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末的控兄罗曼史】 第一卷:缤纷多彩的世界 ==================== 001 因为篮球而起意的开头 -------------------- “三分命中，可以啊，夏末，你长能耐了。”欧阳鹏守在一分线附近，看到球从他的头顶掠了过去，原本打算跳起夺球的计划顿时落了空，不由得敬佩感叹。 夏末平静地看着球从篮球场边缘滚了出去，顺着跑道往操场一侧跑，淡淡地提醒道，“快去捡球吧，我再陪你打一会儿，我就回家了。” “别啊。”欧阳鹏一脸的意犹未尽，仿佛打球是一场极为享受的盛宴，“我妈今天下班很晚，我回去太早也没事情做，我说夏末你回去不也没有安排吗，难道你还在玩那个早该停服的垃圾游戏吗？都跟你说了好多遍了，户外运动有利于身体健康，你看看你一个女生就该多运动，身材才保持得住嘛。” 被罗里吧嗦的欧阳鹏说教了几句，夏末经典的鄙视眼神冒了出来，她打球的次数不多，自从身体发生一系列异状之后，她的体力跟不上以前了，不如傻了吧唧的欧阳鹏是很正常的事情，所以她只有不太困的时候，正好赶上体育课，才会应约打一次球，而且她不乐意跟一大帮男生组队，倒不是因为她喜欢欧阳鹏，而是她觉得自己现在水平太次，参加多人比赛实在是丢人现眼。 “再陪你打半个小时，行吧？”了解欧阳鹏死缠烂打的德行，她也懒得讨价还价了，后面又补了一句看似理由却又不是理由的理由，“我哥六点钟放学，他们高三补课的频率挺高的，我等他来了就回家了，不能再拖了，你自己要想再打的话，拉上韩公子陪你们一起，你们这群狐朋狗友不是经常混在一块吗？” “得，韩公子一富家子弟，仗势欺人，我可不乐意当他的球童，还是夏末你比较合适，为你捡球也是应该的嘛。”欧阳鹏笑呵呵地说，抱着捡回来的球往篮球框的方向走。 夏末接过他抛过来的球，不着急投篮，她的目光瞥向了篮球场的西北角，一个熟悉的身影映入她的眼帘，粉色外套，白色长裙，黑色如洗的长发被束成一根马尾辫，白皙的皮肤姣好，走路轻轻悄悄地，步伐轻盈。外表看上去并非惊艳全场，但也不至于在人群中被淹没。她是那种拥有着无穷魔力吸引着夏末，让她情不自禁驻足观看的天然系少女。 “她怎么现在还留在学校里？”夏末疑惑地自问一句，想着是自己的同桌，准备礼貌地打声招呼，然而被欧阳鹏的冒失堵住了喉咙。 “夏末，快看，你的暗恋女神乔寒来了。”欧阳鹏傻乎乎的，说话声音特别大，差点吵到了乔寒的耳朵边，好在相隔比较远，乔寒只是听到他说话了，并没听见他在说什么，视线困惑地向他们投来，很快又飘忽着移走了。 “我眼睛好得很。”夏末注视着乔寒从他们二人面前经过，冷落的心情就好像霜打的茄子似的，她也在脑海中预演过和乔寒之间如何寒暄，两人微笑地收场，结果眼下的一幕却相当地冷淡，冷到温热的季节里都禁不住打冷颤。 “你看乔寒今天是不是有一点不一样啊，她平时打扮很朴素的，今天给人一种耳目一新的感觉，夏末，你如果真的有心的话，就赶紧把她给收了，现在留给你的机会不多了，你看看整个校园里多少男生巴望着和女生谈恋爱呢，没准哪一天她就成了别人的女朋友了。”欧阳鹏指着一起不复返的乔寒，嘴上说着为夏末考虑，其实他何尝不想谈一个女朋友，不需要同乔寒相仿的冰山美人，只要和夏末差不多就可以了。 “成为别人的女朋友又怎么样，与我何干，我不稀罕，而且我现在也是女生，和别的女生谈恋爱被传出去的话，别人怎么看我？你自己有想过吗？”夏末装作无所谓地低下了头，眼中噙着泪，克制着不让自己感到伤悲。 “正因为我想过，所以我希望你慎重对待自己的喜欢。”欧阳鹏一本正经地说道，把夏末扔出去滚到自己脚下的球捡了起来，再一次认真地重复道，“人的一生可能有过很多次恋情，但唯有初恋才是最打动人心，最令人回味的，也许最后一无所获，但最起码你曾经经历过，拥有过，你的人生不会因为缺少这一块而变得遗憾。” 夏末翻了个白眼，不爽快地扭动着身子，“大道理一套接着一套，你自己都没有谈过恋爱，跟我说个什么劲啊，我以前可能是对她有过想法，但现在我已经不在乎了，所以以后少跟我说什么初恋，初恋的，学生的职责是学习，不是成天到晚谈情说爱！” “好吧，你赢了。”说不过夏末，欧阳鹏尴尬地把球扔了出去，依旧是从框边飞出去的稀烂技术。 “行了，我心情不好，回去了。”夏末凡心大动，利落地收起自己的书包，抱着球准备折返。 “这么快就生气了啊，我开玩笑的好吗，我求求你再打一会儿可以吗，乔寒的事情就当我从来没有说过，你也没听到过。再说了，我们俩可是十年的好兄弟了，从小学咱们一个班到现在，假若你连我说的话都计较，那咱们之间的友谊真的是塑料兄弟情了。”欧阳鹏赶紧拦住自己的球友，拉扯着她的书包带子不让她离开。 夏末无奈作罢，眼见着乔寒步履匆匆地走出了操场，她的心又渐渐恢复了之前的平静，摸着手上的球，觉得自己做的有些不理智了，于是把球扔给了欧阳鹏，一边说着，“你投吧，我看着，等你投完了我再投。” “好嘞。”欧阳鹏提起了干劲，抱着球疯也似的冲到篮筐下面，一个跃步，近处将球扔了进去，球的弧线也相当地给力，砸中篮筐之后飞了出去，又回到了夏末的控制范围内。 夏末一伸手便把球拿了回来，她用力拍打着，汗水随着热血的运动从脸颊和后背渗出，她的行动和反应远在欧阳鹏之上，只是持久力不足，但这并不影响她成功躲过了欧阳鹏的苦心拦截，从二分线的范围内把球扔了进去。 一个比之前完美的弧线顺利地从篮筐中划过，落地掷地有声，尴尬的当然是一直苦心努力的欧阳鹏，他无论怎么挣扎都比不上女生的夏末。 “夏末，你无论男生还是女生的状态，都比我强势啊。” “废话，打球靠地是脑子，不是性别，也不是蛮干，懂不懂？”夏末瞧着他没出息的沮丧模样，在安慰他的情况下把这一次投球的机会让给了他。 “懂，我懂。夏末，要不你每天留下来当我的教练呗，我知道我打球技术很烂，可是有你这个技艺高超的师傅，我相信我未来的前途一定光明万丈。” 夏末极速否定了他的提议，“不要，要打你自己打，谁天天有闲工夫打篮球，咱们现在是高二下学期了，再过个半年我们也得升高三了，你不着急我还着急呢，现在最主要的是搞好学习，你打球什么时候不能打，以后有的是机会给你打球。” “还是那么不讲情理啊。”欧阳鹏被迫服从她的想法，接着又不痛快地投了几次篮，五次唯独中了一次，好过一个不中，但战绩也是辣眼睛的垃圾级别了。 夏末毫无波澜地应声道，“不是我不讲清理，是形势所迫，而且我妈她不允许我太晚时间回家，所以打球的机会偶尔有那么一两次已经弥足珍贵了，做人不能太贪心，明白吗？” “不明白。”欧阳鹏贱笑着摇头。 “不明白就让你明白。”夏末把球朝他的脸上砸。 欧阳鹏闪了过去，即便是差点被砸中了，球依然是他负责捡回来，他始终笑呵呵地接受一切夏末不公正的待遇，却从未还过手，“夏末，既然以后打球的时间少了，今天再加半个小时吧，我听说高三安排了第五节课，你老哥说不定在教室里做卷子做的无法自拔，指不定比你回家的时间还要晚。” “是吗？”夏末突然收到了一条短信，一边打开手机看，一边漫不经心地同他说话，“我看着不像啊……嗯，我哥…哥他已经放学了，今天就算了吧，等周六咱们俩再约个时间出来打球，我要做我哥的自行车一起回去。” “你哥来的真不是时候。”欧阳鹏万分懊恼，“改明儿我也买自行车，夏末，我载你回去你看怎么样？” 夏末抛给他一个冷酷的眼神，“想得美，我哥的自行车后座只属于我，其余人的自行车我才不稀罕。” “果然是个标准的兄控。”欧阳鹏万分羡慕夏末的哥哥。 “我跟我哥感情好而已。”夏末的心情逐渐变得愉悦了，她整理着书包，清点着里面的东西，点完之后发现没有问题，爽朗地同欧阳鹏告别，“老欧，我今天先回去了，你找个人陪你一块打吧，天还没完全黑，你剩下一点时间别浪费了。” “再见，夏末同学。”欧阳鹏遗憾地斜背着书包，也准备离开了，缺少了夏末的陪伴，他跟谁打都提不起劲头，如果不是夏末体育课打篮球，他根本没打算在学校放学后留下来，一切只是因为夏末罢了。 “再见。”夏末甩着手臂，目送着他的背影离开，从后面看一米八二的个子看上去似乎高大威武，然而人的性格和品性却不是身高决定的，夏末认为他是个很傻很天真的男生，仅仅凭着外表是可以唬人，但真刀真枪干起来却是个怂的不能再怂的怂货。 “记得帮我向萱姐姐问好。”分道扬镳，夏末做喇叭状背对着自行车棚朝花坛对面大声喊道。 “知道了。”欧阳鹏点头，方向始终不变地从学校后门走开了。 002夏末的软肋 -------------------- 夏末的哥哥--夏曦，是博雅高中的三年级学生，夏末等在校门外无聊戴着耳机听歌，东张西望的时候，他差不多从教室里出来了，高三的紧张节奏让他难以保持足够的淡定，一放学剩下来的便是回家整理资料和复习的绝佳时机，所以连下楼的速度也不自觉跟着前行的学生们加快了，整个大队伍就好像战士出征般，黑压压地向学校正门外聚齐。 等在门外的大多是接学生的家长，他们早早地把车停在了门外，无论是电瓶车还是汽车，都满满当当地挤满了一整条道路，沿街的商铺更是琳琅满目地开着，靠近校园的利好地带让他们赚的盆满钵满，尤其是书店，高三一整年复习的书籍堆得跟小山包似的，从题库到题典，五年高考，三年模拟，哪一本书不是他们书店进的货？ 夏末高二那年网购的风潮并未到来，她一般选购辅导书也是在校门外面，虽说价格不便宜，但至少她不会买到盗版，而且她对学习也并不是很上心，尽管嘴上说着打篮球耽误时间，其实只是想早点回家吃饭睡觉。 “末末，在听什么歌呢？”夏末的哥哥夏曦一出校门就看到人群中扎眼的妹妹，谁让她周围尽是些上了年级的中年家长，极少会看到与她同龄的女生傻傻地站在门外等候。 “纯音乐~”夏末摘了耳机，迎接夏曦的自然是灿烂的笑容，“老哥，今天状态怎么样，高考临近，有没有感觉特别嗨皮。” “嗨皮你个头。”夏曦一手刀轻轻地敲中了她的小脑袋，“最近班级的气氛越来越焦灼了，五月份过了一半，六月份大限将至，我们班几乎是三天一小考，五天一大考，每天做卷子做到根本停不下来。” “全科还是单科？”夏末恐惧地问道，她的成绩不突出，平日里又十分懒散，高二的她现在过得挺放纵自我的，令人生畏的高三当然在她忧虑的范围以内。 夏曦打开车锁，推着放在门外的自行车，回过头不轻松地叹了口气，“数学语文英语加上理综，几乎每天都得做一张卷子，我肩上的压力可不小啊，眼瞅着班上的同学们一个个跟发了疯似的刷题目，我也不能落他们的后尘，高考可不是开开玩笑，做好充足的准备才是决胜的关键。” 夏末不禁赞服地惊讶道，“哥，你真的不一样了。” “哪里不一样了？”夏曦顺着夏末的眼神往上看，误以为自己的头发被风吹乱了，用手稍微梳理了下。 “吹牛的能力是越来越强了。” “去你的。”夏曦被她一句话堵得又好气又好笑，“我告诉你，我是铁了心要上江财的人，我的壮志雄心绝不是你以为的闹着玩。还有，你现在就给我打起十二分精神认真对待学习，高考后我会花时间亲自辅导你的功课，就是因为家里人太纵容你，所以你现在的学习生活才一塌糊涂。” “你说真的啊？”夏末犹如坠入了地牢般的面如死灰。 “废话，如果你不是我妹妹，我还真没那闲工夫教你基础知识，而且现在免费的辅导课哪里找得到啊，江州市两个小时的行价都一百多块了，你知足一点吧。”夏曦对自己的成绩有一点自信，比不过清北的学生，教导一个无可救药的妹妹绰绰有余。 “请您高抬贵手放了我吧。”夏末立刻合掌求饶，她最头疼的事情就是辅导功课了，夏曦若是说的生动有趣，她倒也无所谓，听听便听听，可是他的说教跟和尚念经似的，稍不留神便睡着了，睡着了还被他唤醒再说教一番，简直是噩梦般的反复轮回。 “说到做到，你以为求饶就可以对付过去啊，我不仅指导你的功课，还要教会你正确的人生观，把你从万丈深渊中拉回来，成为一个德智体美劳全面发展的优秀少年。” “你是想让我死吗？”夏末的魂险些飞了出去，德智体美劳，光是智这一关够她喝一壶的了，其他方面的能力再同时发展，她不经世事的大脑肯定会超负载宕机的，她当然清楚自己几斤几两重，她压根和学霸的哥哥不是同路人。 夏曦充满阳光的笑容缀在脸上，“置之死地而后生，借着这次机会你若能脱胎换骨，洗心革面，我想祖上一定会冒青烟的。” 夏末直翻白眼，一只手扯着自己的书包，另一只手搭在夏曦的肩膀上，话语中包含着辛酸，“哥，不用麻烦祖上冒青烟了，现在把我给埋了，我的坟头一年四季都可以随时随地冒烟给你看，全场免费。” “请问你是智障吗？”夏曦难以置信地瞪着她。 “如果你不为难我，勉为其难当一次也不亏。” “喂，我讲的课真的有那么糟糕吗，至于你以死相逼？” “没见过比这更糟糕的了。”夏末一不小心说出了心里话。 夏曦汗颜，“看来你是不懂我讲课的精髓，这周六的下午，我带你去市立图书馆，现场教学，包教包会。我顺便重温一下复习过的内容，一举两得。” “但愿天堂没有图书馆……” 003 我怀念的（1） -------------------- “老哥，咱们上车吧。”两人走出了川流不息的马路，到了一处宽敞的非机动车道，还没等夏曦反应过来，夏末自个儿就积极地坐到车上。 “猴急什么啊？红灯都没过呢，快点给我下来。”维持着妹妹的重量，夏曦不得不用力保持车身的平衡。 夏末一个劲得意地摇头，“不要，哥哥的单车就是我的坐骑，既然是坐骑，哪有下来之理，老哥你今天努把力，让妹妹我以后用专门欣赏崇拜你的眼神看待你，岂不美哉？” “美你个头，我不需要笨蛋妹妹的鼓励，你现在这样很危险，万一我扶不稳，摔下去那可不是破皮的小事儿。” “好吧好吧。”夏末勉强认同了他的担忧，跳下车来，双手卡在背后，修长的双腿被紧致的牛仔裤包裹着，身段在同龄人之间可以称得上是曼妙绝伦，美中不足的是她的穿着随大流，没有多少自己的个性。 “小末，乔寒今天没有…跟你一块出来吗？”夏曦迟缓了几秒钟，朝她身后瞧了瞧，除了陌生人仍旧是陌生人。 夏末耸了耸肩，神情中略带着些许苦涩，她原本什么都不想倾诉的，可是一见到哥哥，苦水一股脑地全倒出来了， “哥，乔寒她回家了，虽然和她相处有一段时间了，但她装作跟我素未谋面一样，每天问什么说什么都是一句一答，还经常以哦作为回答内容，所以就算我试图想接近她，重新建立和她之间的友谊，热情也被她的冷漠活活浇灭了。” “她变了？”夏曦的嘴唇微微地颤抖，他应该很久没有和乔寒接触过了，只有最近一段时间因为妹妹时不时陪着乔寒出校门，他碰巧看见了，误以为妹妹和乔寒和好了，却未曾想到两人之间的裂痕尚未修复。 “没变。”夏末淡淡地摇头，“变的是我。” 夏曦停顿了半分钟，领会了妹妹的意思之后，摸着她的头，暖心地安慰道，“又不是你的错，当时情况危急，不告而别是我和爸爸临时提出的馊主意。如果当初我们不搬家，不转校，乔寒和你现在一定是非常要好的朋友，你们之间也不会闹得现在这么僵硬。” “不，哥，你别把责任往自己身上揽，如果当初我的信念更加坚定一点，不同意你们的决定，现在的乔寒也不会见我第一面就把我当做了仇人，你们之间的关系也会更进一步。” 低下头，无奈像是绝望的深渊吞噬着夏末，夏末多希望自己回到江州，转入高中第一眼看到的不是乔寒，而是其他人，最起码她的心里会好受点。 然而事与愿违，命运捉弄了她，让她承受着背叛的代价，将当年乔寒被她抛弃，被她遗忘的所有痛恨和悲伤全部如数归还回来。 “该过去的都过去了，而且咱们不搬家，你上学怎么办？你以为仅仅凭几个盖章的假文件就能帮你弄好当地学籍吗？凡事有利有弊，末末，咱们得朝前看，过去的事情乔寒她不想提起，说明她也不乐意和你计较下去了，你又何必自己束缚着自己，非让惯性思维控制着自己呢？”夏曦把妹妹亲密地拥入怀中，尽全力开导着她。 “我也不想的，只是我对不起她。”夏末难过地说道，声音闷闷的，听得出来满是沮丧。 “好了，咱们俩的自责乔寒又听不到，绿灯来了，快上车吧。” 被夏曦从怀里推了一把的夏末，单侧乖巧地坐上了绑好柔软坐垫的专属后座，双臂环抱着夏曦的腰际，稍稍放松地甩着腿，紧接着夏曦用力踩下脚踏板，车速缓缓增加着，而夏末目光的移动中，她猛地瞥见了公交站等待来车的乔寒。 她的眼神如炬般熊熊燃烧，直视着夏末，一点一点地消失在夏末惶恐的视野中，夏末犹豫了，彷徨了，乔寒她什么时候站在那里了，她不是早就应该回家了吗，难道她在等人，在等谁？男朋友又或者是闺蜜？ 她有没有听到自己和哥哥的谈话？ 一系列的问号都难以突破最后乔寒瞪她莫名其妙的视线，这代表着什么，怒火，仇恨？还是因为有哥哥载着她放学的嫉妒？ 太多的无法解释。 太多的对不起，夏末想要跟乔寒说，却始终没胆量说出口…… 004 回忆之时 -------------------- 微醺的暖风吹拂着夏末披肩的黑发，赤金色的晚霞烧红了半边天，轻盈的发丝随着风儿抖动飞舞，迟钝的夏末，在习习暖风中萌生了些莫名的悸动和突然的想念。 “你睡着了吗？”骑车回头看，夏曦感觉到自己的后背被压得越来越沉重了。 “没有。” “那你在想些什么呢？”夏曦好奇地问。 “哥…你还记得小学时候发生的事情吗？”夏末用手指扣着夏曦的后背，漫不经心地说道。 夏曦想都没想便答道，“记得，我怎么能忘了，这可是咱们家妹妹最有男子汉气概的几年，必须成为记忆中无法忘怀的重要部分，就算我死了，被关在棺材里了，也不会把这些事情遗忘了。” “谁让你死了啊？”夏末吃吃地笑，又是一副假正经的表情，“哥，我发自心底地问你，现在的我难道一点男子气概都没有吗？” “有一丁点，不过不明显。”夏曦尽量委婉地说道。 “有多不明显？”夏末紧张地追问。 “这么说吧，你离女汉子都差了些距离。” “什么？”夏末扣得用力了，一不小心把夏曦薄薄的外套抠破了，阳光透过树叶映射下来，夏末的脸上多了几分晕红和迥意。 夏曦骑着车经过了一片道路宽阔，杂草丛生的河滩，放学的必经之路，每当这个固定的时间段，太阳的毒辣和炙热就会告一段落，而黑夜也将在不久之后席卷整片安宁的天空，日本称之为逢魔之时，而中国人单单认为是极其平淡的黄昏。 “你是不是有什么秘密没告诉我？” “好吧，我跟你说，不过你不能告诉妈妈。”夏末寻思着也不是什么秘密，便透露道，“我…我在想我做女生是不是一个正确的选择。” 夏曦听得一头雾水，“请问什么叫选择，你有的选择吗？” “我说假设，假设给我一个机会，让我选男生或者女生，哥哥你觉得我是当男生好呢又或者是女生。” “以我所见，我说句实在话。其实做女生也挺不错的，你没注意到妈妈对你的态度比以前宽容多了吗，上小学那会儿，咱们俩的成绩不上不下，你说哪一回我们俩没有遭受过妈妈爱的毒打？可是你比我幸运，我上了初中妈妈还对我要求严苛，而你经常玩经常考很差，妈妈也只是生气说你几句，不会轻易用鸡毛掸子抽你。更可恶的是，你有一点小错，我经常成为你的替罪羔羊，妈妈总是用我纵容你的说法教训我，结果你这家伙不仅没有反思，反而一个劲地在背后嘲笑我。” “你觉得当男生好还是女生好呢？”夏曦说了一大番话，目的分明摆在眼前了。 “哥，你看问题是不是只看表面啊？”夏末郁闷地掰着双手手指，“你的确挨了不少打，也为我背了不少锅，但是，每次你犯了错求情，不是我向妈妈说好话，磨嘴皮子，才放过你的吗？你记得有一年冬天，你偷偷拿了家里的钱去小摊上买游戏王卡牌…” “等等，我怎么记不得了？”夏曦拐过幽深的小巷，老城区里氤氲的香气在空中弥散着。 “让我来替你回忆吧。”夏末说道，“当时游戏王卡牌特别火的，上小学的时候好多人经常用卡牌进行所谓的决战，连武藤游戏和海马都快成为某些人的偶像了，哥哥你也不例外，你别不承认，咱们家储物室里一堆堆的，码起来好几摞，现在全变成废纸了。” “我记得，不过我想说的是我什么时候拿了家里的钱，偷偷去买的…”夏曦前后想不通，虽然家里当时不宽裕，但他也能攒到些零花钱，何必偷偷摸摸地去买，这似乎不是12岁他的作风。 “你不记得我记得。”夏末鼓起了嘴，“你不要插话，我继续说。你有一次是不是偷偷从妈妈的钱包里摸了一百块钱？我亲眼看到的。原本我是打算向妈妈告密的，但是看到你攒卡牌心切，所以心软放过你了，不然你从一开始就被妈妈揍了。现在是不是觉得我这个妹妹对你超好的。” “当时不是妹妹，是弟弟好吗？”夏曦习惯性地纠正道。 “你听听，明明赚了还不卖乖，你看看你高中同学哪一个不羡慕你有一个聪明伶俐，美若天仙的妹妹，倒贴给你你还不稀罕，换做是其他男生，早兴奋地蹦起来，三天三夜睡不着觉了。” “真会往自己脸上贴金。”夏曦从未见过如此厚颜无耻之人。 “我贴金怎么了，某些人自己做的事没勇气不承认，这才是真正的丢人，夏…夏曦，如果不是我当时拼命拦着妈妈，那一棍子下去你起码在医院待半个月，喂，你现在记起来了吗，我为什么会被送进医院的事情？我为什么会受伤的事情，你可别告诉我你全都忘了。” “是男生时期的事情吗？”夏曦有了点印象。 “不…不对，是我身体异变之后第二年的事情，你在西中，我在七中，咱们俩上学不同路，你还天天逞强送我，多骑三四公里的路，咱们班的清羽就嘲笑你是个傻子，我也笑，一两公里的上学路我走都走过来了，你又何必送我去上学？”夏末的回忆如潮水般越积越多，笑着，感动着，对夏曦的好感也在叠加着。 “哦，我记起来了，我说你怎么住院了，原来是被妈妈误打了啊。” “你欠揍吧，当时我被打了，你眼睛瞎了吗？”夏末火上心头，自己受的苦怎么到哥哥那里了无音讯了，原来，结果是他压根没有注意到这件事。 “也许真的是我的错。”夏曦的记忆被连根拔起，所有的过往全涌现在眼前，让他突然间对妹妹有了新的认识，“仔细想想，你这丫头挺有良心的啊，算我没白疼你，我说我每次考差了，或者在学校里被老师骂了，爸妈回来有时候一点反应也没有，电话线果然是你拔掉的。” “妈妈放在家的手机也被我关机了。”夏末狡黠地笑。 “天衣无缝啊，你个机灵精。” 005 我怀念的（3） -------------------- 夏曦毫无保留地点头，“嗯，我们俩打得是挺凶的，你打我，我也敢还手，你打我几下，我就打你几下，咱们俩之间互相扯平。不像现在，你用拳头捶我后背，我都不敢收拾你，怕你受伤了，又怕别人说我欺负女生，家暴妹妹。你说你当妹妹有什么不好的，身在福中不知福。” “哥，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呢。”夏末扯着他的衣袖，不满地叫道。 “什么问题？”夏曦装傻。 “你是不是喜欢乔寒？”夏末微微地低下头。 “你问这干嘛，而且如果我说我喜欢的话，你会怎么办？”夏曦警惕地提防着妹妹，他早几年便了然了妹妹和乔寒之间的关系，她们俩是恋人未满，友谊过半，自己硬生生地插一脚进去，把她们俩之间的关系搅得更乱了，结果烂摊子还得自己收拾，这都叫什么事啊？ 夏末呼了口气，长叹道，“喜欢就是喜欢，不喜欢就是不喜欢，我在问你答案，又没拿刀架你脖子上要挟你，你怕什么啊。” 夏曦不轻松地摇头，“我的喜欢与否并不重要，我尊重你的想法。” “我的想法？”夏末低着脑袋，蹭着他的后背，呼呼的风在耳边恣意地响，她仿佛听见了自己的心声，大方地说道，“如果你喜欢乔寒，我作为中间人，给你挑一根线，把乔寒推向你那一边，如果你不喜欢她的话——” “不喜欢她你准备干嘛？”夏曦突然心里害怕了。 “不干嘛。” 夏末快速回想着几年间发生的事情。 她因为六年级重新读了一年，所以和原本同级的哥哥错开了年级，总是矮他一届读书，这期间的五年里，追求他的女生多如牛毛。哥哥的外表可以说的上是清秀阳光了，最起码在同是女生的夏末眼里，他是闪闪发光的存在，不仅学习能照顾她，而且打架也是头一把刷子，要不然他们俩小学的时候老是打架呢，完全是日常训练出来的。 “不喜欢她——不如喜欢我呗，我来当你女朋友，你看看我，梳起马尾比乔寒漂亮，个子又比她高，虽然胸围比不过她，但我也是有料的，和呼伦贝尔大草原完全是两码事，既然你找不到女朋友，又不喜欢乔寒，我看近水楼台先得月，把机会让给我，保准你满意的。” 夏曦气得快翻白眼了，及时刹住了车，“求你不要随便开这种玩笑好吗，我是没有女朋友，但并没有规定说我必须找一个女朋友吧。现在快高考了，我也没心思把时间浪费在这种事情上面，我看你也收收心吧，假若你对乔寒真的有想法，不用来征询我的意见，我不反对你做任何事情，我们兄妹俩之间不存在所谓说不开的道理。” 夏末服软地收敛了些，趴在夏曦的背上好似一只乖巧的小猫，路人们打量着他们，以为是一对明目张胆的高中情侣，其实他们只是普通的兄妹而已，只不过哥哥脾气好，不轻易动怒，而妹妹热情奔放，所以情况才演变到现在一发不可收拾的程度。 “老哥，哥哥，欧尼酱~”夏末恢复了些元气，甜甜地撒娇道。 “你哪根神经又搭错了，是不是应该吃药了？”夏曦被夏末开了那么一大通完全笑不起来的玩笑，他现在不想搭理她，只想尽快地赶回家里，奈何路途太长，五公里的路因为载着妹妹，速度又格外地慢，相应地，路途又变得相当地遥远。 “嘿嘿，我肚子饿了。”夏末摸着空憋的肚子，软弱无力地依靠着哥哥，见夏曦没动静，又如同求食的小猫再次撒娇，“老妈给了你零花钱，你分我一点呗，我去附近买个饼吃，再分你四分之一，不对，三分之一，你看怎么样？” 夏曦冷漠地拒绝道，“我不饿。” “可是我饿了啊。”夏末从之前抠破的小洞里继续发扬坚持不懈的精神，“不买就把你衣服全扣光了，看你有何脸面回家。” “我说我后背突然痒痒的，原来是你在搞破坏啊，我跟你讲啊，你把我衣服扣坏了，以后妈妈再给我零花钱，你一个子儿都别想拿到。”夏曦恨不得从地上抄起一块砖头拍她。 然而是自己的妹妹，只能忍气吞声地对自己安慰道，是我自己作的，为什么把心思和精力都投入到这丫头身上，明明只是个笨蛋。 004 天桥下的吃货 -------------------- “过分了啊。”夏末抢先于他板起了脸，他没有生气，自个儿的妹妹倒是积极得很，激动地争取自己的权利，“零花钱本来就有我的一半，老妈说让你照顾我，管控我吃零食，没说让你一个人把钱全部私吞了吧。” “好了好了，店到了，自己下车去买。”拗不住粘人的妹妹，夏曦把准备好的零钱从裤子口袋里掏了出来，对她严肃地竖起了一根手指头，“只准买一份手抓饼，晚上回家得吃饭的，我不喜欢吃你就不用给我买了，还有，不准以给我买的名义自己再霸占一份，我很讨厌你这种拿着鸡毛当令箭的无耻行为。” 停稳车，夏末兴冲冲地跑了出去，夏曦留守在原地，此时天差不多快黑了，散落的星光在黑暗中闪动着，他扶着车，低下头看手表，时间是七点钟了。他和夏末不同，他没有手机，最近才出来的智能机，妈妈买给夏末用了，考虑到他是应考生，所以直接过滤了。 “老板，手抓饼加鸡蛋和烤肠。”夏末高兴地把钱双手奉上，就跟交供奉一样，相当地虔诚。 “要豆瓣酱和生菜吗？”老板熟练地烙好一块鸡蛋饼，往饼面上涂抹辣酱和油，看得夏末都入神了，连哥哥骑车到自己身后都没怎么注意到，热烈地表达自己的回应， “生菜多一点，我不吃海带，嗯，就这样，这样挺好的。” “给，酸奶。”夏曦变戏法似的从背后掏出一瓶安慕希，塞到夏末手上，“你这家伙怕辣又想吃辣椒，每次辣地嘴唇都起泡了，自己都不关心一下自己的身体，还有谁特意去关心你啊？” “你啊。”夏末笑得格外地好看。 夏曦与她抬起的眼神对视，恰恰因为是兄妹，所以两人之间的表现反而更加自然。然而时间持续地久了，夏曦看着她突然不好意思地低下头，也有点难为情地抓了抓后脑勺，说话不经大脑地悠悠来了一句，“再来一份手抓饼吧。” “好嘞。”老板见他们俩青涩的模样，笑开了花，“你们俩是高中情侣吧，谈了有多久了，是怎么认识的？” “打娘胎里就认识了。”夏末笑着多嘴。 “别瞎说。”夏曦赶紧捂她的嘴巴，然后正义感强烈地解释道，“她是我的双胞胎妹妹，只不过我们俩是异卵双胞胎，所以长得不一样。” “原来是妹妹啊。”老板豁然开朗了，“关系好得我都看不出来了，像你这样宠溺妹妹的哥哥不多了，小姑娘你得倍加珍惜他啊，不能放他跑了，以后他成家立业了，心思肯定不会放在你这里了。” 夏末得意地笑，“放心吧，老板，我一定把他锁得死死的，我要嫁…” 嫁字尚未完全说完，夏曦再一次及时捂住她容易出事的嘴巴，“不好意思，老板，多少钱，我付了。” “感情真好啊。”老板感叹道，而后说道，“小姑娘给过了，你的那份五块钱。” “谢谢。”拎上手抓饼，夏曦风风火火地扯着妹妹走远了，等到了寂静无人的大桥下面，他方才松开了差点惹事的她，“你当着我的面说说就算了，怎么什么外人都敢说出这种话，你不知道自己的名声有多重要吗？” 夏末默不作声，砸砸吃着手抓饼，顾不得听他的教诲。 “快点吃，吃完回家。”夏曦不耐烦地催促道，发觉自己手里莫名其妙多了一份，于是二话不说塞到她手上，“你不是喜欢吃吗，留着吃吧，不过答应我，回去不准留剩饭，而且作业得认真完成，听到了吗？” “唔…嗯。” “嗯个头啊…” 天桥橘色的路灯下，昏黄的光线映照着二人的身影，高出夏末10多公分的夏曦，靠着自行车安静地注视着吃东西小口小口的妹妹。 夏末没察觉到他关心的目光，仍旧自顾自贪婪地消化着她喜欢的‘美食’，嘴唇吃的油腻腻的，模样很可爱，可爱到夏曦突然不好意思地笑了，原来被堵住嘴的妹妹安静下来，也是个静若处子的花季美少女啊，只可惜吃完之后肯定又巴拉巴拉地说个没完。 “吃完用纸巾擦干净。”夏曦摸出口袋里的餐巾纸，递了一张给她。 夏末抬起头发觉他在笑，有点看不懂他的表情，于是开口问，“老哥，你该不会在纸里面下毒了吧？” “你是智障吗？”夏曦伸出手弹了下她的额头，“我下毒为什么不直接放在手抓饼里面，而且如果我有心害你的话，你以为你能坐在我自行车后座那么久吗，重死了，也不知道花时间减减肥。” “我不胖。”夏末把一个月前电子秤的照片翻给他看，“喏，95斤，47.5公斤，我的体重在正常范围以内。” “这个月零食吃了不少，大概增加了20斤吧。”夏曦一阵好笑。 “哼，随意猜忌女孩子的体重是很失礼的。”夏末急促地小跑把垃圾袋扔进了路边的垃圾桶里，迅速地折返回来，“退一万步说，就算我重了，高达一百八十斤，你不还得载着我回去，你以为你能逃脱被我捆绑的宿命吗？” “假如你长到一百八十斤，我就把你送到农贸市场上过秤，我必须分清楚我养的是妹妹还是猪。”夏曦越笑越灿烂，一转身自行车被他带倒了，他赶紧弯下腰去扶车。 “你找打！”夏末趁机从背后偷袭，上蹿下跳，双臂环抱住了他的脑袋，扯着他的耳朵威胁道，“今天道不道歉，不道歉就等着被我的旋风拳打成猪头脸吧！” “下来，你属猴子的吗？快点下来。”天旋地转，企图挣脱妹妹的夏曦，拉扯着她的胳膊，最后一用力把她甩到了道路一侧的草坡上，两个人同时应声摔了下去，夏末重重地砸在夏曦身上，差点没把他压死。 “呸。”倒霉吃了满嘴的灰和杂草，夏曦吐着唾沫星子，用蛮力撑起了上半身，发觉自己起不来，方才发现妹妹坐在自己的身上，满脸地骄傲和神气，仿佛之前摔下去惨叫的并非是她。 “老实点，今天喊我一声姐姐，我就放了你。”夏末抓住了他的把柄，坐在他背上就是不肯下来，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好不容易逮到让哥哥屈服的机会，夏末自然得好好把握。 005 夏末的老底（1） -------------------- “没良心的家伙，吃了我的饼，竟然大言不惭地让我喊你姐姐，你胆子是越来越大了啊，你怎么不让我喊你妈妈，这样你的满足感不是更高了一个台阶吗？”夏曦倔强坚持着，他了解妥协的后果，有些话一旦说出去就收不回来了，损失的不仅仅是自己的颜面，还有他在妹妹面前的威严。 “别扯那些没用的，就问你说不说吧？”夏末的良心被狗吃了，仍旧面色不改地坐在他身上，相以要挟。 夏曦借着夜色下的微弱灯光，看清楚了自己摔倒的地方，原来是一片路边的荒草坡，亏他以为自己摔倒在水泥地上了，正纳闷该如何反抗，既然地形优势体现出来了，他冷不防地一个抬手，紧接着侧身，夏末始料未及地被他掀翻了。 然而掀翻夏末不是他眼下考虑的重点，接住这丫头才是重中之重，尽管她捉弄自己，还让他做无比羞耻的事情，但妹妹只有一个，一辈子就一个，摔死了哪怕是大罗金仙也救不回来。 “小心。”夏曦动作灵敏地抱住了快往下滑的夏末，刚好一个不太起眼的老树根挡住了他的脚，让他们停在了草坡之上，从危险的一线瞬间恢复到了黑夜的寂静。 夏末眼前晃了一下，误以为自己小命不保，正挣扎着与死神进行抗争，结果尴尬的一幕出现了，她躺在夏曦的怀里，张牙舞爪地挥动着双臂，一边嘴里念叨着，“我死了，哥哥你也别希望脱身，我会化作厉鬼一辈子纠缠着你，直到你也死为止。” “果然妹妹都不是什么好东西。”夏曦单手支撑着爬起身来，无奈地叹气道，“没事了，你没死，我也活着，咱们俩的恩怨一笔勾销了，你觉得可以吗？” “可以。”夏末睁开眼发现世界依然明媚如初，天桥上灯火璀璨，天桥下静地听不出杂音，鸟兽虫鸣大概是这一片郊区地带的主基调了，顿时心存感激，上气不接下气地说道，“哈啊~让我再躺一小会儿，压压惊。” “千万不要睡着了。”夏曦担心地提醒道。 “不会的。”夏末的眼皮子微微闭起，“一小会儿而已，哥哥，你放心吧。” 半小时后，夏曦果然明白了乌鸦嘴会造成怎么样可怕的效果，夏末这丫头不但睡得香甜，而且睡觉还不忘翻个身，喃喃地说着他听不懂的梦话，说到动情之处嚷嚷个没完，吵得夏曦头疼不已。 夏曦眼见着她睡熟了，又不忍心吵醒她，所以在之后的十多分钟里面，以微小地动作从她身旁脱开了。蹲下身，弯下腰，用双手支撑着她并不太重的身体，抱着她一步步地从山坡艰难地走了下去。江湖人称公主抱，然而夏曦只觉得他在扛一袋很沉的大米，沉到他好几次来不及感受妹妹身体的柔软，差点失手放开了她。 事后在想，当时的自己怎么突然犯傻了，把她喊醒回家不就得了。 “小曦，末末她怎么了？”回到家里，妈妈坐在沙发上，待他们一进门便看到了被扶着的夏末，以及疲惫不堪的夏曦。 夏曦小心翼翼地把睡熟的夏末搀扶到了妈妈身边，放下两人的书包后，转过身去关门，黑漆漆的屋外渗进来的凉风让他清醒了些，他关好门后，拖下鞋进了客厅，而后缓了好一阵子才开口回话， “她睡着了。” “她在外面睡的觉？”妈妈困惑地问。 夏曦想解释些什么，但脑海里一浮现两人打闹的场面，又怯场了，连忙支支吾吾道，“我送她回来的路途中，她已经睡着了。” “自行车上也能睡着…”妈妈差点无语了，她摸着夏末微红的小脸，扭过头继续吐槽，“她可真是个人才啊，你也是，既然睡着了就打车回来，骑自行车多危险啊，你们俩在马路上，万一前面有冒失的来车，你们俩插翅难飞，改明儿我让你爸起早点，开车送你们去上学。” “不用麻烦了。”夏曦摆手，心里总是为不再是二人的独处时间感到惋惜，于是想都没想就拒绝了，“我没事的，明天她再睡着，我喊醒她，妈妈你不用替我们担心。” “行也行，不过你那自行车必须给我换了，五六公里的路你骑自行车去，光来回就耗费一两个小时。离高考越来越近，别人讲求效率，你也不能落他们下风，我的电动车就停在楼下车库里，旧是旧了点，但起码比你的自行车可靠。”妈妈喝着茶，放心不下地发号施令。 夏曦赞同地点头，“好，我明天早上就换。” “对了，我听夏末班的欧阳鹏妈妈说，她期中考试的成绩下来了，你有没有盘问过你妹妹，我估摸着这丫头一定又没考好，不然成绩都出来好几天了，怎么每次回来一句话都不提？”妈妈皱着眉头问，接过夏曦给的书包，翻了好几遍也没从夏末的包里找出一缕蛛丝马迹。 “兴许还没出来吧。”夏曦僵硬地笑。 其实成绩出来那一天他就从夏末班主任那里看过分数条了，夏末的成绩何止是不理想，简直是丢人丢到外婆家了，全科没有一门成绩超过平均分，这还不算，数学和物理两门以4开头的两位残血数字，更是刷新了他脆弱的世界观，连夏曦的班主任都忍不住评论了夏末一番，‘大概是出生的时候，夏末同学的营养被你这个当哥哥的分走了好多，不然一个怎么总是拉班级后腿，一个长期班级前五名呢？’ 夏末的班主任是了解夏曦的，因为她就是夏曦班上的数学老师，带了高二和高三两个年级，两个班，恰好分别是夏曦的二班和夏末的七班。 回味着班主任调侃的话，再面对妈妈质问的表情，夏曦终于可以体会到夏末的难处了，即--越懒靠地越差，考得越差越没有自信心，越学不进去，从而成功进入一个无限死循环，无法自拔。除非是有贵人大力扶持她，否则她是不会自己克服压力，走出自甘堕落的舒适圈的。 ============================================= 求月票~~~ 么么哒~ 006 夏末的老底（2） -------------------- 妈妈料想着夏末也不是学习的好苗子，哪怕夏曦嘴上隐瞒着不说，她对可预期的结果也能猜出一二，让妈妈真正不能接受的是夏末逃避的态度，学习成绩不好可以当做被原谅的理由，但是一而再，再而三地保持在原地不动，甚至退步的状态，是个家长都无法接受女儿忘乎自我地放弃治疗，除非她家很有钱，有钱到不在乎上不上学，工不工作。 然而夏末家就一普通工薪家庭，父亲母亲加起来一块的收入勉强一个月接近一万块的样子，江州经济发达，物价常年偏高，培养夏曦和夏末两个人已经让家里有些吃不消了，而且家里的房子还有贷款要还，每个月的花销基本上没有存余的，说他们是富人，没人相信，说他们是穷人，也没有人相信。毕竟在江州有一套房的人，绝对是少数，而且这套房随着经济发展越来越值钱，在小城市可以换上好几套住房，面积都不比这小到哪儿去。 “老实说吧。”妈妈放下了二郎腿，对着面前罚站似的夏曦绷着脸问道，“你是不是暗地里和你妹妹串通好了，一块欺骗我？” “没有。”夏曦装作老实地低头，“她最近的事情我都没去过问。” “那好吧。”妈妈逐渐平静下来，摸着夏末的耳垂，煞有介事地说道，“我希望你作为一个好的榜样去引导你妹妹，我不知道你怎么想的，但你们两个人的成长我一直看在眼里，从小玩到大，感情特别好，你无微不至的照顾，令我非常感动。” 夏曦嗯地连连点头。 夏末睡得天昏地暗。 “可是--社会上的残酷你们是无法领会到的，学历是工作最基础的敲门砖，尤其像夏末这样弱小的女生，她进入社会之后，会遭受各种不公正的待遇。学历低会把她通往中上层的道路完全堵死，你看看我，在工厂里混日子混了多少年了，你难道也渴望看到你妹妹和我一样一事无成，草草地糟蹋自己的青春，浪费自己的人生？” 妈妈的训斥让夏曦头低的更深了，他暗暗地下定决心，高考结束之后，一定加强对妹妹的监管，不能再给家里人添麻烦。 “妈，我错了。”夏曦犹豫了片刻，觉悟后选择了坦白。 既然妈妈都发话了，为了妹妹的未来，他理应把一切都交代到妈妈那里。 “嗯。”妈妈宽慰地露出笑容，“你说吧，我听着，不管她考多少分，我都不会为难你的。” “这…这是她的分数条。”夏曦像是被敌人的错误言论洗脑了，倒戈地极其迅速，连夏末再三嘱咐他不准给任何人看的分数条，也被他顺手虔诚地交了上去，甚至在事发之前尚未告诉当事人，就算当事人已经打呼打地不省人事。 “下次末末有什么事情，直接跟我说，我才是一家之主，懂吗？”妈妈满意地接过‘供奉’，刚保持微笑的面容还没过三秒钟，暴风雨携带着狂击闪电便呼啸着席卷了她几乎呆滞的面庞。 “妈，你还好吗？”夏曦面色为难地盯着妈妈看，从口袋里掏出了手机，随时准备拨打120急救电话。 妈妈面色铁青，难以置信地审视了分数条三遍，以为自己看花眼了，又戴上眼镜注视着扫描了一遍，用力掐了掐自己后，认为自己的确不是活在梦里，一巴掌落下去直接拍醒了睡得正酣的夏末，暴怒着责骂道， “你个小王八羔子，你期中考试班级第四十四名，你们班总共四十六个人，你倒数第三，你还真是给我长脸了啊！！” “？？？”夏末一脸问号，刚刚发生了什么，她的耳边为何嗡嗡在响，还有她为什么睡在妈妈的大腿上，难道她穿越了，又或者做了清醒梦醒不来了？ “夏末。”妈妈掐着她有点婴儿肥的小脸，恨不得把她撕碎了，“小末末同学，你厉害了啊，我上学的时候成绩再差也没你考得分数醒目，四十分，你告诉我，你是怎么做到的，我每天做的饭同样给你和你哥吃了，你哥他考试次次拿高分，你呢，你的体质是不是不吸收氨基酸和脂肪酸的啊？” “我…”夏末一脸懵逼地指了指自己，“我做错了什么吗？” 夏曦遗憾地转过身去，捂住自己的眼睛，不可视不可视，背叛亲妹妹的滋味犹如针扎在他心上，疼痛难耐，但成长原本就是在无数伤痕和教训中进行的，为了妹妹的大好未来，他就当一次历史的罪人吧！来吧，让暴风雨来地再猛烈些吧！！ “你听好了啊。”夏末考得差到了极点，可见妈妈也不会给她好脸色看，“语文77分，满分150，数学46，满分150，英语88，满分150，三大科你全部不及格，年级排名六百多，你好意思让我给你买新衣服新鞋吗？” “我…我的分数条怎么在你这儿啊？”夏末起身，如同见到了死亡证物，内心开始慌张了，她最担心的事情暴露了，更要命的是在她做梦的时候暴露了，难道她梦游把分数条亲手送给妈妈了？ “我逼夏曦交给我的，你别怨他，他是你哥哥，也是我儿子，我有理由让他做任何事情。”妈妈顾忌分数条，也顾忌兄妹不和，为夏曦多说几句好话也在情理之中。 “我下次一定努力！”夏末立马反应过来，举起双手，恭敬地弯下腰，扣着头来了个符合礼节的大拜。 妈妈非但不吃这一套，还用抓痒挠打了她的手，“努力，你配得上努力两个字吗，说得轻巧，你的努力在哪里？我今年从年初看到年中，你不是在玩就是在玩，夏末，你不把家里人的期望当回事，我不怪你，可你总得为自己考虑考虑吧，我不求你跟你哥哥一样，你只要有他的百分之一，真的，我心里也比现在好受多了。” “我…”夏末无语，从小到大，她一直是被妈妈殴打的典型对象，无论是男是女，是初中生还是高中生，她没有犯大忌，也没有做出格的事情，仅仅因为学习不好，便被父母判下了原罪，很难与哥哥在家中的地位平起平坐。 “我什么我，夏曦，今天晚上麻烦你，把她的卷子重新讲解一遍，我受够这丫头了，打了也不上进，不打不知悔改，到底要我怎么样做，夏末你才愿意把心思用在对的地方，难道让我陪你一块去上学吗？” 夏末心中怨气冲天，理直气壮地想着，你有能耐你来啊，40岁的老女人重温高中生活，会不会成为本市最爆炸的热门新闻呢？心中嘲笑完了之后，她的头又开始隐隐作疼了，学习，天天都是学习，她不喜欢学习，怎么可能主动提高成绩啊，这不是在存心为难她吗？ “气死我了。”妈妈关了电视，头撇到了另一边，“去吃饭吧，吃完饭按照我的要求去做。” “哦。”夏末冷冰冰地应了声，从沙发上爬下来，轻手轻脚地朝厨房走。 “吃完饭自己洗碗，夏曦也是，我今晚累了，早点休息去了，你们好自为之吧。”妈妈站了起来，背对着夏末他们，看不到表情，但能看得出来她是为夏末操碎了心，然而夏末这家伙一再地让她失望。 缺少霸权妈妈的客厅，逐渐升回了原来应有的温度。 夏末轻哼着欢快的调子，一首名为欢乐颂的曲子被她哼出了中国风，她悠悠地走到夏曦的身后，当他默默洗碗的时候，伸出手轻轻地揪住了他的耳廓，“哥，你对我可真好啊，我之前怎么跟你说的，我的成绩单绝对不可以泄露给任何人，你呢，你倒好，妈妈稍微说几句，你就立马投诚了，你难道不知道那婆娘贼得很吗？” “说谁贼呢？”妈妈回到客厅拿自个儿的手机，碰巧听见女儿在背后说自己坏话。 “我…我说我们班一同学，她贼得很。”夏末随机应变，立马笑着改口。 “你别给我皮，好好反省，考四十分的人你也笑得出来，都不觉得害臊吗？”妈妈狠狠地瞪了她几眼，从客厅退了出去，果断锁上了房间门。 夏末听到了插销声，如释重负地舒了口气，“差点黄花菜凉了…” “你活该。”夏曦用洗碗巾擦着碗，嘴角的弧度非常欠揍，“期中考试的成绩就算你不告诉老妈，老妈也有本事从其他人那里打听到消息，你可别忘了，欧阳鹏是你小学同学，她妈和咱妈是闺蜜，你那点风吹草动，不传到妈的耳朵里就出奇了。” “欧阳鹏？”夏末的眼神犀利了，抓住夏曦的胳膊问道，“老哥，你觉得会不会是欧阳鹏这家伙事先泄的密？” “得了吧，人家妈妈告诉咱妈的只有期中考试成绩出来了，又没跟咱妈说你考了多少分。”夏曦把洗好的一个碗放到了台面上，顺便擦干了水槽的周围。 “也是哦。”夏末顿时茅塞顿开，“既然欧阳鹏的妈妈只透露了期中考试成绩出来的事情，那我的成绩单哥哥你为什么出手那么快，我本来还想为你找一点适当的借口，现在你却自己承认了，快说，你是成心想看到我被妈妈教训吗？” “你得个教训也不错啊，你看，别人还要花钱买呢。”夏曦悠悠地冒了一句。 “我信你个鬼，你个糟老头子坏得很，以后你别指望我告诉你更多机密情报了，你的信誉已经破产了，等着被起诉吧！”夏末火冒三丈，拳头攥得紧紧的，但打不过夏曦又让她保持了难得的镇定，不然她这一拳下去，夏曦可能会死。 夏曦五味杂陈地打量着她，“是你自己硬塞给我的，又不是我找你要的…再说了，你是不倾诉会死星人，你不把秘密告诉我，你准备转告给谁啊，欧阳鹏，乔寒还是南宫清羽？” “要你管！”夏末的脸上涌现出几分红晕。 “好好，我不管，不过你能把自己的碗洗好再走吗？” “恕不奉陪！” …… 007 捆绑少女 -------------------- 清晨鸟雀翠鸣，校园内人声鼎沸，学生们穿行于学校的主干道上往来不断。 初夏明媚的阳光以及晃动的鲜绿枝叶，映入了夏末的眼帘，夏末伸着懒腰，跟随着哥哥从校园正门拐到不知名的小径上来，又从小径顺着花园走到教学楼的边缘。 “早上好。”正在打扫卫生责任区的南宫清羽，朝夏末和夏曦两人挥了挥手。 “清羽，早上好。”夏曦礼貌地打招呼。 夏末则不然，她诡异地瞧着南宫清羽，指着她的背后莫名地怪笑道，“清羽，你看看你的身后飘着个不明的飞行体，它正在往你的头顶靠近。” “是吗？”清羽淡定地保持着微笑，“请问是哪位犯罪嫌疑人不知死活呢？” “呀啊！”被发现的郑瑶伸出去的手指赶紧缩了回去，却不及清羽的反应如风驰电掣般迅速，她一扭手，就把郑瑶困在自己的臂弯里，动弹不得。 郑瑶的偷袭失败，垂头丧气地低下了头。 “好身手啊。”夏末鼓掌。 清羽捏住矮她一个头，看起来像是小孩子的郑瑶，嫩嫩的脸颊，不客气地说道，“三天总有两天你对我图谋不轨，郑瑶，看在我们俩相识的面子上，我下手已经很轻了，下次再让我逮到你对我恶作剧，我绝不姑息，他们两位做公证人，你应该很清楚惹怒我的下场吧。” “清羽姐姐，我错了。”郑瑶装可怜地闪烁着泪花，却在下一秒清羽疏于防备的时候扯住了她晶莹的蓝发，用力地往下拉，“看招，大BOSS清羽，等着受死吧，今天我作为正义的伙伴，一定要…要什么来着呢？” “死性不改。”清羽像是看着弱鸡一样注视着无可救药的中二少女，面色平和，“如果我家的两个妹妹跟你一样不知天高地厚，我想她们免不了被我毒打一顿然后关进小黑屋禁闭，小瑶瑶，你确定你要跟我对着干？” “哼，我不信。”昂起了高贵的头，郑瑶抓住救命稻草般死命地扯清羽的头发，没成想清羽腾出来的手直接抓了过来，将她如同拎小鸡一样，从衣领直接提了起来。 “容不得你不信了。”清羽眼中放着怨恨的凶光，“可恶的高一生，你的父母难道没有教育过你，对学姐应当有最起码的尊重吗？” “你不是学姐，你是恶魔。”郑瑶视死如归，被提起来依然嚣张，“为了世界的和平与稳定，我们正义联盟每天在全世界与恶魔进行抗争着，你就是其中的一个，哪怕你化成了灰烬，你也是我必须殊死进行战斗的恶魔。” “正义联盟是和超人一块的吗？”夏曦愣了愣，迷茫地问。 夏末擦了一把额上的汗珠，“大概是她自己的设定吧，你知道这班子高一学生，大多都是从初中升上来的幼稚儿童，有几个处于中二病未治愈阶段也是很正常的，等过了几年就明白自己当初的做法有多羞耻了。” 清羽的手上不知何时多了一捆绳子，夏末看得目瞪口呆，只见清羽把自己的学妹五花大绑，捆得老老实实的放在比腰粗的大树下面，之后拿出了手机拍了张照，路过的还以为她们在玩捆绑游戏，大呼刺激，其实清羽只是想让这不安分的丫头稍微安静一下，至于为什么用粗暴的手段，也许是普通手段无法遏制多动症儿童吧。 “夏末你留下来帮我看着这家伙。”清羽拍拍手，看来绑住郑瑶也费了她不少功夫。 “你们玩吧，我先走了。”夏曦后背冒汗，灰溜溜地先撤了。 夏末见哥哥开溜了，她兀自停在了被拘束的‘犯人’面前，若有所思地感慨道，“郑瑶啊，郑瑶，你好端端地去惹我们班的班长大魔王作甚，她的确有个大魔王的外号，可那是她的考试成绩，不是她真的是大魔王啊，哎，你太傻了！” “你和她是一伙的，我不需要你们的同情，是杀是剐，悉听尊便！”郑瑶大义面前拒不投降，颇有些被俘虏将领的风范。 “是你说的啊。”夏末从口袋里掏出钥匙扣，扣上面挂着一把折叠小刀，被阳光一照闪闪发亮，“现在后悔还来得及。” “我…我不怕！”郑瑶死鸭子嘴硬，明明表情怕的要死，却坚持不懈地和夏末做最后的斗争，“放马过来吧！你们这些恶魔，今天我的死算不了什么，但是万千被我感动的勇士们，一定会帮我报仇雪恨，铲除你们这群为非作歹，作恶人间的混蛋。” “是吗？”夏末阴冷地坏笑，“送你走之前，有没有什么话交代给我的，一并说了吧。” 郑瑶听到夏末的话，停顿了半分钟，忽然记起了自己满柜子的布偶娃娃和藏在衣柜下面的零食箱子，突然间认怂了，不争气地挤出几滴眼泪，“我…我不想死，古有越王勾践忍辱偷生，卧薪尝胆，今有我郑瑶…” “得了得了，我放了你就是了，不过你答应我，不准再去骚扰清羽，否则你的小命随时不保，能做到吗？”夏末的小刀从她的脖子边落到了绳子上面，关切地等待着她的反应。 “嗯嗯。”郑瑶噙着泪，激动地一个劲点头，“谢谢你，没想到你们恶魔里还有通情达理的好人，主一定会保佑你的。” 夏末的刀子霎时间停住了，她瞪着眼看着郑瑶，冷漠无情道，“你再说我是什么恶魔，今天你就准备在这里被绑上一天吧，你要知道，学校一旦到了晚上，安静地空无一人，而且我们学校以前死过不少人，据说教学楼的正下方就是个万人坑，如果你……” “别说了…我…我，夏末姐姐，你不是恶魔，你是最好的天使了。”郑瑶哭得花枝乱坠，求生欲极其强烈。 “这才像话吗？”夏末露出了欣慰的笑容，摸着她的头冲走过来的清羽神气地笑道，“清羽，教育绝对不是简单粗暴的小事，你多学学我，三下两下就让她乖乖就范了，你如果有我的功力，还怕治不住这小妮子吗？” 清羽阴着脸，“你也想被绑起来吗？” 008 同桌的你（1） -------------------- 班级是夏末一向最为痛恨的地方，常言道，教室如战场，每天来到教室之后，学霸们在忙着刷题看书背单词，学渣们看言情小说武侠小说惊悚小说看到不能自拔。对于2010年而言，手机游戏尚未风靡，手机目前的作用仍然停留在听音乐和看电子书上面，所以打游戏的现象很少见，而且博雅对于电子产品的管控非常严格，这就极大地限制住了PSP之类的便携游戏设备进入校园。 “夏末，我新买的衣服，好看吗？”后桌的杨美丽是个爱臭美的女生，但凡换了新衣服，涂了新化妆品，穿了新鞋，总是忘乎所以地在周围炫耀一圈，生怕别人不知道她的版本更新了。 夏末自从十二岁莫名其妙变成女生之后，遗留了男生部分大大咧咧的性格，所以对于她拼命地炫耀以及攀比，从来不放在心上，丝毫没有感到任何不适，因为就她个人的观点而言，女生们的虚荣心和爱好都处于正常状态，谁不想自己变得更好呢？ 假若杨美丽手里拿着剧毒的蜥蜴，许多脚的蜈蚣，对她满脸得意地说，“这是我买的新宠物，好不好看。” 也许夏末会毫不犹豫地当场手写一个精神病鉴定书交给她。 “好看。”夏末敷衍着瞄了几眼，粉色的裙子，平坦的飞机场，平庸的长发和实在找不出特点的长相，如果是十二岁的她，肯定当场在夏曦的耳边说，“哥，这妹子长得不好看，她哪来的勇气推销自己啊，谁做她男朋友绝对是谁眼瞎。” 然而十七岁的她已经是花季少女，接近成年的年纪了，再也不能当着杨美丽的面说大老实话了，因为这样很容易招致愤恨。她做女生快五年了，女生们之间的小九九她看得最明白了，一点小事就互掐，说错一句话就好像被判了无期徒刑，特别是自尊心脆弱的女生，最喜欢拉帮结派孤立别人了，夏末可不想被她们暗中使绊子。 “来了。”前面一女生突然喊了句，夏末赶紧把视线往前门边移，马尾辫的少女--乔寒，面若冰霜地从门外走进来，动作轻的跟幽灵一样，落地无声。 “早上好。”夏末热情地打着招呼，哪怕她压根不理睬自己。 “好。”低沉地答道，乔寒放下书包，接着一声不吭地打开扣子，拿开语文课本开始今天的早读。 “大冰块。”杨美丽挤眉弄眼地嘲弄道，转过身和自己后面的男生打情骂俏了，夏末见无人纠缠自己了，从侧坐迅速转回到了正常坐姿，突兀的平静让她的心中上下乱跳。 今天的乔寒去掉‘哦’‘嗯’‘好的’，能跟自己说上几句话呢？ “你…和你哥怎么来学校的？”乔寒的声音轻飘飘的，尤其她突然的开口，打了夏末一个措手不及，完全没听清楚她在说些什么。 “那个，抱歉，麻烦你再说一遍行吗？”夏末的脸红透了，和乔寒几个月来第一次正常的对话机会，她必须抓紧了，跟百年一遇的英仙座流星雨一样，一旦错过，还不知道多久以后才能遇到。 “我…”乔寒稍显地胆怯，她犹如琥珀的瞳色分外地好看，遮住额头的刘海摇动着，在她转过身和夏末面对面的时候，夏末多年以来第一次直观地看到她姣好的面容和羞涩的表情，“你……” “你……”夏末正在期待着。 “今天早上在公交站没看到你。”乔寒的声音越说越小。 “哦，我和我哥坐电动车来的，从原来那条路过来学校前门不让进，所以我们从后门进去了。”夏末总算捕捉到她的讯息了，不禁感慨乔寒的嗓子也太独特了吧，究竟是多小的胆量才能把声音压得如此之低。 “你…你是叫夏末对吧？”乔寒再次确认地问道。 “嗯…嗯，对，我是夏末。”夏末险些晕了过去，搞了半天，乔寒原来没有认出自己啊，亏她担心了好多天，她不理睬自己难道仅仅是因为不熟的缘故，早知道当初同桌的时候，打声招呼，所有的问题不就不是问题了吗？ “我认识你的。”乔寒把手塞进了口袋里面，微微低下了了头，用眼眸的余光打量着她，“我们小学的时候是同学，对吧？” “是啊…”夏末紧张地额头冒汗，怎么回事，她既然认出自己了，为什么又抛出刚才多余的一句话，这不是多此一举吗？ “你现在过得好吗？” “好……”夏末被问地快心理崩溃了，乔寒她究竟是闹得哪一出啊，既然当初的恩怨难分难解，现在打自己一拳消消气也成啊，为什么问一些无关痛痒的问题，而且让她无法get到问题的点，根本猜不透她的心思。 乔寒沉默了片刻，开始有点哽咽，夏末寻思着安慰她，只见她卑微地把头埋进了桌面，好像身体很不舒服地趴了下来，吓得夏末当即伸手拍她的背，担心地慰问道， “你没事吧？” “没事，我只是有一点难过。”闷着声，夏末的手背被几滴泪珠打湿了，方才发觉自己的手伸到了乔寒的桌肚附近。 “难过就哭出来吧，应该会好受一点。”夏末安慰不来人，她自己哭都需要哥哥连续劝个好几天，其他女生哭她是真的一点实战经验都不具备。 “中午放学后你在儒雅书店门口等我，可以吗？”乔寒露出半边哭得梨花带雨的小脸，水汪汪的大眼睛看得夏末心疼得不得了，她回想着刚刚发生的一切，她似乎也没做什么过分的事情啊，为什么乔寒莫名其妙的哭了。 想不通，实在猜不透女生的心思。 009 同桌的你（2） -------------------- 这一天的夏末总觉得气氛怪怪的，平时上课老师讲老师的，她下面看她的小说，井水不犯河水，而且最近她常去的网站上冒出个叫雨雪喵喵的新作者，她写的言情小说把夏末感动地稀里哗啦，印象深刻。 夏末很想了解躲在账号后面写小说的是何许人也，但由于网络的神秘和小说网站严格的保密程序，所以即便她用尽了一切办法，也难以打听到一丝音讯，后来她彻底想通了，吃鸡蛋何必知晓下鸡蛋的是哪一只母鸡，于是每次小说一有新章节的更新，她就会在评论区里疯狂地发鼓励作者的话语，说心里话，她其实只是害怕作者突然断更了。 但今天的她完全改变了。 一切都归咎于身边坐着的那一位--乔寒同学，兼她小学时期的青梅竹马。 事情的经过从第二节语文课开始讲起。 夏末从水房倒了热水回来，顺便抽出点小心思帮乔寒打了一杯，上课铃在她坐下之后立刻响了，她原先想赶着去楼下小卖店买辣条的想法顿时清空了，好在她书包里正好藏着一包魔法士方便面，她美滋滋地想着，方便面加水味道应该也不赖，马上快失落的心情又如大盘回涨般晴空万里了。 “你的笔记本带了吗？”乔寒红着眼睛，轻轻推了推她的胳膊。 “带了啊。”夏末被她突然地一碰，方才记起自己书包里有本笔记本，是夏曦昨晚帮她补习功课，她抄写习题用的，刚刚好派上了用处。 “快点吧。”乔寒瞟了一眼进来的语文老师，即夏末班上的班主任，人称母老虎，外表漂亮，优雅端庄，但发起火来咆哮的分贝几乎整层楼都听得见，更让人畏惧的是她随身携带着的一把半米长的铁尺，专打手心，凡被她打过者，半个月左手都没有知觉。 要问她为什么不打右手。 你以为她傻啊，右手是用来写作业的，惩罚你让你有理由偷懒，这样明显可见的漏洞她早就修复了，根本不需要在座的各位去担心，只要干扰课堂纪律，调皮捣蛋，人人有份，先到先得，后来也有。 “快点什么啊？”夏末呆呆地凝视着她，从书包里默默地拿出笔记本，放在她的面前，“难道不是你要用吗？” 乔寒努力地摇了摇头，翻开自己工整的语文笔记本，一字一句清晰地向她解释道，“老师上个礼拜五说，礼拜三检查大家的课堂笔记，你平时上课总是在玩，我想你拿很明显是数学科目的笔记本，很难充数，因为语文老师会逐个到座位上检查的。” “你怎么不早说？”夏末大难临头，且没有做好准备，连想跳楼的心都有了。 “我…我说不出口。” 眼见着乔寒的头沉默着低了下去，夏末当机立断，在自己泥菩萨过江，自身难保的情况下，鼓起勇气安慰她道，“没事，我不是责怪你，都是我自己的错，你现在把笔记借我用一下，我简单地抄个几页蒙混过关。” “嗯。”乔寒拾起了淡淡的笑容，把笔记推到了她的面前，“抄完记得还我，还有我跟你说的约定，放学后请不要忘了。” “放心吧，没问题。”夏末精通花式抄写和快速抄写两门技术活，这些都是她从小学到现在每天练手抄别人作业得到的累累战果，即便是蓝翔挖掘机学校也学不到如此精湛且考验个人心理素质的专业课程。 现在的夏末正是顶着语文老师施加的重重压力，坐在第三组第三排，大着胆子在语文老师眼皮子底下抄笔记，她用一边手挡着笔记的另一面，一边装作听老师说话的模样，时不时抬起头看看黑板，听到语文老师在讲班级卫生区的卫生评比情况，她松了口气，又继续大抄特抄地挥动着水笔。 “夏末，你一点都没变。”乔寒侧过脸，惊讶地打量着她。 “哪里没变啊？”夏末漫不经心地回答，同时加快了抄写的速度，目前她顾不上笔记的质量如何了，只要字体能被辨认出来是人写的，她就已经谢天谢地了，所谓的跟乔寒一样的工整和注重细节，大概这辈子她都做不到了。 “马虎和不负责任。”乔寒有意地盯着夏末，像是某些话提前被她说出口了。 “是吗？”夏末心里慌慌的，不小心写歪了几个字，做贼心虚大概说的就是她这种人。 “嗯。”乔寒小心翼翼地用手背碰了碰她的胳膊，“再次见到你，我以为你会把我忘了，没想到你还记得我。” 夏末胆战心惊地点头，憋住了自己心中难解的恐惧欲，“你也没把我给忘了啊，咱们俩之间扯平了。” “扯不平的。”乔寒细长的睫毛抖了几抖，语气中渗着些许不满和凄冷，“从我高二第一天理科分班来教室，我就认出你了，就算你是个女生，穿着女装，头发也留长了，但你化成灰我都不可能认错你。” “所以呢？”夏末继续揣测她话里的意思。 “所以我在等待一个契机。”乔寒紧张地捏紧了双手手指。 夏末突然间觉得空气凝固了，乔寒指的契机是除掉自己的时候吗？既然自己连生存的机会都丧失了，也没有什么好顾虑的，最后把自己的诚意表现出来，不求她的宽恕，但求这些年自己对她构成的伤害可以压到最低。 “不用说了，我全都知道。”夏末妥协了，对自己的软弱妥协了。 “你知道什么啊？”乔寒睁大眼睛好奇地看她。 “我做错了，你打我吧。”夏末把双手放在头顶，虔诚地祈求她的原谅。 乔寒大概领悟了她的意思，面色略带着些许绯红，“其实当时的你也没做错什么……是我太自以为是了，那么小的孩子能明白什么叫**啊。” “你果然都记得？”夏末的呼吸瞬间凝滞了。 乔寒点头，“我记得，所以我们之间有些事情，有些一直说不出口的秘密，我希望你能亲口告诉我。” “好了，值日的事情我暂且说到这里。下面我来检查大家笔记的情况，我先把话放在前面了，笔记少于20页而且字迹潦草到连自己都不认识的，自觉去后面罚站。”语文老师拍了拍手，课堂上一片鸦雀无声，夏末的魂被她强制召回了事故现场，面色一片惨白。 “你其实不用抄了。”乔寒从地上捡起她掉落的笔，眼神暗示她道，“20页你抄一上午都抄不完的。” “那我去后面罚站？”夏末认清了残酷的现实，她还误以为乔寒准备好笔记给她了，其实只是她自己单方面的臆想，乔寒又不是她什么人，干嘛为她准备地如此周全。 “这个给你。”乔寒塞了一颗紫色包装的糖果到她手里，“葡萄味的水果糖，你以前很喜欢吃的。” “吃多了蛀牙。”夏末就是因为上初中那会儿经常吃糖，现在一口牙好几颗被虫消灭了，虽然不影响吃东西，但她在外人面前是不敢开口大笑的，她怕丢人。 “你先想想怎么补上语文老师的笔记吧。”依旧是淡淡的笑，夏末感觉到她们之间的坚冰已经融化不少了，她有点后悔自己不早点开口，非得轮到乔寒找自己，如果主动的人是自己，现在应该连孩子都有了吧。 不对，她突然回想起自己现在是个女生…让妹子怀孕的功能已经被强制剥夺了…… 010 刺激的语文课 -------------------- 扑通扑通。 心跳的声音清晰到夏末不用触碰都能听得清楚，她感受到自己的呼吸在加快，觉察到自己的灵魂快要脱离身体，因为语文老师已经走到第三大组第一排的位置，而且她不是按照正常顺序挨个检查笔记的，而是随机抽取了一个小数额样本作为参考，恰好最提心吊胆的夏末中了枪。 紧随其后，她仿佛看见了死神如约将至地向她招了招手，面露笑容。 但错觉和麻痹并不能躲避班主任的追查，很快，语文老师满意地翻阅了两个女生做的笔记，认真细谨，几乎每一处她上课提到的内容都被记录上去了，重点内容用红笔做了标记，上课的投入度相当地高。 借着这股尚未散去的风头，她满面春风地来到了乔寒身边，乔寒是班里的学霸，别看她平日沉默寡言，不善言辞，她的学习成绩在整个班仅次于南宫清羽，尤其语文作文是她的强势科目，简直下笔如有神，精彩绝伦，连南宫清羽都自叹不如。除此之外，数学和物理稍微次了一点，但也只是相对于南宫清羽而言。 相对于普通大众来说，她在学习上基本上找不到短板，相当出色。她的短板也许只剩下了她极其内向和容易受欺负的性格。 “非常优秀。”班主任审阅后心情上升到了另一个高度，就内容而言，她的笔迹工整有力，干净舒爽。笔记的顺序层次分明，再加上她画龙点睛的注释，简直快把一本笔记打造成丰富有趣的注评文集了。 夏末低下头，忐忑不安地握住手，不敢侧脸去看右手边的老师，她希望自己被老师自动忽略掉，老师直接走到后面去，视而不见她，大家的恩恩怨怨也就一笔勾销。然而夏末的算盘打错了，她现在面对的不仅仅是和一大班子男生一样去后排罚站，而且还要在全班同学面前被老师点名道姓地批评。 这绝对不是演习，班主任或许一开始就打算认真对待这件事了。 “继续保持。”认真看完夏末的笔记，班主任眯着眼微笑，似乎她手中拿的是艺术品，根本不舍得放下。 乔寒面无表情地点头，用胳膊肘拐了拐夏末，紧张的夏末赶紧回过神来，慌里慌张地拿出了自己的笔记本，准备向老师临时解释几句，却被老师略带着讽刺的眼神给逼得缩回了手， “不用了，夏末，你哥把你的情况都跟我说过了，我也不想为难你，所以我现在对你的要求不高，你只需要把乔寒的笔记本抄一遍，下个礼拜交给我看看就行了。至于体罚的话…免了吧，看你这柔弱的身子骨，真站个两节课，我觉得你可能撑不住。” “我哪里柔弱了？”夏末心里不爽得很，但还没胆子大到直接跟班主任顶嘴。 “下一个。”班主任真的跳过了夏末，而且轻描淡写到难以置信。 后面的男生们眼睁睁看着，纷纷在后面大喊不公平，然而喊到连班主任都听得见的勇士目前还未出现。 “凭什么女生就不用罚站啊？”罚站人士中的某男生对性别不平等十分有意见。 “夏末和我们同样是差生，她不用罚站，我们却要罚站，难道差生也分个三六九等吗，这社会未免也太黑暗了吧。”另一黄毛男生抱怨也挺大，迎来了不少男生的赞同。 欧阳鹏和他们自然不是一个立场，他可是夏末从小学一直到现在的好哥们，夏末有事就是他有事，夏末需要他，他就出现在哪里，所以眼下维护夏末的名誉，跟他们解释清楚才是他最应该做的事情。 “夏末不用罚站，是因为她的身体素质真的不好，大家不要为这种事情计较太多吧，大男人多让让女生们，而且夏末她一个人站在我们男生堆里面，你们不觉得很突兀吗？她也是有尊严的女生，今天班主任假若做得过分了，夏末以后怎么在女生面前抬起头啊。” “说的貌似有点道理。”黄毛的意见转了个弯。 “对啊，真正有错的也不是夏末，而是班主任，是她让我们罚站的，我们怎么可以把责任全部赖到夏末身上，她又没对我们做了什么过分的事情，”另一个男生看透了事物应具有的本质。 …… 就这样男生队伍又逐渐原谅了上课坐着的夏末，就欧阳鹏的自身体会而言，夏末在男生们之中确实挺受欢迎的，不然夏末不来，一群男生为何闹情绪闹得严重？夏末姑且算得上是个漂亮的女生，欧阳鹏又不是不知道，然而他担心的远远不是夏末罚不罚站的问题，而是男生里会不会杀出一个程咬金跟他竞争夏末。 夏末打了个大大的哈欠，语文课在她排山倒海的困意中终于结束了。 “累死了。”上完两节紧张的语文课，夏末趴在课桌上一动不动，浑身乏力。 ==============未完待续-------------------------- 明天有空继续更，现在太困了，晚安。至于有些内容，明天稍微改一下全部发上来。再见~ 011 偷懒被抓 -------------------- 欧阳鹏从后排偷摸着溜了过来，扯了扯她的帽子，怂恿她道，“夏末，下节课就是我们这周最后的体育课了，你还有心思停在这里休息，珍惜时间，快点跟我走，我们班男生篮球训练就差你一个了。” “男生篮球训练跟我有什么关系？”夏末侧过脸郁闷地看着他，眨了眨眼，保持着趴倒的姿势，“你跟他们一块去玩呗，今天体育课我不下楼了，我要在教室里补充睡眠，你是不知道昨天晚上我熬到了凌晨几点，身体比不上你们这帮年轻人了。” “你不去的话，那咱们打篮球有什么意思啊？”欧阳鹏顿时感觉体育课索然无味了，夏末不去，他和一大帮子男生劈情操，消磨时光，他脑子有病啊？他打篮球又不是真的为了打篮球。 “你们是打篮球还是打我啊？”夏末拉下脸，双眼鄙夷地瞪着他，“第一，我不是校篮球队的，第二，你是我们班篮球队的队员，第三，咱们学校举办的校篮球赛日期也快临近了吧，你不去参加训练，咱们班的男生很有意见的，所以说，我们俩不一样，你懂了没？” “好吧，我下楼了，你自己保重。”被夏末头头是道的批评震慑到了，欧阳鹏自以为再留下来势必会给夏末留下不好的印象，所以撒着腿直接撤了。 夏末见打扰自己清休的家伙消失了，稍稍被打断的睡意又重新找了回来，她歪回脑袋，准备打个哈欠，继续沉睡，却不巧看见了窗外南宫清羽严肃的表情，以及她手上拿着的某根奇怪的黑色棍状物。 “你在干嘛呢？”南宫清羽责问夏末道。 “休息啊。”夏末埋着头，连看都懒得看了，直接没礼貌地倒头就睡。 “休息？”南宫清羽的脸色变了，她快步从窗外进了教室，来到了夏末的跟前，敲着她的桌子问，“夏末小姐，离体育课上课就两分钟了，你早不休息，晚不休息，现在休息什么啊？” “我不去上课了。”夏末倒是格外地坦诚，闷着声回答道。 “不行，体育老师交代了，一个人都不准缺席，除非是生病感冒了。” “那我感冒了，帮我转告体育老师一声。”夏末举起一张早就准备好的纸条，飘摇着立在了南宫清羽面前。 南宫清羽扯过纸条，纳闷地读了一遍，“不好意思，老师，今天我感冒了，发烧很严重，嗓子也难受，浑身不舒服，所以体育课去不了了，非常抱歉！” “记得帮我写一下日期，今天的，谢啦。”夏末说罢，头埋着更彻底了，连刘海都被她遮的严严实实的，摆明着体育课她是不准备去了，而且她压根不惧怕权贵，说实在话，连南宫清羽也难治她这样的老油条。 “你……你！”南宫清羽气得话都快说不出来了，她憋着一肚子火，把冰冷的棍子放到了夏末的头顶，“我买的双节棍，如果夏末你不想挨打的话，最好给我麻利点，收拾好东西，换上鞋子赶紧下去，否则别怪双节棍不长眼。” “黑不溜秋的，我还以为是你专用的道具呢。”夏末闭着眼，悠悠地来了一句。 “喂，什么道具！你…臭流氓！”南宫清羽左手指着她，脸都被气红了，要不是因为夏末是女生，而且个子比她矮，身材比她娇小，否则她早就出手教训这厮了。 现在之所以迟迟不动手，大概是怕自己用力过猛，酿成悲剧吧。 “我可没说流氓话。”夏末撇清嫌疑，“双节棍难道不是你用的吗？” “是啊。”清羽不自在地忸怩着身子，耳根子都红透了，“请麻烦你把意思表达的更清楚一点行吗？” “我表达的什么意思啊？”夏末忽然抬起头，头发散乱着，冲着她坏笑。 “没意思。”南宫清羽直翻白眼，料想到夏末不会乖乖就范，她心中暗生一计。 “没意思就让我睡觉。”夏末把自己桌上碍事的书本推到了乔寒的桌子上。 “好啊，你睡吧。”南宫清羽将计就计。 “晚安。” “晚安。”南宫清羽冷冷地笑道，随后教室里传来了惨叫声，以及桌子被撞倒的杂乱声音。 博雅高中的操场正中央是四百米的标准塑胶跑道，周围分布的是大大小小连排的体育场馆，最大的场馆是篮球馆，专门举行篮球以及排球等主要球队赛事，也是体育课篮球项目上课的地方，其他的诸如羽毛球馆，游泳馆以及健身房之类的，由于平时开放的次数不多，大部分时间都处于闭门的状态。 “暴力女。”夏末恼怒地朝南宫清羽竖起了中指，并给她安插了一顶帽子。 “我不暴力，你这家伙能妥协吗？”南宫清羽不甘示弱，“上体育课有什么不好的，你看看你懒成什么样子了，明年高考体育测试纳入考试项目，你觉得你有信心拿到高分吗，就你这种散漫的态度，我看悬。” “考不考关我何事？”夏末背对着她，漠不关心。 “和我怄气是吗？”南宫清羽淡淡地哀叹道，“夏末，你知道以你中考惨败的成绩为什么能进我们近海区排名第二的高中，你有仔细考虑过这个问题吗？” “运气。”夏末竖起一根手指，紧接着是第二根，“我气质突出，有主角光环。” 南宫清羽笑着摇头，“我看你是腰间盘突出。其实是你妈的缘故，我妈是博雅校方董事会的主席，和你妈是从小玩到大的好朋友，要不是看在你妈的面子上，你觉得你有几成运气可以上高中，又或者说比较好的高中？” “你是在嘲讽我？”夏末瞪圆了眼睛。 清羽继续摇头，“夏末，我们算是好朋友吧，我说句不好听的话，你既然拥有了良好的环境，你就应该打起百分之两百的精神去努力，而不是恍恍惚惚，混混度日，咱们国家的大学不是你上完高中就包分配的，你需要经过高考这道坎，不是你想忽视，想逃避就能躲得了的。” 夏末最烦别人跟她讲大道理，尤其是爱说官话空话的南宫清羽，她跟她妈简直一个模子刻出来的，明明连自己都无力改变的事情，他们却成天给她画大饼，说什么努力，说什么奋斗，结果谁出来帮她一把了，哪怕讲一道题目也好啊，可是他们说的空话套话偏偏多地要死，多到虚伪。 “好了，我上课，上课好了吧。”夏末气鼓鼓地转身朝篮球馆走去，上她个大头鬼，这妞要是她女朋友，迟早得暴毙身亡。 南宫清羽跟在她后面，不遗余力地催促道，“走快些，已经上课五分钟了，动起来。” “动不了，我没吃饱。”夏末很干脆地慢悠悠行进。 “我带了小饼干，你吃一点。”说着，南宫清羽从口袋里掏出一盒饼干。 “你认真的吗？”夏末汗颜。 “不认真怎么做的好班长呢？”南宫清羽冲她不住地微笑。 然而夏末觉得她一点都不可爱。 真的很不可爱。 012 迟到的圣诞特辑（1）回顾（1） -------------------- 所谓的圣诞特辑就是这个了。 First 如果你拥有变性的能力，你会选择做女生还是男生呢？ 以女生的角度来看，可以规避掉很多麻烦的事情，比如生理问题，比如夜晚一个人走的安全问题，又比如女生之间勾心斗角的问题，当然了，现在的歹徒口味不一，是不是喜欢女的也不见得，撇去无关的影响因素，我想很大一部分女生曾经向往过做男生，仅仅因为在这个社会之中，男性的身份受到的束缚稍微少一些。而且鸡毛蒜皮的小事也争论地少一些。 以男生的角度来看，女性意味着受欢迎和被推倒两个方面，由于很多男生都是以下半身思考的动物，所以向往变成女生，然后和某个男生发生些不可告人的事情，也是很赤激的，又或者和女生百合，偷看喜欢的女生洗澡之类的，当然呢，理想是理想的一方面，因为人不止有性别，也有自己的境遇，万一变成妹子被爸妈催婚，而自己恰好又不喜欢男的，那才是真的悲催…… 下面让我们进入正题，回顾关于夏末的一段往事。 2005年 “据悉，仙女座流星雨将于最近几天到访地球，最佳观测地点是在北半球，届时大家……”老式彩电伴随着刺啦刺啦的响声，播报着江州电视台的时事新闻。 夏末和夏曦并排坐在沙发上，一个抱着游戏机玩着飞机大战的古董游戏，另一个则等待着他玩完，然后自己接上，享受一下难得的娱乐时间，当然不用多说，霸占游戏机的肯定不是夏末，而是比夏末武力更具上风，更不讲道理的夏曦。 “快点，要死了，避开导弹。”夏末卖力地喊道，比自己玩还要起劲。 此时的他头发短的跟刺猬一样，小平头的造型普通到不能再普通了，如果不是因为他的面貌很像女生，根本不会想到他以后是那个长裙飘飘，长发如黑瀑布般的少女，更不会产生她可能变成女生的念头，毕竟这俩小子怎么看也不像是文静的小女孩，活脱脱地俩顽皮小子啊。 “别嚷嚷，我自己玩。”夏曦强行把游戏机挪到了一边，故意不让夏末看。 夏末又气又急，赶紧翻到了沙发的另一边伸头观战，发觉哥哥的战机已经被灭掉了，忍不住哈哈大笑道，“笨蛋，你不会玩就不要浪费时间了，快点让我来，我比你在行。” “我还没玩够呢。”夏曦心里不爽，即便自己能力不行，他也不乐意让弟弟上，总而言之，游戏机现在是他的，不是夏末的，他有权力决定游戏机的归属权，如果夏末敢跟他抢，他就采取暴力手段镇压弟弟。 “等你玩够了，天都黑了。”夏末等不及了，他眼瞅着墙上的钟，下午五点半了，再玩一会儿就得吃饭了，吃过饭他们就不能玩了，因为妈妈有要求他们回房写作业，游戏机到了时间会被没收的。 “你明天玩吧。”夏曦盛气凌人地说道，转眼间又打开了新的一局，“你看，我都新开了，你不要跟我争了，看你的电视去，又不是没有明天了，真烦人。” “你好霸道啊你。”夏末气到浑身颤抖，他僵持在原地，满脸写着不高兴，但不至于嚎啕大哭，他在盘算着怎么从夏曦手里抢过来，然后躲进自己的房间里把门锁上，这样夏曦也拿他没办法了。 “知道就好。”夏曦得意地笑道，普通的游戏被他玩的惨不忍睹，但他就是占用着本应属于夏末的时间，用夏末当时的话解释，那就是占着茅坑不拉屎。 夏末旁观了好一会儿时间，见夏曦分毫不让，时刻防备着自己，觉得自己没戏了，于是先回房休息了。 难过归难过。 但他是男子汉，他绝对不会哭的。 不过是区区游戏而已，夏末摸着自己桌上的企鹅存钱罐，如果他有钱的话就好了，买一个新的更好的游戏机，自己在房间里打个一整天，哪怕夏曦知道也无所谓，游戏机是他本人的独有的，也不用像现在这样，两兄弟抢一样东西玩，而且夏末经常抢不到，弄得很是郁闷。 “夏末，你在房里吗？”妈妈敲门。 夏末拉开门，冒出个头，“有什么事吗？” “今天是最后一天了，把衣服换上。”妈妈把一套粉色的小裙子塞到他手上，“从明天起你就是女孩子了，以后男孩子的毛病全部给我扔掉，举止要优雅，不要成天和男生打打闹闹，还有，不准再和夏曦抢游戏机玩了。” “为什么啊？”夏末想不通。 “没有为什么。”妈妈故意隐瞒了一些事实，再次强调道，“让你穿你就穿，哪来那么多废话？” “可是我为什么是女孩子啊？”夏末还是搞不懂妈妈的用意，他把裙子撒气扔到了地上，“我才不是女孩子，妈妈你是不是在维护哥哥，游戏机我可以不跟他抢，但你也不能诬赖我，对我恶作剧吧！” 妈妈无奈捡起了裙子，摸着他的头，把他揽入了怀里，耐下心来安慰道，“好吧。夏末，我问你，你知道什么叫家族诅咒吗？” “诅咒是妖术吗？我在犬夜叉里看到过的。”夏末被中二的词汇吸引了，顿时打起了精神，“难道妈妈你也在看动画片吗？为什么你不陪我一起看？” “不是你说的动画片里的妖术。”妈妈不禁叹息了一声，索性打算解释清楚了，“我们家族的诅咒是代代相传的，它束缚着家族里每一个刚刚出生的女性婴儿，导致她们的性别出现时效性地转变，但是对于单独的某一个人而言，时间的长短是不同的。” “哦？”夏末还是没听明白。 013 体育课是梦魇 -------------------- 体育课是夏末的梦魇，没有之一。 她喜欢打篮球，技术也不耐，这是她多年以来最为骄傲的地方，可偏偏她从男性身份转变成了女性身份，所以测试项目也从原先挑选的俯卧撑变成了坐位体前屈，从立定跳远变成了仰卧起坐，再加上她体力不好，体质又跟不上，运动量极少，现在跑个八百米对她而言都够呛，更别说一些剧烈运动，比如散手，比如足球，换句话说，她现在和咸鱼的区别并不太大。 “下个礼拜我们开始固定的体育测试，所以请大家这堂课加强练习，测试的成绩会计入你们期末考试的综合成绩，也希望引起大家的重视。”体育老师是个年轻的女老师，去年从体校毕业的，身材一级棒，看得后排的男生们一个个兴奋不已，夏末甚至怀疑他们上体育课就是为了看老师来的。 “测试，我引体向上不行啊。”某男生感慨道。 “我一个。”另一男生自嘲地笑道。 欧阳鹏自信地昂起了头，“我比你们都厉害，我两个。” “一群弱鸡。”南宫清羽回头，竖起了三根手指，“你们猜猜，我能做多少个？” “三个？”欧阳鹏试探着问道，他也不确信大魔王能做几个，他连看都没看到过。 清羽摇头，并让他们继续猜，“不是，猜大点。” “三百？”另一男生夸张地答道。 旁边的男生听不下去了，用巴掌拍他的脑袋，“三百是人做的吗？” “是三十。”清羽傲然笑道，又可惜地耸了耸肩，“不过我们女生不用测引体向上，所以你们保重，稍安勿躁。” “坏心眼的女人啊。”后面有男生不免头疼地评论道，头疼当然是因为引体向上根本做不了几个，而考试项目要求8个才能及格，也就是说撒开了手干也不可能及格。 当然对于某些男生是轻而易举的事情。 “大家听我指挥，女生跑八百米，男生一千米，一字排开，按照每一行的顺序，女生先跑，男生后跑。”一片热烈的议论后，体育老师拍手再次打断大家，她估摸着这群学生不会乖乖听话，所以训练有必要自己组织起来，不然学生们如同散沙一样，准是自由活动去玩了。 “又是八百。”夏末身心俱疲，本来就困，再来个八百米，她很担心自己在睡觉的途中睡着了，然后摔了个大跤，把门牙都磕掉了。 “才八百而已啊。”南宫清羽正巧站在夏末身旁，八百对于她而言，再简单不过的热身运动了，毕竟她是散打社的社长，基本的体能素养是必不可缺的。 “八百…”乔寒离着夏末远了些距离，她的身体素质也不高，每次跑步倒数，默默走路的总有她。 夏曦透过落地窗的玻璃向下张望，他的斜对面便是操场，视野不错，远远地瞧见了似乎是夏末的影子，他忍不住诙谐地笑了，但由于是化学课的课堂，正在讲解理综化学卷，所以他开了一小会儿差，又把注意力转移到满黑板的有机化学分子式上面。 分子式边上用白色粉笔书写的高考倒计时13天格外醒目。 高考，的确是越来越近了…… “预备，起！”体育老师一声令下，第一排的女生纷纷跑了出去，夏末便是其中一个，她起身的时候险些摔倒了，好在后续稳住了自己的身子，她跟在南宫清羽后面寻找感觉，却怎么着也追不上她。 “夏末，你好快啊。”一个被追上的女生惊讶地见证她从眼前擦肩而过。 “小意思。”夏末得意地回头笑，然而她的目的不是超越其他同学，而是报南宫清羽的一箭之仇，是谁害地她辛苦来上体育课，今天无论扬眉吐什么样的气，她都得争夺回自己的面子。 “呼…”乔寒被一大帮女生甩在了后面，又被男生甩的更远了，她越跑越没有动力，只能凭借着毅力，苦苦支撑着向前。 夏末没怎么去注意同桌乔寒的处境，她撒开了腿紧追不舍，反正就是不能输给南宫清羽，因此平时发挥很烂的她，不知怎么的，今天不仅超神了，而且还学着南宫清羽拉开了后面女生一大截的距离，害地自强心旺盛的女生们纷纷苦追她，奈何又追不上她，只能望洋兴叹。 男生一边，欧阳鹏傻里傻气地往前冲，男生们一个个嬉皮笑脸的，纷纷你追我赶，像是被放逐的野牛般疯狂而放纵。不时地还有些家伙故意伸腿去踢前面的人，然后超过他，被对方又以历史重演的伎俩再踢一遍，活像个逗比，比起女生们看似团结却暗中较量的气氛，男生们这边更像是在肆无忌惮地闹着玩。 “不行了……”最后一百米，夏末的力气快花光了，自然而然被南宫清羽甩远了。 后面的女生一个个跟上，从夏末眼前纷纷提速超过了，夏末本来就无所谓测试成绩的高低，失去了追击目标之后，反而自甘堕落地越跑越慢，直到慢吞吞的乔寒从她面前过去了，她才提起精神，并排和乔寒跑在了一起。 “你看上去挺累的。”夏末凑上前问。 乔寒上气不接下气地答道，“快跑完了，再加点油。” “我拉着你跑吧，更快点。”夏末没等乔寒答应，自作主张地拉着她的手，带着她跑完最后不到八十米的距离。 乔寒的小脸刷地红透了，她也没预料到自己被夏末突然之间握住了手，更没想到夏末会帮自己一把，正常情形不应该是夏末她跑她的，自己跑自己的，井水不犯河水吗，难道说夏末和自己一样还惦记着以前的事情，以前发生过的点点滴滴，所以想要再续前缘？ “真…真累。”夏末自顾自走了一小段距离，方才发现自己依然牵着乔寒的手，赶紧尴尬地松开了，“不好意思，让你受惊了。” “没什么。”乔寒羞答答地低下头，声音依旧自己都快听不清，“我…我们去做其他的测试项目吧。” “在哪儿啊？”夏末发觉头疼是一种病，要不然自己体育课无端端地疼了好几次，每次都难受得不得了。 014 体育课的骚动 -------------------- 夏末的体育课第二大梦魇即是她从小学之后一直不擅长的坐位体前屈。 普通的女生大多可以完成十几厘米的双臂前伸动作，柔韧性相对男生来说较为优越，然而夏末的个人水平不仅连男生的及格线都达不到，更别说和在场的其他女生相提并论。 所以自第一次体育测试丢人现眼之后，她便认定了这是一种人格和自尊的践踏，钉在柱子上的耻辱。 今天的第二项测试恰恰是坐位体前屈。 自然而然地夏末感到无比的郁闷了。 眼见着体育老师带着好几个男生从体育馆的仓库里把坐垫拿了过来，夏末深深吸了一口寒气，考验她脸皮厚度的时候到了，她应该是闭上眼睛，随便瞎做个几厘米，然后红着脸跑开。又或者努力超越自己7厘米的极限，把坚持不懈的积极一面展现给同学们和老师，但最后的结果仍然是被全场嘲笑。这对她而言是一个很难抉择的选项，害得她胡思乱想了好一会儿，也没想出个完美的解决办法。 “不错啊。”男生们优先测试，正在做测试的男生被他们里三层外三层地包拢住围观，不得不说国人看热闹的习惯真的是到哪里都派得上用场。 若是优秀的人被围观倒也无妨。 可惜夏末就是那一小部分拖后腿的分子，她当然不乐意同时被很多双眼睛盯得死死的，尤其别人的一颦一笑，轻微的举动都可能被她视为嘲讽自己的行为。玻璃心说的就是她本人，但她从未觉得玻璃心有什么不好的。终究是脸皮太薄了，如果像某些人脸皮厚的，压根就不会在乎其他人的感受。 “厉害厉害。”又是惊讶的赞叹，夏末混到人群里斜睨了一眼，碰巧听到体育老师喊28的数字，吓得她浑身冒汗，这丫的柔韧性得螺旋上天啊。当她瞧见是哪位，又觉得这数字蛮符合他的标准。 他指的是夏末班上的一个性别不明男性，名叫卫黎，假定为男性是大家树立的共识，因为他特别奇怪，拥有着女性的美丽面孔，即便从未穿过女装，但仅仅是男性的普通着装，就可以轻易吸引很多人的眼球，连夏末有时候都怀疑这家伙是不是男的，不过她也只是想想而已，真让她去脱那家伙的裤子，她可没胆子乱来。 “下一个。”体育老师继续报号。 夏末紧张得不能自已，再喊几个人上去就差不多轮到女生组了，好在男生里面也有几个和夏末水平差不多的人，比如他们班的陈胖子，身高一米六五，体重比身高是绝对领先，双手压根压不下来，要不是他平时人缘好，恐怕笑场的人不在少数。 另外一个是身高1米9的高个男生，他腿长手短，别人从背后用力推他，他才勉强够到了四厘米，如果不推，他的分数和陈胖子不相上下，不过因为都未及格，所以他们下次的测试成绩基本上定格了。 “夏末，你的手在抖。”乔寒注意到了夏末的异状，轻声询问道。 “是…是吗，我一点都不紧张。”夏末冷汗直冒，她比文化课考试还要惧怕体育测试，文化课上她是放弃治疗了，毕竟大家都不怎么关注她，差也就差点吧。但现在是万众瞩目，让她保持镇定也很困难。 “放轻松。”南宫清羽站在她左边，一只手搭到了她的肩膀上，“男生们都可以互相推一把，等到你的时候，我也推你一把，成绩相对来说好看一些。” “这是造假吧。”夏末表情不自然，被南宫清羽当姐们似的勾肩搭背，让她的压力更加巨大。 “造什么假？”南宫清羽微笑道，“一次测试而已，又不是考试，而且这还是测试之前的预测试，下次注意点不就成了。” 夏末听了她的话，还是放心不下，“南宫清羽，你是不是打算看我笑话来着，所以一直在我身边转悠？” “没有啊。”清羽眼神飘忽地挪向操场另一侧，“等会儿测试，我的名字排在女生名册最前面，现在过来挺正常的啊。” “夏末，其实…我也可以帮你。”乔寒的脸颊红的跟熟透的小番茄一样，她拽着夏末的衣角，要说的话想被她听见，又怕被她注意到。 “呵，南宫清羽，用不着你假惺惺的，我让乔寒帮我，我知道你这家伙就没安过好心眼，今天把我强拉硬拽到操场的难道不是你吗？哼，你现在想做个好人，可惜我不给你机会了。”挣开了南宫清羽的束缚，夏末带着乔寒走到另一边去了。 聚在一个不太明显的角落，下一秒钟她又突然后悔了。 是不是自己说的话太严重了。 但她看到南宫清羽精神地站在原处，她瞬间明白了自己的忧虑是多余的，南宫清羽的精神力实在太强大了，也许自己觉得刻薄犀利的话语，在她听来是无所谓的，甚至连进耳的希望都渺茫，反而担心起她的处境，夏末觉得自己真的是傻到天真。 “乔寒。”体育老师报到了乔寒的名字。 乔寒个子不高，比夏末稍矮，夏末在班上也不是高个子女生，她们俩站在角落里，被好事的男生们遮的严实实，好在乔寒举手示意，否则她会被一堆人所无视掉，直接跳到下一个闪闪发光的南宫清羽。 “是她啊。”一个女生开始了她的背地说话模式。 “大冰块，我还以为她没来呢。”另一个女生轻蔑地笑道。 “诶，我们来看看，冰块她能做到多少，挺有意思的啊。” “跑步都慢的要死，坐位体前屈估计也是丢人，真不知道她平时高傲在什么地方，成绩好一点又怎么样，还不是一样的笨，一样的无能。” “就是，这样的家伙应该没男生喜欢吧。” “估计品味特别差的才会喜欢满身晦气的女人，我挨着她一秒钟我都浑身难受，她八成是个天煞孤星。” “天煞孤星是什么？”后面一女生好奇地问。 “自己百度百度。”第一个开口的女生面露鄙夷神色。 另外一女生喜滋滋地说，“不用百度了，就是逮着谁克谁的那种，全家死光的翻版意思。” “全家死光？”夏末离着她们不远，她们说什么，想不听地一清二楚都困难，于是装作困惑地问，“你们家死人了啊？” “喂，你谁啊？”那女生回头，整一个麻子脸吓了夏末一跳。 夏末克制住胃中翻腾的欲望，保持着微笑应声道，“同学，我是谁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你家里人刚刚过世，你怎么能这样自在啊，好歹也披麻戴孝，礼节做到啊。不然家里人地下有知，岂不是被你这不孝子给气死。” “你在瞎说什么？”那麻子脸气焰嚣张地冲过来，陪着她一起的是夏末认识的杨美丽和另外一个学校里的女混混。 “小妞，你是不是不想在学校里混了啊？”女混混为她的好友打抱不平，故意用手推搡了夏末一把。 夏末身体虚，力气又小，被她差点推倒在地，幸亏被赶来的欧阳鹏扶稳了她，她方才站住脚，与女混混义正词严地对峙，“我在不在这个学校混不是你们能决定的，而且你们在背后嚼人舌根，说人坏话，你们觉得自己很光明磊落吗！？” “我特么想说谁跟你有什么关系！？小妞，我看你是真的作啊，有本事放学别走，在六班门口等我，打得你连亲妈都不认识！”女混混承包了整场强行装逼的戏，搅得麻子一句话都没开口，脸色比较差，大概是台词被抢走了，全员恶人的衣服穿不上了。 “打架吗？”欧阳鹏撸起袖子，满脸笑容，“我奉陪，许蕾，你欺负人欺负到我朋友头上了，不给你一点教训，你是不知道作死两个字怎么写。” “算我一个。”欧阳鹏的党羽众多，几乎大半个班的男生都是他兄弟，加在一块的阵势哪里是女混混能匹敌的，立马把女混混的气势狠狠地压下去了。 女混混嘀咕了一声，“以后让你后悔。”然后自觉地站到了麻子脸后面。 南宫清羽做完坐位体前屈，心情原本不错的，但转身一看，男生们都站在夏末的身后，顿时头顶疑云重重，快步朝双方对峙的现场踏来，发觉夏末和麻子脸各不相让，有打架的趋势，立刻厉声喝住了， “我劝你们别在这里闹事，快点散开，不然我的拳头可不长眼的。” “好吧，大家都散了。”欧阳鹏也不想把事情闹大，拍了一下掌，聚集的男生们又变成了一盘来去自如的散沙。 南宫清羽看到他们都走了，心中顿时松了口气。 夏末寻思着乔寒可能有危险，所以奔着乔寒的背影去了，紧追不舍。 “姐，我去帮你弄死这妞。”女混混见男生们纷纷灰头土脸地溜走，难掩的怒气顺势而上，她趁着夏末背对着她的好时机，从她的身后偷袭，扬起阴险的一脚快要踢中她的背部。 突然重重的另一脚飞速抬起，啪嗒一声把她整个人直接震出了好几米开外，她疼得龇牙咧嘴，微弱地睁开眼才发现是南宫清羽，她正站在自己面前，淡定如常地低下头说道，“同学，你不是我们班的，为什么欺负我们班女生，这一次被我看到了我就不计较了，但是下一次你再敢胡作非为，你离退学也就不远了。” “你惹得起我吗，别以为插根鸡毛就能当令箭，你未免太高看自己了。”揉了揉酸痛的脚踝，女混混顽强地爬了起来。 “别说了，咱们走吧。”杨美丽瞥见了清羽的怒容，识趣地拉着她离开。 “行。胆子够大，我放你一马。”清羽笑得越发灿烂，“可是许蕾，你父亲是我们南宫集团子公司的供应商之一。你的行为我可以不计较，甚至视而不见，但我要提醒你的一点是，学校是学习的地方，不是你混社会的地方，如果你觉得混黑道有意思的话，我有能力介绍你进去，当然你得够资格。三脚猫的功夫一把刀都容易丢性命，你确定你有狂傲的资本？” “哼。”女混混回头狠狠地瞪了眼。 清羽冷静地彻底，“下次不要让我在我们班看到你。” 015三人的午饭（1） -------------------- 体育课的预测试活动终于告一段落了，风波停息之后，夏末像往常一样，没心没肺地在操场边缘和欧阳鹏两个人互相切磋球技，其他人提出的篮球场的群体活动被她拒绝参加了，原因无非是不想丢人现眼，状态不佳之类的。不过两个人之间你传我投的游戏也别有一番滋味，夏末很享受这种放松自我的状态。 “今天奇了怪了，夏末，你使什么招数了，乔寒她坐在石阶上面一直看着你，跟你的小情人似的，你该不会喂她迷魂汤了吧。”欧阳鹏拍着球，蹩脚的上窜非但没把球扔进去，还把球扔出了球场以外，渐渐地滚远了。 “去你的，我哪有什么坏心思哄骗女生。”夏末的脸微微地泛红，她停下脚步，回头瞧了瞧，发觉乔寒羞赧地低下头，大概也了然了她的意思，“她是在等我放学陪她一块吃午饭，你想哪儿去了，欧阳鹏，你自从上了高中以后变得越来越坏了啊你。” “我可没说什么。”欧阳鹏竖四指证明其清白，眼神之刚毅差点让夏末也信了他，“夏末同学，既然你行得正，又何必心虚呢，虽然我不知道你们之间发生了些什么，但我能闻到一丝暧昧的气息啊。” “暧昧？”夏末瞪眼，双手叉腰，“暧昧你大爷，我跟她是同桌，又都是女生，你的形容词未免也太不恰当了吧。我实话告诉你，我是不可能喜欢上同性的。” “那你上初中那会儿天天跟我念叨乔寒乔寒的，听得我耳皮子都磨破了，你说的难道不是现在这位心目中的女神？”欧阳鹏被八卦的话题所吸引，巴不得留在原地不动了，继续打探夏末的底细。 夏末抓着自己的刘海，摸着额头，眼睛斜瞟着地面，“我…我不记得了，你从哪儿听来的，肯定是你自己瞎编的。” “我瞎编天打雷劈。”欧阳鹏一口咬定。 “…算了。”夏末卸下了心防，老实地说，“我以前是挺喜欢她的，我和我哥小学为了她争风吃醋是常有的事情，不过已经过去五六年了，我变了，她也变了，我和她之间是不可能的了，你认为两个女生在一起会得到幸福吗？就算我傻，她又不傻，我们之间只能做朋友，别无他选。” 欧阳鹏看她的表情似乎不是在骗人，嘴唇微颤着反问道，“万一她傻呢？” 夏末清澈的眸子望向她，多了几丝清醒和果断，“那我一定不会让她傻下去。” “你好自为之吧。”欧阳鹏接过场外有人扔回来的篮球，郑重地对夏末说，“我看乔寒那丫头十有八九是喜欢你，不然她好端端地坐在空地上看你做什么，你又不是大帅哥，难不成她是在看我？” “要不要脸？”夏末白眼瞟他，从他手里一把将球抢回来，“她看我怎么了，我再怎么样也比你好看吧，你看看你浑身上下…” 夏末停顿了片刻，从上至下打量他，发现欧阳鹏的确比小时候帅多了，甚至快赶得上自家哥哥的风范了（夏末自以为）。夏末之前的所有关于欧阳鹏的疑虑终于得到了正确答案，比如为什么总有女生对欧阳鹏嘘寒问暖，却用仇视的眼神瞄准自己，又比如女生殷勤送水给欧阳鹏，却从未递给自己…就以上她回顾的种种内容，她得出了一个结论。 原来她们把自己当公认情敌了。 她痛恨自己为什么迟钝地要死，明明欧阳鹏这厮在学校里很吃的开的，根本不需要陪伴在她左右，她充其量只是女生们眼中抢自己男神的混蛋。 思索了小半天，欧阳鹏奇怪地盯着她，察觉她的视线飘忽不定地游移在自己的身体之上，为了打断她的发呆，他突然双手护住了自己的胸膛，“非礼勿视，夏末同学，你就算再饥渴，我也只是你的男性朋友啊。如果你执意如此的话，那我也只好勉为其难从了你。” “我呸。”夏末没好气地笑了，笑出了眼泪，“知道我为什么看你吗？” 欧阳鹏好奇，“为什么？” “因为我们俩相处太久了，我都没怎么仔细观察过你，没想到突然之间，你小子成了妖孽了，现在本事大了，翅膀硬了，沾花惹草的事情没少在外面干吧？”夏末悠悠地叹息，时光飞逝，当时的少年，现在已经变了模样，变得她自己都有些认不出他了。 欧阳鹏立刻赤诚地表忠心，“大人，我是清白的，你别看我外表不像个好人，其实我长这么大连恋爱都没谈过。” “我不也没谈过恋爱吗？”夏末意味深长地看着他，“谈恋爱很了不起吗，升职加薪，提高成绩吗？你没谈过恋爱就不代表你不是个坏人了啊？” “得了，夏末，我说不过你。”每次草草地败下阵来，一副被虐惨的衰样。 其实欧阳鹏他很聪明，他和夏末争论的目的永远不是为了争论，他只是满足一下夏末小小的虚荣心和自尊心，哪怕他丢脸也好，丢掉自尊也罢，他希望的是夏末开心。 “好，打球打球。”夏末笑着把球捡了回来，抬头之间瞥见了走近的乔寒，她迟疑了片刻，球自然地掉了下来。 乔寒的白色碎花裙摆摇曳着，她走路很轻，夏末得用心去听，才听得到她微弱的脚步声，但夏末的心无暇去关照那些细枝末节的东西，她的大脑在迅速思考着，如何回答乔寒的问题，又或者做好离开的打算。 “下课了。”乔寒抱起滚到她身边的球，“我们走吧。” “好…好啊。”夏末紧张了一下，又故作镇定起来，“欧阳鹏，我们先去吃午饭了，麻烦你帮我把球还到体育仓库。” 欧阳鹏大体上看穿了夏末的心思，打扰她又显得自己突兀，所以拿下夏末给的球，他顺势交代了几句，“夏末，好好对待人家乔寒，你自己打球快活了，让她等了一节课，你应该多陪她说说话。” “要你多嘴。”夏末的声音娇气了些，她推着欧阳鹏把他往体育馆的方向赶，“快点走开，再晚点，体育仓库关门了，我看你把球搁哪儿去。” 016新年快乐！！ -------------------- --------------------------这不是更新章节--------------------------- 祝大家新年快乐，万事如意，也祝大家在2019年学业有成，工作顺利，前程似锦，锦上添花~ 12点之后会更新一章。 谢谢大家过去一年的支持~ 新的一年我们继续同行。 017 三人的午饭（2） -------------------- 中午拥挤不堪的食堂，人满为患，各个窗口排着一条条长龙，夏末最爱吃的十二块套餐的窗口，有她每天必吃的炸土豆片和空心菜，结果今天也遭受了人群轰炸般的袭击，一条队伍直接排到了食堂外面，这还不算，由于她和乔寒两个人跑的比较慢，有些班下课比较早的，已经不少人抢先冲到他们前面了。 夏末上去不接下气地站到了人群最末尾，她今天总算领会了一件事情，那就是跑步的重要性，因为她跑得慢，连吃饭都抢不过别人，可能有些来得早的饭都吃完了，她还站在外面像个傻子似的苦苦等候，她心有不甘，但她又没有特权，不等也想不出其他的办法。 “夏末。”夏曦刚下课，风尘仆仆地走过来，没有着急排到队伍里面，反而走到她侧边问候。 “老哥，你也这个点吃饭啊。”夏末有些惊喜地注视着他，突然有个极好的主意跳跃在她脑海之中，她近乎想要放弃难得的排队机会了，“既然老哥你来了，钱袋子也到了，我们一块出去吃饭吧。” “嗯，我也是这么想的。”夏曦难得接近乔寒一次，他踊跃地主张道，“食堂外面的抹茶餐厅味道不错，你们现在排队，估计得吃剩饭了。现在就走吧，不然中午休息时间又得打折扣了。” “乔寒，这是我哥，你记得他吧？”夏末带着乔寒离开了人群，一起向校门外走去。 “记得。”乔寒怯怯地看向他，“他是夏曦，小学同学。” “看来我在小学混的不算太差啊，乔寒你记得我真是不容易。”哥哥自嘲地笑着，短暂的失落后，又恢复了平静，“今天你们随便点菜，我钱带够了，就当久别重逢的聚会吧，乔寒，你意下如何？” “太麻烦你了。”乔寒相当地不好意思，盛情难却，她最不擅长的便是拒绝，于是答应下来，“下次我请你们吧。” “不用不用。”夏曦微笑地摆着手，“我家妹妹贪吃，她才是今天的主谋，我请客的目的不仅仅是请你，也是为了填饱她的肚子，所以你不用在意。而且你陪我家妹妹玩，我还得感谢你，她这丫头朋友很少，也请你多多关照她了。” “我贪吃吗？”夏末被冠上了贪吃的名头，不满之情溢于言表，“老哥你……” 但她忍住了，既然乔寒在这里，她同以前别无二致地去损亲哥，万一哥哥的形象在乔寒心中败坏了，她岂不是无辜犯下了大错，既然哥哥用钱撑起了场面，她应当是配合哥哥继续发扬光大他的正面特点，让乔寒对哥哥的好感度升上去，这样她为哥哥的着想才得以实现嘛。 “老哥你很棒。”牵强地改口，夏末的情商在线了，“乔寒，你有什么想吃的菜，随便点，我哥他买单，他挺大方的。” “夏末，这是不是有点……”乔寒她原来设想的是她和夏末两个人单独聊天，食堂也好，外面也行，可现在硬生生**来的第三者背离了她的设想，让她尴尬地无处可逃。 夏末圈住了她的肩膀，“没事，放心吧，我哥他不是小气的人，他要是不买单，还有我呢，我死也拉的住他。” 乔寒被夏末突然的靠近弄得满脸通红，她第一次感受到了夏末身体的柔软，那是不下于自己的温柔的触感，忐忑，心动，又或者说是无法控制，当夏末的胸脯不经意凑近，她轻轻把胳膊肘往外挪了点，碰到的温暖就好似春季猛然间到来了，她的脸也愈来愈红，果然，夏末她是个彻彻底底的女孩子，那她到底在害羞些什么，担心些什么呢？ 本来只是同性之间最基础的交往而已。 抹茶餐厅位于学校外围的小吃街上，号称学校学生的第二食堂，因为价格实惠，菜品丰富，备受学校师生喜欢，所以来这里吃饭的学生也是络绎不绝，但也好过排队排到生不如死的食堂，最起码楼上有空的座位，夏末他们只要进去就可以找到歇脚的位置。 “老哥你头一次…”夏末坐下来嘴巴就停不住了，被夏曦一咳嗽，她当即领悟到自己又开始说大实话了。 “乔寒，喝水。”哥哥把茶杯分给了乔寒和夏末，他对夏末的小心思了若指掌，假若自己只给乔寒倒水，她这丫头势必吃醋生气，闹得郁郁不欢，所以同时关照两人，即凸显了礼节的到位，更重要的是不会引起妹妹的妒忌心上扬。 “谢谢。”乔寒礼貌地喝了一小口，然后放下。 夏末她喝了一大口，显然是打球累的。 “夏末，点菜吧。”夏曦从服务员手里接过菜单，他自己不看，让夏末和乔寒他们二人做决定。 夏末是这一带经验丰富的吃货，吃遍小吃街美食是她来学校之后的愿望之一，但小吃街总共就十几家餐馆和铺子，说大不大，说小不小，她待了有一段时间之后，抛去不喜欢吃的，容易过敏的食物，剩下的差不多都吃得有点腻歪了，今天来抹茶餐厅，也只是因为人多和比食堂好吃一点点的缘故。 “我吃什么都行。”乔寒不敢乱看菜单，更不敢自己选择。 “点吧。”夏末把笔和菜单推到她面前，“别委屈自己。” “我…”乔寒无奈之下，只好应夏末的请求，硬着头皮点了两道家常菜，红烧肉和青椒肉丝。 夏曦保持着关怀的笑容，安静地观望着她们两个，互相靠在一起，讨论着某道菜，让夏曦突然间觉得妹妹多了些女人味，大概是乔寒在的因素吧，平日里夏曦只是把妹妹当成没大没小的混丫头，一旦有了其他女生作为对比，妹妹的女性特点就会体现地淋漓尽致。 “木瓜汁也来点，丰胸。”夏末自顾自地勾选着最后一道素菜。 乔寒听得瞬间面红耳赤，轻轻地说，“当着你哥的面不太好吧…” “怕什么啊，他有贼心没贼胆。”夏末满不在乎地合上菜单，然后熟练地递给服务员，“就按照菜单上点的的来吧，谢谢了。” 夏曦被她一番话差点噎住了喉咙，什么叫有贼心没贼胆，他根本不会抱着奇怪的想法去看待妹妹说的话好吗？更不可能产生非分之想，真不知道她说这样一句话是补刀还是补刀，刺的他心里拔凉拔凉的… 018 圣诞章节（2）回顾（2） -------------------- Second “夏末，现在和你说了你也不懂，听妈的话，把衣服换了。”妈妈看着她歪着头，一脸不解的模样，继续说下去又不知从何说起，泄露了天机反而夜长梦多，不如就此作罢，多说无益。 “哦。”夏末小时候单纯，误以为是妈妈的恶趣味，便顺从了她，进了房间，打开了灯，妈妈跟在他的后面，让十二岁的他有些不好意思，“妈，我自己换吧，我已经长大了，不用你帮忙换衣服了。” 妈妈的声音哽咽了，她的眉目之间多了几分忧思。 从男孩到女孩，从儿子到女儿，一系列无法避免的悲剧，让她不禁回想起了自己过往的事情，犹记得十六岁那年的冬天，她从一个对同桌女生暗恋无数次的翩翩少年，一夜之间成为了女儿身，她也曾惊恐过，沮丧过，懊悔过，但无论经历了多少内心的曲折，她最终还是选择嫁人了，遗忘掉所有男生时期的懵懂和向往，安心地做一个家庭主妇，相夫教子，正常上班。 “妈，我会换的，你哭什么啊，我又不会临阵脱逃。”夏末回头瞥见妈妈在哭，不明白她在哭些什么，只好用稚嫩的声音安慰道。 “末末。”妈妈走近他，把他用力地揽入怀里，泪水止不住地往下流，打湿了夏末的头发，“是妈妈对不起你，害得你不得不再走一遍我走过的路，妈妈有罪，末末，你会原谅妈妈吗？” “妈妈，你又没犯错，而且就算妈妈错了，也没有小孩子惩罚妈妈的道理啊。”夏末还是百思不得其解，妈妈她到底想表达些什么，她怎么去理解也想不通，被她抱着虽然很温暖，但同时也感到压力无比的巨大。 “末末，希望你以后快快乐乐地长大。”妈妈摸着她嫩嫩的脸颊，含着泪幸福地笑了，“也许是我太自私了，但是末末，只要你开心，妈妈以后会买很多很好看的衣服，漂亮的鞋子给你穿，妈妈爱你胜过一切。” “妈妈爱我比夏曦多吗？”十二岁的夏末只在乎他和他哥，谁在妈妈的心目中最重要。 “嗯，因为你是妹妹，妈妈的小棉袄。”妈妈亲吻着他的脸颊，这是她这辈子最后一次亲吻自己的儿子了，因为从明天开始，取而代之的将是一个崭新的夏末，她必须习惯和接受家里多一个女儿的现实。 夏末固执地摇头，倔强地死不承认，“我是弟弟，妈妈你搞错了。” “好吧。”妈妈擦干了泪水，笑着再摸摸他的小平头，“换上衣服早点睡吧，明天我有重要的事情跟你说，不准睡懒觉哦。” “嗯。”夏末点头。 卧室明晃晃的灯在夏末钻入被窝之后被关上了，房间里一片漆黑，静寂到只听得见夏末一个人的呼吸声，他反复思考着妈妈刚刚说过的话，他似乎能理解只言片语了，但他终究是没想清楚，被朦胧的意识牵引着，就沉沉地睡去了。 第二天早上。 初夏的热度熏得夏末把盖在身上的被子直接拉开了，将近二十多度的室温，她从沉闷的空气中醒来，睁开眼，迷茫地注视着眼前的一切，我是谁，为什么在这里，即将去哪里，三个人生哲理的连问把她从昏沉的气氛中拉了回来，她本能地下床，赤着脚踩着木地板，拉开了卧室的门。 “早上好。”夏末的妈妈正端着一碗稀饭，遇见夏末及时停住了。 “妈妈，你也好。”夏末的声音依旧显得稚嫩，但她总觉得有哪里不太对劲，因为自己的少年音不该像银铃般清脆，不久前她还粗着嗓子笑话乔寒呢，可今天说话的腔调完全变了味。 “裙子拖地上了。”妈妈把碗放到了桌上，来到她身边，蹲下身将松松垮垮的裙子从腰际束缚紧，上衣的纽扣全部系上，“行了，去卫生间洗漱吧，我去盛饭。” 夏末低下头瞄了一眼自己的上衣和裙子，全是粉色系的，昨天她睡觉之前妈妈好像是给了她这么一套衣服，没想到今天真的穿上了，她再顺着上衣靠近肩膀的边缘瞧去，黑色的头发耷拉在肩上，吓得她一阵乱叫， “妈，有女鬼啊，头发好长好长的。” “瞎叫什么啊。”夏曦从卫生间推门出来，大声嚷嚷道，“夏末，你是不是皮痒痒了？” “你才皮痒呢，我跟我妈说话，和你有什么关系？一边玩去。”夏末被视为死敌的哥哥一激将，差点忘了自己头发长长的事情，只顾着跟他气呼呼地吵架。 “夏末，你今天戴了假发，穿了女装，挺像女孩子的啊。”夏曦眼尖，不止夏末觉得自己怪怪的，夏曦这旁观者他也觉得夏末的穿着和打扮与男孩子差距挺大，于是继续瞎猜道，“今天是不是要玩过家家的游戏，所以你打算扮成新娘，捉弄捉弄我？” “谁当你的新娘，去死吧，我可是男生。”夏末竖起了凶狠的小拳头，耀武扬威地炫耀道，“裙子是妈妈让我穿的，你很羡慕吧，羡慕你也让妈妈给你买一套啊，笨蛋夏曦，我才是妈妈最疼爱的人。” “恶心，男生穿什么裙子。”夏曦抛下一句让夏末肝火大动的话，紧接着夏末扑了上去，把他压倒在客厅的沙发上。 “你再说一句试试！”夏末拳头快砸到夏曦的脸上了。 “我说你恶心，男生就该有个男生的样子，你光着膀子也比你穿一副男不男，女不女的裙子自在，你不是真正的男汉子，夏末，你是娘娘腔，伪娘，变态！”夏曦一点都不怕夏末动用武力，就历史上的记录而言，夏末打赢过自己的次数不超过三次，而且都发生在几年前。 “混蛋！”夏末真的把拳头砸他脸上了，垂下的发丝抵住了夏曦的鼻孔，夏曦来不及思考，便被夏末的发香吸引了，连脸上的疼痛也自然而然地被麻醉了。 “你们在干嘛？”妈妈从背后扯开了夏末，义正词严地呵斥着夏曦，“以后不准欺负末末了，听没听到，她是你妹妹，哥哥就该让着妹妹，如果你觉得我对你不公平的话，你可以和你妹妹一样穿裙子，我就把你们俩一视同仁了。” 019圣诞章节3 回顾（完） -------------------- “妹妹？？”夏曦和夏末同时疑惑地发声。 夏曦第一个举手，他感到前所未有的不解，眉毛皱的快成倒八字了，“老妈，夏末明明和我一样是个男生，她怎么也不可能是妹妹啊，妈今天是愚人节吗，你开这种国际玩笑，爸听到了会以为你疯掉了。” “就是，就是。”夏末赞同夏曦的说法，虽然她尚未搞清自己的头发是怎么长出来得，但这些问题都不重要，她是男生，这个观点从她出生以来一直是成立的，她也一直坚信如此。 “夏末，你跟我来。”妈妈见夏末连男女的区别都无法分清，拽着她的胳膊，强拉着她往卫生间走，妈妈以为适当的生理教育课是非常有必要普及的，不然夏末用现在的身体去男厕所肯定会被当成女变态赶出来的。 “你跟着我们干嘛？”妈妈回头瞪默默陪伴的夏曦。 夏曦被瞪得害怕了，连忙跌跌撞撞回到了沙发，尴尬地笑道，“妈，我就想知道你要做些什么？” “和你有关系吗？”妈妈冷眼，先把夏末推进了卫生间里面，然后拉上门，还不忘告知夏曦一声，“乖乖在外面待着，不准过来，否则有你颜色看得，听懂了吗？” “听懂了。”夏曦蜷缩成一团，心里郁闷地想着，这还是亲妈吗，怎么连自己的儿子下手都这么狠，莫非自己是捡回来的，其实夏末才是妈妈的心头肉，他越想越想不通，后来干脆躺在沙发上睡着了。 妈妈脱下夏末的裤子，夏末没怎么反抗，因为不久之前，夏末和夏曦在泥巴地里打架，弄得一身脏污，全靠妈妈帮他们二人洗干净的，害羞总归是有一点的，但毕竟是亲妈，根本不在乎那些边边角角的东西，不单单是洗澡，就算跟他们一起洗也不会脸红半分。 “今天我教你女生的生理知识，你听好了，全给我记住了。”妈妈盯着粉白的小胖次，若有所思，第一次接触自己以外的小女生，而且是自己的女儿，她开始有点不知所措了，“等会儿，夏末，我先考考你，你印象里的女生和男生的区别是什么？” 夏末不假思索地回答道，“男生是站着上厕所的，女生是蹲着。” “还有呢？”妈妈继续追问。 夏末提溜地转着眼珠子，生怕答错了，于是思索了片刻，说道，“男生有小**，女生我…我不知道，我又没看过，而且她们也不给我看。” “真单纯。”妈妈噗嗤笑了，“那你现在看看，它还在吗？” “嗯…”夏末把手塞进了胖次里，抓了抓，有生以来第一次落空，她莫名地感到奇怪，继续撒开了手去抓，什么都抓不着，貌似一直作为她身体的一部分，已经不告而别，偷偷地消失了。 夏末急了，她把手伸进更里面去掏，没成想一条赫然的山谷触碰到了指尖，吓得她面色苍白地跌落到妈妈的怀里。 “妈，我昨天夜里被人阉了吗？” “说什么胡话呢？”妈妈伸手拍她的小屁股，“这孩子，我昨天跟你说过了，咱们家的诅咒把你原来的姿态解放了，其实你原本就是一个女孩子，你是夏曦的妹妹，你现在应该明白自己的处境了吧……” 夏末越听越蒙，她顾不上听妈妈的解释，准备开溜，却被妈妈一把抓住了，而且卫生间的门上锁了，她想逃几乎是不可能发生的事情。 “不准跑，面对现实。”妈妈用手臂死死地卡住了夏末，凭夏末十二岁的力气是无法与妈妈抗衡的，妈妈语重心长地安慰道，“末末，我能了解你的心情，巨大的心理转变我也经历过，但一切都会过去的，你现在就算是跑出了家门也无济于事啊，你的身体不会变回来，而且你裤子也没穿好，你打算就这样让你哥哥和外人看见你的丑态吗？” “我不要。”夏末慌乱地扑入了妈妈的怀里，失声痛哭，她用力拍打着妈妈的背，“我不要做女生，我是男生，我还没跟喜欢的女生表过白呢，你们太残忍了，凭什么剥夺我做男生的权利！” “不是我。”妈妈的语调放得低沉了些，抚摸着夏末的小脑袋，“末末，有些事情是我们无法替你做主的，我也很希望你是个活泼的男孩子，将来和夏曦一样，长大了是个意气风发的帅小子，但妈妈不是神明，也不是救世主，我们都是普通人，普通人的命运是不能被我们自己改变的，只有接受，才能让自己存活于这荒谬的世上。” “没有办法改变了吗？”夏末哭花了脸，湿了的眼眶，泪滴如断了线的珍珠，想停却停不了。 妈妈难过地点头，“没办法了，末末，做个女孩子吧，和夏曦，和周围的人好好相处，你会过的更快乐的。” “可是乔寒怎么办？”夏末她犹豫了，她的无助谁能体会？ “忘了她吧。”妈妈认真地与她四目相对，抓住她的手，定下神说道，“以后你会遇到更好的人，能真心对你好的，喜欢你，呵护你的另一半，小孩子之间的感情都是友情，过不了多久，你连她的名字都记不得了。” “我不信。”夏末狠狠咬着嘴唇，嘴唇沥出了鲜血。 妈妈沉重地叹了口气，“如果你忘不了她的话，那我们搬家吧，搬出这间租住的房子，正好你爸要在近海区买房了，我和你爸两个人凑钱攒足首付，后面的钱慢慢还，我们的生活一定会慢慢改变的。” “妈，你非得这么残忍吗？”夏末陷入了近乎绝望的状态。 妈妈抱着她的头，痛苦并微笑地说道，“末末，算是妈妈求你的，以后不要跟她来往了好吗，妈妈知道你很失望，很难受，但是你要为自己着想，为乔寒着想，女孩子是不能谈恋爱的，你们之间注定是没有结果的。乔寒她也有一天要嫁人的，就当你给乔寒和自己一个机会吧……” “可是…”夏末一瞬间感觉自己长大了，她不想看到妈妈伤心，“好吧，我答应你，我们…们搬走吧，明天…我受够了。” “我去和你哥，你爸他们商量。” 关上了门，夏末关于初恋的那扇门也被重重地关上了，她空空地望着自己的下半身，她听到了破碎的声音，也看到了自己被残忍抛弃的景象，她或许只是一个懦弱到连自己的主见都没有的愚蠢女人吧… 020 三人的午饭（结） -------------------- “夏末，今天在学校里有没有什么收获啊？”