半场的“温馨聚会”,当他再次回过头的时候,已经是冷漠的笑容:“你后悔了?还是觉得如今放弃我才是最明智的选择?想必伟大的女神、你的姐姐已经在为你物色更好的男人和准备更好的未来……她是万能的,她就算冷漠一切都无法冷漠你,她就算憎恨所有都会宽容你……你所拥有的无人可及,这就是神的妹妹最大的自豪。而爱尔莎,她显然不具备和你讨价还价的资格,她只是个普通的女人,没有女神的光辉来庇护,也没有傲人的身份来装点……她和她肚子里的孩子,注定是拉尔夏娅小姐走向梦想的铺垫和牺牲……其实我一直很佩服你,能够让我恨不起来,只能恨自己……”   拉尔夏娅全身一阵哆嗦。她面前的海格拉德斯变得是那么陌生,阴冷,甚至那英俊潇洒的脸上还有那么几丝狰狞。   “其实你全知道了……”拉尔夏娅反而镇定了下来,被子紧裹着赤裸的身体,呆呆地看着床面,“是的,我是很疯狂,曾经为了得到你,我不惜牺牲一切…包括背叛姐姐、背叛银狼、背叛贝兰斯、背叛爷爷……而你,也带着仇恨利用我转移释放你的愤怒和绝望……这都是报应,是你和我都会得到的无法逃脱的惩罚……”抹了下散乱的头发,拉尔夏娅抬头之时已经是泪流满面,“不过现在都过去了,我已经获得了惩罚,而你才开始……我不再是你的女人了,贝兰斯才是我的丈夫,他死了……但我有他的骨肉,你什么都没有……”   “恭喜您,贝兰斯夫人,您以后会很快乐的,就让海格拉德斯在最后为您装点幸福的未来吧……”海格拉德斯扣上了领口最后一颗扣子,整个人精神突然振作,仿佛又充满了无限的力量般大步走出了房间。   “海格拉德斯阁下,医生已经在外面等候多时了……”门外,莫洛已经挺胸立正。   “哦,很好,马上要医生进去给拉尔夏娅小姐检查一下,对了,准备马车,今天晚上你亲自护送拉尔夏娅出北门,她愿意去哪就去哪儿……”海格拉德斯淡淡一笑,就转身朝书房走去,“通知所有军团指挥官到我的书房开军事会议!”   “遵命……”莫洛看了眼半掩的房门,对着海格拉德斯的背影默默行了个军礼。   当天下午,海格拉德斯在官邸里下达了军令,要求所有二十三个军团的指挥官进行不记名投票。以决定是否坚持到底。投票地结果和海格拉德斯想得一样,超过半数的纸条上都写着“坚持”,但也只是微弱的半数优势,不少将官的表情一看就明白是什么心情。   黄昏来临,十一个普洛林斯军团六万六千人开出了北门,与之同行的还有不下五万的平民。这些普洛林斯军团在离温灵顿北门十里的地方开始扎营,并向附近巡逻的联军发出了投降书。   此时,温灵顿城内只剩下了海格拉德斯多年来一直带在身边地嫡系部队十二个军团七万四千人。这些官兵从上到下都一致愿意坚持到底。   入夜了,温灵顿城漆黑的大街上火把林立,最后几万不愿意放弃家园的市民被普洛林斯军官兵挨个从家里赶了出来,然后成群结队地送到了北门。就在黄昏的时候,联军同意海格拉德斯“让所有不抵抗人员尽可能地远离这座城市”的要求,到了晚上十点过。诺大的城市里就只剩下了七万多名普洛林斯官兵,而留下地补给也让这些顽强的军人又可以多坚持段时间。   “阁下,拉尔夏娅小姐不愿意离开这里……”莫洛小心地走进阳台,对着海格拉德斯的背影轻声说着。   “她从我这里学到了不少东西,包括坚强……也可以说是顽固吧。”海格拉德斯把视线从城市转到了身后的卫队长身上,笑得很轻松,“莫洛,那你呢?这些年,你的忠诚表现和才华已经可以媲美那些将军了……可我是自私的,或者说我已经习惯了在身边留有你这样的人。而让你的才能仅仅保持在小小的一个卫队里。”   “下官坚信阁下会获得最终胜利!”莫洛低下了头,不过几秒后。又振作精神挺胸抬头,脸上写满坚毅。“我军兵力还有七万四千人之多,防守绰绰有余,送出民众后城内物资尚可坚持一月,联军虽为我军三倍,但要攻占温灵顿城未必可行,若久攻不下,必定人心思归,届时格利亚斯阁下的大军赶到。联军必败!”   啊……多么勇敢地人,他所描绘的前景是那么地鼓舞人心。估计这城内残留的人们都是如此吧?他们所珍惜地荣誉和尊严不允许他人去践踏,他们坚信最后的胜利,不过……他们这份顽强是否还和自己有直接联系呢?他们所忠诚的是否还是自己灌注给他们的理想呢?   海格拉德斯没有说什么,轻轻摆了下手,熟悉他每个习惯动作的莫洛会意地后退,行礼准备离开。走了几步,莫洛突然回身激动地说道:“阁下,克里斯汀小姐没有封锁北门,请您带拉尔夏娅小姐离开这里吧!下官相信克里斯汀小姐也是这样想的,其实这是她给您的暗示和机会!”   呵呵,他也这样想啊……其实他什么都不知道……海格拉德斯还是很温和地摆了下手,就坐到了小桌边,继续开始喝酒——至少到现在为止,这座官邸里唯一还不缺的东西就是这些葡萄酒了。   一团银白色地光团突然在临时官邸的正上方地夜空出现,然后突然透下宽宽的光幕,如一顶雪白的光之帐篷将占地宽阔的临时官邸罩了个严严实实。   附近街道上巡逻的普洛林斯官兵似乎预感到了什么,纷纷朝官邸方向涌去,军官们扯开了嗓子,无数的火把照耀下一张张年轻的脸都充满了惶恐和疑惑。   官邸内的卫队官兵更是惊慌失措,但他们比外面的人要清楚一些事情,因为跟随海格拉德斯的日子,所谓的神迹已经见惯不惊了。莫洛在官邸主楼外阻止了士兵们企图冲进大门的行为,而是自己一人走了进去。   宽敞的房间里连蜡烛都没有点上,但从阳台和窗台上透进的光芒已经将房间照得异常华美,海格拉德斯对着官邸外那华丽的光幕只是轻轻一笑,就转身走进了房间。   “很遗憾,尊敬的女神阁下,物资短缺,我不得不节省一切,包括蜡烛……请原谅这个没有烛光和格调的房间……”面对房间里突然出现的两个人,海格拉德斯没有任何惊讶。   克里斯汀一身银白金饰的神裙,诺萨也恢复了那身雪白色的神甲。克里斯汀是一脸的冷漠,身体微微侧过,而诺萨则带着复杂的表情看着海格拉德斯走到房间正中。   “诺萨阁下,如果我没猜错,您也是这个世界值得世人景仰的神吧……不过,我一直记不得我从小所接受的有关的神的知识里还有您这样一位尊贵的神存在。”海格拉德斯仔细地打量着面前熟悉的人,眼睛里出现一丝疑惑,“您总给我一种何曾相识的感觉,不知道这是否是面对神的一种自然惶恐和无知?”   “海格拉德斯阁下,无论岁月如何变化,你的记性总是很好的……还记得两年前在雷兹多尼亚吗,其实那时候我们就已经见过面了。”诺萨微笑着点头,态度很是平和,“命运轮回的小小差错一旦被时光的脚步一步踏过,那就是注定的过去了,但未来还在继续,也许差错依然存在,你所寻找的人和事也会不断变化,你还在坚持那份拥有?还在奢求什么未了的心愿?”   诺萨的话一出,海格拉德斯突然觉得心底升起几丝无法控制的激荡,全身的血液在这一刻似乎都开始沸腾、升温……但这种感觉只是持续了几秒,又如同做梦一样消失得一干二净,仿佛强烈的错觉一样奔腾而来又悄然而去。   “诺萨,外面需要你去看看,我不希望在这一刻有任何无聊的神来打扰……”克里斯汀把头转向了阳台方向,眉头微皱,一抬手,身体扩散出一圈柔和的淡白色的光圈,如一层奇特的光膜贴在了房间的墙壁上,仿佛把房间里的空间与外界隔离了一样。   诺萨微微一楞,迅速明白了什么,笑着走到了阳台,在一阵白光的晃荡切割下身体化为了几丝残影。   房间里恢复了宁静,静的连心跳似乎都能听见。海格拉德斯内心又出现了奇怪的波动,面前雍容华贵的美丽女神似乎在此时又让人产生了以前经常出现的那种熟悉而强烈的感觉,海格拉德斯静静地看着对方慢慢在房间里走动。   克里斯汀回过了身。脸上地微笑有点神秘,甚至还有点滑稽。   “镇定依然的海格拉德斯啊……你还在想什么,难道就专注期待着毁灭的那一刻到来?你所具有的自信和活力现在已经褪去了吗?我很失望……神所赐予你的机会正在被你奢侈地浪费掉啊,你就一点不惋惜心疼……还是你本身就觉得这份恩赐只是你命运额外的东西而不需要去特别在意?”克里斯汀自言自语般说着,慢慢走到房间角落,用手摸上了那尊墙角的玉石雕像上,指尖滑过光滑的石面,感受着那份淡淡地冰凉慢慢渗透进身体。“坚强应该是你的优点。但固执也是你的缺点……石头可以永恒,但你呢?你的坚硬最终会磨灭在无情的现实中,未来并不是你个人的顽强毅力可以强行改变地……倘若未来的寻觅之路从一开始就是错误的,那无论是多么辉煌的过程,都无法摆脱暗淡的终点……这不是神对你的歧视……”   “我是否可以理解成……这是您对海格拉德斯的最终宣判?”海格拉德斯目不转睛地盯着对方的背影,脸上的笑容越来越轻松。“很高兴您能给予我的评价,估计这是这个大陆几千年来其他凡人极少拥有地荣誉。”   “你不后悔吗?难道这最后一刻,你依然不愿意面对无法挽回的事实?爱丝拉姬达所给予你地宽容和忍耐已经走到了极限,现在已经不是你需要神给你什么态度的时候,而是你彻底展示自我地最后机会了……”克里斯汀轻呼了口气,转身走到房间正中的椅子上坐下,笑盈盈地看着海格拉德斯那笔挺的身型,身体表面的神力光晕慢慢淡去,“现在,没有神在这里了。我只是凡人,我想这个身份不会让你太过拘束吧?”   “呵呵。智慧女神阁下,我一直在猜想为什么你会给我一些奇怪的感觉……就如同爱之女神爱丝拉姬达那样传递着无法阻挡的亲切和温暖。看来就连神的姐妹,都具有相当的共同点,这并不以表面地冷漠而有所区别。”海格拉德斯笑了,“我不得不承认,我对神的见识还是肤浅地停留在对力量地恐惧上,并曾经幻想假如没有这个恐惧的牵绊我会做得比神更好……其实很高兴我的对手是智慧女神阁下而不是蒂娜。”海格拉德斯说完,就坐到了克里斯汀对面,疲惫地抬起头望着天花板。解开了领口的扣子,将佩剑解下丢在了桌面。“不用浪费很多时间了,尊敬的智慧女神阁下,明天,如果您很乐意欣赏一次凡人为神而战的绚丽歌剧的话,请宣布一切应该受到审判的人吧,银狼的大军已经无法等待了,他们期待着女神给予他们最后的自由放纵,好展现他们对新世界的渴望,哈哈……”   “你在刺激我吗?还是讽刺这场疯狂的战争本身就是神无聊的游戏和干预世界的噱头与借口?”克里斯汀露出了冷笑,拿起了桌上的武器,仔细地摩挲着表面精致的凸状装饰金线,然后轻轻地拔了出来。   “唏……”手指在锋利的剑刃上只是轻轻一划,一缕细细的血红液体就溢出。克里斯汀微微吸了口气,眉头皱了下。“有些道理不用我过多去指点了吧?其实神和凡人本没有区别,我们在各自的世界遵从各自的力量和身份准则,现在我们所看到的一切,只是两个世界混乱的交织……但秩序必须恢复,不光是凡人要为此做出牺牲,神也不例外……现在,我再给你一个最后的机会,你面前的智慧女神在放弃神力后不过是个柔弱的平凡女子,她的生命在凡人眼里是何等的高贵,但在你眼里,却是压迫你自由和野心的敌人,那么,以神的名义赋予你最大的权利,杀了她,你就可以完成你对神渴求胜利的那份心愿。外面的人们将会尊重神的这份牺牲,我可以保证,没人去计较你的这份勇气,连神都可以战胜的人,应该有资格去领导大陆的未来。”   说完,出鞘的长剑丢到了海格拉德斯的面前,然后闭上了眼睛,克里斯汀笑得很是平静。   杀了她!?杀了一位女神就可以得到一切!?海格拉德斯呆呆看着脚下的武器,除了那惊愕的眼神外,嘴角是一丝淡淡的苦笑。   “拉尔夏娅小姐……请不要去!”另一间房间里,莫洛用身体挡在拉尔夏娅面前,“海格拉德斯阁下正在同女神阁下说话。”   “说话?多么好的措辞,连你也认为你高贵的统帅会在神的面前享受到恩宠吗?他失败了,他现在所接受的,只是神对他的宣判……哦,我知道,你希望他在神的面前忏悔,从而获得神的宽恕?你在侮辱他,你侥幸你所忠心的人会如同一条狗一样保存生命!他为什么不去继续他辉煌的毁灭之梦!?”   拉尔夏娅冷笑着后退,突然手里出现一团雪蓝色的魔法,迅速凝结成几根尖锐的冰箭在手心上方漂浮着。   “我很期待他们之间的会面,谁阻挡就是死路!”拉尔夏娅阴冷地慢慢抬起了手。   “拉尔夏娅小姐……那下官先去禀告一下……”莫洛叹了口气,转身朝门走去。   突然一道强烈的魔法冲击打到了莫洛的后背,如此近距离的魔法攻击所释放出的震动穿透了莫洛的铠甲,只见这位强壮的男子吐出一口鲜血就朝前倒去,只是呻吟了两声昏了过去。   “你这样忠诚的人应该活下去,而不是陪着他走向灭亡……”   拉尔夏娅惨笑一声,就走出了门。沿着走廊朝某个房间走去,那里,是官邸卫队的值班室,里面有很多武器。   客厅里,海格拉德斯已经拿起了武器,脸色冷得可怕,那双海蓝色的眼睛在房间的淡白色神力光晕内隐隐发光。   “你不是智慧女神……”海格拉德斯死死地看着对方的脸,露出了微笑,“这种态度,只有真正的克里斯汀才会有……无论你的措辞是如何的冷漠,神对凡人的宽容只有克里斯汀才能做到这一步……当然,还有我的感觉,这种感觉,从萨西尼亚开始,就从没错过一次!不过,这一次,我不得不认定神的伟大和万能,居然能如此遮掩凡人的眼睛,但是,你却无法避免你地存在在浸润我的心……”   克里斯汀张开了眼睛。并没有什么惊诧的表情,反而笑得更神秘,“真是个有趣的人,神的世界远比我想象得还要神奇……”   “砰!”   门被一道魔法冲击打倒了,拉尔夏娅背着手走了进来,目光死沉。   “海格拉德斯……你还在干什么,是否你还在沾沾自喜这个世界从没有哪个男人能够如此多得和女神相聚,你还在垂涎神的美貌吗……”   说着。又将头转向了克里斯汀,声音更加阴冷,“我的姐姐……伟大的女神,无所不能地玩弄着你厌恶地男人。可是,他现在已经一无所有了,你的力量和智慧根本不用再展示了。你已经无法从他的生命里寻找到你可以宽慰的胜利,放过他吧,或者解脱他的一切,他应该这样去终结,而不是再给他什么希望,这是他对你的爱所凝聚出地伟大理想!他应该光荣地去死,这是他的夙愿,神的怜悯正在这个时候才是最有意义的……”   “你不爱他吗?他马上就要成功了,只要战胜了神,他可以重新站起来。给予你最满意的未来。你应该鼓励他,让他看到可以继续奋斗的希望。”克里斯汀把身体转向了拉尔夏娅。“你们现在离未来就一步之遥,这是多么伟大的时刻。用神的生命和鲜血来验证你们的不屈……”   “海格拉德斯……你犹豫吗?你得不到女神的,如果你想让神无法遗忘你,就如贝兰斯那样刺穿自己地胸膛,说不定她会为你感动流下一滴泪……或者如神所言,用你的剑去实现你地梦想!这是多么光荣的一刻!你害怕了吗?你地欲望和征服在她的威严和最后的宽容下开始溶解了?你忘了你所宣扬的一切?我最尊敬的姐姐,伟大的女神,如果你只是为了同情这个人,那等于在增加他的虚荣和狂妄或是践踏他的自尊。他体会不到这份仁慈地……不要让他这样耻辱地活下去!”拉尔夏娅开始大笑,手从背后移到身前。只见一把上了箭矢的精巧轻弩握在手上。   “也好……我没有勇气去实现你对我地关怀……你说得对,只有真正爱我的人,才会懂得我的坚持……”海格拉德斯丢下了武器,身体面向拉尔夏娅,脸上挂着微笑,眼睛看着对方手里的轻弩。   拉尔夏娅双手举起了轻弩,对准了十几米海格拉德斯的身体,然后闭上了眼睛。   “拉尔夏娅小姐!住手!”   突然从门外冲进一个人,一道黑影撞上了拉尔夏娅的手,但也在这一刹那,拉尔夏娅扣动了扳机。   弩箭偏了,居然直直地对着海格拉德斯身侧不远的克里斯汀飞去!   鲜血飞溅,然后就看见一个人影捂着胸膛单腿跪在了地上,不过,并非是克里斯汀,而是海格拉德斯。   “看我的反应还是够快……克里斯汀……”海格拉德斯嘿嘿笑了两声,面不改色的拔出了弩箭,一股鲜血汨汨而出。站直了身体,慢慢转向了克里斯汀,眼睛里流露出几丝欣慰,“看来……我无法掌握神最后一次给予我的机会了……不过还是很高兴,至少到目前为止,还没有其他的男人可以战胜我……”   眼光一散,海格拉德斯重重地倒在了克里斯汀脚边。   “海格拉德斯阁下!”莫洛的头盔已经不在了,发疯一样冲到了海格拉德斯身边,用手去堵那胸口的伤口。   “呵呵……莫洛,你应该为他高兴……不错,这世界没有男人可以战胜他,他起码获得了世界上一半人的认同……哈哈!”拉尔夏娅丢下了轻弩,跪坐到了地上,笑声过后开始捂着脸痛哭。   克里斯汀冷漠地看着脚下的蔓延开的鲜血,慢慢转过了身。   “克里斯汀小姐……请拯救海格拉德斯阁下!”莫洛抱着上司的身体,把头放得很低,一个大男人居然开始抽泣。   “都出去吧,现在才是我真正了解他的时候了……”克里斯汀呼了口气,身体表面再次出现金色的神力光晕,“他给了你们所有人自由了,现在,请尊重他的一切……战争结束了……”   莫洛将海格拉德斯的身体放在了椅子上,然后站直身体行了个军礼,就默默退出了房间。   鲜血还在流淌,海格拉德斯的呼吸慢慢变弱,克里斯汀只是紧盯着他的脸,而拉尔夏娅,则缩在角落里掩面而泣。   “克里斯汀小姐,修伊尼亚斯阁下来了……”房间里闪过一阵白光,诺萨恭敬地站在了克里斯汀身边,眼睛偷偷看着椅子上垂死的海格拉德斯,“啊……一次胜过以往的轮回,她在命运的偏差下遗忘了神的一切,却成为了凡人世界的传奇……”   已经深夜了,修伊尼亚斯和诺萨一左一右站在深度昏迷的海格拉德斯身边,两人都眉头紧皱。血已经不流了,但海格拉德斯却没有任何苏醒的预兆,只是呼吸微弱,面如白纸。   “智慧女神阁下,很奇妙,她坚持着,但拒绝我们的拯救……也在拒绝我的召唤,轮回的误差让她的记忆无法恢复。”诺萨叹了口气,无奈地走到阳台上对着克里斯汀的背影说到。   “她此生的心愿没有满足吗?”克里斯汀回头望向了修伊尼亚斯,嘴角的冷笑分外明显,“以伟大的最终神域守护神都无法召唤回她吗?”   “未来寻觅者是独一无二的,她对创始神的依恋世代延续,也许只有创始神本人才能召唤她的回归。”修伊尼亚斯皱着眉头,面色很不好看,“或者,正如我等所想,伟大的圣女阁下无法亲临的情况下,只能让她今世的心愿得以实现,不然,她又将转入下次轮回,最终神域的秩序恢复又将拖延。”说完,修伊尼亚斯神秘地看着阳台上的克里斯汀,“刚才女神阁下似乎在阻止我靠近这里,是否我有资格知道在房间里发生了什么事?”   “……”克里斯汀鼻子里冷哼了一声,又转过了身体。   修伊尼亚斯不再说什么,扩散开一圈白光,人消失了。   他的心愿……他为什么会放弃杀掉我呢?还在最后一刻为我挡下那一箭……他就那么执着女神给他一次真心的肯定吗?克里斯汀慢慢走到海格拉德斯地面前。静静地看着对方的脸,然后闭上眼睛,释放出强大的精神探视和意识控制,深入了海格拉德斯的体内。   呵呵……多么奇妙的固执灵魂啊……克里斯汀张开了眼睛,露出了神秘的微笑,伸出手指,抵住了海格拉德斯的额头。   “啊!女神阁下!”诺萨最先看出名堂,就要上前去阻止克里斯汀的神力发动。但晚了,一点金光从克里斯汀地指尖冒出,然后渗透进了海格拉德斯的脑门。   克里斯汀的生命神力让海格拉德斯停止了呼吸,只是临死前,那脸上居然是带着微笑。   一点白光开始在海格拉德斯的身体表面出现,然后如沙砾般开始蔓延扩散到全身。一条条银白色的光缎开始围绕海格拉德斯的身体旋转不停,仿佛天生属于他身体一部分一样里外穿透着。   白光越来越密集,慢慢整个人都融化在白色中,然后光芒开始聚集,变成了一团雪亮地光球静静地漂浮在克里斯汀的面前。   “以创始神的名义,给予圣·胡安回归的荣誉,给予你神圣的身躯,恢复你未来寻觅者的称号,重塑你的记忆,并重新赋予你使命……”诺萨站在光球前。嘴里喃喃自语。   光球发出了轻微的颤鸣,然后开始变大。形成了一个接触地面的椭圆型光球,然后如同发光的乳浆一样表面地轮廓开始变化。   光芒越来越大。那轮廓也越来越清晰,只见白光中,一位身穿华丽神裙的蓝发少女紧闭着眼睛站在了克里斯汀和诺萨之间。   她是那么美丽,虽然她地脸上还带着几丝痛苦,但嘴角的那丝微笑似乎预示着她正从睡梦中醒来。玲珑纤细地身型如精雕细凿的玉石像般神圣而高雅。   角落里,一直带着朦胧泪眼旁观的拉尔夏娅惊恐地瞪大了眼睛,双手死死地捂住了嘴,身体不停地颤抖着。   “无法抹杀的今生啊。就算往世的神圣记忆也无法驱赶她今世的执念,或许。这就是她身为未来寻覓者必然会积累下的财富,并协同苦难的守望者共同承载创始神对这个世界最至高无上地意志……”克里斯汀念完,就见蓝色长发的胡安身体表面地神力光晕消逝了。少女身体一软,就倒在了诺萨的怀里。   “好了,命运的又一个节点已经疏通……我们该离开这个世界了……”克里斯汀望了眼角落里的拉尔夏娅,从手上摘下一个戒指,远远地抛了过去,“看到了,这就是神的世界奇妙的地方,你和海格拉德斯的未来从一开始就是虚假的……做为神的妹妹,你的命运也到了重新运转的时候了,我以前曾答应过你,无论你做过什么,我都会原谅你,这份神的承诺依然有效……拉尔夏娅,带着你的悔悟、你和贝兰斯唯一的依恋走吧,重新踏过你成长的每一步,去寻求这个世界对你的宽恕……”   说完,克里斯汀已经在一片绚丽的银色和金色光丝旋绕中化成了点点飘散的光珠。而诺萨,则拦腰抱起了“海格拉德斯”——如今的最终神域未来寻觅者女神,也破开了一圈雪白的神光……   “谢谢……”   拉尔夏娅呆呆地望着空无一人的房间,泪流满面,但脸上的表情却是平静的微笑。轻轻摸了下肚子,用手擦掉泪水,慢慢走出了房间。   “海格拉德斯阁下他……”门外,莫洛和一大群不知道什么时候赶来的普洛林斯将官焦急地簇拥在走廊里。   “我姐姐带他走了,现在开始,这个世界上已经没有海格拉德斯了。”拉尔夏娅很仔细地把克里斯汀给她的戒指戴到了手上,然后朝外走去。   众人涌进了房间,一片惊诧……   大陆光明历2772年(新历2年)九月二十日凌晨时分,普洛林斯共和国军事政变领袖海格拉德斯·赫莫特在温灵顿城神秘失踪,温灵顿城守军天亮后开城投降,连同前一日出城的普洛林斯军在内,十四万余官兵保全生命成为了联军俘虏。   九月二十四日,普洛林斯共和国高级军务执政官格利亚斯·罗里斯统帅的文德里克方面侵略军十四个军团七万余人在普洛林斯和劳普鲁德大公国边境上停止了前进,向身后由银狼格瑞哈特将军率领的联军五个军团投降,据说这一举动是受了他岳父图梅勒地方执政官以及妻子海伦莎的劝说才做出的。   十月一日,劳普鲁德大公国宣布无条件投降,依然位于文德里克王国内的侵略军向文德里克王国军放下了武器。   至此,以“第六次光明黑暗之战”为开端、持续几年的可拉达南北大陆和次大陆战争终于落下了帷幕,几年里,超过两百万的可拉达人死亡,上千万人流离失所。战火肆虐的可拉达大陆再次获得了和平,但对任何一个可拉达人来说,未来的新生活才刚刚开始…… 第十二部 第十四章大结局(一)   叹息之渊,水之守护神殿。   远方高耸的冰晶之塔上,那巨大的晶莹剔透的冰晶核中的中央神殿还是紧闭着,一阵阵强大而柔和的水之力量封印波动在相当范围的冰笋表面掀起一丝丝如烟的透明波纹,像与之呼应般漾着美丽的光影。而在这水之力量覆盖填充的封闭天地中,一丝丝微弱的光明和黑暗神力波动也夹杂其间。   克里斯汀站在广场上,静静地看着那冰晶包裹的华丽神殿,若有所思。   “芙妮亚西雅阁下等不及了吗?”博爱天使笑嘻嘻地抱着个大灰狼玩具走了过来,那红扑扑的小脸上露出几丝调皮狡黠,“嗯,比如拉法厄阁下还等着爱之女神,而您愿意去‘帮’她取得?”   “如果他不介意的话……我不反对……”克里斯汀收回了和光明黑暗之心的冥思沟通,笑着回过了身,眼睛落在了广场另一侧的一座小型神殿上,“通晓世界生命的佩特塞罗娜阁下也有棘手的问题吗?看来我们美丽的未来寻觅者女神依然迷糊啊……你们所形容的生命轮回中的偏差就真不可挽回?”   “她?真是位可爱的女神……我一直在惊讶创始神何以发掘出类似苦难守望者和未来寻觅者这两位内神所具有的奇特生命轮回规则。他们的记忆应该是代代积累的,可到了这一次,因为轮回地偏差。她成为了男人,也丧失了以往的记忆,其实我可以理解为,她的以往记忆已经封沉在神识的深处,或者……她现有的记忆和以前的记忆发生不可融的碰撞,结果一切都残破了……”   “哦?真不是好消息,我一直以为她应该和诺萨一样,可以在回归后为我们提供直接进入最终神域的力量。而不是依靠那个傲慢固执地守护神修伊尼亚斯阁下。”克里斯汀有点失望地收回了目光,眼睛盯着脚下的广场冰石里永冻的一个黑暗战天使的遗骸,“除了内神可以打开最终神域的神力通道,就连四位守护天使都不得不依照创始神查奥涅斯所制定出的力量规则……也许从最开始,他就在惶恐中选择了这样地自闭,用所谓的内外之别在掩藏着他的野心。因为他知道他还没有真正的实力去扭转这个世界最根本的力量规则和秩序。而苦难守望者、未来寻覓者以及四大力量守护天使都不过是他试探外面世界的先驱,甚至是为他掌握和借用这个外面世界的力量来实现他的心愿,那以此推断,所谓创始神预言,其实包含了太多的自我粉饰……”   “芙妮亚西雅阁下能够看到这点,这是令人惊讶!”佩特塞罗娜眼睛一亮,露出了满意的微笑,“不错,这外部地世界和最终神域并就是互相独立的,并非创始神一人创造和控制。四大守护天使出现地初衷。就是查奥涅斯为了获得这个外部世界的自然原力控制权,以和最终神域地最终原力进行比较。并追寻出可以打破最终神域力量规则的方法,从而实现符合他真正创始神身份的新力量规则。千万年来。我们也确实一直努力并在表面上成为了统御这个世界四大元素力量的外神……而光明和黑暗力量,则是他通过分解最终原力来尝试和外部世界的力量进行沟通融合,这点上,他依然没有完全成功,光明和黑暗力量在融合了自然原力后并不能逆向还原为更强大或是等量的最终原力,力量的损耗比他想得还严重。而他本人,也在苦思中意识逐渐分裂并最终只能把这个理想无限期拖延下去,直到他重新回归……结果可想而知。艾西坦尼亚斯和撒米尔对最终神域和外部世界的力量垂涎并不比他少……”   “他很执着啊……可能他最不能容忍地,就是包括他本身。都是最终神域母树的产物而不得不遵从那里地力量规则,他想真正建立属于他可以自由控制的世界,其实这个理想很伟大。”克里斯汀笑了,似乎对传说中的那位创始神很是感兴趣,“如今看来,可能包括您在内,四位守护天使已经找到了真正的答案?而他也觉得是时候该回来了……”   “……”佩特塞罗娜沉默了,半晌才勉强一笑,“所以如您所见,四大守护天使已经成功成为外部世界自然元素力量的控制者,查奥涅斯可以借用我和其他守护天使完成他的心愿……这就是桑达菲尔为何会另选由爱之女神继承创始神力量和接受守护天使力量契约的原因,而不是依照原本的忠诚去归附创始神的意识。”   “嗯,我懂了……可能在你们眼里,本应该被创始神意识融合吞噬掉的爱丝拉姬达更符合你们心中的新创始神形象,因为她对外部世界的眷恋总是小心保护而多过对力量的掠夺和滥用。”   “呵呵,很荣幸……”佩特塞罗娜微微点头行礼,一脸温和。   “浪费了很多时间,现在我们该去看看那位迷糊的未来寻觅者女神胡安阁下了。”克里斯汀转过身体,朝远处的小型神殿走去。   “呵呵,早该如此……”佩特塞罗娜神秘地一笑,就漂浮到半空,朝冰晶之塔上的冰封神殿飞去。   冰石雕塑的神殿小巧精致,奇特的水之力量填充下,并未让人产生任何冰凉刺骨的感觉。神殿内温度温和,如水波涟漪般的光影让神殿内的光线非常充足。   冰床上一位有着天蓝色美丽长发的少女,年纪约莫十六、七岁,身穿银白底色带深蓝装饰图案的漂亮神裙。身体微微倾斜靠在床头,一只手肘弯曲,手背支撑着下巴,眉头微皱,眼睛盯着远方的冰石地面。   床边,命运女神朵拉西梅尔和生命女神索尔娅左右站立,诺萨则远远站在殿门遥望着外面,似乎对这位打进入叹息之渊就一言不发的美丽女神有点无可奈何。   “这到底是什么地方?她们都是什么人?”少女转头瞥了眼“监督”自己的两位漂亮女神。嘴里轻声嘀咕着,摸了把身上的神裙,更是一脸的迷糊。   “姐姐,看到了吗,这就是曾经不可一世的凡人,她所拥有的智慧和手段几乎颠覆了整个大陆,我可以解释为,这是一位最终神域内神与生俱来的魅力,并不以生命轮回的偏差而改变……”索尔娅走到朵拉西梅尔身边,偷偷拉着对方手,用眼神指了下还靠在床头傻呼呼的少女,脸上的微笑看起来有点尴尬,“如今的她,在丧失轮回的记忆后已经无法称之为神,遗忘了神的身份和神力控制,正如普通女子般可笑无知啊……爱丝拉姬达能否依靠她打开最终神域的神力传送通道?”   “嘘……”朵拉西梅尔打断了索尔娅的讽刺,把头转向了殿门,只见克里斯汀一脸严肃走了进来。   “尊敬的生命女神、我的姐姐,你也一筹莫展了吧?似乎我们的母亲也在回避这一难题哦?”克里斯汀看了眼冰床上傻楞楞的胡安,轻叹了口气,走到了生命女神和命运女神身边,“我在想,博爱天使佩特塞罗娜也许知道这里面的玄妙。”说完,偷偷瞥了眼胡安。   这一短暂的凝视刚好同胡安的视线发生了重合。漂亮的迷糊女神开始直勾勾地、目不转睛地看着克里斯汀的眼睛。   克里斯汀在坚持了几秒钟后,终于扭过了头,但心里莫名其妙升起了激荡却无法在短时间内平复下去。   “有些奇妙地感触了?她似乎能从你身上体会出什么。芙妮亚西雅……”命运女神如恍然大悟般眼睛一亮,微笑着牵起来索尔娅的手,“那么现在,我和索尔娅该去看看母亲了,愿智慧女神的伟大力量可以挽回这离奇的轮回偏差。”不知道什么事情打破了命运女神的矜持,只见她捂着嘴吃吃笑着,拉着索尔娅就朝殿门走去。   “应该是个荒谬的理由……”克里斯汀皱了下眉头,回头看了眼殿门。发现连诺萨都不在了,这才知道眼前一切都不过她们一直在等候自己来处理。   “你……感觉如何?是不是依然不记得你的身份?”克里斯汀镇定了下心神,小心地坐到了床边。床上少女的眼睛依然跟着克里斯汀地脸,直到对方坐在了自己身边,这才如惊醒般身体微微动了下。“那么,请告诉我。你能体会出你现在的处境吗?”   “……”胡安似乎在思考,不过几秒后,只是默默摇头,眼睛又盯住了克里斯汀。   “那我可以告诉你一些事情……”   克里斯汀站起身,绕着床,把有关最终神域未来寻觅者女神的事情慢慢讲了出来,但也只限于轮回前的那些故事。   “我是……胡安……”发呆少女深锁眉头,慢慢坐直了身体,伸出了手,静静地看着那雪白的手指。手微微颤抖着。脸也开始变白。“我想不起来……”少女突然双手抱住了头,似乎很痛苦。   “那你能记起什么?”克里斯汀背对着床。一丝笑容在嘴角慢慢出现,然后开始扩散到整个脸上。最后居然在空旷的神殿里大笑起来。克里斯汀笑得是那么无法控制,一只手不得不捂住了小腹,另一只手遮住了嘴,所谓神地高贵矜持在这一刻被克里斯汀丢了个一干二净。   “不好意思……呵呵……我确实……很遗憾……哈哈……其实我很高兴你能忘记某些事,而希望你只去明白真正的身份就可以了。”   克里斯汀笑也笑够了,一边努力调整呼吸,一边慢慢转过了身。突然,克里斯汀呆了。   不知道什么时候。胡安已经走下了床,正静静地站在克里斯汀的身后。那双美丽的海蓝色眼睛如水般明亮清澈。又大海般深不见底,那专注的目光似乎可以看穿所有人一样咄咄逼人。   “你在笑什么?”胡安轻启嘴唇,嘴角泛起一丝无法琢磨的奇特微笑。“是不是觉得当真相不为人知的时候,这世界上唯一的知情者可以以此沾沾自喜?”   “你……只是些很有趣的事而已,你可以忽略的,我也可以理解……”克里斯汀惊愕了几秒后,开心变成了自嘲,转身朝殿门走去,“时间不是很急,你可以好好休息,尊敬地女神阁下……”   走了几步,克里斯汀奇怪到扭过了头,因为她发现胡安居然跟着她。   “需要我为你再讲解一次?”克里斯汀眨巴了几下眼睛,有点惊讶对方现在的举动。   “不……”胡安摇摇头,也站住了脚。   继续走了几步,又回过了头。克里斯汀发现胡安还是紧跟着自己。   “需要散步?那可以……外面地风景是比这里更能让人放松,不过,请注意,你现在没有任何神力,有些地方是碰不得的。”克里斯汀吐了口气,不再理对方,直接快步走出了神殿。而胡安,也紧跟着她几步迈出了神殿大门。   一走出殿门,叹息之渊里那突然明晃了许多地水光让胡安还是有点不适应。下意识地就用手遮住了额头,然后仔细打量着四周。   广阔的冰石广场的冰面下是许许多多被冻结的、各种奇怪姿势的、身穿幽蓝色神甲的天使,个个栩栩如生,如同在冰内雕刻染色的艺术品一样神奇而壮观,而更多的支撑着这个世界地冰柱则更加叹为观止。胡安颤着身体慢慢走下台阶,茫然地看着这陌生世界的一切。   “呵呵,姐姐应该喜欢这一幕……看看,她地胆子不曾改变,还是那么从容啊,虽然她看起来是那么柔弱惶恐,不过……我能感觉得到,女神天生所具有的某些东西可以让她很快就无视这里的所有陌生。”远方的一根巨大冰柱后,索尔娅悄悄地对着身后的朵拉西梅尔嘀咕着,脸上带着调皮的坏笑,“嗯,很感动能看见这奇妙的画面,姐姐,你能猜测出这里面的奥妙吗?胡安对我们的妹妹总是保留着最奇特的感应,她是那么急迫地希望接近了解一切……似乎这样的殊荣在整个神的世界非我们的妹妹莫属了!”   “嗯?注意你的说辞,我亲爱的索尔娅。”这时候,信仰女神走了过来,表情严肃、眉头微皱,非常认真地看着面前有点乐得忘乎所以的生命女神低身呵斥着。   “哦……伟大的信仰女神母亲应该可以原谅女儿的无知的……”索尔娅赶紧红着脸和朵拉西梅尔一起低身行礼,“女儿想的是,倘若就这样保持下去,是否也算符合命运的安排呢?”   “不行,一个没有任何神的觉悟的女神,她的存在对神的世界也同样没有意义。不管她曾经历了什么样的轮回,这神的身份和记忆必须恢复,哪怕某些残破的梦还会重新拾起……”信仰女神冷漠地看着远方那让人发笑的一幕,无奈地叹了口气,“好了,这里不需要你们的观摩,还是去中央神殿守着,光明和黑暗之心这几天越来越不稳定,它们似乎感应到了一些不协调,希望这样的变化不会惊动一些人引起不必要的猜忌。”   “是的……”命运和生命女神同时收敛的微笑,很郑重地点头。   “还要跟着我多久才能让你安静下来?既然如此,我很希望你还是刚才那样,起码看起来你还算具有神的稳重,而不是这样无知的态度!”克里斯汀终于忍不住了。回头露出了不耐烦地表情,而跟在她身后的胡安依然是一双静得可怕的眼睛但又迷糊得非常可爱的表情望着她。   “我想……碰碰你可以吗?”胡安突然莫名其妙地说了句,然后走到了克里斯汀跟前,伸出手,朝克里斯汀的脸上摸去。   “不行!”克里斯汀下意识地就呵斥了句,然后用手去挡对方快要拂到自己脸上的小手。   胡安的手没有接触到克里斯汀的脸,但却奇怪而非常敏捷地抓住了克里斯汀地手腕。克里斯汀只觉得心里一阵翻江倒海般的波澜涌动,强烈的精神共鸣几乎打乱了一切思想准备。而她面前的胡安。脸上的表情不停地变换着,身体也如触电般阵阵哆嗦。   “啊……”克里斯汀和胡安同时叫了起来,两手分离,各自朝后退开几步,彼此的呼吸都有点急促。   “我头疼……”胡安又抱住了头,身体哆嗦得越来越厉害。脸上地表情也越来越痛苦。   “芙妮亚西雅阁下!”诺萨突然出现在两人之间,一把就抓稳了胡安那偏偏倒倒的身体,然后回头抱歉地对着克里斯汀笑笑,“我还是带她回神殿休息,让您受惊了,芙妮亚西雅阁下。”   “不……她很有意思……”克里斯汀红着脸背过了身,似乎还没从刚才那阵阵奇怪而强烈的精神波动中解放出来。   诺萨抱着已经失去知觉的胡安走了,但克里斯汀却表情越来越古怪。   “芙妮亚西雅阁下,应该有进展了,未来寻觅者女神对您的感应总是最深刻的。也许这就是修依尼亚斯也同样感兴趣的地方。”博爱天使佩特塞罗娜笑着从半空落下,抓住了克里斯汀的手。“看看,我就不曾让您如此反应强烈。也许希望就在此。”   “……如您所言……”克里斯汀苦笑着拍拍额头,有点全身乏力般地朝另一座神殿走去,打算休息一下。   床上的胡安在迷糊中不断地小声嘀咕着,双眼半闭,双手紧抓住神裙,一颗颗汗珠在脸颊流淌着。   四周的景色似乎发生了什么变化,朦胧地视线中,仿佛身处一片有着无数五彩斑斓奇特植物点缀的草原。视线地尽头是一片望不到边的、闪着各种光泽地树林,其中有一株树特别巨大。大得几乎远远望去都可以占去半个视野,高耸入云,巨大的树冠如华盖般几乎笼罩了半个世界……   一位身穿神裙的漂亮少女和一位文雅的白甲青年双双站在一座神殿的台阶前,他们的面前,是一位身穿华丽神甲的英俊青年,少女紧紧抓住那个青年的披风,眼里流露着无限地依恋,而那个青年,却是一脸的不屑和冷漠……   少女似乎在和白甲青年吵架,一边有位身穿神袍地青年在旁观,最后,似乎少女受了什么巨大的刺激,居然推开了白甲青年,朝远方跑去……   第二次光明和黑暗大战的战场上,一位高贵的女骑士率领着一群群威武的剽悍骑士在疆场上冲杀着,无数的鲜血并没有让少女骑士胆怯,反而一脸的自豪,突然一支冷箭在少女回头的时候射中了她的后背,少女在微笑中落马,一群男子声泪俱下……   被一家贵族赶出家门的少女抱着自己刚出生不久的孩子在大街上落魄而行,她没有哭泣,只是紧咬着牙,最后走到城外的一条河边,跳了下去……   善良而美丽的光明女祭祀终于在二十多岁就成为了光明教会历史上第一位女教皇,可是,就在加冕的那天,一群蒙面的光明信徒突然从后面袭击了女教皇,血泊中的少女垂死的美丽脸庞面带着遗憾和茫然,但围上来的几个年老男祭祀却面带奸笑……   一个孩子出生了,抱着孩子的是个憔悴的光明女祭祀,房间很简陋。突然从门外冲进来一个身穿讲究的中年男子,一把抓过了孩子。   “你要干什么?”少女祭祀还没完全享受到初为人母的幸福,就看着孩子被几个月不见的男人给拿走了。   “这孩子可能有病,我要带他去看医生,到时候再来接你。”   孩子没送回来,而少女祭祀也最终意识到自己被抛弃了,于是在神殿里忏悔通宵后,少女祭祀在城外的河边自杀了。   那个男人,叫卓迪拉克特略司,普洛林斯共和国的最高元老院议员,而那个男婴,取名为海格拉德斯·赫莫特,也就是生母的姓氏。   海格拉德斯长大了,他是那么的英俊而富有才华,又是何等得聪明潇洒,万人推崇,平生风流无度,直到遇见了位叫蒂娜的少女……   迷糊的意识中,胡安的脸越来越潮红,突然大叫一声坐了起来,大口地喘着气。强大的神力失去控制地从身体内奔涌而出,扩散出一道绚丽的银白色光圈冲击,神殿内的冰柱和冰石地面都被刮下一层霜粉。神力冲击过后,一层淡淡的银蓝色神力光晕出现在胡安身上。   胡安……海格拉德斯……胡安……海格拉德斯……为什么有这样的梦!?这个人是谁啊,怎么感觉……胡安眉头一皱,唰地一下离开冰床,冷冷地打量着空旷的神殿。   这是叹息之渊!?胡安迅速从那莫名其妙的梦境回忆中找到了一个名字,至于为什么会如此感觉熟悉,她自己也说不上来。   这些只是我的轮回记忆……海格拉德斯……胡安猛地打了个哆嗦,惊恐地看着自己的身体,脸色苍白,然后又捂住了头。   神殿的门开了,几个女子和一个男子走了进来。   “真是不可思议,这就是未来寻觅者女神阁下的神力恢复吗!?”当头地雪白金饰神裙少女惊喜地围绕着胡安走着。嘴里赞叹不已,“我能感受到,这是多么高贵的力量,和爱丝拉姬达一样!”   “好了……”信仰女神终止了索尔娅的惊赞,礼貌地对着胡安点头,“恭喜您,伟大的未来寻觅者女神胡安阁下,您终于归来了!”   “我是女神……我是胡安?哈哈……”胡安捂着头大笑着。声音苍凉,“为什么要把我找回来?”   “胡安……未来寻觅者的身份你应该觉悟了吧?你的轮回记忆都只是梦,你应该清楚你真正的过去。”诺萨走了过来,声音非常平静,“现在你该结束你的偏激行为了。”   “梦?呵呵……诺萨啊诺萨……当我把苦难和伤痛地体会交给你这位苦难守望者的时候,你本应该抹去我的梦……为什么要我经历这样的罪恶……我能清晰感受到这份梦幻就如同我的生命般真实。而所谓的神地真实记忆却又如梦幻般虚假……”胡安站直了身体,脸上是痛苦和无奈的凄惨笑容,“告诉我……伟大创始神阁下是否还会挂记我的存在,我对他的忠诚还是不值得他在意吗?万千年来,我是如何地寻找他……哪怕我在悲伤中错误地轮回了一次又一次……”   “错误了吗?看来你的觉醒还带着轮回的遗憾啊。胡安……到底你的觉悟寄托在哪个身份上!?”   门外走进一位棕发的少女,脸上带着神秘的微笑。殿内其他人这时同时退了出去。   她……蒂娜!?克里斯汀!?胡安猛地盯住了走到自己几米外的美丽女神,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能一眼就认出这个身穿华丽神裙地少女。   哦……她是智慧女神芙妮亚西雅……克里斯汀……那轮回的生命中最不可弃地女人吧……胡安慢慢闭上了眼睛,嘴角是一丝苦笑。   “没有什么遗憾,胡安,其实每个人都羡慕你的生命……”克里斯汀走上几步。拉过了胡安地手。   又是强烈的精神波动和共鸣在两位女神的体内出现,不过这一次。除了胡安依然惊讶外,克里斯汀已经适应了。房间里只有克里斯汀和未来寻覓者女神两个人。因为奇特的精神共鸣,两人的身上都出现了美丽的神力光晕。   “克里斯汀,这都是做梦吧……你应该明确地提醒我,其实这不过是死去的人必然遭受的惩罚,是神无上地力量所创造的……”胡安冷笑着坐到了床边,有点气愤地看着自己地身体。   她真正的意识记忆还没有完全和海格拉德斯这一世的轮回记忆分离开,她的自我居然如此混乱而奇妙。克里斯汀看着胡安那羞愤的表情,心里也觉得有点麻烦。   “梦?那在之前。你所感应的一切又如何解释?既然如此,不介意再试一次。”说着。克里斯汀走到胡安面前,摸上对方了手。胡安又是一阵轻微的哆嗦。   这就是未来寻觅者女神所具有的特别能力,她可以感受到创始神轮回的精神体……难怪海格拉德斯以前会有那样的直觉,真是个奇妙的未来寻覓者啊……还是那种澎湃的感觉,克里斯汀没有动,而是很坦然地拉着胡安的手。   “呵呵……哈哈……”克里斯汀又忍不住笑了,身体在笑声中微微发抖,“我实在是……真是遗憾,其实我也无法说服自己把尊贵的未来寻覓者女神和海格拉德斯完全区分开来……非常奇妙,这让我想起很多事……”   “您在笑我吗!?”胡安离开了克里斯汀,眼里露出了几丝怒容,“创始神圣女阁下,难道我对你的寻觅一直是错吗?你不也是……不也是……”   克里斯汀一楞,慢慢偏过了身体,脸色非常尴尬,也泛起一丝淡淡的苦笑,“未来寻觅者对创始神可谓专一啊……寻觅万千年,却有一天发现她不得不选择一个男人的身份去爱上一个女人身份的创始神……不过我最感兴趣的是,假如你的自我依然是海格拉德斯,会不会觉得……你爱的其实根本不是创始神本身,而是蒂娜……”   胡安打了个冷颤,因为难堪而脸色发白,“你……”   “起码……我还算是创始神圣女吧?”克里斯汀回过了头,严肃地看着面前的胡安。   “那我到底是谁……”胡安低下了头,脸上又出现了迷糊的表情,接着眼神一黯,软软地滑倒在床上。   “她……到底现在是胡安,还是海格拉德斯?”   “不是很清楚,虽然神力控制已经恢复,但她的自我十分混乱,轮回的记忆和真正的自我冲突很激烈……记忆丧失可能会反复发作。”   “如果再加上爱丝拉姬达的自我意识问题,现在很复杂……该不该告诉她呢?”   “这有很大风险,所以就连修伊尼亚斯也不得不隐瞒着。不过现在还算安全,光明和黑暗之心游离在外,融合的速度很慢,圣女阁下还有时间。”   “诺萨阁下,希望您说的都是正确的。”   “信仰女神阁下请放心,相信四大守护天使同样会遵循他们的契约,保证圣女阁下恢复创始神力量而不会让查奥涅斯复苏。”   可拉达大陆圣昆斯藤岛。   一团金色的光球在一阵空气的激烈激荡中撕开了空旷的夜空,克里斯汀一身智慧女神战甲、手拿水之神器“失落的怜悯”漂浮在了岛的正上方。   “拉法厄,该是履行我们之间的约定的时候了。”克里斯汀轻笑一声,身体破开一道神力屏障,岛的一侧海面飞去。   “阿依夏出来吧!接受你的挑战!”克里斯汀清喝一声,手里的水之神器发出了耀眼的蓝白色光芒,笔直地朝海面刺去。   没有多少水花,水之神器的光芒在黑夜里悄然没入海中。   平静地海面开始微微泛着白光。仿佛这个无月之夜是因为那轮明月藏在了海底。从海水深处透射出的白光在平静的海面印出了丝网般的荡漾水波,每条起伏的水纹浪花都线条分明、晶莹剔透。   突然,似乎水下出现了一个巨大的气泡,方圆十几里的范围里,海面开始朝上隆起,一阵阵来自海洋深处的涌动开始在更大地范围内掀起了一阵阵激烈起伏的浪头。   冰冻从海洋深处的某一点开始产生,然后以极快的速度开始朝海面蔓延。一片片海水结冰膨胀时的劈啪刺耳声越来越强烈,那隆起的海水连同那内部地光芒都似乎冻在了一起。   广阔的海面在十几秒钟内就结成了一个巨大的、内部折射着雪亮光芒的冰盖。而它的这样,则是一个半圆型的巨大隆起冰球,仿佛凭空在这个黑夜里从海底升起的冰岛。   震动开始在冰盖下更为庞大的冰体中产生。冰面开始出现裂纹,震耳欲聋的轰鸣伴随着冰岛的解体冲上地天空。每条冰的裂纹发出了白光,一股股带着雪雾地气流从裂口中喷涌而出。   高亢的龙吟终于在华丽地前奏中酝酿爆发而出,巨大的冰球彻底裂了。一条长达几里的巨大冰龙从冰层下钻出,全身带着雪白的光芒、摇曳着巨大的冰翼腾到了夜空中,一片片雪霜从冰龙的身体表面剥离,露出了更为细致的龙身纹路。   “拉法厄……无动于衷?”克里斯汀飞到了冰龙那宽阔的如广场般地额头上站立,手里一闪,又出现了一把泛着淡淡紫烟的紫金色神枪。   话音没落,前方几里冒着黑烟和点点火光地圣昆斯藤岛也开始震动。   一道高耸的岩浆窜上了夜空,然后如烟花般四下飞溅,岛上早就在前段时间被烘烤得如干柴般的树林被这些点点的灼热火花只是稍稍一碰就燃起了大火,不多时。整个海岛就笼罩在了华丽的火光中。   震动还在发生,火山口的那翻滚的粘稠岩浆开始鼓出一个巨大的红色气泡。如水般晃荡的岩浆也变得更加鲜亮透明。   一声奇怪的、尖锐的叫声从火山里冒出,黑黑的夜空中俯瞰。只见一团硕大的球型岩浆从火山口里冲上了黑夜,然后在高空中开始呈面型扩散延伸。   一只巨大的、带着无数长尾羽毛和一双火红羽翼的火鸟在四下飞溅的岩浆火花中“孵化”成型了!   鼓动的火翼在夜空鼓起了阵阵热浪,那巨大的鸟身上的火之羽毛根根清晰可辩,与冰龙那浑厚强大的巨吼相比,这只火鸟的声音更为清亮婉转。   火凤凰?拉法厄的神器召唤?克里斯汀的思想准备被眼前这更为华丽的一幕所震动。面前那只大小丝毫不压于自己冰龙的火凤凰是如此的优美高贵,那强大的火之力量扩散下,就连冰龙阿依夏都表现出了点点紧张,继尔发出了更为高亢的龙吟与之展开气势上的对抗。   “呵呵……伟大而极端的力量碰撞啊。”黑夜中突然膨胀开一团红色的光球。