夏曦等着上菜的同时，又开始唠叨起来了，他习惯性地把话题转移到自己擅长的方面，却未曾想他妹妹有多反感学习和考试，以及那个她日日夜夜幻想着炸掉和湮灭的学校。 “睡觉睡得挺香甜。”夏末不爽地又喝了一大杯水，横眉竖眼地瞪着他，“我本来就不是什么学霸，你体会到的学习心得我统统领悟不了，我想哥你对我的期待实在有点高了，我从出生开始就不是一块学习的料，你见过朽木能雕琢成美玉的吗？” 夏曦没想到她的排斥心理如此强烈，乔寒又在她身旁，夏曦碍于面子，把自己爱说教的老一套收了起来，改口道，“慢慢来，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一口吃不成一个大胖子，咱们今天不聊学业上的事情了。” “不是你自己提起的吗？”夏末哼地撇了撇嘴，视野的余光瞟向了乔寒，她正喝着茶，似乎在想些难解的心事，对于哥哥说的话也许听都没听见，一如既往地沉迷于自己的世界里面。 夏曦发觉气氛稍稍地尴尬了，于是主动出击问道，“乔寒，你家住在附近吗，还在原来的老房子吗？” “不在了。”乔寒微微抬起头，淡淡笑道，笑容不太自然，“老房子几年前拆了，附近的住户都迁走了，我们家搬到紫晶花苑了，离学校很近。” “紫晶花苑？”夏末迟疑了片刻，突然拍了拍自己的脑袋，惊喜地唤道，“老哥，我们小区是不是就叫紫晶花苑来着？” “你记性不好啊。”夏曦汗颜，立刻纠正道，“我们家小区的名字是相城花园，虽然小区门口没有明显的标记，但你住了不下五年了，你连小区的名字都记不清么？” “是吗？”夏末不确定地思考着，注意到乔寒偷偷地看她，连忙扭头问道，“乔寒，你知道相城花园吗，我们俩家是不是离得很近，以后有机会我去你家玩，你看行不行？” “相城花园是挺近的。”乔寒赤着耳朵，侧过绯红的脸故意去看窗外，一辆辆车穿行过学校附近的路口，不一会儿功夫便堵起来了，“你…你想来玩的话，当然可以啊。” “末末，不要给乔寒添麻烦，去朋友家做客固然是好的，但是你连基本的做客之道都不懂，去了被对方家长说不懂礼数，你让乔寒的面子往哪儿放？”夏曦立即提出了反对意见，几乎是一口否决了夏末的提议。 “我去玩玩而已。”夏末用筷子戳着空白的盘子，满脸的不高兴，“老哥，你不也想去吗？那我带你一块去乔寒家玩啊。” “我不用。”夏曦礼貌地让出半边身子，挪出空间给送菜的服务员。 “对了，乔寒，你今天是不是有什么事情想告诉我来着，先到我家吧，我们俩在我房间里好好聊聊，这样哥哥应该不会有意见了吧？” 夏末一计不成又出一计，死板的哥哥坚守着所谓原则，把她的计划全给打乱了，现在她只能让乔寒去她家了，但愿笨蛋哥哥把握得住机会…… 夏曦夹着菜，勉强同意了她向乔寒发出的邀请，“我举双手赞同，乔寒来我们家吧，我妈做菜挺不赖的，她看到你一定很高兴的，咱们小学的时候可是好朋友，既然是好朋友，到我们家就当成自己家一样随意点，你想什么时候来都可以。” “老哥你区别对待啊，太过分了。”夏末扬起眉毛，怒视着不解风情的哥哥。 之前去乔寒家的提议又不单单是为了她自己一个人，她是在为哥哥和乔寒创造机会啊，没想到迟钝的哥哥竟然二话不说拒绝了，拒绝还不算，这会儿把自己的面子全砸脚上了。 “好啊。”乔寒惦念的话尚未说出口，她也想找个机会和夏末单独相处，“下午放学夏末你带我去吧，我想瞧瞧夏末的房间怎么样？” “她房间很乱的。”夏曦揭妹妹的老底是专业的，“洋娃娃，布袋熊，还有好多卡通塑料小人，摆满了一大柜子。睡觉睡醒了之后，她的被子和被单从来不收拾，化妆品摆的乱七八糟的，如果她不是个女生，我相信狗窝都比她的干净。” “是吗？”乔寒忍不住捂着嘴笑了，“夏末，你的少女情怀还差了几分啊。” “不准笑。”夏末气呼呼地指着哥哥的鼻子，自己助攻，他反倒拆自己的台，游戏哪有这样玩的，她恨得牙痒痒，直接理直气壮地为自己辩解道，“洋娃娃是我过生日的时候妈妈送我的礼物，布袋熊是你去年送我的，手办柜是我从欧阳鹏那儿花五百块钱买回来的，不说特别值钱，但纪念意义一点都不比你房里的高达玩具差，别以为跟我住在一起就懂我，你差得远呢。” “还有，我房里的化妆品有一半是南宫清羽送我的，还有一半是妈妈买给我的，你前一阵子网购凑单的润肤露也包含在内，至于被子和床单，我昨天就拿去洗了，麻烦哥哥你更新一下状态好吗，傲慢与偏见，我只看到了偏见，恕我对你说的话完全不能苟同！” 夏曦被她犀利的还击愣是半天没说出话来，好在所有菜纷纷上齐了，剩下的任务自然是把一桌菜消灭干净。等夏末的嘴被食物堵住了，夏曦方才缓过劲来，慢慢开口，同乔寒说话， “乔寒，按道理来说，我们俩应该一个年级了，为什么你还在读高二？” “我留级了。”乔寒略带着忧伤的眼神，平淡地答道。 “留级？”夏曦想不通了，如果说夏末之所以留级，是因为她转学后六年级没有读完，所以从五年级重新开始了，但乔寒自小就是优等生，她不该沦落到和夏末一个境界啊。 乔寒轻轻点头，闭上了眼睛，“都是过去的事情了，现在大家过的都挺好的，我也就放心了。” “过的真的好吗？”夏末回想起了体育课背地里说乔寒坏话的人，和欺负过她的人。以前她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因为她无权干涉乔寒的事情，可是现在乔寒她都愿意站到自己一边了，她不能面对语言暴力，坐视不管。 “末末，你吃你的鸡腿，别老说些扫兴的话。”夏曦把鸡腿夹到她碗里，他是真的怕了自己的妹妹了，说错话没什么，关键是口无遮拦，这让他左右难办。 “谁扫兴了啊？”夏末嘟起了嘴，放下了筷子，准备和哥哥理论一番，“你是不知道班上的那群女生有多可恶，她们对待乔寒…” “求你别说了。”乔寒捂住了她的嘴巴，大半个身子贴了上来，认真的眼神注视着她，“夏末，你懂我我很高兴，谢谢你，我真的没事。” “说谎的孩子不是好孩子。”夏末不满地嘟囔道。 “有你在就好了。”面对着她，乔寒闪烁着晶莹的泪花。 刹那间，时间好似凝滞了，夏末静静地看着她。 恍惚间听见了自己心中逝去少年的喊声，他在呼喊着乔寒的名字，可是夏末依旧拾起了斤两足够重的锤子，狠狠地砸向了少年，鲜血从他的后脑勺喷涌而出，她也从少年绝望的眼神中读出了——她永远都回不到从前了，哪怕乔寒说了一句足以打动人心，触动内心最柔软地方的话语。 021 卫黎 -------------------- 残碎的晚霞映红了半边天空，城区的各条主干道被路灯点亮了，灯火璀璨。 车水马龙的江州河桥头，煎饼摊，水果摊，油炸摊沿路摆放，城管不在的日子里面，他们才是江州河附近小区商贩的主力军。夏末放学的时候经常路过这里，今天哥哥刚好骑了电瓶车，往常两个人尽量抄着近路赶着回家。现在跟以前却不一样了，电瓶车电量充足，蓄势待发，最重要的是不用消耗人力，二十分钟不到的时间，眼见着快要到家了。 "乔寒家原来和我们家差了十万八千里啊。“ 夏末总算明白了放学之后，为什么哥哥推辞了让乔寒来自己家的原因，光是她看着手机上的地图都觉得不近，同样是江州河沿岸的小区，五六公里的距离仅凭走路的话也得花上一两个小时，对平常人而言是个艰巨无比的考验。 “相城花园小区分为两个片区，一期建在紫晶花苑的后面，而二期就是我们现在住的地方，末末，麻烦你下回邀请别人来家里，先把地图摸清楚好吗？” 夏曦坐在车上，批评着妹妹的无知，却未曾想答应乔寒来家里的也有他的一份，立马被夏末用杀死人的眼神还击了， “你好意思说呢，我的确不知道紫晶花苑在哪个地方，你明明知道，却二话不说答应了，到底是你路痴还是我路痴，你傻还是我傻，你自己仔细想想，是我做错了，还是你做错了？”夏末板着脸，手搭在夏曦的肩膀上一边吐槽着，一边下了车。 “我…我，好了，我做错了，末末妹妹，你能原谅我这一回吗？”夏曦良心发现，倒不如说他是一个非常有良心的人，最起码他做错事不喜欢狡辩。 “原谅可以。”夏末大方地伸出了手，戳了戳自己的掌心，甜甜地笑道，“快点，拿钱来，你难道不明白钱最能够打动女孩子的心吗？呆瓜哥哥，我看以后妈妈给的零花钱交给我保管得了，放你那也只能积灰。” “物质的女人。”夏曦愤愤地掏出了钱包，从几张百元大钞之后找出了一张快接近红毛爷爷的紫毛爷爷，“拿去买零食吧，没有多的了，这是你今天的配额。” “呵呵，五块钱。”夏末甩着足够让她丢脸的面值的票子，几乎快要癫狂，“喂，老哥，你当我眼瞎吗，你那三百还是四百块钱留着做什么的，包小三还是养情人啊？难不成你打算捐给灾区贫困人民啊，你还不如捐给我，你看看你把自家妹妹都饿成什么样了。” 瞥见妹妹乱糟糟的头发，他笑着用手压了压，然后讲理地说道，“夏末末同学，五块钱已经足够仁义了，你今天中午吃掉我好不容易积攒下来的两百多块钱，你觉得我攒钱很容易吗？你自己想想，你生日下个月就快到了，到时候我是不是可以把空气当礼物打包送给你？” “说的有道理。”夏末当然接受不了空空如也的盒子当做生日礼物，但她也不能忍受五块钱作为自己的零食补助，于是搓了搓大拇指道，”再给点，要不你把绿色毛爷爷分给我一张？“ “嗯。“夏曦爽快地答应了，从钱包里掏出几张一块钱的纸币。 夏末的脸都快拉到地上去了，她阴沉的眸子重的抬不起来，“请问亲爱的哥哥大人，我只看到了绿色，没有看到毛爷爷，你做的是不是有一点过头了，咱们家的经济状况虽然达不到小康水准，但一块钱你也敢拿出来，你是在羞辱我吗？” “好吧。”夏曦也觉得自己抠门了，立刻多抽出几张，“凑够十块钱，去吧，不能再多了，否则你明天的零食泡汤，你懂我的意思吧？” “懂你个头。”夏末扯着票子，愤慨地疾走，远远地甩开了等候在路边的夏曦。 “态度真恶劣。”夏曦想着自己都好几个月没吃过路边的小摊了，妹妹倒是天天吃得欢，小摊不干净他是清楚的，但以他不充足的家庭条件去购买健康的零食，貌似也承担不起，所以他的目标是尽量避开这条路，避免勾起妹妹贪吃的欲望，今天走到这来完全是绕岔路的小小过失。 “烤肠，臭豆腐，还有生菜，金针菇…等等，那个里脊肉也给我来一串。”夏末点着菜，攥着手里的钱，精打细算着特别想吃的东西，她多希望自己是个有钱人，像南宫清羽一样，大口吃肉，穿华贵的衣服，可是现实总是不随人愿啊。 “夏末。”有人突然推了推她的后背。 她奇怪地回头看，挑着眉毛望着不明来客，这张脸似曾相识，但怎么也记不起来是哪位，所以她直觉地问道，“你谁啊？” “同班同学啊。”短发的女生穿着水蓝色的牛仔裙，精致的凉皮鞋，看得夏末一愣一愣的，愣还是没记起她是什么人。 “不认识。”夏末扭头继续关注她的烧烤。 外焦里嫩，唇齿留香… “卫黎，你记得我的名字吧？”短发妹子不屈不挠地缠着夏末。 夏末嘀咕着，“卫黎，抱歉我只听过卫子夫，我们班没有姓卫的女生，你大概是认错人了吧？” “那姓卫的男生你总有印象吧。”灿烂的笑容挂在脸上，夏末猛然间多了几分关于她的印象。 “你是女装大佬！！！？” 022 错误的情书（1） -------------------- “星期五的周会，多新鲜啊，什么重要的事情不挑礼拜一讲，非得选在今天，而且还是那个扑克脸的陆弥学生会长，我说高三都快毕业了，他继续当哪门子会长，干脆卸任给清羽得了，人家才是正统的学校集团理事长的女儿。”夏末双手背在后脑勺，郁闷地沿操场跑道走，前面一片伸手不见五指的大雾，可见度不超过十米。 “少说两句吧。”夏曦背着单词，戴着半边耳机和夏末并排向前，“晨会安排在礼拜五，肯定是有用意的，离高考越来越近了，学校里的气氛越来越不对劲了，撕卷子的，撕课本的，每天都有，我觉得是应该好好管制一下了。” 夏末使劲地摇头，她竖起一根手指说NO，“不对不对，这样的气氛才叫毕业嘛，哥哥你用你聪明的脑袋想想，毕业之前如果不疯狂一次，做一次自己一生都不可能做的事情，以后回想起自己的青春，那是得多单调啊，如果是我的话，我不仅撕，而且当着班主任刚好从楼下路过的时候全部扔下去，那样简直一辈子都忘不了。” “我看你到时候也不用毕业了。”夏曦把单词本收进了口袋里面，为了防止傻妹妹真的做出不成文的蠢事，他用熟练的手刀砸向了她的头顶，“笨蛋，放飞青春和理想，可以不用采取过激的方式，比如和毕业的同学一块去KTV唱歌，去看烟花大会，又或者去旅游，美好的印象一个都逃不了的。” “说的也对。”夏末欣然点头，旅游两个字让她顿时心花怒放，“老哥，你毕业之后是不是也打算去旅游，到时候带上我啊，我就算请假也会帮助你完成你青春之中最华丽的一章。” “真够懒的。”夏曦无奈地低头睨着她，手指轻戳着她的小脑袋，“什么时候才能像我一样成熟一点，旅游我是可以带你去，但你想逃课的阴谋，我是万万不会答应的，马上高三快来了，高二期末考试也临近了，你应该谨慎地考虑一下自己下半年应该做些什么，而不是成天想着些没用的事情。” “老哥，你越来越啰嗦了。”夏末不满地撇嘴，眼神失落地注视着格栏外面米白色的教学楼，“我想你走了之后，没有人像现在这样总是在我耳边唠叨了，不过也好，我耳根子清净了点，以后会把心思全部移到学习上面了。” “我又没死。”夏曦听她说得怪怪的，忍不住有感而发了，“以后我读大学还在江州，你别以为不在一个学校就管不住你了，大学生有的是时间外出，我只要不上课就回家监督你，直到你也考上大学为止。” “看来我的噩梦又得继续做一年。” “你说什么？” 两个人闲聊着绕了操场一大圈，渐渐地浓雾散去了，阳光重新展露在天空之中，一眼望去，是难得的晴好，温暖的阳光晒在夏末身上，夏末不由得眯着眼伸开了双臂，踢着腿往前迈进。 “你走路姿势挺独特的啊。”夏曦看得快笑了，滑稽的动作就好似小丑，笨拙的步伐也不知是跟谁学的，怎么看这个妹妹都傻里傻气的，浑身上下犯二。 “清羽教我的，她说用这套动作配合，减肥效果最好了，尤其减大腿特别有效，不信你也试试，我们俩一块踢，兄妹组合，绝对惊艳全场的。”夏末踢得起劲呢，不忘鼓动身边传统的哥哥，然而夏曦不吃她这一套，坚决不同意她的建议， “你练练就行了，我是男生，我减大腿做什么，我又不需要瘦不拉几地去吸引异性。” “好吧。”夏末继续抬脚，起初操场上没有其他人在，夏曦纵容了她尴尬到扭曲的反复动作，可后来操场上蹭蹭来了十多个男生，夏曦见情形不太对，立马制止了夏末的动作， “别踢了，再踢你想走光吗？” “我穿安全裤了，怕什么？”夏末不以为意，瞟了眼不远处的某班男生，“他们想看也看不着，不过老哥你想看的话，我随时恭候，只要你嘴上答应，晚上我就偷偷去你房里，咱们俩…” “老不正经的。”夏曦急着用手堵住了夏末毫无廉耻的嘴巴，“适可而止吧，你是我妹妹，是高中女生，你脑子里能不能留存一点正常的东西啊？” “不能。”夏末一把扯开了他的手，放纵地继续抬腿，一封信从她的上衣口袋里突然滑了出来，署名是空白，只有一个潦草的日期。 夏曦眼疾手快，弯下腰去捡掉落的白色信函，夏末误以为他真的想窥探自己的裙底，赶紧抓住机会，大胆地把裙子掀开了，抱着大无畏的精神和态度，喜滋滋地笑道，“哥哥，没想到你还是个闷骚的人啊，看吧看吧，我一点都不介意的。” “你滚蛋。”夏曦气得快吐血了，他一本正经地拿起信函，严肃地质问道，“是谁送你的情书？都没有告诉我，究竟想隐瞒到什么时候啊？” 023错误的情书（2） -------------------- “我…还给我，这是我自己的东西，用不着你管。”夏末觉得信件里的内容务必不能被哥哥看到，所以当即伸手去拉扯，没成想信被哥哥紧紧攥在手里，她一下子没能发力夺回来。 “我再问你一遍，是谁给你的？”夏曦的无名火气窜了上来，他环看着四周，每一个在场的其他男生都像是嫌疑人物，“告诉我他的名字，我去揍他，骚扰我妹妹，干扰我妹妹的学习，我让他吃不了兜着走！” “哥，你冷静点。”夏末头疼地抚摸着半边脸，她寻思着这信是昨天卫黎塞给她的，指名道姓说转交给她哥看，怎么这会儿反倒成为自己的过错了，她有点动摇要不要让夏曦了解真实情况，可是信在他手上，怎么解释也解释不清啊！ “我挺冷静的。”夏曦利索地撕开了信封，一边嘴里念叨着，“我倒要看看是哪个好小子勾搭我妹妹，让我知道他是谁，我非扒了他的皮不可。” “你赢了。”夏末觉得自己没有必要再掩饰下去了，拍了拍他的肩膀，给他一个安慰的眼神，“昨天我们班一个叫卫黎的男生送给我的，你满意了吧？” “卫黎？”夏曦没听过夏末提起过这个人，当然不记得他长什么样子，“你带我去找他，我揍扁他，以后他要再骚扰你，我就打电话报警，我还不信法治社会，他敢随便乱来。” 夏末的眼神迷离了，她用手指着夏曦的鼻子，诚恳地说道，“你让我跟你解释完再决定打不打他好吗？其实…这封信的确是他塞给我，不过是让我转交给你的，言简意赅的意思便是，这封信是你的，okay?” “我的？”夏曦迟疑了片刻，他突然记起夏末说的是个男生，当即浑身冒冷汗，“为什么男生写信给我啊，算了，信你自己拿去看吧，我不看了，记得保护好你哥，还有…我…我不认识他。” 说罢，夏曦礼貌且圆润地撒着腿滚开了。 夏末手中留着被拆开的信，想来早会的时间还有半个多钟头，此时不看更待何时，于是窃喜着把白色的信纸打开，里面夹着一张青歌大剧院的话剧票，夏末见情况有点不符合逻辑了，把票撇开，发现票背面写着两个字，赠送，估摸着可能是卫黎廉价的邀约，于是把票扯下来塞进了自己的口袋里。 读到信的第一行， “夏曦，你好，我是卫黎，高二三班的卫黎，我很高兴能在万千人海中寻觅到你，你是我见过的最善良且上进的男生。” “噫……”夏末想象得到穿着女装的卫黎充满期待的表情，连她都觉得自己的后背有点发虚了。 “如果你问我为什么我知道你的名字，因为缘分吧，机缘巧合，我们在图书馆中遇见。” “图书馆？”夏末怎么也想不起来图书馆长什么样子，她哦地拍了下脑袋，“对啊。我没去过图书馆，那老哥是怎么认识他的啊，而且沾花惹草也就算了，把我们班的女装大佬招惹到了，这算什么事情啊？” 接着往下看，夏末看得一脸懵， “也许你记不得我，但是我认识你，谢谢你在我遇上麻烦的时候帮了我，假如不是你，满架子的书让我一个人去捡起来，可能忙到晚上都回不了家。 我很高兴你也看过江州异闻录这本书，因为这本书是我父亲早年著作的，它生动地介绍了江州近两千年以来民间流传下来的神话故事和民间异闻。 这个周末，由江州异闻录的第二卷改编的话剧要在青歌大剧院上映了，所以我希望可以乘这个机会，增进我们彼此之间的关系。虽然我可能不如其他的小女生小鸟依人，也比不上大小姐温文尔雅，但我的友善和真诚是你可以感受得到的，如果你愿意的话，请联系下面的手机号。” “所以说这是邀请函？”夏末总算明白了卫黎的用意，但她还是想不通，卫黎他一个女装大佬，为什么好端端地看上自己的哥哥了，而且故意让自己转交给他这封信，难道是想挑战她正宫独一无二的位置？ 不管是男是女，是妖是邪，她都不能原谅企图拐走自己哥哥的混蛋。 所以可怜的信件被夏末愤怒地撕了个粉碎，爽快地扔进了垃圾桶。 远远地观察着夏末，卫黎摸着自己的下巴，不免有些神伤，“小女生的嫉妒心是真的强烈啊，看来有些事得我自己开口去说了，昨天我穿地那么明显，曲线都勾勒出来了，她竟然看不出我是女的，我可以预期得到夏曦妹妹的智商不是缺钙铁锌硒那么简单了。” 024晨会和小笼包（1） -------------------- 晨会开始的时候，葱郁的大树下渗着一道道明亮而刺眼的光线，太阳高悬在树梢的最顶端，大概是因为树生长的太久了，把夏末头顶的大片天空都给遮蔽了。导致夏末站在最前排，她必须费力抬起头，才能看着一小片湛蓝无垠的天空。一般她在仰望的时候，后边的女生也会情不自禁地跟着她往上看，仿佛天空正巧有UFO掠过。 夏末总感觉变化多端的天气实在是古怪，明明之前浓雾惨淡，现在再看，晴空万里，说不定过一会儿乌云密布，又下起了雨，当然她的心情不会随着天气胡乱变化。她现在之所以东张西望，无非是不想听学生会长的发言，她发现很多人都和她一样，走神地朝其他地方瞧，看喜欢的人，看周围的景色，或者寻觅一些能让自己开怀的东西，比如有人的站姿很滑稽，又比如谁的裤子穿反了之类的。 夏末的魂飞了一阵子，突然她听见人群中有骚动声，于是往后好奇地看去，被人群包围的两男生正打得难舍难分，不相上下，夏末很少在学校里看到有人真正动手，自然踮起了脚，远远地观望着，只见其中一个男生把另一个男生摁在了地上，旁边另外一个拉架的用力拽住他的手，其他人则控制住他的身子，避免冲突升级。 “怎么回事啊？”夏末后面的女生不知所措地问。 夏末悠悠地分析道，“一言不合打起来了吧，男生发生口角很正常的，俗话说得好，不打不相识，指不定打着打着关系就越来越亲密了。” “夏末，你好像很懂男生啊？”那女生略带怀疑的语气问道。 夏末装作茫然无知的表情，敷衍道，“我瞎猜的，其实我也不是很懂啦，万一他们真的关系不好，也有可能啊~” “拉架的好像是欧阳鹏诶。”夏末后面的另外两个女生两眼放光，一副花痴的模样。 夏末认真地去鉴别，没想到刚刚孔武有力，赤手空拳制住其中一个男生的家伙真的是她的好哥们，她纳闷欧阳鹏认识那两个人吗，他们俩的穿着很明显是其他班的，欧阳鹏他傻了吗，这种暴力事件搅和进去对他有好处吗？ 后来夏末越看越弄不懂了，她哥哥夏曦竟然也参与进去了，一边说着些什么，在两个人之间调和，夏末不解地问后面的女生，扎着双马尾的名叫寻音的告诉她，“听说他们俩一个是高二的，一个是高三的，是两兄弟，因为弟弟抢先哥哥把哥哥喜欢的女生变成了自己的女朋友，所以两个人之间的矛盾爆发了。” “这么狗血的剧情…”夏末不禁目瞪口呆，额头冒瀑布汗，“两兄弟之间应该谦让才对啊，哪有哥哥弟弟为了一个女人打得你死我活，这种破事传出去多丢人啊。” “没办法，已经传出去了。”寻音耸了耸肩，无奈地苦笑道。 “这话我怎么听着这么耳熟啊？”夏末恍惚间记起了自己和哥哥为了乔寒大打出手的事情，如果两兄弟之中有一个现在没有变成妹子的话，大概今天的悲剧会再度重演吧，而且发生的时间更早，毕竟她哥也不是什么省油的灯。 围观热闹有一阵子，局势渐渐缓和下来，战火停息。不一会儿的功夫，南宫清羽彪悍地拖着施暴者哥哥的领口，往操场出口的方向豪爽地迈步，而受伤的弟弟被几个男生扶着朝操场出口反方向的校医院缓缓前进。 “铁血女汉子。”夏末曾经以为自己才是纯爷们，现在她总算了解了比男人还要强大的生物应该是怎么样的存在。 “夏末，一块吃早饭去吧。”欧阳鹏不知何时出现在夏末后面，吓得夏末情不自禁地小跳了下，拍着胸脯责难道，“喂，你为什么总是不声不响地冒出来，你是地鼠吗？” 欧阳鹏狡黠一笑，“那你有锤子吗？” “早上好。”夏曦挂着微笑经过他们俩身边，有意遮住了自己被抓破的校服衬衫。 夏末立刻小鸟依人地溜到了她哥的身旁，骄傲地抱着双臂，“欧阳鹏，我有约饭对象了，所以你一个人去吧，我哥要单独请我吃小笼包。” “我也可以请啊。”欧阳鹏不甘示弱，论身高，论才华，论风度，他不下于夏曦，而且他不是直系亲属，理所应当拥有追求夏末的权利，“你想吃多少我都可以请你，我不信你能把我吃垮。” “没落的公子哥，你就别逞能了，以你现在的财力都不如我哥，洗洗睡吧。”夏末不屑一顾，她得意地昂起了头，环抱着夏曦的胳膊，“行了，不跟你多说了，咱们教室里再见，拜拜啦~” “夏末，你对你朋友的态度有点过分啊。”夏曦看不下去了，他第一次发现夏末有欺负人的劣习，于是打抱不平道，“小鹏，这顿饭我请，你和夏末一人一份，夏末吃多少，你就吃多少，千万别被夏末的假老虎本质给吓到了。” 欧阳鹏心中自信的小火苗重新窜了起来，露出了腼腆的笑容，“这怎么好意思麻烦哥哥呢？” “你…你还哥哥，我呸。老哥，你都不知道他的真实目的是什么，你直接盖棺定论了，是不是太草率了点？”夏末闭着眼睛都能猜到欧阳鹏是借机撩自己，这样的把戏她从初中以来见识过好多次了，一样的肤浅，一样的猥琐，一样的别有用心。 “天地可鉴，日月良心，我只是请夏末你吃一顿早饭，你把我想成什么人了，我又不会在小笼包里下毒。”欧阳鹏为自己的良苦用心，拼命辩解道。 “不听不听，王八念经。”夏末捂住了耳朵，反正她就是不认同欧阳鹏的所谓赤诚之心。 “你听我解释，我才不是什么王八。” “王八羔子，王八犊子，反正你就是王八，大王八！” …… “你们俩打住，还有完没完呢？”夏曦被他们俩吵得头疼不已，走到了食堂门口，停住站在他们俩中间作为阻隔线，“末末，你从侧门进，欧阳鹏，我们俩正门进，末末你拿着你的饭卡，欧阳鹏，我们俩到右手边的窗口去点餐。” 025晨会和小笼包（2） -------------------- 食堂窗口自古乃兵家必争之地，然而由于吃早饭的同学数量太少，校外沿街摆的小摊又太多，所以早晨来食堂吃饭的人寥寥无几，直接导致了食堂近一半卖早点的窗口停业，所以夏末从左边兜了一圈，纳闷地看着玻璃上标明的‘早餐不再供应’六个大字，又绕回到了哥哥和欧阳鹏的身边。 “不是说让你到那边去买吗？”夏曦一边疑惑地问着，一边从口袋掏钱，“给，拿去，饭卡没钱了就直接说，用现金付也是可以的。” “不。”夏末干瞪着眼，指着一侧清净到荒凉的窗口，“你给我钱也买不到了，因为那边已经不卖早餐了。” “好吧，钱还我。”夏曦干脆地从妹妹手中夺回了人民币，然后递给了另一边服务窗口的大妈，“阿姨，麻烦再来两笼小笼包，要热乎的，我妹她不吃冷的。” “好嘞。”大妈难得见到早上肯吃早饭的同学，高兴还来不及，让夏曦稍微等了一小会儿，紧接着热气腾腾的小笼包纷纷出锅了，香味四溢，嗅得夏末都有些不由自主了，盯着小笼包垂涎欲滴。 夏曦和欧阳鹏负责把蒸笼送到桌上，而夏末负责寸步不离地跟随，之后三个人走到了食堂靠窗的一个四人桌旁坐下，夏末理所当然地坐在夏曦身边，而欧阳鹏恰恰落了单，显得特别的尴尬，他想说些什么话笼络夏末到自己这边来坐，可夏末跟透视眼一样的捕捉和分辨能力，又让他手足无措，根本编造不出糊弄人的新套路。 “筷子。”夏末拉着张脸用自己的筷子敲了敲蒸笼的边缘，大声提醒道，“欧阳鹏，你是来吃早饭的还是来看我的啊，你一直盯着我脸上看，我脸上有包子啊？” “抱…抱歉，想到点有意思的东西了。”欧阳鹏赶紧惊慌失措地接过筷子，伸手从蒸笼里准备夹了个汤包，掩饰他的尴尬，没成想被另一双筷子狠狠地压制住了，越想夹越不准往上抬，而那双冒着熊熊火焰的眼睛的主人正是夏末。 “请问你想到有意思的东西，和吃我的包子存在必然关联吗？”夏末没好气地把他的手弹开，将早就摆在他面前的另一个蒸笼往前推了推，“这才是你的好不好，麻烦你吃早饭别走神行吗，我知道我是挺好看的，但你看我能吃饱饭吗，你不心疼钱，我还心疼呢，这可是我哥的一份心意，你必须给我好好接受。” 夏曦吃着包子，听她说的话，总感觉怪怪的，“夏末，什么叫我的心意？” “老哥，你非往那方面去想，我也没办法。”夏末微微一笑，随后又板着张脸继续小口小口地咬着包子皮，等汤汁差不多凉了些，方才全部送入了嘴里。 欧阳鹏心不在焉地吃着包子，眼神不自觉地朝夏末偷瞟，只见夏末抽了张纸巾擦了擦嘴，而犀利的视线好巧不巧地与欧阳鹏对上了，欧阳鹏吓得立马低下头装作什么事情都没发生，继续埋头动筷子。夏末心里反而不乐意了，指鹿为马地故意讽刺道， “某人发光的亮度有点高啊。” “发光，人会发光？”夏曦莫名其妙地看着她。 “是啊，电灯泡发光，人也会发光，而且光线强地刺眼了，我现在想换个地方坐坐。”夏末戳着另一个汤包，一口狠狠咬下，吃相极为残暴。 “光线亮你就直说，多大点事儿。”夏曦利索地收拾桌子，指着身后另一个采光稍微暗点的桌子，“我们去那儿坐吧，食堂空位置多，夏末你吃个早饭就不用太讲究了，等会儿咱们得赶回去上课，时间上可能有点紧。” “没事，吃完我就走。”夏末夹完最后一个汤包，不爽地瞪着欧阳鹏，小声喃喃道，“让你走你不走，坏我的好事，以后打篮球别找我，我很忙。” “夏末，我胃疼，不好意思，夏曦哥，我先走了，剩下的包子交给你们了。”欧阳鹏感受到了夏末强烈的怒意，当即收敛地站起身来，带着歉意的笑容准备开溜。 “胃疼需不需要去校医院看看？”夏曦放下筷子，关心地问。 “不用了，不用了，我这是老毛病，回教室休息一下就好了。”欧阳鹏哪敢回头往后看，撒着腿跑了，跑得狼狈地不太像是胃疼的症状，倒像是逃命。 等欧阳鹏离开以后，夏曦一本正经地扭头质问夏末，“你刚才对他说了些什么，为什么他听到你说的话就跑了，你对待自己的朋友都是这种态度吗，那你在班里怎么认识人，怎么结交新朋友？” 夏末扫除了欧阳鹏剩下的几个包子，满不在乎地说道，“没有朋友不是特别正常的状态吗，你看看现在有几个朋友靠得住的。对她们太好，她们背叛我，说我坏话，把我当好好先生看，对她们太烂，又说我不是真心交朋友，孤立我，排斥我，你说你准备让我怎么办？” “你的歪理真的是随时随地都能现编出来啊。”夏曦把吃光的蒸笼堆在了一起，随后抽了张纸巾放在了口袋里，“我不跟你废话了，我回去复习的任务紧迫，你自己也快点去上课吧，记住，不准再逃课，否则有你好果子吃。” “略略略~”夏末不满地吐舌头，等夏曦出门走远了之后，才一个人玩着手机，从食堂退了出去。 走了一小段距离，学校翠绿的樱花树近在眼前，夏末透过樱花树叶子的缝隙，发觉一个女生站在樱花树的对面，不过是背面，她大着胆子，轻踩着石砖铺的地面，向她小跑过去，果然如她所料想的，是南宫清羽，学校里八成也只有她一个蓝色头发的少女了。 “你在这干嘛，打太极啊？” “差不多。”南宫清羽面对着平静如水的湖面扔出了一块石头，“我在发呆，你呢？” “我回去上课啊？”夏末一副见了鬼的表情，“我说你发呆就发呆，站湖边做什么，大小姐你难道遇到想不开的事情，要跳湖？” “没什么，我跟你一块回去吧。”南宫清羽振作了些精神，强拉着夏末的胳膊，从反方向的小树林里钻了出去。 夏末还以为她带着自己一块寻死，一开始紧张得呼吸都不顺畅了，直到从分不清路的小树林里出来，重见天日，她终于如释重负地松了口气，粗着嗓子，愤懑地问道，“南宫清羽，你怎么回事？你平时不是挺精神的嘛，怎么今天一副出了家的表情，是不是早上把高三的学长打伤了，学长执意找你赔钱，因为你抠门不愿意还，所以你心情不好了？” “你就当我大姨妈来了，可以吗？”南宫清羽抛开了她，一个人直冲冲地往教学楼走。 夏末不理解地保持着相同的步速，追在她身后问道，“没想到你来大姨妈，比一般女生强悍多了，如果是我，今天一定趴在桌上动也不动，我看你现在背着我走路也不成问题吧。” 南宫清羽沉默着不搭理她，就这样两个人一前一后进了教室。 教室里人声鼎沸，喧哗地好似早上七点的菜市场，夏末被南宫清羽冷遇了，好心情也变差了，她是无法弄懂南宫清羽的心思，毕竟原来她对自己挺好的，生日送自己礼物，自己没有的化妆品都是她送的，而且经常请自己吃冰淇淋和辣条，尽管明面上从未宣称过是最好的朋友，但也是具有一定感情基础的好同学了。 现在夏末的处境就像是被捧得高高的小公主，突然有一天付出的那个人不捧场了，她瞬间掉入了谷底，疼得都有点爬不起来，甚至连灰姑娘都算不上了，因为脸摔肿了。 “夏末。”乔寒微笑着扯她的衣角，满脸止不住地兴奋，“快坐下，我给你看样东西？” “大宝贝？”夏末习惯性地冒出了口，发觉对象是害羞单纯的乔寒，瞬间改了口，“我说的是宝贝，你给我看的是你家的传家宝吗？” “我家又不富裕，祖上值钱的东西在60年代都被砸的差不多了，哪有值钱的东西传下来，我给你看的是相册。” 夏末哦地点了点头，她认为传家宝更具有观赏意义，至于相册嘛，她也不是不感兴趣，只是关于过去的一些事情，她不太想去回忆，大概是不堪回首，又或者良心上吃不消吧。 ========================================================== 求月票~~~~ 026相册 -------------------- “夏末，你记得它吗？”乔寒抚摸着封面上刻下的两个歪歪扭扭的字，看上去很丑，她却像是对待着珍宝般地爱怜着笑道，“小学二年级的时候，你问我为什么我们俩的相册封面上没有你的名字，然后…” “然后我就用小刀一笔一划刻上去了。”夏末当然记得，她曾经无比期待着忘掉所有关于乔寒的事情，与过去挥手告别，重获新生，然而每次乔寒一提醒，她的回忆就像关不住的潘多拉魔盒不住地往外冒。 “夏末，其实我很早以前想把你的照片还给你的，不过过去了这么多年，一直没跟你相逢，所以这些照片放在我这儿存了好久。”乔寒略表歉意地说道，接着打开了相册的扉页，“我想带过来让你看看，我们以前相处的时光，发生的事情，我觉得我忘不了，夏末你应该也忘不了。” 夏末瞅着乔寒满心欢喜的表情，一股背叛感从心头涌现而出，但她又不能在明面上拒绝配合乔寒，只好硬着头皮凑了过去，“让我看看那些我忘不了的都是些什么照片吧。” “嗯。”乔寒翻开了第一页，两个穿着小学制服的孩子站在国旗下面，保持着敬礼的姿势，乔寒侧眼斜睨着她，“看，我们小学五年级的照片，我们俩周一升旗，然后班主任给我们俩拍的照片，我一直小心翼翼地保存着，我想你那儿应该没有同样的一份，我记得这份是班主任单独给我的。” “好像是…”夏末为难地笑道，她所有关于乔寒的照片被锁进盒子，扔进自家的储藏室了，搬家之后她再也没看过乔寒的照片，既然有意忘记，为何又去回忆，她觉得多此一举，同时又觉得自己无情。 “看下一页。”乔寒继续往后翻，她的马尾有一撮耷在夏末的肩膀上，夏末习惯性地侧过身，看到了乔寒红润的半边脸，她突然有点难受，又有点不好意思，所以这一撮发很自然地被她挪动了位置滑了下来。 “下一页是什么？” “空白的…”乔寒突然意识到自己做了些错事，她捂着嘴，神情有些窘迫，“不好意思，你走之后，我生你的气，就把第二页的全部撕掉了，你应该不会生我的气吧，我承认那时候我真的很伤心，但都是你…” “过去的事都过去了。”夏末看得挺开的，“而且我的照片你保留了一部分，说明你并没有想象中那么恨我。” 乔寒自责地低下头，继续往后翻，连续两页都是空白，一直到第三页，才看到几张残存的照片，一张是小学春游的照片，另一张是夏末踢足球的照片，还有一张是乔寒小学毕业的照片。 “看上去不太开心啊。”夏末一针见血。 乔寒噗嗤笑了，“毕业照片是我爸帮我拍的，一想到和六年相处的同学即将分别，心里面其实挺悲伤的，所以那天整个人恹恹的，一天都没怎么吃饭，但后来听说小升初考试进了江州一中的初中部，心情又倏地变好了。” “似乎缺少了我也不影响你的好心情嘛。” 夏末仔细打量着乔寒的表情，再看一看照片，春游合照里的自己和乔寒站在一起，乔寒笑得很开心，竖着剪刀手，而自己抱着书包，书包里鼓鼓的，大概是装着零食吧，也许当时笑得开心是因为吃不完的零食？ “谁说的？”乔寒转身冲她微微笑，“有夏末你在的时候，每天我都有零食吃，每天你都会讲笑话逗我高兴，尽管有些笑话很冷，很干，你还是坚持着说完了。可是自从你走之后，回家是我一个人，上学也是我一个人，就连上课也只是我一个人。” “一个人有时候也挺自在的。”夏末说出口的话差点哽住了，她不会安慰女生的老毛病又窜了出来，她有时候也搞不懂自己是怎么想的，但口无遮拦好像变成了她个人的特色。 “不说了。”乔寒看了看时间，离正式上课只差了五分钟，于是收起相册，准备拿出课本，“数学老师快来了，夏末，你也快些做准备吧，今天数学老师要讲重点章节，很多知识点需要手写记录的。” “乔寒，你热爱学习的特点是一点都没变啊。”夏末听到乔寒的提醒，耳边萦绕起了哥哥的唠叨，以及南宫清羽总爱对她说的话，身边的人几乎都是上进且努力的好少年，仿佛只有她一个人在堕落。 “学习是为了自己嘛，而且我家里条件一般，以后不能指望父母养我，所以自己多努力一点，以后进入社会，找工作不至于太艰难。”乔寒本分地答道，见数学老师来了，立刻闭上了嘴。 “看来我只能靠我哥了。”夏末哀叹道。 数学课上，夏末无聊地在纸上画小人，数学书上留白的地方全是她自己的创意，她想起了哥哥前不久对她说过报考艺术类院校的话题，她也认真听取过哥哥的意见，一来是她绘画底子不错，小学学过几年素描和水粉，上手比较快，二来夏末文化课实在拙计，如果从艺术类院校入手，提高的水平有限，但也不至于沦落到大学都上不了。 “乔寒，你觉得我转艺术类会不会优势大一点？” “艺理吗？”乔寒抄写着笔记，目不转睛地注视着黑板，“夏末，你如果感兴趣，我觉得可以转，而且我听说艺术类的文化课考试难度比较小，对你而言，学起来压力不会太大。” “可是，我连报考的头绪都没有…”夏末又陷入了难以自拔的沮丧。 “问问你哥吧，他是快高考的人了，你等他高考结束了再跟他聊聊，现在还不晚，夏末，你要对自己有些信心，也许很多事情看上去很困难，甚至开头都艰难无比，但你放手去做了，你就明白其实也不过如此。” “学霸们都是这么想的？”夏末撑着下巴，眼神飘到了南宫清羽的后背。 南宫清羽竟然破天荒地趴着睡觉，数学老师进来都快10分钟了，她头也不抬一下，手也不动，跟个死人似的，完全没有反应。 夏末明白她可能遇到难办的事情了，不然也不会像现在这般情绪低落。 “我不是学霸。”乔寒不好意思地红着脸笑了，“但我相信你会做到的，因为你是夏末。” “我多希望我不是夏末。”夏末长吁一口气，随后又无所事事地消磨着时光。 一堂课的时间被她消磨了一半，她突然学着乔寒抄起了笔记，尽管黑板上写的公式和概念她全然看不懂，但她会照葫芦画瓢，所以即便是天书，她也照搬着抄了下来，甚至到了快下课的时间，仍然孜孜不倦地抄写着。 数学老师被她的进取心感动了，下课前的五分钟，公开在全班表扬夏末，“大家看看，夏末同学她考试成绩虽然不如在座的各一位，但她现在的态度完全转变了，这就是开端，假如你们一直无所事事下去，以后你们也有不如夏末同学的时候，所以请各位同学上课好好听课，多学点东西对你们没坏处的。” “夏末她只是在抄笔记吧。”欧阳鹏猜测道。 “我想也是，不过今天我们班的清羽女神她有点反常啊，是不是生病了？”欧阳鹏的同桌关心地问道。 欧阳鹏探了探头，给出另一个答案，“有可能是失恋了。” “失恋？”同桌一脸地难以置信，“怎么可能啊，哪有男生敢跟她告白啊，她是我们学校的风纪委员，下一任学生会长，向她告白岂不是在玩火自焚？” “也有可能是石乐志。” “我想也是…” ========= 今天早睡，这是明天要发的，晚安 027寻雾启事 -------------------- 课间休息时分。 夏末进了一趟换衣间，穿上了轻便的水蓝色短裙，上身是严格按照学校要求穿着的红色校服，步履匆匆地跑下了楼，中途因为鞋子不小心歪了下，脚的重心和倾斜度把握不住，险些摔下楼去，好在她反应力灵敏，抓住了扶手，及时躲过了一难。 之后她一边鼓着嘴，一边自顾自埋怨地下楼梯。 不巧的是，她在二楼的楼梯口碰见了欧阳鹏，他无精打采地爬楼梯，爬着爬着就从夏末眼皮子底下完美错过了，压根没看自己一眼，夏末搞不懂他是什么意思，难道她被欧阳鹏行使无视技能了，不过她恰好回忆起了早饭把欧阳鹏赶走的事情，也许是欧阳鹏怀恨在心，觉得很丢面子，所以故意不搭理自己了…… 自觉得心里很愧疚，于是她难为情地出声喊道， “喂，欧…欧阳，其实早上我也不是故意的，当时因为我哥在，所以我有点着急就让你走人了。” “夏…夏末？”欧阳鹏惊讶地转过身来，整了整自己稍凌乱的发型，“你在这儿站着干嘛，班主任正找你呢，我刚从办公室出来，要不我陪你一块去吧，也算我给班主任一个交代。” “交代？”夏末迷惑了，她原本的目的是想趁这个机会和欧阳鹏和好的，怎么和好也需要班主任见证啊？莫不是正常的和好显得很没有诚意？ “听说你期中考的试卷扔进垃圾桶被人捡到了，老师单独约你谈谈话。” 夏末一听，脸色剧变，“谁干的这么缺德的事，垃圾桶里的东西也捡回来，不嫌恶心吗？” “我也不知道是谁？”欧阳鹏摊手表示无知。 夏末好不容易平定的心情又泛起了波澜，她一个起身准备往回赶，却被欧阳鹏一句话触动了懒筋，再加上她本来就不想去办公室，能拖一会儿是一会儿，反正就算最后她不找班主任，班主任也会主动找到她的。 “等会儿去也行。”欧阳鹏当然不着急，他巴不得和夏末多聊一会儿，去班主任那里只能听啰嗦且严厉的训话。 夏末五味杂陈地哦了声，突然想起自己的热水还没有打，习惯性地甩开步伐往下跑。 三楼的饮水机坏了，二楼又是老师办公室的集中区域，所以一楼是最保险的地方，她一般选择一楼打完水后快速返回，免得在快要上课之前遇见老师，不然她的打水作战计划岂不是泡汤了，还不如去二楼的更方便。 欧阳鹏起初以为她遇到了大麻烦，随着她一块跑到了一楼，直到两个人进了水房，欧阳鹏才意识到是虚惊一场。 “喂，早上的事情你是不是还在生我的气？”夏末倒掉了杯子里的残渣，回头心事重重地看着他。 “哪有，我怎么可能那么小心眼，而且夏末这事原先是我的不对，打扰了你和你哥的早餐，害你跟你哥的处境尴尬的不得了，连话都没怎么说上一句。”欧阳鹏手中空空如也，跟在夏末后面心虚地解释道。 “你知道错就好。”夏末等着就是他的自我醒悟，“下次我绝对不会再让我哥和你同框出现了。” “我…我…”欧阳鹏纳闷怎么突然间变成自己的错，不是夏末先道的歉吗，难不成夏末对他下了什么**，致使他的立场发生了转移？ “我什么我？”夏末拧紧水龙头，把灌满水的水杯盖合上，“你要不要喝水，看你水杯也没带，肯定在学校里不经常喝水。” “和你喝一个水杯不太好吧？”欧阳鹏寻思着这不是传说中的间接接吻吗，想想就有点小激动，但个人卫生也是需要注重的。 夏末用意味深长的眼神瞪着他，“你小子是不是弄错了我的意思，我是说请你喝水，但我这杯是开水，你想喝下去血管破裂就随你咯，只要你半身不遂别把我供出来就行了。” “那你准备怎么办？”欧阳鹏有点懵。 “自助饮料机啊。”夏末指着他正前方最尽头的一台机器，“你想喝什么，我请客，当做我早上的赔礼道歉，不过仅限一次，选择的机会你自己好好把握。” “能挑最贵的吗？”欧阳鹏尝试着触碰夏末的底线。 夏末当即发现了一个八块钱的高贵所在，摩卡咖啡，简直闪瞎狗眼。 印象里咖啡于她而言是很难喝的东西，她喝不惯这种又贵又苦的饮料，星巴克她去过几次，外国的快餐店，不知为何到了国内便成了高档消费场所，当然她去从来不花钱，每次都是南宫清羽大方结的账，南宫清羽喝得自在，她每次喝了一半就喝不下去了，所以后来她和南宫清羽出来吃饭只挑便宜的小饭馆，因为符合她接地气的口味。 夏末现在最关心的不是咖啡好不好喝，而是零用钱大出血的可能性急剧上升。 八块钱对她而言已经是个不小的数目了，够她吃上好几根烤肠外加一串牛肉丸了，她咽了咽口水，当即予以了反驳，“当然不能，重新选，价格限定在五元以内，不准选果汁和碳酸饮料。” “啊？”领会过夏末的抠门，欧阳鹏不再抱有幻想，只好把目光投向其他选项。 经过一系列严格的筛选，欧阳鹏斟酌考虑之下，他挑了一瓶矿泉水，价值1.5元，明面上他是不敢说夏末小气的的，而且他也知道夏末的零用钱并非像自己一样取自于父母，偶尔请自己喝水也是超额预算的范围，他自然不能要求太高了，因为再高一点，夏末估计一生气就不乐意请他了。 “矿泉水对身体好。”夏末安下心来，睁着眼说瞎话，“饮料里全是各种色素和添加剂，我这都是为了你的健康着想。” “你不用解释，我全都懂。”欧阳鹏一副‘我懂得’表情，会心一笑，“夏末你买的矿泉水比其他饮料都好喝，我觉得值，不如你再买一瓶让我回去永久收藏？” “你脸皮比城墙还厚。”夏末提着杯子，嬉笑着正骂他来着，却发现四周静寂地出奇，从一楼仰起头往上看，走廊的人全消失了，世界变得安宁了，于是心惊胆颤地问道，“等等，下堂课是什么课？” “现在已经上课了，好像是音乐课吧。”欧阳鹏喝了一口水，努力地回忆道。 “音乐课就不去了，音乐老师那老头太招人厌了，唱歌就唱歌吧，非让我们唱老掉牙的歌，来一点流行歌曲也好啊，再不济儿歌也行啊，三四十年代的歌曲，歌词都不全是白话文，也只有他唱的最起劲了。”夏末对音乐老师向来意见最大了，不过她对所有老师几乎没有好感，包括体育老师在内，她渴望世界上不存在学校和老师。 “夏末，那你说说你想唱什么歌啊？”欧阳鹏一想反正是音乐课，不去也不会被找麻烦，现在八成好多同学都在教室里瞎闹呢，他们擅自出来就当活动活动筋骨，等会儿再回去也没人举报他们。 “许嵩和汪苏泷的歌，我特别喜欢他俩。”夏末见他不走，心里的石头落了下来，懒洋洋地趴在一楼的栏杆边，闲着也是闲着，聊一会儿天又不会死人。 “你之前不是说最喜欢周杰伦的歌吗？”欧阳鹏好奇地问。 “口味变了不行啊？”夏末侧过脸来翻白眼。 “行，你说什么就是什么。”欧阳鹏他很少听歌，他觉得夏末喜欢谁他都不反对，反正夏末也没机会跟他们本人接触。 “你听过许嵩的寻雾启示吗？”夏末掏出了口袋里的手机，滑开锁屏界面，“我下载到手机里面了，你要不要听一听，可好听呢。” “寻物启事是歌？”欧阳鹏着实惊了一下，但他又不能装作一无所知，于是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我觉得你听的歌品味一定不会差的。”所以恭敬接过了夏末递到手中的耳机。 夏末一字一句认真地解释道，“寻雾启示是专辑，专辑里面有好多首歌，比如灰色头像和庐州月。庐州月是中国风的歌曲，听过周杰伦的青花瓷吗，一个风格，喂，看你一脸茫然的样子，你该不会都不听歌的吧，连专辑都弄不清是什么，我看你也很少上网对吧？” “好像是。”欧阳鹏听着耳机里轻快动人的旋律，有点心虚地为自己辩护道，“不过我打网络游戏，DNF,CF我都有接触的，只是技术不好，而且我很少去网吧的，今年才去过一次，这事你可别跟我爸妈说，他们知道了一定会打断我的腿。” “不会。”夏末微微笑道，眼中放出了狡黠的光芒，“你放心好了。只要你不惹我生气，盛世太平，人民安居乐业。反之，第一个告发你，害惨你的人绝对是我，并且我会添油加醋，火上浇油，让你从此万劫不复，洗心革面，重新做人，尽管做的有点绝，但我想我也算做了件积德行善的大好事。” “惹你生气实在太容易了。”欧阳鹏意见颇大，胆子挺小，嘟囔的声音比蚊子哼还轻，“你比炸药包的燃点还要低。” “你说什么？”夏末咬着嘴唇，目光开始凶狠起来，听没听清她无所谓，她猜到欧阳鹏肯定说了她的坏话。 “没说啥。”欧阳鹏软和下来，他把喝光的瓶子旋上盖子，用力拧紧瓶身。 夏末的怒容渐渐平息，奇怪地盯着他的举动，“你又想干什么，好好的瓶子你让收垃圾的大妈捡走得了，有必要浪费资源吗？” “你不懂，这是男人的浪漫。” “小学生的浪漫吧。”夏末懒得跟他辩，从他口袋里收回了自己的手机和耳机，“你对准树梢就行了，千万别打窗户玻璃，上次我们班那谁直接朝玻璃打了一响，后来光是玻璃都赔了一百多，我劝你不要老是没事找事。” 028 给我一个机会 -------------------- 盛夏耀眼的阳光从茂密的叶子中泄了下来，斑驳的影子随风晃动着，夏末抬起头看着如同青春般晃眼的翠绿，萌生了一种很清新的感觉。忽然她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白色的衬衫，笔直的黑色墨框眼镜，蓝色的校服长筒裤，虽然穿着上刻板了些，但她尚且认得清是谁，旋即转过身去避开了某人投过来的视线。 “老哥怎么上课的时候离开教室了？”夏末吓得一阵小跑，心虚地奔着楼上一处隐蔽的地方，蹲下身透过栏杆的缝隙向下张望。 只见她哥怀里抱着一堆码好的试卷，步履匆匆，旁边陪伴而行的是他的同班女同学，夏末初来高中的时候见过，好像叫常熟，不对，叫常欣来着，印象里经常缠着她哥询问数学题目，教她功课和作业，夏末以前也有明面上告知过夏曦与那个女人保持距离，可是夏曦屡次不听，无论她说了多少遍，依旧是老样子我行我素。 “女人啊女人，说白了就是一红颜祸水，老哥你怎么不愿意听呢？”夏末急得跺脚，恨不得干下楼手撕‘小三’。 “嘿，夏末，快看我的穿云箭。”欧阳鹏将瓶身拧到了变形程度最佳的水准，只需稍稍拧开瓶盖，盖子便会由于剧烈压缩的空气，借着内外的压强差飞出去，而且效果一般都很明显，要不然玻璃怎么会击碎？ “你是傻子嘛，还玩什么啊，我哥他都看见你了。”夏末小声地示意道。稍稍抬头，谨慎入微地抬起一双眼，随后又紧张地蹲下，心跳到她差点没喘过气来，她苦思冥想，该如何向欧阳鹏传达她不在这里的讯息？ “夏末，你人呢？”欧阳鹏少了最佳观众，果断不理性了，回头四顾夏末的所在，不光是衣服，连影子都找不到，大概是人间蒸发了… “我在这儿。”夏末伸出手指着躲藏好的自己，想告诉他，又不想跟他说得太清楚，她总算明白了什么叫成也萧何败萧何，如果欧阳鹏他变通灵活，将自己掩盖过去，倒也好说，关键他把自己供出来，那不就玩完了？ “你怎么躲起来了？”欧阳鹏还没玩得尽兴，夏末反而先溜了，他见夏末的视野范围能覆盖到楼下，果断下了决定，“看来现在是我一炮冲天的黄金时刻了。” 欧阳鹏心中的兴奋感如同燎原的大火，他又非常想在夏末面前表现一番，别说发射矿泉水瓶盖子了，他现在恨不得长征二号运载火箭都可以发射升空，所以他手中的瓶子在他灵机一动的一刻，随着他摆出撩人的姿势，顿时成为了全场所有人关注的焦点。 夏末躲得更低了，她哪敢面对直击灵魂的严肃眼神，瓶盖如何发挥，打到哪她当然不在乎，她在乎的是被她哥抓着了，然后又被劈头盖脸骂一顿，本来她哥就特别反对她逃课，尽管两个人年纪相仿，但长兄如父，她纵然有胆量，也不想破坏她在她哥心目中刚刚建立的良好形象。 “夏末，看好了啊。”欧阳鹏精神百倍，会挽雕弓如满月，当瓶盖被疾速的手指拧到某一个触发点，嘭地尖锐一声厉响，一根树枝被欧阳鹏瞄准打了下来，砸到地上哗啦啦地响。 欧阳鹏心中突生感慨，准备掏出手机给自己的战果拍张照片，却被一双手拍中了肩膀， “欧阳鹏，你在搞什么鬼，怎么不上课？” “我…我…”欧阳鹏解释不出来，立刻向自己的斜上角大声喊人，“夏末，你哥来了，你跟他聊聊吧。” “夏末？是你在楼上吗？”夏曦脸上的晴雨表顿时发生了逆转，此刻阴沉的暴雨将至，雷声轰鸣，他不耐烦地等待着夏末自己下楼梯解释问题。 “哥…我，我。”夏末一脸衰样地站了起来，双手乖乖放在背后，惭愧地不知说什么好，她总不能说自己上课上的无聊，出来透口新鲜空气吧？ “原来你是夏曦的妹妹。”一旁的常欣手指戳着下巴，恍然大悟地笑了，“亏我还信了你是夏末女朋友的假身份，你这妹妹可真有意思。” “哼，谁是他妹妹啊，你信什么啊！我们其实是在玩兄妹play，你管得着吗你？”夏末怎么能顺心服气，就算她不是夏曦女朋友，但也决不允许第三者插足，给了他人机会，就等于灭了自己后路。 “管不着。”常欣抱着卷子，神气地冲她喊道，“我是夏曦的同桌，我叫常欣，常州的常，欣慰的欣，你还不知道我的名字吧？今天就当我们第一天认识了。” “夏末，你快下来，不要逼我上去抓你。”夏曦被她气得快炸毛了，兄妹play这种话她也好意思说得出口，而且当着自己班同学的面，传出去得多难听啊… “我不下来。”夏末才不傻，下楼被亲哥当着第三者暴打一顿，她的面子不仅丢了，而且正宫的位置也将不保，她宁愿回教室也不愿损失惨重。 “不下来是吧？”夏曦对付她有自己的一套，只见他径直跑上了楼，常欣想要追随却被他拒绝了，他给出的理由让常欣无言以对，“我们自家人的事儿用不着你动手，我逮住了她，我会给她一个想要的结果。” “自家人…”常欣一下子感觉自己被隔离开来了，原来自己才是外人吗？ 仔细想想，妹妹怎么都比无血缘，甚至无名无分的同桌亲吧。 “追上来了。”夏末一看大事不好，赶紧拔腿开溜。 “别跑，给我站住。”夏曦连跨了两级台阶，衣角掠过灼热的空气，他如射出的箭一般笔直往上冲，夏末跑到哪，他就跟到哪。 夏末被他围追堵截，二楼的走廊她不敢去，请君入瓮这个道理她比谁都明白，小时候被夏曦追着打过，她最有经验了，一旦被堵在角落，一定是一顿毒打。而且老师如果看到自己在走廊上瞎跑，不用夏曦去捉拿她，她自己都可能无法全身而退了。 选定逃生地点从三楼刷地连续跳到了四楼，夏末的大脑飞速运转着，她思考着无数条可能性较大的逃生路线，比如从三楼两边的走廊顺着往下跑然后到二楼，再从二楼经由汇聚的唯一一条楼梯下楼，方法虽然好，但她的体力不如夏曦，她打篮球的技术就是夏曦亲手传给她的，算是她的师傅，所以她想在跑步和持久力上面胜过夏曦，几乎是不可能。 夏曦被妹妹拒死不抵抗的精神深深地激怒了，终于他找到了绝佳的捕捉地点，在四楼的走廊上，他意识到高二教学楼的四楼有一边是长期封锁的，如果夏末被他追过去，绝对无法逃脱他的手掌心。 “哥，你追的不累吗？”夏末快要精疲力尽了，她现在只想停下来好好休息片刻。 “你觉得警察追歹徒累吗？”夏曦放慢了脚步，转而用走路的方式朝她一步步逼近。 “我…好吧，我输了。”夏末从走廊的中央便察觉到尽头的路是走不通了，气喘吁吁地蹲了下来，抚摸着长期未运动突然剧烈运动而疼痛的小腹，“哥，你最厉害了，我甘拜下风，下次我…我肯定直接投降，不给你添堵了。” 夏曦走到她跟前，冷冷笑道，“你说这些有用吗？” “给我一个机会。”夏末举一边手，摇晃的如升起的小白旗。 “怎么给你机会？”夏曦饶有兴趣地盯着她看。 “以前我没得选，现在我想做个好人。”夏末直接颓废地坐到了地上。 “好啊，你去跟班主任说，看她给不给你这个机会。”夏曦讥讽地笑道，转而伸出了手，露出淡淡的笑容，“喂，演够了没？快点起来吧。” 029 化干戈为玉帛（1） -------------------- “不起来。”夏末耍赖粘在地上了，抓住围栏的边角，一副不妥协的模样，“我一起来你肯定对我下手，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打的如意算盘，不然老哥你追上来是打算请我吃饭的吗？说出去鬼都不信。” “你这丫头脾气犟得很啊。”夏曦扯着她的手臂，每次快用力把她拉起来的时候，她又自己抗拒着缩回去了，一来一去，夏曦被她搅得一点脾气都快消耗完了，心累地蹲下身， “你想怎么解决？” “原谅我。”夏末调皮地眨着眼。 “你觉得我会如你所愿？你怕不是痴人说梦话。”夏曦既无奈又烦恼地打量着她，双手放在膝盖上，他想说些严肃的话，却被夏末的胡搅蛮缠弄得无从开口了。 “不试试怎么知道，天底下的事情哪有一条道走到黑的，正所谓车到山前必有路，船到桥头自然直，我觉得哥哥你无论怎么样都会放过我的，索性不如直接原谅我比较干脆。”夏末美滋滋地笑着，笑得青春洋溢，笑得夏曦都奈何不了她。 夏曦回头看空寂冷清的教室，四处无人，四楼的高三教室搬空了，他是清楚的，而且四楼的教室被改成图书馆的自习教室，他也是了然的，趁着这个机会，他冲夏末招了招手，“起来，咱们进去聊，正好里面没人，你在外面坐着万一被校领导看到了，问题很大的。” “说的也是。”夏末想都没想便拍拍裙子上的灰尘，跟着哥哥的脚步走了进去。 四楼的自习室里摆着七八张长桌，椅子散乱地分布着，桌子上摆着好多复习的书籍，琳琅满目。 夏末很少到四楼来看书，就连散步她都嫌累得慌，她的活动范围一般仅限于三楼，偶尔抱着监视的目的去高三教室逛逛，看看哥哥有没有在和其他女生卿卿我我，但多数时候她去了，哥哥都在忙着写作业或者试卷，又或者解答其他人的问题，她说不上话只能灰溜溜地逃走了。 “黑板上还有高考倒计时啊。”夏末一扭头才发现自习室的与众不同之处。 “嗯，高三的学生中午基本上都在这里备考，平时人很满的，只不过现在上课，而且离高考越来越近了，来的人也不多了。”夏曦拖开自己座位的椅子，示意夏末坐在他身旁。 夏末好奇地翻着另一张相邻桌上放着的笔记本，心怀忧虑地问道，“老哥，你复习功课和谁在一起啊，这字迹很明显是女生的啊，难不成你背着我偷偷交了女朋友？” “这是常欣的桌子。”夏曦指着桌上贴着的名字和班级号以及联系方式，“以前是她努力帮我占到的位置，我才有机会在自习教室里复习，我坐她旁边当然不奇怪了。” “又是那个常欣，她真的是无处不在啊。”夏末气得直咬牙，心里怒骂小贱人。 夏曦奇怪地看着她，把她准备撕毁笔记的手牢牢摁住了，“末末，你是不是对她有什么误解？” “误解没有，恨意绵绵。”夏末只好用餐巾纸替代了她的笔记本，扯了一半又一半，也难以解她的心头之恨和浓浓的醋意。 “她也不容易，她是我们班的英语课代表，英语特别好，但数学成绩和你一样惨不忍睹，所以为了帮她提高数学成绩，高考考上一个好学校，我觉得出点力是值得的，而且她的数学成绩确实提高了，等她毕了业不坐这儿了，这里的位置就交给你了。”夏曦一向理性对待身边的人和事，尽管不包括夏末，但他也不像夏末那样做事全靠着性子乱来，说话也只挑夏末顺耳的说。 夏末不理解，她双手抱着肩，丝毫不给予同情，“你帮她，她又不给你钱，而且数学成绩本来就是她自己的事情，你帮她是情分，她又不是乞丐，必须要你施舍才能活下去啊？” “末末，我和她是同桌，你最起码尊重一下她的为人吧。” “我还是你妹妹呢，你尊重我了吗？”夏末倔着脾气应答如流，见哥哥被她说得有点溃不成军了，连忙服软了些，“退一百步说，如果她是哥哥你喜欢的人，我没意见，我尊重她，并且把她当嫂子一样看待，可是她仅仅是你同学，是同桌的话，恕我很难把她视作朋友，本来竞争对手就多，还没理由地让招给一个人，你觉得我服气吗？” “够了。”夏曦把她的笔记本塞进了桌肚里面，义正言辞地把话说明了，“我和她的关系真真正正只是普通同学，假若你哪里误会了，那我尽量和她保持距离，这样总行了吧？你自己想想每天放学上学我都和你在一块，你难道非得希望我跟你同班同桌，你才放得下心吗？” “也不是不成。”夏末豁然开朗地喜笑颜开，“既然好哥哥都澄清了，做妹妹的我也就不为难你了，不过你以后要好好地注意你们之间的距离哦，不然被妹妹我看到的话，我一定告诉老妈你早恋，你耽误学习。” “真不要脸。”夏曦一巴掌化作温柔的一个抚摸，触碰到她微热的小脸上，“最该注意的是你好吧，你上课不去上课，今天要不是我看到了，你是不是准备隐瞒不报，还有那个欧阳鹏，你们俩沆瀣一气，是不是他教坏你的？” “没有。”夏末的眼神游移开了，她朝着光线充足的窗外瞧去，“我接水的时候看到他，然后我们聊了聊天，后来没听到上课铃声，而且音乐课又不重要，所以我们俩才留在一楼的茶水间了。” “是吗？”夏曦有点不相信，他指着夏末的鼻子推了推，“以后少跟他来往，他的学习成绩也不咋地，和你不相上下。我说你怎么就不能多向乔寒学习学习，天天和狐朋狗友混在一块，你能得到进步吗？” 夏末不以为然地瞪着他，“你故意撇开我和欧阳鹏，是不是证明你在吃醋？” “我…我吃什么醋，你要注意你自己的形象，你是高中女生，你好端端地跟一个同班男生天天玩在一块，大家背地里不说你些什么也就怪了，而且我听欧阳鹏他们家负债累累，他爸跑路了，你跟他在一起有危险的，以后尽量减少接触吧。”夏曦语重心长地说道，其实他说了这么多，字面上的意思也只是不希望夏末被欧阳鹏给钓走。 “老哥你这叫落井下石。”夏末鼓足了腮帮子，跟个受气的小河豚似的，接着又泄了气，思考了下回答道，“不过你说得对，我确实不应该总是和他玩在一块，不过不是因为他负债累累，家徒四壁，而是我发现他暗地里喜欢我，我如果再纵容他下去，以后甩开他就困难了。” “你也知道啊。”夏曦打一早上就看出欧阳鹏对自家妹妹的喜欢，只是碍于面子没有直接戳穿，结果夏末反倒先于自己之前说完了。 030 乔寒的姐姐 -------------------- 夕阳被烧成了刺眼的赤金色。 晚霞映衬的小巷子里，乔寒躲避着照晒的阳光，跳着阴影包围的格子，走在她老姐乔芸的身前，忽而抬头，忽而低头，不知不觉中朝回家的路途近了一些。 “今天怎么有空来学校接我？”乔寒回头问道，“你的懒癌治好了？” “没什么事就过来看看你啊。”乔芸一头清爽的中长发，肌肤比乔寒稍白一些，喜好比较随意，没乔寒会打扮，所以看上去的搭配比较奇怪，比如现在穿的黑色运动服上衣和紫色长纱裙，不伦不类，但好在外表略胜一筹，所以身后不乏追求者。 “学校里怎么样？”乔寒向往大学已久，大学里的空气，大学里求学的气氛，无论什么只要和大学沾上半点关系，她都觉得充满了自由的气息，没人管的日子实在太棒了。 乔芸苦笑着耸了耸肩，“没什么变化，该上课上课，该吃饭吃饭，就是最近老妈给的生活费变少了，所以不得不自己出去打工补贴一些了，还是不如你们高中生自在，管吃管住还管洗衣服，我这些脏衣服要是带回家，老妈肯定又要发脾气。” “说的也是。”乔寒神气地笑道，“你已经是泼出去的水了，而我是家里独宠的那一个。” “是是是。”乔芸踢着石子，眼见着回家的路口越来越近了，“那你最近在学校怎么样，背着老妈交了男朋友，还是抄作业被老师批评了，或者考差了不敢告诉老妈，偷偷将卷子撕了？” 乔寒听后相当不爽，“喂，我好歹也是中考优等生升上博雅高中的，你对我的期待也太掉份了吧，你所说的这三样，不好意思，我一个都没陷进去，非但如此，我还做得很好，我的语文和英语在班里排行第一。” 乔芸带着笑意看向她，“没想到你还有两下子，得到你姐姐我的真传了，不过你文科这么好，为什么当初不去学文，学理多折腾，你看看你的数学，上学期考成什么样子了，辅导了好久也没见起色。” “我喜欢，你管得着吗？”乔寒给了她厌恶的眼色，“学理是为了让我以后选择的时候有更大的空间，而且我不喜欢地理和历史，这几门科目背诵的东西太多了，我觉得时间花在这上面，还不如在理科上搏一搏，兴许考得更好。” “又在想入非非了。”乔芸接过她的包，“就你这小不点，怎么老是爱做梦呢，先人说过，做事情要脚踏实地，你先搞清楚自己的实力，再对未来的理想有个实际的预判，到底会不会成功，你这样乱来，我很担心。” “懒得跟你争辩。”乔寒转过身去，一辆电瓶车恰好擦肩而过，吓得她往后退了几步， “都怪你说闲话…” “好，怪我怪我。”乔芸拉住她的手，“我带着你走，这样就不会被车撞了，小时候我们也是一样走路的，我看着你，你才不会遇到危险，所以说，你比以前也没成长多少嘛，还是一样的幼稚。” 乔寒恨恨地哼了声，“就你成熟，那请问成熟的人在学校里天天浑浑噩噩地过日子，是不是不该呢，你对得起老妈给你交的学费吗？” 乔芸不在意地说道，“我逃的是公共课，又不是专业课，我每学期期末考试绩点可以到4以上，你行吗，学习重在结果，而不在于形式化的过程，你连结果都办不到，那些繁杂或者没效率的过程难道不是在浪费时间吗？” “绩点是什么东西？”乔寒一头雾水，“你们考试成绩按照10分制来算的，那你也不怎么样啊？”4 乔芸微微一笑，“小妹，我说你幼稚吧，绩点呢，是按照你的学分和成绩综合公式来计算的，绩点4以上基本上是大神的水准了，你说姐姐我厉害还是不厉害呢？” 乔寒吃瘪，依旧强词夺理道，“那态度不对也是不行的。” “和我斗，你还嫩着呢。”乔芸拍了拍她的头，“成绩比我差，个子比我矮，还妄想辩论过我，先回去修行个十年八年吧，要我说，老实承认你姐优秀不行吗，非得和我杠到底，是不是对我不服气？” 乔寒明面上已经皱着眉头，显示出她的不悦了，“对，我就是不服气，凭什么我这么努力还不如你，你轻轻松松考高分，上好学校，考不过你，表现不如你，杠几句怎么了，你让我一下会死啊？” “我让你。”乔芸随手一指，“作为道歉，我请你吃牛肉面吧。” 乔寒瞪了她一眼，随后停了下来，“这是你欠我的，我要加好多好多牛肉，让你也知道被人欺负是什么样的感受。” “小心别撑死了。”乔芸补了一句，理亏又打住了，“罢了，我不跟小孩子计较，你姐我不计前嫌，省得老妈又说我以大欺小，你要知道，其实我对你也是很好的，你去外面看看，那些个兄弟姐妹尔虞我诈，争家产争宠争得要死，你看我跟你争过吗？” “那是因为我们家没什么家产可争。” “好吧。”一阵晚风吹过，吹散了乔芸脸上的尴尬，“我不问你学习上的事情了，每次一谈到这个，我们俩就要吵架，那我问你，今天在学校交到朋友了吗？” “你又想跟我吵？”乔寒带着敌意试探道。 “你…你这丫头。”乔芸被她呛得无话可说，“也只有吃的能堵上你的嘴，真不知道谁以后容忍的了你这种性格，太争强好胜不是好事，你需要改改，女孩子就应该温柔一点，体贴一点，那样才会受大家欢迎。” “体贴也不对你这种混球。”乔寒小声嚷嚷道。 乔芸一巴掌轻轻落到她的头上，“怎么和你姐说话呢，太没礼貌了吧，我如果是混球，那你就是小混球，你以为你讨得了好处啊，骂人之前也要先看看我们俩之间的裙带关系，OK？” “你又不是老妈，我们俩平起平坐。”乔寒越来越斗志昂扬。 “你怕是缺一顿爱的毒打。”乔芸想收拾她的心渐渐高涨，但前面来了几个男生结伴而行，她不好意思下手，于是和她继续保持着同行，一直到了面馆的门口，两人面面相觑。 “想吃吗？”乔芸干脆地问道。 “吃。” “我问你想不想？”乔芸提高了音量。 “当然。”乔寒回答得迅速。 “老老实实说个想字会死吗？”乔芸忍不住发脾气，“在你老姐面前犟嘴是因为你太害羞了，所以不敢表达自己的真实想法吗？” 乔寒摇了摇头，“我给你面子而已，其实这碗面是你欠我的，不是我想不想的问题。” “回去再收拾你。”乔芸找了靠里的空位坐下，随即喊道，“老板，两碗牛肉面，一碗加肉，另一碗不加，谢谢。” “好嘞。”正甩着拉面的老板手艺熟练，让人看得很放心，至少是纯正的手工拉面，做出来的肯定要比直接买来的拉面口感更加有嚼劲，“一共是30块钱，微信或者支付宝的付款码贴在墙上。” 乔芸爽快地付完钱后，和她面对面你看着我，我看着你，“这家面馆你以前来过吗？” 乔寒点头，“经常吃啊，难道你没来过？” 乔芸抖了抖肩膀，“我以前在近堂高中上的学，你忘了吗？我跟你又不是读同一所学校，你们这边的事情我怎么可能知道？” “味道还行吧，但是经常吃没什么感觉。” “所以早餐就是吃这个？”乔芸试着和她正常交流，“还有其他的？” “鸡蛋煎饼，食堂的包子或者学校摊子上的凉拌米线，品种多着呢，我们学校最不愁的就是吃的，只要有钱，什么都吃得到。”乔寒倒了一杯热水，“你呢，你在学校难道不吃这些？” “学校食堂口味说不上来，平时偶尔吃吃，没有多差，也没多好，纯粹用来填饱肚子。”乔芸等来了拉面，推到了乔寒面前，“你先吃吧，我等会儿。” 乔寒尝了一口，然后默默看向她，“其实你好好说话的时候，还像个姐姐。” “你是收了我的拉面贿赂，所以良心未泯，准备夸我几句？”乔芸淡笑道，“我又不用你夸，每个做姐姐的不都是为了妹妹好，你以为我讽刺你就是瞧不起你啊，我要是瞧不起你，还会搭理你吗，自己想一想。” “够了，我不想听你唠叨。“乔寒撒了些辣椒到面里，“我在学校里碰到了我的小学同学。” 乔芸听后毫无意外，“小学同学，这么大的学校很正常。” “是夏末。”乔寒冷静地补充道。 “就你说的那混小子？”乔芸有些印象，“你怎么他了，把他揍一顿了，还是和他重归于好了？” 乔寒咬了咬嘴唇，“没什么，只是她现在是女孩子，和她关系变好了一些，其他的和原来一样。” “女孩子？”乔芸惊讶，“我说她为什么后来溜了，原来是用另一种方式断绝你的念想，那样做也不错，最起码你们还能做回朋友，比互相记恨要强得多。” 031 有妹的早晨 -------------------- 下着雨具有韵律的早晨素来是休憩的好时光，美美地睡上一觉，补充昨晚熬夜丧失的精力，享受着雨季凉风吹拂全身的舒爽，再做一个各式各样美食摆满一整个餐桌的黄粱美梦，简直快活地比神仙还要愉悦百倍。 然而好梦戛然而止。 夏曦于早晨7点左右接受了母亲亲口授予的密诏，穿着一身标准的蓝色校服，严肃地拉开夏末多年以来未曾锁过的房门，右边眼睛透过门缝向里面探看，只见夏末侧着身呼呼大睡，白色的大号T恤衫直接从她的领口覆盖到了双膝，稍微注意一下，T恤衫映出的粉红色大概是她喜好的胖次吧。 再仔细打量，白皙的皮肤，包围着可以当枕头的黑色及腰长发，以及小巧玲珑的裸足和若隐若现的性感美腿，这还是自己野蛮而且不讲道理的妹妹吗？他怀疑是自己看走眼了，又拖延着盯了一小会儿，想起了昨天诱惑自己的那一个欲望上头的**，如果她不是自己的妹妹，那该有多好，他其实并不反感**对他下手的，但前提别是血缘至亲啊。 “起床了。”夏曦犹豫了片刻，推开门走了进去，目光很自然落在她凌乱的桌子上，闹钟倾倒在桌面，书本摆放地乱七八糟，笔记本电脑卡在书堆的中间。此刻电脑桌面恰好亮了，设置的背景竟然是自己和她春天出去玩拍的合影。 “谁说的啊？”夏末闭着眼，迷迷糊糊地回着话，嘴里念念有词，八成只是自言自语，估计还在梦乡里遨游呢。 “快点起床吃早饭，再不吃包子就凉了，这可是我下楼专门给你买的，再热一遍就不新鲜了。”夏曦发觉自己下手推哪里都不太合适，只好掐了掐她粉嘟嘟的小脸，一捏一捏挺有弹性的，既不吵闹，也不反抗，让他再一次觉得睡着的妹妹真的挺可爱的。 “包子不好吃，我要吃牛肉面。”夏末浑然不知地转了个身，白色的T恤衫泛起了皱褶，折叠的部分显现出了她光洁的大腿。 夏曦差点看呆了，他拍了拍自己被迷得有些神魂颠倒的大脑，转过身去当做什么都没看见，浑身不自在地站在床脚，继续大声催促着她，“早上7点半了，你再不起床，上学就迟到了，你不想被班主任训话吧，昨天被说得还不够惨吗，快点起来吧！” “上…上学？”夏末一下子扑腾地坐起身来，宽大的T恤衫由于动作太过剧烈直接拉下来一半，露出了她不可描述的部分，夏末却浑然未觉，继续晕着脑袋询问背对着她的夏曦，“老哥，我记得今天好像是礼拜六吧，怎么还上学啊，你是不是上学上糊涂了？” “你起来我再告诉你上不上学。”夏曦一边扭过身来，一边准备弯腰拉她的被子。 然而就是这样一个细小不过的习惯性动作，夏曦被眼前突然出现的白茫茫一片足足吓了一跳，他无措地双脚两步并做一步，神情惊呆地往后摔了去，由于他后背是夏末放化妆品的小桌子，所以桌子不堪重负当即被掀翻了，瓶瓶罐罐在他的眼花缭乱之中纷飞砸落到地上，他也跟着重重地落了下去。 巨大的疼痛感让他停滞了半分钟有余，等意识稍微清醒了些，他才用力把倾斜着的桌子推到一边，躺在地上大口大口地喘着气，劫后余生，果然占妹妹的便宜是要遭报应的。 如此之大的动静声，夏末怎么可能没醒过来，但她尚未察觉到她自己有何失态，抹着惺忪的睡眼，一把扯过趁乱闹事的闹钟，按下了关闭按钮，拔掉了电池，一边喃喃地说着话，“哥，你干嘛呢，你属哈士奇的吗？来我房间给专门我拆家啊？” “没干什么。”夏曦摸着撞疼的老腰，撑起半边身子艰难地爬起来，“你醒了吧，穿好衣服跟我去客厅吃饭，爸妈都在等着你呢，今天放假，家里人难得聚一次。” “哦。”夏末支吾了一声，突然发现自己的T恤衫一大半露了出来，没穿内衣的胸口暴露无遗，下意识地抬起尖锐的眼神看向夏曦，“睡觉的时候偷袭我，哥你也太无耻了吧，我跟你说了多少次了，你要经过我的允许，你怎么就不听话呢？” “谁偷袭你了啊，是你自己起床的时候拉扯掉的。”夏曦遮住自己的眼睛，为自己的清白陈诉冤屈，“赶紧把T恤拉回去。” “拉就拉呗。”夏末刚想着拉回去便完事了，不过她回忆起哥哥之前说的话，老爸老妈都在外面等她，她假若穿着一身长T恤跑出去，大概会被联合起来骂一顿吧，所以她脑回路一改，直接把上衣脱了个精光。 “喂，你拉好了吗？”夏曦移开手指，微微睁眼，发现妹妹**着上身，一脸纯真地注视着自己，瞬间呆住了片刻，而后反射性地闭上了双眼，意乱神迷地抱怨道，“你在搞什么鬼啊，让你穿衣服，不是脱衣服，你快点给我把衣服穿好啊！” “可是我要换衣服啊。”夏末从床上伸出脚打算下来，见哥哥挡在自己的衣柜前，于是吩咐道，“哥，既然你离得近，你帮我把内衣拿出来呗，当我谢谢你了。” “好…哪种类型的。”夏曦常年帮夏末洗衣服，她的私身衣物夏曦是最清楚不过的了，甚至连分类比她本人都了解。 “蓝色蕾丝的。”夏末伸了个大大的懒腰，脸上挂着捉弄的笑容，“哥，你回头看看我呗，你又不是第一次看了，害羞什么啊，而且我们俩是亲兄妹，就算你看到了也没什么吧，看一看嘛。” “看你个头。”夏曦把衣柜抽屉里翻找出来的内衣砸到了她的头上，“给我正常一点，不准再给我耍什么乱七八糟的花招了。” “青春期的男生连这种小小的诱惑都受不了，哥哥你真的是很纯情哦。”夏末故意当着他的面前一步一步扣上了内衣。 “你的外套，拿去。”夏曦终于松了一口气，他忧心自己的妹妹在自己的面前根本不把自己当正常男性看待，如果是其他陌生男人她也会这么做吗，性别观念未免太缺失了吧，是不是需要好好教导一番呢？ 夏末披上牛仔外套，正想着是不是缺少了些什么，夏曦指着她赤条条的腿，“喂，老妈在家你不穿长裤也就算了，老爸在家你也这么乱来吗？你给我做好一个女生的觉悟啊，别总是把我当成你的同性看待好吗？” “有差吗？”夏末利索地换上裤子，眨着眼笑道。 “当然有啊。”夏曦渐渐放轻松了，把镜子自然地递到她跟前，关心地问道，“头发太乱了，要我帮你梳整齐吗？” “必须要啊。”夏末非常积极地盘腿坐在了床上，“快点过来，老哥，这是你展现你好手艺的精彩时刻了。” “你如果举止得体一点，半小时前我们就能走出房间了。”夏曦捡起地上散落的化妆品，看着满地的粉尘和不明液体，心想着打扫又得费功夫，他实在搞不懂妹妹既然不会化妆，为什么留着那么多没用的东西，就因为其他女生都化妆吗？ 032 有妹的家 -------------------- 梳发是一门对专业性要求颇高的手艺，尤其针对夏末一头长到可以缠住自己喉咙窒息致死的乌黑秀发，梳发的门槛简直高端到连夏末的妈妈都无以下手，几乎不管。 然而就是如此艰巨的任务，对于亲哥夏曦而言，是每天必做的日常任务之一，尽管夏曦有时候埋怨妹妹留这么长的头发做什么打算，难打理又不能吃，还容易甩后面的人一脸毛，但夏末就是不乐意听他的劝好好去一趟理发店，还口口声声说待长发及腰才下定决心去剪，在此之前谁拉她去理发店谁就是她的杀父仇人。 当然她爸还活着，她只是强烈表达自己拒绝去理发的意愿。 今天的夏曦大汗淋漓地拖完了地后，好好洗了个手，方才重新进入夏末的房间，被粉色墙纸包围的少女卧室里，晨光照射着光滑的玻璃桌面，夏曦恍惚了片刻，发现她坐在床上一边等着自己，一边百无聊赖地玩手机，丝毫没有现在应该做什么的觉悟。 他有点看不下去了，将擦手的纸巾扔进了垃圾桶，直愣愣地站在她身后， “夏末末同学，你现在还不下床，你在等什么啊？” “等你梳发啊？”夏末眨着机灵的眸子，俏皮地笑道，“不是哥哥你说的吗？让我在床上等着你，你忙完就回来，怎么现在又开始反悔了？” “梳发在你吃完之后开始可以吗？”夏末推开了通风的房门，对懒散的她无奈地招了招手，“出来吧，爸妈都在等你，你这贵人可真是难请，从早上七点半，我为了你一直忙忙碌碌到了九点钟，包子早就从热的变成凉的了，我看你直接吃冷的吧，给你热了你也不会心疼我。” “谢谢我亲爱的兄长大人。”夏末愉悦地做了个请安的姿势，蹦蹦跳跳地踩着拖鞋从房内溜了出来，险些撞到夏曦，夏曦紧张得扶了她肩膀一下，眼神复杂地朝身后化妆的小桌子瞧了眼，放在这靠门挡事的地方，不亚于定时炸弹啊…… “你慢点。”夏曦拉着她的手，像抓兔子似的把她给抓紧了，“你起床怎么没这么快呢，现在兴奋个什么劲啊，早饭又不是没了，瞧把你给饿的。” “你不是说今天上课吗？”夏末回头呆呆地盯着他，一根呆毛立了起来，她有注意到，自觉地压了下去，“我现在去洗漱，你在客厅稍微等我会儿，我保证今天不会迟到了。” 夏曦被她着急的智商给整得无语了，他抬起手表，拽住刚想走的夏末，指着上面的时刻给她看，“拜托，九点已经过了15分钟了，如果是上课，你早就迟到了。而且我跟你说了，爸妈今天都在家，你该不会真的以为今天要上课吧？好歹也动用一下你的脑细胞，分析一下今天到底是不是放假吧？” 夏末带着歉意，嘿嘿地咬着嘴唇笑了下，随后笨拙地跑进了卫生间，“好吧，是我太粗心了。不管怎样，我先刷牙洗脸，做好个人卫生。老哥，你帮忙去把包子热了，不新鲜也没关系，我不挑食的。” “谁说要给你热的啊…”夏曦看着她消逝的背影，既头疼又想笑，不省事的家伙，如果稍微学乖一点也是个可爱的妹妹吧，但他家的妹妹无论怎么样表现都十分欠揍。 夏曦拾起保温杯里放着的包子，尚存温度，但热量明显不如早起买来的烫了，他犹豫着是否给夏末当早餐直接吃了，但深思熟虑后，又急急忙忙跑到了微波炉旁，蹲下身，腾出微波炉底柜的盒子，把包子装进去加热。 “夏曦，你妹妹她又进卫生间做什么，喊她过来吃饭。”妈妈心情看上去不错，靠在沙发上翘着二郎腿，看电视仍旧是她孜孜不倦的爱好。 “她在洗漱。” “磨磨蹭蹭，拖拖拉拉，真不知道学了谁的性格，下次不要给她起早买早点了，让她一个人下楼去买，她也老大不小了，17岁又不是小女孩了，应该学会自己照顾自己了。”老妈的唠叨随时挂在嘴边，生怕夏末听不见，声音说得隔着卫生间的玻璃门，夏末都听得清清楚楚。 “妈，你和爸今天中午是不是去参加婚宴啊？”夏末注意到微波炉边放着的大红色请柬，忽然间记起了这档子妈妈前几天挂在嘴边的事。 “对啊，我高中同学她弟弟结婚，我正想跟你们说呢，瞧我这记性，中午你带你妹妹出门吃饭吧，我和你爸抽不开身，所以只能委屈你们俩一下了。” “放心吧，夏末交给我，妥妥的。”夏曦突然间有些安心了，即便父母不在家，似乎也没什么需要值得惋惜的。 夏曦的爸爸眯着眼，翻着早晨送来的环球时报，看着报纸，漫不经心地询问夏曦，“最近我听说博雅高中发生了校园欺凌的恶性事件，作案的是三个高中女生，你最好把你妹妹看管好了，让她别招惹那些社会闲散人员，我们平时照顾不到，你妹妹的安全就托付给你了。” “恶性事件？”夏曦闻所未闻，自顾自说道，“博雅是江州的名校，管理严格，除了富家子弟闹事以外，很少发生斗殴事件，而且作为大股东的南宫家位高权重，她们家族的南宫清羽又是个狠角色，我觉得不太可能吧。” “你看到的阳光面，不代表不存在阴暗面，总而言之，小心一点总归是好的。”爸爸语重心长地督促道。 夏曦连连点头，他也认为夏末这家伙不是省油的灯，几天前南宫清羽把夏末和小混混吵架的事情告知了他，他便一直关注着这件事，随行护送了几天又似乎风平浪静，安宁和谐， 经由爸爸一特别的提醒，他又不得不提高了警惕。 “吃饭吃饭咯。”夏末兴致勃勃地冲到桌子边，拉开椅子坐下，而后瞧瞧站着的夏曦和坐着的父母二人，“我的早饭呢，它在哪儿呢？” “早起的鸟儿有虫吃，你起地那么晚，干脆你空着肚子吧。”妈妈没好气地笑道，撇下架着的右边腿，站起身来。 “老妈，你忍心女儿我挨饿吗？”夏末眼中泪花莹莹闪烁。 “忍心啊。”妈妈一边示意夏曦让开，一边打开停止的微波炉，用抹布裹着边缘把热好的包子端了出来，“谁让你跟个懒虫似的，一到双休就睡懒觉，你哥他起得比我都早，就为了排队给你买早饭，你只知道吃，你打算什么时候回报些东西给我和你哥啊。” “那我呢？”爸爸意识到自己被排除在外了，赶紧争取机会。 “你不算，你又没管过夏末，夏末干嘛回报你。”妈妈斜眼，不予以理睬。 “可是夏末每年的生日礼物，红包还有回家的礼物我都有给啊，末末，你不能绝情啊，我是你爸，你应该想点点子哄你爸开心，这样老爸才不算白疼你，你说对不对？”爸爸据理力争，仿佛少了他一份，跟吃了大亏一样。 夏末被他们几个人包围了，这个要回报，那个要点子，还得给他们每人提供礼物，顿时脑袋炸了，她捂着发痛的双耳，装作没听见地低下了头，一并忽视了他们的索求，“我吃早饭，吃早饭，早饭是包子。” “好了，不闹了。”妈妈握住夏末的双肩，安慰地笑道，“丫头，你只要记得家人对你的好，我们就很满足了，我们不需要你的礼物，只希望你能快快乐乐地长大。” “这话我听过好多遍了。”夏末咬着包子，翻着白眼狼的白眼，“每一次都祝我快乐，结果考试成绩一出来，又把我骂得猪狗不如，你说我从哪里得到快乐了，从梦里吗？” “你这孩子怎么斤斤计较呢？”妈妈急了，她捏着夏末的半边脸颊，“打是亲，骂是爱，你现在不懂，以后你怀念起来…” “还怀念？”夏末惊了，“我又不是弱受，打人骂人还整出感情了，老妈，你别打扰我吃包子，等会儿再说行不？” “行。” 一家人和和气气地度过了一个相对和睦的早晨，中午十点多爸妈出门了。之后夏末抱着游戏机手柄对着电视玩射击类的游戏，夏曦陪同观战，若是现在的一幕发生在小时候，控场的主角绝对是夏曦，但现在状况不同了，夏曦变得宽容和大方了，反而夏末越发地小家子气，霸着游戏机，一玩就是连续好几个小时。 “老哥，你高考不用复习吗，陪我在这玩？” “下午再去做题，该复习的复习地差不多了，偶尔放松一下也没问题。”夏 曦双手抱头，非常轻松地靠在沙发上。 “学霸就是不一样啊。” “学渣你也不一样。”夏曦微微笑道。 “滚。”夏末瞪眼挤出一个不礼貌的字。 夏曦靠着沙发不怒反喜，“不滚。” “你打扰到我玩游戏了，你看我的角色死了。”夏末指着game over的屏幕， 另一只手气鼓鼓地锤夏曦的腿。 夏曦被她锤的有点印象了，方才记起一直忘记做的事情，“死了你可以再来一局啊，单机游戏不在乎死几回，不过我现在该打理你的头发了，等会儿咱们出门吃饭，你现在的发型有点像疯婆子，公然出去会很难看的。” “你才疯婆子。”夏末恨恨地盯着他，抬起的双手意欲戳爆他的双眼。 “喂，我说的是实话。某人离开了我，不是疯婆子是什么，想要当一个合格的少女，手必须勤快点。”夏曦灵活地翻过沙发，解放了被夏末压在身后的头发，把一撮撮发丝整个合在一起握在掌心。 “你勤快就行了。”夏末开始喜欢上被触摸的感觉了。 033有妹的家（2） -------------------- 安然坐在沙发上，收着双脚认真玩游戏的少女-夏末，正享受着她哥提供的特殊服务，温柔而惬意的触感让她有些得意忘形地过了头，一边指正着夏曦应该怎么梳理，最好再来个肩部按摩什么的，一边摁着遥控手柄随着屏幕上人物的闪动快速躲闪飞来的子弹，尽管动作笨拙，但好歹死里逃生，守住了第一关末尾仅剩的残血。 “第一关你都玩不好，笨蛋。”夏曦用梳子往下直梳，眼睛盯着屏幕里狼狈的我方枪手，本来很简单的枪战，硬是掉了大半的血，很难想象后面几关怎样继续下去。 “你激将我也没用，好好梳头，哄好了妹妹我，留你10分钟玩一会儿，如果招待不周的话，今天这游戏机你碰都别想碰。”夏末不信他这一招，自己技术再烂，好歹也是自己玩，假若因为自己水平不够把遥控交给了哥哥，接下来她就没得玩了，她又不傻，干看着哪有自己上手惊险刺激啊。 夏曦一手刀切中了夏末的头顶，“给你点阳光你就灿烂啊，要不是我提醒妈妈离家早一点，你现在有机会在客厅玩PS4吗？你还不赶**谢哥哥我，这是我给你争取来的时间，你要时刻铭记感恩，日日行叩拜礼。” “谢谢兄长大人。”夏末朝后背抬起一个OK的手势，“小妹我无以为报，叩拜又伤了兄长威严，你看以身相许如何？” “说一句谢谢就行了，至于能吃能喝能玩的妹妹，我就不收下了，你自己留着吧。”夏曦看得十分透彻，养鱼养花养草都容易，唯独独立养一个妹妹着实困难。 “我留着只会饿死啊。”夏末愤愤道，凭借着一点资本，又开始吹捧自己了，“而且你看我这花季的妙龄少女，你想要的全都有，你看这脸蛋，这腰，这腿，哪一点不符合你们男人梦中情人的标准了啊，你除非是脑子被门挤了，否则你以后跪下来求我我也不答应。” “好好，你漂亮，你优秀，你是梦中情人，请问梦中情人小姐，你把身子让一点可否？压到头发了，你让我怎么继续帮你梳？”夏曦推了推她的背，扯出散入沙发缝隙里的丝发，捻着一道道地弄齐整，神情格外地专注。 夏末喝了口凉水，停下手中的活计，又嚷嚷道，“夸得不够仔细，部分细节需要完善。” “真不要脸。”夏曦笑着将她的头发整个往后铺整拉开，“而且留这么长的头发，等哪天你睡着了，我一剪刀把它们全部咔嚓了，然后卖给外面的理发店，说不定能谈个好价钱。” “你敢！”夏末回头狠狠地注视他，“你敢剪我头发，我就把你宝贵的盆栽和书架里的藏书一样不剩地全给扔了，到时候看看我们俩谁更胜一筹！” 夏曦保持着淡定的笑容，提起梳子又上下来了一轮，“你先打得开我书橱门的锁再说，还有盆栽是老妈种的，老妈可稀罕了，如果你把它们扔了，我相信老妈一定也会把你给扔了。” “我不信还治不了你了。”夏末简直快发疯了，伸手想要抓头发，却被夏曦抓住爪子阻挠了， “大小姐，我这刚给你弄好的头发，你说弄乱就弄乱了，对得起我的劳动成果吗？” “你活该。”夏末扬起手摸着头发威胁道，“你道歉，说发誓以后只爱我一个，别的女生在你的眼里等同于垃圾，快点说。” “我还没见过道歉是这么神奇的句式。”夏曦握住了她竖成四的手指，顺着她的话往下调侃道，“好吧，末末，哥哥发誓以后所有的女生除了你都等于垃圾，不过我有点贱，我还是挺喜欢跟垃圾在一块的，所以末末你以后尽量离我远一点，我身上臭。” “喂，你曲解了我的意思了。”夏末没想到哥哥竟然给自己来文字游戏，脑筋一时间转不过弯了。 “那你想表达的是什么意思？”夏曦保持微笑，收起梳子，这半个小时的梳理便宣告圆满了。 夏末跳起身来，质疑地拉住他意欲离开的手臂，“你忘了说最爱我一个了。” “我是挺爱你的啊，不然谁大早上帮你梳这么麻烦的头发，最重要的是不收费，就算是你以后的男朋友，也不会像我这样一昧地纵容你，全心全意地照顾你吧？”夏曦心平气和地说道，可是夏末的手仍旧不松开。 夏末直接大胆地呼出他的名字，“夏曦，你做我男朋友不就成了，那样我就不用担心别人不会了，有你照顾我，我这辈子都能过得无忧无虑，难道不是吗？” “我是你哥。”夏曦避开了无法面对的难题，扭过身看向滴滴答答的窗外，“以及外面现在下雨了。” “不要扯开话题。”夏末拉他，希望与他对视。 夏曦却照旧回避了跟她对视的机会，重复抛出其他的话题，“雨下大了，你想吃什么菜，我下楼去买，餐馆炒几个菜，味道挺不错的，并且经济实惠，你看你想要哪种？” “罢了，随你吧，总有一天我会把你追到手的。”夏末见他冥顽不灵，气呼呼地踩着沙发坐回去了，走的时候不忘脚踢一下沙发上的靠枕。 “末末，你还是太天真了…”夏曦留在原地，自我感慨地叹息道。 034做饭的夏曦（1） -------------------- 窗外淅淅沥沥的小雨随着时间的推移渐渐转变为滂沱大雨，雨雾中的高楼浮于重重雾海之中，夏曦推开四楼的窗户往外看，路上的行人们纷纷撑起了雨伞，没带伞的在路边的店铺屋檐下等候雨停，再往远点就看不着街上的景物了，总归言之，今天中午不适宜出行，所以去楼下买饭的想法暂时落了空。 “中午我做饭吧。”夏曦关上窗纱，回头对夏末说道，“咱们俩现在出去淋个落汤鸡很容易感冒，中午就麻烦你将就一餐了，你应该没有意见吧？” “没有。”夏末阴着脸，抱着靠枕郁闷地躺在沙发上，“你想怎么样都随便你。” “你这孩子…”夏曦刚准备唠叨几句，又吞吐着咽了回来，“我去看看冰箱有没有菜，你稍微等我一会儿，饿了就先睡会儿觉，醒来我再喊你。” “用不着你关心，你好烦。”夏末撇着嘴，乌黑浓密的发丝遮住了她半边脸，以至于夏曦看不清她脸上的表情。 “又开始闹别扭了啊。”夏曦了解自家妹妹就跟打开天窗看白云似的，了若指掌，他不用怎么分析，便猜得出是自己之前说的话惹她不开心了。 夏末哼地转过身去，面对着沙发靠里，见夏曦凑过来了，赶紧把头发拉扯着遮住了脸庞，拒绝跟他有面对面直接交流的机会，“从现在起，我不是你妹妹了，你最好不要关心我，也别对我抱有幻想，除了你做的饭菜以外，我们俩就是最最普通的路人甲和路人乙，我们之间唯一存在的关系有且也是你做的饭菜而已，听懂了没？” “有本事别提饭菜啊？”夏曦嘲弄地笑道，收起了打算抚摸她秀发的手，“夏末，你觉得哥哥对你太好是一件坏事吗？” “问这做什么？”夏末小声地蠕动嘴巴，“对我好是理所应当的，哥哥宠着妹妹是天经地义的，难道你不准备对我好了，还是说想和小时候一样捉弄我，打我，对我做恶作剧？” 夏曦弯下腰，坐到沙发边缘一点的地带，靠近夏末的腰部，为了最大程度地防止夏末以为他过来了，他故意压低了声音道，“当然不是，傻妹妹，小时候的事情咱们早就一笔勾销了，长大了我疼你还来不及呢，怎么可能欺负你？倒是你，怎么看待我地，从非男朋友的角度来看我，我是不是一个称职的哥哥？” “不称职。”夏末咬着嘴唇，闭上眼咬牙切齿地说，“称职的哥哥是要花费一辈子时间照顾妹妹的，而你只想半路而逃，还没等到我找到幸福就想要把我远远地甩开，你觉得你称职吗？” “我可不帮你物色男朋友。” “不是男朋友。”夏末蜷缩着双腿，以习惯的本能向夏曦靠近，就像受了冻的兔子向暖处靠拢，“你懂我的，我想要的一直只是你而已，虽然你从小欺负我，捉弄我，但你从不会像外面的人一样，背地里骂我，害我，挤兑我，我只有你一个哥哥，我不想把你让给别人，全世界只有你一个对我最好，离开了你，我只会孤独，永无止境的孤独。” “那你想让我怎么办？”夏曦摸着下巴，思考着难以想象的未来，“我答应你上大学期间不找女朋友，你认为如何？等到以后你找到了你的归宿，我再安排我自己的人生？” “你找啊。”夏末自我矛盾地越缩越像个球，好似失去了尖刺的刺猬，她长而柔顺的黑发散落到了夏曦的腿上，夏曦抓住了它，忍不住想嗅嗅它的芬芳， “我不找，你这家伙口是心非是一贯的，万一我真和哪个女生好上了，你肯定天天跟我作对，就算不做对，也不会让我过上好日子，我与其害得其他女生伤心，还不如孤身作战对付你，为世界和平出一份力。” “其实你才是真的口是心非吧。”夏末嘀咕着冒了一句，又恢复了死寂的沉静。 夏曦淡然起身，他含蓄地扫了夏末的后背一眼，一种难以言喻的感觉涌动在心头，他是想告诉她一些安慰的话，可是一旦到了话说出口的时候，他又胆怯了，他觉得他的身份是哥哥，他不该做超出兄妹界限的事情，所以让妹妹清醒清醒反而是他无可奈何的退让。 “清炒白菜，红烧茄子，丝瓜鸡蛋汤……”来到厨房后，夏曦提起些精神，罗列出夏末喜欢吃或者不喜欢吃的菜谱，找出冰箱里妈妈置办好的存货，开始一展身手。 由于洗菜的过程比较繁琐，夏曦又无法避开这个必经的流程，所以先从第一步开始，把该丢入篮子里的菜分类好，然后来个湿淋淋的大冲洗，洗一遍还不算完，为了充分过滤掉农药残余，他洗了不下三遍，将菜叶子和根摘了之后，又洗了一遍，确定外观上看不出问题后，方才把目光投向刀架。 “哥，你还在忙啊？”夏末一头恢复出厂模式的乱发，甚至比早上起床更乱了。 夏曦嗯了声，扭头瞧她，“怎么样，心情有没有平复一点？” 夏末冷冷地瞪他，“你管我呢，姑娘我高兴就高兴，不高兴就不高兴，告诉你干什么？你是我的谁啊？” “我是你哥。”再次重申。 “鸽，我还鸟呢，起开起开，我要洗个手，你以为我是专门来看你的，想得美。”夏末硬挤着把夏曦推到了一边，自己占着水池，把水龙头开到了最大，故意让水花从手掌上飞溅出来，弄得夏曦肩上脸上全是水珠。 夏曦若是以前遇到过分的事情，他二话不说把夏末揍一顿，连慰问都不可能有的，可是现在情况变了，他不仅低头下气，还低眉顺眼地笑道，“我没事，没事，末末，你洗完了，走吧。” “谄媚小人。”夏末傲气地鄙视道，随后趾高气扬地甩开步子走了。 夏曦抹干脸上的水，擦了擦自己湿了的衬衣，本来被压抑的情绪一下子又豁达了起来，和小女孩计较太多反而让自己难受，再说了他根本就不气夏末，他始终觉得自己对夏末有所亏欠， “尽快搞定吧…中午一点就差了20分钟…” 切完菜，洗完锅，再淘米煮饭，夏曦忙的不可开交，平时妈妈情绪之所以暴躁，就是因为这看似没有尽头的炒菜做饭，夏曦现在有些感同身受了，光是炒一个菜他就觉得他所有的耐性快要被磨光了。 “哥，我要吃饭。”夏末突然冒出个头。 “饭还没做好，你先出去玩玩游戏。”夏曦一个头两个大，厨房里烟呛得他很不舒服，他顾不上妹妹的感受，拿着炒锅翻铲着里面半生不熟的菜，连头都没时间回一下。 035做饭的夏曦（2） -------------------- “游戏不好玩，没意思。我都玩了快四遍了，每个结局都是一模一样，太单调了。”夏末甩着裙边，撩人地靠在门槛边，说话时可爱的模样根本看不出来她是真的无聊。 “是不是全部game over了？”夏曦小心翼翼地询问，他暂时放下了翻炒的锅，关了煤气灶，抽出空和她聊聊，“打不过这种小事，你应该问我啊，我有攻略和技术，下午吃完饭，我们俩双人组队，我带你装逼带你飞，你看怎么样？” “行啊。”夏末露出了难得的笑容，“但是我有一个要求。” “什么要求？”被夏末神经质的情绪搞得后怕的夏曦，应激性地担心起来，这丫头上午心情差到了极点，中午又突然雨后天晴了，肯定是想到了一些有意思的东西整蛊自己，不然为什么差异会表现得如此明显？ 夏末从两边拉起自己及腰的长发，掏出口袋里的发带扎成了两束马尾，俗称双马尾，故意摆出了让夏曦惧怕的璀璨笑容，“要求就是，非常简单的，上午你得罪了我，不过我大人不计小人过，下午呢，玩游戏的时候，你必须抱着我玩，让我坐在你腿上，否则我告状母上大人，说你欺负我，你自己想想后果吧。” “我还想什么后果，老妈早就对你不信任了，现在老妈只相信我说的话，你的信誉早就破产了。”夏曦得意地笑道，妹妹的这些要求他大可不必理会，就算拒绝了她，妈妈也不可能惩罚他，现在正是他叱咤风云的时代，妹妹的保护伞早被她的任性和成绩差给打翻了。 “哼。”夏末不恼，保持着素未有过的自信笑容，“你一定会照做的，等着吧，到时候是你求我让我坐在你身上，而不是像现在这样我向你提条件，不相信的话就算了。” “花招挺多啊。”夏曦趁着空档把菜装进了盘子，转手递给了夏末，“去，别跟我贫了，咱们俩吃饭，你帮我把菜送到桌上不为难你吧？” “说谢谢。”夏末得寸进尺。 夏曦微微笑，“谢谢大小姐。” 夏末走到一半，突然回头问道，“哥，你做的菜好吃吗？怎么看上去有些糊，你是不是酱油加多了？” “原来你还知道酱油？”夏曦大为惊叹。 “我还知道醋和黄酒以及味精，食盐，我是不是很棒？”夏末借机无耻地笑了，送上桌之后又继续喜形于色，“我可不是小孩子了，生活上的常识我比你懂得都多，你是个书呆子，我考试虽然不如你，但脑袋比你灵活。” “比如哪些方面？”夏曦还真就不相信了，他盛好了饭之后，把另一道肉末茄子顺道带走，一边走一边继续调侃，“末末，你偶尔也让我看看你的优点，哥我正愁着你以后怎么生活呢，你把你的优势说出来，说不准以后你就能独立起来，不需要依靠我了。” “原来你忘了啊？”夏末咬了咬下嘴唇，试探着问道，“你记得书画社吗？” “初中的社团？”夏曦似乎有些印象，他回头看向客厅墙上贴着的照片，其中一张就是夏末在书画社得奖的合影照片以及她的荣誉奖状，“你不说我差点都给忘了，以前在书画社你是最会画画的那个吧，得过校二等奖，为此妈妈还专门送你去美术机构学了一年多的时间，怎么后来放弃了？” “因为妈妈说学艺术专业花销太大，而且找工作也不如理科容易。”夏末眨着大大的眼睛，立在原地，要不是乔寒之前提醒过她，恐怕连她自己都把这档子事给遗忘了，“所以，哥，我的优势还是有的哦，但是唯独独立这件事我绝对不承认，我是你的私有财产，专属经济区，合法领土，你休想把我分离出去。” “你是泡泡糖吗？”夏曦感到不是一般的棘手，果然这丫头换了个愉悦的心情，本质依然是死心不改。 “我是黏皮糖，粘死你。”夏末冒出了迷之自信的傲然神情。 夏曦做出了停止符的手势，说起来有些无奈，但真的得吃饭了，饭菜凉了味道可就不一样了。 “好吧，我答应你，不过不准做出逾越的事情，你上次把我害得贫血昏过去的事情，我还没找你算账呢。” “不应该是充血吗？”夏末调皮地阴笑道。 “适可而止啊。”夏曦再次威严提醒。 夏末点到为止地捂住了嘴巴。 接下来两个人非正式的午餐正式开始了。 首先是两菜一汤。 夏末喜欢的丝瓜鸡蛋汤和肉末茄子，另一道菜是香菇青菜，素的很，夏末不爱吃，但鉴于对维生素C的汲取，夏曦每次都要强逼她把青菜咽下去，就算吞也得吞完，再难吃也不准倒了，对于他来说，基本的营养素摄入量是刚性需求，否则夏末的发育不完善，太瘦或者太矮，他也很头疼啊。 好在夏末大多数时候都挺听话，吃饭也不是个磨人的难题，真正的难题在于她一直把自己当男朋友对待，即便自己百般推脱，撇情干系，也难以从夏末这张网里逃出来，她就像是对自己施加的魔咒，一辈子都解不开了。 “多吃点。”夏曦夹菜给并排的夏末，桌子太宽，他们两个人之间的距离够不着，说话显得生疏，所以夏曦就让夏末坐在自己旁边了，方便控制。 “饿死我了。”夏末一副狼吞虎咽的难看吃相，但看得她吃的很香，又不怎么挑剔饭菜的口感，夏曦觉得自己的付出也算值得，有感而发地笑道， “吃饭吃慢点，吃太快会长胖的，而且对消化系统不好。” “啰嗦。”夏末不搭理他，继续欢快地我行我素。 “你要喝果汁吗？”夏曦想起了冰箱冷藏室被遗忘的大瓶橙汁。 “嗯。”夏末像是接受供奉一样，微微点头答应，连看都没看夏曦一眼。 夏曦只好自己把它拿回来了，“大忙人啊，给你满上，喝一口。” 夏末看着倒满的杯子，发觉哥哥的没满上，于是指着另一个杯子说，“它也满上，我们俩一起喝交杯酒，庆祝今天自由的周末。” 夏曦汗颜，“交杯酒不是用来庆祝的吧。” 夏末抓了抓后脑勺，她察觉到了交杯酒的特殊用意，但心里面企图敷衍着带过去，反正她也没什么害臊的，就怕哥哥不同意。 “古人都是用来庆祝的。” “好吧。”夏曦以为仅仅一件小事而已，索性圆了她的梦，倒满之后便穿插过她的臂弯，两个人交错着互相喝橙汁。 “如果能入洞房就更好了…”夏末暗暗盘算着…… “你在说什么？”夏曦没听清她的自言自语。 夏末连忙装作无所谓的表情，“没…没什么，喝水吃饭，继续啊。” “我就知道你不安好心。” 036做饭的夏曦（完） -------------------- “故事发生地点是一个永恒沉没之岛——亚特兰蒂斯，古称大西国，拥有璀璨的文明和辉煌的历史，然而一万年前一场浩大的洪水将其摧毁淹没，使得它被沉入不见天日的海底，成为世人口中难解的谜题。它的缔造者是海神波塞冬，据说众神之主宙斯因为当时亚特兰蒂斯人民的自甘堕落大发雷霆，随即引发了地震和洪水，此后这个国度便消弭在欧亚大陆上了。” 进入游戏界面，翻译的中文字幕，配着英文的解说，让夏曦有些摸不着北，他困惑地问夏末，“末末，咱们俩不是玩枪战吗，你怎么选择了回合制游戏，而且这游戏有些年代感了吧，我记得我小时候就玩过。” “枪战等会儿再玩，你先教教我怎么玩这个游戏。”夏末一本满足地躺在夏曦的怀里，为了适应夏曦怀中空乏的地带和最佳角度，她扭动着身子让身体趋于一种平衡，虽然夏曦还是和之前一样有了反应，但她并不在意那么多细节。 “好吧好吧，选简单模式还是困难模式。”夏曦双颊红红的，闻着妹妹身上散发的幽幽香气，又被妹妹调皮地动来动去，他现在的处境特别尴尬，脑袋不免有些混沌，但好在他的理智尚存清醒。 “困难…不，从简单模式开始吧。” “双人还是单人？”夏曦再问，他这次摁住了夏末的肩膀，固定了她的坐姿。 所谓多动症儿童就是管不住自己，身体尽管被束缚住了，但爱说话的嘴巴依旧是春风得意，张口便来，“哥，双人模式玩回合制游戏是不是太无聊了，你看啊，一个回合一个技能，是攻击还是疗伤，一点都不带劲，要不咱们俩换一个游戏吧？” 夏曦奇怪地看着她的后脑勺，准确的说想要看正脸也看不着，他萌生了一种莫名真实的观感，妹妹在自己的怀里的暖意正在不断地蔓延，“双人模式是射击类选项，我跟你讲解一遍吧，这部游戏虽然是RPG剧情游戏，但它包含了策略和射击等好几个方面，你也可以当射击游戏来玩，完全没有问题的。” “真的吗？”夏末反问。 “当然，你看，双人模式点开，然后你看到右下角一行字了吗，有一个射击模式的切换项，一般人很难发现的，不过我玩这游戏也快七八年的时光了，从这PS4还没出来我就玩过好几遍了。”夏曦相当的自信，也可以说是从夏末哪里找到的自信，什么都不懂的女生才最好忽悠。 “哇~我玩了那么久，我怎么没注意到，哥，你好聪明啊。”夏末不禁佩服地五体投地，活泼的身体又开始上下乱窜了。 夏曦的脸上浮现了相得益彰的得意笑容，“我的聪明是无与伦比的，小笨蛋，以后再玩游戏，让我先教你一遍，你再玩不就轻松了，你说你连游戏介绍都不怎么关注，一上来就乱打一气，毫无策略，你觉得你赢的可能性大吗？” “好啊，以后都像今天这样教我。”夏末此刻兴奋得很，只要是玩游戏就坐到哥哥的怀里，还让他手把手带自己，这样的相处关系想想都挺美妙，哪怕再来一百次，她都不嫌腻。 夏曦微微感到了些困扰，但持续时间不长，他用遥控操作着主角移动的方位，弓箭随着主角方位的改变，准星射向了远处山头上的一个黑衣男子，“看到我的操作了吗，改变当前视角，然后精确瞄准敌人，不过这只针对这一个游戏而言，其他游戏敌人注意到你，百分之百会反击你。” “明白了。”夏末恍然大悟地点头，头靠着夏曦的胸膛，自在地看着夏曦继续操作。 随着弓弩射出第一支箭，山头上的敌人立马被射中了头部，摔了下来，随之触动了剧情，紧接着一大群穿着暴露，披着兽皮的男人从山头上跑下来，对着夏曦操纵的角色喊着流利的英文。 夏末听不懂，汉化组在开头一段又没设置字幕，所以不解地问夏曦，“哥，他们在捣鼓些什么啊，乱七八糟的，说得哪国方言啊，亚特兰蒂斯语吗？” “英语，他们大致的意思是问我，你是什么人，大概是我突然的出现，并且射杀了他们的人，引起了他们的不满，他们打算反击了。”夏曦的听力还算不错，而且这游戏的英文对话语速并不快，所以轻而易举就能参透其中的意思。 “哥，你捅娄子了。”夏末抬起手戳着夏曦的胳膊肘，另一只手不安分地塞到了身后，“不过没事，让妹妹我给你加把劲，宣泄一下欲望。” “你把手给我挪回去。”夏曦严肃地命令道。 夏末嘿嘿地坏笑，越发地大胆起来，“紧张什么啊，你这玩意我以前也有，碰碰不行啊，而且你自己不也挺难受的嘛，我是出于好意，所以…” 话还没说完，夏曦就放下了遥控，两只手从两边抓住了她的脸蛋,往两侧拉扯，“你的好意我心领了，我自己的事情我自己解决，我还不需要妹妹为我做这种多余的事情。” “好…好，我…我错…错了。”夏末不得不退让着缩回手去，夏曦方才放过了她，对她不高兴地警告道，“下次再做毫无廉耻的事情，以后休想吃到我做的饭菜。” “万一我以后成了你的老婆，你打算一辈子自己解决？”夏末坦诚无比地睁大眼睛望着他，仿佛她在讲述一个必定实现的现实，而不是某种可能的假设，甚至脸皮厚到根本不会脸红。 夏曦躲闪着她抬起的视线，把她的小脑袋往下压，对准电视机屏幕，“好好打你的游戏，以后的事情以后再说。” “那是说有戏咯？”夏末不由得感到惊喜。 夏曦冷冷地拒绝道，“兄妹之间只不可能有戏的，除非你哪一天不是我妹妹了。” “咱们现在断绝兄妹关系好吗？”夏末迅速拿出手机，在通讯录那一栏把哥哥的名字改成了夏曦，另外特殊备注了陌生人三个字。 “别扯淡了。”夏曦又好气又好笑。 接下来的三个多小时里，夏曦带着夏末全程过了一遍剧情，由于游戏的画面比较古老，技巧又说不上高超，所以很快就通关了，看完关于探秘亚特兰蒂斯的故事，夏末一头雾水地偏着脑袋，倒在夏曦的怀里，漫不经心地问， “哥，如果有一天，我去了一个陌生的海岛，你会跟着我一块去吗？” “会。”夏曦毫不犹豫地答道，近乎是肯定的语气，“我妹妹走丢了，我这个做哥哥的不得跟着去吗，万一你在海岛上遇到了奇怪的生物，坏人，最后回不来江州了，我想我一辈子都会非常自责的。” “好感动啊。”夏末有意录下了这段话，不过夏曦没用过智能手机，所以不知道她正息屏录音中。 “感动的夏末末，要不要为哥哥洗个碗？”眼见着天色阴沉了，夏曦忽然记起了水池里的锅碗瓢盆，脏污尚未去除，他们俩玩了一下午，结果把事情全都抛到脑后了。 “不要。”撅起嘴的夏末偷偷地收起了手机，把自家哥哥当靠枕一样用力地往后垫，“洗碗这种事情我做不来，我不要做，这是哥哥的事情。” “是吗？”夏曦料想她也不可能帮自己的忙，所有的起因过错全部交给自己好了，反正她去了也只能帮倒忙。 “不过我可以给你鼓励。”夏末神秘兮兮地笑着。 夏曦莫名其妙地看着她，“洗碗还有鼓励？高考那天去当我的后援队不是更合适吗？” “也好。”夏末逐渐平静下来，认真地看着他，“但现在的鼓励就是现在的。” “是什么？”夏曦不明白。 “是…这个。”夏末偏了一个合适的角度，找准夏曦侧脸的位置，趁其不备动起身子，努力地向上吻去，对方不闪躲，她也大方得很，亲完了之后还不忘向夏曦表达自己的爱意，“来自妹妹充满爱的鼓励，是不是很棒？” 夏曦脑袋有点嗡嗡响。 也许他的春天到来了… 037 夏末和乔寒（1） -------------------- 周日，上学前最后一天狂欢的日子。 夏末昨天晚上收到了乔寒发来的短信，内容是约她明天早上到新巷路的面馆吃早餐，之后再去附近的商场逛街，如此现充而美好的约会，她何乐而不为呢？最重要的是她的朋友很少，而且主动约她的朋友更少，所以她二话没说便答应了，并且为此兴奋了一晚上，差点没睡着，大半夜的瞎嚷嚷乱叫还把妈妈吸引进屋里了，痛骂和熄灯之后，她收敛了许多，因此一觉睡到了早上八点半。 “哥，送我去新巷街，我要迟到了，我和乔寒约好了时间是八点四十，现在八点半了，我得赶紧去找她，不然她认为我是在放她鸽子的话，一定会生气的，抓紧，你去楼下推车，我去房间拿包，咱们分头行动。”夏末一口气酣畅淋漓地把所有想要说的话和交代的内容全部叙述完毕，未等夏曦反应过来，就风风火火地冲进卫生间里洗脸刷牙。 “早干嘛去了。”夏曦纳闷地看着她拉上了门，用毛巾擦了擦洗澡后湿淋淋的短发，“算了，就勉为其难帮她一回，好不容易有个朋友，这回要是再丢了，学校里见面应该无比尴尬吧。” 夏末趁乱洗了把脸，冷水不小心浸到眼睛里，难受得她差点睁不开了，她试探着抓了条干毛巾，擦干迷蒙的眼睛，再低头看自己的手机，发现时间又飘然过了三分钟，立刻大呼小叫地从卫生间里冲了出来，连鞋子都顾不上穿，就急着把大门打开了。 “等等，你的衣服，你准备穿着睡衣上大街吗？”妈妈从后面追了上来，一把扯住了她的衣领，把她从门边拉回了正厅，“粗心大意的毛病能不能改改了，快点换上吧，穿得美美的，你朋友才不会嫌弃你，女人要打扮才显得漂亮。” “妈，我是见女生啊…”夏末听出了弦外之音。 “见女生也一样啊，你顶着一头鸡窝去见朋友，你朋友看到了也不高兴吧，人与人之间最重要的是彼此尊重，你看重她，她才尊敬你。” 夏末不耐烦地听着妈妈的啰嗦，之所以没有反驳，是因为妈妈在帮她换衣服，她不太好意思当面怼妈妈，等换完了之后，她再次抽身赶着离开，妈妈又从门边拦住了她，“急什么啊，你要是迟到了，就跟朋友说一声，你还在路上，用不着搞得跟世界末日似的。” “可是我昨天说好了啊。”夏末开始觉得自己太不靠谱了，乔寒现在等在外面，夏天的天气又特别闷热，江州行道树分布的又不是太密集，一定在心里暗暗骂自己不守时。 妈妈呼了口气，蹲下身找到了一双粉色的小皮鞋，套到她的脚上，“不管你说没说好，现在给我打电话或者发短信，她既然是你的朋友，你偶尔的迟到她会原谅你的，保证下次不要再犯就可以了。” “我…好了，我下楼再打给她吧，哥在外面等我呢。”夏末等妈妈系好鞋带的那一刻，风风火火地冲下楼去，迅速消失在妈妈的视野中。 妈妈不禁感慨地笑道，“幸亏我们家住的是四楼，要是十四楼还不得累死她。” 跑到楼下，夏曦坐在电瓶车上等候多时了，一看到她便向她用力招手，“赶紧的，你这么慢，去了肯定迟到了，先跟乔寒说一声，见了面我帮你向她解释。” 夏末气喘吁吁地扶着夏曦的后背，迈开腿上了车，“哥，谢谢你，我们出发吧。” 电瓶车缓缓驶出了小区，到了大路上逐渐提高了速度，城市的马路拥挤地不得了，车子排成了长龙，堵得一条街水泄不通，夏曦采用迂回战术，一会儿从左边穿过去，一会儿从右边溜走，整个过程如行云流水，夏末一身白色T恤衫和蓝裙子，紧张得抱着他不撒手，外人看来像是他的女朋友，可谁能想到妹妹竟也能如此亲密。 “风吹着好舒服。”从大街拐到了人烟稀少的小巷里，葱郁的阳光黯淡了，阴凉的风儿迎面吹来，特别地舒爽。 “末末，等会儿我请你们俩吃冰淇淋，帮哥在乔寒面前配合一下，好吗？” “好啊。”夏末爽快地答应了。 夏曦心中的想法还有很多，但鉴于妹妹是兄控的情形下，他又不敢多说，只好委婉地补了一句，“后面如果有需要我的地方，你尽管打电话叫我，我现在回家也太早了，等会儿到街上的书店逛逛，你看行吗？” “哥，你想去哪儿就去哪儿啊，你跟着我们其实也行，我和乔寒正好缺一个贴身保镖。” 夏末对他的花花肠子了然于心，他无非就是想和乔寒更进一步，妹妹岂有不成人之美的道理，可是夏末心里要说一点点嫉妒都不掺杂，那也太不现实了，其实她打心底不希望乔寒和哥哥有过多接触。 “不用了，你们玩吧，你们女生逛街的事情我也搞不懂，坏了你们的雅兴，到头来还是我的错，我一个人就好了。”夏曦推辞着，离约定的地点也近了，从右边拐个弯不一会儿的功夫就到公交车站了。 “也好。”夏末突然松了口气。 “哥，你身上带零钱了吗？”夏末突然意识到很要紧的经济问题，买衣服少了钱，那不就只剩下干瞪眼的份了吗？ 夏曦摸摸口袋，钱包幸亏带在身上，他开到马路对侧停下车，从钱包里掏出几张红色的毛爷爷，“五百你看够了吗？” “可…可以吧。”夏末心满意足地接受了哥哥的供给，微笑地将钱塞进了夏曦递过来的手提包里，“老哥你头一次这么大方，难不成是怕我在朋友面前出丑？” 夏曦不轻松地点头，“你总算明白了我的苦心，不过这些钱是妈早上给我的，她昨天就听说你今天要出去玩，特意让我转交给你的，你现在该懂得妈妈对你的好了吧，尽管她骂你打你，但她不曾亏待你啊。” “好吧。”夏末愧疚地低下头，停顿了几秒，再次抬起头展露笑颜，“再见，哥哥，我们晚点见。” “玩的开心。”夏曦笑得也很开心，暗暗想象着，妹妹她应该会玩的很疯狂吧，而且是很久很久以前的朋友，在一起的感觉一定特别地梦幻，他不免有点羡慕了，但他知道自己缺少这个机会和乔寒约会，不是自己的错，错就错在他不是女生… 之后，夏曦骑着车穿行在阳光满城的大路上，远远地离开了那个地点，他的目光遍及繁乱的都市，游客，外国人还有市民以及数不清的商铺和特色建筑，他习惯于一个人漫无目的地兜风，在妹妹不在的时候，少了一分想念，多了一分清净，还有一分对生活的热爱，以及对未来的向往。 038伪娘袭来 -------------------- 但缺少了她，似乎这样微妙的感觉保持不了多久… 也许内心永远有一大片空白的地方是留给妹妹的吧。 他如此坦白地告诉自己。 停下车后，推到路边集中停车的阴凉地带。 闹市区里的新华书店永远岁月长青，哪怕附近集结了多少商场和餐饮小吃店，这家装修跟不上时代的店依旧保持着原来的模样，古朴而透漏着书香气，看书的人总比买书的多。 夏曦不久之前带过妹妹来这里买辅导资料，那是春天某个和煦的下午，夏末和他坐着公交，两人边说边笑从家一路到了高二辅导材料摆放的位置，那时候，五年高考三年模拟依旧保持着纯真的模样，考点和重难点手册是夏曦废寝忘食的最爱，同时又是夏末的梦魇；薛金星的课外辅导书摆满了夏末一桌子，然而却不如亮着屏幕的笔记本电脑扎眼。 那时候夏末时隔五年再次回到江州，原本成绩就落后的她被班上的同学拉了一大截，夏曦不得已承担起了临时辅导她的重任，谁知她是扶不起的阿斗，怎么努力也无法把知识传达到她的小脑袋里，夏曦为了她的学习操碎了心，买了好多本辅导资料专门给她讲题，才让她稍微跟上一点，可惜她自己不上进，不思进取，再好的资源留在她手中都是浪费。 那时候似乎记忆地太多了，每一处恍惚残存着妹妹的影子，这才离开了一小会儿，夏曦又开始心心念念地记起了妹妹的事情，点点滴滴尽在其中。 莫非是离开了妹妹，周围的一切开始感到不太适应了？ 猛然间他记起了要给妹妹和乔寒买冰淇淋的事情，准备返程去找夏末，但料想着夏末走的太急，他自己忙着掏钱，不经意间就把这件事忘了，现在回忆起来，貌似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或许夏末见到乔寒的时候，会主动掏钱代劳吧，于是再次折返回书店，直到钻进了书店深处再也不见踪影。 “高考押题卷，最新的。”夏曦关切地浏览着高考一栏的书目，最新的试卷到货非常迅速，而且押题卷又具有相当高的时效性，错过了再想卖出去就困难了。 随便翻了翻，又去了角落的其他地方扫了眼其他的书，夏曦自觉把握很大，再买多余的试卷又显得浪费，所以绕着路离开了，转到了青春文学的专栏，他稍微停留了片刻。 以往青春文学类的书籍是妹妹的最爱，过去定居生活在临州市，夏末经常找他要零花钱去报刊亭买杂志和文艺小说，妹妹的文学细胞不多，但她爱看书也算是好事一桩，夏曦自然不吝钱财，可现在这个节骨点上再看，就显得不务正业了。 “花音…”夏曦抬起头便看到了标题显眼的两个彩体字，一看作者是夏末经常提及的雨雪喵喵，顿时来了兴趣，想看看里面写了些什么东西，刚准备伸手，另一只手也同时伸了过来，步调近乎一致。 “学长？”近乎惊讶的声音，一头乌黑浓密的短发，以及一双戴了紫色彩瞳的大眼睛，一闪一闪地宛如天上黑幕中突出光亮的寒星。 夏曦犹豫了片刻，随即提防地往后退了几步，“你认识我？” 短发女生兴高采烈地点头，从口袋里翻找出手机，对着他挥了挥，“我们不久前在图书馆见过的，虽然学长你对我的印象不深，但我们俩确实是有过几面之缘的，还记得我向你推荐过一本叫江州异闻录的书吗，这本书是我父亲的著作。” “江州异闻录我的确看过，但你——我真的记不清了。”夏曦天天忙碌于学习和妹妹之间，哪抽的出心思用在路人身上，更何况是一眼看过去就没印象的路人。 短发女生幽幽地叹了口气，自诩自己的外观和表现不够亮眼，心生无奈，于是走上前来，颇为热情地自我介绍道，“学长，既然你记不得我了，那也没有关系，我再说一遍吧，不过你这次得保证记住我了，不然下次见面再遇到我叫不出我的名字，我当即给你一拳。” “一拳？”夏曦愣了愣，他素不相识的女生让他记住她的名字，记不住还存在武力威胁，他被整得一头雾水，他招谁惹谁了，难道天底下那么多陌生的过路人他都不能认错吗？ “对，不多不少，就一拳。”女生笑得很欢欣，白色的裙摆随着身体轻轻摇曳着，尽管是短发，依旧看起来魅力动人， “学长，听好了啊，我叫卫黎，是夏末的现任同班同学，我们第一次见面是在学校的图书馆，我是三楼的图书管理员，你当时问我科学类的书籍放在哪儿，我特地给你指路的，那是你第一次向我搭话，或许你记不清了，但我一直惦念在心底，学长，或许我不如你妹妹漂亮，也不如她可爱，但也不至于被你一带而过地当陌生人忽视了吧？” “我…”夏曦停顿了三秒钟，似乎他记忆深处沉淀着一个叫卫黎的名字，以及图书馆某个笑容可掬的黑发洛丽塔少女，但貌似和眼前穿着学校蓝色上身制服和下身白裙子的少女有着本质上的差异吧…… 而且蓝色制服应当是男生的穿着，他的记忆里未曾有过女生穿蓝色制服的，学校从一开学发下来的校服颜色就是按照男女性别区分的，更可怕的是她的蓝色制服特别合身，莫非这少女其实不是少女，而是故意捉弄他的伪娘，俗称女装男子？ 他开始慌了。 仿佛一瞬间任督二脉全部被打通，他呆滞地站着，认真回想着好几天前妹妹收到的奇怪的信件，以及妹妹当时口中解释的卫黎，按照妹妹的原话阐述，也就是说卫黎是他们班一个长得很可爱的男生，平时喜好穿女装，而且女装的秘密是在收到信的当天被发现的，并且信是给写给自己的，也就是说，卫黎是个男生，他故意换了一身女装吸引自己，为的就是靠近自己，吸引自己，最后把自己活活掰弯…… 他全弄明白了。 双腿理性地往后刷地后腿好几米，同时作告辞手势，“我有点急事需要提前离开，咱们改天再见吧。” “学长，我们俩好不容易才见面，你给我一个机会成不成？”卫黎的速度稍逊于他，但足以拽住他的手臂了，而且她竟然撒着娇求自己，“学长，我是诚心诚意想和你做朋友的。” “学长，你好好想想，全校三千多人，我们俩见面的机会有多宝贵，而且我去高三年级找你，你经常不在。” “学长，你要是答应我留下来，我请你吃饭。” “等等，你到底想干什么？”夏曦被他扯得尴尬到想找个地洞钻进去，这会儿书店里不管小孩大人，还是同年级低年级的学生，纷纷朝自己和卫黎看来，而且一股子暧昧和看热闹的眼神，就好像看着缠绵悱恻的高中生情侣，看得夏曦浑身冒出鸡皮疙瘩，比外人看妹妹和自己的感觉完全不一样… “改日不如撞日，我们出去聊聊？看书多没劲啊。”卫黎双手齐上，抱住他的胳膊用力往外扯，主动地夏曦都想喊亚麻跌了，不过他的矜持迫使他保持了克制，握着手中的书，故作镇定地说道， “算了吧，其实我是在帮我妹妹挑书，她喜欢看小说，我今天专程给她挑礼物来着。” “学长，挑礼物我最在行了，你妹她喜欢的书我也喜欢，你不懂女孩子的心思就可以问我啊，我对女生的喜好最了解不过了。”从夏曦手中夺过画着满天星图案的《花音微凉》，一本当红热销的恋爱小说，卫黎格外地兴致勃勃， “学长，这种小女生情愫的书，想必你妹妹视之为珍宝吧？” 夏曦不由得毛骨悚然，“你别问我，我什么都不知道。” 039伪娘来袭（2） -------------------- “真的不知道吗？”卫黎双手握在背后，整个身子魅惑地向前倾来，吓得夏曦腿都软了，连她故意垂下的衣领间的风光都顾不上领略了，就差一步快跌倒在地。 “放心吧，学长。”卫黎用双手整了整自己上扬的发型，露出女人般玩味的笑颜，“你控妹的事情我不会告诉其他人的，像你这样校内顶尖的学霸，被传出去和妹妹有一腿的话，想必很难堪吧，万一同学们获悉了你是个妹控变态的事实，恐怕不会同我一样淡定吧，所以学长，你考虑一下，是不是和我一块留下来，共度美好时光？” “我…我不是妹控。”夏曦胆颤不已地纠正她错误的看法，“我充其量只是个爱护妹妹的好哥哥而已，你误会我了。” “好哥哥？”卫黎莞尔一笑，洁白的牙齿光彩亮人，她转过身去，一一触碰着书架上全新的书籍，“好哥哥的意思就是说男朋友该做的事情一件不落了？当妹妹的男朋友当得还挺嗨的嘛。” 夏曦困扰地避过人群，带着她回到了教辅书清净的角落，继续澄清道，“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我只是个普通人，我和我妹妹之间也只是普通兄妹，你到处乱说的话，我会很麻烦的，况且我跟你才刚刚认识，你胡乱造谣是不是应该负法律责任？” “法律责任？”卫黎被他一说反而笑得更欢了，态度分明是无所谓，“学长你是在名正言顺地吓唬我吗？我告诉你，我堂姐是律师，我妈是大学教授，论法律方面的权威性，我想你是不如我的吧，而且请问你有把握起诉我赢得官司吗，我看你也只是嘴上威风而已。” “我…我。”被她一套又一套说得毫无生气，夏曦噎住了，他开始觉得这女孩，哦不，这伪娘不是一般的棘手了，究竟是何种先进的教育把她教导成现在扭曲而奇怪的个性，难道是因为本我太渴望当女孩子，所以疯狂到走火入魔了？ 卫黎乘胜追击，骄傲地点亮手机屏幕，递到他面前，“学长，认输吧，我们俩互相交换一下手机号，今天的事情我就当没说过，威胁你的事情你就当没听到，咱们俩之间就此扯平。” “喂，你也太胡来了吧，而且你要我手机号做什么，贴牛皮癣小广告啊？”夏曦甩开了她的手，相当地不配合。 卫黎耸耸肩，依旧是得意的笑容，“我想问你男女之间交换手机号是什么意思呢？学长，你是不解风情，还是明摆着对牛弹琴？” “男女？”夏曦又咯噔地懵了下，妹妹她之前不是说卫黎是男生吗，怎么从她嘴里脱出个女字了？ 哦，他明白了，她的的意思大概就是说，她想当女人，因此直接把自己划归到女人的一列了，幸亏他冰雪聪明，不是，他勇敢机智，领悟到了她背后的意思，索性直接拒绝吧。 “学长，别让女孩子等太久哦。”卫黎眨着眼，水灵灵的眸子笑弯弯。 “抱歉，我妈说过让我尽量少和女生接触，而且她定时会检查我的手机，我存你的手机号或许不太好吧，我家教比较严，所以交换手机号这种事情，你还是找其他的男生吧，我想有些人的口味更符合你，咱们就此别过吧。”转身又想趁机溜走。 卫黎气得直跺脚，尖锐的一嗓子吼住了他，“你…你太过分了吧！夺走了我的初吻，又夺走了我的第一次，现在赖账不认人了是吧…天底下怎么……” 话还没说完，好面子的夏曦赶紧捂住了她的嘴巴，带着她从看热闹的人群中匆匆扬长而去，一直走到拐角的一个清静巷子里，夏曦方才松开了她的嘴巴，给了她喘息的机会。 “混蛋。”卫黎狠狠地瞪着他。 有那么一瞬间，夏曦感觉到她生气时和女孩子真的很像，根本就不像是演出来的，但往往这种融入女性角色越深的伪娘，越不好对付。 “我是混蛋，这总行了吧。”夏曦不打算跟她辩了，总而言之，尽快甩掉她才是重中之重，让伪娘爱上自己的鬼畜伦理剧情，他实在无法料想以后的未来将有多黑暗，他可是直到不能再直的男人啊！！ “学长，你真好欺负。”卫黎笑得格外地开朗，“我就是喜欢你憨态可掬的样子，真可爱~” “唷…”夏曦本能地退后，险些被她抱到了。 “冷淡的男人。”卫黎尚未得逞，只好作罢，环看着四周陌生的环境，老小区的阁楼，以及黑漆漆的走道，她有点摸不着北，于是好奇道，“学长，你把我骗哪里来了，还口口声声说自己是好人呢，其实心里面的鬼一点都不少吧，一定对我别有用心，不然怎么把我带到这么偏僻的地方了。” “我…我才不是你想的那种人。”夏曦百口莫辩，论口才他连夏末都差之毫厘，更别提比夏末古灵精怪的‘伪娘’，他仅有的招架之力几乎被全面压制了。 “好了，不逗你玩了。”卫黎开始恢复正经的表情，她脱掉身上披着的蓝色制服，露肩的白色连衣裙格外惹眼，尤其是她胸口那一点明显的起伏变化，让夏曦开始认识到自己是不是犯了些错误。 “你脱衣服干嘛？” “天太热了，我原想着用校服来遮阳保护皮肤的，现在被学长一折腾，我满身都是汗了，当然脱掉一件衣服凉快凉快咯。”卫黎揪着连衣裙的衣领，扇着风不断地发散热量。 “你…”夏曦越看越仔细，也越来越确定妹妹的说法是错误的，哪有伪娘是有胸的，而且她的身材比夏末都好，夏末那个比飞机场稍强的配置，与她相较的确是差强人意了。 “你什么你啊？”卫黎走到他身前，他一米八的个子差不多能挡住毒辣的阳光，“我说夏曦学长，作为男人，你要懂得怜香惜玉，你忍心我晒黑吗？” “不想。” “既然如此，请带路吧，找一家餐馆，我们好好叙叙旧情。”卫黎指着前方，却被夏曦所指的另一个方向弄得尴尬了。 “我跟你才认识。”夏曦放下手，迎着阳光向前进发。 “对于我来说，我们已经认识很久了。还有，学长，你是不是嫌弃我不是长发啊，从我来的开始你就一直在回避我，我知道现在的我不够女人味，但我这么做是为了凉快，学长，你有没有在听我说话啊？”卫黎自言自语着，抬头不悦地看他。 “在听。”夏曦的畏惧逐渐消散了，既然不是伪娘，那威胁也就说不上是威胁了吧。 可是为什么夏末会认为她是男生呢？ …… 040夏末和乔寒（2） -------------------- “这件白裙子好好看啊。”夏末摸着质地上乘的白纱裙，舍不得松开手，但看到标价为1050的高昂花费，万般纠结之下还是依依不舍地松开了手，“罢了，我们去别家看看吧，说不定也有更便宜的裙子。” “真看不出来，你喜欢穿裙子，和小时候不一样了。”乔寒淡淡地微笑着，与她肩并肩打量着裙子，“如果你特别喜欢的话，我买下来送你。” 夏末连忙心生惭愧地摆手，“不行不行，乔寒，这裙子太贵了，你送我的话，我欠你的人情怎么也还不完了，这样吧，我记下型号去网上找找吧，说不定网上的价格更合理。” “好吧。”乔寒看着裙子若有所思，她突然很想看夏末穿裙子的姿态，所以建议道，“既然买不起，咱们试穿一下应该没有问题，而且夏末你会网购吗？我看你平常穿的吃的都是在线下买的。” 夏末摸着下巴，装作很懂的样子，努力点头，“我会的，不就是填好地址下单吗？” “看你口是心非的表情，我觉得你肯定不会，不如我帮你买吧，到时候你把钱给我，裙子到了我带到学校送给你。”乔寒思忖着，即便网上的价格，也不见得比线下便宜，因为她们进的是高档专卖店，如果夏末上网看了，价钱依旧很贵的话，大概会很失望吧，倒不如自己做个顺水人情，趁她没有察觉的时候替她买了。 “可是…带给你麻烦了。”夏末又想回绝她的好意，却被她用手指挡住了张开的唇。 “夏末，朋友之间是不存在麻烦不麻烦的，而且你付了钱，我帮你买东西，是很容易做到的事情，就当接受我的好意，行吗？”乔寒渴求地看着她，比起夏末此刻不自信的神情，她想看到的是夏末收到礼物后绽放的笑容。 “乔寒你真好。”夏末恨不得紧紧抱上她，但导购员来了，她只好收敛地垂下了手臂。 “二位是要买裙子吗？”导购员礼貌地询问道。 夏末点了点头，又很快摇了摇头，“我们随便看看。” “是吗？本店现在正在做促销，这件裙子我个人觉得很适合两位小姐的气质。” “打折多少？”夏末好奇地凑上前问，她明白自己的问题是多余的，因为高档门店的打折力度一般仅限于七八折的情形，就算打到最低的七折，她身上的钱还是买不起昂贵的裙子，大概也只有试穿和看看的份。 “七点八折。” 导购员一句回答让夏末心凉了半截，她本来燃起的希望噗地被浇灭了，果然贫穷带来的压力是巨大的，像她这个年纪没有经济能力，只能靠家里供给维持生活的小女生，要想买得上一件上好的裙子，几乎是无法想象的事情，她只好放弃了多余的念想，转身准备出门。 “小姐，喜欢这件裙子，我可以帮你拿下来试穿一下，你看怎么样？” “夏末，穿穿看嘛。”乔寒同时劝说着心灰意冷的夏末。 夏末愣了愣，觉得自己好不容易逛一次街，怎么也不能便宜狭隘的资本家，果断同意了乔寒的说法，在导购员的引领下，拿着心仪的白裙子，进到换衣间里面，这一进去她开始有点激动了，唾手可得的衣服就在自己的手中，穿上去的效果一定令自己很满意。 脱下身上碍事的蓝裙子，夏末低头看着白皙的双腿，总觉得今天哪里有什么不一样，但她来不及多想，便利索地把裙子穿上了身，刚穿好只见乔寒拉开帘子，探着头望着她， “末末，感觉怎么样？” “裙子好白好好看。”夏末得逞地笑道，“和我的气质配不配？” “配一身，清纯少女系，末末。你是我见过的最漂亮的女孩子。” 041 夏末和乔寒（3） -------------------- “乔寒，你嘴真甜。”夏末兴高采烈地系好裙带，裙子太长了，拖着出来让她开始意识到自己腿短的缺点了。 乔寒没等夏末反应过来，随手用手机拍了几张照片，“挺好看的，导购，你们有没有短一点的裙子啊，我想买一条送给她。” “乔寒，我不是都说了，不用给我买的嘛，我们俩家境都差不多，花了你的钱我于心不安的。”夏末急了，嚷嚷着喊道，起身打算阻止莽撞的乔寒，却被拖下来的裙摆一个趔趄绊倒了，重重地摔了下去。 乔寒赶紧上前扶起她，“别太激动了，一件裙子不至于让我家破产，而且我爸这几年改做生意了，在江州这一带赚的也不少，你不用太担心我的。” “乔寒，我…我真不知道该怎么感谢你了。”夏末激动的心情难以言表，她握紧了乔寒的双手，惭愧和喜悦之情同时反应在脸上，也许这是这一年她收到的最昂贵的且最好的礼物了吧。 “末末，最适合你的东西是无法用价钱衡量的，而且我喜欢你穿裙子的样子，你不觉得这件裙子很像婚纱吗？” “婚纱？”夏末有点懵，但对着镜子她突然弄懂了乔寒的意思，拖下来的白纱裙，如果没有上半身小牛仔外套的阻挡，和婚纱在外观上是不存在差异的，而且甚至比婚纱还要扎眼，尤其是夏末玲珑有致的身材，越发地相像了。 导购送来了一条稍短的白色裙子，不过是造型全然不同的花边连衣裙，裙边缝制的花纹格外地亮眼。夏末眯着眼瞅着价格，似乎便宜了些，才七百多块，她现在有点看不明白这家店的价标了，同样是白纱裙，连衣裙比长裙便宜了足足两百，难道两件衣服的做工不在一条水平线上吗？ 当她听到裙子不打折的消息，顿时明白了原来这一切全是赤果果的套路，不打折不就等于两件裙子的价格处在一条水平线上吗？但她又莫名其妙地好受了些，大概是连衣裙的布料比长裙要足，而且全身都可以遮住，价格却一样吧… “进去试试吧。”没等夏末下好决心，她就被推进了换衣间再次自己的表演。 夏末心事重重地注视着手中的连衣裙，穿上去的效果会是什么样？有没有一种淑女的感觉？还有会不会引起哥哥的注意？以及在别人的眼里会不会产生一种仙女的既视感？思量了诸多问题之后，她迟疑了片刻。 时间一分一秒地度过，外面的乔寒如坐针毡，徘徊走动。 “末末，换好了没？” “还没呢。”夏末小心翼翼地脱掉刚才穿上去的长裙。 “我再等你一会儿。” “好的。”夏末叹了口气，开始脱去上衣的T恤衫。 时间又悄然度过了十多分钟。 乔寒再次问，“末末，你好磨蹭啊，你在干嘛？” “我在换衣服啊。”夏末难为情地回答道。 拉开换衣间帘子一个小开口，乔寒偷偷地朝里面瞧了去，发觉夏末正在迟钝地解内衣的扣子，半天解不下来，连脸都憋红了，忍不住噗嗤笑道， “少女，有你这么解内衣扣子的吗？而且只是让你换个连衣裙，没让你赤膊上阵吧，内衣不用解开的，而且你看这裙子是有透性的，虽然不至于被看到，但你内里一件不穿，就算别人不想看到也看得一清二楚了。” “是这样吗？”夏末无比尴尬，她立马中断了自己愚蠢的行为。 “我来帮你穿吧。”乔寒拉着帘子进去了，见夏末的连衣裙放在一边，心想着这丫头怎么连穿衣服都不怎么会，难道被家人惯坏了，所以自理能力存在缺失，但好在自己照顾人的能力比较强，三两下就把夏末纠结半天的连衣裙换上去了。 “好看吗？”夏末不太自信地晃动着身子。 “当然好看。”乔寒享受着忸怩的夏末红着脸的样子，特别的可爱。 “乔寒，我觉得我们还是不要买了，你看这件穿出去好难为情啊，又露肩膀又露腿的，我哥看到他一定会生气的。”夏末的信念一点点地被冲淡瓦解。 乔寒摁住她的肩膀，微笑道，“怕什么，露肩膀露腿又不等于没穿衣服，而且这件裙子那么配你，别人羡慕你都来不及。最关键的是，你自己得有自信，你哥的看法他也只是看法而已，他并不能替你决定你的人生，而且末末你是个好孩子啊，一件衣服并不能改变你的秉性吧？” “谢谢。”夏末感动地快落泪了。 “不用谢，给我一个拥抱就好。”乔寒渐渐地放开心胸，一直如噎在喉的话终于说出口了。 “仅仅是抱抱？” “难道你还要亲亲啊？”乔寒开着玩笑道。 042 “修罗场”（1） -------------------- 周末的商店街人流不息，走马观花的行人，相伴而行的友人，热恋中的情侣，以及几个西装革履的随从跟在身后的某位本市知名大小姐，成为了眼下街道上绚丽的风景。 大概不知是哪道东南西北风把南宫家的长女-南宫清羽给吹到这儿来了，只见她绑着一头成熟知性的天蓝色马尾，一身黑色的职业OL装，再配以淡白色的高跟鞋作为点缀，把她高贵的气质突显地淋漓尽致。 但这仅仅是表象，下车才两分多钟，南宫清羽就感觉脚底跟火烧着了似的，怎么走路怎么不自然，最后面子上撑不住了，又把随行的专车喊了过来，跨着步子进去换了一双平底鞋。虽然外形上难看了些，但最起码走路舒服不硌脚，而且她今天来商业街的目的是查看自家连锁门店的收益和报表，尽管上司的尊严必须保持，但把老命都豁出去了，也没有必要。 “听说卡琪最近发生了一起抢劫案，嫌疑人已经被逮捕了，星瑶，你有继续跟踪这件事情吗？”南宫清羽挺胸抬头，迈开步伐走在最前面。 “大小姐，嫌疑人被刑事拘留了，后续法庭会判定他的刑期，另外，卡琪门店尚无造成恶劣影响，这几日的营收汇报都显示很正常。”中长发的助理谨慎地跟随其后，生怕说错一个字。 “那最好不过了，通知下去，所有卡琪门店加强安保和督查，店内摄像头覆盖的范围要扩大到无死角，而且我希望杜绝这种有损品牌以及公司名誉的事情再次发生。我们卡琪是一家高端服装店，秉持的是服务至上，客户至上，如果抢劫犯一次两次地袭击打劫我们店，客人们还会放心来我们店里买东西吗？”南宫清羽回头心烦意乱地瞧着她。 助理被犀利的眼神盯得怕了，语气更加轻柔了，“大小姐，我知道了，我会照办的。” “我不是责怪你，而是卡琪门店一向归我负责，我们南宫家家大业大，出了差错，我也难辞其咎，表面上我的确是你们眼中的大小姐，但这不代表我可以为所欲为，经营好一家公司不容易，所以我希望在我的管理下，卡琪能一帆风顺地发展下去。”南宫清羽自觉说得用力过猛了，补了几句作为缓冲。 “可是，大小姐，你的想法是不是太理想化了一点？”助理大着胆子质疑道，“我不是说你说的不对，只是商业街的安保以及管理跟不上去的话，咱们光是门店也没办法加强安保啊？况且咱们门店里也没有包括请安保的费用支出吧…” “你说得对。”南宫清羽险些忘记了商业街整体的营商环境，“关于和警方合作的这一方面，我已经联系人在办理了。物业管理这方面你记录下来，回头联系他们加强督查和管制，连自己的地盘都管不好，怎么让人好好做生意？” 助理一边拿笔记录，一边恭敬地点头，“是的，大小姐，后面的事情交给我好了。” 恰好夏末买好衣服从卡琪门店走出来，转角就碰到扶着下巴思考的南宫清羽，夏末先开始以为自己认错人了，想着穿着成熟，打扮柔美的少女不该是暴力狂南宫清羽，当她转过身看到正脸的时候，却又恰恰和她推翻的猜想对上了。 “清羽，大白天的，你扮制服诱惑啊？” “末末，你怎么来了？”南宫清羽没听清她说什么，如果听清了，免不了一顿毒打。 “好了，你们走吧。”清羽挥挥手支走了下面安排任务的几个人，又把目光转移到矮自己一头的夏末脸上， “今天怎么想着出来逛街？” “因为和乔寒约好了啊。”夏末指着站在一角东张西望，略显得尴尬的乔寒。 “是吗？”南宫清羽和乔寒不熟，所以只招了招手当做招呼，后又打量起夏末手上提着的袋子，“你买了我们家店的衣服？” “你们家的？”夏末有点摸不着头脑，她回头看店名，“这明明叫卡琪啊，又不叫南宫……” “你笨啊，哪有家族企业把自己的姓氏作为品牌的名称，而且还是时尚潮流最为密集的服饰业，老干妈也就算了，你觉得服装店叫南宫很好听吗？”清羽被她一逗，之前的郁闷统统消除了。 “那也没什么嘛。”夏末提起袋子，掀开内里给她看，“铛铛~新买的连衣裙，好看不好看？” “你都有钱买连衣裙了啊？”南宫清羽颇有些惊讶，按理来说，她们家店最便宜的衣服就算打折也要七八百，更别提某些数字惊人到普通人都无法接受的极品了。 “乔寒买给我的。”夏末兴奋地不得了，吃水当然不能忘挖井人呢。 南宫清羽意味深长地看向乔寒的方向，像是下了什么决心似的，突然豪爽地说道，“不就是衣服吗，正好我要去店里看看，你想要什么直接跟我说，不过只允许三件以内，多了店里面不好交代，至于店里的亏空我来补。” “喂，你怎么了啊？”夏末像是被从天而降的大奖砸到了脑袋，笑逐颜开，“前几天你还对我不冷不热呢，今天送我衣服是怎么回事，别有用心吗你？” “出自于友谊，就当我前几天冷落你给你的补偿吧，而且几件衣服对我而言，区区小事。”清羽骄傲地炫耀着自己的资本。 “大小姐就是不一样，出手阔绰啊。”夏末羡慕到双眼发红了，住豪宅，上下学开车接送，吃喝不用担心，关键是连衣服都穿免费的，所有东西几乎都可以用钱来解决。 乔寒像是察觉到了某丝不太好的讯号，疾步走到她们中间来，压低声音问道，“你…你们在说什么呢？” “我要带夏末回店里坐坐。”南宫清羽也不遮掩，大大方方地笑道。 “这家店是你家开的吗？”乔寒突然明白了衣服吊牌上南宫两个小字的含义，“这么说，你也要给夏末买衣服？” “对啊。”南宫清羽微微笑道，“末末这么可爱，下次卡琪的线下店模特拍摄我打算找她，以末末优质的潜力，几件衣服算不上什么，对吧，末末？” “嗯嗯。”末末已经被巨大的诱惑迷失了心智，连连点头。 乔寒仿佛无意中踩到了酸柠檬，心里头格外地不舒服，有钱了不起啊，有本事单挑…但她是不善于表达自己的人，更别提当场发作了，以至于愤怒都被无言的表情代替了， “既然末末喜欢，那我也一块去吧。” 043 “修罗场”（2） -------------------- 修罗场“2” 重新回到装修明亮，档次尊贵的高级服饰店，店员们正忙碌着向前来选购衣服的客人们推荐合适的款型，其中一位店员眼尖注意到了蓝裙子的少女夏末，认出她是才走没多久的顾客，立刻满脸笑容地迎上前去， “您好，请问还有什么需要为您服务的？” “我啊？”夏末指了指自己，扭头瞧了瞧南宫清羽，搞不清楚状况地小声问道，“清羽，难道不是应该问你吗，你是这家店的幕后老板，问我一个无关人士做什么，我又不需要服务……” “咳咳，小姐，麻烦您找一下店里的经理好吗？”南宫清羽面子上挂不住，全国那么多家卡琪连锁店，她的照片又不是所有人都见过，她虽然是老板，但只有那些经常跟她一块开会的才可能记住她的长相啊。 乔寒私下里偷偷靠近夏末，表面一言不发，沉默地跟块木头似的，实则心跳地非常厉害。她暗中发觉了夏末的一个小缺点，只要关注其他的事情，即便注意力不是特别集中，也会缺少防备意识，所以连她偷偷拉住夏末手腕的大胆动作也被夏末混沌的意识蒙骗过去了，仿佛一切从未发生过。 “小姐，如果产品存在质量问题的话，我去联系店长帮您解决问题，区域经理这个级别的上级不是我们店员的权限能办到的。”店员微微鞠躬表示诚挚的歉意。 南宫清羽没辙了，她原先考虑着直接把区域经理喊过来，所有的事情便如鱼得水地顺利发展下去了。现在看来并非是件简单的事情，必须经由店长再到下一个部门，一级一级地传达下去，想一想头就有点大，南宫清羽认为这样的办事效率会占用到之后自己视察另一家店的时间，果断掏出电话直呼助手星瑶了， “星瑶，帮我联系一下地区经理，让她告知近海区靠近兴隆街的卡琪门店店长，就说是总经理来了，不需要他们专门接待，我这次是专门来检查盈利报表的，懂我的意思了吗？” “一切办到，稍安勿躁，大小姐。” 电话挂了三分钟之后。 夏末眼见着是音讯全无，于是无聊地玩起了手机，时不时插嘴问一句，“大小姐，你的超级会员特权还没充值上吗？” “大小姐，我说你的会员特权是不是过期了？” “莫非我们几个人走错了店？” “这应该是一家高仿山寨店吧。” “他们在办，我们先等着吧。”南宫清羽没想到星瑶办事效率也够呛，与其发火，不如静下心来，走马观花地看看周围的衣服，裙子，上衣，短裤，还有名牌包包。 尽管她一向不怎么喜欢逛街买衣服，从小到大穿的戴的从来不需要自己花钱，光是琳琅满目的上衣就塞满了一大衣柜，但今天碰巧和夏末遇上了，稍微提起了些兴趣。 “用不用我去买水给你们喝？”乔寒凑近夏末耳边问道。 夏末摇头，“还是别吧，你没看到大小姐焦头烂额得很嘛，咱们不能再火上浇油了，万一着火了殃及池鱼可就不妙了。” “没想象地那么严重吧，南宫家可是大家族，她又是理事长的女儿，谁敢质疑她的权威性？” “这不好说，你看看她行走连个随从和保镖都不带，谁相信她是有钱人家的大小姐啊？” “似乎也有道理，可是咱们总不能什么事情都不做干耗着吧？” “你们在说什么呢？”南宫清羽绕了一圈转了回来，偶然看到她们两个人亲昵的样子心里头有点不自在，念着先前自己的面子没挂住，自己的朋友又和她不熟悉的人聊得很开，她微微有些不悦， “夏末，你是不是又在背后说我坏话？” “天地良心，我和乔寒只是在聊学校里的事情，和你无关。”夏末举起四指发誓，至于诅咒什么的她蒙混过关地跳过去了。 “我有点不相信你。”清羽抬起眼瞪着她，手刚一抬起，电话立马就响了，清羽平静地接通了， “喂，我是南宫清羽。” “大小姐，我们已经通知了他们店的店长，区域负责经理在半个小时内会赶到，路上有点堵车，需要您保持一点耐心了。” “那店长人呢？”南宫清羽左顾右盼。 果不其然，一个穿着白衬衫，黑西装裤的女人其后款款而来，出现在清羽的视野之内， “原来是南宫大小姐驾到，有失远迎。” 夏末估摸着他们店长的反应弧太长了吧，足足让他们等了十几分钟，而后听到店长解释了自己之所以迟迟到来的原因，又觉得这个女人说话细里细气的，毫无破账。 “大小姐，店里的报表我已经通知他们去整理了，但是今天的营业额我们没有另加上去。”店长浑身散发出一种温柔而优雅的气息，她的语速不紧不慢，很有一副领导者的派头。 清羽感受到了对方的敬意，卸下了恼怒说道，“没事，我只需要最近一个月的报表，今天的我也没准备包含在内。” “大小姐，这两位是你的朋友吗？”店长方才注意到站在南宫清羽身后两个窃窃私语的小女生。 清羽点了点头，方才想起了夏末的事情，“对的，我想买几件衣服给我的朋友，这笔账你就不用算在营收里面了。” “可以的。”店长从店员手中拿过打印好的报表，“大小姐请过目，还有你朋友喜欢哪种款型，我让店员帮忙推荐一下。” 夏末一眼就相中了价格更高的米色长裙，原价1100，而且明确标注了不打折，“要不这件吧，清羽，让你破费了，你给我买一件就行了，我会牢牢记住你的恩情的。” “这款，小灵你去仓库拿一件尺寸合适的给大小姐。”店长吩咐道。 南宫清羽不同意，“说了三件就三件，我一不缺钱，二不抠门，你以为三件衣服我就承受不起了啊，喜欢的快点买，我接下来还有别的事情要忙。” “哦。”像是被霸道总裁承包了，夏末知足地看向一件粉色花纹的连衣裙，以为价格符合长裙大于连衣裙的常规定理，没想到走近一看，价格把她吓到了，2399，而且是今年夏季的新款，她一咬牙，想到有人买单就喊上了， “帮我拿这一件吧。” 乔寒陪伴在夏末身后，她心里头很不是滋味，自己给夏末买衣服的行为被南宫清羽效仿了，而且出手比自己更加阔绰，让自己无力招架。 那她的目的究竟是为了什么，是跟自己争夺夏末吗？真没想到博雅高中的下一任会长是个喜欢女人的另类。 “裙子太多了，乔寒，你认为我应不应该添置一件上衣？” “这件就不错。”乔寒瞧见了淡蓝色的轻薄外套，正好165的尺寸合身。 夏末看得眼花缭乱了，她略过了乔寒的推荐，瞄准了另一件白色如雪的薄外套，“买一件和裙子颜色比较搭的吧，而且白色的衣服适合我这种皮肤比较白的女生。” 乔寒微笑赞同了她的看法，“你喜欢的，我都不反对。” “这话我好像在哪听过，男朋友用来敷衍女朋友的吧？” “夏末，你觉得我在敷衍你吗？” “从某种角度来看，你的确是在敷衍我。”夏末嘿嘿笑道。 乔寒伸出手指弹了下她的脑袋，“会不会和女孩子说话，你和你哥成长了好多年了，甜言蜜语没学会，还是跟以前一样的直来直去。” “你的意思是说我是直的？”夏末摸了摸自己的下巴，“话粗理不粗，我喜欢我哥，我是直的。” “你…你说什么？”乔寒的耳边嗡了下，“你喜欢谁啊？” 夏末毫无掩饰地继续说道，“我哥啊？我哥他是一个非常优秀的人，成绩又好，又会体贴心疼人，我可不会轻易把他让给其他人，除非乔寒你也很喜欢他，我就勉为其难把他送给你。” “我不喜欢他。”乔寒的意思特别明显。 “某人听到了一定心都碎了。”夏末为哥哥的单相思感到无比的惋惜。 “你现在别傻傻地跟你哥说啊，他这几天快高考了，他要是考砸了，我心里会很自责的。”乔寒替夏末把裙子收进了编织袋里面。 夏末拍了拍胸脯保证，“我不会说的，而且我哥他也知道你不喜欢他，如果喜欢的话，也就不会看到了什么反应都没有，乔寒，其实我哥是个特别好的人，你和他接触多了，你就明白，现在要找一个会做饭又暖心的男人当男朋友，是多么值得的事情。” “所以这就是你无法摆脱你对你哥依赖的原因？”乔寒翻白眼。 夏末理直气壮地挺胸道，“什么啊，我哥他是真的好，我才这样夸奖他，推荐他。我依赖他，他依赖我才对吧，要不是我的存在，他这辈子都别想有个货真价实的妹妹。” “行了，别你哥你哥的了。”南宫清羽整理完报表，朝夏末的另一端走过来，“都选好了吧，我拿去付款。” “嗯，两件裙子，一件上衣。”夏末激动地把袋子交给了她。 南宫清羽打开看了下，没由来地想笑，“少女就是少女，品味有点让人看不懂，不过你没挑贵的，我的压力减轻了不少。” “贵的？”夏末没弄明白，“粉色裙子2499呢。” “你自己看另一边的货架价格。”南宫清羽笑得更欢了，“现在重新选择还有机会。” 夏末随便看了件外套的吊牌，五位数的价格看得她差点坐在地上，不过她没有因为价格而更改自己的心意，“我放弃重新选择，贵的衣服又不好看，卖的这么贵谁买啊？” “正因为贵，所以以你的审美看不出它的价值。” “我……”夏末一句话噎住了，和财主斗嘴貌似不是明智的事情，尤其是她刚拿出信用卡的时候。 “4549，抹个零收您4500。” “夏末，等会儿陪我去下家店。”南宫清羽招呼她来拿衣服。 “还可以再挑三件？”夏末顿时双眼冒光。 南宫清羽汗颜，“你想得美，知足了吧你，三件衣服质量都挺不错的，如果后面弄坏了，你再来找我，我帮你买。” 044高考前最后一天（1） -------------------- 高考前的最后一天 “六月时节，雨水丰沛，我市迎来了新一轮降水，将给沿海地区带来七到八级的短时阵风……” 晚上六点钟，围坐在餐桌边，一家四口又边吃饭边看着本地的江州新闻频道。 夏末的爸爸是个较为刻板的人，大概是从事机械行业的人都比较较真和追求精细，所以夏末吃饭时砸吧嘴和爱说废话的毛病，在以往看来稀疏平常不过，却一一被他点出和训斥了， “坐有坐相，吃饭要有吃相，成天弄得跟男孩子似的，长大了怎么嫁人？” “腿抖个不停，你妈做的饭菜很好吃吧？” “用筷子夹菜的方式很简单，你却用了最笨的一种，半天夹不起来……” “末末，你……” “你又想说什么，你你你，一有空回家就想说我几句，上班被领导骂了，学妈妈把我当出气筒使唤吗，你的狼子野心已经被我看穿了。”夏末忍耐不住了，没好气地瞪眼，瞪完之后又拿起筷子，就着番茄炒蛋继续吃饭。 “明天天气不好，夏曦出去记得带伞。”妈妈坐在夏末旁边，端着碗有心无意地提醒道。 夏末先道了声，“哦，我知道了。” “跟你哥说的，你回答什么哦？”妈妈斜眼瞧她。 夏末哼了声，还挺不服气，“跟我哥说不就是跟我说嘛，而且我哥明天早上要送我上学，难道我哥打着伞，我就不用打伞了啊，再说了他是骑车的，他应该穿雨衣，伞留给我才对。” “我们俩都穿雨衣。”夏曦推了推眼镜，消瘦的脸上几分轮廓更加明显了，让夏末看得越发心疼了。 “哥，你这一年太辛苦了，你看看你都瘦了好多了。” “有吗？”夏曦回想起早上才吃了一碗牛肉拉面，中午食堂的伙食也不赖，怎么可能突然之间就瘦了？ “有啊有啊。”夏末认真地连连点头，“不仅瘦了，而且还变帅了？” 爸爸突然很自我地爽朗笑道，“孩子他妈，夏曦有没有我年轻的时候一半的帅？” “想得挺美，我儿子怎么看都比你年轻的时候帅，不信你拿自己照片比对比对，看看我说的有没有假，都一把年纪了，净说瞎话。”妈妈嘲讽地拆穿了谎言，让爸爸一时下不了台。 爸爸只好尴尬又无奈地挥手作罢，“岁月蹉跎，时光荏苒，你妈妈果真没年轻那会儿温柔贤惠，善解人意了。” “温柔贤惠我妈有过吗？善解人意我看只是个不存在的幻象。”夏末跟在其后表示深深的怀疑。 夏曦伸出脚踢了踢夏末的鞋子，用眼神暗示夏末不要试图作死，夏末只好收住了继续损妈妈的嘴巴，乖乖吃饭。 “夏末说得对。”爸爸继续在作死的边缘上疯狂试探。 “你们俩父女沆瀣一气，那我今天就来说说。”停顿了吃饭的节奏，妈妈开始了第一轮攻势，主要针对不争气的女儿-夏末， “我如果不温柔，夏末你这丫头早在三天前就被我打死了，多大的人了，房间不收拾，成天看些乱七八糟的言情小说，内衣还让你哥帮你洗。你看看你哥房间草稿纸堆得跟山一样高，你呢，我就没看到过你打草稿，真不知道你成天埋在房间里做些什么，需不需要我帮你装一个摄像头24小时监控着你啊？” 夏末想动嘴反驳几句，却被妈妈顺势转向攻击爸爸的话音阻挡了， “你别笑，你也是，我年轻真是脑袋被铁门夹了，遇上你这么个书呆子，竟然被你的三言两语给感动了，要不是我当时温柔大方不计较，你以为你那点贫瘠的家底，我会嫁过来吗？知足吧你，放到现在，你连老婆都找不着。” “好好，我不发表意见，夏末，你妈怎么样你心里有数。”爸爸果断放弃了争论的打算，就地投降了。 夏末眼瞅着战局不利，同样闭上嘴，三缄其口。 “妈，年轻那会儿，爸追的你，还是你追的爸啊？”夏曦的兴趣比较浓厚，挑起的话题火药味不浓。 妈妈敏捷地抢答道，“他追的我，死乞白赖地追我，我记得我19岁上大学，复读了一年，第一年进学校就碰到了他，他帮我提的行李，后来我还真没想到他竟然是个含蓄的人，帮忙学弟学妹搬行李唯独就那么一次，而且只有我是他唯一帮过的人，这还不算，他天天到我楼下陪我一块去上课，总是无时无刻地缠着我，甩都甩不掉，大概是我被他蹩脚的表白方式感动了，平生经历过的表白也只有一次，所以就答应了他。” “老爸你平静的外表下藏着一颗火热的心啊。”夏末不禁感叹道，“要是有男生和你一样死心塌地地追我，我一定二话不说就答应了。” “真的吗？”夏曦不相信地笑道，“违心的话说出去要遭雷劈的。” 爸爸羞涩中带着些许难堪，“是我追的你妈，但也没你妈描述地那么夸张，而且我当时在追的也不止你妈一个，我同宿舍的舍友告诉我追女生必须要求稳，广泛撒网，重点培养，你妈第一个上当了，所以现在她就是我老婆了。” “听上去有些猥琐啊…”夏末觉得这份掺杂着套路的爱情瞬间变得不纯真了。 “编，继续编，还广泛撒网，当时连手机都没，你怎么撒网，早中晚三餐我可是一次都没看到你缺席过，你说你还追了谁，难不成是你舍友？” 爸爸语塞，似乎编出来的话被严重质疑了，一时解释也解释不通了。 夏末幽幽地笑道，“老爸你爱面子，可是你用错了方法了，以老妈的自尊心是绝对不会让你有机会得逞的，束手就擒吧，老老实实说一句只喜欢我妈，难不成会死啊？” “女儿说的有道理。”爸爸默默认栽，准备扭头深情地对妈妈说一句我爱你，却被妈妈用鄙视和嫌弃的眼神盯着， “都老夫老妻了，还我喜欢你，你以为你是高中生啊，有能耐帮我去洗碗，别幻想着说些甜言蜜语就能打动我。” 夏末捂着嘴坏笑，“老妈你好傲娇。” “你也欠揍是吧？”妈妈火一般燃烧的眼神转向了夏末，吓得夏末瞬间脸色苍白， “我…我回房了，你们吃，我先走一步。” 回房之后，夏末不急于抄写乔寒的笔记，考虑着上学本就辛苦，回家又得花时间付出汗水和辛劳，实在是太为难自己了，索性先做些无关的事情缓解一下压力，这无关的事情便是打开电脑玩游戏。 腾出一片空间准备进入无比堕落的世界，游戏进度条尚未加载到一半，夏曦推开门进来了。 “老哥有何指教？”夏末警觉地往后看。 “夏末，找你聊聊天，明天就高考了，暂时不用复习，考前稍微放松一下。”夏曦抚平了乱糟糟的粉色床单，坐到了床上。 夏末见哥哥找自己有事，很积极地把电脑关了，兴奋地说道，“聊天，聊多少钱的，说吧？” “兄妹之间还谈钱吗？”夏曦难以置信。 “也对，那老哥你进来放松一下的意思是指什么，该不会是让妹妹我帮你做些……”夏末很自然地想到了某个难以言说的画面。 “你想多了，我只是单纯找你而已，没有其他的意思。” “哦，那你想聊些什么？”夏末反而一脸失望的表情。 “和你聊聊大学吧。”夏曦很想说些乔寒的事情，但容易撞到枪口上，便换了一个话题，“你印象里的大学是什么样的？” “专业采访？”夏末估摸着思考了下，“大学就是吃喝玩乐的地方，还有谈恋爱，而且据说每天只上半天课，有时候一天都没课，特别舒服。” 夏曦简直佩服了她天真的想象力，“谁告诉你大学是玩的地方啊？” “楼下的晨晨姐啊，她在江大营销专业读大二，每次听她说上学的事情就像梦一样，她说她已经甩掉三个男朋友了，第四个正在酌情考虑是不是也放弃掉，她说大学其实什么都学不到，但她不一样，她学到了…” “勾引男人的能力？”夏曦一向不喜欢楼下的晨晨，即便晨晨也公开追求过他，但他觉得晨晨是一个轻浮的人，所以二话没说就拒绝了。 “准确说是魅惑。” “好了，说点正经的，我跟你讲讲我的计划吧。”夏曦招手让夏末坐到自己旁边。 夏末满脸幸福地跑过来，越过夏曦指定的地方，习惯性地钻入他的怀里坐下，“既然是正经的，妹妹我就洗耳恭听，恭敬不如从命了。” “我这次打算拿下江州财大。” “那个江州第一的学校吗？”夏末听哥哥多次提起过。 “对，江州财大毗邻江州美术学院，我前几天跟妈妈谈过了，妈妈也准备让你去报班考艺术，所以后面可能会遇到很多困难以及你未知的事情，我希望你坚持走到最后，这样我也有机会把你留在我身边。”夏曦一直担心夏末考不上大学，或者考上了外省的学校，思考多了，他自我意识过剩了，有些话就不得不告诉夏末了。 045 兄妹同眠 -------------------- “你说什么？”夏末出其意料地开小差了。 “没什么，你先回房睡觉吧，快九点了，我看会儿字词题也准备休息了，为明天最后一战的开始养精蓄锐。”夏曦庆幸自己说的话没被妹妹听到，尽管有些遗憾，但现在聊关于人生的规划和展望未免太早了，而且后面还有一个漫长的暑假让他磨合自己和妹妹之间的关系。 夏末被他突然一说，思维惯性地抱着自己的枕头离开，走到了门边，突然想起了些什么，赶紧转过身来，“喂，等等，哥，这里是我的房间吧，需要离开的人也是你才对吧，凭什么我被驱逐出去了？” “抱歉，我搞错了，那我先走了，不打扰你休息了。”夏曦难为情地笑道，随即尴尬地拉开门，一步一步退出房间。 退到门缝快合上，门外的光线逐渐消退，夏末不甘心地喊了一声，“老哥，你真打算走啊，不陪我再聊一会儿吗，五块钱的也行啊，你让我一个弱女子长夜漫漫，独守空闺，你忍心吗？” 夏曦握住门把手的手停住了，他推开了一个可以对话的角度，微微笑道，“好了，别演戏了，早点睡吧，明天早上我送你到学校门口，然后我顺路拐到十四中考点，至于早饭你自己解决了，总不能所有事情都依赖哥哥吧？” “好吧。”夏末勉为其难地做了个OK的手势，躺倒在床上，“那本宫累了，你快点滚吧。” “你什么态度？”夏曦差点没被她的嚣张给气到了。 夏末睁圆了双眼，一副高高在上的傲然神情，双手交叉在胸前，更加嘚瑟了，“我的态度就是这样，不服气的话，有本事你进来侍寝啊，反正本宫今晚心情不错，让你占个便宜，也算不上什么。” “得了，不跟你瞎闹了。”夏曦无情地合上了门，“明天早上六点半我会准时喊你的，到那时候就算你不想起床也得给我起床。” “你喊得醒再说吧。”夏末不爽地嚷嚷道。 “喊不醒就打醒。” …… “哼，不解风情，好不容易来我房间一次，却什么都不做，果然是个性无能的渣渣。”面对着哥哥的离开和冷落，夏末一拳头愤愤地砸到了墙上，而后疼得眼泪都流出来了，抚摸着受伤的手背不住地痛骂自己的哥哥， “大笨蛋，傻子，二货，智商为250的混蛋，无论怎么样也得考虑一下妹妹的感受吧，撩动了人家的心思却一个人大摇大摆地溜了，这算什么男人啊？” 气呼呼地再次坐下，夏末玩游戏好的心情全然溃散了，她抚摸着自己软和的胸口，再看着镜子里风姿绰约的自己，好歹也是个拥有着绝世容颜的大美女，哥哥他竟然不把自己放在心上，进她的房间就跟新春茶话会慰问老同志一样，蜻蜓点水地带过了。 她越想越气，越想越郁闷，最后连睡意都被困扰占据了，起身坚定地离开房间。 看着自己的对门有一丝漏出的光，夏末发觉客厅难得空空荡荡的，空无一人，格外地安静。顿时作祟的坏心思浮上了心头，爸妈都睡了，现在她偷偷地钻进夏曦的房间，应该是不会被发现的，所以她的胆子大了起来，徘徊在黑暗中一小会儿，终于小心翼翼地把门全部推开了，往里紧张地瞧去，只见哥哥正在台灯下翻着笔记，神情尤其专注，没察觉到她的到来。 “欧尼酱？”夏末小声地呼唤道，见他全无反应，更加兴奋了，“妹妹我来给你打气了哦，祝你明天高考顺利。” “什么声音？”夏曦即便没能听出夏末走路轻轻悄悄的声音，但夏末说话的声音他再熟悉不过了，不可能忽视得掉，“估计又是幻听，和夏末这丫头经常待在一起，精神都有点恍惚了，看来今晚不能再继续下去了，影响明天的发挥。” “影响发挥？”夏末嘴角微微上扬，“哥，你要是行的正，会因为我的原因产生内心自然而然的波动吗，说白了，还不是因为惦记我，所以才无时无刻想着我。” “幻听有点严重了。”夏曦打了个哈欠，眼皮子沉沉的，着实有些困了，“怎么末末的声音一直萦绕在耳边散不掉了，罢了，明天高考，今晚早点睡吧，等早上精神好了再稍微看看。” “等等，你先别睡啊。”夏末蹑手蹑脚地来到床边，趁哥哥一个不注意，以极小的微弱震动钻进了夏曦铺展开的被子里，为了不让他第一时间发现，夏末蒙住了头，保持着一动不动的姿势，嘴上偷偷在笑，心里面特别的得意。 拒绝我？ 现在你拒绝都拒绝不了了，因为你妹妹我已经送上门来了。 送上门的鸭子谁不吃啊？ 夏末心里想得美滋滋，缠绵悱恻的画面在她的脑海里预演了很多遍，每一遍都让她含羞难耐，迫切想要看到哥哥被自己吓到的一幕以及之后的连锁反应。 就比如夏曦被自己勾引然后亲了上来，之后他们开始了不可描述之事情。 又比如夏曦被自己吓到遭到反扑，然后自己主动索求，迈出了新时代女性伟大的一步，走向了大人的阶梯，开始了不可描述之事情。 一旁的夏曦看着隆起的被子，也是一头雾水。 “被子有这么鼓的吗？”夏曦盯着床抚摸着下巴思考道，总觉得哪里怪怪的，但又说不上来是怎么样一种感觉。 “有人在呢。”夏末坏坏地偷笑。 “有人？”夏曦捕捉到了一丝微妙而动听的声音，观察的敏锐度随之提高了。 他注意到这被子隆起的外面有一只淡蓝色的拖鞋，是妹妹平时穿着的款式，如果看得再仔细点，拖鞋是挂在光着的脚丫上面的，而且被子没遮住的白色T恤衫，还能清楚看到夏末白皙的肌肤，只是夏曦不乐意声张，不然早就公布她的存在了。 “罢了，估计是哪只野猫钻进被窝了。”夏曦爬上床，恰好摸到一把夏末柔顺的长发，顺着头发把她从被窝里拽了出来， “请问野猫来这里有何贵干啊？” “谁是野猫啊！？”夏末的语气相当地不爽，甩开了他的手，不满地说道，“给你暖床是抬举你，而且现在是夏天，你不知道埋进被窝里很闷的吗？” “既然很闷，你躲在里面吓唬我是不是很没意思，快点起来，回自己的房里去，我要睡觉了，明天考不好拿你是问。”夏曦推了推她，结果推她不动，她还是赖在床上不肯走，跟黏在床板上似的脸皮非常厚。 “少拿考不好当幌子。”夏末撇开挡住眼睛的丝发，抵抗地越发猛烈了，“每次都说考不好，每次考的比谁都高，你们这些学霸最可恶了，耍人的水准是一流的，装逼的水准也是一流的。” “好，就当我没说。”夏曦拿起手机看看时间，又放回揣进兜里，“你到底打算干些什么，给你一分钟，你自己解释。” “陪你睡觉。”夏末信誓旦旦地说道。 “如果我硬是不让你陪我睡，你会怎么办？”夏曦正在计量他做错事情引起的后果。 “那你今晚也别睡了。”夏末露出一口锐利而洁白的牙齿，眼神如豹一样凶猛，“所以说，识相的，把我留在这里。而且兄妹一块睡觉，占得是我的便宜，对你也没坏处。” 夏曦无奈了，但为了明天的考试顺利进行，他放弃了抵抗，“就这一次，明晚回自己的房里睡觉去。” “好的。”夏末得到了认可，开始动手脱身上的衣服。 夏曦及时制止了她可疑的行为，“夏末，我是让你睡觉，不是让我睡，你脑子在想些什么东西，把睡衣给我正经地穿上。” “可是我喜欢裸睡怎么办？”夏末无耻地眨着可爱的双眼，还故意拉扯睡衣的带子，露出边缘柔软的一片地带。 “那你就裸睡吧，我不管你了，不过我有一个要求，不准骚扰我，其余的你好自为之吧。”夏曦难得理会所谓的诱惑，在他看来他妹妹就是欠揍，但他今晚不想动手，所以由她去吧，没人搭理她了，她自然收敛起来。 夏末的热情被一盆冷水浇灭了，索性衣服也不脱了，重新钻进被子里面对着夏曦的后背凑了上去， “哥，你抱着我睡吧，你这样背对着我，我好没安全感。” “我不想。” “抱着我我就安分了，保证不打扰你。”夏末眨巴眼渴求着关爱。 “行吧。”夏曦翻了个身，闭着眼把她拥入了怀里，就像抱着一只活泼的小猫，之后便再无动静了，只轻轻说了一句，“晚安。” “哥，你有没有感觉我的身体很柔软啊。”夏末期待着拥抱后进一步的行动，话说出来却无人回应她，等她扭过头去看，才发现哥哥已经睡着了。 “笨蛋。”夏末气得脸红，无奈只能自己动手，丰衣足食。她把哥哥的手挪到了自己的胸前死死压着，另一只手想要移到其他地方，却发现夏曦根本不如她所愿，无意识地甩开了手到另一侧，她又不好喊醒他，只好将就着保持这个睡姿入睡了。 046 夏日炎炎 -------------------- 炎炎夏季，阵阵清脆蝉鸣。 时有凉爽的风从窗外吹来，吹打着窗边绿盈盈的绿萝。 带着无边的倦意和困顿，夏末支撑着下巴，苦熬着看着黑板，粉笔书写的字符犹如跳动的音符扰动着她混沌的思绪，她连续打了好几个哈欠，眼皮子即将睁不开了，但一想到哥哥曾经要求她上课认真听课的良好习惯，又强行撑开了双目，两眼发红地面对着艰巨的一切。 哥哥现在大概是在做语文考试题目吧。 她也绝不能向苦大仇深的语文老师服输。 “末末，薄荷糖给你。”乔寒掏出一颗糖塞到夏末手上，眨着眼冲她笑得很甜，“我想上午天气变热了，你一定很困吧，你看看，电风扇都吹不到我们第一组，吃颗糖稍微忍耐一下吧。” “是啊，电风扇为什么不能安装到我们头顶啊？”夏末愤愤不平，第一组的位置自从开学以来就未变动过，她眼瞅着闷热的夏天逐渐取代了和煦的春天，T恤衫逐渐代替了绒外套，这之间相差的温度都变化太多了，为什么他们必须受这种罪啊？ 如果有空调就好了。 她虽然幻想着无比凉爽的风儿从背后袭来，但也只是想想而已，学校没有足够的经费分配给他们安装空调，第一批安装空调的是排名头号的实验班，夏末成绩差，入学之后分配的自然是普通班，所以作为普通班的最普通的学生，当然是无权享受最高级的待遇了。 “也许是怕电扇掉下来砸到我们。”乔寒向上瞧了眼，耸了耸肩笑道。 “乔寒，今天的气温是多少摄氏度啊？”夏末发觉自己的身体有点虚，汗流浃背是免不了的，但她体验到的是另一种感觉，被热到浑身发冷的虚脱感。 乔寒大致扫了一眼手机，“28度，中午这样子，地面温度大概有三十度吧。” “三十度……”夏末晕了，她自我放弃地趴倒在桌上，“6月7号就三十度了，明年高考我会不会中暑啊？中暑有医生把我送到医院继续考试吗？” “你夸张了。”乔寒摸了摸她的额头，体温正常，气色红润，明显是装的，“如果高考弃考了你只能重来咯，所以为了预演那一天的情况，别趴着了，坚持才是胜利，你也不想让家里人失望，对吧？” “对啊。”夏末自顾自地点点头，可是她纹丝不动的状态却和她口中所说大相径庭，“其实我家里人早就对我失望了，除了哥哥以外，他们最大的希望就是将来的我不要饿死在街上，有个男人能够接纳我，他们就已经很满足了。” “那女生行吗？”乔寒试探着问道。 “也不是不行，女孩子心细，懂得照顾人，如果能赚钱的话那就更好了，这样我不用工作也可以享受高品质的生活了，岂不美哉？”夏末懒得往下深究，她只是称述着自己的设想，但关于这个设想是否成立，或者遭遇到反对，这并非她关心的事情。 “末末，我真希望你永远是家里蹲。”乔寒突然握起她的手。 夏末一脸问号，她就算智商不高但也不傻，刺耳的话也是听的出来的，“乔寒，你好端端地诅咒我做什么，我跟你有仇吗？” “不是，我的意思是说我可以挣钱养你。”乔寒比划着向她解释道。 “你赚钱养我？”夏末简直难以想象，她立马向乔寒澄清道，“你一个大美女养我，这不是折煞我吗，而且喜欢你的男生海了去了，我插一脚是不是有点不厚道？” “没关系的，我不在乎。” “你不在乎，你姐你家里人在乎啊？开玩笑归开玩笑，别太认真了，而且就算我嘴上说着不想工作，靠别人生活，最后不还是得独立起来，养活自己吗，所以说乔寒你有时候未免过于天真了些，以后很容易被男生骗的。” “被男生骗又不是第一次了。”乔寒视线的温度降了几分，“而且那个男生一直傻傻的，明明被别人喜欢了却不知道对方的心意，真的蠢。” “你被谁骗了啊？”夏末听后顿时坐不住了，竟然有人敢欺骗她的同桌，肯定是个十恶不赦的渣男，她的正义感迫使她务必了解事情的始末，“那个人他长什么样，是我们年级的吗，哪个学校的，我带着我哥们去打他一顿，让他辜负你，让他对不起你。” “不用找了。”乔寒相当地无奈，甚至有点无语，“你找不到她的。” “为什么啊？”夏末不解地嚷嚷道。 “因为她就坐在我对面，虽然长得可爱，个性活泼，却是个坐不住的多动症儿童。” “哦，原来是这样吗？”夏末其实早猜到了是自己，但她并不想直接承认乔寒对她的情愫，这样心知肚明的情形已经不是第一次了，每次乔寒想把话说得清楚一些，总是被她以各种稀奇古怪的理由回避了，这一次看来她又想趁机逃避。 “好了，快下课了，高考语文考试也快结束了。”乔寒抬起笔，不太满意地转过身去，即便她想说些什么，但一看到夏末漫不经心的表情又说不出口了，只好用其他借口搪塞掉存在的尴尬。 “嗯，快了…乔寒，放学后要不要和我一起去十四中？” “去那干嘛？”十四中离得很近，但乔寒不走那一条路，她家也不是朝那个方向走，她找不到去那儿的理由。 “我哥他上午考试结束，我想找他去，给他加油打气。”夏末摸着渐渐发烫的脸，有点难以言喻的不好意思。 “他考试结束出来，你还没放学呢。”乔寒停笔，意味深长地看着她，“而且你去帮他加油只会给他带来更大的压力，你知道的，家人的期待往往并非助力，反而是一种累赘，你不想给你哥添乱吧？” “当然不想。”夏末咬着嘴唇，晃动着她精心打扮过的双马尾发型，“所以说，乔寒你陪我一块去啊，我哥见到你他的压力就减小了，你看看你水蓝色的裙子多解压啊，养颜美女的不二选择。” “我不去。”乔寒拒绝了夏末再一次的邀请，“夏末你想去的话自己去吧，我中午回家休息，没空陪你。” “是吗？”夏末产生了没由来的挫败感，沮丧地抚摸着自己的双腿，低下头，声音压到好小，“可是我一个人好孤单啊。” “不陪，孤单是每一个人无法避免的。”乔寒坚定了自己的立场。 “就一小会儿，行吗？”夏末眼巴巴地伸出一根手指，“10分钟。” “0分钟。”拒绝的姿态始终不放，乔寒听到尖锐的铃响后，快速收起自己的笔记本，“我去上厕所了，你别来烦我了，我不会陪你去的。” “小寒寒，我陪你一块去。”夏末跳起身，缠上了她的胳膊，亲昵又肉麻地喊着她的名字。 乔寒嫌弃地回头瞪她，“好恶心啊你，不准给我起外号，你叫我的大名就行了，我不喜欢什么小寒寒的奇怪叫法。” “是吗？”夏末追着她快步出了教室，“那小寒怎么样？” “勉强及格。” “大寒更好一点么？” “你叫我女皇更贴切一点，我不是大汗，也不是蒙古族。” “乔寒你真难伺候。”夏末紧随她身后，差点和她挤进了一个狭小的隔间里面。 乔寒像是看待变态一样把门牢牢地锁上了，将她拒之门外，“和你进一个厕所真的是不适应，你离我远一点，不许贴着门听声音，知道了吗？” “嗯。”夏末乖乖照办了。 等到她解决完洗手，夏末又舔着脸故意贴了上去，“乔寒，我中午请你吃饭，你陪我一小会儿就行了，我哥他需要我的鼓励，也需要你的鼓励，我们家就我哥一个有出息的孩子，他考好了，我们全家都会很幸福的。” “你，过来。”乔寒摇了摇小拇指，把她喊到四楼往上的空旷地带。 夏末四顾左右无人，误以为乔寒要对她说些悄悄话，于是一开始便靠近了她，大方地说道，“没事的，没有外人了，你说吧，我会为你保密的。” “保密就不用了，我让你上来是为了让你满足心愿。” “什么心愿啊？”夏末一时间没反应过来。 乔寒指着自己的侧脸，“你…你亲我一口，我就陪你去看你哥。” “亲你吗？”夏末吓了一小跳，心里面小鹿乱撞，“为什么亲你啊，乔寒你不是不喜欢女生吗？而且我亲你有点怪怪的，你不会有奇怪的体质吧，比如今天亲完之后明天不亲就会死的……” “下堂课快上课了，放学了你就没机会了，赶紧的吧。”乔寒催促道。 夏末被她的一番话弄得有些懵懂，但一听到没机会三个字，她没时间去思考太多的可能性了，直接扑上前照着乔寒的唇不客气地吻了下去，吓得乔寒脸通红通红的，或许她也没想到自己一个无理的小要求莫名其妙变成了大大的收获，这似乎是她的初吻吧…… 不对，她的初吻好像很小的时候就送给夏末了。 高考（1） -------------------- 放学后走在一起的二人尴尬到无话可说，两个人各怀心思地穿梭在校园小径上，从图书馆一直保持着沉默到学校大门附近，途径食堂，夏末本想着提醒一下乔寒，发现乔寒的脸蛋依旧很红，说不出来的羞涩感，所以暂时憋住了，导致两个人直接出了学校大门，并行朝十四中的方向去了。 “高考语文作文题是什么来着？” “一首古诗。” “高考作文的范围不是说诗歌除外吗？” “作文题是从一首诗里面得出来的。” 错过两个聊得起劲的同年级女生，夏末像是找到了灵感似的，用胳膊肘轻轻碰了碰乔寒，“小寒，你知道作文题是什么吗，听她们聊得有些意思啊，作文题是一首诗，那读不懂诗岂不是直接离题了。” “吴兴杂诗。”乔寒淡淡地回应道，扑闪的大眼睛压根不敢朝夏末一边看，“上午语文作文题出来，我用搜索引擎专门搜了一下，而且班上的人已经先后讨论过好几遍了，包括第四堂课历史老师无意中也提及了这个话题，你是不是又开小差，没听课？” “不要在意那么多细节。”夏末不好意思地摸着后脑勺，“人总有走神的时候嘛。” “希望你真正考试的时候不会走神。”乔寒习惯性地扭过头瞪着她，等说完话发觉自己和夏末的眼神对上了，又难堪地把视线挪开了，看向校门对面的小摊，“还有，你吃不吃烤肠，我去给你买两根。” “不用了，我哥发短信来了，他在醉仙楼的包间等我们，一会儿咱们就有大餐吃了。”夏末喜滋滋地抓住了乔寒的手腕，忽然间她察觉到自己又做了令人误会的事情，立马难为情的松开了手，“我…我们走吧，醉仙楼就在附近，我们不用去十四中特地找他。” “中午你哥就在饭馆休息吗？”乔寒往前稍走几步便看到了醉仙楼三个金灿灿的大字，“下午考试时间是在三点钟，而且是考数学，我认为他应该找个地方睡午觉才合适，饭馆不太可能让一个人连续占着三四个小时不肯走。 “放心吧，我哥不傻，他最多提前一个小时就离开了，你别看他平时好欺负的样子，他比谁都精打细算呢，况且为了一场考试住酒店未免太奢侈了些，他晚上还要带我回家呢。” “那你还让我去占他的便宜，不大好吧。”乔寒心神不宁的，上次吃饭她就觉得自己亏欠兄妹俩了，这次她又顺水楼台和夏末跑去一起吃饭，前后两次欠的人情叠加，弄得她心里惴惴不安，见面都不知道说些什么好呢。 “放心吧，我哥他见到你就满足了，一顿饭而已，花不了多少钱，等他考完了，后面还有规模隆重的谢师宴呢，那花的钱才叫多，听老妈说家里面亲戚多，要摆上七八上十桌，这阵势都快赶上结婚呢。”夏末成竹在握，似乎考试的不是她哥，是她自己，她连未来的设想全给规划好了，分明是对她哥太有自信。 乔寒咬了咬嘴唇，兀自又念起了那个吻的独特触感，倏地脸又红彤彤了，她只觉得脸上发烧，心里也发烧，除了额头上不发烫，哪里都热得不正常， “夏末，我说实话吧。” “你想说什么？”夏末有种隐隐的担忧。 “其实我不喜欢你哥，上次我就跟你说过了，你总是为我和你哥牵线搭桥，我认为这样不好，是在伤害他，夏末，你哥他人真的很不错，我希望他能遇上一个很好的人，而那个人不是我，所以这顿饭局我去了会很难堪很自责的，你懂吗？” “不是很懂。”夏末绕着耳边的丝发，“我没让你喜欢我哥，而且我哥他喜欢你是他的事情，你不能因为你不喜欢他就剥夺了他喜欢你的机会吧，再说了，现在的感情哪有那么纯粹的，以后你打着灯笼找我哥这样的优秀人才，恐怕都不见得找得着。” 乔寒勉强挤出了笑容，“可这不是理由啊，夏末，同样作为女生，你应该明白我的感受，我喜欢谁你自然是最清楚的，难道非让我把谜底说透吗？” “好吧，是我太冲动了，那你现在打算回去还是跟我一块去吃饭？”夏末看看表，11点50，这个点回家不算晚，但也不早，因为校门外的学生几乎散的没影了，就算赶回去，休息时间也因此而变短。 “我回家了。”乔寒甩着书包，洒脱地转过身。 “那你路上小心一点，今天四楼的事情……”夏末犹豫着要不要说出口，是她一不小心领会错了乔寒的意思，才导致误会发生，让她时隔多年后再次亲了乔寒，但她的本意并非如此，她当时只是心切想要说服乔寒。 结果现在非但没有说服乔寒，竟还赔了夫人又折兵…… “送你的，你不用记挂在心上，而且我也不是一个小气的人，就这样吧，下午再见面。”乔寒背着包，身影迅速地离开，像是在告别，但又显得依依不舍。 “再见。”夏末原地挥动着手，不知怎么的，她有种如释重负的既视感。 乔寒既然不喜欢哥哥，那她到底又在纠结些什么呢，仅仅是为了满足哥哥的心愿，所以才把乔寒硬推向哥哥那边么？ 看乔寒对自己不屈服甚至强硬的态度，摆明了就是不想顺着她的意思往下发展。她一意识到乔寒也是个和自己一样固执的女生，就越发觉得自己很愚蠢，愚蠢的无可救药，强扭的瓜不甜这个道理存在了很多年了，她根本不可能做到让乔寒喜欢哥哥，除非下药。 但是下药对乔寒未免太残忍了。 于是一路念着哥哥和乔寒之间的关系，夏末突然之间想通了，既然乔寒不愿意来，何不自己把哥哥心里的位置全部占用了，反正哥哥那种刻板且严肃的人本就不讨女生的喜欢，自己也不够优秀，与其找劣质的窝边草还不如找自家哥哥来得快，更何况她哥是一只绩优股，以后的发展不可小觑。 “没想到你还会做菜啊，厉害厉害。”踏上醉仙楼的二层包厢，夏末听到了陌生女生清脆的笑声，心里面的石头一下子提了起来，莫非哥哥背着自己在和其他女生幽会？ 她谨慎地往各个包间里面探看，有些屏风拉上了，有些则是三五好友聚会喝酒，还有些则是一人无聊地夹菜，等等，一人，夏末的防备卸下了，但她朝那人看去却发现他不是哥哥，排除了哥哥在前面包厢的可能性，最后她顺着哥哥提供的包厢号找到了他的所在。 “你去哪儿了？”夏曦的桌上空荡荡的，分明就是等着她的到来。 “我…我们老师拖堂了。”夏末胡诌了个理由，但看到哥哥的周围没有其他女生潜伏，她咧开嘴笑得很开心，“好啦，不要生气了嘛，咱们点菜。” “拖堂拖到现在，你们老师真负责任。”夏曦看破懒得点破，他将点好菜的账单递给夏末，“你喜欢的菜我刚刚交代给服务员了，再等个十分钟的样子吧，对了，你上午不是说喊乔寒过来吗？她人呢？” “她啊，她有事回家了。”夏末睁眼说着瞎话。 “不来就算了，咱们俩吃，这里也没外人，有什么话直接跟哥说。”夏曦差不多领悟到是怎么一回事了，说是有事，其实是不想来，既然不愿意又何必强求呢？ “哥，明天下午考完吗？”夏末确认地问道。 “对，明天下午考英语，据说今年英语的难度不大，我想下午可能提前交卷。”夏曦的英语水平在班级里处于数一数二的水准，他的自信心比较强。 “提前交卷可不好，应该多检查几遍。”夏末学着老师考前老是交代的话，尽管她不知道提前交卷对学霸意味着什么。 “你又懂了啊？”夏曦忍不住摸了摸她的小脑袋，“放心吧，我会努力检查，保证万无一失的，你就等着哥哥我凯旋而归吧。” “加油，加油再加油~~”夏末恨不得手上多两枚博雅的校旗，迎风呐喊。 “隔壁包厢有人呢，别吵。”夏曦被她激动的样子逗笑了，揪了揪她柔软的脸蛋。 “考完带我去玩吧，黄山嵩山庐山泰山华山，你挑一个，我们一块爬山去，到时候我累了，你背着我，我们俩欣赏着大自然的风光，登上山顶。” “你想累死我啊？”夏曦汗颜，但笑容依旧挂在脸上，“不过你受伤了我可以背着你。” “那我故意在山上摔一跤？”夏末得意地坏笑。 “要不要我提前把你的腿打断，正好你不用去了。”夏曦伸出手指刮她的鼻尖，“别成天想着乱七八糟的鬼点子，既然出去玩，那就让自己保持最佳的状态，不然怎么留下美好的记忆？” “说的也是。”夏末似懂非懂地点点头，又好奇地问道，“上午他们说的那首诗是什么啊？” “不深不浅种荷花吗？”考过试的人当然有印象。 “什么意思啊？”夏末不解。 “大概就是说，合适的植物种在合适的地方，也就扩展到合适的人用在合适的地方，发扬人的长处，让一个人在适合他的地方大展身手。” 夏曦大致解释道，他个人认为自己的作文是切题的，而且这类作文写议论文比较合适，至于议论文和八股文那是一样一样的，学会了套路往里面套，套多了自然就熟悉了。 新春快乐！ -------------------- 新的一年，值此新春佳节之际，我谨代表我个人向全体书友寄以新春祝福，祝大家新的一年工作顺利，万事如意，身体健康，平安幸福，新的一年成功脱单，学习进步~~~ 跨年快乐~~~ -------------------- 爆竹声声辞旧岁，烟花闪闪迎新年~ 明天上午10点之后再更新。 难题（1） -------------------- 凉风从包厢的最上方往下不断扩散。 此时整个包厢只是供他们兄妹休憩，与外界相隔的二人世界。 静谧而和谐的氛围有一丝像是独特的约会，剔透的玻璃瓶里呈装着几支灿烂盛放的鲜红色玫瑰花，桌布是浓烈的大红色，弃之不用的浪漫烛台以及别出心裁的心形盘子，红酒杯，每一丝每一毫无不暗示着这是情侣专座，但夏曦分明记得自己订的是普通包厢啊，现在弄巧成拙肯定让人产生误会，除了吃货本人，为了吃应接不暇，其他的女生若观察得仔细，大多都能明了这其中的含义吧。 “好吃。”夏末啃着鸡腿，看到哥哥停下来不动筷子，抬头有些不解地看着他，“为什么不吃了啊，你下午还要接着考试呢，快点吃，吃饱了才有力气做数学题啊。” “没事，你不用管我。”夏曦不太情愿地夹了一筷子蒜黄炒鸡蛋，平时这是他喜欢吃的菜，但今天却有些食不下咽，大概是气氛太暧昧了，让他格外地不适应，他开始寻思着是不是该喊服务员换一个包间。 “吃呀。”夏末皱着眉头，推着他的手往他的嘴边送，“再不吃就凉了，老哥，今天高考高兴点啊，心事重重地做什么，上午的考试已经过去了，别想太多了，你必须相信你自己，因为你可是我们博雅的骄傲啊，博雅的顶尖学霸。” “末末，你没感觉到这里有一点不一样吗？”夏曦本能地问道，说出口他又立马后悔了，他糊里糊涂地问了个什么问题，这不摆明着让毫无所知的妹妹误会吗？ “有吗？”夏末抚摸着双侧垂下的马尾，疑惑地打量着四周，忽然间她看到了烛台，看到了玫瑰花，还看到了玫瑰花边上牌子贴着的大大的爱心，以及字迹清晰的LOVE四个字母，顿时她茅塞顿开了， “老哥，你今天准备向我告白吗？” “我…我订错包间了。”夏曦小声地解释道，但他看到妹妹无比期待的眼神，以及妹妹蠢蠢欲动的少女心，他犹豫了，随即撒了个谎，“也不是告白，就是说表达一份真挚的情感吧，哥哥对妹妹的喜爱之类的……” “喜爱，那和喜欢有什么区别嘛。”夏末非常地激动，有生以来第一次轮到哥哥主动，她在幻想今天这事准能成，只要她一口咬定答应了，哥哥岂不是拈手就来吗？ “还是有区别的。”夏曦不知道如何撇清这之间的嫌隙，他很矛盾，他想看到夏末的笑容，却又担心距离太近，触碰到了禁忌的红线，“快点吃饭吧，现在2点了，我等会儿提前去考场准备，有什么话等我考完了再说吧。” “还卖关子啊？”夏末都等得迫不及待了，却被他一句话无奈终止了进度条，“罢了罢了，今天你考试我就勉强放过你一回，等你考完了，我静候你的佳音哦。” “哎，你让我怎么收场啊……”夏曦喃喃自语道，他发觉自己把自己逼上了梁山，进也不是，退也不是，假如夏末失去了记忆，这一切便可以装作没有发生，但关键就是夏末记在了心里，而且还是难以忘怀的那种。 这就比较难受了。 “收什么场啊？”夏末好奇，她站起身凑到哥哥身边，弯下腰困惑地盯着他的脸，“老哥你好奇怪啊，你该不会是准备了礼物给我吧，那就太见外了，咱们兄妹之间是不需要礼物的，而且要说到礼物的话，只要哥哥你向我告白了，我自己作为礼物奉上也是没有问题的哦。” “你这丫头…”夏曦烦扰地看向她，一看又有点不自然的发蒙。 妹妹细长的睫毛，嫩的能挤出水的白皙肌肤，以及一身洁白梦幻的连衣长裙，还有举手投足间散发的茉莉清香，简直就像是出现在他梦中的洁白天使，虽然少了一对羽翼，但如此充满着魅力又可爱活泼的妹妹，如果断然拒绝的话，岂不是把她硬生生推给了别人？ 他能放心把妹妹交给自己以外的陌生人，甚至是渣男和混小子吗？ 他做不到。 但他也做不到跨越骨肉亲情，把自己的妹妹当做女友一样对待。 可是…… “哥，你痴呆了啊？”夏末晃动着手指，笑得花枝乱颤，好似迎风晃动的翠绿枝叶中投下的阳光，温暖而又清新。 “没事，你吃饱了吗？”夏曦恍然如隔世，他感叹于自己的定力不足，站起身朝外喊了声，“服务员，结账吧。” “一共275。” “剩下的打包吧，我带回学校，晚上再带回家。”夏末动手收拾着桌子。 “学校有地方放吗？”夏曦帮忙处理。 “清羽在学校行政楼休息的小房间有冰箱，她给了我钥匙，放一会儿应该没问题，而且她自己也不常用这个冰箱。”夏末微微笑道，收拾好之后，勾着哥哥的手，当着服务员的面满意地离开了。 送夏曦回十四中的途中，夏末纵使保持着再多的矜持，但她原本就不是慢性子的人，所以她还是没忍住问了， “礼物是送鲜花还是送信物啊，哥，你可要好好斟酌一下哦，毕竟这是咱们之间的第一次，也是唯一的一次。” “你…你等着吧，我还没想好送什么。”其实夏曦压根就没想过送礼物的事情，完全是夏末她自己搞错了，所以现在阳奉阴违地他不仅得考虑对妹妹的告白，还得考虑送她礼物…… 他起初甚至连和夏末交往的打算都没有。 夏末毕竟是他妹妹啊。 他唯一的信念只是想保护在她身边，做她的圣斗士，而她是他的雅典娜仅仅而已，可是夏末现在误会了，把吃饭的包厢当成了自己告白的场所，把自己请她吃饭的原意误解成了告白，他现在就算跳进黄河也洗不清告白的嫌隙了，还能怎么办，难道残忍地拒绝夏末，然后事后又花大力气安慰她？ 头好疼。 夏曦不止一次如此认为。 做错了事情，老妈绝对放不过他的。 就这样纠结着，夏末陪着他走到了十四中考点教学楼的下方，日头正烈，夏末扇着风躲到了阴凉处，夏曦跟着她踌躇前进，走到了教学楼中段的地方，紧接着夏末在楼梯拐角处遇见了她的老情敌-夏曦的同桌常欣。 常欣斜挎着紫色的小皮包，没想到居然在十四中碰见了夏曦，她按捺不住心情，越过了夏末的阻拦，径直来到了夏曦的面前， “夏曦，你也在这个考点，真的好巧啊。” “喂，你干嘛无视我？”夏末相当火大，现在的女生的基本教养都去哪里了，更何况她可是夏曦最疼爱的妹妹，怎么能忍受自尊被他人所践踏。 “是妹妹啊，不好意思，我没看到你。”常欣故意咬字咬得很重，妹妹两个字被凸显地非常醒目，以至于夏曦都有些被冲击到了。 夏末顿时火上心头，无名醋意在心中逐渐晕开，“你没看到我，我跟我哥一块的，你怎么可能看不到我，你肯定是嫉妒我和我哥总在一起吧，老女人，我告诉你，你别痴心妄想了，我哥是不会喜欢你这种刻薄的女生的。” “老女人？”常欣气不打一处来，“我和你哥同年的，要说老也是你比我老，还有，你哥喜不喜欢我，和你这个做妹妹的有什么关系，万一我将来当了你嫂子，你岂不是天天都要受我的气？” “做梦！”夏末大声嚷嚷道，势头丝毫不让给她。 “好了好了，你们注意一下场合，还有半个小时考试，考点附近都有警卫的，别让人误会你们是来搞破坏的，行吗？” 夏曦从中把她们俩强行分开，夏末顺理成章地躲到了夏曦背后吐舌头，做鬼脸，而常欣碍于面子，只好气呼呼地站在夏曦对面。 “夏曦，下午考数学，我有几道题目想问问你，不知你是否有空帮我解答一下？” “什么题目？”夏曦感兴趣地上前，夏末警惕地跟进。 “一道圆锥几何的题目，我听隔壁班的人说要用积分去做，但我想想用普通的公式套入的方法能不能完成？” “用积分去做我试试。”夏曦接过常欣送来的草稿纸，面对着试题，开始一步一步思路清晰地解答，由于这一题并非最后一道大题，难度也说不上是想破脑袋都想不出，夏曦稍微做了一小会儿，便算出了答案。 “答案是48吗？”夏曦回头问，夏末自觉无趣地撇开了脸，但手依旧紧紧缠着夏曦的胳膊。 “对对，让我看一下你写的步骤。”常欣如获至宝似的捧起了草稿纸，“好厉害啊，我怎么没想到这么做，帮了大忙了，还有这一题，据说十二班的学霸都没做出来，夏曦，你看一看有思路吗？” 夏曦站在窗台边，斟酌思考了几分钟，夏末看也看不懂，但她见常欣略胜自己一筹的得意表情就来气，于是酸言酸语道，“做出来那也是我哥做出来了，你就算知道了结果，考试不一样也做不出来吗，装什么好学生啊。” “哎呀，某人估计看都看不懂吧，我虽然不如夏曦聪明，但我只要理解了步骤，我相信考试的时候依然顺风顺水，所以说，小妹妹，今天高考，戾气别太重了。” “祝你顺利，告辞。”夏末恨恨地一跺脚，随后甩着手离开了。 不是她想走，而是现在两点十五了，再过十五分钟博雅要上课了，就算她死赖着，她哥到了时间还是会赶她走的，与其助长敌人威风，不如偃旗息鼓，等到考试后接着再战，她还不相信她的妹力征服不了自家亲哥。 “路上小心一点。”夏曦冲着她后背喊道，然后又扭过头接着看题。 常欣望着夏末的背影若有所思，“夏曦，你妹这么喜欢你，你该不会真的接受她了吧？” “先别问无关的话题了，我们分析一下这道题吧。”夏曦云淡风轻地避开了此类话题，对于他来说，感情永远都比手下解出的题目困难得多吧…… 049 清羽和妹妹们 -------------------- 南宫清羽 高考第一日的下午，阳光晴艳，蔚蓝的天空一望无际。 正值下课期间，南宫清羽收拾好自己的书包，急急忙忙去了办公室向班主任请假，班主任询问她请假的缘由，南宫清羽搪塞了几句家里有事，班主任也许是猜测到了她父母长期不和的事情，所以爽快地批了她半天假，南宫清羽收到了签好的假条，赶紧连走带跑地下了楼，朝着学校的后门，拎着书包大步奔了出去。 “姐姐，爸妈又在家吵架了，爸爸动手打了妈妈，你快点回来吧。”电话里妹妹的哭喊声深深地刺痛了她的心，她不顾一切地赶回家中，就是担心家里的两个妹妹被当成出气筒收拾了，她无法放心将两个年幼的孩子交托给一对自私自利，不负责任的父母。 “星瑶，你的车到校门口了吗？”南宫清羽迫切地与自己的助理通话，四顾寻找着黑色别克车的身影。 由于自己是一路疯跑过来的，虽说花费不了多少力气，但她的后背仍然完全湿透了，所以她脱下了白色的轻薄外套，只着一件单薄的蓝色T恤衫，站在校门外避阳的阴影处，毫无耐心地跺着脚等待着专车的到来。 “大小姐，快上车。”星瑶摇下车窗，朝校门外焦虑无措的少女大喊了一声。 “来了，来了！”清羽双手挥动着，抱着外套冲到了车后门的地方。 “大小姐，坐稳了啊。” “好嘞。”清羽钻入车后座，重重地关上车门。 “大小姐，琴木小姐和绘香小姐被我安排在附近的咖啡厅了，璐璐正看着她们，大小姐你放心吧，她们没事的，一个比一个活泼乱跳着呢。”星瑶微笑着汇报自己的战绩，就像是故意跟清羽邀战功似的。 “你为什么这么熟练？”南宫清羽楞了一下，她最初的方案是自己回家接两个妹妹，怎么突然之间星瑶就把所有的事情都给她办齐全了，她有点百思不得其解，难道星瑶和她心有灵犀一点通，要不然星瑶她怎么能在最短的时间，超越自己之前领悟了自己的意思。 “夫人要求我把二小姐和三小姐接出去避避风头，当时南宫先生快失控了，好在后来家主及时赶到制止了他，现在夫人估计被送到医院疗伤了，后面的事情还不知道如何发展，大小姐，你暂时别卷进这件事里面，家主正在处理，他会给夫人一个公道的。” “太过分了。”清羽气得双手发抖，握着的铁勺子被活生生地拧弯了，“他竟然敢打我妈，星瑶，他假如不是我爸，我真想打得他半身不遂，他一个放荡子有什么资格欺负我妈，就因为他在外面包养的那个小三得不到名分吗？” “大小姐，南宫先生无论怎么样都是你的父亲，你这样公然说他是不是有点不大合适啊？”星瑶觉得自己有必要提醒一下措辞不得当的大小姐，“大小姐，你在我这里抱怨几句没有关系，星瑶是你的助理，我不会告诉外人，但是你的话要是传到家主那里，或者你的叔父那里，问题就大了，你懂吗？” “对于人渣只能够忍耐吗？”南宫清羽实在想不通，拥有一个混蛋父亲这不是她的错，是上天注定的，但她一昧地忍让和纵容他就是自己的不对了。 “是的。”星瑶坦诚地点头，透过前车镜观察清羽的表情变化，“大小姐，咱们再绕一条街就到达目的地了，去了之后尽量别向你的妹妹们提家里的事情，她们年纪尚小，对于这个世界还存在着很多幻想和天真，我想大小姐你也不希望负面的影响扼杀她们的童真吧？” 清羽叹了口气，侧过脸望向窗外，车水马龙，一切变了，一切又好像没变，“星瑶，你曾经跟我说过，人拥有什么同时就会失去什么，这个世界上并不存在完美无缺憾的人，我以前并不认同你这个道理，现在我却越发赞同你的观点了。” “大小姐，这说明你成长了，成熟了。” “我宁愿不成熟。”清羽靠倒在软和的沙发椅上。 她回忆着从前，从前爸妈带着她出门旅游，背着她去海边踩沙子，堆城堡。还带她去吃法式大餐和日本料理，那时候真的是无限的好，让她打心底觉得这世界特别美好，可是现在呢，一切逆转地快让人窒息，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她们家就变得支离破碎了。 “大小姐，到了，绿茶坊。”星瑶殷勤地打开车门。 南宫清羽顿了一会儿，收起记忆的匣子，她换了一副轻松的表情，下了车，抬起头向二楼有意地瞧去，只见两个小家伙正透过玻璃落地窗向她热烈地招手，“姐姐~”“姐姐快上来！” “她们俩总是元气很足呢。”清羽的心被暖了一下，带着笑容从木楼梯朝上而去，“星瑶，你去帮我点几个小菜吧，她们应该等我很久了，可不能亏待了这两个丫头。” “是的，大小姐。”星瑶陪伴而行。 “点完之后你也一块来吧，今天就先别工作了，一起共进晚餐。”清羽打起了精神，回头嘱咐她道。 “多谢大小姐美意。”星瑶略表歉意，“如果大小姐准我提前下班的话，我可不可以去见我的男朋友啊？” “你的男朋友？”一句话引起了清羽的不适，她不悦地皱眉，“你什么时候有男朋友了啊，我怎么没听你说过？” 星瑶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老老实实回答道，“大小姐，我跟我男朋友从大学伊始一直谈到了现在，最近公司的事情比较忙，大小姐你这边的任务也挺多的，所以我好一段时间没见他了，我想…” “去吧去吧。”清羽自知留不住她，挥了挥手打发她走了。 扭过头看她兴奋离开的样子，清羽真的为她捏了一把汗，不是她这个人存在什么阴谋论，而是她隐隐觉得星瑶的男朋友并非一个好东西，也许是受到了父亲的刺激，让她对男人不自觉产生了成见，所以她现在怀疑每一个幸福的表象之下，潜藏的极有可能是看不到的背叛和危机。 “琴木，绘香，姐姐来看你们了。”清羽一进来，就迫不及待把两个小丫头揽入怀里，“茶馆的茶好喝吗，要不要咱们转移阵地去麦当劳？绘香，你喜欢的儿童套餐，有兴趣吗？” “姐姐，绘香她之前路过麦当劳的时候已经吃饱了。”琴木当着面得意地打小报告。 “才没吃呢，琴木，你又诬陷我！”绘香急了，捂住琴木的嘴，又扑上去咬她的手，“大坏蛋，说谎的人要烂嘴巴的，我要代替正义消灭你。” 琴木用力掰开了她的手，一个迅驰的反手便把绘香摁在了自己的胳肢窝下，神情傲然而自信，“消灭我你还嫩着呢，小笨蛋，你会擒拿手吗，清羽姐教我的哦，我看你就是欠收拾。” “哼，清羽姐，琴木她欺负我。”绘香被压着动弹不得，只好硬着头皮向清羽求救。 清羽从中分开了他们二人，蹲下身，和悦地笑道，“琴木是姐姐，绘香是妹妹，姐妹之间哪有什么深仇大恨，琴木你要大度一点，绘香你多尊重琴木姐姐一点，你们之间好好相处，清羽姐姐我才会开心啊，你们总是打打闹闹，姐姐心里面很难受的。” “听到了没？”琴木的骄傲熠熠发光，“我是姐姐，你才是妹妹，以下欺上，该当何罪？” “我不承认。”绘香互不相让，气势挺足，“连妈妈都说不清是谁先出手的，凭什么你当姐姐，我当妹妹，我抗议，严重抗议！” “你们俩石头剪刀布吧。”清羽来了兴趣，提议道。 琴木同意，她的石头剪刀布一向很厉害，小学班里的同学都赢不了她，“石头剪刀布分胜负，谁再反悔谁是小狗。” “我不服。”绘香明白自己吃亏，不乐意和琴木来实力不相衬的一局。 “那怎么办呢？”清羽看着他们发愁地笑了，“要不绘香你委屈一下，就当琴木的妹妹吧，她是你的姐姐，你想一下，你有困难的时候，她就必须帮你，你遇到坏人她就得保护你，还有，你被妈妈骂了，她要挡在你前头，你想一下，你做妹妹吃亏吗？” “说得有点道理。”绘香突然有些被打动了，被琴木保护就好像是一件充满了少女心的好事，因此她还没等琴木同意就立刻做下了决定，“你当姐姐，我当妹妹，就这么愉快地决定了！” “我如果不愿意保护你呢？”琴木狡黠地笑。 “那我就不要你这个姐姐了！”绘香鼓着嘴气呼呼道。 “好啦好啦，服务员上菜了，你们一块吃吧，还有璐璐，你也一起吧？”清羽好不容易抽出空回头看她的小表妹-林璐。 “表姐，我妈喊我回去吃饭，所以…”林璐委婉拒绝了她的邀请。 清羽纳闷的嘀咕道，“莫非你也找男朋友了？” “没有，怎么会呢？”璐璐摆着手，暗自神伤道，“我们班目前连追我的男生都没，表姐，你就不要取笑我了。” “你这么漂亮，我不信。”以清羽的审美而言，林璐的确是一个标准的美人胚子，只是有一点微胖。 “表姐，我先走了，你们好好吃吧。” “那再见了。”清羽抚摸着两个小家伙的脑袋，兀自思考着，或许自己也缺少一个陪伴自己的伴侣吧。 050高考（2） -------------------- 考场森严，三个老师轮流监考，即便是抄袭老手也无法在高考这严肃的国家级考试面前施展开来，老老实实面对自己的能力和分数，哪怕最终考不上大学，但也不至于锒铛入狱，可是夏曦考场却有不识相的那么一两个人。 夏曦坐在最前面，他擅长数学，数学题在他手下游刃有余，尤其今年的数学考试题难度不大，他做的更加得心应手。 当他快做到数学大题第一题的时候，考场上其他底子薄弱的学生有可能连选择题都没做完，突然间听到了后方有争执的声音，于是习惯性地偏了偏头往后方瞧了瞧，前面的监考老师敲了敲他的桌子，让他集中注意力做题，他一想这事情与自己无关，又不想落个考场处分的结果，所以又提起精神打起了草稿。 “无论是数学考试还是其他考试，请各位考生不准带手机入场，不然你们的考试成绩会跟后面那位同学一样清零，我不管你们看没看手机，考试规则就是禁止携带手机，违反者按照考试纪律处理，另外，考场交头接耳，偷看其他人的试卷也是违反纪律的行为，你们好自为之。”监考老师走到讲台上宣告了骚乱结束后某位同学的结局，并杀鸡给猴看般再次警告提醒。 夏曦庆幸自己只是被敲了敲桌子，他感慨为人处世的艰难，一场重量级的考试，就因为区区手机响了而被终结，未免太残酷了些，也许打电话过来的人该反思自己的行为，也许所有的事情都有挽回的余地，然而分数还是被清零了，这背后可能需要再一年的复读，可能他直接放弃了高考，融入社会的潮流，到底是哪一种选择，夏曦他也无法预测得到。 但他能预见和把握住的是他自己，所以他加快了解题的速度，抛去多余的操心，聚精会神地攻克最后的难关。 毫无意外的是，任何押题卷都无法控制试卷试题的任意发挥，包括常欣最后操心的那几道数学题也赫然没出现在试卷之上，夏曦一向顾忌三大题，但三大题又是他平时操练最多的方面，所以后续的四十多分钟，他一道一道地仔细认真计算，确保的是万无一失。成为一个伟大的人很难，成为一个学霸也很难，他不想丢人，丢面子，所以他不得不做出来。 索性最后一刻，他完整写下了自己的解题步骤和结果，尽管过程充满了挫折，甚至有那么一刻他快撑不住了，但一想到妹妹渴求的目光，家人寄予希望的目光，他就觉得自己战无不胜，如果连他都没有办法在困难面前上阵杀敌，夏末又怎么能全身心地相信自己呢？ 考试铃响，有人彷徨，有人激动，也有人双目无神，失望彻底。 数学考试结束了，并不代表一切结束了，明天的理综和英语还得继续前行。 夏曦扫了一眼答题卷，再想想自己的妹妹，假若她出现在高考考场上，和自己一样的位置，一样的立场，她能保持淡定做完整套试卷吗？ 很明显的答案。 她根本不可能静得下来。 正是因为她缺乏耐性，又不爱思考，所以夏曦对她的未来忧心忡忡。 但忧心归忧心，答题卷被收走了之后，他一样必须离开。 看向考场其他地方，他忽然之间看见了一个女生抹着泪，埋下头掩面哭泣。他无动于衷，或者说是发自内心的无能为力，每个人的命运都是截然不同的，即便是自己也无法更改她的命运，所以无论她是没考好还是答题卷没写完，夏曦都无法走到她的身前去安慰她，所以夏曦站起身来，随着人群离开了。 他嘲笑自己的无情。 但他不得不去冷漠面对一切。 他也仅仅是个凡人而已。 “夏曦，感觉怎么样？”从二楼下来的常欣和一楼的夏曦在楼梯交汇处相遇了。 常欣看似喜悦的表情之下隐藏着淡淡的忧伤，夏曦是看得出来的，他没敢把自己的高度抬上去，只是勉为其难地说道，“一般吧，今年的试卷中规中矩，我的把握也不大。” “是吗？”常欣得到了一丝安慰，但也不尽然是放下心来，“我感觉我要复读了，最后两大题只做了一二小题，今年我信誓旦旦地跟我妈说我能考上211，现在好了，我在数学这门课上败北了。” “别太灰心，放松心情，明天的理综考试三百分也很重要，英语也是一门大课，你的英语成绩好，能把你的分数拉上去的。”夏曦从人群中脱开，和她两个人朝着十四中的花园走去，一边散步一边聊天。 “谢谢你。”常欣说不清自己的心情是沮丧抑或难过，“今年你帮了我很多忙，解决了我很多数学方面的困惑，我非常感激你的付出。我也明白我自己的实力究竟如何，所以你不用刻意安慰我，面对现实这种事情本来就是我的必经之路。” “你能想通最好不过了，高考本来就不是一条独木舟，现在的社会，人心浮躁，做生意能赚钱，投机能赚钱，卖房能赚钱，大家都是为利益而去，又怎么会顾得上他人优秀与否？所以说，前行的路远着呢，我们都需看开一点。” “可是，我不能和你上同一所学校了。”常欣难过的始终是这一道关，如果连最初级的211院校都进不去，她再留在江州就是傻了… “天南地北，以后有的是见面的机会。”夏曦感慨道，天下哪有不散的筵席，即使是高中同学，也总有全盘散沙的时候，况且他对常欣只有遗憾，不存眷恋。 聊完一通之后，常欣租的房子就在附近，夏曦简短的给夏末打了个电话让她在校外的奶茶店等他，而自己优先把常欣送回去。 走到常欣家单元楼的楼下，和她不知不觉聊到自家妹妹。 常欣问，“你妹妹错怪了你的意思，所以你现在骑虎难下了，对吧？” 夏曦点了点头，但又觉得骑虎难下这一点说得过头了，“总而言之，现在拒绝我妹妹，她肯定会大发脾气的，但我草率答应她，我在爸妈面前又抬不起头，以后若是被他们知道了，我恐怕连自个儿的命都保不住。” “棘手的难题。”常欣锤了锤自己的手掌，思索着解决的办法，“要不你先用个障眼法盖过去吧？” “什么障眼法？”夏曦百思不得其解。 “你先告诉她你有女朋友了。”常欣迟疑了片刻，见夏曦疑惑个脸，不说又显得自己不够意思。 “那她岂不把我房间给抄个底朝天了，你是不知道那丫头的厉害，她闹起来连爸妈都不怕，而且我老妈最宠着她了，虽然批评她很多，但也没上手打过她几次，所以我觉得这个办法还是欠妥当。”夏曦摸着头头疼得很。 “那你拒绝她不是更狠吗？”常欣被他得逻辑弄得有些无语。 “拒绝她最起码今后一段时间她就不会再闹腾了，等到她遇到下一个真心喜欢的人，我也就不用操心了。”夏曦稍稍一分析，还是觉得自己的做法较为合理。 “夏曦，你是真的不懂女孩子的心。”常欣站在路灯下面，转了个身，“虽然我不太喜欢你妹妹，但你拒绝了她，就等于你直接和她断绝了关系，你们之间若一开始关系就冷淡或者平缓，那也无所谓，错就错在你对你妹妹太好，她又太执拗，你一旦对她无情了，她便恨你一辈子，你有想过吗？” “我…好吧，我也不知道怎么做了。”夏曦苦恼地蹲下身来。 常欣暖暖地一笑，“你听我给你的意见，你先和我假装情侣，等你妹妹把前面这档子事忘记了，你再澄清你和我之间是在演戏，她最多骂你打你一顿，不会跟你闹决裂，之后你们兄妹的关系处于一个平衡点上面，你就不用担心她再生事端了，而你的告白这一段也可以掐掉了。” “拿捏度不稳也会出事的。”夏曦哪敢轻易采纳她的建议，这不亚于针尖上跳舞吗？ “这也担心，那也担心，我看你是你把自己吊死在树上了。” “常欣，你让我回去想一想吧，明天考试之后我再联系你。”夏曦心里头很乱，闹一出假恋爱倘若他没有妹妹，只是骗骗父母，就算假戏真做那也无妨，关键是妹妹她看在眼里，恨在心头，说妹妹是任何哥哥女友的天生情敌这也是有道理的。 所以送走常欣后，夏曦大步流星地跑到校门口的那条路，中途差点被车撞上了，幸亏他闪躲地快，从人行道直接穿到对面的奶茶店里，他气喘吁吁地向里看去，店员好奇地问道， “同学，你是找人吗？” “对，我妹妹她在里面，我来找她的。”夏曦慌张中发现了一个身影，玩着手机无聊地打发时间。 “应该是那位吧。”店员指着最靠里的一张桌子，“同学，你需要喝奶茶吗？” “不用，给我来一杯芒果果汁就行了。”夏曦说完，缓缓靠近夏末，“让你久等了。” “不久，哥，我是不是很乖，这次没有到处跑，让你找不到。” “嗯，末末很乖。”夏曦摸着她笑嘻嘻的脸，不知怎么的心里面一阵刺痛，他是否需要残忍对待末末，或许他也没想明白吧… 051难题（2） -------------------- 回到家中，黑沉的天空已然是繁星满天。 夏末妈妈一早就准备好了丰盛的晚餐，款待荣誉归来的儿子，以及跟屁虫的女儿。 “哇，老妈，你今天发善心了啊！”夏末欣喜地叫道。 “今天是什么节日吗？”相比妹妹的惊讶，夏曦的表现就显得很一般了，甚至有点意料之中的意思。 “高考第一天结束，夏曦辛苦了，妈妈为你做了红烧排骨和鸡汤，你们先去洗手，咱们赶紧趁热吃饭。”妈妈擦了擦额头上的汗珠，满意地微笑道。 “哥，你愣着干嘛啊，你不去我先去咯~”夏末推了下夏曦，看他一点反应都没有，就自己一个人进卫生间洗手了。 “妈，今天考得整体上不错，问题应该不大。”夏曦掩饰着自己的犹豫和纠结，随夏末之后钻进了卫生间，恰巧碰到完毕出来的夏末，夏末故意把湿淋淋未擦干的手向他挥了挥。 水珠飞溅，让他本能地抬起手臂挡住了脸。 “又在瞎胡闹。”夏曦无奈地笑道，摇着头与她擦肩而过。 “今天考完为什么没有直接来找我？”夏末回头不经意地问道，“是不是又在和其他的女生约会，那个常欣考完之后找过你了，我说的没错吧？” “她找我对答案，你不要瞎想了。”夏曦打开水龙头，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只觉得自己虚伪而肮脏，为什么不敢把真话直接告诉妹妹，利用妹妹对自己的信任做些过分的事情，这样真的好吗？ “对答案。”夏末念叨着，用力把卫生间的移门拉上，脸上写满了嫉妒和愤慨，“对个答案能对到大马路上，对到她家门口，连我站在奶茶店门口你都视而不见，你到底对她有多着迷啊？” “末末，快来吃饭，别和你哥瞎吵吵了。”妈妈招着手，坐在饭桌边等待着他们二人。 “我先走了，你自己反思反思。”夏末抛下一句话，扯开步子迅速离开了。 夏曦清楚妹妹吃醋了，洗完手后紧接着洗了把脸，擦干净之后，他再度审视着镜子里的人，心中涌现的无力感和虚弱感让他感觉自己很可笑，在妈妈连三的呼唤下，他终于提起了精神，从卫生间里缓慢地走了出来。 “怎么回事？”妈妈疑惑地盯着他。 “一点小事罢了。”夏曦坐到夏末身边的椅子上，一个没坐稳，重心偏移，连着歪斜的椅子整个人摔倒在地上。 “末末，快，快给你哥搭把手。”妈妈心疼地不得了，立刻放下筷子去扶他。 夏末顾不上自己的醋意浓浓，趁乱抓住他的左手，同妈妈一起用力将他拉起来。 “你真的不小心啊。”夏末埋怨道，下意识咬着嘴唇瞪着他，“哼，又在想着谁了吧？” “有没有哪里摔疼？”妈妈关心的重点显然和夏末不同，她上下无措地检查着夏曦的背部和双手，神情格外地紧张与不安。 夏曦苦笑着摇头，“我没事，妈，摔一下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以后做事千万小心一点了。”妈妈提着的心放了下来，免不了还是要督促几句，“今天早点睡觉，知道你做题累了，精神不太好，吃完饭就去洗洗吧，今晚不要看书了。” “算了。”夏末尽管内心闹别扭，但在大是大非面前她有一个清晰的判断，“今天这事我就当没看到，哥哥你也别太放在心上，我们之间的恩怨情仇一笔勾销，你看如何？” “末末，你是不是又刁难你哥哥了？”妈妈皱着眉不满地训斥道，“早就跟你说过了，不准任性，这两天你哥考试，你就算有天大的事情和委屈，也给我乖乖吞到肚子里去，等过完这两天，你怎么和你哥相处是你的事情，我不会插手管你们。” “好吧，是我的不对。”夏末碍于面子没把夏曦的事情捅出来，“放学我让他接我，他晚到了一个小时，所以我发脾气了。” “我…”夏曦看着电视里男女主角一个站在阳台上面，另一个在下面喊着告白的桥段，突然有些语塞了，也就默默承认了妹妹所说的话。 “明天你等不到你哥，你提早打车回来，少给他添麻烦。” “您说什么就是什么吧。”夏末食之无味，咬了几口鸡腿没吃完，就直接塞到了夏曦的碗里。 “注意个人卫生。”妈妈轻轻地提醒道，之后流露出了难得的笑容，“以后你们兄妹俩之间有什么解不开的结可以告诉我，我比你们年长，又看着你们从小到大，我希望我可以成为你们的朋友，而不是威严高高在上的母亲，所以有心事跟我说就行了。” 夏末小声地喃喃道，“说着好听，有本事让你儿子娶我啊。” “我吃饱了。”夏曦啃了一小块鸡腿肉，实在没心情吃下去了，离开位置宣告自己结束晚餐。 “夏末，你又在捣鼓些什么，你哥为什么他不吃了？”妈妈投来质问而严厉的视线。 夏末被盯得不自然了，妥协地回答道，“不是我，可能是夏天太热了，我哥他肝火旺盛，吃这些大补的东西有些不合适，我看老妈，这些鸡啊肉啊，你和爸爸两个人吃就够了，我们年轻人的身体健康着呢。” “好吧好吧。”妈妈烦心地看着一桌子菜，之前做好的成就感全部消散掉了，但并不代表夏末就可以离开了，她用命令的语气说道，“你爸今天晚上不回来，所以剩下来的菜你给我能对付多少对付多少，别想提前开溜。” “可是我吃饱了啊。”夏末深感遗憾。 “必须给我咽下去。”妈妈的双眼仿佛燃起了大火，稍一触碰便会惹火烧身。 052雨雪喵喵 -------------------- “怎么办呀？”夏末敲击着键盘，字里行间竟是她的无措与担忧。 “夏末末，你又遇到什么麻烦了？”聊天框中回应她的是她的网友—雨雪喵喵，也是夏末喜欢的女频网文作者之一，由于她平易近人，喜欢交朋友，没什么大作家的架子，所以夏末很快就成为了她的朋友之一。 “喵喵，我哥他好像移情别恋了。”夏末的手指微微发颤。 “夏末末，我早告诉你不要瞎想了，你哥他在学校里受女生欢迎是好事，而且送女生回家是最基本的礼仪，你总是因为一点点小事就吃醋，你也太过小气了吧，而且我教过你了，你在你哥面前要表现得可爱，男人们都喜欢温柔，善解人意的女生，你这样用力过猛，嚣张跋扈，只会把你哥推到那个女人一边。” 夏末阅读着聊天框里一大段话，深深地吸了口寒气，以往她遇到难解的问题，雨雪喵喵作为她的参谋，总会给出她有效的解决办法，立场站在她的一边，而今天问题貌似变得有些严重了。 “可我装可爱也不是一回事啊，而且我本来就可爱好吧，再说了，温柔和善解人意也不是一天就能够练出来的，喵喵，你给我想个法子吧，快速搞定我哥的办法，我哥现在他都不理我了，敲他的门压根没反应。”夏末苦恼地托着两颊，眼神迷离地盯着笔记本屏幕，她有点后悔自己一回家就拿哥哥是问，假若一开始就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今晚说不定还能同床共枕。 “你说你可爱，发一张照片给我瞧瞧。”雨雪喵喵喝了口牛奶，敲字速度快如闪电。 “发就发，谁怕谁啊？”夏末被她一激，伸手就去拿正在充电的手机，但她突然起了疑心，雨雪喵喵应该是女生没错，可这个错综复杂的年代，光凭一个头像如何去判断对方是妹子，而且夏末还没有做好心理准备，万一对方是男生，岂不是囧死了。 五分钟过去了，夏末沉默了。 “喂…夏末末，你快点啊。”对方不耐烦地催促道，为了显示自己时间的重要性，她又敲击了一大段感叹号，“！！！！！快点，再不快点我就下线码字去了，时间就是金钱，你拖延时间就是在谋财害命，懂不懂！？” “不懂。”夏末受制于自己保守的观念，和网友见面交换照片什么的，对她而言，是一个相当大的心理阻碍。 正当她准备先行下线的一刻，她的QQ图标闪烁了几下，夏末好奇地点开，发现对话框的界面上赫然出现了一张照片，照片里的小女孩样貌清秀，一头清新的中长发，戴着眼镜，两个小酒窝格外地甜，给夏末一种别样的新鲜感。 原来这就是传言之中的雨雪喵喵啊，连诸多网友梦寐以求都未见过她的真颜，今天自己竟然有幸得到了她珍贵的照片，夏末一时激动不已，她心想着作为对等的交换，自己的照片应该也需要传给对方，于是毫无纠结就挑了一张自己的自拍照通过手机传给了对方。 “呀啊！”雨雪喵喵惊叫着喊出了声，她被屏幕上仙气十足的小女生足足吓了一跳，所以敲键发出去的是一堆乱码。 “你是不是对我有什么成见啊，咱们的友谊见光死了吗？”夏末误以为雨雪对她的颜值产生了厌恶，心中既焦急又憋屈，她早知道就不发这张照片了，本来好好的网聊就应该保持一种虚无缥缈的神秘感，来真实的反而会闹出事情。 雨雪喵喵拼命地发摇头的表情，“不不，夏末末，你太可爱了，简直萌到我了，就跟我书里写的花音一模一样，仿佛是从书里面走出来的人，连我都有些自叹不如了。” “你是在诅咒我吗？”夏末汗颜，不过她说的话也让自己稍微放下了心思，“你小说里的花音被车撞了昏迷不醒，后来又被缺德的女二设计短暂性失明，再后来男主被抢走了，还险些被嫁给富豪家的儿子，我才不要当你小说里的花音，身世太凄惨了。” “我只是说相貌，我理想中花音的样子。”雨雪喵喵赶忙解释道，连发了好几个道歉的小人表情，“对不起啊，我没有诅咒你的意思，让你看到我失态的样子了，夏末末，要不我们视频对话吧，我最喜欢和可爱的女孩子聊天了，而且我们之间视频通话，你的问题我可以更详尽地帮你解答啊~” “你玩真的啊？”夏末有点不大乐意了，一再破坏聊天的神秘感，这个雨雪喵喵到底有什么盘算，难道她是个弯的？对自己有所企图吗？ “有什么关系啊，夏末末，难道我们要一辈子在聊天窗口下隐藏着自己吗？”雨雪喵喵心急，险些把桌上的瓶装牛奶打翻了。 “你人是在国外吧？”夏末想找个便捷的理由回绝她。 “没事的，我这边也有WiFi，而且我家没人，你尽管放心好了。”雨雪喵喵兴奋地快跳了起来，和网友视频这种刺激而新鲜的事情，让她的灵感猛然间迸发井喷了，她恨不得一气呵成把所有她和夏末末聊天的画面全部写进书里面。 夏末心虚地盯着自己夏末末的网名，大概沉寂了一分半钟，她终于有所动作，抱着作死大无畏的精神，移动着鼠标，接受了雨雪喵喵的视频邀请。 “你好，夏末末，我是雨雪喵喵~”喵喵的声音拉的很长，让夏末有些被她戳中了笑点，情不自禁地露出了笑容。 “我叫夏末，你的真实姓名叫什么啊？”夏末第一次和网友聊天，而且还是女网友，自然有些尴尬中带着含蓄。 “苏梓墨，我老家是杭州的，现在在澳大利亚读书。”雨雪喵喵回答地很快，伶牙俐齿，果然码字的速度也堪称一绝。 “能不能再说一遍你的名字啊，我没听清。”夏末窘迫地有些难为情了。 “苏就是苏州的苏，梓呢，木字旁一个辛苦的辛，墨是墨水的墨，怎么样，我解释地够清楚了吧。”雨雪喵喵大大咧咧地解释完自己的名字，还有点意犹未尽，于是问道， “夏末，之前听你说你是江州人，你在江州哪个学校读书啊？” “博雅高中。”夏末不假思索地回答道，后面跟上了小声地补充，“可能你没有听过。” “博雅高中是不是在近海区，靠近学海路的那一所高中啊？” “你知道？”夏末不可思议地张大了嘴巴，“你之前来过江州吗？” “那倒没有，不过我有个未婚夫在你们学校，按照时间算的话，今年晚些时候我要回国参加订婚仪式…到时候我们有很大的几率可以见面，夏末，很高兴认识你，如果我提前去了江州，你一定要带我四处逛逛！” “你都有未婚夫了啊？”夏末黯然失色，回想起自己和哥哥之间的关系莫名其妙地僵硬了，她不免有些怅然若失。 苏梓墨莞尔地一笑，透露着点点羞涩，“其实也没什么，家里面小时候立下的婚约，而且我对他比较满意，也算是一拍即合了吧，等我到了江州，我把他介绍给你，他可是个大帅哥哦。” “别，我对帅哥过敏。”夏末心里头生生地被刺了一下，帅哥又怎么了，她夏末喜欢的人比普天之下的所有男人都要帅上千倍万倍，而且远没有她们想象地那般肤浅。 “哈哈，不知不觉和你聊了那么多无关的话题，咱们现在切入正题吧。”苏梓墨沉溺于自己的小小幸福之中差点忘了夏末关心的事，赶紧把话题拉回轨道之上来。 “喵喵，我其实特别想问你，我喜欢我哥是不是有一点变态啊？”夏末躲在屏幕后，她可以用文字强烈地表达自己的爱意，反正别人看不着，可是一面对他人，她的勇气就熄了火，甚至有点意料之外的胆怯。 “这有什么啊？”苏梓墨表达情感十分直接，她大胆地说道，“妹妹喜欢哥哥这是很正常的事情，而且你又没对你哥做出什么过界的事情，就算过界了又怎么样，一个人的幸福本来就该把握在自己的手中，旁人的指指点点除了给你添加烦恼，又会带给你什么好处，听我的，坚持下去，你和你哥是真爱。” “谢谢你。”夏末的忧虑减少了一半，她对着屏幕继续若有所思道，“接下来我需要做些什么？” “今天晚上你就乖乖待在房间里，哪儿都别去。”雨雪萝莉抚摸着下巴分析道。 “为什么啊？”夏末不理解，她看向了紧关着的屋门，“外面有妖怪吗？” “你哥明天高考，你今天晚上就不要去打扰他了，让他好好睡上一觉，有什么事情明天考完了再说，你也不希望你哥因为你考试分神吧，夏末，我觉得你啊，真的不要什么事情都大题小做，相信你哥哥，远比你自己胡思乱想来得好。” “好吧。”夏末端着笔记本坐到了床上。 “你房间和我的有的一拼啊。”苏梓墨突然笑出了声。 “你的给我看看，你房间好暗，我看不清。” “看清楚了吧。”苏梓墨打开了大灯，出现了一幕让夏末张目结舌的壮观情景，地上散乱地拖着好多衣服，而且好多看上去都挺昂贵的样子，而且房间大地快追得上夏末家的大小了。 原来雨雪喵喵家也很有钱…… 053大雨倾盆 -------------------- 高考第二天下午，大雨倾盆，倒映着整座城市的镜像。 英语考试正式开始，听力题由学校的广播进行推送。 夏曦娴熟地扫视着试题，简单略过了一遍每道听力题的选项内容，外面嘈杂的雨声好似炒鸡蛋时噼里啪啦的响声，对接下来的听力内容可能会有干扰，但所有监考老师就像没做好这种准备似的，教室里氤氲着一种快睡着的安逸气氛，也许是雨天让人不自觉发困吧，而且是最后一场考试了，谁又会特意在乎那些细枝末节的东西呢？ 夏末杵着笔，痴痴地看着桌子上摆着的漫画书，这节课自习，数学老师临时请假回家了，所以无人值守的班级里，一股闹哄哄的气氛在蔓延，这里一小吵，那里一大吵，自然招致了其他班任课老师的不满。 “你们班班主任呢？”隔壁数学老师探了个头，带着情绪问道。 “班主任在高三年纪上课。”南宫清羽好一会儿才抬起头回答道，她刚才在做数学题，而且她做题的时候很少理会外边的事情。 “那就请你们班安静一点，尤其是后排的声音，大地连我们隔壁都听得清清楚楚。”隔壁班的老师抛下一句话之后便迅速离开了。 夏末漠视着她的离开，不急不慢地翻到少女漫画的下一页，忽然，她看到了无比扎心的一幕，男主角和女二接吻的画面被女一看见了，女一泪流满面地从街口跑开，而男主却无动于衷，也许是他看见了表示无所谓，又或者他根本就没看见，不过女主的伤心是无法避免的了。 她唏嘘于一段恋情的告终，又开始埋怨作者的胡乱所为，恋爱本来就不应该包含背叛和欺骗，为什么一再利用读者的好奇心，去制造那些原来可以变更的悲剧。 做完听力题和作文题之后，夏曦先解决了完形填空，阅读题是他的强项，因此他又花了二十多分钟去搞定阅读题，沉溺于做题的认真和细谨之中，他无心去想有关夏末的事情，随着时间的一步步推进，暴雨的狂响越来越猛烈，砸着窗户哐哐作响，夏曦忙中偷闲，斜看了一眼糟糕的窗外，果然没带伞的麻烦涌现出来了… “末末，今天放学去我家玩吧。”乔寒停下笔，道出心中酝酿很久的邀请。 “行啊。”夏末点头答应了，“但是去你家之前，我得先把伞送给我哥，他一个人考完试淋着雨回家，妈妈知道了会骂死我的。” “可是你只有一把伞啊？”乔寒看了眼夹在两张课桌之间的伞把，一把是她的，另一把是夏末的，找不到第三把的存在。 “我抽屉里还有一把，你看你看。”夏末合上了漫画，拿出宝贝已久的淡蓝色小花伞，乍一看上去是新伞，几乎没怎么撑过。 “你对你哥真好，他看到你给他送伞，一定会很开心的。”乔寒颇有些羡慕，假若这把伞是借给自己的，她势必会满心欢喜地接受的，只是事不遂人愿，她不仅带了伞，也找不到理由和夏末同撑一把伞回家。 夏末摸着伞身，愈发坚定了自己的信念，“五点放学我立刻冲过去，我看缠着我哥的那个小妖精她还敢不敢现身，有本事当面单挑，总是用色相诱惑我哥算什么本事？” “你说的谁啊？”乔寒有一点意外。 夏末恨恨地说出她的名字，“常欣，和我哥一个班的小贱人。” “常欣，我好像听说过她。”乔寒的印象被激活了一小段。 “是吗，你对她了解有多少？” “不多，我只知道她是我们学校文学社的社长，除此之外，对她一无所知。”乔寒老实地答道，见夏末剑拔弩张的愤怒表情，紧张地问道，“该不会是她用色相吸引你哥吧？她看起来不像是不正经的人啊，会不会是夏末你误会她了？” “哼，事实胜于雄辩，总而言之，她的阴谋诡计不会得逞的。”夏末咬牙切齿地握着拳头，没成想，拳头握紧的一刹那，整个教室突然黑沉一片，电灯全部熄灭了，一盏不剩。 顿时教室里乱成一团，有几个女生惊吓地喊出超分贝的嗓音，还有一堆男生故意效仿女生尖叫的嘲笑声，此起彼伏地交错着，甚至隔壁的数学老师哑着嗓子连喊了好几声安静，也无法平息整栋楼涌动的杂乱声息。 乔寒稍不淡定地坐在原位上，借着外面黯淡的光线，幽幽地说道，“看来是停电了，咱们现在怎么办啊？” “没事，只是看漫画看不清而已，乔寒如果你觉得很可怕的话，可以依赖我啊，我胆子最大了，我哥不敢去的恐怖屋我都敢去，当然抱着我也没有关系，毕竟咱们是朋友嘛。” 夏末比乔寒预想的更加勇敢，乔寒原以为她是那种胆子比较小，而且怕事的小女生，没想到第一个感到紧张的却是自己，大概是受到了周围同学惊慌无措地乱叫带来的影响，乔寒顺从了夏末的建议，把椅子移到了和夏末极近的地方，然后害羞地搂住了夏末的腰肢。 “好痒啊。”夏末不由自主地笑道。 “我躺着吧。”乔寒松开了双手，上半身暧昧地倒在夏末的怀里。 欧阳鹏擅自下了位置，大步流星地来到夏末所在的第一组，对夏末关心地慰问道，“你没事吧？有没有被吓到。” 夏末抬眼，满不在乎地笑道，“就算你被吓到了，我也不会被吓到。” “好吧，你注意安全。”欧阳鹏突然发现乔寒和夏末之间难以描述的亲近关系，大概意识到自己没戏了，于是无精打采地走了回去。 十四中的考场依旧灯火灿烂，高考考场出现停电的可能性比较小，而且十四中和博雅的供电线路并非属于一个片区，所以一切保持平稳，一直到下午五点钟结束考试，学生们离场，也没发生什么异常的骚动。 考完试之后，夏曦等待在走廊上看雨落，瓢泼的大雨顺着教学楼下来是一片片遮天的雨幕，他看着考生们要么一个个自己撑着伞回去了，要么有家人陪伴着他们离开了，心头不禁飘过一丝苍凉，想着妹妹可能来找自己，他定了定神，继续保持着站立的姿势，摸着口袋里的手机，等待着电话的打来。 “夏曦，你没带伞吗？”常欣从口袋里抽出一把准备好的伞，递到他的面前。 夏曦注意到她，脸上掠过一丝惊讶，“你还没走啊？我还以为你已经回去了。” “今天考完，我不太想早点回家。”常欣腼腆地笑道，和夏曦一同等待在原地，漫不经心地看向其他地方，“考完了你有没有想法一块去唱歌，我听我们班班长说，今天晚上要在南巷一个KTV举办毕业聚会，让我多喊点同学过来。” “我就不用了吧，我还得把我妹送回家，让她等久了，她会告我的状。”夏曦委婉拒绝了她的提议，比起聚会，他此刻更想安宁片刻。 “哦。”常欣莫名地感到失落，她纠结地掐着自己的手指，“那…那个，我昨天跟你说的，你有想清楚了吗？” “你说了什么？”夏曦心不在焉地应声道，察觉到常欣困惑的眼神，他回过神来，浅浅地笑道，“是我忘了，其实你的出发点是好的，但是我和我妹之间的关系，不是一刀切就能解决问题的，况且让你当我的假女友，对你的影响也不好。” “我知道。”常欣难过地低下了头，她借着雨势，悲伤地掩面，“其实夏曦…我一直都很喜欢你，你也许不知道，相处的近半年来，我一直都很仰慕你，钦佩你，每天第一个最想见到的就是你……” “是吗？”夏曦明了了她的想法，“所以你想用假女友的事情拉近我们的关系？” “嗯。”常欣期待地点头。 夏曦深深地叹了口气，“可是我不喜欢你，对于一个不喜欢的人，我不想伤害你。” “没关系的，我只要能和你待在一起就很开心了，哪怕只有一个暑假，或者两个礼拜…”常欣的声音近乎是抽泣了。 “那…好吧，我给你两个礼拜的时间，当然我不会对你做过分的事情，我们之间类似于一种契约的关系，时间到了就自动解约。”夏曦的良心深深作痛，这种话他怎么说得出口，这不是在玩弄其他女生的感情吗？ 所以他又弥补了一句，“你确定你想好了吗？不后悔了吗？” “没关系的。”常欣伸出手触摸着湿润的雨滴，“哪怕只有一分钟也显得弥足珍贵，我想留下一些美好的记忆，就算我们最后不在一起。” 雨下的越来越大，夏末气喘吁吁地跑到了十四中门口，她一眼就看到了从十四中大门口结伴而行的夏曦和常欣，顾不上休息，赶紧跑上前追上了他们，并拦到了夏曦面前， “等等，哥，你准备去哪儿，怎么又和她在一块？” “今天考试结束，我带她去吃个饭。”夏曦不太自然地回着话，牵着常欣的手微微发抖。 “为什么带她不带我？”夏末见到两人亲密的一幕，回想起漫画里的内容，没想到真正发生在自己身上是多么心痛的一件事。她失望地扔下了伞，任大雨洗刷着自己，“难道她已经是你的女朋友了？” 请往最下面翻 -------------------- 已经是第二卷了，目录页最下面↓↓↓请注意 【夏末的控兄罗曼史】 人物介绍以及其他相关信息 ==================== 乔寒 --------------------    江州市博雅高中二年级学生    17岁 性别：女   身高:164    性格：内向，安静，自卑，害羞，怯于表达，善良宽容，胆子小    十二岁以前和本篇的女主角夏末是青梅竹马，家住在附近，每天一块上学，吃饭，回家。曾经喜欢过夏末，两个人约好了如果将来还在同一所初中，高中，大学，始终不离，休戚与共，他们彼此之间就确定交往的关系。然而夏末却在夏天的尾巴快到尽头的时候离开了，没有打一声招呼，电话和信件也同时中断了。自此之后,乔寒的胆子变得越来越小了，她不敢表达，也不敢示爱，她怕受到伤害，哪怕她一直喜欢着夏末，她也不敢轻易把自己的喜欢说出口。    擅长：绘画，倾听，歌唱。    发型：单马尾。    地址：江州市近海区紫晶花苑16#2103室    关系较好的人：南宫清羽，尉迟音夏    年代：2010年 苏梓墨 --------------------    夏末的学妹，博雅高中高一三班，身高：156cm    性格：好强，不服输，死傲娇，好哭鬼。    欧阳鹏的‘未婚妻’，因为当年双方父母签订了婚约，所以苏梓墨不远万里从澳洲回到中国，顺利地找到了欧阳鹏，并实现她理想的同时，突然发现了一个碍事的存在，那就是夏末……    身份：苏家二小姐    战斗力：战五渣。    反应力：迟钝级，容易被人牵着鼻子走。    外号：苏萝莉，苏莉莉，萝莉苏，苏打饼干，雨雪萝莉    自以为夏末的‘情敌’，经常让夏末百思不得其解的存在… 更新小贴士 -------------------- 1.节假日不更新（比如元旦，春节）。 2.平时更新时间（周一~周六，周日不更新）频率在3~6次之间。 3.感冒生病等缘故延迟更新。 4.其他原因导致的更新延迟。 总体而言，只要作者没有遇到灾难或者麻烦，基本上都在更新。但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祸福，所以说自求多福… 5.本书字数限定：如上架100W字完结，未上架25万字完结。如有超出，这条作废。 郑瑶 -------------------- 高中一年级生 女 15岁 身高：155 南宫清羽的学妹，学生会的潜水成员，中二病少女，酷爱一系列超级英雄的漫画和电影，以及魔法少女的动画，致力于做一个让万人景仰的现实中的女英雄，奈何个子不高，武力不足，每次都被南宫清羽压得死死的，根本没有反抗的空间，可就是这样，她仍然挑衅着清羽，不惜一切代价拼命作死。 擅长：吹泡泡，打游戏机 不擅长：体育和推理题 家境贫寒，父亲一个人打工，母亲早年去世。 南宫清羽 -------------------- 女 17岁 身高：170cm 特点：武力值top1，智力top1 江州市四大家族之一南宫家的长女，常年占据理科和综合成绩年级第一名，无人能敌，每次都能以超越第二名60分乃至100分的优势强势领先，最擅长的恰恰是夏末最不擅长的物理和数学，堪称学霸中的学霸。不仅如此，她还擅长格斗术和拳法以及反侦察，是博雅高中的神级人物，几乎找不到任何缺点。 关系：与乔寒是很好的朋友，夏末班上的班长。 软肋：两个妹妹。 最厌恶的人：郑瑶（没有之一） 地位：绝对的白富美，财力富可敌国。 其他：暂无。 夏末 -------------------- 本篇女主 身高166cm 胸围B 12岁的时候由于家族诅咒的缘故成为了女生，自此之后迈向了一条无法回头的道路。小学喜欢乔寒，经常和哥哥为了谁讨乔寒欢心而大打出手，之后被迫和乔寒分开，在临州市上完了初中，回到江州是在高二的第一学期开始。在这几年间由于哥哥无微不至的关怀和保护，她安稳地度过了初中阶段，也由此对哥哥的好感越来越浓，对乔寒的感觉越来越淡，上了高中之后反而彼此之间更像朋友，即便乔寒仍旧喜欢着她，但她无法对乔寒再萌生一丝真正的爱意。 