一位身穿威武神甲、有着三对亮红色羽翼的俊美男子出现了。   上身的神甲甲片很少,基本上露出了那强健的肌肉。下身是雍容华美的暗红色裙甲,两手带着精致的黑亮护腕,一头红色头发如火焰般在夜风中飘舞着,脸上带着沉静而含蓄的笑容。   “掌握创始神力量规则的火之守护、尊敬的荣耀天使拉法厄阁下,您终于现身了!”克里斯汀礼貌地点头行礼,微笑不卑不亢,“还记得以前我的到访吗?您对力量和生命的疑惑让我明白了不少,现在,该是我们坦诚相对的时候了。您是否和其他守护天使一样要坚持来一场力量的试练呢?”   “呵呵,智慧女神和爱之女神的那场战斗很鼓舞人心,我可以肯定,这个神的世界的漫长岁月里,从没有如此华丽、真挚而充满友爱的战斗!”拉法厄笑着张开了右臂,一道鲜红的亮光闪动中,一把看起来分量十足的巨剑赫然在手,那黑黑的粗大剑柄并不以体积而粗糙,如同精湛雕刻的黑色石头一样有着华美的纹路,而那红亮的宽长剑刃,也如一根红色的宝石打磨而成的,表面泛着丝丝灼热的白烟。   “那是否我们之间的真诚对话,也需要进行一场战斗?”克里斯汀远在冰龙的额头,都能感受到四周的气温在不断上升,冰龙的表面升起了一片片水蒸气。   “其实我一直在和佩特塞罗娜争论一个问题,到底是她的“失落的怜悯”可以包容一切,还是我的“封沉的慈悲”可以挽救万物……这是个世界对力量的态度。”法拉厄没有直接回答克里斯汀的问题,而是侧头看了看眼前的火凤凰,“阿依夏和菲尼斯,它们都是美丽而强大的,虽然拥有无比的力量和高贵的身份,但它们同样也是温柔而脆弱的……当世界的善良和慈爱被践踏埋没后,它们也陷入了迷茫。”   “慈悲和怜悯本是一体……关爱和宽恕不应分离……”克里斯汀若有所思,露出了会意的微笑,“您是荣耀天使,是否这一刻需要力量来验证?”   “荣耀的追求,来自于稳固的誓言,它以公正和自由为基础,以真理和信念为指引,以虔诚的爱为依托,以生命的尊严为追求。这才是它的光芒所在,当失去了这些,荣耀的追求就是无边的欲望和摧残。”拉法厄招了下手,只见那巨大的火凤凰“菲尼斯”扑扇着一对火翼朝火山飞去,一头扎进了那火山口,又如同沐浴般挂着无数的岩浆飞到了更高空。   “您的意思是,那力量只不过是这一过程最微不足道的工具了,而不是追求的目的……不愧是四大守护天使之长……很高兴能接受您的教导。”克里斯汀看着那美丽的火凤凰坠入火山又新生的壮丽画面,露出了恍然大悟的表情,“力量可以磨灭新生,但荣耀却容易在一帆风顺中失去它的追寻方向,无数的诱惑都在企图改变荣耀的追求。”   “呵呵。那么……请接受拉法厄地契约吧。”拉法厄爽朗一笑,抛出了手里的神器。   一根巨大的红色巨剑在半空中打着跟斗朝火凤凰而去,瞬间没入了火凤凰的体内。一阵清亮的鸟吟在夜空中回旋,只见火凤凰开始鼓动双翼朝冰龙飞来。   克里斯汀大惊,赶紧飞离冰龙,一时不知道到底怎么办。   冰龙似乎也进入了最兴奋状态,也开始鼓动起冰翼朝火凤凰而去,两团不同颜色的巨大能量体在高速接近中掀起了强烈的冷暖回旋气流和紊乱的风暴。   如太阳般地光芒在两个召唤体的碰撞中炸开。克里斯汀不得不用手遮住了眼睛。   并没有想象中的剧烈爆炸或是强烈的风暴,一切都似乎安静了,克里斯汀张开了眼睛,惊愕的发现半空中出现一把奇特的长剑,长剑地颜色在不断地改变着,红的。白的气丝缭绕在青色的剑刃上。   长剑朝克里斯汀而去,只是轻轻用手一接,克里斯汀就握住了那把由封沉的慈悲和失落的怜悯共同融合的神器。   远方的火山岛不知道什么时候停止的震动,一片片海浪开始冲刷着岛上的大火,不多时,火山岛就变成了一座黑糊糊地轮廓。   “请跟我来吧,圣女阁下。”拉法厄望了眼黑夜里某个方向,露出了神秘的微笑,“时之塔已经沉睡了几千年。”   一前一后,两人飞到了火山口上。朝下望去,只见里面地岩浆已经变暗了不少。也停止的晃动,如平静地红色海水装在了一个巨大的杯子里。岩浆开始出现慢慢的旋动。中央出现一个旋涡通道。   克里斯汀带着神力屏障降入了这个旋涡通道,不过奇怪的是,她并没有感觉到任何灼热的感觉,仿佛里的颜色只是一种假想。   终于落到了一个巨大的、如同无数红色方格拼接而成的广场。网格状地广场大部分都是岩浆,一条条玉石勾勒出的一个宽敞地“棋盘”并成为了唯一可以步行的条条道路。头上的岩浆成为了这个地下世界的“云层”,广场的远方有一座如凝固的岩浆一样的黑色塔型神殿,这里如同土之神殿的守望之地一样辽阔而宁静。   奇妙的是,那座塔的表面似乎有什么透明的东西罩着。   “这是……”克里斯汀褪去了神甲。吃惊地看着那远方的高塔。   “这里是火之神殿时之塔,我的守护之地。是除了修伊尼亚斯掌握的最终神域神力通道之外的另一个最终神域出入口。不过。要启用这个时之塔,必须依靠苦难守望者和未来寻觅者的神力才行,这也是为什么我们四大守护天使当初迟迟无法回到神域去阻止光明和黑暗主神争夺创始神意识碎片的原因,因为胡安在关键时刻脱离了所有人。而且,由于修伊尼亚斯的权利,就算苦难守望者和未来寻觅者都在,也必须经过修伊尼亚斯的同意,才能打开这里。”拉法厄露出了苦笑。   “嗯……博爱天使他们也说起这点,所以……”克里斯汀望了眼四周,没有感应到其他的神力波动,这才放心地提高了声音,“要在光明和黑暗之心没有彻底融合前就带着它们进入最终神域完成创始神力量的复苏,只能走这条路了,而且必须获得胡安的支持。”   “如您所言……”拉法厄单腿跪地,举起了一只手。   “很荣幸,荣耀天使拉法厄阁下……”克里斯汀会意地将手搭上了拉法厄的手心,感觉一股温暖的气流传递到了体内。   拉法厄的眉头微皱了了一下,在这精神意识归属契约完成后,带着严肃的表情站了起来,“圣女阁下的理想和毅力不容怀疑,就算光明和黑暗之心暂时游历封印在外,也请您一定坚持不可放弃!”   “已经是最后一步了,这是所有生命的理想,自由属于这个世界……”克里斯汀点点头,并不觉得有什么不妥,“现在光明和黑暗之心在融合过程中已经有了部分自我,博爱天使、信仰女神母亲还有生命女神在真正的智慧女神神识里所伪造出的精神意识封印迟早会被识破,芙妮亚西雅姐能坚持多久我不知道……就算没有我,它也会退而求其次去吞噬掉芙妮亚西雅姐……假如真是这个结果,修伊尼亚斯也可以勉强接受。”克里斯汀紧咬牙关,神态严肃,“必须偷偷进入最终神域!不能等待修伊尼亚斯觉察出光明和黑暗之心其实是被我故意剥离出来的,我们没有选择了!”   说完,克里斯汀长呼了口气,露出了自信的微笑。 第十二部 第十五章大结局(二)   “你们……诺萨,四大守护天使,你们居然背叛了创始神!?居然让她的意识取代创始神意识成为新的创始神!”胡安惊恐地退到床边,看着殿内的几位女神,最后目光落在了一直微笑不语的克里斯汀身上,“想偷偷闯进最终神域…………你们在亵渎最伟大的力量!”   “胡安,你还不清楚我们的真实职责是什么吗……苦难的过去,彷徨的未来……其实都不过是查奥涅斯探究时光流逝和力量变化的工具,他要颠覆的不只是这个世界的力量规则,他连时光都企图逆转,他要他亲手创造的世界完全可以控制在他一人手里!这意味着什么……”诺萨叹了口气,慢慢摇头。   我是工具……胡安无力地坐回了床上。   “这可能是最无法勉强的事了,给她时间考虑吧。”克里斯汀淡淡地说完,转身朝殿门走去。   “等等……”胡安突然身体破开一圈银光,克里斯汀面前出现螺旋型的华丽神力光芒,光芒中,胡安已经带着阴沉的表情张开了双臂,“其实……为什么不保持现状,我可以依然尊敬你为创始神圣女,查奥涅斯的意识就让他保存下来吧。命运没有了终点,一切可以继续延续。”   “我是创始神圣女?一个轮回流落另个世界的创始神的精神体外加新爱之女神的神识,这个荒谬地身份存在能够勉强支撑到现在已经是个奇迹了。如玩物一样被这个世界的命运安排着、折腾着……不,我就是我,无所谓新生,无所谓代替……”克里斯汀冷笑着背过了身,“那你又能认识自己多少?你又想坚持什么自我呢?”   “我到底是谁……”胡安松开了手,表情又开始迷糊,接着眼神一黯,整人软软地跪坐到了地上。   看到这奇特的僵持场面。诺萨等人只能无奈地退出了神殿。   克里斯汀坐到了神殿高高的主位上,支撑着下巴,侧头呆呆地看着某个角落,既不说话,也不答理跪坐在神殿中央的胡安,甚至看都不看一眼对方。   胡安抬起了头。静静看着远方那高贵优雅的少女,慢慢地,视线又开始模糊……   几分种后,胡安站了起来,嘴角出现了一丝微笑,慢慢走了过去,踏上了台阶。   “嗯?”克里斯汀感觉到胡安已经走到了自己面前,和未来寻觅者女神之间所特有的精神共鸣再次发生,回过头,有点奇怪地发现胡安居然用手搭上了自己的肩膀。   “蒂娜……克里斯汀……”胡安地表情很温柔。那甜甜的笑容和湛蓝色的眼眸中放射着克里斯汀曾经非常熟悉的那种光芒,“好。我答应你,尊敬的圣女阁下……”   “……”克里斯汀忽然觉得一阵鸡皮疙瘩在身上开始悄然蔓延。至于为什么会有这样的异样感觉,她也说不上来。克里斯汀有点不敢对视胡安地目光了,遍过了头,伸手去挡对方放在自己肩膀上的手。   “其实……我们依然可以选择一个更好的方式……比如安静地生活。”胡安坐到了克里斯汀身边,这宽大的主位就算坐上三个克里斯汀都足够了。“但是我可以理解你现在的选择,不过你要答应我一个要求。”   “什么要求?”克里斯汀略微吃惊。   “等你成为新的创始神再说吧,记住神的诺言……”胡安露出了神秘的微笑,又提着神裙慢慢走下台阶。朝殿门而去。   为什么刚才她会是那种眼神?她会如此妥协了?克里斯汀望着前方那融进殿门白光的少女背影,心里泛起一丝怪异。   火之守护神殿。时之塔。   粗糙的黑石搭砌地高塔在被一片如沸腾热汤般的岩浆包围着,巨大地塔身表面流动着奇怪的透明光之波纹,既不同于水之神殿里那种轻柔地水光流动,又不是神力屏障那种成型的力量屏障。   “最终神域其实和这个世界并没有什么联系,它是独立在另一个时空位面上,这时之塔,就是除神域守护神修伊尼亚斯掌握的神力传送外的另一个时光通道。”拉法厄站在通往时之塔的正面大道中央,脸上带着冷笑,“当年,四大守护天使就是从这里迈入了可拉达世界,并履行他们的职责,掌握掠夺这个自然世界的自然原力,只是美丽的神话把一切描绘得无比庄重神圣,四大守护天使宛如这个世界自然力量天生地掌控者一样代表查奥涅斯降临世界。”   “他成功了一半,起码连同自私的光明和黑暗主神在内,最终神域地内外神已经把可拉达世界玩在了鼓掌之间。”克里斯汀回头看了眼诺萨,只见对方抱着爱之女神。   整个神的世界最为美丽的少女似乎还在沉睡,那头漂亮的金色长发揉卷在诺萨的怀里,宽大的神裙几乎拖在了地上,柔弱的身体在均匀的呼吸中微微颤动着,只是奇怪的是,本应该围绕的光明和黑暗之心这时候并没见到。   “让我来把!”拉法厄笑着走到诺萨面前,将爱之女神接过,然后转向了站在诺萨身边的胡安,“未来寻觅者女神阁下,现在,请与苦难守望者打开时之塔吧。”   “以过去未来的监护之神力,赋予时间的自由!”诺萨和胡安两人牵着手走到了时之塔的跟前,两人的身体同时炸开一团银白色的光芒并融合到了一起,接着一道白色的光束打到了时之塔那紧闭的黑色大门上。   时之塔大门表面的奇特波纹流动开始出现了剧烈的乳化现象,颜色越来越深,越来越白。一点如腐蚀后的洞出现在那乳白色的光波中央,然后慢慢扩大,最终一个刚好露出的黑色大门的空间暴露了出来。   黑色的大门发出了隆隆的震响,一点金光从门缝射出。金光越来越宽,当大门彻底开启的时候,时之塔内部的壮丽景象终于进入了所有人的眼帘。   数十根奇特的金色长棱晶石在时之塔的内部排列成一个完整的圆型,半透明的晶石内流动着霓虹般的七彩流光,好象封闭的瓶子里装着五颜六色的液体,一道道由雪亮到金色来回变换的光丝将这些晶体柱彼此串在了一起,不时还射出一串串跳跃的、无序乱颤的阵阵光弧。   在诺萨、胡安以及四大守护天使领头下,信仰女神、命运女神、生命女神依次进入了晶柱围成的神力结界中。   “不进来吗?”胡安看了眼还在外面沉思的克里斯汀,突然笑了,“智慧女神阁下的心理准备应该是最足的吧?”   克里斯汀并不答话,只是环视着这巨塔内的景色。当那些光洁如陶瓷般的墙壁和上面一道道深浅粗细均匀的奇怪线形图案进入眼帘的时候,她不禁微微张口。   这就是所谓的时空通道?一个本不属于这个世界的另类时空世界用如此奇妙的方式侵入了可拉达的世界并宣扬着那个世界对这个世界的最高统治权,甚至从神话时代就开始编排这个世界神的存在意义并用神的力量来掌握一切,而这个世界的人们却并不知情,还以为神真得与这个世界息息相关……克里斯汀深呼了口气,低头走进了时空神力结界。   螺旋状的金光包裹了众神,时之塔内出现了种奇怪的声音,类似某种歌唱一样反复回旋着一串串怪异的音符,金色的晶体柱开始发出更为耀眼的金光,慢慢,所有人的视线不是因为闭眼一片黑色,就是固执观看中变成了没有边际地浓浓金色。   这是一片宁静的世界。各种古怪的、类似无菌柄的蘑菇的大大小小伞状植物布满了广袤的草原,小的,可能只是拳头般大小,大的,几乎如小山一样肥硕,颜色是略微发黄地米白色。仔细看看,就连所谓的小草,也都是些类蕨类草本。“蘑菇”植物的表面看起来光泽而富有弹性。有些“蘑菇”表面还裂了口,流淌着粘稠的乳白色液体。清新的空气中带着丝丝甜味,爽心润肺。   视线的尽头,一片森林。每株树木都有着高大华美地树冠,树体并非是想象中的粗糙木本革质,而如豆芽一样呈半透明淡淡绿色。粗大的树干从上三分之一处开始分叉,类似藤条般在上方编制成了网兜状的树冠,然后又垂下条条鲜嫩的枝条扎进土壤,每棵树的主干分叉处都无一例外的长着一个形同孢囊状的硕大肉质团块,一条红色的裂缝在孢囊上若隐若显。   森林的中央,是一株让任何人看了为之呼吸暂停地壮丽巨树,单从外形上看它几乎就是那些小树的放大版,但体积确实太大了,大得几乎可以占据几千米任何人地半个视野,如天盖般的树冠笼罩着下方地森林。粗大的藤条从树冠上一根根垂进森林,淡绿色的藤条中泛着几丝血红。而那树冠下的巨大胞囊更是看起来触目惊心。   神圣树海,是最终神域无论是形象还是力量上的最高象征。而那一但走进就如同巨墙般的大树就是所谓的神圣母树。树海的中央,母树下,一座高大地神殿半嵌在树中,正殿前的宽阔广场几乎全是由水晶石砌成地,那宽宽的、高高的神殿台阶足有几百米长度。   一位身穿华丽神袍的俊美男子皱着眉头站在神殿的大门前,在他的下面,十几名身穿类似藤条编制的铠甲的高大战士半跪在神殿的台阶下。   “守护神阁下,树海的枯萎程度越来越严重。倘若无法寻找到最终神域的滋养地,恐怕连母树都无法继续支撑下去了。”一位看起来是位头目的最终神域守护战士恭敬地说着。“依目前的状况来看,最终神域的能量最多还能坚持三千多年,如果创始神阁下还无法归来,母树的进化将无法控制,说不定会把这里所有的一切都吞噬了。”   “创始神阁下必定会回到最终神域,完成我们的新生命进化,他的意志就是最终神域的最高意志,就是母树的最高意志!”修伊尼亚斯傲慢地回头看着神殿的大门,脸上是无比的崇敬和自豪,“现在可拉达世界的爱之女神已经被光明黑暗之心认同了,创始神伟大精神体和意志的结合苏醒即将到来。”   “可是,似乎她们都发现了创始神的秘密,不光是企图用可拉达世界原罪力侵入最终神域的那个黑暗罪神,就连四大守护天使都……”守护战士队长忐忑地低下了头,“属下担心她们会禁锢创始神阁下的意识碎片,或是趁光明黑暗之心没有融合前就掠夺伟大的创始神力量。”   “这点我已经提前想到了,不过现在不用担心,依附创始神阁下的精神体存在的所谓创始神圣女的神识正在萎缩,不用我们出手,等她的神识彻底崩溃后,光明和黑暗之心就会与创始神阁下轮回的精神体彻底结合,意识碎片重新融合只是迟早的事,那时候,谁也阻止不了创始神阁下的归来。如果四大守护天使利用可拉达世界的自然原力来永远禁锢光明和黑暗之心,那我们可以出手抢回光明和黑暗之心,等待创始神阁下精神体的下次轮回归来也未尝不可。”   “守护神阁下果然英明睿智,我等追随创始神阁下,必定迎来新的荣耀!守护战士队长诚惶诚恐。   “好了,你等下去吧,去监护神圣子树的那些孢囊,这可是耗费了我们几万年的心血。等创始神个下收回了苦难守望者、未来寻觅者以及四大天使的从可拉达世界带来的力量,我们就可以改变母树的进化方向,真正创造属于我们自己的力量和我们自己的世界规则!”   “遵命,守护神阁下,属下……”守护战士队长刚要告退,就突然抬起头睁大了口眼,一只手颤颤地指向了高高在上的修伊尼亚斯身后的神殿大门,“守护神阁下!神殿内!”   在部下刚一惊呼的那瞬间,修伊尼亚斯也感应到了身后的殿门内传来了异常强大的神力波动,而且这种波动是已经消失了几千年的某种特殊神力。   乳白色的神殿大门的缝隙透出了一道道金光,还伴随着一阵阵有节奏的轰鸣。   “他们居然私自打开了时之塔!”修伊尼亚斯恼怒地回过了身,“在创始神阁下苏醒前,苦难守望者和未来寻觅者没有我的命令是不准打开时之塔的!”   刚说到这儿,一阵强烈的冲击波从殿内炸开了,巨大的乳白色晶石神殿大门开始出现了开裂的现象,密密麻麻地如蜘蛛网般的裂痕从门缝开始迅速朝两边飞速蔓延。   “守护神阁下小心!”台阶下的十几个守护战士都发出了惊呼,而他们眼中的高贵守护神已经用手挡在了眼前以防止那刺眼的光芒对眼睛的损害。   猛烈的爆炸冲开了那华丽的大门,修伊尼亚斯的身体在神力屏障中巍然不动,但神殿前相当范围内的子树都被这股从神殿内冲出的神力爆炸给摧毁了。凛冽的金色风暴如菜刀一样就把那些看起来鲜嫩无比的巨大“豆芽”给削成了碎片,红色、绿色、白色的浆汁在风暴中漫天飞舞,淋在了那些被风暴吹进树海的守护战士的身上。   “大胆!”   风暴过后,修伊尼亚斯铁青着脸,因为极度的震怒而全身发抖,一边撤去神力屏障,一边朝大开的神殿走去。而台阶下,那些狼狈的守护战士纷纷抹着身上的粘稠植物浆汁也朝神殿大门方向围拢。   “呵呵,真是个华丽的一天,最终神域果然不一般,不知道我们这些可拉达大陆的神们是否有资格参观一下这内神的世界?”   一声清笑从殿内传来。接着就看见一位棕发地美丽少女走了出来,身后还跟着诺萨、胡安、四大守护天使以及信仰女神、生命女神和命运女神等人。   “是你!智慧女神芙妮亚西雅!”修伊尼亚斯惹住怒火,冷视着破烂门前亭亭玉立的高贵女神,“你这是对创始神阁下的亵渎!就连光明和黑暗主神,他们都没资格擅自回最终神域!你做为光明主神的女儿,更应该遵从这一点。”   “哦?光明和黑暗主神?”克里斯汀大笑起来,眼睛环视着四周的壮观树海,露出了一丝震惊。但很快,就恢复了那谐谑的微笑,“当然了,无论是光明、黑暗主神,还是苦难、未来的监护,或是风、火、土、水四大守护天使。他们都不过是这个最终神域的产物,是你们伟大创始神地工具,遵循创始神的意志去实现你们的梦想,去占有一个本不属于你们的世界和它的自然原力,用来创造属于你们的真正自由世界。”   “这是神地世界的最高境界!”修伊尼亚斯冷笑着看着克里斯汀身后的四大天使,“既然你们都承认自己的生命是伟大的创始神和母树所赋予的,就应该保持起码的尊重。”   “笑话!你们又什么时候尊重过可拉达世界呢?为了你们的自由力量和未来,不惜通过这样的手段去掠夺可拉达世界的力量,这样地自由可不公正啊……”克里斯汀也露出了怒容,“我的身上流淌着一半地可拉达人的血液。应该有资格代表可拉达世界地生命和最终神域找个说法吧。”   “哼,你的妹妹。伟大的圣女阁下都没有表示异议,我想智慧女神阁下这番冠冕堂皇的说辞可能不太合适吧?”修伊尼亚斯居然开始笑了。身后围上来的十几个守护战士也人人拔出了类似木头般的长剑。   “我是没有异议……”   突然,神殿前的四大天使让开了道,一位身穿创始神裙的金发少女带着微笑慢慢走了出来。   “啊……圣女阁下,您醒了!”修伊尼亚斯一看就呆了,而他身后地十几个守护战士赶紧单腿下跪。   “谁说我们必须要你的命令才能回来看看这所谓地神的诞生之地?还是现在的创始神圣女还没有达到你所期望的真实状态……”爱之女神的脸上挂着狡黠的笑容,慢慢走到智慧女神身边,握住了智慧女神的手,“果然很奇妙啊。爱丝拉姬达,这里就是我们另一半血液的发源之地……”   修伊尼亚斯的脸色越来越难看。眼神也越来越惊诧,因为他发现眼前并立的智慧女神和爱之女神都同时扩散出了浓厚的最终原力波动,更奇怪的是,那消失了段时间的光明和黑暗之心的波动居然在智慧女神身上出现了,而且以状态来看,光明和黑暗之心还没有真正融合。   “你们……”修伊尼亚斯突然大惊,用手指向了爱之女神,“你才是智慧女神芙妮亚西雅!”   “呵呵!”两个女神都开始笑了,彼此牵着手,甜甜地看着面如白灰的修伊尼亚斯,“守护神阁下还算聪明了,看来所谓的最终原力未必就能战胜精通生命知识的博爱天使的水之力量啊!”   “佩特塞罗娜!你怎么能对我这个守护神隐瞒这些!”修伊尼亚斯终于开始怒喝,眼睛狠狠地瞪着人群里一脸无辜的水之守护。   “人家也是听圣女阁下的意思的,人家也没办法的……”佩特塞罗娜怯怯地抱着一个大灰狼玩具,如受惊吓的孩子一样就缩到了拉法厄的身后,只露出了半张脸。   “修伊尼亚斯,其实你的故事也不需要隐瞒了……”克里斯汀走到了修伊尼亚斯面前,高傲地昂起了头,“从一开始,你其实就知道了我是创始神轮回流落在外的精神体,而光明和黑暗之心则是蕴藏着创始神力量的意识碎片。而你所谓的试练,包括给予我最终原力的控制法则,都不过是刺激光明和黑暗之心复苏融合的手段……以前我一直很奇怪,为什么你不直接帮我取得所有的光明和黑暗之心,然后早早地把我带回这里当什么创始神圣女……因为光是有完整的光明和黑暗之心是不够的,必须让它们感应到创始神精神体并复苏融合才能真正完成创始神及其力量的重生,这需要很长的时间,不然,这个身份和力量就会落入所谓的外人手上。”   “为此,你通过让爱丝拉姬达聋娅的方法来刺激她的意识控制,从而开始让她习惯与光明黑暗之心进行意识沟通,这样就正式开启了光明黑暗之心的融合过程,然后你又通过创始神预言让爱丝拉姬达以创始神圣女的身份去寻找四大守护天使,让四大天使重新归附创始神麾下……不过,神的世界总是充满了奇妙的选择,命运的变数终于有了实际地价值,结果会发生什么样的微妙变化,理性天使桑达菲尔阁下显然在期待着……四大守护天使在桑达菲尔阁下的领头下,纷纷把精神契约建立在与爱丝拉姬达的意识归属上,而并没有建立在代表创始神意志的光明和黑暗之心之上。”“爱之女神”也走了过来,调皮地和“智慧女神”对笑着,“四大守护天使的醒悟让你和创始神的最初算盘都落空了,所以,当你发觉到这一点的时候,就有了趁我和爱丝拉姬达战斗的时候干脆掠夺完整的光明和黑暗之心的想法,杀死爱丝拉姬达,摧毁她的神识,让四大天使的精神契约失效,然后在你的亲自监督下让创始神的精神体重新轮回复苏,接着再去强行收回四大守护天使的力量,或者重新创造新的守护天使取代现有的四位去继续完成你们的力量掠夺计划。”   “原来你们之间的那场战斗完全是假的!我早应该想到,分别拥有光明黑暗之心并掌握光明和黑暗力量精髓的二位怎么可能会因为黑暗神力反噬而神识萎缩!”修伊尼亚斯握紧了拳头。   “是啊,是我和芙妮亚西雅姐用来骗你们的!”克里斯汀笑嘻嘻地看着芙妮亚西雅身后的十几个守护战士那一身滑稽的粘稠浆汁,“然后,在母亲、索尔娅姐的生命神力以及博爱天使佩特塞罗娜阁下的帮助下,我和芙妮亚西雅姐互换了身体。伪装爱之女神已经陷入极度意识疲惫和神识萎缩地状态,并用水之神力封闭光明黑暗之心,免得被你抢走……不过,在我想来,爱之女神的神识萎缩正好符合你的要求,那种状态可能是最安全的了,你是不会放过这个机会而选择抢走光明黑暗之心,留下来吞噬我的意识不是正好?”   “如果我没猜错……这正是智慧女神阁下的精妙算计吧……果然不愧是神的世界最聪明的女神!”修伊尼亚斯终于明白了一切。气得吹胡子瞪眼,“而且你在研究黑暗之心地时候已经觉察出了光明和黑暗之心的秘密!”   “可能不光是我……黑暗罪神在隐藏几千年的日子里就已经觉察出了创始神的一些秘密。不过……狂妄的他显然在企图挑战这个结果,并期望取代创始神来挽救这个可拉达世界的覆没,不惜从力量法则地漏洞中挖掘出了原罪神力这一可以和最终原力相抗衡的可拉达自然原力之一……不过最终他醒悟了这一努力基本上只能拖延创始神的归来,而不能真正阻止命运。”“爱之女神”侧头看了眼身头的信仰女神,只见雪莱尴尬地低下了头。   “那就不需要混淆你们的身份了!”修伊尼亚斯如受了侮辱般后退了几步。冷冷地看着面前两位互换了身体的两姐妹神。   “如您所愿……”   智慧女神和爱之女神的手拉在了一起,只见博爱天使和信仰女神同时站了出来,一金一白两道光束笼罩了智慧女神和爱之女神。   两种光芒开始混合,并越来越浑浊,渐渐的,智慧女神和爱之女神的身体都被这种如浓雾般的光芒淹没了,大约一两分钟后,光芒开始渐渐散去,两位少女纷纷闭着眼保持着手拉手地姿势出现在众人面前。   “又回来了,这段意识的旅行很奇妙。爱丝拉姬达,也许这种体会不再会有了……”芙妮亚西雅张开了眼睛。看了眼身边地艾丽瑟瑞娜,只见对方还静静地闭着眼睛。   “很荣幸再次体验了姐姐的一切。那是个高贵地身份……”艾丽瑟瑞娜轻吐了口气,睁开了眼,目光又落在了芙妮亚西雅的身体上,流露出了一丝依依不舍。   “修伊尼亚斯阁下,按照约定,光明和黑暗之心再次回归最终神域,四大天使也效忠接替者,命运的预言翻完了最后一页。该是开启创始神力量复苏的仪式了!”理性天使桑达菲尔笑着走了出来,“历史会记得这一天。新的力量拥有者将光耀理性的光辉,选择出两个世界最好的未来。”   “呵呵……哈哈……不错……接替者……创始神圣女……”修伊尼亚斯笑着连连后退,嘴角的笑容越来越诡异,“是地,接替者的自我终于坚持到了这一天,光明之心和黑暗之心无法彻底融合,创始神力量将在力量复苏仪式后归属于新地创始圣女阁下……不过,还有一些你们并不知道……”   芙妮亚西雅皱起了眉头,仿佛在思考自己到底算错了什么。四大天使和诺萨更是一脸的凝重,而胡安,则一脸轻笑走到了人群的最后面。   “雪莱阁下……芙妮亚西雅阁下,你们在担忧什么?其实你们根本就不用担忧啊,圣女阁下的存在是那么高贵,新爱之女神的自我是那么坚固。她仿佛战胜了自己,抛去了无聊的情感,保住了那份神的觉悟……”修伊尼亚斯的笑越来越狡诈,慢慢抬起了一只手,“就连理性天使桑达菲尔阁下,都不得不认同圣女阁下如今的理智已经足以具备新创始神资格了,不过,我倒很好奇,圣女阁下能否再经受一次挑战呢?”   “姐姐!”   修伊尼亚斯的手挥下了,只见台阶外的树林中突然走出两位守护战士,他们的手上还拖着一位身穿可拉达大陆宫裙的红发少女。   “爱尔达姐姐!救我……”戴林梅莉尔的头发散乱,脸色发白,眼里充满了惶恐,“这是什么地方……爱尔达姐姐……”   “戴林梅莉尔!”艾丽瑟瑞娜的脸白了,手捂住了嘴。突然想起了什么,死死盯住了修伊尼亚斯,“你想干什么!快放了她!她只是可拉达大陆的凡人!”   “凡人?哈哈……”修伊尼亚斯邪邪地笑着,眼睛看住了芙妮亚西雅和雪莱,“也许只有你的好姐姐和母亲才知道一些事情……我在想,这个受神恩宠的可拉达大陆,还有多少神的力量被人遗忘呢?”   “芙妮亚西雅姐……母亲……”艾丽瑟瑞娜慢慢扭过了头,静静地看着自己的亲人,“告诉我……到底为什么……”   “她……她本应该是爱之女神的代言人……只是力量的继承偏差,让她的代言人力量天生紊乱。”雪莱咬着牙低声说着,脸色发白,“我知道你对她有感情,但爱之神力的特殊之处,就是容易丧失心性……倘若爱之女神和凡人发生感情,那你的神识会被慢慢磨灭的……你会神识萎缩……你当年用黑暗反噬抽去了她的力量,但并不能改变她天生对你的吸引,还可能刺激你……所以我一直反对……”   戴林梅莉尔是我的代言人……艾丽瑟瑞娜茫然地看着台阶下被守护战士威胁的红发少女,脑子里一片混乱。   “那就去聚聚吧……时间不是很多,在下这就去筹办圣女阁下的归位仪式……”   修伊尼亚斯居然命令手下将戴林梅莉尔放了,然后独自一人绕过众人走进了破烂的神殿大门,一路上发出了大笑。   “戴林梅莉尔!”艾丽瑟瑞娜突然挣开了芙妮亚西雅的手,发疯似地跑下台阶,将跪坐在地上的红发少女搂到了身边。   “姐姐……我怎么会到这里来……我是做梦吗……”戴林梅莉尔一边抽泣着,一边惊恐地看着四周,仿佛刚从睡梦中惊醒一样。   “这……嗯,是做梦,等你醒了,就在王宫里,然后我会来看你……”   可恶……修伊尼亚斯居然从大陆上绑架了戴林梅莉尔!艾丽瑟瑞娜心里咒骂不已,但脸上却保持着平静的微笑。   “梦……哦……这就是神地世界吗……”戴林梅莉尔开始停止了颤抖。傻傻地摸着艾丽瑟瑞娜的脸,露出了甜甜的微笑,“好真实啊……这里真漂亮……”   “爱丝拉姬达阁下,别碰她!”突然博爱天使大喊起来,然后一道金光就出现在艾丽瑟瑞娜身边。“她身上下了神力印记,你的神力波动会让她死的!”博爱苍白着脸,手捂着嘴,仿佛后悔现在才发现。   艾丽瑟瑞娜一楞。慢慢回过头,看住了被自己抱在身边的戴林梅莉尔。   戴林梅莉尔的身体非常柔软,如无骨一样依靠在艾丽瑟瑞娜的怀里,脸上地甜甜微笑出现了几丝痛苦的变化,一缕鲜血从嘴角流下,一只小手还紧紧抓住戴林梅莉尔的一缕金发。   “啊!戴林梅莉尔!”艾丽瑟瑞娜大惊。赶紧丢开了戴林梅莉尔,身体跳到了一边。   “姐姐……我好疼……你怎么走了……我不想那么快醒……”戴林梅莉尔开始哆嗦,无力地伸出了手,眼神开始迷乱。   “佩特塞罗娜……快救救她!”艾丽瑟瑞娜发疯地拽着博爱天使的神裙,脸色惨白,因为她发现自己刚才根本就没感应到任何预兆,显然这样的神力印记不是她当前可以马上找到解除方法的,而水之守护因为拥有生命地知识还可能会有点办法。   博爱天使走到了戴林梅莉尔身边,静静地看了两眼,苦笑着摇摇头。“已经晚了,她是凡人……”   不可能……这么会这样……她到底有什么错。会被神利用到这个地步,难道就是为了考验我的自我……艾丽瑟瑞娜全身颤了下。慢慢又跪坐到了戴林梅莉尔身边,将逐渐垂死的戴林梅莉尔重新扶在了身上。   “姐姐……为什么我好冷啊,做梦会冷吗……”戴林梅莉尔滴下了一滴眼泪,身体颤得更加厉害,显然她体内开始出现了巨大的痛苦,但她却在坚强的忍受着,并固执地保持着这份梦的感知。   “戴林梅莉尔……”艾丽瑟瑞娜已经快要说不话来了,她简直不敢相信事情会突然变成这样。几乎所有的思想准备都在那越来越多的鲜血刺激下开始碎裂。   “姐姐……做梦会死吗……”戴林梅莉尔开始咳嗽了,带出了更多的鲜血。脸上的眼泪也越来越多,“如果死了,是不是可以到姐姐地梦里去……”   “戴林梅莉尔……别说话……”艾丽瑟瑞娜觉得心都开始碎了,她第一次发现自己无能为力到这个地步。   “那……梦里亲吻女神会不会是亵渎呢……我想试一下……”戴林梅莉尔不知道哪里开的力气,突然抬起了头,带着满口地鲜血就吻上了艾丽瑟瑞娜的脸。   鲜红地液体如艳丽的口红一样就在艾丽瑟瑞娜那美丽的脸颊上印出模糊一片的血红色。那带着热热体温的液体顺着艾丽瑟瑞娜的脖子一直流进了神裙,从里到外浸润了神裙,打湿了艾丽瑟瑞娜雪白的胸口。   又是一股热流,从戴林梅莉尔口里涌出的鲜血甚至直接喷到了艾丽瑟瑞娜地脸上。   “这是神的荣幸……”艾丽瑟瑞娜哭了,搂紧了戴林梅莉尔那越来越冰凉地身体,不顾对方的鲜血和眼泪,也吻上了对方发白的脸。   “那……我去继续睡了……我醒了要看到姐姐在身边……”   戴林梅莉尔勉强挤出一丝微笑,抓住艾丽瑟瑞娜那缕金发的手一滑,眼睛慢慢闭上了。   冰凉的感觉从戴林梅莉尔那裸露的肌肤开始顺着艾丽瑟瑞娜的手指尖浸入了艾丽瑟瑞娜的身体,然后如电一样传遍了全身,深入肌肉,钻入骨髓,融进血液,最后注入了脑海。   心开始冻结,然后在一阵刺疼敲打中猛然迸裂,化做了无法抑制的巨痛在胸腔里蔓延开。全身的神经在这一刻都失去了控制,身体在颤抖中没了知觉,每个关节都开始僵硬。   为什么……为什么要这样……其实你们应该早告诉我的……我已经保证不动摇我的决心,我只是把她当妹妹的,只要她好好活着……   艾丽瑟瑞娜眼里的光芒慢慢黯淡,眼泪如线一样落下,怀里死去的红发少女被她紧紧地搂着,鲜血不再流下,只是饱浸她那身华丽的神裙。   “她死了,圣女阁下……”胡安走了过来,冷冷地看着艾丽瑟瑞娜怀里的红发少女,嘴轻轻蠕动着。   “她一个丧失神使力量的爱之女神代言人……为什么要被牵连进来!”艾丽瑟瑞娜猛然抬头,怒视着慢慢围拢的众人,“你们担心我的动摇,就不惜摧毁她的生命!”   “爱丝拉姬达,不要紧张……这只是梦……”雪莱看到了艾丽瑟瑞娜眼里出现了一种不对劲的目光,赶紧伸出了手。   “不要碰我!”艾丽瑟瑞娜抱着戴林梅莉尔在草地上挪开一截距离,茫然地看着四周,“如果真是梦,为什么睡的人不是我!”   “修伊尼亚斯果然很毒……”理性天使皱紧了眉头,看着身边的荣耀天使,眼里充满了紧张。   “佩特塞罗娜阁下,戴林梅莉尔是否可以……”公正天使迦芙迪妮走到了博爱天使身边,偷偷指了下,“伟大的生命力量应该可以做得到吧?”   “生命的伟大在于它的不可再生,神的生命也是如此,可以在轮回中不灭,但无法今世生命新生。这个世界,只有创始神的力量才可以做到这一点,我还是暂时把戴林梅莉尔封闭起来,等圣女阁下的创始神力量正式复苏再说……”博爱天使摇着头,然后扭过头去看艾丽瑟瑞娜的脸。突然,博爱天使的脸色大变,“不好!圣女阁下她……光明和黑暗之心在融合!”   众人被这样一提醒,都冲到了艾丽瑟瑞娜面前,准备将艾丽瑟瑞娜和戴林梅莉尔拉开。   艾丽瑟瑞娜已经意识模糊不清了,脸上流着泪,但眼神迷离不清,怀里还紧抱着死去的戴林梅莉尔,嘴中喃喃自语。   “爱丝拉姬达,醒醒!不要……啊!!!”   雪莱、命运女神以及生命女神正要去拉扯艾丽瑟瑞娜的手,突然感觉到艾丽瑟瑞娜体内爆发出她们前所未见地强大力量。这一瞬间,她们同时感应到那光明和黑暗之心也进入了一种混沌融合状态,而不是以前那种还可以清晰分别出独立性质的能量核。   一道强大的银色冲击波冲艾丽瑟瑞娜的身体表面释放出,围在附近的人们躲避不急,全被这道强大的神力冲击给卷进了风暴。   以艾丽瑟瑞娜为圆心,银色的光圈冲击波高速地扩散而出,在半空中纷纷打开神甲的众神不是撞到了神殿台阶上砸出一个个巨大地碎石窟窿,就是飞进了树海割倒一片片“豆芽树”或是压碎了那些巨大的“蘑菇”。藤条、浆汁飞溅,狂风扫落叶般卷到了树海的更深处,掀起了树海如波浪般的阵阵摇动。   一团炽烈的银色光球包裹了地上的艾丽瑟瑞娜,戴林梅莉尔还被她抱在怀里,一阵阵强大而恐怖地能量光丝在光球表面跳出道道绚丽的弧线。   艾丽瑟瑞娜的眼睛睁得很大,瞳孔是怪异的金绿色。呼吸平缓,表情冷漠。   “光明和黑暗之心……”高贵稳重的迦芙迪妮突然软坐到了台阶上,傻傻地看着前方的草地上那团劈啪做响的银色光球,脸上写满了绝望,“创始神意志复苏了……现在,谁也接近不了她了……”   其他三个天使在挣扎起身的同时都脸色苍白,而雪莱、智慧女神、命运女神以及生命女神已经是呆得说不出话了,诺萨和胡安则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并排站在神殿大门前。   “伟大的创始神阁下即将归来,创始神生命的新生和进化不可阻挡!瞻仰这一伟大时刻地来临,歌颂伟大力量的回归!哈哈!”   修伊尼亚斯出现在了神殿大门中央。身后地十几个守护战士个个面带得意的微笑。   艾丽瑟瑞娜抱着戴林梅莉尔慢慢漂浮起来,带着那炽烈地光球升到了半空。然后朝神殿大门方向飞去。   所有的人都沉默了,纷纷跟着那光球的飞行轨迹朝神殿大门跑去。   光球飞进神殿。漂浮在神殿空旷的大殿中央。   神殿内到处都是螺旋状的淡绿色半透明藤条,藤条里流动着一丝丝淡红色液体,如根根柱子支撑着神殿顶,又如血管一样在殿顶位置开始分叉编织成网状,在这大网的中央,是一个红色和绿色的肉质大洞,里面是个有着环状恶心皱褶的隧道,一根根充盈地表面血管还在隧道壁上微微起伏。   很明显。这是神殿内通往母树体内的一条通道。   “无知地诸位,如此壮观的景象刚才居然被你们忽略。你们注意力都肤浅地看在了外面的世界。看清楚,这才是母树最伟大的存在,母树的宠儿、伟大的创始神阁下当初就是从这里降临最终神域的,他代表母树的意志,代表这个世界的力量统治!并将最终摆脱母树的力量成为世界真正的创造者!”   修伊尼亚斯得意地笑着,一边轻蔑地看着包裹四大天使在内的最终神域诸神,“诸位存在万千年了,也不知道神殿的真实摸样吧,和你们卑微的子树孢囊出身相比,这才是最高贵的出生之地!母树所孕育的创始神,可不是你们这些后来者可以诋毁改变的!现在,这座神殿的时空传送已经失效了,你们将有幸见证创始神查奥涅斯阁下的归来,然后,接受他的审判……”   说完,修伊尼亚斯手一抬,包裹艾丽瑟瑞娜的那个银色光球开始朝殿顶的那个肉质隧道飞去。   “荒谬!不能把爱丝拉姬达丢弃在那个肮脏的地方!”生命女神突然弹开一截,金色战甲背后突出十几根实体光刺,手里的神仗顶端也析出一片片银色的光叶。   一道强烈的神力冲击从修伊尼亚斯的手里发出,还没等索尔娅发起进攻,只见神甲包裹的索尔娅就撞到了神殿一侧,直接在陶瓷般的墙壁上撞出一个大洞飞了出去。   “索尔娅!”雪莱和命运女神同时冲出了神殿。   “为什么不阻止!你们的忠诚在这个时候被胆怯击碎了吗!?”智慧女神也破开一道神力屏障,手里的长戟指向了四大守护天使,“你们到底对这个世界的有着何种态度!?”   “无法阻止。”理性天使苦笑着摇着头,“就算修伊尼亚斯自己放弃都不可能的,母树已经感应到了创始神意志的存在了,它在回收圣女阁下,完成新创始神生命进化复苏……”   肉洞关闭了,殿里传来了类似吞咽的恶心咕噜声,每根螺旋状的藤条里的淡红色液体开始急速流动,发出了如流水般的声音。   “啊!芙妮亚西雅,快来看!”   从殿外传来了生命女神的惊呼,殿内的人一惊,包括修伊尼亚斯在内都开始朝外跑。   所有的人都漂浮到了神圣树海的上方,仰望着远方那巨大的母树孢囊。只见红绿相间的孢囊如心脏一样开始跳动,类似呼吸一样的沉闷骨碌声让人听得头皮发麻。   一棵子树开始枯萎,如抽干了所有体液一样,子树的孢囊也开始萎缩塌陷,颜色慢慢变黄,然后整株轰然倒塌,接着又是第二株、第三株……   越来越多的子树重复着这惊人的凋零,一株接一株在树海里枯萎倒下,面积越来越大,速度也越来越快,以母树为中心的大片森林就如同被一个饥饿的恶魔吞噬了所有的灵魂般绝望的匍匐死去。   母树的孢囊跳动越来越厉害,沉重的呼吸声开始变成了明显的心跳,颜色也越来越透明,一丝丝血管清晰地在半透明的孢囊壁上一明一暗地闪烁着诡异的荧光,朦胧中似乎可见一颗巨大的黑色的核体在充满淡红色液体的囊内翻滚着。   这种场景,雪莱等几位曾经经历了和黑暗主神战斗的女神已经非常熟悉了,那隐藏在天空之岛内部的母树细胞就是如此这般恐怖,只是这次,眼前的母树孢囊所蕴涵的能量远远朝过当初融合了黑暗主神意识的那颗孤独的母树细胞。   一点绿光从孢囊的内部射穿了囊壁,粘稠的淡红色孢液从伤口流了出来,接着第二道绿光也射穿了孢壁,然后第三道……越来越多地光束由点变成了面。将巨大的孢囊撑了个四分五裂。   银白色的爆炸终于发生了,孢囊在众人的射线里化做了一个膨胀开的光球。   风暴席卷而来,就算是有了神力屏障,人们都感觉到那种无法抵抗的压迫感。银色风暴将母树四周那些倒塌枯萎的子树再次抛到了天上,然后在翻滚中被磨成了粉末,而神圣树海更边缘还没有被刚才抽干营养的子数则连根拔起朝四周飞去。一个个大小不一地蘑菇被拉出地面,带着一丝丝长长的根须在半空飘舞,或是彼此撞到一起变成了碎裂的浆团。空气中的清新回甜的味道小时,取而代之是恶心的酸臭味道。   所有人都闭上了眼睛,依靠神力屏障在半空坚持着不被这神力爆炸所波及,直到两声巨响过后,才感觉风暴终于终结了。   神圣树海已经基本上不存在了,地面地植被全被割去。露出了黑黑的沙硕状土壤和一个个狰狞的大坑——那是子树被连根拔起后的残留,此外,就是一个个子树掉落在地的小孢囊,如一个个绿色的乒乓球一样铺满了整个视野。   母树下的神殿已经不在了,变成了一个如肉芽般的巨大肿瘤,而在肿瘤的下方,两个黑色、表面粗糙的巨大球核静静地半埋在地下,露出地表地核体表面还在散发着热气和白烟,宛如从天而降的陨石般在表面地粗糙纹路间返着暗红的光。   “母亲,快看!”索尔娅惊恐地指着一个大核叫了起来。   “啪!”   那个被众人注意地黑色大核最顶端出现了裂口。如花瓣状的裂纹从这个裂口开始迅速蔓延而下,仿佛里面所孕育的东西要破壳了。   又是一声如打破水袋的刺耳爆炸声。一大股粘稠的乳白色的浓液从那些裂纹里流了出来,然后就看见一道道“花瓣”慢慢打开。乳液也越流越多,越流越快,当所有的“花瓣”都倒塌的时候,那中央如碗一样地巨大核心中荡漾着一团更为粘稠的乳白色糨糊。   一只强健地手从糨糊中伸了出来,然后是一个弯下的背,接着头也出来……   一名高大的、全身还带着粘稠乳液的赤裸男子轮廓站在了核体中央,只是他的脸在乳液的掩盖下无法看清。不过可以肯定是,这核体内诞生的陌生男子有着这个世界从没有见过的极度匀称而强健的身体。   虽然身无寸缕。但那身形轮廓却充满了无法描述的美感,那有力而优雅的身体曲线是如此的精准协调。宛如有生命的精美雕像浮出了雪白的水面。   正当众人还不知道怎么应付眼前一切变化的时候,只见那个裸体的男子又弯下了腰,似乎在糨糊里找着什么,几秒后,男子双手一抬,一个沾满了糨糊的少女被男子抱在了怀里。   “呵呵……我……我的新身体……哈哈……我终于回来了!”   男子突然仰头大笑起来,身上那些残留的乳液开始片片掉下,暴露出越来越多的肌肤。   “戴林梅莉尔……我不会让你死的……不会的!我是创始神!任何伤害你的人,都要付出代价……”男子笑着笑着,声音又开始变得悲凉。   男子搂着戴林梅莉尔的尸体慢慢踏出了核体,然后将戴林梅莉尔放到了地上,开始抹掉脸上的乳液,两只黑色的眼睛死死地看着半空中漂浮的众神。   男子那番话一出,除了智慧女神芙妮亚西雅表情麻木略带苦笑外,所有的人,包括修伊尼亚斯都惊讶地瞪大了眼睛。   “快看!”这时,博爱天使又开始大喊了,众人的目光又顺着博爱天使的指引落在了不远的另一个黑色大核上。   还是同样的前奏,开裂,流液,然后“花瓣”倒塌。   核体的中央,那荡漾的乳白色糨糊中伸出了一支纤细的小手,然后是一个小脑袋,接着一具美丽的少女身体带着乳液“出水”了……   我……出什么事了……艾丽瑟瑞娜将脸上的那些乳液抹掉,目光落在自己身上……   “啊!”艾丽瑟瑞娜惊慌中身体一滑,又跌坐到了乳液中,双手抱在胸前,惊恐地看着自己赤裸的身体,脸红得如熟透的苹果。   似乎感应到了强大的力量波动,艾丽瑟瑞娜慢慢抬起了头,偏向那波动传来的方向。   “哈哈!蒂娜……克里斯汀……艾丽瑟瑞娜……爱丝拉姬达……我们终于可以真正的面对一次了……”   一个全身赤裸的高大强健男子正带着一丝古怪的笑容看着自己,艾丽瑟瑞娜揉了下眼睛,当那记忆里曾经熟悉了二十多年的男子面孔清晰地印在视网膜上的时候,她终于大叫了起来。   “秦新!!!?” 第十二部 第十六章大结局(终)   除了那只能用完美来形容的高大身体,年轻的男子那张脸是何等的熟悉……黑的发,黑的眼,甚至记忆里下巴左侧下沿那道小时候调皮时留下的小疤痕都清晰可见。   空气似乎凝固了,艾丽瑟瑞娜在喊出那个几乎快要遗忘的名字那瞬间就再也说不出话了,只是呆呆地凝视着对方的双眼……   “感觉还不错吧,创始神进化后的身体果然完美,美人儿……”看到坐在“白色黏汤”里发傻的金发少女,秦新开了口,强忍着笑意,嘴角的上翘越来越明显。   “啊!”   发现眼前的赤裸青年又走近了几步,那身上的乳白色浓液越来越少,身体的各个部位越来越清晰……艾丽瑟瑞娜终于再次反应过来,抱在身前的胳膊一紧,身体朝一侧就滑去,惊恐之下全身都在瑟瑟发抖。   “呵呵,真他妈的是女人……”秦新皱了下眉头,轻蔑地转过了身,“我对自己是没兴趣的……”   一点白光从秦新的手上出现,接着一圈银色的光炽在秦新赤裸的身体表面出现,猛然扩散成一道游动着金色光丝的银色光团,浓浓的朦胧光影中,秦新的身上开始渐渐出现了其他的东西。   如风般的呼啸声过后,围绕秦新的光团垂直朝上稀释飘散,只见秦新已然一身乳白色的华贵神甲。胸甲、肩甲、护腕、腰部、护膝、脚踝等地方点缀着简单地淡紫色或橘红色的古朴线条,身后一袭玫瑰暗红色的彩纹披风,一把乳白色带金纹的华丽长剑悬在腰间。没有所谓的璀璨光华,没有额外的闪烁宝石,秦新高大匀称的身体在这副神甲的包裹下越发挺拔英武。   艾丽瑟瑞娜地身体也炸开一团和秦新非常类似的神力光团,身体飞离核体,飘到了半空。然后在一片流光四射穿上了神甲。   同样的乳白色神甲,同样的装饰。同样的披风,只是这神甲所展示的身体线条更加吸引人,那凹凸有致地身体曲线在这套女式神甲的衬托下也透发着无比的高贵典雅,又充满了丝丝迷人的诱惑。   看了眼自己的神甲,又摸摸腰间的那把以火之神器和水之神器融合的青色“冰火神剑”,艾丽瑟瑞娜站在离秦新十几米的地方露出了迷茫的表情。   “修伊尼亚斯……”秦新把目光从艾丽瑟瑞娜身上转到了一边的空中。嘴轻轻蠕动了下。   “伟大地查奥涅斯阁下!”   眼前的意外变数依然让修伊尼亚斯和十几位守护战士露出了狂喜地表情,在修伊尼亚斯的带领下,十几个最终神域守护战士齐齐降到了秦新地面前。   “查奥涅斯?呵呵……”秦新走到这群单腿跪地的人面前,脸上浮现一丝冷笑,“我是创始神吗?”   “创始神阁下生命重生,自然还是创始神阁下……光明和黑暗之心已经重新回归您的伟大意识……”修伊尼亚斯感受到了熟悉的创始神力量在秦新体内奔涌,知道已经成功,赶紧低下了头。   突然,十几个守护战士发出了惨叫,只见个个都睁着大大的眼睛抱着头倒在地上抽搐。身上的藤质铠甲在腐烂,接着连口鼻眼也开始流出了浓液。