喜欢欺负欧阳鹏，两个人从小就认识，欧阳鹏家很有钱，但因为他老爸生意挫败，他的日子过的一天不如一天，夏末很珍惜两个人的友谊，她对欧阳鹏喜欢自己的事情知根知底，所以她想方设法保持了距离，为的就是尽量减轻欧阳鹏对她的依恋，避免他越陷越深。 （作者：如果说这样的女生很恶心的话，那把男生当做备胎养着的岂不是更恶心…你以为好的它不一定是好的，你以为坏的它也不完全是坏的。以我所见，快刀斩乱麻永远比扯不断，理还乱更加善良，最起码它不会伤人太深。） 闺蜜：乔寒/南宫清羽 表妹：夏蕊（夏末的爸爸是入赘的） 义兄：夏曦（非亲哥哥） 母亲：夏怜 42 普通职员 父亲：梁雨村 43 机械工程师 外号：夏末末，夏末末末末（末=n,n=1,2,3,……）,末末。 喜好：睡懒觉，晒太阳以及看日落。 幸运数字：6 发型：黑长直 最反感的人：粘在哥哥身边的女生。 最讨厌的人：南宫清羽（管事太多。） 双胞胎姐姐：程潇（程家长女，普通大学女生，毕业于熠阳女子高中，相认后与夏末保持良好的关系，并时不时带夏末出去玩。） 卫黎 -------------------- 男装妹子 短发系 身高:169 博雅高中夏木的同班同学，图书馆管理员，运动神经发达，做事行动力特别强，暗恋夏曦，是夏末心中的神秘人物，爱好讲故事，父亲是考古学家，母亲从事历史研究，帮夏末破解了一系列谜团，找到了真正的答案。 外形俊美，很难鉴定性别。 夏曦 -------------------- 博雅高中三年级学生 性别：♂ 身高：180 定位：学霸。 身居博雅高中三年级全校前五十名排行榜，高三一班前五名，外表不及欧阳鹏英俊，但在夏末的眼里他就是全世界第一帅的男人，没有其他选项，外表文质彬彬，看书时会戴上眼镜，但妹妹遇到麻烦的时候，他又会变化成另一种形态，能打能抗，玩游戏打不过别人，他来摆平，妹妹被女生欺负了，他找南宫清羽教训她们，如果妹妹遇到流氓，他就算打不过也要把妹妹从狼口里救出来，然后两个人一块跑路。 性格：假正经，儒雅，有一点抠门但往往很大方，温柔但不是没有原则，啰嗦却常常切中要害，算是中庸的人。 喜欢的人：乔寒 喜好的运动：足球，篮球（夏末长期的陪练，也是教练），羽毛球，乒乓球。 经常发生的事情：被夏末一拳头砸脸，无奈洗妹妹的内裤，妹妹的银行卡，妹妹的贴身保镖，妹妹的辅导老师，妹妹的游戏伴侣，妹妹调戏的对象以及妹妹伤心难过时的打气筒。 好朋友：南宫清羽（暴力指数最高的女人），欧阳鹏（夏末小学同学，甘愿和夏末一块留级的混蛋），郑瑶（令南宫清羽头疼的萝莉），常欣（高三一班的副班长） 设定修改：夏曦并非夏末的亲哥哥（提示），而是被父母抱错长大的长子，原姓氏为程。 个人简介会保持更新，后面有想到的有趣点也会同步更新~ -------------------- 以上就是我想说的全部内容，没啦…… 关于签约 -------------------- 下个月开始全勤，每天三千字。 这个月保持更新，其余的懒得说了，就是这样子。 关于封面 -------------------- 两个月定期修改一次。 关于更新 -------------------- 目前的更新情况是这样的： 1.1/23-1/31 看情况更新，如果遇上加班的情况，可能无法保证更新，礼拜六礼拜天更新。 2.2月1日进入春节假期，保持每天一更的状态。一更为3000字，加更看心情。 张星瑶 -------------------- 备注：星瑶，瑶瑶 身份：清羽的私人事务以及对外事务助理 年龄：23 性别：女 地位：普通市民 居住于江州市古城区，父母早年因欠债遭遇谋杀双双去世，自小和姐姐张星野相依为命长大，星野患有眼疾，视力微弱（接近于盲人），只能感受到轻微的移动，听觉异于常人，非常灵敏，同时也是星瑶对外所称的男朋友，其实星瑶一直保持着单身。 星瑶最大的愿望是抓住当年谋害父母的凶手，借助南宫集团错综复杂的眼线和情报机构，她逐步找出了谋杀案背后牵连的人与指派的杀手…… 性格：成熟稳重，较为外向，对清羽大小姐唯命是从。 张星野 女 年龄24 幼时患有眼疾，家穷没钱治病，所以耽误了，以至于后续的十几年中，她不得不待在家中休养生息，凭借着顽强的毅力活了下来，为了让妹妹省心，她学会了自己照顾自己，同时邻居的小女孩-郑瑶也经常到她家串门，陪她玩还有照顾她。 最擅长的是听音辨位，飞镖以及强大的判断力。 地图 -------------------- 注解： 1. 江州市，天朝第一经济大市，GDP总量13万亿。拥有14个行政区划和2个县级市。 南宫家控制江州市的经济发展各个层级与区域，领域，为江州市的第一财团。 2. 临州市，江州市下辖县级市，与江州市差距颇大，但受到江州的辐射影响，渐渐发展壮大起来。 3. 明州市，沿海第二经济大市，隶属于江苏省，夏末出生的地方。 4. 宁州市，多山区域，夏末旅行的地方。 5. 广州市，经济第三强市，隶属于广东省，夏曦工作的地方。 6. 杭州市，浙江省省会，苏梓墨和欧阳鹏的故乡。 花音 -------------------- 雨雪喵喵（苏梓墨）所著《花音微凉》网络小说的女主角。 年龄16 身高166 封面描绘的女主画像和夏末很相像，但被夏末吐槽这不是她。 被卫黎制作成了人工智能（ai）的形象，应用于vr和ar领域。 小说中的花音身世: 遭遇了一系列狗血的剧情，小时候父母被仇人追债杀死了，之后进入孤儿院被欺负，后来被养母领养了，总算上学了，结果养父是个变态，总是欺负她，快被**时，幸亏被男主救了，男主把她带走后，接进了自己家，由专人照顾她，她以为自己迎来了好日子，女二出现了，女二各种污蔑和诬陷她，甚至不惜派人害死她，花音死里逃生，但是失明了。 男主被父母压迫只好娶了女二，可男主一直心念的是花音。 花音失明后遇到了一个有钱人家的大小姐救了她，大小姐希望治好她的失明，把她送到了美国。 三年后，男主遇到了失去记忆却成功治愈的花音，女二死心不改，想要彻底解决她，却被自己的手下枪法不准反被杀。 卫岚 -------------------- 身份：江州大学考古学博士，其发表的专业学术论文在国际上享有顶级声誉，立志于推动考古学对中国古文化的研究与传承。 年龄：28 从事内容：寻找大陆板块上消失的国家--古桐国的遗迹以及相关的文字记载，综合了解它的文化，历史，政治以及经济风貌等。 程潇 -------------------- 17岁 性别：女 夏末的亲姐姐，由于十七年前阴差阳错导致夏曦和程潇被抱错，以至于后来十七年程潇被外人抚养长大。 个性：温婉可亲，善解人意。 通知 -------------------- 下个月会对前面的某些章节以及细节的地方进行集中修改，关于夏曦和夏末之间的关系呢，其实他们俩不是亲兄妹，这一点我需要交代清楚（不仅仅是为了应对审核，其实我也不赞成亲兄妹……），另外会引入夏末的双胞胎姐姐，对后面剧情的改变，我个人觉得可能会有一点，但是基本大方向是不变的。 谨此公告。 完结通知 -------------------- 计划于七月或者八月完结，由于网站对妹文收紧，所以以后不再涉及妹妹这一类型的小说，新书后期再放出，等通知吧…这年头不好混，以后的事情走一步看一步。 高考顺利 -------------------- 祝各位考生旗开得胜，还有明天一天考完了就能嗨皮了，hold住，未来是你们的，年轻人。 新书发布通知 -------------------- 这本书大概会在100万字左右完结（主要是我目前的工作比较闲，突然没什么书写了也不太适应） 推一下我的新书《超能力的我和傲娇的青梅竹马》 另外《我被变身成女生了》会在近期推出1~2章番外，如果时间允许的话，补一下以前匆忙写书的漏洞。 完结通知 -------------------- 在七月来临之前（也就是6月30号）完结，下个月的主要任务就是新书《超能力的我和傲娇的青梅竹马》以及《我被变身成女生了》的番外篇。 完结的原因方方面面，不想赘述太多，天下没有不散的宴席，告辞。 【夏末的控兄罗曼史】 特别卷：夏曦和夏末的过去 ==================== 1.特此声明 -------------------- 此卷非正文内容，是发生在正文内容的事情 2.搬家（1） -------------------- PS： 此卷应该有二十章左右，简要介绍夏末回江州以前发生的故事。 =============================================== 1.搬家（夏末视角） 假如时间可以倒流，我希望我从一开始就是我哥的妹妹，那样我们之间就不会因为一点小事吵架，打架的时候他就不会下狠手揍我，还有他一定会把自己的零花钱拿出来分享给我，而且我们之间发生的不愉快统统都会以他的投降而告终，那样我的记忆里，就不会再出现，我被他欺负，被他抢走游戏机的可恶画面。 -----------------------------------------------------------------------------------------------------------夏末 我搬家是在十二岁那年的盛夏。 热浪一袭卷过一袭，呼啦啦地风声吹动着繁盛的树叶，蝉鸣的聒噪快把耳朵都吵聋了。我和哥哥坐着火车，拖着大包小包的行李，从栖居了十多年的江州迁移到了百里之外的临州。 听妈妈说，父亲因为工作的原因调动到了临州，他是一个普普通通的机械工程师，所以以他的资历到哪里都能混份饭吃，但到哪里都发不了财。 机械这行当，说它是夕阳产业吧，国家经济的基础又扎根其上，说它是未来明星，鲜薄的工资又算是高看了它，常人都说，能赚钱的买卖全写在刑法目录上了，我却不然，我认为我们家贫穷的根本原因是他们太安于目前的生活了，加之高昂的房贷和我们两兄妹的开销，简直是坠入了无穷无尽的苦海。 但当时的我只有满满的愧疚和难过，根本没想过那么多。 所以到了2019年，当二十五岁的我回顾着以前的生活，酸甜苦辣样样都尝过，滋味尽在其中，说不上好，说不上坏，我才真正的明白，有些阅历需要本人亲身经历过才显得真实，有些磨难需要自己克服才显得可贵，有些快乐并不是用金钱就能够买到的。有些人只有历经时间的磨合，才会后知后觉地发现他的好。 废话不多说，让我们重新回到那个斑驳的年代。 “夏末，你想不想吃冰棒？”我哥他破天荒地问我吃不吃冰棒，这可把我刁难住了，根据以前我对他的判断，他突然发神经问我要不要吃一样东西的时候，一般会出现两个分支选项，第一，他想吃冰棒，让我合伙骚扰妈妈给我们买，第二，他想吃冰棒，让我去骚扰妈妈，最后买给我被他抢走了。 以我高屋建瓴的分辨能力，我当然是拒绝了，“要吃你自个儿吃去，没心情。” ”怎么就没心情了，夏末，昨天我抢你游戏机是我不对，扯你裙子也是我不对，但是这些事不是都已经过去了吗？你何必记仇记得太深啊。“推搡着我的胳膊，扭捏地跟个娘们似的，害的我差点想爆粗口教训他一顿，虽然我打不过他，但妈妈有言在先，一旦他欺负我的话，只要我及时告诉妈妈，他免不了遭受一顿爱的毒打。 “你自己也说昨天了。”我皱着眉，撇过头，懒得搭理他，“我才记仇一天，而且你做的事情，你自己不觉得过分吗，说好了把我当妹妹看待，说话跟耳旁风似的，你有哪一点谦让我了？恐龙还让梨呢，你告诉我你让我什么了！？” “是孔融。”他竟然嬉皮笑脸地纠正我，我气不打一处来， “反正我不吃冰棍，你休想通过我的途径从妈妈的手上骗取一分钱，夏曦，我看透你这个混蛋了，你就是个乌龟王八蛋！”骂之狠，爱之切，可见当时我多爱我哥，我恨不得把他放在手心掐死，幸亏他后来改邪归正了，不然他一定见不了天日，因为我会把他的双眼戳瞎！ “喂，夏末，你怎么出口骂人啊，我什么时候跟你说了，我要找咱妈要钱的啊，你自己看看，我兜里有钱，十块钱，够买十根了，怎么样，叫我一声哥哥，我分你一根。” 他豪爽地把十块钱大钞从口袋里掏出来了，妥妥的大面值纸币。 对于当时的我，的确诱惑力巨大，虽然后来货币贬值，购买力下降，但我却从未觉得那个10块钱的价值有过褪色。 “哥—哥你个头，你以为一支冰棍就能收买我啊，而且火车上你上哪儿去买冰棍，老是骗我，夏曦，你是不是哪天不捉弄我，你就浑身不舒服啊？”我才不相信他编的话，他这家伙最不靠谱了，等我真的喊哥哥了，他肯定嘲笑我，而且我的冰棒八成也没影了。 “那好吧。”夏曦浅浅的笑，露出了酒窝，“为了让我的弟，啊不对，我的妹妹夏末亲眼见证到奇迹的一刻，我就勉为其难去买两只，不过我事先跟你说好了，如果我买到了，你必须喊我一个月哥哥，而且不准再直呼其名，没大没小。” “你嘚瑟什么啊。”他得意的笑容让我相当不爽，“去买啊，你买到了，我不仅喊你哥哥，一辈子都喊你哥哥，绝对不会再用夏曦两个字称呼你。” “你说的啊！”夏曦兴奋地跳了起来，我当时的心里就没底了，莫非列车上真的有卖冰棍的地方？ 可我在小推车上只看过饮料，从来没有见过冰棍啊… 3.搬家（2） -------------------- 我暗地里怀疑他又在使些不可见人的小伎俩，自从上小学开始，他就是家里最不安分的孩子，我们兄弟俩打架，逃课，去网吧玩CS游戏，他每次都是无比积极的那一个，我在家中排行老二，他调皮，他捣蛋，我自然也没有静下来的道理，所以只要他稍微一号召，哪怕我前一秒还在跟他吵着架呢，下一秒也会屁颠屁颠地跟着他溜了。 长大以后我学会了一个新鲜的词叫打脸。 结婚之后我更明白了一个道理，原来家里同时有两个孩子真的很闹腾，不管是女儿还是儿子，她们总会互相争夺父母给她们的爱，给她们的礼物，以及给她们的吻。 我想我是幸运的。 我一直如此认为。 所以当哥哥的身影去了，我一个人靠着座椅，安静地注视着对面妈妈疲倦的睡脸，以及父亲拿着报纸略显疲惫的神情，我突然意识到自己的改变，给我们这个家带来了不一般的变化，这变化即将带来的挑战我并不懂，搬家以后面对的新生事物我也预见不到，所以当心中的不平和想要看到未来的强烈愿望如此地悸动，我就越发地想去看一看我从未到达过的地方，从未见过的人。 “给，冰棍，我买着了。”哥哥他手举着湿淋淋的包装袋，递到我的面前，一开始我有点懵，后来发现他竟然真的买来了，心头飘过一丝悔意， “不对，你在哪买的，该不会只有一层包装纸吧？” “骗你是小狗。”哥哥揭开了包装纸，蓝霜凝结的柠檬味冰棒跃然于我眼前，我几乎是难以置信， “夏曦，你快说，你在哪买的？” “叫我哥哥，不是你说我买到了你就喊我哥哥吗，丫头，不准反悔。” “谁是丫头啊，我是男生！”也许是我根本没察觉到自己是个女生，所以说话的派头依旧很男生化，或者说在旁人看来我就是个纯粹的假小子吧，但这假小子又显得不太正宗，头发长长相可爱，分明看不出来是个男生。 “小女孩挺有意思的啊。”隔壁的阿姨笑着看我。 我不理会她，妈妈说了，不要和陌生人说话，即便是很热情的陌生人，因为一般对其他人热情的人都不太像是好人，所谓无事不登三宝殿，越看着和善外表的，越可能是拐骗小孩的罪犯。 绿皮车混乱的年代，没有实名制的存在，谁也说不上谁好。 人心隔肚皮，就算是小孩子也懂得这些成熟的大道理。 “快喊哥哥。”他把冰棍杈捏在手中，俨然一副不喊就不给吃的派头，攥得紧紧的，似乎怕我从他手中夺了去。 其实当时我已经放弃了抵抗，喊一次哥哥又不会掉一次肉，而且他本来就比我早出生，平时不喊他是因为他欺负我，剥削我，现在喊他是因为可见的利益-冰棍正在唾手可得的地方，妈妈说过做人要随机应变，不能棱角太锋利，也不能太傻，所以我装作同龄女孩子撒娇的表情道， “哥哥，我想吃，这样总可以了吧。” 他愣了愣神，就好像第一次见到漂亮女孩一样，看着我直直地发愣，我突然觉得呆呆的他挺有意思的，便逗趣地从他不结实的手中夺走了冰棍，过程相当地轻松，大概是他没有注意到吧，但我也不想管太多了，反正这冰棍是我的了。 “喂，这一次不算，你再喊我一次。”他白痴似的发呆了好半天才醒悟过来，指着咬着冰棍的我，用命令的语气说道。 我用鄙视的眼神瞪着他，抽空把冰棍从嘴中挪了出来，“凭什么啊，是你自己说的只要我喊你哥哥，你就答应买冰棒给我吃，现在反悔也没用了，因为我已经吃上了。” “还没结束。”他的目光嗖地移到了我的战利品上，趁我得意的刹那，突然毫无廉耻地咬上了一大口，动作锐利而迅猛，口印清晰而令人愤怒。 我怒眼瞪着他，“你个骗子，混蛋，下三滥的王八蛋！” 我也不知当时是何勇气一口气骂出那么多脏话，只知道当时男生们骂人经常套用着这几种句式，攻击力薄弱，但对于激怒小学生而言，火药味足够浓了，哥哥是小学生，我也是，所以我的话不用思考，准是把咬着一大块冰棍吞咽下去的他惹毛了。 “夏末，你再说一句试试？”他又用手指我。 我隐隐地有些害怕了，但注意到爸爸和妈妈的眼神齐刷刷地朝我和夏曦瞧来，我又有了底气，欺负我，你个混小子还早了一百年，打我啊，你看妈妈会不会揍你揍得更狠，我心中暗笑，顺便吃掉了最后残留的一部分冰棍，虽然分量不如最初的足了，但我心里爽快，不吃白不吃，反正花的是夏曦的钱。 “夏曦，你过来。”妈妈很明智地站起身来，给他一个强势无比的手势，“你坐到爸爸身边来，我和末末一块坐，再欺负妹妹，小心你的屁股被打开花。” “哦。”夏曦如同泄了气的小气球，被风吹的上了天，焉地跟黄花菜似的，低着头无力地坐到我的对面。 “笨蛋笨蛋。”我心里乐开了花，表现欲也极为强烈，有妈妈罩着我，区区夏曦算得上什么人物。 夏曦没敢还嘴，他盯着我看差不多半个多小时，后来耐不住无聊，靠在爸爸的肩头睡着了，爸爸看报纸看得郁闷，后来点起了烟，如果是在高铁上，他肯定会被抓走，然而是管理无序的绿皮车，他抽烟的事情也不显得那么强烈，相反泡面的味道更加浓烈一些。 “妈妈，我们是去哪儿啊？”我又按捺不住性子抬起头问道。 “临州市，我们搬去那里住，等以后有机会了，还会回到江州来，所以末末要加倍努力，考上一个好的高中，再争取上一个好的大学，咱们家门的复兴就指望你了，不像你那个不靠谱的哥哥，你要学乖一点，为爸妈多分担一些。” “放心吧，老妈，我一定会办到的。” 大概是我年纪小太把自己当回事了，可是谁能想到后来临州的五年里，哥哥的成绩进步飞跃，而我不仅原地踏步，甚至还退步了，气得妈妈好几次险些打了我，当然这些都是后话了，不过能深刻地反射出一个道理，学习成绩真的是玄学，你所期待的不一定会比你现在失望的那个优秀，这是妈妈切身教会我的人生哲理。 一个多小时后，火车入站。 呜呜呜的停止声刺耳，背着大包小包，我，哥哥，以及爸妈，四个人纷纷下了车，车站里堵得水泄不通，我们费了好大的力气才从人群中挣扎出来，比起江州站的豪气与庞大，临州站就像个农贸菜市场一般，狭小而贫瘠，当然了，洞天得从井外才看的出来，然而我出了火车站，依然觉得这座城市小地可怜。 “静阳区，我们买的房子就在江州远郊，以后末末上学去江州也会方便一些。”妈妈拿着地图，好似一位深谋远虑的战略家，她圈画着地图上好几个地方，对我和夏曦说，“末末，小曦，以后临州就是我们的家了，虽然它只是江州市附属的县级市，但以后等我们住的地方划入了江州市，咱们家就坐等升值了。” “说来说去咱们不还是在江州住吗？”夏曦看得透彻，他背着双手靠着头，一副我懂得多的表情，“老妈，咱们当初搬出来是不是多此一举？” “以前的房子是咱们一家租用的，现在是买的，怎么可能多此一举呢？”妈妈用着我和夏曦都能听懂的话解释道。 夏曦回头看着我，眸子深沉，让我突然间感受到了他的成熟，“就因为这丫头吗？” “对。”妈妈拉着行李来不及跟他多废话了，“快点上出租车，夏曦你拉着末末，别让她走丢了。” “走吧。”我被他握着手轻轻拽着上前，他看着我像是有话要说的样子，但直到上了车也没开口多说一句。 到了新买的房子，家具一应俱全，听爸妈说是精装修的现房，只要付了首付，签了购买合同便能入住的那种，但是缺少的家电依旧需要自己购买，不过这些都不是问题，重要的是我拥有了一个崭新的房间，比原来的大，窗户比原来的宽敞，而且还有一张只属于自己的桌子。 “夏曦住左边，末末住右边。”妈妈把我一眼相中的房间分给了我。 原来的夏曦总是和我争来争去，大吵大闹，今天的他有些反常，他不仅同意了妈妈的分配，而且对于空荡荡无一物的屋子甚至没有牢骚，我起初以为他是被妈妈说教了，所以变乖了。 直至后来某一天，夏曦无意中跟我提起，他是认识到了自己的错误，所以才礼让我了，因为他接纳了我是他妹妹这个现实。 “末末，你和小曦留家里，我和你爸出去买东西。” 爸妈那天相当的亢奋，就像小孩子一样。 也许比起金钱，一个完整的家在他们眼中显得更加的重要，因为它蕴藏着无穷无尽的爱，它是避风的港湾，生机勃勃的田野。 4.上学了 -------------------- 重复的过去，重复的现在，重复的未来。 抛却了被历史遗忘的那段难忘时光，尚未在江州读完小学的我被父母差遣送入了临州市就近的小学继续我那未完成的学业。说直白点，我其实是不喜欢上学的，普天之下又有谁喜欢上学呢？玩了才两天不到，游戏机的手柄都没摸熟，哥哥给我买的爱心蛋糕还没吃完，噩运便如约而至地降临了，如六月雨，三月花，万物生长均有个周期，该来的总是会来。 我一边感叹着人生的艰难，一边接受了妈妈给我选购的小书包。 然而天有不测风云，人有祸福旦夕，没想到去去小学的第一天，就出现了拦路虎——入学考试，我自幼考试成绩不如夏曦，加之我和夏曦考试的时候隔了很远，他坐在最前面，我坐在最后面，考试纪律格外森严，丝毫不留情面，原想着抄袭的我，最终打消了无谓的念头，坦诚接受了命运的洗礼。 所以六年级的入学考试我落选了。 人生第N次打击。 因为在此之前我已经被我哥打击过N次了，尽管他成绩不好，但我成绩更差，我们俩是被绑在一条船上的蚂蚱，有过之而无不及，尤其是画满红叉的试卷，我考39，我哥考40，我妈说我们俩是两朵奇葩，别的小朋友都能考满分，为什么我们连及格线的60分都达不到。 之后在我妈磨破嘴皮子，三顾校长室，并对校长讲了一大篇无聊的大道理后，校长给我妈提供了一个额外的选择，破例让我降级读五年级，因为我的成绩太差，很可能会拉低学校小升初的升学率。我不懂那时候为什么就有升学率这种不科学的东西存在了，大概是人类的攀比心尤其旺盛，所以我被赤果果地划入了差生一栏，而且只准承认，不准反驳。 至于我哥嘛。 天知道他运气有多好。 第一次考试就以80分的高分成功被录取了。 对于我而言，哪怕是31分也是无法匹及的高分，因为考试就我们两个人参加了。 然而让我不明白的是——之前39分和49分仅仅一分的差距为何演变成了现在接近50分的巨大差距，这如惊天浩雷般的震动深深地撼动了我的心灵，我从妈妈眼中一个充满希望的未来之星，瞬间跌入了被质疑的谷底，妈妈也通过这次比较真实实力的考试，弄懂了我只是表面的乖，真实的笨。 我想大概就是从那个时候开始，她打心底想放弃我了吧。 “留级了，说我是笨蛋，我看你才是真的笨。”嚣张气焰雄起的哥哥，连续几天故意嘲弄我，仿佛我不及格的丑事成为了他荣耀路上的垫脚石，被他三番五次拿来说事，说到令我火大。 “我留级怎么了，我读五年级又怎么了，请问干你何事？”我气呼呼地坐在沙发上，眼睛直勾勾盯着电视荧幕，心里头无比难过，你见过有谁考试考差了，没心没肺地傻笑吗，至少我不会，我的情感和切身体会本来就比哥哥细腻得多。 “傻丫头，我是你哥，所以我才关心你。”他甩下了手中转着的篮球，往空中抛了比较高的距离，又流畅地落回他手中。 他走近我。 而我压根不想搭理他。 混蛋，除了欺负我，嘲笑我，你还做过什么让我感动的事情吗？ 我撇过脸，看向灰蒙蒙的窗外，细雨绵绵，乌云深沉，似有打雷的迹象，我明了，这阴霾的天气和我糟糕的心情一样，郁闷而又愤懑，难解而又悲伤。 “看看我。”他坐到我身边，故意偏了个头和我面对面直视。 我哼地扭头再次避开他。 他有什么好看的，他不就是个连毛都没长齐的小屁孩吗？ “你知道我为什么比你考得多吗？”他的声音突然间清晰了些，我蒙了片刻，方才发现他是凑近我的耳朵说的话，连忙从他身边闪开了， “我不关心，少搭理我。” “真是个固执的孩子。” 他捉弄了我好几遍似的，我越不搭理他，他越左来右晃地把他那张令人厌恶的脸呈到我面前，我被他恶作剧般的行为整的无语了，只好瞪眼停息下来，干干脆脆地来了个灵魂冲击的直视。 “夏曦，你是不是有病啊？”我的忍耐性已经被压到最低了，若他不是我哥哥，我早就一拳头把他解决了。 “我没病，病的是你。”他一句话戳中了我的痛处，若我对他的厌恶有个极限，我想此刻的我已经临界于那个极限，就差发火爆炸的一刹那。 “你是不是药吃多了啊？”我屏气凝神，集聚着怒火低沉着声音问道。 “丫头，你有心病，你是不是一直都想赢我，我告诉你事实吧，其实这次考试以前，我突击复习了好多天，咱们小学不是有小升初考试的预备吗，我想考上一个好的初中让妈妈高兴高兴，也让别人看看我们家的小孩比他们家的聪明。” 他的解释让我的愤怒直接降低了三个层级，我的拳头从握紧逐渐松散成了张开的状态，也许是我意识到自己搞错了状况，所以放弃了揍他的想法，但这绝不代表我原谅了他，我只是屈服于自己的原则—我不打有道理的人，因为我不想被其他男生说我是不讲道理的女生。 不讲道理这个梗，我从小学二年级就听过了。 因为班上的女生总是无缘无故地欺负男生，我和其他男生组成了反抗女生的联盟，为此奋斗和抗争过好长一段时间，除了乔寒以外的其他女生，当时都是脾气差的母老虎，稍微说几句不是就动手打人，所以我当时就在心中暗暗立下了一个原则，我绝不会效仿她们，欺负讲道理的人，仅仅为了心中的不爽而打人。 即便我不小心成为了女生群体的一员，这并不代表我的初心发生了改变，我就是我，不一样的花火，其他女生爱怎么地怎么地，但是在我这里，我要把男生时代的荣誉感和责任感发扬光大，立志做一个宅心仁厚的女生，温文尔雅的君子。 “那又怎么样，你让我丢人了，你觉得你很光荣对吧？” “认真去读五年级吧，今年让你考小升初可能有些困难，而且你也没准备，等明年一样的时候，你就可以升上去，和我读同一所初中了。” “我呸。”翻白眼，几乎是嫌弃的眼神，“谁愿意和你读同一所初中，你想得美。” “我们区就一所初中，你不跟我一块读，你可能连上学的机会一并丧失了。”他的表情如此地淡定，淡定到我有些不好意思了。 “算了，好女不跟狗斗。”我咬咬牙，扭过头难堪地说道。 “哎，既然你这么说了，我就勉强当一回女人吧。”他翘着兰花指，学着我摸头发的姿势，娇滴滴地笑，笑到我浑身鸡皮疙瘩都冒出来了，我寻思着这世界上怎么会有这么恶心的男生。 然而下一秒我猛然间领悟了，他在骂我是狗！ “混蛋，你给我站住！”我追着早已提前开溜的他，几乎是拼尽了力气，围绕着沙发跟他来回往复周旋。 最后不用说，输家必定是我。 他是男生。 我是女生。 我的体力就算不用性别区分也可以清楚明了地分辨，因为他比我高一个头，而我只是头发比他长，而且这碍事的头发还加剧了空气阻力对我的拖动，让我无奈，让我叹息。 之后到了上学前一天的下午。 气温炎热，我舔着冰棍，安静地观看租赁DVD碟片播放的动画剧集《犬夜叉》，对于当时的我而言，台湾国语翻译的配音听着并不是很难受，比起完全听不懂的日语原音，小孩子更喜欢不用字幕就能理解的耳朵灌输。 然而任何时候都缺少不了我讨厌的哥哥。 他尽管没有动遥控器，也没有叽叽喳喳地在我耳边说着不停，但我一看到他就发自内心的不舒服，仿佛他是这三维空间中存在的毒瘤肉刺，必须剔除掉，才能让眼睛得以感到舒适。 “夏末，你觉得铁碎牙和天生牙哪个更厉害？” “当然是铁碎牙咯，天生牙又不能杀妖怪。”我不屑地看向他，又很快把视线挪移到电视上面。 “我觉得不是，你看啊，天生牙的治愈能力很强，万一夏末你不小心中了一刀挂了，我如果手上正好有把天生牙，你不就得救了吗？”他用着让我心情低八度的话说服着我，那欠揍的样子真是让我永生难忘。 “我觉得普通菜刀更适合我，直接把你砍死，不费吹灰之力。”我咬牙切齿地记恨道。 “女孩子可不能太暴力，以后嫁不出去的。”他装作惊恐的神情，大惊小怪地凝视着我。 “我嫁…嫁你个头啊。”遥控器咻地砸向他的脑袋，我真的一点都不后悔。 “嫁给我也行啊，当然你的脾气得改改，不然就连我也不想娶你。”他闪过了我的遥控器攻击，遥控器硬生生地砸到了沙发上，背后的电池弹了出来，落到了地板上。 “我嫁给你除非我瞎了，我不喜欢男人，也不喜欢你!” 5.上课了 -------------------- “下面有请新同学介绍自己，大家掌声鼓励。” 我上学的时间定在了6月一个瓢泼大雨的日子，外面雾气环绕，恍若仙境，而教室里满满当当坐着非常多的陌生面孔，而在这陌生面孔之中，我一眼就看到了一个熟悉的笑脸，那家伙怎么也转到我们班了，而且行动比我快，我记得不久之前他是在江州读小学的啊？ 我心里所想的那家伙，就是我的小学同学欧阳鹏，听以前班上其他同学说过，他家里挺有钱的，他爸开了一家公司，专门卖茶叶的，收入颇丰，因此他吃的穿的用的总是比贫苦家庭的我高级很多，而且他爸每次买给他的玩具他都会带到班上来炫耀，比如遥控飞机，比如能动的小机器人，相当酷炫，一度让我羡慕不已。 但是他转到我们班这是令我预料不到的事情。 话说这家伙是不是人傻钱多啊，好好的不在江州享福，跑到江州边缘的一个落后县级市瞎起什么哄？ 我瞥了他一眼，听老师又说了几句话，为了不让自己的第一次闪亮登场下不了台，我拉紧了小小的红色校服上衣，手攥的紧紧地，非常紧张地对台下好多双眼睛，嘴巴微颤着说道， “我…我叫夏末，夏天的夏，末尾的末。” “你好可爱啊。”突然人群中一个率真的声音喊来，我被吓得退后几步，难为情地抬起头看向那个说话的男生。 是我不认识的面孔，大概是小孩子都比较喜欢说实话，好在我当时也理解可爱的含义，所以就勉强接受了他这个中肯的评价，实际上我心里面更希望他说我帅气，酷酷的，拉风之类的词语，然而接下来另几个大胆的男生要么说我漂亮，要么说我美丽，一次次的让我失望。 “你坐我旁边吧。”一个蓝色长发的女生向我挥手，我正处于迷茫的状态，一看到她旁边正好有个空余的位置，于是就稍微害羞地坐下了。 为什么会害羞呢？因为蓝发的小女孩真的是我无法形容的漂亮，自打我小男生的时候，我就特别渴望和女生同桌，虽然后来如愿和乔寒同桌了，但也许是我和乔寒之间混得太熟了，一旦我碰到陌生的女生，本能地就会产生不适应的感觉。 “好了，夏末同学，看来你很喜欢班长南宫同学，以后你就坐在她身边吧。” “班长？”我愣了愣，怎么回事？为什么班长一个人坐一桌，不应该是差生被安排在最前面然后单独一桌的嘛？这个班不按照套路出牌啊。 “你好，我叫南宫清羽。”她向我伸手，微笑致意。 “你…你好。”我大致理解了她的意思，赶紧握住她的手，同时舌头都快别扭地打结了。 “听说你是江州来的？”她问道。 我挺了挺胸，表情突然之间变得很端正，仿佛江州是一个神圣的地方，而我是来自那里的传教士，“对，我小学是在江州大学附属小学念的，你听过吗？” “没听过。”她保持着微笑，继续问我，“既然你是江州人，那你为什么到了这么偏僻的地方来读书，难道不会觉得憋屈吗？” 我摇摇头，憋屈我倒真的感受不到，因为原来的小学尽管是和大学的校区处在一块的，但是又小又破，操场的塑胶跑道裂了好几块没人花钱修，教学楼外墙看着跟随时要倒塌一样，和崭新的大学校园一比，我们那简直就像是贫民区，而且还被大学用铁丝网生生隔开了，用我哥的话说就是—“重点培养特困小学”。 “你还挺有意思的。”她冲着我笑，原来握住我的手又搭上了她的另一只手，“以后我们就是朋友了，我希望我们能成为很好的朋友。” “好啊。”交朋友这种事情我最在行了，可是我万万没想到的是，这一历史性的握手，居然让我认识了扮猪吃老虎的南宫家大小姐，而且这还不算，我亲妈竟然和她妈是高中便认识的好闺蜜。 后来我破例进入了博雅读高中我才知道，原来这所谓的巧合，妈妈一早就安排好了，南宫清羽根本不是我碰巧认识的女生，而是我妈利用了和她妈之间良好的关系，无论我有多小的概率最终都会认识的人，而我能进入之后的小学，初中，也是拜她的妈妈所赐，利用错综复杂的关系网让我顺利地毕业，毫无波折地一点点长大。 下课铃响后，我第一时间是想找厕所解决一下生理问题的，但是我又想到我哥嘲笑我蹲着上厕所的种种破事，心情又兀自变得很差了，果不其然，他是我生命中的灾星，哈雷彗星。我就这样苦恼地和自己闹着别扭，直到南宫清羽摸着我的头发对我说， “夏末，我们一块去吧？” 我想都没想便答应了她，我误以为她邀请我一块去摘花，然而到了水房旁边我才意识到，她的意思是打水，然而我的意图是放水，我们俩相反的目的让我们不约而同地大眼瞪小眼，令彼此之间的气氛一度非常尴尬。 “你的水杯没带吗？”她从口袋里掏出一个精致小巧的粉色小水杯。 我摇了摇头，有些憋住了，于是冲着水房旁边的厕所去了，“抱歉，我等会儿回去拿。” 我也不记得当时我是冲进男厕所又或者女厕所了。 总而言之出来的时候，清羽仍旧在外面等我，她手中提着另一个黑色的小水杯，对我笑盈盈地说，“给，这是我从办公室拿来的，班主任先前期中考奖励同学的奖品有的多，她就多送我一个了。” “你和班主任关系真好啊。”我一边惊讶着，一边接受了她无私的馈赠。 “那是，不过你别跟她说，是我送给你的啊。”她忽然睁大眼睛看着我。 我明了她的意思，装作什么都不懂的模样，“你有送过我杯子吗，这杯子应该是我自己买的。” “这样才对。”她笑得很开心。 我跟在她后面笑得也挺欢快。 那是我第一次觉得做一个女孩子也挺不错的，能和漂亮的女生说话，聊天，还被她关照，而且她身上香香的，稍微一靠近就觉得仿佛春天到来了，当然了，我对她没有所谓的非分之想，而且她也只是把我当成普通的女孩子对待而已。 “夏末！”前脚刚踏进教室的门，后脚我就听到了大喊大叫的雄性声音。 “夏末，好像有人在喊你。”清羽拍着我的肩提醒我。 我回头一瞧，原来是我哥，他贱兮兮地朝我招手，笑容也格外地贱，“夏末，还好我问了妈妈你在哪个班，不然我还真找不着你。” “你找我干嘛？”年级分开之后，我突然间觉得这样也挺好的，不用再看到我哥，而且还有小美女相陪，我的生活正走入上升轨道，一切形势大好。 “来看看你，顺便认识一下你的新同学。”看来他招手的不止我一个人啊，他破天荒地把南宫清羽也划入了他的招手范围，莫非他对乔寒没有想法了，转眼间又盯上一个一见钟情的？ “我的新同学跟你有什么关系？”我拦住他，然而清羽似乎没弄明白我眨眼的意思，反而凑了上来，奇怪地问我， “他是你什么人啊，男朋友吗？” 我差点吐血三升，这位女同学，我们才五年级啊，你怎么会误解我们是男女朋友的关系啊，能这样做的未免也太早熟了吧？ “我是她哥，我叫夏曦，我家妹妹有点笨，我希望你多多照顾她，谢谢了！”他的态度虔诚恭敬，彬彬有礼，假如没有包含描述我笨的那一句话，其实他说的我也可以接受的来。 然而我忍不了他对我的侮辱，抢着话匣子道，“我不笨，而且我的同学用得着你来管吗，你哪儿来的呆哪儿去，一边凉快去！” “你…”哥被我气得用手指我，又不敢说出些惊天地，泣鬼神的脏话，只好干脆说明他来的本意，“妈让我来看看你，问你在新的班级适不适应，有没有认识新的朋友，她怕你孤单，也怕你做一些荒唐的事情。” “狗腿子，回去告诉老妈我很好，谢谢关心。”我靠着墙懒得搭理他。 他偏过头来笑眯眯地看我，“我是狗腿子，你就是小狗腿子，对了，你逛过校园吗，趁着现在，我带你出去走走，让你熟悉一下环境。” “喂，你很熟吗？你不也是第一次来上学吗，要带也是清羽带我，你哪来的自信带我校园绕一圈，万一迷路了你带我回来吗？”顾不得他前半句话，我对他后半句说的话深表怀疑，只不过区区新生，在老生面前倚老卖老，实在是嚣张啊。 清羽却瞪着眼冲我和我哥，“你们俩省省吧，就一分钟上课了，想逛校园我中午放学带你们去逛，现在不是时候，都散了吧。” “听到没有？”我用手戳着他的胸口，一字一句告诫着他，“快点上课去，这里不是你该来的地方。” “我体育课，没事。”他变戏法似的从背后拿出一个篮球，放在手上转了转，“我先去玩了，晚点咱们再见面。” “你给我滚远点！滚得圆润一点！”我生气了。 真的特别生气。 我不是嫉妒他，而是他得意的样子，欠揍到让我忍都忍不住了，我发誓，我如果喜欢上他，我一定是脑子被门夹了，又或者失忆了。 （直到后来的某一天，我大方地站在樱花飘舞的树下，狡猾地承认道，“我当时应该是失忆了~”） 6.挡球 -------------------- 小学的体育课一向是流于形式的，多年来我从未更改过自己的观点。就像是对应着无忧无虑的年纪，临州的学校不同于江州的管理严格，体育课上也不会指标性地要求我们去做哪一项特定的运动，所以简短的集合之后，体育老师拍拍手，我们就算解散了，于是一群脱缰的小学生，各自奔着操场的不同地方而去。 而我，一个人闷闷地坐在操场拐角的石阶上面，不熟悉的人，不熟悉的环境，加之我又没有多少朋友，导致我在分流之后，直接迷失了方向，我很迷茫地看着操场边缘苍翠的几棵大树，以及几个在树下聊天的学生，几乎丧失了行动的能力，以至于后面十多分钟赖在石阶上不动弹了。 果然，我还是缺少与别人接触的主动性。 但我又犯贱地觉得这样并不差，吹着小风，看看远处的风景，如果此时再来一杯清热凉爽的柚子茶，我想我可以达到常人无法匹及的特殊境界-即品尝着一个人真正的孤独。但当时我还小，尚不懂孤独究竟包含着何种苦涩，也许只是单纯觉得自己有着风中一匹狼的高冷气质。 任三千弱水从我面前流淌，我也绝不取一瓢饮。 但我高处不胜寒的尊贵境界只存在了不到20分钟，尚且不及我长达80多分钟体育课的四分之一。 先是欧阳鹏从我面前过，我思量着他不知道我转变了性别的事情，应该也不认识我，毕竟我和之前的男儿身差距哪里只是天差之别，简直跟换了一个人似的，他如果再准确无误地喊出我的名字，我势必会怀疑我的耳朵出问题了，肯定在幻听。 然而如我所料的是，他真的从我的面前大摇大摆地走过去了。我先开始还有点犹豫要不要告诉他真相，其实我以前是认识他的，只是阴差阳错发生了一点小意外，但他貌似没有抱着和我相认的目的，对足球场上其他踢球的小男生高兴地挥了挥手，然后捡起地上的足球迅速跑了回去。 “该死！”连欧阳鹏都找到自己的朋友了，而我一个人傻愣愣地待着干嘛呢。 我托着下巴，手肘挨着紧合的双腿，一度郁闷到快抑郁了，眼瞅着足球从我的眼前飘来飘去，而男生们一个个在赛场上卖力地奔驰，传球，进网，虽然技术上不如中国男足，但气势上起码是足够了，我发呆的过程中发觉有几个小男生朝我的方向偷瞄，不知怎么的心中多了几分欣喜，那感觉就好像是自言自语道，“看什么看，没看过美女啊！” 以前我老是自称自己帅哥，现在却突然变成了美女二字，难道是我真的不适应这个时代了，又或者说失去了自己作为男子汉的初心了？ 不是，不是。 我摇着头，否定着莫名其妙冒出来的想法。 然而让我害怕的一幕出现了，我的眼前忽然一黑，顿时整个世界看不见了，我吓得惊叫了几声“啊！！！”，恐惧，忧虑，死亡以及一系列负面词语纷纷冲击着我不镇定的神经，我有那么一瞬间以为自己瞎了，然而一个忍不住的奇怪的笑声响起，我的眼中随之渗入了几缕光线，我当即意识到我被恶作剧了，而且还是最低级的那种。 “哈哈，夏末，你胆子真小。”松开手，我重新看到了这世界的全貌。 我气愤不已地回过头去，瞪着那个捉弄我的家伙，原想着抬起手揍她一顿，没成想看到的却是和我同桌，学习成绩好，一丝不苟的班长-南宫清羽，我的惊讶盖过了所有的怒意，我几乎意想不到，堂堂班长大人，怎么会做出这种低级趣味的事情。 也许是我当时思想太过成熟了。 毕竟小孩子之间的互相捉弄再正常不过了，即便外表再文静，内心依旧狂野的女生，也有着她截然不同的一面。况且数年后的南宫清羽，别说承认自己的黑历史了，就连这件微小的事情也忘却了，我想这或许就是所谓的‘丧失童心’吧。 “你来找我玩吗？”我安下心来，好奇地问道。 “看你一个人好无聊，又看不到其他人和你一块，所以我就过来了。”南宫清羽从上一层石阶跳下来，捻着裙摆坐到我身边，小声地问我，“你的性格是不是很内向啊，看你总是沉默寡言的样子，女生们都不太敢靠近你。” “瞎说。”我对自己的判断有很深的见解，“我这叫高冷，而且也没见她们来找我啊。都说转学生入学，必然是受到全班同学关照的对象，为什么你们学校的学生一点都不热情，害得我现在想找个说话的人都困难，其实内向的是你们吧。” “没想到你还挺能说的，黑的都被你说成白的了。”清羽赞赏地笑道，拍了下我的肩膀，力气大地快把我肩膀拍塌了，我第一次领略到原来漂亮的女孩子，不一定代表着温柔，说不定她就是明日的暴力女王。 “一般一般。”我怜惜地抚摸着痛处，抬起头不解地看她，“你怎么还陪着我呢，你是班长，难道你没有朋友陪你一起玩吗？” “喏，就是你了。”她指着我机灵地笑道。 我翻白眼，给予她无限大的鄙视，“我？我是新来的，你和我当朋友，那不恰恰说明你以前没朋友了吗？班长大人看你头衔挺高的，你怎么混的比现在的我还惨啊。” “就是因为我是班长，而且成绩又特别出色，所以他们敬畏着我，抗拒和我做朋友。”她无奈地耸耸肩，捡起一块遗落的石子，扔到了跑道上，“其实我一开始也挺后悔当这个班长的，但现在习惯了也无所谓了，而且你不怕我，我想——你当我的朋友最合适不过了。” “怕你就不当你朋友了？”我搞不懂这种牛头不对马嘴的逻辑为何存在，按照这逻辑来，我怕我妈是不是就不用回家了？ 但南宫清羽仍旧三缄其口，避开了这其中真实的原由。 后来我从班里其他人口中才知晓，原来班上的同学避着她，不和她交朋友，是因为她家太有钱了，有钱到可以买下一个国家绰绰有余。而且周遭保护她，监视她的人海了去了，稍有些过激的动作就会被盯上。恐怕也只有我这个不懂规矩的新人，才敢有恃无恐地与她和平相处。 “对了，你男朋友呢？”清羽笑眯眯地问我。 我抹着汗，“他是我哥，不是男朋友。” “哦，我还以为你说的哥是另一种意思。”她笑得更欢了。 “你见到他千万别搭理他，他就是一幼稚小孩，烦死人了。”我疯狂吐着他的槽，倒也没怎么引起清羽对他的反感，大概是我说话的语气怎么听着也不像是厌恶，反而像是对他的嘉奖。 “说曹操，曹操就到。”这句话是我哥抢先说的，我之所以确信无疑，是因为清羽不会模拟男性的嗓音。 “喂，你怎么也上体育课？”我之前没收到他的通知，而且他的课表上好像也没有周四的安排。 他就公然大胆地出现在我面前，让我颇有些意外。 “语文课顶撞老师被罚跑五圈了，现在没人喊我回去，大概是把我给忘了。”他得意洋洋地朝我走来，果然狗改不了吃屎，他一如既往地贯彻着小学生的自大和狂妄，被老师训斥了还嚣张跋扈。 我咳了咳嗽，装作很强硬的声音说道，“那你还不赶紧回教室去，小心我到你班主任那里告你的状，让你再跑个十圈八圈，把你活活累死。” “我不怕。”他嘚瑟地吐着舌头做鬼脸，一副弱智不过的表情，“夏末，你哥我天赋异禀，胆识异于常人，就凭你三言两语吓到我了，以后我还怎么在学校里立足啊？” “你以为你蜀山大侠啊？”如果鄙视有个限度，我想我此刻的眼神足以鄙视死他。 “夏末，我们换个地方歇息。”清羽很配合地拉着我离开。 谁料天有不测风云，人有祸福旦夕，我才迈出几步到绿茵茵的足球场，一群熊孩子踢球那是比谁都猛，一个球被他们抢得乱撞乱飞，直接从柱子顶端飞了出去，恰好朝着我的方向疾驰飞来，我光顾着和清羽说话，不明飞行物处于我的盲点范围以内，结果一球呼地经过我眼前，快要击中我的脸。 刹那间，我的呼吸凝止了，恍惚间似有巨大的风从我的耳边灌入。 接着出奇地听到了嘭地一声，球飞回去了，一个漂亮到精致的抛物线划过蔚蓝的天空，我畏畏缩缩地睁开眼，世界依然美好如旧，我怎么了，难道我用意念操纵改变了球的方向？我正欣喜于自己意外激发了潜能，获得了超能力，结果一抬眼就看到了我哥撑着腰，远眺着球被几个人重新捡走，好几个人对他举起了夸耀的大拇指。 “不用谢，为校友服务。”他挥一挥手，姿势好像校领导。 “喂，这球明明是我…”我据理力争，准备和他争夺控球的归属权。 清羽拦住了我，对我认真地解释道，“夏末，你哥刚刚帮你挡住了球，千钧一发的时候，他跳了起来，一手把球直接从你的眼前接住了，然后扔了回去，你应该感谢他。” “什么？”我懵了一下，指着他欲言又止，止言又欲，最后忘了想说啥。 “准确的描述是，妹妹，我救了你，你还不感谢我？”他一脸英雄归来的自豪神情，我沉默了片刻，思考着好像的确是那么一回事，不过他正经起来的笑容也挺好看的，难道是我打心底佩服他了？ 不对，不对，我怎么会对一个男人动心呢？ “感谢你才有鬼呢！” “不要害羞嘛。” “以后少给我来这一套，学人英雄救美，先看看自己长着是英雄样还是狗熊样。”我回头冷眼瞪他。 “你难道不想做大英雄的妹妹？”他紧跟我不舍。 我摇头，随着树影的晃动，大大咧咧地喊道，“不想……” 【夏末的控兄罗曼史】 第二卷:花音微凉陌萧肃 ==================== 054 离家出走（1） -------------------- “末末，你别哭了，再哭就不好看了。”乔寒坐在自家卧室的床上，忧心地打量着夏末梨花带雨，双眼哭红的模样，她侧过身来尽力说些安慰的话，然而根本起不到作用，夏末还是不顾一切地大哭大闹，犹如梅雨时节的雨水止不住地往下流淌。 “他…他怎么忍心让我一个人…乔寒，那个女人她哪里比我好，你说他为什么瞎了眼，看上了她却抛弃了我，我真的讨厌他，也讨厌自己，为什么不早一点下手，也许现在我就是他的女朋友了……”夏末哭哭啼啼地抱怨着，倾诉的话说了一堆又一堆，重复了好多遍也不厌其烦，外面连绵的雨像是陪着她一块忧伤似的，整整下了一晚上，下到现在已经是晚上八点钟了。 “我知道是他的错，可是你也不能饿着自己啊？”乔寒满脸写着无奈，她第一次体会到一个女孩子会哭是多麻烦的事情了，你劝她吧劝不动，你看着她吧自己又难受，想说点什么，什么都说不上，只能干瞪眼看着她哭个不停。 “我不饿。”夏末短暂止住了抽泣，抽了几张纸巾擦干了眼泪，继续回顾自己的伤心往事，“乔寒，你说我到底哪里做的不好啊，我又乖又聪明，虽然有时候任性了一点，但我学着开始一点一点地改变了啊，你说他为什么不愿意等我，就因为那个女人胸比我大，屁股比我翘吗，全天下的男人都那么肤浅的吗？” “末末，我…我理解你的感受，但是你哥喜欢谁是他的自由，而且你们是血亲，无论从哪个层面来说，你们之间都是不可能的。”乔寒握紧她的手，感受着她趋近温凉的体温，希望用自己组织的语言把她给喊醒。 “谁说不可能的！”夏末嚷嚷地隔壁都快听见了，“我是他妹妹，别人都说，妹妹是哥哥上辈子的情人，是十世缘分都难以遇到的伴侣，而且我们年龄相仿，又住在同一个屋檐下，怎么就没可能了？” “好好好，你说的全对。”乔寒发觉和她讲道理已经没用了，她不肯吃饭，也不肯喝水，只好先迎合着她，至于后面的事情等她冷静下来再商量。 “他是个瞎子，是个傻子，还是个骗子。”夏末又呜呜啼啼地哭起来了，越哭越难受，难受地抱着肚子，眼眶里打转的泪尽是忧伤和苦涩，“你知道他今天考完怎么说的吗？” “他说什么了？”乔寒小心问道。 “他说他有女朋友了，让我打车先回去，他要陪他的新女友吃饭。” “然后呢，他的新女朋友就是你之前说的常欣吗？”乔寒的神情非常紧张，她很害怕夏末再次受到刺激，重复之前吵吵闹闹大骂个不停的轮回，但这一次夏末却心如死灰地稳住了， “对，就是那个毫无廉耻，勾引我哥的坏女人。” “她现在好歹也是你的嫂子了，你当着她的面可不能瞎说。” “嫂子，谁认她当嫂子啊？我不承认，她和我哥之间的关系全是虚构出来的，我不会让他们得逞地，我就算千方百计也要拆散他们，凭什么他们可以获得幸福，我只能一个人难过到心碎，我要让他们付出代价，付出生命的代价！”夏末的眼神逐渐集中，变得灰暗，她所有的仇恨集聚到了脑海里，心智慢慢被仇恨所蒙蔽，所吞噬…直至黑暗遮天蔽日。 “别傻了。”乔寒趁机会用力抱紧夏末，右手轻轻抚摸着她的脸庞，心疼地说道，“你这样做对你哥有什么好处，而且你哥他既然有了女朋友，以后也有分手的可能，你现在和他同归于尽，还添上一条人命，你对得起你的父母，对得起我们身边这些关心你的朋友吗？” “我…我只是不知道该怎么办了？”夏末像是找到了可供依靠的肩膀，尽情地嚎啕大哭起来，“乔寒，失去了他，我真的感觉我的一切都被抽空了，我是个毫无用处的空壳，失去了生存下去的意义。” “你还有我啊。”乔寒用暖意的笑容关怀着她，“谁规定了你只属于你哥哥啊，他的关心，他的爱护，换一个人照样可以做到，而且你哥经常凶你，管教你，如果是我的话，会比他更温柔，更细致地对待你、保护你。” 夏末停止了哭泣，呆呆地望着乔寒如太阳般宽容而充满善意的笑容，似有被融化的感觉，但她内心涌动的某种感情却被阻遏了，她意识到自己现在爱的是哥哥，其他人就算是初恋，她也没有再次爱上她的勇气。 “抱歉，乔寒，我…”夏末把想说的话道出口，却被乔寒捂住了嘴巴， “我不听，你哭累了，明天还要上学，咱们先去洗个澡，等一会儿再回来吃饭。”乔寒微微笑道，拉起她的手，带着她离开阴郁累积的卧室。 夏末就像是被完整治愈了一样，乖乖听从着她的安排，直到进入浴室方才恍惚地记起自己是要洗澡。 “水温够吗？”乔寒褪去身上的衣物，回头询问夏末。 夏末被周遭的热气包裹着，她有些不好意思地坐在浴池中，记起之前大哭大闹的丑事，难免有些脸红，但让她回头看赤身的乔寒，她更是羞涩不已，曾经的初恋和自己共处一室沐浴，换做谁，谁把持的住啊？ “够…够吧。” “你头发好长啊，先用头巾包裹起来吧，直接洗不太容易，平时在家都是你妈帮你洗的吗？”乔寒站起身来，毛巾被她拿在手上，她靠近夏末，有意拉近彼此之间的距离。 “我哥帮我洗的。”夏末不痛快地把讨厌家伙的称呼说出来了，但她又对他无可奈何。 “你哥帮你洗？”乔寒讶异道，“难道他和你共浴吗？” 夏末赶紧红着脸摇头，“什么啊，我穿好衣服他帮我洗的，我怎么可能跟一个男生一块洗澡呢，就算我想，我妈她也不会答应的啊。” 乔寒拍了拍自己的胸脯，一场虚惊，“你吓死我了，不过你哥也真是的，他这么一闹腾，你回去你们俩之间的关系肯定僵化了，今天我可以帮你洗一次，但是你回去之后，我就没有办法帮你了，末末，有些事情你必须学会逐渐适应了。” “乔寒，我能不能在你家多住几天啊？”夏末一想到哥哥就来气，要不是乔寒执意让她上学，她巴不得离开这座城市，随便停留个好几天，狠狠地吓哥哥一下子。 乔寒一只脚踏入了浴池，多余的水涨了出来，漫过了浴池的边缘，“可以啊，我爸出差去了，我妈在外地工作，只有双休日才坐火车回家，你想住几天就住几天，反正我家里人不会说你的。” “爱死你了。”夏末放下心来，笑眯眯地与夏末对视，可是眼神一游移，她看到了乔寒比自己还平坦的胸脯，她又有点说不上来的同情了，“乔寒，你的营养是不是没跟上啊，我看你…” “你比我还计较身材啊。”乔寒淡然地笑道，“其实我不介意大小的，对于别人来说这是诱惑男生，被男人吸引的特质，而我呢，我觉得小一点负担轻一点，而且不想穿内衣的时候，别人也看不出来。” “你还真是洒脱啊。”夏末不知不觉多了几分自信，大概是对比带来的优越感，“我听说有一个法子能帮助长大哦，就是这样做有一点害羞，乔寒，你要不要尝试一下？” 听夏末恢复了正常说话的语气，乔寒又是一个比较大方的女生，因而同意了她特别的想法。 “你忍着点啊。”夏末扶着乔寒，让她在自己的协助下转过身来，乔寒积极地配合了她的行动，只是心里的忐忑一直未平息下来，她想做些什么，难道是帮我按摩，又或者做些其他奇怪的事情？ 夏末盯着乔寒湿淋淋的裸背，吞了口口水，她原想着自己不该见到女生就色眯眯的，更何况是自己的同桌，曾经的初恋，但她实在是想实践一下自己的手法，因为摸自己的找不到感觉，只能拿第一个与她亲密接触的女生作为试验田了。 “怎么样？”夏末从背后双手配合，按摩着敏感的地带。 “末末，好难为情啊，而且这样真的有用吗？”乔寒被触摸的一瞬间就好像电流贯穿了全身，难以言说的酥麻感让她情不自禁地脸更红了，连话都说得不通畅了。 “有用的，我看书上，电视上都是这么说的。”夏末加大了**的力度，还怕自己的手艺不够正宗，反而让乔寒不言而喻的叹息声加重了。 “末末，我怎么有种奇怪的感觉？”乔寒的呼吸变得急促了，整个身子软了下来，直接躺进了夏末的怀里。 “按摩半个小时才会见效的，乔寒，你闭上眼，先小睡一会儿，等你醒了我就叫你。”夏末贴心地反复推揉，认真的劲头越来越浓厚，只是她没想到如果她是男生的话，这种场景就完全变了味。 乔寒哪有反抗的力气，她无力地点了点头，当做了回应。 “乔寒，你如果喜欢，这几天我天天帮你按摩。” “别，末末，我快被你折腾死了…” “为什么啊？”夏末不解地眨着眼。 “你不觉得气氛怪怪的吗？”乔寒脸红到了耳根子，羞赧地不敢扭过头看她。 “好像是有一点……” 055离家出走（2） -------------------- 大雨入夜，凉风吹着着实有些刺骨。 陪着吃完一顿像是圆满常欣心愿的饭菜，牵着手送她到她家楼下之后，夏曦没有接受她上去坐坐的邀请，手中拿着夏末任性丢掉的两把伞，平静地淋着雨，惆怅地行走在湿漉漉的人行道上。 已经是晚上八点钟，学校早就关门了，夏曦推着停在高考考点门口的车，目空一切地看向前方昏黄的路灯，仿佛那灯光太刺眼了。他低下头去，发丝被持续汇集的雨水拧到了一块，失落的双眼，他盯着，看着，眨着眼，眉毛被顺带淋湿了也毫无动作。 他懊悔于自己说了错话，做了错事，可是末末已经走了，留下他一个人，即便是反思又能怎么办，事情回到了难以破镜重圆的地步，他深呼一口气，当冰凉的雨水灌入脖子的时候，他抬起了头，目光浑然地凝视着一切不再繁荣的街道，夜晚的学校大门外面，除了奶茶店和饭店灯火璀璨，还开着门，其他不营业地早早就打烊了。 “回家吧。”他撑开伞，单手骑着电动车上路了，路上湿滑，他不得已加大握力平衡车身。 “哥，你看我的新裙子好看吗？你喜欢的话，只要你说话，我一天不换下来。” “哥，我这题做不来，这题也不会，我真是个无可救药的笨蛋，哥，你教教我呗？” “老哥，我的换洗衣服呢，快点找好给我，不然我直接光着身子出来了。” “哥哥，我好喜欢你，你是我的守护天使，你一定要一辈子守护着我，那样我就不用再找其他的假天使冒充你了。” …… 过去一幕幕如潮水般涌现的记忆出现在脑海中，夏曦已然分不清泪水和雨水的区别，狂风扑打着他的脸，纵使他岿然面对着让人心寒的一切，前途陌路，狂风呼啸，伞被吹歪了，但那又怎么样，他把他最心爱的妹妹弄丢了，他自责地快心碎了，原来失去一个人的感觉是这么的痛苦，哪怕他知道妹妹暂住几天后肯定会回来，但是要找到以前兄妹相处温暖的感觉，看来是没戏了。 “末末，也许这样的疏远，对于你而言是正确的选择吧。” 一边劝说着自己妹妹有属于自己的未来，另一边绕过空荡荡的江州河大桥，他的心情尤其地复杂，对妹妹本能的喜欢和世俗对于兄妹之间的看法在他的心中进行着剧烈异常的博弈，纯白天使的那一面告诉他要追求自己的人生，别在意外人的目光，而黑暗恶魔的另一面则跟眼前的暴风雨一般，它挥动着钢叉告诉他，严禁越过红线，否则死路一条。 “要不要打个电话问一下情况？”念起一个小时前乔寒打给自己的电话，他骑到了一处可以避雨的雨棚下面，掏出了随身携带的小手机。 电话在他尚未拨出之前就响了，夏曦见是妈妈，赶紧接通了。 电话另一头的语气显得很焦虑，“你们两个什么时候回家，现在八点多了，就算你有同学聚餐，放松一下是可以的，但是夏末她明年才参加高考，她跟着凑什么热闹，让她快点回家写作业。” “妈，末末她今晚在同学家过夜。”夏曦隐瞒了自己和夏末之间发生的无声无息的战争，直接跳到了结果。 “什么？”妈妈有点不可思议地睁大了眼睛，“她去谁家过夜了？这丫头翅膀硬了啊，去拜访朋友家都不用向家里汇报一声吗？” “是乔寒家，夏末现在的同桌，是个女生。”为了不让妈妈起疑心，夏曦偏重了女生两个字。 “女生啊。”妈妈稍微安心了些，准备说些话让夏曦交代给夏末，但她听着乔寒这名字很耳熟，好像很久以前听说过的，于是问道，“你说的乔寒是不是末末小时候的青梅竹马，小学总是一块玩的那个小女孩？” “嗯，就是那个乔寒。”看着雨势又增大了，狂啸的风向夏曦本已经湿淋淋的外套再次袭来。 “你知道为什么夏末突然一声不响地要去她家过夜吗？”妈妈察觉出了一丝不安，以前她最担心的事情难道无可避免地碰上了吗？她暗暗地想，她的女儿该不会找个女生做女朋友了吧…… 不无可能。 毕竟在如此开放的年代，每个人每天都在经历着些刷新三观的事情。 “妈，明天放学我把她接回来。”夏曦对于妹妹这种抗议似的离家出走，也是心存忧虑的，他既希望早点见到妹妹，又害怕妹妹看到他一脸失望和埋怨的表情。 “你回来路上小心一点，外面的雨下得太大了。” “知道了，妈。”夏曦挂了电话，喘了口气。 眼看着雨一时半会不会停，躲在多年前就停业废弃的小超市门口，他看着多年前健力宝的宣传广告，彩色的画像已经渐近灰白了，而且门上破损的地方坑坑洼洼，他不由得朝门的破洞往里看了一眼，黑漆漆的，挺瘆人的，为了晚上回去不做噩梦，他尽量站在了雨棚的最外围方向，默默地观赏着远处高架桥上变幻多姿的灯光。 “夏末？”乔寒无意中接到了夏曦的电话，立刻从卧室里奔出来，到了阳台上拉好隔门，“你说明天下午就来接夏末？” “是啊。”夏曦底气不足地回答道，“末末现在一定还在生我的气吧。” “她换上睡衣睡着了，睡得可香呢。”乔寒回想起夏末甜甜的睡脸，就有一种想要吻上去的欲望。 “你真厉害。”夏曦不得不赞叹乔寒的功力之深，若换他来安慰，估计没个三五天摆不平，而且还要签署附加的不公平条约。 乔寒注视着瓢泼的雨落，淡淡地笑道，“其实也没什么，女生最重要的是哄，你把她哄开心了，她忘记了难过的事情，过不了一会儿就睡着了，但是这一招并不对每个女生奏效，只有末末这种简简单单的女生较为牢靠。” “她后来是不是骂我了？”夏曦闭着眼也了然夏末的德性，她若是吃了亏，不骂人，那她就不是她本人了。 “骂你了。”乔寒肯定地说，“非常难听，所以说，你这个做哥哥的，做什么事情之前必须三思而后行，你突然宣布你多了一个女朋友，换谁也受不了吧，连我听到都不禁觉得好神奇啊。” “如果我妹和你一样想法，我也就不用发愁了。”夏曦靠着雨棚的柱子，蹲下身，围观着水花四溅。 “可惜她不是我，而且她喜欢你的事情你也听过很多遍了吧，装疯卖傻都不太可能不知道。况且她这样一个直来直去的人，你也敢在她面前秀恩爱，今天要不是我拦着她了，恐怕你都见不着明天的太阳了。” “她要干什么？”夏曦后背不由得冒汗。 乔寒大概是觉得冷了，拉开移门走到宽敞的客厅里，继续说道，“她会用斧头等管制刀具砍你，而且不是你一个人，连带你的小女友也一块砍了，刺不刺激？” “你说的我明天都不敢去接她了。”夏曦的后背不仅仅是冒汗了，还有些发凉，而且凉意贯穿了全身。 “不管是不是明天，你最好和她见上一面，把事情说清楚，她是你妹妹，你比我懂她的，既然逆着来不行，你就应该顺着她，而且有些事情吧，我认为你应该思想活跃一些，教条化的思考模式很可能导致另一个极端。”乔寒含蓄地传达了自己的想法，尽管她也有包藏夏末的私心，但在两人感情发生危机之时趁人之危，未免太阴险了些。 “我会说清楚的。” “夏曦，你不要只践行在嘴上，等明天你来接夏末，还没等她同意就把她拉走了，到时候就算你想带她走，我也不让。”乔寒脱下鞋子踩着沙发走来走去，比她本人还要关注别人的恋情。 第二天下午四点多钟快接近五点，和常欣一块完成了既定的计划，比如去溜冰，看电影，吃日本料理，夏曦终于腾出了时间，停着车在校门口等候，为了让常欣先回去，夏曦良心不安地撒了个谎，说自己临时有事需要提前回家，所以把常欣送走之后，夏曦匆匆忙忙来到校门外等候。 高中上下学需要家长接送的学生并不多，除了家偏僻一些的，要么坐公交要么坐地铁，因此夏曦占了个采光还算不错的地方，一眼就能看到博雅进进出出的学生，第一时间捕捉到他妹妹。 夏末遭受了昨晚的打击之后，一整天郁郁寡欢地趴在桌上睡觉，以前因哥哥而读书的动力不复存在了，现在的她恢复了以往的学渣模式，能睡就睡，老师爱说啥说啥，反正与她无关。 但一出门就看到亲哥等在门外，这是让她最不爽的事情，她立马转变了方向，准备从后门出去，然后绕道到乔寒家。 夏曦明显看到了她犹豫一下，然后一百八十度转弯离开了，把车扔在门外撒着腿去追他，夏末走的也没多快，大概是想听听他的解释，所以夏曦追了不到几分钟，就把她拦在了学校后门的停车场。 056 触底失败 -------------------- 被迫停留在原地的夏末放弃了逃避，用凌厉足以杀死人的眼神，冷漠道，“请问夏曦夏学长你有什么指教？如果是关于你交女朋友的事宜，抱歉，我现在不想听，也不想发表任何意见，如果是问我什么时候回家，一句话，无可奉告！” “末末，你就别拿哥开玩笑了，你这么一说，不等于把我逼进了死胡同了吗？”夏曦哭笑不得地退后几步，放下张开的双手。 夏末冷淡依旧，扭过头不理会他的诉求，“关我屁事，你自己犯的错你自己承担后果，恋爱一时爽，但是你忘了我翻脸也是一样的爽快。” “末末，我其实不是故意……”夏曦想找个合适的理由解释一下现在的处境，但他又不敢把自己和常欣之间契约恋爱的关系解释给夏末听，他不想伤害夏末的同时又伤害到了另一个无辜的女生。 夏末瞪眼，阴沉无比地说道，“你是有意的。” “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 “渣男们都爱说这种话，你走吧，我不需要你，我去乔寒家过夜，我算是看透了，连一个女生都比你强，比你更懂得女生的心思，你还好意思口口声声说爱护我，保护我，罢了，不想说了，再见！”夏末斜背着包失望地朝出口转身离开，原来她热烈地渴求哥哥说出安慰自己的话，可一到了真正见面的时候，她就控制不了自己的情绪，把愤怒和不满宣泄到了哥哥身上。 夏曦见宝贵的机会即将遗失，他顾不上太多，大步流星往前急追，从学校后门的花坛一路狂追到了与居民小区交界的地带，这附近有一个跨度比较大的斜坡，他来不及辨别，看到妹妹朝上走了，便扯着步子疯也似的扑了上去。 夏末也没想到夏曦为了追她会来这么一出，心里既有点暖又有点不爽，既然喜欢她到这种忘我的地步，干嘛和不相干的女生谈恋爱…不过幸亏她抬脚的一刹那，夏曦已经扑到了斜坡上面，避免连带着她一块摔倒，也算是因祸得福了（因别人的祸，得了自己的福）。 她回头看夏曦摔倒一身泥水，疼痛不已的哀嚎惨象，颇有些惊喜和意外，以至于忍不住笑出了声，“果然坏人有坏报，做了坏事自然有老天爷收拾，谢谢老天爷，最好摔死这个乌龟王八蛋，看他还敢不敢在外面乱找女人。” “末末，你过来扶我一把，我…我有点不舒服…”夏曦一脚成灾，摔得的确挺重的，但以他的体质而言，这样的冲击最多只能当做皮外伤。 “又想耍我，告诉你，我不会再上你的当了。”夏末蹦蹦跳跳地走远了，隐隐约约地好似听到了她在哼唱，“两只小蜜蜂飞到花丛中，飞呀飞呀，呀！一只摔死了~” “这丫头……”夏曦不得已自己花了些力气支撑着身体，吃力地爬起来，但他突然看到夏末折返回来了，这次脚步明显比上次快了很多，看来是跑过来的，夏曦赶紧趴地恢复原样，保持受伤那一刻的姿态。 夏末不太情愿地蹲下身，伸出手指戳了戳他的脸，“喂，你不是装的吧？都这么久了还不起来，一个摔跤请问你至于吗？” “你…你看我像是装的吗？”夏曦努力表演出疼痛不已的表情，为了让自己演绎地更加生动，他连语气也尽量往衰弱的程度靠拢。 “真摔残废了啊？”夏末有点放不下心了，即便她现在因为哥哥交女朋友的事情而记恨着他，但要说一点感情都不掺杂也不可能，她心里还是无比依恋和喜欢着哥哥。 “有可能吧。”夏曦用力咳了咳嗽，就好像电视剧中的皇帝到了临终之前，一咳嗽就会出一大摊血的既视感，吓得夏末慌忙地站起身，绕到他背后，用双手拉着他一只手臂，自以为会拉起来，结果夏曦的神情看起来越发痛苦了， “你就不能用扶的吗，使劲拉一只手你是想把我的手也给拽下来吗？” “呼~要不是看在你受伤的面子上，我才不会管你的死活。”夏曦气呼呼地转换了方式，好不容易让夏曦搭着自己的肩膀立了起来。 “谢谢你啊，妹妹。”夏曦淡淡笑道，拍了拍墨绿色长袖衫上沾着的泥土，动作连贯而自如。 夏末习惯地冒出一句，“不用谢。”，但话尚未说完，她就觉着哪里有些不对劲，为什么哥哥站起来后什么事情都没有，莫非他又在利用自己的善良骗取自己的同情心吗？一想到又被骗了，止不住的怒火就扬上了心头，她指着路边的路标道， “你给我滚！大骗子，滚！我再也不想见到你！！！” “末末，不要生气嘛，我看留不住你才出此下策的。” 夏曦自觉地露出了歉意的笑容，欺骗妹妹是不对，但他现在需要的是两个人沟通的契机，他不希望因为外人的介入而导致兄妹关系的破裂，而且关于夏末之前说的喜欢他的事情，他昨天已经想过了一晚上，虽然没有得到结论，但他觉得自己离正确的答案也快接近了。 “滚！快点滚！”夏末气得头顶快冒烟了，但她最后一个滚字的尾音还未说完全，就被夏曦用他曾经施展过的公主抱的方式掳走了，以至于后面的滚字自然变成了“快放开我。”“再不放开我，我就报警了！！”“啊！！！！！” “你再怎么叫也无济于事，家庭纠纷容不得外人插手。”夏曦一路风风火火地抱着夏曦从僻静的小路往前走，这边离学校的湖畔很近，但白天几乎没人前来打搅，所以适合两个人独处，但唯一的缺点是附近的学生情侣或者猎奇者经常借小树林做一些苟且的事情……因为靠近湖边，绿化密集，龌龊的行为就屡屡不绝了。 “放开，放开我！”夏末用力锤着夏曦的后背，“你个混蛋，有了女朋友还想对你妹妹下手，你到底有多贪啊，我告诉你，有我就没她，你要是不给我立个正室，我保证她活不到明年正月初三！” “什么乱七八糟的…”夏曦感叹她的脑洞丰富无穷，见周围人声基本隔绝了，于是放下她，“到地方了，咱们俩聊聊吧。” “聊，聊什么啊？”夏末环看着四周，一副不安又好奇的眼神，“喂，夏曦，你带我来什么鬼地方了，一个人都没有，这屋子阴森森的，看着像鬼屋似的，你确定它还能住人吗？” “你别关心那些细枝末节的东西。”夏曦拉着夏末的手带着她到了一处石桌附近坐下，“你不是想要个真相吗，行，我告诉你，但是你听完之后必须保密。” “保密？”夏末一头雾水，但为了显示自己对他的话题不感兴趣，所以没再往下追问了。 接下来夏曦掏出了一份相当专业的企划书，由他自己编写的恋爱日程，尽管今天有点赶，但该完成的事情已经完成了，也算基本达标。 “十四天契约恋爱计划书？”夏末照着打印纸的封面读道，而后不解地朝他看，“为什么是十四天啊？” “因为只持续两个礼拜。”夏曦轻轻叹了口气，最重要的机密就这样公开泄露给了亲妹妹，不仅搞砸了自己的计划，更证明了他自己也是一个没有毅力的失败者。 “这是你和常欣的吗？”夏末翻开里面仔细阅读，越看越觉得心里头堆积的阴霾逐渐消散了，但她还是本能地感到膈应， “既然你和她只是假装恋爱，为什么一开始不告诉我？” “因为当时才说好，而你出现的太快，来不及跟你说，而且你嘴巴又大，我怕你说出去。” “你说谁嘴巴大呢？”夏末指着自己抹了口红的嘴唇道，“比你小好吧，我怎么也是个讲究的高中女生，你诋毁我是在损害我的名誉权，数罪并罚，我真想判你一个无期徒刑。” 夏曦难得看到妹妹笑了，顿时松了口气，“你终于不生气了啊？” “谁说的？”夏末立刻又绷紧了脸，“想让我不生气很简单，第一，你和常欣立刻终止契约，第二，以后不准再背着我和其他女生交往。” “那我还是选择常欣吧。” “你敢！”夏末挥了挥代表着暴力的拳头，“你害我伤心一次不够，还准备来第二次啊，夏曦，你要有种就直接说喜欢我，搞那些七七八八的，只能说明你是个懦夫。” 夏曦事后是有反思过常欣的介入对兄妹感情的影响，但没想到第一次触碰就如此地强烈，而且他定力不足还没过完一整天就缴械投降了，现在想来一开始答应便是个愚蠢的选择。 “算了，给你一个机会。”夏末翻到契约书的末尾页，看到了违约的惩罚是成为正式男女友关系，当即认怂了，“这次放过你，允许你和她相处十四天，但是，不准接吻，不准用吸管喝同一杯果汁，也不准发生不正当两性关系，为了保险起见，你每隔一个小时发一张照片给我，确认你们的方位……” “你的要求也太多了吧。”夏曦就算听到了但也记不清，“你干脆也写在纸上吧。” “那我写了。”夏末从包里掏出笔。 “等等，不是这张纸…” 057 风雨投宿 -------------------- “啪嗒…啪嗒……”接近傍晚时分的天桥下，路灯未亮，突如其来的大雨像是捉弄般地从天而降，先是落到夏末的头发上，夏末愉悦地哼着歌尚未察觉，等雨滴逐渐密集了，弄湿了她的肩头，她抬头望向天空，阴沉的乌云好似世界末日的到来，遮蔽了一整片区域的天空。 “哥，快找地方躲雨！”面对老天爷的猝不及防，夏末戴上了帽子，但骤雨来得未免太过凶猛，不一会儿的功夫，夏末的上衣裤子皆被淋湿了，鞋里也被灌进去好些雨水，湿湿黏黏的，让她的好心情一下子跌入了谷底。 夏曦从大路上加速开到天桥下面避雨的地方，此时来往的车辆近乎看不到，夏曦抖了抖身上沾到的雨水，停下车，环顾着四周，“末末，离我们回家的路还剩一半，我看这雨一时半会停不了，要不我们先找个地方休息一下吧。” “去哪儿休息？”夏末脱掉湿漉漉的外套，瑟瑟发抖地站在冷风中，徘徊不定地穿梭于夏曦的眼前，“哥，你可别说去快餐店，我看这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估计连个吃饭的地方都开不起来。” “你脑子里只有吃的东西吗？”夏曦无奈地指了指视野右上角一个显眼的假日酒店的招牌，“我先带你去酒店，咱们开个房间，你洗个澡，然后你换身衣服，咱们也就不用耗在半路上，何况天色比较晚了，明早回去也没关系。” “哥，你真大方。”夏末随手用手机搜了一下假日酒店住宿的价格，双人间一晚两百多，够夏末好几个月的零食钱了。 “你要是嫌贵的话，咱们把车丢在酒店附近，然后打的回去。”夏曦也不是放心不下车，他怕的是妹妹因此着凉感冒了，而且夏天感冒特别难受，吹空调更是不好受。 夏末窃笑着摇了摇头，“你想去就去呗，不过你要对我温柔一点…人家还是第一次…” 夏曦无比汗颜，“想哪儿去了，我带你去酒店是因为我对你心怀愧疚，谁会做出那种出格，败坏家风国风的事情。” “死鸭子嘴硬。”夏末幸福地笑道，“就算你不做我也不会责怪你，可是关于有一点，我想事先提醒你。” 夏曦有些心虚地盯着她看，“什么提醒事项？” “我-没-有-换-洗-衣-服。”夏末一字一字抑扬顿挫地回答道。 “说人话。” “我今天上学怎么可能带了换洗的衣服啊，而且我洗澡之后你让我穿什么啊？难道穿湿衣服吗？”夏末觉得哥哥高智商的人类应该能理解自己的处境啊，为什么一到某些关键的点上面，总是智商不在线。 难道她才是聪明人？ “那…那个，我看看酒店附近…”夏曦一时想不到妥善的办法，不由得脸红了，后面又被妹妹指教了一番， “还有，这里靠近郊区，哪有卖衣服的啊，有一家酒店已经很不错了，只不过哥哥，你不觉得很奇怪吗？” “怎么个奇怪法？”夏曦凑近耳朵问道。 夏末搜索着酒店旁边的店铺，只有少许几家听都没有听过的小餐馆，旁边的居民区楼宇也比较稀少，看起来像是僻静无人拜访的鬼区，看得夏末和夏曦两个人同时心里发毛，夏末瞪大眼睛注视着他问，“老哥，你还想去吗？” “去瞧一瞧，如果真有点古怪的话，咱们就撤。” “外面下着雨呢……”夏末不太想冒雨去阴森森的陌生地带。 “那我一个人去看看，你在这等我。”夏曦逞能地骑上车。 夏末当即紧张到不行，连忙跟着跨上了车，“不行，我留在这里更害怕，万一你走之后来了个人高马大的犯罪凶手，我哪里会是他的对手。” 夏曦只好允诺妹妹与他一同前行，两个人顶着大雨，狂风中吹得摇摆不定，夏曦甚至快看不清方向了，但还好距离不长，他们拐到了酒店门口，发现附近没有他们想象的恐怖，住宅区的确是有的，餐馆的数量还不少，而且还有超市，水果店，以及服装首饰店，只是住宅区偏老，地图上没有做详细的标记，所以闹出了乌龙。 “你先进去。”夏曦赶忙停下车，让妹妹先走。 夏末战战兢兢地跑进了酒店大堂，一头鸡毛，又觉得不大好意思，所以站在了酒店门口等夏曦。 “愣着干嘛，进去啊。”夏曦锁好了车，引着胆小怕生的她一同走到了前台。 女前台一脸疲惫地看着两个湿的不成的样子的男女，从座位上站起来，漫不经心地问道，“两位是开大床房，还是双人间啊？” “大床房！” “双人间！” “到底开哪种？”前台不耐烦地问道。 夏曦赶紧从钱包里掏出身份证，“我做主，开双人间。” “有没有其他要求？”前台的眼睛就像是被针线缝住了，快要眯成一条线。 下雨天确实挺困的。 “靠窗就行了。”夏曦的要求比较简单。 前台敲了几下电脑，然后出了一张单子，随后给出了一个价格，“218，现金还是刷卡？” “现金。”夏曦爽快地掏钱。 夏末双手靠在背后，转身看向雨落清静的街道，灯火依旧通明，但来客明显少了很多，也许是氛围难得比平时安适，还有这边的节奏对比市中心本就缓慢，所以夏末心中多了几分发自心底的安宁，以及对雨夜的期盼。 “希望这场雨不要停……” “说什么傻话呢？”夏曦付完钱后，领好了房卡，正当她发呆的时候拍了下她的肩膀，“走了，别看了，对面店已经拉卷闸门了。” 搭乘电梯向上升，夏末突然冒出了一句，“哥，你说雨天会不会撞见幽灵啊？” “你脑子进水了？”夏曦不省心地叹了口气，“如果真有的话，我会拍照交给有关部门，说不定我就成名了，子虚乌有的东西若是真的存在，为什么至今没有找到证明它存在的有力依据？” “有可能见过它们的都死于非命了……”夏末继续渲染恐怖气氛。 突然电梯门开了，走过来一个长发窈窕的女人，口红涂得非常鲜艳，穿着高跟鞋，裙子到膝部，性感妖娆，吓了两人一跳，夏曦的反应还算正常，只是比较惊讶，而夏末吓得直接大喊，“鬼啊！？” 那女人不悦地瞪了夏末一眼，款款走进电梯里面，抛下一句，“真是没教养的小鬼。” “你才是鬼呢！”夏末分辨出那只不过是个打扮的夸张的女人，冲着关上的电梯门不满地回击道。 夏曦拦住了浑身湿透的妹妹，最后拿她没办法，再次使用公主抱的强行方式把她拖走，“以后别人说什么做什么你尽管不去理会就行了，不要给自己找麻烦，这种女人一看就是混社会的，况且还不知道她什么来历。” “哼，混社会，我看是妓女吧。”夏末关上门依然絮叨道，“我见多了，以前在江州小学靠西的那一片，好多穿着和她差不多的女人，站在路上…” “点到为止。”夏曦捂住了她添乱的嘴巴，“以后离这些人远一点，社会很复杂，但我希望你很纯粹。” “好了，我不说就是。”夏末脱下湿透的帆布鞋，连带着袜子扔到了地板上，“我先进去洗澡了，等会儿我直接出来，你想看就看吧，反正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夏曦摇头，坚持自己的立场不动摇，“我会背对着你的，你洗完之后直接进被子里，别把自己弄感冒了。” “放心吧，我还没那么脆弱。”夏末推开玻璃门，满意地进去，等到她脱光衣服准备洗澡，发现一墙之隔用的竟然是磨砂的玻璃，透过去还能看到哥哥大致的轮廓… 夏末浮想联翩，她才不在意自己有没有被看到，但是哥哥洗澡，她准是能看个大概，可好景不长，夏曦似乎察觉到了她不端的意图，拉下了玻璃外面的帘子，顿时什么也看不见了。 “不解风情的臭男人。”夏末粗叹，对着莲蓬头冲着热水，心海起了波澜，“什么时候我们俩之间才能把距离拉得更近一点？” 夏曦整理着夏末遗落的脏衣服，洗肯定是要洗干净的，只是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干，透过唯一的小窗口看楼外，风雨大作，甚至还有闪电雷鸣，让人心情复杂的坏天气，糟糕透顶，如果明天不能放晴，今晚得做好准备去买雨衣… “末末你的伞放在包里了吗？” “嗯，你要外出吗？”夏末把头发扎成了丸子头，擦洗着身体。 “出去一小会儿，我回来会给你打电话，其他人敲门不要开门。” “知道了。” 夏曦穿上鞋离开了。 洗完澡，简单洗了个头，夏末拿起电吹风对着头发使劲地吹，对着镜子里自恋地欣赏着自己的身形，摆了几个造型还不算完，但她也不傻，不可能在不合时宜的浴室拍照，洗完之后，她就风风火火地冲进了被子里，静候着兄长的驾临。 虽然她更喜欢临幸二字。 不过比起一个人裸睡的舒适，似乎在哥哥隔壁床裸睡更加刺激。 058 过夜 -------------------- 夏末躺在床上东想西想一些不切实际的画面，比如哥哥见色起意，扒开被子将她强行推倒，又比如哥哥半夜钻进自己的被子里，然后自己假装不知道，从而顺利地展开了激情而刺激的一夜，而且连手法和姿势都各自幻想了好多遍。 然而事实是夏曦买来了雨衣和其他东西之后，直接进了浴室洗澡，等到他再出来，已经换上了一套整整齐齐的灰色睡衣，穿着拖鞋发出哒哒的响声。 “末末，你的睡衣我摆你床头了，你自己记得穿。”夏曦一看妹妹岁月静好地按照自己的吩咐做了，带着些许欣慰给了她一套粉红色的睡衣。 “遵命！”夏末今晚心情格外地好，大概是误会解除了，她昨晚的郁闷和彷徨随风烟消而散了，所以现在无论做什么都提的起劲了。 夏曦坐到自己的床上，听着外面呼啸和磅礴的雨声，担心地说了句，“不知道明天的雨势怎么样，今晚先委屈你了，明天早上假如还是下大雨，你打车去学校吧，我一个人回家没问题。” “嗯，一切听你的。”夏末喜滋滋地冲着他笑，“哥，你明天还要陪那个小妖精出去玩吗？” “看天气情况。”夏曦故意扭过头看窗外。 夏末在被窝里独自完成了穿上裤子的动作，又接着说，“真羡慕你们高考结束的人，有时间闲在家里，不用上学了，而且还可以出去旅游，在家上网，看电视…” “你一整天就知道玩。”夏曦淡淡地笑着道，“今年暑假是比往年长了点，但分数目前还没出来，而且后面填志愿又是很麻烦的事情，关系到你以后择业的问题，不光是这些，暑假还要帮你辅导文化课，送你去绘画班补课，事情多着呢，你以为我两个多月天天很懒散吗？” “切，又拿我当挡箭牌。”夏末翻了个身，背对着他把上衣扣子系上了，“哥，我问你，你今年有把握考上江州财经吗？我听清羽说去年这学校的录取分数线高的不得了，比高考多了将近180分。” 夏曦其实自己的把握也不大，虽说以前在班上总是排前三，后来一度成为全班第一，但在学校的排名总体位于前三十以内，而学校每年能上顶级名校的也就二十多个人，他很难去判断自己的实力是否够得到江财的门槛。 “看天意吧，就算去不了我也有其他去处，比如同济什么的，这些事情你不用操心，而且我也非那所学校不上的人，我在乎的是能不能把你留在江州。”五指捏成了拳头，他的唇齿微微颤动，似有一股洪流涌动在心中。 夏末掀开被子，从床上溜了下来，蹭蹭就爬上了夏曦的床，“把我留在江州是什么意思，解释给我听？” “字面意思。”夏曦见她感兴趣，也无需掩饰了，“你看你啊，做事吊儿郎当的，粗心大意，东西乱扔，而且脑子还不灵光，我怕你去了外地被人给骗了，而且万一哪个渣男迷惑了你，我妹妹的清白可不就不保了？” “你说的是人话吗？”夏末翻白眼，狠狠地掐了下他的胳膊，“就算你出江州我也不会出去的，江州是我的家，我要在这住一辈子，哪儿都不去。” “旅游也不出去？”夏曦反问道。 “旅游当然要出去，这是两码事好吗，而且你之前答应我说带我去爬山的，等我放假了，你不准食言。”夏末心中泛起一阵暖意，她想要的，不仅仅是爬山，还有游泳以及去好多有意思的地方，只要和哥哥在一起。 “等我完成了常欣的愿望再陪你一块去。”守着夏末，夏曦总觉得自己很有安全感，也许是出自于双胞胎天生的默契，也许包含了他对妹妹的喜爱，但如果说最重要的原因，那大概是他喜欢现在活泼不做作的妹妹。 只要她开心，他的生活就会充满阳光。 “听说今年南非世界杯快开始了。”夏末打开电视翻找着频道，结果除了一水的言情剧，抗战剧，广告和新闻以外，找不到她想看的内容。 “还剩几天，着什么急，你一个平时不看足球的人，怎么突然对足球感兴趣了？”夏曦靠着枕头躺了下来，目光扫略过一幕幕电视画面。 “我以为你喜欢。”夏末嘟囔了句，“还记得你以前你在临州一高读了两年多吗？那两年你参加了校足球队，还在市里面拿过名次呢，我记得你是前锋还是中锋来着？” “好汉不提当年勇。”夏曦对那些陈芝麻烂谷子的事情不愿再回忆了，“参加校队只是为了强身健体，我自身对足球的兴趣不大，也没有熬夜看足球赛的习惯。” “那你看NBA联赛吗？”夏末这才发觉自己对哥哥有着很多的不了解，比如兴趣，比如喜欢吃什么，看什么电视节目，都存在着各种各样的盲区。 “偶尔看看。”夏曦打了个哈欠，微微张嘴，“有空你想打篮球，我可以陪你打。” “老哥，说起来你有快半年没跟我一起打过球了，手生了，抢球能抢的过我吗？”夏末颇有些自满，上小学那会儿他就开始打篮球了，初高中也经常打，虽然是夏曦手把手带出来的，但青出于蓝而胜于蓝的可能性也并非全无。 夏曦有气无力地回应道，“哦，我今晚有点困了，你也早点睡吧。” “现在就睡了，这才八点不到啊。”夏末无比惊讶，她伸手去摸夏曦的额头，再对比自己额头的温度，明显高了几分，这让她一时慌了手脚，“哥，你该不会淋雨发烧了吧，你等着，我去拿毛巾给你降降温。” “不用了，焐一晚上出汗了，烧就退了。”夏曦睁开眼喊住了她，“你别忙活那些没用的，你今天作业写了吗，我看你背着个包上学放学，想必一个字都没动吧？” “明早抄抄就好了，而且乔寒的作业字迹工整，是我心目中最合适的人选。”夏末折返回来，带着点随意，心虚地笑道。 夏曦感觉重复很多遍的说教再说一遍也无济于事，夏末照样左耳进，右耳出，作业照样每天抄好了往上送，这不是一个好习惯，学霸们抄作业是为了节省时间，老师布置的作业已经满足不了他们的程度了，而学渣如果连最基础的作业题都一笔带过，很难想象她会在学业上有所长进。 “抄得再好看那是你自己的东西吗？”夏曦挣扎着爬了起来，用力咳嗽了几声，“本来我还想睡觉的，现在拜你所赐，我一下子睡不着了，你给我靠近点，把作业拿出来，我教你做，我还不信高二的题目就能把你给难倒了。” “哥，你不信，我信啊，最近我看是看懂了一点，但好多题目我还是一头雾水的，连解题过程都看不懂。”夏末一边拘谨地向前来，一边手提着自己湿哒哒的书包，把里面尚未弄湿的作业册抽了出来。 “草稿纸。”夏曦在办公桌边抽了张椅子坐下。 夏末乖乖地奉上纸笔，等待夏曦过目。 “你还站着干嘛呢，等着我帮你做啊？”夏曦训斥人的严肃模样一点不比老师差。 “是。”夏末赶紧加快速度坐下，以免再次挨骂，“哥，你能不能帮我过一下知识点？” “你学到哪了？”夏曦从她手中接过数学课本，“你们现在才上必修五，进度有一点慢啊，往年很多老师都讲到选修了，我听我们班班主任说，你们班数学成绩整体不行，我想会不会是因为这个原因，所以才拉低了进度。” “哦。”夏末有些自卑地低下头摸着崭新的课本，“哥，你说我这种人是不是不太适合上学啊？” “上学还分阶级啊？”夏曦瞪她，不悦道，“我知道你的意思，你跟不上大家的进度很正常，但你因此而放弃了自我，任他们数倍数十倍地超越你，你自己这样堕落，你会不会觉得心里很难受？” “我难受—但是，算了，你还是先和我说说数列的题怎么做吧。”夏末止住了气馁的话，说多了只能换来更多哥哥的大道理，不如就地屈服好了，管它有没有学扎实。 夏曦看时间宝贵，也不再鸡蛋里挑骨头了，开始仔细辅导她，“数列分为两种基础模型，等差数列和等比数列，其他你看到过的没看到过得都是在它的基础上变种完成的，等差数列的基本公式是an=……” 夏末努力地用笔记下哥哥总结的话，等哥哥过的差不多了，一个小时快过去了，夏末上了个厕所后又返回来继续听课，只见夏曦在纸上写着什么，她凑近一瞧，发现是在她记录的笔记本上多写了一些东西，不免感激地笑道， “哥，你用心了。” “你用心我才能用心，还有，以后这样的补课少不了的，你最好每次都像今天这样认真，艺理考试虽然对数学要求不高，但你的水平绝对要和其他普通理科的同学保持在一个水平线上。”夏曦侃侃道，又觉得自己话多了，收敛了些回去。 059 改变 -------------------- 一连过去了好几天。 这几天里，江州白天下雨，晚上下雨，这雨像是下个没完似的，滴滴答答，喋喋不休，夏末天天备着伞和雨衣两样东西，站在校门口，等哥哥从家里赶过来接她，至于为什么是家里，也许是因为这几天天气不好，不便约会，所以夏曦临时取消了出行的计划，不过接妹妹这种头等大事他可不敢怠慢。 下雨除了影响出行之外，还顺带消除了无聊的早操和校园的早清扫，夏末这一组这一周才值日两天就不用再受劳动之苦了，只是下雨天鞋和衣服被淋湿了，又是另一种截然不同的痛苦，夏末是坐着哥哥电动车来的，自然免不了早上窝在座位上等到鞋焐干了，才恢复元气到教室外面走廊找同学聊天。 虽然下雨天给人的印象很糟糕，最起码盛夏的暑热是被它吹得一干二净了，滂沱大雨让树上聒鸣的蝉闭了嘴，夏末上课的时候最讨厌这种刺耳的噪音，因为会干扰到她听课，以前干扰的是她的睡眠，自从被哥哥连带着几天教育和补习之后，她开始洗心革面，重新做人，哥哥说就算听不懂，也要拿笔记下来，再把不懂的地方给他看，他讲解的话就有很好的着入点了。 夏末听着听着，觉得有道理，就按照他的吩咐做了，以前的她是百分之百迷糊，全部看不懂，现在她只剩下将近60%不懂的地方，其源头还是来源于夏末不扎实的基本功，但她努力地做了，在夏曦看来，这已经难能可贵了，毕竟课堂上宝贵的时间原本就不是给她休息安排空档的。 这期间的乔寒，惊喜而又不解地关注着夏末的点滴变化，尽管夏末依旧有时忍不住打瞌睡，但稍一点拨她又振作起来了。她从未见过夏末开始上进的样子，就算是小学她也是懒懒散散，虚混度日，大概是某种力量催使了她的改变，让她开始意识到桎梏于现状是不行的。 然而她懂得，夏末想要证明和展示自己的努力看得人不是自己。 “下周四就要期末考试了。”乔寒翻了翻桌上的台历，圈起来的红色时间异常显眼。 “寒寒，你真细心，连这种日子都记得，我看你一定都准备好了吧。”夏末开始改叫乔寒的昵称是因为上次乔寒收留了她的事情，带给了她一些感动，而且两个人之间的关系情比闺蜜了，叫什么已经无足轻重了。 乔寒摇头，“我想准备地快点，可是老师连课都没上完，而且你看我们班牛人那么多，我这次估计进前十都悬。” 夏末咬着嘴唇，微微点头，“你们都是好学生，想追上你们实在太难了，我现在全靠我哥带我，我哥他说了，只要期末考试考到前三十名，就满足我一个愿望。” “你哥他为了你能考上大学费了不少心思啊，连激励计划都弄出一套了。”乔寒暖暖地笑道，自然地伸出手抓住了夏末的手指，“所以你现在还恨你哥吗？我就说了他是真的对你好，结果现在还不是被打脸了，疼不疼啊你？” “不疼。”夏末嘿嘿地笑，“对了，关于之前的事情，我有一个小秘密分享给你。” 乔寒蹙眉，“什么秘密，弄得神神秘秘的？” “也只是一件小事了，不过你可不能跟别人乱说啊。”夏末见后桌几个讨人厌的女生走了，方才凑近乔寒耳边低语道， “其实我哥和常欣他们现在是假恋爱状态，常欣喜欢我哥，但我哥拒绝了她，她不死心，所以提出了和我哥假恋爱两个星期，我哥也不是绝情的人，所以就同意了她的要求。” 乔寒的脸上露出一丝惊讶，“现在连恋爱都可以玩假的吗？” “我觉得没什么不妥啊，满足别人的心愿，又遵守了一定的原则，好聚好散，大家都开心。”夏末的心放的挺宽的，只要没人和她真的抢哥哥，假恋爱也是无所谓的事情，毕竟攻击力极其有限。 乔寒忽然觉得自己有些可悲，连常欣都敢向自己喜欢的人提出假恋爱，她却始终一句话不敢说出口，只是一味地迎合着夏末的幸福。 “你怎么了啊？有心事啊？”夏末晃晃手，没反应，只好一只手揪住她半边脸，等待她的苏醒。 “没…没有。”乔寒撇开了夏末的手，笑着道，“我只是在想假如末末你也给我两周的时间，我们俩之间会擦出怎么样的火花？” 夏末转留着眼珠子，鼓着嘴又松了口气道，“我不知道，但我认为，我们不需要这两周的时间，我们是好朋友啊，一辈子的朋友，就算你有什么想法，你可以直接告诉我，哪怕是些难以启齿的事情也可以讲给我听。” “好…好吧。”了然了自己的地位，乔寒不再问了，问多无益，因为她挤占不了夏曦在她心目中的位置。 下课，放学，乔寒依旧和夏末形影不离，只是缺少了一些期待，比起哪天晚上的心动，她忽然觉得自己也应该正常起来，不能再对女生产生依恋，即便那个女生是夏末，她也只是普通的女生而已，再难忘的事情，过了五年了也应该忘了… 雨季之后，又过了两天。 夏末进入了正式的备考期，为了让夏末的复习得以进行，夏曦不得已向常欣请了假，常欣失望之外也拿他没办法，只好电话里说了拜拜，她何尝不希望见到夏曦，尤其是放晴后的这几天，可是他就算人在她那里，心不在又有什么用？她开始觉得自己的计划有些多余了，但再多余，她也希望夏曦来关心一下她。 “植物细胞失水会引起？”夏曦随机抽问。 “质壁分离。”夏末不假思索地回答。 “植物进行光合作用需要？” “水，二氧化碳还有足够强度的光。” “碱基分为哪几种？” “……” 抽完了基础的常识题，夏曦觉得自己的教育成果行之有效，高兴地跟朵花似的，结果连今天上午出高考成绩也忘了一干二净，教书教的头头是道，让他有点想当夏末的私人教师，虽然没有工资，但他乐在其中。 “哥，今天我们省高考状元已经知道是谁了。”夏末翻着手机看新闻，有些意外。 夏曦喝了口水，擦去小黑板上的字迹，“真的啊，是哪一个？” “博雅的，一个叫程环的男生，拿下了理科最高分668。”夏末憧憬这些牛人，也从未想过要和他们沾边，她只想做一个纯粹普通的平凡人。 “哦，是他啊。”夏曦毫无惊讶地低下头扫了一眼手机，“我请教过他题目，他是我们年纪第一。” “狠角色啊。”夏末敬佩又艳羡地说道，又瞥了眼夏曦，“哥，他上江财是不是专业随便挑啊。” 夏曦突然觉得空气有些不流通了，拉开窗户，回过头敷衍地说道，“是啊，不过按照他的个性，他应该会去北京那些高校吧，毕竟江州好的高校的确有，但整体氛围不如北京。” “哥，好像可以查成绩了。”夏末看到了一条更新的新闻，今天早上九点发的，现在已经是下午一点了。 夏曦听到后触动了下，但他不太敢自己看，所以抛下一句有心无意的话，“我准考证在桌上，你上省教育招生考试院的网站帮我查询一下。” 夏末想来他也是胆子小，然而查分数胆子大的人要么超强自信，要么就是超无所谓，再看他有些紧张的样子，也是人之常情，所以夏末用手机登入了考试院的界面，看到有一个蓝色的查询链接，就点了进去。 下午查分数的人相对少了些，因此链接轻而易举地就点进去了，夏末按照登录界面的要求输入了考试号和座位号，她不像夏曦自己查分数会遮住眼睛去看，当她看到全省十四名的好成绩，忍不住叫出了声， “哥，你上江财有希望了！” “多少分啊？”夏曦激动地冲了过来。 “645，全省十四名。” “这是我的分数吗，你不会登错了吧？”夏曦擦了擦自己的眼睛，但是名字却是他的名字，应该是没错的，一想到自己的分数竟然压过了全校诸多大神，虽然不及第一名，但随便去哪所学校也是无压力了。 “没错啊。”夏末欣喜地朝他眨眼，“哥，你圆梦了。” “别激动，我们继续上课。”夏曦兴奋的心情难平，但他努力用上课的幌子遮掩住了。 夏末却不满地踩他的脚，“你傻吗，你考上了还让我在这学习，应该找个地方好吃好喝的庆祝啊，哥哥你是不是学疯了？” “这事还没跟咱妈说呢。”夏曦摁住了她的肩膀，让她冷静，“等晚上回来再告诉她，免得她上班担心。” 夏末忍不住笑了，“老哥，你这么出色，老妈在单位里又要逢人就吹了，哎，真是一人得道鸡犬升天…” “你这比喻好难听。”夏曦摸她的头，“就算我考好了，还有一个小学渣等待我拯救，你说我身上的担子轻了吗？” 060 考后庆祝 -------------------- 考试取得理想的结果理所应当是要庆祝的。 为此妈妈放弃了晚上在家亲自做饭的想法，难得带兄妹二人去了火锅城吃火锅。火锅的点子当然是夏末提的，妈妈起初是反对的，但夏曦同意了，他是今天的主角，所以他同意了，妈妈也就勉强陪同一块去了，至于夏末嘛，她开心得很，无端端地什么都没做就能混到丰盛的晚餐，而且是家里人聚在一起的，实属难得。 “爸要是看到我们三个人私自在外面吃饭，肯定会生气的吧。”夏曦隔着画面都能想象到一个人加班生闷气的模样，挣钱有的是日子，但在儿子人生辉煌的一刻加班，想必心里不太好受吧。 “别管他，咱们不做声，等到他回来再宣布，到时候你和末末又有的吃了，提前告诉他，他一扣门，你们俩可就亏大了。”妈妈笑着道，开了一瓶啤酒，倒了些入酒杯中。 “嗯嗯。”夏末谨遵教诲，夹着新鲜放进去的牛肉卷，小口小口地放进嘴里咀嚼。 夏曦以茶代酒，看着她吃得满头大汗，递了张纸过去，“擦擦，等食物凉了再吃，还有注意你的吃相，你周围的人都在注意你。” “我吃个饭和他们有什么干系。”夏末无所谓地瞪开眼，发现周围的人目光闪了过去，于是照旧低下头我行我素，突然听到妈妈说， “末末，咱们今天不是专门来吃饭的，你没忘我跟你说的吧？” “记得啊。”夏末抬起头，“哥哥考得很棒，所以我们才出来吃饭的。” 妈妈总觉得她缺少反思精神，一根筋的吃饭就是吃饭，说话难免带上了家长的口气，“你哥哥考那么高的分数，你再看看你自己，连个大学都快考不上了，你应不应该在吃的时候忏悔一下自己过去因为懒犯下的过错啊？” “啊？”夏末楞了一下，随即放下筷子，敢情妈妈时时刻刻不忘训诫自己啊，就连哥哥考好了，她也依然是受到讨伐的对象，她只好以罪人的口吻，诚意诚意地说道，“以后我一定一定痛定思痛，加倍努力，好好学习，天天向上。” “行了。”妈妈满意地点头，“继续吃饭。” 夏末得到解除令后吃得更凶了，两大盘牛肉卷放进去几乎快没影了，夏曦吃得矜持，他见末末吃得油快沾到外套的袖子上了，拍了下肩膀提醒她道，“你吃慢点，把外套脱了，这衣服沾油很难洗的。” “哦。”夏末抬手，夏曦稍微犹豫了下，但还是按照她的意思，把她的衣服从一边袖子扯了下来，然后整个从后面拉下，收到怀里，看得妈妈都快目瞪口呆了。 妈妈招手让夏曦把衣服给她，夏曦服从了，她把衣服放在自己座位旁边，敲桌警告道，“夏曦，以后不准帮她做事，她又不小了，自理能力差也得自己做事，而且你才是今天的主角，你多少吃一点啊？” “我这不是心疼末末吗？”夏曦淡淡地笑道，“你看她饿的，白天上课应该很认真吧。” “她认真？”妈妈难以置信，扶着额头表示困扰，“你俩小时候，我以为末末会比你高出一筹，率先出人头地，结果呢，后来反而是你远远地超过末末了，我现在也不指望末末有出息了，只希望她赶紧嫁个好人家得了，我怕她以后吃苦。” 夏末吃的正欢了，发觉两个人同时看着自己，都不动筷子，这阵势好像是她抢了他们的伙食一样，让夏末大窘，“妈，哥，你们怎么了，我又有哪里不合你们心意了，你们如果觉得肉都被我吃完了，可以再点些菜上来，我保证不吃你们那份了。” “妈，今天咱们不聊这个了，夏末的事情交给我去办，你放心好了。” “罢了，如果末末真能考上大学，我哪怕砸锅卖铁也供她去上学。”妈妈深深叹息一声，再看向夏末，发现夏末紧张地不敢动筷子了。 “妈，我不就出来吃个饭吗，你为什么老是说些针对我的话题啊？” “你这孩子，我还不是恨铁不成钢吗，你哥我已经放心了，剩下的不就只有你了？”妈妈也觉得自己针对的过头了，本来好好的气氛净被她用来担心夏末去了，自己也没怎么吃饭。 “哥让你操心的事情多着呢。”夏末倒了些鹌鹑蛋入锅里，“你看啊，他后面要选志愿，又要填志愿，收录取通知书，缴学费，上大学，上大学之后谈恋爱，毕业，工作…这都不是事情吗？” 夏曦听了都有些头皮发麻，“好了好了，都适可而止，我的事情你们瞎掺和什么，尤其是末末，你没资格管我。” “我怎么管不了你了？”夏末瞪眼，一脚踩在了夏曦的腿上，“我也想听听你选什么志愿。” “我听我同事说，江财的财经类专业都是全国数一数二的，夏曦去了一定很合适。”妈妈欣慰地笑道，一想到自己在同事面前风光无限，也多亏了有会读书的高智商儿子。 夏末不由得坏笑，“我就说妈肯定拿哥哥的事情逢人就说吧，这是人类的本性，爱炫耀的功利心。” “夏末你不也跟你几个同学说了，你怎么好意思嘲笑妈妈，我今天下午就收到乔寒发给我的祝贺短信，我自己同学都没告诉，你这嘴巴传的也挺快的啊。”夏曦翻着未读的短信，其中一条就是乔寒手机发的，内容非常有礼貌。 “我看看。”夏末凑近阅读内容，她巴不得整个人赖在哥哥身上了，“祝贺学长金榜题名，旗开得胜！” 看完后，夏末嫌弃地脱开了身，“好短啊，乔寒好没诚意。” “有发来的短信问候已经不错了，你看我们班才几个人给我发庆祝…”夏曦单列了好几条，其中有常欣的，还没等夏曦翻到她的名字，夏末已经把手机夺了过去。 夏末嚷嚷道，“小妖精也给你发了，我看看她发了什么？” 夏曦碍着妈妈在面前，没好意思去抢，但常欣发的内容也是正常的祝福，所以他行的正，自然不必害怕。 “夏曦，很高兴你考上了自己心仪的大学，作为同桌，我为你感到开心和自豪。” 就这样？ 夏末总觉得她的话没说完。 于是又往下拉，拉了好多个空格之后，才看到另一段文字，她瞄着哥哥的表情，平静中带着微笑，很显然是没看到常欣隐藏在最下面的话，所以她佯装着自己去上厕所，把手机带入了卫生间的隔间。 “可惜我这次考得并不是很好，抱歉，让你丢脸了，也许这是我们之间最后一次见面了，后天我就要去外地复读了，我不知道未来会怎么样，但我希望你能过得顺利，谢谢上天能让我遇见你。” 她考砸了？ 夏末不由得心中一紧，她正纠结着要不要把剩下来的内容给哥哥看，但她又怕哥哥看到会改变自己的想法，万一常欣见面之后再说些唆使哥哥改变心意的内容，真让他成为了她的正牌男友，后果是她远远无法控制的，所以干脆一不做，二不休…夏末偷偷删了那条短信，然后带着手机离开了。 “夏曦，你的手机该换了。”妈妈瞧着末末手中老款的小功能机，已经跟不上时代了，“妈妈出钱给你换一个iPhone，我看我们单位小伙子用的iPhone4很不错，又能拍照又能听音乐，我觉得很适合你。” “多少钱？”夏曦是有换手机的想法，但他用手机主要就是打电话发短信，他没有想过用手机听歌上网什么的，这些功能他屋里的台式机也可以做到。 “五千多吧。”妈妈的眉头拧了一下，很明显这个数字对她而言也不轻松。 夏曦立刻拒绝了她的提议，“别买太贵的，就国产机吧，一千多也够用了，而且现在手机上网费用也不低，不太实用。” “说的也是啊。”妈妈尴尬地笑道，无能为力才是她心头最大的痛。 “哥，又有了新短信。”夏末象征性地给他瞟了眼，然后自己打开翻阅，她紧张地查看内容，发觉是欧阳鹏发来的，顿时松了口气，这家伙还记得自己哥哥的手机号，难得啊。 看他发了什么？ “学长，我姐带话让你明天去学校一趟，校里面有组织活动，让优秀考生在高二学生面前宣讲学习方法的专题报告……” 原来只是个分享学习心得的活动，说起来他姐姐欧阳萱是学生会的成员吧，好久没见她了，估计和哥哥见面也不多，但本来就不是一类人，估计也只有在这种特殊场合才聊得上天吧？ “小曦你在学校出名了啊。”妈妈欣喜地笑道。 “都是同行衬托的好。”夏末一副高傲的语气，“哥，明天你真打算去吗，我感觉你不去问题也不大，反正学习心得你讲了，学霸们不需要，学渣们听不懂，讲了也等于白讲啊。” 夏曦拿回手机，叹了口气，“既然她发了邀请，我就没有不去的道理，欧阳萱她是学生会的副会长，她的邀请都不去，那我太不给她面子了，而且她不是个好对付的人，你以后就知道了…” 061 乔寒的姐姐 -------------------- “老妈回家了，现在只剩我们两个了。”夏末穿上衣服，笑得格外地贼，就像是被她逮到了好机会似的，一笑就停不下来了。 夏曦指了指抓娃娃机，“所以你就带我到这里来了？” “当然不是玩这个啊。”夏末不擅长抓娃娃，又一向心疼钱，让她抓几个不值钱的布娃娃，她才不傻呢，淘宝上类似的廉价娃娃十几块钱一个，质量还比抓到的强。 夏曦握着手，看向购物广场的其他角落，餐厅是四楼的主角，再下去就是些服装店了，但好不容易出来一次，又不能说外面太无聊，直接回家去了，所以他率先问道， “末末，你有没有特别想去的地方？” “咱们去外滩散散心吧。”夏末待在这里显得太被动，而且火锅吃完之后她又没有胃口，所以拉着哥哥的手下了电梯。 上电梯的人比来的时候少了很多，情侣们吃饭后纷纷去了电影院，夏末先前也想过看电影的经典情节，她靠着哥哥的肩膀，一脸幸福地吃着爆米花，痴痴看着科幻片或者喜剧片，和哥哥边说边笑地聊着，度过一段曼妙而小资的时光，然而今晚的电影全是低龄动画片，她提不起兴致就早点离开了。 “外面有点冷啊。”夏末一出来就差点被广场上扬起的风掀倒，最近几日天气预报总是谈论热带气旋和副热带高压之间的关系，夏末寻思着刮风是不是就是它们捣的鬼。 “多穿点。”夏曦把外套递给她，推了推她的胳膊没反应，“又说冷又逞强，末末你又指望着我帮你穿啊，告诉你没门。” “你看看，别人谈恋爱都是男生帮女生穿外套的，而且你看前面那对，他们直接抱上了，多浪漫啊，就你只会催着我穿外套，脱外套，一点难得的情调都被你弄没了。”夏末气嘟嘟地自己穿好了，再看看夏曦的表情，微妙之中带着些许笑容， “我和你可没谈恋爱，而且你是我妹妹，抱你才不像话吧。” “我不管，现在都是板上钉钉的事情了，你还寄希望于谁啊？”夏末往前迈了几小步，发觉他没跟上，只好又回来找他， “真慢啊。” “是你说的散步，你走那么快反而怪我咯？” “正因为你总是如此地懒散和不思进取，所以很难讨女孩子喜欢。”夏末被迫与他保持在同一步速，嘴中多了几分牢骚 清凉的晚风吹拂着她的头发，她目视着一个个人从前边超过，一个个沿街的小摊子围着热闹的人群，忽然之间，她觉得自己的心宁静了，也许是避开了其他的纷扰，与此同时只有自己一人占据着哥哥，所以她的心里面特别踏实，握着的手也攥得更紧了，生怕他会从自己身边溜走。 “那你觉得我被女生嫌弃的原因难不成只有这一个？”夏曦淡然笑道，以前他在班里也说不上不受欢迎，之所以搅到最后一个女朋友也没交上，就算交上也是假的，还不是夏末给闹的。 “当然不止，还有你一眼看上去高大个，好傻，而且穿着又有点老土，明明可以把头发梳理得更整齐一点，结果老是一副不修边幅的样子。”夏末仔细地打量着他，一直到他的手抚摸自己的脸，才停下动个没完的小嘴，“你该不会准备公报私仇吧？我只是就事论事，我劝你别小心眼啊。” “末末你说我们能一直像现在这样开心地聊聊天吗？”夏曦难免有些感伤，越是高兴，越觉得美好的时光难以抓住。 “说什么傻话呢？”夏末用手压紧他的手，整个身子向前倾贴入他的怀里，“我是你的，你也是我的，我们当然会有很多时间一块相处呢，除非你背着我在外面有其他女人了，否则我们俩之间就算过去好多年，也会一直一直在一起。” “确实有点傻了。”夏曦搂着她的肩膀，继续带着她往前走，经过一处烧烤摊子，两个人停下了脚步。 “哥，我吃不下了，你别指望我了。” “没想到还有我妹妹吃不下的时候。”夏曦笑着摸摸她的头，就当错过的风景一路向前，虽然偶尔会停下来，但夏曦只是出于习惯到处看看，夏末偶尔被他突然看向路边弄得一头雾水，甚至怀疑他在偷看路边路过的女生，因为人多，长发飘飘的少女自然不在少数，尽管有些仅仅是背影杀手。 “姐，今晚真的有烟火吗？”等了快一个多小时，乔寒无奈地趴在外滩栏杆边，左边是人，右边也是人，人山人海，快把她淹没在其中了。 “我听我大学同学说是有的啊。”乔寒的姐姐乔芸又拿起手机看了一遍QQ消息，确定是外滩烟火无误，然而天空依旧一片静寂，往来的人也多是欣赏外滩夜景的异地游客。 “早知道就不跟你出来了，真不靠谱。”乔寒望着黑漆漆的水面，不仅困还有点饿，“你打算什么时候带我去吃饭，要是这烟火到八点还没影，我就回家了，你要看就一个人看吧。” 乔芸赶紧拉住妹妹，没成想路人一推乔芸直接压到妹妹身上了，她不得不忍耐着妹妹的无名火，抱歉地笑道，“寒寒，再陪我一个小时，不，半个小时，看不到我就带你回去吃饭，好不容易出来一次，而且还是和我亲爱的妹妹一起，你就陪我一回嘛~” “你个死妹控。”乔寒无奈地自嘲道，“又上了你一次当，你打算怎么补偿我，吃饭除外。” “最近我打了两份工，可还是不够我一个人花的，下个月等发了工资就带你去游乐园玩，说到做到。” “我不想去人多的地方了。”一听到游乐园，乔寒就倒胃口，一个项目等好几个小时，她才不乐意把时间花在无意义的排队上面。 “那你要我怎么办？”乔芸苦恼地把下巴靠在乔寒的肩膀上，“你知道我穷啊，而且爸妈对我意见颇大，每个月才给我一千块钱生活费，你就算把我卖了，我也没法给你买高级化妆品和礼物。” 乔寒回过头以一副看待可怜人的表情注视着她，“我没用的姐姐，看在你平时对我不错的份上，今晚就不惩罚你了，不过我没耐心陪你再等了，你帮我转告你同学一声，我回家写作业了，下次有机会再一起出来玩。” “不要嘛~”乔芸撒娇地拖着乔寒，结果乔寒硬是把她也从人群中拉了出来，直接拉到了夏末面前。 “乔寒，晚上好啊。”夏末一见到乔寒就兴奋地上前抱她，这一幕看得乔芸和夏曦两个人都有些紧张，一个紧张的是妹妹移情别恋，另外一个紧张的是怕妹妹被抢走。 “晚上好。”乔寒糟糕的心情被夏末一安抚瞬间变好了。 “这小妮子谁啊？”乔芸的无名醋意被激发了，她自个的妹妹自己都劝不好，别人怎么一抱就见效甚快，而且还是一个不起眼的小个子女生，身材和年龄怎么也无法与她抗衡， “乔寒，她是你的新女朋友啊？” “别瞎说。”乔寒瞪她瞪得更凶了，“她是我朋友，你以为全天下人都跟你一样心术不正啊。” “谁心术不正啊？”乔芸撇撇嘴，突然看到小妮子后面站着一个比她稍高的小男生，样貌清秀，仪表堂堂，很符合她的口味， “你是小妮子的哥哥？” “你好，我叫夏曦。”夏曦看得出来此人有点奇怪，因此与她保持了一些距离。 “好耳熟的名字。”乔芸摸摸下巴，忽然记起了今天招生办让她明天去博雅拉几个考生入伙，其中就有一个叫夏曦的，“小伙子，你该不会就是高考考了全市十四名的那个家伙吧？” “对…对啊。”夏曦手心微微冒汗，“请问有何指教？” 夏末护在了哥哥面前，防止饿狼扑食，“乔寒她姐，我哥跟你萍水相逢，素不相识，没想到你连这个都打听好了，你对我哥有什么企图？” “我对全天下的小鲜肉都有企图心，包括你，小妹妹。”乔芸嘿嘿一怪笑，笑得夏末躲得更远了，还一边胆怯地念叨着，“哥，咱们离变态远一点，她肯定不是什么好人。” “我说你就不能好好讲话吗？”乔寒对她翻白眼，“非得让别人误会你。” “好吧，那个叫夏曦的你过来。”乔芸短暂收敛了一下她的德行，变得认真了些，“按照我们学校的招生计划，今年各专业会在你们学校招收15个学生，所以你作为其中之一，我们江州财经不会亏待你们的，在学费上会适当给予你们减免，而且还有一大笔奖学金等着你们，有没有被诱惑到？” “没想到你个变态竟然是江财的大学生。”夏末不服气了，“大学的风气越来越差了。” “怎么说话的啊？”乔芸生气了，“乔寒，把她给我拽过来，现在的小女生越来越没礼貌了，我要好好教育教育她，让她明白得罪女人比得罪男人的下场更惨。” 乔寒拒绝执行，并且告诫她道，“我劝你少做些违反法律的事情，对我我可以原谅你，对外人你可能要被大学开除。” ============================================ 最近状态不好，天天下雨… 烟火和小堂妹 -------------------- 夜色越来越深了，外滩聚集的人却越来越多了。 乔芸的底气渐渐被热闹的人群支撑起来了，“我就说今天晚上有烟花吧，你们还不信，现在好位置都被抢走了，咱们只能站在正中央看了，真扫兴。” 夏末抬起头，一道绿色的激光束从天际扫过，紧接着一道剧烈的响声从最上空剧烈地炸开，鲜艳的红色花火分裂成五彩缤纷的尾色，绚烂地呈现于所有观众的视野之中，然后略带遗憾地消失了，犹如昙花极其精彩的一现。 此时的南宫清羽，正站在漂浮于江中的游船上，扶着二楼的栏杆向上眺望，她的两个妹妹不安分地扯着她的双手，她却不恼，若有所思地一直盯着各色各样的花束，有星型的，散射状的，也有爱心的图案，更让她觉得不可思议的，还有好几个人名升空了，乍一看是，李潇，我爱你，也不知是哪个富二代花了心思招女生喜欢，但那个叫李潇的女生应该会感到很幸福吧。 场外的人们越聚越多，看热闹的，拍照的，还有旅游的把整个沿片的外滩街道挤得满满当当，夏末为了防止自己和乔寒被冲散，索性一只手握紧了哥哥的十指，另一只手抓住了乔寒的手腕，至于乔芸这种具有威胁性的变态，她爱死哪儿去死哪儿去，夏末完全没有为她考虑过，而且她接近一米八的大高个，八成也没人敢对她下手吧。 “看，白色的烟火，还有紫色的…”夏末兴奋地应接不暇，摇着乔寒的手腕，让乔寒有些举目无措地回头看她，但发觉她是冲着乔曦笑得，又觉得自己是在自作多情。 “寒寒，这满天的烟火是姐姐送你的礼物，感不感动？”乔芸举起手，仿佛自己承包了这一片的海滩，气势上的确是足了，就差点她被路过的人给挤倒下去了。 乔寒除了给她白眼也不好讲她什么了，她破坏气氛是常事，爱瞎胡闹也是常事，今晚总算做了一件不错的好事，现在又开始犯二了，乔寒压抑着情绪继续观看一年一度的盛世烟火。 尽管不是跨年夜，只是普通的夏季花火，但举办方给出了诚意，长达几个小时的烟花不仅壮观而且灿烂，更让人难以忘怀。今晚唯独缺失的是一个可以让她在烟火夜中足以感动的人，即便被夏末抓住了手，那也仅仅是为了安全，而不是真正的感情蕴含其中，也没见她做出什么反常的举动。 “我去买瓶水，有点口渴。”乔寒指着下面阶梯上一个卖水的流动摊贩，得到夏末的许可后，她方才甩了甩手离开了他们之间，顺着阶梯一路往下走。 其实买水不是目的，她想做的不过是离开两个暧昧的人远一点，获得些许的宁静。 当她真正走近卖水的摊贩，她又止步不前了，她看到自己正前方有一个女生正在打电话，眉目之间有些像夏末，她误以为夏末跟着自己下来了，想着提醒她不用对自己那么周到，她又不是小孩子了，不需要别人跟着，但拍了拍之后，那女生莫名其妙地看着她，她就觉得气氛有些不对劲了。 “请问你是？” “不好意思，认错人了。” “好吧。”女生微微笑道，但对话显然尚未结束，反而她追问乔寒道，“你是江州本地人吗，我能问你一个地方吗，我昨天才到江州，我妈让我到江州找一个堂哥，但是他家的地址我不清楚在哪个区，也不知道离市区隔着多远。” “堂哥？”乔寒感到有点意外，“你到江州找堂哥干嘛，他是个很有钱的人吗？你是来上学还是来工作的？” “不不，我是来取经的，我听我妈说我堂哥今年考得很不错，我打算留在他家补习两个月，顺便到江州各地玩玩，见识一下大都市的风采。”女生饶有兴趣地打量着四周，说到堂哥，小脸不免有些晕红，再一看她的表情，和夏末有些相似，都是一副崇拜哥哥的敬佩之情。 乔寒心想世界这么大，她的堂哥不至于叫夏曦吧，但接过地址一看，恍惚间这靠近郊区的小区，似乎就是夏末家的所在，虽然她没亲自去过，但夏末曾经对自己说过，再抬头一确认她困惑的神情，乔寒悄然间明白了，这家伙真的很有可能就是夏曦的堂妹。 “我带你去找他们吧。”乔寒以为机会合适，就领着她原路返回。 “找谁？”女生眨亮眼睛好奇地问。 “你去了就知道了。”乔寒懒得做多解释，而且解释的活也不应当交给她。 女生有些紧张地怀疑道，“你该不会是人贩子吧，看你长得清清秀秀的，也不像是坏人啊。” “你想哪儿去了？”乔寒回头瞪她，“我带你走是因为我认识你说的那个堂哥，你要是不信，你可以继续在外面傻等，你的堂哥今晚一样找不到。” 女生赶紧向她道歉，“不好意思，你带我去吧，我不会再给你添麻烦了。” “希望你说到做到。”乔寒越发以为自己在多管闲事，别人家的堂妹找不着干她何事，而且她看起来也不笨，打个的再问问路人，一个具体的地址不见得找不到那儿去，就算她真的笨，也不可能笨的过夏末吧。 “你回来了啊。”夏末激动地冲上前，注意到后面跟着个和自己相像的人，立刻刹住了脚步，“乔寒，你从哪儿找了个我的复制品，这又不是真人秀节目的现场。” “是夏曦吗？好久不见呢。”女生一见到仰望烟火的夏曦，就不顾两个女生反对和讶异的眼神跑了过去，硬是把挡住她的几个人全部推开了，力气相当地大，“你还记得我吗？” “乔寒，说，你又从哪给我找了个情敌？”