一道道雪白的光丝在这些人的身体表面快速地围绕着。   “创始神阁下!!!?”感觉到一股强大地力量迎面而来,修伊尼亚斯大惊。身体迅速朝升到了半空,同时打开了神力屏障,然后赫然发现一道雪白的光丝在这个时候绕上了自己地神力屏障,激烈的能量摩擦声声刺耳。   “居然敢杀死戴林梅莉尔……”秦新还是冷笑着,慢慢抽出了创始神剑,随着出鞘的动作,一点银光慢慢拉长。   “你……你不是创始神查奥涅斯!”修伊尼亚斯大恐,他终于从对方的表情眼神中觉察出了不协调的微妙差异。   “哈哈……你凭什么说我不是……”秦新转过了身。盯住了身后的远方还在发傻的艾丽瑟瑞娜,笑得非常诡异。“身为创始神的轮回,却受了这么的干扰,有人难辞其咎啊……”   看了眼下面两位身穿创始神甲的人,又看了眼地上死去的戴林梅莉尔,修伊尼亚斯似乎明白了什么,开始全身发抖,他已经预感到这奇特的创始神身体重塑进化偏差会给自己带来什么样的后果。   修伊尼亚斯的神力屏障发生了变化,颜色越来越深,居然变成了绿色,然后高速朝远方母树上那团已经开裂的巨型孢囊飞去。   “哈哈,你想跑吗!?”秦新大笑起来,抬起了一只手。   螺旋缠绕成一股的丝带状光束击中了正要冲入孢囊裂口的那团绿光,一团炸开了绿光伴随着一声剧烈的轰鸣在天空扩散开,只见那孢囊被炸得支离破碎,里面残留的淡红色液体像瀑布一样往外泄着,修伊尼亚斯已经不在了。   不知道什么时候,四大守护天使等人已经降到了地面,纷纷走到艾丽瑟瑞娜的身边。   “爱丝拉姬达……你没事吧……”雪莱正要伸手去摸艾丽瑟瑞娜的肩,忽然看见四大天使开始下跪,赶紧醒悟,也拉着三个女儿开始低身行礼。   “他是秦新……那我是谁……”艾丽瑟瑞娜没有看四周的人对自己的态度,只是傻傻地盯着前方的男子结束了一场屠杀。   “他还是出来了……”芙妮亚西雅低着头,嘴里叹息着。   “智慧女神。”秦新转过身,对着芙妮亚西雅笑着开口了,目光和善,语气温和,“也许这里,你应该最有资格评价我吧?”   芙妮亚西雅打了个哆嗦,头放得更低了。   “你到底是谁!?”艾丽瑟瑞娜猛然清醒,颤着手指向了前方的男子,“你不是秦新……”   “蠢女人……你还真是强大的自我存在啊……”秦新突然一句打断了艾丽瑟瑞娜的话,脸上的表情十分怪异,似乎在愤怒,也带着无比的耻辱,更好象压抑了许久的委屈需要抒发一样充满了急切,“几年了……我一直很好奇……秦新在这个世界挣扎的时候,居然会诞生你这个恶心的家伙!看看……多么美丽高贵,多么温柔如水,多么仁慈圣洁……”   “告诉我为什么!?”艾丽瑟瑞娜似乎想起了什么,突然弯下腰,晃着理性天使的肩膀,但桑达菲尔除了苦笑,并不回答。“佩特塞罗娜,你告诉我!”艾丽瑟瑞娜又跑到了“小女孩”面前,去拉扯对方的手,可是博爱天使也是默然低着头。   “这个问题,我来解释给你吧,爱丝拉姬达……”智慧女神深呼一口气,站了起来,走到了艾丽瑟瑞娜身边,“还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的地方吗?”   “芙妮亚西雅姐……”艾丽瑟瑞娜迷茫地看着走到眼前的智慧女神,声音虚弱而颤抖,“告诉我到底怎么了……”   “不错,正如大家所看到的,创始神轮回地精神体和轮回时带走的一半意识就是他!秦新!在当初所有的神都认为是一场命运的玩笑的时候,他回到了可拉达世界。”智慧女神看了眼秦新,又偏过了头,“创始神查奥涅斯在企图自我力量进化的时候出现了偏差,而他本人早就做了充分的准备来防范这个意外,他的生命分成了两个部分,一半的意识分裂成光明和黑暗之心,继承了他的力量,另一半则和精神体一起转入了异世界轮回,那次元的时空对他来说是最安全的,也只有他可以往返。   无数的年月后,几年前的天空之岛,当光明之心被我拿走引起封印结界失去平衡的时候,光明和黑暗之心的第一次碰撞接触开始唤回了查奥涅斯的轮回,也就如创始神预言所展示的,接替者降临这个世界……   轮回的创始神和他那一半的意识在那个我们所不能想象的世界里就是这个人,秦新,一个普通的凡人,只有重新收回光明和黑暗之心完成全意识融合复苏,他才能真正恢复创始神的神识和记忆。   黑暗罪神争夺光明和黑暗之心长期监视天空之岛,也在这个时候切入了这个混乱的档口,我被光明之心和黑暗之心平衡封印的神力爆炸抛入了那个次元时空,也见到了接替者,只是可笑,为了防范光明之心再次被夺,我居然把接替者当成了意外进入次元时空地普通人并把光明之心寄托在他身上。   他是个男人。但我所给予他的身体却是女人,并给了他新的名字,蒂娜……在暗中守护蒂娜的时候,我发现她平凡的精神体和意识和光明之心居然有着奇特的沟通能力,而那时,支离破碎的创始神预言根本无法把接替者的身份联系到蒂娜身上,直到第一块黑暗之心碎片从一位叫娜其娅地女子身上吸入蒂娜的体内开始,一切才开始明了。接替者就是蒂娜,也可以说,就是秦新……”   智慧女神说到这儿,四大天使等最终神域内外神以及雪莱等前光明神都瞪大了眼睛,目光来回在艾丽瑟瑞娜和秦新身上看着,似乎终于找到了他们一直疑惑无法完全解释的答案。   和戴林梅莉尔的情感纠葛最终陷入了进退两难的地步。而美丽的光明女祭司,那位有着漂亮银发,腼腆温柔地亚罗特帝国娜其娅公主也死了,死在了秦新的怀里,悲痛欲绝的秦新在强烈的精神刺激下终于崩溃,第一次精神人格分裂发生。   克里斯汀诞生了,她深深地痛恨自己以往的懦弱与无知,她把所有的一切都压在心的深处,永远都不想去提起往事,想让自己遗忘。她强迫出优雅尊贵的女人气质,强迫出温柔善良的一面。强迫自己对女人身份的认识。她平淡而优雅地女人外表压迫着男人的意识,在深埋男人思维地同时逐渐习惯并认同了女人的身份。产生了第一缕女人地思维。但她在表面上用女人的身份在征服改变世界的同时,却用潜意识的男人一面固执着自己的感情。   和戴林梅莉尔的次次重逢让克里斯汀陷入了更为混乱的意识冲突中,早已渐渐压灭的男人意识又开始出现了萌动,但她地理智告诉自己,女神的身份是无法摆脱地,和戴林梅莉尔的情感更是荒谬的。这时候,对男性意识的压抑开始变成了丢弃,那沉在意识深处的男性自我意识无论怎么反抗。都无法真正颠覆克里斯汀越来越强烈的女性自我意识,但也无法彻底消失。并开始慢慢和女性自我分离。   理性天使桑达菲尔是第一个发现克里斯汀有着奇怪两种混合意识的守护天使,他凭直觉预感到了命运的变化,为此,他打破预言将精神意识契约定在了女性的克里斯汀身上,并含蓄地告戒克里斯汀坚持自己的理性自我。   阿尔伯特出现了,那位含蓄沉静的高大骑士终于撩拨起了克里斯汀女性意识的又一轮高潮,直到克里斯汀的死去刹那,那混合着男性潜意识和表面女性自我的克里斯汀终于在女人的觉悟中发生了第二次精神人格分裂。随着爱之女神神识的融合新生,完整的秦新终于在这个时候人格彻底分裂成了旧的秦新和新爱之女神爱丝拉姬达。   秦新在失去自我的绝望中躲进了艾丽瑟瑞娜意识的深处,依靠本就是一个意识体分裂的特性隐藏了自己,并在和光明黑暗之心的融合接触中发现了创始神的轮回秘密,秦新意识到自己才是真正的创始神轮回,所以光明黑暗之心的融合其实完全是基于秦新意识而展开的,而表面上,从秦新意识里产生并独立出来的艾丽瑟瑞娜也可以使用光明黑暗之心的力量。   前爱之女神神识被融合前也发现了艾丽瑟瑞娜体内隐藏的秦新意识,也发出了警告,智慧女神更是想方设法想要刺激艾丽瑟瑞娜彻底磨灭掉那潜意识里的隐患并实现一位女神真正的觉悟。   借助光明和黑暗之心的逐渐融合和对创始神意识碎片的不断挖掘理解,秦新的自我终于寻找到可以重新夺回主意识控制的机会,那就是借助艾丽瑟瑞娜和他共用的记忆去动摇对方的意志,借助创始神意识碎片的复苏去融合掉艾丽瑟瑞娜的自我,他要重新取得秦新这一身份的自我存在,但四大守护天使等人费心的引导显然为巩固艾丽瑟瑞娜越来越不稳定的自我取得了阶段性胜利。   光明和黑暗之心的暂时剥离让秦新再次进入了绝望,但同样掌握创始神轮回秘密的修伊尼亚斯用最后一招又改变了一切……   “我是凭空出现的……本来没有我吗?”这离奇的故事让艾丽瑟瑞娜惊恐不已,身体不停的后退。当垂死在怀里的银发少女的名字再次在脑海里回响的时候,艾丽瑟瑞娜身体一软就跪坐到了地上,又扭头看见了远方的地上那静静躺着的戴林梅莉尔,眼泪一下就出来了,“娜其娅……戴林梅莉尔……”   “不用说了……我知道……”艾丽瑟瑞娜擦着眼泪,脸上充满了苦笑,“其实……我本来是不存在的……我只是秦新人格分裂出的女人……”   突然艾丽瑟瑞娜发疯一样冲向远方的戴林梅莉尔。   一道白光过后,秦新挡在了艾丽瑟瑞娜面前,艾丽瑟瑞娜一下撞到了秦新强壮的身体上,跌倒在地。   “不许你碰她!你个蠢女人!”秦新铁着脸,将戴林梅莉尔抱了起来,“你有什么资格拥有她!?如果不是你的出现,戴林梅莉尔会死吗?可笑,你已经是独立的女人了,居然还会和我争戴林梅莉尔?”   “戴林梅莉尔不是我害死的……我想保护她……她是我妹妹……”艾丽瑟瑞娜跪坐在地,伸出了手,怒视着秦新,“娜其娅才是你害死的!你才不是男人!”   “哈哈,我不是男人?别忘了,我们其实都是一样的……我做的事,难道不是你做的?”秦心,但脸上的表情越来越冷,“够恶心的,我居然会分出你这样的女人……其实我应该高兴我们两个彻底分开了,这样才不会妨碍你和那个阿尔伯特的浪漫爱情,哈哈!不过,他也死了,而且是实实在在被你害死的,和我没关系……”   “我没有!”艾丽瑟瑞娜惊叫着站起来,拔出了剑,“把戴林梅莉尔还给我!”   “还给你?”秦新露出了神秘的笑容,一边还看着远处跪在地上的四大守护天使等人,“可以,其实有个方法可以让我们都不遗憾……”   “圣女阁下!”诺萨一下站了起来,冲到了艾丽瑟瑞娜身边,拉起了艾丽瑟瑞娜,“隐藏另一半创始神意识的光明黑暗之心并没有完全融合,他只是继承了光明黑暗之心部分的创始神力量,还有一部分在您身上。”   “要我交出我的创始神力量吗……”艾丽瑟瑞娜推开了诺萨,静静看着秦新手里的戴林梅莉尔,“说……什么方法……”   “放弃四大天使和你的精神意识契约。”秦新摸着怀里的戴林梅莉尔的头发,眼里流露出无限的怜爱,“我需要这些力量……按照光明黑暗之心里所记载的知识,我要用这新创始神的身份创造新的力量规则,才能让戴林梅莉尔回来……”   “圣女阁下!”四大天使都跑了过来。在艾丽瑟瑞娜身边站成一排,“不要听他地!他在诱惑你!他和查奥涅斯一样要颠覆最终神域的力量规则!”   “继续说……”艾丽瑟瑞娜又把四大天使推开,走到了秦新面前,颤着手也摸上了戴林梅莉尔的脸,“只要戴林梅莉尔能复活,我什么都可以做,哪怕……”   “重新和我融合。”秦新突然一把伸出了手,掐住了艾丽瑟瑞娜的脖子。只见艾丽瑟瑞娜全身无力般就倒在了秦新身上,呼吸艰难,但她的身体却没有任何挣扎的迹象。   “放了圣女阁下!”   四大守护天使大怒,一下散开围住了秦新。   “愚蠢,我是创始神……你们不过是前一代创始神制造出来的工具,难道你们可以对抗创始神力量吗……”秦新冷视着四周的守护天使。用不屑地语气嘀咕着,“我和她本就是同一个精神体和意识体分出来的,重新收回一体难道不应该吗?”   “伟大的创始神阁下,您的意志就是世界的真理!”胡安笑着走了出来,并不看四大守护天使是什么脸色,低身蹲在了秦新面前,“未来寻覓者很高兴您的归来。”   “哈哈,不错,我才是创始神地轮回,她不过是我的一部分。效忠我才是对的!”秦新欣慰地笑了,对着胡安不停地点头。   “胡安!你要背叛圣女阁下吗!”诺萨大怒。“唰”地一声拔出了武器。   “找死!”秦新眉头一皱,全身神光大盛。神力光晕中剥离出一束螺旋状的银色光丝缠上了诺萨。   长剑落地,诺萨痛苦地倒在了地上,接着化成了无数的雪白光珠朝被秦新吸附而去。   “很荣幸的时刻,苦难的守望者终于回归创始神力量了……”胡安不为所动,笑得更甜了,头低着,眼里闪过一丝精光,“创始神阁下。您还记得很久以前曾经答应过我一件事吗?”说着,手里出现一根银针。“这是您轮回前送我的礼物,说这个东西代表您赋予了我一个权利……”   “哦?”秦新丢下了已经在呼吸窒息几乎要昏迷的艾丽瑟瑞娜,走到了胡安面前,“你这位轮回寻觅创始神的女神总是最忠诚地,这份创始神诺言依然有效。”   “您轮回前说过,您会满足我的一切心愿,那么……”胡安站了起来,低下了头,“请在回收苦难和未来守护力量前,拥抱我一次吧……”   “哈哈!这个心愿果然很好……海格拉德斯,你对创始神地天生依恋总是让我又好笑又佩服,虽然有时候确实够恶心,不过我想说的是,伤害你地可不是我,而是她!”秦新很开心地指着地上迷糊不清的艾丽瑟瑞娜,露出了坏笑,“很有意思……我不得不忍受了一段的女人身体,而你却投入体验了几十年的男人生活,哈哈,真有意思!”   胡安的身体颤了下,但脸上的微笑没变。慢慢走到了秦新面前,“苦难的守望以苦难重新回归您的力量,那未来地彷徨心愿您可以满足吧?”   “可以。”秦新拉过了胡安的手,敞开了胸怀。   突然一道银光,只见胡安手里地银针发出了金色的光芒,一下就钉在了秦新的胸甲上。一道神力冲击从秦新的手上发出,胡安一声闷哼就飞了出去。而秦新本人则连退了几步才用创始神剑支撑住了身体。   “居然查奥涅斯还给了你这个东西……”秦新吐出了一口血,狠狠地将没入胸前的银针拔了出来,捏成了一团燃烧的银色火花。   艾丽瑟瑞娜终于缓过了气,但这一瞬间就看见胡安带着一口鲜血掉在了自己旁边。   “胡安!”艾丽瑟瑞娜挣扎着爬起来,抱住了已经脸色发白的胡安,“你干什么!你打不过他的!”   “圣女阁下……其实我明白了,当这一世轮回的开始,我所爱上的人不再是查奥涅斯,而是蒂娜……海格拉德斯的心愿就是我的心愿,就是无论何时何地,都愿意为你去死……迎接我的力量回归吧,圣女阁下……”胡安带着笑容闭上了眼睛,身体化做了雪白的光珠,纷纷融进了艾丽瑟瑞娜的身体。   “命运,未知的未来不允许野心者愚昧的掌控!”   “智慧,反抗的权利理应谱写上自由的欢歌!”   “生命,万物的尊严必将亵渎者的卑劣最终击破!”   突然命运、智慧、生命三位女神飞到了半空,在清脆的吟唱中拉开了华丽的充斥天地的神力图腾——虚无之光辉。华丽的金色能量编制的光之图腾与四周的空气发生了激烈的摩擦,一声声响砌天地的滚雷般的轰鸣在最终神域的天空中回荡,垂直于大地的金色图腾闪烁着刺眼的金光,蒸腾起一丝丝金色的迷雾。   四大守护天使反应够快,迅速围住了艾丽瑟瑞娜,将呆傻状态的艾丽瑟瑞娜拉到了高空,躲在了三女神联合发动的神力之后。   “哈哈,智慧女神,难道你反过来要对付曾经最敬佩你的人吗?”秦新苦笑着站直了身体,拔出了武器,“但我还是蒂娜的时候,命运、生命女神对我是何等的包容,可现在,你们却为了一个从我意识里分裂出的女人对付真正的我!”   “秦新,你已经不是我当初认识的那个叫蒂娜的女孩……是你自己的懦弱让你失去了自我,也是你自己把自己锁在了意识深处……而所有的苦难都落在了爱丝拉姬一人身上,你所犯下的错误也让她一个人承受着……你的懦弱、自私与嫉妒让你芶且的意识根本无法和爱丝拉姬达的善良勇敢相比,你还有什么资格标榜你才是真正的秦新自我?你不过是爱丝拉姬达丢弃的意识垃圾!你应该庆幸爱丝拉姬达还没有忘记过去,这才让你虚弱的意识还可以存活到现在!而你,却受了创始神力量的诱惑企图杀死爱丝拉姬达!”   智慧女神冷冷地说着,手里的黄金战戟慢慢地对准了远方大地上的秦新,“也许我们的力量和创始神力量相比确实微不足道,但我们的抗争却不会停止。”   如同受了巨大的侮辱,秦新的脸上红一阵青一阵,接着两眼冒出了凶光,“虚无之光辉……也许是光明神目前为止所能施展的最强大攻击,我倒很愿意体会下当初黑暗主神承受这一击的感觉。”   说完,身体表面的神力光晕猛然扩大成一团银色的光炽,然后悠然地闭上了眼睛。   轰隆做响的三女神合力神力攻击终于开始了推进,那如一张从天到地编织而成的神力图腾朝大地上压去,天空中神力摩擦所产生的美丽极光染满了视线。   突然从秦新的身上剥离出一丝银光,在虚无之光辉即将压在大地上的那瞬间粘到了神力图腾上。然后以极快地速度沿着图腾的纹路开始蔓延,如同临摹一样在金色的神力图腾的一面复制出了一张一摸一样的银色图腾。   粘附了这一曾奇特神力的神力图腾开始上身,居然反过来朝三女神压去。   “坚持!”雪莱也升到了半空,飘在了女儿的身后,也把自己的神力打入了神力图腾中。   “哈哈,可笑,谁会看到有一天虚无之光辉会去毁灭它地发动者……其实我很在意三位女神,你们给我留下了很多美好的回忆……”秦新大笑起来。手里的创始神剑发出了更强的银光,更多的光丝开始覆盖在神力图腾的背面,继续施加着无形地压力把神力图腾推向四位神之母女。   似乎神力的平衡发生了改变,神力图腾发生了激烈的晃荡和劈啪的巨响,四位女神都露出了惊恐的表情。   一点刺眼的金光在神力图腾的中央出现,然后神力图腾开始解体。一场失去力量支撑的爆炸终于发生了。   刺眼的金色覆盖了所有人的视线,凛冽地金色能量飓风呈一边倒的方向朝几位女神涌去,巨大地冲击似乎把空间都拉扯割裂了,风暴中到处都是迷乱的光影扭曲。   爆炸悄然结束……只见一个巨大地黑洞出现在半空,刚才的能量风暴似乎在某个时刻全被这个黑洞给吸收了,而几位女神正傻傻地看着那个黑洞一脸惊诧。   “谁!?”秦新皱紧了眉头,飘到了半空,死死地盯着那个怪异的黑色立体空洞。   “果然很奇特,看来最终原力的威力在这个世界的依然有它无力的一面。”黑色的空洞急速收缩,弗里亚特斯还是那身黑色的大袍和冰凉地面具。大袍下露出了钢铁般的铠甲。   “黑暗罪神?看来你所掌握地原罪神力已经完全平行存在在这个世界的力量法则之外,居然可以侵入最终神域……”秦新忍着心里的愤怒。举起了剑,“来吧。一个不属于这个世界的生命,哪怕努力生存取得了这个世界的最高力量,还是会遭受你们的歧视!同样的我,却迎来了不同的眼光,今天,我就来证明你们口中的公正和自由!”   最终神域的天空被疯狂的神力割裂,那一阵阵狂暴的呼啸和滚动的霓虹光芒一次次扫过天地,把一切的生机都揉碎成苍茫的一片。   拉法厄从半空中掉了下来。神甲碎成了晶莹的瓦片,火红的头发染上了更多更红的鲜血。拉法厄落在了博爱天使的身边。那位如小女孩般的天使是唯一一个没有参加战斗的“创始神叛逆者”,但她的怀里,却守护着他们最后的希望——创始神圣女艾丽瑟瑞娜,一个已经处于呆傻状态的少女。   苦难守望者诺萨早就第一个因为反抗而磨灭,未来寻觅者胡安的刺杀失败完成了最后彷徨的心愿,三位守护天使以可拉达世界的元素力量奋战一之阵后也落败。而拥有可以和最终原力相抗衡的原罪神力的弗里亚特斯,也不是拥有创始神力量的秦新的对手。   雪莱和弗里亚特斯互相搂在一起倒在艾丽瑟瑞娜另一边,弗里亚特斯终于第一次丢开了他的面具,露出了消瘦的真容。命运、生命、智慧三女神,则在雪莱的干涉下没有继续参战,当她们眼中拥有深不可测实力的弗里亚特斯也失败的时候,她们的勇气终于也没有了,只是静静地坐在博爱天使和艾丽瑟瑞娜的身边,等候着最后时刻的来临。   “创始神力量能够被你们亵渎到这个地步,也是这个神的世界可以书写的一笔了。”秦新插回了自己的剑,走到了一群落败的人们中间,冷视着博爱天使怀里的艾丽瑟瑞娜,“看到了,这就是你们寄与希望的创始神圣女,看看她的样子,还是那么娇气敏感……一个平凡而虚弱的女人被你们当宝一样捧在了命运的荣誉光芒中,呵呵,真是可笑,难道她就真比我更好?其实她和我本就是一人,你们所歌颂的创始神圣女难道不是我的另一面吗?你们还要遗憾什么,还要反抗什么!?或者你们认为一个女人的艾丽瑟瑞娜比一个男人的秦新更有资格成为你们创始神?其实你们该庆幸我的努力没有让你们熟悉的查奥涅斯一个人出现在这里从而毁掉一切,秦新的两个自我分享了这一伟大的力量。”   “你到底想怎么样……”艾丽瑟瑞娜突然抬起了头,静静看着走到身边的秦新,“就为了戴林梅莉尔吗?”   “要复活她,除非我成为真正的创始神,拥有真正的全部创始神力量!”秦新大吼着,眼泪在眼眶里滚动,冲到远方将戴林梅莉尔抱到了怀里,又走到艾丽瑟瑞娜的面前,“娜其娅的死是秦新的错,戴林梅莉尔也是无辜的,我们两个人存在本身就是荒谬的!”   “所以……我必须去死是吗……然后唯一的创始神秦新就可以带着戴林梅莉尔继续走下去,去过他们可以想象的任何美好生活……”艾丽瑟瑞娜流着泪用手捂住了脸,“因为艾丽瑟瑞娜根本就是凭空出现的,她只是秦新在痛苦中分离出的影子,一个女人的影子……”   “爱丝拉姬达,别听他的,你就是你啊……你是独立的,你是爱丝拉姬达!”雪莱爬了过来,将艾丽瑟瑞娜搂在怀里,狠狠地瞪着高大的秦新,“你没资格剥夺她的存在,哪怕她是从你的意识里分裂出来的……但她的苦难却是自己亲身承受的,那时候,你又在哪里?”   “这是我和另一个我之间的战争……你们离开这里……虽然修伊尼亚斯死了,神殿也没了,但弗里亚特斯既然能进来,就可以出去……”秦新抱着戴林梅莉尔走到了远处坐到地上,不再说什么了。   “母亲,你们走吧。”艾丽瑟瑞娜站了起来,整理着漂亮的金发,表情越来越冷漠,“他说的不错,只是我和我的战争,已经和这个世界无关了。创始神只能有一个,我也要保护戴林梅莉尔……”   弗里亚特斯抹着嘴角的鲜血也站了起来,双手张开,又是一个巨大的黑洞在天空中出现,隐隐泛着暗红的光芒。   “圣女阁下,我等本是来自神圣树海,这最后的归宿也该在这里。”   理性天使桑达菲尔笑了,艰难地站了起来,博爱天使也似乎明白了什么,惋惜地将手里的大灰狼玩具很小心地放在了地上,站到了桑达菲尔的身边。其他两名重伤的守护天使也依次站了起来,排在了桑达菲尔的身后。   一阵阵怪异能量的激荡后,雪莱、弗里亚特斯以及命运、生命、智慧三女神都消失了,宛如垃圾场般的最终神域的班驳大地上只剩下了一株巨大而孤单的母树和六个人。   “圣女阁下,力量的守护也该到了实现契约的时候了!”拉法厄左手握住了迦芙迪妮地手。右手握住了桑达菲尔的手,然后其他三位守护天使也彼此握起了手,连成了一个圈,将艾丽瑟瑞娜围在了中央。   “你们要干什么……”艾丽瑟瑞娜茫然地环视着四周,预感到了一丝不秒。   “四大守护天使从诞生那一刻开始,就是创始神对可拉达世界自然原力的掠夺者,我们所获得力量从一开始就为创始神准备的,但到目前为止。也只能归属您了,希望您遵守当初的契约诺言,给予世界真正的自由、公正、博爱和荣誉。”迦芙迪妮惨然一笑,闭上了眼睛。   “圣女阁下,请看好我的大尾巴狼王子!”博爱天使也调皮地眨巴着眼睛,只是微笑的脸上多了两道泪水。   “春季带来希望。以理性天使之意志抒写真理,予以世人信念;夏季带来活力,以荣耀天使之光辉庇佑万物,予以世人誓言;秋季带来收获,以公正天使之法典维持秩序,予以世人自由;冬季带来休整,以博爱天使之怜悯抚慰生命,予以世人虔诚……”   四名守护天使齐身喃喃念着,每个人都露出了安详地微笑表情,眼睛紧闭。一圈圈五彩缤纷的神力光晕在四名守护天使的身上来回流动,组成了一个漂亮的光环。而艾丽瑟瑞娜就处于光环的中央。   守护天使的身体被光芒包裹了,开始变得雪亮。每个人都只剩下了轮廓,然后逐渐融合成了四团白色地光球,紧紧靠在一起飞到了天上。   艾丽瑟瑞娜开始觉得全身的神甲在颤动,似乎和天上的那四团白色光球产生了共鸣。身体不受控制地开始漂浮起来,然后看着那四团光球又融合成了一个更大的光团,接着把自己包裹了起来。   神甲开始分解成粉末颗粒,如雾一样在身体四周旋转,点点晶莹如珍珠粉般的光泽在身体表面闪动。这些光粉开始附着。一套和之前略有不同的神甲再次在神力光晕中成型了,表面似乎蒙上一层薄薄的淡紫色冰晶。在光线下闪烁着异常漂亮的光环,而背后的披风不见了,变成一双银色泛着淡蓝光泽的晶体质地地羽翼。而腰间,还是那把没有变化的冰火剑。   “呵呵,这就是四大守护天使地原型,他们其实不过是创始神甲的增强部分……”秦新在看热闹,并没有出手去阻止这场华丽地力量回归仪式,轻轻地将戴林梅莉尔放在了地上,整理了一下披风,飘到了还在发傻的艾丽瑟瑞娜对面,“现在这里就我们两个了,这里的秘密,也该揭露了。”   “有什么秘密吗?难道我们不是一个人吗,还有我不知道的事……”艾丽瑟瑞娜冷笑着侧过了头,握紧了自己的武器。   “因为你没有和光明黑暗之心的创始神残破意识进行过真正的沟通,所以这点上,我比你知道更多,而且我们意识上的独立,让这些秘密并不能分享。”秦新笑了,一种久违地憨厚笑容代替了起初的愤怒,“什么最终神域,什么创始神,都不过是某些生命愚蠢地自称。这宇宙中,走在进化前列的生命总喜欢把自己标榜为最优秀的存在。”   “……”艾丽瑟瑞娜惊讶地回过了头,看着秦新,“你什么意思!?”   “可能这些秘密我可以用我们都可以理解的方式来编个好听的故事……”   秦新落回了地面,如散步一样在那些散落在班驳草地上的子树孢囊边走过,而艾丽瑟瑞娜则静静地跟在他的后面。   “宇宙的生命进化分成了两个部分,也拥有不同的独立时空位面,一个是物质主进化,一个精神主进化。如我们以前的所见,秦新生活的地球就是物质主进化位面……   而在宇宙中,似乎生命精神进化位面的进程远远比物质进化位面要快了不少,精神进化对能量的消耗更是远比物质进化要惊人得多,所以,精神进化的宇宙物质和能量大量消耗,并渐渐萎缩塌陷,换句我们依然可以理解的话来说,就是整个以精神进化为主的宇宙空间开始进入死亡阶段,成为一个巨大的黑洞。   在这场无法避免的灾难中,有一种生命提前觉察出了预兆并成功逃脱,他们集中了他们所有剩下的生命物质和能量冲破了时空,来到了物质进化宇宙的边缘,也是这里,可拉达星球,只是两个不同的宇宙时空被这一巨大能量冲撞打破了某些即定的状态,可拉达星球卷到了精神进化宇宙和物质进化宇宙能量摩擦后形成的时空连接面上,变成了一个独立的时空,而那群逃难的生命也在这场前所未有的能量摩擦中全部消失,只留下他们的传送平台,就是我们现在站的地方,所谓的最终神域,一个漂流在可拉达星球的次元时空轨道上的孤独岛屿。”   “外星人……”艾丽瑟瑞娜停住了脚,惊讶地张大了口,“那这里……”   “所谓的神圣树海,不过是他们在逃难时携带的生命物质,以提供他们在迁徙过程中的继续进化消耗,并孕育他们的后代。不过,这群生命还没来得及回避,他们就被时空紊乱的能量摩擦给消灭了,只剩下了可以自由繁衍的神圣母树。   在按照即定程序进行缓慢生命孕育进化的母树在几十万后终于感应到了可拉达星球上也出现了生命,它发现这些生命居然同时具有物质进化和精神进化的特点,而且可拉达星球上所存在的、可提供精神进化的能量是非常的巨大,于是它模仿可拉达星球的生命形态孕育了第一个全新的生命,就是查奥涅斯,希望通过查奥涅斯把最终神域重新拉回正常的时空轨道,占领可拉达星球,完成生命迁徙的任务。”   秦新带着不屑的冷笑看住了远方的那株母树。   “查奥涅斯是孤独的,他在领会祖先的精神进化力量法则的同时,对可拉达世界的物质进化也充满了浓厚的兴趣,并想找到一个全新的进化方式,以防止精神进化的缺点再次消耗掉可拉达世界的物质和能量,于是他接着利用这里的生命物质创造了最终神域守护神和四大守护天使以及苦难守望着、未来寻觅者、光明和黑暗主神,并给他们灌输查奥涅斯是这个世界创始神的信念,然后安排他们在可拉达大陆上体会不同的力量控制,也从中寻找正确的答案。”   秦新说着,一脚踢中了一个子树孢囊,一股股淡红色的液体流了出来,显得特别恶心。   “后来他发现母树和自己的力量显然不能压制可拉达世界的自然原力,也无法吸收利用,而且母树所遵循的的进化法则根本无法让他的力量自由发挥,于是他让四大守护天使去分析掌握可拉达世界的自然原力控制法则,等他们彻底掌握了某个性质的自然原力后,再重新回到最终神域加以吸收,从而创造出融合了最终原力和可拉达自然原力的新力量,打破原有的精神进化法则。融合物质进化地优点,成为真正的新世界创造者。但这样一来,势必改变可拉达世界的物质和精神进化平衡的局面,上面的生命很容易被毁灭。”   “而之后,他太过冒险,就引起了一系列的混乱,酿成了今天的局面,而他自己也消失了。被我们取代……”艾丽瑟瑞娜有所明白,终于带着震惊的目光回头望向了那高大地母树。   “是的……不过,如今我们的身体经过了母树的重塑,和查奥涅斯一样,同时具有可拉达人类的物质生理结构和那群宇宙流浪者的精神控制能力。这点上,也是巧合。显然可拉达世界地物质进化和地球是一样,也让我们不至于恶心我们有可能长得跟怪物一样。”   “这些故事其实对我们不重要……”艾丽瑟瑞娜听完,低下了头,“但可拉达世界是无辜的,它已经被拉扯到了一个尴尬的时空,怎么能再让它被所谓的最终神域的神所取代,他们有自己的生活,有权利选择自己的进化方向。”   “这个我没兴趣,我只想戴林梅莉尔活下去!”秦新猛地回过了身,怒视着艾丽瑟瑞娜。“光明和黑暗之心没有真正复苏成创始神查奥涅斯,这世界唯一掌握生命最高法则的人就不存在了。唯一的办法,就是完成创始神力量的完整融合。并得到可拉达自然原力创造全新地进化法则,用新的方法去复活戴林梅莉尔!”   “你会毁了可拉达星球!”艾丽瑟瑞娜尖叫起来,脸色苍白,“为了一个人,怎么能牺牲掉千千万万地可拉达人!难道伦贝斯、雷恩、沃尔特、厄利珊露达公主他们不算你的朋友吗!?”   “那戴林梅莉尔呢!?”秦新也火,冲上几步就把艾丽瑟瑞娜推到了地上,“你这个可耻地女人,你的幼稚怜悯还要伤害戴林梅莉尔吗?如果没有你……如果没有你的霸道存在并强行驱赶了我。我何以芶且躲到现在!你只是我的意识垃圾!你只是个无能的女性意识!”   “其实……我就是我,你没资格否定我的存在。我所经历的故事如同我现在的身体般真实,既然我诞生在这个世界,我地生命就属于这个世界!”艾丽瑟瑞娜怒视着身边的秦新,眼泪在眼睛里打转,“你才是懦弱地,你还是秦新自私的一面,娜其娅的死还没有让你觉悟!”   “呵呵,我确实很惊讶为什么我可以产生如此善良温柔的一面,并诞生了另一个自我,从某种意义上说,我不生气你骂我,就当是自己骂自己,哈哈!”秦新笑嘻嘻地走到一边坐下,抚摩着自己的佩剑。   “是吗?”艾丽瑟瑞娜背过了身,闭上眼的同时流下了眼泪,“我很高兴你能分出一个我,让我真正感受生命的快乐,让我成为真正的女人……但现在却如做梦一样,你又告诉我其实我根本就是假的,我只是你的意识的一部分,甚至如梦游一样代替你在这个世界生活……很难想象,当一个女孩一觉醒来有人告诉她,其实你一直都是做梦,你的那些感觉是不存在的,你必须消失,不能干扰真正的感觉……可那个女孩却真真切切能体会到她做梦时的每一次欢笑和痛哭,记得每一个和她说话的人,记得每一个爱过她的男人……我想说的是,这个女孩是真的,她不是那个人的意识垃圾,她有着自己的感受和感情,她经受的人和事都是真……”   “够了!恶心!”秦新跳了起来,拔出了武器,“艾丽瑟瑞娜,另一个我,你听着!一直以来,我都认为一个人可以做到自我牺牲,却无法真正做到自我解脱,人的内心矛盾再怎么调节,都不过是种自我安慰和矛盾心理的自我妥协,所谓的自我解脱都是自欺欺人,因为,人可以否定自己的生命,却无法否定自己的自我存在……现在,上天给了我这样一个机会,我可以真正地挑战我的另一半,以局外的自我面对曾经的心理矛盾,而不用怕否定自己带来的不安,我想,这也是我们真正解决我们彼此干涉对方的唯一方法!”   “无论谁死……秦新都是存在的,只是他或者她的另一半再也不用出现了,他或者她也可以真正解脱了……是吗?”艾丽瑟瑞娜也拔出了自己的武器,同样眼里闪烁着强烈的战意,“艾丽瑟瑞娜死了,秦新可以实现他的愿望,让戴林梅莉尔复活,也算是完成了秦新和艾丽瑟瑞娜的共同心愿。秦新死了,这个世界得到拯救,也算完成了艾丽瑟瑞娜的心愿……其实无论哪个结果,我们都不会遗憾的……”   “果然,戴林梅莉尔在你心里比不过其他人,假如现在死的是阿尔伯特,你可能会义无返顾吧!哈哈!”秦新哈哈大笑起来,眼里都快笑出泪了,“另一个我果然是女人,真正的女人,我可以正式认同你,但看你能否坚持下去!”   “你没资格羞辱我!”艾丽瑟瑞娜大喝一声,身体表面的银光大盛,青色的神剑同时出现了一白一红混合的光晕,“我不会自私到为了自己爱的人去伤害更多的人!我爱戴林梅莉尔并不比你少,但她不是我自私的理由,假如戴林梅莉尔真如你所愿活过来,她也不会原谅你的!你已经不是以前的那个充满正义的秦新了,她会狠你一辈子!”   “狠我一辈子?”秦新突然楞了。慢慢转身看住了那躺在地上宛如熟睡的红发少女。走了过去,将红发少女抱在了怀里,再次露出了温和的目光,“来看看吧,也许过一会儿,我们之间就只有一个人还能继续抱着她。”   “……”艾丽瑟瑞娜脸上的愤怒一下被秦新这句话打散了,如泄气一样垂下了武器。   走到秦新面前,伸手摸着戴林梅莉尔那冰凉的额头,艾丽瑟瑞娜嘴角泛起了一丝微笑,“知道吗……也许你还算她的未婚夫,而我,只是她的姐姐……所以,你们都想错了……”   “你真爱阿尔伯特?”秦新如和自己的妹妹一样拉过了艾丽瑟瑞娜的手,感受着那相同的精神波动。   “……”艾丽瑟瑞娜红着脸偏到了一边。   “哈哈,假如我们不是一个人的意识分裂的,我还真可以把你当我的妹妹,而不是现在有恶心的感觉……我突然想起地球上的一种科技,叫克隆,以前我一直想,一个人复制成两个,他们会有相同的想法吗?现在答案很清楚了,不同的环境影响,就算同样的脑子,也会出现不同的念头,更何况一男一女。”秦新笑了,笑得很放肆,但他旁边的艾丽瑟瑞娜已经不再生气了,只是一脸平静的微笑。   “其实我很高兴,我秦新也有一个无私而善良的一面,她虽然是女人,但却比秦新赢得了更多的尊重和光辉,而秦新却还是以前那么懦弱自私啊……”秦新自嘲地拔出武器,用手指拨着那锋利的、泛着银色光芒地剑刃。“我在想,假如秦新当初真得就这样被艾丽瑟瑞娜的意识彻底取代而消失,也未尝不是好事……”   “嗯?”   艾丽瑟瑞娜突然发现对方的精神波动和自己产生了非常微妙的共鸣,似乎对方先在的想法自己也能清晰感觉到。一个不好的念头在脑子里炸开,艾丽瑟瑞娜下意识地就握住了武器。   血光闪过,艾丽瑟瑞娜的脸上飞溅上一缕鲜血。   “秦新……你……”艾丽瑟瑞娜颤着手摸上了秦新的肩膀,声音里充满了恐惧。   “呵呵,笨女人。你还是那么善良无所防备啊……假如现在是你真正地敌人,你就死定了……”秦新艰难地抬起头,一支手握着那把已经刺入自己胸膛的神剑,脸上的笑容很是诡异,“嘿嘿,我秦新已经死过一次了。不怕这些,起码这个世界,另一个秦新还活着……”   鲜血在流淌,秦新的脸越来越白。   “其实我们都可以活下去的!”艾丽瑟瑞娜吓得赶紧丢开了自己的武器,用手去按对方地伤口,但鲜血却止不住地往外喷。   “笑话,你要我看着你恶心吗……”秦新哆嗦着嘴居然还在笑,但声音却越来越弱,“而且,你有了四大守护天使的自然原力。我未必打得过你……与其被神力爆炸打得尸骨无存,不如潇洒留个全尸……哈哈。我还真是懦弱啊,连挑战自己一次的机会都放弃了……”   “不要说话……我给你治疗!”艾丽瑟瑞娜眼泪都出来了。赶紧运起了神力。   “不用白费精力了,我也是创始神,我想杀谁就杀谁,想让谁杀我就杀我,嘿嘿,这个权利可是最至高无上的……何况是死在自己的手上,也不亏……”秦新拔出了武器,鲜血的喷涌速度更快了。已经染红了他那身漂亮的神甲,“答应我件事……替我去看看娜其娅……一定要找到让戴林梅莉尔复活的方法……这也是你的心愿……还有。我很高兴能见到我的另一半,她真是漂亮……温柔……如果有机会,她能回去见见自己真正地妈妈该多好,让她老人家看到自己的儿子变成了女儿……”   “秦新……”艾丽瑟瑞娜泪如雨下,和戴林梅莉尔死去地时候那份痛苦又开始出现在心里,只是这一次,如同亲身感受到了那长剑刺入了身体的疼痛。   “蒂娜……克里斯汀……艾丽瑟瑞娜……爱丝拉姬达……你终于可以解脱了,我也解脱了……”   秦新笑完最后一声,就倒在了地上,身体开始出现雾化,朦胧地银色光晕包裹了身体,然后分解成了无数的颗粒,并慢慢汇合融进了艾丽瑟瑞娜的身体。   我死了……我的另一半死了……秦新永远消失了……   艾丽瑟瑞娜呆呆看着地面空荡荡的一切,宛如做梦般无法理解。   是的,秦新走了,他交出了那剩下一半的精神体,现在的艾丽瑟瑞娜已经真正是个独立地人了,她是这个世界新的创始神圣女,拥有着最终神域和可拉达世界地两种力量。   看了眼远处的母树,艾丽瑟瑞娜突然拔出了武器,全身炸开了强大的能量光团。   “你要干什么!?”突然一个黑影落在了艾丽瑟瑞娜面前,“你毁灭了这里,连你也会消失的!”   “弗里亚特斯!”艾丽瑟瑞娜吃惊地放下了武器,“你没走!?”   “哼,我走了还能看到好戏吗?”弗里亚特斯笑着解开了黑色长袍,露出了一身钢铁铠甲,“罪恶的原罪神力因这个世界而生,也因这个世界而亡,你快离开这里吧,你还有自己的事没完成呢……”说着,指了下不远处的戴林梅莉尔,“带她走,完成你自己给自己的承诺……照顾好雪莱,她依然是你的母亲,哪怕你现在是高贵的创始神圣女阁下……”   “弗里亚特斯……”艾丽瑟瑞娜听懂了对方的话,默默点头,走过去将戴林梅莉尔抱在了怀里。   一片七彩的旋转光团出现在艾丽瑟瑞娜的面前,少女最后看了眼这个封闭的世界,长叹一声踏进了绚丽的神力旋涡。   天空开始变色,一种暗红色从天边开始蔓延,渐渐覆盖了所有的颜色,黑色翻滚的气浪如云层一样出现在天空,然后光线越来越暗,一道道闪电开始出现在黑色云层里劈出一串串狰狞的光条。   “呵呵,可拉达世界的罪欲力量可以毁灭掉最终神域也是种自豪了!那些肮脏的力量用在这里是最合适不过了!”弗里亚特斯闭上了眼睛,突然全身冒出一股股黑色的气雾,浓浓的,慢慢地将身体包裹在一起。   黑色的气团突然一缩,连同包裹在里的弗里亚特斯变成了一个闪着丝丝白光的黑色小点。然后黑色的小点突然辐射成一个垂直黑面,里面旋转着雪白的光点,仿佛是一个黑洞一样。   天地间出现了狂风,所有的东西都开始离开他本来的位置朝那个黑洞飞去……   可拉达大陆新历2年九月三十日。   可拉达大陆的天空在清晨的时候又突然变暗,仿佛时间加快了般又迅速进入了黑夜,朵朵黑色的云彩后是此起彼伏的闪电和雷鸣。   突然,天空似乎被撕裂一样裂开了无数道交错的红色裂纹,一颗颗陨石般的燃烧大球朝地面砸去。   从北大陆米亚斯王国的雪地,到南大陆巴得瑞克堡外的海面,从凯恩斯帝国雷兹多尼亚外的平原到普洛林斯共和国的首都贝莱德西亚,从圣鲁克斯新创始神教会领到可拉达次大陆的亚罗特帝国匹克茨岛,无数的燃烧的陨石纷纷坠入大地、河流、森林。   落地的陨石在燃烧中开裂,无数的淡红色粘稠液体在高温中蒸发,散出了无比的恶臭,然后碳化成一团湿糊糊的残渣。   这宛如世界灾难般的天灾持续了一个多小时就结束了,除了地面一个个还在冒烟的深坑外,天空又恢复了正常,仿佛什么都发生过一样平静如初。   还是熟悉的海边,嶙峋的礁石破坏了这里的风景,潮湿而略带腥臭的海风从东边吹来,拂过了这里的人群。   一群身穿银狼铠甲的男子都静静地站在海边,他们的西面,是一群衣裙异常华丽的女人,每个女子都有着美丽的容貌和优雅的体态,那美丽的神裙显示着她们与众不同的身份。   面前的小土包长满了杂草,上面的黑色大理石板还是那么平整,几个方块状的奇特文字清晰可见。   “妹妹,这是什么图案?”智慧女神看了半天,都猜不出那几个图案是什么意思。   “呵呵……这是我以前世界的文字……”艾丽瑟瑞娜低下身,用手抹去了那一层朦胧的灰尘,手指接触那一道道文字地刻印的时候。脸上充满了微笑,“意思是‘秦新妻娜其娅之墓’……”   “啊……爱丝拉姬达……”生命女神捂住了嘴,“原来这里……难怪我可以感受到里面有魔法冰晶的存在……可是,妹妹你为什么不带走她?”   “她是秦新的妻子……如果她醒来发现丈夫不在了,她也不会高兴的,在她的梦里,丈夫还活着,这个梦不需要醒……”艾丽瑟瑞娜侧头看了眼被命运女神抱在怀里的戴林梅莉尔。眼睛里闪着泪花,“戴林梅莉尔不一样,她是我妹妹,她醒来的时候还能看到她姐姐,所以她会高兴地……”   “圣女阁下!”伦贝斯和科尔诺威特走了过来,单腿跪地。头放得很低,“可拉达世界需要神的守护,请留下来吧。”   “呵呵,神已经给了世界自由,这份自由是该由你们自己去守护,而不是神。现在干扰这个世界的最终神域没有了,可拉达大陆也回到正常的时空轨道,神也没有继续存在的必要了。”艾丽瑟瑞娜笑着摆了下手,“你们一定会幸福的,我相信。”   “那您什么时候回来?”科尔诺威特有点不甘心。   “我要去很远地地方。去寻找精神进化宇宙的秘密,去寻找拯救我的戴林梅莉尔的力量法则……也许是十年。也许是十万年……”艾丽瑟瑞娜抬起头,对着远处的人群提高了声音。“修依特将军!”   “圣女阁下!”修依特和他的妻子卡莱丽带着一个不到两岁的小男孩赶紧走了过来。   “不会介意我带走你们的女王吧?那我就自私一次吧,以神的名义,给予修依特·维纳顿神圣文德里克王国国王的王冠!”   一听见这个神地任命,现场的文德里克王国代表都纷纷下跪。   “梅兹科勒尔大主教阁下。”艾丽瑟瑞娜又把头转向了另一边,“还有我地路得爷爷……”   两个老人赶紧抹掉激动的泪水走了过来,不过他们地下跪被艾丽瑟瑞娜阻止了。   一伸手,一点金光后,一缕金色的头发落在了手心。艾丽瑟瑞娜把切下的头发递到了梅兹科勒尔面前,“如果神真要给这个世界留下一个印记。那就这个吧……”   “与神同在……”两位老人都热泪盈眶,深深低头。   “那么……母亲,姐姐,我们该走了,寻找我们的生命和精神进化之初的地方,那里或者才是我们真正的家园。”   艾丽瑟瑞娜张开了双手,一圈圈上下起伏的金色波浪包围了众女神。   “记住,可拉达世界是圆的,还有很多未知地世界等待你们去发现!”   美丽的光华从海面扩展开,所有地人都浸在了这温和而神圣的金光中,由于太过刺眼,不少人都不得不偏过头,但身体却不敢动弹,免得在这最后的时刻做出亵渎神灵的举动。   “伦贝斯……神真走了吗?”梅萝缔抱着出生不久的儿子,走到了伦贝斯身边,而她的身后,已经有点显出大肚子的厄利珊露达公主已经依偎在雷恩的怀里哭出了声。   “圣女阁下会回来的!”伦贝斯捏着梅兹科勒尔分给他的几丝金发,脸上充满了坚毅。 (后记:)   大陆新历3年元月一日,可拉达大陆的多国联合会议正式召开,确定创始神教为全大陆唯一的信仰。   元月十日,南大陆银狼领地正式独立,成立“银狼王国”,国王王后就是深受南大陆银狼民众爱戴的科尔诺威特夫妇。   元月十五日,从凯恩斯帝国割裂出的银狼领地同接壤的鲁尔西顿自治领合并,成立了鲁尔西顿王国,但前鲁尔西顿大公爵萨默斯特却选择了退隐,新国王的位置交给了他的女婿、前银狼将军沃尔特,王后为米利罗娜。   二月一日,普洛林斯共和国根据停战法令正式分裂成东西两个共和国。   几日后,因中风长期瘫痪的鲁修斯联合王国国王巴罗普被宣布驾崩,国王由前摄政王雷恩·威拉斯托尔亲王继承。   伦贝斯,则带着部分不愿意留在主大陆的银狼官兵回到了次大陆亚罗特帝国,随行人员还包括路得等一批打算退隐的老人。   格利亚斯和他的妻子希维里在西普洛林斯共和国开了家农庄,每天都日出而游,日落而归,然后深夜一家人讨论诗词。   尼奇特和明尼雅退出了银狼军界,成立了“圣女佣兵团”,之所以这个名字没被创始神教会取缔,据说当年创始神圣女曾亲口答应过这个要求,但怀了孕的明尼雅在建团初期几乎垄断了所有的权利。   路得,在回到亚罗特帝国几个月后无疾而终,享受了帝国皇室的国葬待遇,在葬礼上,已经消失一年多的前凯恩斯帝国皇帝特里希海利斯和他夫人朱丽丝突然出现。   拉尔夏娅,这个世界上拥有神的妹妹尊贵称号的少女在温灵顿城投降后就不再有人看见了。多年以后,人们在文德里克王国的萨西尼亚地区总能看到一个牵着小孩子到处乞讨的漂亮女乞丐,那个女乞丐从不接受任何人的无偿施舍,她总是用精湛而强大的魔法为他人治病然后再收取一两个粗面包为报酬迅速消失,而那个小孩子也特别懂事,从不抱怨生活不如他人,而且还经常在一群小乞丐里得意的说“我的妈妈是神的妹妹”,结果引起所有小乞丐的嘲笑…… (全文完) 异世界女神传II-新月(BETA) 第一章 历史的新章   光明的坦途,往往是从黑暗的深渊尽头升起,兴许眼前那一抹闪亮只是短暂的流星残痕,但我们总是期盼着光明的复苏。   其实所有美丽的梦都是最痛苦的回忆酿造的,用泪水去勾兑那甜甜的感觉。凝结在内心的泪水代表的不只是爱和思念,更是见证永恒的钻石和对不幸的最大抗议。泪水的背后也许还只是泪水,在生命的过程中,总是充满着辛酸和绝望所写下的诗。   命运在希望中埋下不幸的因子,在绝望处留下转机的端倪,纵使在无心之下,平凡的人也许可以成就一场不朽的历史重任,气死了那些无时无刻以苍生为念,整天悲天悯人的英雄们,更使得那些恶耍狠斗的阴谋家咬牙切齿痛恨不已,因为任何人面对一种毫无转机,又措手不及的突发局面时,他们也只有在角落谈笑着说出时不与我的感叹,而无法改变命运的既定转轮。   那场熔炼了无数血与火、罪与罚的伟大“女神战争”结束后的若干年里,整个大陆的人们都在怅然若失中渐渐找回了安身之所。奋勇激昂的战士们褪去了他们沾满血污与光荣的战甲,将灌注着神的嘱托的长剑珍藏床头,在年年月月的回忆里履行着最后的信念,用自己的双手建设着新的家园。   时光流逝,往事如烟,旧人老去,所有的痛苦和曾经的激昂都在缓慢的岁月节奏中稀释并由人淡忘。   可拉达大陆新历23年三月二十三日,“创始女神祭祀日”前夕,南大陆银狼王国王都巴得瑞克堡。   做为二十多年前伟大的创始女神曾亲自指点建设的巴得瑞克堡,如今已经成为南大陆南部沿海乃至整个可拉达大陆著名大城市之一。巴得瑞克堡,位于南大陆东南半岛西面,海港城市,银狼王国在女神战争独立后选择其做为了王都并在之后的日子进行了大规模的建设开拓,如今二十年过去了,银狼王国在有效的国政管理下日渐富庶,通过鼓励生育和不断吸引战后的大陆各地迁移人口,如今全国总人口已经突破二百万,仅巴得瑞克堡的内外总人口已经超过三十万,而类似卡莱岛、奥特维茨堡、温布尔堡等王国领地城市也成为了南大陆的人口大城市。   高大灰色的城墙塔楼俯瞰着西面的广阔海湾,微微的海风下,一队队挂着雪白风帆的商船挺着装满货物的大肚子蹒跚进出。这些船里,有来自次大陆亚罗特帝国的远洋商船队,也有来自北大陆各国,几乎一天到晚,码头都是全王都最忙碌的一个地方,也依靠着这里天生的地理优势,银狼王国的贸易收入始终都排在全大陆的前列。银狼王国虽然国土面积不大,但国力却是全陆最不容小视的,尤其是伟大创始女神一手创建、拥有最优良军事传统的银狼王国军,更是全大陆各国军人的模范。   整座城市都在节日的彩旗装点下越发光彩繁华,人们已经迫不及待地穿上了新衣在街头炫耀,商人们更是鼓动起他们的巧舌提前上演贸易战。一队身穿蓝黑色王国军制式铠甲的王都卫戍军团官兵沿着宽敞的城市大道巡逻着,街边商店林立,热闹喧哗,妇女、老人个个悠闲轻松,年轻人则精神饱满冲劲十足,街边角落里,偶尔还能看到一些半大的男孩子围着一两位老人听故事。从那些充满自豪而布满伤疤的脸上,可以看出这些老人都是曾经的王国老兵。口中的故事是那么华丽而热血,仿佛他们所经历的光荣战争比现在大街上走过的每一名年轻士兵脑子里所能想象得还要辉煌万倍,那声声笑谈中,路过的士兵们在保持纪律的同时,都对着这些前辈投去了景仰的目光。   “大叔,您真得见过创始女神吗?”一个年纪不过十四五岁大男孩带着紧张而崇拜的目光看着面前的老人,眼睛里充满了向往,而他身后跟随的一个小女孩更是一脸激动。   年过五十的老兵显然没有计较小孩子对自己辈分的称呼,哪怕他认为自己已经有资格可以当这些小孩子的爷爷了,“当然了,当年我可是圣女阁下……哦,创始女神阁下麾下第四军团的士兵!我们可都是圣女阁下亲自挑选的!”老人在激动和遗憾中已经混乱了对伟大女神的最终称呼,只是添着逐渐干燥的嘴唇,脸上洋溢着自豪的笑容,“圣女阁下……创始女神阁下还在城外检阅过我们,当时我就站在第二排!创始女神阁下是最美丽仁慈的!”   说完,老兵把头转向了城外的某个方向,表情慢慢平静,但眼里的光芒却越来越火热。   孩子们见老人不说话了,似懂非懂地个个点头,然后纷纷跳着走开了。   “唉,我还没讲完呢……其实我还想给你们说,我还见过科尔诺威特国王陛下和王后的……”老人添添嘴,干咳了几声,就站了起来,把头转向了城里某个方向,视线的尽头,是一座座恢弘的王宫建筑在清晨的薄雾中朦胧显现。   “啊!公主殿下,请小心!”   王宫内的某小树林和草坪接壤处,一群宫女和女官带着惊恐的表情挤在一边,看着草坪区上两名正在打斗的人,一边发出了惊呼,在她们的视线中,一名留着米黄色长发、年纪不过二十岁、身穿精致华丽的女式王家剑士短甲的少女正和一名身穿王国高级将官服的中年男子在比试剑术。   中年将军身材高大,看起来年纪也不过四十多点,只见他一边灵活地用长剑弹开了少女的武器,一边露出了狡黠的笑容,“尊敬的公主殿下,进步不小啊!”说完,身体急进,剑刃放平,就拍在了少女的肩甲上,结果这不大不小的力道还是把少女给震退了几步。   “可恶!雨果将军还是在糊弄我!”少女又急又气,红着脸用剑把身体支撑住,眉头一皱,左手收在右胸位置上做出握拳状。   “啊!公主殿下!不要啊!”几个陪看的宫女见少女这个动作,都吓得小呼起来,因为这是少女通常受了刺激后最喜欢做的动作:准备发动魔法了。   雨果早就有了心理准备,身体朝后连退几步,手里长剑一抖,只见他的身体表面出现了空气波纹震动,一圈如透明水波一样的战士斗气赫然出现,隐隐颤鸣,激荡破开了脚下相当范围里的杂草。   “月刃!”少女见对方居然在自己聚集魔法前就发动起了防御,心里更是气急,也不等自己的魔法威力是否积累够,就迫不及待地发出了攻击前的呐喊。   “谢梅丽娅!”   就在少女即将把魔法打出去的时候,一声严厉的呵斥就从草坪一侧的大道一头传来。   少女一惊,赶紧收住了魔法控制,然后气呼呼地拿着剑走到草坪边上以宫廷礼节蹲下了身,而她身后的雨果将军此时也撤去了战士斗气,单腿跪地,武器早就放在了草地上。   宫廷大道走来了一群人,当头的是位身穿端庄宫裙的中年女子,身后还跟着一位深黄色短发、身穿白色红饰王家军礼服的少年。   “参见王后陛下、王子殿下。”众宫女和女官纷纷反应过来,齐齐走到少女身后也低身行礼。   “谢梅丽娅,今天你父王召雨果子爵大人进宫是有其他国事,你怎么又缠着大人练剑?”王后塔露夏看着女儿那激烈运动后红扑扑、汗淋淋的小脸,心里暗疼,但表面却是非常严厉的表情,“明天就是创始女神祭祀日了,你不在寝宫里背颂词,又跑出来玩!?”王后塔露夏说着,就把头微微朝一边扭去,看住了自己的儿子——瑟兰托·海拉姆特,“不是叫你和你姐姐一起背吗,你的那份背完了?”   “母后,不是时间还早吗……”谢梅丽娅看到弟弟一脸的惶恐,知道今天自己跑出来找人练剑的事绝对又是他去告发的,不由得又有点怒火中烧,一边低下头轻声说着,一边暗暗咬牙切齿,“很好背的,晚上我一定背好……”   “嗯……那就好……瑟兰托,你陪你姐姐一起去王家书馆,范姆勒伯爵大人会告诉你们明天的王宫祭祀安排。雨果子爵大人,今天又劳累您了,请跟我去寝宫书房,国王陛下要在那里见您。”塔露夏说完,就带着一群女官和宫女远去了。   “这是臣应该的……”雨果看了眼塔露夏的长女公主,又看看留下的王子瑟兰托,笑了一声转身跟了上去,不过那笑声里充满了很多善意而温和的捉弄。   瑟兰托今年还不满十九岁,人长得秀气文静,体格细瘦苗条,但有着他国王父亲科尔诺威特一样的良好内在体格条件,摸样更像他母亲塔露夏,再加上性情内向腼腆、稳重少语,很受大臣们的喜爱。不过他的性子和气质表现却缺少他父亲那种威武之势,所以又有不少大臣担心他将来是否能真正胜任这个以勇武争得国家独立的银狼王国的未来接班人位置。   现在,在王后母亲走后,面对慢慢站起来并走过来的姐姐谢梅丽娅,面对对方越来越灿烂的笑容,这位青年居然开始身体发抖。   “姐姐……母后要我们去见范姆勒伯爵大人……”瑟兰托低着头,看着那团人影慢慢靠近,身体又打了个寒颤,说话声也越发轻微。   “我亲爱的王弟瑟兰托,陪我去寝宫换下衣服,我们应该用更礼貌的仪表去见我们的老师!”谢梅丽娅笑着站到了离弟弟只有半步的距离上,用手摸上了弟弟的脸,声音出奇的温柔,眼睛眯成有条缝,脸上是神秘的笑容。   谢梅丽娅·海拉姆特,科尔诺威特国王夫妇的长女,二十岁,容貌称得上全王国一等一的,不过谢梅丽娅虽然容貌出众,娇丽可爱,却并不像她父母。谢梅丽娅从小就喜欢剑术性格直爽洒脱,但又有点古怪,算是让王后塔露夏一直比较费心的孩子,但偏偏国王丈夫却非常宠爱这个女儿。   “姐姐……我不是故意的,是父王母后召我去问话,我才说你今天出来……”瑟兰托脸都苦出了水,面对漂亮的姐姐,一边惶恐解释,一边身体朝后退,结果引起了不远处几个宫女的偷笑。   “哦?难道不是我们的伟大国王父亲让你来观摩的?”谢梅丽娅故意吃惊地用几根如葱的手指捂住了嘴,露出天真的可爱惊诧表情,这一瞬间,那之前的怪异笑容荡然无存,“真是遗憾哦,你姐姐我没办法继续让你欣赏剑术了!现在该是我们去讨论诗词的时间了。”   说完,一扬手,把自己手上长剑丢给了瑟兰托身后的宫廷伺应官,然后转身朝自己的寝宫走去。瑟兰托不敢拒绝,只好硬着头皮慢吞吞地跟了上去。   带着雨果子爵走进了国王寝宫的书房,国王科尔诺威特还没有来,塔露夏只能安排宫女先行奉上果茶。   “雨果子爵大人,又是一年了。”塔露夏静静地看着面前以非常恭敬态度喝果茶的军务副大臣,脸上带着感慨的表情,“当年我们跟随圣女阁下那么多年,也没想到会走到今天。”   “呵呵,王后陛下又在思念圣女阁下了……”雨果赶紧放下了杯子,几十年的修身养性,不光练就了一身的强悍的剑术和战士斗气,性子也温和了许多,唯一不变的,还是那始终如一的狡黠微笑。“是啊,我们都老了,看看谢梅丽娅公主殿下,现在都二十岁了,王子殿下也成人了……”   雨果,四十六岁,第一代的克里斯汀卫队的军官之一,曾经的小盗贼出身。当第一代卫队总指挥尼奇特将军退伍后,他成为了银狼王国的高级将领,随着年月的流逝,二十年过去了,许多老银狼的将领不是病势就是退休,只有年纪比较小的雨果依然还留在军界,成为银狼王国仅存的老将领之一,并在两年前担任了银狼王国的军务副大臣,也是国王心腹大臣之一。   “呵呵,今天是私人会面,就不用什么王后陛下长王后陛下短的,这个国家是所有老银狼成员的心血,不是我和科尔诺威特的。”塔露夏赶紧抬手阻止了雨果的恭维态度,露出了认真的表情,“今天找你来,就是商量一件事,有关谢梅丽娅的。”   “嗯?公主殿下她……”雨果楞了下,看着王后那略显忧郁的表情,心里一亮,迅速明白了对方情绪的由来,“王后陛下是说容勒芬王国王太后的事吗?”   “雨果大人也猜到了……”塔露夏叹了口气,带着无奈的苦笑站了起来,“容勒芬王国的萨兰博伦娜王太后去年突然身体不适,虽然她年纪还不到四十岁,但看起来好象病得不轻……她新年节前就给国王陛下和我发了私人信……”   “她想见谢梅丽娅公主殿下吗……这不太好吧?”雨果皱了下眉头,往日的某些事泛上心头,“谢梅丽娅公主殿下的身世,如今知道的人很少,容勒芬王国萨兰博伦娜王太后想要见她,恐怕这里面的意义不是我们所想得那么简单……”   “嗯,这也是我担心的……汉娜莱契夫人和圣女阁下当年把谢梅丽娅托付给我和国王陛下,就是让我们把她当女儿一样养大,不再牵扯过去的事情,萨兰博伦娜突然这个时候提起这个事情,我肯定会谨慎的……”   “那国王陛下的意思呢?”雨果小心地站了起来。   “容勒芬王国如今的国王利卡多·托罗夫特年纪不到二十,刚刚亲政,萨兰博伦娜如今重病,其国内老旧势力肯定会有人不安稳……圣女阁下远去二十年了,如今大陆安定,国王陛下不想出现什么意外,所以想让谢梅丽娅代表我银狼王国和王室去探视下萨兰博伦娜,顺便观察下他们。”塔露夏带着沉思的表情在书房里走着,“本来大臣们想要让瑟兰托去的,但瑟兰托性格太过内向,言语辞令必然不如那些容勒芬王国的贵族老臣,恐怕这一去难免受些刁难捉弄,这对我银狼王国国体有损,肯定不合适。”   “呵呵,谢梅丽娅公主殿下倒是仪态大方,娴淑端庄。”雨果一下就笑了,也微微点头。   “我估计萨兰博伦娜也是想借谢梅丽娅去看望她来暗示和巩固两国的友好关系,但我怕其中还有其他的目的。”塔露夏抬起头,看住了北边的窗户,脸上出现不安的表情,“近几年,我国商会在容勒芬王国发展正盛,当地商会无法和我们的商会较量,他们国内已经有不少贵族大臣不满,全亏萨兰博伦娜其中调和,如今萨兰博伦娜积劳成疾,她肯定有了预感,万一她……恐怕她儿子无法把握住朝政,倒时候被贵族大臣利用,挑起事端,就不好了。”   “王后陛下的意思是……国王陛下已经猜出了萨兰博伦娜王太后的心思,认为她想借助谢梅丽娅公主殿下的身世,让我们帮助她儿子应付可能的难题……呵呵,亲情正是如此啊。”雨果笑了。   “其实萨兰博伦娜不用这样想,不写那封信,我和国王陛下都会派谢梅丽娅去看她的,也绝不会为难容勒芬王国的,但她这样写来一封暗意深重的信,我就担心啊……”塔露夏叹了口气,坐了下来,“我怕她心急,把事情都告诉谢梅丽娅,这样就不好了。所以我才想找子爵大人来商量一下,看到底派不派谢梅丽娅去。”   “萨兰博伦娜王太后的心情臣也可以理解,不过臣倒不是很担心她会吐露真相,这毕竟有关两国王室的某些体面问题,而且她的病未必不可挽回,我看可以一去。”雨果突然神秘一笑,又端起了果茶,然后不说话了。   “子爵大人可以直说。”塔露夏赶紧问到。   “谢梅丽娅公主殿下深得民心,言谈举止更是庄重大方,国王和王后陛下可让她带上我国的外交公文,以看望为名顺便通告我国对这几年来商贸纠纷的立场,我们让一步,退出部分引起他们反感的我国大商会,然后暗送国王陛下的亲笔信,表明两国友好关系不可动摇,这样萨兰博伦娜就不用担心了。她也不会走出下招说出真相。”雨果说完,一口喝干了最后的果茶。   “哈哈!雨果将军果然老谋深算啊!”一声大笑从房门方向传来,只见一位身着王宫礼服、年纪看起来不到五十岁的高大健硕男子出现在门口。   坚毅的脸庞,炯炯有神的眼睛,提拔的身板,一看就知道是个身经百战的武将,结果那身华丽的王宫礼物在他身上所表现出的威严勇武之气居然比雨果这个身穿将官军服的人看起来还威风十足。这就是银狼王国的开国国王,科尔诺威特·海拉姆特,现年已经六十一岁,但看起来却和四十多岁的雨果没有什么太大的差别,可见身体素质异常之好。   “臣参见国王陛下!”雨果赶紧离座,单腿下跪,“臣刚才乱言,让陛下见笑了。”   “臣妾……”塔露夏也红着脸赶紧行礼。   “呵呵,很好,塔露夏,你们刚才说的我都听见了,能考虑那么仔细确实很有必要!”科尔诺威特拦住了妻子的礼节,然后拉者对方的手并排坐到了椅子上,“雨果将军,这次还有件事需要谢梅丽娅一起去做了。”   “啊!?”塔露夏一惊,匆忙看住了丈夫,“陛下,难道您真打算……”   “呵呵,这有什么,女儿大了,总不能老在自己身边?虽然我也舍不得谢梅丽娅,不过你看看她,都二十岁了,还跟个孩子一样,你这当母后的也放心?”科尔诺威特哈哈大笑,摸着那小撮胡子摇头晃脑,“我也想通了,不能耽误她了,就让她顺便路过容勒芬王国去鲁尔西顿王国!”   雨果也楞了,半天没看懂这对国王夫妇的表情,不过国王那话里所透露出的意思倒是让他暗暗猜出些端倪。   长公主寝宫里,瑟兰托胆战心惊地坐在客厅里,偷偷地打量着卧室的方向,而客厅里的宫女们,则静静地站着,仿佛视这个除王后外唯一有资格进入公主寝室的青年如无物。   门开了,一位身穿锦绣彩色宫裙的绝美少女走了出来。以淡粉色为基色的华丽宫裙上装点着红、银、蓝几种线条或裙褶,雪白的胸脯上挂着简单的水晶项链,裸露的手臂白皙纤细,一副银色的细手镯恰倒好处,米黄色的长发柔顺光滑,头顶是个乖巧的丝巾花结,宽大的裙摆款款移动,少女的高雅端庄一下把整个房间的气氛都改变了,而之前进入卧室的那个少女剑士仿佛凭空消失了。   “亲爱的王弟,你看姐姐明天是否这身合适?”谢梅丽娅嫣然一笑,转了个圈,大方地走到弟弟面前。   “姐姐……”瑟兰托打了个哆嗦,脸有点发白,“已经够……够了,姐姐是最漂亮的……”   “那你还出卖我!?”谢梅丽娅突然脸色一变,伸手就在瑟兰托的额头上打了个暴栗,一张漂亮的脸蛋上带着可爱的坏笑,“嘿嘿,是不是让我也帮你选一套啊……”   “姐姐……饶了我吧,我真的是被母后逼的……”瑟兰托摸着额头,背上发寒,虽然心里有着强烈不满,但又不敢当面顶撞。   “唉……伟大的创始女神,应该可怜可怜我这个弟弟,让他尽可能的完美吧……”谢梅丽娅嘿嘿一笑,漂亮的大眼睛眨巴着,目光在弟弟白皙秀气的脸上来回打着转,“还有时间,今天你应该帮我个忙,不然我真无法挑选明天穿什么,而且我实在无法做到同时穿两套宫裙照镜子啊。”说完,谢梅丽娅打了个响指,对着房间里的宫女下了个无言的命令。   房门慢慢合上了。   “不要啊!姐姐!”   瑟兰托发出了惨叫,不过已经来不急了,只见四名宫女围了上来,将可怜的王子拖进了卧室…… 第二章 尘埃未定   可拉达北大陆,文德里克王国。   萨西尼亚地区,做为文德里克王国土地最为肥沃的土地,也做为曾经的女神战争最早的激发点,在战后的二十年里已经大变了样。绵绵的群山之中,那豁然开朗的平原上,绸缎般的萨森河一如既往地静静而雍容地流淌过这片大自然天赐的土地,无数的沟渠如毛细血管一样从宽阔的河道两侧延伸而出,滋润着这里广袤的平原草地。   萨西尼亚城——这座被称为“萨森河里的珍珠”的白色城市曾经所遭受的灾难已经被更繁华的城区所掩盖,超过十五万的居民拥挤在雪白的城市内外,富裕和安宁依然是这里的主基调。散布在平原上的若干个小镇,也因为二十多年来的和平环境越发充满活力。   每天,无数的贸易商队从更南方的城市乘船进入萨西尼亚城,然后再换乘马车从十五年前竣工的那条大型官道向北穿过罗代夫山区进入凯恩斯帝国;而来自北方凯恩斯帝国、米亚斯王国的商队则按照相反的换乘方式也源源不断地把各种物产通过这条大动脉输送到了文德里克王国的南方沿海,然后再出海流向了更远的地方。   萨西尼亚城。   宽阔的大街上,小孩们欢快地蹦跳在街边的绿化区中,妇女们三三两两、笑盈盈地拿着刚买的生活用品在街边聊天,酒馆里,男子们高举着啤酒杯,大大喝着本地酿造的上品啤酒,谈论着这个春天最为热门的致富话题——有关文德里克王国修依特国王陛下刚刚批示下的两份最新王国公告。   第一个公告,是允许本国商会参与萨西尼亚平原北方罗代夫山脉银矿山的部分建设工程,承包后的税费收入将大部分用在包括萨西尼亚地区在内几个王国铁矿重产地的建设项目上。   第二个公告,就是文德里克王国将从萨西尼亚再修建一条穿越东部山地,再转东北月之森,最后进入圣鲁克斯创始教会领的商道,用以加强文德里克王国与北大陆中部和东部的陆上商贸沟通。这条新商道的修建规模将不亚于当前通过罗代夫山区进入帝国的那条商道,而且也将开放给有实力的商会分段承包。   谁都知道,这些早在几十年前就传言含量丰富的银矿山脉一旦真正进入国家的内政开发进程,那将给萨西尼亚地区创造出更多的财富,受益的不光是那些曾经根本没有资格参与国家垄断资源开发的普通商人,就连萨西尼亚本地人,也会从中获得非常多的致富机遇。而第二个公告,就更不用说了。   和大街上的百姓们得知王都的最新王国公告后的兴奋激动言行不同,来往的萨西尼亚城防军的巡逻队官兵还保持着相对冷漠而轻松的态度。   两队身穿墨绿色文德里克王国军制式铠甲的巡逻队南北相向走向城市中央广场,人们并不害怕这些平时维持治安的年轻士兵,一些小孩子甚至大胆地在一边学着那些士兵走路的样子高声笑嚷,所唤回的,是家长们温柔的教导和士兵们一双双含笑的目光。   “嗨,艾尔文!今天怎么又是你值勤!不是轮到你休假了么?”从南边走来的一队巡逻兵的领队分队长看清了迎面而来的同僚,赶紧换上了灿烂的笑容,一边离开队伍并指示部下沿中央广场进行环行巡逻,一边亲热地朝同僚打着招呼。   “呵呵,海勒分队长不也很忙么……”名为艾尔文的年轻人也身穿着军官铠甲,佩带着分队长的军衔,见同事如此热情,也只好暂时命令自己的队伍沿预定路线继续巡逻,自己则朝对方走去。   艾尔文,十八岁就加入了文德里克王国军萨西尼亚城防军,今年不过二十岁,但凭借着自己的能力,短短两年就从普通士兵中脱颖而出,成为了分队长军官。虽然这还只是军队里最小的军衔,但以他的年龄和资历来说,已经算是萨西尼亚驻军里一个不小的记录了。一头黑色的短发,黑棕色的眼睛,略微还带着稚气的帅气脸庞,再加上匀称协调的个头身板和脸上朴实的笑容,如果不是一身铠甲,艾尔文给人的第一印象似乎还更像是位刚刚自立的当地小工匠。   “哈哈,艾尔文老弟啊,有休假的机会就好好把握,一个月回一次家已经很难得了。”年纪三十多的军官和善地拍着艾尔文的肩膀,脸上带着赞许,“不然过了这些日子,等北边的工程开始了,这里人一多,说不定我们会停止休假很长段时间。”   “我已经申请休假了,温特大队长也同意了,后天我就回维藩镇。”见同事如此关心,艾尔文如小孩子一样居然不好意思地略略点了下头。   艾尔文不敢多说,一个军礼告别之后,就匆匆追上自己的队伍,然后消失在同事的视线里。   “艾尔文分队长以后肯定会继续高升的,谁不知道他妈妈现在很出名,连国王陛下都曾经派人来请他妈妈看病。”一个年纪三十多岁的士兵走到长官面前,羡慕地说着,“艾尔文刚入伍的时候,还是我带的他,没想到才两年,他就当分队长了。”   “嗯……这难道不是我们萨西尼亚人的荣誉么?呵呵,不过也真巧,当年创始圣女阁下不也是在这里救的戴林梅莉尔女王陛下么。”海勒乐呵呵的看着部下,“萨西尼亚,不管是土地,还是这里生活的人,都将是这个大陆最骄傲的地方之一!”   这句话一出,巡逻队的士兵们更是红光满面。   两队巡逻队就这样又离开了萨西尼亚城的中心地带,只见西边大街的出口处,一辆豪华的马车停在了路边。车门开了,先是一位管家摸样打扮的中年人出来,然后又下来位身着文德里克王国官服的中年人,而最后,则下来位明显身份很高的年轻人,而且居然一身米亚斯王国风格的贵族服。   “希尔顿男爵大人,要不再等段时间吧……海利斯夫人年前已经明确表示过了,不欢迎我们萨西尼亚城的官员带任何人去见她或者暴露她的住址……”文德里克官员很拘谨地笑着,仿佛在劝说面前的外国贵族青年放弃某些行为。   “哦?连你们的国王陛下也不行么?”高挑偏瘦的青年贵族露出了吃惊的表情,似乎不相信眼前的当地官员所说出的话,“舅妈的身份也许是这个大陆最为特殊的,但我想,她不会介意一位亲戚的平等的问候吧?”   “可是……几个月前……帝国宰相大人派来的人都见不到她……”文德里克官员更尴尬了,头上已经开始出汗,似乎又想起了几个月前最狼狈的一件事。“海利斯夫人不想见谁,谁也见不到……这么多年,都是老规矩了。国王陛下去年的病,也是因为创始教会方面出面,才把海利斯夫人请过去的……”   “也许外祖父的方式方法不太对。”米亚斯青年贵族爽朗一笑,一脸的不在乎,甚至还点兴奋,“那我表弟的身份你们是否也是如此隐瞒呢?不知当他知道这些的时候,会不会劝一下舅妈……”   “这个……万万不可!海利斯夫人曾经说过,谁要是让艾尔文少爷知道有这么多人找,她就……”说到这儿,文德里克官员已经是烂脸一张了。   为什么那么多外国的大人物都要来见海利斯夫人呢?难道她真有什么天大的身份?她不是流浪医生么?怎么忽然又成了帝国宰相家的人啊……文德里克官员边说,心里的疑惑也越来越大。   “哦,别激动,亲爱的城守大人,我只是说说,其实我很感兴趣我这位表弟现在过得怎么样……要知道,外祖父现在在家里除了公文外,写得最多的,就是他的名字。”青年带着微笑又上了马车,临关门前,还伸出头,往前方街口出现的一队巡逻兵看了眼。   萨西尼亚平原北方,维藩镇。   这座小镇的人口,在过去二十多年里,几乎扩大的一倍,但也仅仅两千出头。虽然有了如此的人口密度,但它还几乎保持着萨西尼亚北方小集镇的典型风格——那镇外星罗棋布的农庄风车和镇内清一色最多两层的小屋,很容易被人把这里看成一座大大的农村。   镇西大概几里的山林边,是一座占地很大的庄园,虽然面积上了规模,但建筑档次却异常朴实简单,甚至从某种意义上说,拥有这样一所远离城镇的庄园的萨西尼亚人,大凡属于退休养老的老农场主之类的。几位类似普通农民样的中年妇女在庄园内或挤羊奶,或剪羊毛,或在浇灌庄园内外的菜地,除了不听话的牲畜偶尔叫上那么几段,庄园内外一片宁静。   海利斯夫人,一位十几年不断流浪在萨西尼亚各地的女医生,带着一个小孩子以奇怪的行乞从医生涯治愈了无数的萨西尼亚人,而当萨西尼亚渐渐恢复到比以前更为繁荣的时候,她又忽然选择了休息,据说能治百病的她在十年前反而忽然身体状况大不如以前。为了表达对这位医术高超又淡泊一切的伟大女性的尊重,萨西尼亚官员特地在十年前为她修建了这样一处比较简单的住所。   不过有意思的事却在十年间慢慢出现,渐渐的,不少各国的高层开始有意无意地出现在萨西尼亚,借口是如此之多,但最终目的,都明确地对准了这位已经退养的女医生。甚至在一年前,文德里克王国的修依特国王夫妇,都专程赶来秘密拜访,据说是看病,但就从那次一后,海利斯夫人已经明确给萨西尼亚的官员表达了态度,绝不见任何外人,包括不准让她的儿子也知道这些事。   海利斯夫人是神秘而高尚的,她拥有着让人叹为观止的强大魔法,这点,从她十几年前一人之力就驱散了一伙反叛的光明魔法师就表现出来了;海利斯夫人是最淡薄名利的,这点,从她不论贵贱给任何人看病都只索要一两块黑面包就表现出来了;海利斯夫人是最称职的母亲,她的儿子艾尔文从小到大都很乖,很懂礼貌。   海利斯夫人到底是谁?也许就没人真正知道了。不过有意思的是,她的儿子艾尔文,在十岁前随母亲流浪的日子里,总是在那些小乞丐堆里很得意地说着自己母亲是神的妹妹的话。这些话到艾尔文十岁以后就渐渐没有了,这大概就是每个单身母亲在孩子长大的过程中所讲述的童话故事吧,而孩子在真正长大后,也理解到了这不过是母亲为了让自己生活得更乐观而讲述的善意“谎言”,也许每个孤独的孩子都需要这样的谎言来充实他们的童年吧……   庄园的主院门开了,一位年纪看起来不过二十多岁的美貌女子身着打着补丁的简朴宽摆长裙慢慢走了出来。   黑黑的长发,美丽的容貌,静静的眼神,还有那简朴裙装下苗条的身段。女子手里拿着一叠布,脸上带着淡淡的微笑。   “呵呵,海利斯夫人,您散步啊!”一位中年妇女赶紧带着崇敬的笑容放下了手里的挤奶器,一边擦着汗,一边迎了上去,“您身体不好,就该好好休息,这些活大家平时帮着就做了。”   “身心的痛苦也许还有得救,但身心的懒惰,一旦萌发,就永远难以根除。”黑发女子露出了更深程度的微笑,把手里的布递了过去,“我能做的尽量也做点,接下来还真得麻烦大婶了,帮我儿子做件衣服。”   “看您说的,您辛苦的时候,我们可都帮不上忙,别见外,艾尔文都是大家从小看到大的,给他做件衣服不算什么大事。”中年妇女更加惶恐,似乎对自己无法完全分担掉对方的生活而感到羞愧。   “夫人,艾尔文这两个月都没回来了,要不乡亲们进城给他带个话?”一个赶着牛车前来收庄园农作物的男子走了过来,神情也是充满的敬意,“艾尔文很有出息,听说都当分队长了!”   “呵呵,希望这不是他骄傲自满的开始,其实我更希望他只是在那里锻炼一下而已……”黑发女子说完,眼睛无意中看到了庄园外某个方向,只见远方的平原小道上,出现了几辆马车,马车后甚至还跟着一队骑兵。   “夫人,您怎么了?”一位妇女发现黑发女子的脸色有点不对,以为对方的病又犯了,赶紧冲过来扶住了对方的身体。   “哦,没什么,可能呆着不动的时间太长了,生活已经乏味到不得不提醒一下自己的地步了……”黑发女子眼里闪过一丝冷笑,慢慢回身走回了庄园主院。   ……   “请问,海利斯夫人还在家么?”一名文德里克骑兵小队长策马走到了庄园外的菜地边,很礼貌地对着正傻傻看着自己的农妇行了个军礼,“我们是萨西尼亚城防军,带一位大人前来看望海利斯夫人!”   “哦?又是什么大人物生病了?”农妇丢开了手里的东西,双手叉腰,表情有点不满,“海利斯夫人现在身体很不好,而且她现在不在家!”   “这个……”骑兵小队长尴尬地回头望了下身后不远的马车,耸了下肩,似乎在等什么指示。   一分钟不到,只见马车下来两位身穿贵族服装的男子,一位一看就是当地的官员,另一位,则是位外国青年贵族。   “哦,这年头,犯点小毛病就来找海利斯夫人……我怎么没看见你们请几位医生来照顾下海利斯夫人……”农妇轻蔑地看了眼走来的大人物,又埋头去做自己的农活了。   “这位大婶,我舅妈在家吗?”希尔顿笑嘻嘻地走到农妇面,很礼貌说着,“如果不介意的话,请帮忙传达下。”   舅妈?海利斯夫人还有这样的亲戚?农妇一怔,一时半会儿不知道是真是假。   “男爵大人,我就说了,海利斯夫人已经不会见任何人了……”文德里克官员苦着个脸,看着四周慢慢聚集过来的农民,知道这些人平时都担负着庄园的照料,其实和庄园的管家没什么两样了。   “哦不,我想她应该会见我一次的!”希尔顿突然露出了严肃的目光,对着庄园就高声喊了起来。   “这位大人,海利斯夫人真不在,您看看,所有的窗户都关着,我们会骗您么?”几个农妇都围了过来,似乎准备阻止对方移动脚步。   “大胆,这是米亚斯王国的希尔顿男爵大人,你们不得无礼!”文德里克官员见治下的百姓如此胆子大,眉头就皱了,一挥手,十几个骑兵都跳下马跑了过来。   “不想让海利斯夫人抛弃我们,就请回吧!”几个农夫也扛着农具走了过来,齐齐档在了骑兵前。   “大人您看……”文德里克官员见百姓如此,知道自己故意激起的局面有效果了,赶紧顺水推舟,“要不我们这就返回吧,下官会代表您再来看她的……”   多么固执的舅妈啊,也许舅舅就是因为这样才爱上她的吧,只是可怜了我的外祖父伯爵大人……希尔顿慢慢露出了微笑,转身朝马车而去。   “请等一下!海利斯夫人请这位大人进去,但只能他一人!”正在这时候,一位妇女从庄园内跑了出来。   “啊,我就知道,她是不会不顾及这些的!她已经在凝听我了!”希尔顿大喜,赶紧整理下了衣服,快步越过人群朝庄园内走去。   房里光线不是很好,海利斯静静地坐在客厅的窗台前,眼睛望着庄园外的一小团人影,脸上带着古怪的笑容,冷冷的,还有那么一丝不屑。淡淡的日光透过窗户照在海利斯的脸上,柔柔的,泛着几丝苍白。   容貌在几十年里就不曾怎么变化过,但海利斯很清楚自己当前的身体状况了。青春的脚步,在借助那一件件神奇的魔法首饰下保持着尽可能慢的步伐,也催化出一日强过一日的魔法能力。在延长生命的光彩的同时,却暗暗侵蚀着平凡肉体所不能承受的危机。   后天性的精神异度侵蚀症,就是海利斯自己所定义出的新类型疾病。这一切,都是因为自己强行发挥和研究那些附着在魔法首饰中无上神力的结果,但显然,自己并非属于那种先天资质格外出众的人,这样的修行结果,就是导致自己目前奇特病症的原因——一方面身体没有出现表面上的衰老,但另一方面,无法挽回的体质虚弱让她感觉到了生命真正能量的急速流逝。   “海利斯,你是走在了时间的后面,还是前面呢……还有我尊敬的姐姐,当你赋予我的命运尽可能多的意外和眷顾的时候,可曾想到这份恩赐同样也是一种折磨呢……也许,你又要指责我太过于贪婪了吧……”海利斯看着窗外慢慢走近庄园大门的青年,嘴里轻轻念着,脸上的表情格外平静。   也许,真的就无法继续平静了……这个大陆,在你走后,又将出现几丝不安了。他们将借助什么呢……是你的无上光辉,还是他们渐渐沸腾的欲望……海利斯的精神感应里已经觉察到有人上了楼,于是站了起来,一挥手,房间的所有蜡烛在这瞬间都点燃了。这是迄今为止最让人不可琢磨的火系魔法的精髓,几乎没有任何明显的魔法发动过程就可以用自身的精神力控制引导聚集起这个世界的火之原力。   “海利斯夫人……舅妈……”   青年眼前的门已经开了,露出了一位几乎可以用“少女”来形容的女子的背影,那被灯光掩盖的简朴宽摆长裙在光影中似乎越来越璀璨,渐渐变成了华丽的宫裙。   “哦,希尔顿来了……第一次见面吧,别介意我偷听到了你的身份称谓……”海利斯没有转身,只是摆了个手势,就算邀请对方入座了——房间里除了她身后那把椅子外,就只剩下个小凳子,那是平时儿子艾尔文坐的。   “呵呵,是啊……如传言的一样,舅妈永远都是那么让人……”希尔顿这时忽然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之前准备好的台词居然在这样平和又压抑的气氛下全忘了。   “永远那么让人不舒服是吧……也许在你小时候,你的母亲诺尔泰丽娜男爵夫人就会把我当成世人乃至整个大陆的反面教材在教育你和你的姐姐……”海利斯长呼了口气,眼睛依然望着外面,流露出不符合表面气质的苍老神色,“拉尔夏娅……这个让人崩溃的名字居然可以被这样掩盖,又可以这样翻出来让人一次次深刻……”   “舅妈……这次,是外祖父让我来见你的……”希尔顿低下了头,不敢大声,“外祖父说,你不会见以前任何认识的人……所以才让我从米亚斯王国赶来,想请您听听一些话……”   “放弃你对我的称呼吧,帝国贝兰斯伯爵家从来就没有这样的女人……”两行眼泪悄然流下,海利斯面带微笑,但仍未转身,“埃鲁……他没有这样一位妻子。”   埃鲁·德·贝兰斯,是希尔顿的舅舅,曾经的银狼军部高级幕僚军官,也是帝国宰相老贝兰斯伯爵的最小的儿子,在二十一年前由于未婚妻拉尔夏娅暗害多国元首未遂而代罪自尽。   “您不必这样……其实……”希尔顿忽然不知道该怎么表达才能把对方与自己的亲戚关系说得更稳重些。   “其实是因为艾尔文吧……是的,从血缘上看,他确实是你的表弟,是帝国宰相贝兰斯家的子孙……”海利斯抹去了泪,转过身的时候,已经一脸的端庄笑容,“只是我不知道,他老家人怎么会忽然想起我这个老婆子了……她看起来似乎还是当年那个狠毒的样子……”   “舅妈,外祖父的身体真得很差很差了,帝国贝兰斯伯爵家不能就这样……希望您能理解,艾尔文表弟是目前贝兰斯伯爵家唯一的血肉,是唯一的继承人!”希尔顿一咬牙,干脆把话说明了,而在之前,任何一位来自帝国的使者都不敢把话说得那么露骨。   “哦,看看,所以这才是你们的本意吧,而且确实与我无关,我不应该去阻断一个帝国贵族大家庭的未来……”海利斯苦笑着,慢慢坐了下来,“希尔顿,你回去吧……这不代表我的自私,而是艾尔文从小到大,除了我的谎言让他白激动了几年外,他过得其实很充实,很健康,我不希望他成为什么贵族,以及和他父亲那样受着生活的束缚。”   “可是外祖父确实很想念您和表弟,希望能在有生之年见你们一面!”希尔顿连上几步,就单腿跪在了地板上,神情激动,“外祖父每天都批阅公文到深夜,假如不是我亲眼看到他劳累中吐血,我也不会专程过来看望您。”   “这个平和的世界会需要他如此奔波么……也许,还有其他的原因,在指示着希尔顿男爵大人来见我吧……”海利斯冷笑了一声,微微侧身,表情还是冷漠的,“这是个小地方,但消息也还是有些的……如今凯恩斯帝国,米亚斯王国等北方国家都出现了前光明信徒的暗中叛乱,甚至圣鲁克斯领几个月前都被人偷偷放火烧了几处神殿,好几位身居要职的长老都受了重伤……”   啊……她好厉害,居然能联系到这些……希尔顿心里一惊,也不敢说话了。   “让艾尔文去帝国继承伯爵家业是其次,让我出面寻找问题才是关键吧?”海利斯站了起来,走到了依然跪在地上的青年眼前,话里带着笑,“不过,你们的苦心也是有的,起码对艾尔文没有太大的坏处……但不好意思,我没有任何觉悟和能力去拯救这个已经被我姐姐拯救过一次的世界,也不想让艾尔文去过你们习惯的生活……就这样,你走吧……”说完,人已经朝卧室方向走去了。   “唉……”希尔顿站起身,眼前的卧室门已经关上了。   “神的光辉照耀下万物就没有影子了么?不管这影子里所掩盖、所发生的事是何等的残忍,这其实和我没有任何关系,你说是吧,姐姐……”   海利斯摸起床头的一串项链,几颗绚丽的珠光顿时从手指和项链间迸发而出,落在了衣裙上,烧炙出几点破洞,华丽,夺目……   夜晚,萨西尼亚平原又迎来了一个圆月之夜,夜风微拂,大地青草如浪滚动。   银色的月光下,大道上出现一骑。马上青年一身文德里克王国军军官常服,腰剑一柄普通长剑,黑色的头发在月光下泛着亮光,朴实而帅气的脸庞上显出陶醉的微笑,似乎很久都没有嗅到这春季的萨西尼亚平原土壤青草气息了。   视线的尽头,昏暗中隐约可见一座亮着灯火的庄园,马上的青年顿时精神一振,一种略微天真的欣悦笑容迅速在脸。   “尼娅大婶!”青年慢慢牵着马走到庄园外,只见一侧的农舍还亮着灯,门前一位中年妇女正在灯火下理着一些羊毛。   “呵呵,艾尔文少爷!怎么现在才到家啊?”中年农妇一见来人就笑开了颜,赶紧在身上擦擦手站直的身体,“还没吃饭吧?我去给你弄点吃的!”   “不用了尼娅大婶,下午我在罗泽尔村吃过了。”爱尔文不好意思地摸摸头,如孩子一样拘谨,一边还偷偷看了眼自己的家,对着某个窗台露出微笑,“我妈妈已经睡了吧?”   “呵呵,今天海利斯夫人身体有点不舒服,所以一直在房间里休息。不过,她如果知道你现在回来了,肯定会亲自给你做吃的。”中年妇女迅速收拾了手边的东西,抓起了提灯,“好了,一定想你妈妈了吧?别不好意思,我还不是看着你长大的?快进家!”   农妇似乎比艾尔文还激动,几步就抢先进了庄园。   啊!?妈妈身体又不好了!?艾尔文一楞,脸上顿显紧张。   一圈淡黄色的魔法光晕覆盖在女子身上,那浓厚的光明神圣魔法光晕中还不时出现几点绚丽的光珠,然后飘动几秒后又迅速燃烧化去。女子端坐在椅子上,微闭着眼,双手交叉放在膝上,右手还轻轻捏着左手手腕上的一个漂亮的玉手镯,手镯在魔法光晕中微微闪动着一隐一隐的亮光。   大约三十多分钟后,当手镯不再发光,女子这才睁开了眼,与此同时,身上的魔法光晕也淡去。   “萨西尼亚的大人们应该对你不错,艾尔文……有什么好消息要和我分享吗?”女子站了起来,回身之际,却是一脸说不上感觉的平静。乌黑的长发,漂亮而青春的脸上是一副与表面形象毫不相称的成熟表情。   “轮到我休假了,妈妈。”一直守侯了半个多小时的艾尔文见母亲停止了华丽而高深的魔法修练,赶紧整理了下衣服,连上几步,似乎准备了很久才找到了这么一句回答的话。   看着儿子那越来越挺拔匀称的身板和与某人极为相似的容貌,女子的眼里显出一丝不易觉察的和蔼笑意。   母子间居然没有其他的话语,女子只是比了个动作,就走进了阳台,而艾尔文也乖乖地跟了过去,如一位忠诚的守卫站在自己的母亲身后,陪着母亲欣赏着阳台外的圆月和平原夜景。   “艾尔文,为什么我当初会要你当军人呢?”几分钟后,女子突然说了句,但没有回头,“也许你习惯着听从我的每一句话,相信你的母亲永远都是这个大陆上唯一值得你绝对信任的亲人,而军人,就是这样一种继续培养听从习惯的人……不过,我倒希望你能寻找到反驳我一下的机会。”   妈妈今天怎么了?怎么忽然问起这些话?当初不是她亲自鼓励我去当兵的么,怎么今天……艾尔文疑惑地看着母亲的背影,不知道对方为什么这样提问。再联想到母亲的身体这几年越来越差,一种忐忑不安也随之涌上心头。   “哦,你真是像某人……不知道我该激动还是该沮丧……”女子回过身,平静的表情已经变成了难得的微笑,黑色的眼眸中闪烁着慈爱的目光,“艾尔文,如果我要你马上放弃现在的身份,你会不会需要一个解释?”   “……”艾尔文一怔,心里的困惑在这时候已经到了顶点,“妈妈,您是不是不舒服,要不我扶您去卧室。”   “呵呵,长大了,不错,现在用这样的关切是最容易转移话题的方式,以获得足够的思考余地,这是成熟的表现……也许某人一直没有学会这点。”女子点点头,微微抬起了手。艾尔文赶紧上前,伸出手臂接过了母亲的手。   “艾尔文,你估计一直想知道你父亲是谁吧……”将要走出阳台的瞬间,突然女子停住了脚步,声音很轻。   艾尔文惊愕地回过头,注视着母亲那深邃的目光,心跳迅速加快。   “您说父亲么……您几年前说,父亲是和您一起逃难的人,后来在战争中……”艾尔文紧张地嘀咕着,偷偷看往了阳台外。   “哦,是的……他当年一直在我身边,却无法守侯到今天。”女子轻轻念完,将自己的手从儿子手臂上拿开,自己提着裙边快速走向了卧室。   “艾尔文少爷,来吃东西!”这时候,客厅的门开了,中年农妇捧着一碗香气四溢的肉粥走了进来。   默默接过这位长期照顾母亲的朴实妇女递来的碗,艾尔文却一点胃口都没有。让他困惑的不光是母亲这离奇的态度,更让她紧张的还是母亲的身体,因为他到现在都不知道母亲的身体状况是否到底如外人所说的那样越来越虚弱。   “艾尔文少爷,今天下午,有萨西尼亚的老爷来找夫人……”农妇偷偷看了眼紧闭的房门,把声音压得很低,“好象还有个米亚斯王国来的大人物,和夫人单独聊了快一个小时……”   “找我妈妈看病的吧?”艾尔文大口喝着肉粥,丝毫不在意这个消息。   “我好象听见那个贵族称夫人为舅妈……”中年妇女又嘀咕了声。   “……”艾尔文惊讶地将碗拿开一点,半天说不出一句话,几秒后,露出了激动的表情,“那人还说了什么!?”   “我不知道了……后来夫人让他走了,然后夫人就一直把自己关在屋里……”中年妇女叹了口气,“其实无论你们是什么身份,在我们眼里,都是高贵的好人,只要你妈妈不嫌弃我们照顾她……”   “尼娅大婶别这样说,谢谢您和其他人长期照顾我妈妈!”艾尔文赶紧放下碗,如犯错的孩子一样又拘谨起来。   “艾尔文少爷,我猜想你妈妈想带你离开萨西尼亚了,以后……以后不要忘了我们就是了……”中年妇女揉了下眼角,拿起碗就走出了客厅,只留下艾尔文站在空旷的客厅里发傻。   为什么大队长甚至联队长他们都一直对自己特别照顾,为什么这几年老是有大人物来找妈妈……难道妈妈以前很有名么,是不是和父亲有关呢……   艾尔文也没有回自己的房间,而是解下佩剑坐在了客厅里,一边抚摩着剑鞘,一边静静想着。 第三章 路程 (未完)   深夜,庄园外,月色下的平原静得出奇,只有西面的树林微微传出丝丝夜风拂弄的轻声。   一个高大的中年男子身影渐渐从树林中走出。初春的微寒深夜,男人只拢了件斗篷,腰间鼓出一截,看样子应该是长剑之类的武器。抹去头罩,男子把头转向了庄园方向,深呼了口气,但脚步已停。只是摸出火石燃起一团篝火,然后就地坐下,从怀里掏出干肉在火上烤着,好象在等什么。   ……   房间里,艾尔文也没有完全入睡,而是时不时地起床拉开窗帘朝外往去,那个方向,正是对着遥远的西面的山脚树林。似乎终于看到了什么东西,青年赶紧掀开被子,也不敢点上蜡烛,而是偷偷穿上军服拿起自己的长剑。   路过母亲的房门,艾尔文有点紧张地摸摸自己的武器,但还是偷偷地打开了房门。   轻轻的关门声落下,海利斯带着微笑睁开了眼。慢慢地坐了起来,摸出了枕头下的一枚戒指,几秒钟后,只是黑黑的房间中顿时一枚戒指发出了一点绚丽的光芒。   “贝兰斯,他还是和你一样啊,有着秩序中的冲动,希望他能把握住自己……”海利斯按下了魔法运行,走到了窗边,拉开窗帘,推开窗户,闭上眼,深深地呼吸着。   似乎觉得有人靠近了,中年男子停止了进食,也没有起身,而是从腰间解下了武器,静静地看着火堆。   “对不起,老师……我以为您今天不会来了。”艾尔文跑到火堆边,一边喘着气一边抹着汗,还不时回头看看自己的家,脸上露出紧张的表情。   “呵呵,你能来就好。”中年男子笑着站了起来,上下打量着这个近四年来一直偷偷跟自己学习剑术的青年,见对方的身体素质比之半年前又有了提高,嘴角就泛起一丝微笑。“看样子文德里克军营是个好地方,虽然我之前几十年一直认为文德里克王国军不过是二流军队。”中年男子见学生脸上出现尴尬的表情,知道自己的玩笑过了点头,于是闭上嘴,慢慢拔出了自己的武器。   一来就想考验我?艾尔文见老师居然只说了句开场白就打算和自己来一场教学比试,一下就楞了,因为以前,通常会在正式教学比试前会检查自己的日常学习进度的。   “用你的全部实力,就当我是你的敌人!”中年男子哈哈一笑,也不解去斗篷,就直接炸开一团厚实的战士斗气,然后朝艾尔文冲去。   “那……对不起了,老师!”艾尔文心里鼓了口气,也拔出武器。长剑一挥,身体四周的空气就发生了水纹般的颤动,一团战士斗气也包裹了身体。   树林边,师徒两人身影交错,掀起的剑气和战士斗气碰撞下激荡的空气波动将四周的野草和落叶卷得四下乱舞,那团可怜的篝火更是在黑夜中摇摆着柔弱的身体,发出扑啦扑啦的告饶声。   “砰!”两剑交错声响起,紧接着就是战士斗气紧距离摩擦后的剧烈颤鸣后的猛然空爆声,只见中年男人右手长剑被弹飞到天上,身体外的战士斗气也发生了剧烈的变化。左手赶紧捂住了右手手腕,身体朝后一弹,就站立不动了。   艾尔文这时也是一楞,当看到自己在近身突击中居然把自己老师的武器都震飞了的时候,简直有点不相信。这一短暂的惊愕后,艾尔文一时都不知道怎么办才好。   “不错,年轻人就是年轻人……剑术比以前有所进步,身体耐性和斗气却提高不少……呵呵,你现在已经具备了高级剑士的实力了。”中年男子又坐回火边,脸上带着神秘的笑容,捂住手腕的左手一直没有松开。   “那……”艾尔文红了下脸,也乖乖地收起武器,走到火堆前,看着自己老师的手,脸上全是愧疚之色。   “好了,我马上要走了,你也回去吧。从今天起,我不再提前约你会面了,你自己好好锻炼,不到万不得以,不要轻易暴露自己的实力,要知道在这个大陆上,嫉妒比挑衅更可怕。”中年男子说完,就背过了身。   老师今天怎么了……难道以后他不再教我了?虽然长期以来,这位神秘的老师都以这样的态度在教自己剑术,但这样明显带着“分手”味道的话却是第一次听到。艾尔文看看自己的武器,只好单腿跪地,头一低,以文德里克王国军最高军礼对这位教导自己近四年的神秘中年男子告别。   ……   觉得青年已经离开很久了,中年男子这才转过身,慢慢松开自己的右手腕,一个几乎快短裂的金属手链露了出来。中年男子脸上露出了遗憾的表情,甚至还有点惶恐。   “很不错……莫洛……你给艾尔文的自信超过了我的预想,虽然我不愿意看到这些。”树林深处透出一阵蓝色的光芒,一阵阵空气的震荡空鸣声中,一位身穿端庄长袖宽裙的美丽女子慢慢走了出来。   “啊……拉尔夏娅小姐!”中年男子一下跳了起来,带着激动的目光连跑上几步,然后单腿跪地,深深地低下了头。   海利斯眼里精光一闪,微笑慢慢收拢,身体微侧,算是避过了中年男子的大礼,眼睛望着星光密布的天空,嘴角泛起一丝冷笑。“莫洛队长……大陆上游荡的伟大剑士,你好象认错人了吧……这里只有位帝国贝兰斯伯爵家的海利斯·贝兰斯夫人,没有什么拉尔夏娅小姐……”   “是的……海利斯夫人……”中年男子眼角出现一滴水光,再次深深低下头,对方刚才那句自我身份的描绘让他似乎感觉到了什么。   “呵呵,起来吧,这可不是莫洛大剑士应该有的风范,而且,我也不希望你继续用这样态度来面对过去的记忆……”海利斯叹了口气,转过身,看着面前长跪不起的中年男子,脸色十分平静。   “这几年,我一直按照您的吩咐,再教导艾尔文少爷。”莫洛看着几十年来未曾变化的女子,心里感慨万千,“艾尔文少爷资质很好,也很聪明,对剑术的领悟和斗气的控制十分好,刚才我对他说的绝对没有夸张。”   “哼……你现在也打算用谎言来感动我了?嗯……很好……”海利斯一笑,走到火堆前坐下,轻轻拨拉着柴枝,慢慢摇着头,“莫洛,让你教导艾尔文的初衷,不是想让他成为和你一样的人,你知道吗?也许我也曾经矛盾过,但现在,我不得不放弃一些……他注定无法平静地在萨西尼亚过一辈子。”   “您真打算让他回帝国么!”莫洛顿时愕然。   “找个充分的理由让我拒绝……或者有一天,那位尊敬的老伯爵也会不远千里来看望他的孙子,而那时,我这个老太婆又该怎么去面对呢……”海利斯苦笑一声,丢开了燃烧的树枝,起身之时又恢复了严肃的表情,“与其让世人获得真相后惊愕,不如就满足一下老人小小的心愿,起码目前为止,他对艾尔文的思念远超过对他的期望。