夏末怒火中烧，刚赶走了一个单相思的小婊砸，现在又来了个和自己长相差不多的小鲜肉，这难道是冥冥之中老天爷安排给她的挑战吗？ 乔寒皱眉，“你连你堂姐都不认识吗？” “我不记得我有个堂姐。”夏末挠了挠自己的头顶，硬是记不起有那么对应的一个人，“不过我小学的时候，同班有一个和我同年级的小堂妹，比我小一岁，不过那是在临州的事情了，现在小堂妹应该也……” “对上了。”乔寒眼神暗示，“你的小堂妹杀到江州来了。” “她真的来了？”夏末回头朝她看，这一看不好，她整个人差点坏掉了，她口中的小堂妹对着夏曦又抱又亲，就差直接上床了，“我靠，乔寒，你自己悠着点，我得把这家伙拽走…” “什么德行啊…”乔寒叹为观止，她以为堂妹会比较收敛一些，没想到比亲妹更加惨无人道，幸亏她不生在夏末家，不然被一个多年未见的堂妹搞突然袭击，谁的心脏受得了啊。 夏末把稍高自己一头的女生从背后抱着拉开了，“你，新来的，先来后到，懂不懂？” “你谁啊？”女生瞪眼，很显然对她的打断抗议颇多，“你是我夏曦哥的女朋友吗？就算是女朋友，你也管不着我，因为我从来不服管教。” “不服管教是吧。”夏末棋逢对手，烟花她也不想看了，她现在只想对小自己一岁的家伙使出杀手锏，“我告诉你，我叫夏末，我是你夏曦哥的亲妹妹，如果你再对我哥做出些过分的事情，你就别想住进我家了。” “原来是矮子夏末姐，我还以为是谁呢，连我夏茹的身高都比不过，有什么资格要求我听你的话。” “夏茹，我记得你小时候挺乖的，有一阵子总是做我的跟屁虫，怎么现在变得这么叛逆，你跟谁学的啊？”夏末气不打一处来，竟然被人说矮子了，而且还是不知天高地厚的堂妹。 “你们俩叙旧吧，等会儿打电话找我。”夏曦被突然袭击弄得一头雾水，转过身和乔芸一块绕路走了，乔芸向他一边介绍着江财的情况，一边避开路边错乱的车和人流。 夏茹蒙了几秒钟，“夏末姐，我是不是做错了什么？” “对啊，你做错了很多，你把我哥气走了，你看你打算怎么赔礼道歉？”夏末松开了她，正对着她交叉着双手，一副我对你非常失望的表情。 “可是我来江州就是找夏曦哥的啊。”夏茹陷入了深深的危机感，“夏曦哥该不会把我赶回去吧？” 夏末听着她好像从一开始就没把自己放在眼中，气愤异常，“一口一个夏曦哥，你忘了我们家还有你一个夏末姐吗，就算你想讨好我哥，那也得先从我入手吧，还是说你觉得我哪里不好？” “夏末姐你哪都好，就是太笨。”夏茹的眼神中充满了同情，“我妈不让我和学习不好的孩子一块玩耍。” “你今晚别想谁我房间。”夏末被气得急火攻心，“我怕我的笨会传染给你。” “那我可以和夏曦哥一块睡嘛？”夏茹一脸满意的期待。 夏末的脸色哗地拉了下来，“你先问问我的拳头答不答应。” 063 打赌 -------------------- 放肆 烟火结束以后，几个人早早地就散场了，各自礼貌地告别以后，乔寒和她姐坐地铁回去了。夏曦一行人住在郊区，路途距离长，地铁转了两趟车之后，又碰巧等到了远郊线路的公交，夏曦赶紧趁着车短暂的停留，带着两个妹妹上了车，听到她们一路叽叽喳喳的，比麻雀吵得还欢腾，不免有些好笑， “你们在聊什么呢？” “末末姐跟我讲江州本地的恐怖故事，刚说到博雅高中教室的异闻，听着可有意思呢。”夏茹满脸灿烂的笑容，以至于让夏曦一脸问号，好奇自家妹妹到底讲的是笑话还是恐怖故事，为什么笑得那么开心？ “我说的是真事，我们现在的教室以前确实死过人，你们还真别不信，当年都上报纸了，学校赔了一大笔钱，后来这间教室关停了好几年之后才改成现在的高二教室。”夏末以为自己编地不够吓人，立刻急了，扑上前对他们二人非常认真地强调道。 夏曦本来不打算笑的，却被她皱着眉头的表情逗笑了，“夏末，你缺少讲述恐怖故事的天分，我劝你省省吧，你胆子比夏茹还小，小心说得太恐怖反而把自己给吓到了，你还记得小时候的事情吗？” “什么事情？”夏末不解。 “什么什么？”夏茹十分感兴趣。 夏曦指着公交车外黑乎乎的一片，忍俊不禁道，“茹茹你应该记得，你末末姐第一年到临州去你家玩，因为屋子特别挤，所以你们俩睡一张床，末末半夜和你比谁讲的故事更恐怖，结果你猜怎么着？” “她自己说完之后哇地吓哭了，然后半宿没关灯，后来你又说了一个，她吓得直接去找我了，因为这件事情，你末末姐到现在都不敢看恐怖片，只要一个人睡屋里，晚上就从来不关灯。” “哈哈哈，末末姐你真弱，一个人睡觉不敢关灯，你是有多怕黑啊。”夏茹笑成了一团，压着靠里坐着，面无表情的夏末，夏末直接一爪子过去抓住了她半张脸， “笑，笑你个头，我严正告诉你，今晚你睡地上，我睡床上，而且我不关灯。” “别，我之前不是道过歉了吗？”夏茹一脸委屈楚楚，拉着夏末的胳膊晃来晃去，苦苦求饶道，“末末姐，你大人有大量，好心收留我一阵子吧，我保证不再嘲笑你了，而且每天晚上给你按摩肩膀，你看在我妈的份上，就……” “好了好了，你真麻烦。”夏末捂住了她的嘴巴，开始嫌弃比自己话还多的堂妹了，她甚至意识到沉默是金是一种朴素的美德了。 缓了半天，夏曦方才记起乔寒遇到堂妹的巧合，有意问道，“你今天来江州怎么没跟我妈报备，好歹也打个电话过来吧，一个人不声不响地来江州了，万一今天遇不到我们，你打算带着行李箱睡大街啊，你看看你怎么比夏末还缺心眼？” 吐了吐舌头，夏茹不好意思地低下头，“夏曦哥，我妈说了万不得已不要麻烦别人，我想着我身上还有点钱，今晚去住旅馆问题不大，寻思着明天早上再去找你们，没想到你们也在外滩玩，恰巧就碰上你们了。” “太见外了，而且你知道住外滩的酒店一晚上多少钱吗，你妈要是知道你这样败家，非宰了你不成。”夏曦难以预料她的堂妹竟然如此缺少生活常识，关键就她这样没心没肺，还一个人跑出来了，要不是及时逮到了，再过个一两天，估计被人卖了还在帮别人数钱。 “就是就是，以后不准这样了。”夏末代替哥哥敲她的小脑袋，“下次再来江州，直接在火车站出站口等我们，或者提前打电话喊我们去接你也是可以的，我们都是一家人，所以不该拘束的时候就不用太拘束。” “那该拘束的时候呢？”夏茹眼神微妙地打量着夏末，见她小脸微红，不禁笑出了声，“夏末姐你的心思不用说我都清楚了，你喜欢夏曦哥的事情我看在眼里，羡慕在心里，不过呢，同样是妹妹，就算是堂妹的身份，我也有机会和理由与夏末姐同台竞争…” “你敢！”夏末狠狠地瞪眼，大拇指和食指用力地掐着夏茹的大腿，“胆子翻天了是吗？连我的菜你也敢动，夏茹，小心你来得了回不去，我看你也不用取经学习了，到时候等着当我的小老婆吧。” “我喜欢的是夏曦哥，凭什么当你的小老婆？”夏茹表示不服。 “听不懂话吗？”夏末一字一句地加重，眼神格外地阴厉，“小老婆的意思就是当我的奴隶，作为你挑衅我的惩罚。” “…”夏茹的脸色有些不太好了，“夏末姐，你这是在公然制造白色恐怖，不行，我…我要回家，我不住你那儿了。” 夏末不怀好意地笑道，“来都来了，岂有不住的道理，我很好客的，只要你乖乖听话，配合我，不作死，我保证你吃香的喝辣的，不仅玩得好，回去也会想念江州的好。” “你们俩小声地议论些什么呢？”夏曦坐在后面想听听她们彼此间的聊天，声音却突然地越压越低，他不好意思把脸凑到两个女生之间去，只好无聊地玩起了手机。 “没什么，下车吧。”夏末微微笑道，牵着夏茹的手，“来，茹茹，我们一块走。” “末末姐，我想和夏曦哥一道。” “别怕，路上有点黑，但是我认路，就不用麻烦我哥了。” …… 回去以后，夏末破天荒地允许夏茹和她一块洗澡，小时候她是特别嫌弃小堂妹的，因为她一洗澡就乱吹浴缸里的泡泡，吹得整个浴室乱七八糟的，长大之后，想必她应该收敛一些了吧，但一进浴室，一坦诚相对，夏末又立刻认为自己打错了算盘，因为堂妹发育的状况明显比她成熟，不仅比她个子高，而且连胸围也几乎是秒杀她的程度。 她有点后悔放堂妹进来了，但来都来了，既来之，则安之。 夏末先是利用浴缸浑浊的颜色阻挡住夏茹的视线，以免自己的弱点被她瞧见，但夏茹也不是个安分的主，还没怎么把全身涂上沐浴液，就兴奋地扎进了浴缸之中，打算和夏末来个肌肤相亲，夏末吓得差点被她挤出去了，但稍微挣扎了一会儿，又逐渐恢复了平静，神情安逸地趴在浴缸边缘，似乎和女生洗鸳鸯浴也是个不错的选择。 “末末姐，你现在还是处女吗？”没由来的一句话吓了夏末一跳。 “废话。”夏末回头瞥她，“你难道不是了吗？” “我也是啊。”夏茹含羞地笑道，“我以为末末姐比我年长一些，应该有些经验了，没想到末末姐你还处于纯情的年纪啊。” “我才17岁，当然纯情。”夏末转了个身，不屑一顾地打量着她，“倒是你，一副让男人欲罢不能的派头，一定诱惑不少男生了吧，表面装作纯情的样子，肯定不是最真实的你。” “末末姐你这是在嫉妒我。”夏茹不生气反而骄傲自得，“不信咱们俩来一次啊，末末姐绝对比我先倒下。” “怎么个玩法？”夏末自信自己的手法对女生百发百中，上次乔寒就是被她玩趴在浴缸里的，区区一个夏茹，对她而言不过开胃甜点而已。 “耳边吹气。”夏茹率先提出战题。 夏末一口答应了，“吹气就吹气，谁先倒下了谁是小狗。” “不赌点什么吗？”夏茹坏笑道。 夏末的立场动摇了，她觉得有必要杀杀堂妹的威风，但如果输了，她面子上也很难看。 “末末姐，如果我输了，今天晚上任你处置。”夏茹见她迟迟不做决定，只好自己先下筹码了。 “我又不喜欢女人，你就算想和我做些什么，我也提不起兴致啊。” “末末姐，你连尝试都没尝试过，你怎么知道自己提不起兴致？”夏茹凑近趁机吹了口气，顿时夏末娇身颤抖了一下，有些酥软地往她身上倾斜了分毫。夏茹乘着势头继续摧残着夏末的意志力，夏末的一只手努力撑着浴缸边缘，被她哈着气敏感的一吹，整个人的重心倾斜，就松开了手跌落到她身上去了… 所以这场战局不用多说，夏末落了下风，而且近乎是惨败，夏末第一次感受到原来被女生瞎折腾，有着别样的惬意，以前她不敢去尝试，是因为妈妈在她耳边长期灌输，女孩子和女孩子之间不能谈恋爱，也不能乱来，否则落人口嫌是会被嘲笑的，而且传出去也难听。 今天被夏茹抓住了把柄，而且丢脸丢到了家，夏末这一宿也算是睡不安稳了。 “末末姐，今晚你的身体就交给我处置了。”洗完澡之后，夏茹双眼闪闪发亮。 “我认栽。”夏末老老实实投降了，其实她更好奇夏茹之后会对她做些什么。 直到两个人上了床，夏末被她舔到不能自已，又被手指百般玩弄，她总算明白了任意处置是何种感觉了。以至于她很好奇夏茹从哪里学到这么多不正经的东西，后来听她说自己是双性恋的小秘密，大概也就弄懂了夏茹为什么对她也有意思… 064 原来是只百合姬 -------------------- 早晨6点11分。 闹钟尖锐地响了。 一遍又一遍的‘懒猪，快点起床了’搅得夏末睡意全无，被迫睁开眼睛。夏末纳闷是哪个缺德的设置了过分而阴毒的愚蠢铃声，后来发现这个粉色闹钟不是自己的，而且自己内裤半夜不知道被谁给扒了，她又羞又臊，赶紧在床上找到了蔽身衣物，这一找她发觉睡在自己身旁的小堂妹没穿衣服，而且睡得正香呢…… 难道两个人就若无其事地面对着面睡了一宿吗？ 夏末不能淡定了，忽然记起昨晚发生的种种事态，凌空掀开被子的手微微颤抖，明白了自己衣不蔽体的缘故，原来是这丫头做的好事，可一晚上她当做什么都未曾发生是无所谓的，但是每天晚上和一个喜欢裸睡的丫头做一些羞耻难安的事情，她哪里吃得消啊，早知道自己的堂妹是个连女人都不放过的家伙，当初就不该引狼入室。 她正后悔自己做了错误的选择，猛然间听到小堂妹夏茹吃吃地喊了句梦话，“姐姐我会让你很舒服的，你别动，让我动就好了。” “姬佬…”夏末忍不住冒出这两个她陌生的字，但借着微弱的灯光乍一看，睡脸迷蒙的小堂妹样貌清秀，笑起来的嘴角甜甜的，而且和自己有些相像，被她占了便宜似乎也没什么。况且夏末自己也偷偷上了手，以往找不到借口揩油大胸妹子，昨天晚上被她蹂躏了个够。 手感挺不赖的…柔韧舒滑且有弹性。 要不再来一次。 夏末紧张地盘算着，懵懂之中产生了一种流氓调戏良家少女的既视感，她被这背德感紧紧束缚着，但最终感性突破了理性，让她在层层叠加的罪恶感智之上多了几分愉悦。 她心想着就当帮小堂妹检查身体状况了，反正昨晚上都被她调戏到身体失了力气，趁着她睡觉夺回一城也不失为一个好办法。 于是小心翼翼地钻回被子里，打开手机屏幕的亮光，仔细寻觅着被子里对应的地方，手机的亮光作为共谋的嫌疑犯，不一会的功夫，便成功帮夏末找到了小堂妹胳膊挡着的位置，本来还不怎么色气的睡姿，被她用手挡住了压得胸部有些形变，反而充满了无穷的诱惑力，吸引着夏末本能地伸出手去。 “呼…”小堂妹睡得越发地深沉了。 夏末悄悄挪开了挡住的手，使了些力气，把自己的手压在了下面，小堂妹大概也没意识到大早上的有人鬼鬼祟祟地做些见不得人的事情，手被挪开了之后，很快翻了个身又复原了，这一下夏末的右手就被她整个揽入了山峰之间，牢牢地包裹住了。 “好软啊。”夏末惊叹女生身体的柔软，回想着以前自己怎么错过了感受的好机会，澡堂里不都是些像小堂妹年纪相仿的少女吗，随便摸鱼也不会被怀疑吧…但她又发觉自己有着犯罪者的想法，赶紧打消了奇怪的念头，准备收手作罢。 然而收手是不可能的。 覆水难收代表着夏末当下窘迫的处境，她的手被卡在小堂妹的怀抱里了，而且夏末越努力脱身，小堂妹缠着越紧，两个人一争一夺，一伸一缩，来了好多个回合，小堂妹大概察觉到了无形之中的阻力，突然间清醒了，夏末立刻装作睡熟的样子，避免被她发现端倪。 “末末姐。”夏茹揪住了她红透的脸蛋，“别装了，快点起床了。” 夏末保持着顽强的抵抗，打死也不出声。 “真睡着了啊……”夏茹松开自己抱着夏末的胳膊，大概是觉得意犹未尽，铺开夏末的手指自我安慰似的蹭了好几下，蹭之后还没完，又对着意识迷乱的夏末一口亲了下去，夏末就算再能忍耐也无法坐视不理啊，当即看待变态似地爬起，胆怯退到了墙角， “喂，你不是说喜欢我哥的吗，要和我同台竞争，为什么偏偏对我下手了？” “因为末末姐是姬友啊，同样是女孩子，最好下手的，而且我拿喜欢哥哥当幌子，末末姐你就放松警惕了，反正末末姐我们生米煮成熟饭了，再多亲一会儿又有什么关系？” “你给我打住。”夏末细思则恐，指着她慌乱地喊道，“所以你一开始喜欢我哥的表现全都是假的，其实你来我家的目的是为了我？” “准确的说是为了学习，但我看到末末姐你太可爱了，所以忍不住下手了。”夏茹得意地笑道，“我看末末姐你不也挺喜欢我的嘛，咱们俩之间默契度十足，要那些男人做什么？末末姐，你仔细想啊，昨晚咱们俩做得不也挺舒服的嘛，干脆和我在一起好了，我会为你保守秘密的。” “你学坏了。”夏末惊魂未定地穿好其他衣服，“你从什么时候开始喜欢女生了，你妈知道你这档子事吗？” “她当然不知道啊。”夏茹满不在乎地掀开被子，“她就算知道了又能拿我怎么样？” “你…你让我说你什么好。”夏末爬下床把她落在地上的裙子和内衣丢回床上，“今天的话我就当做没听到，以后这种事情不要再做了，就算你再喜欢同性也给我忍着，我不会再纵容你做出出格的事情了。” “诶，真的不可以吗？”夏茹挑逗似的揣摩着夏末的心思。 夏末咽了咽口水，视而不见地越过了可观的风景，严肃地划清界限，“不可以，既然你是来学习的，这一阵子就给我好好学习，别再给我整些幺蛾子，还有，不准再对我哥说些迷惑不清的话，否则有你好果子吃。” “好可怕啊。末末姐，但是你真的以为你能管得住我吗？”夏茹妖媚一笑，笑得夏末心头颤抖，“只要我对夏曦哥稍微施展一下功力，夏曦哥还不是手到擒来，所以末末姐，你应该想一个可以压制得住我的方法，而不是用一些毫无震慑力的话威胁我，这样反而让我有机可趁。” “果然又是个小妖精。”夏末没辙了，坐在床边扭过头注视着她，“说吧，你想怎么样，我哥我是不可能让给你的，要么你好好待在家里，要么现在就给我走人，我没有你认为的那么好欺负，所以你最好别惹火我。” 夏茹一脸纯真地冲她微笑，“我不想怎么样，末末姐，我听说你以前是个男孩子，十二岁遭遇了性别逆转之后才去的临州，对不对？” “你从哪听到的。”夏末越来越觉得自己的小堂妹不一般，“我妈应该不会告诉你这种子虚乌有的都市传说吧？” “你甭管我从哪里听到的，但我们从小就认识，这你不能否认吧。”夏茹点亮自己的手机，从里面挑出了几张照片，“这是末末姐你七岁那年在我家拍的合影，当时你和夏曦哥都是男孩子，这是你十岁那年和我一起拍的照片，当时我们在山上一块抓野兔，就算你记不得了，末末姐你以为其他人就遗忘了吗？” “你到底想怎么样？”夏末被她抓住了软肋，一时间竟想不到任何反抗的方法。 “我不想怎么样，末末姐。” “那你现在作弄我是什么意思，耍我吗？”夏末想不通了。 “也不是耍你，我只是想找回当年的一些感觉。”夏茹抱着被子回忆起了从前，“末末姐，我们小学之后就分道扬镳了，但是在此之前，我们俩关系一直很要好的，夏曦哥欺负我都是你在帮我撑腰，即便你打不过他，也总是可以表现出你男子气概的一面。” “这有什么奇怪地嘛，我哥当时人傻，我只是不希望他伤及无辜。”夏末依然不明就里。 “不，这不一样，当我知道了你其实就是我以前喜欢的夏末哥哥，我就特别后悔初中没和你上同一所学校，上了初中之后，我读的学校很烂，我经常被学校里的小痞子纠缠欺负，为此我休学了整整一年，整整一年我都在想怎么去找你，但听说你去的学校我上不了，后来不得已我转学了，父母托关系让我去了市里的一所女子中学。” “这就是你喜欢女人的导火索？”夏末开始理解她一系列行为背后的因果。 “也算是吧。”夏茹淡淡笑道，“然后为了打发学校里的时间，我交了一个女朋友，她教会了我很多东西，也让我对女生之间的关系有了新的认识。” “那你没有和她继续下去吗？”夏末打开了卧室的灯，打了个大大的哈欠。 夏茹摇头，“第二年我和她分手了，因为她被迫接受了家里要求的相亲，和另外一个男生在一起了，先开始我以为我可以把她拉回来，但是她一次次地冷拒我，让我伤透了心，所以…” “所以你就来祸害我了？”夏末接下她的话茬，“夏茹小妹妹，我同情你的经历，但是我不是你发泄情绪的女朋友，就算你小时候喜欢我，欣赏我，那也是以前的事情了，完全不做数了。” “我不是祸害姐姐你的意思。”夏茹否认道，“我到江州来只是寻求一分慰藉，也许我做得不对，但我不需要姐姐你负责任的，你就当我失恋了，陪我一段时间好吗？” “你和她什么时候分的手？”夏末很好奇那个女孩子究竟有着什么样的魔力，能把小堂妹祸害到现在这一步，“为什么一开始不选择告诉我，害得我以为真是情敌找上门来了，你要赔我精神损失费。” 夏茹吐吐舌头，“前年。” 夏末恨不得拿起锤子砸她，“前年的事情你现在还放在心上，你真没用。” “我是挺没用的，所以末末姐你就多疼爱我一点吧，说不定我爱上了你，也就自然而然忘记她了。”夏茹忽然扑了过来，吓得夏末一个抽身闪了过去， “你适可而止啊，你喜欢上我对我有什么好处，我又不要交女朋友。” “多一个女朋友也没关系的，我不反对夏末姐你交男朋友。” “你给我滚远点。”夏末用力推开了粘人的她，“因为感情这种蠢事来找我，我最瞧不起你这种轻贱自己的女生了，既然你有能耐找过来，就有能耐自己回家，说真的，我不愿意收留你，因为你连自己都瞧不起你自己。” “那…那打扰了，我回家了。”夏茹推开被子，起身要走。 夏末把衣服甩到她背后，“穿上再走，光着身子会被抓起来的。” 065骗局 -------------------- 夏茹提着行李箱站在门外，无意中收到了一则短消息，左顾右看，见无人暗中观察她，便打开了短消息，查看内容： “调查完毕就回来吧，戏演的太过头了会引起夏末的怀疑。” “卫姐，我检查过夏末的身体了，没有发现异样，她的房间我也仔细扫了一遍，卫姐你说的子离朽木应该不在她的房间里面，要不要我潜入夏曦的房间瞧一瞧，也许子离朽木就藏在他们家某个角落，不然夏末好端端地怎么会变成女生，我想这和子离朽木脱不开干系。” “不用了，我派人监测过他们家附近的辐射值了，和正常区域不存在差别，子离朽木这种高放射值的神物，不应该被藏在寻常人家。” “卫姐，也许是他们用防护罩之类的装置保护起来了，所以监测值低于正常的放射水准，让我再仔细找找。还有，夏末这丫头经不起我的挑逗，一时半会认不出我是谁的，卫姐你尽管放心好了，我过两天再跟你联系。” “行事请务必小心。” 短信沟通完毕，夏曦碰巧买早点从电梯走回来，看到她杵在门口一副难过的模样，有些不解地问道，“你怎么被赶出来了，是夏末干的好事吗？我进去说她两句，客人千里迢迢从外地赶来，她就是这么招待客人的吗？” “堂哥，不用了，我想我不小心打扰到末末姐了，给你们添麻烦了，我想我还是先回去吧，等堂姐期末考试过了，我再来登门拜访。” “你这孩子…夏末的考试是她的事情，和你有什么关系。”夏曦打开门，帮她把行李拉了回去，“你好不容易来一趟，我们家不仅没有尽到主人的礼节，还没待到一天就把你赶回去了，你说这合理吗？” “可是…末末姐她会生气的。”夏茹面色难看，她仔细打量着客厅工艺品摆放的方位和造型，依旧没有发现她需要的东西。 “你不用管她，她小孩子脾气。”夏曦倒了杯水，打开电视，“你先在这坐一会，我去洗个澡，夏末如果对你再做些不可理喻的事情，你就来找我，我替你做主。” 乔寒躺在床上思考着昨晚发生的事情，总觉得一切显得太不合理，怎么可能夏末的堂妹就恰如其分地出现在她经过的地方，而且一口被她说中了身份，就被夏末直接带回家了，整个过程是不是一帆风顺地太过头了，她实在难解心中的疑惑，于是给夏末发了QQ消息。 “你有你堂妹的电话吗？” “座机电话有的，不过不知道能不能打通了。”夏末回复地很快，“你怎么突然要我堂妹的电话，难道你看上她了？” “别瞎说。”乔寒停顿了片刻，继续回复道，“我只是觉得你的堂妹很不对劲，你家里人来找你事先都不用通知你的吗？而且我看她的表现也不太符合正常人的反应，你印象里你堂妹是个什么样的人，你能讲给我听听吗？” “你的意思是说我这个堂妹是假的？”夏末不太相信，但还是老老实实告诉她了，“我堂妹自小就是个挺乖的孩子，没做过什么坏事，以前老是跟在我身后，末末姐长，末末姐短的，上了初中之后我们分开了，后来的事情我也不清楚了，虽然过年还会见一面，但我最后一次已经大约两年没见过她了。” “两年没见，你也敢把路边捡回来的带回家啊？” “这不是你带过来的吗？”夏末有点慌了，“你这么一说我有点担心了，你说我堂妹如果是假的，她来我家做什么，难道专门到我家偷东西来了，可我家也没值钱的玩意啊…” “你自己小心一点，我觉得事情没那么简单。” “好吧。” 夏末回完最后一条消息，突然听到了门开的响声，转过身俨然被吓了一跳，“夏茹，你怎么进来的，我不是让你回家了吗，你怎么赖在我家不走了？” “末末姐，夏曦哥给我开的门，真的很对不起，给你添负担了。” “你…你还是回家吧，要是钱不够，我给你一些。”夏末被她弄怕了，不管她是真是假，夏末都不敢留她在家里了，她就跟个定时炸弹一样，夏末尚不清楚她哪一天会爆炸，给这个家带来前所未有的不幸。 “够了。”夏曦推门进来，“让她留几天吧，如果末末你跟她睡不惯的话，暂时住我屋里。” “哥…”夏末拽着他的袖口，有些事想说明白，当着她的面却又不敢说，只好认栽，“算了，我的房间让给你几天，但是你不准乱翻我的东西。” “谢谢末末姐。”夏茹心中窃喜。 下午，夏末强拉着夏曦去了市立图书馆，夏茹则按照自己的计划在夏末家翻找搜寻自己想要的东西。 夏末站在二层的书架边小声对他说道，“你不觉得夏茹很奇怪吗？” “我是觉得她挺奇怪的，昨天晚上和你在一起的时候，我就觉得她不正常，后半夜我又听到了奇怪的声音，末末，她昨天晚上对你做了些什么？” “女生在一起能做些什么？”夏末脸红。 “好了，我知道了，但是你说的奇怪是什么意思，她有坏毛病吗？” 夏末低头，一种难以言喻的压抑感，“她是个同性恋，而且还有点变态，好吧，我承认我招架不了她的诱惑，我长这么大都没摸过size比我大好几个尺寸的女生。” “我也没摸过。”夏曦不好意思地笑了，“但是这不奇怪啊，每个人心里面都有些说不出口的小秘密，即使你真对她下手了，我也不觉得有什么丢人的，因为你很小的时候就是个小男生，和我一样，只是历史的进程没有按照你预想的方向发展而已。” “哥，我知道你是在安慰我。”夏末手揣进他的衣兜里，“但我不希望她留在我们家里，不仅仅是因为我怀疑她，还有我怕我会被她带入堕落的深渊。” “所以我让你跟我一块睡啊。”夏曦不由得叹了口气，无奈地笑道，“我想我有必要打个电话跟她妈妈聊一下，教育孩子的方式不对很容易把她带到错误的方向。” “哥，你别打了。”夏末摁住他的手，挑挑眉让早已等候多时的乔寒过来，“我让乔寒确认过了，我们家那个小堂妹不是真的，真的小堂妹两年前就转到海南上学了，而且和她长得也不一样…” “我加了你小堂妹的qq，你自己看看她们俩是不是同一个人？”乔寒拿出手机里的照片当场做比对。 照片里的女孩子扎着马尾辫，笑得格外清爽，但她和夏末的模样完全不像，不过身材比例倒是继承了夏家的传统，年纪轻轻就拥有了飞机场。 夏曦的神情明显迟疑了一下，他握着手机的手松开了，“那她究竟是谁？” “我也不知道。”夏末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被吓了一跳，自然不敢留在家里了，“所以我把你拉到图书馆来了，乔寒也劝我暂时不要回去，最好先报警…” “所以你报警了吗？”夏曦流露出不安的神色。 “还没呢。”夏末尚未从震惊中复苏过来，“我现在担心的是她怎么对我们俩这么了解，明明是一个陌生人，却能把我们俩玩弄于股掌之间，这有点不可思议，我在想她是不是受到某些人操纵了。” 夏曦无法排除显而易见的阴谋论，赞同地点头，“她来我们家一定是抱着什么目的，而且一早就计划好了，不然昨晚也不会埋伏在我们附近，坐等我们上钩。” “我说你们兄妹俩就是太缺心眼了。”乔寒代替他们拨打了110，“喂，警察同志吗？……” “以后长点记性，这年头个人信息到处被别人卖，谁知道今天来个假堂妹，明天会不会多个假堂姐，还有，夏末你也是，你的堂妹你竟然两年不联系，如果不是我打电话跟她母亲聊过了，我估计你这辈子都不会主动联系她，你知道你们俩犯的最大的错误是什么吗，认个人都能认错，真是人才…”乔寒报完警之后，火气正旺，连带着两个人都训斥了一遍，幸亏图书馆人不多，不然他们三都要被赶出去。 “可是我性别变换的事情，他们是从哪里了解到的？”夏末最揪心的点一直在这里，“我家里除了家人，还有几个朋友，根本没有人会接触到最底层的信息，难道他们连我的秘密也能到处拿出去卖吗？” “这的确有点说不通…”乔寒冷静下来，细细思索着，越想越觉得夏末说得有道理，“会不会末末你周围的人把事情给捅出去了？” 夏曦摇头，“不可能，我和爸妈是不会拿末末的隐私开玩笑的。” “我说的是周围的人，除了我知道，还有没有其他人知道。” “你说欧阳鹏？”夏末断然不会轻易怀疑到他，但他也无法被排除嫌疑。 “八成就是他了。”乔寒敲定了作案人选，“秘密可能就是从他嘴里走漏出去的。” 夏曦表示了自己的反对意见，“就算你们俩都认为是他泄露的，你们有证据吗，而且他泄露了也不构成违法行为，我们也没能力私自把他铐上吧？” “说的也对，可是这件事总得有个交代吧？”夏末的心里面乱成了一团。 “这样吧。我先带末末回家，乔寒，你路上小心一点，我想回去我们就知道答案是什么了。” 066 原地复活 -------------------- 经过警方对现场的一系列侦查，以及夏曦的确认和比对，没有发现家中丢失有价值的物品，当然，也没能留下任何有效力的证据，房间被提前精心打扫过了，甚至连指纹都没留下，脚印自然也被清理干净了，只能找到夏末一家人仅存的鞋印，甚至连床单也被额外清洗过了，晾晒在外面的衣杆上面… 井然有序到夏末不得不相信自己的推断全部是正确的。 “谢谢你们的配合，这件事有些蹊跷，你们说的陌生人假扮你们的堂妹私闯民宅，暂时拿不出证据证明她曾经来过你们这里，如果之后她回来了，你们再联系警方进行抓捕吧。” 警察一一走后，夏末望着清冷的窗外，魂不守舍，一阵茫然和后怕，“哥，你说她为什么要来我们家？她的目的是为了什么？” “可能我们家有吸引她的东西存在。”夏曦靠着阳台，唏嘘地笑道，“但不管怎么样，她已经走了，我们也了解到事实真相了，她下次不敢再来我们这里了。况且我们家也没丢东西，这不是一个好的征兆吗？” “好什么啊？”夏末趴在栏杆上，无力地叹了口气，夜明星稀，她的思绪如同万千银河般悠长深远， “我感觉这一切没我们想象得那么简单，万一她是我们家噩梦的开端，比如说，她在我们家偷偷安装了监控摄像头，监视着我们的一举一动，我们的生活还能像以前一样平静下来吗？我不相信她单纯地只是来我们家逛一逛，她这个人满口谎话，颠倒是非，目的绝对不单纯。” “你这是被迫害妄想症。”夏曦目空一切，语气相对比较平缓，“我们家有什么值得她留恋的，一穷二白，你的电脑还是几年前的老款式，她估计看都看不上眼，所以你就别把心思放在空穴来风的事情上了。你期末考试复习好了吗，试卷都做了吗？” “没做。”夏末撇了撇嘴，“今天一整天为了一个陌生人担惊受怕，心里面憋屈的很，你说我还有心思做试卷吗？哥你也是的，要不是你一直鼓动着她留下来，昨天晚上我就把她赶回去了，你说现在还会闹出这么多幺蛾子吗？” “昨天晚上你和她聊得不是挺好的吗，我以为你们两个合得来，就把她留下来了，怎么现在又怪到我身上了？”夏曦不解，但看到她心情不是一般的差，阴着脸瞅着楼下过路的行人，只好适时闭住了自己的嘴。 “女生的友谊全是表面的。”夏末轻声嘟囔道，“其实我一早就想把她赶走了，你可以说我的不是，但我眼里容不下半颗沙子。” “好了，沙子已经被你剔掉了，你是不是考虑进去挡一下风，外面真的挺冷的，你耐冻我可不耐。”一阵凉风吹来，夏天刹那间多了几丝冬天的阴寒，吹得夏曦有些站不住了。 夏末瞧他一副窝囊样，忍不住笑了，“哥，你太虚了，这点小凉风就把你吹倒了，你还怎么学电视剧里的男主敞开大衣把女主包裹起来啊。” “可我也没有大衣啊。”夏曦为难地笑道，推着她的后背，再次催促道，“进客厅吧，杵在这也不是个办法，心里不痛快可以找其他媒介发泄，别虐待自己啊，你看我们家的电视都被你闲置好几个礼拜了，有没有想法打一会儿游戏？” “我打游戏很逊的。”夏末对着电视又是一口叹气，“算了，既然哥哥你想玩，我就勉为其难地打几局，不过你不准嘲笑我。” “保证不嘲笑。”夏曦嘿嘿地笑着，殷勤为她打开了游戏主机和电视。 “哥，明天是礼拜天吧？”夏末一放松下来总是不自觉地忘了今天的日子，假期总共就两天，她最不希望听到的回答就是明天要上课了，上课对于她是降维打击，她生命中最灰暗的日子几乎都是由上课和突发事件组成的。 “对啊，明天过了，下周一你就要期末考试了。” “期末考试？” 夏末恍然记起了上周课程已经全部结束了，尽管有些科目的老师拖泥带水地最后几节课才把课程内容讲完，但考试却近在咫尺了，老师们也不介意学生们吸没吸收进去知识的精华，反正是骡子是马，都得拉出来溜溜，更何况博雅的学生天生自带很强的学习能力。 “才一会儿的功夫你就忘了自己的使命了啊？” “我没忘，我只是没想到时间过得这么快。”夏末的手指微微颤抖，期末考试快到了，她竟然没跑去复习，浪费时间在意义不大的游戏上面，但她的拖延症告诉她，明天复习也不算迟。 “明天早点起床，今天我也不指望你连夜加紧赶工了，一次考试而已，大不了你考不进三十名，原来的奖励取消而已。” “哥，你这话是什么意思，你是让我玩呢，还是不让我玩呢？”夏末惦记哥哥的奖励好些时间了，考进三十名就满足自己一个愿望，如果最终考试功亏一篑，她这些日子的努力不就前功尽弃了吗？ 虽然她也没怎么用功复习。 “适当的危机感会让你对现实有清晰的判断。”夏曦狡黠一笑，拿过遥控器问她，“想玩什么游戏，最新的游戏我都拷进来了，技术和玩法不是阻碍，就看你愿不愿意玩它了。” 夏末若有所思地指向赛车游戏。 夏曦点头，打开赛车游戏的界面，由于是3D画面，主机年代久远，稍微卡顿了几下，但好在游戏进去之后遥控器又能游刃有余地切换了，夏曦不由得松了口气，若是玩不了，夏末大喊大叫的模样他都能想象出来，但最坏的结果未曾出现，进入游戏之后，夏末沉默着，他也跟着沉默着。 “有难度等级吗？”夏末接过遥控器。 “当然有，不过一开始是初级赛，等你分数够了，会自动给你解锁下一个赛段，至于你想开的车嘛，我这是破解版，除了赛段对应的车的等级有要求，同一等级的车任你挑选，当然你可以选D级最差的车，用你灵活的反应力碾压对手。”夏曦耐心地解释道，之后给她稍微演示了一下操作步骤。 夏末厌烦地点头，第一局在她尚未领悟刹车和漂移是如何操纵的情况下，她就贸然开始了自己的挑战。 “加速，氮气要一直留心，不然你车再好，对手照样可以超过你。”夏曦盯着比自己玩都紧张，生怕她不按照自己的要求来。 “氮气在哪？”夏末用胳膊肘拐了一下哥哥。 夏曦当即指着她粗心大意忘掉的按键，“氮气在这，刹车用这俩组合键，注意车速，别撞上了，转弯要快，车身要维持平衡。” “知道了，真啰嗦。”夏末被他一阵嚷嚷弄得心烦意乱，再一次被后面的对手赶超过，气得她直咬牙，“混蛋，你给我站住，凭什么你个垃圾的小绿车也能超过我。” “小绿车也是豪车，不能轻视。”夏曦处变不惊地笑道。 夏末扭头瞪哥哥一口健康的小白牙，“都怪你，要不是你说话，我能被它超过吗？” “又超了一名。”夏曦不笑了，因为夏末已经是最后一名了。 “呼，入门比赛就这么难玩，这游戏厂商的意思是直接劝退吗，不玩了，不玩了，让这些NPC全部消失，谁让他们开的比我快，而且还不翻车。”夏末消沉地把游戏遥控甩了，胳膊一甩出去就砸到了夏曦的脸上。 夏曦面无表情地把她的胳膊挪开，捡起沙发上的遥控器，“渣渣妹妹，让我来教你世界级大师的车技是怎么样的。” “好啊，我看你怎么起死回生。”夏末坐而观战，反正也不要钱。 夏曦却不要脸地重新开了一局，“上一局不算，你玩的太烂，神也救不回来，重新开一局，你害怕的小绿车啊，小蓝车啊，分分钟被我超过，信不信？” “不信，吹牛谁不会啊，亮出真本事。”夏末撅起嘴，露出嘲讽的笑容，“水平不足，嘴炮来补，哥，你在我面前玩这一套可不行哦。” “谁是嘴炮啊，没有金刚钻别揽瓷器活，我告诉你，市里面的职业游戏比赛我获过奖的，不信你去看我房间的证书。” “不看，贴一墙的，全是你用来炫耀的。”夏末赖在沙发上不动，“你以为我会崇拜你啊，哼，做梦吧，我夏末这辈子还没追过星，你几斤几两我不清楚？” “那我就让你看看我几斤几两。”夏曦嘴角闪过一丝骄傲的微笑，随后屏幕上的小紫车一个利落的转弯，猛地撞坏了前面的小绿车，顺便把小蓝车也掀翻了，驰骋在赛道上，颇有些最强王者的风范。 “还带撞车的啊…”夏末始料未及，但话已经说出口了，只能眼睁睁看着他玩到最后。 “第四辆了啊。”夏曦一个漂移带走了第四辆车，第四辆车从大桥上直接坠毁，顿时火光四起，浓烟滚滚。 “好残暴。”夏末有些惊讶了。 “末末，我告诉你，玩这游戏的窍门就是蔑视一切对手，不给他们喘息的机会，即便你用的是最差的车，你也要以优胜者的心态超过他们，只有你心理上完全蔑视了他们，他们才不会成为你成功路上的绊脚石。”夏曦讲着多年重复教导的大道理，迅速从顶端掠过第二辆车，并在第二辆车超车的一瞬间，一个拐弯直接把它送入死门了。 “还剩一辆。”夏末看得简直入迷了。 夏曦为了在妹妹面前耍一次威风，故意用前面积攒好的氮气，一次性加速，导致第一辆车直接被反超，这还不算，他还刻意来了个漂移走直道，就差吹口哨嘲讽后面的车手了，轻松越过终点线，毫无压力。 “你…你好厉害。”夏末彻底服了。 “厉害还不给你哥端茶送水捶背，你哥为了展现给你绝佳的技术，浪费了时间和生命，这些都是很值钱的东西…” 话还没说完，夏末一个巴掌奉上了，和之前的态度截然不同，“给你脸了，自己倒水去，一场比赛算得了什么，想让我对你俯首称臣，做你的春秋大梦去。” “丫头，你稍微服我一次又不掉块肉。”夏曦原来幻想的妹妹一脸崇拜，跪拜行礼的画面破灭了，关了电视无精打采地躺在沙发上，也许今天晚上他就不该在妹妹面前炫技，到头来自己也没捞到什么好处，反而又嘲讽了妹妹的水平烂。 “我服你啊。”夏末倒了杯热水送过来，“把脸伸过来。” “你要亲自喂我啊？”夏曦被她一唆使，难得打起了精神，真的照她的手势做了。 结果夏末一个令他意想不到的吻轻轻地压到了他脸上，他瞪大了眼睛，准备瞧一瞧夏末羞涩脸红的模样，然而夏末没给他这个机会就头也不回地溜进了房间里，但她跑进去的不是自己的房间，而是他的房间… 067苏梓墨的烦恼 -------------------- 远在澳洲的苏梓墨，站在漆黑的窗户旁，拾起了桌上小时候和青梅竹马欧阳鹏合拍的照片，借着暗淡的灯光，满满的思念不断地从心口溢出，她有种想立刻回国的冲动，但是她又迷茫自己回国之后，见到的是不一样的景象，比如欧阳鹏已经有女朋友了，又比如她回国之后不适应，又带着满满的失望回来了。 终究是离开了许多年，所有的东西不熟悉，一旦进入了一个陌生的地界，迎接她的将是不一样的挑战。 听着外面滴滴答答的雨声，她拨通了那个熟悉的号码，这是她几年前在手机里意外发现的一个手机号，回话的是一个说话声音粗犷但可以安慰人的男生，虽然安慰的话听起来很笨拙，但表达的情感却直抒胸臆。 而且他长期生活在国内，对国内的事情了解颇多，也许他能帮上一些忙。 “睡了吗？”苏梓墨轻声问道。 异国他乡的男生放下了游戏耳机，按下了免提键，“兔子，你今晚又失眠了？” “对啊。”苏梓墨坐到了床边，听他英雄联盟里战斗的外放，“听那边的声音，你在玩游戏吗？” “刚打完一局。”男生离开了沙发椅，“运气不错，匹配赢了一局，再来一局说不定今晚就五连胜了。” “好玩吗？” 男生耸了耸肩，喝了一口盐汽水，“一般般，太无聊了，但是国内的人玩的多，同学也经常一块五黑，所以玩玩游戏解解闷，你不也跟我一样吗，玩游戏只是为了打发时间，而且你在国外，见面的都是些外国人，说话叽里呱啦的，你英语不好，所以很少跟别人社交吧，我觉得你应该是个特别宅的尼特族。” “你说是就是吧。”苏梓墨忍不住叹了口气，“我想回国了，我特别想见一个人，但是我不知道他现在有没有和别的女生交往，你认为我应该回去么？” “这话题你上次不是跟我说过了吗，而且你朋友她也确认了这个男生没有女朋友，你又何必纠结，回去就大胆地回去，难不成你买不起回程机票啊，再说了，你是中国国籍，海关又不会把你拦下来。”男生继续喝水，语气里有一些郁闷， “你如果不敢，我去机场接你，给你接风壮胆。” “不是不敢，我怕他不喜欢我。”苏梓墨翻了个身，黯淡的灯光闪烁在阴雨绵绵的黑暗中，“如果我收获的是一个悲惨的结局，我连再回来的勇气也会跟着一块丧失，我想你懂我的。” 男生握紧了拳头，提高了音量，“怕什么，天涯何处无芳草，何必单恋一枝花，你的选择多着呢，他不喜欢你，你可以来找我啊，我现在也是单身，而且我跟你一样也是失落之人，甚至比你还惨，因为我被她直接拒绝了。” “你住在哪？”苏梓墨小心翼翼地问道。 这个男生保密了一切关于他的个人信息，还说既然是匿名电话，就不需要知道对方长什么样，住在哪个地方，就当彼此是倾听者，聊聊彼此的心事，因此苏梓墨没敢问得太多，现在提起了勇气也是经由他挑动的。 “江州。”男生转了个弯，来到了隔壁的置物间，打开灯，透过窗口可以看到对面别墅落寞的景象，“你心仪的男生在的地方。说白了，我们俩其实是同类人，我喜欢的女生她不喜欢我，而你喜欢的男生，你认为他不喜欢你，既然天涯沦落人，你不如你来找我，何必便宜了那小子，你对他思念诸多，他可能连你是谁都记不太清。” “那你叫什么名字？”苏梓墨尝试着问道。 然而问题却在这里被戛然而止了，“我叫欧…算了，我知道你不可能来找我的，我跟你开玩笑呢，既然你喜欢他，那就勇敢去追他吧，别轻易放弃，放弃只会让你自己后悔。” “你说的有道理。” “那你现在想睡觉吗？”男生踢了一脚被灰尘弄脏的墙壁，“听你那边嘈杂的声音，是在下雨吗？” “对，雨下大了。”苏梓墨爬起身朝窗边看了一眼，“偶尔下一场雨，没什么稀奇的，你那边怎么样？” “晴天，看得到月光。”男生仰视着黑漆漆的半空，残缺的月牙正悬在上方，散发着皎洁的光辉，“你喜欢下雨天吗？” “不喜欢，潮湿阴暗而且吵得头疼，空气压抑地让人睡不着觉。” “你应该放一首轻音乐。” “你跟我说说你喜欢的女生呗？”苏梓墨打起了精神，“我想知道她是什么样的人，如果和我很像的话，说不定我可以间接取代她，成为你心目中的女神。” 男生忍不住笑道，“别瞎说了，我又不是什么人都喜欢得上，我比你想象得专情的多，更何况，她压根对我无感，跟你说多了也没用，你快点睡吧，我也要睡了，明天期末复习，我忙着呢。” “那你好好复习，我挂了。”苏梓墨闻声，只好无奈挂断了电话，她看了一眼熟悉而陌生的电话号码，将它复制到微信添加好友的搜索栏里，前一阵子搜索不到他的微信号，今天却不经意间找到了他的具体信息。 “鹏？”苏梓墨讶异地点进去看了下，朋友圈里晒得是几张女生的照片，那女生很眼熟的样子，好像和她记忆里某个女生很相似，她隐约觉得她和视频过的夏末很像，但她无法确定是不是夏末。 也许只是他喜欢的某个人而已。 苏梓墨没有心思再往下拉了，将手机扔到了一边，然后沉沉地睡去了。 与此同时那边的男生关闭了电脑主机，他瞧了一眼卧室墙壁上和夏末的合照，似乎是做了一个艰难的决定，痛快地将它撕掉扔进了垃圾桶里，他想也许以后不用再单恋她了，倒不如趁早认输，反正他也没走进过她心里，何必浪费太多精力，吃力不讨好的事情，他以后再也不干了。 “再来一局呗？”班上开五黑的同学又来语音呼唤他了，“这回我和阳打上路，你和小A打下路，龙打中路，我们五管齐下，你顺便去草丛里灭了那几个野怪……” “不了。”被唤起的情绪怎么也压制不下去，“我睡觉去了，你们玩，明天考完了再上线陪你们打。” “真没劲，你下吧，我再玩一会儿人机。” 欧阳鹏吐了口气，删掉了几张他保留的夏末的照片，清空了朋友圈，他觉得过去的自己傻得可以，但删了之后又有些后悔，明明就那么几张当作怀念了，却不给自己喘息的机会，真的想一刀两断，应该转班，转校，转城市，断绝一切联系。 说白了，还是放不下，无法做到真正的决绝。 “我醒了。”半夜又打来了电话，欧阳鹏迷迷糊糊地接了，这三个字让他也一下子清醒了， “我上线了，你陪我打一会儿地图吧。” 欧阳鹏强忍着困意，打开了电脑，“你等一会儿，我游戏里上线，长途电话费太贵了，你跟我游戏里聊吧。” “好。”苏梓墨挂断了电话，进入到东方城的区服，欧阳鹏的头像刚刚好点亮，回话也是非常迅速， “新的任务地图？” “嗯，难度系数不大，但技巧难度要求比较高，有部分新装备的碎片掉落，我们一块打过去，你看怎么样？” “行啊，你的装备不错，个个稀有，跟你混非常划算。” “东方城F18地图见。” 随后，地图加载成功，进入游戏战斗界面。 欧阳鹏背着剑进入了一片寂静的村落，苏梓墨跟随其后。 “村落里可能有睚眦兽，攻击伤害高，谨慎防范。”欧阳鹏提醒道，然后两人战战兢兢地往前，忽然一只好似青龙的四脚猛兽撞破了房屋，猛然跳到了他们面前。 欧阳鹏赶紧拔剑，“快点攻击。” “收到。”苏梓墨使出弓箭，对着睚眦兽一阵狂射，掩护着欧阳鹏向后退，欧阳鹏见时机成熟，跃然跳起，举着剑向睚眦劈了下去，一剑的伤害加成只让睚眦掉了一点血，这让欧阳鹏有些懊恼。 “怎么回事，圣剑加成失效了？”欧阳鹏发文字问道。 苏梓墨回语音道，“我也不知道，可能是新地图的怪物血量被提高了。” “小心。”欧阳鹏一紧张，出声提醒道，苏梓墨赶紧闪身，反过来就是灵敏的一箭，睚眦兽的血立马掉了一半之多，让欧阳鹏看呆了眼， “我的剑是木头做的？” 苏梓墨笑出了声，“可能是你选错了符文，或者系统有点问题。” “我看下怪物属性吧。”欧阳鹏点开睚眦兽的资料，方才发现是皮糙肉厚，对物理抗性高，但法系抗性又比较低的怪兽，难怪他一剑下去没什么用，于是他立刻将武器切换成了魔剑。 魔剑的物理伤害不高，但法系伤害足够了，和圣剑不相上下，主要看属性值，武器也可以通过提高各项属性来增加伤害的。 “欧阳鹏，你还睡不睡觉了！”欧阳萱半夜来查房，恰好抓到了忘乎所以的他，“明天考试，你想创历史最新记录？” “好，我睡觉去了。”欧阳鹏立刻关机。 但欧阳鹏三个字却被苏梓墨听到了。 难道世界上真的有那么巧的事情被自己遇上了？ 068清羽的烦恼 -------------------- 清羽半夜被吵闹声搅醒了，她睡在大床上，两个妹妹睡在旁边的小床上，本来是一片和谐安宁的景象，保持到天亮之前是没问题的。结果琴木大概是做噩梦了，没由来地踢了绘香一脚，然后两个人争执不休地闹起来了，尤其是绘香，她想补回来一脚，但琴木不依，于是两个人吵着吵着，就把旁边睡得正香的清羽吵醒了。 清羽打开大灯，“你们俩可真优秀，一件小事你们也闹腾的起来，琴木，我先问你，到底为了什么，喋喋不休地吵架，你不知道我明天要考试复习吗？” “我做梦的时候好像不小心踹了绘香一脚，但我不是有意的。”琴木小声喃喃道，“这也不全是我的错啊，做梦谁能想得到那么多啊，而且我也向她道歉了，她非认死理，说以其人之道还其人之身，我不依，她就跟我闹，还扬言说要打我一顿。” “太过分了啊。”清羽幽怨地说道，“绘香你必须道歉，琴木是你姐姐，她做错了事情，但不是她有意踹你的，你有什么资格还她一脚呢？我不认为你的做法合理，所以道完歉后，赶紧给我睡觉去。” 绘香抗议道，“可她踹疼了我，我找谁说理去？” “你过来让我看看。”清羽给了她一个温柔的眼神，“伤到哪儿了？” “腿上有一道痕迹。”绘香特意展示给她瞧，清羽别无他法，只好吹了口气，然后轻轻揉了几下，“怎么样，好多了没？” “一般。”绘香钻回了自己的被子，“琴木跟姐姐睡去，我一个人睡就不会意外受伤了。” 琴木见绘香的态度不太友好，又想还几句嘴，突然听到了开门的声音，吓得钻到清羽的被窝里，不敢再发出任何声响。 “他回来了。”清羽猜测道，随后关掉了大灯，“你们俩给我安静一点，不准再吵了。” 黑暗中，琴木和绘香纷纷点头，保持着极大限度的忍耐。 而清羽也在紧张地观察着门外的动静，不用多说，半夜回来的肯定不是她母亲，只有一个人，是她喝得酩酊大醉的父亲，她不喜欢父亲这个样子，尤其是他喝醉了之后对母亲大打出手的恶劣行径，更是让她非常厌恶，但她又不得不依靠着他，尽管明面上家主更看好她来继承家业，但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父亲她又不能明着忤逆。 所以选择隐忍是最好的方法。 清羽听到门被用力敲了几下，还有拉动的噪声，猛地反应过来自己已经锁门了，方才松了口气，她用眼神暗示着两个妹妹闭上眼睛睡觉，她们俩此刻很乖地按照她的要求做了，整个房间陷入了一片死寂般的安宁，清羽连大声都不敢出，就怕门外的酒疯子闯进来。 “人呢！？”暴躁的喊声响起。 清羽没有理会，她只想早点摆脱外面这个人，然后安稳地睡上一觉。 至于她母亲，因为她父亲酗酒的问题，早就搬到学校的宿舍楼去住了，图的是一个清静，但她没办法全身而退，或者说她退了就代表这个家完全失守了，所以等这个疯子稍微清醒了点，她再去外面将他扔回房间比较安全。 虽然考虑过将他拒之门外，但终归是自己的父亲，睡在外面碰到什么事情很难说。 “都是混蛋…”一声叹息。 清羽屏住呼吸，换了个姿势，捂住了耳朵，琴木睁大眼睛看着她，轻轻说道，“姐姐，我们会不会有危险啊？” 清羽面色温和，“他要是敢闯进来，我让他这辈子出不去。” “姐，他为什么又回来了？”琴木继续问道，“他不是在外面有别的女人了吗，为什么还要回来？” 清羽眨了眨眼，“谁知道呢，整天喝酒喝得神志不清，哪天死在外面都没人帮他收尸，小孩子别管太多了，睡觉，明早送你去上学。” “哦。”琴木靠在她的怀里，渐渐地睡熟了。 躁动声过去之后，清羽悄悄地从床上爬起来，打开门，客厅的灯也被打开，照亮了睡在地上的人，酒气熏天的男人，领带歪歪斜斜的，也不知道成天在干些什么，结了婚的男人还这么放荡不羁，自以为逍遥浪子，其实是清羽眼中的可怜虫和败类，但她不得不扶起他，然后将他推到了卧室的床上后，关门离开了。 清羽不禁在想，如果他和老妈离婚了该有多好，但是自己会被划给哪一边，又无法确定，她有着自己的雄心和壮志，南宫家的家产和公司不能落到这种人手中，所以表面关系先维持好，至于未来需要她灵活判断，总而言之，她是不可能独善其身，两手空空的离开。 回房之后，清羽躺在床上想了很多，一直到第二天天亮。 她打开门，发现屋外大门被打开了，一个身材曼妙的女人坐在客厅里，而她父亲神志貌似清醒了些，和她断断续续地聊着天，很明显那个第三者到家里来了，而且是堂而皇之，清羽看到之后有一点生气，但碍于她的不追究，没怎么发作。 “我送妹妹们上学去了。”清羽交代了一声后，冷淡地带着琴木和绘香离开了。 她似乎有听到父亲在夸自己的办事能力强之类的，但她压根不在乎这种人的夸赞，他要是真的想对自己好，就应该把酒戒了，和小三一刀两断，重新挽回母亲的心，可他什么也没做，说着那几句空话又有什么用呢？ 虚有其表。 她用力摁下了电梯的按钮。 下到一楼，她恰好碰见了来找琴木玩的小女孩，名字叫徐灵，就住在这小区里，她们平时一块上学的，清羽对她有些印象，所以她担任起了照顾三个小家伙的任务，将她们送上车后，让助理确定好具体的路线，然后自己骑公共单车去学校的图书馆了。 “昨天晚上又发生什么事了？”走到图书馆门口，清羽接到了夏末的电话，“你老爸又喝醉了是吧，我就知道，照你这个情形，还不如让你老爸早点滚蛋，让他住外面和那女人一块去，图个清净。” “你猜的真准，你是我肚子里的蛔虫吗？”清羽无奈道，“我是没辙了，我尽力在维护这段婚姻，我不想让我妹妹们成为单亲家庭的受害者。” “可你的维持，让我感觉你快成为你两个妹妹的老妈了，你妈住学校里，你爸不管事，我说你家可真够乱的，有钱人都不注重家庭幸福指数吗？” 清羽冲电话里骂咧道，“别张口闭口有钱人的，这和有钱有什么关系，你要是有能耐，别在电话里瞎嚷嚷，给我想点有用的办法出来。” “办法当然有，逼走你老爸，然后你们就彻底清净了。” “说了跟没说一样。”清羽上了二楼的阶梯，“以后你少打听我们家的事情，和你不沾边。” “那我挂了，大学霸你好好复习吧。” “你连我去了图书馆都知道了？”清羽惊讶。 “那当然，我的定位器在你那，我本来用来另作他用的，结果和你聊天的时候，被你揣兜里了。” “还真是。”清羽摸出个黑色的小玩意，“你还要吗，不要我扔了。” “别扔，下次见到面给我。”夏末立刻急了，“这小东西值钱的很，好几百块呢。” 与此同时，乔寒正在家里喝着冰镇果汁，顺便看乔芸小黑板讲题。 “乔寒同学，你看黑板，把你嘴里的吸管扔了，麻烦对老师尊重一点好吗？” 乔芸用黑板擦连砸小黑板，方才制住了她嚣张的气焰。 乔寒将果汁移到一边，“你刚才说的那一题能再讲一遍吗？” 乔芸指着她道，“我就知道你没用心听我讲，这一题难度系数挺高的，注意仔细听。” “不是这一题。”乔寒指着更上面，“是22题，那道选择，怎么用的最简单的方法？” “基础题？”乔芸随手写了几个公式，“直接代入计算啊，我口算出来的，因为这种算数没什么含量，所以算的比较快。” “好吧，那你再说一遍那道难题。”乔寒皱了皱眉头，“速度稍微慢一点，我理解能力不容易跟得上你的节奏。” 乔芸只好忍气吞声道，“我只说一遍了，你自己悠着点。” “没听懂。”乔寒试着去理解，但这几个步骤过得太快，她无法有效地串起来，“再说一遍好吗？” “你自己玩吧。”乔芸扔下了粉笔，“什么时候理解了再来叫我，我先去睡觉了。” 乔寒连忙大声呼喊道，“喂，我明天考试了，你今天去睡觉了，我明天怎么办啊？” “凉拌。” “不行，你给我回来。”乔寒扯着她回到了小黑板边，“端正态度，再好好说一遍，好姐姐，算我求你了。” “看在你喊我姐姐的面子上，我再给你上一会儿课。” 没想到一堂课直接延续到了中午十二点。 乔芸哈欠连天，乔寒笔记做了好几页，行之有效即可，但乔芸付出的努力太多，所以中午饭还没吃，就去睡午觉了。 069 期末复习 -------------------- 复习的过程是冗杂和枯燥的，夏末一早起床就做好了准备，客厅桌上摆放着的五三和教材全解以及一系列夏曦用过的高考辅导资料和课堂笔记，错题本一应俱全，夏末可谓是有着强大的后台作为支撑，本来考得差就应该以死谢罪了，但是夏末脸皮厚，要不然她也不会浑浑噩噩活到现在。 复习的流程按照夏曦的安排，先是语文其次生物，然后才是化学物理数学，因为夏末的生物掌握的比其他科目要强，而且生物侧重记忆的东西比较多，不像物理和数学千变万化，以往夏曦针对她辅导的突破口都从生物下手。 今天也是一样，语文被放在最前面大概是考虑到夏末早上犯困，语文虽说不用计算，但理解起来并不比数学容易，大概是言之成理，即可得分的缘故，出的题目常常让人摸不着头脑，尤其阅读理解和古文言翻译，一旦有所偏离分数几乎被扣光，夏曦当年也是烦恼不已，高考差点就马失前蹄了。 但他运气好，幸运掰回了一局。 “古诗题，请问沾衣欲湿杏花雨，吹面不寒杨柳风是什么样的意境？”夏曦拿着试卷严肃地问道。 夏末对着答题卷，咬着笔头，冥思苦想得出了一个结论，“沾衣欲湿杏花雨，意思就是说，衣服被沾湿了，还落了一身杏花，哥，你说这诗人有病吧，好端端地跑到杏花树边做什么，杏花开的好好的，干他何事？” “别扯开话题。”夏曦瞪她一眼，“你前面的理解还有点相似，但是后面完全曲解了作者的意思。那你再说说吹面不寒杨柳风这句话有什么含义？” “我…吹面，风吹在脸上，这和杨柳有毛关系，我说诗人是不是挺爱沾花惹草的，下雨天吃饱了撑着，非去树边上待着，活该淋了一身湿。”夏末忍不住吐槽道，这也间接让夏曦明白了她的语文分数比数学还低的缘故。 这也是为什么夏曦第一个讲解语文的理由，谁让她把语文考出了清新脱俗的高端水准，全班倒数第一的桂冠非她莫属。 “好好答题，用自己的话写在纸上面，我待会儿来检查你的答案。”夏曦为了防止她作弊，收走了试卷答案和手机，带着茶杯暂时离开了客厅，真不是他想离开，而是他实在看不下去。 “呼，怎么写啊？”看着试卷上的题目，夏末发愁了，她的语文仍然处在初中阶段，一下子给她一个深不可测的意境题，她的脑袋即便是酷睿I9，也经不起高速运转的处理过程啊… 忙活了小半天，夏末筹措了她脑袋里能够想象到的词汇，尽量把两栏横线填满了，因为小学语文老师跟她说过，只要格子填满了也能得分，总比一分不得要强得多，哪怕答案完全是错误的，老师也会看在辛苦的份上多少给个一两分。 “写完了吗？”喝着茉莉花茶，夏曦悠哉地走过来，弯下腰看她用手遮起来的答案，将她的手用力挪开，“害羞什么啊，写完了就让我好好看看，分析你犯错的地方，否则你下次再遇到这样的题目，你还是写不来。” “好吧。”夏末红着脸让步了，她觉得看自己羞耻的答案，比哥哥看她洗澡还要丢人，不仅仅因为内容糟糕，更因为她写的狗屁不通，说不定被看完之后还会被训斥一顿。 夏曦大致扫了一遍夏末的作答，字歪歪扭扭的，但比男生的字稍微强一些，最起码能看得懂。况且现在教她练字也晚了，明天就要开考了，多教教她答题模式，上阵起码不至于手足无措。 “这里你想表达什么？”夏曦指着第一栏后面一句莫名其妙的话，“诗人后悔下雨天出去淋雨，对杨柳和杏花产生了无比的憎恶之情。” “你…你让我说你什么好？”夏曦一把扯过她的笔，划掉多余的一句话，用自己娟秀的字迹重新标注了一行，“杏花的意象代表着的是唯美和浪漫的春天景象，吹面不寒杨柳风，略过杨柳的风不再寒冷，说明春天已经来临了，诗人感慨的是春雨来临时万物生机勃发，气象更新的美妙。” “哥，他不是讨厌下雨吗？” “谁跟你说他讨厌下雨了？”夏曦无语，他气得直接拍了下夏末的后脑勺，“你稍微动一下脑子好吗，一看到杏花你就应该联想到花代表的是美好的事物，不然人们赏花是为何，难道是给自己找不开心吗？” “真奇怪。”夏末喃喃地埋怨道，“下雨天在家睡觉多舒服，多大的人了，还跟个小孩子似的雨天跑出去玩耍。” “童心未泯难道也不成吗？”夏曦接过她的辩解，将试卷上的答案全部划掉，并给她写了几个方面的答题步骤，“第一，你先解释这两句诗的意思，就是作者他说了些什么。其次，把作者诗句里出现的意象解释一遍，花代表的是什么，杨柳代表的又是什么，第三你再补充两句诗蕴含的感情，比如作者憧憬些什么……” 被夏曦教育了一大通，夏末只好硬着头皮把他说过写过的话总结到笔记本上，以作参考，“哥，我发现你越来越啰嗦了，以后适合当老师。” “老师我可不当，能让你当上老师我就满足了，男人以事业为重，太过稳定的生活不是我想要的。” “哟，嫌弃老师啊，哥，你不知道现在教师这一行有多吃香，尤其数学老师，双休日补课带着一大帮子学生，一个学生一次课七八十块，你要是当上数学老师了，我的好日子就来了。”夏末为老师辩护起来，即便她的天敌就是老师，但她并不认为哥哥说的有道理。 “为什么你的好日子来了？”夏曦饶有兴趣地看着她。 “因为我将来是要嫁给你的，不信你自己看着办呗，你要是交了其他女朋友，我逮到一个拆散一个，我就不信你一辈子不结婚。”夏末再次声明道，比前几次多了底气，大概是昨天晚上哥哥的主动让她觉得自己的魅力被增强了。 夏曦咳了咳嗽，忍俊不禁道，“嫁不嫁我以后自有天意，麻烦你现在把古诗题做完再YY好吗，你看看现在几点钟了，都快十点了，你是打算其他科目不用复习了，对吧？” “一天哪能复习地完啊？”夏末心有余而力不足。 夏曦并不否认她的话有道理，但是因此放弃复习了，情况会变得更加不可控制，所以考前搏一搏吧，尽量复习多少算多少，他也没指望夏末考满分，只是希望她比以前的考试稍微有所进步，让老妈对她重新提起信心。 古诗题坎坎坷坷地做完了，夏末又被迫多多练习了几道类似的题目，先开始答得漏洞百出，令人啼笑皆非，后来渐渐找到了规律，得到了一些要领，尽管有些偏离原文的意思，但最起码格式上符合了夏曦的要求。 夏曦好不容易折腾完古诗，一看时间接近11点半了，冷汗直冒，顾不上其他题目，直接开始复习生物，好在夏曦生物的笔记记得错落有致，条条框框分明，夏末按照他的要求理解减数分裂，有丝分裂和受精卵的构成等等…… 也不知是夏末天赋异禀，还是他教学水平高超，一个多小时就把大致的内容全部讲解透彻了。 “哥，我聪明吧？”连续答对了十多道选择题，夏末的心中的花儿怒放开了，炫耀的表情就仿佛自己做了件了而不起的大事。 “聪明，聪明，聪明的孩子也要吃饭了，去洗手吧。”夏曦宠溺地目送着她兴奋地跑开，隐隐之中多了几分安慰，也许这一次期末考试真的能创造奇迹也说不定。 “老妈，中午做什么好吃的啦？”殷勤的夏末闻着香味，出现在厨房门口。 妈妈也许是受到夏末今天好好学习的积极性带动，心情颇好，开口就笑盈盈道，“你喜欢的茄子烧肉和宫保鸡丁，我还特意给你做了红烧鸡腿，不过现在还没烧熟，你等一会儿再来吧。” “好嘞。”夏末兴高采烈地从厨房里蹦跶出来，“哥，老妈做了一桌好菜，你就等着开吃吧。” 夏曦悠哉地伸了个懒腰，“现在懂得多劳多得的好处了吧，好好学习，老妈不会亏待你的，你自己想想，以前五天总有三天挨骂，还经常吃不到肉的日子好受吗？” “好的好的，都听你的就是了。”夏末心情大好，不跟他计较了。 这一顿饭也因为妈妈收敛了自己的啰嗦，总是给夏末夹菜而变得和谐起来，夏曦难得没听到妈妈抱怨工作上的事情，吃得也格外地香甜，一大桌菜不到一个小时就吃地快结尾了，期间夏曦不停地夸妈妈做饭好吃，唆使妹妹也一块说，夏末机灵，当然不忘讨好妈妈。 “看到你们俩相处融洽，咱们家每个人都积极向上，我就放心了。”妈妈流露出了满意的笑容。 “以后会变得更好的。”夏曦也相信，平凡的家庭会一点一点地向着充满阳光的方向发展蔓延，直到升到美好生活应该去的地方。 070 郑瑶和南宫清羽（1） -------------------- 自从南宫清羽因为公司的业务繁忙抽不开身，每天忙于看报表和做决策。 期末考试的逼近让她顿感头疼。 常年年纪第一的她，由于重心渐渐挪到她的商业野心上面了，所以她稳坐的王座逐渐被后来者给赶上了，前几次非正式的摸底考试，她从第一一下子滑到了第二，甚至第三名，眼看着被一个个悉心努力，实力不容小觑的强人超越了，南宫清羽心里很不是滋味，她是一个擅长复习的人，自然用不着别人帮她补习。 她缺的仅仅是时间和精力而已。 然而正当她准备沉溺于图书馆复习一天，她一大早就接到了某个不知名的电话，“学…学姐，我…我是郑瑶，你能帮我指导一下功课吗，我就一点点不懂的地方需要麻烦你，十分感谢。” 礼貌的用语，害羞的语气，这中二病丫头不中二的时候其实挺少女的。 而且近来由于彼此生疏了些，郑瑶在学校里见到她也不好意思缠着她不放，或者偷偷袭击她了，一来是南宫清羽周围的警备加强了，一个个西装革履的大汗全天候看护，保障她的安全。以前郑瑶放肆跋扈，借机捉弄南宫清羽，都是在她的允许下进行的，否则她一个小丫头片子哪有资格近她的身，纯粹是南宫清羽的仁慈而已。 二来呢，南宫清羽的暴躁值上升了，她一个人的战力就足以抵得上七八个人加一块的战力值，还没等她的保镖出手，她就轻轻松松地将郑瑶五花大绑又或者抬起来抱走，扔回她的教室里，高一的学弟学妹们看到南宫清羽压迫性的气场，哪里敢吱声，纷纷默认她这种‘除暴安良’的行为。 一来二去，郑瑶被吓怕了，也就不敢再乱来了。 但以前的梁子和现在的求援是两码事，南宫清羽不至于小气到和一个小丫头过不去，更何况这丫头比自己矮的多，家里条件也不好，父亲一个人打工，母亲早年去世，是谁听到了都会感到心疼，南宫清羽亦是如此。 但眼下南宫清羽自己都快没时间看书了，哪有心思管她的成败，反正高一的课程也不难，就算考差了也不急于一时，顶多被家长骂一顿而已，学校又不会安排补考，更不会重开一门课继续学习，最多开个家长会告诉家长一些详情，然后再由家长决定，回到家是否把孩子骂一顿或者打一顿，往往郑瑶就是那个被骂的很惨的对象。 但骂一顿，哭一场，第二天就忘得干干净净，比夏末还没心没肺。 南宫清羽前一阵子因为学生会的贫困户帮扶活动去过几次郑瑶的家，她的父亲当时不在家，就她一个人傻乎乎地在家里洗衣服，三十多平米的小房子窄的路都快走不通了，清羽当时就在想，这丫头的个头如此娇小，是不是因为平时没吃饱，所以营养不良，后来一思考，的确挺有道理的。 那几天清羽为了起到帮扶的实效作用，让家里控股的子公司送来了好多家具和电器，替换掉原来坏了或者闲置的老古董，就比如郑瑶小房间里的空调，已经吹不出冷风了，又比如洗衣机闲置着被积灰了，一通电源就跟山崩地裂似的巨响，所以才会让清羽次次来都看到她手动洗衣服。 但也有人说她帮扶太过头了，平时送给敬老院的东西就一些营养品和牛奶什么的，为什么单郑瑶一家就送去了不下于上万块钱的东西。 清羽也奇怪自己为什么对一个不相关的人那么用心，也许是觉得她太可怜了，毕竟小小的身影撑起一个家，和其他同龄的孩子不一样，过早承受了不该承受的压力。 尽管看动漫，也挺中二的，但她竟然是去隔壁蹭电脑看的，也难怪清羽一直好奇她哪来的钱买周边的衣服，据说是隔壁的邻居送给她的，仔细想来，隔壁的邻居对郑瑶挺不错的，但她几次过去拜访，隔壁都没开门，甚至连家里的动静都听不着，想来着实奇怪。 可世界上奇怪的事情多着呢，清羽也不会一件件地去甄别它是好是歹，更何况她又不是上帝，不能决定别人的人生，帮一把是一把，但授人以鱼不如授人以渔，只有郑瑶自己真正独立起来，才能让整个家跟着富足起来。 “复习哪一门，占用多长时间？”考虑到小女孩考试考得不好，容易回去挨批，清羽心软于是答应了她的请求，“我现在在学校图书馆二楼，你有空就过来一趟，我没办法去接你，你自己找过来吧。” 郑瑶跑得比兔子还快。 以至于清羽半个小时后就在图书馆二楼看到迷茫找人的她，对她招呼道，“快过来，坐这边。” 郑瑶激动地说不出话来，她的成绩不差，是凭本事考进博雅高中的，只不过名次不高，而且上高中之后退步了一些，所以近来才一直想方设法找人补课，南宫清羽就是其中之一，她也请求过夏曦，但被夏曦以家事繁忙拒绝了。 “有哪几题不懂，快点说，说完我要做物理习题了。”清羽日理万机，连说话语速也不自觉加快了。 “这里，还有这里，我抄了一遍题目，清羽姐，你写个解题步骤给我看看就好了，我自己领悟一下，不会占用你太多时间。” “没想到你这么自信。”清羽钦佩地笑道，“小学妹，数学题不是光看看步骤你就会做了，不懂原理，考试不是你做题，而是题玩你，稍微一变形你就迷糊了，所以我还是跟你简要地讲解一下吧。” 郑瑶求之不得地点头，“谢谢学姐。” “亏你还知道我是你学姐，以前把我当大魔王，大BOSS攻击的时候，怎么没喊过我一声学姐呢？”清羽有意而为之地瞪着她，脸上的笑意收揽不住。 “以前是我不懂事，现在我不会再做傻乎乎的事情了。”郑瑶低下了曾经尊贵的头颅，认命似的屈服于清羽，“学姐，以后你就是我的大姐大了，我以你为尊，你让我做什么我就做什么，我要当你的小弟，为你马首是瞻。” “喂，我家又不是开黑帮的。”清羽捂着嘴笑道，“小学妹，你是不是因为之前我帮你家里的缘故感激我啊？” 郑瑶难为情地点点头，“学姐，你对我太好了。无论是学习上还是生活上，你都是我的恩人，要不是因为你，我可能现在还在为家里的事情发愁，学姐你虽然高高在上，让人触摸不及，但同时也是个很善良的人，如果我是男生的话，我一定以身相许。” “夸大事实了，我哪有你说的那么高尚，我也不求你的报答，好好生活，别委屈自己就好。”被意外夸奖的清羽不好意思地笑了，尽管收获过无数赞赏，但是被一直不服自己的小学妹说出这番话，总有一种征服了她的优胜感。 意犹未尽的愉悦之后，清羽自然没有忘记来图书馆的初衷，帮郑瑶做完了几道题目，又顺带着耐心讲解了两遍，直到她听懂了，清羽才松懈下来，开始翻看自己带来的书籍，一段时间不理会，竟然连公式都记得不太清了，要是直接上考场，怕是当场阵亡。 “学姐你的成绩为什么老是年纪第一啊，有什么诀窍吗？”郑瑶从未希冀过第一的位置，她无法想象排名靠前的家伙的是怎么样一群牛逼的人。 如果她能站在峰顶服俯视别人，想必做梦都会笑醒吧… “已经不是第一了。”清羽坦然笑道，也不瞒她事实，“但诀窍我八成是找不着，我觉得天赋占一定的比例，剩下的努力和平常人差不多，只是我比平常人的效率和领悟力更高一些。” “果然神的世界我看不懂。”郑瑶抱起自己的物理书，坐到了清羽的旁边，比清羽矮了不止一个头，但视线却格外地明朗，习惯性地往四周看，突然发现图书馆前面后面左边右边分布着清羽的保镖，一个个杀气逼人，西装革履，英武不凡…颇有些黑客帝国的阵势。 郑瑶哑然，这么多保镖一天的工资都得付不少钱吧，仅仅是陪着她一个大小姐到图书馆就快组成一个足球队了，她想都不敢想，所以她放学之后就快快回家了，免得被歹毒腹黑，不怀好意的人盯上。 “你这家伙，又闲不住了是吧，看什么啊？”清羽迎刃而解了一道题，正欣喜着呢，抬头就看到她一副惊讶的表情。 “学姐，你平时出门都必须有人随时随地跟着吗？”郑瑶被他们一个个盯得心慌，块头大而且力量足，若是她刻意找清羽打闹，不得被这群壮汉揍不成人形啊。 “你说他们啊，这是我爷爷，南宫家家主安排的，因为最近江州不太平，一个月以前，据说本市的一个富家千金被人掳走了，绑票的开口就是几千万，不给就要杀人。” “现在还会有抢劫的亡命之徒吗？”郑瑶觉得不可思议。 071 郑瑶和南宫清羽（2） -------------------- “有啊。”清羽点开手机里的地图，随手指着几个大致的地方，“众所周知，江州历史遗留的棚户区很多，其中最乱的就是我指的这四个地方，流动人口过多，地理环境复杂，而且住着很多没有身份证或户口的黑户，不乏有犯罪分子藏匿其中，我们南宫家为了帮助维持江州的稳定，已经协同警方铲除掉其中的两个传销和赌博窝点了。剩下几个溃不成兵，顽强抵抗，不过迟早也会被各个击破。人赃俱获。” 郑瑶的眼中闪过闪亮的光辉，“哇，听起来好酷啊，请问学姐你们家开的是保镖公司吗？” “保镖业务只是其中之一，我们主营业务是房地产和配套商业，以及奢侈品和日用百货等其他产业。” “好厉害……”叹为观止，郑瑶不得不叹息人与人之间的差距甚大，“学姐，那我想问你，你们家旗下有专门组织的黑帮吗，比如帮人收钱，替人消灾，收保护费的那种？” “黑恶组织是违法的。” “啊啊…请问学姐，你听过荣武帮吗？”郑瑶越来越兴奋了，开始脑补起都市传说的情节。 “没听过，名气很大吗？”清羽漠然地望着她，似乎某些以前嫌弃她幼稚的观念又偷偷窜回来了。 果然小孩子还是小孩子，一有点中二的故事马上就高兴的不得了。 郑瑶信心满满地讲解道，“据说荣武帮是一个替天行道的正义组织，虽然他们也是黑帮，但他们的目标是劫富济贫，帮扶困难群体，协助铲除社会上欺负别人的渣滓和败类，所以又有传言说，荣武帮是一个由英雄组成的队伍，他们就相当于江州版的复仇者联盟……” “打住打住，你又从哪里听来的荒谬新闻，你以为他们全是梁山好汉啊，除暴安良，伸张正义。现实中这些全是警察该做的事情，普通人去做那叫违反法律，动用私刑。劫富济贫，伤人致死是要进大牢的，而且把牢底坐穿。” “清羽姐，你先听我玩说完嘛。他们不仅控制了整个江州的政界商界，伙同警方遮天蔽日……”郑瑶停不住了，继续吹嘘，一脸沉迷陶醉的样子。 清羽掐着她的脸，摇晃着她的小脑袋，终止了她子虚乌有的幻想，“醒醒，你的英雄梦该搁一搁了，哪有那么逆天的组织存在。等期末考试考完了，干脆我带你去电影院看科幻电影吧，你想要的英雄全都有，但是现在能稍微消停点吗，我让你来图书馆不是听你讲故事的。” “啊嘞？”一用力被掐住脸，郑瑶便回到了现实之中，发觉清羽瞪着她一脸的不高兴，立刻收敛地低下头看书。 于是之后两个多小时里，清羽沉默着看书，时不时用草稿纸验算，动作娴熟而凌厉地像是个顶级剑客,游刃有余地拔剑与物理题过招，挡剑的姿势帅气，格杀的动作更是超凡脱俗，那气势看得郑瑶整个人都呆了，她是在做题吗？ 总有种奇妙的感觉--她在与敌人武力对决。 “你复习完了吗？”清羽过了好一会儿，才抬起眼瞪着她。 “哦哦…还…还没呢。”郑瑶忙低下头看书，只是文字她看着有点怪怪的，当她看到8字毫无变化，顿时发现书倒过来了，又红着脸将书转正，整个过程她的心扑通地跳的很快，就仿佛下一秒清羽会凑到自己面前，和她之间保持着零距离。 “认真复习吧，别看我了。”清羽盯着她稍一会儿，又低下头做题。 “我…我这题不会做。”就像是阻止住了清羽的离开，她指着一道大题，让清羽的眼神再次回到了她身上。 “哪一题？” “最后一题，求取值范围。” “你也好好动动脑子啊。”清羽无奈地接过她的试卷，笔尖划在纸张上，流利的文字伴随着沙沙声写了一行又一行。 郑瑶咳了咳嗽，小心地伏着身子看过去，“怎么样，容易做吗？” “让我想想题目的逻辑，你等一会儿。”抚摸着半边脸，思绪萦绕在试卷之上，清羽有些被刁难住了。 “呼，等等，你们期末考试会考高二的内容吗？” “应该不会超纲吧…”郑瑶眨巴着无辜的大眼睛，“可我们学校是省重点啊，出的题目哪有不超纲的，他们恨不得把大学的内容也全部加进去，我同桌最近在看高数，他说应该我们班人手一本，这样有些题目就迎刃而解了。” 清羽一阵无语，“哎，是为难你了，但高数里的解法也不能用到现在的试卷上吧，否则就算做出来了也不给分，有些题目用洛必达定理和列格朗日中值定理做的确轻松，但只能做一个参考，不能作为你答案的内容。” “好难啊……”听着快晕眩了，郑瑶有点明白自己和学霸之间的差距了，“实在麻烦的话，就不做了吧。” “做，为什么不做？”清羽打起了精神，提醒她道，“不准再打扰我。” 之后空气仿佛凝滞了，整个图书馆的气流好似悬停了，郑瑶敲着笔，无聊地看着图书馆书架上的一排排书，从鲁迅的文集到冰心的散文，再到老舍的茶馆，时间悄然度过，她的心也因此沉寂下来，原来等待是那么蛮长的事情啊，甚至无可避免地感到了苦涩。 “好了，你要的解题步骤。”酣畅淋漓地做完后，清羽的眼神一亮，“以后多做点难题，这样你就不会被局限在原地踏步了，懂吗？” “懂，懂。”收好答案，郑瑶扫了一遍，顿时苦不堪言，“为什么这么长啊，好几百字，快能写作文了。” “因为难啊，就像一个程序，嵌套着好多个循环，题目也是一层包着一层，所以说，你也不用看了吧，反正你看了也没用，因为期末考试不考超纲题，就算考了你也做不来。” “打击我。”郑瑶憋下去就像个软柿子。 清羽喝了口水，面无表情地放下笔，“先把前面的选择题和填空题练熟，前面不错，保准你的排名马上升上去，信不信？” “你以为我跟你一样啊，想升就升，我家里又没直升机。”郑瑶嗔怪道，其实她更怪自己为什么那么笨。 “我家也没啊。”清羽寻常地笑道，“用点心吧。” 之后的时光中，清羽一如既往地复习，而郑瑶时不时问她几道选择题之类的，总而言之，大题她不敢问了，等到图书馆快要闭馆，天全黑了，两人方才收起纸笔，准备回家了。 “天太黑了，我送让家里的车送你吧，外面不安全。” “谢谢学姐。”郑瑶服从着答应了，逞能往往不会给她带来好运，她明白这个道理。 “学姐你之前的故事还没讲完呢？那个富家女到底死没死啊？” “你说绑架的事情吗，它不是故事，是上个月真实发生的事情，地点位于江州市古城区的南萧花园，一个富人别墅区，报道里说她是早晨跑步时被带走的，之后被绑上一辆黑色的越野车，再后来就被带入了一个废弃工厂。” “废弃工厂一般都在郊区吧。” “对，江州河附近一家倒闭的食品加工厂，现在去还能找到它的遗迹。” “那后来，她是不是被那群人给……”郑瑶细思则恐，下楼的速度也变慢了。 “小丫头想得还挺复杂的啊，不过我不知道过程，我只知道她最后死了，之前葬礼我爸爸去出席了，因为是熟人，所以参加了悼念酒席，我没有陪同参加，毕竟这事情凑热闹会给别人留下不好的印象。” “她长得漂亮吗？” “没你可爱。”清羽笑道，“好了，你别问了，对死者大不敬。” 七点钟的图书馆只剩下楼道的灯尚未熄灭，周围的教室里一片漆黑，吓得郑瑶抱紧了清羽的胳膊，死死地不肯挪开，“清羽姐，图书馆好吓人啊，你说那些人怎么离开的那么快，这才七点钟呢。” “七点钟别人都吃过饭了，还有心思陪我们复习吗？”清羽的胆子大着呢，她就算一个人走夜路也不为所动，毕竟还真没什么可以吓到她的东西。 “以后我不来图书馆了，去学姐家复习吧。”郑瑶得寸进尺地小声说道，又像是明目张胆的请求。 “好啊，下次带你去我家的别墅复习，那里清净。”清羽并不反对，“而且靠海哦，一整片私人海滩，晚上繁星璀璨，特别漂亮。” “学姐你又在炫富了。”郑瑶即使已经到校门口了，也没撒开手。 清羽淡淡笑道，“我只对你一个人说了，为什么叫炫富啊，如果你有意见的话，下回就定在咖啡馆吧，反正我随遇而安，戴个耳机做题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别别别，我想去学姐家。” “暑假再说吧，到时候我会让夏末一同过来，人多才会热闹。” “可是，人多了难道不会吵嘛？” “你想要和我二人世界啊？”清羽眯着眼瞧着她笑。 “不…不是，我想好好复习。”郑瑶的脸又红彤彤的了。 紧接着陷入一阵沉默，清羽之后避开了这个话题，“郑瑶，你以后准备学文还是学理啊？” “学文啊。”郑瑶被她带离了话题。 “好孩子。”接着被清羽摸了摸头，“你的选择是正确的。” “咦？” 072 期末考试（1） -------------------- 期末考试如约而至。 陪伴考试一同来临的是江州熟悉的雨季，一年365天起码有八十多天都在下雨，也多亏了这场及时的雨，阻挡了晴好天气的提前来临，因为夏天的晴媚对于大多数人而言是受不起的，温度一下子涨个七八度，怕是教室里的风扇使劲吹也不怎么管用。 夏末提心吊胆地站在学校的公告栏看自己的考场号，这一次期末考试，又被称为高三之前的第一次模拟大考，学校非常重视，她哥考前也再三交代她绝对不许提前交卷，这也恰恰说明了期末大考对夏末的重要性，所以夏末看着一张大榜，就紧张地不得了。 “早啊。”清羽斜背着包，悄悄来到她身后，拍她的肩膀，“没想到你也背了包啊，考试需要用到的东西带齐全了吗？” “笔，橡皮，尺子，圆规，还有修正液，我都带了。”包是夏曦整理的，当然一件都少不了，否则以她的忘性，考试的时候又要慌慌张张借东西，引起监考老师对她的注意。 “看来夏末末同学洗心革面了啊。”搂着她的肩膀，清羽上下打量了一眼自己的名字，“诶，我们俩一个考场啊，你坐17号，我坐28号，隔得有点远，我看看还有其他人分到哪儿去了。” “清羽，你准备好了吧。”问了一句明知是废话的废话，夏末的紧张表现地很明显，“考试要加油啊。” “嗯，你也是。”清羽从她的嘴里听到这句话，感到十分稀奇，笑着调侃她，“是不是因为你哥的缘故，所以考试特别用心啊，我听你哥说了，昨天帮你备考累个半死，下次要不换我帮你吧，给你哥减轻一点压力。” “不用。”夏末略有不满地拉上自己的包带，“我复习的目的又不是为了学习…” “那你为了什么？”清羽莫名笑道，“是为了……噢？不过也好，有了一个努力的方向，相信你会比以前进步更大。” “你吃过早饭了吗？”夏末一斜眼就看到了食堂，三三两两的学生从里面走出来，她瞧着瞧着，空瘪的肚子饿了，于是问道，“要不我请你吃包子吧，空着肚子考试，这次就考不到第一了。” “没事，我有小蛋糕。”清羽神秘兮兮地从口袋里掏出精致盒装的早餐，羡慕地夏末快流口水了。 “这一定不便宜吧。”夏末歆羡地张望道，而自己只能吃味道不咋地的包子。 “还好。”她轻松笑道，随后把蛋糕塞到夏末手中，大方地说道，“骗你的，我早在家吃过了，留给你吧，我本来想自己吃的，不过你个吃货看到了心里肯定很难受，就当姐姐我送你的小礼物吧。” “谢谢。”夏末明显感受到清羽越来越大方了，以前她见到自己都不会这样的，难道她最近遇上什么好事了？ 和清羽一路撑着伞穿梭过学校繁密茂盛的樱花林，樱花树翠绿的叶子低压着，让她们不得不弯着腰，斜打着伞缓缓走进去，其间夏末跟随着她，被她牵着手，小心地提着她浅蓝色的裙子佝偻前进。 “下雨天干嘛穿裙子啊，多碍事。”夏末摸着质地良好的裙子，既珍惜又不解地好奇道。 “我出门的时候还没下雨，等到司机给了我一把伞，我才想起天气预报的提醒。”清羽眨眨眼回答道。 “真是贵人多忘事。” “平时对天气不怎么关注。”清羽耸耸肩，如常地看向其他地方，又把目光移回到她身上，“对了，最近你哥考得挺不错的，我听说学校和市里都要给他奖励，奖金七八千块呢，到时候记得让他回学校办理一下手续。” “学校发财了吗？”夏末难以置信，“以前不都是学生交学费给学校吗，学校原来还会送钱给学生啊。” 清羽平淡地解释道，“这是特殊政策，给学生的奖励而已，如果缺少内在的激发动力，学校还能继续保持高升学率吗？这叫各取所需，而且学校也不亏啊，靠好学生打出了名气，以后招生抢生源都占优势。” “我觉得博雅挺有名气的啊，我家亲戚一问我在哪上学，一听是博雅，都惊讶地说不出话来。”夏末如实地说道，不知不觉中她们已经来到了教学楼的玻璃门边。 门被上了锁…… 显然教学楼尚未开门。 “今天九点开考，提前半小时才让进，学校里的安排是让学生们提前适应高考的节奏。”清羽说道，随即指着行政楼自己临时房间的窗户，“先去我那坐坐吧，现在不着急，我冰箱里藏着饮料和西瓜，你也可以在那把小蛋糕吃了。” “你好贴心啊。”夏末难得碰上温柔的清羽，就是有点怪怪的，觉得风格和先前雷厉风行的她有些不搭。 “已经到学期期末了，不紧张了，明年一来我就是学生会长了，所有事情安排妥当了，该操的心也不用操了。”双手搭在背后，轻抚的风从耳边穿过，带着泥土的清香和夏日的气息。 夏末不由得抬头看着她，尽管清羽本来就比自己高，但她的眼神里多了几分仰视，“学生会长什么时候选的呀，你都没告诉我。话说当了学生会长权利一定很大吧，在学生面前多威风啊，又是讲话又是做决定的，跟学校领导平起平坐什么的，想想都挺霸气。” “你想太多了，学生会又不是校董事会，最多处理一些学生和社团事务，对学校的经营不构成影响。”清羽颇有些意味地看向行政楼三个大字，然后不由自主地摸了摸夏末的头， “想不想到学生会来打工，我准备招揽一些新成员，可以锻炼你的能力哦。” “不想。”夏末被哥哥以外的人摸头有些不舒服，扒开了她的手，老实地陈述着自己的理由，“高三很忙的，学习成绩还没提上去呢，就做一些与学习无关的事情，我哥知道了他绝对很生气的，而且我业余时间还要去学画画，我哥已经帮我报了暑假的绘画特训班。” “绘画？”清羽突然懵了一下，而后弄懂了似的点点头，“可以，我个人认为你哥想法不错，让你参加艺考，既能减轻你的压力，而且你考上好学校的概率比正常上理科概率大得多。” 夏末一想到好学校，难免有些憧憬地问道，“清羽，以我的实力努力下去，参加艺考，能考上江州财经吗？” “财经的艺术系名气不大，你考上的概率不小，当然也需要比较高的分数，毕竟财大是一类学校，不是任何人随随便便就能考进去的。” “哎，我希望和我哥在同一所学校，那样我就能监视他的一举一动了。”夏末隐瞒了自己的真实想法，话说的委婉了些，以免又被清羽笑话。 “监视？”清羽还是无可避免地笑容满面了，“以你哥的智商你以为你能监视得了他吗？他在外面认识了哪个女生你都不清楚，要我说，你不就是想和你哥在大学里风花雪月，防止异地恋带来不必要的痛苦吗？那你还不如考他隔壁的江州美术学院，路近而且学校人才济济。” “关键美院难考啊。”夏末叹了口气，“你又不是我，你轻轻松松做到的事情，对我而言很困难，更何况大学对我而言只是个象征，我的理想是做一个贤妻良母，照顾家里，把家里收拾地干干净净……” “你吗？”清羽笑出了声，“先把你的头发收拾收拾吧，小妹妹。真不是我存心打击你，你哥的动手能力都比你强，你如果宅在家里和废物有什么区别，我劝你立志好好考个大学，找份工作，给你哥减轻一点压力。” 夏末对着手机认真检查自己的头发，“挺好的啊，有一点乱，但并不影响我的美，无论怎么样看，我都是青春无敌美少女吧？” “是是是，你说得都对，自恋的小女孩。”清羽打开了门，做了一个请的手势，“先别玩手机了好吗，进来坐吧。” “好宽敞。”一踏入清羽的第二闺房，夏末就感受到空气都变得清新了，也许清羽这样与生俱来的女孩子比她这后来者更懂得作为一个女生的矜持吧，所以房间无论何时保持着整洁，“打扫地好干净，设施也一应俱全，薰衣草的清香遍布了整个空间，没想到清羽你挺能干的。” “是我们家助理星瑶过来收拾的，你不要误会了。”清羽从容地坐到桌边，窗外一览无余的是对面空荡荡的教学楼，“你先吃早饭吧，我换个衣服，等会儿再来找你。” “你要换裙子吗？”夏末看她走入了里面的小隔间，大致猜测道。 “这都被你猜中了。”清羽毫无顾忌地当着她的面脱下裙子，夏末盯着目不转睛，校花会穿怎么样的内裤，是她一直关心的，该不会是很性感的那种吧？ 她幻想着，期盼着，结果看到的却是米奇图案，好卡通…但米奇的三维感已经被她凹凸有致的身材衬托出来了。 “清羽，你身材好好啊，连我都快被你色诱了。” 夏末嘴上谄媚地说着，心里头却无比受伤，个子不如清羽也就算了，腿还不如清羽纤细，臀部也不如清羽的翘，难怪哥哥做了一半突然打退堂鼓了，没有实质性的诱惑力，即便长相可爱一些，也难以让男人屈服，更何况她已经直观地体验到这一劣势带来的坏处了。 073 期末考试（2） -------------------- 若是和清羽旗鼓相当的配置，想比不用任何方法，哥哥都会觊觎她的美貌，主动攻略她吧。也不至于她现在倒追哥哥追的如此辛苦，甚至连哥哥的第一防线都没破掉。 “上瑜伽课练出来的，有空你也去练练吧，对身体塑形帮助很大。”清羽脱下长筒的黑丝袜，骄傲却不狂妄地微笑道，转瞬换上一条合身的紫色长裤，重新回到夏末的眼前，“别看了，再看眼珠子快掉下来了。小蛋糕你吃完了吗？” “味道不错。”夏末将剩下的盒子扔进了垃圾桶，心里头却为此焦虑。 “你的表情不太对劲，怎么了啊？”清羽一眼便注意到了她难看的神色。 “清羽，我的身材是不是真的很差啊？”夏末一不小心将心里话说了出来，‘啊呀’地被自己惊吓到了。 清羽大致扫了她的浑身上下，宽大的校服遮蔽了一切，大概是眼睛无法给出实际的结果，所以上手从脖子一路摸到小腿，最后在夏末期待的目光中，中肯地点了点头， “是挺差的，用糟糕都无法形容。” “可我不胖啊。”夏末的脸色越来越差。 清羽摇头，意味深长地盯着她看，“和胖没有关系，好的身材不等于平板，而是从上到下给人一种美的感受，算了吧，你别在考试之前纠结这个问题了，你哥他不会计较这种无聊的东西，而且靠身材你不如多靠点脑子，考试考好了他自然认同你。” “你们学霸都是以成绩服人的吗？”夏末总算明白自己为何吸引力薄弱，原来是成绩太糟糕，哥哥这种级别的学霸瞧不上眼。 被清羽莫名其妙地洗了脑，她突然向往起考上前三十名后的生活。 一个随便什么都可以实现的心愿。 如果真的能做到。 她务必要让哥哥答应和自己的交往，并且不准分手！ 思绪打开之后，她突然觉得身材什么的也不是大问题嘛，只要自己努力表现，哥哥就轻而易举地被她握在手中了，又何必大张旗鼓地去做瑜伽，健身美容什么的，多浪费钱啊。 尽管她只是纯粹的懒和穷而已。 “好了，准备准备去考试吧。”时间悄然走到了八点十分，教学楼下面聚集了不少参加考试的高二学生。 “你哥也来了啊。”清羽眼尖，发现了徘徊在政务楼前面的高个子男生。 “哪里哪里？”夏末伸出头，对着窗外兴奋地四处乱看。 “他好像和一个女生在一起，哇，挺好看的啊，你哥女人缘不得了啊，你还不下楼去捉奸？”清羽刚把目光落向楼下，就有一个粉色格子衫的少女迎上前去，而且还是夏末不能相提并论的那种。 “我看到了，她是萱姐姐。”夏末非但不生气，还自得其乐。 清羽流露出些意料之外的惊讶，“你也认识欧阳萱吗？” “她是欧阳鹏的姐姐，我的干姐姐，以前老在一块玩的，我哥挺怕她的，因为她对别人要求比较严格，而且打人超级疼的，所以你别看我哥和他走在一起，他是有贼心也没那贼胆。” 074期末考试（3） -------------------- “如果有贼心又有贼心，你岂不是又得生气了，你看你嫉妒其他女生的模样，嘴撅地好丑，幸亏我不喜欢你哥哥，不然成为你的情敌很难受的。”一边说着，一边带着夏末出门。 关上门之后，夏末急切地下楼先去找她哥了。 清羽紧跟在她身后，大声喊道，“你慢一点啊，你哥又不会飞了，而且你今天要考试啊，你这傻丫头，你不去考场了吗？” “去啊，等我一会儿。”夏末迈着步子，气喘吁吁地跑开了，等她原地扫视了一圈，她哥已经不在原地了。 清羽追上她本来就是很轻松的事情，只是为了矜持，并且学校严禁校内狂奔，所以为了面子，才矜持地走下楼的。 “都跟你说了，你哥他今天有事情，所以才不会亲自过来找你，你有你的考试，他有他的任务，你们井水不犯河水，今天就消停些吧，跟我去考场，这才是你现在必须面对的大事。” 夏末不甘心地咬着嘴唇，“我考完再去找他。” “真是的，又不是煮熟的鸭子飞了。”清羽小声地抱怨道，随后拉着她，两个人风风火火地跑进了考场。 按照考场的位置安排，夏末找到了写好自己名字和考号的座位，清羽坐在明显离她比较远的第四组，而她在第二组，很明显两个人之间想要联动是非常困难的，更别提，清羽是一个非常正派的优等生，压根就不会借答案给夏末抄的，夏末想要动歪心思，抄袭的心，也只能收一收。 “乔寒，你也来了啊。”夏末瞅着教室门口一扫，乔寒一身酷酷的黑色套装背着包经过教室中间的走廊，漫不经心地寻找自己的位置。 “在这里。”夏末敲了下她的桌子，惹来了她惊喜的笑容，“我就坐在你前面吗？” “对啊。”夏末突然觉得考试有了保证。 “我想，这个教室会不会都是我们班的同学啊？”乔寒当然注意到了第四组正在扎头发的南宫清羽，她和清羽之间相处地并不融洽，所以没有指名道姓她的名字，“等一会儿估计又要来个眼熟的人了。” 夏末冲着教室门口笑，“你还真说对了，欧阳鹏也来了。” “哟，校草同学啊，夏末你该不会对他也有意思吧？”乔寒认为她的笑容比较诡异，有点危险的含义，但同时充斥着暧昧。 “没有，我在跟他礼貌地打招呼好吧。”夏末又冲着他招了招手，“鹏哥，你过来，我有事问你。” 欧阳鹏被突然问候了，心里忐忑不安，但还是过来了，“请问有什么事情？” 只不过缺乏了以前的热情，变得比较敷衍。 敷衍总归是有的，任谁不被公平地对待，只是当成一个备胎使唤，都会有心灰意冷的时候，更何况欧阳鹏是校内公认的十大校草之一，他不缺女生喜欢他，所以他对夏末的心情是复杂的，复杂到他看到夏末都有些心里不适了。 “萱姐今天找我哥为了什么啊？”夏末好奇问道。 乔寒也有些兴趣地凑了过来，“萱姐是哪一位啊？” 欧阳鹏看着她们俩这么合拍子，肯定是好上了，但表现出不满又太不礼貌，只好面和心不和地回答道， “是我姐姐，她说过，今天是找你哥有点事来着，但至于是什么事情，我也不清楚。” “好吧。”夏末打听失败，心里痒痒的，但除了作罢又有什么好办法。 随后期末考试正式开始，如乔寒预测的，这个教室坐着大部分夏末的同班同学，也有些别班的掺杂在里面，但数量极少。夏末眼瞧着排名比自己高的一群家伙，顿时有了些压力感，把他们一个个超过，何其容易。 如果她有偷窥别人试卷的千里眼，或者可以灵魂互换把别人的答案全部记下来再还原到自己的试卷之上等等的超能力，她想要考好多少次都没问题吧，但是她只是个弱小的凡人，幻想就此作罢，与其天马行空的浪费时间，不如趴着好好休息一下一整天都在运动的大脑。 “下面来签到，你们把证件拿出来，将与考试无关的东西放到前面来。”监考老师一共两个人，其中一个手握试卷，另一个则对照考生的姓名，查看学生的身份证。 夏末跟随着前面的人把包放到了讲台上，包括手机在内。 “一个人冲出一片天吧。”如此对自己说道，夏末多了几分被现实强迫的无奈，谁让她实力脆地跟渣渣一样，除了自我安慰一下，还能怎么办，听天由命吧！ 自我挣扎的时间是漫长而痛苦的。 夏末等待着试卷发下来，已经幻想过她好多种惨败的画面了。 仅仅是语文，都让她紧张地呼吸停滞。 “考试时间2个半小时，不允许作弊，如果你们其中有人准备好了小抄，请不要让我看到，考试过程中也不准拿出来，另外手机严禁揣在身上，现在放到讲台上来也不算晚，另外，手表在高考也是禁止携带的，如果你们需要看时间的，教室前面就是钟，考试过程中，我们也会提醒你还有多长时间。” 监考老师说的头头是道，夏末却只期待着试卷发下来，给她一份减缓压力的机会。 “好了，发试卷吧。”另一个老师像是看穿了夏末的心思，撕开试卷的包装纸，四个大组各自按人数分了试卷，夏末看着雪白的卷子从前面传到后面，心里怦怦乱跳。 糟了，是心肌梗塞的感觉。 好在试卷到手了，她正反面各自略微看了一下，题目有点多那是肯定的，但是内容也没她想象的那么变态，等等，这首诗好像哥哥讲解过，晏几道的临江仙·梦后楼台高锁。 诗词内容为： 梦后楼台高锁，酒醒帘幕低垂。去年春恨却来时，落花人独立，微雨燕双飞。记得小苹初见，两重心字罗衣。琵琶弦上说相思，当时明月在，曾照彩云归。 夏末顿时欣喜若狂，出现了她擅长的题目，这无异于牛顿被苹果砸中了脑袋啊，她差点笑出了声，被监考老师盯了几眼，她又不敢胡乱表现了，只好忍着喜悦，开始做前面的字词题。 这次卓有成效的复习让夏末信心倍增，尽管有些题她答得还是牛头不对马嘴，但相比以前胡写乱写已经好了很多了，尤其是作文题，她竟然看懂了其中的立意，老听哥哥说立意准确，她今天也抓着了立意，不亚于美国登月的成就感。 075 期末考试（4） -------------------- 写作文的过程中，她有意看了左边的同学，发现他连作文还没写到，心里面十分自豪，没想到学渣也有逆袭的一天，你们看好了，我夏末，从今天起就彻底翻身了，以后把你们踩在脚下的人就是我！ 心里激励固然有用，但写到作文卡住又是另一种难受。 编不出例子了啊！ 再多的重复辞藻堆砌也无法挽救空空如也的大脑。 尽管被哥哥教过写议论文辩证要有靠谱的举例。 但是她看的书太少了，也不怎么关注电视上的新闻，难道要把自己七大姑八大姨，家门口青梅竹马小伙伴的事情往上面写吗，这算什么举例啊，如果被阅卷老师看到了，岂不是当场笑掉大牙，因此她不能乱来。 沉着冷静。 沉着冷静。 连续对自己灌输了好几遍。 随着监考老师漫不经心地说了句，“考试时间还剩半个小时，大家抓紧时间。” 夏末的思绪又渐渐打通了，虽然司马迁的故事很多人都听过了，他在作文中曾经被无数人动用了无数次宫刑，若是他泉下有知，棺材板都快压不住了吧…但只要例子是正确的，老师应该会酌情给分吧？ 再想到自己只是个无可救药的小学渣，一次语文考试能让她信心倍增已经超出预期了，又何必委曲求全，让自己进步太多，索性夏末就直接套用了老掉牙的例子，虽然她也觉得尴尬，但最起码字数达到了，分数也就保底了。 在以遇到困难如何面对的立意中，她写着写着，越写越快，写到最后两百字，笔没油了，于是举起手，红着脸汇报道，“老师，我没…没油了。” 全场同学满脸问号地看着她，乔寒就坐在她前面，没敢回头，但她听明白了话中的意思，应该是笔没油了。 “那就加油啊。”监考老师接着胡说了一句，搞得她自己也有点莫名其妙。 “你书包里有笔吗？快点自己去拿。”另外一个监考老师领悟力比较高，催着她上讲台。 于是夏末在众人的笑声中，尴尬地拿回了一只新的笔。 不乏有男生，写作文闲得无聊朝夏末看去，比如欧阳鹏，他看夏末看了好几年了，上课无聊就一直盯着夏末，有时候看她鼻子冒泡挺有意思的，有时候发现她上课被老师敲脑袋，也比较有趣，现在的他也是一样关注着夏末，只是她不再和自己有交集了。 “搞定!”夏末的作文成功完成了，她快兴奋地手舞足蹈了，但这是考场，不是练舞房，她又迅速冷却了自己的温度，吭着头开始检查试卷。 第一次顺利做完了语文试卷，让她对接下来的考试同时拥有了**自信，走出考场的那一刻，她信心大增，就仿佛高考荣誉归来了一样，见到了早就守在考场外的哥哥，她的心情无比激动，见到面就使劲地抱他，就差把她哥抱起来了。 “不要激动。”夏曦推开了她，“考得很顺利吗？” “挺好的，你跟我说的我都做出来了，就是不知道结果对不对，但我比以前做题的感觉要舒服。”夏末笑得灿烂，好似一朵盛开的向日葵。 夏曦对她举出了大拇指，“干得漂亮，哥带你吃饭去。” “我要吃大闸蟹！” “没钱。” “那盖浇饭也行。” 076 一本奇书（1） -------------------- 下午的数学考试时间定在了三点钟，中午夏末吃完饭后，为了下午考试打起精神，乖溺地靠着夏曦睡着了，两个人独处在图书馆的一角，夏曦借着小说打发时间，同时尽量保持冷静，尽管被夏末靠着有些累，但习惯了也不算一回事。 图书馆中不乏有同样休息的同年级学生，他们没有地方落脚，家又住得远，只好歇息到图书馆来了。还有一波人特自去了学校的实验楼找清净地方，但环境比图书馆要糟糕一些了，只能坐在楼道里靠着墙睡觉，因为大部分实验教室平时大门紧锁，就算开放了也不允许学生非上课时间进去。 夏曦看的小说是从图书馆拐角的书柜里抽出来的，一本泛黄封面的旧书，名为江州小传，中间的纸页折损不少，被书虫吃了的可能性比较大，毕竟翻书的人不多，连笔记也少得可怜。再看书页里面的印刷时间是1988年2月份，扉页夏怜两个字的名字尤为显眼。 夏怜？ 夏曦嘀咕着可能是跟自己母亲同名的人，便没在意太多细节。 看小说和看试题是两种状态，夏曦也不例外，他看小说习惯于走马观花，随便瞧瞧，不至于一目十行，但也不会一天就看个区区几页纸，连人名都记不住。 小说的内容倒是相当地简洁，从宋朝江州第一任太守，记录到明朝初年，大部分是规规矩矩按照历史的内容演变的，简要地介绍几个江州本地比较有名的大人物，以及他们的趣闻和轶事，但到后面笔锋一改，书中不再介绍人物了，而是介绍一本文物古籍--《临州物语》，据说1949年以前就已经失传了，当时的原本被保存在老图书馆中，后来一场大火把里面的古书烧了个精光。 幸运的是，其他图书馆藏有此书的复制本，虽然数量不多，但古籍里的内容能够保存下来，实属不易。 而临州，就是与江州接壤的附属县级市。 夏曦当然知晓，但为何没由来地提起这本不知名的古籍，他就有些搞不懂了，看到后面他才渐渐了解了作者的用意，原来这本古书介绍了一段关于江州境内腹地的野史，五代十国时期曾经有一个神秘而不被人所知的小国家--古桐国，相传这个小国家自给自足，一度强盛到当时邻国都无法相提并论。 强盛发展这种重复了一遍又一遍的轨迹历史上多见，什么贞观遗风，开元盛世，永乐盛世，康乾盛世等等，虽说有真有假，其中康乾盛世已经被认定为是虚造的谎言。但总体而言，国家兴盛，社会太平，抛却了战乱，就算生活上过得差了一点，也好比满地饿殍强的多。 但书里面接下来说到的却不是人民生活幸福，一派和谐安详的景象，而是治理这个国家的女王--也就是以桐木为尊的古桐国第一任君主，传说中，她意外获得了一样稀世珍宝，宝物被称为子离休（朽）木，但并未对这神奇的宝物进行文字描述，也许是编书者自己也未亲眼见过宝物的样子，所以不敢妄断猜测。 女王获得了宝物之后，就好似获得了神通一般，不仅可以呼风唤雨，改变气象，还能通灵和改变意念，自从女王获得了这超凡的能力之后，便以自己的名字创建了一个教派，以教派的名义统治这个国家，她想让同样有天赋的人作为自己的传承人，以朽木为根基和信仰，确保古桐国千秋万世，亘古不灭。 被选中的人跟随女王在教派中学习本领，有些人被女王赋予能力之后，眼观八方，千里之外的景象尽收眼底，但因为偷看女王洗澡被刺瞎了双眼。有些人能够通晓过去，辨识未来，但因为诚实预测了古桐国的灭亡被残忍杀害了，其中有一个自称经过自己的领悟，获得了长生不老的能力，女王为了一己私欲，把他扔进了丹炉里面炙烤，以炼成仙丹供自己服用…… 另外，古桐国为了防止外人知道了他们的秘密，将自己的国界用秘术，整个与外界隔开了，所以几百年内无人到访过这个神秘国家，一直到明初时期，有一列运送货物的人马从江州经过，迷蒙大雾散去之后，他们突然看到了辉煌壮观，巍巍高耸的宫殿，还有穿着华丽的女性戍卫保卫在宫门外，宫门再远一些就是热闹的集市，集市上人很多，买卖器具，饰品，还有水果点心的人不少，简直被震惊到无话可说。 但是这一带是从未有人开垦过的原始森林，连本地人都未曾知晓有如此一个庞大，敢与当朝朝廷相抗的宫宇，这一队人马便急急忙忙跑下山去告官，然而等他们带着大部队回来之后，再看宫宇已经消失殆尽了，依旧是一片繁荣茂盛的树林，比桃花源更加地离奇，不禁为当地人相互流传，而且越传越离奇。 有人说，这里就是仙人的遗迹，只不过仙人不想被凡人打扰，所以关闭了进入的通道。 也有人说，其实神明就住在人间，只是凡胎肉眼看不见。 直到现代科学技术发展以后，1980年某支考古勘探队来到了江州临州县群山蜿蜒的谷壑地带，根据相关史料对附近的墓地进行考古发掘，起先他们以为只是普通的地方小官员被埋在这里，所以也就准备轻装简行，雇来几个当地的年轻人，希望尽快搞定，然后带回些有价值的东西进行研究。 然而越挖越大，以至于不惜动用了工程机械进行挖掘，没想到竟然挖出了个令人毛骨悚然的千人坑… 一下子吓到了在场所有的考古人员。 有人问，“再挖下去会不会下面就是地狱？” 夏曦也被书里面这句话吓了一跳，差点把靠在自己身上的妹妹给抖醒了，大白天的突然来这么一句，正常人难免心里不安，但好奇心逼着夏曦继续看下去。夏曦觉得前面正常就事论事的作者，是不会用恐怖小说的恶作剧來捉弄自己的，果然后面的内容也只是按照事实和离奇的传言加以描述，并未再出现过分吓人的篇章。 文物发掘工作出土了非常多有价值的文物，瓷制品保留的最为完善，其次是丝织品和一些古钱币，金银珠宝之类的，但令考古学家不解的是，为何一个富裕的国家突然之间就消失了，而且山谷地区中建立的小国，他们也闻所未闻，因为在历史上这里长期被人忽视，甚至有当地人说历史上这里就是森林，山谷地区也少有人居住，因为翻山困难，大家都选择在山外接近平原的地带盖房子。 077 不速之客（1） -------------------- “哥，现在几点了啊？”一声软绵绵的吐息打断了夏曦的专注力，他斜眼瞧见了夏末正用手擦眼睛，不禁关心地说道，“才两点十分，你要是觉得还困的话，再睡10分钟，咱们不用着急。” “睡不着了。”夏末打了个哈欠之后，从夏曦身边轻轻挪开了，“我先去洗个手，哥哥你下午有事情要忙吗？” “下午欧阳萱来找我聊学校宣讲会的事宜，考完了之后我会在老地方等你。”夏曦一板正经地告诉她，避免表情的波动引起她的怀疑。 夏末带着明媚的笑容，自顾自离开了，留下夏曦叹了口气，要把所有的事情瞒过这丫头现在越来越困难了，不是她变聪明了，而是他越来越心虚了，因为早上见了欧阳萱之外，他还和准备复读的常欣遇到了，原本他是可以大大方方跟夏末提及的，但考虑到夏末这醋坛子打翻了，很难收场，所以也就打消了多余的做法。 可是现在一回想起常欣失落的表情，他又有些不由自主地心疼。 高考与自己心仪的学校失之交臂，是一种难以言说的悲痛吧，更何况她的分数才刚刚超过一本线十分，市内的好学校几乎都上不了，而且让她为难的数学成绩更是创下了历史新低，夏曦考了一百三十多，她只比及格线九十分多了两分，除了遗憾仍旧是遗憾…… 夏曦早晨听她哭诉着说完之后，学着安慰夏末一样抚摸她的头，但不同的女生反应是不同的，这一招摸头杀对夏末效果明显，对她却只剩下了满满的尴尬…别说安慰了，她哭得越发地汹涌了。 后来夏曦陪着她坐在花坛里，听她说考试的事情，说完了之后，夏曦问她，“你准备去哪所学校复读？” “一中吧，一中特别开了复读班，和现在的高三年纪同步，不过教育模式不一样，而且对考生有优惠政策。”擦擦泪水，常欣回答地很心酸，终究是无法和夏曦在一起了，作为告别，也许这是一个新的开始。 “一中挺好的，去了以后好好学习，用心一点，明年一定能考上的。”夏曦别无他说，只好套用了普通模式，暖不了人心，但也不至于突显出自己的冷漠。 “谢谢你。”常欣感激地握住他的手，“和你同桌的时间是我最快乐的时光，我想以后我会一直挂念的。” “别这么说。”夏曦为了迎合她的情绪，握紧了她的手，“以后咱们见面的机会多的是，你有我电话对吧，只要你有需要，打个电话我就能出来见你，咱们又不是生离死别，你不要太难过。” 常欣哭笑着点头，“夏曦，你真好，难怪你妹妹那么喜欢你，喜欢到连你都不放手。” “过谦了，我只是以一个同学的角度来帮你开导，而且我也没做到些什么，你看你不还是挺难受的嘛。” “以后再见面，你还会记得我吗？”常欣泪眼迷蒙地盯着他，眼神中夹杂着一丝期待。 “当然，我怎么能忘了你？”夏曦苦笑，习惯性地摸了摸她的脸，“记得随时联系，打电话，上网还是微信，总有一个办法让我无法忘记你的，就怕那时候你嫁人了，已经对我没有印象了。” “如果我们早点见面也就没有遗憾了。”轻声嘀咕道。 早，又能早到什么时候？ 她心想着，她也许一辈子也比不过夏末，从一出生就认识的对手，她怎么可能打得过？ “下午什么时候出发？”夏曦不经意地问道。 常欣摸出手机瞧了下时间，“我在一中附近租了房子，下午我妈会把我的东西搬过去，没事的，我挺好的，等我考上了，我第一个就来找你，如果那时你妹被你淘汰了，记得给我留一个空位。” “你说笑了。”夏曦忍俊不禁道，“如果真的有可能，我希望是你。” “但是没可能，对吧。”常欣为难地假笑道。 “好了，学生会那边有事找我，我要离开了，提前跟你抱歉地说一句，分手快乐。” “分手快乐。” 挥别之后就真的分手了。 …… 回味着分手的感觉，夏曦总觉得自己对妹妹的偏爱太过头了，如果当时分一点心思和时间放在常欣身上，也许她会不留遗憾地去复读，可是太多事情难以用理性去衡量，他感慨于世事难料，感慨于某些人终究只能选择错过… “嗨~”从回忆的沉沦中被惊扰，夏曦刚一抬起头，就看到了熟悉的面孔，作为图书管理员的卫黎坐到了对面，一身黑色吸睛的低胸装，冲他笑得无比灿烂。 “你怎么也在这里，你今天不用考试吗？”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如果夏末不在的话，他完全不用担心卫黎的出现，可是夏末就在附近，洗个手也是不一会的功夫，出来必然看到他们俩处在一起。 “你说我吗？考试算什么，一次期末考试而已，又不是高考。而且现在不是还没到考试时间吗，着什么急啊？”卫黎无所谓这种等级的考试，她和夏末不一样，她不需要高考和N多次考试来体现自己的价值，而且她的成绩状况要比夏末好的多。 “那你无缘无故来找我干嘛？”夏曦瞅着她，一股子说不出来的意味，穿着性感是性感，但和学生格格不入，明显违反了校规。头发短短的又好似一个清秀的男生，她这种古怪离奇的风格，不光是夏曦，很多人都看不惯。 但她就是这种让人拎不清的个性，即使她在眼前，你也看不穿，她在想什么，准备对你做些什么。 “我找你来玩啊，学长，图书馆是我第二个家，你来了，我怎么说也该尽一尽我的地主之谊吧。” “图书馆就让你这么穿衣服的吗？你不怕被图书馆委员会踢出去啊？”夏曦难解，他这个人是古板了些，但学生时代，穿着整洁规范难道不是常理吗？ “他们踢了我，再招个人来管一层的图书就困难了，毕竟只有我才驾驭得了这么精细而繁杂的工作。”卫黎洋洋自得，简直是不把区区图书馆放在眼里。 夏曦对她的骄傲嗤之以鼻，“说吧，你找我来到底为了什么，是为了你说过的那本书吗？” “对啊，但不完全是，因为我喜欢学长，所以学长来了，我当然就粘过来了，不然学长怎么对我有印象啊，我的目标就是攻略学长，让学长成为我的猎物。”不仅骄傲还自满，谜一般的自信。 夏曦听后，不禁笑出了声，“你可真能说，但我认为你是找错人了，我不喜欢你，而且以后咱们像今天这样的见面机会也不多了，你怎么攻略我？” “攻略学长有的是办法。”卫黎的手指伸了出去，落在夏曦摆放着的书上，“但我今天想看看学长，你读的是什么书，该不会是什么不健康的小黄本吧？” 封面的确是黄色的。 但内容很健康。 “你拿过来。”夏曦从她手中把书夺了回去，装作若无其事地瞪着她，“这是我的隐私。还有我奉劝你一句，我妹妹快回来了，你最好给我收敛一点，我不想让她误会。” “不过是妹妹嘛，紧张什么？”卫黎尽管没抢着书，但看见了封面，江州小传四个字被她记在脑海里了。图书馆里的书不说全部都看过，眼前的这一本她的确没接触过，也是她等夏曦走后调查的重点。 “正因为是妹妹才紧张。” “你八成是个妹控吧。”卫黎翻了个身，踩到对面的椅子上，用餐巾纸擦干净后坐下，“虽然学长你已经有了污点，但是我不介意，妹控什么的，对我不构成影响，你把我幻想成你妹妹也可以，这样不就一劳永逸了？” “你说的轻巧。”夏曦粗叹了口气，“假如你家妹妹因为你和其他女生在一起就大吵大闹，生你的气，怎么劝都劝不好，你觉得这是好事，还是坏事？” “好事啊。”卫黎狡黠地笑道，“学长，你同时有个兄控的妹妹，这还不知足吗？” “既然你清楚的话，请你离我远一点。”夏曦再次对她下逐客令。 “不要。”卫黎依旧是满面春风的笑容，“学长，我先问你个问题吧。” “什么问题？”夏曦皱着眉，一时赶不走她让他坐立难安，而背后危险的身影也在渐渐地凑近，似乎找寻一个机会，当场捉奸… “学长你觉得是我漂亮呢，还是你妹妹漂亮，说出你的真心话，不准说谎。” “当然是——”听见背后有呼啸的风声，夏曦立即改口道，“我妹妹比你强百倍，你一个男不男，女不女的造型能不能稍微改一下，看着好别扭。” 夏末从背后穿过，挤到了卫黎的座椅上，和她各占了一半边，“算哥哥你求生欲强烈，下次让我逮住你和陌生女孩说话，我绝不轻饶你。” “陌生女孩？”卫黎趁机会抱紧了夏末纤细的腰，“我是你的同班同学，卫黎啊，你难道不记得我了吗？” “你个死伪娘，快放开我。”夏末的面色逐渐黯淡，从她双手的环抱中挣扎出来，带着戒备心躲到了夏曦的身后，“下次再敢性骚扰，小心我报警。” 数学考试 -------------------- “你说谁是伪娘呢？”卫黎心头不悦，她拉扯着自己露骨的吊带装，“夏末你眼瞎吗，我本来就是女生，我有必要装扮成女人的样子给你看吗？一次两次我可以当你天真，但三次四次我看你就是傻不拉几。” “喂，你很嚣张啊。”夏末放眼望去，她确实比自己有料，虽然并非诱人到流鼻血，但也比她的小山包强太多，再一看身形和双腿，的确与男人不同。 但为了掩饰自己的心虚，夏末立即转移了话题，“我说你为什么老纠缠我哥哥，原来你真是个女的，既然如此，我今天就在图书馆里把你灭了，以绝后患。” “好啊。”卫黎站起身来，光是个头就比她高个五六公分，傲人的胸脯故意抬起，诚心激怒她，“既然夏末同学这么有自信，我们俩来单挑吧，一个回合，我们俩摔跤，只要你碰到我的头发就算我输。” “谁要跟你摔跤啊？”夏末汗颜，“你身高比我占优势，我跟你比，岂不是我吃亏，我才不来。” “那你还说灭了我？”卫黎卸下了进攻的势头，观望着她闪烁不明的态度，“你这小妮子真有意思，我说你该不会是当着你哥的面有意损害我的形象吧，我跟你说，你哥我现在是要定了，就算你哭着喊着，我也不会把他让给你的。” “痴心妄想，恶女，你的报应来了。”夏末见时机成熟，趁她心不在焉，一把扑上前抓住她的头发，将她整个人用身体的重量压了下去，没成想尚未持续十几秒，便被卫黎强行带起来了，卫黎反抓住她的头发，将她轻松地从身上甩开，然后抓紧，扔给了早已看得心悬的夏曦， “你的妹妹还给你，这么娇小却泼辣得很，难怪你哥不喜欢你。” “你瞎说。”夏末跌倒在夏曦的怀抱里，想爬起身和她争执理论，却被夏曦用眼神阻止了，“别闹了，等会儿就要考试了，还有你，卫黎，你也早点离开吧，有事的话你发短信给我，行吗？” “好好管教你家妹妹，明天我会挑个时间，我们俩在咖啡馆见面。”卫黎转过身，不屑地瞄了夏末一眼。 “喂，你休想得逞…我哥他肯定不会去什么咖啡馆的，就算去了也会带上我。”夏末在她远去的身后喊道。 “小妹妹，有些事情没你想象的那么简单，你哥他一定会去的，上次说的秘密，我会毫无保留地告诉他，就看他愿不愿意来了…” …… 数学考试从盘古开天辟地以来，就一直是大部分学生的天敌。 夏末的数学底子薄弱，这是不争的事实，即便如此糟糕，她也从未想过厚颜无耻地更改自己卷面上的分数，以达到欺骗兄长和母亲大人的作用。母亲大人也许能欺骗到，因为母亲大人多年不看书，知识全还给老师了。但兄长她完全糊弄不过去了，黑的就是黑的，白的就是白的，期中考试她惨红的试卷就深刻地印证了这一点，她的分数绝不是把首位数字从6字改成8字就能挽回的差距。 因为数学试卷满分150. “啊啊啊……”乌鸦聒噪的声音在树梢上掠过，不祥之兆的降临，让夏末的心中多了几分害怕，莫非这就是灾难来临前的警告，但这教室里又不止她一个人考试，凭什么考差的就必须是她呢，她又不是特等奖获得者。 “对自己要有信心，考完之后我再来找你。”夏曦整理好她的笔袋后，在七班学生目瞪口呆的视线中走出了门外，倾斜的阳光折射出他高大伟岸的身影，而他的远去也代表着夏末离危险的考试不远了。 “那…那位是你哥哥？”有人开始惊讶了，凑到夏末跟前，“他可是今年我们学校高考第二名的学霸，好厉害…你能不能帮我联系一下他，我想买他的笔记，花多少钱都可以。” “不要。”夏末拒绝了这貌似全班前五名的眼镜男的请求，又不是老相识，凭什么卖给他，况且哥哥的笔记是她的珍藏品，就算是万两黄金也要完整保留下来，万一以后孩子用得着呢。 “不要小气嘛，我是真心想要他的笔记。”那眼睛男纠缠着夏末不放，似乎不得目的不罢休，“要不你给个价格吧，我看你也用不着，不如把它让给需要的人，我认为你哥哥也愿意做这一笔划算的买卖。” “我需不需要和你有什么关系，你给我滚开。”夏末生气了，她在哥哥面前可以做一个乖乖女，但不代表她在别人跟前脾气就好得不得了，甚至说，她讨厌和素不相识却突然亲近的人来往。 “呵呵，你这人有毛病吧，你自己成绩不好，却容不得别人积极向上，好好说话不行吗，我稀罕的是你哥的笔记，又不是你，还真把自己当回事了啊？”