我打算让他去看看他祖父,仅此而已……”   “也许您是对的,不过……现在的凯恩斯帝国因为皇帝立储问题有些小风波,两位皇子都在拉拢现有的帝国大贵族,不知道这会不会对艾尔文少爷有什么影响。”   “哦?估计问题还不止这些吧……游历全大陆的大剑士应该不会只有这点消息……”海利斯静静地看着面前的男子,眉头微皱。   “创始神教会镇压前光明教徒的行动越来越困难,据说从帝国边境潜入的前光明教徒偷偷烧了圣城的神殿,还袭击了好多教会高级长老,凯恩斯帝国调查一段时间后一无所获,所以现在创始神教会领对凯恩斯帝国很不满,也就连带着对凯恩斯帝国同鲁尔西顿王国关于领土问题的一系列谈判表示不支持的态度。目前帝国皇帝身体也不好,把这些事全交给帝国宰相贝兰斯伯爵处理,并让两位皇子也参与进去。但两位皇子的矛盾几乎人人都知道,能起到调和作用的帝国宰相的身体越来越差,估计这些问题还没处理掉,老伯爵就很可能……”   刚说到这儿,莫洛就觉得自己说错了什么,赶紧又闭上了嘴。   “呵呵,所以有人想借艾尔文让我出面吧……这个可爱的世界,似乎神的妹妹这样的称呼就可以化解掉他们所有的纠纷?那这样说来,其实让艾尔文回去的,未必是我的老伯爵父亲大人,而是那两位皇子之一了……到时候艾尔文支持谁,就是我支持谁,谁能把这些麻烦处理掉,谁就最可能获得老皇帝的认可……甚至因为艾尔文和我的身份,帝国在和鲁尔西顿的领土谈判上,创始神教会还不得不有所偏袒……”   “是的……”莫洛暗暗吃惊过了这么多年,这位高贵的女子居然能在清淡生活中还保持那么敏锐的政治判断力,这让他心里又大感佩服。   “不过……我的老伯爵父亲可真是无辜啊……唉……似乎无法回避了……”海利斯微微闭上眼,深深叹了口气。   火灭了,那位在二十年里成为大陆上最伟大剑士的莫洛已经走了,而某位女子还站在树林边静静的思索着……   大陆新历23年三月三十日,南大陆银狼王国王都,巴得瑞克堡,王宫。   王宫的大门前,一群群的贵族官员都排列在宫廷大道两侧,只见道路的一头,又是一群官员簇拥着几个人走来。   银狼王国谢梅丽娅公主和瑟兰托王子即将出使容勒芬王国的消息在创始女神祭祀日后就在公开宣扬了,获得这些消息的国民都十分期待。尤其是那些长期头疼和容勒芬王国因为民间商会贸易恶性竞争而产生纠纷的大臣们更是松了口气,因为这是王国王室首次公开对这样摩擦事态的重视态度。而且据说,这次出使后,整个使团又将继续北上造访斯托克王国,然后在六月份的时候抵达鲁尔西顿王国,参加鲁尔西顿王国王后米利罗娜的生日庆典。   王国公主的美丽聪慧几乎是银狼王国国民最为自豪的,再加上王国唯一王位继承人瑟兰托王子这个重码,让整个银狼王国使团的分量丝毫不亚于国王亲自出使。所以在这样一个日子里,几乎全王都的国民都在兴奋中又暗暗紧张,毕竟银狼王国的民间商会在和容勒芬王国的恶性贸易竞争纠纷中总是占得利益最多,这难免会让这次出使面临许多困难。   “瑟兰托,这次你们出去,虽然你是名义上的总使,但有什么事,多和你姐姐谢梅丽娅和范姆勒伯爵大人商量。”塔露夏爱怜地看着自己的儿女,一边拉住了女儿的手,一边扭头看着儿子,字字严肃。   “王后陛下请放心,臣一定尽心辅佐王子和公主殿下!”担任这次使团外交武官的雨果将军和外交副使的范姆勒伯爵赶紧走出队列。   “哈哈,有二位一起前往,就没问题!”一直笑而不语的国王科尔诺威特这时候也发话了,只见他用力拍了拍雨果的肩膀,传递信任的同时也表达着自己对这个使团的信心。   和弟弟瑟兰托那副从走出寝宫开始就紧张腼腆的表情不同,谢梅丽娅倒是一副轻松自得的表情,看了看身后的侍从和宫女那提的大堆箱子,仿佛觉得自己是难得出游一样,心里暗暗开心得要死。   “父王、母后,那我们就出发喽!”一身端庄漂亮宫裙的谢梅丽娅甜甜一笑,给自己的父母行完礼,就转身走上马车,一时间,拥挤在宫门外的百姓人群发出了一阵阵欢呼呐喊。   “姐姐,怎么这马车里有点冷啊……”瑟兰托刚坐稳没多久,就觉得车里有股不知道从哪出来的寒气,赶紧四下看看,但又一时半会没发现哪里不对劲。   “有么?我亲爱的王弟。今天天气很不错哦!”谢梅丽娅一脸轻松,似乎为了证明一切都正常无比,还顺手拉开了一小截窗帘,甚至故意摇起了胸前的小扇,脸上是满不在乎的笑容。   “不对……真得很冷!啊!”瑟兰托长期和这个姐姐在一起,早就知道对方的性格,见对方越是这样,越是觉得不对头。忽然像是想起了什么,一下就蹦了起来,结果头一下撞到了车顶。一边摸着头,一边用手指着车后隔板的私人行礼箱,脸色发红,“姐姐,难道你把父王的东西偷偷带上车了!”   “切!什么叫偷,你姐姐我是这样的人么!?”谢梅丽娅也是脸一红,一把将扇子又打在弟弟头上,可爱的眉头皱在了一起,“那是昨天晚上父王和母后亲自送给我的!”   “不会吧……那……那可是……”王子可怜巴巴地摸着头,一边坐下,一边露出了吃惊的表情,“母后不是说过,绝对不许你碰那东西么……”   “那是以前,现在你姐姐我剑术和魔法可不差,不然父王能给我么?”谢梅丽娅得意地摸着发丝,眼里闪着狡黠的笑意,“好了,我还不是怕到时候北上鲁尔西顿路过迪特里沙漠时会太热,所以才带上的,看你这表情……再多嘴,到时候你热得不行了我就给你换裙子!”   “啊……”一听到这个公主姐姐又再提那些事,身上就冒汗,赶紧闭上嘴,小心地看着对方,大气都不敢出。   连同宫廷杂役在内数量超过三百人的外交使节团在一个编制六百人的王宫禁卫军大队的护卫下沿着王都中央大道缓缓朝北门而去,街边的百姓欢呼声雷动。不少退役的银狼老兵甚至都站在街边行起了王国军的最高级别军礼。   大队开出北门,随行观看的人群也蜂拥继续跟随,而这时,几个神秘人也悄悄地从街边某家小酒馆里走了出来,几人脸上都露出了狡猾的笑容。 第一章 新月之序   月依依不舍的落下,可拉达新的黎明即将到来。   来自极北雪山的瓦得里河,在北大陆中部圣鲁克斯山脉围夹的平原上古怪而别扭的串着两个湖泊:圣鲁克斯湖和亚米特湖。   圣鲁克斯湖旁,就是可拉达创始教会领的新圣鲁克斯城。   澎湃的河水滋润着神圣的平原,黎明初始的朦胧中,透出点点烛光,依稀伴随着诗歌般的女童吟唱声。   河水的喧嚣,悦耳的吟唱,加速着薄雾散去。河边聚集出几层的人影,几乎每个人都在胸前捧着一根洁白的长烛,小心呵护着顶尖的一团烛火。   一年一度的创始女神祭祀日就这样开始了,今天,是可拉达大陆新历二十三年三月二十四日。   圣鲁克斯湖中央的圣女岛早早的就被教会高级神职成员所占据。打二十年前,狭窄的小岛上就修建起了一座漂亮精致的创始女神祭祀神殿。   搜罗自全大陆各角落的名贵鲜花们被精心圈养在名贵的雪白大理石精镂围墙中,它们每日如大陆名门小姐般被梳理,被呵护,保持着四季轮换的美丽多姿。   白色的精巧小世界里五彩缤纷,本该浓郁的花香却被河水带来的水汽和微风巧妙的稀释了,淡淡的香息若即若离。宛如花园般的神殿似乎依然留恋着这个小岛最初的缔造与休憩者:人们吟唱词中的创始女神,这个世界道德与信仰的纯洁至高点——创始圣女爱丝拉姬达,或者称之为艾丽瑟瑞娜,再或者,老年人口中念念不忘的克里斯汀……   阳光的正式来临还需要些时间,但黎明的雾更加稀薄了,河岸边的教会领民众也越来越多。事前精心挑选的女童们已经开始重复“圣女曲”第四次,但期盼中的教会祭祀仪式的大钟依然没有响起。初春的微寒中,这些必须按照教会祭祀规矩而不得不穿着银白色单薄祭祀礼裙的小女孩们似乎有点坚持不住了,高音调的部分显得弱了许多。   “艾尔索普主教阁下,时间到了。”年轻而美貌的女祭司顺带着轻轻地咳了一声,为了不让这略显沙哑的咳嗽让旁人觉得是对神有所不敬,此时的头垂得更低了些。   安东尼·艾尔索普(AnthonyAlsop),来自于创始教会领圣都波雷佐的三十四岁高级主教此时还微闭着眼。厚厚的眼袋搭配着一张略有倦色的脸,崭新的主教神袍罩着的是一副看起来并不是很健硕的中等身材。   “艾尔索普主教阁下……”   耳边的咳嗽声又传来,中年男子的鼻尖出现一点抽动,花园祭祀神殿的气息终于唤醒了身体感知。疲惫的双眼慢慢睁开,艾尔索普从四周的烛光人影中感觉到了一种紧张与淡淡的谄媚。   “这里非常神圣,非常漂亮,尊敬的诸位。”艾尔索普嘴角露出一丝微笑,眼袋边角皱起了细纹,昨夜的宴会显然让他的情绪延长着,“那么,就开始吧,为我们伟大的创始圣女阁下敲响春祭的钟声!欢呼吧!”   从圣女岛花园神殿里的小阁楼里传出了钟声,守护在小岛边缘的数十位创始教会圣殿骑士团的年轻骑士们同时举起了仪仗旗枪,小伙子们的欢呼如点燃的火焰迅速响起。   瓦得里河两岸的民众迫不及待的抛出了手里的鲜花,烛光的照耀下,河面迅速被铺上了一层层流动的色彩。   又是一声钟响,黎明中的欢呼又如同来时般戛然而止。金属、布料的摩擦声中,从圣女岛的花园祭祀神殿开始,一圈圈的人开始下跪,低身匍匐的身影如波浪一样席卷了瓦得里河两岸。   “艾尔索普主教阁下,该致祭文了。”紧张的女祭司低身在主祭祀台前,死死地捏着胸前的衣袍结带,脸涨得红红的,她继续履行着祭祀仪式的引导职责——她身边的高贵主教似乎又忘记了下一个内容。   “哦,是的,我已经熟读很长时间了!”艾尔索普看了眼四周匍匐的人群,愉悦地从怀里掏出了文卷,那里面的文字内容在过去的二十年里几乎就没变过几个单词。   “……追逐伟大女神的脚步,世界的幸福赐于我们……”   艾尔索普几乎没看祭文就开始背诵,双眼偷偷打量着不远处耸立在花木绿影中的纯白女神像。眼角的余光中,一旁的年老祭司已经开始感动地擦眼泪。   “……命运与希望指引下,我们的思念与爱无法递减……”   瓦得里河两岸的男男女女老老少少们熟练而虔诚的跟着嘀咕,流传大陆二十年的创始女神春祭颂辞让他们心无旁骛。   “……安享神的眷顾,与神同在。”   年轻的主教终于念完了祭文,最后那一句,含糊而过。   作为副手的女祭司终于松了口气,赶紧起身双手接过了艾尔索普手里的祭文,恭敬地放到了主祭祀台上的铜架上。四周的神职人员个个如释重负般发出了开心的笑声,人们开始三三两两的离开花园,或者继续逗留在花园四周的凉亭中交头接耳。   “辛苦了,尊敬的艾尔索普主教大人!”一位身穿圣殿骑士团高级军常服的中年男子穿过人群走到艾尔索普的面前,行着独特的圣殿骑士礼,“鲍德温·巴克(BaldwinBack),新圣鲁克斯城卫戍联队骑士长,很抱歉昨晚的宴会下官没有参加。”   面前高大的圣殿骑士总算给自己带来那么一丝压迫感,艾尔索普深吸着气,忍住了打哈欠的冲动。   “不,巴克联队长是履行着圣殿骑士团的职责,我想任何一位虔诚的创始信徒都会把自己真正的努力投入在生活最重要的地方,比如您的军人职责。”一队年轻的少女见习祭司从身边走出花园,艾尔索普侧头送出了几丝潇洒的微笑,对巴克的回答却显得漫不经心。   “主教阁下严重了,那么,就请主教阁下随下官去见圣使吧!”   并不介意这位来自圣都波雷佐的年轻高级主教的言辞轻嘲,高大的骑士侧身让出了道,不远处,大约十名全副武装的圣殿骑士已经排起了队列。   今天就可以见到他了?感谢伟大的创始女神!艾尔索普心里暗跳一下,多日来的疲惫烟消云散。   阳光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接替了黎明,河岸边的民众也散去,圣女岛神殿恢复了她的优雅宁静,只留下几位最低级的见习女祭祀在打理花园。   某个角落里,某朵潮湿而漂亮的百合花上,一串露水晶莹剔透。一滴钻石般的水珠表面反射出两个人影,两位美丽的女子,就像是居住在这滴水露世界的精灵。   “那些古怪的人说的是母亲吗?”   “是的,我可爱的希格露恩!”   “为什么会这样呢?”   “因为她是神,是这个世界神的时代的创始圣女。”   “那索尔娅姨妈呢?我呢?”   “呵呵,小傻瓜,我们都是神……”   “那我们为什么不能在这个世界和她们一起玩?”   “她们的世界不需要我们,希格露恩。”   “如果不需要我们,为什么她们对母亲那么思念?”   “无法拥有的,才是最宝贵的……”   “为什么会这样呢?”   “好了,我尊敬的小月光女神阁下,你的为什么应该适可而止!或者你那位伟大的智慧女神阁下,冷漠的芙妮亚西雅姨妈可以解释你的问题!从在这点上看,我可以保证她绝不会带你来这里玩!”   “哦……”   花瓣发生了晃动,终止了水滴世界里的窃窃私语。水珠表面开始荡漾模糊,接着破碎流动起来。一串串失去稳定的露水顺着花瓣落下。   花朵不知被谁折断,正慢慢上升,最终停在了一张稚嫩而羞涩的少女祭司眼前。年轻的女孩深嗅着花朵,露出甜甜的微笑。   最后一滴露水随着少女祭司的转身离开了花瓣,在半空中悄然下坠,在阳光的照射下发出璀璨的光芒。   (异世界女神转第二部——新月,正式篇即将公布,预定一到两周一章,不承诺全本,不承诺是否TJ,不承诺是否会专开新书更新。) 第二章 不解的差异   今年的冬天去得晚,虽已经是三月下旬,但初春的寒意依然驱之不散,新圣鲁克斯城的不少男女老少还身着着冬装。   二十多年前的前光明教会首府圣鲁克斯城的毁灭似乎已经少有人提及,曾经的光明圣都已沉睡在湖底成了新一代冒险家的话题,但创始女神当年与魔鬼的黑夜大战却流传出越来越多的版本。新圣鲁克斯城就在这样的神圣渲染中再次出现在新的圣鲁克斯湖泊旁。   “女神战争”已经远去二十来年,新的创始神教会领也没少在这个新的城址投入心力,但随着最终的创始神教会领圣都最终选在了南方的波雷佐,新圣鲁克斯城并没有如某些乐观者估计的那样恢复到它历史的繁荣程度。   依托便利的水陆交通和特殊的政治宗教地位,人口不过七八万的新圣鲁克斯拥有着全大陆最特殊的待遇,这里的经济民生也算是北大陆数一数二的。但作为创始女神曾经的精锐卫队圣殿骑士团的总部,很多时候人们都把这座城市当成一座庞大的军营,因为常年在新圣鲁克斯城内外驻扎的圣殿骑士都没少过一万人,连同他们的家人一起,城市的居民成分多少都和圣殿骑士团离不开。   三天前的创始女神祭祀日,吸引了不少外地虔诚创始信徒的到来。美丽的圣鲁克斯湖、神圣的圣女岛神殿,都使新圣鲁克斯的旅店在每年的春天都处于外地游客满棚的状态。   城中心高高的圣殿骑士团总部堡城响起了嘹亮的号角,中央大街的人们知趣地散到了大道旁。不多时,一队银甲的骑兵高举着旗帜慢慢从堡内开出,沿着中央大街朝城门方向缓缓而行。   骑兵队中间夹着几个神职人员的身影,他们默然的低着头,看起来情绪不是很好。   “艾尔索普主教大人,这次狄罗忒斯圣使大人并非拒绝教会最高长老会的决议,您应该理解目前圣殿骑士团的困境。”   巴克联队长礼貌地缓和着气氛,这是三天以来他唯一能做的事情。眼前的来自圣都波雷佐的高级主教再次无功而返,让巴克也感觉有点不好意思。   “我很好,这些都是创始教会最高长老会赋予我的出行职责,只是我带回去的结果并非长老们期待的。请转告威廉将军阁下,期待在波雷佐与他的会面。”艾尔索普苦笑着摇头,已经没有心思在这个联队长身上浪费多少口舌了。   “很抱歉……威廉将军阁下带领部队半年来一直在北方清剿光明异教徒,不过他临走时曾交代过下官,假如圣都波雷佐有状况,下官一定会派出兵力增援的!”   “哦?那费心了,我相信驻扎波雷佐的圣殿骑士会尽责的。”艾尔索普叹了口气,加快马速独自越过队伍提前奔向了城门。   “哼……波雷佐的老爷们又失望了……伟大创始圣女阁下的圣殿骑士团可不是你们这些官僚们手里的玩物!”眼里的波雷佐主教消失了,巴克脸上的礼貌笑容慢慢消失,转身之时换上了冷冷的表情,“这几天要小心加强警戒,光明和黑暗异教徒对圣地的亵渎之心不会那么容易放弃的!”巴克对着副手下完命令,只身策马又朝城中的堡城而去。   太阳升到了正当头,真正的温暖总算让人们感觉到了春天。城内各大旅馆涌出的游客又开始了一天的游程。   宽阔的街道商铺林立,远行于此的信徒或者游客并不吝啬在这样物价高昂的地方购买那些其实并非稀缺的纪念礼品,其中不乏南北各国的官员贵族家庭。至少他们回到家乡的时候,会给街坊邻居说:“看,这是新圣鲁克斯买来的!”   某段十字街道口的广场花园边,拥挤了不少的人,大多数都是些外来的普通信徒或游客在围观,仿佛这里正有外来的艺人在表演。热闹的人声甚至吸引了那些路过的马车停靠——几个南方打扮的贵族小姐也探出头兴致勃勃地看着花园中央。   花台围绕的碧绿草坪中央,一个小男孩坐在草地上拼命的哭,一个贵妇打扮的女子站在一边脸色极其难看。围观的人们都一副看戏般的笑容,纷纷把目光朝向小男孩的对面。   一位年纪看起来不过十六岁的少女正一脸迷惑地站在草坪里,怀里死死地抱着一只小狗,可爱的小狗有气无力地在少女怀里微微挣扎着,发出了咿呀的求助声。   漂亮柔顺的金发下,白嫩的脸蛋,水灵的大眼睛,精致的小鼻子,还有一张咬得紧紧的樱桃小嘴;一身蓝色、类似北地风格的精致长袖花格锦绒衣裙,宽宽的皮质腰带上以金银丝线和细碎的宝石圈绕出美丽的菱形线纹,过膝的短摆裙身绣着高雅的细花卷纹,裙底还露出一截乖巧的皮靴,露在雪白袖口外的小手白柔细腻。(注:北地,通常指米亚斯王国和希洛王国,以及和它们接临的凯恩斯帝国与西普洛林斯共和国部分北方地区)   虽看似并非传统贵族那种身份的累赘打扮,但精致名贵的衣着还是让在场的有见识的人暗暗吃惊,尤其是女孩的容貌,几乎是这个年龄的女孩中极其罕见的精美纯真。   也许在许多人眼里,能让孩子穿着这样名贵工艺衣服的都是富贵的商人家庭。只是这个女孩所表现出的行为教养,让许多带着孩子的父母都暗暗担心。   “还我的鲁尼!”   小男孩还在哭,附近围观人群里的孩子都发出了起哄的笑声,但他对面那位明显比他大十岁的“姐姐”还是迷糊而固执的抱着属于他的小狗。   “我再次很郑重的询问各位,谁是这个女孩的父母!”   贵妇的耐性越来越差,昂起头带着怒容环视着四周的人群,可收到的信息,却是一个个看戏的态度。   “这位小姐,请把小狗还给我孩子!”年轻的贵妇终于忍不住了,迈前一步,但双手依然按照贵族礼仪紧扣在身前腰间。   “……”女孩“啊”了一声后,呆呆地看了眼四周,露出微微惶恐的神色,但除了脚步往后移了下,依然没有回答,手里的小狗抱得更紧了。   “这孩子太没家教了……”   “不知是谁家的,是不是有什么病啊?”   “呵呵,好玩,得罪了贵族老爷家了!”   围观的人们发出了各种各样的嘲讽和议论,小男孩哭得更凶了,而那个漂亮的女孩的眼睛里也渐渐露出点水光。   “好了,露西,时候不早了。我们该上路了!”   人群外的某辆马车里传来了一个男子的声音,接着车门开了,一位身穿米亚斯王国贵族服的青年男子走了出来,脸上带着无奈的笑容。   “查理,可孩子的小狗……”年轻的妻子显然情绪越来越不好,死死地拉住了丈夫的手腕,眼里的神色越来越严厉,“我看有必要通知本城的官员!这样的治安对新圣鲁克斯来说是种讽刺,查理,你可以看看,在这么多平民面前,我们的孩子却在遭受这样的侮辱!”   “哦,不,亲爱的,也许小狗本身也选择了这位小姐,你看,它现在不是没叫了么?”年轻的丈夫哑然失笑,楞了半天,终于忍住笑声把妻子的手拉紧了,顺带扶起了儿子,“好了,我想我们可以回去买条更好的给他玩,不是么?”说着,带着和善的笑容看住了那位给自己儿子带来不安的女孩,“请照顾好鲁尼,对了,它才断奶不久,千万别喂骨头,多给喂肉酱。”   女孩还是呆呆地看着贵族男子,还是没说话。   “等等!”妻子挣脱了丈夫的手,在众人的惊诧下几步走到了女孩面前。   “露西!”贵族青年大惊,赶紧抱起儿子企图上前去拦回妻子。   不过年轻的贵妇并没有如众人想的那样失去冷静,而是仔细地打量着眼前固执的女孩,接着呼了口气,“好吧,也许你的父母正在四周偷偷看着不敢出面,那我就勉强代表他们这样不称职的父母说一句,你这样的行为是很幼稚的!任何一个有教养的女孩,最起码的态度也应该说声谢谢不是么?”   围观者再次爆发出笑声,女孩终于一个没忍住,滴下了几滴眼泪。晶莹的水珠挂在脸上,少女抱着小狗的手也松了,小狗落在地面打了个滚又傻呼呼的跑回到真正的主人脚下。   人群发生了晃动,突然女孩身后的人分开了,两位身着普通女剑士裙甲的年轻女子带着紧张的表情走了过来。让人惊奇的是,这两位漂亮的女剑士居然长的一模一样,明显是一对双胞胎,唯一的区别,就是一人左手腕上戴着一个紫水晶镯子,另一人则带着一个红水晶镯子。   “啊,希格露恩!”戴紫水晶手镯的女剑士见少女似乎才流过泪,赶紧冲上去抱住,一边小心地捏着对方的手,好像在检查有没有什么意外。   “谁能解释下!”戴红水晶手镯的女剑士则表情冷出了水,环视四周一次后,冷冷地看住了面前的贵妇,每一个字都仿佛从牙齿里挤出来一样。   “你是她的监护人?”年轻的贵妇暗暗吃了一惊,紧张下后退了几步,和自己的丈夫靠在了一起。   “不好意思,我孩子和贵小姐发生了点孩子间的小误会。”贵族男子赶紧把妻子挡到了身后,非常礼貌的行了个礼。   “小误会?!”女剑士露出一丝高傲的冷笑,回头看了眼自己姐姐怀里的少女,脸色又比刚才难看了许多,“是的,多么卑贱的借口,就如同你身后的女人一样……”   一个普通的女剑士居然光天化日之下敢说出这样诋毁一位贵族的言论,这在围观人群里掀起了轩然大波,在他们看来,这个性质已经足够让这对双胞胎女剑士和那位“哑巴女孩”进城里的监狱了。   贵族男子的脸色顿时凝重起来,但除了保持礼貌而坚挺的站姿外,他并没有反驳什么。   “希尔顿男爵大人!出什么事了么!?”   这时候,一队巡城的圣殿骑士挤开了人群,直接走到了贵族男子身边。   “没什么……很抱歉影响了贵地,我想我和家人很快就离开这里了。”贵族男人呼了口气,似乎调整好了情绪,露出了轻松的笑容。   “那么……希尔顿男爵大人是否需要下官派人护送您一家到边界呢?”带头的圣殿骑士中队长严肃的看了眼围观的民众,声音里充满真诚。   “哦,不!教会领一向是个充满宁静与平和的地方,尤其是在新圣鲁克斯。我只希望你们别为难她们,刚才只是……”贵族男子礼貌的谢绝了对方的好意,转头再朝一边望去,却再也找不到刚才对自己出言不逊的女剑士以及那位神秘而漂亮的女孩。“什么都没发生过,不是吗?”贵族男子自嘲地嘀咕完最后半句,就带着家人上了马车。   渐渐散去的人群,远去的马车,以及再次恢复空旷的草坪,刚才那阵差点酿造出一起社会治安事件的风波就这样又无声地稀释在了初春的寒风中。   城外,圣鲁克斯湖,偏僻的小森林边。两位女剑士站在岸边不远,小心的看着在湖边轻轻玩水的美丽女孩。   “伊莎贝尔(Isabel),这些愚蠢的人是亵渎!”戴红水晶手镯的女剑士皱着眉头,虽然措辞犀利,但看着不远的女孩的眼神又充满了担忧,“姐姐,他们以为这是什么世界?!”   “好了好了,艾丽丝(Alice),你的脾气可曾受过命运女神朵拉西梅尔阁下的劝改呢?”被称为伊莎贝尔的双胞胎姐姐笑了,走上几步,轻轻将受了委屈的女孩搂住了,回头对着妹妹露出了轻松的表情,“这个世界总有无法改变的地方,或者说是习惯,我们不也曾如此么,世界依然如旧……高高在上的感觉未必只有神……”   “哼哼,姐姐还真是学会了命运女神阁下的那套温柔!”艾丽丝一下就笑了,也跟着蹲在了姐姐身边,爱怜地用手抚摸上了女孩的头发,表情突然温柔了许多,“希格露恩,就是神域圣洁的花蕾……”   两位女子说话的时候,女孩一声不吭地玩着水,眼里还是那种清澈中透着几丝迷惑的色彩。   细嫩的手滑过水面,女孩捧着一汪湖水举到了身前,呆呆地望着。   “希格露恩阁下……我们该回去了……”伊莎贝尔给妹妹使了个眼色,就想把这个小主人拉起来。   “伊莎贝尔姐姐,我很喜欢那个东西,为什么不属于我呢?”希格露恩抬起头,把手心的湖水捧到了伊莎贝尔面前,脸上充满了疑惑,“就像这水,它可以自由的在我手心里流淌。”   “……”两姐妹对视着,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好。   “这很难回答么?”希格露恩丢开了手心窝里的水,站了起来,回望着远方高大的新圣鲁克斯城墙,“为什么那个古怪的大个子会那么在意她?而不在意我呢?”   “他们是一家人,当然自家人袒护自家人了,他们并不知道他们已经犯了严重的亵渎罪!”艾丽丝赶紧接上了话。   “一家人?就好像我和母亲还有姨妈么?”希格露恩想了下,似乎搞清了些关系,不过马上又露出更加迷惑的表情,“可那个大个子一点都不像她姨妈!也不是她姐姐!”   “他是那个无礼女人的丈夫,是那个小孩子的父亲,不是姨妈!”艾丽丝一愣,都不知道该怎么解释才能让这个最喜欢问为什么的小主人明白。   “丈夫?父亲?”希格露恩嘴里咀嚼着这两个极其陌生的单词,越来越疑惑。   “好了……艾丽丝,别说了……”伊莎贝尔偷偷打了下妹妹的手,示意别再多言,一边赶紧讲少女拉到了身前,仔细地用手梳理着对方漂亮的金发,“希格露恩阁下今天看了那么多,玩了那么多,该跟我们回去了,不然信仰女神阁下会责问的。”   “为什么她们都讨厌我?”希格露恩依然看着艾丽丝的脸,继续问着。   “姐姐,怎么办……”见到这个在神域长大,单纯到极致的月光女神已经又钻进了“为什么”的死胡同,艾丽丝已经不敢说话了。   “希格露恩,我们都爱你。等圣女阁下醒来,她一定会回答你的!”   伊莎贝尔整理好了少女的衣裙,拉起了妹妹的手,两人围住了少女,只见两人身上同时发出了朦胧的蓝色光雾。   蓝色光雾越来越稠,黄昏的湖水被扩散而出的冲击激荡出一个大大的蓝色波纹,然后一切又恢复了平静。 特别章:可拉达人口发展研究报告   有爱的作者所创造出的这个世界,其社会生产力水平的低下可以与我们熟悉的地球文明13~14中世纪相当,或者因为大能的魔法和强势宗教神学存在,自然科学的发展依然还处于相对蒙昧的状态。而与社会生产力发展对应的人口发展,除去战乱的影响,在和平时期依然受自然医学和农业粮食产量的限制,还未到达人口爆发的鼎盛增长期。   封建制度下的周期性土地和人口兼并,必然带来统计上的不小偏差,就算作者在正文不少的章节里直接给出了书面的数字,但我们依然可以相信,可拉达大陆与地球同时期的类似状况让某些结论也必然同出一辙,那就是封建制度下的贵族对土地和人口实质性独立占有制造成每个国家中央政府的耕地面积和人口统计都必然少了那么一点,甚至是一大点。而农奴这样一种从奴隶社会残留延续而来的私有劳力应用,让每个封建领主权贵都非常热衷于隐瞒甚至在任何有效的书面上都不会计算在正常的人口统计中,他们仅相当于一种个人的另类固定资产,而不是应该纳入国家人口资源利用及税收体系中的自然人。以北大陆的普洛林斯共和国为例,这个古典共和制国家的“官方”人口统计数字为600来万,但实质上,该国属于合法性的近100万农奴人口被忽略了,由此联想,凯恩斯帝国的贵族领主私有佃农人口数也不会太少。显然,就连我们可爱可敬的艾丽瑟瑞娜女神大人也没有对这样的事情进行深度的干涉纠正,估计她面对这样封建制度下的社会问题也无能为力,至少超出她的实际政治能力。   在低医学水平和低农业生产力的可拉达封建时代,影响人口增长的最大因素还是社会安定。一场持续数年的女神战争几乎消耗掉以往百多年的人口增长成果,例如主大陆第一强国凯恩斯帝国,战前850多万人口,仅经历三年的内外战乱,加上战争结束时的惩罚性领土和人口割让,人口锐减150多万。而难得的和平发展期,人口的增长得到了稳定的提升,农业大国普洛林斯的人口增长率近20年几乎一直维持在1%左右的高水平,就算耕地匮乏气候相对恶劣的北方国家米亚斯王国和希洛王国,人口增长率也达到了0.5%。   唯一的战争时期人口增加的特例,就是鲁尔西顿,这个小自治领在接受了凯恩斯帝国的土地战争赔偿割让后,不光成功独立建国,人口也从30万出头一跃增加到120万,可谓发了笔“战争财”了。   另一个人口发展指数就是人口的流动性,就目前来看,鲁尔西顿王国、银狼王国、鲁修斯联合王国、创始教会领成了战后数年内移民的热门地区。大陆新历3年的银狼王国人口总统计大概150万,而在20年后,这个数字膨胀到了210万,其中30万都是战后的各地移民。有意思的是,战后的移民人口变迁中,最郁闷的算是劳普鲁德大公国,这个北大陆人口最少的国家在战后数年里人口出现了反增长,迁移流动的人口损失多达10万,也算是另种程度的战败惩罚了。   瘟疫、饥荒、战争,有爱的作者让可拉达大陆5500多万总人口在经历短短三年女神战争后减少为5100万,然后更有爱的在20年的和平期后将这个数字恢复到了6000万,可见和平对民生发展何其重要,战乱的摧残何其惨痛。   那么最后,我们来数据展示一下可拉达各国大陆新历3年和新历23年的人口状况:   凯恩斯帝国710万/830万、东普洛林斯共和国490万/590万、西普洛林斯共和国190万/235万、文德里克王国230万/260万、米亚斯王国240万/265万、希洛王国220万/245万、鲁修斯联合王国280万/330万、劳普鲁德大公国175万/190万、鲁尔西顿王国120万/145万、斯托克王国315万/360万、容勒芬王国320万/350万、银狼王国150万/210万、亚罗特帝国1620万/1850万、教会领55万/70万。 第三章 美丽的谎言   绿草芳菲的广阔草原上夜色朦胧,遥远地平线尽头是一片静寂的神殿。   身着华丽银色神裙的棕发少女默默站立在空旷的草原上,静静的看着头顶的星空。   璀璨的天幕中悬挂着一个美丽的云雾缭绕的蓝色星球,它是那样的硕大清晰,山脉河道纵横,一层不变,如一副触手可及的画卷。   脚下安静、美丽、孤独而神秘的创始神域就这样飘荡在可拉达星球的异时空轨道上,与可拉达大陆同呼吸,又互不接触。   一颗闪耀着蓝色光芒的流星莽撞的划过黑色天际,这一美丽的画面动荡似乎扰乱了棕发少女的情绪,但随着那颗流星无声的,远远的落在了遥远的神殿群中,少女这才缓慢地转动了身体,朝神殿群走去。   交错的宽阔道路四周整齐地矗立着精致的细腰高杯状玉石花台,无数奇形怪状的花朵或果实如无人管教的孩子般旺盛的生长着,纷纷漫出杯口,垂挂而下。道路两侧,巨大的藤蔓状植物拥抱着一座座雪白的雄伟神殿的基座,然后优雅而小心地伸出更细的绿色触须缠绕在根根神殿门廊上。   虽然大道上不曾有过人影走动,但冰凉的神殿群因为身处在这些蓬勃热闹的自然生命中而显得生机盎然。   道路的尽头,终于出现了一行人,领头的是位身着银底金饰神裙的棕发高贵女子,她的身后则跟着两位衣着风格类似,但更为年轻的女子。   “朵拉西梅尔,我只能说,你们太过于迁就她了,尤其在这个世界以外的地方!”领头的女子看起来情绪不是很好,越是接近视线里某做精致的神殿,美丽的脸庞上表情就越发复杂。   “伟大的信仰女神母亲,可是您从未反对过她在成长中的任何好奇与体验……”受了责备的年轻女子微笑不语,倒是她身边另一位身着白底金饰神裙的女子嘀咕了一句。   “嗯?你倒认为是我的不是了?”视线的尽头已经出现了一座明显比之四周建筑更为雄伟的神殿,高贵女子的脚步却顿然停下,带着一丝严肃转过了身,“索尔娅,你的身份应该更加仔细希格露恩生活的每个细节,而不是挑剔我对你们几个的态度!”   话一出,身后的两个女儿连同赶紧提裙曲膝蹲身,头放地很低。   雪白的神殿紧闭着大门,一位位身着白色银饰神甲的冷漠战士沿着台阶或门廊整齐的排列着,似乎他们本身也是这座象征着创始神域最高权威之地的一部分。   台阶下,双胞胎姐妹的神域守护采取了单腿跪立的姿势阻拦着面前高贵的女孩。   “月光女神阁下,请止步吧,圣女阁下在苏醒之前是不能受打扰的……”艾丽丝一改她往日的直爽脾气,小心的说着,一边偷偷碰了下身边的姐姐伊莎贝尔,“您还是快回月光神殿休息吧。”   “为什么呢?”希格露恩抬头望着台阶高处那巍峨的神殿大门,露出迷惑,深处似乎还夹杂着一丝委屈。   除了这座神殿,希格露恩从小几乎没有受过任何行动上的特别限制,但循规蹈矩的神域生活习惯还是因为今天在可拉达大陆上的某些小波折出现了些许的变化。一身精致典雅神裙装束的希格露恩依然固执地站着。   “呵呵,我可爱的希格露恩,今天累了吧?”   信仰女神的声音从大道一头传出,创始神域名义上的最高权威者带着命运生命两女神以及神侍女走来。   信仰女神的已经换上了格外慈祥的温柔笑容,虽然她看上去未必比身后的女儿年纪更大,但岁月的沉淀依然让她的气质与神域众人显然不同。   “祖母!”   希格露恩慢慢回过身,等对方已经快走近身前的时候,脚下连动几步,就扑在了信仰女神雪莱的怀里。   “希格露恩,你现在应该回到你的月光女神殿里。”信仰女神轻轻抚摸着希格露恩的长发,嘴里淡淡说着,却用隐隐严厉的目光看着神殿台阶前的双胞胎神域守护。   “我想看看母亲。”希格露恩抬头望着从小就溺爱自己、有求必应的信仰女神。   “……”虽然事前已经听说了些端倪,但信仰女神依然惊讶的注视着女孩的那从没见过的认真表情,显然对对方出生以来首次的“认真固执”感到有点不可思议。   “我可怜的希格露恩,她肯定累着了。伊莎贝尔、艾丽丝,护送月光女神回她的神殿,明天陪她去河边玩。”   僵持了数秒后,信仰女神恢复了微笑,只是摸了摸希格露恩的小脸,交代了旁人几句后,就转身踏上了神殿台阶,守护在神殿大门前的数位神域战士恭敬地打开了大门,温和的烛光从神殿内一涌而出,铺满了门外的台阶,也洒在了台阶下的众人身上。   “让芙妮亚西雅来这里,今天的重点还不是这些……”信仰女神的身影已经没入了神殿门内的烛光深处,只有突然严肃了许多的声音飘了出来。   希格露恩呆呆地看着神殿的大门又悄然闭拢,美丽纯真的脸蒙上了一层不曾觉察的忧伤。只是微微点头,就在神域守护姐妹的左右陪伴下朝一侧路口走去。   台阶下的命运和生命女神默然地注视着这戛然而止的神域小风波,表情各有不同。   “呵呵,我似乎来晚了些!”   宽敞华丽的神殿正厅尽头,烛光中一位女神的身影悄然出现。两手轻轻握着一束不知名的花枝,枝头上带着几个小小的未开放的绿色花蕾,精致无暇的美丽脸蛋上是一丝狡黠的微笑。   “朵拉西梅尔姐姐,我们的智慧女神妹妹总是很巧妙的回避着这些。”站在神殿主位台阶一侧的生命女神索尔娅有点无奈对着身边的命运女神朵拉西梅尔小声说着,“我敢肯定,她一定领悟到了什么,才让母亲的情绪总是很自然的就命中在我们身上,而她却可以保持着事不关己的优雅态度。”   命运女神朵拉西梅尔一愣,旋即露出了更为柔和的微笑,只是悄悄做了个手势,然后对着高坐在主位上的信仰女神再次蹲下行礼:“那么……尊敬的信仰女神母亲,我和索尔娅就暂时离开,让智慧女神芙妮亚西雅来解答您的疑惑吧。”   信仰女神并不说什么,只是微微点头,就站了起来,被称为智慧女神的棕发少女也走到了主位台阶下慢慢曲膝行礼。   “如果我没猜错,这次希格露恩偷偷跟着伊莎贝尔和艾丽丝出去,是你芙妮亚西雅默许的吧?”神殿正厅里不再有多余的人在场,信仰女神脸上的微笑消失了,语气里带着几丝无奈,“她是纯净的,就如她的神名一样不应该受到任何污染,我不希望因为任何原因让她受到伤害,尤其是好奇心。”   “嗯……怎么说呢?她从出生后就接受着这个神域的一切恩宠和规则。在她的世界里,任何愿望都是那么唾手可得,她从不知道什么叫失望;任何神域的规则又是那么天经地义,她从不知道什么叫拒绝。”智慧女神芙妮亚西雅散步般在房间里走着,轻松地,又漫不经心般用手一一抚过那些精美的神殿雕像。“除了她不知道的事物,我们还从未让她如此思考过,不是么?其实我很羡慕希格露恩的成长,有些感觉既然补偿不回来,那寄托在希格露恩身上也未尝不可。”   “我还是无法了解你的思想,也无法评断对错……”信仰女神仔细地咀嚼着最聪明的女儿的每个语句,若有所思。“那么,我们该谈谈正事了,芙妮亚西雅,希望你几年前的担忧不会是真的。伊莎贝尔他们的调查有什么眉目了么?”   “大姐,母亲和芙妮亚西雅好像有什么值得反思的问题隐瞒着我们?别告诉我创始神域再次漂移到可拉达大陆只是偶然的路过,这似乎不是爱丝拉姬达的意愿哦!”索尔娅有点看不明白母亲的态度,等待身后的神殿大门关上的刹那,终于忍不住了,“命运女神的直觉也应该解答一下我的疑惑吧?”   “我们都在等待答案,也许还没到时候。索尔娅,可能除了母亲和芙妮亚西雅,连爱丝拉姬达都未必知晓。”命运女神朵拉西梅尔并不介意妹妹的那丝抱怨,而是若有所思地转身朝神殿群某个角落走去。   “其实,我对这些太过神秘的态度也不是很热衷吧?我只是想,爱丝拉姬达什么时候可以回来,而不是我整天为希格露恩补缺所谓的成长关怀。”生命女神索尔娅吐了下舌头,悻悻地跟了上去。   漂亮的月光女神殿与大多数雪白清冷的创始神殿不同的是,除了那些镶堪在神殿玉石廊柱上的银光珠石外,几乎所有神殿走廊和房间都挂着漂亮的藤蔓,绿影中的摇曳的烛光柔和而活泼,洗净了路过这里的每个人的心,又暖融融的包裹起来。   精致的床榻上,希格露恩呆呆地抱着被子,似乎正在想事情,一头漂亮金发略显凌乱的遮掩着部分脸蛋。   “伊莎贝尔,她好像很疲惫的样子,是不是在可拉达遇见了什么让她不开心的事?”命运女神朵拉西梅尔坐到了窗前,微笑着将女孩额前几丝金发梳理开。抚摸着希格露恩的脸,命运女神的表情如以往一样温和恬静。   “伟大的命运女神阁下……”两位神域守护单腿跪立在房间中央,声音压得很低,生怕惊扰了正在沉思中的希格露恩。   “朵拉西梅尔姨妈,母亲长什么样子?”   突然,发呆中的小女神抬起了头,痴痴地注视着眼前对自己最温柔的亲人。   朵拉西梅尔楞了一下,缓缓地将希格露恩伸出被子的小手握在手心,仔细地体会着对方那深邃而略略不安的精神波动。这是她最习惯的亲近方式,而以往,女孩传递来的都是平静如水般的纯纯感觉。   “等她苏醒,你就会看到了,希格露恩。”朵拉西梅尔笑笑,将女孩的手送回了被子里。   “什么时候才醒来呢?”希格露恩淡淡地问着,目光游离在神殿卧室的各个角落,似乎一切都不再如往日那样熟悉。   “索尔娅姨妈说,这个世界上,最在意我的就是母亲和这里的所有家人。”希格露恩的目光回到了命运女神脸上,露出了浅浅的微笑,只是微笑略微有点干涩。   “是的,她是伟大而高贵的创始圣女,是希格露恩的生活与快乐的源泉。我们都爱你,希格露恩。对了,伊莎贝尔,芙妮亚西雅请你们去她的神殿等候。”朵拉西梅尔一边说着,一边偷偷暗示还跪在房间里的神域守护两姐妹暂时离开。   “可是朵拉西梅尔姨妈、伊莎贝尔姐你们和母亲肯定不一样,我能感觉得到!”希格露恩的眼前似乎又出现了那一幕凡间的小风波,那位凡间母亲和陌生男子的一言一行一直在她脑海里回旋。   “呵呵,希格露恩,爱丝拉姬达不是一直陪伴在你的生活中么?只是她在沉睡,这并不妨碍她作为你的母亲并交给大家所传递出的关爱。这是神的世界最宝贵的情感。”朵拉西梅尔想了想,还是微笑着把神域的真相掩盖过去。   “可我从没见到过她,她苏醒后会认识我吗?”希格露恩似懂非懂般点点头,伸手握住了命运女神的胳膊。   “当然了,肯定一眼就能认出你,长大的希格露恩!你是她的血脉和这里的骄傲。”朵拉西梅尔见这个小女神终于有点走出死胡同,心里也暗暗松了口气。说完,朵拉西梅尔将希格露恩的被子盖好,准备离去。   “朵拉西梅尔姨妈,索尔娅姨妈说,无法拥有的,才是最宝贵的。是这样的么?”希格露恩突然在床上嘀咕了一句。   停住了脚步,朵拉西梅尔惊讶地回过头,床上的小女神正静静地在看着自己。   命运女神微微点头,转身朝神殿出口走去。   神殿群里寻常可见的神侍女身影已不见踪影,静悄悄的,黑夜星空笼罩下的永恒进入了沉睡,等待着另一个光明周期的到来。   智慧女神芙妮亚西雅独自一人行走在神殿群的中央大道上,手里依然还捏着不久前在神殿外域草原上摘取的绿枝。眼前不远,创始神域的宏伟主神殿又出现在眼前。   一直走到主神殿宽敞而高大的路阶前,芙妮亚西雅带着神秘的微笑看住了那日夜守护在神殿外的神域战士……   希格露恩沿着大道缓缓走着,虽然这里的路她已经熟悉得不能再熟悉,但第一次独自一人在夜晚偷行,还是让她感觉到从没有过的紧张与兴奋。   创始主神殿越来越近,懂事以来旁人所叙述的伟大母亲就沉睡在这个世界最尊贵的主神殿里。希格露恩的脚步却越来越慢,甚至提着神裙的双手都在微微发颤。   眼前的雄伟主神殿前的广场上再也看不见一个人影,那平日里严肃而冷漠的神域战士也突然间没了踪影,这让正准备强行进入神殿的希格露恩大感意外。   忐忑不安地踏上了台阶,希格露恩紧张地四下看看,再次确认确实无人可以阻挡的情况下,她快步走到大门前,摸上了精雕细琢的高大玉石门板。   门无声的开启,温和的烛光瞬间包裹了女孩。   希格露恩的身影融入了烛光,细碎的脚步声在空荡的神殿内渐渐深入,不久之后,就再也听不见任何声音。门外的神殿群还是那么安静,似乎无人知晓此时正在悄悄发生的巨大风波。   华丽的无法描述的主神殿宽敞的寝宫内,希格露恩呆呆地站立着。   眼前的漂亮玉石床榻上空空如也,仿佛从未有人在此居住。那精美的玉石床面上悬浮闪烁着一个小巧到极致的银色小人像,五彩的光珠旋绕下,酷似少女的小银像还以几秒一个周期朝四周扩散出漂亮的淡淡光圈。   希格露恩默默看着眼前的一切,低下了头,一滴眼泪落了下来。然后艰难的转身朝外走去,走着走着,轻轻的哭泣声开始在空旷的神殿走廊里出现。   神殿正门回廊尽头的烛光在视线中再次旺盛起来,希格露恩抹着那奇怪心情从眼睛里引出的水滴,慢慢朝大门方向走去。   一个高挑的女神身影在大门的烛光中显现,希格露恩大吃一惊,脚步停了下来。烛光中的影子是那么熟悉,又是那么让人感觉难受。   “多么残酷的夜晚,神圣的神域也会出现这样美丽的谎言,而且几乎所有人都沉浸在这样理所当然的虚构中得过且过……希格露恩,你好像很难过……”   “芙妮亚西雅姨妈!”   女孩终于再次哭出了声,飞扑进了眼前和蔼的女神怀里。   悬挂着巨大蓝色可拉达星球的天空下,微微的夜风和低伏的花草懒洋洋地彼此推攘摩擦着,发出了细细的声响。神域草原的一个小湖泊边,坐着两个人影。   “芙妮亚西雅姨妈,为什么不是真的?大家都告诉我母亲是在沉睡。”希格露恩赤裸的双脚浸在湖水里,眼中再次充满了她习惯性的迷惑。   “这叫欺骗,虽然这里的动机几乎无人可以指责,但本质上依然无法改变,神也如此……”芙妮亚西雅轻笑着,手里的绿枝不断在湖水里反复挑洗,似乎她很喜欢这样的动作,“在许多人眼中,保持纯洁和一层不变的最好方法就是隐瞒,或者是视而不见,但这往往无法避免尘污的自然发生,只有真正的洗涤才能让纯洁持久。”   “欺骗?”希格露恩咀嚼着这个陌生的词汇,不是很明白。   “你不也是偷偷的企图了解你所在意的事情么?”芙妮亚西雅狡猾的笑笑,伸手挥去了女孩肩头粘上的一片草叶。   “欺骗就是让别人不知道自己要做什么?”希格露恩恍然大悟,然后红着脸继续在水里搅动着双脚。   “这个世界的规则之一,就是欺骗。它可以约束我们每个人尽量不去接触他人的思想,或者说,被人了解到自己更多的想法是件很可怕的事,也正因为诸多规则也总是遵循者太少,才让欺骗更为重要。”芙妮亚西雅静静地说着,丢开了手里的绿枝,开始整理起一束头发,“能突破规则的思考,自然就能洞悉许多构造出虚妄,思考也就产生了智慧。当然,智慧又会产生更多的骗局,并往往更加容易说服他人相信这些不存在的事实。”   “哦……这个我知道,索尔娅姨妈经常说我是小傻瓜。其实我的母亲根本不存在。”希格露恩未能真正听懂智慧女神的话语,只是按照自己的思维联想到了生活中一些小事。   “不过大家也没完全欺骗你,爱丝拉姬达,你的伟大母亲、这里的创始圣女确实存在。”芙妮亚西雅眼底闪过一丝不易觉察的笑意,但脸上的表情却分外柔和。   “啊?”希格露恩一颤,慢慢回过头,呆呆地看着平日里对自己说话最少的亲人,有点迷糊了。   “可拉达好玩么?”芙妮亚西雅站了起来,抬头望着那个曾经生活了几千年的星球,脸上的表情再次严肃起来。   “嗯……”希格露恩不置可否,脑子里又想起了一些事。   “知道我们为什么会十几年来都告诉你爱丝拉姬达在沉睡?我们为什么会突然来到这里么?”芙妮亚西雅背对着希格露恩,以一种无法表述的奇特笑容缓缓说着。   “为什么……”希格露恩一脸茫然。   “好了,我的希格露恩,如伟大信仰女神所关怀的那样,你现在应该乖乖的去休息了,期待明天伊莎贝尔会让你玩得开心。另外,几天后创始神域将离开可拉达时空,去继续这个世界神的命运。”   说完,芙妮亚西雅转身朝地平线尽头的神殿群走去。   智慧女神的身影消失在夜幕中,希格露恩慢慢站了起来,环视着四周,然后把目光投向了头顶天空那巨大的蓝色星球。   缓缓抬起了双手,一丝丝淡白色的神力彼此缠绕着从神裙表面释放而出,然后围着身体开始在相当大的圆形范围内旋转。   娇嫩的绿色草叶和不知名的花朵从草丛里悬浮起来,然后静静地围绕着少女漂游,慢慢的,旋转搅拌着草叶花瓣的神力光丝越来越多,少女身上的神力光晕中也有一点点五彩的光珠析出,看上去煞是好看。   正待这场无声的花草舞蹈即将完成,少女似乎受了什么影响,打了个冷战,只见身上的神力光晕顿然暗淡,释放出的白色神力气丝集体停止了游动,几秒种后带着无数的花草呈螺旋状朝天空席卷而上,然后凭空稀释在夜空中。   “呀……还不是很成功呢……”   花草失去了牵引,又纷纷落下,一片片飘在了希格露恩的身上……   创始神域的信仰女神殿里,十几年难得一见的景象出现了。至少在某些人记忆里,这样的场面也不是那么陌生。   “这真是无法相信!”信仰女神雪莱全身发抖,急促地在神殿内走着,脸上带着无法压制的情绪,“希格露恩根本无法使用神力,她连神力运行法则都很少接触,她怎么会突然消失!”   “母亲,有的……我以前教过她一些好玩的神力控制,只是让她游戏而已,不过很少……”生命女神索尔娅忐忑不安地低身在神殿中央。   “她还那么小,什么都不懂,不可能自己莫名其妙的躲起来!”信仰女神焦急中刚坐回主位,又站了起来,对着台阶下的神域守护双胞胎姐妹呵斥起来,“伊莎贝尔,昨天你们不是一直在月光女神殿么,怎么会把她看丢了?!”   “是的……可是智慧女神阁下昨天晚上特地要求我们汇报在可拉达的调查过程……”艾丽丝紧张中不停地朝芙妮亚西雅看去,希望对方能证明这一点,而她身边的伊莎贝尔则低头什么话都不说。   “芙妮亚西雅?”信仰女神似乎想到了什么,猛地转头看住了自己的三女儿,脸上的表情更加复杂。   “哦,好像是的。这次调查不正是母亲之前安排的么?我想许多细节需要在意,所以有赖伊莎贝尔她们了……”智慧女神虽然保持着此时必须的礼节,但脸上依然是无所谓的微笑。   “也许你说的很对……”信仰女神终归对这个三女儿奇特的言行情绪有一种说不出的防范,但又说不上哪点不对,只能悻悻点头。   “难道她去了可拉达?”命运女神突然冒了句,然后侧头看了眼微笑的智慧女神,“她似乎很在意前日在可拉达大陆的游玩。”   “啊?!那怎么办!我们根本无法感应到她!”索尔娅突然脸都白了,说话都吞吞吐吐的,“再过几天……再过几天神域就会漂移开可拉达的时空轨道了,要再回来就是十几年后了……”   索尔娅这一说,事情的严重性似乎比任何人都想的要复杂的多。信仰女神摊坐在主位上,眉头越来越紧。   “哎,希格露恩这孩子……还真是像极了爱丝拉姬达,继承了她不可捉摸的冲动和好奇,但愿这些都是我们的猜想……”信仰女神叹了口气,无奈地用手扶住了额头。   “这样吧,也许她还待在这里某个角落里发点小脾气也说不一定哦?伊莎贝尔、艾丽丝,你们跟我来,这件事终归需要个解决方法,我可不希望爱丝拉姬达回来后会发现她宝贵女儿被我们弄丢了……”   智慧女神不等大家的招呼,就独自起身走了,神域守护双胞胎姐妹一时间不知道是否该跟从上去,只是不停地在信仰女神等人脸上来回看着。   此时,可拉达大陆却才刚刚进入夜晚,一轮细细弯月升起,如精巧的银色首饰挂在了天幕。 特别章:可拉达货币发展研究报告   就我们所知道的可拉达大陆,除了最偏远的乡村角落依然保持着邻里间的“货易货”式的简单交易手段外,整体经济水平已经进入到一个比较高的阶段,贵重硬金属已经成为了社会劳动价值、货物交易流通领域的等值货币。   货币除去本身的价值和制度外,还包含着特定的精神信仰和文化,尤其在神学信仰强势且泛滥的可拉达大陆。   在可拉达大陆漫长的封建时代,货币发展也经历了几大阶段。更为早期的经济状况和原始货币流通已经不在我们所研究的范围,仅以旧光明历的第五次光明黑暗大战结束到创始新历这几百年进行阐述。   1、金、银的开采:   虽然这是个充满了不可思议的力量的新世界,但还没有达到能把石头埋在地里浇浇水就能来年丰收一大陀银矿石的程度。在地球文明里的贵重金属冶炼史中,要从矿石里寻找提炼出贵重的金银就要耗费相当的心血,可拉达大陆自然也不能例外,否则就无法称之为贵重金属了。   可拉达大陆的金银提炼技术早在旧光明历600年左右就非常成熟了。自然沙金的重选淘洗法、岩金矿的吹灰提炼法和混汞提纯等等。幸运的是,有爱的作者显然在含金银矿石的组成成分上对这个世界的矿业工作者仁慈了许多,不然势必出现地球人类文明早期贵重金属价值中银比金贵的奇特现象。虽然银的提炼未必比金更方便,但开采量上的差异依然让金身份倍增。   可拉达南北大陆的金银矿储藏和开采量明显低于次大陆,除去极少数高品位富矿外,绝大部分都是共生或伴生型贫矿,整体矿石品位着实不敢恭维。这让可拉达南北大陆长期处于黄金匮乏的状况,也直接促使各国采用了金银复本位货币制度。   可拉达南北大陆最大的黄金产出国是米亚斯王国,其拥有可拉达主大陆唯一的自然金矿。此外黄金产量较多的国家有:凯恩斯帝国的西北山地的铜金矿,帝都雷兹多尼亚北方的卡拉提那河支流中上游的沙金;南大陆的斯托克王国西部的小型银金矿;容勒芬王国的麦基利堡则拥有南大陆唯一的一条出产沙金的河流。   相比之下银矿的开采状况在可拉达南北大陆还不是很难看。最大的银产出国是鲁修斯联合王国,其拥有可媲美次大陆的高品位自然银矿山。此外产量较大的地区有:盛产铜的斯托克王国也有部分含银的铜矿资源,银狼王国则拥有南大陆著名的赫林根铅锌银矿山。文德里克王国北方接壤凯恩斯帝国的罗夫代山脉新发现的银矿资源据称比较丰富,但因为该国北方山地交通状况恶劣,直至新历20年才开始初步的矿区建设。   据粗略统计,可拉达南北大陆在旧光明历2760年年产黄金2130安特(注:1安特约等于地球的0.766公斤),其中米亚斯王国的产量超过了6成,1280安特。当年南北大陆白银总产则是32500安特,其中鲁修斯联合王国以17900安特高居首位。   可拉达次大陆的金银产量就和主大陆不可同日而语了。次大陆的黑色金属比较匮乏,但高品位的金银矿在次大陆西部和西南部的山地和高原都大量蕴藏着。仅次大陆西部著名的金银城罗茨林德一年的金银产量,就比同期可拉达主大陆的年总产量还高!   大陆旧光明历2760年的亚罗特帝国财政统计显示,亚罗特帝国当年的黄金产量就达到了7800安特,白银产量达到了惊人的102000安特!   旧光明历时期,带有亚罗特帝国背景的可拉达主大陆鲁尔西顿商业自治领成为了次大陆往主大陆进行暗中金银输出和贸易控制的重要桥头堡,具不完全统计,仅旧光明历2650年~新历元年这120年间,就有总计超过95000安特的黄金和1200000安特的白银进入了鲁尔西顿的领地库房,再经鲁尔西顿的贸易网为亚罗特帝国换去了数量更为庞大的铁、铜、煤和谷物等战略资源。   2、货币政策:   光明历78年,可拉达主大陆圣鲁克斯城正式建成,光明教会的第一任教皇胡特宣布了光明大陆统一的金本位货币制度。但当时的国家林立各国政治动荡频繁,货币铸造发行混乱不堪,教皇的大陆货币统一政策并未得到实质性的多国认同执行。黄金铸币在之前已经是各国主要的财政收入支付手段,只是由于黄金年产很低,加上有限的黄金还被大量用于宗教祭祀和权贵们的财富储备持有,所以黄金流通量十分有限,白银铸币也成为当时各国的重要财政货币,而作为辅币流通的铜币才是各国真正的经济流通货币。   长年的主大陆战争让各国铜币的发行呈逐渐泛滥趋势,加之黄金供应流通严重不足,金本位制度下的铜币急速贬值。第五次光明和黑暗大战结束后,战争造成的矿业破坏让大陆几年内的各类金属年开采量几乎不及战前四分之一,战前积累的财富大都损耗一空,几大国为缓和经济不得不疯狂发行低成色劣质铜币,造成各国铜币兑金币比例增加一倍以上,个别国家甚至有法令禁止黄金日常流通和民间黄金收缴国库的强制政策,金本位制度自然崩溃。金银复本位制度顺其自然的成为各国的选择,相对数量较多的银币成为了金币和铜币间的流通价值缓冲。但金银币成色的恶化并非是采取什么样的货币本位制度所能一时挽救的。   于此同时,每年主大陆产出的那点金银却并非全部成为货币,贵重金属的权贵占有和光明教会的各国年金摊派,让相当量的金银并没有进入货币流通领域。旧光明历2168年,凯恩斯帝国借第五次光明和黑暗大战的余势吞并了可拉达北大陆西北的山地产金小国,黄金类战利品就达到3700安特之多,其中仅有不足1200安特的黄金最终进入了帝国铸币所,其他的几乎全部作为战争赏赐或者教会供奉落入了贵族和光明教会之手,而1200安特的黄金只够铸造不到十来万枚帝国金币,仅凯恩斯帝国国内的官办垄断商会,当年的对外贸易支付就需要20万帝国金币。   传奇商人阿利德·萨默斯特的到来,让次大陆亚罗特帝国的金银开始暗中大量输入主大陆,不管其根本战略目的如何,至少挽救了当时连光明教会教皇都惶恐不安的货币环境,也让几十年后鲁尔西顿商业自治领的建立有了物质条件。一种后来被各国称为“海船”的金/银/铜币在旧光明历2165年的鲁尔西顿自治领出现,依靠其金银币成色和鲁尔西顿自治领的货币支付信用,这种鲁尔西顿货币也被当时的光明教会教皇菲明德宣布为光明大陆的货币成色标准,成为了之后几百年鲁尔西顿自治领掐住主大陆商业流通命脉的有力武器。大陆新历3年正式成立的创世神教会领除部分细节外也继续沿用了这个标准。   “海船”金币:重10普特(1普特约等于地球0.766克),直径2.2分码(1分码约等于地球9.15毫米),含92%的纯金。正面为光明教徽,背面为一艘象征自由贸易的大船。   “海船”银币:重8普特,直径2.2分码,含90%的纯银。图案同海船金币。   “海船”铜币:重6普特,直径2分码。正面为鲁尔西顿的领地徽章,背面同海船金币。   它们的兑换比率为1:10:100,这个兑换比率是根据当时北大陆过去20年的金银产量比而制定的,并得到了光明教会和各国的法令许可。之后各国都开始按照这个大小成色标准铸造本国货币,只是币面图案有所区别。   同一时期,备战第六次光明和黑暗大战的次大陆亚罗特帝国也进行了类似的货币制度改革,其中就包括大量铸造鲁尔西顿金银币以渗透控制主大陆的贸易。鲁尔西顿牵连两个阵营的广泛贸易行为影响深远,甚至到了中期,鲁尔西顿金银币大小成色标准也渐渐取代了亚罗特帝国本身的货币标准。   3、货币价值及相关税收政策:   要怎样理解可拉达大陆的货币实际价值?我们可以以女神战争结束后的大陆新历21年的民生经济发展状况,做出一系列简单的例子来说明。   信仰分裂结束,战后的可拉达大陆获得了难得的修养发展期,各项赋税缩减,各国人口提升迅速,消除信仰隔阂后的主次两大陆的远洋贸易也极大促进了各国城市的商业繁荣和社会整体生产消费需求。可拉达社会对货币的流通需求量比之战前10年的总和扩大了几乎四倍。但包括次大陆在内的金银总产量却并没有得到多少提升。不过创始教会和各国权力者并没有改变从旧光明历2165年延续而来的金银复本位货币制度和相关硬通货币汇率政策,铜币铸造流通量也比战前提高不少,加之货币成色的保证,所以所谓的货币通缩现象并非很明显。   大陆新历21年,一位普通的银狼王国农民5人家庭,其有效家庭劳力单日劳动收获总值约为40铜币,这比战前当地的家庭收入水平提高了3倍有余,这基本有赖于战后银狼王国休养生息的低税制度和农业扶持政策,此时的家庭日均赋税不到3铜币。而女神战争期间,普通的凯恩斯帝国农民家庭的日劳动所得不过12铜币,但各项战争赋税摊派下来的日均赋税却高达5铜币甚至更高!   按大陆新历21年南大陆温布尔堡地区的粮食物价,1铜币可以购买约1.2安特的谷物或者3个生鸡蛋或0.3安特的牛肉,一个银狼农民家庭一日的口粮支出不会超过4铜币。   一名银狼王国军的普通一年步兵,其月薪就可以达到100铜币,足以解决兵役期间一家人的吃饭问题,服役三年的银狼步兵,月薪可以达到220铜币。而一名分队长级别的银狼小军官,其月薪就猛增到700铜币。   就算整体经济发展水平较次的劳普鲁恩大公国,大陆新历21年的国民收入也比之战前提高了一倍多。   民间普通的贸易流通支付还是铜币为主,银币或价值更高的金币依然还是多用在大宗贸易和国家财政结算中,但普通百姓手里的金银币流通量还是比战前高出不少。比如东普洛林斯共和国大陆新历21年的芬那亚托尔代葡萄酒节上,一天之内当地来自各国普通游客的银币收入就超过了10万枚。   商业各项赋税在战后成为了各国收入增加的主要来源之一。每年来往主次大陆的贸易船队给各国带来了总量高达1200万银币的交易税额,这还是在抵税鼓励政策下获得的,其中大头依然还是传统的几大航海强国所占有。   人口税这样原始而老套的强制赋税政策依然在战后各国得以保留,只是数额已经远远不足以让普通家庭挂记在心。但在以往,尤其是战争时期,人口税是各国提税时最容易想到的项目,其高低甚至直接影响民众生育率和人口流失率。通常情况下,战争时期的特别人口税都令人发指,就连国民政策一向特别宽松仁慈的文德里克王国,在女神战争时期,也将国民人口税征收的年龄起始标准从16岁降低到11岁,每月每个家庭的纳税对象必须交纳15铜币,以文德里克王国当时的200万应税人口,其战时特别人口税月收入就可以达到30万银币价值,仅此一项就足以维持8~10个军团的月军事开销!而它的邻国劳普鲁恩大公国,战时总人口不到180万,但战时特别人口税的门槛令人可笑的制定在了7岁,其恶劣影响直接造成在战后的数年里国民都依然心有余悸大量移民外国。   工业矿税通常以采矿授权年金的方式收取,在鼓励民间商会参与矿藏开发的政策扶持下,各国都大幅度取消了战前流行的多种矿石开采、运输和加工附加税。但传统矿产大国依然以此获得了绝大比率的国家税收,比如文德里克王国的铁矿开采收入即便在和平时期各国铁矿军事需求大减的情况下,每年的相关税收依然占据国家财政收入的四成以上,而铁矿石的官营销售收入也因为各国贸易需求的扩大而不减反增。   封建时代的可拉达大陆,其货币经济发展已经获得了很高的成就。 第四章 隐匿的故事   熔炼了无数血与火、罪与罚的伟大“女神战争”结束后的若干年里,整个大陆的人们都在怅然若失中渐渐找回了安身之所。奋勇激昂的战士们褪去了他们沾满血污与光荣的战甲,将灌注着神的嘱托的长剑珍藏床头,在年年月月的回忆里履行着最后的信念,用自己的双手建设着新的家园。   时光流逝,旧人老去,所有的痛苦和曾经的激昂都在缓慢的岁月节奏中渐渐稀释并由人淡忘。   大陆新历23年四月三日,可拉达北大陆,文德里克王国。   萨西尼亚地区,作为文德里克王国最为肥沃的盆地,也作为几十年前女神战争最早的激发地,在战后的和平年月里已经大变了样。   绵绵的群山之中,那豁然开朗的平原上,绸缎般的萨森河一如既往地由北向南静静而雍容地流淌而过。无数的灌溉沟渠分支如毛细血管一样从宽阔的河道两侧延伸而出,滋润着这里广袤的平原土壤。   萨西尼亚城,被称为“萨森河里的珍珠”的白色城市,曾经所遭受的灾难已经被更繁华的城区所掩盖。超过十五万的居民拥挤在雪白城市的内外,富裕和安宁依然是这里的主基调。散布在平原上的若干个小镇,也因为二十多年来的和平越发充满活力。   每天,无数的贸易商队从更南方的城市乘船进入萨西尼亚城,然后再换乘马车从五年前竣工的那条大型官道向北穿过罗代夫山区进入凯恩斯帝国;而来自北方凯恩斯帝国、米亚斯王国的商队则按照相反的方向也源源不断地把各种物产通过这条大动脉输送到了文德里克王国的南方沿海,然后再出海流向了更远的地方。   萨西尼亚平原北部,维藩镇。   这座小镇的人口,在过去二十多年里,几乎扩大了一倍,但也仅仅两千出头。虽然有了如此的人口密度,但相比四周广阔的平原,它依然保持着萨西尼亚北方小集镇的典型空旷风格。镇外星罗棋布的田庄风车和镇内清一色最多两层的小屋,很容易被人看成一座大大的农村。   镇西大概几里的山林边,是一座占地很大的庄园,虽然面积和规模上看,维藩镇其他建筑无法与之相比,但建筑风格却异常朴实简单。从某种意义上说,能拥有这样一所远离繁华城镇的大型庄园的萨西尼亚人,大凡属于退休养老的老农场主之类的。   几位普通中年农妇在宽敞的庄园内挤牛奶,或剪羊毛,或在浇灌庄园外的菜地。除了不听话的牲畜偶尔叫上那么几段,庄园内外一片宁静。   庄园主楼里,某间小房内,传出了一声痛苦的呻吟。   床上的老人哆嗦了几下后,因疼痛而抽搐的脸庞渐渐恢复了正常,然后慢慢合上双眼睡去。一旁的几位亲人松了口气。   “他终归是幸运的,病情还不是很坏……”床边坐着一位看起来约莫二十来岁的美丽女子。女子的一只手还停留在病人的额头上,一圈圈淡黄色神圣魔法光晕自手心缓缓析出,病人就这样忘却了痛苦,而女子的另一只手,则捏着一团纱布盖在病人膝盖上一块看起来非常恶心的大脓疮上。   黑黑的长发,美丽的容貌,静静的眼神,还有那简朴裙装下苗条的身段。美丽女子的双眼紧盯着病人的创伤,紧捏纱布的手缓慢地释放出淡黄色的神圣魔法能量。   “嘉利大婶,用药给病人包扎一下吧。”随着手上的纱布渐渐被脓水浸满,美丽女子停止了魔法,转身站了起来,“他的脓毒已经排出,之后只要好好调养,一个月应该就能行走了。”   一旁的病人家属激动万分,其中一位老妇直接就跪了下来:“真是太麻烦您了,海利斯夫人,我们一家不知道怎么感谢您才好!”   海利斯静静地看着眼前感恩戴德的老妇,美丽的脸庞上没有什么特别的表情,只是轻轻用助手递来的丝布擦了下手,就转身朝房门走去。   “感谢神的恩赐吧,祝你们生活快乐。”海利斯走出房门的刹那,回头露出了一个微笑。   庄园主楼的大门开了,海利斯捧着一叠布缓缓走出,门外不远几位正在忙碌的妇女纷纷放下手上的农活围了过来。   “呵呵,海利斯夫人,今天又治好了一位病人了!”中年农妇擦着汗,态度极其恭谦,“您这几年身体也不太好,还是多休息,有什么事尽管让我们来做!”   “痛苦也许还有得救,但懒惰一旦萌发,就永远难以根除。”海利斯露出了淡淡的微笑,把手里的布递了过去,“我能做的尽量也做点,但接下来还真得麻烦大婶了,帮我儿子做几件夏天的衣服。”   “看您说的,您辛苦的时候,我们可都帮不上忙!别见外,艾尔文都是大家从小看到大的,给他几件衣服不算什么大事。”中年妇女惶恐起来,似乎对自己无法完全分担对方的生活负担而感到羞愧不安。   “夫人,艾尔文这几个月都没回来了,要不过几天我去萨西尼亚给他带个话?”一个赶着牛车前来收庄园农作物的农民大汉走了过来,神情也是充满着敬意,“艾尔文很有出息,听说上个月当分队长了!”   “希望这不是他骄傲自满的开始,其实我更希望他只是在那里锻炼一下而已……”海利斯说完,眼睛无意中看到了庄园外某个方向。只见远方的平原小道上,出现了几辆马车,马车后甚至还跟着一队骑兵。   “真是的,又是哪家官老爷知道海利斯夫人在这里?!”农民大汉皱紧了眉头,似乎很不乐意这样的事情发生在此刻。   “既然能来,就不需要拒绝。”海利斯眼里闪过一丝冷笑,慢慢回身又走进了庄园主院。   海利斯夫人,一位近二十年来不断流浪在文德里克王国萨西尼亚地区的女医生,孤身带着一个小孩子以奇怪的行乞生活方式治愈了无数的萨西尼亚人,而她每次收取的资费,不过是一两块粗面包。当萨西尼亚渐渐恢复到比以前更为繁荣的时候,她又忽然选择了停止流浪,定居到了维藩镇偏僻的地方,据说能治百病的她在五年前身体状况突然大不如前。   十多年来,海利斯夫人表面上给人的都是乞丐般的流浪生活。但凡是见过她的人,都由衷地感觉到她的神秘和高贵。   她拥有着让人叹为观止的美貌和无法描述的强大魔法。这点,从她十年前仅一人之力就驱散了一伙在萨西尼亚城搞反叛的光明魔法师就表现出来了。   海利斯夫人是最淡薄名利的。这点,从她不论贵贱给任何人看病一直分文不取就表现出来了。   海利斯夫人是最称职的母亲,无论生活如何困苦,她的儿子艾尔文从小就被教育得十分礼貌懂事。   海利斯夫人到底是谁?也许就没人知道了。她唯一的儿子,艾尔文·海利斯,幼时随母亲流浪的日子里,总是在那些小乞丐堆里很得意地说着自己的母亲是神的妹妹的话。这些话到艾尔文十岁以后就渐渐没有了,这大概就是每个单身母亲在孩子长大的过程中所讲述的童话故事吧。   儿子在真正长大后,也理解到这不过是母亲为了让自己生活得更乐观而讲述的善意“谎言”。也许每个孤独的孩子都需要这样的“谎言”来充实他们的童年生活吧?   为了表达对这位医术高超又淡泊一切的伟大女性流浪医师的敬意,萨西尼亚地方官员特地在几年前为她修建了这样一处宽敞的庄园。而地方的老百姓,出于感恩,也自发轮流为这对孤儿寡母提供尽可能的帮助。   不过有意思的事却在这几年慢慢出现。渐渐的,不少各国的高层开始有意无意地出现在萨西尼亚,借口是如此之多。但最终目的,都明确地对准了这位已经宣布退养的女医生。甚至在一年前,文德里克王国的修依特国王夫妇,都专程赶来秘密拜访,据说是看病。这让维藩镇的当地人更加对海利斯夫人感到骄傲自豪。   从那次以后,海利斯夫人开始明确给萨西尼亚的官员表达了态度,绝不再见任何贵族外人。但就算这样,每个月都有慕名而来的各国达官贵族上门求医。   “请问,海利斯夫人在家么?”   一名骑兵小队长策马来到了庄园大门外的菜地边,很有礼貌地对着正傻傻看着自己的农妇行了个军礼:“我们是萨西尼亚城防军,带一位大人前来看望海利斯夫人!”   “哦?又是什么大人物生病了?”农妇丢开了手里的东西,双手叉腰,表情有点不满,“海利斯夫人现在身体很不好,而且她现在不在家!”   “这个……”骑兵小队长尴尬地回头望了下身后不远的马车,耸了下肩,似乎在等什么指示。   一分钟不到,只见马车下来两位身穿华丽服装的男子。一位一看就是萨西尼亚的地方官员,另一位,则是位身穿北地风格装束的青年贵族。   “哦,这年头,犯点小毛病就来找海利斯夫人……我怎么没看见你们也请几位医生来照顾下海利斯夫人?”农妇轻蔑地看了眼走来的大人物,又埋头去做自己的农活了。   “这位大婶,海利斯舅妈在家吗?”青年贵族笑嘻嘻地走到农妇面,和善地说着,“如果不介意的话,请帮忙传达下。”   舅妈?海利斯夫人还有这样的亲戚?农妇一怔,一时半会儿不知道是真是假。   “希尔顿男爵大人,我就说了,海利斯夫人已经不会见任何人了,辛苦你那么短时间赶来……”萨西尼亚的文德里克地方官苦着个脸。看着四周慢慢聚集过来的农民,知道这些人平时都担负着庄园的照料,其实和庄园的兼职管家没什么两样了。   “哦不,我想她应该会见我一次的!”希尔顿突然露出了严肃的目光,故意对着庄园主楼方向就高声说了句。   “这位大人,海利斯夫人真不在,您看看,所有的窗户都关着,我们会骗您么?”几个农妇都围了过来,似乎准备阻止对方移动脚步。   “大胆,这是米亚斯王国的希尔顿男爵大人,你们马上回避吧!”文德里克官员见治下的百姓不光言语冲撞不敬,而且胆子大还如此大,眉头就皱了。一挥手,十几个骑兵都下马跑来。   “不想让海利斯夫人抛弃我们,就请回吧!”几个农夫大汉也扛着农具走了过来,齐齐挡在了骑兵前。   “大人您看……”文德里克官员见百姓如此,知道自己故意激起的局面有效果了,赶紧顺水推舟,“要不我们这就返回吧,下官会代表您再来看她的。”   “多么固执的舅妈啊,也许舅舅就是因为这样才爱上她的吧?只是可怜了我的外祖父伯爵大人……”希尔顿慢慢露出了微笑,嘀咕着只有他自己才能听清的话,转身朝马车而去。   “请等一下!海利斯夫人请这位大人进去,但只能他一人!”正在这时,一位妇女从庄园内跑了出来。   “啊,我就知道,她是不会不顾记这些的!她已经在凝听我的话了!”希尔顿大喜,赶紧整理下了衣服,快步越过人群朝庄园内走去。   房里光线不是很好,海利斯静静地坐在客厅的窗台前,眼睛望着庄园外的一小团人影,脸上带着古怪的笑容,冷冷的,还有那么一丝不屑。淡淡的日光透过窗户的格栅照在海利斯的脸上,柔柔的,泛着几丝苍白。   容貌在近二十年里就不曾怎么变化过,但海利斯很清楚自己当前的身体状况。青春的脚步,在借助那一件件神奇的灌注着神力的魔法首饰,保持着尽可能慢的步伐,也催化出一日强过一日的魔法能力。在延长生命青春光彩的同时,却暗暗侵蚀着平凡肉体所不能承受的危机。   类似精神契约魔法导致的后天性精神力异度侵蚀症,就是海利斯自己所定义出的新类型疾病。这一切,都是因为自己强行发挥和研究那些附着在魔法首饰中的无上神力的结果。显然,自己并非属于那种先天精神力资质格外出众的人,这样的修行结果,就是自己目前奇特病症的原因:一方面身体没有出现表面上的衰老,但另一方面,无法挽回的体质虚弱让她感觉到了生命能量的急速流失。   “海利斯啊,你是走在了时间的后面,还是前面呢?还有我尊敬的姐姐,当你赋予我的命运尽可能多的意外和眷顾的时候,可曾想到这份恩赐同样也是一种折磨呢……也许,你又要指责我太过于贪婪了吧……”海利斯看着窗外慢慢走近庄园大门的青年,嘴里轻轻念着,脸上的表情格外平静。   也许,真的就无法继续平静了。这个大陆,在你走后,又将出现几丝不安了。他们将借助什么呢?是你的无上光辉,还是他们渐渐沸腾的欲望……   海利斯的精神力感应里已经觉察到有人上了楼,于是站了起来,一挥手,房间的所有蜡烛在这瞬间都点燃了。这是迄今为止最让人不可琢磨的自然火系魔法的精髓,几乎没有任何明显的魔法发动过程就可以用自身的精神力控制引导聚集起这个世界的元素力量。   “海利斯夫人……舅妈……”   贵族青年眼前的门已经开了,露出了一位几乎可以用“少女”来形容的女子的背影。那被灯光阴影掩盖的简朴宽摆长裙在光影中似乎越来越璀璨,渐渐变成了华丽的宫裙。   “哦,希尔顿来了……第一次见面吧?别介意我偷听到了你的身份称谓……”海利斯没有转身,只是摆了个手势,就算邀请对方入座了。房间里除了她身后那把椅子外,就只剩下个小凳子,那是儿子艾尔文平时坐的地方。   “呵呵,是啊……如传言的一样,舅妈永远都是那么让人……让人……”希尔顿这时忽然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之前准备好的台词居然在这样平和又压抑的气氛下全忘了。   “永远那么让人不舒服是吧?也许在你小时候,你的母亲诺尔泰丽娜男爵夫人就会把我当成世人乃至整个大陆的反面教材在教育你和你的姐姐……”海利斯长呼了口气,眼睛依然望着窗外,流露出不符合其表面年纪的苍老神色。“拉尔夏娅……这个让人崩溃的名字居然可以被这样掩盖着,又可以这样偷偷被翻出来让人一次次深刻……”   “舅妈,这次,是外祖父让我来见你的……”希尔顿低下了头,不敢大声,“外祖父说,你不会见以前任何认识的人……所以才让我从米亚斯王国赶来,想请您听听一些话。”   “放弃你对我的称呼吧,贝兰斯伯爵家从来就没有这样的女人……”两行眼泪悄然流下,海利斯面带微笑,但仍未转身,“埃鲁……他没有这样一位妻子。”   埃鲁·德·贝兰斯,是希尔顿的舅舅,曾经的银狼军部高级幕僚军官,也是凯恩斯帝国宰相老贝兰斯伯爵的最小的儿子,在二十一年前由于未婚妻拉尔夏娅暗害多国元首未遂而代罪自尽。(注:诺尔泰丽娜,是埃鲁·德·贝兰斯的姐姐,远嫁米亚斯王国地方贵族,相关内容可见异世界女神传正文章节。)   “您不必这样……其实……”希尔顿忽然不知道该怎么表达才能把对方与自己的亲戚关系说得更稳重些。   “其实是因为艾尔文吧?是的,从血缘上看,他确实是你的表弟,是帝国宰相贝兰斯家的子孙……”海利斯抹去了眼角的一滴水,转过身的时候,已经一脸的端庄笑容,“只是我不知道,他老家人怎么会忽然想起我这个老婆子了?因为她看起来似乎还是当年那个狠毒的样子……”   “舅妈,外祖父的身体真得很差很差了!帝国贝兰斯伯爵家不能就这样下去!希望您能理解,艾尔文表弟是目前贝兰斯伯爵家唯一的骨肉,是唯一的继承人!”希尔顿一咬牙,干脆把话说明了,而在之前,任何一位来自帝国的使者都不敢把话说得那么露骨。   “哦,看看,所以这才是你们的本意吧,而且确实与我无关,我不应该去阻断一个帝国贵族大家庭的未来。”海利斯苦笑着,慢慢坐了下来,“希尔顿,你回去吧,这不代表我的自私,而是艾尔文从小到大,除了我的谎言让他白激动了几年外,他过得其实很充实,很健康。我不希望他成为什么贵族,以及和他父亲那样受着权力的束缚。”   “可是外祖父确实很想念您和表弟,希望能在有生之年见你们一面!”希尔顿连上几步,就单腿跪在了地板上,神情激动,“外祖父每天都批阅公文到深夜,假如不是我亲眼看到他劳累中吐血,我也不会专程过来看望您。”   “这个平和的世界会需要他如此奔波么?也许,还有其他的原因,在指示着希尔顿男爵大人来见我吧?”海利斯冷笑了一声,微微侧身,表情还是冷漠的,“这是个小地方,但消息也还是有些的。如今凯恩斯帝国,米亚斯王国等北方国家都出现了前光明信徒的暗中聚众叛乱,甚至圣鲁克斯教会领地几个月前都被人偷偷放火烧了几处神殿,好几位身居要职的长老都受了重伤,教会指责包括凯恩斯帝国在内的北方国家处置异教徒暴乱不力……”   啊……她好厉害,居然马上能联系到这些……希尔顿心里一惊,也不敢说话了。   “让艾尔文去帝国继承伯爵家业是其次,让我出面寻找问题才是关键吧?”海利斯站了起来,走到依然跪在地上的青年眼前,话里带着笑,“不过,你们的苦心也是有的,起码对艾尔文没有太大的坏处。但不好意思,我没有任何觉悟和能力去拯救这个已经被我姐姐拯救过一次的大陆,也不想让艾尔文去过你们欣赏的生活……希尔顿,你是米亚斯王国的贵族,似乎这里离你还是远了些,就这样,你走吧……”说完,人已经朝卧室方向走去。   “唉……”希尔顿站起身,眼前的卧室门已经关上。   “神的光辉照耀下万物就没有影子了么?不管这影子里所掩盖、所发生的事是何等的残忍,这其实和我没有任何关系,你说是吧,姐姐……”   海利斯摸起床头的一串项链,几颗绚丽的珠光顿时从手指和项链间迸发而出,华丽而夺目,落在了衣裙上,烧炙出几点破洞……   临近北大陆文德里克王国东部的劳普鲁德大公国,人口190余万,是第五次光明和黑暗大战后由当时的北大陆南方大国康斯坦斯王国分裂而来。   长期的大陆战乱让这个以山地和森林为主的沿海小国的人口和经济远远落后于其他国家,如若不是因为和北大陆“心脏”圣鲁克斯地区的距离优势让该国的地域政治敏感程度高,估计仅仅以它拥有全大陆最优质的橄榄油外加仅次于文德里克王国的铁矿产出还不足以支撑和西方文德里克王国的长期军事对峙。   当初的政治分裂纠葛也许除了部分非正式的历史文藉还有记载,现今已经无法追寻,但有关该国与文德里克王国东部边界杰伦科地区的领土纠纷却在过去几百年里动荡不安。直到二十年前“女神战争”结束,才在战后的所谓多国会议上以“女神审判”为名尘埃落定,劳普鲁德大公国作为“女神战争”彻头彻尾的战败国再也无权纠缠这个问题了。   大陆新历3年四月四日,劳普鲁德大公国南方港口,霍特恩城。   霍特恩,是北大陆南部中部沿海有名的商业港口城市,人口十二万。其贸易吞吐量在这一地区排名第三,仅次于西方文德里克王国的王都赖斯特和东部鲁修斯联合王国的泽那偌斯港。   作为“女神战争”时期的战败国,劳普鲁德大公国是极少数几个国家本土没有受到战争损害的国家。虽然战争时期残酷的大环境造成了人口流失,但大城市的基本发展却未受大的影响。尤其是战后曾经的黑暗次大陆与可拉达主大陆的远洋贸易全面展开后,霍特恩城成为了地理上联系圣鲁克斯教会领首府波雷佐最近的海港城市,这让承受战后持续近二十年大量战争赔款的劳普鲁德大公国受益匪浅,每年仅进出霍特恩港口的南大陆和次大陆贸易船队就给该国带来近100万银币的海关税。   地理上的优势让霍特恩港每日都会接纳数十艘各地商船出入,城内高层建筑在各国富裕商会的投资下过去十多年里几乎增加了三成,热闹的港口贸易和外来人流让这座大城市的部分地区也不可避免的显得脏乱不堪。   一队身穿青色制式铠甲的劳普鲁德军巡逻兵急匆匆地走过这片乱糟糟的街区,每个士兵几乎都不愿意在这里多兜上几秒钟。因为这里是在太脏乱了,周遭的居民大都是该城最穷的人,所住之处也是几十年甚至上百年的陈旧破败房屋。碎石铺成的街道不知道沉积了多少年的烂泥,马车驰过往往带起一大片的污水,再加之雨季还未完全过去,所以无论是道路还是房屋建筑,到处都显得那么潮湿脏腻不堪,一股股在雨水浸泡下发霉的气息在街道部分狭窄的角落里整日无法消散。   长期的日照不足,阴雨天气下的居民疲惫懒散的在街道房门前收拾整理着自家的物事,常年的城市贫民窟生活让他们很习惯地就无视任何混乱,只是过着单调而乏味的简单生活。   一辆飞驰的马车带着污泥目中无人般冲过,街头又出现了一阵打闹,巡逻的士兵只是遥遥对着乱晃的人影吼了一声,就匆匆转向了城市的另一街区,打闹的人群也只躲避着一哄而散。   一个女孩出现在街头,只是呆呆地看着眼前的陈旧街区,似乎很犹豫自己是否继续前进。   女孩看起来不会最多不会超过十六岁,这在大陆的传统中还属于孩子的身份。少女一头漂亮的金发,一条精致的发巾在头上扎着乖巧的花结,身穿这个国家极为少见的北地风格的棕色方格长袖短裙。衣裙上绣着秀丽而庄重的方格线纹,细致的地方还点缀着名贵的珠石,雪白的长袖、名贵的皮质腰带和蓝黑色的精致绣花长靴,承托出少女不同常人的身份和初见端倪的苗条身姿。这一身精致到让人瞠目的华贵衣裙加上罕见的容颜让部分在街头昏昏欲睡的居民眼前一亮。   少女呆了近一分钟,回头看看身后的街道,终于还是迈动了脚步。   忐忑而缓慢的走着,少女不时地左右看看,几乎每个被她注意的居民都惶恐而怪异地看上她一眼后迅速退回自家大门,然后紧闭家门偷偷从门缝里打量着女孩。   “要是伊莎贝尔姐姐在就好了……”   前面出现一个丁字分叉口,路口似乎有一家类似酒店或者小旅馆的建筑正大开着门,行人在这里也渐渐多了起来,但都来去匆匆。少女停住了脚步,再次回头看了眼身后肮脏的街道,嘴里悄悄嘀咕了一句。   “哎呀,尊敬的小姐,是否尝尝本店今天刚到的特色贻贝料理!还是从列维尼岛来的哦!”小店门口一个已经快靠着墙壁睡着的小伙子见到一位美丽的让人心跳的少女站在眼前,顿时来了精神,连忙点头弯腰行着对贵族的敬礼,一边偷偷打量着对方那小巧名贵的靴子,喉头不由自主的吞了下口水。   “……”女孩楞了一下,左右看看,似乎不确定这个油腻的人是在跟自己说话。   “尊敬的小姐……您需要用餐么?”店伙计尴尬而小心地压低了声音,冒着被贵族鄙视臭骂的风险固执地履行着拉客的职责。虽然他不太抱希望眼前的高贵贵族女孩会多看自己几眼,但一年四季都很难遇见有贵族路过这里的他明显在赌运气。   “你在对我说么?嗯,饿了。”女孩点了下头,漂亮的大眼睛里闪动着天真的笑意。   天啊……伟大的神,她在对我笑,她同意进店吃饭?!她可真美!不知道是哪位路过本城的贵族女儿……店伙计吃了一惊,连忙做了个请的动作,然后小跑着进店领路。   女孩路过大厅,几乎每个吃饭的客人都呆住了,不少人在看了一眼后就赶紧低下了头。   女孩被安排到了大厅的独特位置,至少在这里是独一无二的——靠窗,远方能看到港口的船只,拥有一张铺了绵绸的餐桌,两把上了黑漆的橡木椅。这都是店内最好的。   “尊敬的小姐,您要些什么?”中年的店老板赶走了伙计,亲自来照顾。他已经可以预见到只要对方选中自己最拿手的菜品,餐后的赏赐是绝对比饭菜本身的价钱高几倍的。因为对方袖口手腕露出的那个银制镶宝石手镯简直太夺目了,在这个大陆上绝对属于顶级大贵族的身家。   “要紫色的。”女孩又笑了,对着店老板轻轻说了句。   “紫色的?”店老板一愣,似乎没明白这个“紫色”是什么高贵的米亚斯王国贵族用语。他已经确认了对方的口音,那是典型的米亚斯王国口音。   “没有么?那红色的吧!”女孩露出了迷惑的表情,似乎觉得自己的要求并不过分。   “小姐……您指的是哪种样子的海鲜……”店老板开始出汗,他不太相信自己正在遭受对方的戏弄,因为这个贵族女孩无论是语气还是眼神都是那么纯真。   “就这个!”女孩想了下,赶紧从腰间解下一个精致的小布袋,从里面倒出了几个直径不过一个铜币大小的绿色小果实。“红的有么?”   绿色的小果实一出现,饭店里顿时弥漫起一股难以描述的清香。几乎所有的客人都停下了就餐,纷纷回头朝女孩手里的东西望去,几个年轻点的男子干脆离开了座位想尽量走近点看。   “尊敬的小姐……请原谅,我们这里没有红的……要不您尝尝新到的列维尼岛贻贝大餐!”店老板对女孩如此天真的点菜方式弄得有点转不过脑筋,但那奇异的绿色香果还是让他大开了眼界,更加肯定自己今天会发大财。   “好的……”女孩看看四周那么多目光投过来,再次迷糊起来。   “列维尼特色贻贝大餐一份!再送一份果汁!”店老板兴奋地喊了起来,饭店里的客人个个都露出了羡慕的表情。   不过十分钟,一份尽可能用高档餐具装盛的菜肴端了上来。除了老板临时在桌面还加了个装满鲜花的花瓶做气氛调解外,饭店内外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多了不少围观的人。人们纷纷在不同距离注视着美丽的女孩和她临时搁在桌面的几个奇香的小果实,那盘说雅不雅说俗不俗的所谓大餐却被忽略了。   味道怪怪的,没见过,可以吃么……女孩出人意料的没有用餐具,而是直接伸手从盘子里捏了个沾满作料的贻贝,然后在拿到眼前很仔细的看着。一边伺候的店老板在惊讶之余赶紧递上了雪白的餐巾。   看了眼递到眼前的餐布,女孩不解地又侧头看住了店老板。   “您慢用……”店老板觉得自己失礼了,赶紧躬身退到了一边。在他想来,也许米亚斯王国的大贵族老爷家的人都是这样的吃饭规矩,不用餐具刀叉。   嗯,是很怪……女孩舔了下贻贝,确认那张开的硬壳并非能吃的部位后,很聪明地就选中了中间的贻贝肉。咀嚼了几下,女孩的眉头皱紧了。   和四周悄悄围观的众人不同,店老板的心都悬起来了,生怕自己的招牌从此就没了。   女孩并没有表现出后续的拒绝态度,而是慢条斯理地将一盘子贻贝拨开吃了个干净,又吃了自己带来的一个奇特绿色小香果,然后用餐巾擦干手站了起来。   “呵呵,谢谢惠顾!果汁您不喝么?哦,总共是……”店老板打算在对方开口结账的时候直接在真实价钱上增加几倍,他相信这样的贵族家庭是绝对不会计算这些的。   “嗯?”女孩嗅了嗅手,似乎对这里没有提供清水洗手感到不满意。   “尊敬的小姐,味道还好吧……只需要80铜币……”店老板点头哈腰。他喊出的价格让饭店里的人都吓了一跳,要知道这样的店里最贵的单种菜肴也不会超过20铜币。   “铜币?”女孩又楞了,还是不明白。   “就是吃饭的钱……”店老板又开始出汗了。   “钱?”少女看看四周的人,但没人这个时候开口帮自己解释。   “小姐,小店是这里的老店了,平时都是本分经营……您有什么不满,小店可以马上重做……但终归还是给点什么吧……”店老板咬了下牙,虽然表情还是很恭敬,但心里已经明白对方要吃霸王餐了。   “哦。”女孩懂了,手伸到了老板面前,摊开手,两个绿色的小香果在白嫩的手心里微微晃动。   店老板直接傻了眼,围观的人群都笑了,几个妇女死命掩着嘴,生怕自己的笑声太大。   “谢谢惠顾……”店老板知道自己遇见了传闻中的贵族吃饭赖账的典型了。虽然他不太清楚这个只身进店的贵族女孩是否还有更多的奴仆在外,但本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态度,他还是忍了。   小心接过女孩“支付”的小绿果,店老板点头哈腰面带苦色地把少女送出了店。围观的人群慢慢散去,但人群中几个衣着简破的小青年带着古怪的神情远远地跟在了女孩身后。   女孩走进了一条更小的街道,看到路边一个只有半截的残破石像,石像断面里盛着一汪雨水,于是赶紧走过去洗手,只是不知道此时身后的几个小青年已经悄悄地围了上来。   “怎么还是洗不干净呢,还有点气味……”女孩并未在意四周距离内发生的变化,只是自顾自地把手伸到鼻前嗅着。   “嗯?”似乎发觉身前有很大块影子盖住了阳光,女孩抬起头,发现一个身上衣服酸臭的年轻男子带着古怪的笑容挡在了面前。   “嘿嘿,尊敬的小姐,是来旅行看风景的吧?怎么选这个地方啊?您的家人呢?”年轻男人一伙人已经基本确认这个华丽女孩是独自一人,于是胆子终于大了。看着漂亮女孩衣裙上宝石点缀,几个人都暗流口水,歹心顿时大了不少。   “……”女孩想了想,最终的动作是摇头。   “那就是没人在身边吧……”领头的男子笑得更怪异了。   “嗯。”女孩点点头,然后很小心地掏出腰带里的丝巾擦着刚刚洗过的手,对这些拦路的人视而不见。   “疼呀!”   突然,小街道里发生了一点动荡,一个包围女孩的小青年倒在了地上,只见他捂住头的手指间流出了鲜血。   又是一声惨叫,领头的年轻男子的头也被一块不知道从哪儿飞来的石头打中了耳朵,鲜血顺着耳朵流了半个脸颊。   “妈的,是谁偷袭!”忍着疼的男子紧张地从腰间掏出了一个匕首,对着街道两头狂喊起来。   一道黑影从街道深处冲了过来,又是几块石头砸来,几个流氓都抱着头纷纷躲避。   “哎!”女孩都看楞了,还没等她反应过来,那个黑影就冲了面前,几乎瞬间就拉住了自己的手,然后拽着自己朝小街深处跑去。   整个过程不过两分钟,女孩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被对方拉着转了多少个弯,一直到两人冲进一间破败的小木屋才停下了脚步。   女孩红着脸,不停的喘气,一边惊恐地看着那个年纪看上去并不比自己大多少、身穿一件破烂深灰色大袍、满头脏乱头发的少年,只见对方小心地趴在门缝上朝外张望。   “你太大意了,这里是最乱的,你居然敢离开家人在这里转悠!太危险了,哪些人都是流氓!”少年张望确认安全后,终于备靠着木门坐了下来喘气,一边皱着眉头说着,脏脏的脸上居然是一副老成的表情。   “流氓?”女孩看看四周,似乎没找到什么干净的可坐的地方,只好呆站着喘气。   “是啊,他们坏得不得了,在这里都经常抢人的,何况你这一身!”少年认真地说着,一边起身从小木屋的箱子里取出一块干净的布铺在了角落的石头上,算是一个可以坐的地方。   女孩明白“坏人”的意思,这才开始仔细打量这个房间。   木屋残破的可以,几乎没有完整的墙壁和天棚,角落小床上的床单和被子都因为常年没有清洗而粘了一层的黏灰,一阵阵酸败的气息在木屋里飘荡。   “这是我的家。”少年知道面前的女孩有点受不了这些味道,只是嘿嘿一笑,就脱下了身上的大黑袍,然后在箱子里翻弄。没多久,从里面翻出一瓶小小的香水,然后很仔细地在房间里某些地方倒上一点点。   “马上要晚上了,估计你的家人在城里找你也找疯了,但现在外面那些人正是晚上活动最多的,所以,我看你还是在这里躲一个晚上才安全!明天我带你走小路,送你到城守大人的官邸。”少年把床上的被子全卷到了房间角落,然后不知道从哪翻出一张非常干净的厚床单铺在床上,当然也没忘记洒上几滴他自认为很好的香水。   “为什么呢?”女孩终于适应了房间的气息,坐着在铺了布的大石头上揉自己的小腿,因为刚才的急跑她从没经历过。   “为什么?”捧着一个干净毛毯正准备放床上的少年奇怪地回过身,“你说为什么?那些流氓什么都干得出来,别看你是贵族老爷家的人,在这个地方,就是巡逻兵都不愿意多待的!不过我很熟悉这里,他们找不到我们的。”   “咦?这是什么?”女孩发现脚下的石头边有个奇怪的金属片,上面似乎还涂着好看的颜色图案,于是小心地拣了起来。   “没……没什么!”少年一看到女孩手上的金属片,脸都白了,赶紧几步过去,抢到了身后,因为紧张连腿都有点哆嗦。   “好漂亮的。”女孩露出了个甜甜的笑容,笑得格外可爱。   “呵呵……我也是拣的……”少年松了口气,悄悄把金属片放进了兜里。这时候,少年的肚子突然响了几声,只见他红着脸缩到了角落里坐下,不知道从哪儿又翻出了块粗面包啃了起来。   “给你。绿色的。”女孩见少女吃得那么狼吞虎咽,笑了,从腰间的小布袋里取出了几个小绿果,递了过去。   “绿色的……”奇异的清香充满了房间,少年一愣,微颤着手接过,仔细看了很久,都没有放进嘴里,而是很小心地放在手心,感受着它们散发出的香气。   房间进入了奇怪的安静期,少年似乎忘记了饥饿,而女孩则静静地坐在一边呆看着,一直到房间里的光线已经几乎黑到快看不见对方。   “我叫克莱顿,你呢?”少年看了眼门缝外已经变黑的天色,终于红着脸把绿色小果实收到兜里,然后点上了蜡烛,一边放松语气问道。   “嗯……祖母和姨妈都叫我希格露恩。”女孩从腰间掏出个水晶小手镯静静的把玩着,没在意少年那惊诧的目光。   “希格露恩?”少年咀嚼着这个名字,更加好奇了。   “嗯!”女孩抬起头,看看破烂的天棚透进的一缕月光,然后把手镯放到了地上。   透明的水晶手镯似乎在月光下受了什么刺激,突然释放出了银亮的柔和光芒,顿时光亮充满了整座小屋,此时的蜡烛变得格外多余。   “我已经十七岁成年了!我不是坏人,不抢东西,你别怕。”克莱顿盯着那地上的神奇水晶手镯,终于忍不住吞了下口水,然后赶紧装着若无其事的样子站了起来,仔细地检查了门栓后,又搬起另一块石头抵上。   “啊?”希格露恩一愣,看了眼水晶手镯,慢慢举到身前,因为离开了月光,房间里的光源又瞬间还给了蜡烛。   “你多大了,希格露恩小姐。”克莱顿傻呵呵地摸了下后脑勺,尽量做出和善的笑容。眼前在烛光下美得让人心跳的女孩让他不由自主的有点看呆了。   “祖母和姨妈说我十五岁了。”女孩认真的把水晶手镯替换下手腕上另一个银手镯,然后笑着回答。   “你祖母和姨妈……你今天是怎么和家里人分开的,你能记得么?不然明天我只能把你送到城内官邸附近了。”少年呆看着对方换手镯的动作,对对方居然携带那么多名贵首饰而走到这里来感到后怕。   “……”希格露恩楞了一下,然后慢慢摇头,“我不知道……我是来找母亲的。”   “啊?!不知道?!找你母亲?那你家住哪?”少年似乎不相信自己的耳朵。   “嗯。”少女抱着双腿,抬头往着天棚破损缝隙外的的黑夜,语气低落了许多,“我也不知道家在什么地方,姨妈就带我来过这里两次。”   “你……不知道家在哪儿,还找你妈妈……”少年越听越迷糊,只能摇着头躺在了地上的草堆上。“呵呵,你至少还有祖母和姨妈,我是孤儿,我不知道我父母在哪儿,也不知道哪里去找。”   “孤儿?为什么呢?”希格露恩总是对这些陌生的词汇充满了好奇。   “我出生到现在,就没见过我父亲,妈妈带着我到处躲避,在我五岁的时候她也得病死了。”少年望着天棚,淡淡说着。   “父亲?”希格露恩再次听到这个奇怪的词汇,眼睛再次睁大。   “嗯,是的。听我母亲说是被人杀了。”少年眼里露出怒火,但转瞬即逝。   “……”希格露恩没有继续问了,而是带着极度疑惑的眼神也跟着望着缝隙外的月色,默不作声。   突然,躺在地上的少年似乎听到了什么,一个急翻身跳了起来,就朝木门跑去。   “嘣!”房门被人一脚踹开,只见一个高挑的身影挡在了木门前。   克莱顿一急,又转身朝床跑去,似乎床下藏着武器。   一个小石子飞了过来,刚好打中了克莱顿的后背。只听少年一声闷哼,就身体软在了地上,露出了难受的表情。这一切,都发生在短短十秒不到的时间里,希格露恩依然坐在大石头上傻看着。   “你跑啊……查了你们几个月了,还是让我查到了,哼,你不是很会丢石子的吗?”听语气,说话的人应该也是个很年轻男子,那身手显然比克莱顿高了不知道多少,但他全身都罩在一个宽大的斗篷里,深深的头罩让人看不清容貌。   “我不懂你说什么……我只是个乞丐。”克莱顿揉着后背靠在了床边,一边紧张地看着一侧呆坐的希格露恩。   “哼……还在狡辩?”高挑的青年似乎看到了房间里的漂亮女孩,微微一楞,然后走到克莱顿身边,摸索了几下,就从对方兜里掏出了一个金属片。