眼镜男的嘴脸显露了出来，丑恶而又难看，让夏末的心底一阵歇斯底里的恶心… 乔寒回头狠狠地瞪他，语气一改以前的平和，“你有什么资格教训夏末，她哥的笔记又和你有什么关系，马上快考试了，请回到你自己的座位。” “我…好，夏末，等考完了我亲自找你哥，我看他卖还是不卖。”眼镜男不服气，但眼见着监考老师进来了，只好作罢，否则他再纠缠下去，夏末可能忍耐都忍不下去了，她万万没想到排在前五名的竟然有这种垃圾货色。 考试正式开考，收到两张草稿纸，一张答题卷和试卷，夏末从容地浏览了一遍试题，刚刚那个人耀武扬威的影子在她的视野里不断晃动。她以前不在乎别人的看法和嘲笑，可今天她的自尊心不容许她被无端的人驳斥了，所以她想用自己的笔，告诉全班人，她不是孬种，也不是废物，没有人能够因为成绩差而歧视和贬低她的人格。 考试考到了一半，夏末先开始的状态还算不错，有些题哥哥教过，她一做就会，有些需要用灵巧的方法代入验证结果，稍微费了些墨水，但好在都一一做出来了，虽然过程浪费了时间，但夏末感觉比以前直接放弃大半张试卷的做法明智得多。 后来到了不熟悉的知识点，看不懂题目的意思，她犹豫了，她开始后悔自己平时为什么不下功夫钻研试题，但世界上没有后悔药可吃，成功也不是一蹴而就的，所以她和自己斗争了小半天，无奈跳过了那一道本应得分的试题，扫到了视野中的第二道题目。 “老师，他作弊。”眼镜男后面的女生站了起来，指着眼镜男大胆地作证道。 顿时全场的目光吸引了过来，大家纷纷朝眼镜男投去致敬或嘲讽的目光，敢在期末考试作弊，胆子挺大的嘛，是个狼（狠）人。 然而眼镜男站起身与她对峙，一贯嚣张的气焰，“你血口喷人，我什么时候作弊了，而且这是期末考试，难道我数学考试还会特意准备小纸条吗？你能不能动一动脑子想一想，这位同学。” “那好，请你把你口袋里的手机拿出来。”女生毫不示弱，她回头向夏末投去善意的目光，就好像她帮夏末争回了一口气，“你刚才用手机查题目，我就坐在你后面，难道你那点小小的举动我就看不到了？你真以为其他人眼瞎啊？” “我也可以作证，他刚刚的确拿出手机查题目了。”欧阳鹏举起手，他其实对作弊的现象是无所谓的，可是遇到这个所谓的全班前五名，之前又用了侮辱性的词语欺辱夏末，即便他和夏末不像以前那般友好了，但他也不容许坏人兴风作浪，公然违反考场纪律。 “老师，我也能作证，我也看到了。” “我也是。” 身旁的人几乎全部倒戈，让眼镜男面红耳赤到很难做人。 “你们合起伙来的吧。”眼镜男推了推眼镜，忍了半天才冒出一句毫无威慑力的回应。 “好了。”监考老师鼓鼓掌，“你们继续考试，林同学，既然大家都说你作弊了，我觉得他们也不太可能是合起伙来欺负你，你把手机掏出来，让我看一下，如果没有与考试相关的东西，我就放过你。但是有的话，你自己想清楚后果……” 台下有人开始不满了，“老师，考试不准带手机的，为什么他带手机就可以被原谅。” 南宫清羽也忍不住插话了，“老师，请注意考试纪律，我不管他是哪个班的第几名，好学生或者坏学生，犯了错就必须受罚，就算没用手机，只要身上带了手机，并且开机了，那就等同于作弊，高考也是这样规定的吧？” 在南宫清羽董事会主席亲女儿的压力逼迫下，监考老师妥协了，他从眼镜男口袋里摸出了手机，面无表情地宣告道，“既然同学们都说带手机就等于作弊，不好意思，林同学，你这门课的分数清零了，如果你有异议的话，考完试之后去找年级主任理论。” “恶人有恶报。”乔寒深感大快人心。 夏末倒没她笑得那般开心，不知为何，她觉得那个人莫名地有些悲哀，如果只是依靠作弊和各种手段挤进全班前几名，那他取得的名次又有什么用处，夏末头一次不想步他的后尘，毕竟高考是公正的考试，她不想依靠作弊成为别人心目中的学霸，结果高考之后反而成为别人口中的耻辱。 随后眼镜男气愤离场。 考试恢复正常的秩序。 079 期末考试（终） -------------------- 第一视角：夏末 考完试以后，满心的惆怅和无限的悲哀，都难以形容我糟糕的心情，虽然这种体验从上高中开始就体验过不下一百次，但却是我第一次心有不甘的数学考试，我寻思着，难道是我想要摆脱目前的状态，才对未来充满了无法压制的向往和蠢蠢欲动的想法吗？大概是吧，谁不想考得更好一点呢？ 更何况我哥答应我的条件非常诱人。 一个什么都可以实现的愿望。 一个随随便便就能擦出灯神的阿拉丁神灯。 伸出五指在空气中虚幻地抓着，仿佛哥哥帅气而英俊的面庞已然出现在我的面前，对我深情款款地说，“末末，从今天开始，你就是我的女朋友了，为了让你有别于其他女生，我会戴上末末男朋友的勋章，让大家都知道，你现在是我的女朋友了…” 好浪漫的桥段。 花痴一样闪着星星的双眼被突如其来的一击敲醒了。 我抬起眼看着乔寒和南宫清羽两个人分别站在我课桌的两侧，各个脸上都流露出了嫌弃的眼神， “花痴妹，又在想些猥琐的画面了吧？” “口水都快流出来了。” 一个个损我损地毫不留情，我只好擦了擦口水，装作正经地收起自己的笔袋和残留下来的草稿纸，“我才没你们想象地那么无聊，放学了吧，我们走吧。” “应该是考试考完了。”清羽纠正道。 我只好点头应和着她，“是是是，大小姐，既然考完试了，你有没有意愿请我们吃饭啊？” “你不要你哥哥啦？”乔寒惊讶地扭过身瞧着我，就好似我做了一件违背常理和科学的事情，“我刚从水房那边洗完手回来，碰巧见到他了，他在教师办公室里，我想你还是先去找他吧，清羽同学的饭可不是那么容易就能吃到的。” “就是就是，找你哥去吧。”清羽侧过身站到了乔寒的一侧，“我和乔寒两个人去就行了，你有哥哥了，还吃什么饭啊？多浪费时间，像这种毫无意义，糟蹋生命的痛苦就留给我们两个人承受吧。” “你们俩都是坏人。”看到她们俩竟然因为我哥的缘故站到了一起，我是又气又想笑，但这两个人如果关系亲近一点，对我来说也不是什么坏事，至少每次三个人走在一起不会冷场。 “安啦，我会带饭回来给你吃的。”清羽眨眨眼，而后潇洒地转身下楼了。 乔寒立志不愿做电灯泡，跟着她一块溜了，走之前还不忘提醒我，“记得把教室的灯关了，温雅老师特意叮嘱的。” “知道了。”站在教室门口，望着被简单清扫的教室，再看看值日擦黑板的名字，最后一周，不巧轮到我了。 我不喜欢擦黑板，一股子灰弄得黑衣服都快发白了，就算是白衣服也经不起这样折腾啊，但一想到班主任温雅那个罪恶的女人，脾气不好，而且撒娇也不好说话，于是目送她们二人离开之后，我不情愿地放下背起的书包，走到教室讲台上。 空荡荡的教室，此时格外地宁静啊。 给人一种特别安心的感觉，只有所有人都不在的时候，我才敢站在最耀眼的地方俯瞰着下方，左边第一大组第二排就是我的位置，每一周都会轮换一次，经常不巧我就坐到了老师眼皮子底下，稍微有点偷懒的小动作，就被温雅和其他学科老师抓个正着，以前我哥说我脸皮厚，别人回答问题站起来一问三不知，反射性地脸红。 而我，不仅不脸红，反而用期待的眼神看着老师，希望她给我下发一个特赦令，让我立刻坐下。 当然我哥也是从清羽那里听来的。 清羽几乎就是我哥的情报员，但他们俩之间不来电，虽然他们俩都是学霸，都喜欢做数学题，但两个性格偏于冷僻的家伙，见面连说话都有些磕碜，更别提走到一起了，不过网络上他们俩聊得挺欢的，我经常瞥到我哥的qq有清羽发来的题目，而我哥会在当晚用我的手机拍照传给她。 也许他们之间维持的是一种题友的关系，而关于我的情报成为了他们的利益交换。 想着自己的信息也能被利用，我反而有一些感激清羽，如果不是她的推动，我还真不知道我哥的闷骚程度有多么可怕，也难怪清羽对我们俩之间那点小九九摸得一清二楚。虽然她表面比较冷淡，其实，说不定她才是我们班最八卦的女生。 拍拍积满灰尘的黑板擦，一阵阵灰雾从黑板边缘飘散而下，以往值日的同学都会站在窗户边上拍黑板擦，但我比较有公德心，万一某些经常那个时候在下面走的同学吸多了粉笔灰，得了尘肺病怎么办？ 我的做法很显然符合博爱主义，只是得委屈一下教室里的空气了。 “你在干嘛啊？”扇着风，一个高大的男性身影出现在校门口，我从灰尘之中辨认出了他的模样，是我哥，绝对是他。 “擦黑板啊。”我又用力拍了几下，灰雾更严重了。 “你省省吧。”哥哥大步跨了过来，制止了我不人道的行为，“就你这样擦黑板，学校关门了你还在擦，而且你看看你自己的身高，最上面的地方你够得着吗？” 我仰起头看他抬高的手，的确够不着，但我可以跳啊，跳着跳着就擦完了，也没他说的那么遥不可及吧。 “那你帮我擦吧。”我正好撇清了相关事务，下讲台回自己位置上坐着。 “丫头，又在偷懒了啊。”他无奈地冲我笑，但一般情况下绝不会为难我再上台去，“你就看着你哥我擦黑板帅气的身影吧，小心把你迷倒了。” “我呸。”翻给他一个白眼，外加一根半截的粉笔砸到他的后脑勺上，“送你的教训一枚。” 他摸了下被我袭击砸中的地方，瞪着眼朝我看过来，“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啊，我帮你擦黑板，你还砸我，你还有没有点良心了啊？” “擦你的黑板去。”我掰着另一根粉笔，但这次我没对他下手，而是对准了窗外一只落在树枝上的白头翁，又被我命名为白头麻雀，反正和麻雀都一样大，管它叫什么呢。 咻地扔出粉笔头，白头翁被我吓到了，扑腾着飞走了，然后我就瞄见我哥回头又没好气地瞪我，“末末，我说你们班老师也真够可怜的，被你们总是浪费粉笔，难怪上课都得去别的班借粉笔。” “你连这种事都知道啊？”我讶异。 他刚好擦了一半的黑板，用一种难以言说的眼神盯着我，“这种事情哪怕是猜也猜得到吧？” 好吧，又被他无情地鄙视了。 擦完黑板后，我整理着乱糟糟的书包，将笔和橡皮擦收回笔袋里，准备同他一块回家。 他突然停下来，打量着我们班的黑板报，“画的挺好看的，是谁画的啊，那朵牡丹花，还有麻雀？” “我啊。”别看我学习不好，黑板报这种展现班级魅力的事情，我还是能派的上用场的，只是时间久了，板报上的字有些模糊了。 “你？”他先是摇头，而后又是肯定地拍了拍我的肩膀，“任重而道远，我看你的水平有点苗头，下周三就带你去美术班，好好补课吧。” “原来你是这个意思。”美术班最近老被他提起，搞不清的还以为是他想学美术呢，不过他是真的为我操碎了心，连我妈都不怎么过问的事情，全部都是他在操办，老妈只用出钱就可以了。 “妹妹太没心眼了，我这个做哥哥的不得为你费点心思啊，我可是为你跑遍了大半个江州，最后才从隔壁班艺术生的口中听来这个补习班，你可得给我努把力，不然我的牺牲就白费了。” “隔壁班的艺术生？”我背起书包往外走，稍微愣了一下。 “好吧，其实是欧阳萱。”他忍不住笑了，停在门外的走廊，“我也是最近才知道她原来是艺术特长生，而且她的文化课分数也特别高，所以被江州美术学院优先录取了，如果有需要请教的地方，你也可以当面问她。” “所以你今天去找她就是为了我上课的事吗？”我莫名有些感动。 他却摇头，“不光是上课，还有报考方面的事宜，以及学生会后天召开宣讲会方面的话题，我和她聊了很多，收获颇丰，以前觉得她挺严厉的，现在和她一接触，让我越发认为她是个平易近人的副会长。” “所以你就一直拖到现在才来？”说不吃醋谁信啊，尽管我不会一气之下去咬他，但对他这种和女生一聊天就上瘾的行为也要给予否认态度，“以后和她保持距离，我自己去请教她，用不着你假借关心我的名义，去勾搭萱姐姐。” “你萱姐姐根本看不上我，好吗？”我哥在这一点上挺有自知之明的，我表示认可。 “不要灰心，我看得上你就行了，你要相信你是最丑的。” 丑才有安全感嘛。 难怪某些女生就爱找丑的男生当男朋友。 可是我哥他并不丑，我这样做是不是在打击他的自尊心啊… “我丑的话，那你也比我好不到哪儿去，咱们俩一条船上的两只小蚂蚱，谁也别伤害谁。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末末你说对不对？” “滚开。”不爽地抛下两个字，将书包一把扔给他，果然他该滑头的时候依旧滑头，江山易改本性难移！ 080探底真实（1） -------------------- 回到家，久违的放假的自由感。 游戏机，笔记本电脑还有手机都可以随便玩了…而且无论什么时候都可以睡懒觉，出去玩，逛街还有吃零食，甚至连熬夜都由不得我哥管控了，想嗨到几点就嗨到几点，反正第二天不用上课。 就好似幸运解锁了一大堆被封禁的权限，让我的内心激动不已。 我正盘算着今晚登入游戏来一局我好久都没大放溢彩过的战斗，然而我哥却抢在我之前把我的电脑霸占了，他以需要查资料为借口坐在我的办公桌旁，拿着他填志愿的参照书，对照着QQ群里发来的消息，一板一眼，表情十分严肃，就有点像他买了彩票，正等待着彩票的最终开奖。 “老哥，你在干嘛呢？”我在他面前用力地晃了晃手，不然以他的认真劲压根看不到我。 “今天晚上八点，学校公布录取名单，我正在等着他们把相关信息发过来，我等这一天好久了，我一定要看看我有没有真的被江财录取上。”他目不转睛地点击着鼠标，只可惜他点入的网站总是被404占据，也许是期间访问的人太多了，所以网站崩溃了。 “那你好好奋斗，我…我先撤了。”重要的人生大事，嗯，我想我作为他未来的老婆，不能打扰他，给他冷静的空间，是我义不容辞的责任。 “老妈还没回来吗？”他继续问我。 我漫不经心地点了点头，“今天晚上她加班到九点，说让我们自己解决晚饭，但是哥，我们俩到现在还没吃饭呢，要不你去做几个菜，我帮你守着，等你的信息出来了，我转告给你就可以了。” 我哥被我这样一说，甩锅的毛病又犯了，他面对压力有时候会选择逃避，而逃避的主要方法就是让我来代替他承受，比如高考成绩就是我告诉他的，他自己连看都不敢看。不过正是我哥给我的机会，让我坐到电脑面前，有机会调查他QQ的聊天历史，看他到底和多少妹子存在牵扯不断的关系，毕竟这可关系我未来的人生幸福。 绝不能马虎。 眼见着他离开了我的卧室，乖乖地照着我的话去做饭了。 我的心情顿时豁然开朗了，比起游戏，当然是我哥的QQ更加迷人了，平时他捂着不让我看，我只有偶尔有机会进去瞧一瞧，但最近他捂得太紧了，我根本不知道他在和谁聊天，而且QQ密码也改了，分明就是不想共享给我。 可是现在一切都不用担心了，全部在我的掌控之中。 第一个被调查的自然是常欣。 我的头号情敌。 分组设置在朋友一栏，标注就是常欣两个字，很正经，看来我哥和她的关系并不是特别亲密，再点进去查看最近的聊天记录，我差点鼻子都气歪了，全部是她给我哥发的告别的自白，浓情四溢，肉麻至极，还说如果妹妹哪一天不要他了，就让他来找她，摆明了就是想让我哥跟她好。 当然了，她想都不要想，只要有我在的一天，她永远只是个备胎。 删除完了一系列聊天记录，我内心的满足感越来越强烈，接着瞄准了第二个让我头疼的女扮男装的混蛋-卫黎，然而我半天没找到她的备注名称，最后还是搜索聊天消息才搜索到她的，她的备注名竟然改都没改，而且我哥随便把她列在了我的好友分组里面，相当地不重视，这让我的心情大好，卫黎啊卫黎，你也有今天，当面嚣张，背后冷场，你估计连我哥的眼都入不了。 正当我心情大好地找寻到我的QQ号，发现我和他们的分组都有所不同，我是唯一被列在妹妹分组里面的重点关照对象，而且还加了特别关注，果然，哥哥对我最为重视了，我说嘛，我才是他最喜欢的人，其他的人冲其次就是聊天的过客，今天聊着痛快，说不定明天连好友都不是了。 欣欣自喜之后，我又登入他的QQ空间进去查看他发的内容，因为他的QQ空间是对任何人设置加密，连我都没有权限一览无余，只能借着他的账号登进去瞧一瞧，可是我发现了一个奇怪的现象，我在权限列表里看到了唯一一个没有被拦截的头像，定睛一看，竟然是乔寒。 她为什么被哥哥特赦了？ 这让我对她和哥哥之间的关系有些迷糊，莫非他们俩背着我在交往，我顺藤摸瓜搜到了乔寒的备注名称，无比正常，就是乔寒两个字，安静地和南宫清羽一样，躺在朋友的分组里面，这让我多了几分警惕和不解，为什么哥哥连我都不给看的内容，却让乔寒轻易地进去了，难道他们旧情复燃了？ 不对。 就算旧情复燃也是我和乔寒。 当年乔寒的初恋是我，不是哥哥，尽管我和他之间争夺乔寒特别厉害，但乔寒喜欢和搭话最多的却是我，哥哥献的殷勤和努力反而被我的光芒遮挡住了，甚至说他们俩之间是两条平行线，没有交叉点，即便他喜欢乔寒，那应该也是过去式了，我们之间的恩怨情仇早就一笔勾销了，为什么直到现在，他还对乔寒念念不忘呢？ 我犹豫和纠结了好半天。 不得已给乔寒试探性地发了条消息，“嗨，晚上好。” “晚上好…”乔寒回地挺迅速，“怎么了，夏末又不乖了吗，有什么忙需要我帮你？” 你怎么跟人工客服一样？ 而且我乖不乖，和你们俩之间的聊天有什么关系啊？ “她今天表现很好，现在在家里。” “那挺好的啊，你要对她多一点关心，女孩子都是要哄出来的，而且夏末比普通女生粗神经一点，只要你稍微努点力，就能把她牢牢地锁在你身边，跑都跑不了，别怪我没提醒你，这样的妹妹，你打着灯笼都难找，好好珍惜吧。” 句句在理，打动人心。 没想到乔寒背着我还在助攻我。 果然浓浓闺蜜情，是发自真心的。 等等，看一下他们之间的历史聊天记录。 从五月份一直翻阅到七月份，七月里他们聊过几次天，内容基本上都是关于我的，就有一次不太对劲，好像是我哥表示了对乔寒的喜欢，却被乔寒敷衍着带了过去，仔细想来，也是正常的，乔寒又不喜欢我哥，他们俩之间怎么可能搞暧昧，不像某些缠着我哥的妖艳**，乔寒才是真正的出污泥而不染，濯清涟而不妖。 正当我感慨于姐妹情深，我哥的说说列表弹到了我的面前，里面大多都是他一个人自言自语发的消息，孤独而寂寥，甚至连个点赞的人都没有，人气惨到我都看不下去。 这应该是他倾诉的树洞吧。 我安下心来，用心地阅读着每一条消息内容： 2010年4月，今天末末又向我告白了，今年的第三十二次，我真不知道怎么办，每次想要拒绝她都不忍心，我是个没用的哥哥，如果我们不是兄妹该有多好，那我就有名正言顺的机会让她做我的女朋友。 天天纠结，你们这群学霸就是傻子，像我一样做简单的选择题不就行了，喜欢那就在一起，不喜欢就别纠缠，多大的事啊，说的兄妹在一起，妈妈就会拿出左轮手枪把我们给枪毙了。 2010年5月12日，末末喝奶茶泼了一身，又是我帮她洗衣服，她什么时候才能独立一点，我真为她发愁。 喝奶茶泼了一身？ 什么时候发生的事情。 我搜索着相关的记忆，却毫无印象，大概是事情太小，记忆力不太好，所以我给忘了吧。 2010年5月20日，末末送了我巧克力，可是巧克力太甜了，容易蛀牙，所以我吃了几片之后，送给邻居的小女孩了，她满心欢喜地收下了，果然小孩子都是喜欢吃糖的。 你…你！ 竟然把我精心挑选的费列罗，送给一个毫不相关的隔壁小女孩。 枉费我的苦心啊。 五二零如此重要的日子，你没送我礼物就算了，居然还把我的礼物当成人情送给其他人了，我很愤怒，非常愤怒。 气呼呼地往下翻。 生活动态的内容大多无聊，学霸们的精神世界也并非我们想象得丰富多彩，偶尔是人生的感慨，偶尔是自怨自艾的哀愁，还有些时候是经历了其他事情之后的心得，所以翻着翻着，我就翻到了高考前两天的内容。 2010年6月7日，今天下大雨，考场里都是为了未来而奋斗的理想者，我也不例外，我想我要竭尽全力考上一个好学校，找一份好工作，为妹妹撑起一把保护伞。 亏你有心，下一条吧。 2010年6月8日，我不小心把我妹气的离家出走了，我有点后悔听取常欣的建议，怎么挽回你，我的妹妹，我其实特别特别喜欢你，但是我真是个懦弱的人，连最勇敢的一步都不敢迈出去，我是最垃圾的混蛋！ 算你有点自知之明，那天我的确大哭着跑到乔寒家住了一夜，大概是他意识到失去我之后的严重性，所以才发了6月9号的说说。 2010年6月9日，沉沦是罪恶，我要设法挽回妹妹的心，就算答应她任何条件，不惜一切代价也要把她接回来！ 081探底真实（2） -------------------- 接回来？ 我真的那么容易糊弄吗？ 摸着笔记本的触摸板，带着疑惑向下移动，接下来的几天里他的动态断掉了，QQ空间里一片难以言说的宁静，静地有些不太像话，等等，为什么他突然什么都不发了，莫非他找到了自己的毕生所爱，所以连吐槽和感悟都抽不出空宣泄一下了吗？ 我移着移到了最后，发现一片空白。 顿时意识到一个重要的问题，我的网线松了。 在哥哥厨房里热烈炒菜声的配合下，我提心吊胆地继续窥探他的隐私，浑然不知的他，如果发现我现在偷偷做的事情，一定会大发雷霆吧，但我就是要冒着被他怒骂的风险，将他所有的心事全部看透，谁让我是他妹妹呢，我又不会读心术，否则我早就看穿了他全部的心思，还用得着大费周章把他的说说从头看到尾。 说实在话，像我哥这样考试仔细，生活马虎的人真的是少见，既然把QQ空间当成了他倾诉自我的树洞，竟然还敢把他的QQ交给我来看管，他难道不怕他那点老底全被我看光吗，真是个粗枝大叶的家伙，如此想着，我又提起精神，一页一页地往下翻。 翻动着浏览器页面的同时，我偶尔关注着哥哥说的QQ群动态，所谓的招生考试通知的千人大群内，一堆人在无聊地用表情刷屏找乐子，斗图对骂，刷得狠了，时不时来几个调皮捣蛋的被管理员禁言，禁言解除了之后，仍然存在挑战管理员下限，不知死活的家伙，有时候管理员一生气就踢出去几个，这也是相当寻常的事情。 只是，突然之间，QQ群被全员禁言了。 随后一行鲜艳的红字出现在我的面前： 根据学校招生处的安排，现在公布录取我校的学生名单，大家请耐心等候，我会把学生名录传到群内，群内禁止喧哗，刷屏和发无关信息，违者将被踢出，另外非录取本校的学生，请于近日内自行退出，谢谢合作！ 管理员的官面一点都不小啊，话里行间处处是苛刻的语气，想着江财是一所国内重点大学，一个普通的群都被他们搞出阶级感了，那他们学校的官僚作风岂不是更盛？真是受不了，还有那句非录取本校的自行退出，这是招生群，又不是录取群，凭什么没有被录上就必须得走，难道不能留下来，瞻仰一下各位大神们吗？ 我咬了一口桌上的苹果，我哥的动态内容也因为接回了我，心情变得格外的愉快，我越咬越是用力，他和常欣的双人自拍照也越来越过分，什么剪刀手，什么两张脸贴在一块，什么比心手势，就差直接嘴对嘴了，出去拍几张大头贴我能理解，但是发到自己的树洞里是想给谁看啊，乔寒吗？ 作为最理解乔寒的我，估摸着她连看都不会看一眼，因为她的QQ空间连开都没开，想访问都找不到有效链接。 我猜测他就是故意留下来气我的。 哼，干脆给他删个干净，让他断了和常欣之间的念想。 鼠标指针挪到了删除图标，我突然又觉得自己有点理亏，他的照片那么显眼，只要被删了，就发现肯定是我做的，除了我不会有人动他的隐私信息，与其被他发现骂一顿，还是乖乖保留着这恼人的证据吧，免得惹祸上身。 再往后的消息是最近几天发的，关于那个假冒堂妹的家伙，哥哥并未发表直接感想，我也抗拒去回忆不堪回首的过去，因此一笔带过，如炊烟般消散彻底，我直接下拉到了6月20号之后的消息，关于我期末考试的一些感想。 6月21日 晴天 今天和末末打赌，假若她期末考试进入全班前三十名，我就答应实现她一个愿望。我既担心又害怕她的进步，我在想自己是不是太操之过急了，真后悔自己太冲动立下了flag，可是跟末末说撤销，又会削弱我说话的可信度…… 看来哥哥的心里很没底啊，但是我一样也没底啊，万一成绩出来之后，你的flag依旧迎风飘扬，我是不是应该以死谢罪，错过了历史上最简单一次攻略哥哥的好机会。 好纠结，但期末考试成绩公布一般是在一个礼拜之后，而且当天会举行家长会，据说是学校为了让家长和学生共同反思自己成绩和出错的地方，加深印象，以历史的长期总结作为基础，做出的罪恶行动。下场显然易见，学霸们意气风发，学渣们回家挨打，而我才转入不到一个学期，今年大概是我第一次被揍。 忧心忡忡地考虑着自己的成绩，QQ群里面的热度不知何时升上来了，一群人热烈地讨论着，掺杂着好多潜水党，才一会儿功夫，就有99+的消息了，我料想绝对是录取名单出来了，不然他们怎么会说人话，而且其中几个特别活跃的，必然是考上的，否则哪敢跋扈地在群里面嬉笑怒骂。 “你们录取的哪个系？” “财经。” “物管!!” “室内设计。” …… 一呼百应的准录取生，淹没了另一群没被录上的伤心人，现实总是如此界限分明，有人欢喜有人忧愁，假若一年以后我能是他们其中一个被录取上的，想必我沉溺于欣喜之中，发消息动态的热情不比他们差吧，只可惜我能力不足，只能眼巴巴地旁观他们互相庆祝，互相吹捧。 “今年我们金融系才人倍出啊，三个高考状元，一个文科，两个理科，你们服不服气？” “靠，你不是跟我说你要去同济的吗，说好的互相信任呢，你坑我是吧？” “喂喂，你看错人了，那不是我，我们头像一样，但不是同一个人。” “你别骗我了，就是这个人，填志愿以前忽悠我同济很好上，结果分数一出来，我连同济的最低投档线都没到…” “能力不够就退群吧，江财分数线比同济更高，快点滚。”有人开始不耐烦了。 “你们学校的学生都这个素质吗？”那个蓝色头像的家伙不依不饶，而后更加盛气凌人地反击道，“江财又怎么样，我告诉你，我家里已经安排我自费出国了，凭我的成绩和托福的高分，我照样能上美国名校，再见了，你们这群Low逼。” “你的素质又高到哪里去了？” 聊着聊着口水仗爆发了，撕逼现场尤其惨烈，为了所谓的荣誉和面子，即便是名校生，也放下了架子粗鲁地在群里面对吵，一会儿问候对方母亲，一会儿关怀对方祖宗十八代，这阵势直接吓退了一拨人，也让管理员踢走了一堆人，这才刚录取啊，进了学校还不得昂着胸，阔步走路啊，走出六亲不认的步伐。 终究是戾气太重。 我点进群文件查看录取名单，第一行前几名有几个是我们博雅的，也有文儒的，以及几个普通高中的，其他都被近堂霸占了，那所传闻中的重点高中，据说尖子生云集，群星璀璨，以至于盖住了其他学校的光芒，特别是在这张表格里，凸显地相当夸张，五十个人起码有三十多来自近堂，他们的实力未免太强悍了吧。 我一边感慨着，一边已经瞄到了哥哥的名字，他排在第十三，被金融专业录取，仔细想想，他的全省排名那么高，根本不需要担心自己是否能被录取的上，就算不看也是稳进，可偏偏他还是让我看了。 伸了个懒腰，一伸出手，就感觉自己的手从两边被紧紧抓住了，“犯罪嫌疑人，举起手来。” “喂，我犯什么罪了啊？你给我松开。”我不解地扭头看他。 他指着屏幕不怀好意地冲我笑，“我以为你很乖的，不会乱看我的东西，结果还是被我逮到了吧，我的QQ空间有那么好看吗，让你一直放在屏幕左边，还和群消息并列了。” “喂…我，我是无辜的，它自己弹出来的。”我出声辩解，但相当没有说服力，事实明摆在眼前，他的视力好着呢。 “我见过弹窗弹广告，从未见过弹qq空间，没想到弹得还挺整齐。”他把我的胳膊从两边渐渐收束回来，然后放下，却对我的手只字未提，依然紧紧地捏着不放，“既然你全都看到了，我也就不隐瞒了，你看到的都是事实，我没有撒谎的必要，也不准备做什么掩饰，但是我希望你晚一点知道，因为这样对你比较好。” “早说晚说有差吗？”我白眼，其实是自己不坦率吧，打着什么对我好的理由，百般忸怩，真做作。 “早恋让你考不上大学，你觉得有没有关系？”他一本正经地盯着我看。 我的脸上稍微现出一点红晕，“可是早恋如果给了我动力，让我考上了大学，我觉得这也没什么不好的，更何况你就死马当作活马医了，反正我现在成绩也不咋地，我再退步也没地方可退了，我退到底了。” 脸上无光，我无法形容自己把自己描述的非常糟糕的心情，但为了博得哥哥对我的真情告白，我可是豁出了自己的老命，总归是人生需要一回搏，就看我哥愿不愿意从另一种角度助我一把力了。 “期末考试成绩出来再说，这几天你让我静一静，咱们以后的日子长着呢。”他平淡无奇地笑道，表情不带神秘，再说了，他也没神秘可言了。 “我等着你，不就一个礼拜吗，一个月都行！” “那就一个月吧？”他拍桌敲定。 我立马扑过去抱住他的手，“不行不行，一个星期，说好了，不准反悔。” 082 追踪麋鹿（1） -------------------- 后来我诚实地告诉了他被录取的事情，他的表情甚至不带一点惊讶，仿佛早已预料到了真实状况，我大概就知道我被骗了，而且骗得很惨，自己以为了解到的第一手情报，其实是他故意透露给我的，更让我始料未及的是，原来他的目的真的是让我偷看他的QQ空间。 如此深知我个性的哥哥，果然是防不胜防，不幸中了他设下的陷阱，让我感到又甜又烦恼，他究竟是付出了多大的努力，才走到了今天的这一步。还是说我这些日子的疯狂起到了推波助澜的作用，让他勇敢地踏出了最后一步？无以言说，我清晰明了的是，我的好事将近了，不仅如此，我整个人生的春天都快到来了。 我期待着那一天。 快点来吧，让爱情的暴风雨来得更猛烈些。 不幸的是，被我意外言中了，暑假的第二天早晨斜风细雨挡住了出行的脚步，扑面而来的冷风吹得我瑟瑟发抖，原本和乔寒，清羽一块逛街喝奶茶的计划也泡汤了，我抱着枕头无可奈何地坐在客厅的沙发上，盯着电视屏幕若有所思地发呆，今天一天该如何度过呢，打游戏会被哥哥说教，即便他不在家。学习什么的又不想动弹，我和王后雄，薛金星本就无缘，何必强求自己。 认真地做一只咸鱼，混迹一天吧。 但转念一想，老哥临走之前叮嘱过我，要对得起自己每分每秒所花费的时间，稍一瞬间，我又找回了自己奋斗的精神和昂扬的斗志，现在不对自己狠一点，将来就是这个社会对自己狠N多倍。社会被大家渲染成凶神恶煞的恐怖模样，但事实上的确是，没钱无法生存，无法立足，被人瞧不起，没有知识，没有地位，更是被资本家鱼肉的典型对象，既然压力和期望已经悉数收到了，那就动起手来，好好看书吧。 “妈，你今天没上班啊？”途径妈妈的卧室，发现她一个人坐在床上，呆呆地看着窗外。 我寻思着窗外有什么好看的？ 话音一出，妈妈转过身来，满脸酸楚地冲我笑，“没什么，你不用操心太多事情，今天我休假，你就当我不在家好了，让我腾出点时间整理一下思绪。” “嗯。”瞧她无精打采的样子，我要是执意打扰她，恐怕会被她收拾一顿吧。 想着妈妈平时工作加班加点，特别辛苦，为了这个家的美好未来，爸妈两个人都在加倍努力，我又有什么理由松懈自我呢，即便再讨厌做题看书，对高中所学的内容不感兴趣，也要装作喜欢的样子，谁让我选择了如此艰辛的一条路。 辛苦地搬来了一桌子的书，关掉了烦人的手机，切断了电视的电源，营造出了一副方便学习的绝佳环境，我开始学起哥哥戴着眼镜，坐在地垫上，拿起一本书，从第一页开始翻起，尽管有些看不太懂，但我努力打起精神逼迫着自己看进去。 三角函数，等差数列，定积分，… 心累地叹了口气。 这都是人学的东西吗？ 为什么要把跟日常生活完全扯不上边的东西搬进教材里，我只想做一个普通人，连做个普通人都要经历不寻常的磨难吗？我的内心哀嚎着，撕裂着，痛苦着，但眼睛死死地盯着课本，既然看不懂，那就从辅导书的定理解释看起，一定会有所收获的。 理解了大概一个多小时，从最初的不懂，到渐渐能看懂定义的意思，试着做了几道题目，结果意外地全是正确，尽管是基础题，但我的获得感已经斐然不同了，也许朝着这样一条路走下去是正确的。 毕竟我和哥哥是双胞胎，虽然长得不一样，他个子比我高了足足140mm,但不代表我的智商比他低了140，不管怎么说，上天是公正的，绝对不会像班主任说的，营养全给我哥了，我要努力证明，我是不差于他的。 就这样坚持着，苦熬着，我竟然意外地静坐了一上午，期间喝了几口水，草稿纸被我写满了数学算式，也许是我看的辅导书比较基础，所以做题起来比较迅速，但我哥说如果把基础题做出来，这样的程度已经有长进了，当然离不错还差着远呢。 “末末，在学习啊。”妈妈拉开门，就看到我认真做题的情景。 “妈，你睡好了啊？”我难为情地将书合上，然后把餐桌上乱七八糟的文具收了收，给老妈留了一个空地方，“中午是做饭还是咱们出去吃啊？” “末末这么努力，今天就奖励你一块去吃中餐吧，附近的家常菜馆实惠一些，末末你可不要嫌弃。”妈妈淡淡地笑了笑，来到我的身边，摸着我的头发，让我有些胆怯地不敢往后看。 “有好吃的干嘛嫌弃啊。”我附和着道，没成想妈妈有些生气地望着我， “难道我平时做给你们的就不好吃了啊？” “不是不是，各有千秋嘛，好吃的定义也有很多种，妈妈做的蕴含着无穷的母爱，而外面餐馆做的呢，色香味俱全，是……”我突然找不出形容词进行对比了，拍了拍自己的榆木脑袋，平时和乔寒他们聊天吹牛吹得自来熟，怎么一到妈妈面前就词穷了。 “你别夸了，我还不知道你啊？”妈妈扶着我的肩膀，低下头看我做的题，“表现的确不错，难怪你哥都对我说你最近你变认真了，看来我们家末末改头换面，重新做人了，值得表扬。” “我以前罪大恶极，十恶不赦吗？”妈妈说得就好像以前的我什么都不是，让我颇有些郁闷。 “以前的事情咱们不说了，以后咱们朝前看，我觉得你哥说得有道理，多鼓励你，比批评你的教育方式要更加合理，骂多了你，除了让我们俩之间关系紧张，也无法让你得到进步。” “对了，老妈，哥今天有跟你说去哪儿了吗？”我突然惦记起哥哥的去向，早上离开的时候，我以为他学校里需要帮忙，因为最近学生会在筹划宣讲会的事宜，但现在看来，貌似不是这么一回事？ 好像有很重要的约定被我给忘了。 到底是什么呢？ 摸着下巴，再看妈妈，她同样一脸迷惑地打量着我，“你哥他去哪儿，我怎么清楚，不过昨天晚上，他跟我说去见一个学妹，我心想着他已经毕业了，学习上的事情用不着我操心了，至于他想发展其他方面的关系，我当然是鼎力支持了。” 鼎力支持，糟糕，莫非他去见卫黎了。 我的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卫黎那个古灵精怪，不男不女的女生，假如是她邀请了我哥一块共进午餐，那我这一上午的表现岂不是白忙活了吗，那还不如把我哥留下来让他辅导我功课，怎么想都是我吃亏吧！ 既然她给我来一招下马威，就别怪我破了她的局！ …… 上帝视角 安静的咖啡馆里，以褐色色调为主题的背景渲染地比较严重，随处可见的是这种墙纸和相应木料的桌子，大概是让气氛看起来静谧一些，比起冷色调，暖色调的插入反而让气氛显得格格不入。 卫黎用勺子晃着咖啡杯里的香草拿铁，有意冲夏曦笑道，“因为我姐的公司，最近在做这一款关于江州异闻录的游戏，里面的神魔鬼怪都可以作为扮演的角色，而且推出相应的技能和剧情，所以我今天来的目的，一是请你喝咖啡，二呢，我想听听你对这本书的想法。” 又是这本书。 上俩次聊天的内容也是围绕着这本书展开的，到底是有多大的魔力才会让一个女生对一本她父亲的书紧追不放，总是一而再，再而三地重复里面的内容，又不是红楼梦之类的巨作，她也不是所谓的红学家吧。 夏曦沉着应对，将她推到自己面前装裱地很华丽的书籍翻了翻，而后总结性地回答道，“既然你这么想知道，我就勉为其难告诉你吧，第一，江州的历史我觉得侧重现实会更加符合人类历史的发展规律，神魔鬼怪之类的我是不相信的，我更以为那是古代人对自然现象无法理解，所以才编造出的谎言。” “但很多事情用科学也是解释不通的，你又怎么看待？” “科学也是有其边界的，不同的时期有其局限性，就比如五年前大家都在用功能机，现在市面上普遍看到的是智能机，人类的科技发展是需要逐步推进的，现在无法理解的东西，以后也会有机会证明它发生的原理，所以解释不通，也只是暂时解释不通。” 卫黎笑而不语，继续听他讲。 “这本书作者最关心的就是消失的古桐国，如果我没猜错的话。”夏曦敲着书，对她抛去一个意味深长的眼神，“其他的故事也只是铺垫或者传闻，并不能得到解释，而且异闻录里面关于大地震的记载也非常扯淡，江州平原并不处于地震带，就算地震波及，也不可能导致如此惨重的伤亡。” “异闻录也只是借鉴古籍，并不做科学解释，而且我父亲是考古学家，研究古文字和历史，对于地理方面的补充，他即便清楚也不可能把那一段删掉，如果历史上真的发生了大地震，删掉不就等于擦除了历史，那写出来的东西不就只顾着自己的主观想法了？” 083追踪麋鹿（2） -------------------- “既然你有自己不同的见解，那我有个不情之请。”卫黎从精致的夹包里取出一张名片，“这是我姐公司的地址和她的联系方式，最近公司创意部需要相关方面的人才，比如对游戏内容的安排以及游戏环节的设计，诸多方面都需要考虑周全，逻辑细致的能者，我觉得你就很不错。” “你怎么以为我就愿意去呢？”名片推到了夏曦面前，夏曦直盯着她的眼睛，不去低头看名片的内容，“文本内容编辑这种细致的活，我做不来，而且我的作文写得也就一般般，文学细胞和普通人的区别不大，你招我去不等于给公司添乱吗，而且你就真的认为我入得了你姐的眼吗？” 卫黎端起镶嵌着金丝的茶杯，淡淡笑道，“学长，有我的推荐，我姐就算看不上你，我照样也能保证你进她的公司实习一段时间，而且你最近挺需要的钱吧，上大学的花销可不小，家里一下子拿出七八千的学费还有生活费，作为子女，应该多为父母体谅体谅。” “你懂得挺多的。”夏曦被她这么一说，着实有些心动了，尤其是扫了一眼名片，云徕文化，传闻中江州最大的文化企业公司，电影，游戏，电视剧以及广告企划方面都有涉足，而且还是上市公司，进去之后，就算是实习生，收入八成也不低。 “没学长你见识多，博闻强识，而且还是一等一的高材生，我想文稿和内容方面的工作交给你，应该没有问题，如果你对其他方面感兴趣，比如游戏制作，人物立绘，游戏程序设计，我也可以举荐你进去，不过学习起来的周期比较长，不如我推荐你的工作轻松。”卫黎透过对夏曦表情的分析，已经十拿九稳，他会中自己的套，毕竟金钱对于任何人都具有吸引力，况且他也不清楚自己是被利用了。 这让她不由得记起了昨天晚上她和姐姐在公司办公室里的讲话。 卫黎的姐姐--卫岚，是江州云徕文化的掌门人，也是江州市十大年度影响力人物之一。 她自身是江州大学的考古学家，在考古学和历史学方面发表了多篇国际论文，硕果累累，几年以前继承了父亲的企业之后，更是一发不可收拾，将云徕从一个小的杂志社做到了如今跨行业，颇具实力的航母企业。 当然这背后少不了南宫集团大量资金的支持，很难将云徕定性为南宫集团的子公司，因为卫岚以54%的股份控制了公司的绝对经营权，而南宫家只负责分红和商讨重大事宜，决定权依然在卫岚手中。 正因为卫岚的身份不一般，城府深，思虑足，所以卫黎对姐姐的话言听计从，因此昨晚的讲话就从卫黎等她开完两个小时的会之后，耐心等待了较长的时间，秘密开始了。 “今天下午你跟我说的那个学霸学长，他看的那本书，你帮我拿过来了吗？” 卫岚脱下严肃的职业装束，站在落地窗前，以一身蓝色的衬衫面对着透亮的玻璃。 “嗯，我拿过来了，放在书包里。”卫黎跟在她背后，小心翼翼地汇报道，“姐姐，我看了里面的内容，确实是跟临州物语存在着关联的历史小传，作者我特地查了资料，三年前因病去世了，书里面的内容不说真实，但是大部分和我们译出来的内容相差不大。” “古桐国语言酸涩难懂，和其他古汉语的分支全然不同，他竟然懂得这本书里面的文字，真是可惜他死得太早了，看来咱们要想攻破书里面所有记载的秘密，还得花上好几年时间。”卫岚不禁叹息道，大楼下面的车灯闪烁着，她的心情也随之有些迷惘。 “姐姐，你不必担心，书里面囊括了我们现在已知的，未知的大部分内容，我已经安排人去我们原先去过的临州古村落再次探访了，我想如果有更具体的消息，不日之后就会给我们发过来，姐姐只需要耐心等待即可。”卫黎见姐姐的神情消沉了些，上前贴心地安慰道。 “如果真能让我找到那神物，我想父亲的病就有治了。”卫岚短嘘道，“可是历史记载太过虚无缥缈了，我相信这世界上存在神奇的力量，可以颠覆我们目前的世界观，可是它究竟藏在哪儿呢？” 卫黎暗暗地揣测道，“姐姐，我认为宝贵的东西，一旦轻易地被我们找到，那它存在的价值就大打折扣了。其实这个世界上很多东西都是对等的，花费多少金钱精力，得到的东西往往越让人出乎意料和惊喜，所以不要气馁，继续找下去，终有找到的那一天。” “那一天如果是在我们都死了之后，那就完全没有意义了。”卫岚解开衬衣的第一个扣子，目光中蕴藏着消极和暗淡。 卫黎及时反驳道，“不会的，我相信时间快了，我会让夏曦进姐姐的公司，既然姐姐你认为他和他妹妹就是我们找到神物的突破口，咱们顺藤摸瓜，一定能摸到最后的线索。” “为什么？”卫岚扭头盯着她，“你就这么确定，万一他们的变化只是偶然呢，你也清楚，有些东西口说无凭，需要事实依据，你能保证夏末一开始就是个男生吗，女生小时候长得像男生也是有可能的，也不见得就是神物带来的影响。” “姐姐，尽管我们缺少证据，但不代表我们的目标方向就是错的啊。”卫黎不依不饶地说道，“不管怎么样，我先把夏曦带入我们公司，你给他安排游戏内容方面的工作，最好和消失的古桐国契合的游戏环节设计，我倒想看看他对那本书里面的内容到底有多了解。” “事实证明你有可能是错的。”卫岚深褐色的眼睛微微亮光，“你以为我不懂你的心思，你喜欢那个男生，你把他带到公司来，不就是想天天看到他吗？我不反对，但是你自己不要陷得太深，别把我们家族的秘密全部捅了出去，到时候咱们几代人花费了几十年的心血就全都付诸东流了。” “我明白。”卫黎点头，“关于他妹妹夏末的事情我也在花时间搜寻证明资料，南宫家这边早年删除了一批关于她过去的资料，但是不彻底，所以我安排了公司里的黑客黑入了人口登记信息的系统，搜寻调整之前的信息，我觉得只要发生过，就一定会留下痕迹，哪怕是一点点，也足够扒掉所有的皮。” 卫岚较为满意地微微笑道，“辛苦你了，等有消息了，我会通知市里面的考古队去侦查和挖掘，一旦发现朽木，这对于我们家和整个国家都是跨时代的意义。” “因为它能改变所有既定的事实，赋予人不同的特性和能力？”卫黎好奇道。 “不仅仅如此，它还有起死回生的能力，让死去的人重获新生，父亲寻找了朽木长达二十年，就是为了让他心爱的女人，我们的母亲，从死亡的悲剧中醒过来，不然我们家也不会花费大量的资金冰冻保留母亲的遗体，为的就是有朝一日再次见到活生生的她。” “那也太夸张了吧。”卫黎有些不大相信，“假若真有如此神奇的功效，古桐国也不至于一夜之间被灭国，而且那些尸体，姐姐你上次考古调查的时候也看到了，全部变成阴森森的骨架了，倘若他们真的能借朽木复生，为什么自己不乐意用呢？” “也许导致他们灭国的原因就是朽木。”卫岚的眼神多了几分肯定。 “姐，照你这么推断，我们还是尽早放弃为好吧，不祥之物就算找到了，也只会给我们带来不幸，更别提花费诸多资金和财力，就为了给自己降灾，那未免傻得过头了。” “话不要说的太早，咱们家世世代代坚持了那么久，到了我们头上一句话就放弃了，怎么面对列祖列宗，而且父亲的病，目前世界上最先进的医术都诊治不了，我不能眼睁睁看着他在病房里等死，我总得做点什么改变他的结局。” 卫岚双手抱胸，压力陡然间倍增了，混乱的思绪让她徘徊不定，就算是看着玻璃里映出的自己，也难以镇定下来了。 “那好吧，为了姐姐的事业，我再努力一阵子。” …… 再回到眼前，夏曦的咖啡也送上来了，他正喝着咖啡，看着自己，即便眼神碰撞到了，也没有移开的打算，反而从容地迎了上来， “我在想，你刚才发呆是有什么好事吗？” “学长的好事啊。”卫黎楞了一下，随后笑道，“你知道的，现在游戏产业发展地顺风顺水，姐姐给你开的工资足够你上两次大学都绰绰有余了。” “这太夸张了，我受不起……” “受得起。”卫黎说道，“游戏公司的氛围比较轻松，但是总体节奏还是比较快的，因为我们每个月都会对游戏内容和玩法进行更新，比如推出新的人物，新的技能，所以这要保证我们跟得上市场的步伐，也要保证游戏的内容质量。” “听说最近的游戏要引入AR？”夏曦是从网上无意中看到的新闻，AR技术也是最近才起步的，而且只存在于概念阶段，并未有划时代的产品出现。 卫黎点点头，“VR版本会推出收费下载的项目，需要配备专门的VR设备，现在只存在于实验室中，要想大范围地普及，可能需要五年以上的技术摸索和开发，因为时机不太成熟，而且对于普通大众来说，不实用而且昂贵。” 084追踪麋鹿（3） -------------------- “末末，上次咱们俩一起逛街是在你上初中的时候吧，转眼过去了几年，现在想想，那时候的你挺有意思的。”妈妈在夏末的陪伴下，穿行在繁忙的步行街上，即便是工作日，也挡不住诸多游客和购物者澎湃的热情。 “怎么个有意思法？”经过一处大广告牌，看到模特的脸像极了南宫清羽，她不由得停下脚步驻足。 “那会儿你哥考试考得不错，进了全班前五名，我为了奖励他给他买了一双跑鞋，你看到了也嚷嚷着要跑鞋，我当时就说这跑鞋是给男生穿的，不是给你穿的，你非得和我犟，后来你哥就顺理成章有了两双一模一样的鞋，你说有不有意思？”妈妈说着忍不住笑了起来。 夏末汗颜，“我以为我挺适合穿的，结果没想到买回来硌脚又难受，而且尺码又比我的脚大，店员说只给退不给换，所以让老爸回去换了一双合适我哥的，老爸也是真实诚，直接拿回来一双同款同颜色的，这也怨不得我吧。” “哎，我说的有意思不是这种有意思，怎么说呢，就比如你跟我发脾气，那股子小男孩处理问题的风格，挺有趣的，一般女生想买什么东西直接向父母撒娇，你反其道而行之，非得和我冷战，最后不听我的劝，吃了亏了吧。”回忆着过去的点点滴滴，妈妈再打量现在的女儿，越来越有小女生的气息了，也许是经历的时间久了，自然而然改变了她以前的习惯和思考方式。 “那也是妈妈不好，我撒过娇的好吗，你自己眼拙没看到，怪我了？”夏末别扭地扭过头去，广告牌里搔首弄姿的代言人让她越看越顺眼，乍一看下面的签名，她以为会是南宫清羽四个字。 然而却是不熟悉的名字--沈涵。 也许是清羽为了面子，故意隐姓埋名，防止别人知道她为了公司的形象拍广告的秘密吧，但她的形象气质极佳，当红明星也比不过她傲人的身材和数以亿计的身家，让她去拍广告只能说是委屈她了，毕竟名气对于她而言不是特别重要的东西，相反低调更符合她的为人处世。 “好好，是我太迟钝了，害得我女儿受委屈了，所以今天中午想吃些什么呢？”拎着包，妈妈笑眯眯地站在夏末身后，凑巧看到了广告里的人，有些好奇地问道，“这不是你沈阿姨家的女儿，南宫清羽吗？她还拍广告啊，没看出来啊，她妈妈前阵子跟我说要送她出国留学来着，现在改变发展模式了？” “真的是清羽啊。”夏末赶紧拿起手机对着广告牌连拍了好几张，“等我明天见到她，我要当面拿她是问。” “你们俩关系挺好的，我家女儿其实资质也不错，要不哪天让她也给你拍些照片，写真什么的，留作青春的纪念也是不错的。”妈妈歆羡地看着清羽光洁的形象，总觉得是自己的过错导致了女儿的平庸，为什么人和人之间的差距那么大呢，明明都是从懵懂的小孩渐渐长大的。 夏末猛地摇头，“不要，拍这些太多余了，而且还要摆POSE，一直不动，妈，你是不知道摄影圈太乱了，有些女孩为了让自己在镜头前光鲜亮丽，私下里做的事情不堪设想，我不想被人说闲话。” 妈妈瞪眼，“你瞎想些什么呢，我当然是让你找清羽帮忙啊，她们家服装店开得风风火火，一定有专门的摄影师对模特进行拍照，你和清羽是好朋友，你开口她难道还拒绝你不成，做人要懂得圆滑，别老是一根筋。” “老妈你变坏了。”夏末转过身来朝她挤眉弄眼，“我还是个小孩呢，就教我一些算计人的手段，我夏末光明磊落，我的朋友，不是拿来利用的，虽然我不能给她们带来好处，但真正的友谊不是建立在物质的基础之上，是靠持续不断的感情来维系的。” “感情能当饭吃？”妈妈白眼，“而且你们两个女孩子需要什么感情？夏末，我警告过你，不准交女朋友，你是不是一直把我的话当耳旁风了？” “谁交女朋友了？”夏末一脸无辜，“我和清羽是清白的，妈，你也真是的，你再说这种话，我不理你了。” “你最好给我老实点。”妈妈不放心地看着她，“我不求你大富大贵，也不求你嫁入豪门，但你也别给我走歪路，你沈阿姨家的清羽以后也是要嫁人的，你别给我乱来，到时候伤了两家的和气，我拿你是问。” “好了好了，我不会喜欢女孩子的，老妈你操心的太过头了吧，正常你应该问我有没有喜欢的男生才合理吧？我和清羽八竿子打不着好吗？” “这还不是担心你吗，你说要是没有我们一脉的家族诅咒，你现在就是个标准的女生…” 妈妈啰嗦的话还没说完，就被夏末生硬地打断了， “能不能不说这个了，现在的我怎么看都是个正常人，你用不着怀疑我，我如果真想和女生交往，我现在的同桌早就跟我双宿双飞了，老妈你即便想拦也拦不住。” “你同桌是谁？”妈妈一下子紧张起来，“也是女生吗？” “那当然。”夏末骄傲地微笑道，“而且非常漂亮，男生一见到就倾心的那种。” “好啊，你果然背着我做不知羞耻的事…”妈妈的手一下子就砸到了夏末的背上，疼地她赶紧跳开了， “好端端地打我做什么，我说她好看，又没说她是我女朋友，老妈你疑心也太重了吧。” “看来我要和你班主任谈谈了。”妈妈本来对她的现状不怎么操心的，今天被她一说反而心里头不舒服了，哪怕她一口咬定自己是直的，老妈也无法对她全然信任，谁让她以前是个正儿八经的小男孩呢？ 夏末比妈妈更加紧张，“老妈，你表现地太过头了吧，而且你就算换了同桌，也是另外一个女生，难不成你想换男生跟我坐一起啊，我不同意啊。” “不，我想让你一个人一个座位。”妈妈郑重地告知她。 “别啊，老妈你今天是赶尽杀绝吗，我好不容易有了几个朋友，你这么一来我不就成了孤家寡人了吗？”夏末赶紧上前去夺手机，夺了好一会儿才从妈妈手里把手机抢了过来。 妈妈突然噗嗤笑道，“傻丫头，骗你的，你还真单纯，我随便说几句你就信了，是不是心虚考试没考好啊？” 夏末摸着手机，心情难以言喻的郁闷，“你又吓唬我，你下次再做这种无聊的恶作剧，我真的要和女生谈恋爱了，而且还带回家让你看，看你到时候笑不笑的起来。” “你敢。”妈妈立马翻脸了，“带回家，皮都给你扒了。” “哼，我就敢！”夏末的挑衅心理蹿了上来。 …… 吵吵闹闹了一阵子，妈妈和夏末追追打打过了两条街，到了就近的购物广场，夏末先是跑去一楼的麦当劳买了个甜筒，发觉妈妈用冷冷的眼神盯着她，她立刻领会了母上大人的意思，带回了另一个奉上，两个人坐在购物广场外面的围椅上吃着冰淇淋，无拘无束地，让平时工作加班加点的妈妈，多了些心头的宽慰。 “你说你哥约会的那个女生有没有戏啊？”妈妈没由来的问道。 夏末不解，“你说的是我哥还是那个女生啊？” “当然是那个女生啊，你哥可是很优秀的人，配不配得上他才是关键，你以为随便一个女生就能当他的女朋友啊？”妈妈可是把自家亲儿子当成了无穷的宝藏，别说是普通人，就算是公主她也必须严格把关。 夏末心中微微颤抖，如果卫黎都不能入妈妈的眼，那她岂不是更没戏了？不对，妈妈怎么可能让自家的猪拱了自家的白菜，所以条件就已经是不成立的了，更别说过程，万一妈妈知道了，她还会有好日子过吗？ 绕回了原点，夏末将整个冰淇淋外面的纸托一块吃了，望着高高的楼和已经停止下雨的阴沉天空，装作自言自语地说道，“哥就在三楼的咖啡馆和女生约会，老妈你想不想去看看？” 其实她早就想去了，只不过碍于妈妈，一直没好意思开口。 “你怎么知道的？”妈妈的兴趣一瞬间被提上来了，“你又偷看你哥的手机了吧？” 夏末立马为自己声辩道，“谁偷看啊，我只是碰巧看到的，他的手机没放好，而且那种功能机，还用着2G网连QQ，都什么年代了，赶紧给他换了得了。” “说的也是，不过现在我们去咖啡厅比较要紧，我要看看你哥的眼光行不行，你也跟着把把关。”妈妈兴奋地不得了，就好像自己去见约会对象那般，弄得夏末有些困扰，也不知自己说了是好还是坏。 假如推波助澜给卫黎好的机会，那不就等于自掘坟墓吗？ 尽管忧虑着，但两个人依旧戴着帽子，装成陌生人潜入了咖啡厅，夏末一进来， 转眼就看到了哥哥坐在靠窗的拐角，可是鉴于妈妈和自己的特殊身份，所以她只好沉默着坐了下来，默默偷看着两个人之间的互动。 085 追踪麋鹿（4） -------------------- 夏末视角 戴着帽子在人员稀少的空间里总显得突兀，所以我和妈妈不得不转移了阵地，坐到了离他们更远的地方，由于视角之内有一根柱子阻挡着，所以只要不特意去盯着他们，他们应该不会察觉到我们二人的存在，就算察觉到了又能怎么样，我可不怕那个坏我好事的女人，我唯一担心的是妈妈会把她当成未来儿媳妇看待。 毕竟她的嘴能说会道，万一说到妈妈的心坎里，把容易被煽动的妈妈说得欢欣鼓舞，看中她了，以后我再想把她赶走就困难了，如果她打着妈妈的旗号兴风作浪，为非作歹，处于劣势的我就不再是她的对手了，这一点我很清楚，因此隔绝她和妈妈，是我当前务必要注意的事项。 “末末，现在的女生都喜欢中性风格吗，剪个短发是挺清爽的，可是看上去有些怪怪的。”妈妈一边喝着送上来的咖啡，一边关注着那边的动态。 连妈妈都觉得她的打扮风格异于常人，不可思议。 看来妈妈将她从理想媳妇的列表里踢掉是极有可能的。 要说谁会选择一个招摇的女人做她儿子的老婆呢？除非是宽容到头了，或者无所谓外表的花里胡哨，但我妈显然不是那种思想开放的人，以她的观点和视角，传统女性更符合她的审美。 “我看上去也觉得挺奇怪的，我们班好多长发的女生，稍微剪短点的也有，但是这种发型还是比较少见的，我认为长发的女生更有女人味，这一种…不太好。”我别有用心地挑动着妈妈朝相反的方向思考，引导着她对卫黎的现象一点点地崩坏。 不要说我心眼坏，人类为了自己的私欲，尤其是对于陌生人甚至是情敌，都应该是不择手段的，更何况我只是先下手为强，免得后下手遭殃。 “他们在聊什么呢，这么起劲？”妈妈又开始好奇了，我稍微立起身，看到桌上放着一本书，他们翻着书似乎在讨论些什么，但离得太远，听不到他们的对话。 我若有所思地揣测道，“估计是讨论学习上面的问题吧，我哥他除了做题几乎不看课外书，他就是个书呆子，到咖啡馆还教人姑娘做题，真傻。” “那可不行。”妈妈忧心忡忡道，“你得多开导开导你哥，不能只读死书，思维要灵活一点，融入社会才是最重要的，否则他的书读的再好，上的大学再拔尖，也会被别人给挤下去的。” 我点点头，“知道了。” 心里头却不赞成妈妈这种说法，招蜂引蝶的事情他做得还少吗，光是这一阵子缠上他的女生就不下三个了，要说他是书呆子，他今天就不可能出现在充满情调的咖啡馆，让我去开导他，他用得着我开导吗，每次满腹经纶的大道理，说都说不过他，怎么给他开导，怕不是被他反过来开导一遍。 盘算着快中午十二点了，他们也应该要吃饭了，咖啡馆当然不只有咖啡，否则早就倒闭了，小食和正餐都是必不可少的，尤其是牛排还有意大利面是西餐馆里面的常客，我刚才就在翻菜单了，还好菜品的价格处于我和妈妈都能接受的空间，否则我们中午真的只能喝着咖啡看着他们吃饭了。 “末末，要不我们坐过去一点吧，光是坐在这儿一点都听不着，快把我给急死了。”妈妈的八卦欲望比我还要强烈，坐着蠢蠢欲动，却在等待着我的反应，仿佛我走一步，她才能走一步。 我摇头拒绝，“妈，咱们就在这挺好的，近了他们就发现我们了，到时候我们怎么解释，尤其是哥，他不喜欢被人打扰，没有经过他的授意，咱们来偷看就已经很对不起他了，没必要在他面前显摆一下吧？” “可是我想听他们讲话的内容。”妈妈的欲望写在了脸上，尽管不再年轻，但妈妈的表情还是挺可爱的，就跟要棒棒糖吃的小朋友一样，让我突然想起了撒娇两个字，虽然这一向是我针对她的杀手锏。 “好吧，我过去听着，你在这别走，等会儿我回来告诉你。”为了掩人耳目，避免妈妈掺和其中，我舍身站起来，从包里掏出防晒的浅蓝色太阳帽，戴在头上，装作与他们不熟地慢慢靠过去，坐到他们隔壁背对着他们。 他们对周围的一切漠不关心，专注地有些过分了，让我的心中不禁泛起了些许恼意，于是我抛却一切杂念，暂时憋住满满的嫉妒，偷偷倾听着他们之间的对话。 “你说说我工作负责的主要内容吧。” 工作内容？ 我哥他要干什么工作，他怎么没有跟我提起过？ “先期让你负责江州剑闻录的游戏剧本修改和扩增，这款网游分为手机和PC端，日活跃人数在400万人左右，按照目前的发展情形，很快就能冲击应用商店游戏排行榜第一名了，所以让你做这种有挑战性的工作，得到的收益和经验都是最多的，我很仗义吧。” “谢谢你。” 原来是游戏剧本的工作。 等等，剑闻录是我一直在玩的那款游戏啊，一个大区40万人左右，目前才累计开了十个区，每个服务器都挤满了日常做任务的玩家，我又没钱，也没技术，只能偶尔上上线刷刷地图，看看最新的游戏功能，公会活动我基本上不参加的，但由于公会的会长是清羽，所以我才没被踢出去，还经常厚着脸皮领取公会活动的奖励， 而清羽呢，一个挂着两个妹妹合拍头像的顶级人民币玩家，装备全部是稀有品，人物也被强化到了目前的最高级别，尽管不是传说中的区服第一，但也是排在全服前五名的传奇人物了，她作为第一大公会的会长，是当之无愧的王者，整个公会没有不服从她的人，包括传说中区服第一的神秘男人，即便那个人目前的真实身份仍未被揪出来。 “这说明你愿意接受我的邀请了？”紧接着传来欣喜的语气，一阵醋意从心头荡漾而出，又不是娶了你，高兴个什么劲啊？ “容我回去思考一下，我和家里人先商量商量。” 果然哥哥是个有立场，有担当的好男人。 “好吧，你思考，我静候佳音，不过现在到了吃饭时间了，咱们也不能饿着，好歹吃点东西吧。”她一说话，我立刻低下了头，感觉有视线朝我这边看来，但靠的这么近，他们俩闲下来自然会往其他的地方看，只要我不扭过头，谁又知道我是哪一位呢？ “那我就来一份菲力牛排，黑椒七分熟。”已经有服务员到他们身边服务了。 我心想着我们那一桌的菜早就点过了，现在应该上桌了吧，果不其然，往妈妈那边一瞧，意大利面和牛排都已经安排好了，还有诱人的披萨…我感觉偷听也需要先吃点东西填饱肚子，所以暂时中断了秘密行动，折返回去。 正当我站起来，突然哥哥那边传来了一声喊，吓得我差点扭过头去。 我楞了一下，不知该走还是该留，只听到哥哥抱怨了一声，“筷子掉地上了，服务员，能不能帮我换一双。” “好的，您请稍等。” 我短吁了一口气，老哥，你迟早要把我的心脏病吓出来，一惊一乍的，我还以为你发现我了。 趁着尚未被揭穿，我风风火火地跑回了自己一桌，途中差点摔倒，也不清楚哥哥是否找到了熟悉的感觉，我不太顺利地坐回自己的位置上，为了防止被他看到正脸，故意背对着他，以为这样就能瞒天过海，然而过了稍微一分钟，我刚安下心，一条短信就发了过来， “今天午饭很丰盛啊，有披萨还有牛排，妈妈吃得也挺满意。你今天多陪陪她，不要再过来偷听了，我和卫黎聊的是正事，不用担心。” 糟糕，已经被他发觉了。 怎么办，是要跟妈妈汇报后，我们俩吃完灰溜溜地逃走。 还是和他们摊牌，然后四个人尴尬的一桌？最尴尬的自然不是妈妈，而是我，对于他们而言是见家长，对于我而言那就是行刑啊。因此绝对不能让妈妈和卫黎产生直接关联，所以牵制住妈妈，等到他们离开后再走是最合理的方式，可是这一顿饭吃到什么时候才能结束呢？ 我发着愁，脑袋都快被抽空了，突然听到哥哥的声音，“我们换一家吧，我比较喜欢中餐，吃不惯西餐，所以咱们去隔壁吧。” “好啊。”卫黎跟着他后面一块出去了。 我悬着的心终于沉了下去，大概是我们兄妹的心灵感应起到作用了吧，紧接着我收到了另一条短信， “我支走她了，吃完之后不用来找我了，我下午回家。” “你们去哪儿了？” “这个不能告诉你。” “混蛋，你们不会去开房了吧？” “哪有中午去开房的，我们是去开饭，你以为你哥我是那么放荡不羁的人吗，能不能对我有最起码的信任？” “信任个鬼。”我舒了一口气，“早点回家，我跟妈等着你呢。” 086 绘画课（1） -------------------- )下午，翠绿的树叶摇曳着，光影交错的树荫中，我拖着哥哥从楼上把自行车从电梯里拉出来，记得上次它的服役时间是在一个多月以前，但不知怎么的，昔日里光辉无限，为我们上学路保驾护航的它，今天看上去无精打采的，一层浅浅的灰蒙在上面，让我突然地有了些陌生感，这是我家的车吗？ 也许是坐电动车坐太久了，所以突然有些不太适应单薄的自行车，尤其坐到后面多了几分不安全感，可之前倔强地要求哥哥必须骑自行车带我去绘画辅导班瞧瞧，否则我就不陪同去了，所以才演变成现在进也不是，退也不是的窘态，反倒让我自己感到为难。 想当初好好地坐在电动车后座多自在，现在硌屁股的硬座来了，诚心是自己找虐。 “坐稳了啊。”哥哥蓄势待发，一踩脚踏板，车便随着小区的弯道滑了出去，过路的暖风吹得我头发散乱，活像个神经病，我只好一边扶着后座，一边梳理着头发，保持着淑女最起码的矜持。 “辅导班在哪条路上啊，离得远不远，远了我可不去。”我打心底里就不想接受辅导班的洗礼，管它音乐美术天文地理，我都不喜欢，我只喜欢宅家里看看电视，玩玩游戏。 但理想很丰满，现实很骨感，我若是一个暑假就此荒废了，恐怕明年就该被我妈送进复读班回炉重造了，为了不辜负家人的殷切期望，哪怕心里一万个不愿意，也得打起精神…好好读书…… 打了个哈欠，夏乏春困真不是盖的，万一我在辅导班不小心睡着了，我妈毫无疑问会杀了我祭天吧？ 担忧总是有的，没心没肺却是生活的主基调，不像我妈和我哥考虑得如此久远，我顾着的只有当下的生活，我总思虑着，如果现在的生活都不好过，以后的日子必定更难过，尽管我的想法一错再错，被哥哥纠正过无数次，但老是会不经意间走原来的歪路。 一路连绵的风光看的我眼花缭乱，路上偶然经过一个长腿的白裙妹子，正巧我哥刹车停在路口，看得我眼睛都直了，这是我头一次看到一个女生走路如此慢条斯理却步步优雅，假若我是个男人，我一定会疯狂的爱上她，上去追要她的电话号码，然而我忍住了。 我哥的态度比我想象地更加冷淡，他始终连看都没看一眼，握着车把手，紧盯着红绿灯的动向，即便那姑娘真的很惹眼，他也不食人间烟火地不为所动，我想他可能看到了，只是没敢当着我的面，色眯眯地跟着她的踪迹眼神游移。 一路好多个红绿灯，时间要么太长，要么太短，设计极其不合理，好几次我们骑到路中央，绿灯突然间变红了，逼迫着我们只能强行闯红灯过到马路对面，但就是这样艰辛，辅导班连个影子都没看着。 “你去过青少年宫吗？”我哥扭头问我。 我思索了片刻，“小学好像听过，是干嘛的，做体育运动的吗？” “不是，你就当它是一个地名，辅导班就在青少年宫的后面，一个20世纪的老宅子，但是挺有艺术气息的，我之前去看过，我觉得挺适合你，在这里你会受到艺术的熏陶和感染。绘画学习是一方面，但是人格的修养又是另一方面，两方面都能与时俱进，对于个人来说大有裨益。” “文绉绉的，说人话。” “怎么说呢？去了你就喜欢上了。” 我浑然不信，“扯淡，老宅子又怎么了，咱们家以前就住的老宅子，你觉得我喜欢吗？” “咱们家以前充其量就是贫民窟，人家这明显是大户人家的配置，能一样吗？”我哥非得和我讲道理，明明是去给人交钱的，却比收钱的还要理直气壮。 “你想怎么办随你。”我脑袋一歪，斜靠在他背上，“上课你会陪我一起吗？” “我又不学美术，我陪你做什么，你多大的人了，自己上课都必须有人看着啊。胆子大一点，自己进去多认识几个朋友，这里女生多，和你同龄的也不少，把握住机会吧。” “说的跟我海选女朋友似的。”我怏怏地望着路边错落的梧桐树，忽然间觉得少了哥哥的陪伴，辅导课有些索然无味，“今天咱们是去直接上课，还是看看教室啊？” “当然是去上课啊。”我哥义正言辞的回答道，“你以为买房啊，还得先去看看配置，我这早就联系好了，在这教学的绘画老师挺有经验的，是美院的教授，人家带过好多届高三，据说高考的录取结果都挺不错，你就庆幸自己还剩一根救命稻草。” 我被他说得没脾气了，上课就上课呗，又不是第一次上课了，反正脸皮厚的人不存在所谓压力，只是去了被点名很可能被老师教育和批评一顿什么的，但那都是些家常便饭，学渣有什么好怕的，都已经光着脚坐到地板了，还在乎那些有的没的吗？ 车停在了貌似园林建筑的门洞旁，我先进去随便看了看，的确像哥哥说的古色古香，别有一番韵味，而且宅子前面就是荷花塘，荷花开的繁盛，初生的莲蓬就躲藏于其中，如果这地方用来养老，是挺不错的，也不知这美术教授花了多大的价钱盘下这一片，但就江州的房价而言，绝对不便宜，不亚于现代别墅。 “我带你进去看看。”哥指着古朴的房门，我们俩推门而入，此时好多画架呈现在我面前，我有点蒙，但片刻之后，我清醒了些，原来现在已经上课了，我们是擅闯而入的。 哥哥礼貌地向走上前的美术教授慰问道，“陈教授，你好，这就是我家妹妹，她底子薄弱，希望你帮忙带一带，多谢了。” “不用客气，萱萱的朋友就是我的朋友，我家侄女她对你妹妹夸赞有加，我自打一见面也觉得这孩子有慧根，说不定是块绘画的好苗子，你既然把她托付给我了，为人师者，我自然会担负起这份责任，当然课后你也要督促她多多练习，这和文化课是一样的，勤能补拙，熟练了自然就不难了。” 陈教授看上去三十多岁，说话温文尔雅，颇有些文化人的气息，而且举止儒雅，和我见过的文化课老师的确不同，也许学艺术的人相比凡人是有些独特之处吧，让我不禁对她肃然起敬。 “好，末末，你多听陈教授的话，我先回去了，等你放学了再来接你。” “哦。”已经进门了，难道说自己不愿意，所以跟着回家吗，面子上实在挂不住，既然大家都愉快地达成了约定，作为当事人的我，即使是只咸鱼，也要扑腾着翻个面才显得有教养。 我被安排到了中间的位置，左边是一个短发的男生，右边是一个女生，一看她的裙子和白皙的长腿，我顿时有了些印象，这不就是我半路上碰到的仙女吗，她也来上课了啊，真是幸运，没想到竟然和她同居一室，当然我对她没有非分之想，只是单纯觉得她很漂亮，比起南宫清羽，是难以言喻的清冷的既视感，稍微靠近就会让人紧张不已。 “你带画板了吗？”陈教授问我。 我愣了下，面前这架子难道不是画板？ 随后我跟在她后面拿了一整套绘画工具，她说把账记在我哥那里，让我不用担心钱的问题，我顺从的听了她的话，毕竟我要是有钱，早就给她了，又何必拐弯抹角，低眉顺眼。 奈何财政大权与我不相干，我身上只有五块钱，回去路上买烤肠和干脆面的预算。 “你叫什么名字？”我重新坐下，立马就有人打探我的消息。 我不情愿地答道，“夏末。” 一回头，才发现是自己的判断出了错误，原来做在我后面的是个短头发的女生，和卫黎一样，不过没有她那么做作，穿着女生的运动衫和运动裤，摆明着就是个男孩子气的女生，差点让我误以为自己进了体育补习班。 “我叫林洋，她叫秋晨，我们一块来的。”指着我旁边冷若冰清的女生，我陡然间双眼一亮，没想到旁敲侧击出她的名字了，而且我连敲都没怎么敲呢…… “秋晨，跟新人打个招呼吧。”林洋的热情真是让我都感到窒息。 秋晨侧过脸来，面无表情地低声说道，“你好。” 然后又若无其事地转身回去了，就好像刚才的事情没有发生的样子，继续画着画，我定睛一看，她画的是静物素描，一个苹果还有一个花瓶以及窗帘什么的，绘画书里经常看到的，我在想，我该不会也要学素描吧，可我是零基础，和他们的水平相比差远了。 “今天我来讲一下素描中静物位置光线明暗之间的关系，大家请认真听，我只讲解一遍。” 一听只有一遍，我立马竖起了耳朵听。 尽管后面的三十分钟我只听清楚了个大概，但让我上手去画一幅图，貌似还是有点困难。 087绘画课（2） -------------------- 纸上的画笔沙沙地响，我听见夏天的蝉鸣，听见了掠过窗边的风声，还有隔壁女生沉寂之中喉咙微微发出的声响，她黑亮的眼睛专注于自己的画，前面桌上有序摆放的静物，在她画笔的挥动下，渐渐真实起来，就仿佛所有的东西都从画中活过来了一样，非常逼真。 百无聊赖地练习着各种线条，用笔方式被陈教授先后纠正过了好几遍，铅笔用的是非常粗的H4型号，摆在我视野之中的是一块正方形积木，我今天的任务除了基本的素描训练，就是用自己手中的画笔亲自绘制出光影调和下的正方体，尽管我没什么自信心，而且陈教授说画完之后会亲自给我指导，但缺少的那份自信，不是说拥有就会立刻出现的。 脑海中各种画面磨合了一小段时间，觉得自己练习的差不多了，我抽出一张画纸，夹在画板上开始琢磨起这简单不过的图形，对于我而言，画一个立方体只需要几笔，可是要让它真实起来，又谈何容易。 西洋画写实，中国画写意，可我两样都不沾边，只会画一些漫画人物，而且还是临摹的，尽管被同学和哥哥称赞过，那也是糊弄人的小把戏，一到面对竞争的高考，如果没点看家本领，几乎是第一个就被淘汰的对象。 所以我不得不从起跑线上开始努力了，因为身边的人已经比我高上不知道多少个档次了。 绘画的过程中，后面的林洋大概是嫌弃画室枯燥无聊，时不时找我搭话，比如问我是哪个学校的，今年读几年级，听说她也是高三的，我就礼貌地回了句，“你在哪所学校读书啊？” 她不好意思地笑着说，“近堂高中，近海区最好的学校，但我是战斗力为5的学渣，数理化门门亮红灯，普通高考难度太大，所以就转战艺考了。” “我也是，我的成绩也不好，在我们班倒数。”真可谓学渣惺惺相惜，足够嘲讽的，但摆在我们前的现状是相同的，我们都克服不了普通高考这个难关。 “小姐姐你这么漂亮，成绩还会倒数啊？”她有点不大相信我。 我汗颜，“长相和成绩不挂钩吧，你看娱乐圈那些明星有几个是学霸的，好多连基本的常识都不懂，可能普通人稍微了解点的东西，到他们那就是一问三不知。” “学渣苦，学渣累啊，要不我们组成统一战线吧，互相督促，互相学习，互相进步。”她元气满满的样子实在是难得，同样是学渣，我的心态比她差的多，她可能对未来充满了希望，而我是走一步看一步，迷茫地不知该如何选择未来的道路。 “那秋晨她和你也是一个学校的吗？”我小声问道，生怕被旁边的仙女听到。 “对啊，她和我是一个班的，但她的成绩比我好的多，人家是追求艺术所以才参加艺考的，和咱们不一样，像秋晨这样有气质又有才的大美女，以后是要走进艺术殿堂的，而咱们只是为了混个学历，混口饭吃罢了。”林洋一嚷嚷起来，根本不在意秋晨是否在听，她侃侃而谈，尴尬地反而是我。 窥探别人的隐私，怎么好意思在别人面前公然谈论下去啊。 秋晨听到我们正谈及她，突然转过身来，放下已经磨的不成样子的铅笔，“我不搞艺术，我也是为了高考。” “知道了，知道了，你也参加高考。”林洋哈哈笑道。 我从秋晨的脸上看不出她表情的变化，她有点像我动漫中看到的无口少女，安静而沉默，尽管有时候会说话，但话说的特别少，字字惜金，也难怪她画画认真的很，很少搭理别人，想必是个内向性格的女生吧，假若她像南宫清羽那样乐于表现，积极主动，她一定会受到很多人的追捧。 话说回来，我一直想问林洋一个问题，她为什么穿着运动服，她是艺术生又不是体育生，干嘛把自己弄得跟个运动员似的， “你喜欢打篮球吗？” “打啊，我可是我们学校篮球队的主力啊。”她的兴奋劲燃烧了起来。 “男篮？” “废话，当然是女篮啊，我是正儿八经的女生，你别看我短发，我只是觉得长发麻烦，梳理起来特别浪费时间，而且我妈说了，高考复习需要珍惜每一分每一秒，所以她同意我剪了个短发，你看我现在清清爽爽的，是不是也想学我剪一个？” 我赶忙摆手，和她一样精短的头发，我哥看到了岂不是真把我当男人对待了？ “不用不用，我等着长发及腰呢，你的安利我欣赏不来。” “没事，我开个玩笑，别放在心上，小姐姐你长发好看得很，和我们家秋晨一样仙气十足。不过这么说来，小姐姐你是有心上人了吗？” 她这一问，让我瞬间呆了下，我连忙摇头，我和哥哥这档子事外人知道了肯定说闲话的，所以想方设法隐瞒才是正途，“没有没有，我年纪还小呢，哪来的心上人，而且你都说我是仙女了，仙女不食人间烟火，凡尘男子看不上眼的。” “秋晨她也没男朋友，你猜她有没有心上人？”话题从我被抛到了秋晨一边去了，秋晨不解地看着我们，睁大了眼睛， “我没有，我也小。” “不小了。”林洋故意将视线挪向一个方向，我顺着她的视线瞧过去，有点不好意思地侧过脸去，胸部的确不小，和清羽的SIZE有的一拼，“幸亏你没心上人，不然那个被你暗恋的人得前世修来多大的福气啊，我都快羡慕死了。” “你难道是……？”我有点紧张，听说艺术生里面百合情侣非常多，正常恋爱反而成为了另类。 我这人没什么心眼，但对百合这种事情多少是有些抵触的，尽管有些女生确实漂亮的让人欲罢不能，欲拒还迎，但我和妈妈约定好了，不会做出背离她的同性行为，况且我将来是哥哥的人，她们的美丽又与我何干，自然有其他男人来收。 就当是给人类做出一点贡献吧。 “我是什么啊？”她盯着我笑，笑得我浑身发憷，“你想歪了吧，我和秋晨从初中开始就是很好的闺蜜了，我们俩之间存在的是纯洁的友谊，绝对没你想象的那么猥琐。” “嗯。”秋晨附和着点头，“林洋是好朋友，一辈子的好朋友。” “一被子的好朋友吗？”我故意捉弄秋晨道。 大概是因为她说话的声音特别稚嫩，就像小孩子似的，好听而又充斥着天真，尤其是她天然呆的性格，尽管我对她了解不深，但我觉得她是一个挺单纯的女生，不然也不会对林洋的话言听计从了。也许她们之间的关系很纯洁，可在我看来，林洋就像是她的引路人，林洋说一句，她才被动地冒出来一句。 “被子？”秋晨懵懂地疑惑道。 “不要瞎说。”林洋立马打断了我，“我们聊点别的吧，比如你喜欢的男生是什么样的类型？” “你说我吗？”被她强制转移了话题，我想可能是她护着秋晨太较真了，如果再进行下去，想必她会跟我发飙吧。 “对啊，你们学校男多女少，总有几个你看得上眼吧，不一定是喜欢的，就算是理想类型，也可以说说，反正又不是具体的某个人，对吧？” “关心人的算吗？”我只好思考着回答。 “当然算。”她无比的期待，果然女生们都挺八卦的，对于恋爱这种事情孜孜以求，哪怕打篮球，喜好运动也不及这一点，“继续说，是不是需要颜值逆天，又或者财富逆天，还是才华纵横？” 我摇头，三者皆不是，“为什么非要走极端路线，大家都是普通人，普通人当然要找普通人了，理想型也只不过想想而已，要是真的犯蠢，在现实中去寻找不可能存在的人，那就是真的在欺骗自己了。” “普通人也许生活就变得普通了。”她叹了口气，“要让自己变得平庸吗？” “平庸不也挺好的，无病无灾，无喜无悲，至少生活过得去，而且我们俩都是学渣，幻想什么不切实际的东西呢？” “我也认为平庸很好。”秋晨对我肯定地点了点头，“我喜欢安静。” 喜欢安静的女生，她的生活目前来说和她预想的一模一样，无人打扰，安静到了只能听到自己的心跳声，是很容易达到的目标，而我呢，我追求的是平常地和哥哥一起走下去，并且目前形式正朝着这个方向发展，看上去也不太难，也许平庸真的是个不错的选择。 “今天送你来的那个男生挺帅的啊，是不是你男朋友？”又是让人头痛的话题，她究竟什么时候看到的，她的视力未免太好了吧？ “不是。”我很诚实地回答，尽管我心里特别想说是，但我怕露馅了，我会比较尴尬。 “那是谁啊？”她故意提高音量。 秋晨也跟着回了一句，“很帅，我喜欢。” 我摸了摸她的额头，“你是说真的吗？” 秋晨点头之后又摇了摇头，“只是帅的喜欢，好看。” 我大致明白了她的意思，她仅仅是看中了外表而已，而非我认为的情感上的喜欢… “是你哥吗？”林洋继续发扬得寸进尺的精神。 “嗯。你都猜到了，还让我说什么啊？” “能不能把他的联系方式给我一份啊？” “没门！” “为什么啊？” …… 088再遇欧阳鹏（1） -------------------- 长达三个小时的绘画补习课落下了帷幕，夏末出来时，热风阵阵，汗流浃背，雨季之后的气温明显回升了，才没几天的功夫，最高温度就升到了34摄氏度，恢复到了夏季应该具有的炎热水准，然而这可苦煞了一班等在外面的学生。 他们有的背着画板，有的拎着绘画工具，翘首以待公交车或者接他们的人出现，眼看着哥哥还没按照约定时间过来，夏末受不了了，和林洋一块钻进了对面的书店避一避日头，至于秋晨嘛，她早就被她开车来的哥哥接走了，走之前还和两人打了招呼。 夏末歆羡地挥手告别，暗想着别人家的哥哥怎么那么温柔，而且扶着秋晨进车后座的，这摆明了关系不一般啊，尤其是后面说的一句话，特别有礼貌，“多谢两位的照顾，以后有空请两位到我家小聚一下，今天令妹有任务在身，就接她先回去了。” 站在摆放杂志的书柜前，夏末吹着凉风，羡慕渐渐变成了肉眼可见的嫉妒，“你说我怎么没碰上这么好的哥哥呢，好礼貌，好体贴，把自家妹妹宠地像公主似的。” 林洋忍不住笑道，“那也得对症下药啊，秋晨的性格换做是你，你哥也会把你服侍地妥妥帖帖，毕竟那么安静又可爱的孩子，谁不心疼啊，要我说，你在你哥面前一定特别任性，不矜持，否则你哥怎么会区别对待你呢？” “我哥又不是秋晨的哥哥，这能是一回事吗？”夏末纳闷，从架子上拿下一本意林，就随便翻了起来。 “知足吧，你看我连哥哥都没呢，我家就我一个独生女，什么事情都让我自己来扛，我也想有个人保护我，爱护我，珍惜我……”林洋做出一副想被保护的向往表情，恶心地夏末扇手让她打住， “你就算了吧，你这发型完全可以胜任自己的哥哥，要不你就当你是兄妹同体的生物得了，这样既能拥有一个哥哥，而且也不失去当妹妹的享受。” “胡说八道。”林洋同样扇手回击，目光转移到我的身上，“我说你怎么什么都没带就出来了，画板你好歹也带回去吧，暑假里大把的时间可以练习，你就这么浪费了啊？” 夏末摆手，一副非常淡定的神情，“明天还要来上课呢，今天我回去好好休息休息，画板明天再带不行吗，这一来二去的折腾，你不嫌累，我还嫌累呢！” “好吧好吧。”她妥协地说道，目光穿梭不定地在书店内游走，“夏末，你说这地方会不会有帅哥啊？” “有啊。”夏末戳着她的额头，“就是你咯，在场应该没有比你帅的了吧，假小子~” 林洋甩开了她的手指，正经起来，“我说真的，我打光棍打了十七年了，我每天都希望有个男神把我来接走，就算让我养长头发我也乐意，可是，怎么就没人关注我呢，难道真的是发型的过错？” “没想到你英俊的外表之下是个花痴妹的形象啊。”夏末深有感触地笑道，“我也打了十七年了，不也没怎么样吗，该吃的吃，该喝的喝，日子一样的过，而且某些人泥古不化，到现在一点进展都没有。” “谁啊？”她坏笑着问道。 夏末眼神一飘，神气地走开，背对着她笑道，“我不告诉你，你自己去猜吧。” “我才没那闲工夫。”她跟在夏末身后绕圈，两个人绕了一圈，除了教辅资料以及习题册，别说帅哥了，就连帅哥封面的杂志她们都没找着。 夏末跟她满脑子YY的意图可不相同，夏末纯粹是打发时间，等待亲哥的降临，而她就不清楚了，辅导班下课了还不回家，分明是不想回去，继续在外面瞎混。 “哇，发现目标。”突然，一个激灵，夏末被她狂奔的阵势吓到了，只见她如疯狗般跑了出去，瞬间没影了。 “什么情况啊？”夏末汗颜，又好奇又惊讶地跟了出去，发现她居然真的找着帅哥了，一米八几的大长腿，外形挺俊朗的，乍一看，这不就是她曾经的好基友-欧阳鹏吗？ 夏末有些难堪地低下头，她不想承认自己跟林洋是一伙的，实在太丢面子了。 “你好，请问你叫什么名字，家住哪里，电话号码是多少，我记一下。”比查户口更加精准的台词从林洋的嘴里冒出来，看来她期待着这种艳遇的事情不是一天半天了。 直接弄得欧阳鹏有些无语了，“我…请问你是谁啊？” “我叫林洋，城东近堂高中的高二学生，虽然是一个普通的陌生人，但我非常想认识你！”胆大而流利的表达，让一向不善于表达的夏末惊呆了，她这羞耻心是如何克服的，难道说她外挂了一个语言驱动的强大引擎？ 但钦佩归钦佩，为了保持距离，夏末默默地转过身，装作与她不认识地朝反方向走。 “我…我是博雅的，同年级，哈哈……”尴尬而不失礼貌地微笑，握着手，欧阳鹏朝夏末看去，她穿的粉裙子，头低着就好似做贼心虚，见到面也不打声招呼，难道这一位也是她的女朋友？ 欧阳鹏心想着不可能啊，这夏末已经有乔寒了，为什么还在外面偷腥？难不成她们俩关系不和，已经闹翻了，可是看夏末的走路姿势，情绪也不是很低落啊，到底是为什么呢？ 他思虑着，终究还是在夏末转弯到另一排书架的时候喊了声，“夏末，好久不见啊。” 可怜林洋在他认真思考时说的话一句都没被他听进去，再仰起头看他已经有些气馁了， “你…你叫什么名字啊？” “欧阳鹏。” “等等，我好像听过你的尊姓大名，你是博雅的十佳青年！”指着欧阳鹏，林洋残念的记忆力让她把所有记住的东西混淆到了一起。 欧阳鹏楞了一下，“哈？你在说什么？” “你不是吗？”林洋小心地问道。 “不是，同学，麻烦你先让一下道好吗，我想找你的朋友聊一聊。”欧阳鹏略显仓促地在她的围追堵截下闪开了，只身跑到书架后面，发现夏末背对着他面红耳赤地翻书，不禁笑出了声， “我说你今天怎么在我家附近啊？你是来找萱姐的吗？” “没有啊。”夏末稍稍记起了这边离欧阳家的老别墅挺近的，尽管他们家的公司已经破产了，但好在他们家欠款不多，不至于拿自家的住房去抵债，而且欧阳萱善于理财，已经还完了所有债款，拖欠的工资也都早就发出去了。 欧阳鹏不好意思笑道，“我以为是呢，那你在这里做什么？” “当然是跟我一起学画画啊，帅哥，你就这么直接忽视了我，我的心难道不会痛吗？”林洋靠着书架，满脸写着悲催和难过，“我就说你们俩怎么认识，原来都是一个学校的，说不定是同一个班的吧？” 夏末点点头，“他是我同班同学，欧阳鹏，近堂鼎鼎大名的校草就是他。” 欧阳鹏赶紧抬手，“不敢当，不敢当。” “你们校草就长这样啊？”林洋将信将疑地摸着下巴，“不过挺符合我的审美，我说夏末，这盘菜你要不要啊，不要能让给我吗？好歹我们也是熟人了，不用再赚差价了吧？” “你当买菜啊？”夏末被她也弄得快无语了，“行吧，让给你，全是你的了。” 欧阳鹏被快刀斩乱麻地卖了，有点恍不过神来，“喂，你们俩闹着玩吧，我们才认识，怎么我就是她的了，夏末，你这买衣服还讨价还价呢，卖我就一口价，而且还是不要钱的那种吗？” “开个玩笑。”林洋捂着嘴笑，“鹏哥哥，你先留个电话给我呗，日后咱们好联系。” “还有日后？”欧阳鹏深感震惊，“电话可以给你，但我是矜持的人。” “你想哪儿去了？”夏末被他一句话惹得哭笑不得，“我说你们俩还真是投缘啊，一个比一个逗比，干脆凑合过得了，反正欧阳鹏，你现在不还是没女朋友吗？我免费送你一个，而且就这品相，这浓眉大眼的，小胳膊细腿的，不差了吧？” “她是女的？”欧阳鹏睁大了眼睛，“你不说，我竟然有点不相信。” “少装了。”夏末怎么可能不清楚他那点花花肠子，用拳头砸了一下他的胸膛，“你从她出现就知道她是女生了，我说你就算不喜欢她，也不能用装傻的方式拒绝人家吧，好歹给人家留一点颜面。” 林洋的笑容渐渐消失，“你们俩故意的吧，我不跟你们玩了，太欺负人了。” “好了，我开玩笑的。”欧阳鹏拉住了她，但过了几秒又松开了她的手腕，“你不是要电话吗，这是我的名片，上面所有信息一应俱全。” “你泡妞随身带名片了啊。”夏末没想到他居然下功夫了，难能可贵，涨智商了。 “我姐给我的，你以为我想要啊，现在我们家公司重振旗鼓，需要拉拢客户，我作为其中一员，不得为家族事业出分力吗？”欧阳鹏显得十分无奈。 089再遇欧阳鹏(2) -------------------- “你们家公司不是倒闭了吗？”夏末困惑。 “倒闭的只是一部分，目前还有几家小公司正常经营，主要做外贸方面的洽谈，招商引进之类的，也做海外代购什么的。”欧阳鹏宽泛地解释了一下，顿时迎来了林洋增强的好感， “我说嘛，你人高马大，一表人才，没想到你还是个有钱人。” “你傻了吧，他现在是亿万负翁，负数的负。”夏末正义凛然地纠正道。 “已经变正了。”欧阳鹏拽了拽自己的红色领带，满脸写着骄傲，“在我姐的力挽狂澜下，公司的颓势得到了凶猛的回转，今年光是纯利润就赚了三百多万。” “哇，对于小公司而言，不错的成绩了。”林洋跟着他一唱一和，摆明了是想套近乎。 “我说你挺跳的啊。”夏末有点酸了，不就是一百多万吗，貌似她也赚不到一百多万来着，但她就是打心底里不服气，“有钱了不起啊，有钱你能买来亲情，买来爱情吗？你能长生不老，永葆青春吗？” 欧阳鹏低下头，“不能，但是我会继续努力的。” 夏末一头雾水，“你努力什么？找老婆吗？还是活的更久一点？” “你现在对乔寒还有…那方面的意思吗？”欧阳鹏问地极其委婉。 “乔寒是谁啊？”林洋插嘴问道，“该不会是夏末的前男友吧？我就说夏末你怎么可能和我一样单身十几年，你的情史一定特别丰富吧？” “去你的。”夏末对她翻了个鄙视的白眼，“乔寒是女的，没有你说的情史，也没有男朋友一说。” 林洋捂着嘴，相当地惊恐，“夏末，原来你是个弯的啊…我…我错怪你了，难怪男生对你献殷勤你都不搭不理的，不过没事的，只要有喜欢你的男生，条件还不错的，都可以推荐给我，我来者不拒。” “来者不拒，你是怡红院的头牌名妓吗？”夏末越发觉得这丫头病的不轻，花痴算不上什么，怕的是整个三观都是歪掉的，“林洋，不是我说你，遇见男生稍微矜持一点行吗，就你这样糊里糊涂地，一上来就告白，半点诚意都没有，你说哪个男生敢接纳你啊？” “喂，帅哥，你愿意吗？”林洋笑嘻嘻地拍欧阳鹏的肩。 欧阳鹏为之一振，尴尬无比地笑道，“同…同学，你另请高明吧，我这小庙容不下你这尊大神。” “大神不敢当，我的理想就是当一小妖精，要不你把我收了吧，我挺好养的，名牌包包，化妆品我都不要，只要你给我个名义女朋友的称号就行了。” “为什么是名义啊？”连夏末都有点听不懂了。 “因为这样，我就可以到处炫耀了啊。”林洋眨眨眼，相当地得意，“当然了，女朋友应尽的义务我都会做到的，比如约会啊，一起吃饭啊，看电影，洗澡，唱歌，睡觉…只要你能想到的，无论尺度多大，我应有尽有。” 欧阳鹏敬而远之，“好…好姑娘，你这奉献精神就留给其他男生吧，我…我不适合你，要不你找夏末她哥吧，不仅长相英俊，而且是个传说中的大学霸，更重要的是夏末独占着他，不让任何人抢夺，你说是不是比我好得多？” “哦？”林洋开始感兴趣了，“喂，夏末，他说的是真的吗？你哥被你私藏了啊？我就说你对其他男生不感兴趣，敢情你对你哥情有独钟，难怪都不需要其他男生做伴了。” 夏末一阵心悸，“你瞎说什么呢？尤其是你，欧阳鹏，你当着我朋友的面，胡说八道些什么，小心我揍你哦。” “你不是一直……” “一直什么？”夏末恶狠狠地瞪着他，“跟你有什么关系？你管好你自己行吗？多大的人了，连未婚妻都有了，还在外面勾引女孩子，要不要脸？” 林洋刚沉迷在夏末被爆出的秘闻中，忽然又听到了关于心仪校草的轶事，顿时心潮澎湃，差点脑出血，死了过去，“未婚妻，为什么校草同学，你会有未婚妻啊？那我以后怎么名正言顺地嫁进你家啊？” “你不是刚对夏末哥哥提起兴趣了吗？”欧阳鹏心中一惊，这丫头怎么回事，为什么又缠上他了。 林洋非常正经地说道，“我朋友的哥哥，既然她不肯让，我当然不会跟她争抢的，而且我们之间现在是革命友谊，处于高三的奋斗期，为了保全大局，所以选择只剩下你一个了，校草同学，你觉得怎么样，是不是很棒啊？” “棒个头啊。”夏末一手拍中了她的脑袋，“他是真的有未婚妻，我不是骗你的，我劝你尽早放弃，另寻目标，否则我以他未婚妻的名义都不会饶过你的。” 林洋捂着头，简直难以置信，“他真的有未婚妻？” 夏末用力地点头。 欧阳鹏疑惑地摇头。 林洋对夏末的话产生了怀疑，“你该不会是想吃独食吧，有了你哥还不算，连校草也一并吞了，我说夏末啊，你要有奉献精神，人不能太自私，有好的资源应该拿出来分享，你就算不可怜我，也要可怜一下我这十几年的单身生活吧。” 夏末汗颜，“单身怎么了，少你一块肉了？” “没少啊，只是时常会感到寂寞，你想一想啊，一个少女，独住闺房，每天守着手机或者电视，生活多单调啊，你再看看我书架上的小说，全是些恋爱言情书籍，供我天天YY各种美妙的恋爱故事，你说我怎么能控制得住吗？” 夏末摸着下巴表示同意，“说的有点道理，但你不还是有手吗，自己解决去，实在不行就去买工具。” 轮到欧阳鹏一脸无语了，“你们在说些什么骚话啊，工具是什么，我怎么一句都听不懂？” “工具就是……”林洋刚准备解释，就被夏末捂住了嘴巴，夏末脸红耳赤地瞪她，“你要死啊，这种话也对男生说，你最起码的矜持和底线也要守住吧，他又不是你的准男朋友，你干嘛要说的那么详细，尤其当着我的面。” “好，我打住。”林洋收场，留下夏末和欧阳鹏面面相觑。 夏末扇了扇风，歉意地说道，“不好意思啊，我朋友她这个人直来直去的，有点烦花痴，你别太计较啊，我会说说她的，之前那些话都是开玩笑的，你别太放在心上，我知道你不喜欢她。” “谢谢了。”欧阳鹏像是铲除了心腹大患似的，展露出了笑容，“听说最近你在忙着学画画，学的怎么样了？” “今天第一天啊。”夏末靠着书柜，话一说完，就看到哥哥一身黑色的体恤衫，从外面走了进来，“不好，我哥来了，我先走了，以后有空再聊吧。” “好吧，那……再见。”又是同样被冷落的待遇，欧阳鹏大致感觉到了自己的情敌不是潜在的乔寒，而是面前这个实力远居于他之上的男人。 从空调房里出来，扑面而来的热风吹得夏末有些飘忽，夏末本能地躲到树荫下，追随着哥哥的脚步走到停车的地方。 “第一节课老师教的不错吧？” “稍微辅导了一下，但学到的东西不多。”夏末爬上车，扶着他的腰。 “没事，慢慢来，不用着急。”夏曦瞟了一眼书店门口等候的欧阳鹏，迅速地骑车离开了，“他怎么会在这儿？他没跟他姐在一块吗？” “不知道。”夏末摇了摇头，“管他呢，哥，我今天不在家是不是特别想念我啊？” “没有。”夏曦淡定地答道，几乎不存在迟疑，“我准备上街买衣服来着，你不在，我就先去逛逛了，等你来了再做决定，我想我的眼光比较老陈，肯定不如你新潮。” “哟，哥哥你的关注点终于不在学习上了啊，开窍了嘛~”夏末刮目相看，“看衣服我在行，我家欧巴，那是穿什么衣服都能迷倒万千少女，放心吧，我会挑最帅气的一件给你。” “价格适中就好，我不需要最帅气的。”夏曦以省钱为要务，他的衣服都比较便宜，反观夏末一柜子的外套裙子，他的衣服就那么几件，比堆起来的书少地太多了，半边衣柜放着的全是用过的书。 “高考结束了，走入半个社会的人了，不能老是穿着刻板的黑裤子黑T恤吧，偶尔换一点丰富的色彩啊，比如红色，粉色之类的，这样看上去比较精神一些。”夏末偷偷地靠上身去，却被夏曦嫌热逃离了。 “嗯，我也同样认为，所以才要征求你的意见啊。” “我的意见什么时候变得这么重要了啊？”夏末有些意外的惊喜。 夏曦努了努嘴，“因为男女的欣赏角度不同吧，从我的角度看不出衣服的好坏，所以只能从你的角度去分析了。” “还真是一个特别理性的回答。” “今天有交到朋友吗？”夏曦又问。 夏末趁他没动作，一把搂住了他，“交到了啊，有两个呢，一个天然呆的少女，特别可爱，还有一个话多搞怪的花痴，我就不介绍给你了，免得晚上做噩梦，怎么说呢，我觉得挺好的，各个你的选择是明智的。” “开心就好。”夏曦中肯地嘉许道，“明天我就不骑车送你了。” “为什么啊？”夏末深感困惑，“我不认识路啊，你不送我，我怎么过来啊？” “我不骑自行车送你了，你最近是不是吃的太多了，我快载不动你了…”踩着累，上坡更累。 “少废话，明天照旧自行车，你的妹妹--我，是不可能胖的。” “你是诚心想让我减肥啊……” 090看似约会（1） -------------------- 自行车从大桥上慢悠悠地穿梭而过，再往前行进一点就是本地远近有名的樱花大道，但同时离夏末家越来越远了。 被压积的公路上留下一道浅浅的车痕，夏曦加快了踩脚踏板的速度，在阳光和林荫的交错之中，载着妹妹离着目标地点越来越近了，而周围的景色也逐渐从湖岸切换到了熙熙攘攘的商业街。 “今天你怎么遇见欧阳萱的弟弟了?”夏曦压抑着自己的情绪，装作若无其事地问道。 “你猜？”夏末调皮地捉弄道。 “我猜是碰巧遇见的。”夏曦理所当然不往坏的方面去想。 根据妹妹以往的性格来分析，她是不达目的不得逞的一根筋，可假若她趁着自己尚未答复和欧阳鹏突然间好上了，这样的事情万一发生，他的心里也是接受不了的吧。 关心一下总能让他安心，即便已经预期了彼此交往的时间，但在此之前灵活应变，提前更改也不是不可能，比起双方面的试探，他更希望主动权掌握在他手上。 “嗯，的确是。”夏末笑道，看不到他的表情，让她有点着急，“我以为你会吃醋呢，结果却淡定得不得了，哥，我问你，如果我答应了欧阳鹏，你会不会立马把我夺回来?” “那得看你的态度。”夏曦回答地较为婉转，“我是无所谓啦，你的感受是最重要的，如果你不喜欢他，那我毫不犹疑地去解救你，可你喜欢他的话，事情就难说了。” “怎么个难说法?”夏末好奇地探究下去。 “也许我会选择强行拆散你们。”夏曦握着车把的手微微颤抖，同时立场稍微坚定了些，“即便你喜欢他，但我不认同他，他依然不会是你伴侣的最佳人选。” “好霸道啊。”夏末心满意足地嬉笑道，“不过我喜欢，其实哥哥你说的这两种可能都是不存在的，我呢，只喜欢你一个人，一辈子都是一个人，此生不换，至死不渝。” “又在说傻话了。”夏曦的嘴角不禁上扬，“你的未来还长着呢，何必说丧气的话，而且我又没说不给你机会，等过阵子家长会成绩出来了，你想要的东西自然而然都会拥有的，只是时间问题罢了。” “说的轻巧，你就那么有把握，我一定能进全班前三十？” “我不确定。”夏曦抿了抿嘴唇，“有些事情随缘不行，但不代表不可为，人是灵活的动物，刻板地拘泥于一种状态，也不该是正常人的表现。” “神叨叨的，又在说我听不懂的话了。”夏末用脸贴近哥哥的后背，能清楚地听到他的心跳声，“我好想明天成绩就出来，但昨天我看班群里的那些人说，要再等一个礼拜，我也没好意思再问下去，所以估计真的要再继续等下去。” “急什么？”夏曦笑道，“我明天下午参加学校的高考宣讲会，后天腾出时间带你一块出去玩，成绩出来之前你有大把的时光用来挥霍，不是挺好的吗，干嘛期待着虚无缥缈的东西，更何况它对你又不好。” “你对我好就行了。”夏末再次重复道，“我要你一个人全心全意对我好。” “那得看你的表现。”夏曦微微咳嗽，“我无法保证所有的事情都像你预想的一样进行，我只能尽我的努力去帮助你，照顾你，包括你的未来，你的人生，与其奢望那些遥远不可及的理想，不如帮我想想买什么衣服比较好。” “夏天当然买衬衫和牛仔裤啊。”夏末敲着他的后背，“体恤衫也行，但不能是黑色的了，黑色吸热，你夏天穿出去一会儿，浑身就跟着了火似的，对自己用心一点，买白色，白色好看，适合你。” “白色吗？”夏曦记住了，随后他们一行来到了附近的服饰专卖店，放眼一看全是这个季度的衣服和鞋子，琳琅满目，尤其时尚元素占多的衣服摆满了整个衣架，看得夏末眼睛直放光，最让她心动的不是衣服本身，而是诱人的折扣力度。 “哥，满一千减五百呢。”夏末激动难耐，“要不帮我也买一件吧，凑个单。” “你穿男装？”夏曦不可思议地看着她，“你的尺寸也太小了吧，买M显得都有点大，乖乖去找件女装，省的你买回去又说难看，到时候扔给我，我可穿不下那么小的型号。” “是啊，才没几年，我们俩的型号都有区别了。”夏末感慨道，“算了，哥哥你挑你喜欢的衣服吧，我不捣乱了，你穿好了出来，我帮你做个点评。” “那你倒是挑啊。”夏曦深感无奈，瞟着一架子花里胡哨的款型，总觉得和自己的朴素格格不入，还没穿上去就别扭地不行了，“稍微提醒一下，我不要红色的，太骚气了。” “男人骚气一点怎么了？”夏末不解地盯着他，“你就是思维太僵化了，所以才穿的跟个黑白无常似的，一会儿黑，一会儿白，你是黑白电视机吗？你看换个红色的多喜庆，那边的男生比你的领悟力都要强。” “人家是人家，我是我。”夏曦眼看着夏末拿了一件红色的格子衫下来，连忙用手挡住了，“换一件吧，我受不了这种色彩，驾驭不了，明天要是被下一届同学看到我一身骚红，我这面子搁哪儿放啊？” “你就是太过保守，所以才在高中找不到女朋友的。”夏末坚持把衣服塞到他手上，“自己有点觉悟好吗，进去换，保准你穿出来的效果惊艳全场，而且你又不是乔布斯，老是一身刻板理科男的形象，你认为女生会喜欢你这种老套的装扮吗？”夏末继续教育他，逼迫着他进到换衣间，才让嘴皮子歇了歇。 “小姐，你眼光真好。”店员微笑着迎了过来，“帮男朋友挑衣服吧，我们店里的款型有很多，你男朋友挺帅气的，他其实穿什么都合适，但我感觉颜色鲜艳一点的穿上去冲击性强一些，所以这一款，你看怎么样，同样也是红色的，参与今天的打折。” “那等他出来试试。”夏末听到女朋友三个字，心头大喜，终于来了个有眼力见的人，她这样的阵势不用说也明白是正室，怎么可能会被人误认成是妹妹呢？ “好了。”夏曦推着门，尴尬无比地走到镜子前，当即让夏末眼前一新， “哥，挺好的啊，我就说这颜色，款型肯定适合你，店员小姐姐，帮我拿一件，还有这件参与打折吗？” “是的，您还要其他的衣服吗？” “裤子没买呢。”夏末扫了一眼泛白的牛仔裤，有点难以言说的心疼，“换一条新的牛仔裤吧，你这穿了有大半年了吧，洗的都快掉色了，我说你节省也不能毫无节制啊，好歹隔三差五买一条裤子换一换。” “我是准备换来着。”夏曦随便抽了一件看上去普通的，但牛仔裤的外观大多相同，所以夏末也就没特意去甄选了，放任他一贯的审美去了。 一样的换衣迅速，夏末瞅了瞅他的造型，大体上满意，但老是感觉差了些什么，于是从一旁的衣架上摘了顶米色的牛仔帽，踮起脚，戴在他的头顶上，“看，现在满意多了吧，西部牛仔的风格，多拉风，美国乡村范一下子就酝酿出来了，明天这样去保准吸引学弟学妹眼球。” “你还不如让我换一身老农的衣服更合适。”夏曦将帽子放归原处，“说正经的，你是不是认为牛仔裤不好看，所以故意来调侃我的？” 夏末眨巴着眼睛，左右摇头，“我没有，我只是在想，你的打扮还是太普通了，男生的装束都是这样淳朴的吗，就不能有一点创意，哪怕只有一丢丢？” “得了吧，差不多就行了，在意那么多，难道你想让我穿裙子上台演讲啊？”夏曦的耐心快被折磨光了，他其实讨厌来回换衣服，和女生不同，他喜欢的是速战速决，找准合适的衣服，买好之后迅速离开，连跟店员小姐姐搭讪的必要性也为0. “也不是不可以啊。”夏末坏笑道，“小姐姐，你看我…我男朋友穿裙子会不会很好看？” “这个，我认为不大妥当吧。”店员小姐姐不敢乱开玩笑，生怕引起夏曦的不满。 “我什么时候成你的男朋友了，我是你…” “你什么你啊！”夏末用吼叫加捂嘴阻止了他揭开事实真相的冲动。 “你们好恩爱啊，我要是有这样的男朋友该有多好，小姐，你还需要其他的衣服吗，我再带您去看看，保准找到让你男朋友如虎添翼的装束。”店员情不自禁地赞叹道，也不忘给店里的衣服做推销。 夏末心情大好，领着闭了嘴的夏曦，跟在她后面，“那就麻烦你了，小姐姐。” “没有的事，这是我的本职工作，你不用对我太客气。” “喂，我不是你男朋友。”夏曦再次出声澄清道。 夏末神气地回头冲他笑，“不管是不是，反正现在就是了，你不想让我丢脸吧，那就请乖乖闭嘴，让我当你一天的女朋友。” “可是？”夏曦自认为不妥。 “可是别人当了你的假女朋友一个礼拜，我连一天都不行吗？”夏末低声冲他发泄道，“好自为之。” “好吧，全听你的就是了……” 091看似约会（2） -------------------- 买了几件上衣和裤子，红白相间的篮球鞋是夏末挑选的，她说这样的颜色搭配充满了青春的感觉，尤其是当夏曦打篮球的时候，举手投足之间散发的气息相当地迷人，夏曦默认了她的举动和选择，乖乖付钱离开了。 其间他有想过再买黑色调的鞋子，但夏末之前再三强调过黑色的危害性，因此他抿抿嘴，就当调换一种风格，对她言听计从地满足了她所有的要求，哪怕他心里曾有过抵触，但也只是短暂的几分钟，妹妹的意见，也许不是最合他心意的，但让她开心就已经足够了。 既然要做一天的恋人，光是买衣服远远是不够的。 夏末坐在车上，目不转睛地朝一家家错过的店铺打量，炸鸡和奶茶店，虽然符合情侣的消费习惯，但她中午刚吃过饭，下午再吃肯定又要被哥哥唠叨，而且最近她扬言着要减肥，吃一顿下来又得涨个半斤，得不偿失，再说了，被哥哥当着面打脸也不是光彩的事情。 可是商场太密集了，买完衣服，吃饭逛街看电影又太过寻常了，熟悉的桥段总是历史性地重演，这不是她想要的约会，尽管她喜欢吃，但她此刻一点都不想和吃扯上关系，单纯地来说，她内心渴望着刺激一点的体验，当然也不是宾馆，她的目标是游乐场。 上次去游乐场是上初中的时候了，时值秋天，一家子一起过来玩的，排队排了很长，令人烦躁，大家却乐此不疲地奔走于各个游玩项目之间，在一天之内，有目的性地玩完了很多据说是经典的项目，比如云霄飞车，又比如激流勇进，惊险而又冲击性强烈。 时至今日，夏末想起来这一幕幕都会觉得温馨，仿佛小船沿着轨道滑到了最高点，哥哥再一次突然用力地抱住了她。 但是这城市之中哪来的游乐场，大多游乐场开在郊区，据说迪士尼要落户江州了，可几年也没听有多大的动静，乔寒说门票会很贵，不如欢乐谷来地直接，夏末开玩笑说暑假伊始，要一块去，乔寒答应了。如今到了暑假，两个人却渐渐地断了联系，只有qq上依稀的聊天。 夏末听说了乔寒最近参加辅导班的消息，她的物理和数学底子薄弱，英语比较强势，水平不亚于南宫清羽，更让夏末感到意外的是，清羽和她一块去了同样的辅导班，很难想象两个人之间发生了些什么，作为局外人，夏末自然不该过问，但是被排除在外，这让夏末又有些不好受了，无论是朋友还是男朋友，她都不希望哪一方抛弃自己啊…… 回想着其他人，乔寒的姐姐乔芸先后来家里两次了，她是江财招生办下属的临时成员，为了给哥哥带信，她不辞辛苦，从市里赶到郊区，为的就是让学弟学妹们感受到他们的诚意和带来的温暖。 然而夏末却觉得她是故意接近哥哥找的借口。 因为乔芸只比哥哥大了两岁，相比于乔寒的腼腆和矜持，她是浓烈和奔放，奔放到了夏末对她拉高了警戒线，不让她和哥哥有肢体上的接触，所以乔芸一次没得逞，两次三次也近不了他的身，后来有什么消息就直接通过qq发了过来，这也许是夏末反击的最漂亮的一次战果了。 再把视线挪回到宽敞的街道上，一个响亮的牌子落到了夏末的眼前，‘辉煌游戏城’，挺俗气的名字，但后面几个字比较重要，游戏城，比起打车又花好几百的门票去欢乐谷，还是游戏城更接地气吧。 于是她扯着哥哥的体恤衫，大声地喊停了他，“我们去玩游戏吧，游戏城里的游戏机一定很多，我好久没去过了。” “好啊。”夏曦骑着车逐渐靠近招牌，却发现招牌下面有一个提示，请再往前走三百米。 夏末郁闷，“商家有毛病吧，直接开街上不就得了，非要在这立一个假牌子，找不到的人岂不是想玩都玩不到了。” “街上租金贵啊。”夏曦浅浅地笑，“附近游戏城光顾的人也不多，主要针对年轻人，所以说立个牌子，加点客流量，也是省钱的权宜之计。” “你说的都对。”夏末点点头，打了个哈欠，“可是为什么自行车咯噔咯噔地响啊，声音不太对劲。” “该不会骑太久坏了吧。”夏曦忧心道。 “自行车抛锚了。”夏末突然听到咖嚓一声，然后饱经沧桑的山地车刹车停住了，夏曦脚踩地及时，以一己之力，维持住了两人的平衡。 “那叫掉链子。”夏曦摆着手，招呼着她下车，夏末跳了几步，转身又蹦蹦跳跳地跑回来，蹲下身查看自行车损坏的情况。 夏曦不由得叹了口气，苦笑道，“这车本来就骑了快六年了，咱们俩的重量往上一加，看来不仅仅是掉链子，其他方面的机构也出现问题了。” “哪里啊?”夏末半天没看明白，顺着夏曦所指，才发现车链脱落了，“链子松了而已，把它重新拉上去不就行了，怎么可能有你说的那么复杂?” “找一家修车的地方。”夏曦左右四顾，放弃了满手弄上油的打算，可放眼望去，别说修车的，就连卖自行车的也不见踪影。 这市里面的商铺开的最多的就是消费饮食类，遍地皆是吃的玩的穿的，修自行车的哪敢开在这里，一年赚的钱都不够补贴房租，所以权宜之计就是先把车停在这里，等下午回去找个附近的小区，小区里应该有修车的小铺，总不能因为修车占用了下午的大好时光吧。 “别修了，先停路边吧。”夏末站起身，转了一圈，指着被非机动车挤满的小路，决定道，“就放这儿吧，咱们先去游戏城，现在修车多煞风景啊。” 夏曦点点头，无可奈何地笑道，“说的也是，先带我家妹妹进去玩吧，我家妹妹最贪玩了。” “叫我女朋友。”夏末较真地更正道，睁大的眼睛死死盯着他不放。 夏曦忍了半天也没能提起勇气喊出口，周围的人纷纷好奇或者羡慕地看向他，青春期中的男女便是如此羞涩和忸怩，更何况他又单身多年，被好多双眼睛同时关注，不免涨红了脸，他一贯就不是青春剧里的主角，他清楚，只有笔和书本是他青春里的陪衬，其他的留给他的便是对数学题的追忆。 还有一部分是留给妹妹的。 但妹妹不等于女朋友。 “快点，害羞什么啊，你个一米八的大男人，说句话会死吗？”夏末着急地催促道。 “好好，我的小女朋友，行了吧，满意了吧？”夏曦被她一鼓动，难为情地喊出了口，然而因为声音突兀地响亮，反而招致了更多的笑声和关注。 “真不坦诚。”夏末淡淡地吐了口气，牵着他的手道，“走吧走吧，等你成为我的正式男朋友，可不能再别扭地像个女人似的了，你要勇敢，就像这样…” “哪样？”夏曦汗颜。 夏末将他的手拉了过来，搭在了自己的肩膀上，“邀着我，其他人都是这么做的，我不怕累，但你也别怕丢面子。” “你的花样越来越多了啊…”夏曦无语，但拉近的距离却明显在眼前，夏末的肩膀比小时候当兄弟那会儿柔软多了，靠近闻，泛着茉莉的清香，之前听夏末说清羽送了她香水，大概就是这香水的味道吧。 进了游戏城，看门的是个老大爷，戴着老花眼镜，夏末真怕他连钱都看不清。 好说歹说，夏曦掏了五十块钱，跟耳背的大爷聊了一会儿，才顺利拿到了相对应数目的游戏币，一块钱两个，也就是一百个，握在手中挺有分量，捆成一扎也算是人性关怀。 夏末不担心钱的问题，她盘算着先玩什么，而夏曦跟在她身后漫无目的，他对游戏机之类的东西，怎么说呢，不是很喜欢也并非抵触，主要是来的次数太少，操作上不习惯，比起家里的游戏主机，极有可能因为技术不娴熟，在妹妹面前丢脸。 大概丢脸才是他最忌惮的，一向在妹妹面前各项全能，表现极其优秀，冷不丁来个所谓的反差萌，他的小心脏恐怕受不住，但来总是来了，玩必须是要玩的，但怎么玩，他心里没底。 “哥，先钓金鱼吧。”夏末挑了个看似没难度，却难度颇大的项目。 夏曦走上前，看到池子里的金鱼游来游去，没什么朝气，大一点的廉价锦鲤呢，嘴张得好大，说不出来的难看，夏曦以前养过锦鲤，也没见是这么养的，总感觉这家店是在虐待动物，但既然夏末想玩，就陪她玩玩吧，至于钓到金鱼是放回去还是带回家养，就是另一回事了。 “你的诱饵弄上了吗？”夏曦找了张椅子坐下。 “等一下。”夏末小心翼翼地抓了点用红虫粉做成的饵食，挂在鱼钩上，学着姜太公愿者上钩，可下面的鱼不仅不搭理，反而绕开了饵子，跑到了另一边，夏末不由得生气了， “你们也太不给力了吧，我好心好意喂你们吃的，你们好歹也咬一口吧。” “它们或许是吃腻了吧…” 092游戏城（1） -------------------- “吃腻了？”夏末一脸的哀伤，光是钓金鱼这一项就花了她五个游戏币，钓不钓地上来不是她能左右的，而是鱼的意志力，显然这一池子的鱼都跟她杠上了，面对诱饵大义凛然地过头了，完全表现不出鱼应该具有的低智商。 “天天一种伙食，不重样，吃饱了之后谁还管你啊，同样是混饭吃的，鱼又不领工资，你觉得它们非得卖命讨好你吗？”夏曦笑道，从她的手中接过小鱼竿，“让我来吧。” 夏末白眼，不以为然道，“你来就特殊化了？你是享有VIP特权呢，还是总统级别待遇，鱼听你的就不听我的了？呵，你把我当傻子逗呢，我就不信这池子里的鱼你能钓上来一条。” “这是你说的啊。”夏曦的玩性增强了，他的嘴角划过一丝狡黠，“咱们打赌，如果我钓上来一条，我请你吃麦趣鸡盒，外加三盒几块，我没钓上的话，咱们之间的打赌不作数，你看怎么样？” “哥，你说反了吧？”夏末听着莫名其妙地，“你钓不上来才是常态吧，我看你就是胆子小，不肯兑现你的诺言，而且麦当劳我吃腻了，鸡腿鸡翅汉堡，除了这些能有些新意吗，况且味道也就一般般，比普通的路边快餐稍微强一点。” “哟，你长大了啊。”夏曦深感难得，“小时候是谁老是嚷嚷着要吃麦当劳，不吃今天就赖在店里不走了。” “不是我。”两颊飘过几许绯红，夏末的脸微微发烫，“既然你已经下赌注了，就不要反悔，反正不吃白不吃，你钓上来一条都算你输，当然了，我觉得我空着肚子的可能性比较大，你和这群鱼跟我一样不熟，你拿什么突出你的优越性?” “所以我才下了这样的赌注。”夏曦耸耸肩，甩下钓钩到池子里面。 对面的小孩钓了半天没耐心了，灰溜溜地走了，而他初来乍到，士气正盛。毕竟娱乐项目重在参与，他也没想钓个十条八条的，带回去养都头疼不已，光是买鱼缸，鱼食，又要加氧过滤，就得花上一笔开销，带回去的反而不是惊喜，而是麻烦。 池子里的鱼渐渐地靠拢过来，夏曦预感到了不祥的征兆，莫非他的独特吸引力打动了这群鱼，他犹豫地观察了片刻，这才发现这群鱼很聪明，它们围着饵食集中起来共同分享，而不是哄抢鱼钩，独占食物，和外面的鱼全然不同，难道它们都被养成精怪了？ 于是接下来夏曦的饵食被它们抢光了，只剩下光秃秃的饵子，看得他一阵心灰意冷，比无人问津还要难受。 “也没比我强到哪里去嘛。”夏末得意地笑道，“哥哥，你的魅力好像用错了地方，你看这群鱼压根不搭理你，我看今天麦当劳我是吃不成了。” “再下一个试试。”夏曦还不相信了，去麦当劳他实质上是不关心的，也是例行公事，他关心的是自己的技术不被妹妹所承认，他必须要证明，这群鱼哪怕成了活生生的鱼精也要上他的饵子。 红虫粉被他用面团和在一起，捏的结结实实，他沉下心来，甩出钩子，见有几条鱼结伴过来了，又想来原来的那一招，他突然将钩子抬上了水面，鱼儿非但不害怕，纷纷争抢着悬在空中的鱼饵，就是一个微小的举动，破坏了它们之间的合作精神，鱼儿们逐渐丧失了自己的立场，对鱼饵情有独钟。 不一会儿的功夫，一条黑色小金鱼落网了，夏曦熟练地摘下，将它扔到了小盆里面，似乎一条不足以证明他的厉害之处，他先后用相同的手段，钓起了三四条小金鱼，夏末看得呆了，蹲着腿有点麻了，再站起来有些不想再玩钓金鱼的游戏了，于是把钓起来的金鱼送给了旁观的一个小女孩。 “灵儿，你怎么跑这来了，让我找了你半天，真调皮啊你。” “姐姐，那边的大姐姐送我的金鱼。”名为灵儿的小女孩指着夏末，让夏末格外地不好意思， “一点小小心意，不用记挂在心上。” “谢谢你们啊，我家妹妹给你们添麻烦了，实在是抱歉。” “没事没事。”夏末瞅着她身上穿着的校服有点眼熟，和秋晨以及林洋的貌似是同一套，就不经意地推理了下，“你是近堂高中的学生吗？” “对啊。”女生并不意外，大概是近堂在整个江州市名气比较大，其他人认识也并非令人惊讶的事情，“我叫徐珊，这是我的小妹徐灵，今年十二岁了，我们住在近海区，冒昧地问一下，你们是哪个学校的，看起来你们像是情侣。” “哦？”夏末抿了下嘴唇，兴奋地说道，“你的直觉不错嘛，不过他是我哥，不是我男朋友。” “你现在怎么变诚实了？”夏曦有点摸不着头脑。 夏末小声道，“外人面前问起来当然得说真话，万一以后再碰到被戳穿岂不是更尴尬。” “可喜可贺，说话终于带上脑子了。” “你给我去死。”夏末狠狠地瞪着他，用力地踩他的旧鞋，一边敷衍着应付着姐妹二人，“让你们见笑了，我家哥哥嘴太贱了，经常惹我生气，我稍微教训他一下，别记挂在心上啊。” “没事。”徐珊领着小女孩转身，“那我们先走了，以后有缘分再见面吧。” 夏末琢磨道，“缘分适用于人口超过一千万的江州市，这缘分比抽中大奖还难吧，摆明了是不想深交。” “罢了，她们也许是忙着其他的急事了，况且和我们认识又怎么样，路人终究是路人，总会以各种理由消失在我们的生活之中。”夏曦淡然一笑，不放在心上。 “哥，你看的真开。”夏末对小事难免斤斤计较，以前她不这样，自从变成女生之后，心眼小了，关心的杂七杂八的也越来越多了。 饶过一群孩子们玩乐的场所，夏末找到了模拟射击的场地，激动之情难以言表，她拿起仿真枪，对准屏幕按下扳机，一发子弹顺势击中了敌人的头部，鲜血迸开，画面一度惨烈。 “挺不错的。”夏曦找着了自己的自信之地，立马拿起了机台上的另一把枪，两个人进入组队玩游戏的界面，从预演关卡来到了正式的第一关，难度不用说，非常简单，轻轻松松就干掉了几个敌人，赢得了胜利。 接下来的难度和时长逐步增加，敌人越来越多，夏末躲在沙包下面免得自己站起来就被射成了筛子，她心惊肉跳地回击着敌人，却看不到他们的位置，也不知死了多少，而夏曦躲在她旁边，伺机而动，时不时站起来同敌人作战，比起夏末的贪生怕死，他更加地果断和勇敢，这才是真男人必备的素质。 “末末，我掩护你，你到另一堆沙包后面躲着，咱们一路包抄，绕开他们的视线，从另一个角度干掉他们。” “可是…好危险啊。”夏末不敢，手在紧张地晃动，屏幕里的枪也跟着乱晃。 “别怕，大不了咱们重来这一局，只是游戏而已，无关紧要，死不是最可怕的，可怕的是你浪费时间做些没有意义的等待，等待是不会给你最终结果的，只有干掉他们才能夺得胜利的曙光。” “干掉他们。”夏末的心中扬起了几分对胜利的渴望，以及热血，“那为了法兰西的胜利，我愿意牺牲我自己。” “这一看就是俄罗斯国旗，而且法兰西也没怎么胜利过吧，二战的时候还向德国投降了。” “是吗？”夏末愣了片刻，没成想站起来的一瞬间就被无数的子弹雨秒成了渣滓，画面残忍，不可直视，“哥，我想我已经结束了自己的生命了。” “既然命运放弃了你，那就让我来挽回你失去的荣誉吧。”夏曦抬起枪，冲了出去，几个翻滚避过了子弹雨，躲到了另一处沙包下面，他在敌人视野的盲区，疯狂地扫射。 然后夏曦就顺利通关了，下一关队友自然复活了，夏曦获得了晋级奖励，两颗手榴弹。 “哥，就是他们欺负我，炸死他们。”燃起的仇恨蒙蔽了夏末的双眼。 夏曦当然不会听她胡说八道，手榴弹作为珍贵的武器，必然是留到关键时刻，一开始就用了，后面两个人都得统统完蛋。 “专心玩下去，别老是炸来炸去的，射击游戏靠的是敏捷度和反应力，你之所以被淘汰，就是因为你反应比较迟钝。”夏曦快速穿过了一条街区，夏末紧随其后，假如有分屏的话，夏末肯定早就被甩后面去了。 “我反应哪里迟钝了。”夏末不满地瞪眼，“要不是我为你铺路，你能取得胜利吗？” “好好，你不迟钝，你聪明好吧？”夏曦摸摸她的头安慰道，找回状态是必须的，倒计时快到末尾了，总不能因为一点小事争执起来，两个人都被敌人给秒杀了吧…… 夏末抬起枪，扫射了一大排小兵，狙击手不好清除，为此，夏末躲了好几次，才瞄准到他的方位，将他从视野中利落地抹除。 093游戏城（2） -------------------- “小case。”末末骄傲地抬起枪，那样子像极了参加出击任务的女士兵，然而帅气只持续了不到五秒钟，夏曦就大声喊道，“把头低下，有狙击手瞄准你了，快点！” 末末一着急，手忙脚乱，连抢都不知道怎么拿了，幸亏夏曦反应够快，从她手中把枪迅猛地夺了下来，然后配合枪上的按钮飞速地闪开飞来的子弹，成功躲到了沙包下面，而他自己的一边已经惨烈牺牲了，直接被秒地连渣滓都不剩。 “为了救你，我连命都没了，你说，你准备怎么补偿我？”夏曦抱着枪，既郁闷又好笑，“末末末，得亏你不再战场上面，秒了一个敌人你就如此嘚瑟，那你被敌人秒了也是意料之内的事情，谁让你得意忘形了。” “我这不还是没死吗？”末末小声地嘟囔道，表情中不掺杂半点悔意。 “那是我救了你好吗？”夏曦被她气到差点心肌梗塞，说教几句其实也没多大作用，他干脆强行挪用了末末的位置，让她站在一旁观战，自己来操作她对应的角色，手法之娴熟令人叹为观止。 末末小心翼翼地盯着屏幕，又转眼看着哥哥，发现他认真的劲头远大于他的怒气，刚刚残存的几许歉意，一下子就被冲散了，反而壮起胆子，嚷嚷道，“让我来，我还没玩够呢，这次我保证不会再失手了。” “下一局，让我打完。”夏曦全神贯注于游戏，若说平时他会礼貌地把机会让给末末，可现在是关键决断时刻，敌人又有装备齐全的一群，绝对不能马虎，否则下一秒就会被打成筛子。 “好吧。”末末泄气坐回了椅子上面，转了一圈，朝正厅看去，不远处有两个女孩子在投篮球，其中一个个子稍高，另一个就是典型的萝莉身材，末末觉得有点眼熟，于是撇下哥哥暂时离开了。 “看，篮球就是这么投的。” “姐姐，让我投一次，我试试。” “清羽，你怎么有空来游戏厅啊？”末末吃惊，学霸不应该来这种地方啊，而且还是白富美学霸，她怎么有空来平民的地方玩投篮游戏…… 清羽领着年幼的妹妹，旁边站着一个拎着金鱼袋子的小女孩，末末定睛一瞧，这不是刚才送她金鱼的小女孩吗？她怎么和清羽搭上了，莫非也是清羽的妹妹，但光是外表和发色就完全不同，难道不是亲生的妹妹？ “我带我妹妹出来玩啊。”清羽放下球。 “你怎么只带了一个啊？”末末不解，“双胞胎两个啊，你带一个出来，另一个干嘛去了？” 清羽淡淡笑道，“被我妈带去学校照顾了，我怕她一个人顾不过来，就把妹妹带来游戏城了，姐姐留在学校里，正好陪妈妈做个伴，也让她熟悉一下高中的环境。” “你这样做姐姐不称职吧，带小的来玩，大的得多无聊啊。”末末将视线移向蓝发的小女孩，她有点怕生，躲在姐姐的身后，“我记得她叫绘香吧？你们家最调皮的孩子，上次来我家差点把我的化妆盒打翻了。” “是挺调皮的，不过上次是什么时候了，一年以前了吧，她现在上初中了，可比以前乖多了，你不能用旧眼光看人哦。”清羽维护着妹妹道，眼神若即若离地飘向了浴血奋战的夏曦， “你哥他好兴致啊，机枪耍的挺威风的，上战场也一定特别厉害。”清羽不吝夸奖道，就末末的角度而言，清羽她极少夸人，让她服气的人不多，所以夏曦也算是她钦佩的少数人之一，不仅成绩好，游戏也玩地顺溜。 末末揪着小萝莉的脸，“我哥他才不会上战场，咱们生在和平的年代，是不可能打仗的，就算打仗我也不会让他去送死。” “开个玩笑而已。”清羽顺手抄起了一个球，“夏曦他最近在忙什么呢？被江财录取了吗？” 末末和小萝莉握手，“当然录取了啊，板上钉钉的事情，我哥何等人，他可是这一届咱们学校高考的第二名，他不能被录取，其他人也就不用上大学了。” “说的也是。”清羽微微笑道，“听说你去绘画班了，氛围好不好，有没有觉得自己的艺术气息增加了？” 末末耸了耸肩，拉了拉自己的裙子，“你觉得呢，大小姐，我才上一天学，连个正方体都没画完，别说艺术气息了，就连个牛毛都没练到，不过我认识了两个有意思的妹子，需不需要我引荐一下啊？” “谁啊？”清羽提起了兴趣，结交朋友，是她的弱项，朋友越多，自然是越好了。 “一个叫秋晨。”末末摸着下巴思索道。 “秋晨，我好像听过她的名字，是近堂高中的高二学生吧，她哥是我们公司的部门经理，上个月公司聚会，我让他们带家属来，我见过她的，挺安静的一个小女生，不怎么爱说话，和乔寒有那么一点像。”清羽思路清晰地回答道。 末末惊讶地点头，“这世界真小，你怎么什么人都认识，而且那个小女生好漂亮，我简直无法形容她的美，可惜我是女生，要不然我绝对不顾一切地追她。” “女生怎么了？”清羽开着玩笑，“敢爱就敢追，不要做让自己后悔的事情，懂吗？” “懂你个头。”末末伸手准备敲清羽的脑袋，却被清羽抓住了手， “过分了啊，说你两句，你就敢动手了啊，你是不把我的武力水准放在眼里了，是吗？” “你厉害。”末末甘拜下风，“我要是真喜欢女生，第一个就挑你，把你这校花娶走了，我不仅钱也赚到，人也赚到了，从此过上快活逍遥日子了，何必委屈自己。” 清羽不屑一顾，“你以为进豪门就成阔太太了啊，太天真了吧，要是我接受了你的告白，你不被我成天使唤着干活，就已经很不错了，就算是女生之间，我也是攻，绝不是你幻想的受。” “咳咳。”末末微微脸红，“适可而止啊，别教坏孩子了。” “我随便说说，你也就随便听听。”清羽神采奕奕地说道，牵起绘香的小手，接着教她投球， “你看啊，手势是这样的，你先抬起来，然后再身体向前倾，抛出去。” “绘香，姐姐问你一个问题，你清羽姐她现在有男朋友了吗？”末末装作随口问了一句，其实内心暗暗狂喜，小孩子是不会说假话的，看你如何应对。 绘香咬着手指头，不假思索道，“姐姐她没有男朋友，连追她的男生也没有。” “这么惨的嘛……”末末难以置信。 清羽翻白眼，屈服于自己的自尊解释道，“追我的人都被我拒绝了，你说还有人愿意追我吗，自讨苦吃才是，我跟你讲，整个高中我都不会谈恋爱的，这是我的矜持，也是我的坚持。” “再坚持你就老了。”末末哀叹，“在花季的年龄里拥有一个初恋是多么美好的事情，你的思维需要转变。” “那你把你哥让给我呗。” “你也看上我哥了？”末末深感大敌当前，如果清羽也掺和进来，她的心愿岂不是打水漂了，因此绝对要阻止她，“我哥他又不帅，人又不体贴，而且睡觉打呼噜，身上的味道也不好闻，你一校花，要我哥做什么，找一个更好的，才是你的风格吧。” 清羽煞有介事地继续捉弄道，“我的风格就是抓住眼前优秀的男生，至于那些碰不上的，我得横跨多少光年才能遇见他们，人生太长，时间太短，与其去找寻摸不着边的，不如把窝边草先吃了。” “我…我不准。”末末没招了，但依然态度强硬，“反正我不准你追我哥，就算你是我朋友也不行，我哥是我一个人的。” “姐姐也是我一个人的。”绘香学着末末说道。 “绘香，末末姐闹着玩呢，你别学坏了，我带你去其他地方，咱们不理末末姐了，她是坏孩子。” “你等一下。”末末拦在了清羽面前，“先说清楚你究竟是敌是友。” 清羽噗嗤笑道，“你真笨，我要是喜欢你哥，早就下手了，还用等现在，我就是想看看你的态度，既然你照旧对你哥哥不松手，我想也许你对自己的立场是明了的，我也只好祝福你了。” “你又不追我哥了？”末末的思绪混乱了。 “本来就不打算追啊。” “那你和我说兔子要吃窝边草，是在耍我吗？” “末末，你的理解能力真的堪忧啊。” …… 好不容易摆脱了末末的纠缠，清羽从游戏城逃了出去。 被强行落单的夏曦一个人打完了全局，竟有些意犹未尽，等他回头看妹妹，发现她不见了踪影，再往后一看，她迈着步子缓缓地回来了，于是问道，“你去哪儿啊？” “有个傻女人说喜欢你，被我赶走了。” “谁啊？”夏曦莫名其妙，“你在这段时间里又做了些什么？” “没什么。”末末拿起机枪，这才发现游戏已经全部通关了。 “接下来去玩赛车游戏吧？”夏曦渐入佳境。 末末点头，“也好，都随你，你想玩什么就玩什么~” “发生了什么？” “一切正常。” …… 094卫黎的会议（1） -------------------- 同样是温度逐渐失控的夏天，卫黎可就没那么多闲工夫出去玩了，她将打印好的与会资料发给在座的大股东和董事会成员，开会的主角自然不是她，而是她的姐姐卫岚，业界闻名的女强人。 整间会议室的气氛随着哗啦哗啦翻阅的声响传播开来，逐渐掩盖了先开始窃窃私语的声音。 卫黎压力山大地吐了口气，面对如此之多的高层和重要人士，以她的年龄和阅历，完全驾驭不了这场面，她现在做的只有耐心等待姐姐的到来，以及时不时点亮自己的手机，确认开会的时间。 “今天开会谈些什么啊？”卫岚的小助理跟在卫黎后面，两个人靠得特别近。 “临州物语的第四卷破译了，公司的目的是商讨下一步的动作，是否加大资金投入，对书中所说的地点进行勘探和考古发掘，因为这关系到我们最终是否能找到传说中的圣物。”卫黎小声说道，关于圣物，公司里凡是涉及相关利益的人，早就了然了，不然他们也不会花那么大气力，专门参加这看似无稽之谈的会议。 小助理摇头，“卫黎妹妹，你们这么热切地找根本不存在的东西，不断地烧钱，是为了什么，我不相信这世界上所有的传说，没有亲眼见证过得，就算描述地再美丽再奇异，也和天空之城一样，是幻想。” “你当然不懂，传说中的圣物，子离朽木，在我们家族，前代称之为焕鸣灯，据说它的威力足以扭曲现实，改变一个人的形态乃至于一整个国家的发展脉络，甚至能让死去的人重新复活，正是因为抱着这种信念，以及临州物语中的准确描述，他们才聚集到这里，不惜花多少钱也要找出神奇的圣物。”卫黎遐想道，虽然加了一点自己的成分，但记载的圣物的确拥有着强大的能力，以至于几代人花费了数十年的时间去找寻它。 “你们真是迷信。”小助理无奈地叹了口气，“假若它是不存在的，你们花了数十年的时间，人老了，青春不再了，大把的时光都消磨了，找到了又有什么用，花费时间在不可能的事情上面，这和空想主义者有什么区别。” 卫黎面对她的质疑，微微一笑，“信仰这种坚定的理念不是说扔就能扔掉的，同样，人生在世，到底什么样的东西才是值得或者有意义的，谁也说不准，也许一旦追求的找到了，所有的价值也就全部兑现了。也许穷极一生也没找着，但不代表它没有意义，因为这艰难的过程也充满了趣味和故事。” “说不过你。”小助理耸耸肩，“你姐应该快到了吧，我下去等她，你在上面稳住场面啊，告诉他们总经理一会儿就到了，让他们稍安勿躁。” “再见。”卫黎挥挥手，再次拿起手机，“两点半了，会议按理来说正式开始了。” 当她准备上台说几句的时候，手机发来了几条消息，她一看是杜珊，有些嫌恶地打开窗口查看， “小宝贝，今天有没有想我啊？” 卫黎想对她大声地喊一句，给我滚。 “我就知道你没想我，不过没关系，姐姐我这么有魅力，不怕没人惦记我。” 废话连篇。 卫黎按下了关机键锁屏。 又一条消息弹了出来，“你先别关机，听我说啊，你姐在路上遇到了点小麻烦，车被人剐蹭了，现在和我一块打车过来，堵在路上了，所以就麻烦你先安定一下大家的情绪了，再等半个小时左右。” “你让我姐打电话给我。” “你不信我吗？小宝贝，你难道不爱我了吗？”杜珊的用词总是让她觉得特别恶心和做作，表里不一的女人，为什么姐姐会纵容这种人跟她在一块，难道真如她所说的是某种不明了的关系。 卫黎双手抱胸，一边想着，一边收起手机，走到会议室正中央，“不好意思，各位，今天总经理在路上堵车了，过来可能有点困难，为了不浪费大家的时间，如果有急事需要离开的可以先走，继续留下来的再等半个小时左右，我想她应该很快就会过来的。” 台下一片唏嘘和杂乱。 卫黎补充道，“我想问一下各位，大家今天来开会的目的是为了什么？” “VR游戏的开发进度。”一个中年格子衫的男子站了起来。 卫黎心知肚明，早前她就看过姐姐的发言稿了，因为全文大部分内容都是她拟定的，除了考古部分的内容，游戏开发之类的事情一向都是她代管的，另外一提，她是整个游戏开发的项目经理，技术水平不亚于专业的程序员，这方面的内容理所应当由她来回答。 “就让我来先解答一下你们的问题吧。”夏末随口借题发挥，“VR游戏的进度正如你们所预期的，目前仍处于开发阶段，值得高兴的是，我们下游的设备商已经研制出了可穿戴的VR设备，目前处于试运行阶段，我们提供了几个游戏片段供各位参考。” “就目前而言，设备的价格是不是让人负担不起？”另外一个西装男举手问道。 卫黎多了一种开新闻发布会的感觉，但还是诚实回答了，“新研发出来的东西总是昂贵的，前期的投入巨大，技术水平也不够成熟，良品率不够高，所以需要消费者来埋单，当然了，随着时间的推移，等到大规模量产，成本自然而然就降下来了。” “游戏片段是取材于江州异闻录吗？” “不是，我们的模拟游戏片段用的是目前正在运行的仙灵OL，以沐月作为主角的魔幻网游，如果大家感兴趣的话，我可以现场播放一段，并让人将设备送上来，供大家观赏。”卫黎被问得烦了，但台下各位要么是金主，要么是高管，都不好得罪，只能耐下心继续回答。 “好啊。” “我觉得这个提议不错。” 一阵阵叫好，让他们的关注点从卫岚转移到了开发的游戏上面，卫黎松了口气，打了个电话喊小助理去办公室拿VR一体机，而她联系了游戏开发的产品经理，确保会议正常进行下去。 “一体机的原理是什么？”一个年轻人好奇地问。 卫黎不认识他，估计他也是有分量的人，不然他进不了这会议室的门，“原理就我目前所了解到的，是采用最新的成像技术进行研制的，系统采用的是基于安卓的最新版本的系统，当然了，目前的体验不能说是完美，但基本达到了我们的预期。” “仅仅是可以成像的水准吗？”那年轻人似乎不太满意。 “嗯，我们的技术是有时代的局限性的，无法做到跨时代的突破，所以说…”卫黎后背冒汗，这人到底在幻想些什么不切实际的东西，VR一体机能研制出来已经不易了，难道还想住进它里面啊？ “这位先生，我稍微打断一下。”年轻人看来不是一般角色，非常较真地站起来反驳她，“我觉得，凭借独立的技术团队研发是可以自研出可靠的系统，而且VR游戏不等于将平台上的游戏移植过来，我觉得让游戏运行于全新的系统上面，不仅可以……” “你等一下，首先我是女生，不是你口中的先生，还有，系统只是一个运行的平台，它的确不够好，但重新开发一个系统，是需要人力和财力的，我想在座的各位都不想花冤枉钱去自己关门造车吧，我觉得开放的态度才是一个公司，一个技术人员应该具备的。” “我不是这个意思…” “那你是什么意思？”卫黎从小助理手中接过VR一体机，“请问你叫什么名字，是投资人还是我们公司的技术人员？” “我叫陆诚，仙灵OL开发团队的负责人，我们公司投入了很多资源在VR上面，我觉得这是投资未来的一种行为，既然是投资未来，就不应该拘泥于现在的情形，现在的安卓系统不仅卡顿而且问题频出，影响用户体验，我的建议是独立系统开发，保证游戏平稳运行，让VR成像水平得到最高质量的保证。” “冥顽不灵。”卫黎白了他一眼，“陆诚先生，你先戴上VR一体机试试好吗，你不能用自己的眼光去看待新鲜事物，而且现在的VR并不是科幻电影里面，光凭着画面你就能穿梭宇宙，仰望星空的同时，我们也必须脚踏实地。” 陆诚接过VR一体机，按下功能键，随后机器开机，陆诚看到的画面通过同步影像，投影到了前方的幕布上面。 “怎么进游戏？”陆诚尴尬了。 卫黎走到他跟前，用摁键切换到了需要播放的视频上面，“这上面没有安装游戏，现在是预演视频，游戏片段，你作为一个开发团队的领头人，这么简单的东西你都不会操作啊？” “我知道了。”再次陷入窘迫。 卫黎打量着这英年才俊，不免笑道，“下次看人看准点吧，男女不是按照发型来分的，生活也不仅仅只有游戏和程序。” “那么你想说什么？” “你太刻板了。”卫黎拍了下他的背，“你的坚持固然是对的，但很容易得罪人的，如果今天开会的是我姐，你早就被轰出去了。” 095群内相认 -------------------- 闷热的夏天里，开空调成为了唯一解救的良方。 晚上，忙了一天的末末，洗完澡之后，就穿着单薄的粉色睡衣，趴到了夏曦的床上，双腿翘起，调皮地晃动着，手中的手机不离手，在乔寒和南宫清羽共同加入的群里面聊天。 聊天内容无非就是些班里平常发生的事情，淘宝上有哪些好看的衣服，哪些教辅资料值得推荐云云。 末末觉得群里面有点太过冷清了，清羽平时工作学习比较忙，很少网聊，出现说一两句话之后，立马消失的无影无踪了。乔寒她虽然每天晚上都会在线，但聊天的时间也是零碎的，不会像末末一样，花上一整个夜晚聊些无关紧要的话题，一般是末末有了问题，被@之后才反应一下，比清羽的反应稍微迅速点。 末末心想着，既然作为朋友群，朋友之间聊天是必须的，不能老是保持着一个人上午发言了，另一个人下午回的状态，而且群聊的消息数目也影响着群的活跃状态，她作为一个群主，当然希望群里面更加热闹，而让群热闹的方法只有一个，当然不是自言自语。 而是邀请更多人加入。 末末第一个相中的便是她哥，尽管是闺蜜群，但范围扩大了也不见得是坏事，所以她自作主张地登入了夏曦的QQ，点了同意之后，夏曦便被纳入了群聊范围，紧接着乔寒发了一个吃惊的表情， “末末，你把你哥拉进来做啥？” “聊天啊。”末末回答地很干脆。 “我们…女生的话题他也要参与吗？”乔寒有点搞不明白。 “可是我认为我们群里太无聊了，多加几个人一块聊聊嘛，而且化妆品的话题，就算我哥看到了也没什么吧。” “你也太粗神经了吧。”乔寒停下手中的笔，她的笔记刚整理一半，本子上用三种色彩的油笔作了不同的标记，“算了算了，私密话题我找你私聊吧，真是的，我们建群的目的不是为了…” 话尚未说完，夏末又拉了两个人进来。 乔寒的表情几乎是呆住了，她瞪大了眼睛，凝视着屏幕，半晌才反应过来，“姐姐，你又拉了谁进来了啊？这两个人我怎么没见过啊……” “向你们介绍一下，这是我新认识的朋友，星星头像的叫秋晨，萝莉头像的是林洋，她们是近堂高中的学生，和我参加同一个绘画辅导班。”末末顾不上乔寒的不高兴，直接将两个人推到了她面前，快刀斩乱麻，都不容她思考。 秋晨发了三个茫然的emoji表情，然后沉寂了。 如她本人一样地安静。 林洋则不然，不仅回应了末末的邀请，而且还热情地介绍了自己，“各位帅哥美女，大家好，我叫林洋，近堂高中二年三班，身高1米68，体重……” “不用介绍的这么详细。”乔寒汗颜，她发的自我介绍就差点把自家地址捎上了，这又不是相亲，干嘛发一整个户口本的内容。 末末回了个鼓掌的表情，和林洋沆瀣一气，“这些都是我的高中同学兼好朋友，黑发少女头像的是乔寒，她和秋晨一样是高冷美少女哦。” “谁高冷了啊？”乔寒敲字的手指停顿，随后发了一条语音消息，“夏末，我是正常人，你不要给我树立一个刻板的形象，而且还是你自以为是的印象。” “真的美少女吗？”林洋的花心表情瞬间占据了整个屏幕，乔寒和夏末同时窘迫了。 林洋笑道，“这是我的QQ超级会员特权，是不是很炫酷？很拉风？” 乔寒无语，“都多大了你还玩这个，成熟点好吗？” 夏末回了个更加雷人的表情特效，屏幕在乔寒注视之下突然裂开了，然后钻出个小人，对她抛爱心，乔寒的一身鸡皮疙瘩简直快起来了，这两货都是小学生吧，她小学的时候就没玩过这种东西了，她们还为此津津乐道，难怪两个人都冲了会员，没事闲得慌。 “good。”来自林洋的同盟宣言。 潜水党秋晨不知何时冒了出来，以三个白眼的姿势表示她的鄙视，“省省吧，你们的暑假作业开始做了吗？” “没呢。”林洋非常坦诚，“我们老师说等考试成绩下来，根据成绩的好坏分作业任务量。” “这也分？交水电费啊？”末末震惊。 乔寒则十分淡定，“你们老师的想法不错，我觉得可行，成绩差就应该多做点作业，不然怎么提成绩啊，末末你也是，没事就去好好学习，天天水群，水群能给你带来光明的未来吗？” “偷懒一小会儿啊~” “今晚太热，我觉得不适合写作业。”林洋深有同感，所谓学渣心有灵犀，便是如此。 “那明天还刮大风呢。”乔寒忍不住吐槽道，“你们俩暑假打算出去玩吗？该不会一整天宅在家里吧？” 末末发了个摇食指的小表情，“当然不是，我报了绘画培训班，培训完之后大概就是宅在家里了。” “有空出来一块玩吧。”乔寒这阵子天天在家里整理复习资料，也有点疲倦了，想约几个人出去玩玩，放松放松。 “好啊。”末末非常赞同，当即建议道，“我们去爬山吧，这次去九华山，我哥说让我们去拜拜庙，我认为非常有必要，说不定成绩受到保佑加成蹭的一下子上去了，多好啊。” “与其做梦，不如多看看你的书。”乔寒有感于她的懒而发道，“靠天是没用的，就算你拜遍了名山大川，你自己不努力，神也帮不了你。” 末末被她说的浑身不自在，“乔寒真是严格啊，对了，我再拉几个人进来。” “谁啊？”林洋好奇道，“末末你私藏的帅哥吗？” “猜对了。”末末当即邀请了苏梓墨，顺便有意添加了欧阳鹏，将两个人同时拉进了群。 欧阳鹏收到邀请消息，先是激动了一下，然后恢复了以往的镇定，若无其事地问道，“这是干嘛的？发广告的群？需要我帮你点赞吗？” “不是不是。”夏末当即撇清了他的话，“朋友群，我把认识的人都拉进来，大家一块聊天。” “聊天？”欧阳鹏随便翻了下列表，南宫清羽位列其中，乔寒也是，由于她们俩都在班群里有备注，欧阳鹏一眼就认出了她们，“聊天当面聊不就好了，为什么要在网上啊？” 林洋白眼道，“方便啊，一块出来见面多费钱，又得吃饭，又得逛街，还得看电影。” “你是谁啊？”欧阳鹏看这萝莉头像，以为是个小孩子，再看诺飞雪的昵称，又有点非主流，完全猜不出来她是哪一位，“末末，她是我们班的同学吗，我怎么没见过？” “我是林洋。” “原来是你，那个短发女生。”欧阳鹏惊了一下。 “你好啊，你是那位帅哥吧，快点，咱们加一下QQ，等你通过哦。”林洋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没想到在这遇见了他。 “不加。”欧阳鹏的态度非常明显，那就是拒绝。 苏梓墨刚玩完一盘游戏，摘下耳机，看到电脑右下角图标闪动，点开看了下，迅速敲键盘回了条消息， “末末，这是游戏群吗？” “你又是谁？”欧阳鹏看这头像非常陌生，但是个真人头像，不像是从网上偷过来的。 “我是壹城风沙。”苏梓墨熟练地回道，“你的号多少，我在游戏里面加你一下。” 末末没想到他们俩之间竟然不是好友关系，这未婚夫妻未免做的太不称职了吧，但她同时抱着看戏的态度，故意不去揭穿两个人的面目，看看接下来的事态如何发展下去。 “你玩什么游戏？”欧阳鹏楞了一下。 “剑灵OL。”苏梓墨想都没想便敲出了消息。 “我也玩，我在A11区，你在哪个区，我建个号跟你一块玩。”欧阳鹏误以为遇见了知音，赶紧抓住了机会，“或者你建个号跟我一块玩也行，我的号全金装了，稀有装备比较多，我有点舍不得。” “是吗？”苏梓墨随即晒出了自己的游戏宝库截图，“有我的稀有吗，激发形态的鸣玉琴，还有一周年纪念版的天寒剑等等，样样都是价值连城，你花多少钱都买不到。” “厉害啊。”欧阳鹏张大了嘴巴，叹为观止，“有钱人，比不上你，我目前连激发形态的神装一件都没弄到呢。” 苏梓墨得意道，“同学，你还是要学习一个的。” 欧阳鹏突然想认识认识她了，反正一个群的熟人，直接询问姓名也没什么大不了吧，“我的确需要学习，你叫什么名字，我们俩加个好友吧，说不定我还需要你多提携一下。” “苏梓墨，你叫我小墨就行了，不然和末末重名了。” “……”欧阳鹏惊讶到差点椅子都翻了，他吃惊地打开好友相册，定睛一看，果真是她，尽管过去了很多年，但她的基本脸型变化不大，比以前漂亮了不少，可身材依旧是发育不成熟的样子，有点嫩又有点贫瘠。 “补充一下，他是欧阳鹏。”夏末着重@了一下，当即让苏梓墨醒悟过来，“真的吗？他就是我的未婚夫？末末，你没在骗我吧？” “喂喂，你们群太乱了吧。”乔寒看蒙了，怎么连未婚夫这种词都冒出来了，难道真的是相亲群吗？ 096视频通话 -------------------- 我的手机2019/3/2621:20:56 短暂的冷静思考之后，欧阳鹏慌忙从摔倒的木地板上爬起来，亮着的电脑屏幕里，消息依旧如火如荼地进行，正如他的心闹腾个不停。他抓了抓自己乱糟糟的头发，坐回椅子上重新审视着那几张熟悉而陌生的照片。 深深呼了一口气，就像是撞见了素未谋面的另一半，发现她竟然和自己的理想型如此地匹配，而且更巧的是她也在玩自己着迷的游戏，并且玩的比自己还要厉害，他不禁感叹缘分的造化弄人，对自己突然间背叛了夏末的感情，有一点良心上过不去。 他关掉了遮住对话框的照片，接下来的一幕更是让他惊得下巴都快跌下来，整整齐齐的祝99刷新了一整个屏幕，甚至包括那个之前缠着自己不放的林洋，她们就跟串通好了似的，不约而同地向他发出了不亚于逼婚的强力祝福，让他不得不回了一句谢谢。 他怕自己不顺从的话，会被全群人拉黑并踢出去。 “不一样啊，都有未婚妻了，还不在群里发个红包庆祝庆祝。”夏末带头唆使道，似乎她号召的祝99阵列就是为了引出这句话。 “就是就是，快发红包。”金钱的诱惑似乎比美色更加有用，连花痴的林洋都拜倒其下。 “谢谢大家，我来发吧，鹏哥以后是我的丈夫了，我不想给他添加负担。”害羞的表情加上露骨大胆的称呼，让欧阳鹏心跳的更快了，如果这么可爱的女生会是自己的老婆，貌似也挺不错。 难道他以前的坚持是错的，还是说他的立场不坚定？可是他连比夏末漂亮的女生先后拒绝过好多个了，为什么今天单单对这个女生有了莫名的好感，甚至比夏末更加强烈，难道仅仅是因为她的照片让人有了恋爱的感觉，他努力回忆着关于她的点点滴滴，却一无所获，时间太过久远了，能记住她的名字尚且不易了，十岁以前的事情谁还记得住呢？ “我发吧。”欧阳鹏为了捍卫自己的面子，随后跟着发言道。 “你们两个一起吧。”林洋非常开心。 夏末也是见财起意，不要脸地怂恿道，“两个人发才有好兆头嘛，我来帮你们选个吉利的数字，你们稍微等一下。” 欧阳鹏汗颜，这不就是变相的公然敛财嘛，还特意挑数字，看来数额不小啊，可别把他的存款席卷一空了，他担心着，此时一个弹窗跳跃出现在自己面前，他擦亮眼睛，原来是苏梓墨的视频邀请。 要不要接呢？ 欧阳鹏有点担心自己随性的表现会让对方失望，毕竟多年未见，该说怎么样的话，做出什么样的反应，他心里很没底，和男生待在一起久了，他既没潇洒的气质，也没能说会道的嘴巴，不然早就追到夏末了。 他唯一的底气就是有些女生曾经追过他，但那并不代表着所有的女生都会被他迷的不行，万一苏梓墨接了之后，发现他并不是自己想象中那个崇拜的人，后悔自己过早做的决定，那又要怎么办？ 他照着镜子，赶紧用梳子弄了弄自己的头发，然后迅速换上一身帅气的外套，推开床上胡乱摊着的被子，嫌弃自己的房间太过杂乱，无法整理，他干脆抱着笔记本走到客厅，恰巧遇见姐姐欧阳萱正在电视前做健美操。 “哟，网瘾少年，你终于出关了啊。”欧阳萱停下了优雅的动作，关掉了电视，“到客厅来做什么，专门欣赏你姐姐我婀娜多姿的身材吗？” “少自恋了。”欧阳鹏将笔记本放到了茶几上，“同学找我视频聊天，我房间里太乱了，不想被她看到。” “女同学吗？”欧阳萱蹿到他身旁坐下，“没想到你小子这么快就找着对象了，让姐姐帮你把把关，看这小妮子适不适合做我们家媳妇。” 欧阳鹏尴尬地无地自容，但晾着苏梓墨也不对，所以难为情地点开了接受邀请，紧接着屏幕里出现一个抱着兔子玩偶的小女生，她兴奋地朝欧阳鹏挥手， “老公，晚上好呀。” “老公？”欧阳萱愣了一下，随即认出了视频里笑得很开朗的小女生，“这不是苏梓墨吗？你终于开窍了啊，青梅竹马的梦想如今成真了，看来天降党是真的没戏了。” “我，老姐，你能不能让我先说句话啊...”欧阳鹏有感于自家姐姐的多管闲事，她的干练和八卦是同一个级别的，也难怪她的女性朋友多到可怕。 “你说吧。”趴在欧阳鹏肩上，同时朝视频里的苏梓墨笑着眨眼，“梓墨妹妹，我弟弟以后就交给你了，你这媳妇我们家准了，下次来江州直接喊我姐姐了，不用再加萱字了，懂伐？” “萱～姐姐，我下个礼拜就回江州了，到时候麻烦你去机场接我一下。”苏梓墨配合地毫无缝隙，就像她们俩提前对好了台词一样，“姐姐，谢谢你支持我和鹏哥，你对我真是太好了。” “不用谢。”欧阳萱笑开了花，那感觉就好似把家里的傻儿子送出去那般，弄得欧阳鹏相当没面子， “干脆你们俩视频好了，我先回去了。” “别啊。”视频里的苏梓墨惊叫出了声，欧阳鹏只好作罢，留下来和她继续通话，“我叫欧阳鹏，正如你所见，我也不想隐瞒你什么，其实我对你的印象不深，也许你和我姐比较熟，但我们俩之间到目前为止，对彼此的了解比较浅薄。” “没事啊。”苏梓墨毫不在意细枝末节的问题，“鹏哥，也许以前的事你记不起来了，但我记得清清楚楚，小时候咱们拉过勾的，长大了我们会结婚，会一起携手到老，所以就算你忘了，我对你的感情始终未曾更改。” “这才叫真爱，好好珍惜吧，我的傻弟弟。”欧阳萱用力地拍着他的后背，然后走开了，走到半截，又突然回头关切地提醒道，“对女生说话要温柔，其他女生你可以随便拒绝，但梓墨你必须同意，否则我们之间的姐弟关系...你自己最好想清楚。” “梓墨才是你亲妹妹吧...”欧阳鹏忍不住吐槽道，但她预想的拒绝应该不会发生，欧阳鹏心里非常清楚，之所以自己依恋着夏末，无非就是没找到更好的替代。 现在这份依恋被解除了，他当然不会再自掘坟墓了，何况夏末根本不喜欢他，他自己也真切地感受到了。 “和亲妹妹差不多，祝你好运，别辜负了我和老妈对你的期望。”虎视眈眈地盯着，就是怕他无所谓，不放在心上，把难得奉上的关系亲手葬送了。 “知道了。”欧阳鹏同她告别，视线回到电脑前，“我们俩聊聊吧，听说你现在人在澳洲，是在澳洲上高中吗？” “对啊。”梓墨认真地回答道，“但是我不放心你，听说你们学校好多女生都在追你，我跟我爸提过了，我现在立刻回国念书，他同意了，所以说，鹏哥，很快我们就会在江州见面了。” “是吗？”欧阳鹏故作淡定地喝了口水，“回国之后你能习惯这边的学习模式吗，博雅老师上课进度特别快，一般的学生追不上，我想你还是先权衡一下吧。” “没事的，我爸本就不期望我考名校，而且以后就算有需要打理的产业，也是交给鹏哥你了，我的理想是做个相夫教子的家庭主妇，所以说，鹏哥，你肩上的担子很重哦。”梓墨殷切地注视着他，就仿佛此刻他已经是自己最坚强的依靠了，尽管两人还是高中生。 欧阳鹏准备说自己不行的，可是当着女孩子的面怎么能说自己不行，即使有着如山般沉重的期望，他也必须微笑着扛下来，“那你回来吧，也许在这边，你会比那边过得舒服，我听说留学生其实都挺孤单的，是这样吗?” “嗯，怎么说呢，异国他乡，不如在国内待着自然，语音不通，文化不同，尽管时而感到孤独无助，但一想着回国就有我想要见的人，想要嫁的人，再难我也要坚持下去。”梓墨的眼神无比的纯洁坚定，一种非欧阳鹏不嫁的既视感显而易见地应运而生了。 欧阳鹏不知不觉被她感染了，激动无比地说道，“既然你想回来，我会试着帮你融入国内普通高中生的生活，怎么说呢，国内虽然没有你想象的美好，作业多，压力大，但是家人朋友在身边，怎么说也比国外一个人无聊地打游戏强得多吧。” “好哒。”苏梓墨像是被应允了般，心情无比的舒畅，“今天和鹏哥你视频通话，多亏了夏末的协助，等会儿我要给她单独发个大红包，你就不用发了，这是来自我单方面的好意。” “随你便吧。”欧阳鹏的心情也逐渐畅快起来，“没想到你现在变漂亮了，比以前看上去顺眼多了。” “那是当然。”苏梓墨脸上写满了骄傲，“本小姐天生丽质，放眼整个群，还没有能和我匹敌的呢。” 欧阳鹏淡淡笑道，“也对，和你匹敌的真没有。” “你该不会是在奉承我吧？”苏梓墨有一点小惊喜，“咱们结婚以后你也要保持这种赞美人的方式，我喜欢。” “等你回来再决定吧。” 有些事言之过早，虽然有过心动，但不知未来如何发展… 097 宣讲会前 -------------------- 这一天晚上，夏曦睡得格外迟，大半夜房间还灯火通明，因为明天下午的宣讲会需要制作PPT和准备发言稿以及宣导资料，他白天没时间去弄，所以拖着拖着就到了晚上，之后末末又缠着他聊天，好不容易把她哄睡着了，现在才打起精神做自己分内的要务。 台灯的白光有些晃眼，桌上放着一杯泡好的浓咖啡，味道香醇，就是苦了点，但喝下去的效果杠杠的，直到现在11点半了，他的精神依然活跃着，编辑着PPT里面想对学弟学妹说的话，以及乔寒姐姐--乔芸发给他的江州财经的相关资料，目的很单纯，就是借着宣讲会的东风，在广大新高三学生面前用力忽悠一番，把有实力的学生能骗来就骗来。 夏曦一直认为自己的口才不够好，语言表达方面存在缺陷，他之所以能考上江财，纯粹是因为高考不考口语，否则他早就名落孙山了。 缺陷是固有的，不是说改就可以随便改掉的，为此他烦恼了一小阵子，逃避不是办法，躲闪也不是对策，既然答应了，那就必须站在众人面前从头到尾把话讲完，尽管他已经预期到了自己到时候会站在讲台上全程读着PPT，尴尬地走下台，但没有经历过的事情，谁也说不准结局是好是坏。 花费了一些时间，绞尽脑汁去设计互动环节，比如让某同学站起来询问关于学习方面的话题，类似于如何学习，学习技巧和方式，如何提高成绩之类的，他敲着敲着逐渐找到了感觉，这一类属于他所擅长的，但写出来往往苍白无力，因为方法这种东西因人而异，适合他的并不代表其他人就完全匹配，电脑还分各种驱动呢。 “哥，你干嘛呢，怎么还不睡啊？”夏末迷蒙着眼，裹着半边被子爬了起来，冷风将她瑟瑟吹醒了，她的好梦也被搅和完了。 “明天有事要忙，你先睡吧。”习惯了夏末跑到自己的房里来睡觉，只要妈妈不发现，夏曦是无所谓和妹妹睡一块的，而且身边有人陪着睡觉，自然而然地多了几分安全感，偶尔的失眠也因此得到缓解了。 夏末擦擦眼，从床上爬了下来，“灯光太强了，把灯关了吧。” “行吧。”夏曦向妹妹妥协了，但她下床的举动又让他看不明白了，“我已经把灯关了，你回床睡觉去啊，下床做什么，是不是嫌我太吵了，回自己的房间吗？” 夏末摇头，粉色的睡衣从肩膀垂了下来，指了指门外，“我去上厕所，哥，你陪我一下吧。” “多大的人了，怕黑你还关什么灯。”夏曦无语，他不得不把台灯再次点亮，然后撇下下半段要写的话，带着她出了门。 夏末等到客厅的大灯亮了之后，才如释重负地走了过去，她用眼神示意夏曦在客厅等着她，夏曦看她那胆怯的小模样，忍不住想笑，待她拉上了移门，夏曦的笑容反而收敛了些，他静静注视着平静如水的客厅，毫无波澜，宁静的夜晚，热风躁动，幸亏有妹妹的陪伴，才不显得孤单，否则他不清楚余生该如何度过。 “哥，你进来一下。”夏末拉开移门，冒出了个头。 夏曦好奇，“你怎么了，厕所堵了吗？” 夏末脸红着否认，“不是，让你进来就进来嘛，哪来的那么多废话。” “可是这不大好吧。”夏曦明显犹豫了片刻，但夏末如此热切的召唤，他又找不到理由去拒绝，只好顺从地配合了。 刚一进去，夏曦就发现夏末睡觉穿的睡裤被扔到了洗衣机上面，而她只穿着一条单薄的粉色小裤裤，有些腼腆地赤着双腿站在自己面前，那样子像极了要把自己全然奉上一般，吓得夏曦后背直冒冷汗，难不成妹妹打算在这里把事情给提前办了，可是在这里太辛苦了，还不如回房来得舒服，最起码有床有空调吧。 “这里红了。”夏末指着自己的大腿。 “这里？”夏曦的视线移到了自己不该注意的地方，“我看不到，你到底说的哪里？” “腿啊。”夏末的脸蛋更红了，红到了耳根子都是，“你看我腿上那密密麻麻的是什么啊？好难看，而且还很痒，我该不会是得了皮肤病吧？哥，你看我还有救吗？” “红斑挺多的。”夏曦蹲下身细细检查，用手触碰了一下，确实不太寻常，以他的资历来看应该是热疮，以前夏天他也得过这种常见病，不要命但就是难受地不得了。 “你摸哪儿啊？”夏末有一点不满。 夏曦不禁笑出了声，随后整个手掌覆盖了上去，“摸得就是这儿啊，你也真是的，让你睡觉少穿一点，你不听，现在焐出疹子了吧，没办法，我房里应该还有我去年用过的药，你先试着涂涂看，如果不行的话，明天上午我带你去医院看看。” “别说那么多了，你先背我回去吧，我现在感觉整个人都不好了。”夏末挠着发红的地方，越挠反而越痒，痒到钻心，让她的表情看起来痛苦异常。 夏曦看在她生病的份上应允了她，一手抓着她的大腿，一手托着她，鼓起劲把她带回了房里，放到床上之后，想着涂完药之后，夏末应该会安分一点，可是让他头疼的问题来了，药竟然找不着了，他不得不翻箱倒柜地去找药箱，费了好大的力气，才终于找出一瓶炉甘石。 “先吃点消炎药，等会儿我再帮你上药。”夏曦无奈撇下了手中的活，比起宣讲会，妹妹才是他关注的重点对象，宣讲会即便不去，顶多被人怪罪几句，也不至于有人上门寻仇来了。 倒好了热水，夏曦又开始犯愁了，妹妹的热疮蔓延地太迅速了，有些地方他不好下手去擦，可是看着妹妹一脸难受的可怜样，摆明着就是让他亲自去服务，该怎么办呢？难道破例一回，那也得让妹妹先答应啊，不然自己擅自扒下她的小裤裤，岂不是故意耍流氓吗？ “我喝过药了。”夏末翻了个身，支撑着坐了起来，不顾他在场的情况下，将小裤裤一路褪到了双脚的位置，“帮我涂药吧。” “你也太大胆了吧。”夏曦震惊到无话可说，但他又不能开口拒绝，只好尽力撇开视线，开始用棉签从小腿的地方开始涂起。抹上药的地方一片白色，清清凉凉的，应该可以暂时缓解一下瘙痒。 “这有什么大胆的，你看过多少次了，咱们俩小时候一块洗过澡的了，就这点程度你就受不了了啊，还是不是个男人啊？”夏末背对着夏曦，尽管嘴上耿直，但脸已经通红到底了，当着哥哥的面，光着下身，这场景怎么想都难以描述吧，对处男太过刺激了。 夏曦稍稍留心了一下其他地方，红斑的覆盖面积还真不小，全是夏末穿睡裤闷出来的功劳，“我是男人，好吧好吧，你说什么就是什么了，你放心好了，我不会乱看的，我是你哥，还不至于这么禽兽。” “呵呵。”夏末一阵不屑的嘲笑，“装什么正人君子，看了就看了，非说没看，又不是不让你看，就算你上手去摸，我也绝无二话，反正再过一个礼拜我就是你的人了，到时候任你处置。” “成绩一个礼拜后出？”夏曦的手漫无目的地摁到了光洁的大腿上，“到时候家长会估计又是我去了。” “哥，你也默认我一定会考进前三十名吧。”夏末一想到自己的梦想成真，就无比地开心，至于她的身子有没有被夏曦偷窥，她全然不在乎，这不过是顺理成章的行为而已。 现在最多就是让他习惯一下以后的常态。 “你洗澡洗地真不用心。”夏曦不经意间看到她小腿上有些地方黑乎乎的，完全不像是香香软软女孩子的作风，“难道洗澡也要我手把手带你入门啊？” “你又看哪去了？真变态。” “你自己看看你的小腿，这是一个正常女生应该具有的吗？”夏曦忍不住吐槽道，“等哪天老妈不在家，我亲自帮你洗澡，作为照顾宠物的名义。另外你也该长长心了，活着精致一点难道不好吗？”夏曦越说越激动，也越来越搞不清自己的底线何在。 “你帮我洗澡？”连夏末都听不下去了，“等我成为你的女朋友再说，否则我不就被你占了便宜了。” “这便宜我不想占。”夏曦嫌弃道，“你硬生生把女生活出了男生的风采，要不然我们俩调换一下位置好吗，我来当女生，你来当男生，我觉得我一定比你称职。” “那可不行。”夏末翻了个身过来，“我必须是妹妹，我要依赖你，不然要我养你，那得多累啊？” “你是寄生虫吗？”夏曦下意识地挪开了目光，“ 算了，我也不说你什么了，早点完事，我还要赶PPT，明天有一大群人等着听我交流经验。” “这里没涂呢？”夏末指着较为私密的一片区域，羞得夏曦遮住了眼睛，“过分了啊，你自己的事情自己来好吗？你让男生帮你涂那里，你就不怕我擦枪走火吗？” “那你来啊~” “我不来。”夏曦退缩了。 “快点。”夏末用力拉夏曦的胳膊。 “打住啊，再不打住我就报警了。” “警察信你还是信我？” “……” 098 过敏了… -------------------- 这一天晚上，夏曦睡得非常不踏实，自打他有记忆开始就从未和末末保持着这样的姿势一起睡过觉，所谓的姿势也就是夏末蜷缩着身子靠在他的怀里，而他正躺着，哪里都不敢乱动，因为末末拒绝穿衣服，要不是夏曦委曲求全，她恐怕连仅有的上衣也一并脱了。 是男人总会有各种各样的遐想，尤其是刚刚不经意看过了不该看的地方，他的遐想越发地真实了，如果偷偷把手指伸过去，试探一下，末末她会醒过来吗？ 他害怕自己的形象在妹妹面前轰然倒塌，也害怕窗户纸一旦捅破，就不再有回头路可退，可他毕竟是个血气方刚的男人啊，要说不掺杂一点杂念，那是骗自己，可假若真的做了，那和万恶不赦的禽兽有什么区别，连自己的妹妹都下得去手，难保不会做出更加失态的事情。 他纠结万分，心里面各种扭曲或者正义的想法在撕缠纠斗着，他确认自己对妹妹有过喜欢，不然也不会让她睡在自己的床上，一昧地纵容和包容她。 但走的更远又或者迈上大人的阶梯是他计划中未曾设想过的，让妹妹染上自己的颜色这一点，他更是一直忌惮和恐惧，先是年龄未到，再者他对自己有着适度的把握，他恐惧自己做错的每一步将会毁了妹妹初开始的一生，尽管他现在正在堕入失控的深渊。 “好……好痒。”夏末揉了揉双眼，看来是醒了。 夏曦赶忙关心地问道，“哪里痒啊？好一点了没有？” 夏末从单薄的被子里爬了出来，再次擦了擦惺忪的睡眼，她伸手抓着瘙痒的地方，从大腿内侧到肚脐的位置，再往上红斑越来越多，看得夏曦简直呆住了，现在是凌晨两点多，寂静的深夜，妹妹的病情已经发展到大面积蔓延的地步了，严重到夏曦后悔自己的自以为是，也许她得的皮肤病并不是自己认为的热疮，极有可能是其他皮肤病。 又或者他的药搁了太久失去了药效。 不管怎么样，先把夏末的病情告诉妈妈，然后再带她去医院或者附近的诊所看病。 “先把裤子穿上。”夏曦手忙脚乱地替她从她的屋里找来了能穿的衣服，看她一动不动地待在床上，表情像是中了邪般的毫无变化，夏曦顾不上自己昏沉沉的脑袋，凑到她面前紧张地问道， “你又哪里不舒服？” “胸口难受。”夏末撇开上衣。 “好了好了，我不要看，你先穿好衣服，不然我怎么带你去看病？”夏曦说着已经帮衬上手了，让她自个儿去穿，天都快亮了。 挨到某些地方是无可避免的，但到了这个节骨眼上，夏曦已经不在意所谓的礼义廉耻了，为了让不太配合的夏末穿好衣服，他费了很大的力气，满头是汗，才把她从房里带了出来，结果还没多久，夏末就蹲在原地不动弹了。 “肚子也痛吗？” “没有，太痒了，我不想动弹。”夏末的语气干巴巴地，丧失了昔日的活力。 “有可能你吃了什么东西过敏了。”夏曦开始联想到自己喝酒过敏的毛病，去年在亲戚家婚礼上喝酒，和表哥连干了七八瓶啤酒，在此之前他喝酒一点问题都没有，最多是上脸，脸红一点。 可那次喝了之后，身上的红斑怎么也挥之不去，而且随着酒精在身体内的扩散，越来越密集，不得已他被迫去了医院，挂了两天水，还开了好几百块的药，在当地药房同样的成本也只要几十块钱，可医院终究是个靠医药费过日子敛财的场所，被坑也是难免，预料之中。 所以过敏也可能是其中的原因之一，夏曦他不是医生，他也不敢推断妹妹发生在妹妹身上的究竟是哪一种病。 “妈，你开一下门。”夏曦连敲了十几下，门内的人终于有了回应，一身洁白的睡衣出现在门口，头发散乱地打量着晚上不睡觉的两个家伙。 “都几点了，找我有事？” “末末她浑身起红斑了，我要带她去医院瞧瞧，妈你晚上能开车送我们一程吗？” “怎么起红斑了？”妈妈的心一下子悬了上来，大步走向夏末，撩开她的上衣，发现后背的红斑的确不少，看起来触目惊心，连忙转向门边，“走，跟着我下去，你扶着末末，我下楼给你们开车。” 夜色中，妈妈换上鞋之后就匆匆下楼了。 妈妈应该是比夏曦更在乎女儿的人了，尽管一直采取放养政策，但从未差异对待过夏末和夏曦，甚至说她更在意的就是夏末了，自打背负着和自己一样的命运之后，夏末便成为了这世上和她有着同样经历的唯一一个人，她的母亲几年前就过世了，走得太早，她有时候在想自己也会不会步母亲的后尘。 一想到自己的命运可笑和滑稽之后，她越发地想对女儿更好一点。 也许是彼此之间都存在着难以弥补的缺陷吧。 夏曦试着搀扶着末末起来，发现她不太想说话，也不太想走动，轻轻拉一下也不理会，只好强行背着她出门。 勉强关上门后，来不及换鞋，夏曦静静等着电梯上来。 “哥，我给你添麻烦了。” “有什么麻烦的，生病了就必须去看病，你病重了，你让我怎么办啊？”夏曦无心将心里话说出了口，既然说出去了，他也不打算否认自己的真实想法。 “我是不是很招人讨厌啊？”夏末难为情地看着地面，“一直以来，做着让你不愿意做的事情，让你尴尬，让你生气，还经常让你很难堪……” “没有。”夏曦的语气深厚而坚定，“末末做的都是对的，自始至终顺从着自己的心意，是我不好，我太不温柔了，所以才让你一次次感到失望。” 夏末淡淡地叹了口气，“是吗，那哥哥你爱我吗？” “爱，非常爱。”夏曦见电梯开了，将她放下来，搀扶着走进去。 “那你为什么一直不肯给我肯定的答复？”夏末的脸微微涨红，吓得夏曦以为红斑蔓延到脸上去了。 …… 一阵沉默，夏曦经过一番沉思之后，方才答道，“时机不成熟，我缺乏一个充分的理由。” “又是做数学题？”夏末之前刚温习过充分条件和必要条件。 “不是，我只是担心……”夏曦无从说起，也无从回答。 夏末仰头注视着他慌乱的面庞，虚弱的语气稍微停顿了下，但还是依照着自己的心意说出了口，“你的担心是多余的，假如我不喜欢你，就算你一百次暗示我，我也不会紧追着你跑，所以问题全在你的身上，你对我的态度是怎么样的，我们的将来就是怎么样的，我只是不希望再等下去。” “过了家长会，你先让我理理，行吗？” “再给你一个礼拜时间。”夏末像是从瘙痒中得到了久违的宁静。 之后，妈妈载着他们去了市中心最大的医院，因为其他的小医院留守的大多是些护士，医生也只限急诊科，人数较少。大医院相比来说，值守的医生较多一些，科室也较为全面，虽然凌晨这个时间点比较特殊，但起码能看病，这一点就已经比其他医院强太多了。 经过挂号缴费一系列的手续后，末末被夏曦风风火火带到了皮肤科的诊室，医生正在打盹，一看到有人来了，立马提起了精神，关切地问道，“什么病啊，这么晚还特地来医院。” “皮肤病。”夏曦刚要动手，却被女医生抢先了一步，“你是她哥吧，你先出去，等我叫你，你再进来。” 夏曦楞了一下，寻思着自己在里面是有点不太方便，索性带上了门，随后赶来的妈妈代替他进去看着末末了，而他一个留在外面，摸着泛旧的功能机，心里面的石头始终放不下来，但愿末末一切安好，别被查出些奇难杂症。 徘徊在医院的走廊，夏曦的目光左右张望着，凌晨两点冷清的空间里，灯光明亮，他熬过夜，但也没在医院里专门熬夜，尤其是现在这个点，明天早起应该比较困难了，幸亏宣讲会安排在下午，不过就算去不了，他也不感到遗憾，一切还是以妹妹为重。 “过敏。”妈妈带着末末出来，直接道出两个猜测之中的字。 “今天吃什么了？”夏曦好奇问道。 “应该是中午的虾子……” “以后少碰海鲜了。”妈妈如释重负地松了口气，“差点吓死我了，你让我回去也睡不着了，算了，先回家吧，夏曦明天你帮我看着她点，急着帮她上药。” “又要涂吗？”夏曦担忧道。 “又？”妈妈迟疑了下，“对啊，我白天不在家，就你能帮末末了，你要是嫌弃的话，就让她自己动手，她也老大不小了，生病了让她独立一点也是好事。” “我…可以的。”夏曦还是把活揽了下来。 “这几天末末也不能出去玩了，等过敏好了再出去，听到了没？” “为什么啊？”夏末一脸说不尽的失望。 “你都这样了，还不安分守己，你打算被过敏缠一个月吗？” “那也太恐怖了吧……” 宣讲会（1） -------------------- 炙热的阳光烤晒着阶梯教室的木地板，密不透风的窗户，头顶呼啦呼啦狂响的旧式中央空调，以及场上躁动不安的学生们，一切的一切，都在宣告着这间教室即将迎来重量级的嘉宾。 前排的位置已经被抢占干净了，只剩下后排寥寥无几的座椅，但几乎都是损坏未经修缮的部分，无奈之下，很多人只好站在后面默默等待，翘首以望能带给他们新的希望的人，尽管人一多，本来就不太凉爽的教室里越发闷热起来，尽管躁动声很大，来来往往人挤人，他们也未曾离开过，反倒是这场会议的主角应该反思自己的迟到，给这帮人带来的负面印象。 “末末生病了，所以稍微迟了一点，抱歉啊。”向欧阳萱解释道，夏曦停下急匆匆的脚步。 “没事，你知道在哪个教室吗，我带你去。”欧阳萱一身雅白色的短袖衫，难得扎起了马尾辫，尤其好闻的栀子花清香飘荡在空中，给周围的燥热和压抑带来了一缕清新的气息。 夏曦跟随在她身后，上了楼之后，经过熟悉的教导主任办公室，再往里面深入，就是一间宽敞明亮的阶梯教室，不过那是平时，现在门里门外都挤满了人，堵得水泄不通，他作为第一个上台宣讲的主角，看到这庞大的阵势不免有点担心，学校到底是怎么想的，既然是宣讲会就应该多安排几间教室，将人流分散开啊。 一个年级将近一千多人，这阶梯教室再大也只能容下两百多，更何况今天来的学生压根不止两百，光是硬塞进去，估计都可以把教室彻底挤爆，于是他建议道， “现在去教学楼还来得及吗，咱们分散开到各间教室去，今天来宣讲会的又不止我一个人，每个教室只要有一个人主持会议就行了，没必要轮流上台演讲，这样既节省不了时间，而且效果也不好。” “好吧，我打电话问问。”欧阳萱看到这火爆的一幕也有些愕然，她原想着来的人估计不到两百，这么热的天气能来已经是真爱了，没想到真爱还挺多的，挤着满满当当，密集到恐惧症都要犯了…… 拨通电话之后，夏曦等在走廊窗边向外看，篮球场上空空荡荡，昔日热闹的景象不再，篮球场周边的梧桐树苍翠高大，刚来这里的时候，他经常带着夏末周日过来打篮球，嬉笑的样子至今映在他的脑海中，挥之不去。可惜现在时光不再，他已经不再是这个学校的学生了，也许有时间会回来看看，但也缺少了曾经的归属感了。 “主任，现在我们阶梯教室这边人太多了，麻烦你把教学楼的钥匙给我们，借里面的教室用一下，之后活动举办完了，我们就会把钥匙还给你……” 经过一番周旋，欧阳萱说服了教导主任，以谢谢结尾之后，她赶紧拉着夏曦往楼下跑，两个人绕了一小圈到了一楼最拐角的小办公室里面，虽然教导主任有办公室，但夏天他不在那个地方办公，而是找了被树荫遮蔽的小房子，据说避暑效果特别好，夏天都不用怎么开空调，节省经费。 拿到钥匙之后，夏曦和欧阳萱又辗转回到了主会场的阶梯教室，先开始学生们特别激动，大概是粉丝见到偶像的那种崇拜感，片刻的新鲜感和欧阳萱的停止手势起了作用之后，教室里逐渐安静下来，大家纷纷集中注意力听他们讲话。 欧阳萱最为娴熟的能力就是控场，她一开口，便毫不畏惧地大声宣告道，“不好意思，请大家移步1栋教学楼，咱们会场的容纳能力有限，所以现在全部安排到了教室，请大家现在就地解散吧。” 台下面一阵骚动和诧异，但维持不久，后面的学生纷纷抢占时机往外走，而前面以为自己占到了天时地利的学生们则低头丧气地跟在后面举步维艰，夏曦和欧阳萱跟在最后方，欧阳萱的表情不太好看， “全校第一那谁今天没空，所以不能来了。” “是吗？”夏曦和其他绩优生不太熟悉，他转来博雅不久，而且和妹妹在一起的时间比较长，可以说他对其他人甚至包括自己班上的人都不太了解。 “算了，有你们几个就行了，他不来也没关系。”欧阳萱叹了口气，但让她为之眼前一亮的另一个人有了回应，“清羽她今天会过来宣讲会，让她上台讲讲也可以，而且她是下一届学生会长，介绍自己的学习经验也是理所应当的。” 夏曦耸了耸肩，“高二学生上台是不是言之过早了，我觉得不太妥当，有一种藐视其他学生的既视感。” “是吗？”欧阳萱淡淡笑道，“不会的，她是学生会长，而且这次她期末考试成绩全年级第一哦，虽然之前跌了一些，但这次她的实力完全发挥回来了，甩了第二名快四十分。” “真厉害……”夏曦自己也从未创造过如此彪悍的成绩，“你的意思是说期末考试成绩已经出来了？” “对啊。”作为内部人士，欧阳萱对一切了若指掌，“昨天就全部批改完了，我还特地到学校帮老师整理登入成绩的，你是不知道，我弟弟考的一塌糊涂，我都快被他气死了，他还一脸的自我感觉良好，真是没救了。” 夏曦不安地叹了口气，顺承着说道，“我妹妹也是，她比你弟弟还不如，要是没人管着她，早就辍学在家了。” “你说这群孩子也真是的……”欧阳萱从口袋里掏出一张年级排名表和班级排名对照表，印刷在两面，纸面是A3的复印纸，“你拿去检讨一下你家妹妹吧，反思一下到底哪里出错了，等家长会的时候，我恐怕咱们俩都得同时挨批……” “真有那么惨吗？”夏曦的心稍稍地触动了下，但为了保持住自己的心态，他将排名表折好塞回口袋里，“我回家好好教育她一下，再这么发展下去，迟早毁了自己。” 欧阳萱赞同地点点头，“咱们俩肩上的担子很重啊。” “对了，你收到录取通知书了吗？”夏曦不经意间提起，他看到网上有人晒录取通知书，自己还未收到，有一些担心。 “还没呢，EMS可以查到单号的，我想现在没发但也快了，最迟是八月初。”欧阳萱说着准备给他推荐一个微信公众号，发现他口袋里竟然是一部功能机，表情震惊到简直无语。 “我还没换手机……”夏曦面子上挂不住了。 欧阳萱举起了大拇指，“我说你成绩怎么这么好，学习习惯太有必要了，我回家就没收我弟的智能机，少玩点手机，成绩不知道能涨多少分，天天玩，迟早把自己给毁了。” “也没必要这么苛刻……” “再不苛刻，我们家的产业指望着谁啊？以后他可是要当大事的人，心里没点逼数，整个家都得给他玩完。”欧阳萱的忧虑是有实际考量的，自己家这边的企业她当着暂时是没关系的，可是以后苏梓墨嫁过来，他们家的产业没人帮衬着，麻烦就真的大了。 而且苏梓墨的一厢情愿并不能解决最后是否联姻成功的问题。 大家族联姻看中的是对方的整体实力，像欧阳家这边从衰退到重新起步不久，体量不大，对彼此的帮助也甚微，对方很有可能因为不信任而取消儿时的婚约，利益这种浮在表面的东西，跟随的不是人，而是是否有利可图，所以她看问题看得比较实际，很少做一些无谓的幻想。 “我只希望我妹考上大学，找一份稳定的工作就成了…”夏曦被她这么一比较，反而压力小了不少，他家又没矿，他也不狂妄，日子慢慢变好就成了，哪有那么多的产业需要扶持…… “祝你好运吧。”说不到一块去，欧阳萱也只好中断了话题。 宣讲会因为分散了教室得以轻松地进行下去，夏曦在的教室里面虽然还是很挤，但相较于之前缓解了不少，他站在讲台上，打开PPT，播放乔芸指定的江财宣传视频，随后在黑板上用白色粉笔写下了两个大字，真诚。 “真诚是什么意思？”乔寒摸着下巴若有所思。 乔寒边上的乔芸，也就是本场的监工，从字面意思上进行分析，“这都看不明白啊？我的笨妹妹，真扩展开就是认真，做人做事要一丝不苟，诚也就是诚意，诚心，对待学习要诚心诚意，懂了吗？” “太抽象了…教点实际的学习方法难道不好吗？”乔寒撇撇嘴，对一向虚无缥缈的说教非常反感，她的成绩之所以进不了前五，完全就是这群唯心主义的家伙带的。 “我教你的，你学会了吗？”乔芸伸出手指戳着她的额头，“纯粹的学习办法也要硬件支撑，你硬件不够，只能靠努力来凑，不是我的学习方法不对，而是不适合你。” “那你还天天教我教的像真的似的…”乔寒抱怨道，“你哪哪都好，行了吧，我要是考不上好学校，也是被你愚蠢的优越感打击的。” “好啦，做人能不能稍微大度一点，你是我亲妹，我会害你吗？” “那可不一定。”乔寒瞪眼。 “那你说什么就是什么吧。” “你果然在害我。” …… 100宣讲会（2） -------------------- 宣讲会进行到中段，已经有不少人出场了，大概是夏曦总结自己的经验较为笼统，让很多人听不到个所以然，因此他们抓紧时间去了隔壁的教室，夏曦这边倒是不慌不忙，他的宣讲会若是按门票收费，他一定紧张了，可是学校里的义务派他来组织会议，他一方面是义不容辞，一方面也不怕人少，有口皆碑不是他的目的，他的目的是传道受业解惑。 “下面让我介绍一下各个学科的特点和学习方法。”抽象的思维很难赢得大多人的认同，为此夏曦脱离了PPT的束缚，开始从具体的某门科目入手，介绍自己高中时用过的各种技巧和手段。 “首先呢，数学是一门强思维的学科，其中做题是免不了的，但我们做题决不能搞题海战术，同样的题目做无数次，这样你就会陷入固化思维，万一出题人来一个陷阱，你可能还没意识到，就栽到里面去了。” 台下突然一个个子高高，戴着眼镜的单马尾少女举手，“学长，你说的是没错，但我们如果不通过题海战术，又怎么能知道哪些题目存在何种套路，连见都没见识过，保不定高考的时候，死的会更惨一点。” 夏曦微微思索了一会儿，转而微笑道，“所以做题目的时候就该动一下脑子，你做的这一题用了什么样的知识点，它们是怎么混杂在一起的，你能想明白这其中的关系，题目自然而然就迎刃而解了。” “学长，你能说的再具体一点吗？”底下有男生大声喊道。 “嗯，换句话讲，你们学过C语言吗？”夏曦很难将数学中的关系生活化，只好求助于其他的学科，尽管C语言也属于数学中的门类。 台下一群人摇头。 夏曦被迫暂停了演讲，开始思考如何阐释地更明白一些，让大家都能听懂，稍微停顿了一小会儿，他的脑海从混沌渐渐变得清晰了，抓住了一些灵感，他开始讲述道， “你们去菜市场买过菜吗？” “没有。”前面几排一致的摇头，后面寥寥无几的女生举手，“我和我妈一块买过菜，学长，你难道想说高中数学用于买菜是多余的吗？” “我怎么可能这样说…”夏曦汗颜，随后扶了扶自己的黑框眼镜道，“我用一个通俗的说法解释一下，数学题里面掺杂的东西，就跟你去菜市场买什么菜一样，它们都是需要搭配的，而每个对应的知识点就是其中的一种菜，当然这些菜都是安排好的，你没有办法不吃。” “那我吃了就可以做出来吗？”第一排的小女生笑得很开心。 夏曦摇头，“高考对于你们而言，不是说每一道题你必须会做，但基本的菜你们必须懂得如何烹煮和调味，越难的题目里面就像大杂烩似的，想必你们看了答案也会感到头晕，因为它的步骤和做法用到的知识点太复杂了，所以说你们要做的就是掌握基本的搭配，它可以是嵌套的，也可以是并列的，所以做题的时候，一定要动脑子，不是看到这一题和上一题很像，你就直接套用进去，那样做，我话说的不好听，就叫蠢。” “哦……”台下一齐有所领悟的点头。 “对了，我创建了QQ群，你们有兴趣的加一下，平时有不懂的难题可以QQ上联系我，正常情况下，我都会帮忙的。”行楷的字迹豪气地挥下，夏曦颇有几分数学老师的感觉。 “学长，你的QQ可以聊一些学习以外的事情吗？”前排有个女生像是按捺不住的表情，终于将自己的心里话脱口而出。 周围随机传来嘘声和一阵阵哄笑。 夏曦明显楞了一下，然后慌张地摇头道，“不行啊，你们是高中生，学习以外的事情上了大学再考虑也不迟，现在的重心应该放在自己的学业上面。” “学长，你是不是有女朋友了？”另外一个女生挤眉弄眼地笑道，“跟我们说说嘛，你是怎么认识你女朋友的，也让我们借鉴一下，学习的事情待会儿再说也不迟，就当让我们放松一下，中场休息？” “是啊是啊。” “学长你就说说嘛，又不会掉块肉。” …… 台下的起哄声越来越多，乔芸也热诚地参与其中，她眨着眼好奇地问乔寒，“你说我这学弟他找的女朋友是谁啊，我怎么没见到过，该不会他看上我了吧，把我当做他的恋爱对象了？” “做你的春秋大梦去。”乔寒嫌弃地瞪眼，“和你有什么关系，你个老学姐谁看得上你啊，痴人说梦。” “我怎么了，我好歹也是经济学院的院花，多少人追我都追不上了，倒贴个学弟算给他长脸了，他不稀罕才是不识货。”乔芸被妹妹一说，顿时不高兴了，摆出一副傲骨铮铮的样子，越说越来气。 乔寒兀自吁叹道，“他喜欢的不是你。” “难不成是你啊？”乔芸的眼睛睁的大大的，随即露出了灿烂的笑容，“是你也行，我有个好妹婿，将来想做点什么，也不怕被你知道。” “你的三观有缺陷。”乔寒撇过脸去，“我不跟你说话了。” “哟，小姑娘生气了啊~”乔芸扶着她的两侧肩膀，有意压低声音安抚道，“我开玩笑的，我是个正经人，就算你们俩在一起了，我也不会参与你们之间的，俗话说得好，宁拆十座庙不毁一桩婚，你姐我的道德观清晰着呢。” “跟你聊不到一块去，他也不喜欢我，他喜欢的另有他人，你把我跟他扯一块干什么？” “不是你自己说他不喜欢我。” “这世界上就咱们两个女生吗？”乔寒震惊了。 “说的也是，那他看上的是哪个啊？” “关我什么事？”乔寒双手抱胸，靠着座椅，将目光转回前方，“老妈让你上大学，不是让你天天关心这些有的没的，你要是真喜欢他，你去追他啊，我又没说不让你追。” “那你生什么气啊？”乔芸看不懂了，“你不喜欢他，你吃的哪门子醋啊？” “我……我，你不懂。”乔寒彻底别扭了。 “你个小屁孩有什么不好懂的。”乔芸冷眼望着她，“真当你姐姐比你白长几岁啊？” 之后夏曦不得不用没有女友四个字压住了现场，但只平静了一小会儿，台下的女生们又开始络绎不绝地向他要电话号码和其他通讯方式，他被搅得烦了，无奈喊来了欧阳萱压住现场。 欧阳萱到场之后，的确让现场的热度降了几分。 但几分钟后，所有的矛头纷纷指向了她，女生一向是八卦的生物，即使没有关系也要扯上一点关系， “学长你是不是喜欢欧阳学姐啊，没事的，我们会祝福你的。” “喜欢我？”欧阳萱听着迷糊了，“你跟学生们说什么了啊？宣讲会上背着我当场告白，你告诉我，你想做什么？” “你觉得我是那种人吗？”夏曦哭笑不得，“我也不知道话题怎么被引到这上面来的，这群学生太会起哄了，我招架不住。” “喜欢我也行，但是我不是轻易就答应别人交往的人，你得表现出一点诚意，追上我，我才会考虑是否跟你谈恋爱。”欧阳萱脸红地没由来冒了一句，说完还有点难以压制的害臊。 “跑偏了啊，姐姐。”夏曦彻底败给这帮子人了，今天是不把他的名誉损完，他们简直不罢休啊。 “果然有一腿。”前排的女生们笑得更是热烈了。 但欧阳萱终究是欧阳萱，片刻之后，便换上了一副冷冰冰的表情，用三角板狠狠地敲打着桌子道，“你们全部给我听好了，这里是宣讲会，不是相亲会，也不是娱乐场，你们中间的某些人如果不愿意听的话，现在就可以走，请不要破坏现场秩序，谢谢。” 经过欧阳萱的威慑后，现场的气氛逐步回到了正轨上来，夏曦先后讲解了其他学科的特点和注意事项，讲完之后，他按照乔芸安排给他的任务，专门介绍了一下江州财经大学，这所本地排名第一的高等院校。 “首先，江州财大是我们江州市最有名的四所大学之一，常年排行四大高校的榜首。” “学长，你为什么不去清华啊？”还没等夏曦介绍完，又有问题抛出来了。 “财大离家近。”夏曦肯定地点点头，“而且比较熟悉，北京太远了，有点水土不服，所以就没将它考虑在内。” “该不会是江州养了个小情人，乐不思蜀了吧？” “没有。”表面上说没有，其实心里面的回答是有，妹妹是他留在江州的第一个原因，其次才是家里的父母。 “你们给我注意点。”欧阳萱冷不丁地出现在教室门口，吓得现场的女生们纷纷住嘴，“再给我扰乱会场，开学的时候有你们好受的，你们不想一开学就来一场紧张刺激的摸底考吧？” “不想。”台下纷纷摇头。 “那就给我老实一点。”欧阳萱直接站在了门口，看谁不服她。 后面一直到宣讲会结束，再无闹事的学生踊跃其中，夏曦也得以解脱出来，告别了这纠缠了他好多天的重大事项，也同时告别了这所他就读的高中，他的高中生涯也许到这里就结束了吧。 夏虫鸣叫，摇晃的树影，刺眼的阳光，仿佛半个夏天已然过去，他大概再也回不去了。 101最后一个夏天（1） -------------------- 离开博雅高中以前，欧阳萱短暂地挽留了他一小段时间，因为学校里有一个不成文的传统，就是拍下每一年毕业的优秀学子的合影照，以及在签名墙上写下自己对于学校的展望以及对过去高中三年的感想。 夏曦做人做事一向比较内敛，所以当欧阳萱召集了一批来宣讲会的准大学生们，站在学校的教学楼前合影，他站在最后后面，笑容较为青涩，也有他个子高的缘故，更有他不张扬的一面，他记起了拍毕业照时候的景象，一大群人站在三层的铁架上面。 站在他旁边的是高三熟识的两个同学，一个叫季然，考上了江州医学院，一所国内闻名的顶级医学研究院校，另一个叫张淼，成绩不太好，但总是向他人虚心请教，原来不指望考上大学的，后来竟然走运考上了一所不错的二本，可喜可贺，为此他还请了一大帮子人去吃他的谢师宴，夏曦没去，无功不受禄，再说了人情是要还的，他不想亏欠别人。 至于毕业照里为何多了一个夏末，也是有据可依的，那天高三合影正好赶上了夏末的体育课，夏曦原想着拍完照再去找她聊聊，反正接下来也没课了，跟她在學校里四处走走，也别有一番风韵，可是夏末她的耐心有限，脸皮又厚，所以不用他去联系，自己就找过来了。 夏曦起初碍于面子，装作没看见她，站在最高层的铁架子上，和季然假意聊天。 季然是全班第二的男生，温文尔雅，为人处世圆润但不失风度， 一被问及高考后的去向，便随口说了句，“等考完再做决定。” 夏曦也没好意思表明自己要考江财，因为班上的人都一致认为他和其他尖子生差不多，去北京最好的学校上学，然后出国留学，深造，等过几年回国了再捞金，套路差不多如此，也有可能不按套路出牌，从此就留在国外，不回来了。 但夏曦不同，他从未考虑过出国的事宜。 一来是家庭条件不允许，二来他本人不倾向于搞学术。 他认为既然有更好的出路，为什么一头扎死在理论和科学研究之中，人要想入世，俗是免不了的，他唯一的理想便是赚钱养家，给妹妹和家人更好的生活，至于那些七七八八高深的东西，他压根就不打算参与，更何况现实也不允许他再糟蹋时间和金钱了。 之后夏末向他们班的班主任表明了来意，当面说了好多班主任的好话，还说她想和自己的哥哥留在同一张照片里面，班主任一瞧空位还挺多，人不塞满也挺难看的，而且其他科目老师，有些正在上课，赶不过来，也就送了一个位置给夏末。 于是夏末顺理成章地站在了女生的一排，成为了所谓的高三毕业生。 虽然没能同哥哥站在一起，但看她照片里幸福的笑容，应该是满足的吧，就好像一起毕业了那般，让高中阶段的青春圆满地画上了句点，尽管那天之后她依然在上学，还面临着期末考试带来的重重压力。 “拍完了。”欧阳萱朝他招招手，“你别愣着了，快下来。” 南宫清羽将单反里的照片检查了一遍，对在场的各位说，“这些照片，我们会永久保存在学校的纪念走廊的，如果你们有需要的，可以向萱姐姐提要求，后续我们会把照片寄到你们家里。” “我要一张吧。”一个板寸头的男生率先上前。 接下来好几个人围住了欧阳萱，记录电话号码和家庭地址。 夏曦站在人群之外，没掺和进去，清羽看着他孤高的样子奇怪，忍不住问道，“夏曦哥，你怎么不一起啊？” “我没事，放在学校里的纪念馆就行了，以后回来还能看看。”夏曦尴尬地耸耸肩，若无其事地朝反方向走去。 清羽紧随其后，脖子上挂着看起来沉重的黑色单反相机，“是不是因为照片里没有你的夏末妹妹啊，吸引不了你的目光，不过也没事，照片嘛，留作纪念，以后这些人天南海北的，也见不着了，说不定这辈子都不再联系了。” “一辈子太长。”夏曦略有感伤地叹了口气，“以后不能再来博雅上学了。” “但是你可以送夏末来上学啊，没事进来瞧瞧，保安不会拦你的。”清羽笑着道，凑到他身前背着手，“今天我看到你拿了成绩单，末末之前让你兑现的承诺，有没有下文了啊？” “什么下文？”夏曦装糊涂。 清羽眯着眼打量着他，“你说呢，大学霸，你自己说过的话都不作数的啊，末末听到一定会很伤心的，你不想伤害一个无辜又可爱的女孩子吧？” “我…我做什么了吗？”夏曦找到一处花园附近的长椅坐下，花丛里遍地芬芳，绿色的植被欣欣向荣，唯一的缺点就是天气有点燥热，稍不留神就出汗了。 清羽可惜地摇着头，“骗人是不好的行为，夏曦学长，你透支我和夏末对你的信任，是不是不大好啊？” “我……你今天是不是看到了什么？” “看到了啊。”清羽甩了甩自己口袋里的年级大榜，“我可是校董事会主席的女儿，你以为你能轻易拿到的东西，我就拿不到了？你也太低估我了吧。” “我还没看呢。”夏曦计划着回去再揭开谜底，给自己留一个思考空间，没想到有人比她提前知道谜底了，而且还清楚他和妹妹之间的约定，实在太狡猾，太奸诈了。 清羽满脸写着狐疑和不相信，“又在忽悠我了，你以为我会上你的当吗？末末这次考进前三十名了，你说说，你准备给她什么样的礼物？” “真的？”夏曦迟疑了一下，随后抽出口袋里的排名榜，检索到了二年级三班，朝着第一个名字一直往下看，恰好第二十八名就是夏末，有惊无险，她比第二十九名多了五分，而第三十名是欧阳萱口中不成器的弟弟。 “怎么样？”清羽的笑容愈发地阴险，“找不着借口了吧，虽然你跟夏末说随便实现愿望都可以，但其实你知道，夏末只会许一个愿，那就是当你的新娘。” “哈？”夏曦被惊吓到了，“女朋友这种程度难道还不够？” “光是女朋友多吃亏啊，你说分手就分手，夏末处在弱势地位，作为她的好友兼闺蜜，我可是一直都在为她做着考量，夏曦学长，你觉得我说的有问题吗？” “当然有问题。”夏曦义正辞严道，“你纯粹是在看热闹，你以为我不懂吗？” “对，我是在看戏。”清羽不要脸地笑道，“我等着你哦，夏学长，我很期待你接下来的表现，要是没事的话，我先行告退。” “你等一下。”夏曦叫住了她，“这话你没跟夏末说吧？” 清羽平静地回答道，“我要是直接说了，有必要期待你的表现吗？排行的事情你自己去告诉夏末，我作为外人是不参与改变历史进程的事项，至于你早说晚说，效果都一样，看你自己权衡了。” “你回去等着我消息吧。”夏曦破罐子破摔了，区区成绩，算的了什么，说了又能怎么样？ 可等南宫清羽一走，他又开始忐忑不安了，假如今天就让他和末末的关系一步到位，是不是来得太快了些，他的确不喜欢不安全感，但一蹴而就的感情也不是他想要的，按照他成熟的推想，他回去之后肯定会把排名藏好，等到成绩公布那一天再亲自给末末看。 正当他如此思索着，花园边上走来两个人，夏曦定睛一瞧，是乔寒和她姐姐乔芸。 “小子，干得不错嘛。”乔芸一上来就热情地拍肩拥抱，让夏曦困扰不已。 “姐，你又耍流氓，赶快分开。”乔寒从背后抱着她姐姐扯远了，同时夏曦也退了好几步，保持在安全距离以内。 “你干什么啊？”乔芸不满地埋怨道。 “我还想问你干什么呢？”乔寒不服气地瞪着她，“有你这样随随便便抱男生的吗？你也太不知廉耻了吧，你都没这样抱过我，你真的…无法形容。” “哟，你也想让我抱啊？”乔芸打趣地笑道，“那好啊，姐姐我今天就将爱的拥抱献给你。我亲爱的妹妹，你是被我冷落太久，心里面孤单感失衡了，所以才嫉妒我抱其他人吧？” “你做的梦太离谱了。”乔寒双手交叉着抗拒她奉上的拥抱，“你离我远一点，死变态。” 夏曦微笑注视着二人的互动，以前他也有想过和乔寒之间打打闹闹，度过一个愉快的高中，可是他们之间有缘无分，而且乔寒一直暗恋的是夏末，而不是他，所以这件事情也就逐渐被耽搁下来。 虽然嫉妒过末末，有如此爱慕她的人，也有机会和她走到一起，可是造化弄人的是，末末喜欢的是自己，所以他的这份嫉妒早就被时光冲淡了。有什么值得依恋的？最喜欢的人不一定适合自己，最值得珍惜和保护的人就在自己的身边，他还有什么理由去追寻不属于自己的人呢？ 、 102最后一个夏天（2） -------------------- 乔寒甩开了姐姐的纠缠，用妈妈回家找她有事为理由将她麻溜地支走了。 乔芸如此聪明，鬼点子又多，她当然不会因为这种小孩子一听都像是撒谎的理由蒙骗过去，她表面上装作光明正大地走了，其实她绕了一条道又转回来了，偷偷躲在花园的小树林里，偷看两人之间的对话，乔寒一走，她也跟着上前，乔寒一停住，她马上找个地方隐蔽自己。 “你做好决定了吗？”乔寒即使知道答案了，她也想再询问一句。 “什么决定？”夏曦明显地蒙了一下，“你们找我来不是为了江财推广的事情吗，这事儿宣讲会上已经介绍过了，还有什么事情需要我帮忙的吗？” “一点私事而已。”乔寒大方地笑道，“夏曦，还记得我们以前是一个班的同学吗？” 夏曦若有所思地点头，“记得啊，可是已经过去好多年了，现在我高考毕业了，你还在读高二，于情于理你也应该叫我一声学长吧？” “叫你学长没问题，但是你能老实回答我的问题吗？”乔寒的眼神变得非常地专注，清澈的眸子像是注入了一汪清泉，“其实从小学开始，我们几个，你，夏末，我们都是一块长大的孩子，你们俩很顽皮，老是打架，我当时以为打架是男生的特性，后来才发现是你们俩老是闹别扭。” “年少无知嘛。”略微有些不好意思，夏曦耸了耸肩，“但现在我和夏末之间不会打架了。” “一切都变了。”乔寒恍惚地叹了口气，“我很想知道，夏末离开我之后，你们之间究竟发生了什么，为什么她会喜欢上你？我知道我的问题太贪图了，但我需要一个解释，一个答案，你能告诉我吗？” 眼见着乔寒急切的心情，以及失措的表现，夏曦对她曾经的那份心意渐渐地死去，变得冰冰凉凉。原来乔寒她始终关注的是自己的妹妹，对于他，或许只是看过，知道这么一个人的存在，却未曾生出过别样的感情。 “好了，我知道了。”夏曦突然间觉得这世界倏然明亮坦荡了，也许是领悟了他不会再和眼前的女生有任何的交集，反而卸下了心防，让一切都变得无所谓了。 “我们换个地方聊吧。” “可以，我随意。” 长时间的交谈，花园显然不是一个可以胜任的地方，所以他们俩散步到了老图书馆，离新图书馆有数百米的距离，但老图书馆现在作为市级文物保护起来了，进去参观是随意的，但不准破坏建筑物的内部结构，带走任何有价值的东西。 一楼有一家古朴的茶社，平时是开放的，学生们进去品茶是不需要另收费用的，但是想吃点东西就得花钱了，夏曦上学时在这里吃过几回早餐，又贵又难吃，也许只有品味上乘的人才能体验出别样的滋味，夏曦自愧自己级别不够，因此他宁愿吃食堂，也不愿在这茶社花上一分钱。 “喝茶吗？”乔寒对免费茶不感冒，特意点了两杯红茶，加了冰块，但和冰红茶还是有些区别的。 “坐窗边吧，透风。”夏曦放下背包，乔寒则挂着温婉的笑容，坐到了他的对面。 “这里环境挺不错的。” “嗯，咱们说正事吧，你想问的是末末的哪个阶段，我都可以讲给你听，但是咱们时间有限，我也只能长话短说。”夏曦一看手机，下午两点半，但庆幸的是，今天夏末过敏在家，他不用特意拐三条街去绘画班接她放学回家。 乔寒做好了心理准备，直接开门见山地问道，“她走之后第一年，她的生活状态怎么样？” 夏曦努力回忆着，记忆斑驳，他有些记不太清，但关键的几件事他还是能记住的，比如夏末变成女孩子穿女装惊艳到他的画面，还有夏末追着他满操场打的恶性事件，以及夏末脚被电动车撞了，骨折受伤，在医院里休养了好几个月的惨状，一幕幕历久弥新，宛如昨天发生一般。 “这么说吧，她第一年当女生，不习惯穿裙子，老是偷着我的衣服穿去学校，跟我一言不合就想动手，我说她几句，她还不服气，在家里老是想着法跟我作对，学校里不好好学习，我成绩第一年上来了，进全班前三了，她差点连初中都没考上，幸亏清羽的妈妈有权有势，否则她希望的灯火早就灭了。” “那个时候你们就认识清羽了？”乔寒有些出乎意料，“她好像不是我们小学同学吧，我小学没见过她，她是哪个班的？” “清羽她小学在临州读的，家里人怕她在江州的小学受欺负，而临州那边的学校，小学生比较淳朴，虽然教学设施落后，但很适合安静读书，再由于清羽的妈妈和我妈妈是好闺蜜，因此我和夏末就被安排进了那所学校，我在小学挂名读了几个月，毕业直接上初中了，夏末是直接被安排到五年级，读完一年才成为我的学妹，也上了初中。” “所以夏末比你低了一级是这个原因?”乔寒恍然大悟道。 “对，她打小学习就不咋地，留级也是为了让她跟上进度，结果她自己贪玩把学习给耽误了，导致后来一直跟不上，家里人着急也没用，只好动用关系让她继续上学，可是高考这是绝对公平的国家级考试，总不能靠人靠一辈子吧，所以她考上一个差一点的大学，我也认了，只要她能上大学，让我做什么我都愿意。”夏曦感慨道，一感慨心里面堵得慌，莫名地有些心酸。 乔寒点头，“我小学学习也不好，我老姐太优秀，一直拔尖，家里人老是把我跟她做对比，埋怨我的不上进。所以我和她关系一直不太好，直到这几年才稍微缓和一点，但她还总是故意惹我生气，跟个没心没肺的男人似的，一点都不会体谅女生的难处。” “你姐她粗神经，你就不要跟她计较了。”夏曦笑道，“你一说到这个，我就想起我妹，她第一年去临州，她其实也挺没心没肺的，大概是习惯了当男生的日子，老爱跟男生一块踢球，打篮球，弄得一身泥污回家，被妈妈教训一顿，我跟她说了好多遍多学学楼下的玲玲姐，她非不听，不听就算了，还扬言说要打我。” “人总有一个适应过程嘛。”乔寒会心笑道，接过服务员递来的红茶，“你看现在夏末比班里的女孩子还要可爱，我想这全是你的功劳，不然我一见到她，也不可能有天翻地覆的反差吧？” “我只能起到辅助作用。”夏曦淡然笑道，靠着椅背，暗暗思考，究竟什么时候夏末彻底地成为了一个女孩子了？ 他记不得了，但事物的演变过程是从量变到质变的，等时间到了，一切也就随之开花结果了。 “我想多半是你妈的功劳吧？”乔寒托着下巴，遐想连篇。 “嗯，我妈从夏末变成女孩子那一刻起，就教她梳妆打扮，行为规范，生理知识，那时候其实她还小，教一教，改一改也就逐渐适应了，第一年对她来说是脱胎换骨的一年，我没再喊她弟弟，而是用妹妹代替，清羽呢，有事没事就找她来玩，两个人踢毽子，翻花绳，玩得可痛快了，也许这一切的潜移默化，让她更新迭代了。” “真是难为你们了。”乔寒深深叹息道，如果陪在身边的人是她该有多好，她完全可以教她同样的东西，和她做同样的游戏，只可惜时光匆匆，物是人非，她想再做选择，已是惘然。 “没事，成长是一个痛苦的过程，总会伴随着选择和适应，我妹妹她其实很聪明，如果是其他人，也许到现在还会念念不忘自己曾经的性别，但她不仅不在乎，反而更愿意适应现在的生活，她的领悟力强，她只是懒而已。” “那第二年，她怎么样了？” “第二年，她过得挺好的，我们之间的关系和睦多了，我天天骑自行车送她去上学，日复一日，她衣柜里的小裙子越来越多，头发也越来越长，她喜欢让我给她梳头发，还喜欢吃学校门口的鸡蛋煎饼，我每天给她买一个，她馋的要命，总而言之，那种感觉对于我来说，就好像突然遇见了一个可爱的女孩，尽管她以前并不可爱。” “你做了什么让她印象难忘的事情吗？”乔寒隐隐感觉到是夏末的自我放逐，才导致了今天的性别定型。 “我，其实没什么，因为爸妈加班忙，只能由我在家带着她玩，我们经常一起玩赛车游戏，还有格斗拳王之类的小游戏，有时候我还偷偷带她去公园玩，给她买她爱吃的炸鱿鱼和烤肠，大概是这个缘故，她对我依赖得不得了。”夏曦越说越感觉到是他做的事情太多了，所以让夏末对他的改观越来越大。 “真好啊。”乔寒羡慕不已，“你现在明白她为什么那么喜欢你了吧，因为你是她命运中的启明星啊，从小带着她玩，对她又好得不得了，换做哪个女孩子不会粘你啊？我姐要是这样，我肯定对她的态度也不一样。” “你姐，我刚才好像看到她过去了。”夏曦几分钟前目睹一个身影从桌前飘过，但乔寒听得太入迷了，所以不忍心去提醒她。 乔寒的内心警铃大作，“她在哪儿？” “我在你背后哦……”乔芸张牙舞爪地扑了上来，“我家妹妹竟然是个傲娇啊，真没想到，是不是我宠你，你就愿意粘着我啊……” “你给我死开，你个恶心的女人。” “不要。” “你别抱着我，快放开啊你！” “嘿嘿嘿……” …… 103夜话 -------------------- 晚上，台灯亮起，夏曦细心地帮妹妹上药，过敏起红斑的地方渐渐消退了不少，他看到之后，顿时安下心来，唠叨也紧接着跟过来了，“以后注意饮食，别吃海鲜了，你看看这次痒得钻心的难受，有报应了吧，要我说，那些垃圾食品以后也少吃点，你就是吃那些乱七八糟的，所以现在身体总是虚的很。” “我知道了嘛……”夏末安静地好似只无精打采的兔子，背面趴着让哥哥上药，先开始她难免感到一点害羞，但之后的几次，夏曦对她就好像免疫了一样，看到了也不会乱说话，手也不乱碰，完完全全地正派作风，正派到与性无能处于同一个阶段。 “我跟绘画班老师说你生病了，让你下周一再去她的课，你可给我记住了，我这会儿比较忙，我忘了，你再一忘，这课没去上，我面子上可就挂不住了。”夏曦涂着背上的红点，轻轻用手摁了一下。 夏末鼓着嘴，点着头答应，“哥，你放心好了，我把日期设置到手机日程里面，等到了时间它就会提醒我的。” “现在手机都这么先进了啊。”夏曦有些出乎意料地讶异道，“改明儿我也去买一部，今天你是不知道，欧阳萱和清羽两个人接连嘲笑了我的功能机，表面上说我习惯好，我在想她们心里肯定把我当成原始人看待了，你说这年头没个智能机，我还真有点跟时代脱节。” “中华酷联，随便挑一个。或者iPhone也行。”夏曦对智能手机较为了解，她手中拿着的就是iPhone4，功能齐全，而且拍照效果也挺不错，是智能手机里面的佼佼者。 “iPhone太贵。”夏曦对于家里的情况摸得透，动辄五六千块的资金，爸妈拿出来是比较吃力的，而且他后续还有大学学费，生活费，这一系列地方都得用钱，他自然不敢贪图所谓最好的产品。 “也是哦。”夏末翻了个身，差点晃瞎夏曦的眼睛。 “裤子穿上，真不要脸。”夏曦当即用毛毯给她盖住双腿，扔给她一条睡裤，然后背对着她说道，“我买手机就买能用的，打电话，发短信，这一类没有大问题的，我觉得差不多了。” “那你手上的功能机还没落伍。”夏末利索地穿上睡裤，然后来到了他的身后，“要不明天我陪你一块去看手机吧，挑一个性价比好一点的，能登QQ，还能上网，你说多好啊。” “要不把你的给我得了。你用什么手机啊，都高三了，好好学习才是最要紧的，你就是因为天天玩手机，所以才没时间学习的。”夏曦侧过身，正巧看到她手中精致小巧的iPhone，伸手去夺。 “我偏要用。”夏末迅速把手机揣回上衣兜里，“这是我的自由，我的任性，我的倔强坚持。” 夏曦一手刀敲中她的小脑袋，“你还有理了，小心哪天被老师没收去了，我告诉你，博雅的老师对手机的管理很严格的，你最好别让我听到你iPhone4的噩耗，我可不想看到它粉身碎骨的模样，等你换新手机，我还指望着换上它呢。” “哥，你真是持家勤俭的典范啊。”夏末佩服地五体投地，刚从背后抱住夏曦，却被他无情地甩开了， “病全好了吗，现在这么跳，就不怕过敏复发啊？” “过敏那也得有过敏原啊，过敏原全被我的白细胞干掉了，我现在没事了，最快明天就会痊愈了。” “末末神医，你看病的手法别具一格啊。”夏曦略带讽刺地瞪着她，见她仍然蹦蹦跳跳的，太不安分了，临时起意，把她直接整个抱起来。 “哥，你又怎么了，放我下来啊！” “太高了，我恐高！” 夏末大喊了几声，谁知不管用。 “给我在床上老老实实待着。”夏曦用命令的语气，将她送回了床上。 自个的床被霸占了，他倒是毫无怨言，这几天让妹妹睡自己这儿，就是晚上爱踢被子有点闹腾，梦话说的比较少，这也算是近来的优点，其余的感受，和平时没多大区别，无非是给家里省了一笔空调费用，毕竟两个房间开空调多耗电，他们俩也只需要一个空调降降温便足够了，这也是妈妈默认的。 但妈妈从未默认兄妹两个人可以睡一张床。 “哥，今天我看了一部特别有趣的电影。”夏末躺在床上也不闲着，唧唧喳喳地比麻雀还要聒噪。 “你没看书啊？”夏曦严重的现实主义，他不关心电影是什么剧情，他关心的是夏末白天闲在家里做了些什么。 “我……不好意思啊，今天我难受，所以耽搁了一天，明天开始看…”夏末良心上受到了深深的谴责，一天不看书的确很爽，但放纵自我的舒适圈不是留给她这种准高三人群，她需要面对眼前的荆棘和困难。 “就原谅你一次。”夏曦冷淡的表情平释了，“那电影是讲什么的，你该不会又在看国产烂片了吧？剧情都串不起来，亏你还看得下去，也只有你进电影院能忍受得了这种片子，我啊，看了之后分分钟睡着。” 夏末摇头，“不是国产片，是日本动画电影，讲一对兄妹的恋爱史。” “咦……少儿不宜的东西少看点。”夏曦一脸的嫌弃，“你是女孩子，要懂得保护自己，洁身自爱。” 夏末汗颜，“日本电影不只是那种污秽的东西。” “好吧，你倒是说说看。” “其实说是兄妹恋，但他们不是真正的兄妹，是重组家庭的兄妹，哥哥是一个优等生，深受学校里面的女生喜欢，实力超群，文采出众，最重要的是他对人很随和，很包容。” “怎么听着似乎是你自己瞎编的。”夏曦觉得这男主角有点像是在说自己。 夏末厌恶地朝他瞪眼，“你听我说说不好吗？等我说完了，你再发表自己的评论，OK？” “随你便吧。”夏曦懒散地靠到床头，“我倒要看看你这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不是编的。”夏末再次义正辞严地声明，“你不信我也没办法，反正这就是我从电影里面看来的，电影的名字在这，你自己上网搜一下，片源应该很多。” 夏曦瞥了一眼自己老旧的台式机，开机都得三分钟，打开软件卡地快不能动，要不然他也不会总是借夏末的笔记本来用，可他此刻实在不想动弹了，于是默认了夏末的看法，静静地听她说下去。 “哥哥喜欢妹妹，但不敢表白，所以一直隐瞒着，装作若无其事地关心她，但没胆量去干涉她的私人事务，一直从小学耗到了高中，始终没有动静，后来有一天妹妹突然告诉他，她有男朋友了，不需要再让他去照顾了，也不用让他接送了，让他和自己保持距离。” “你该不会是在暗示我什么吧？”夏曦的心忐忑起来。 “我没有。”夏末举四指发誓，“天地可鉴，日月良心，我从小学到现在一直没谈过男朋友，清羽可以作证，欧阳鹏也可以。” “得了，你别给我提他，他的嫌疑最大。”夏曦不耐烦地翻篇，“然后呢，那一对姐弟怎么了？” “是兄妹。”夏末纠正道。 “好好，就那对兄妹，他们进展如何？” 夏末神秘兮兮地笑道，“想知道下文吗？亲我一口，我立马告诉你。” “你今天穿了品如的衣服吗？”夏曦不得已，将就地在她凑过来的脸颊上碰了一下，“就这一次，下不为例，快点说后面的剧情。” “嗯。”夏末满足了，便大大方方告诉他道，“哥哥很伤心，他有点想不开，接下来的时间里面食欲不振，寝食难安，他想找一个空间寄托，但他却怎么也找不到，于是呢，他打算追踪妹妹，看看妹妹说的那个人，是否比他要好。” “我猜他肯定找不到他妹妹口中所说的男朋友。”夏曦得意地笑道。 夏末单肩支撑着床板，安静地注视着他，“你说对了一点，他的确没找到他妹妹口中所说的男朋友，跟踪了好几天，陪着妹妹的都是她的一个女性朋友，两个人打打闹闹，似乎比男女朋友还要亲密。” “你们女生之间这样不是很正常吗？”夏曦并不奇怪。 夏末摇了摇头，咬着嘴角道，“终于有一天哥哥厌倦了，打算不再跟踪了，放学后他跟妹妹说，邀请她一块去摩天轮，妹妹欣然答应了，两个人在摩天轮上聊了很久，哥哥问道，她为什么要骗他，妹妹说，她一直以来喜欢的就是女生，所以她口中的男朋友其实就是她的闺蜜。” “你来这么一出是想证明你和清羽还是和乔寒之间有点关系？”夏曦的表情僵住了，恨不得用棉布塞住她的嘴巴。 夏末叹了口气，“傻了吧，其实这里是妹妹玩的另一出计谋，就是为了引出哥哥的告白，她只不过手段卑劣了些，对哥哥的伤害也挺大的。” “那后来呢？” “后来哥哥同她理论，让她别做傻事，妹妹不听，两个人到了公园，哥哥不得已强吻了妹妹，并表明了自己的心意，妹妹意识到自己的目的达到了，两个人拥吻，然后故事落幕了。” “烂片。”夏曦的评价一向如此精准。 “不烂好吗，这告诉我们一个道理，千万不要等待，否则你老婆就是别人的了。” “你给我打住，天天疯狂暗示我，有意思吗你？” “我就喜欢，你能拿我怎么着？” 104有何不可 -------------------- 第二天早上，夏曦打开门，呼吸第一口新鲜空气，就看到门外有一个人抱着某大件的箱子出现在电梯门口，上气不接下气，他以为是隔壁的快递，想着生人免入，于是习惯性地关上门，结果却被快递员喊住了， “帅哥，你们家是1202吗？” “对啊。”夏曦困惑地打量着箱子，手中握着的杯子凝滞于半空中，“请问，这是什么东西，我记得我们家最近没有网购，所以…这快递是给谁的啊？” “请您签收一下吧。” 夏曦心想着这该不会是货到付款的骗局，有些提防地站在门口不动作，继续追问道，“你确定这是送给我们家的吗？需要付钱吗？” “不用。”快递员满脸都是汗，等着着急，“您快点吧，我们还要等着送别家呢，您请放心吧，外箱上可以看出里面包裹的是什么东西，炸弹，恐吓信之类的东西，我们公司是不会送上门的，违反法律的东西也是一律禁止的，您就请放心吧。” “好吧。”夏曦签上自己的大名，方才发现收件人是夏末，而寄件人那一方是南宫集团，有点意思，南宫集团为什么要给他们家寄东西，难道夏末买东西中奖了，送来一个电压力锅之类的玩意，但好像也不可能这么大吧，这都够煮大锅饭了…… 夏曦招呼着末末出来，“傻妹妹，我们家收了一件快递，你看看是不是你买的。” “我买东西了？”夏末奇怪地跑了出来，低下头一看，顿时表情变得跟他一样困惑了，“可我买的是衣服啊，为什么送来的是个音箱，难道是快递员送错了，还是服装店其实就是音箱店？” “我不知道。”夏曦用力将箱子抱回了客厅正中央，“你自己拆开看看吧，我收到这快递的时候也没人告知我，我心想着是不是谁在恶作剧，最近江州也不太平，送到的快递我怕是奇奇怪怪的东西，你小心着点，我去厨房拿水果刀。” “拿刀做什么？”夏末越发疑惑了，“哥，你还怕里面能蹦出条蛇来啊，别怕，看我的，我用钥匙直接给它拆了。” 等到夏曦将水果刀找来，箱子已经被夏末大卸八块，全拆干净了，里面是个黑色的大号音箱套装，分布成了七七八八的小音箱，夏末看得呆了，“这…这什么东西啊？送我们家这么多音箱做什么，开音箱店吗，我要求也不高啊，送我一个蓝牙音箱就满足了，这谁想出来的馊主意啊？” “下面有一张纸条。”夏曦眼尖，从箱子的缝隙里找到了这张不太明显的手写纸条，只见上面有草草几行字， “尊敬的夏末小姐，请允许我……” 夏曦没看完，就有些不太高兴了，“夏末，这是送给你的，谁这么无趣啊，该不会是欧阳鹏吧，你最近跟他来往过吗，你该不会找他要蓝牙音箱，然后他给送你一整套这玩意来了？” 夏末摇头加白眼，“你想太多了吧，我跟他早就不往来了，他都有未婚妻了，找我做什么？不过音箱我是跟谁说过，但不是他，是清羽，我想可能清羽家里打算把这一套淘汰掉，所以转送给我了吧。” “可生产日期是最近的啊。”夏曦检查了一下音箱的质地，挺不赖的，看起来价格不菲，尤其贴着的标签，是最近的2010年，应该是今年的新款，而不是淘汰掉的二手货。 “清羽也太客气了吧。”夏末注意到了南宫集团四个字，“肯定是她找手底下人买的，然后送过来的。” “有钱人就是大方。”夏曦忍俊不禁道，“既然是她送来的，你发一条消息表示感谢吧，东西再送回去有点麻烦，而且辜负了人家的一片好意，她会不高兴的。” “也对。”夏末赶紧发了一个谢谢的表情。 “不用谢。”像是心有灵犀地回答，清羽趴在床上笑看着屏幕，“这是最近有人送给我爸的礼物，我想着摆在家里也没多大用处，不如寄给你，便安排星瑶帮我寄了，没想到这快递这么快，第二天早上就寄到了。” 夏末盯着屏幕一样地发笑，“我说你暑假在干嘛呢，还有心思考虑到我无心的一句话，是不是待在家里太闲了，要不要我搬到你家住几天，陪你解解闷。” “好啊。”清羽晃了晃双腿，一个身影从她背后忽然跑了过来，“姐姐，绘香她又偷偷吃辣条，你上个礼拜说过了，不准吃垃圾零食的，她不听话，姐姐，你快过去阻止她。” 清羽回头，打趣地开玩笑道，“你打不过她吗？为什么非要让姐姐来帮你，姐姐正在打电话呢。” “我打不过谁？”夏末听着莫名其妙。 “我在和我妹说话呢，先挂了，有空你来找我吧，我在家里，随时有空。”清羽挂了电话，跟随着琴木的脚步，从自己的房间跑进另一间被玩具占满的置物间，转眼一瞧，是有个小女孩背对着她们俩。 清羽悄悄地走近，然后从背后将她抱了起来，“嘿，又让我逮住了吧。” “我没吃，我没吃。”绘香狡辩地将辣条揣进了口袋，惹来了琴木的目瞪口呆，和清羽的无语，“你没看到，我手上没油，也没有辣条。” “吃了就是吃了，还把衣服弄脏了，你这小混蛋，你对你姐姐有没有一点同情心啊，这衣服昨天才帮你洗的，这两天咱们家阿姨请假了，你别指望着我再帮你了，自己动手去搓吧。”清羽戳着她的额头，故作生气地批评道，其实她心里一点都不愤怒，只是作为一个姐姐的本能去教育她。 和琴木一块将她收拾干净之后，清羽忍不住问道，“辣条有这么好吃吗？” “辣辣的，甜甜的，比琴木好吃。” “我又不是吃的。”琴木瞪眼，“姐，我带你去一个地方，保证绘香下回再也不敢偷吃了。” “什么地方？”清羽似乎收获到了意外中的惊喜，“带我去看看。” 绘香意识到大事不好，赶紧挡到了她俩前面，“不准去，我…我才没有藏零食，不对，我不吃零食，反正…反正你们别想去，我反对。” “反对无效。”琴木撇开绘香的执意阻挠，拉着清羽去了隔壁房间，恰好是绘香自己的小卧室，“衣柜下面的小箱子里全是她藏好的辣条，还有棒棒糖，果冻，我都看到了，姐，咱们不能姑息纵容她，一定要给她点颜色看看。” “琴木，要不我们俩把这些零食分了，让她长点记性？”清羽立刻想到了一个好主意。 绘香看到大势已去，失落地蹲下身，心里面特别委屈，一副快要哭了的模样，“这是我攒了半年的零食，你们好狠心，我恨你们，恨死了……” “姐，你别信她的，她每次就是用这招让别人心软的，你要是心软了这次，下次她肯定会变本加厉的，你不想她感染上坏习惯吧？”琴木小声地叮嘱道，摆明了让绘香的奸计无处得逞。 清羽耸了耸肩，“好吧，这次我听琴木的，绘香，你的零食我们没收了，你表现好的话，一个月发给你一包，但是你继续偷吃的话，休怪我不给你面子了，你不想妈妈也知道你的丑事吧？” “混蛋姐姐。”绘香哭跑着出去了，紧接着置物间的门被关上了。 “她是在骂我吗？”琴木指了指自己。 清羽有所领悟地点头，“她应该骂的是我们俩。” 夏曦琢磨了一小会儿，对着说明书看了看，按照说明书里摆放的要求，将音箱分布到了电视柜上面，将一些不要的东西全部扔了或者转移到其他地方，然后连上电视的插口和电源，测试音效。 “先放一首甜蜜蜜吧。”夏末打开了电视上的音乐应用。 “太老了吧。”夏曦有点难以置信。 “那换一首…我想想，就光辉岁月吧，beyond的老歌，哥你再嫌弃，我就没辙了。”夏末思忖了半天，冒出来一首算是她记得的歌曲。 “你听过那么多首歌，你的记忆力被狗吃了啊？” “我听的好多都是日语歌，我叫不出名字，所以才让你找中文歌播放啊。” “你听的许嵩呢，也是日语歌？”夏曦等待着她的答案。 夏末恍然大悟，“对喔，我差点忘了，那就放许嵩的歌，半城烟沙，换一个，有何不可吧！” “如你所愿。”夏曦切到了歌曲页面，将音箱的音量调到适中，接着传出了让夏末心旷神怡的歌曲。 “哥，你能不能模仿一下许嵩专辑里的动作啊？” “我？”夏曦一头雾水，“我长得跟他又不像，你别瞎折腾了，好好听你的歌。” 夏末只好跟着歌曲的节拍继续清唱，“我会唱歌给你听，哪怕好多盆水往下淋，夏天快要过去，请你少买冰淇淋，天凉……” “唱得不错。”夏曦鼓掌，“我去给你找只麦克风。” “不用了。”夏末被夸奖，高兴地不能自已，“麦克风声音太大会被邻居投诉的，就这样维持下去可以了，完全大丈夫~” “你说什么？” “继续继续，不要停。” …… 105买手机（1） -------------------- “七号公园的街灯，熄灭的有些…哥，你也一块跟我唱嘛。” 电视里播放的是曲调，末末唱得特别开心，不惜拉上自己的哥哥一块来。 很遗憾夏曦五音不全，声音也比较低沉，不是非常清脆稚嫩的少年音，唱出来的感觉就有些怪怪的，因此他极少开口唱歌，哪怕是学校大合唱，他也是糊弄其中的一员，动动嘴型，做做样子，至于唱没唱出声，几十个人混在一起，谁能辨认得出来？总而言之，他这人唱歌没有天赋，不唱歌也是为了天下苍生着想。 “我不唱。”夏曦撇开她的手，从沙发上害羞地躲开，“我唱歌不好听，而且这歌我没听过，我不会，你让我怎么唱啊？” “真扫兴。”夏末挥挥手，将他打发到一边,“看来和朋友一块去ktv唱歌，带上你也没多大用处。” “我可以去旁听啊。”夏曦抬起头，眸子闪烁，“你不带我，谁帮你付钱啊，KTV又不是按人头算的，带我一个又不占地方，你说对不对？” “我就是不带你去。”夏末任性地昂起头。 “你不带我，我自己跟着去，你的朋友无非就是清羽和乔寒，我让她们带我去也是一样的，你以为你是独裁者，想让谁留下谁就该留下啊？” “那我问你一句。”夏末说，“你以什么样的身份跟我一块去？” 夏曦琢磨道，“当然是以你哥的身份一起去，不对，再让我想想，长兄为父，噢，我应该是以你父亲的身份陪同参与。” “我一巴掌扇死你。”夏末微微笑道，“老实说话，你最近越来越皮了，没一点正经，是不是跟谁后面学坏了？” “这话是我教育你的专用词句。” “我管你呢，我这人有一个原则，陪我去KTV的人必须是我最最亲近的人。”夏末神气地噘着嘴，侧眼时刻注意哥哥的反应。 “难道还有比我更亲近你的人？”夏曦不解。 “那倒没有。”这一句是真话，“但这个前提里面还有一个大前提，这个人必须能同我相伴一生，不离不弃，照顾我，爱慕我，珍惜我……” “你是去KTV还是去婚礼殿堂啊？”轮到夏曦白眼了,“我不管你提什么条件，陪你去的男生只能是我一个人，其他人统统不允许。” “好霸道啊。”夏末故作不满地喊道，“不过嘛，我喜欢，你要是早有这种魄力，咱们现在说不定连孩子都有了。” “瞎说什么。”夏曦冷眼瞪着她,“你要是有孩子了，老妈还不得把我打死，聪明一点，不该作死的年纪不要自寻死路。” “好好。”夏末关掉电视，音乐暂停，“哥，你昨天嚷嚷着要去买手机，今天还有想法吗？” 夏曦明显愣了一下，随后离开沙发，进了自个儿的房间。 夏末瞧着他的背影远去，不知怎么地生出几分同情之感，一直以来吃的用的穿的她代表着的是家里的最高水准，哥哥穿了好几年的运动鞋都没怎么换过，想到这里，也许哥哥的攒钱之路异常艰难吧。 “学校里发了我合计八千块的奖金。”夏曦拿出一个信封，里面装着崭新的一打人民币，“市里面的奖金还没下来，我准备自己留两千块，其余的当学费，还有一部分上交给妈妈。” “我呢？”夏末看着一袋子的钱满是欢欣,“有我的份吗？” “这张是给你的。”夏曦从袋子里找出一张独特的五十元人民币，“去楼下买冰棍吧，多了给你 ，你也糟蹋掉了，不如不给。” “小气。”夏末嫌弃地直跺脚。 “小气是为了你好。”夏曦数好钱之后，将纸袋子重新装好，然后塞进了带锁的柜子里面,“你什么都想买，我们家又不是大户，供不了你四处折腾，如果你有需要，可以自行来找我要，我觉得合理就下拨给你。” “你是财政部的吗？”夏末无奈地坐在床边，眼巴巴看着钱被封上了，“我们俩之间可是亲兄妹，有一点好处为什么不能同甘共苦，哥，你做的太过分了。” “同甘我看到了，共苦，你是考上清华了，还是考上江财了？”夏曦玩味地打量着她，“孩子，好好努力吧，挣钱不易，不是你伸伸手指，钱就自己飞进口袋了。” 夏末吁叹了口气,“哥哥你缺乏人性。” “你缺乏自知之明。”夏曦将柜门拉上之后，驱赶着她出了房间，“现在走吧，买手机的事情搁置这么久了，今天一块办了吧，省的你们老说我是古代人。” “哥，能不能让我换新的，我把我的给你…”夏末笑眯眯地摇晃着夏曦的胳膊，讨好地撒娇道。 “可以啊，但我买不起iPhone，只能给你买国产机。”夏曦的态度相当鲜明，绝不多花一分钱在手机上，他不追求所谓的高档货，尤其是手机淘汰如此迅速的今天。 “不要。”被夏末迅速地拒绝了。 “不要最好，你少败点家，咱们家的房贷早点还完，爸妈的压力也就不会那么大了。” “房贷又不是我的过错。”夏末鼓着嘴，小声沮丧道。 “好了，知道不是你的错，路上给你买奶茶和鸡腿，别消沉了好吗？”摸摸她柔柔的头发，夏曦觉得末末还是太单纯了，什么表情全部写在脸上，一点都不知道掩饰。 夏末心事重重地跟着夏曦出门了，因为是两个人的出行，妈妈不可能开车接送他们，所以夏曦骑电瓶车带她一块上街，车虽然小了点，但速度还是特别快的，夏曦又不打算去市中心，随便找一家手机店看看就得了。 “末末，家长会快了，昨晚老妈说要和我一块去，你怎么想的？”夏曦不经意问道，尽管他已经知晓结果了。 “我随你们便，谁敢回来打我，我跟谁急，骂我也一样。”夏末本着死猪不怕开水烫的心理，完全不计较自己的成绩走向。 “真有骨气。”夏曦道,“顺便再告诉你，家长会前两天，我不能陪你了，我找了一份兼职，五天八小时制的，工资挺不错的，我想干一个月，赚个生活费什么的。” 夏末对此愤慨不已,“你什么时候找的，为什么不跟我商量就做决定了，家长会我可以不让你去，这没什么大不了的，但是家长会之前的工作，我想问你，你真的缺钱吗？” 夏曦的笑容不复存在，他有一点揪心和难堪，“钱肯定是缺的，我只是想证明一下自己，毕竟白吃白喝家里这么多年了，总该做出一点贡献，我不想被人说我啃老。” “罢了，你在哪工作？” “云徕文化。”夏曦回答道，“江州最大的影视文化公司，出品游戏，我觉得这份工作挺有挑战性，而且工作氛围也不错，我想着去试一试，说不定以后可以当做生活费的来源。” “不是骗子吧？”夏末半信半疑。 “当然不是，你们班卫黎推荐给我的，是她姐的公司，南宫集团注资的，实力雄厚……” “又是卫黎那个不男不女，你少跟她来往，你要找兼职还不简单，我去跟清羽说，你这样的人才去哪儿不受欢迎？你还怕别人不要你是吗？” “已经答应过她了，食言不好吧。”夏曦苦笑道，“没事，我就是去工作，况且是她姐的公司，没多大问题的，你就放心好了。” “我放不下心，我也要去。”夏末的倔脾气上扬了，“万一她勾引你，你从了她，你要我怎么办？我认为这就是她的圈套，你是不知道那家伙有多无耻。” “好了好了，我向你发毒誓，无论如何我都不会背着你和她乱搞的，我和她只是普通的利益交换关系，我查过了，她招我的目的并不单纯，我觉得和一本书有关系。” “什么书？”夏末的注意力被他偷偷转移了。 “那本书叫临州物语，介绍的是临州当地存在过的一个小国家，据说物产丰沛，自给自足，最重要的是引领他们的女王不是人类，当然这是其中一个说法。” “另一个说法是什么？”颠了颠自己的位置，夏末稍稍向前倾。 风吹乱了夏曦的头发，夏曦看着一马平川的公路，悠悠道，“第一种说法是说，他们的女王大人是巫山神女转世而来，自诞生就充满了神力，被部族奉为女神。另一种说法是说女王得到了一件宝物，这宝物给予了女王无限的神力。” “既然这么神奇，为什么国家还灭亡了，说不通啊…” “既有好处，也有弊端，我猜要么触怒了神灵，要么就是失去了神明的庇佑，但不管是哪一种结果，这个国家最终灭亡了，现在只剩一堆骨头和文物了。” “这都是封建迷信。”夏末才不相信神明真的存在，“人类把自己钻研不透的东西都统称为神明的力量，如果真的有神明，为什么它对人类不管不顾，它要是帮我一把，我至于学习成绩上不去吗？” “我也不信，但有些东西的确解释不通。”夏曦停下车来，“别说这些了，炸鸡店就在附近，我们把车停在路边，我说话算话，绝对不亏欠你一分。” “算你识相。”夏末下车后，心情渐渐变好了，“你看你看，好多个气球飘上天了。” “在做什么活动吗？”夏曦跟着往上看，“是婚纱公司的广告啊，还挺有创意的，就是这气球飞不了多高就自爆了。” “为什么呀？”夏末仰视着，脖子有点酸。 “越往高，气压越低，温度越低，就算没有这两样因素的干扰，也会爆掉。” “不懂……”夏末低下头，呆呆地注视着他。 “笨啊，这气球如果不爆，天上不全都是气球了？” 106买手机（2） -------------------- “哥，最近我玩仙剑四可悲情了，到头来璇玑死了，怀朔也死了，连我喜欢的菱纱也死了……”夏末乘着电梯上楼，一边说着，一边往楼下打量，鲜有几个人在商场里闲逛，终究是上班的日子，也只有学生有时间出来玩了。 夏曦摸着自己的功能机，有口无心地说道，“让你别玩，你偏玩，现在心里难受了吧，我都跟你说过好多遍，这游戏剧情虐的不要不要的，你还不如去玩赛车游戏，既提高你的反应能力，又没心理负担，一举两得。” “得了吧。”夏末怜惜地叹气，“赛车游戏怎么能比得上剧情游戏，这可是编剧精心安排和筹划的，哪像赛车游戏，只有一个终点，赛道都长得差不多，拦截物也差不多，来来去去同一个套路，有什么意思？” 夏曦不跟她争辩，顺着她的意思往下说，“其实我一年前就玩过这个游戏了，一直搁电脑里存着，你是不是借我房间的游戏光盘安装的？” “对啊，我闲着无聊在你的房间里面扫荡，小黄书没找着，就找着几张游戏光盘，看上去年代有点久远了，装在电脑里面运行一下，发现还有几个游戏可以玩，所以就拿去玩了。” “你胆子越来越肥了。”夏曦汗颜,“我房间里压根就没这种东西好吗？就算有，也是上了锁的，以你的智商能找到，那也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那说明还是有的。”夏末的小眼神盯着他不放,“哥，其实我一直有件事想问你。” “书放在哪儿了？”夏曦侧过脸讶异道，“你为什么对这种东西孜孜以求？ “不是。”夏末白眼，“上大学了，你到底是住宿舍还是住家里啊？” “当然住家里啊。”夏曦捏了捏耳朵，跨过电梯和地面的交界处，“我是江州本地人，为什么要多花几千块去宿舍里遭罪，在家住着多舒服，有自己的房间，想怎么用电就怎么用电，随时随地都能洗澡，最重要的是，每天都能看到我的笨蛋妹妹。” “你才笨蛋。”夏末笑着去揪他,“可是大学里不也要上课吗？你要是课多，或者早上上课比较早，这样一来一回不也挺麻烦的，而且没课的时候，你往哪儿去啊？” “大学有图书馆，学校周边也有餐厅，书吧之类的地方，你不用担心我，大学比你想象的开放自由得多，你还是关心好自己吧，自己肩上的担子重，还天天跟在我后面玩，你的心也够大的。” 穿过二楼的玻璃走廊，夏曦先是和妹妹聊天聊的忘我了，等到走上去一半了，注意到下面有人在走动，心中难免一惊，差点整个人摔倒在钢化玻璃上了。 “哥，你有恐高吗？”夏末上前搀扶他，看他惊慌失措的样子忍不住笑，“这才二楼，最多四五米高，摔都摔不死人，这要是让你去爬山，你不得吓得尿裤子。” “我没恐高。”夏曦脱开她的手，坚持着站了起来，“我好的很，只是一不小心脚有点滑，你别扶我，我自己能走。” “哥，我好像发现你的弱点了。”夏末追在他身后，又蹭地闪到他前面去了，“你如果感到害怕，妹妹我勉为其难地陪你一段，你也不用扶着栏杆往前走了，看着多吃力啊。” “去你的。”夏曦倔强地固执前行，“你要走就先走，不用管我。” “你可是我哥啊！”夏末得意地蹦蹦跳跳，“快点做决定吧，不然我现在真的就走了哦，你最好不要后悔哦。” 夏曦再次摇头，反感地说道，“我能行，你去前面吧，我到了最前方的升降电梯直接上三楼。” “三楼走廊也是玻璃的。”夏末在他的耳边窃窃私语道，然后幸灾乐祸地跑开了，“再见，咱们三楼重逢，希望尽快看到你哦。” “这哪来的脑残设计，走廊弄成玻璃的，人一多踩裂了怎么办？”夏曦心里愤愤地骂着，他往下又揪心地看了一眼，顿时眉毛鼻子拧成一团。 但滞留在原地是会被妹妹狠狠嘲笑的，为了证明自己作为哥哥的勇气和担当，以及榜样模范应有的表现，他大着胆子，抬起头迈出了步伐，他突然发现只要自己的注意力转移到其他地方，其实对于玻璃走廊的恐惧是可以消除的，只是他对方向的掌握失去了平衡。 “哎呀。”夏曦不小心撞到前面一个发呆的女生，女生喊出了声，拿起随身携带的伞指着她旁边的空地，“你往那儿走。” “哦。”夏曦有点好奇她的反应，但看到这女生长裙飘飘，极其漂亮的模样，不禁多看了两眼，“对不起啊，我不是故意的。” “你是夏末哥哥。”女生略微腼腆地看向他，“送夏末去画室的那一个。” “是啊。”夏曦感慨地回答道，转而惊讶地注视着她，“你是谁？夏末画室的同学吗？” 女生点头，小脸泛红，“我叫秋晨，夏末认识我。” “原来你就是秋晨。”夏曦听妹妹提起过她，印象里应该是个腼腆不擅长说话的小女孩，今天见到了，和夏末描述地如出一辙，甚至多了几分天然呆的感觉， “夏末上楼了，你要去找她玩吗？” “嗯，我看到她了，但是我在等我哥。” “你哥？”夏曦愣了一下，随即笑道，“那好吧，我先走了，今天不好意思啊，如果你想找夏末的话，到三楼手机店里找她，她今天一天都很清闲。” “你是卖手机的？”依旧是呆呆的可爱表情。 “不，我是买手机的。” 夏曦挥着手，笑着离开了，他心想着有这样呆萌的妹妹是一种怎么样的幸福，不像自家的妹妹调皮爱吃醋还霸道，他越是思考着，回忆着，却发现令他有些烦恼的妹妹，其实才是最真实，最让他印象深刻的。 也许是习惯了和她在一起的相处，就连记忆里的她都被点缀上了彩色的画面。 “去干嘛了？”夏末警惕地站在手机柜前，斜看着他，“笑得那么贱，心里肯定有鬼吧。” “心里有你。”夏曦顺着她的话，笑得更贱了，“有没有感觉到一点心动？” “有啊。”夏末别扭地瞪着他，“我哥心里有我，我高兴还来不及呢，我现在心跳的特别厉害，不信你来摸摸看。” 说着就冷不防地去抓夏曦的手，夏曦被吓了一跳，连忙胆怯地把手缩了回去，“这里是公众场合，你别乱来，会被人误会的。” “有贼心没贼胆。”夏末哼了声,随后低下头看向柜台里的手机，“这些都好丑哦，哥你确定要买这么便宜的，买回去和电子垃圾有什么区别啊？” “几百块钱的手机看起来的确不怎么样。”夏曦略过了难看的款型，但看上去特别惊艳的他也没找着,“你说咱们是不是来错了地方啊，我感觉这智能机和功能机的外形差别不是很大啊。” “那咱们去买iPhone。”夏末调皮地眨着眼。 “没钱。”夏曦抛给她一个无奈的眼神，“我亲爱的妹妹，既然我找不到合适的选择，那就由你来帮我选一个，找到了给你一个奖励。” “我只挑贵的。”夏末嘚瑟地撑着腰。 “那我咨询乔寒吧。”夏曦不得已出此下策，电话号码刚拨出去，就被夏末夺下了手机， “好好，我帮你就是了，但前提是不准你和其他女生有接触，就算是乔寒也不行。” “我成妹管严了？”夏曦心里头一阵凉意掠过。 “才知道啊？”骄傲的笑容挂在脸上，的夏末得寸进尺后，越来越放肆，“不仅仅是女性，长得像女生的男生也不准你接触，小女孩也不行，那些看上去像是邻家大姐姐的熟女也不可以。” “你妈呢？”夏曦彻底无语了。 “你骂人。”夏末无辜地叫唤道。 “我说咱妈是不是也在范围之内。”夏曦不耐烦地解释道，“你管的也太过头了，控制欲太强了，我又不会飞掉，你设置那么多限制意欲何为，说的我给乔寒打电话，乔寒就会喜欢上我似的。” “当然不在。”夏末底气不太足,仰起头视线冲着夏曦直直地看着，“喂，你有意见吗？就算她对你没有意思，难保你对她没有意思。” “你以前不是挺支持我喜欢她的吗？”夏曦棘手地挡住她尖利乱舞的爪子，“说话不算话，算什么英雄好汉。” “我是女的。”夏末义正辞严地声明道，“而且以前是以前，现在局势变化了，你的这项特权已经被我回收了。” “你还真大方啊……”夏曦气不过，揪住她翘起的呆毛，控制住她乱动的身体，“打都打不过我，还好意思对我宣称主权，以弱势群体的舆论压力对我施压吗？