“异教徒的光明徽章……你还有什么好说的?”说完,又忍不住看了眼角落里的女孩,“哼,还绑架了女孩?”   “……”克莱顿傻傻地看着对方手里的光明徽章,脸色越来越白。   “虽然我只是佣兵,但雇主前段时间被你们这些异教徒光明残余分子弄得很是狼狈,所以才花钱追查你们的。”年轻男子居然很轻松地坐到了床边,轻蔑地看着被自己踩在脚下的克莱顿,“不过你也不看看地方,居然在圣女佣兵团总部的眼皮底下袭击当地的创始教会神殿祭司!”   “那个东西是我拣的,我不知道你说的是什么,这个女的是迷路了,我临时领她在这里躲外面的流氓!”克莱顿大声说着,一边紧张地看着希格露恩。   “哦?这位小姐,是么?”年轻的佣兵有点吃惊对方的顽固,把头转向了角落。   “嗯。”希格露恩迷糊地点点头,还不是很明白当前发生的奇特变故。   “真是奇妙的一天,今天总部可没接到什么贵族子女迷路失踪的寻人委托。”年轻男子松开了脚,在房间里来回走着,似乎也没搞懂。   “我就打算明天带她去城守官邸的,你找错人了!”克莱顿松了口气,赶紧说道。   “哼,找没找错人我还不知道?你这里附近的光明教会联络暗号早就暴露了,要不我会找到这里?你还是和关在我们总部的那些已经被抓住的光明异教徒们去解释吧!”   年轻男子说完,就掏出一副铁链锁在了克莱顿的双脚脚踝上。   “为什么呢?”希格露恩站了起来,指着在地上的克莱顿,露出了不解的表情,“你让他不开心了。”   “尊敬的小姐,今夜我顺便把你带到圣女佣兵团总部吧,相信现在已经有委托人留下联系方式了。你家人肯定着急你一天了。至于他,他有他该去的地方,不是开心不开心的问题。”年轻的佣兵淡淡一笑,就把克莱顿提了起来。   “不会的。”希格露恩走到了年轻佣兵的面前,伸手握住了对方的手腕,表情很认真,“他保护我,不是坏人。”   “是不是坏人又不是写在脸上的。骗子又不会说自己是坏人。”年轻的佣兵保持着镇定。   “欺骗我?”希格露恩松开了手,转身呆呆地看着克莱顿,表情奇异。   难道她失忆了?年轻的佣兵心里对这个美貌而天真的女孩感到吃惊。   “尊敬的小姐,那么现在跟我走吧,总部会主动联系当地官员为您寻找家人的。”年轻佣兵将双脚失去奔跑能力的克莱顿一把推出向木门,一边对着希格露恩笑了下。   “我不去,我只是个乞丐!放了我!”克莱顿发出了绝望的声音。   希格露恩看了眼两人,慢慢走到两人中间,突然一只手抓住了克莱顿,全身出现了华丽的蓝色光晕,将自己和克莱顿包裹起来。   年轻佣兵大吃一惊,呆了几秒后迅速反应过来,伸手就要去抓女孩。   还是迟了一下,一阵带着强力冲击的绚丽蓝色光环在狭窄的房间里出现,年轻佣兵手里一空,身体就被冲击扫到了木墙上,整个房屋都被这道神力传送给震撼了,在蓝光消失后的几秒轰然倒塌……   “可恶,果然有问题,原来还是个魔法师!”年轻佣兵挣扎着从废墟中爬了起来,无奈地望着天上的月亮嘀咕着。   夜幕下,霍特恩城北郊区的山林悬崖边出现了几个身影。   一位少女剑士静静地站在悬崖边,看着下面的城市,面色凝重。   “神域守护伊莎贝尔阁下,刚才霍特恩城又出现了月光女神阁下发动神力的波动,但是又消失了!”少女身后单腿跪立着四位身穿神甲的神域战士,其中一人低头说着。   “嗯,知道了,好不容易感应到圣女阁下的魔法首饰才追到这儿,既然希格露恩阁下也暴露出了神力波动,那大致范围也算确定了。”少女叹了口气,转身离开了悬崖,“马上联系艾丽丝阁下,让她带其他人赶紧过来接应,我们只有三天时间了!”   “遵命!”四位神域战士同时低头。   悬崖上的几人消失了,但山林深处却亮起了奇特的白色光芒,光芒散尽,一位身穿华丽神裙的少女走了出来。   少女来到悬崖边,静静地看着远方那灯火辉煌的港口。   “希格露恩,这段奇妙的旅程才开始吧?”少女看了眼黑色天幕上隐藏在云彩后的丝丝残影,露出了神秘的笑容。   弯弯的月亮仿佛从头到尾都安静地欣赏着这场连续上演的闹剧,而剧情的戛然谢幕后,又悄悄地扯过一侧的云彩,将自己默默包裹了起来,黑夜中的港城除了光亮依然的码头,一片黑沉。 第五章 月下的阴影(一)   大陆新历23年四月五日。劳普鲁德大公国,霍特恩港城。   热闹的城中地区,一队佣兵装束的骑兵在城市中央大街上缓慢走过,马上的佣兵仰首挺胸,神情分外得意,沿街的行人都习惯性的退让。几辆看似外地商会的马车停在路边,车外交涉的商人们一看到这队佣兵胸前的徽章,都赶紧停止交谈,纷纷将手放在胸前致礼。   “老爸,这个城守亨特大人有点恶心!就好像地方治安问题不是他们这些当官的事!”骑马佣兵中的一位身穿宽大斗篷、除去头罩的青年脸带不满,一边不屑地回头再次看了眼身后远方的官邸,一边嘴里嘀咕着。   青年一侧的中年普通佣兵打扮的男子只是笑笑,并没有说什么,继续着他十几分钟前就保持的思考状态。中年男子年纪约莫四十五六岁,个子比起这队佣兵中的任何一人都要矮上一些,但身板却十分硬朗,从腰间精致的长剑和手上的厚厚老茧可以看出是个身经百战的老佣兵。   “父亲,本地创始教会霍特恩分会神殿高级祭司菲尔德大人的事为什么非要落在我们头上?我们又不是劳普鲁德官军,凭什么就要拼死拼活去浪费时间去和那些异教徒纠缠?也没见圣殿骑士团比我们更积极!”   青年继续嘟哝着自己的意见,似乎要发泄从昨晚到现在的郁闷情绪。   中年男子终于拉住了战马,他这个动作直接让整队佣兵都停了下来,看起来身份在这里不低。“怎么?闲不住了?给你点事情做,你还问题挺多的?雇主给了钱,做佣兵的就应该弄出个眉目,这是规矩。”男子握紧了马鞭,表情轻松,但目光却在城市街道四处大量,“我们圣女佣兵团和那些杂毛佣兵团最大的区别是什么?既然菲尔德祭司大人有委托,我们就该好好做!”   “这也太掉价了吧?人家亨特城守都漠不关心,圣殿骑士团几个月都没见个影,就我们瞎操心!昨天晚上好不容易找到了线索,结果……”青年的情绪显然受了昨晚某些事的严重影响。   “乔伊斯,那是你学艺不精,你看你妈,这些年有人从她手里溜走过么?”中年男子呵呵大笑起来,一巴掌拍到了青年肩膀上,“有什么了不起的,看你小子垂头丧气的样子,要被你妈回来知道了,准抽你。”   “我宁可跟我妈去跑商队护卫委托,还能见见世面……”乔伊斯被父亲一阵奚落,更加觉得憋闷。   两人正聊着,忽然街道远方奔来一位骑马佣兵,远远的就跳下行礼:“团长,总部来客人了!是波雷佐圣殿骑士团派来的!”   “哦?波雷佐来的?”中年男子一楞,看了儿子一眼,略显沧桑的脸上顿时容光焕发,似乎早就期待这样的到访。   “加快速度!回总部!”中年男子大笑一声,猛地挥动马鞭,座下战马发出了凄厉的嘶叫,策马当先冲出了队伍。   圣女佣兵团是“女神战争”结束后由当年部分银狼军团的退役老兵组建的,团长夫妇是当时创始女神的心腹卫护军官。在历任创始女神护卫队队长中,最具有传奇色彩的大概就是当前的尼奇特团长夫妇,夫妻两人都曾作为女神最贴身的卫队长转战大陆。   也因为这层特殊的身份意义,虽然成立时间相比大陆老资格的佣兵团短了许多,但凭借与各国高层尤其是圣鲁克斯创始教会领的亲密关系,圣女佣兵团从建立之时起,就被戴上了受人尊崇的光环,俨然成为大陆佣兵界的最高团队,每年的雇佣委托几乎踏破了该团位于各地的分会门槛。   二十年来无数的大陆青年都削尖了脑袋想加入圣女佣兵团混上几年,甚至在大陆新历18年,圣女佣兵团还被大陆骑士联合公会批准了其可单独进行初级到高级剑士认证的资格,这是迄今为止唯一一家可以单独进行正规剑士认证的佣兵组织。但圣女佣兵团的规模却并没因此扩大多少,截止大陆新历23年春,全大陆各地分会加起来,圣女佣兵团的总人数也没超过500人,这几乎只相当于一个中等佣兵团的规模。   由于团长夫人明尼雅的缘故,圣女佣兵团的总部并没有建立在所谓的亲密国家,而是放在了明尼雅的家乡,劳普鲁德大公国的霍特恩城。虽然因为该国的战败让国民相当长一段时期处于心理阴影状态,但圣女佣兵团团长夫人的出生和该团多年来的做事口碑,总算让霍特恩城的居民们还是找到了些许可以自豪的理由。   虽然常年接受的重金雇佣委托让圣女佣兵团肥得流油,但坐落在霍特恩城北区的砖砌佣兵团总部却并非如常人想象的那样阔气雄伟。甚至仅仅从外观上看,这里更像是一家老牌的商会。   总部大门前,除了守卫的几位佣兵外,还站着平时很难在这座城市看到的十来个身穿银甲外批雪白披风的圣殿骑士团骑士。   正在客气寒暄的佣兵和圣殿骑士一看到道路尽头奔来的骑兵队,赶紧结束了谈话,纷纷站直了身体,尤其是那十多个圣殿骑士,全体都行起了高规格的敬礼。   “哈哈,别告诉我,让我自己猜猜,是谁来了?”尼奇特团长将披风和马鞭豪气地一扔,就大步朝总部大门走去,一边对着在大门外守候的几位年轻圣殿骑士投去了欣赏的目光。   “尼奇特将军阁下。”   尼奇特还没走完台阶,眼前的大门开了,一位中等个头、身穿圣殿骑士高级作战铠甲、看年纪最多三十来岁的青年骑士笑呵呵地就站立在门口。   “哈哈,亚里克!是你小子!近二十年不见了,你还真长高了!居然比我都高半个头!”尼奇特一愣,旋即发出了大笑,一把按住了老朋友的双肩,眼角开始发红,“哎,还是你们这几个年轻,二十年过去了,还长得跟年轻小伙子似的……”   “尼奇特将军阁下开玩笑了,下官今年也三十八了……”曾经也担任过创始女神护卫队最年轻队长的亚里克尴尬地笑笑。   “是啊,当初我跟随圣女阁下的时候,也才二十多岁……啧啧,不错,亚里克现在已经是圣殿骑士团的将军了!”尼奇特感慨万千,一把将身边的青年拉到了身边,“乔伊斯,这就是你妈和我常提起的圣殿骑士团的亚里克将军阁下,快叫叔叔!亚里克,这是我和明尼雅不成器的儿子乔伊斯,都二十岁了,整天游手好闲,以后你有机会帮我拾掇拾掇他!”   他看起来不是很老嘛,顶多有三十来岁,居然还是女神战争时期和老爸老妈同辈的人……乔伊斯楞了半晌,红着脸赶紧点头行礼,一边有点不情愿的轻声招呼了一声。   “尼奇特将军阁下,您又客气了……早就从往来圣城的商人口中听说了圣女佣兵团上上下下许多故事,乔伊斯跟着您和明尼雅大姐绝对学了不少。”亚里克反而更不好意思了,看着眼前健壮高挑的年轻人,亚里克似乎想起了二十多年前。   “还叫我将军?退役二十年了,现在我只能勉强守住这个团长位置,说不定再过上几年,他娘儿俩就真把我给‘篡位’了!还是叫我大哥好听!”   尼奇特见到老朋友的话特别多,这让平时很少见团长如此善言的随行佣兵们很是好奇,而那些在战后成长起来的年轻圣殿骑士们更是以一种崇拜的目光望着传说中的创始女神第一任亲卫队队长。   寒暄过后,秘密的正式会谈在圣女佣兵团的某个小房间里展开,在场的只有圣殿骑士团驻波雷佐城最高指挥亚里克将军,以及圣女佣兵团的尼奇特团长。   “尼奇特大哥,这次下官奉狄罗忒斯圣使大人和威廉将军阁下的指示,来霍特恩港接一批亚罗特帝国运来的物资。”亚里克喝着淡淡的果茶,表情有点紧张。   “哦?我还以为是本城亨特城守向波雷佐发出求援信把圣殿骑士团给招来了,没想到是你亲自出马。”尼奇特一楞,露出了不解的表情,“亚里克老弟,我就奇怪,按道理你是波雷佐的驻军,平时都受教会最高长老会调度指派,怎么这回是接了威廉和狄罗忒斯的指令?”   “这个……下官也不太清楚,这几年波雷佐和圣鲁克斯的关系有点……”亚里克红了下脸,神情有点尴尬,“我是军人,不太接触教会最高长老会和圣殿骑士团的其他内情,而且威廉将军去年就下了命令,圣殿骑士团各地驻军非圣鲁克斯圣殿骑士总部的命令,不得进行任何军事调动。”   “嗨……怎么会这样,感觉闷闷的……”尼奇特多少也听说了些传闻,现在又亲眼看到了老朋友的表情,心里大概明白了些。猛地一拍大腿,神情严肃了许多,“也难怪,现在各地的光明和黑暗异教徒骚乱,都不太见圣殿骑士团出动了,各地官员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事不关己,任由那些人捣乱,实在闹大了就一把推给波雷佐,但波雷佐又没人力来处置,结果许多地方神殿祭司找不到解决办法都把清剿骚乱的事情丢给佣兵来做。”   “威廉将军去年秋就带队去米亚斯王国和希洛王国边界清剿光明教会残余去了,那里闹得比较厉害。”亚里克压低了声音,表情神秘,“现在各地都秘密发现了‘圣物’,圣殿骑士团和教会最高长老会都很重视,要求各国必须秘密上缴这些。米亚斯王国和希洛王国边界地区去年就发现一例,结果引发了光明教会残余的武装暴动抢夺……下官这次就是来霍特恩接受从亚罗特帝国来的运输船队。”   “圣物?”尼奇特一惊,似乎闯荡这些年还没听说过这个东西。“是个什么东西,难道是圣女阁下留下的?”   “不知道,反正内容只有狄罗忒斯圣使大人和最高长老会几个人知道,下官也是听威廉将军阁下简单说了一些。”   “哦……是应该保密!亚里克老弟啊,你能给我说这些,我也会重视的!”尼奇特见老朋友如此信任自己,也感到十分自豪,“船队应该还没到吧?从今天晚上起,每天你的人去城里吃喝,账单算我的!”   “嘿嘿……尼奇特大哥也不问问我带了多少人来?”亚里克一楞,顿时露出开心的笑容。   “笑什么,你门外的兄弟难道还能吃穷了我?”尼奇特不屑地哼了声,表情极其轻松。   “不多,一个大队,现在驻扎在城北郊,我还嫌人手不够。”亚里克不再说什么,直接端起杯子喝起果茶。一边的尼奇特的脸都绿了。   “好你个亚里克,狗日的……”尼奇特呆了半晌才骂了一句出来。   霍特恩城东郊外的某处小农村。   村北的向阳山坡上种植着大片这个地区赖以生存的经济农作物:油橄榄树。如今已是油橄榄花初开时节。重重蓉蓉的黄白色小花如霜露般挂满了碧绿的橄榄枝头,油橄榄的清香似乎在这个时候已经开始浸润霍特恩城。   连同整个劳普鲁德大公国的南部沿海地区,油橄榄的种植成为了国家的象征,到了秋天果实成熟之时,就是劳普鲁德大公国的盛大农业庆典期。宝石般的油橄榄变成了橄榄油,为辛苦一年的劳普鲁德大公国农民们带来一年的收获。   虽然橄榄油的产地广布全大陆,但因为地理条件上的差异,产自劳普鲁德大公国的橄榄油算是最优质的,而且价格会比其他地区的橄榄油高出至少五成,成为劳普鲁德大公国继铁矿开采业之后的国家经济支柱产业。甚至在战后相当长一段时期的战争赔款支付中,其油橄榄的成品都成为了受赔款国的首选。除了大陆民众的日常烹饪消耗外,产自劳普鲁德的橄榄油中的少数名贵品种一向都是各国权贵的生活奢侈物。无数的大陆名门闺秀都以每天沐浴时能在浴池里滴上少许名贵的劳普鲁德橄榄油为生活必须。   这里虽然属于霍特恩城的行政管辖范围,也遍种油橄榄,但这个临接劳普鲁德最繁华港口的东部沿海小村庄却异常寒酸贫穷。村里几乎看不到几处完整像样的房屋,许多所谓的住所其实都是临时搭建的草棚,但村庄里的人却看起来十分拥挤,大大超过了村庄范围内可见的房屋可容纳量,估计村民人数快接近千人规模了。   一个稍微像样点的小草棚里,拥挤着大约十来个男女老少,人们都紧张地注视着草床上的一位昏睡女孩。女孩一身精致名贵到让人瞠目结舌的衣裙,容貌更是这个年龄中罕见的清纯绝美。   “西娅大婶!她醒了!她醒了!”克莱顿从半夜起就蹲在床边守着,正待他实在顶不住困意的时候,床上女孩的眼皮终于动了下。   女孩慢慢睁开了眼睛,仿佛之前睡得很是舒服,从脸色上看根本瞧不出来是昏迷过大半天。   又慢慢支撑起身体,迷糊地看着床前或站或蹲的男男女女,女孩好半天都没开口。   “希格露恩小姐,这是我的家!”克莱顿傻呵呵地摸了下似乎经过简单清洗的头发,洗去污渍的脸显示出还算帅气的容貌,表情开上去很开心。   “你的家?你有几个家啊?”希格露恩想起了昨天晚上呆的地方,有点搞不懂了。   “嘿嘿,我有很多家的。”克莱顿笑嘻嘻地端过旁人递来的一碗菜汤,送到了女孩面前,“你昨天带我魔法传出霍特恩城后就突然昏迷了,我就把你带到这里来,这里的人都认识,都是好人!”   没有用手去接这碗看起来很怪异的青菜汤,希格露恩只是轻轻嗅了下,就露出了拒绝的表情,然后当着众人的面从腰间小布袋里取出一个小绿果吃了起来。   女孩旁若无人般慢条斯理的吃着自己随身带的果子,对小村村民的热心熟视无睹,这让花了好些心思熬了海鲜菜汤的围观村民很尴尬。但眼前的奇特女孩救了克莱顿却早就在小村里传言开了,所以在场的长辈还是没有计较女孩的“冷漠傲慢”。   “我母亲的手镯不见了。我要手镯。”女孩在收拾小布袋的时候似乎发现少了东西,于是转动着头望着四周的村民。   “我……等一下!”克莱顿一愣,终于想起了什么,赶紧分开人群跑了出去。   小村的另一头,一处明显比四周破矮茅屋质量好上几个档次的木屋里,一个年纪大约五十来岁的灰袍老人正一脸诧异地捏着一个银色镶满宝石的手镯在发呆,一边站着两个精壮的青年。   “这可是灌注了神圣魔法的魔法饰物啊……大陆很少见的,以前的光明圣都也没几件……”老人慢慢坐了下来,把手镯举到了头顶,在天窗阳光的照射下仔细地寻找着他能理解的线索。   “加纳德爷爷!快把手镯给我!希格露恩小姐醒来了!”一个少年喘着气跑进了木屋,房间里的两个精壮青年赶紧伸手把冒失者拦住。   “加纳德爷爷,还给我吧!希格露恩小姐在问了!”克莱顿见对方研究了一夜还那么兴致勃勃,就有点着急了。   “放开他说话,我正有话要问克莱顿……”加纳德老人把手镯放在了木桌上,对着房间里的两位青年摆了下手,然后慢慢走到了克莱顿面前:“克莱顿,你确信这个女孩是你无意中在霍特恩贫民区找到的?”   “怎么了……”克莱顿见村长脸色凝重,也赶紧冷静下来,远远看了下木桌上的手镯,慢慢点头,“当时有流氓要抢劫她,我就把她带到联络点藏了起来。”   “然后晚上就有人发现了我们的联络点,你也差点被抓住,然后她反而使用魔法又救了你,你接着又把她带到村子里来,是吧?”老人一连串说出,面前的少年呆了。   “加纳德爷爷,那个人是圣女佣兵团的人,说是受了委托抓捕我们,希格露恩小姐根本不认识他。”克莱顿擦了下汗,小心地说着。   “你认为她只是迷路的米亚斯王国贵族子女么?太幼稚了!”老人脸色严肃了不少,回身把手镯拿在了手里,“这是大陆极为罕见的神圣魔法饰物,需要绝对深厚的魔法修为才能制作成功,除了以前圣都光明教会的历代教皇陛下和大主教,几乎没人有资格拥有!”   啊,不会吧,希格露恩小姐带的东西里有这个?克莱顿一惊,眼睛紧紧盯着老人手里的银手镯,越来越紧张。“可是……希格露恩小姐说是她母亲的东西,她是来这里找她母亲的……她救了我,不会骗我的。”   “希格露恩小姐?你确定这个名字和身份就是真的?可笑!”加纳德老人严厉地呵斥了一声,然后长叹了口气,“克莱顿,你虽然年纪还轻,但平时反应很灵活,也明事理,怎么这个时候那么糊涂啊。”   “加纳德爷爷,你的意思,希格露恩小姐会是创始神教会领的人?!”克莱顿出了一背冷汗,但还是不相信对方的暗示,“如果她确实如此,而且目的又是找到这里,她可以用任何方式骗取我的信任,那根本就不需要半夜让人来故意抓我!”   “……”加纳德也是一愣,转而沉思起来,眼前的少年说的也不是没有道理。   “祭司大人,月之森来人传秘密口信了!”这个时候,一个男子领着一个蒙面人悄然走进了房间,行了个光明教会的礼节。   “好吧,还是暂时不动声色,尤其是这个紧要关口……克莱顿,东西你还给她,就说是昨天给她看病的时候无意从她身上掉下来的,现在找到了。”加纳德给进来通信的男子做了个暂停的手势,就把银手镯递给了克莱顿,“伟大的光明神没有抛弃我们,就如同我们没有放弃我们的信仰一样,虽然现在异教徒统治了大陆,但我们要坚信我们的信念。克莱顿,这里是霍特恩地区光明信徒们最后的安身之所,当地官员虽然严格限制我们的活动,但也只是把我们流放隔离在这里,就说明他们心里也并非认同异教徒的残暴统治,我们要绝对小心,不能给那些四处缉捕所谓光明暴乱的波雷佐的人以借口。”   “是的,加纳德爷爷,我明白,那……那我去看希格露恩小姐了!”克莱顿松了口气,捏着银手镯就跑出了房间,出门的瞬间还回头看了眼中途被人领进屋的蒙面人。   看着远去的少年,加纳德微微叹了口气,转身对着前来通信的蒙面男子说道:“月之森那里还好吧,信使大人。”   “加纳德祭司大人费心了……加布里埃尔主教大人有秘密情报,要求霍特恩光明分部协同月之森分部行动。”蒙面人客气地行了个礼节,然后把头凑近了加纳德的耳朵:“波雷佐的圣殿骑士团一个大队到霍特恩城了,现在驻扎在城北,情报里说他们是打算……”   听着听着,加纳德的表情越来越激动,甚至开始在房间里急促地来回走着。   “好!马上回复加布里埃尔主教大人,霍特恩光明分部一定加强情报收集,调集人手全力协同!”加纳德猛地走到书架前,把一张地图取下铺在了木桌上,看着一个位置几乎一字一字地说着。   午后的阳光特别足,恢复活动的希格露恩在克莱顿的陪同下在小村里转悠起来。   非常好奇村民们进行的任何农活,天真的女孩总是在一个个问题间切换着,克莱顿也渐渐熟悉了这个特喜欢问为什么的女孩的习惯,除了最敏感的内容外,几乎是有问必答。   “他们好像不开心。”希格露恩走过一个小草屋,发现敞开的小屋里几个妇女在哭。   “这里的人经常哭……”克莱顿顺着女孩的目光看去,明白又是一家的老人得了重病无法医治,即将去世。。   “为什么经常哭呢?”希格露恩停下脚步,仔细看了一阵,干脆朝小草屋走去。   “盖洛普奶奶……”克莱顿抢前一步进了屋,对着正在哭泣的老妇人轻声问着。   “克莱顿来了……你盖洛普爷爷前天在橄榄林里摔了,腿断了……”   草席上的老人的一条腿肿得不成样了,伤口因为化脓发出恶心的气息,而本人则陷入了高烧,看样子熬不过两天了。   “加纳德爷爷没派人治疗么?”克莱顿看了眼走到身边的女孩,压低了声音。   “村长已经找了好几个村里的老人,都说没办法,除非去霍特恩城里找医生,可现在大伙哪有这些钱啊。”一边的看似老人女儿的中年妇女红着眼,不停的抽泣。   “钱?”希格露恩又听到了这个单词,轻声问了句。   “当然了,什么都要钱的。现在这个村子被霍特恩城的军队隔离着,大家除了能自己种点口粮,哪有什么钱,就算好不容易有点农产进城卖卖,听说是我们这里的人,给的钱也比其他村子少很多!”克莱顿捏紧了拳头,眼泪在眼眶里打转。   “有了钱就很开心了么?”希格露恩很有兴致地蹲下,用手轻轻摸着老人红肿的断腿,仿佛根本不清楚老人昏迷中的痛苦。   “也不是这个意思……至少盖洛普爷爷会治好他的腿。”克莱顿心情突然差了许多,对女孩的问题也显得有点不赖烦了。   “那怎么才有钱?”希格露恩小心地拣起草屋角落里一个生锈的光明徽章,笑得格外天真,“这里也发现一个!”   “怎么才有钱?”克莱顿一楞,慢慢看住了女孩一身华贵的装束,眼睛落在了对方的腰间名贵腰带上镶堪的宝石。   “嗯?”希格露恩顺着克莱顿的目光低下了头,从腰间摸出了银手镯,露出不解的表情:“这个是钱?”   “不是,但它非常值钱的,可以换好多……”少年吞了下口水,但瞬间涨红了脸。他知道自己起了邪念了。   “祖母和姨妈说,这是我母亲给我的!”希格露恩把银手镯举在头顶,看的津津有味,似乎根本就没有体会此时克莱顿的心情和语气。   “算了,希格露恩小姐,我送你回霍特恩城的城守官邸吧,估计你家人等急了。”克莱顿想起了一些事,赶紧上前拉住了对方的手。触碰之下,女孩柔软的手臂让克莱顿脸更红了。   “这是艾丽丝姐姐给我的,给你吧!”希格露恩根本就没有听克莱顿在说什么,只是随意挣开了手,从腰间摸出了一颗鲜艳如血的红宝石,直径接近一个铜币。   这个举动让整个草屋的人都闭住了呼吸,包括克莱顿在内,人们都死死地盯着女孩摊开的手心上那颗让人窒息的红宝石。   “大婶,我先出去了!”   克莱顿反应了过来,连忙抓住了女孩握着宝石的手,跑出了草屋。连续奔跑到村外的小路上,才停下脚步喘气。   “我不想去其他地方。”希格露恩看了眼视线远方那个耸立着高塔的港口,露出了厌恶的表情。   “希格露恩小姐,这个你真送给我了?”克莱顿的声音在发颤。手里那颗红宝石在阳光下发出夺目的光彩,让克莱顿的眼睛都有点受不了了。   “嗯。艾丽丝姐姐有很多。”希格露恩指了下自己的靴子,只见精致的靴子脚踝处用银线镶缝着一个稍小的雪白水晶。   “那……那我暂时让盖洛普奶奶照顾你一下!我去霍特恩城换钱!”   少年激动地拉着女孩又跑回了村长,将女孩托付给草屋中的老妇人后,握着红宝石就朝霍特恩城跑去…… 第六章 月下的阴影(二)   在珠宝店门前犹豫了好一阵,克莱顿还是下定决心走了进去。   “老板,看看这个能换多少钱?”少年小心地避开几个衣着华贵的妇人,只是站在柜台的最边角,小声地问着,手里紧紧捏着希格露恩送给他的红宝石。   少年一身寒酸的打扮实在和这里的珠光宝气差异太大,喊了好几声,柜台后的珠宝店伙计才懒洋洋走来一人前来搭理。   “我们是珠宝店,只卖各种珠宝首饰,不是收破烂的。”伙计几乎看都没看克莱顿手里的东西,就打算去招呼刚进来的一对年轻夫妇。   克莱顿心里涌起一股火,直接在伙计即将转身的刹那把手里的红宝石举到了伙计眼前。   “这个……”多少有点世面的伙计一下就被这颗内外纯净异常的红宝石给镇住了,好半天才伸出手取在了手里。   看了好一阵,才把目光又转到了少年身上,似乎不相信这样一个几乎和乞丐相当的少年会有这样罕见的珠宝。   “你等一下,我叫老板来一下。”伙计带着某些想法赶紧招来一个同伴,然后一人守着克莱顿,一人迅速拿着宝石跑到了后堂。   大概过了几分钟,只见一个中年商人打扮的瘦瘦男人带着一个专门用于珠宝鉴定的小放大镜急步走来,之前通报的那个伙计也悄悄走出了店门。   “小兄弟啊,这个东西你打算卖多少钱?”老板好半天才挤出了一个笑容,捏着宝石的手都在微颤。   老板这一询问引起了不少客人的注意,几个贵妇也看到了那颗红宝石,一个个都惊讶地用扇子挡住了嘴,都在窃窃私语。   “嗯……20银币吧。”克莱顿有点紧张地压低了声音,躲避着四周的目光。   “哦?是个好货,确实值得上这个价格!”老板没有表现出得逞后的得意,反而露出了轻松的笑容。四周几个围观的客人都大吃一惊。   “这位先生,要不卖给我吧,我给你30个银币!”一个男子忍不住分开人群,带着古怪的笑容亲热地拍起克莱顿的肩膀。   老板只是冷哼了一声,并没有表现出不满,这下整个店里的客人都赖不住了,好几个男子都赶紧上前出价,不过几分钟,出价已经达到了100银币,克莱顿激动地都涨红了脸。   出价争夺引发的不愉快如期而至,几个男子因为争夺这个红宝石而互相挖苦争执起来,珠宝店里一时间好热闹。   忽然,店门外出现了一队霍特恩城巡逻兵,当头的分队长军官身边还跟着之前偷偷出门的珠宝店伙计。   “马上抓住这个小偷,这回看你往哪儿跑!”老板见计划成功了,突然抓住了克莱顿的手,几个在四周已经站好位置的店伙计也趁机围了上来。   店里的客人顿时鸦雀无声,而克莱顿脑子里一片空白,只是傻傻地站着不知道怎么回事。   “大人,本店前些日子丢失了一颗上等红宝石,一直找不到,今天这个小子居然拿着这个宝石来这里卖!”店老板一脸得意的表情,店里的客人迅速走了个精光。   “你胡说!这个本来就是我的!”克莱顿马上明白了,大怒之下捏紧了拳头。   “老板,你凭什么证明这个宝石就是你的店丢失的?”年轻的小队长也不是傻瓜,只是看看双方的表情,就冷冷地说着。   “这个是本店上个月从亚罗特帝国进口来的一批红宝石的其中一个,本来打算做成一套首饰的,结果前几天晚上库房被小偷光顾,少了一颗,其他的还在我这里呢!这可是本城最高档的!”老板从兜里摸出了两个大小和克莱顿那颗差不多的红宝石,恭敬地递给了巡逻队小队长。   仔细看了下,并不懂珠宝的小军官似乎也没看出这几个宝石有什么太大的区别。   “我还有这批红宝石的进货清单。”老板一个眼色,一个伙计赶紧从柜台后取出了一个账本。老板一边翻着某页煞有介事的指着,一边对着克莱顿露出轻蔑的目光,“这样一个破乞丐,怎么可能拥有亚罗特帝国产出的红宝石,真是笑话,不是偷本店难道还是自己的?”   “你怎么证明这个宝石就是你自己的?”小队长点点头,带着冷漠的语气看住了克莱顿。   “我……这个是朋友今天送我的……”克莱顿打着微颤,语气有点不自然了。   “哈哈,刚才还说是自己的,现在又改口了?!能拥有这样宝石的朋友难道也是个乞丐?!朋友送你的东西,你马上就急着卖了?要知道这个红宝石可是价值上千银币的,难道你朋友也是小偷?”老板大笑起来,连同店内的几个巡逻兵都乐了。   “你们……”克莱顿愤怒的眼睛里出现了几丝水光。   “马上抓起来!”小队长似乎明白了,马上挥手招来了士兵,顺手将红宝石又送还给了店老板。   “那是我的!”克莱顿一急,冲上去一把就从店老板还未握紧的手里抢回了自己的东西,然后对着门的方向冲去。   “看你怎么跑!”门口的士兵只是用脚一踹,克莱顿就失去了重心倒在地上,小队长带着冷笑一脚踏在了克莱顿背上。   “等一下,这个红宝石是我送给他的。”   突然,门外传来了一声年轻的女子声音,店里的众人都微微一楞。   一个身穿普通女佣兵剑士装束的蓝发美丽女子带着冷漠的表情走了进来,身后还跟着四位同样佣兵打扮的精壮男子,女子的左手腕上还戴着一个精美的红水晶手镯。   “哼哼,有意思,难道是真的小偷来解围了?”店老板脸色一变,语气就有点不自然了,但他依然不太相信这个女子会和地上的乞丐有什么真的关系,甚至还想象对方也是和自己一样对这个红宝石起了贪念。   “小姐,怎么证明这个宝石就是你给他的?”小队长一脚松开克莱顿,蛮有兴致地围着突然出现的美丽女佣兵打起了转。   女剑士,冷笑一声,就伸出了手,只见几颗不同颜色的水晶或宝石赫然出现在手心。“这位小队长先生,请你用放大镜仔细看看,这些宝石的表面都有一个创始女神神权印章,连同他手上的也是。”   小队长一愣,带着极大的疑惑看了眼女剑士,就取来了放大镜。这一看不打紧,果然在每个宝石的表面都发现了一个雕刻极其细小而精致的创始女神神权印章,这样的印章代表着宝石的主人是地位非常高的圣鲁克斯教会领的神职人员,而且属于创始神教会所独有的。   “好像非教会领许可,这个大陆是没有人有胆子敢私刻伟大创始女神神权印章的。难道进口的宝石上天生带着这样的印章?”女剑士独自走到一侧的椅子上坐下,眼里闪着神秘的笑意。   “这个……”店老板的脸色都白了,因为他之前确实没有注意到这么小的细节。   “妈的……收队!”小队长暗暗骂了句,将手里的宝石往柜台上一放,就带着部下急急离开。   “将神圣的事物如此亵渎,确实勇气可嘉!”女剑士上下打量着店内发呆的少年,又把头看住了身体发颤的店老板,“你也胆子不小哦。”说完,一个眼色,身边的四位随行男子就把少年左右夹住走出了珠宝店。   “弄错了,不好意思!弄错了!”店老板见对方并没有和自己计较,赶紧点头哈腰,等店里的人一走光,迅速招呼人关上了店门。   热闹的大街上,一幕奇怪的景象出现了,一个漂亮的蓝发女剑士走在前,几个魁梧的佣兵夹着一个装束破烂的少年走在后,路上的行人都投去好奇的目光,他们并没在这些佣兵打扮的人身上看到这个城市里身份最特殊的圣女佣兵团的徽章。   一直走到偏僻的小巷,艾丽丝这才停下了脚步,回头静静地看着眼前瑟瑟发抖的少年。   “好了,现在该说实话了,这东西是哪儿来的?”艾丽丝慢慢走到少年面前,一双大眼睛顺着少年的脸一直看到脚,“你确实运气很好……”   面前大姐姐般的美女剑士这样古怪的口气让克莱顿无形中感到一股无法描述的压力,但他现在已经根本无法把前后发生的事完整的联系在一起了,只是低看着地面,一句话都不说。   “固执不代表勇气,幸运儿。”艾丽丝笑了,摸着一束头发在小巷里慢慢走着,突然回过头,露出了严肃的表情:“你没有隐瞒的权力,她在哪儿?!”   她好像是在问希格露恩小姐?她到底是什么身份,怎么看起来跟创始神教会有关系?克莱恩心里一惊,更加警惕。   “我不懂你说什么,这个宝石是我一个朋友前几天拣的,今天给我,让我拿来卖了。”克莱顿冷静下来。   “所以你真是幸运,应该获得回报.”艾丽丝忍住情绪,将手里的红宝石连同一个沉甸甸的小袋子往少年手里一塞,带着四个随行的男子转身就离开了。   好奇怪,她还给我钱?克莱顿打开袋子一看,居然是上百枚银闪闪的银币,心开始猛跳。   想到村子里严重的经济危机以及盖洛普一家还等着请医生救人,克莱顿在确认没人跟踪后赶紧朝小巷出口跑去。   艾丽丝的身体探出了小巷转角,静静看着道路尽头奔跑的少年,脸上露出无奈的表情。   “跟踪他,顺便通知伊莎贝尔阁下,就说我找到线索了!”艾丽丝说完,独自一人朝码头方向走去。   小巷已不见任何人影,这个时候突然从小巷最深处的一堆破烂木桶后站起了一个人。   “这些人好像是一伙的。”乔伊斯掀开了头罩,对着某个方向露出了疑惑的目光,“看来老爸说的不错,光明残余叛逆在霍特恩城是有个暗中组织在活动!得马上通知老爸和亨特城守!”   几乎费了好几个钟头,克莱顿才用三个银币请到了愿意出城出诊的医生,顺便还买了大堆衣服和食品,几乎是背着个大包裹领着医生朝城东的小村而去。   此时的克莱顿心情好极了,因为一个下午的购物和请医生,也不过用去了几个银币,一想到身上还带着会让全村人惊讶的大笔钱,克莱顿就得意得很,更关键的是,希格露恩给他的红宝石还好好的睡在兜里。   走到村外,发现村子有点和往日不同,克莱顿的脚步慢了不少。   平时可见的暗中布防村庄安全的村民守卫似乎不见了,村里走动的人影也少了很多,看起来好像不少人都在下午时分离开了村庄。   “西娅大婶,看到白天跟我一起的希格露恩小姐了么?”   “盖洛普奶奶,希格露恩小姐不是你暂时照顾的么?”   “大叔,村长他们去哪儿了?”   每路过一家,克莱顿都着急地问着,可人人都是摇头表示不清楚的态度。   “克莱顿!村长让我给你带个话!”刚走到村长小屋前,一个平时关系较好的青年就带着神秘的表情跑了过来。   “克莱顿,村长带霍特恩分部的小队去北方了……现在只有少部分人负责这里的安全。”同伴看了眼天色,表情很激动,“他让我告诉你,要你重新在霍特恩城里把情报联络接应点建好,随时注意码头的情况,发现有从亚罗特帝国来的船队就马上把情报藏在新联络点,还叫你没事不准再回村子。”   “希格露恩小姐在哪儿?”克莱顿心情没来由的紧张,一边点头,一边着急地抓住了同伴的手。   “什么希格露恩小姐?哦……是昨天晚上和你一起回来的那个女的啊?好像和村长他们一起出去了。”同伴奇怪地看着克莱顿,“不是你请村长照料她的么?”   希格露恩小姐被加纳德爷爷带走了?!克莱顿一楞,忽然想起了上午加纳德给他训导的一番话,顿时心里一股无法描述的心虚感。   “他们往哪个方向走了?!”克莱顿赶紧把背包往同伴手里一放,就打算去追赶。   “这些都是秘密,我怎么知道,分部里有地位的都一起去了!”同伴见克莱顿一副魂不守舍的样子,更加好奇,“你怎么了,那个女孩到底是谁?”   “人家和家人在霍特恩城走散了,你们怎么能轻易把她又带去其他地方!万一她妈妈找不到,就惨了!”克莱顿都急得语无伦次了,放开脚丫子就朝村外跑去。   黄昏来临,近海的小村庄在大部分青壮离去后显得安静了许多,妇女们开始在各家茅屋内做饭,小孩子们带着渴望的眼神纷纷守在自家的大锅前。   “霍特恩城的军队来了!”   突然,不知道谁高喊了一声,无数的老人妇女都面带恐惧钻出了茅屋,紧张地搂住自家的孩子,目光都朝向了西面霍特恩城方向。   视线尽头,尘土飞扬,不下三百的霍特恩城的劳普鲁德军骑兵举着战旗滚滚而来,其后方似乎还有更多的步兵单位在奔跑前进,大地发出了微微的震动闷响。 第七章 月下的阴影(三)   “还有圣殿骑士团!”   当几百骑兵奔驰到村西口的时候,村民们终于认出了那跟随在劳普鲁德军骑兵后的上百名特殊骑兵的身份。银甲外面批着带特殊鲜红条纹图案的白衫,高大威猛的圣殿骑士团枪骑兵的身影在身穿青色铠甲的劳普鲁德军的中间显得格外突出。   更多的劳普鲁德军步兵也陆续跑步赶到,连同一百多名圣殿骑士团的枪骑兵,总数超过一千的士兵已经出现在村民的眼前。胆小的老妪开始哭泣,惊恐的母亲纷纷搂紧了孩子,年长的男人则紧张地互相牵起了手。   “列队!骑兵包围所有出口!”   一名看似劳普鲁德军总指挥官的骑兵联队长摘开了面罩,对着身后的部队高声宣布了命令,只见两百多名劳普鲁德骑兵分成了数支散开。   一个身穿创始神教会神职人员装束的老人从士兵中间慢慢骑马而出,身后还跟着两个骑马男子。其中一人身穿劳普鲁德官服官服,另一个年轻点的则是一身华丽的圣殿骑士团高级铠甲。   “村民们,我是霍特恩城城守亨特。”中年的劳普鲁德官员带着紧张的笑容对着身侧的教会神职人员点了下头,就拔马走到了村口,对着拥挤的村民举起了手,“我知道大家都是安分的国民,但有部分不知天高地厚的光明信徒余孽混在这里,在霍特恩城密谋作乱,焚烧神殿、偷袭祭司、亵渎神明。今天,本城守带队前来清查,绝不伤害无辜。”   说完这句,亨特不由得犹豫了一下。偷偷看了眼上百名纹丝不动的圣殿骑士团枪骑兵和当地创始神教会分会的祭司,暗地里叹了口气。   “尊敬的大人,本村都是老弱妇孺,没有您所说的作乱分子。”一名年纪很高的老人小心地走出人群,行了个礼节,“我们一直安分听从大人的指示,在这里定居,大人如果不信,大可以多问问这附近的村子。”   “呵呵,菲尔德祭司大人,您看,这些都是按照本国大公爵殿下的命令隔离的前光明信徒居住地,长期处于本城的严密监督下,没有什么叛乱分子的。”亨特点点头,赶紧附和,一边对着身侧脸色严肃的老祭司露出谦卑的笑容。   “可之前已经有圣女佣兵团的人跟踪查到了线索,叛乱异教徒就是隐藏在这里。”菲尔德捏着胡子,表情冷漠,“几个月前烧毁本城创始神教会分部祭祀神殿,多名祭司受伤,破坏神像。今天必须交出凶手,否则就是蓄意窝藏匪徒。”   “菲尔德大人,您确认就是这里么?”一直没有开口的那位圣殿骑士团高级军官终于开口了。   “亚里克将军阁下,其实除了周边这些隔离定居点,霍特恩城地区还有什么地方能找到那么多的前光明信徒?”老祭司不满地看了眼身边的本地官员,信誓旦旦地说着,“如若不是这次有劳圣女佣兵团的帮助调查,不知道他们还会隐藏多久!”   这话一出,一边的亨特城守就脸色一红一白的,附近的劳普鲁德军军官们也微微侧头不语。   “亚里克将军阁下、菲尔德大人,这里全是老人孩子。”一名圣殿骑士团的军官走了过来,对着本队的最高长官行了个礼。   “这些不过是掩护罢了!我看城守大人应该有所行动才对,不然我只能将实际情况传达圣城波雷佐!”菲尔德祭司不依不饶,看样子几个月前的那场大火着实让他难受了好一阵。   “搜查全村!”亨特一咬牙,对着身后的部下下达了命令。   上百名劳普鲁德军步兵蜂拥而上,虚弱的村民们惊恐地让开了道,人人都担心这些武装到牙齿的军人会把这个本就残破不堪的小村又折腾到什么程度。   “你们的村长呢?怎么不见出来?”亚里克的目光瞟了眼已经进村的劳普鲁德士兵,又看住了之前出来解释的老人,态度比当场的菲尔德祭司和善了许多。   “村长带着本村仅有的劳力去外面收集农具和盖房子的木料去了。”老人忐忑地低头说着。   “全体就地待命,不得进村骚扰。”亚里克微微点头,就对着身后的副官下达了命令。   “亨特大人!抓住一名藏在谷仓中企图逃跑的光明信徒,下官还在谷仓地窖里发现不少军用武器!此外还发现这个东西!”   这时候,一名劳普鲁德小军官气喘吁吁地跑到了亨特面前,递上了一张羊皮。   “这个……”这是张地图,亨特一看上面的所描绘的地点就一下明白了,只能硬着头皮把搜出来的证据又递给了祭司菲尔德。   “这是霍特恩城里创始神教会分部的地图位置,还画得非常仔细,看来作乱分子就是依靠这张图才潜入分部的!”菲尔德看过地图后,面带愤怒。   突然,正在押出村口的那名年轻村民挣脱了劳普鲁德士兵,从一边的茅屋边抓起了一个农耙,发疯似地攻击身边的劳普鲁德士兵,一边高声喊道:“伟大神明保佑!大家和他们拼了!”   口中的“伟大神明”是指谁,在场的任何人都心知肚明。老人们脸色苍白,妇女们低头不语,而人群里少数的几十位青年男子则蠢蠢欲动。   不过十几秒,走投无路的被押年轻人就被劳普鲁德士兵击毙,之前还活蹦乱跳的人如今已经被长剑刺穿身体无数,粘稠的鲜血在黄昏下异常刺眼。   “这些愚蠢的人!”亨特也脸色难看之极,眼前的事实由不得他在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所有的房屋和村民都必须接受检查,发现带有武器的光明作乱分子,一律按公国律法处置!包庇、窝藏作乱分子的,同罪处置!”   “你们这些异教徒的走狗,伟大光明神一定会惩罚你们的!”不知道是谁高呼了一声,只见一名老人从怀里掏出了一把匕首举过了头顶。   这声呼喊过后,人群里的几十位年轻人和部分年纪不是很大的老人都同时摸出了隐藏在身的武器,封锁村口和还在村内执行搜查任务的劳普鲁德军士兵都吓了一跳。   “亚里克将军阁下!”亚里克身边的副官脸色一变,就拔出了武器,一边将武器举过头顶,一边紧张地看着长官。   “……”亚里克愕然地看着眼前发生的巨大变故,并没有下达任何指示,只是死死地看着那些四散哭喊的妇女孩子,还有那些已经和劳普鲁德军展开近身肉搏的乞丐般的男性村民。   “这群贱民!无耻的贱民!”亨特恼羞成怒,受到刺激的脸如同猪肝一样泛着惨红色的蜡光,“马上包围他们,反抗者格杀勿论!”   命令一下,守在各个村庄出口要害的劳普鲁德骑兵开始策马冲进了混乱的村子,几百劳普鲁德步兵也顶着盾牌蜂拥而上。   光线越来越昏暗,大火已经在小村里的各个角落里冒起。除了少部分村民拿着平时隐藏的长剑武器外,大多数小村男人们都只能用着短小的匕首甚至是农具和凶神恶煞的劳普鲁德军士兵展开了惨烈的肉搏。   妇女孩子的哭喊,临死前老人的诅咒,烈火熊熊的噼啪爆裂,武器铠甲摩擦格挡的刺耳金属声,整个村庄都变成了一座逐渐在混乱和恐惧中下沉的地狱。   包围村庄的军队里只有一百五十多名圣殿骑士还保持在原地没有参与屠杀,官兵们在握紧武器等候命令的同时都惊愕地互相看着,他们从没见过如此残忍的地方官如此屠杀本国的普通百姓。   “菲尔德大人!”亚里克苍白着脸,终于咬着牙闭上了眼,“这里就算隐藏着光明叛乱分子,也不应该伤害无辜的!”   “亚里克将军阁下什么意思?难道任由这些平时假扮平民,晚上偷袭神殿的光明异教徒为非作歹吗?!”菲尔德冷漠地看着眼前的大屠杀,对来自波雷佐的圣殿骑士团最高指挥带着一种不满,“将军阁下的职责,难道不是维护伟大创始神信仰,剿灭异教徒叛乱的吗?如果这样的时刻亚里克将军阁下还这么仁慈,那等于亵渎伟大创始女神了!将军阁下别忘了,您曾经是伟大创始女神的忠诚卫士!”   “下官对圣女阁下的忠诚不用菲尔德大人来过问!下官这次只是奉命前来霍特恩城执行其他军务。”亚里克是在看不下去了,居然当场拔马往霍特恩城方向走去,“全体转向,返回驻地!”   “遵命!全体听令,列队!”副官赶紧把武器插回腰间,高举起右手。   年轻的圣殿骑士团枪骑兵们默默地转过了马头。耳边的厮杀哭喊声逐渐远去,鼻子里还能闻到刺鼻的硝烟以及尸体被烈火焚烧的那种古怪肉香,大部分从没经历过这样场面的枪骑兵脸色惨白。   天更黑了,小村庄已经成了烈火烘烤下的废墟。无数的尸体铺满了村里村外。残存的一两百没有反抗的老弱妇孺被劳普鲁德军士兵收聚在一起,朝远方的霍特恩城押去,几队步兵则在小村里执行着最后的搜查,以及给那些还在垂死的人最后一击。   月亮再次升上天幕,河岸山坡上的油橄榄林还在燃烧,林边的小村已经在火光下所剩无几。遍地的尸体,带着猩红碳渣的茅屋残体,还有一股股焦臭的青烟,一片惨不忍睹。   慢慢踏过一具老人的尸体,踩灭了脚下一团燃烧的羊皮,少女剑士低下了身,从熄灭的羊皮里拣起了残片。   这是一张写着前光明教会著名的忏悔曲歌词的羊皮。如今已经烧得只剩下小半截,但那几行墨字依然是那么清晰。   “伊莎贝尔姐姐……”   将手里烧得发烫的一枚前光明教会徽章丢到了地上,艾丽丝带着难过的表情慢慢走到了还蹲在村庄废墟间看着羊皮的伊莎贝尔身边,十几名神域战士都静静地站在村庄四周动都不动。   “姐姐,这里是劳普鲁德大公国前光明信徒的隔离定居点。”远方的火堆里噼啪爆了一下,摇曳的火光中似乎可见一具尸体已经被烧焦了。艾丽丝用手掩着鼻子,眉头微皱。   “谁有资格惩罚他们,谁又有资格宽恕他们呢……”伊莎贝尔眼睛一闭,两行热泪就悄悄流了下来。身体颤抖着,伊莎贝尔深低着头,任由泪水落在滚烫的地面。   “应该就是刚才的劳普鲁德军了。”艾丽丝叹了口气,将同胞姐姐硬拉了起来,“姐姐,没有发现希格露恩阁下的踪迹,我们可能又来晚了。只有两天了,我们怎么办?”   “把这里清理下,不然过不了多久会有瘟疫的。”伊莎贝尔默然地看着天上的月光,并没有直接回答妹妹的提问。   一个人影从北边的山坡边露出一截,然后突然冲了过来,发出了嚎啕大哭。艾丽丝吃了一惊,因为这个冲过来的人正是今天下午自己在城里遇见的那个少年。   “是谁干的?!是谁?!”   追敢村长无果而返的克莱顿,眼前所看到的场景是他长大以来从未见过的。少年发疯似地围着每个被烧毁的茅屋转着圈,或者蹲下身去呼喊那些失去生命的人,脸上泪水和烟灰混合出吓人的图案。   “伊莎贝尔姐姐,就是他,身上带着希格露恩阁下的红宝石。”艾丽丝拉了下伊莎贝尔的手,对着村庄废墟一头的少年投去了目光。   “没有希格露恩阁下的感应了,看样子他应该是这里唯一的幸存者……”伊莎贝尔恢复了平静,对着几名护卫的神域战士使了个眼神。   “是,是你们?!”   少年似乎终于发现了村子的废墟上还有其他人在,而且这些人都带着武装,于是抓起尸体边的一把短剑就冲了过来。   “让他冷静下。”伊莎贝尔转过头,朝海边方向走去。   “放开我,你们这些魔鬼!你们不得好死!”   身后的少年是歇斯底里的哭喊,听得艾丽丝和伊莎贝尔的心都在乱跳。   汹涌的水涛澎湃回想在悬崖四周,嶙峋的礁石在海浪的冲刷下时隐时现,远方的海平面上,半轮弯月安静地徜徉在水中,晃荡不安。   十几位佣兵打扮的神域战士默然守卫在悬崖边一个半圆型的区域,悬崖边站着一个少年和两位几乎一模一样的蓝发少女剑士。   “我们是跟踪了你,但这里发生的事我们确实不知道。”艾丽丝带着冷笑转过了身,对着悬崖下的大海扔出了手里的光明徽章,“确实可悲,固执着这些信念有意义么?除了接受悲惨的事实,你并不能改变什么。”   “你们到底是谁?!”克莱顿已经恢复了冷静,抹着脸上的黑灰,目光警惕地看着四周围绕的佣兵,“你们既然不是创始神教会的人!为什么要跟踪我!”   “她在哪儿?!”艾丽丝突然转过身,表情比下午严肃了许多,“我们并不想干涉你们的信念,我们只要你的坦诚!”   她们真不是创始神教会的人?她们也在找希格露恩小姐?难道加纳德爷爷带走希格露恩小姐真说明有其他问题?   克莱顿愣愣地看着背对着自己在悬崖边发呆的另一位女剑士,并没有从她们的言谈中发现那种常见的大陆创始信徒的感觉,反而觉得异常的高贵神秘。   “你们是指希格露恩小姐么?你们是她的什么人?”克莱顿依然保持着警惕。   “家人,不知道这个理由充分吗?”伊莎贝尔转过身,露出了笑容。虽然和艾丽丝拥有相同的容貌,但伊莎贝尔温柔和善的性格所表现出的神情和犀利尖锐的艾丽丝截然不同。   “你们就是希格露恩小姐的家人?”克莱顿一楞,马上低下了头,“我也不知道她被村长带到哪儿去了。”   “一个村长把希格露恩带走了?”艾丽丝一惊,马上露出了怒容,“这些不知天高地厚的光明余孽!他们去哪儿了?!”   “什么余孽?!你话说干净点!虽然你是女人,我也不会客气的!”克莱顿也怒了,但他刚一动,身后一位佣兵就用一只力大无穷的手按住了他的身体,几乎毫无反抗地就被迫蹲在了地上。   “行了,也许他还真只知道这些。艾丽丝,我们不能再这样找下去了,应该另寻办法。”伊莎贝尔摆手制止了冲动的妹妹,对着少年微微点头,“年轻人,还是重新开始生活吧,用你自己的眼睛去辨别这个世界的每个细节,选择你的生活目标。”   “我总有一天会找这些异教徒报仇的!”克莱顿抓着自己的破衣服就冲过了人群,身影淹没在漆黑的悬崖山坡下。   悬崖边就剩下了伊莎贝尔等十多个人,但他们都没有离开的意思,只是个个静静站着,似乎在等待什么。   一道美丽的蓝色的光芒扫过海面,朝着悬崖涌来,伊莎贝尔和艾丽丝当头以半跪礼节蹲在了地上。   光芒散尽,一位身穿华丽神裙的棕发少女出现在悬崖上。   “伟大的智慧女神芙妮亚西雅阁下!”两位神域守护姐妹赶紧低头。   “爱丝拉姬达也未曾仔细想过这个世界的某些执念会固执到什么地步,虽然她从未定义过这个世界平凡生命的信仰对错……”芙妮亚西雅看了眼面前的两人,转身对着大海闭上了眼睛,脸上是淡淡的微笑,“神留下的东西终归是种凡人无法抵抗的诱惑,兴许还会成为罪恶。”   “芙妮亚西雅阁下,我们无法感应到月光女神阁下的去向。”艾丽丝看了眼身边的姐姐,不知道对面的智慧女神为什么会突然说出这些话。   “在爱丝拉姬达的离去后,她就是神域独一无二的了。”芙妮亚西雅隐掉了她习惯的笑容,在悬崖边慢慢走着,“想想看,这个神域还有谁能拥有这么纯净的最终力量?放做我们任何一位所谓的创始神,都不过是旧有力量规则下的旁观者。希格露恩,从出生那刻开始,就注定是我们无法体会的存在。”   “可是希格露恩阁下携带了圣女阁下留下的东西,而且生命女神索尔娅阁下平时也教过她如何借助这些神物发动神力运行的法则,我们本想凭借这些感应寻找她的下落。”伊莎贝尔抬起了头,静静地说着,“但感应时断时续,难道这里面还有其他的原因?”   “每个世界都拥有着属于自己独特的世界原力,可拉达也不例外。无论是所谓的光明和黑暗力量,还是可拉达世界的自然元素力量,都不过是上一代创世神查奥涅斯企图篡夺可拉达原力而创造出的力量法则。你、我就遵循如此,以及爱丝拉姬达所拥有的最终原力法则,不同的力量法则下的神力或者精神力运行会呈现截然不同的表现,对于并不知晓真正的光明或黑暗神力运行法则的希格露恩来说,躲避你们的手段是何等的简单。”   智慧女神说完,转身坐到了悬崖边,眼睛静静看着海面的月光,目光里的神秘笑容越来越盛。   “可是,如您所言,我们就真无法找到她了么?”艾丽丝一心急,就站了起来。   “期待她的下次神力运行是唯一的机会。”芙妮亚西雅说完,就闭上了眼睛,“两天,奇妙的事情还会发生多少呢,其实我更期待这个……”   “芙妮亚西雅阁下……”双胞胎姐妹面面相觑,不知道这位聪慧的创始女神又有了什么古怪的念头。   距离霍特恩城海岸上千里的海面上,一支孤单的海军舰队正在风暴中艰难地挣扎北行。每艘船只上都挂着亚罗特帝国的海军旗帜。   “报告船长阁下,旗舰后桅出现断裂现象,可能无法按时抵达霍特恩城了!”一位水兵带着一身的海水撞进了船长指挥舱,狼狈不堪地说着。   “马上增派人手坚守岗位,必须保证船只顺利脱离风暴区!”年老的亚罗特帝国海军船长冷酷地下达了命令。等部下一离开船舱,赶紧对着同坐在船舱里的一位身穿亚罗特帝国将军制服的中年人露出了紧张的表情。   “施佩特将军阁下,看来我们需要耽搁些时间了。”船长指着海图,小声说着。   年纪不过四十出头的亚罗特帝国将军没有被摇晃的船只影响,认真地看着海图上标注的距离,“也没办法,这里是风暴多发海域,还是以安全为重。”说完,起身朝船舱走去。这时,又一个大浪打中了旗舰,船舱里的两人在剧烈的摇晃中都撞到了舱壁上。   在旗舰的最底层物资仓里,大约十几名亚罗特帝国士兵紧紧地守护在一个硕大的木箱子四周。士兵们纷纷抓着四周能固定身体的一切事物,面带恐惧的表情,因为这场风暴万一给旗舰带来什么灾难性的后果,他们所守护的东西必然会沉入海底。   “中队长,再这样下去大家受不了了。每天窝在这里吃喝拉撒,又遇见这样的天气,太倒霉了!”一个士兵发出了呕吐声,一边的伙伴赶紧扶过,然后两个人一起又被突来的摇晃撞到了角落里。   “没办法,这可是佩尔兹亲王殿下亲自嘱托的东西,没看到连施佩特将军阁下都亲自押运么?”年轻的中队长死死地把身体靠在木箱上,借助上面的绳索把自己固定着,一边偷偷看着角落里脸色惨白的一位青年。   这位青年佩戴着亚罗特帝国最低级的分队长军衔徽章,高大强壮的身体也经受不了这样的海上风暴,虽然没有发出任何抱怨,但脸色上看已经快到了承受极限。   “惠勒(Wheeler)分队长,如果身体受不了,还是回船舱休息吧。”中队长军官发出了善意的命令。   “不用……”高大的青年艰难地站了起来,又撞到了木箱上,不过最后一次,他总算抓住了绳索,“谢谢中队长的关照,下官能坚持!”   对着这位身份特殊的下级军官点点头,中队长军官露出了满意的微笑。   巨大的旗舰在波涛间起伏沉降,甲板上无数的水兵用尽一切力气和方法在保持船只的状态,汹涌的风暴喧嚣剥夺了人们的任何交流方式,只剩下绳索间风浪中用肢体语言互相鼓舞的水兵的身影。 第八章 风雨伊始   可拉达大陆新历23年四月六日,南大陆银狼王国王都巴得瑞克堡。   巴得瑞克堡,位于南大陆东南半岛西面。二十多年前伟大的创始女神亲自指点建设的巴得瑞克堡,如今已经成为南大陆南部沿海乃至整个可拉达大陆的著名城市之一。   银狼王国在“女神战争”后成功独立建国,选择巴得瑞克堡做为王都并在之后陆续进行了大规模的建设。如今二十年过去了,银狼王国在有效的国政管理下日渐富庶,通过鼓励生育和不断吸引大陆战后各地移民,如今全国总人口已经突破二百万,仅巴得瑞克堡的内外总人口就已经接近二十万,而类似卡莱岛、奥特维茨堡、温布尔堡等王国领地城市也成为了南大陆的人口大城。   高大灰色的城墙塔楼俯瞰着西面的广阔海湾,微微的海风下,一队队挂着雪白风帆的商船挺着装满货物的大肚子蹒跚进出。这些船里,有来自次大陆亚罗特帝国的远洋商船队,也有来自北大陆各国的贸易商。一天到晚,码头几乎都是全城最忙碌的地方。理论上,巴得瑞克堡是距离次大陆亚罗特帝国直线距离最近的南大陆港口。依靠着这样的天然地理优势,银狼王国的贸易收入始终都排在全大陆的前列。   银狼王国虽然国土面积不大,但国力却是全陆最不容小视的,尤其是伟大创始女神一手创建,拥有最优良军事传统的银狼王国军,更是全大陆各国军人的模范。今天,就是银狼王国军建军节,整座城市都飘扬着银狼王国军特殊的双头狼战旗。   中央广场上,各地汇集来的商人们鼓动起他们的巧舌已经展开了贸易战,一队身穿蓝黑色王国军制式铠甲的王都卫戍军团官兵沿着宽敞的城市大道巡逻着。街边商店林立,热闹喧哗,妇女、老人个个悠闲轻松,年轻人则精神饱满冲劲十足,街边角落里,偶尔还能看到一些半大的男孩子围着一两位老人听故事。   从那些充满自豪而布满伤疤的脸上,可以看出这些老人都是曾经的王国老兵。口中的故事是那么华丽而热血,仿佛他们所经历的光荣战争比现在大街上走过的每一名年轻士兵脑子里所能想象得还要辉煌万倍。那声声笑谈中,路过的士兵们在保持纪律的同时,都对着这些前辈投去了景仰的目光。   “大叔,您真得见过创始女神吗?”一个年纪不过十一、二岁的男孩带着紧张而崇拜的目光看着面前的老人,眼睛里充满了向往,而他身后跟随的一个小女孩更是一脸激动。   年过五十的老兵显然没有计较小孩子对自己辈分的称呼,哪怕他认为自己已经有资格可以当这些小孩子的爷爷了。“当然了,当年我可是圣女阁下……哦,是创始女神麾下银狼第四军团的士兵!我们可都是圣女阁下亲自挑选的!”老人在激动中已经有点混乱了,只是添着逐渐干燥的嘴唇,脸上洋溢着自豪的笑容,“圣女阁下……创始女神还在城外检阅过我们,当时我就站在第二排!创始女神是最美丽仁慈的!”   说完,老兵把头转向了城外的某个方向,表情慢慢平静,但眼里的光芒却越来越火热。   孩子们见老人不说话了,似懂非懂地个个点头,然后纷纷跳着走开了。   “唉,我还没讲完呢……其实我还想给你们说,我还见过科尔诺威特国王陛下和王后陛下的……”老人添添嘴,干咳了几声,就站了起来,把头转向了城里某个方向。视线的尽头,是一座座恢弘的王宫建筑在清晨的薄雾中朦胧显现。   “啊!公主殿下,请小心!”   王宫内,一群宫女和女官带着惊恐的表情挤在草坪边缘,看着草坪区上两名正在打斗的人,一边发出了惊呼。在她们的视线中,一名留着米黄色长发、年纪不过二十出头、身穿精致的王家剑士裙甲的少女正和一名身穿王国军将官服的中年男子在比试剑术。   中年将军身材中等,年纪约莫四十多岁,只见他一边灵活地用长剑弹开了少女的武器,一边露出了狡黠的笑容:“尊敬的公主殿下,进步不小啊!”说完,身体急进,剑刃放平,就拍在了少女的肩甲上,结果这不大不小的力道还是把少女给震退了几步。   “可恶!雨果将军还是在糊弄我!”少女又急又气,红着脸用剑把身体支撑住,眉头一皱,左手收在胸前上做出握拳状。   “啊!公主殿下!不要啊!”几个陪看的宫女见少女这个动作,都吓得小呼起来,因为这是少女通常受了刺激后最喜欢做的动作,准备发动魔法了。   雨果早就有了心理准备,身体朝后连退几步,手里长剑一抖,身体表面出现了空气波纹震动,一圈如透明水波一样的战士斗气赫然出现,隐隐颤鸣,激荡破开了脚下相当范围里的杂草。   “月刃!”少女见对方居然在自己聚集魔法前就发动起了防御,心里更是气急,也不等自己的魔法威力是否积累够,就迫不及待地发出了攻击前的呐喊。   “谢梅丽娅!”   就在少女即将把魔法打出去的时候,一声严厉的呵斥就从草坪一侧的大道传来。   少女一惊,赶紧收住了魔法控制,然后气呼呼地拿着剑走到草坪边上以宫廷礼节蹲下了身,而她身后的雨果将军此时也撤去了战士斗气,单腿跪地,武器早就放在了草地上。   宫廷大道走来了一群人,当头的是位身穿端庄宫裙的中年女子,身后还跟着一位深黄色短发,身穿白色红饰王家军礼服的少年。   “参见王后陛下、王子殿下。”众宫女和女官纷纷反应过来,齐齐走到少女身后也低身行礼。   “谢梅丽娅(Silmeria),今天你父王召雨果子爵大人进宫是有其他国事,你怎么又缠着大人练剑?”王后塔露夏看着女儿那激烈运动后红扑扑、汗淋淋的小脸,心里暗疼,但表面却是非常严厉的表情,“你不在王家书馆里上课,又跑出来玩?”王后塔露夏说着,就把头微微朝一边扭去,看住了自己的儿子,瑟兰托(Slantor),“不是叫你和你姐姐一起吗?”   “母后,不是时间还早吗……”谢梅丽娅看到弟弟一脸的惶恐,知道今天自己跑出来找人练剑的事绝对又是他去告发的,不由得又有点怒火中烧。一边低下头轻声说着,一边暗暗脸红,“今天过节,我想能够晚点再上课的。”   “嗯……那就好……瑟兰托,你陪你姐姐一起去王家书馆,范姆勒伯爵大人已经在那里了。雨果子爵大人,今天又劳累您了,请跟我去寝宫书房,国王陛下要在那里见您。”塔露夏说完,就带着一群女官和宫女远去。   “这是臣应该的。”雨果看了眼塔露夏的长女公主,又看看留下的王子瑟兰托,笑了一声转身跟了上去,不过那笑声里充满了很多善意而温和的捉弄。   瑟兰托·海拉穆特,二十岁,人长得高挑秀气文静,但有着他国王父亲科尔诺威特一样的良好内在体格条件,摸样更像他母亲塔露夏。再加上知书达理、腼腆少语,很受大臣们的喜爱。不过他的性子和气质表现却缺少他父亲那种威武,所以又有不少大臣担心他将来是否能真正胜任这个以勇武争得国家独立的银狼王国的未来接班人位置。   现在,在王后母亲走后,面对慢慢站起来并走过来的姐姐谢梅丽娅,面对对方越来越灿烂的笑容,这位青年居然开始感觉身体发抖。   “姐姐……母后要我们去见范姆勒伯爵大人……”瑟兰托低着头,看着那团人影慢慢靠近,身体又打了个寒颤,说话声也越发轻微。   “我亲爱的王弟,陪我去寝宫换下衣服,我们应该用更礼貌的仪表去见我们的老师!”谢梅丽娅笑盈盈站到了离弟弟只有半步的距离上,用手摸上了弟弟的脸,声音出奇的温柔,眼睛眯成一条缝。   谢梅丽娅·海拉穆特,科尔诺威特国王夫妇的长女。二十一岁,容貌称得上全王国一等一的,不过谢梅丽娅虽然容貌出众,娇丽可爱,却长得并不像她父母。谢梅丽娅从小就喜欢剑术,性格直爽,但又有点精灵古怪,算是让王后塔露夏一直比较费心的孩子,但偏偏丈夫却非常宠爱这个女儿。   “姐姐,我不是故意的,是父王母后召我去问话,我才说你今天出来……”瑟兰托的脸都苦出了水,面对漂亮的姐姐,一边惶恐解释,一边身体朝后退,结果引起了不远处几个宫女的偷笑。   “哦?难道不是我们的国王父亲让你来观摩的?”谢梅丽娅故意吃惊地用几根如葱的手指捂住了嘴,露出天真的可爱惊诧表情。这一瞬间,那之前的怪异笑容荡然无存,“真是遗憾哦,你姐姐我没办法继续让你欣赏剑术了!现在该是我们去讨论诗词的时间了!”   说完,一扬手,把自己手上长剑丢给了瑟兰托身后的宫廷伺应官,然后转身朝自己的寝宫走去。瑟兰托不敢拒绝,只好硬着头皮慢吞吞地跟着。   带着雨果子爵走进了国王寝宫的书房,国王科尔诺威特还没有来,塔露夏只能安排宫女先行奉上果茶。   “雨果子爵大人,又是一年了。”塔露夏静静地看着面前以非常恭敬态度喝果茶的王国军务大臣,脸上带着感慨的表情,“当年我们跟随圣女阁下那么多年,也没想到会走到今天。”   “呵呵,王后陛下又在思念圣女阁下了。”雨果赶紧放下了杯子,几十年的修身养性,不光练就了一身的强悍的剑术,性子也温和了许多,唯一不变的,还是那始终如一的狡黠微笑。“是啊,我们都老了,看看谢梅丽娅公主殿下和瑟兰托王子殿下,都成年了……”   雨果,四十六岁,创始女神第一任卫队的军官之一,曾经的小盗贼出身。当第一任卫队总指挥尼奇特将军退伍后,他成为了银狼王国的高级将领。随着年月的流逝,二十年过去了,许多老银狼的将领不是病逝就是退休,只有年纪比较小的雨果依然还留在军界,成为银狼王国硕果仅存的老将领之一,并在两年前担任了银狼王国的军务大臣,也是国王科尔诺威特的心腹大臣之一。   “呵呵,今天是私人会面,就不用什么王后陛下长王后陛下短的,这个国家是所有老银狼成员的心血,不是我和科尔诺威特的。”塔露夏赶紧抬手阻止了雨果的恭维态度,露出了认真的表情,“今天找你来,就是商量一件事,有关谢梅丽娅的。”   “嗯?公主殿下她?”雨果楞了下,看着王后那略显忧郁的表情,心里一亮,迅速明白了对方情绪的由来,“王后陛下是说容勒芬王国王太后的事吗?”   “雨果大人也猜到了……”塔露夏叹了口气,带着无奈的苦笑站了起来,“容勒芬王国的萨兰博伦娜王太后去年突然身体不适,虽然她年纪才三十多岁,但看起来这次好象病得不轻……她新年节前就给国王陛下和我发了私人信。”   “她想见谢梅丽娅公主殿下?这不太好吧?”雨果皱了下眉头,往日的某些旧事泛上心头,“谢梅丽娅公主殿下的身世,如今知道的人没有几个了,容勒芬王国萨兰博伦娜王太后想要见她,恐怕这里面的意义不是我们所想得那么简单。”   “嗯,这也是我担心的……汉娜莱契王太后和圣女阁下当年把谢梅丽娅托付给我和国王陛下,就是想让我们把她当女儿一样养大,不再牵扯过去的事,萨兰博伦娜突然这个时候提起这个事情,我肯定会谨慎的。”   “那国王陛下的意思呢?”雨果小心地站了起来。   “容勒芬王国如今的国王里卡多(Ricardo)年仅二十岁,才刚刚亲政,萨兰博伦娜如今重病,其国内老旧势力肯定会有人不安稳……如今大陆安定,国王陛下不想出现什么意外,所以想让谢梅丽娅代表我银狼王国和王室去探视下萨兰博伦娜,顺便观察下他们。”塔露夏带着沉思的表情在书房里走着,“本来大臣们建议让瑟兰托去的,但我想瑟兰托性格太过内向,言语辞令必然不如那些容勒芬王国的贵族老臣,恐怕这一去会受些刁难,这对我银狼王国国体有损,肯定不合适。”   “呵呵,谢梅丽娅公主殿下倒是仪态大方,娴淑端庄。”雨果一下就笑了,也微微点头。   “我估计萨兰博伦娜也是想借谢梅丽娅去看望她来暗示和巩固两国的关系,但我怕其中还有其他的原因。”塔露夏抬起头,看住了北边的窗户,脸上出现不安的表情,“近几年,我国商会在容勒芬王国发展正盛,当地商会无法和我们的商会较量,他们国内已经有不少贵族大臣不满,全亏萨兰博伦娜其中调和,如今萨兰博伦娜积劳成疾,她肯定有了预感,怕她自己有什么意外,日后里卡多无法把握住朝政,倒时候被贵族大臣利用挑起两国事端,就不好了。”   “王后陛下的意思是……国王陛下已经猜出了萨兰博伦娜王太后的心思,认为她想借助谢梅丽娅公主殿下的身世,让我们帮助她儿子应付今后可能面临的难题?呵呵,亲情正是如此啊。”雨果笑了。   “其实萨兰博伦娜不用这样想,不写那封信,我和国王陛下都会派谢梅丽娅去看她的,也绝不会为难容勒芬王国的,但她这样写来一封暗意深重的信,我就担心啊……”塔露夏叹了口气,坐了下来,“我怕她心急,把事情都告诉谢梅丽娅,这样就不好了。所以我才想找子爵大人来商量一下,看到底派不派谢梅丽娅去。”   “萨兰博伦娜王太后的心情臣也可以理解,不过臣倒不是很担心她会吐露真相,这毕竟有关两国王室的某些体面问题,而且她的病也未必糟糕到那一步,我看可以一去。”雨果突然神秘一笑,又端起了果茶,然后不说话了。   “子爵大人可以直说。”塔露夏赶紧问到。   “谢梅丽娅公主殿下深得王国民心,言谈举止更是礼仪大方,国王和王后陛下可让她带上我国的外交公文,以看望为名顺便通告我国对这几年来两国贸易纠纷的立场。我们让一步,退出部分引起他们反感的贸易。然后暗送国王陛下的亲笔信,表明两国友好关系不可动摇,这样萨兰博伦娜就不用担心了,她也不会走出下招说出真相。”雨果说完,一口喝干了最后的果茶。   “哈哈!雨果将军果然老谋深算啊!”一声大笑从房门方向传来,只见一位身着王宫礼服、年纪看起来五十来岁的高大健硕男子出现在门口。   坚毅的脸庞,炯炯有神的眼睛,提拔的身板,一看就知道是个身经百战的武将,那身华丽的礼服在他身上所表现出的威严勇武之气居然比雨果这个身穿将官军服的人看起来还威风十足。这就是银狼王国的开国国王,科尔诺威特,现年已经六十一岁,但看起来却比雨果大不了多少,可见身体素质异常之好。   “臣参见国王陛下!”雨果赶紧离座,单腿下跪,“臣刚才随口说说而已。”   “臣妾……”塔露夏也红着脸赶紧行礼。   “呵呵,很好,塔露夏,你们刚才说的我都听见了,能考虑那么仔细确实很有必要!”科尔诺威特拦住了妻子的礼节,然后拉者对方的手并排坐到了椅子上,“雨果将军,这次还有件事需要谢梅丽娅一起去做了。”   “啊?!”塔露夏一惊,匆忙看住了丈夫,“陛下,难道您真打算……”   “呵呵,这有什么,女儿大了,总不能老在自己身边?虽然我也舍不得谢梅丽娅,不过你看看她,都快二十二岁了,还跟个大孩子一样,你这当母亲的也放心?”科尔诺威特哈哈大笑,摸着那小撮胡子摇头晃脑,眼里闪过一丝神秘之色,“我也想通了,不能耽误她了,就让她顺便去访问斯托克王国和鲁尔西顿王国,然后去文德里克王国!我已经给文德里克王国发信了,我银狼王国派谢梅丽娅参加赖斯特会议!”   雨果也楞了,半天没看懂这对国王夫妇的表情,不过国王那话里所透露出的意思倒是让他暗暗猜出些端倪。   长公主寝宫里,瑟兰托胆战心惊地坐在客厅里,偷偷地打量着卧室的方向,而客厅里的宫女们则静静地站着,仿佛视这个除国王夫妇外唯一有资格进入公主寝室的青年如无物。   门开了,一位身穿锦绣彩色宫裙的绝美少女走了出来。以淡粉色为基色的无袖宫裙上装点着红、银、蓝几种线条或裙褶,雪白的胸脯上挂着简单的水晶项链,裸露的手臂白皙纤细,一副银色的细手镯恰倒好处,米黄色的长发柔顺光滑,头顶是个乖巧的丝巾花结,宽大的裙摆款式高雅。少女的高雅端庄一下把整个房间的气氛都改变了,而之前进入卧室的那个少女剑士仿佛凭空消失。   “亲爱的王弟,你看姐姐我这身是否合适?”谢梅丽娅嫣然一笑,转了个圈,大方地走到弟弟面前。   “姐姐……”瑟兰托打了个哆嗦,脸有点发白,“已经够……够了,姐姐是最漂亮的……”   “那你还出卖我!?”谢梅丽娅突然脸色一变,伸手就在瑟兰托的额头上打了个暴栗,一张漂亮的脸蛋上带着可爱的坏笑,“嘿嘿,是不是让我也帮你选一套啊?”   “姐姐……饶了我吧,我真的是被母后逼着才说的!”瑟兰托摸着额头,背上发寒,虽然心里有着强烈不满,但又不敢当面顶撞。   “唉……伟大的创始女神,应该可怜可怜我这个弟弟,让他尽可能的完美吧……”谢梅丽娅嘿嘿一笑,漂亮的大眼睛眨巴着,目光在弟弟白皙秀气的脸上来回打着转,“还有时间,今天你应该帮我个忙,不然我真无法挑选明天穿什么,而且我实在无法做到同时穿两套宫裙照镜子啊。”说完,谢梅丽娅打了个响指,对着房间里的宫女下了个无言的命令。   房门慢慢合上了。   “不要啊!姐姐!”   瑟兰托发出了惨叫,不过已经来不急了,只见四名宫女围了上来,将可怜的王子拖进了卧室……   正午时分,在霍特恩城通往劳普鲁德大公国北方山地的森林小道上,一行十多人的贸易马队在前行着。   偏僻的森林道路上几乎没有往来的其他商旅,带着几辆小马车的队伍速度缓慢,几个骑马的男子在马背上昏昏欲睡。   一辆马车里,一个年纪五十多岁的灰袍男子正小心地拿着几个不同样式的精美首饰在发呆。   “真是不可思议……”加纳德颤抖着手把首饰收进了布包里,转头看着车内床榻上昏睡的女孩,眉头越皱越紧。   车上的女孩打从昨天起,就被加纳德用特制的迷药哄睡了,一直处于迷糊状态,而他自己也正好利用这样的空闲机会好好研究这个女孩身上携带的魔法首饰。   “加纳德大人!霍特恩城有人送情报来了!”车停了,一个随行的人在车窗上敲了下,加纳德赶紧把布包藏好,然后打开车门走了下去。   一个满头大汉的中年男子站在面前,脸色似乎很不好看。   “加纳德大人,霍特恩城的村子据点被城守亨特和圣殿骑士团给摧毁了……除了少部分被关进了城里的监狱,大多数都死了……”中年男子低下了头。   “知道了,还留在霍特恩城的人这段时间注意点,重新在其他光明信徒隔离小村里招揽人手,另外,码头方面的情况必须密切关注,有什么最新的情报,必须马上最快速度送到‘西勒斯镇’!”   “祭司大人,那些被抓的人怎么办?有很多老人妇孺的……”男子见这位掌握霍特恩光明分部最高权力的祭司居然对小村据点被摧毁一事那么冷漠,一愣之下有点惶恐了。   “光明就会到来,必要的忍耐和牺牲是可以承受的!”加纳德简单丢下一句,就又上了马车,“派人马上到西勒斯镇,就说我们将在三天后陆续到达!”   刚关上马车门,加纳德就惊讶地发现床上的女孩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醒了,正睁着大眼睛端坐在床边看着自己。   “还我的东西……克莱顿呢?”希格露恩觉得自己仿佛从一场大梦中醒来,眼前摇晃的车厢让她没来由的感到一丝紧张。   “他有事出去了,你继续睡吧。”   她居然这么快就能醒来?!加纳德避开女孩的目光,从腰间又摸出小皮囊,准备再哄对方喝下迷药。   “我不喝,我要我的东西,我要离开这里。”希格露恩摸摸额头,感觉晕呼呼的,很不高兴地挡开了对方的手。   “必须喝!”加纳德脸色一变,就抓住了女孩的肩膀。   “你是坏人!”希格露恩感觉到一股奇怪的力量从对方的手上正试图冲进自己的身体,一急之下就大喊了起来。   女孩体内突然涌出一阵强大到不可思议但又明显没有任何章法控制的精神力,加纳德惊恐之下连忙收住了即将发动的精神魔法。   不过还是晚了,顺着接触的手掌,让加纳德感觉无法阻挡的精神力冲击从女孩体内猛然爆发传递而来,加纳德感觉全身的血液在这瞬间都沸腾了,体内出现了强烈的烧灼感。   加纳德一口鲜血吐出,身体也软软地倒在了车厢地板上。这时候,女孩已经从床边的包裹里翻出了魔法首饰。   “抓……抓住她……”感觉车门已经开了,女孩似乎跳下了速度缓慢的马车,加纳德艰难地爬到车门边,虚弱的喊了起来。   女孩的身影跌跌撞撞地跑进树林,才反应过来的马队男子纷纷跳下马,几个人还从怀里掏出了匕首。   尖锐的林间灌木划破了女孩的装束,但希格露恩却根本不敢停步,带着前所未有的惊恐在树木间穿梭,身后是几个男子紧张的呵斥。   女孩棕色的衣着在树林里得到了极大的隐藏效果,不过几分钟,追赶的几个男子就失去了目标,在确认已经无法寻觅对方踪影后,只能悻悻而回。   “饭桶!一个女孩都会追不上!”恢复正常的加纳德在马车边气得脸色发青,几个部下都尴尬地低着头。加纳德看着手心里女孩一时间还没有带走的最后的一根魔法项链,牙咬得咯咯发响。   队伍又不得不恢复了前行,天色开始有点不正常了,云朵沉沉地压了下来,光线也开始变暗,看样子一场不小的风雨即将覆盖这片山林。   瓢泼的大雨如一层水雾一样覆盖在山林上方,偶尔还有一两道刺眼的闪电撕开了昏暗的天幕,林间小道泥泞一片,树林被强风刮过带下一条条飞舞的枝条。   小道两侧,十几个身穿宽大遮雨斗篷的人静静地站在风雨中,任由风雨包裹身体。   “希格露恩,你到底在哪儿啊!”艾丽丝蹲着,用手从泥水里捞出了一个装着神域绿果实的小布袋,急得都快哭了。   “地面的车印应该是新的。”伊莎贝尔仔细地看了下被车轱辘压进泥土里的新鲜草叶,举目望望四周,“之前感应到的绝对是希格露恩的精神力波动!”   “可现在又找不到了!明天如果再找不到她,我们也回不了神域了!再这样下去,怎么办!”艾丽丝抹了下眼泪,恼怒地拔出长剑,一挥之下,小道旁的一棵大树就被强大的力量割倒,带着轰然的巨响溅起林间大片的水泥。   静静地看着着急的妹妹,伊莎贝尔忽然心里涌出一种说不出的感慨。   “圣女阁下也许当年就是这样的吧,在大陆上独自寻找着世界命运前行的答案,也经历着无数类似的风雨……”伊莎贝尔走到艾丽丝面前,按下了对方手里的武器,温和地笑着,“艾丽丝,神域对我们来说是什么?这个世界不也是我们曾经的家么?它并不是陌生而绝望的。”   “姐姐……”艾丽丝一愣,似乎听懂了,红着脸把剑插回了腰间。   “艾丽丝,我们分头行动,你带人在附近山林里仔细查看,尤其是注意一些隐蔽的地方,我跟着车印去找!”伊莎贝尔看了下天色,表情平静,“还有一天时间,我们不能放弃努力。”   见姐姐如此冷静,艾丽丝只好点头,于是带着六个神域战士走进了茂密的丛林。   视线里的艾丽丝等人已经隐没,伊莎贝尔这才回头带人顺着路朝北而去。   幽深的森林某处,一块突出在悬崖边的巨石下,一个全身湿透衣服被树枝刮破不少地方的女孩正蜷缩在这个唯一能避开风雨的小角落里。   “索尔娅姨妈……伊莎贝尔姐姐……”希格露恩蜷坐在一片大绿叶上,望着脚下流淌的泥水,表情呆呆的。   不知道为什么,当身体爆发出奇怪的力量后,希格露恩就感觉全身无力,脑子也昏沉沉,如若不是感觉到害怕,估计早就忍不住想睡过去。   从来都没经历过这样的遭遇,希格露恩在呢喃了几句后感觉到心疼的厉害。摸摸腰间,那从神域偷带出来的“口粮”也没了,女孩终于抽泣起来。   离女孩栖身的地方大约百米的树林中,一个被树木和风雨遮掩的女子身影正静静地站着。   没有开启任何神力屏障来充当遮雨的工具,芙妮亚西雅只是用一件宽大的斗篷罩在了身上,似乎不介意那些放肆的雨水在四周纠缠。   “爱丝拉姬达,看看我们的月光女神是多么的可怜,你也曾经落魄如此过么?这可不在你的预言范围呢,那就让我记录下吧……”   慢慢走到巨石下,角落里的女孩已经带着泪花蜷睡过去,手里还紧捏着一个水晶手镯。芙妮亚西雅轻轻地抚过女孩的脸,抹去了对方脸上一道污泥,然后解下斗篷覆盖在女孩身上。   “母亲……”女孩在睡梦中轻声嘀咕了声,然后很自然很舒服地顺手抱住了斗篷。这个动作让芙妮亚西雅也微微一楞。   将一颗不知道从哪儿摘来的野果放到了女孩身边的碎石堆中,芙妮亚西雅深呼一口气,就顺着悬崖角落走远了。   天已经渐黑,山林中的风雨时大时小,越来越多的泥水在地面聚集,汇集成一条条丑陋的黄色长蛇混合着风雨吹落的树叶在树林山石间游荡。 第九章 无奈的选择   大陆新历23年四月七日,月之森南部边缘。   山林再次被艳阳笼罩,无数道明晃的光条穿过枝叶投射在阴暗的树林中。洗涤后的树林在阳光下格外宁静,山林中弥漫着温热的雾气。残留的水滴依然缓缓地滴答在地面的水洼中,遭受一夜风雨折腾的小动物们也小心翼翼地再次活跃在草丛深处,发出了细细的嗦嗦声。   佩戴红色水晶手镯的少女剑士呆呆地站在林中一处空旷地上,四周站立着五位表情肃穆的佣兵男子。少女剑士轻轻地拔出了佩剑,手指拨拉着锋利的剑刃,嘴角带着一丝冷嘲,现场气氛死沉沉的。   “艾丽丝阁下,伊莎贝尔阁下发现情况了,请您赶紧去!”   这时候,从北边的树林里钻出一位佣兵男子,十分恭敬地屈膝在少女剑士的身后。   艾丽丝一楞,顿时冰冷的脸上露出了欣喜的表情:“真的?是不是她已经找到希格露恩了?”   “不知道。”佣兵男子只是非常简单的低头回答。   “那我们赶去汇合吧,今天必须找到!”艾丽丝的喜色又瞬间隐去,看起来很是失望。刚转过身后,只见艾丽丝又停住了脚步,声音压得很低:“你还跟在后面干什么?!”   少女剑士身后不远的一段伏地枯木后的草丛里响起了一阵摸索声,接着一个全身装束破烂的少年慢慢站了起来,手里还拿着一把短剑。   “跟了我们一夜,还想为你的村子报仇?”艾丽丝挥了下手,四周的男子纷纷朝北离去,林间空旷地只剩下了她一人。   “不是……我也想帮你们找到希格露恩小姐。”克莱顿看了眼自己手中的短剑,赶紧背到了身后,沾满污泥的脸上神色惊慌。   “是么?你是不是觉得愧疚才如此的?”艾丽丝笑了,将佩剑又插回腰间,转身朝北走去。   “加纳德爷爷是好人,希格露恩小姐应该没事的!”克莱顿赶紧喊了声,然后急急跟了上去。   “我对他没兴趣,我只要找人!”艾丽丝冷哼了一声,就再也没理身后的少年,自顾自的走着。   “前面不远是西勒斯镇了,加纳德爷爷和希格露恩小姐应该就在那里。”克莱顿又高喊了一声,不过他的声音刚过,就看见少女剑士没入的树林区域绽放出了一团绚丽的蓝色魔法光团。   “她们好厉害啊,都是魔法剑士吧……难怪加纳德爷爷说希格露恩小姐来历不简单……难道她们真和创始教会有关系?”克莱顿傻傻地看着眼前的华丽传送魔法,脑子里又出现了昨天在霍特恩城珠宝店发生的一幕。   面积几乎相当于一个萨西尼亚平原的月之森极其四周的丘陵地区是可拉达北大陆中南方最茂盛的原始山林,也是曾经的凯恩斯帝国、圣鲁克斯教会领、劳普鲁德大公国、普洛林斯共和国的接壤地区,长期属于军事敏感地带。   女神战争的结束后,普洛林斯共和国的分裂加上凯恩斯帝国的战败割地惩罚,月之森以及周边部分地区被新创始教会领划分为教会的管辖领地。   虽然从地缘政治上讲,这样的战后土地划分将凯恩斯帝国与东方的东西普洛林斯共和国彻底隔绝了,表面上也算遏制了再起军事争端的可能性,但这其中也带着部分神化月之森的色彩。因为曾经的伟大创始女神在月之森演绎过一段神奇的故事。   西勒斯镇,是劳普鲁德大公国北方临近月之森的一个偏僻小镇,虽然距离教会领的首府波雷佐的直线距离不过几天路程,但这里并没有临近大型的通商官道,山林交通十分原始,所以经济发展十分落后,人口也不过千余。   正午时分,几辆马车和几骑沿着泥泞的崎岖林道匆忙地驰进了小镇,镇上的居民都好奇地看着这些看起来并非商人打扮的男子,因为这里的商业活动通常都是本地商人外出进行的,很少有外地的马车进来。   “加纳德祭司大人,我们好像提前到达了,但其他人还没到。”一个男子在镇里查看了一圈后又悄悄返回到马车边,对着车里的老人恭敬地说着。   “嗯,别惊动了这里的人,派人在镇外布置联络信号,我们赶来的人就不要进镇了,就在附近隐蔽,等候加布里埃尔主教大人的指示。”马车里,加纳德还是小心地捧着那串神秘女孩遗失的魔法项链,似乎注意力完全不在自己的下属身上。   真是太神奇了,如果多几样这样的神圣魔法饰物,完全可以发挥出超越大魔导师级别的魔法能力!我光明教会又能壮大了!加纳德经过一个晚上的通宵研究,终于揣摩出了手里宝贝的价值,一时间已经把这次的行动目的都看淡了。   “来人,赶紧带信给加布里埃尔主教大人,就说我有重大情报需要汇报!请他务必派遣亲信使者前来!”想到自己很可能因此升任光明教会高级祭司,加纳德一脸激动。他知道凭借自己的魔法资质还不足以拥有这个神圣魔法饰物的真正威力,但这个饰物以及相关的情报绝对对整个光明教会有着至关重要的意义。   下达完指令后,加纳德就带着几个亲信朝早就预定好的小镇旅馆走去,打算在这几天的行动准备期好好研究下手里的宝贝。   就在众人刚刚进入旅馆的时候,两位蓝发的少女剑士带着十多个佣兵打扮的男子已经悄悄地站立在了镇南的树林里。   “伊莎贝尔姐,你说的没错,是圣女阁下的神圣魔法饰物的感应,居然还有人有能力激活它!估计就是那个傻小子说的什么村长。”艾丽丝偷偷看了眼身后的密林,神秘地笑着。   “嗯……但我跟踪的时候却没有发现希格露恩,所以我才通知你过来。你那里如何?”伊莎贝尔淡淡地说着,语气中透露着一丝不易觉察的焦急。   “能怎么样?我查了一夜,都没发现什么,希望她确实被带到了这里。”艾丽丝身体靠在了树上,懒懒地拔出佩剑,“伊莎贝尔姐,今天是最后一天了,如果晚上还找不到的话……”   伊莎贝尔的表情并没有什么变化,只是静静地看着树林外的小镇建筑,嘴角泛起一丝苦笑。   “伊莎贝尔姐,你还真能沉的住气?算了,我进去找那个村长!”见自己的同胞姐姐还是那副平静的表情,艾丽丝干脆独自一人朝小镇口走去。   午后。   旅馆的某间房间里,加纳德欣喜若狂地捏着魔法项链,在他的面前,一团致密的神圣魔法光球正在成型,发散的魔法光晕把他的脸照耀得异常光彩,似乎他从没有体验过如此强大的神圣魔法。   忍着体内越来越难受的烧灼感,加纳德已经尝试了无数次企图驾驭魔法饰物魔法释放控制的方法,但很明显他最初的判断是正确的,这样的强大魔法饰物不是他的精神控制能力所能利用的,强行控制使用的话,等于对自己的身体进行摧残。   “不是说过没有我的许可不能打扰么?”   正在兴奋与失落交织的当口,敲门声传来了。加纳德很不开心地将神圣魔法项链收进怀,朝门走去。   门自己开了,并非是自己的下属,而是一位非常年轻的剑士打扮的蓝发少女,而且对方还带着一种捉摸不透的笑容在看着自己。   眼睛一下就看到了对方一只手腕上戴着的红色水晶手镯,毕竟还是拥有中级魔法师能力的加纳德瞬间从少女身上感应到了一丝强大的魔法气息,脸色顿时发白。   “来人啊!”加纳德的反映算是很快了,他一边急速朝后退,一边高声喊叫起来。   几个手拿短剑的白衣男子从四周走廊跑来,结果莫名其妙地发现自己上司的门前居然站着一位少女剑士,而他们事前居然没有一个人发现有人进了已经全部包下的旅馆。   “警觉性那么高?这可不是一般的村长能有的态度吧?”艾丽丝冷笑一声,并没有拔出自己的武器,而且轻轻抬起一只手。   “是创始教会的人!”一个白衣男子终于从少女剑士腰间的剑鞘上看到了熟悉的创始教会神权图案,个个都惊叫着冲了上来。   不过几秒钟,威力恰到好处的魔法冲击就把四周的白衣男子都打晕在地,旅馆内的多处木墙都被撞出破损的凹陷。   “你这个异教徒!”加纳德见对方笑着越走越近,发出了绝望的怒吼。   “我不介意你这样称呼我,但我介意你接下来怎么解释……她在哪儿!”艾丽丝走到已经全身发软的加纳德面前,手一伸,就从对方的怀里掏出了本属于希格露恩的项链。   “你到底是什么人?!”加纳德已经彻底感受到了面前近在咫尺的少女剑士身上散发出的强大魔法气息,这是几乎比自己所接触过的高级魔法师要强大得多的实力。   “和你没关系,倒是你的勇气可嘉。”艾丽丝捏着项链背过了身,声音冷了许多,“希格露恩在哪儿?!”   “哼哼……我已经派人把她送到其他地方了,她现在很安全。”加纳德不愧是年老有经验,瞬间知道了对方的目的,“只要我在这里,没人可以伤害她。”   “你很自信目前的状态了?”艾丽丝咬紧了牙,眼里闪过一丝杀气,就算已经急得脸色发红,但依然保持着冷漠的语气。   “如果我有什么意外,你是永远别想找到你想见的人的。”加纳德后退了几步,更加认为自己扭转了局面。   “大的意外是没有,小的就说不定了。”艾丽丝眼里杀机顿起,一把拔出佩剑,直接就指向了加纳德的咽喉。   “艾丽丝!住手!”又一声清脆的女声传来,只见伊莎贝尔也走了进来,身后还跟着几位之前被艾丽丝收拾过的狼狈白衣男子。   一对双胞胎?加纳德吃惊地看着眼前几乎一模一样的两位女剑士,心里更加惊恐。   “对不起,加纳德村长,我们不是创始教会的人,也不是追究您所想象的事情,我们只是希望您把希格露恩还给我们。”伊莎贝尔给自己的妹妹使了个眼色,面对加纳德时的语气十分和善。   “大人……哦,加纳德村长,我们村子那边的幸存者……”一个白衣男子悄悄地又进了房间,在加纳德的嘴边嘀咕了几句。   加纳德的脸色微微变了下,然后沉默了几秒。面对截然不同的态度,加纳德选择了与后进的少女剑士说话:“好吧,如果两位小姐有耐性,就请等待一下,我会安排人把你们要找的人带来的。”说完,加纳德就带着人企图离开房间。   “你别走!”艾丽丝急了,挥着剑就想拦住一屋子的男人。   “好,就等村长大人的音信吧,我妹妹很着急,所以刚才有所冒犯。”伊莎贝尔按下了艾丽丝的手臂,悄悄使了个眼色。   “如果晚上之前不把人送来……”   艾丽丝对着已经走到房门的加纳德狠狠地念了句,只见加纳德的身体微微颤了一下。   入夜了,一个白衣男子领着两位少女剑士朝镇外的密林走去,说是她们要找的人已经被加纳德秘密安排在镇外树林里等候。   白衣男子边走边小心看着四周,而身后的两位女剑士则默默地都看着地面,似乎根本不在意如此黑暗的林道里会遇见什么样意外。   刚走到一处四面被树林包围的开阔地,那名带头的白衣男子一个加速,带着一声怪叫就溜进了一侧的草丛。   四面的树林里竖起了无数的火把,数量不下一百的白衣青壮男子站在火光中,每个人的手里都拿着武器,其中至少一半人拿着的居然是强弩。   “哈哈,果然是愚蠢的创始异教信徒,以为我真相信你们的话?你们找不到人,就通风报信让霍特恩城驻军毁灭了我们的家园,现在就是你们灭亡的时候!”   火把的照耀下,加纳德从人群里站了出来,得意地抚摸着自己的胡须,脸上满布愤怒,四周的男子均是义愤填膺的表情。   “我就说这个加纳德不是个好东西!”艾丽丝早就有准备般拔出了长剑,嘴角的冷笑从离开旅馆时就没少过。   “哎……”伊莎贝尔环视了下四周的包围圈,也只好闭上了眼睛。   “消灭异教徒!杀了他们,祭奠我们忠诚的光明信徒!”一个男子高喊着,四周的同伴纷纷举起了强弩。在这样的地形包围下,就算是两个高级魔法剑士,也无法抵挡四面八方射来的强弩箭。   “加纳德爷爷,村子不是她们干的!她们是希格露恩小姐的家人!”突然,从加纳德身后钻出了一个少年,拼命拉着加纳德的长袍,劝说着四周的同伴,一边带着惊恐和愧疚的表情看着包围圈里的两位女剑士。   “克莱顿,你太幼稚了!创始教会一直就想剿灭我们的光明信仰,什么手段都用得出来,相信他们等于相信恶魔!现在正好消灭他们,夺回属于我光明教会的圣物!”加纳德气得脸色发青,一把将少年推到了一边。估计在场的人只有他自己才清楚自己的真正目的,所谓的光明圣物,不过是他临时给那个神秘女孩身上携带的魔法饰物起的名。   “傻小子,你还是自己照顾好自己吧,你的信仰未必和他的信仰真的相同。”艾丽丝甩开披风,话音刚落,整个人已经在一阵晃动的光影中消失不见了!   惨叫声在树林的某个角落里出现,一个举着火把的男子背部被人刺了一剑,喷溅着鲜血一头倒了下去。   一串串华丽的光影在树林里穿梭,艾丽丝的瞬间转移魔法每到一处,都有一声惨叫发出。而在包围圈中,伊莎贝尔居然还是闭着眼睛一动不动。   “放箭!其他人聚在一起,小心被偷袭!”加纳德一边高喊着,一边在几个人的保护下企图离开这里。   包围圈中央炸开的金色魔法冲击波和四周的强弩齐射几乎同时发生。扩散的狂飚魔法冲击将刚出弦的箭矢瞬间打偏,连同强弩手一起被推了出去。没有任何铠甲防护的人群纷纷被冲击风暴卷到了半空,四面八方地撞到了树上。虽然威力还不足以瞬间让人粉身碎骨,但体质差的已经是重伤在身,嗷嗷待毙。   从暗中出现的十几位神秘的佣兵在艾丽丝的带领下已经把负隅顽抗的几十个光明信徒杀得七零八落,连同那个加纳德在内,剩余的人不是带伤就是早已吓破了胆软在了地上。   “为什么那么敌视我们的存在呢?我们只是想找回希格露恩……”一招处理掉现场威胁的伊莎贝尔睁开了眼睛,但眼前少许死去的人依然让她低下了头。   树林里只剩下了地上痛苦呻吟的光明信徒和残破的武器,零碎的火把点燃了潮湿的草丛,一簇簇地散布在周围上百米的范围内。   “不要杀加纳德爷爷!”就在一个佣兵男子将已经吓傻的加纳德提了起来的时候,一直躲避旁观的克莱顿终于档在了艾丽丝的面前。   “我是不想杀你们!但他却并不珍惜这里所有人的生命!”艾丽丝一个耳光打在了克莱顿的脸上,但面前的少年还是纹丝不动地保护着身后的老人。   “除非你们交出魔法……哦,光明圣物,否则永远别想找到你们的人!”加纳德依然认为自己还有一线转机。   “你真是个无耻而贪婪的光明信徒啊……克莱顿,看到了么?”艾丽丝看着脸色发白的加纳德,眼里的杀气已经被鄙弃的目光所代替。   “加纳德爷爷,她们真的只是想找回希格露恩小姐,而且那些首饰本来就是希格露恩小姐的!”克莱顿已经急了,跪在地上抱住了老人的腿。   “克莱顿,你伙同异教徒背叛光明信仰,已经堕落了!现在除去你的光明信徒身份!”加纳德一把推开了少年,带着凶狠的目光死盯着眼前的两位女剑士。   “呵呵,多有意思……傻小子,你好像解脱了哦。”艾丽丝将武器插回腰间,笑嘻嘻地看着眼前的老头在歇斯底里。   “我……”克莱顿慢慢站了起来,脸色惨白。   “我们该走了,艾丽丝……”伊莎贝尔疲惫地转过了身,再也没有回头,直接带着十几位神域守护战士离开了现场。   一场怪异的殴斗就这样结束了,遗憾的不仅仅是双胞胎姐妹。   深夜了,依然没有散去的雨云又遮掩了月亮,大地黑得离奇。   西勒斯小镇东边的一座林丘上,十几位神域守护战士都默默地屈膝半跪在地上,围成了一个圈。   “伊莎贝尔姐,时间……”艾丽丝呆呆地跪坐在地面,迷茫地看着手里的项链,表情苍白。   “时间到了,我们该走了。”伊莎贝尔最后回了下头,望向了远方漆黑的小镇,反而比艾丽丝镇静了许多。   “就这样回去,我不甘心!以后我们怎么对信仰女神阁下和圣女阁下交代!”艾丽丝呼地一下站了起来,长剑瞬间出鞘,一挥手,四周的几株大树表面就发出了尖利的撕裂声,树枝纷纷跌落。   “你还有选择么?”伊莎贝尔淡淡一笑,走过去将妹妹的武器按下,静静地看着对方的眼睛。   “我……我不知道……”艾丽丝咬着嘴唇,转头望向了漆黑的天空,眼里闪烁着水光。   “感谢伟大的创始圣女阁下赋予我们神的力量与荣耀。”伊莎贝尔张开了双手,一圈圈美丽的蓝色光晕开始从身体上析出,一层层,如波浪般包围了在场的所有人。   “伊莎贝尔姐……”艾丽丝褪去了不甘的表情,也露出了微笑,也站到了伊莎贝尔的对面,同样张开了双手,准备一起发动返回神域的神力传送。   几乎每个神域守护战士的身上都出现了星星点点的蓝色光环,慢慢的,这些人的身体在蓝光中变淡,然后稀释成无数更小的蓝色光珠,旋绕进了双胞胎发动的神力传送阵中。   一圈扩张而开的蓝色冲击笼罩了黑色的山林,惊起了林中休憩的生灵。光芒暗淡下去,黑暗再次填充,只是十几位神域守护战士的身影已经消失无踪。   山丘上,双胞胎姐妹还是互相保持着站立的姿势,只是她们的脸上,都带着奇特的微笑。   “呵呵,伊莎贝尔姐好像打算不走哦?”艾丽丝带着狡猾的笑声开始在山丘上漫步。   “我知道你会做出这样的选择。”伊莎贝尔轻松地坐到了草地上,理着自己的长发,表情又恢复了平静。   “哼哼,现在好了,时间过了,我们谁也回不去了!要再等十几年了!”艾丽丝也靠着自己的姐姐坐了下来,“姐,你老实说,是不是你早就断定我们这次无法找到希格露恩?”   伊莎贝尔楞了下,只是笑笑,并没有回答。   与此同时,在距离西勒斯小镇百里的西方山林里,一个孤独的女孩身影正蹒跚着在山林里向北走着,时不时地被黑夜里传出的野兽嘶鸣给吓得惊慌失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