我告诉你，你没戏。” “两位，请问你们是来秀恩爱的，还是买手机的？”店员实在看不下去了，走上前阻止道。 “买手机，买手机。”夏曦连忙尴尬地将妹妹从怀里送出去。 “对，买手机。”夏末的脸不由得也红了，“你有什么款式能推荐一下吗？” …… 107 -------------------- 买完手机以后，夏末代替哥哥完成接下来的设置工作，坐在咖啡馆里慢悠悠地转移原有手机上的电话号码，从上往下，但凡和哥哥有点关系的女生，她秉持着宽容为先的原则，该写的还是给写上了，反正这并不影响大局。 号码翻来覆去就那么几十个，夏末很快便弄完了，接下来是下载应用。 夏曦盯在旁边全程监督，不然她也不会乖乖地按要求照做，看着夏末在应由市场里面点来点去，夏曦有些好奇地问道，“你帮我下了哪些软件，我怎么看着怪怪的？” “聊天软件啊。”夏末指着加载的进度条，“微信，我们班同学现在都在用，老师们布置作业也是通过微信群，这你就不懂了吧？老哥，你落后时代好多年了，思想上需要与时俱进。” “是这样吗？”夏曦对着手机屏幕发楞，“那我可以通过手机听歌吗，我那老功能机可以插存储卡听歌，这个行吗？” “当然可以。”夏末利落的拆开功能机的后盖，一边感慨道，“像这种旧时代的文物早该扔了，上网卡得要死，游戏只能玩贪吃蛇，真不知道哥哥你是怎么熬过来的。” “我用电脑上网不也一样吗？”夏曦反问道。 “不一样。”夏末轻蔑地瞪眼，“你的电脑可以随身携带吗？” “笔记本啊。” “那是我的好吗？”夏末借着外面的无线网下好了必备的应用，将手机交付给了他，“以后拍照啊，听歌啊，还有网上购物，都可以用到，特别方便的，对了，你最好再下一个支付宝，我一直麻烦乔寒帮我淘宝代付，好麻烦的，你得慢慢学会承担起我的支付宝账单。” “什么鬼？”夏曦听着一头雾水，“你是说网上购物需要用到的支付软件。” “对啊。”夏末举起大拇指，“领悟力强，不愧是我哥哥，用不用我教你绑定银行卡，很简单的。” “不必了。”夏曦知道她打得什么主意，用手挡住了她下一步的行动，“末末，你有这么多心思花在网购上面，不如借着手机好好学习，我看我高三同学，就经常用手机背单词，听英语听力，你倒是发挥一下科技带来的优势啊…” “又是学习！”夏末翻了个大大的白眼，“你是不学习会死星人吗？” “我是实事求是。” “够了。”夏末悻悻地将手机包装盒塞他手中，“你要想听英语听力，好好学习，天天向上，你自己去应用商店里面找找就行了，没必要拉着我一块，我的思想境界还没高到把手机变成学习机。” “孺子不可教也。”夏曦叹了口气，“你帮我注册个微信号，我加你好友。” “哼，手机给我。”夏末不屑一顾地瞪着他，“就你有能耐，有本事自己注册账号，自己下软件，何必有求于我，你不是很聪明的吗？” “你是我妹嘛…”夏曦讨好着笑道，“好了，以后在外面我不会说这些让你扫兴的话题了，你再教教我，我还有好多不懂的东西。” 夏末高傲地抬起头，“学费，一百块，一分不准少。” “狮子大开口啊你。”夏曦顿时被她惊到了，“少一点好吗，亲情价五十。” “那好吧。”夏末眨眨眼，“当然呢，我这里还有一个最划算的选项，女朋友折扣价二十，不仅包教不会，还赠送女朋友一个，我觉得这个选项最适合你，哥，你要不要来一套？” “我情愿掏五十。”说着，夏曦从口袋里找钱，一张崭新的五十跃然眼前。 夏末被他气得差点没晕过去，立刻拒绝了他五十的买卖，“最低价一百五了，因为你得罪了卖家，而且还要收取30％的精神损失费，合计两百块，你请付账吧。” 夏曦默默收回了自己的手机，“不教我，我自己来，有什么难的，摸索一下不就行了。” “你…”夏末指着他差点没说出话来，“混蛋，我不准你自己来。” “两百块我可付不起，你自己想好了。”夏曦被她坑到进退两难，讲大道理也不起作用，只好摆明了耍赖了。 “就免费一次。”夏末咬着嘴唇，别扭地夺回手机，“你看好了，用你的手机号注册微信，密码是我的生日。” “你生日我哪记得住啊？”夏曦随口而来。 夏末狠狠地掐了他一下，“我们俩同一天出生的，你好意思说你记不住吗？” “开玩笑，其实我记着呢。”夏曦尴尬地笑笑，而后凑近看她的操作，她注册完成登入之后，夏曦看着自己的联系列表空空如也，不禁担心道， “你说我这微信好友基本上等于没有，那我上微信做啥？” “通讯录好友可以添加。”夏末娴熟地操作着，夏曦这才发现通讯录里好多人都有微信，除了爸妈以外，几乎全是有资料记载的网瘾少年。 夏末把自己的微信号也加上了，备注里写成了最心爱的女友－末末，并嘱咐夏曦道，“不准给我改了，我定期会检查你的手机，你最好别让我发现你有越过的行为。” “我这是买手机呢？还是买了一座监狱啊？”夏曦对她的强制政策表示哭笑不得，“末末，你管的也太宽了吧，要不这手机给你用得了，有电话你知会我一声。” “好…好吧，隔两个月检查一次。”夏末忍让了半步。 夏曦瞧着她不服输的模样，禁不住笑了，“真不明白你在担心什么，末末，我们俩是兄妹，我又不会飞了，你干嘛老是担心我跟别人跑了，手机我会给你看，但不代表所有东西全部给你看，我作为人，应该有维护自己隐私的权利吧？” “你的隐私该不会是把硬盘里的小姐姐拷进来吧？” “谁这么低级趣味啊？”夏曦汗颜，“我说的隐私是我自己的私人空间，算了，你不懂，跟你说再多也白搭。” 夏末抓了抓头发，低下头就看到了一条未读的QQ消息。 手机才刚买，怎么会有人突然就发来消息了，哥哥真的是大忙人啊。 但为了不让夏曦察觉到有人找他，夏末偷偷地查看对话框，发现竟然是清羽，发来的消息内容是一张暑假需要补课的同学名单。 “我怎么也在这里？”夏末点大之后，赫然看到了自己的排名和需要补习的课程。 “什么啊？”夏曦开始紧张了，“你又看到奇怪的东西了吧？” 夏末摇摇头，将手机里的图片挪到自己名字的地方，放大给他看，“这是什么意思？我的年纪排名为什么清羽会知道，而且补课的事情为什么没人直接告知我本人？” “可能是清羽看到了，直接转给我了吧。”夏曦还没想好如何向妹妹解释。 夏末对着自己的排名有些发楞，“没想到我是二十八名，老哥，我问你，你说话算话吗？” 夏曦微微点头，难免有些心虚，“当然算啊。” “我现在就要当你的女朋友。”夏末迫不及待地大声喊道，顿时惹来了其他人的注目。 夏曦立刻压低了声音道，“你低调一点，就算你现在提出这个要求，我也不可能立马答应你。” “为什么啊？”夏末干瞪着眼，“你又想采取绥靖政策，对不对？” 夏曦为此迷茫地摇头，“我只是没有做好心理准备。” “天天心理准备，说的你哪一天准备好了似的。”夏末气他胆子太小，干脆绕道坐到了他旁边，“我不管，这是你自己允诺的，我考进前三十，你就答应实现我的愿望，我的愿望就是成为你的女朋友，所以你无论如何都不准反悔。” “好吧。”夏曦腼腆地伸出手去，落到她右侧肩膀上，“我答应你，但是我们之间总得有一段缓冲期吧？” 夏末不解，“缓冲期，你还想要缓冲期，这又不是打仗，需要缓冲地带…” “可我们这就开始了，会不会很尴尬？”夏曦无法想象，将妹妹当作女朋友一样地对待，虽然大部分亲密的行为已经做过了，但将这些行为转化为日常习惯，这对他而言就有点难度了。 夏末莫名其妙地盯住他看，“尴尬什么啊？从今以后，咱们俩之间不用再顶着兄妹的身份相互称呼，这难道不是好事吗？也就你麻烦特别多了，哥，假如你真的是为我好的话，今天就答应我的请求，我保证我会做一个合格的女朋友。” “那我还是叫你末末。”夏曦紧张地将夏末涌入怀里，这种仿佛从分期购物到全款付清的感觉，让他感到空前的安心。 “那我还叫你哥哥吧。” “为什么啊？”夏曦纳闷她不是不喜欢这种客套的称呼吗？ “因为我怕老妈察觉到我们之间的关系啊，为了安全，做出一点小小的牺牲也是无妨的。”夏末得意地笑道，靠在夏曦的胸膛上心里格外的暖和。 大概这就是春天到来了吧，尽管现在已经是盛夏了。 走出咖啡馆，两个人手牵着手，从一开始的生疏到走在大街上，和其他情侣毫无区别，谁也不会想到这两人是兄妹，他们从外表上就看不出是兄妹的痕迹，唯独夏曦还是有些放不开，他怕被熟人看到说闲话，但握着的手却未曾轻易放开。 也许这就是所谓的口嫌体正直吧。 108初恋爱（1） -------------------- “你哥真的这么快就缴械投降了？”清羽瞪大了眼睛，一副相当吃惊的模样，“他什么时候跟你告白的，不对，不对，是你先还是他主动的？” “当然是我主动的啊。”夏末吁叹了一口气，但心情依旧灿烂地不得了，“让那个木头首先告白，我不知道等到我死能不能看到心愿实现的光景，所以说，爱情和幸福是自己争取来的，靠外力推动实在太慢了，需要适当添加催化剂。” “我看你加的是氧化剂。”清羽不由得感慨道，“你们俩之间发展地也太迅速了吧，你前几天还在嘀咕怎么样引诱你哥哥答应你的交往请求，今天就立刻圆梦了，我说末末，你该不会偷偷往你哥的水杯里下药了吧，不然按照他的思维惯性，你现在八成没戏才对。” 夏末挺起骄傲的胸脯，理直气壮道，“人算不如天算，说不定这是老天对我的眷顾，看我对我哥的爱如此虔诚和炙热，深受我的感动，因此推了我和我哥一把，让有情人终成眷属了。” “真好啊。”清羽羡慕不已，“一直做的梦突然成真了，要是我也一样，那就好了，我也不用再发愁下去了。” “你有什么可烦恼的？”夏末对此十分不解，“你家那么有钱，你吃的穿的用的都是整个江州市最顶配的，别人几辈子都换不来你今生的生活，我说你就知足吧，比起爱情，很多人都希望自己拥有富可敌国的财富和享不尽的荣华富贵。” “你不懂，钱固然美好，但有些东西并不是光靠钱就可以挽回的。” “什么东西？”夏末听不明白，“我要是有钱，烦恼肯定全部烟消云散了，到时候我要去海南度假，穿最漂亮的衣服，喝最好的红酒……” “你的追求还是太低了，就算你没钱，我也可以帮你实现这个愿望。”清羽摇头轻笑，“我家在海南岛有一幢独栋别墅，你想去的话，明天我们就可以启程坐飞机一块飞过去。” “我开个玩笑……你别太当真。”夏末钦佩她充足的行动力和财力，但欠她的人情，又让夏末的心里硌得慌，“那你究竟在烦恼些什么，是没有男生追你，还是这次考试考砸了啊？” “都不是。”清羽唏嘘道，“我爸最近一直嚷嚷着要离婚，他背着我妈在外面找了情人，天天不回家，还经常去学校找她的茬，逼着她签离婚协议书。如果老天开眼的话，劳烦赐一道闪电下来吧，炸死这不知悔改的渣男，那样我妈就不用天天难过发愁了。”清羽越说越气，她手中的铁勺都被她不经意间大力掰弯了。 夏末看得惊心动魄，小心翼翼地说道，“我觉得就算老天不用降闪电下来，你自己也能把你爸直接灭了，不出十招，他一定会被你打得落花流水，下半辈子醒不过来。” “故意伤人是犯法的。”清羽白眼，“再说了，他倘若有一丝悔意，顾及家里妻女的感受，也就不会在错误的道路上渐行渐远了，所以我认为，罪人犯下的错误理应由天来收，正所谓恶有恶报，不是不报，时候未到。” 夏末用力点点头，“说的有道理，但其实我最应该感谢的不是老天而是你。” “为什么？我何时帮到你的忙了？”轮到清羽困惑了。 “因为是你发的排名照片被我不小心看到了啊。多谢多谢，要不是我哥换了新手机，我估计这阵子都被他蒙在鼓里了，这家伙拖拖拉拉的，做事一点都不像个爷们，多亏你的一剂猛药下去，我哥他即便再找无数个理由，也无济于事了。” “这就是你之所以得逞的原因？”清羽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切碎了熟透的牛排，“末末，难怪你这么晚找我出来吃西餐，原来是为了感谢我啊，其实我也没做什么， 只是在你们俩原有的基础上小小地助推了一把，你们俩之间的心意相通才是最重要的。” “最强助攻。”夏末不禁竖起了大拇指，一边喝着酸爽的冰柠檬汁，“不管怎么样，实在太谢谢你了，这是我十七年以来收到的最好的礼物，我哥成为了我的男朋友，我生命中的另一半，以后我就可以随心所欲地支配他了。” “你支配他干嘛？”清羽汗颜，“他是你男朋友，又不是奴隶，你对他保持的应当是一颗爱慕之心，而不是成天想着如何利用他，他又不是你的专职保姆。” “我当然知道啊。”夏末指着出口背对着她们玩手机的男生，“他在外面等着呢，我现在把他喊进来吧，你看我对他多好，大晚上还把他喊过来一块吃西餐，老妈都没我这么贴心的。” 清羽无奈地笑道，“他来这里不是被你邀请吃饭的，是专门为你结账的吧？” “胡说。”夏末从口袋里掏出几张百元大钞，“我有钱，用不着他帮我付，我的目的很简单，我是故意喊他过来在你面前秀恩爱的。” 清羽很明显地呆了一下，“喂，你们俩难道不是成天到晚在我面前秀恩爱吗，用得着专门给我组织一个专场？” “好像有点道理。”夏末冲转过身的夏曦招了招手，“哥，我们在这里。” 夏曦腼腆地朝里看，今天一天他被某股特殊的感觉笼罩着，不太敢出门见人，大概是第一次谈恋爱的悸动吧，心跳一直难以平静下来，以至于看到夏末和清羽，不禁有点脸红难为情。 “夏曦学长，满面春风啊。”清羽注视着他过来，调侃地说道，“今天有没有和末末做一些情侣间顺理成章的事情啊？” “你指的是什么？”夏曦此刻异常尴尬，“我们还小，又是健全的高中生，我觉得这种事还太早了，再过几年，等到谈婚论嫁，再做也不迟。” 清羽满脸问号，“牵手和kiss需要等到几年后吗？” “哦，牵手啊。”夏曦不自然地尬笑道，“我以为……算了，牵手我们兄妹之间早就牵过好多次了，习惯成自然，这也没什么的。” “果然有个哥哥就是可以放肆。”清羽艳羡道，“那kiss呢？打算什么时候开始？今天明天还是后天？” 末末期待无比地托着下巴，和清羽里应外合捉弄道，“对啊，到底哪一天啊？” “这个…能不能聊点别的东西，我认为当下时机不成熟。” “那我把时间尺度放大一些，这个月，下个月，还是下下个月。” “容我静静思考一下好吗？”夏曦被她们合伙起来绕得头晕了，今天才同意夏末的告白，立马扯到了更亲密的话题上面，对于初学者的他，未免难度系数太高了。 “开个玩笑。”清羽单方面终止了局面的僵化，“以后你们有什么打算，是在其他人面前公开恋爱关系，还是继续保持地下恋情？” 夏曦没敢率先开口，这种问题让女方来决定是最理智的，否则他自己说出口，就有些大男子主义了，他不希望败了清羽对他一向的好感度。 “地下，现在我们不能公开。”夏末犹豫了片刻，方才接上了回答。 “夏曦，你的看法呢？” “我怎么样都行，末末的看法就是我的看法。” “好一个夫唱妇随，祝你们俩好运。”清羽举起了红酒杯，一饮而尽，“现在你们俩之间用不着保持距离了吧，坐近一点，夏曦也是，以后我把末末交给你了，你要对她好一点，不准再说她笨了。” “那我也不能昧着良心说她聪明吧？”夏曦理性地反驳道。 “咳咳，你不昧着良心，那说明你不聪明。” “就是就是，你小心你说多了，以后咱们俩的孩子也跟着变笨了。”夏末双手攀到他的背上，神气地说道。 简短地吃完饭以后，清羽作为两人之间闪闪发亮的电灯泡，早早地坐车回家了，留他们两个人走在城市的街道上，伴着夜晚的霓虹灯光，彼此肩靠肩说着话。 “哥，你是不是很早就知道我的期末考试成绩了？” “不早，前些天才听清羽说的。” “哼，被我识破了吧，事实证明，纸是包不住火的，别妄想能骗过我的火眼金睛，我们俩之间有着一辈子都牵扯不完的缘分。”末末满脸的得意自大，为自己的果断决绝骄傲不已。 “其实你就算没看到，过几天我照样会告诉你的。”夏曦坦然地仰视着星空，“我喜欢你，和时间没有关系，你现在一早发觉了，让我连准备庆祝宴会和惊喜派对的环节也被直接省略了。” “书呆子你还会弄惊喜派对啊，真没看出来。”夏末用手指挠着他的脸，没大没小地说道。 夏曦定了定嗓音，“这是我和清羽他们一直在筹划的，本来是定在家长会之前，清羽家的海边别墅，现在全没了，你看看你干的好事。” “没事啊，明天再一起去呗，反正我们俩有大把的时光挥霍。”夏末缠着他的胳膊，兴奋无比地笑道。 “明天你要在家给我好好看书，哪儿都不准去。”夏曦顺势揽她入怀，“好不容易抽出时间亲自辅导，后面你补课，上绘画板，时间又要不够用了。” “真是麻烦。”夏末急得直跺脚，“为什么学习老是妨碍着你和我之间的关系。” “等你上了大学，我保证不骚扰你，绝对不会再提它一个字。” “那后天行不行？”夏末意犹未尽，展开撒娇大法，“明天再玩一天，就一天嘛，好不好？” 夏曦固执坚持道，“不行，你以为你的三十名很光彩吗，数学连及格线都没到，就生物和语文分数稍微好看一点，这次是你走运，下次难保又跌回去了。” “可我目的达到了啊！”夏末挤眉弄眼道，“你能拿我怎么办？” “成绩跌回三十名之后，咱们立马分手。”夏曦抛给她一个意味深长的眼神，“你自己好自为之。” “不带这样玩的！” “那明天好好学习？” “唔。”夏末低下头，连步伐也跟着慢下来，“但我有一个要求。” “说。” “我不想做数学题。” “做梦。” 109学习辅导 -------------------- 灿烂明媚的季节里。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夏日芬芳，清新土壤的气息，尤其是初下过雨的凉爽天气，户外出行和骑单车远足成为了人们的不二选择。 可是在夏末家里完全是另一幅景象。 夏曦对着笔记本电脑里如何使用智能手机的操作流程，查阅着相关资料，与此同时，双腿盘坐在地板上，监督着同样坐在他对面，面临着数学题的纠缠而唉声叹气，苦大仇深的妹妹。 “好好做题，不准偷懒。” “你教教我呗，好多题都不会做，完全没有思路，我是个小学渣，又不像你在学校排名数一数二，就教我一下，难道会死吗？”夏末的笔在草稿纸上画来画去，但完全搞不懂题目的意思，又让她十分为难。 为难到她恨不得将手中的笔硬生生地撇成两段。 “好吧，让我来看看，区区简单函数就难倒你了，你要是碰上高数和大物，那不得上吊自杀啊？” “高数是什么？”夏末像个好奇宝宝，“很高很高的树吗？” 夏曦坐到她身旁，正儿八经地将试卷挪到自己面前，“高数指的是高等数学，大学课程，我最近有在提前预习，随口说说而已，我不需要你会高数的内容，但你高一课程的内容起码要熟知吧，不然你怎么去参加高考，靠扔骰子吗？” 夏末低着头，不敢反驳他，在学习这一领域，他就是至高无上的权威。 “不说话也不代表你已经全会了。”夏曦扫了一眼成堆的参考资料，中间还夹着几本小说，他无意拿出来瞧了瞧，“这都是你的复习资料？九夜茴？匆匆那年很好看吗？” “不好看。”夏末一谈到小说，立马来了兴趣，“男主可渣了，有了新欢就抛弃了旧爱，我好心疼方茴啊，这么好这么单纯的女生，为什么被渣男耽误了一生，真的好气啊，要是我，我一定会一刀给那个渣男一个痛快。” “那这本呢？”夏曦皱着眉，放到她面前，“致我们终将逝去的青春？你的青春才刚刚开始，怎么着你就逝去了啊？” “这是另外一个渣男的故事。”夏末简要地概括道。 夏曦汗颜，“你和渣男杠上了？” 夏末连忙摇头，“我……我不看了，以后我要好好学习，努力上进，报效祖国，为国争光，争做新时代四好青年。” “得了吧，你有一好，你就不会是现在这种状态了，话不要说的太夸张，有本事你先把这几道题目做完了。” “不会。”夏末在这一点上倒是非常坦诚。 “怎么可能不会呢？期末考试之前不是教过你这一本书的知识点吗？”夏曦想不通了，他扫了一眼亮屏的手机，是卫黎的消息，立马关上，然后抄起一只笔开始指点，“首先，这一张卷子里面浓缩的是往年的高考数学题，而且和这本书里的知识点完全吻合，其次，它们全是基础题，送分题，没有一道是真正意义上的大题，你连这个都不会做，你准备上考场送死去吗？” “我能看书吗？”夏末也没辙了，万般无奈下只好求助于教辅资料。 “考试的时候可以看书吗？”夏曦略有不满，“公式要记在心里，实在不行，背下来也可以，算了……你自己看吧，我说多了也没用，搞得好像我专门为难你似的，惹得你不高兴。” “知道我不高兴还说，废话真多。”夏末嘟囔着，翻着书本里眼熟的公式和定理，看到一个有了些印象，然后再提起笔对其中的一题进行计算，发现直接套公式就能得出答案，感到欣喜不已，“你看你看，我这不是做出来了吗，我就说我天资聪颖，最多只是公式忘了而已。” “天资聪颖的你，有注意到题目的陷阱吗？”夏曦歪过头来，透过题目，一眼就看出了编题者的用心，很明显挖了一个坑，但单纯的妹妹还是执着地往里跳了。 夏末浑然不知地摇头，“陷阱，为什么要设置陷阱，现在的人都是吃饱了撑着吗？题目做出来不就行了，为什么要百般刁难考生，不知道能安心做这些题目对于某些人已经很困难了吗？” “少女，你看漫画看多了吧，人生哪有你想象的一帆风顺。”夏曦不禁笑道，抱怨虽有，但终究还是得帮她，于是清秀的字迹在纸上铺展开来，“你看啊，这里有一个限制条件，a=（2,4），意思就是它对a这个未知数的取值范围是2到4之间，而你呢，你直接带进去，得到的结果是错误的，因为它对取值范围还有一个限制。” “那我怎么办？”夏末懵了。 夏曦见她一脸的茫然无措，主动承担起了解题的重任，“所以无脑套用公式是错误的做法，你需要先对题目进行一个大致的了解……” 夏曦解释了一遍之后，让夏末重新做了一遍，夏末这次有点眉目了，直接按照他教的方法算出了正确答案。 “孺子可教也。”夏曦感叹道，这还是第一题，谁知道下面的题目，妹妹还会不会犯同样的错误。 “我好困啊。”夏末打了个哈欠，还没打完，就被夏曦揪住了耳朵，“你好意思说你好困，昨晚到现在你睡了10个多小时，一做数学题你就犯困，你能不能稍微振作一点，意志力坚强一点？” 夏末皱着眉，一脸不情愿地瞪着他，“那你要我怎么办吗？题目我不会做，家门不让我出，现在连睡觉也不让我睡了，干脆你替我上学去算了。” “我倒是想。”夏曦拿她没办法，只好从书堆里面抽出化学科目的试题，“你要是不想做数学，咱们先来做化学题，我有很多简便解化学题的方法，一并传授给你，你赚大了，这要是放在外面，几千块砸下去，也不一定有效果。” “哦。”夏末冷淡地应声道。 “哦你个头，咱们先做有机化学。”夏曦见她耷拉着小脑袋，无精打采的，只好采取人工手段将她的头扶起来，“我来教你基础概念，你听好了啊。” “听着呢。”夏末的双眼不由自主地闭上了。 夏曦看在眼里，累在心里，逮上这么个妹妹，谁能不费点心思，假如他妹妹是南宫清羽，不仅仅不需要他催促，甚至亲自拿出数学题跟他一块钻研讨论，自觉性相当高，简直是学生道德模。 然而正是由于自己的妹妹不是南宫清羽，他不得不一遍又一遍地帮助她温习功课，哪怕她成绩再差，领悟力再低，他都得负起一系列的责任，谁让他是她的亲哥呢？ “夏末！”夏曦冲着夏末的耳朵破口大喊，这是他积蓄已久的阴谋，虽然狠毒但效果明显。 夏末不仅不困了，还用仇恨的双眸瞪着他，“混蛋哥哥，你有病吗？有病就去吃药，在我耳朵边瞎喊什么，我差点耳朵都震聋了。” “我不叫你，你清醒得过来吗？” “好啦好啦，我看书，看书还不行吗？”夏末不耐烦地盯着卷子，“你不是说教我化学吗，怎么数学卷子还在这儿，快把它赶走。” “你就这么讨厌数学？”夏曦默默收起了数学卷，他以数学见长，结果却被妹妹嫌弃了，不免有点受伤，“明天有空再帮你复习数学，今天复习化学。” 夏末睁大眼睛望着他，有些不忍地小心问道，“你生气了吗？” 夏曦摇摇头，“不要浪费时间了，开始吧。” 之后的三个多小时里，夏末放正了态度，听从哥哥的教导，尽管时不时有点犯困，题目又特别无聊，但她还是忍住了没睡，她不想因为自己的缘故而让哥哥失落。 “吃饭了。”夏曦推推做题沉溺自我的妹妹，“以后你要是保持今天的态度，我就很欣慰了，我不是有意针对你，老实说吧，我作为你的哥哥，也是你的家人，我想让你变得好起来，哪怕只有一点点，比昨天优秀就足够了。” “嗯。”夏末点点头，“我会好好听话的，你别对我失望就好，哥，你知道我最害怕发生的事情是什么吗？” “什么？” “我怕你放弃我，不再帮助我了。”夏末落寞地擦着眼眶打转的泪水，“我其实也想振作起来，但是我太无能了 ” 夏曦拉着她起来，扶她到客厅里，“咱们以后好好努力，先吃饭吧，再煽情，饭凉了就不好吃了。” “你做的吗？”夏末抹干了泪水。 “我不是一直陪着你的吗？”夏曦摸了摸她的头，“你做题做傻了吗？咱妈一直在家里啊，今天没去上班，她给我们做的饭。” “那她人去哪儿了？”夏末瞧厨房没看见人，一转身差点把她吓死，妈妈从背后过来跟她撞上了，“你们俩站客厅中央干嘛，跳舞吗？” “末末她说要吃饭…” “去吃吧，头没撞疼吧？” “还好……” 妈妈检查了一下末末的额头，发现没问题后带着她一块入座了，“今天复习怎么样，末末有收获吗？” “她挺乖的，我让她做题，她就做，态度很端正。”夏曦撇去了之前懒散的状态，向上级汇报道。 “那就好，你爸专门打电话来问的，我想有些事问清楚比较好，你多盯着夏末一点，她现在处在关键期，我们家对子女都是一样的重视，不存在女子无才便是德这种说法。” “嗯，我知道了。” 110篮球场（1） -------------------- 傍晚时分，夕阳西下，赤金色的晚霞烧红了大片天空。 被驱赶着学习一整天的末末，好不容易从哥哥的魔爪下逃脱，在吃晚饭以前拥有了短暂休息的时间。 当她听说晚上仍需要做物理题的噩耗，不禁一个头两个大，这堪比大型补习班的现场，让她的脑袋超负荷运行，到现在头晕乎乎的，还疼着呢，她自认为不是块学习的料，是稀巴烂的废铁，然而就算是废铁，也要被赶鸭子上架，炼成工业钢材。 “累了吧。”夏曦殷勤地给她捶背按摩，“小小的挫折不算什么，持之以恒下来，你就会发现你收获的更多。” “别说了，我现在不想听心灵鸡汤。”夏末用一根手指堵住他的嘴，“你要真有心的话，现在下楼给我买凉皮和鸡腿，让我补充一下能量，晚上才有力气被你继续使唤。” “要不你跟我一块去呗？”难得太阳下山，气温下降，外面清凉了许多，白天不行动的人们，一到了晚上就开始精神起来。 “我去干嘛？”夏末趴在桌上，无力地闭着双眼，“你整我整得不够惨啊，又是数学又是英语，被你灌输地耳朵都疼了，不去不去，你自个儿去，买回来赶紧孝敬我。” 夏曦瞥见暮色下的残阳，还有树林中纷飞的鸟儿，以及高楼下逐渐活跃的街道，顿时心中多了几分孤寂冷清的感觉。 一个人行走，独来独往，少了些热闹，听到或者看到别人成双成对，有说有笑，郎情妾意这不是他内心所渴求的，更何况已经有了女朋友，尽管是妹妹，也要带出去遛遛，不为炫耀，只为了想说话的时候，正巧旁边有人。 即使是静静地倾听着，也会情不自禁地感到幸福。 “陪我一块去吧。”夏曦试着拉了拉她，发现她不动作，摆明了是犟上了。 “说吧，我需要拿多少零食作为交换，你才愿意动一下？”夏曦不得已采取惯用的贿赂招数，百试百灵，但是成本越来越昂贵，十几块到几十块不等，且根据末末心情而定。 “两包辣条，还有薯片，一样都不能少，而且前面说的也要算上。”夏末等着就是这个关键时刻，累纵然是累，但有了利益交换的筹码，出去走几步路也不算什么。 “成交。”夏曦咬咬牙同意了。 “成交愉快。”夏末高兴地同他拍掌。 随后两个人散着步路过了江州大桥，大桥对面有人正在放风筝，但线越来越往回拉，看这情形大概是想把风筝收回来吧，只可惜风太大了，线又太细，夏曦有预感这风筝会不幸地断在空中，然后坠入江州河里面。 “哥，我猜你是害怕一个人出来，所以叫上我的吧？”夏末停在桥中央，眺望着绚烂多彩的黄昏天空，“今天可累坏我了，你的按摩也不管用，现在走路都有点飘忽忽的，所以我想要找个地方发泄一下。” “发泄？”夏曦不解，“上午不是帮你……？” “谁说的是那个啊！”夏末俏脸一红，掐着他手臂上的软肉，义正言辞地说道，“我说的发泄是指将心理压力发泄出去。” “你可以找个地方运动一下。”夏曦扶着大桥的围栏，一只手有意压在她的左手上，“要不我带你去附近的篮球场打球吧？现在这个时候人不多，而且那地方向来僻静，应该有多余的空场。” “好啊。”夏末扭头冲着他笑，“咱们就去打篮球，正好我许久没练过手了，你来当我的陪练，我们比比进球数谁占优势。” 夏曦的目的达成了，但他一向比较良心，在打篮球之前提醒她道，“咱们先去外面买吃的，还是直接去里面打篮球，回来路上再买？” “先打篮球。”夏末毫不犹豫地答道，“对了，你的篮球从哪里来啊，难道我们需要先买个球进去吗？” “不用。”夏曦耸耸肩，淡定说道，“你记得上初中的时候吗，咱们俩打球就常在这个场地，因为这里是这附近最空的场地，而且看场子的老大爷人很好，每次借球二话不说就答应了。” “可是……你说的那儿我印象不深，是军属大院吗？还是政府机关？” “老地震局的地儿，闲置好久了，看院子的大爷住在这里的门房，篮球是以前的学生搁在他那的，方便每次来打球不用借球。”夏曦边走边打量着熟悉的景色，心里面渐渐开阔起来，和眼前的道路一样。 夏末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哥，现在去，那老大爷在家吗？” “应该在吧。”夏曦不太确定，“有四年没去过了，也不知道他现在怎么样了，附近打球的人多不多，但我觉得既然是政府管的地方，不至于沦落到无人问津。” “可是万一拆迁了？”夏末眉头微皱，望着路边一家家关门的小商店，杂货铺还有连招牌都糊了的老房子，这里更像是废止的无人区，而非夏曦口中所说的僻静之所。 “先去看看吧，要是真没了，咱们折返回去，换个地方。”夏曦心中已经做好了打算，人少是这里的主要优势，其次合适一点的地方只剩下体育馆和初中校园了。 他们就读的初中在附近不远的街上，以前也是因为上学方便，所以安家在这边的，后来临州市一部分区域划到了江州市，这初中的名字也风风火火地跟着改成了江州十六中，所以关于临州过去的记忆只存在于图书馆和文案室里了。 “真的拆完了。”夏末看到地震局的牌子挂在门口，而里面的墙倒得倒，拆得拆，天色一暗下来，真的像是被地震给震塌了似的。 “篮球场在里面，不过看这情形应该是打不了了……” 夏曦眼睁睁瞧着大块大块的砖石覆盖了整个球场，篮柱被撞得东倒西歪，昔日打球的场景不复存在，篮球框也凄惨地掉了下来，若不是今天想起来这打球，恐怕一辈子都不会注意到属于过去的建筑已经被历史的车轮碾压为废墟了。 “哥，咱们去初中打球吧。”夏末眼见着天快黑了，拉着他的衣袖道。 夏曦默哀似地停留了片刻，向球场深深地鞠了一躬，然后有些唏嘘地离开了。 去初中校园的路上，满脑子的回忆在夏曦的脑海中游走，他记起了夏天无聊而漫长的时光，他老是带着妹妹等到太阳下山后，两个人一起抱着篮球过来玩，夏曦耐力较强，抢球投篮比较厉害，夏末体力跟不上，动作慢半拍，抢球又抢不过他，先开始夏曦是不准备放水的，实打实地全程控制着球。 突然某一天夏末抢不到球，憋着的委屈如滔滔洪水般爆发了，汹涌不绝，夏曦心软，劝了好半天，口干舌燥，嗓子都快哑了，还特意买了冰淇淋和棒棒糖，自己都舍不得吃一口，才艰难地将她哄好，自打那之后，夏曦再也不敢跟夏末抢球了，即使抢到了也会及时抛给她，反正和她打球只是玩玩而已，控不控球其实并不重要。 “哥，你说咱们初中该不会也被拆了吧？” 夏曦汗颜，“初中怎么可能跟老地震局一样被拆了，好歹也是原来临州的好学校，扩建才是最符合常规的吧，我想现在的规模比以前肯定大得多了。” “真怀念初中的时光。”夏末偶然看见了原来简陋的早点铺子，经过装修之后，勉强像是普通的餐馆了。 夏曦走热了，脱下外套，经过学校的正门停下，发觉门卫对他们俩扫了两眼，有点心虚地站在门口止步不前了， “现在初中允许外人进入吗？” “我哪知道？”夏末懵懂地摇头，“上了高中以后，这地方我没来过了，连哥哥你都不清楚，我就更不清楚了，学校是念书的地方，不适合我这种闲杂人等。” “你好有自知之明。”夏曦自以为愣着也起不了多大的作用，不如上前去问问，于是以身作则，跑到了门卫旁边，对于这个门卫，过去了三年，夏曦当然提不起印象。 倒是临州二中的门卫他记得清楚，高中的前两年是在那里度过的，每天那个门卫笑眯眯地朝他挥手打招呼，先开始他以为是针对他的特权，后来才发现这门卫对所有来得早的学生都是这样。 关于那两年的高中生活，可以说是夏曦顺风顺水的两年，因为临州二中本身就比不上博雅这样在江州闻名的好学校，而且他又特别用功努力，即便妹妹不在身边，他也特别地富有干劲，因此蝉联了几乎一年半的班级第一名，至于前半年为什么是第二，因为那个第一名的女生转校了， 夏曦记得她的名字叫杨盈，转校之后在网上试着去查找她的信息，如石沉大海，直到最近才听说她也考上了江州财经大学，她转读的学校正好是排名第一的近堂高中。 当然，夏曦对她留存的敬佩仅仅是超越自己的那半年，也许她早已经忘记了曾经追赶她的那么一个人存在，就像偶像和粉丝之间的关系，虽然最后等级对等了，但夏曦依旧想见识一下她的风采，哪怕是一面也足够了。 111篮球场（2） -------------------- 篮球场2 夏曦畅想着有关于杨盈的一切，走到门卫面前，不知不觉中穿过了正门，门卫不仅半句话都没说，甚至连声招呼也不打，就看着他直接进了学校，他走到学校正中央高耸的古松下面，方才晃过神来，回过头对着正门外的妹妹惊讶地看着。 夏末风风火火地跑了进来，两个人之间关于校门是否准许进入的烦恼顷刻间消失了，夏曦抬起头，仰视着历经了百年生长的古松，这过去作为初中重点保护活文物存在的学校精神，现如今依旧苍翠地生长着，即使挡在学校门口有些碍眼，但学校为了让这份坚毅不拔，奋取向上的精神流传下去，哪怕破坏了整体格局，也不惜一切代价留下了这棵贯穿古今，历经无数岁月的活化石。 “没怎么变化啊。”夏曦从校门口看向教学楼，依旧是原来的老样子，墙面有经过翻修，但大体的结构依然和原来没多大差别。 夏末跑到宣传栏边去看学生名单，发现以前初中录取的名单依旧留存在上面，最早的一届恰好就是夏曦那一届，欣喜地喊道，“哥，快看快看，有你的名字，你被二中录取的好成绩，学校一直保留着呢。” “二中又不是多好的学校。”夏曦无奈地笑笑，“只是在临州市内算数一数二的，但比起江州的学校差得远呢，江州四大高中，近堂博雅东方还有熠阳，都是市里面有名望的高中，每年保送的名额都不少，比起二中强的不止一点半点。” “你又开始吹嘘现在的学校了。”夏末推了他一把，笑道，“你真没良心，二中好歹也是你的母校，你虽然高三转过去读了大半年，但你的根基还在二中啊，妈妈说做人不能忘本，明不明白？” “那你还在三中读的书，你怎么就忘本了？”夏曦不由得调侃她道，“让你初中不好好读书，分数太差进了三中，是不是留下了一辈子的阴影啊？要不是我跟老妈再三请求，你现在还身处于水深火热之中呢。” 夏末瞪着他，满脸写着不高兴，“要你多管闲事，我当初快活着呢，我看你是嫉妒别的男生跟我一块玩，所以才想方设法把我弄到现在的监狱里去的。” 夏曦悠悠感叹道，“你认为这样，那就是这样咯。” 于是夏末关于过去点点滴滴的记忆如潘多拉魔盒一样被打开了。 她上完初中之后，夏曦已经在读二中的高一下学期了，高中生和初中生的状态是完全不同的，而且这两个人的用功程度原本就不同，当夏曦忙上忙下，做卷子看书，每天背英语单词，古诗文，夏末到了中考之前，仍然不思悔改地日复一日地瞎混，看小说，玩游戏，上课睡觉。 两个人同样是晚上十二点睡的。 夏末躲在被子里看电子书看到十二点。 而夏曦是做完数学题之后，眼睛发红了，才钻进被窝里睡觉。 当时两个人的关系没有演变到现在的亲密无间，甚至有些朦胧的疏远，夏曦是优等生，夏末是差生，他们俩之间像是隔着一条难以跨越的鸿沟，虽然夏曦每天承担起送妹妹的任务，但多数时候，他是不去找夏末单方面聊天的，尽管一块打篮球，但只是因为无聊才凑到一起的。 初中落幕以后，中考夏末考得相当糟糕，妈妈为此烦透了心，这看不过去的成绩连正规一点的高中都上不了，要不是夏末的妈妈求人，到处托关系，否则夏末的学习生涯直接被咔嚓剪断了，她也就和同龄的女孩子一样，要么去工厂里打工，要么去技校里体验生活的困苦和不见天日。 虽然通过技术学校也能考上大学，但这其中的压力比普通高中甚至还要大一些，仅仅凭着夏末不顽强的意志力和作祟的懒癌，压根是干不过一干人等的，所以说，妈妈可算是操碎了心，才让她上了本市最差的公立高中--临州市第三中学。 三中虽然和二中只差了一条街，名字上差了一个数目，但学习氛围完全不同，二中虽然比不上博雅年年出才子，出学霸，但每一年考上名校的人数也是有的，而且数量也不少。比起费劲了力气，才有那么一两个人考上一本的三中，学风和实力要远远凌驾于其之上。 夏末先开始进了三中，对于自己的未来甚至是有点无所谓的，她不喜欢学习，一群人也不太关注自己的学习成绩，所以她也就跟在那群人后面瞎混，上课不听课，下课该干嘛干嘛去，但她没有学坏的原因是，她瞧不起自以为是的小混混，以及她对自己的定义是不思上进的女高中生，因此她被哥哥救出三中以后，本性保存地比较完好。 懒癌也保存地比较完善。 三中的整体学风差，差就差在谈恋爱的多，学习的少，爱好打架的多，遵守纪律的少，老师上课几乎没有动力，他们从来不指望三中出来的学生回报他们，只要不被他们和他们的家长找麻烦，已经是谢天谢地了，更别提那些嚣张到用搬砖拍老师的劣等生，老师们对他们都是敬而远之的，更别提用心去教学，反正教来教去也没人听。 夏末在高中女生中算是长相比较出众的，放学后被小混混纠缠过几次，但每次都被及时出现的夏曦给打跑了，为此夏末很感谢哥哥的舍身搭救，经常开玩笑说要以身相许，这种情愫累积下来，对夏曦的依赖自然而然就养成了，以至于三中里面追求夏末的男生，统统被她拒绝了。 一是看不上，三中的学生底子差，出不了几个有出息的学生，二是夏末喜欢像夏曦这样成绩优秀拔萃的好学生，尽管她自身并不优秀，但谁都希望自己向好的一面靠拢，哪怕沾到一点光也是温暖的。 夏末从三中转到博雅是在高中一年级快结束的时候，夏曦向妈妈长篇大论说明了三中对夏末的危害之处，并用往年各种学生伤人，以及流氓地痞侵害女生权益的事件作为说明，妈妈痛定思痛，赖着脸皮给当时作为博雅高中董事会主席的清羽妈妈打了电话。 这一通电话起了作用，但欠了人情。 夏末的学籍顺利地从三中被转移走了，而夏曦作为优秀生源，是直接被博雅挖走的，其实清羽妈妈的算盘打得也挺准的，既卖了人情，又赚来了学校的声誉，就算多了夏末一个差生，也并不影响学校整体的升学率，毕竟上面的风头大已经够用了，下面的细枝末节谁又去在乎呢？ 学校从来不会给最后一名做宣传。 自从转学以后，夏末放弃了过去很多从三中带来的坏习惯，比如涂指甲油，比如扎丸子头，又比如跷二郎腿，这一切归功于夏曦的不懈努力，是夏曦花费了好几个月，每天在学校和家里对她做思想工作，才让她的生活渐渐回复到正常的轨道上面。 “末末，咱们以前的教室。”夏曦拉着夏末，走到一楼最靠边的教室，里面整洁明亮，昔日干裂的黑板已经换成了电子白板，整个教室变得相当高级，派头十足。 “学校有钱了啊。”夏末张望着里面，“比三中强多了，果然好学校教育部门就是舍得花钱。” “那当然。”夏曦搂着她的肩膀，指着她原来坐的位置，“以前你睡觉被抓到的地方，我记得有一次你在语文老师课上睡觉，那个中年女人直接让你站了一整天，有没有印象深刻一点？” “我记不得了。”夏末睁大眼睛看向内里，发现透过窗户，对面的体育场有人正好在打篮球，立马呼声道，“哥，你忘了我们是来干什么的，快点去抢球场啊，等会儿咱们就没地方打球了。” “有人打那最好。”夏曦被夏末拖着往教学楼后面走，“我们正好不用担心球找谁借呢。” “咱们跟那群小屁孩一块打？”夏末很无语地楞了一下。 夏曦眨了眨眼，耸了耸肩笑道，“是啊，不然咱们现在去外面买球也来不及了，凑合一下呗，你该不会对初中生也怕生吧？我觉得以你大姐姐的形象，对付一群小孩子应该不成问题吧？” “去你的。”夏末用拳头堵住了他的嘴巴，“谁要跟小孩子一块打球，你赶紧去借，借不到不准回来。” “可是，你让我上哪儿去借？”左右都是教学楼，而且锁上了门，落下的叶子也比球多得多，更何况场地上压根就没多余的球。 夏曦等待了一会儿，恰巧看见了一个骑自行车的身影，定睛一瞧，是一个小女孩，个子比夏末稍矮，年纪大概在初三和高一左右，抱着个球，来到了球场上，发觉夏曦和夏末同时在看她，有些好奇地转过头来， “你们也要一起打吗？” “嗯嗯。”夏末用力地点头。 夏曦附和着回应道，“小妹妹，多谢你的好意。” “不用客气。”小女孩一头清爽的短马尾，将球抛到了空中，恰好被夏曦一只手接住了，夏曦问道，“你叫什么名字？在附近上学吗？” 小女生毫不犹豫地答道，“我叫杨月，读初中二年级。” “你姐姐该不会是杨盈？”夏曦不知怎么将小女孩联想到了他曾经敬畏的女学霸身上。 小女孩默认地点头，“她很有名，附近的人应该都认识她。” 出乎意料的回答，小女孩大概是以她的姐姐为荣吧，不然也不会出口自信地说出让夏曦咋舌的话。 112棋逢对手1 -------------------- 叫杨月的小女孩打球很灵活，虽然个子小，但夏末从她手上很难把球夺下来，夏曦先开始是打算加入她们其中的，但害怕别人说自己以大欺小，不仗义，因此从参战模式渐渐转变为旁观模式。 静谧的夜色一下子笼罩了整片天空，但球场上的路灯分布地较为密集，不至于看不到球，因此夏末继续同小女孩火拼下去，小女孩被她围追堵截了好几次，有那么几次险些被夏末得逞了，但终究比夏末快了一步，将球带走了，可抢球是抢球，守球是守球，不投进篮筐都等于犯规。 所以当小女孩投篮的一刹那，夏末咬定了她个子不高，手不够长的劣势，从她的正前方出击跳起，将球稳稳地拦了下来，打了回去，小女孩并不灰心，捡起球再次往上抛，被夏末用同样的手段阻挡了三四次之后，她呼哧呼哧地喘着气，停在了原地稍事休息， “姐姐，你好烦人，我们还能不能愉快地玩耍呢？” “我可是认真在打球哦，小杨月，你要是不服气的话，再投一个试试，姐姐这次保证让你进。”夏末蹲守在她面前，伺机而动。 “我不信。”小杨月谨小慎微地运球，自顾自打了一小会儿，见夏末未出现放松的态势，只好将球抱在怀里，一边抱怨地说道，“我不要和姐姐打球了，哥哥换你来吧，她好霸道。” “我看上去像是霸道的人吗？”夏末指着自己道，“开玩笑。小杨月，你不要技不如人就说别人的坏话，要不你让姐姐和哥哥打几局，分出胜负看谁更厉害？” “怎么玩？”小杨月单手转着球，“总要制定一个规则吧，我7点半之前必须回家，我姐姐在家等着我吃饭呢，不能陪你们太久。” “小萝莉，你蛮乖的嘛，上初中了，还把姐姐的话奉为圣旨，真可爱。”夏末摸了摸她的头，被小杨月当即用手拍开了，“不要摸我，会长不高的。” “哈哈，有趣，你越不让我摸，我非要摸。”夏末借着身高的优势，双手齐上，同时加大了力度，搓得小杨月发型全乱了，“怎么样，是不是觉得姐姐很可恶，很想打姐姐一顿？” 小杨月低着头，沮丧地整理好自己的头发，接着抬起头，用无辜的眼神瞪着她，“我不打你，我姐说了如果有混蛋欺负你，不要跟她一般见识，离她越远越好，这样你就不会变成跟她一样的人了。” “你拐着弯骂我混蛋？”夏末准备揪她的耳朵，被她果断闪开了，她抱着篮球，竖着中指，逃远了，恰好躲到了夏曦旁边。 “我没说你是混蛋，是你自己骂你自己的。”小杨月躲到了夏曦后面，“哥哥，我相信你，你会保护我的。” 夏曦心头一暖，回头冲她笑，“放心，包在哥哥身上了，她不敢欺负你的，让我来收拾她。” “谢谢哥哥。”小杨月投来了信任的目光，弯下腰去捡滚到树边靠近教学楼的篮球。 夏末紧跟在小杨月身后，企图从背后偷袭抓住她，然而没跑到一半路途，就被夏曦生生地拦住了，卡在怀里不让她乱跑，“以大欺小，你的做法不光彩哦。” “这小丫头骂我呢，你不帮我教训她，还对我说风凉话。” “她又没说错，你之前的表现的确挺混蛋的，你没事揉她头发做什么，她虽然年纪小，但人家也是爱美的，你把她发型弄乱了，她能高兴起来吗？”夏曦捏住她的胳膊，伸出腿挡住她的前行，语气却平和无比， “末末，得饶人处且饶人，况且她还是初二的小孩子，你比她大好几级，你好意思对小孩子动手吗？” “那也不能就这么算了。”夏末不甘心，指着小杨月手中的篮球道，“你去帮我拿过来，我们俩之间还没切磋球技呢，让那丫头眼巴巴看着，我看她心情会不会好起来。” “你做的太过了啊。”夏曦忙拉住她的手说道，“之前你答应过我什么，无论在学校还是在外面，都不准惹是生非的，对不对？” “好了好了，我不跟她计较了。”夏末放下架子，双眸卸去不可一世的傲然，重新看向小杨月，“小萝莉，今天算你走运，姐姐心地善良，你现在把球交出来，我饶你一顿打。” “凭什么啊？”小杨月缩在树旁，警惕地注视着她，“球是我的，又不是你的，我爱给谁打就给谁打。” “算了，咱们跟初中生抢个什么劲，回家吧，妈妈说不定做好饭等着咱们了，而且你的零食还没买，你忍心吃的从面前不翼而飞？”夏曦推了推她的肩膀。 她眉目闪烁了下，见球不打下去了，只好回程，但不忘给小杨月一个下马威，“下次，再让我遇见你，球就是我的了。” “姐姐，你是三中毕业的吗？”小杨月不甘示弱地问道。 夏末似是如非地点头，“是又怎么样，关你何事？” “我姐说三中的学生不学好，素质低，痞子作风，我想姐姐你就是那种人，专门欺负低年级学生，虽然长得漂亮，但是心坏，像你这样的人一定是缺爱缺久了。” “哟，小萝莉没想到你挺会看人的啊。”夏末不由笑了起来，“不过你猜错了，你姐姐我有男朋友，而且不缺爱。” 小萝莉失落了片刻，握紧了拳头，又找到了抨击她的理由，“果然是三中毕业的，男朋友随便找吧，我走了，我不想和你这种人说话，会被你带坏的。” “气急败坏了啊。”夏末撇开夏曦的阻挡，快步来到她身边，调侃地笑道，“姐姐今天就要带坏你，没交过男朋友吧，那姐姐帮你找一个，让你也尝尝恋爱的滋味。” “谁要带坏我妹妹啊？”夏末的背后出现一个穿着黑色运动服的马尾少女，她和小杨月很像，就好似长大后的小杨月，“你们这些人啊，欺负初中生算什么，快点走吧，省得我报警了，我不希望我妹妹和你们这些人有任何交集。” 小杨月一看姐姐来了，赶紧上前贴住了她的身子，“姐，就是他们欺负我，还要抢我的篮球，我说几句，这个姐姐还想动手打我。” “喂，你一个女生干这种低劣的勾当，好意思吗？” “你妹妹先骂的我好吗？”夏末被她凌厉的眼神逼了下去，“你是谁啊，她姐姐？那好，咱们做个了断，你要是抢球抢的过我，我就给你和你们家妹妹道歉，但反过来，那就你们给我道歉。” “行啊。”黑色运动服的少女爽快地点头，从小杨月手中拿过球，“你最好别哭哦，和我打球，我想你还是嫩了点。” “哥，你看好我怎么虐她。”夏末用发绳将长发扎了起来，做好战斗准备，迎接她的到来，“还不知道谁先哭呢。” 黑发少女瞧了夏曦一眼，有些眼熟，“你是二中的？” “不，我是博雅的。”夏曦礼貌地笑笑。 “那你妹也是博雅的呢？”黑发少女毫无意外，“我好像认识你，你叫夏曦对吗？” “嗯。”夏曦自打她进来，就认出她的模样了，“你是杨盈，以前我们认识的，高一同学。” “我记得。”杨盈冲他笑着没动球，“你给我印象很深，大学霸，今年高考考的很好吧，我在你们学校排行榜上看到你的名字了。” “原来你一直在关注我啊。”夏曦有点预料之外的惊喜,“你也不赖啊，我听说你也去财大了，读哪个系，我们以后就是校友了。” “我读古汉语文学的，我是文科生，和你们理科生不一样，我对……” “对什么啊？”夏末听着肺都快气炸了，她等着杨盈应战，可这家伙竟然跟自己男朋友攀谈起来了，到底有没有把她放在眼里啊？ “夏曦，这就是你妹妹？”杨盈流露出难以置信的神情，“她多大了，还跟小孩子计较？夏曦，你不能光顾着自己成绩好啊，你妹妹的教育也要重视，我看她心理年龄还没我妹高。” “她是有点幼稚，你别往心里去。”夏曦尴尬地笑道。 “喂，哥，你怎么也帮她？”夏末从她手中生气地抢过球，“你到底打不打，不打就早点投降认输，少勾引我哥，我哥他不是你高攀得起的。” “小姑娘口气挺大啊。”杨盈从她怀里又将球抢了回来，“我好歹也是你学姐，放尊重一点，而且我高不高攀得了你哥，用不着你来议论。” “你是存心跟我杠上了吗？”夏末再去夺球，没成想杨盈一个娴熟的转身，拍着球绕开了。 “你最好不要眨眼睛，我怕你够不到。”杨盈动作轻盈，三两步轻松一跃，在夏末的追赶之下将球送进了篮筐里，“光抢球，对你难度太低了，要不多一个偷篮，半个小时看谁的篮板数比较多。” “好啊，谁怕谁！”夏末激情应战，脑袋一热就答应了，但是杨盈的手法太精妙，她几次摸到球了，都被她转了个弯将球转回了手上，仿佛球是跟她的手掌旋转的。 113棋逢对手2 -------------------- “喂喂，夏曦他妹，你打不过我就跟我来硬了的是吧?”杨盈被她抱着团团转，当着夏曦的面，无地自容到哭笑不得，“喂，你快点放开，放开呀，再发疯我就揍你了哦，我打起人来可是很疼的哦。” “我不管，你不让我抢，那这球就是我的。”夏末逮住她的马尾辫就往下拽，扯着杨盈生硬地疼。 “讲不讲理了啊?” “不讲。”夏末固执己见。 “那别怪我不客气了。” 杨盈轻巧地撇开她紧拽的手，弯下灵活的腰肢，反其道行之，转到她背后，一把抓住她的长发，绕到手上就如同拖住了一根细长的绳子，将分量不重的夏末直接拖了过来。 夏末的软肋之处就在于她的头发实在太长，裹住都可以将自己勒死。 夏曦看得心里一拧，自己的妹妹兼女朋友被欺负了，谁看到了心里会淡定如常啊，便想着上前去说理，还没走几步路却被小杨月拉住了手，“不准去，这是她们之间的事情，你不准插手。” “小妹妹，那是我妹妹，你姐姐就算再有道理，也要我同意之后才准对她动手吧？” “明明是你妹妹先动的手。” “那好吧，我先陪你看一阵子，如果她们之间起了冲突，我去调和你应该没意见吧？” “我姐不是不讲道理的人，她不会随随便便对别人动手，更何况是女孩子，她很温柔的，你们误会她了。”小杨月缠着他的手不放，夏曦被她的手捂热了，低头看才发现这小女孩挺有意思的，竟然不怕他，一般像是初中生，看到他这么高的个子，都会怕生的，更何况才初一的小女孩。 “但愿如此吧。”夏曦停住了脚步，跟她一起观看后续的进展。 只见夏末被杨盈从背后抱得紧紧的，夏末一脸的不高兴，挣扎的意思强于享受，顿时惹来了小杨月的不满，“我姐都没这么抱过我，她欺负我了，凭什么她受到这种至高无上的待遇，不公平。” “你真的觉得被抱的死死的，是一种享受吗？” “还行吧，最起码比冷落在一边心里踏实。” “……” 夏曦默默地笑了笑，接着朝两人看了过去。 “你干嘛?你快松开！”夏末被她从背后抱紧了，无法脱身，而且杨盈的个子比她高五六公分，拿下她绰绰有余，夏末先攻击她反而是自找麻烦。 “我不干嘛，替你哥教训教训你，今年上高三了对吧，这么大了一点都不懂事，我要是不给你制造一点心理阴影，你是不会认识到自己的错误和幼稚之处。”杨盈使上了力气，手臂夹紧了夏末的胸脯，惯用的教训方式揪耳朵派上了用场。 这也是她教育小杨月的战术对策，百试百灵。 “你算什么英雄好汉，有本事放开我，我们俩单挑。”夏末挣扎着，如兔子般乱动乱跳，奈何杨盈的手段了得，无论她如何反抗，始终不松手，而且她挣扎地越厉害，抱得越紧，揪地越疼。 “你最好放乖点，不然我就加大力度了。”杨盈坏笑着威胁道。 夏末的声音立刻软了下来，她的确感受到疼痛在加剧，而且哥哥在旁边看着，也不过来帮忙，这时她求助于哥哥，他也不大好意思和同龄认识的女生较劲吧，所以只有自己暂时服软这一条路可走了。 “好了，我错了，行吧?” “态度不够虔诚。”杨盈不打算脱手。 “你还想让我怎么办?”夏末回头朝她冷瞟了一眼，“你不要以为你个子高就能随便欺负人了。” “那你欺负我妹妹，你怎么不说呢?”杨盈揪着她嫩嫩的小脸蛋，“我今天就跟你耗在这了，你要是向我妹妹赔礼道歉，我们冰释前嫌，球也可以借给你 玩。” “哼，谁要你的破球，你做梦吧。”夏末不稀罕。 “那就是谈不成咯?”杨盈的语气中泛着些许惋惜，“那好吧，咱们俩一直耗到天黑，我现在手也不酸，我就怕你耳朵太疼了。” 维持了大概五分钟的僵局，夏末的表情痛苦不堪，一副快要哭了的模样，夏曦看不下去了，委婉地上前讲好话，“杨盈，今天这事咱们算了吧，是我妹不对，但她也是小孩子脾气，你稍微原谅一下她，我代她鞠躬赔不是，你看行不?” 杨盈看了看小杨月倔强不屈服的表情，当即摇头，“不行，我妹她不同意，夏曦，你要不让你妹妹退让几步，道歉就一句话的事情，说出口，咱们也就算完了。” 夏曦无奈将目光投向了夏末，“你觉得行不行？” 夏末也是一样固执地摇头，“凭什么让我给小孩子道歉，我不要。” 夏曦困扰地向杨盈投去意味深长的目光，“要不把我妹放了吧，她也是脾气比较倔的人，你看你惩罚也惩罚过了，差不多就行了，教育她这方面留给我就行了，用不着你动手了。” 杨盈也不打算让夏曦为难，于是放开了手，“那好吧，今天到此为止，下回再让我遇见她欺负小女孩，我可不会饶了她。” “混蛋。”夏末获得自由之后，跑远了对她和她妹妹竖起中指，“你们俩都是混蛋。” “你……”杨盈气得上前去追她。 夏曦赶紧从从她面前拦住她，将她截断，“好了，全是我的错，改天我请你吃个饭，赔礼道歉，你看行不行？” “好吧。”看在夏曦的面子上，杨盈放弃了追赶，挥手让小杨月到自己身边来，“今天闹得有些不愉快，不过我不是故意的啊，其实我们俩的心情是一样的。” “我理解的。”夏曦眼见着夏末从眼前渐渐消失了，他有些放心不下地朝杨盈挥手，“我先走了，改天有机会再见面吧。” “那好，拜拜~” 夏曦追随着夏末跑得很快，不一会儿功夫他的影子也从初中校园里淡去了。 小杨月拉着杨盈的手问道，“他就是姐姐高中时喜欢的人吧？” “别胡说，我什么时候在高中喜欢过男生。”杨盈瞪眼，“但是对他比别人有那么一点好感，以前在二中，我和他是前后桌的关系，他学习成绩比我就差那么一点，所以对他印象比较深刻。” 小杨月不怀好意地笑道，“那不就是暗恋他咯，我看他和他妹妹玩在一起，应该是没有女朋友的，不如姐姐你趁着上大学的机会，把恋爱的问题解决了，同一个学校的相处起来应该比外校的更加容易吧。” 借着清辉的月光，杨盈看着球场不真切，“哪有你想的那么简单，好几年没见过面了，突然间冒出一句告白的话，会让他觉得很突兀的，而且能考上江财的人，智商高得很，你想说什么，其实他有时候比你还清楚，光是从表面就可以看看出一些问题。” “可他是男生啊。” “他是男生，但他不是傻子啊。”杨盈咧咧嘴，“好了，小孩子就别老是关心这些没营养的东西了，咱们回家吃晚饭，老妈今天肯定又要说我了，都怪你，老是傍晚跑出来玩，你看小妹她就不会这样，你为什么这么顽皮啊？” “小妹才上小学一年级呢，懂什么啊？” “反正我觉得诺诺比你乖。” …… 夏曦走到了公园的摩天轮下方，看见夏末巴望着朝它仰视着，跟上前说道，“你看我找你找了半天，原来你在这里。” “我只是不爽那个女人的态度，所以到这边来静一静。” “想坐摩天轮吗？”夏曦问道，随后捏住了她的手，“我带你一块去吧，现在摩天轮应该还开放着。” 夏曦特意去小窗口询问了价格，二十块钱一个人，不限时间，看守的是一个大爷，估计年轻人也坐不住这种冷板凳，毕竟夜里的摩天轮太冷清了，又不是休息日，也就周六周日生意好一点，平时几乎没什么人来，但属于公园的设施，总要人去看着，至于看到几点，夏曦心里没底。 坐上了摩天轮，门被关上了。 随着视野逐渐地升高，摩天轮缓缓启动了，登到最高点，夏曦看见了附近的民房和小区，以及刚刚走远的初中，它们的灯光不太强，看上去像是蒙上了一层薄薄的雾。 “哥，我下次不要打篮球了。” “为什么？”夏曦不解，“就是因为被她气到了？” “不，我是被你气到了，你看她对你的态度和对我的态度差了一大截，我看她就是喜欢你才对你好说话的，我不喜欢她，所以下次我不去打篮球了。”夏末摆明了态度，以前她喜欢生闷气，现在是正牌女友了，当然直接把不痛快说出来，让对手无机可乘。 “那好吧。”夏曦耸耸肩，用手指戳着她鼓着的小嘴，“既然下次不去了，稍微开心点好吗，长时间生气会提前衰老的，你看你才十七岁，要是头上长皱纹了，得多难看啊？” 夏末一头钻入他的怀里，温顺地好似一只小猫，“还不是因为你。” “嗯…既然全是因为我，要让我怎么补偿你呢？”夏曦摸着她的头发，淡淡笑道，“我们晚点回去，我再陪你多一会儿，你在这休息一下吧。” “也好，我不想回去，我怕半路上又遇到那个不讲道理的女人，你说她为什么那么讨厌，真是讨厌死了，气死个人。” “你又绕回来了，末末同学…” 114 家长会（1） -------------------- 摩天轮上，两人聊了些过往细细碎碎的事情。 摩天轮的旋转就好似夏末不停转的心情。 她回忆起了自从上了高中之后生活开始不容易的转变，倾诉了很多关于自己心里积攒很久的小秘密和想法，不该有的，该有的，她一个不落全部转告给了夏曦，就好像要将自己整个人交给她一样。 就比如在三中上学的那段时光，她表面上装作很疏远，和哥哥之间保持着若即若离的关系，经常性地不怎么爱搭理他。只要哥哥送她上学，她就赶紧跑开，混入人群中。其实是她害怕被别人看到哥哥二中显眼夺目的校服，和送她时意气风发的正经打扮。 一个二中的哥哥送着三中的妹妹上学，她内心自卑，她害怕别人说她无能，怕别人嘲笑她不如自己的哥哥，为什么不长进，进了三中读书，是不是因为智商方面存在缺陷之类的误解。 尽管从未有人说过这样的话。 哪怕是背着她。 因为三中的学生大多自我放纵惯了，好学生又怎么样，学习成绩又怎么样，他们不在乎，也无所谓，所以夏曦不可能成为他们议论的目标，女生之间化妆品和帅气的男生永远是话题的核心，而男生，漂亮的女人和运动以及不可描述的话题也永远是讨论的关键，谁会在意一个校门口送妹妹的陌生人了。 大概也只有夏末自我意识过度了。 夏曦体谅地安抚着她的肩膀，微微笑道，“没什么大不了的，你现在不也挺好的吗，脱离了三中之后，周围都是上进的人，大家带给你正确的引导方向，爸妈也放心了，我也放心了，大家都在为你感到高兴啊。” “可是不高兴。自从到了博雅之后，这种背后议论人的行为越来越明显了，你都不知道我班上的人怎么评价我，他们暗地里嘲笑我笨，说我和你不是亲兄妹，还说我要是你的亲妹妹，怎么可能考试成绩有着天壤之别，还有一次期末考试，一个四眼怪找我要你的笔记，我不给，他还当着许多人的面羞辱我，要不是他考试作弊被抓到了，我这口恶气就出不了了。”夏末吐着苦水，越来越委屈，她不争气地流下眼泪， “都怪你们，非要把我拉进学霸集中的地方，进一个普通高中，我的日子也不会过得像现在这么煎熬，我只想做一个普通人，你们却以为我跟你们一样是超人。” 夏曦忍不住笑了，“我没把你当超人看啊，我在做的努力也只是让你过关合格，就像产品检测一样，你稍微努力一下，跳过那个关卡，爸妈认为你尽力了，那咱们之间就算完成任务了，你也没必要去追究好坏，反正考上大学就足够了，就这么一点追求，难道你也要对自己设限吗？” “我不想跟你们聊考试的事情，没意思。”夏末翻了个身，翘起了腿，眼神盯着慢慢下移的窗外，“你根本不懂我，你知道我的理想是什么吗？” “当个普通白领？坐办公室的那一种？”夏曦猜测道。 夏末看着灯光逐渐暗了下去，否认道，“不，我想做个家庭主妇，我对工作啊，学习啊，都不感兴趣，我希望我可以无拘无束地生活，相夫教子，最好没有压力，那才是最棒最适合我的生活。” “没有压力就没有动力，你确定这是你想要度过的人生？一个没有挑战，每天如是重复的人生？”夏曦笑她的想法还是太幼稚太单纯了，感慨地道，“混吃等死的生活才是最辛苦的，因为你真实地过着每一天，却未曾被忙碌占用过时间，虚度了时光，却什么都没收获到。” “谁说我一无所获，我获得了你啊！”夏末起身全力抱住他，大大咧咧地笑道，“你就是我最大的财富，以后你要好好努力，挣钱养家，而我负责貌美如花，咱们俩分工明确，这样你工作不就有动力了？而我也可以安心地待在家里，做自己想做的事情啦~” 夏曦推开她，摇头轻笑道，“在江州无忧无虑地生活，可不是你想的那么简单，首先，物价，其次房子，咱们肯定是要买房的，你想远离爸妈，总不能一直陪着爸妈生活吧，万一咱们俩穿帮了怎么办？关键这房贷车贷，还有你的生活费，吃穿用度，以我一个人的能力养你，我觉得太困难。” “你可是高材生啊，找一个年薪几十万的工作，不是分分钟的小事吗？”夏末惊讶。 夏曦突然间觉得妹妹天真过头了，以他目前的实力，就算大学毕业成功进入了上市公司，也不见得立马混得出人头地，这需要时间积累的，尤其是资本已经在江州横行的年代，学历虽然管用，但不完全是绝对占优势的，一个毕业生一年拿十几万才是正常的水准，而这水准在江州刚刚好过日子。 “高材生也比不上富二代啊。” “好吧…”夏末尽管心里面不想承认，但现状确实是难以改变的，“那我应该怎么办？” 夏曦摸着下巴，微微思虑道，“你需要认清现实，现实是我们俩都得工作，不然以后怎么养家糊口，你以为混吃等死就是轻松的生活吗，你错了，只有你在工作中实现了自我的价值，出人头地，为人称赞，对得起自己，这才是一个社会人应该具有的思维模式。” 夏末撇嘴，“我不想工作，现在连做家庭主妇压力都那么大了吗？” “生活是需要两个人一起度过的，又不是空中楼阁，镜花水月，你望眼欲穿的不是虚拟的世界，是需要一起经营和搭伙过日子的真实世界，等你成长了之后，你就知道生活处处要花钱，看得到的，看不到的，全是付费项目。” 夏末挠了挠自己的头发，莫名的有些悲哀，“我觉得我是个废人，什么都做不了，当家庭主妇是我的底线，我不希望让你为难，但我又不想为难我自己，现在被你这么一说，我整个人都不好了。” 夏曦摸着她温顺的长发，一缕又一缕，“我现在不给你压力，咱们还是学生，谁都不知道以后会怎么样，我努力做好我自己，你也要扮演好你的角色，我们的人生不是彩排，演完了还有第二场，所以就算是为了自己，也要放弃混吃等死的想法，独立生活起来。” “我还是不明白。”夏末不由得叹了口气，“我以为我可以完全依靠你的。” “那我问你，你是真的喜欢我，还是喜欢依赖的这种感觉？”夏曦用右手摩挲着她的脸庞，“没事的，你告诉我就可以了，不算什么样的答案，都不会影响我们现在的关系。” 夏末凝视着他的眸子，扑闪了几下眼睛，而后苦涩地摇了摇头，“我喜欢你，我也想依赖你，但是哥哥你好像不希望我依赖你。” “何止不希望，我更愿意看到你主动担当的一面。所以我之前才说过要和你保持距离，等高考结束后再做决定，这是我的考量，但我的定力不足，对你太迁就了，你说什么我就照做了，结果闹到了现在，我们俩都不开心。”夏曦耸了耸肩，目光微凉，长吁中夹杂着短叹。 夏末低声轻问道，“那你后悔了吗？” “我当然后悔了。”夏曦苦笑道，“我后悔每次你一哭一闹，我就二话不说立马妥协了，我后悔自己不擅自思量后果，就痛快地做下了决定，最后将事情搞得无法收场，就比如，我们俩现在这样恋人的关系，我应该在不影响你的前提下，答应你的要求，而不是溺爱你。” “可是你后悔也迟了，咱们俩生米煮成熟饭了，我是绝对不会再放过你了。”夏末抓紧了他的手，“如果你觉得我是在滥用你对我的喜欢，那你不喜欢我的缺点，我统统改掉，这你应该就不会后悔了吧？” “但是你做得到吗？” “我会试着去包容，去迎合你，我们是恋人，恋人的要求就是体谅对方，我愿意为你做出相对应的改变。” “有些话就说到这吧，往深了说咱们俩都拧不开这个结，越聊反而聊不下去，往浅了说，你长不了记性，也许是我对你的期望太高了，不该对你要求颇多，我作为一个男人也没有对你说三道四的权利，但你要明白的是，我在为了我和你的未来一块在考虑。” “我懂你的。”夏末捶了捶他的胸口，“放心吧，以后的余生请多多指教，我会让你遇到一个全新的我。” …… 最后夏曦带着妹妹散步回去，已经是晚上八点了，两个人草草地吃完了饭，夏末破天荒地要求他带着自己一块复习，忙到晚上十点多，期间妈妈送了两次牛奶，最后回房睡了，夏曦还在努力不懈地讲题。 坚持了大概三四天，夏末懂事了一些，遇到问题不再跟他吵架，耍小孩子脾气了，反而温顺地听他讲完再发表自己的意见，似乎是意识到自己的不足很可能会断送他们两个人的未来，开始有了忧患意识。 115家长会（2） -------------------- 做题目也开始主动请教夏曦，由于她的智商本来就不比夏曦低多少，虽然经常被说笨，却只是因为缺少主观能动性，因此当夏曦帮她顺带着补上了初中的课程内容，她逐渐能读懂高中课本里的内容，做题目的准确率也随着逻辑的严密性上升，节节升高。 时间如白驹过隙，分秒钟飞快地闪过。 终于迎来了家长会的那一天。 夏曦上午送夏末去了绘画班，之后等到下午三点钟，以监护人的身份去了学校，他顺路带着夏末一块去学校逛逛，好久没来，学校花园里的杜鹃，牵牛花，太阳花开的更加旺盛了，万紫嫣红，一副生机盎然，太阳白天照了虽然会干瘪瘪的，一到了太阳落下，就开始精神起来。 “哥，有没有觉得我变得有气质了？”夏末拉着夏曦，让他用手机给自己拍照，“巫山神女赐予了我神力，你看，我跟这神女是不是模样很相似。” 巫山神女的白色石雕像是最近才搬入校园里面的，听说是学校请了外面的高人，为了盖住风水的断层，以免不祥之气汇聚，影响了学校的升学率，有意在外面请人雕刻好了，送进学校来当镇校之宝的，结果才安置下来几天，就被同学们当成旅游景点合影留念了。 “有啊，比之前精神多了。”夏曦收了一张当做自己的手机壁纸，“你这件黑色纱裙从哪儿买的，之前没看你穿过，是故意穿来学校臭美的吗？” “那当然，老妈说了，女孩子应该在年轻的时候，展示自己最美的一面，是不是被我的美丽给诱惑了，对我想入非非了啊？”夏末转了一圈，险些从神女像的坐台上掉下来。 “你小心一点。”夏曦赶上前去扶她，好巧不巧，被教学楼旁的清羽拿着单反以相当高的手速拍了下来，“哟，小情侣，挺恩爱的啊，到学校来都不忘向我们单身人群发狗粮。” 清羽一来，夏末立马恢复了镇定，“看什么看，狗粮就是撒给你的，谁让你背后嚼人舌根。” “末末，我听你哥说，你最近用功了，每天晚上学习到12点还不犯困，怎么着，你打算洗心革面，重新做人了？” “对啊。”末末扬起了自己的长发，仿佛做洗发水广告似的，自信道，“你别看我以前的状态很差，但我现在不一样了，我被加强过了，你小心哪一天，你第一名的宝座被我给挤下来，到时候学校里盛传一匹黑马将南宫清羽击败，你的名声可就不好听了。” 清羽笑道，“好大的口气，狂妄至极呀。末末，你哥是喂了你兴奋剂吧，这么跳跃。其实今天家长会，大家都考得不咋地，班上前几名除了我以外几乎全部掉段，最惨的是那个叫张凉的，从全校前五十掉到了二百五十名，还被别人起了绰号二百五。唯独你是我们班少数几个逆流而上的，我早上路过林老师办公室，听她说要表扬你一下，我想你今天名声在外，派头必定不一样了啊。” “那是当然，我是谁啊。”夏末还是老样子，一吹就飘了起来，虽然学习态度端正了，但是不谦虚的坏毛病至今未改，“你听好了啊，下次考试我要进全班前二十，我哥说了一步一个脚印，最后打的他们落花流水。” “厉害，甘拜下风，一次跳十名，不愧是你夏曦哥的妹妹。” “你别听她吹牛吹上天了，这家伙最近才学会基础函数题，做十题起码错五题，半吊子入门的水准。”夏曦忍不住拆穿了她的雄心壮志，“不过也是进步，我相信朝着这个方向，她会越来越厉害的，但也不至于一次性到位。” “教女有方啊。”清羽赞赏地拍拍夏曦的肩膀，“分享一下教育经验呗，我家有两个妹妹，刚上初中呢，成绩不太好，要不你哪一天登门指教一下？” 夏末当即瞪眼，“你别碰我哥，他是我男朋友，他又不是你请来的家庭教师，你的妹妹你自己教去，你不是挺有能耐的吗？” “碰都不让碰了。”清羽笑得更欢了，故意伸手去摸夏曦的脸，“我就要碰，你男朋友又不是你的私人物品，我想碰没人拦得了我。” 夏末被她一下子惹毛了，张嘴就去咬她，追着她绕教学楼下面的顶梁柱来回跑，有那么一丝秦王绕柱跑，荆轲在后面追的意味，惹得夏曦不禁笑出了声。 “哥，你也帮我一块追她啊。” “夏曦，你别听她的，她追不上我的，你别来帮倒忙。” …… “你们也来学校了啊。”欧阳萱到的时候正是下午三点半，恰好经过教学楼，看到她们几个人在追逐吵闹，“她们俩在玩什么呢，猫捉老鼠还是躲迷藏啊？” “小孩子瞎跑，别放在心上。”夏曦难为情地解释道，“你也来听训导了？难得啊，你弟弟呢，他没来学校吗？” “他啊，我让他陪他未来老婆吃烛光晚餐去了，今天才到的江州，小时候定下的娃娃亲。他算走运的了，这小女孩挺秀气的，他们俩一见面就特别合拍，我也挺喜欢这孩子的，你要不要来看看照片？”欧阳萱看上去格外高兴，一点都不像来学校听老师专门训斥的，反倒像是告诉老师她弟弟的喜事。 “不用了。”夏曦委婉拒绝了，“听说你最近被学生会辞退了，是以后都不需要接手博雅的事情了吗？” 欧阳萱大方地笑笑，对学校有一种本能的留恋，“毕业了嘛，过上自己的生活了，也要跟过去的校园说再见了，自从不管学生会的事情后，在家清闲了很多，人也开始变懒了，你看我最近是不是有点变胖了。” “哪有。”夏曦打量着她，依旧由内而外的迷人，“你和以前一样，还是很漂亮，学校女神当之无愧，谁要是娶了你那就是谁的福气。” 欧阳萱对他的赞赏欣喜不已，“小嘴真会说话，跟谁学的啊，我记得你以前直来直去的，说话都不带拐弯的，难不成为了追女生，连自己的本质也改变了？” “跟我妹学的，她最爱贫了。” “说曹操，曹操就到。”欧阳萱注意到夏末往他们的方向走来，想起前几天南宫清羽说的话，夏末对缠着她哥的女人都带着敌意，最好离她远一点，于是抱歉地笑了笑，“我先走了，谢谢你的夸奖，我现在去和班主任聊聊，后面还有好多老师要见面呢，等会儿家长会你和我都要上台发言。” “那再见。”夏曦挥了挥手，目送着她离开。 夏末拖着南宫清羽一起回来了，两个人累得不成样子，夏末反而看上去精神更好一点。 “萱姐姐比你个电灯泡自觉多了。”夏末指着清羽嫌弃道，“要不是因为你，我能累成这样子吗，你要赔我精神损失费，中午的午饭钱还有鞋底磨坏的赔偿。” “没钱。”清羽一只手搭在她的身上，另一只手有气无力地垂了下来，“你去帮我买瓶水，我给你钱，我快渴死了。” “我也渴，但是我凭什么要听你的话，我不去。” 夏曦对于她们俩愚蠢的互相追逐表示了最大限度的同情和惋惜，“算了，我去帮你们买吧，一会儿家长会开始了，你们就不用跟着我一块去了，让家长们看到班里的学生都这副德行，我看这班主任脸上也没光吧。” …… 家长会的伊始，班主任林老师的神情凝重，比同学们当场去世还要难过。这次七班的期末成绩尤其地差，简直快到博雅勉强容忍的下极限了，比以前长期年纪倒数的六班更加凄惨，全年级综合排名以及各项平均分均位于倒数第一，虽然有清羽这个正数第一作为榜样，但依旧拉不动难以阻挡的下降势头。 不光是班主任发愁，各位已经在考前收到分数短信的家长们也在发愁，更有家里面等待父母回来的学生们发愁，虽然他们发愁的焦点不一样，但最后结果中受伤的往往是学生们，男子单打，女子单打，男女混合双打，没有打一顿解决不了的问题。 夏末在家长会开始前十分钟，偷偷地朝里面看。 “清羽，你妈也来了诶，她可是校董事会主席，她来做什么，诚心给班主任找压力啊。” “我妈是为了体现对老师的尊重，所以才来参会的，她今天不发表演讲，也不带头批评老师，只是作为一个家长，听老师分析对策。”清羽也朝里偷瞄。 “乔寒人来了吗？”夏末好多天没见过乔寒了，心里头不禁有些惦念，“我好想她啊，她要是来了，我可以跟她说说话什么的，缓解一下紧张的情绪。” “你紧张个头啊，你哥参加家长会，他又不打你，又不骂你的，你知足了吧，你看看咱们班那个成绩倒数的王小明，他爸身材魁梧，二中的体育老师，每次考试考砸了都被狠狠地揍，哪次开完家长会没挨过打？所以你要明白，世界上还有很多人处于水深火热之中呢。”清羽扶着她的肩膀，严肃地说道，恰好王小明的爸爸走过去，对清羽瞄了一眼。 夏末有些后怕，“你捅娄子了。” 清羽却不以为然，“块头大了不起啊，有本事和我单挑，我的最差战绩是以一对三，想赢过我，不是练得一身肌肉变成肌肉怪，就能跟我抗衡的，需要同时动用智慧和肢体动作。” 116家长会（3） -------------------- 夏末不理会她的吹嘘，恰好在某个临界点，看到乔寒被乔芸赶着到教室门口了。 “好久不见啊。”夏末兴奋地招手。 乔寒气馁地低下头，“好久不见，甚是想念。” “你怎么了啊？”夏末瞧她垂头丧气的样子，不由得问道。 乔寒难过地摇了摇头，“考砸了，被我妈训了一顿之后，又被这家伙教训了一顿，我最近怎么这么倒霉啊，天天上补习班，天天做题，不仅连玩的时间被占用了，还要挨骂，你说我的命苦不苦啊？” “你考三十名之后了？”夏末本能地猜测道。 乔寒理所当然地摇了摇头，“没有，我要是考了三十名之后，我妈不得杀了我祭天？” “那是多少名？”夏末继续追问。 清羽早就知道答案了，所以不便回答，站在她们身边默默围观。 “十六名，年纪排名跌到两百八了，我姐说她高中以来从未考过两百以下的名次，嘲笑我说我为她沾了光了。” 夏末不以为然道，“十六名不是挺好的名次吗？我要是考了十六名，我妈肯定高兴地为我办庆祝宴会。乔寒，你高兴一点，我考了三十名我都没伤心，你考十六名就一脸的悲哀和自怨自艾，那我照你一样去思考问题，我岂不是当场从楼上跳下去啊？” “那还不如跳下去呢。”乔寒碎碎念道，“回去又得补课，上了好多天的特训班，家长会之后过一个星期又要回学校上课，我这一暑假玩也没玩到，学也没学个所以然，我感觉我的青春被浪费了。” 清羽拍了拍她的肩膀，鼓舞她道，“没事的，一切都会好起来的，明天来我家吧，我带你们去海边沙滩上走一走，很好玩的，而且晚上我会让家里人安排活动，就当给大家驱逐一下晦气，继往开来，咱们新的学期，人生都会明媚起来的。” 乔寒暗想着自己坚持好多天了，是该休息了，于是点头同意了，“好吧，我明天去你家，但你家在哪儿啊，远不远，需要坐地铁吗？” 清羽打了个响指，“我家车接车送，不用你们劳心交通方式了。” 夏末连忙积极地举手，生怕少了她这一位，“我也要去，这几天天天看书看得我快焦了，我也要放松一下。” 清羽推开她的手，微微笑道，“你就别去了，这是属于我们单身群体的狂欢活动，你这有家室的人和我们在一起玩，我怕受到你们秀恩爱带来的闪光伤害。” 乔寒认同地点头，“对头，夏末被禁止在外，我觉得多叫几个单身女生玩比较有意思，不然一晚上光看他们秀恩爱了，那咱们的人生也太寂寥了吧。” 夏末急着往清羽身上一扑，“不带这样玩的，我作为一个独立的个体，也有人权吧，你们在搞人格歧视，这是欺负弱小的恶劣行为。” 最后还是夏曦到中间来调和，两个人才同意了夏末的加入，夏末指着她们俩不满地埋怨道，“一个个还是不是我的好姐妹了，还能不能愉快地玩耍了，太过分了，我平时少给你们买吃的了，还是对你们态度恶劣了啊？” 清羽点名了根本症结所在，“你不是单身狗，当然对你有限制了。” “那我哥呢？” “他来参加，你不来的话。这么一算，他也是单身啊，而且我们女孩的聚会需要男生的参与啊，比如抬桌子啊，又比如烤肉什么的，总得有人帮我们分担吧，不然岂不是白白浪费了可见的劳动力？”清羽分析地头头是道，引来乔寒的连连点头。 夏末心中气结，两个人简直坏到一起了，相处地越来越融洽，反而处处针对她…… 家长会随着班主任林老师的一声咳嗽正式开始了，台下的家长们表情复杂，有的平淡，有的乐观，还有的低头玩着手机，另外后排留了几个显眼空座，干脆是不来了，至于是哪些人，班主任心里有数，但打了电话也不接，对孩子的教育不管不顾，这种负责任程度也是感人肺腑了。 “这次考试成绩呢，总体来说很不理想，首先我负有不可推卸的责任，虽然我不知道是什么原因导致了大家的集体退步，但我想这其中是有原因存在的，我愿意和各位家长分享一下我们班的近况，也请各位家长对自己孩子的学习和上课状态有所了解，教学不能仅仅靠老师来支撑，也需要家长的背后支持，你们的孩子能考上博雅，他们肯定是各个中学里面拔尖的优等生，智商上是不存在问题的……” 林老师的长篇大论开始了，这个对夏末平时苛责，对夏曦却比较温柔的老师，和其他的老师并没多大区别。毕竟老师们都喜欢懂事聪明的好学生，对差生他们虽然不至于鄙视，但只要看到了，肯定得上前说几句，比起和好学生聊天时的欢快，对差生，他们的最大限度就是把成绩提上来，这样才有资格当面谈笑风生。 “说的有道理。”位置是固定好的，所以夏曦不得已坐到了乔芸身边，他之前也没想到夏末的同桌竟然是乔寒，但坐在一起了，也不方便调换位置了，加之旁边几乎全是家长，只有他们俩属于大学生，所以就算夏曦心里不乐意，表面上还是说一套做一套地应付着。 “学弟，既然有道理你就记下来啊，要不我帮你记吧，把你的手拿过来。” “不了，我自己能行。”面对乔芸赤果果的骚扰，夏曦赶紧动笔进行记录，“学姐，你好好听着吧，乔寒她考得不好，你应该反思一下她为什么退步的原因，而不是把精力投入到我这里。” 乔芸伸出一根手指，正经地说道，“此言差矣，现在是我们俩独处的时光，你不觉得这是天定的缘分吗，为什么这么多家长，唯独我们俩坐在一起，而且又是同一所大学的学生，这无数的缘分的集合，也就预示着我们之间……” “是不可能的。”夏曦尴尬地答道，“学姐，你别闹了，家长会呢，又不是你的个人表演现场，安分一点行吗？” “好了好了，真是不识风趣，难得姐姐我这么喜欢你，不珍惜机会，是你的损失。”乔芸撇过脸去，恰好看到了门口炸毛暴躁的夏末，被清羽和乔寒同时拉扯着，一副急不可耐要冲进来的样子，忍不住笑了，“你妹妹真搞笑，她是怕我抢走你吧？” 夏曦无奈地放下了笔，“学姐，你要是不想被末末追杀的话，就请继续骚扰我。” “那算了吧，女人何苦为难女人，其实我懂她的心思。”乔芸挥挥手，拉开了同夏曦之间亲密的距离。 “你还真是--善变。”夏曦忍不住吐槽道。 乔芸耸耸肩，“习惯嘛，看到比我小又帅的男生，我都感兴趣，不过你要想和姐姐我交往那就是另一回事了，调戏归调戏，和我交往的门槛很高的，连你都不一定过得了关，你想听吗？” “不想。”夏曦快速地否决了。 “这么无情啊……” 聊骚了一段时间，夏曦作为家长代表之一被邀请上台发言，家长们先开始以为他是自己代表自己来参加家长会的，所以没怎么在意，当听到他是这一届全校理科高考第二名，他的妹妹也在这班上念书，顿时下面炸开了锅。 “这孩子成绩这么好，他妹妹成绩应该也不差吧？” “哥哥来参加家长会，他们的父母难道……”有人流露出同情的神色。 “自古英雄出少年啊，我家孩子要是能有他一半，我就放心了。” “夏怜真够懒的，自己的儿女家长会都不来。”这句自言自语来自于清羽的妈妈，她今天的穿着较为朴素，一身普通的米色衬衫，为的就是防止别人疏远她，不敢说话。她其实想听的就是家长们发自内心的意见，当然她也不希望家长来她这跟她吵架，争论学校教育如何改革的问题，因此她在来之前特意告诫过林老师，不要向任何人透露她的身份。 到目前为止，她还是一副微服私访体察民情的淡定表情，全程默默观察周边人的反应。 “清羽，你说我哥一会儿上去太紧张，把自己说迷糊了怎么办？”夏末张望着周围尽是些愁眉苦脸，笑不起来的家长，换做班主任压力都大得不了，她认为未经世事的哥哥表现理应更差。 “说迷糊了，你去救场啊~”清羽笑道，“你作为你哥的场外援助，上去胡说八道一阵，说不定家长们还会致予你热烈的掌声。” 夏末感叹道，“我要是学习好的话，上去讲几句，老师也不能奈我何，可我是反面典型啊，上去了怕不是被班主任给削死。” “我觉得你哥能行。”乔寒在最后面小心翼翼地往里探看，“换我姐上也可以，她那个人废话最多了，说不定到时候你哥说不出来了，她不用请就自己上阵了，所以你不必担心你哥的个人安危。” 夏末长舒了一口气，“早说啊，早说直接让你姐上去了，她不是很能捉弄学弟学妹的吗，把家长们说的团团转，以她的口才信手拈来才最合情理，对吧？” “对你个头。”夏末以为是乔寒对她说的，没想到后面来了一位当事人，“背后说人坏话，小心节操不保。” 117家长会（4） -------------------- 不同于往日宣讲会，准备好了一切想说的话和PPT，夏曦上台之后，需要将自己临场发挥的能力和善辩的能力调用出来，因此他上台之后做了两个举动，第一个站到了班主任林老师的旁边，突显出自己的气场，第二个，双手握紧，目光注视着下方一排排的家长。 “首先，我很高兴今天能够参与到这次家长会中，我的名字叫夏曦，我是今年从博雅高中毕业的学生，和在座的各位不大一样，我代表的是我妹妹参与到这次教学活动中来，我个人觉得，家长会对于家长和老师都是有必要的，只有两方面的联系被打通了，教学活动才容易开展起来。” 夏曦先开始有点紧张，但后来发现夏末她们几个人转移到了教室后门，偷偷看着他，又有点不紧张了，嘴皮子越说越利索。 “夏曦同学呢，是从我们学校毕业的优等生，今年全校高考理科第二名，现在被江州财经大学录取了，他也是我教过的学生之一，我让他上台的原因，一来呢，让他分享给我们一些学习心得，二来呢，年轻人的思维相比于我们较活跃一些，有很多新的想法。”林老师向着下面的家长如是介绍道。 夏曦的脸微微泛红，手心冒汗，不大自然地笑道，“林老师，言重了，有很多方面我还需要向你和各位家长学习，因为我妹妹的成绩并不是很好，在教育方面，也许我还不如各位。” 台下的家长似乎对他的教育并不感兴趣，反而感兴趣的是他上学时的学习模式。 其中一个家长问道，“请问，夏…夏曦同学，你上学的时候有参加过辅导班吗，你觉得报班对孩子来说有好处吗？” 夏曦微微愣了一下，随后大方地答道，“我没上过辅导班，但我并不排斥辅导班，因为每个人的学习能力和进度是不同的，如果家长对孩子的学习无法起到监督作用，去辅导班上课也算是一种督促吧，当然呢，辅导班也要看老师的教学水平，和学生个人的领悟力，不是去了就等于有效果了。” “那夏曦同学，你有兴趣帮我家女儿补补课吗，她成绩不太好，快高三了，我……”另一位家长语气很激动，仿佛从家长会物色到了家庭教师，专门给她家不争气的女儿上课。 林老师赶紧遏制住这一股歪风邪气，“不好意思啊，夏曦同学他是作为监护人来参与我们讨论的，不是到我们班来办辅导班的，各位家长请别激动，请尊重夏曦同学的个人意愿。” 夏曦挠了挠头，委婉地拒绝道，“其实我家妹妹也需要补习，所以我没多余的时间抽空去帮别人补习，真的不好意思了。” “守住立场了啊。”清羽不禁对夏曦举起了大拇指。 “我就说你哥不会答应这种荒谬的事情。”乔寒靠在夏末的身上，透过窗口往内斜视，“想必他的求生欲望特别强烈。” 夏末白眼，“你们俩想说什么，那个座位是我们班李晓红的专座，你是不知道那个女生长得有多接地气，就打个比方吧，背面瞧上去，婀娜有致，清羽的身材，正面看上去，我们班那个胖子王小明的配置，你说我哥，会放弃我这么一个大美人，舍身去她家补课，想多了吧。” “那他是怎么知道李晓红长得很难看啊。”乔寒不解，“他又不是我们班的学生。” “我之前跟他说过我们班的大致情况，除了你们两个突出以外，其他的都是平平，无论是身材还是脸蛋，让人看了一点欲望都没有，清心寡欲，如果放在某个男生旁边，最适合让他好好学习了。” “你这话说出去容易被打。”清羽揪着她的头发，“有些女生虽然长得是不咋地，但他们学习成绩可比你强多了，你就拿我们班第三名那个女生，叫张雅莉，每天下课都埋着头在那背英语单词，你要是有她的魄力，早就进全班前五名了。” 夏末不屑一顾道，“你怎么不说她照镜子勉励自己的事情啊，我照镜子要是能勉励自己，我也就不用浪费心思专心注意力了。” “你们俩对女生的长相评头论足，你们是想找女朋友吗？”乔寒无语，“长得好看又怎么样，你就拿我们学校那个校花说吧。” “校花不就是清羽吗？”夏末好奇道，“她可是正面典型，学习成绩好，大美人一个，你拿她举栗子，不合适吧~” 乔寒只好换了一种说法，“当然比不过清羽了，但是在六班算是班花，据说她交了女朋友，还是外校的小流氓，在学校里面穿着校服看不出来，在外面就很明显一个小太妹，而且据说她还做金钱交易，龌龊至极。” “金钱交易是什么啊？”夏末好奇道，“她卖东西吗？” “你少给我装纯洁。”敲了一下夏末的头，乔寒不满道，“我的意思就是告诉你们，人的好坏不能光看长相，人心不是由长相决定的。有些人也许没有那么凸显的身材和外表，就比如我们班的张垚，照样在班里当副班长，我觉着她特别有气质，说话的声音特别轻特别软，别有一番韵味。。” “张垚她其实还行吧。”夏末努力回忆着关于这个人的信息，一不小心忘了哥哥还在台上的事实。 夏曦被连问了好几个问题，心里头不免有一点疲惫，等到下一位家长站起来的时候，他着实吃了一惊，乔芸她站起来想干嘛，难道她又想出了鬼点子专门来整他了？ 夏曦扶了扶自己的衣领，沉下气问道，“这位…家长，请问有何指教吗？” “也没什么啦，我想问一下夏曦同学，你上学的时候谈过恋爱吗？” 她此言一出，下面一片哗然，她旁边的人看她年轻，又出口狂言，不禁问道，“你也是家长吗，看着这么年轻，你也有孩子了？” 乔芸无所谓在场的人对她有着怎么样的疑问和评价，一如既往地说道，“我觉得没有恋爱的高中是不圆满的，就和没有逃课的大学一样，等到以后回忆起来，总觉得自己的人生残缺了一部分。” “这位…女士，请你注意一下你的说话方式。”林老师看不下去了，她平时在班内强调最多的便是禁止谈恋爱，结果今天来了一位年轻的家长反其道而行之，这让她着实恼火，“博雅的校规是禁止男女学生之间存在不正当恋爱关系的，和携带手机入校是一样的结果，都要受到处分的，请别在针尖上跳舞，自寻死路。” 乔寒的脸快被她丢光了，干脆看都不想看了，拉着夏末一块去了卫生间。 “你说我姐她是不是疯了啊？”隔着一道门，乔寒对着镜子洗手，“什么话都敢乱说，不怕得罪班主任啊？等到一会儿她问起这位家长是谁的监护人，我的脸可就丢大了，早知道不该让她来了，死不正经的，还不如让我妈来参加呢。” “好啦，我自打她来就看出来她今天是存心来找茬的。”夏末说道，“这次你躲是躲不了，认栽吧。就是不知道我哥会不会被她牵连了，她要是把我那档子事抖出来，我跟她没完。” 夏曦额头和背后开始冒汗了，“没谈过，请问这影响学习成绩吗？” “影响是有一点影响，但是我认为对于自控力比较强的人也许会有帮助，就比如你来说吧，你和你们家那个…” “咳咳。”夏末用力地咳嗽，用着警告的语气瞪着眼道，“你别瞎说啊，我现在没有女朋友，尤其身处在这种严肃的场合，请你注意一下你说话的方式，该提的可以提，不该提的请不要说出来，谢谢。” “那好吧。”乔芸耸了耸肩，“我妹这次数学和物理考得都挺差的，请问你有什么妙招吗？” “我的妙招？”夏曦难以置信，“堂堂财大的学姐，从近堂高中毕业的，你问我学习攻略，那还不如你自己上台分享一下心得呢。学姐，你不要太过分哦，考差的原因有很多种，你既然有闲工夫你找我干嘛，自己去分析啊。” “我就是分析不透才找你的嘛。”乔芸眨着眼坏笑道，“怎么样？你说说啊，咱们听你分享心得这不是很自然的事情吗，你连这个都做不到，还不如趁早下台，别浪费大家宝贵的时间了。” “好吧。”夏曦被她逼得无奈了，只好耐下心来说道，“两门理科课程，靠的是熟练程度和动脑程度，熟练程度也就是多做题，我虽然不推荐题海战术，但是适当的做题是有助于成绩提升的。” “夏曦同学，我妹她确实每天在做题啊，为什么她还退步呢？你给找找原因呗。” “考试的时候粗心大意，还有答题卡上的选择题没来得及填完，请问你满意吗？” “你连我妹答题卡没填完的事情都知道，你对她有何居心啊？”乔芸矛头一指，夏曦哭笑不得朝她竖起了中指， “你够了啊，这不是你自己告诉我的吗？” 118海边聚餐（1） -------------------- 家长会顺利落幕，圆满宣告结束，被老师点名到的明显退步的同学，列入了此次补习的名单，排名二十名之后的也被算在了名单里，真正不用参加补习的只剩下了清羽和其他几个人，但清羽明确表示了她也会参加补习，因此补习几乎是一个人都不落，名义上是允许部分人不用来的，结果没有一个人敢不来参加。 夏末在堂上被一笔带过地提到了，进步前三十，比上次四十四名强悍了一些，虽然分数不太好看，但仍被班主任林老师点名表扬了。夏末当时不在，所以夏曦作为当事人接受了这所谓的荣耀，可他的脸上依旧无光，自己怎么说都是名震博雅的尖子生，妹妹考成这样的惨状，实在说不过去。 尽管各位被划入名单的需要补习，但时间还足够宽裕，一个礼拜能做的事情有很多，既然是高中的最后一个暑假，最后一个礼拜，那就要好好珍惜，以后到了大学虽然有大把的假期可供享受，但同样的人已经聚不齐了，天南海北的地方，莫说今年，就是几年十几年都不见得能约上一次。 当天晚上，夏末在群里抱怨补习占用了好几个礼拜珍贵的假期，实在可恶，她此刻的心情格外地郁闷，郁闷到想去教育局举报，然而当她听到近堂高中也将进行补课的噩耗，心里面乐开了花，开着玩笑道， “林洋，想不到你也有今天啊。” “你别高兴太早了，绘画课被安排到晚上了，咱们的时间更加紧张了，我妈现在天天叨念我不努力，给家里面添麻烦，我脑袋都快炸了，你说咱们高三生是不是很悲催啊，休息时间少，努力了还不一定有用，为了个名次挤破头，考不好还得吃棍子。” “那是你。”夏末暗笑，“我不用吃棍子，我哥可疼我呢。” “是打得疼吧？”清羽偷笑。 “才不是呢。”夏末心安理得地躺到了床上，夏曦坐在床边正看房里的电视呢，瞧见她一声不吭地上了自己的床，也没怎么管，就放任她去了。 清羽咳了咳嗽，接着在群里发了个公告，“烧烤的食材我准备了一些，但是你们不一定爱吃，所以为了大家都能玩得开心，吃得开心，你们自己可以买一些带过来。” 公告发出后，群里面顿时沸腾一片。 “去哪儿吃烧烤啊？”反应力最快的林洋对吃最感兴趣，她几乎是在清羽发完后就立马回复了。 “去清羽家呀。”夏末躺在床上，懒洋洋地翘起了腿，脚尖悄悄地勾到了夏曦的脸边，“老哥，你看到群里的消息了吗？” “看到了。”夏曦表情平淡，一手抓住她的脚，扔到了旁边，“你想吃什么，我今晚去买。” “等一会儿吧，先看看群里有哪些人愿意去参加聚会。”夏末咬着手指，看着群里面发言的人越来越多，心里面对于这次聚会的期待也越来越浓厚，人多的地方才热闹嘛，这次聚会一定有搞头。 “我也要去。”这句话来自苏梓墨。 她回国才两天，对于国内的新鲜事物非常好奇，自然少不了参加国内高中生的聚餐，而且她在国外基本上不吃烧烤，因为被认为是垃圾食品，所以她吃得全是比较素的餐点，按照一定的营养均衡，搭配制作的三餐。 “那我也去吧。”欧阳鹏紧随其后发言，热忱程度相当高。 夏末定睛一看，顿时笑弯了眉毛。 这才几天过去了，他们俩已经换上了情侣头像，两个动画小人，一个伸出左手，另一个伸出右手，光芒耀眼的生怕别人看不见，惹得夏末一阵羡慕，脚尖又没大没小地往夏曦脸上探，“哥，我也要情侣头像，你看他们俩，都已经这么嚣张了，秀地无法法天了，让我们俩上去灭了他们。” 夏曦握住她的脚，终于脾气上升到了一个临界点，忍无可忍地微微笑道，“麻烦你对我提出请求的时候，能别把你的脚丫子伸过来吗，我不是聋子，我听得见你的声音。” “呀，别掐，好疼啊。”夏末得到了应有的教训，被夏曦用力捏了脚掌，随后迅速缩胆怯地收了回去，“我不就戳了一下你的脸，用得着大动肝火吗，真不体贴，真不像个男朋友。” "你见过用脚跟男朋友打招呼的吗？"夏曦瞟了她一眼，然后从床边坐着的状态调整到了房里的椅子上，避开了她的另类骚扰。 “你今天见识到了啊，这就是创新的打招呼方式啊。”夏末欣喜地洋洋自得道。 “你的脸皮真厚。”夏曦刚坐下来又站起身，探着腰过去掐她的脸蛋，“今天姑且饶了你，要是哪天再乱动惹到我的话，小心我让你从少女直接变成人妇。” “你来啊，你倒是来啊，嘴上说得潇洒，从来没践行过。”夏末勾着小拇指，挑衅地笑道。 夏曦不吃这一套，撇下她，独自拿着杯子去客厅倒凉白开了，夏末见他灰溜溜地逃走了，竖起了鄙视的中指，“真好意思脱口而出，有贼心没贼胆，次次到了关键的时候就跑路，还是不是个真正的男人。” 夏曦自然是听到了，但听到了不代表要履行义务。 他自然有他自己的考虑。 “你们都要去啊。”群内的意见基本达到了一致。 “我也要去。”最后发言的是秋晨，她赶上了最精妙的时间。 清羽稍微点了一下人数，“夏末，夏曦，我，林洋，秋晨，乔寒，乔芸，苏梓墨，还有欧阳鹏，一共九个人，还有要参加的吗，可以不是这个群里的，一并邀请来也没关系。” “没有了吧。”夏末嘀咕着，“我认识的人就你们几个啊，你们之中擅长交际的可以多拉几个妹子一块啊，我是不嫌弃女生多的。” “夏末，你有何企图？”乔寒从她的语气中听出了弦外之音。 “人多才热闹，人少了多没劲啊，而且男生有我哥和欧阳鹏就够了，他们俩力气挺大的，再喊男生来也可以啊，但是你们总得说出个人选吧？” “我哥可以来吗？”秋晨小心地问道。 清羽点了个欢迎的表情，“当然可以啊，你把他拉进来吧。” “但是他不是高中生，他大学毕业都两年了，会不会不合适啊？” 清羽微微皱眉，“年纪悬殊有点大啊，那算了吧，我感觉会和我们玩不到一起去，你一个人来就行了。” “谢谢。”秋晨又闪电般地下线了。 夏末为此感到好奇，“林洋，你这女神闺蜜是怎么回事啊？为什么每次到关键的时候才露面，一会儿又像美人鱼一样消失了。” 林洋对着桌旁的镜子细细琢磨道，“喜静不喜动的人都是这样。” “罢了，还有谁邀请其他人的？”清羽再次发公告问道。 大家纷纷摇头，其实夏曦是有合适人选的，他以个人名义邀请杨盈是没问题的，而且杨盈给了他电话号码，联系到她是不成问题的，但妹妹和她有矛盾，因此他就不敢提这个不该提的建议了，另外诸如常欣和卫黎之类的竞争者，也未列在其中，夏曦断然不敢和她们为伍，而且这个群本质意义上也是不欢迎那几位进入的。 “没人的话就这么决定了，明天早上十点，你们到我家来，我给你们准备丰盛的早餐。” “哇。”林洋简直兴奋地快哭了。 其他人对此表示欢迎。 群聊就告一段落了。 随后夏曦带着末末去逛家边的大商场，平时妈妈下班买菜也是在这个地方，夏曦做菜有一手，因而菜市场也是他发挥实力的地方，挑菜，看菜是否新鲜，他仅仅凭肉眼就能轻易挑到上乘的优质品。 “花菜爱吃吗？”夏曦随手挑了一把看看。 “不吃。” “茄子呢？”夏曦又问。 “不吃。” “番薯。” 结果依旧是不吃。 夏曦有点不耐烦了，对她无奈地看着，“你爱吃什么，自己挑，真难伺候，你是公主吗，这些菜很好吃的，你根本不懂它们的精髓之处。” “我要杏鲍菇和小青菜。” 随着夏末所指的地方，夏曦扯了个保鲜袋过去，然后装了几斤，他觉得够十人份的也不需要拉一大袋，于是一样各买了八斤，吃不掉的就留在清羽家，如果清羽不要，他还可以带回去做菜。 “那个水果也能烤吗？”夏末渐渐淡出了蔬菜区。 夏曦扯了下嗓子，叫住了她，“水果干嘛用来烤，疯了么，你给我回来，接着跳，我让你跳蔬菜，水果根本不用你买的，清羽家肯定有的。” “黄瓜吧……”夏末嘀咕道，“不一定用来吃。” “那你为什么不挑茄子？”夏曦白眼，“个头比黄瓜还大呢。” 夏末羞涩地笑道，“尺寸太大不一定就是适合的。” “你给我滚蛋。”夏曦撇下了黄瓜，选择了旁边的茄子，“我不管你爱不爱吃，反正必须给我吃下去，就没见过你这么爱挑事的家伙，有本事自己做饭去，没本事那就乖乖吃我烤的东西。” “那我就没本事下去吧……”夏末小声地揶揄道。 119海边聚餐（2） -------------------- 第二天早晨，天亮得有些晃眼，楼下菜市场细碎嘈杂的声音以及汽车鸣笛的声音此起彼伏，一切又变得开始热闹起来了。夏曦在走之前将准备好的东西细心打包，清点着昨天买好的东西以及存货，准备乘坐106路公交转乘3号地铁去海边的别墅。 昨天听清羽说海边的别墅离地铁站也具有一定的距离，走过去差不多十分钟的样子，而且需要南宫家的人作为证明才能进入，因此为了赶时间，给清羽留下好的印象，他将东西整理齐全之后，立马赶去夏末的房间催促她起床。 夏末此刻迷蒙着双眼，双眉微皱，正做着梦。 梦里她正在和她的同窗闺蜜乔寒逛书店，书架上整整齐齐摆放着各种押题和测验卷，她和乔寒一边挑选着，一边说笑，乔寒说，“真羡慕你，考试考那么高的分数，你有什么考试技巧可以告诉我吗？我想学一学。” 夏末不由自主地摇了摇头，“其实我也没什么攻略可以帮助你的，不如我帮你挑一套好的试卷吧，你回去做做一定有长进的。” “谢谢。”乔寒笑着，她顺着夏末所指的方向将一套套试卷拿了起来，收进了怀中。 夏末好奇地问道，“这些都不用给钱吗？” 乔寒没理会她，两个人一前一后出了店门，乔寒突然期待地对她说，“高考一定要加油哦。” 夏末莫名其妙地点点头，“嗯，一定会加油的。” 然后夏曦出现在她的视野之中，他一身格子衬衫，看起来正青春年少，款款向乔寒走来，那充满爱慕的眼神，俨然他们俩才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夏末忍不住问道，“哥，乔寒是你的女朋友？” 夏曦亲切地点头，“谢谢你帮乔寒，她学习成绩不好，我希望高考的时候她能多考点分，留在江州，这样我们就能避免异地恋的折磨了。” “是啊。”夏末听到另一个声音，来自于妈妈，她一扭头，妈妈从另一个岔口出来，走到她面前，殷切地笑道，“以后乔寒就是我们家的儿媳妇了，于情于理，你要喊一声大嫂。以后你还有夏曦都要多多帮助她，让她尽快适应我们家的环境。” 夏曦笑得很开心，乔寒也是。 唯独夏末被他们整齐划一的笑容吓醒了过来，睁开眼看着雪白的天花板，和墙上贴着的犬夜叉的海报。 吊灯正一动不动地悬挂着，而天色已经亮了几分，看来她已经回到了现实之中。 她看到夏曦刚巧推门入屋，一个惊心从床上坐了起来，十分戒备地问道，“哥，你和乔寒之间是不是有事情瞒着我？” 夏曦有点搞不懂她的意思，“我和乔寒？你大脑又短路了？我都好多天没见过她了，我和她之间能有些什么，快点起床，洗漱一下咱们出发了。” “真的不存在任何关系？”夏末紧追到底，她对那个梦依然心有余悸。 夏曦用力地摆手，“没那回事，你自己说过她不喜欢我的，怎么可能跟我存在联系？” “好吧。”夏末抓了抓散乱的头发，动作麻利地跳下了床，“现在几点了？” “七点二十。”夏曦无奈地看表，“姑奶奶你快点吧，再晚点别人都到了，就咱们俩碍在路上，你说清羽见到我们不得生气吗？” “她生她的气，难道把我们俩吃了不成？” 出了家门，夏末戴上了白色的太阳帽，上身白色体恤衫，下身蓝色热裤，典型的夏季装扮，等在公交站边翘首望着，夏曦百无聊赖地玩着手机里的切水果小游戏，消磨着时间，一边感慨地说道，“光是等个公交就把人的耐心等没了，你说这106路什么时候到啊？现在快八点四十了。” “已经到了。”夏末拽着哥哥的衣袖将他带上了车。 两个人随机挑选了最后排的位置坐下。 车很快就启动了，车内的空调相当给力，让进来的人顿时感觉到了寒冷的所在。 夏末神秘兮兮地低声问道，“哥你认为梦里发生的事情现实里会发生吗？” “梦和现实是相反的，更何况是你快醒来的时候做的梦，已经是第N个梦了，和白日梦的区别不大，所以说这种梦几乎是不可能发生的，即使你做了，也不代表它具有任何意义。” “那我就安心了。”夏末打了个哈欠，靠着夏曦的肩膀开始补眠。 不一会儿的功夫她就睡着了。 公交车经过一个又一个站点，夏曦先是瞧着她的睡脸有点意思，用手刮了刮她的鼻子，瞧她的反应，见她睡着了无论是揪她的脸，还是扯她的呆毛都一脸安静的睡相，干脆不打扰她了。 后来他自己有点无聊了，一路玩着手机里的小游戏，玩得入迷了，听着公交车报站的站名，都不太熟悉，只好一个又一个地跳过，等待着最精准的站名出现，可是等了二十多分钟，站名越听越陌生，直到倒数第二站的站名：重关站出现，他终于有了些动作，重关他听说过，是崇文区的郊区地段，他以前旅游的时候经过。 坏就坏在他旅游时经过，也就是说再过一站他们就快上高速了，而这高速还不是通往琳州市的高速，而是临近的另一个发达地级市-苏州市。 “醒醒。”夏曦掐了掐夏末的脸，“咱们的公交车坐反了。” “什么啊？”夏末用力拍开他的手，“到站了就到站了，干嘛掐我啊，好疼的。” “再下一站就是康庄里公交站。” “康庄里是什么鬼地方？”夏末愣了愣，“我们坐错公交了？” 夏曦摇头，“公交没坐错，就是咱们的方向是反的，也就是说我们坐回到始发站了。” “啊？”夏末终于反应过来了，赶紧拉开窗帘看窗外，一排排民房参差不齐，墙上印刷着俗得不能再俗的广告，有些人家门口甚至还养着鸡鸭，种着杏树，打水全靠古井，这哪里是他们心仪的海边地带，而是荒郊野岭职中的农村景象啊。 顾不及太多，夏曦翻出手机看时间，“我的天，现在八点半了...糟了。” 夏末也注意到自己的电话快被清羽打爆了，连忙同夏曦下车，赶紧回话给清羽，向清羽解释这倒霉的一切， “喂，清羽吗，我…我是夏末。” “你不用来了，你们俩的名额取消！”清羽的声音带着强烈的怒意。 “对不起！”夏末赶紧道歉，“我不是有意的。” 清羽懒得听她的辩解，“昨天跟你强调了好几遍不要迟到，连林洋她们不熟悉的路都到了，你们却给我一个下马威，是什么意思？别告诉我睡过头了，我的规则里不存在睡过头这一条，你们自己好好反省一下，这样做是不是很没礼貌！” “我……我真的错了。”夏末沮丧地低着头，扯着夏曦的袖子撒娇，“清羽你就大人不记小人过，饶了我一次嘛，我不是有意的，我们俩公交堵在路上了，堵了二十多分钟，现在还没到目的地，你就原谅我一次嘛。” “那好，你们在哪里？我派人去接你们。”清羽耐不住她的攻势了，软下心来与她和解， “不准再给我放鸽子，否则我下次见面保准打你一顿，连带着你哥哥一起在内！” “康庄里公交站。”夏末念着站牌的名字。 清羽有些错愕，“你们怎么会在那里，那是城乡结合部的终点站，你们是长了翅膀飞过去的吗？” “其实我不认识路。”夏末继续撒谎。 夏曦摸着头无地自容到说不出话来。 “算了，我就知道你们俩准干不成好事，等着别动，我家车二十分钟后到。”清羽气呼呼地挂了电话。 夏曦不由得叹了口气，“就知道跟你一块出来准没好事，你上车的时候能不能注意一下方向？” 夏末狠狠地揪他的胳膊，“不是你把我带错公交站了吗，还说我，我只是看到了106路来了，谁知道方向是反的，错也错在你身上，理直气壮地不承认，真不要脸。” “你也不要脸。”夏曦在她的脸上用手指刮了一下，“最不要脸的那种。” 清羽家的车如风驰电掣般赶到了，华丽的转身，清羽下了车，一扫四周苍凉寂寥的环境，以及数量停着的公交车，笑得特别地贼，“你们俩真有一套啊，竟然坐车坐到终点站，一定是106路吧，我就知道你们上车肯定走神了，我查了下，最近的地铁到这里要8公里左右，你们是准备飞着去我家吗？” “清羽，你是我的及时雨。”夏末赶紧上前拉住她的手，“大救星，谢谢你的搭救，我会一辈子记住你的恩情。” “别说没有用的话，你们快上来吧。”清羽说着坐到了前排，让夏末和她哥坐在后排。 车一路狂飙，当然由于这里人烟稀少，红灯偏少，所以开地得心应手，而且为了尽快赶到别墅，车子开上了高速，之后又下了高速往沿海公路那边绕道，顺利到达清羽家已经是上午九点二十了，早饭已经结束了。 “你们俩没得吃了，一块吃中饭吧。”清羽带着他们进了装饰豪华的正厅。 夏末忍不住惊叹，“你家是自然博物馆吗，好大啊。” “有这么形容别人家别墅的吗？”清羽对她的没文化深感困扰，“我教你一个词，辉煌壮阔。” “这也能描述博物馆啊~”夏末执念于博物馆不放。 …… 120海边聚餐（3） -------------------- 一楼大厅足足有六米多高，相当于普通两层楼的高度，大厅中央是一个圆形的水族柜，里面游动着数十条流光溢彩的热带鱼，被灯光照地绚烂，差点没晃瞎夏末的双眼，夏末凑近往里面看，不禁有些好奇， “清羽，你们家水族箱为什么是圆柱形的啊？我看别人家都是方的。” “装饰物，用得着你操心吗？”清羽站在水族柜边瞟了她一眼，“就跟你家的大吊灯似的，只是为了好看，平时我都不管的，你倒是比我还操心地很啊，要不你来我家专门帮我养鱼？” “养不起。”夏末咬咬嘴唇，笑了。 “哇，你们家的钢琴就放在客厅吗？”夏末瞧着角落里的黑色大钢琴，说不出来的惊讶，“清羽，我知道这也是装饰物吧，有钱人家都兴这个，会的人不多，我猜你肯定也不会。” 清羽忍不住摇了摇头，“你太小看我了，钢琴我从小练到大，我比你会的可多着呢，你要是不信的话，我现在就给你弹一首舒伯特的小夜曲，保证让你当场惊艳。” 夏末忙做停止手势，“知道您才华横溢，我是一介凡人，听不来高雅的曲子，我就想着你家有没有跟我不一样的新奇玩意儿，随便看看。” “那你光是在这大厅绕，你也不嫌无聊啊。”清羽跟着她后面乱走，被家里的仆人看着了，自己都有点儿不好意思了。 “不无聊啊。”夏末扫视着装饰柜上的艺术品，珐琅彩的花瓶，雕刻的小型石雕像，还有来自各国的艺术品，以及挂在墙上的名画墨宝，简直跟收藏的博物馆相提并论了，夏末冷不防来了一句， “小偷要是来了你们家，那不得发大财呢？” “首先他也得进的来啊。”清羽指着自家的大门，“首先门口就有三个警报器，分布于不同的位置，大厅里分布有七到八个明摄像头，以及数个暗摄像头，另外我家门口有负责保安的人员，一般的小偷可偷不了我们家，而且私人领地，如有冒犯，被枪伤了，我们也是不负责任的。” 夏末略有一股恍然大悟的感觉溢于心中，“有钱人果然不一样，连家里的守卫都这么森严，你们也不嫌累得慌吗，跟普通家庭一样随便弄弄，少雇点保安，女仆，钱不就省下来了，用得着浪费这么多资金投入人力？” “所以说你是小民思想啊。”清羽感慨了一句，撇开她，疾速跟上夏曦的脚步，夏曦正打开一扇门，她连忙赶上前去，热情地打招呼，“学长，你进的地方要不要让我来介绍一下？” “介绍？”夏曦瞄了一眼男性图案的标志，“这里不是男厕所？” “当然不是。”清羽汗颜，他以为夏曦是好奇打开这扇门的，结果是他自己弄错了，“厕所在外面，别墅二楼也有，你要不进去看的话，我可以带你去二楼……” “没事，都开门了，进来看看吧。”夏曦将门打开，映入眼帘的是一堆健身器材，他有点意料之外的诧异，“你们家设施挺齐全啊，这整一个专业健身房啊，你平时都在里面练习吗？” 清羽点点头，“嗯，不光是我，我家里人一有时间就会到这来锻炼，偶尔也去外面的花园散步，我觉得运动和生活是分不开的，只有多运动，人的动能才可以被激发，老是赖在一个地方不动，人的思想会僵化掉的。” 夏曦认同这种说法，“你讲得挺有道理，我暑假也经常出去打球，我觉得运动是一种精神，对健康的追求，还有对生活品质的追求。” “那你要上去体验一下吗？”清羽指着跑步机，“跑步的时候还能听听歌，看看视频之类的，我觉得挺不错的。” “不了。”夏曦寻思着自己不是来健身的，只是参观一下，“我们去其他地方看看吧。” “那我陪你去外面走走。” “好。”夏曦看向灿烂阳光弥散的落地窗外，树林里正茂盛，再往前看似乎是一个很大的游泳池。 “你们去哪儿，带上我啊。”夏末见哥哥和清羽先行离开了，赶紧甩开对墙上名画的研究，飞奔着往外和他们渐渐靠拢，走出一门之隔的别墅内里，仿佛那儿才是最神秘的地方。 穿过一片夹道的树林，这边的树大多属于花园里的灌木，长不太高，灌木之中夹杂着开的艳丽的鲜花，惹得夏末低下头去闻气味，“这花长得这么漂亮，怎么一点香气也没有啊？” “你看哪儿蜜蜂多，哪儿的花才是最香的。” 夏末顺着清羽所看的方向，顿时愁眉苦脸地摇头，“一只蜜蜂也没看着，看来你们家的花都挺臭的。” “喂，花哪儿有臭的，最多没味道而已。” “好了，走了。”夏曦催促着争执的二人，推着她们俩离开了。 随着时间的推移，短短的小径很快就走完了。 “哇，游泳池！”夏末的眼神一瞬间就被直直地吸引住了，清冽的池水激起了游泳的强烈欲望。 而游泳池的下方是地势较低的海滩，仰视着大海游泳的感觉也相当地舒适，让夏末对钱能解决一切烦恼的理论开始深信不疑。 “咱们怎么下去啊？”夏末估算了一下海滩和游泳池的高度大概有一层楼的高度，“难道就直接跳下去？” 清羽指着旁边的一个侧门，“从这儿下去，我们家不会做野蛮的事，平时这个门都是关着的，我去拿钥匙。” “这么好的海滩你们竟然把它关上了，真浪费。”夏末不由得为海滩惋惜起来。 “人家也不是每天都赖在海滩上不动的，清羽还要上学，家里的生意也要照顾，你以为都跟你一样清闲的吗？”夏曦站在清羽这边为她说理。 夏末瞪着他，空气中漂浮着一股子醋味，“你变了，变得混蛋了。” “顺着你就不混蛋了？”夏曦反问道。 “你们也过来吧。”清羽领着正在楼上隔间打扑克牌的一群人一块到了游泳池附近。 夏末见到了乔寒格外兴奋，立刻冲上前抱了上去，“好久不见，甚是想念。” “我也是。” 两个人兴奋地快蹦起来了。 夏曦咽了咽口水，“那个，这么多人看着呢，别只抱一个啊。” 夏末立刻明白了，和林洋做了同样的拥抱举动，林洋差点没把她抱地双脚悬空，当抱住秋晨，秋晨一脸的面无表情，甚至有点嫌弃，然后是苏梓墨，夏末先开始没认出她，有点犹豫，当苏梓墨举起了剪刀手，她立刻领悟了，“果然是你，小可爱，给大爷我笑一个。” “你也给大爷我笑一个。”两个人互相做着古怪的手势，惹得夏曦和清羽同时无语了。 以及旁边默默注视着的欧阳鹏。 “那…你就算了吧。”夏末跳过了欧阳鹏，然后回到夏曦身边。 欧阳鹏感到无比受伤，为什么到他这种待遇就立刻结束了。当他察觉到苏梓墨在掐他的胳膊，他开始领会到了夏末话里的意思，原来她是在避嫌，以免这个未婚妻心头上火，影响姐妹感情。 “好了，大家一块下去吧。”清羽打开玻璃门，几个人纷纷走下楼梯。 夏曦将准备好的沙滩鞋换上，踩上了软和发烫的沙子，他有一种来到海南度假的既视感，尤其是海风吹过来的温柔和舒适，简直快把心也融化了，就是太阳光太刺眼了，照地浑身发热，想躲又躲不了。 接下来，清羽安排了几个人手扎好了太阳伞和躺椅，她穿着一件清凉的连衣裙就躺了上去，而跟着她一起的还有不喜欢动静的秋晨，以及不想跟小孩子性格的夏末同流合污的乔寒。 “极品享受啊。”乔寒感受到了身心的彻底放松，“你们有钱人真懂得享受，我躺在床上都不及现在发自内心的轻松，就好像躺在了南太平洋的海岛上。” “放松就好，我也挺喜欢这种感觉的。”清羽戴着太阳镜，喝着冰镇的柠檬汁，“你要不要也来一杯。” “谢谢，我想喝西瓜汁。” “宁宁，帮我去做一杯西瓜汁。”清羽使唤着小女仆，小女仆立马进去吩咐后厨了。 而另一边的秋晨闭着眼，一言不发，乔寒见她一来就不说话，忍不住问道，“小美女，你是夏末的朋友吗？” 秋晨默默地点头，“算是。” “那你怎么不跟他们一块玩啊？”清羽也跟着问道。 秋晨一副不谙世事的表情，“我不喜欢，好闹，我要静下来。” “哦，那你喜欢游泳吗？”乔寒大概明白她是什么样的女生了。 “不喜欢，我想吃东西。”秋晨睁大眼睛望着她们俩，“给我吃的，好吗？” 清羽也差不多了解到这是个什么样的女生了。 她们俩在某个瞬间达成了共识。 这姑娘不是个傻子的话，大概患有语言障碍，不然说话断断续续的，让人理解不了她的意思，正常人压根办不到啊。 “你想吃什么？” “汉堡和薯条。” “还有呢？” “冰可乐。” 清羽瞄了一眼乔寒，“要不咱们定一个麦当劳套餐送她？” 121海边聚餐（4） -------------------- 私人海滩，松软的沙子，恰到好处的灿烂阳光，以及冲刷着脚丫的浅浅海浪 ，夏日的海边留给人们无数的遐想与渴望。江州的海边不同于热带省份-海南，大部分普通的海滩是见不到如此高品质的沙子的，就算有踩上去也是硌脚的，甚至好多是被岩石阻隔着的，别提嬉戏玩耍了，就连下一次水都感到头疼。 “你再泼我，我跟你没完。”被乔寒沿着海滩追着泼水，夏末的体恤衫被泼得湿透，裤子也被溅上来的海水冲潮了，让她不得不躲避着乔寒的连连攻击。 “你的泳衣呢？”乔寒的身材较为单薄，所以穿上了运动泳衣作为代替，整体而言她是不足以吸引其他人的眼球的，可偏偏夏曦往她身上多瞟了几眼，当然是在夏末尚未察觉到的情况下。 “没带。”夏末老老实实地护住胸口，“别泼了，这不好玩，你的衣服是防潮的，我的又不是，再泼我真的跟你翻脸哦，我不是闹着玩的。” “好好，我打住。”乔寒停住了捉弄的行为，踩着海水里细软的沙子，向她一步一步靠近，海水正温和，仿佛在按摩着她的双脚，“所以你今天迟到的原因是睡迟了，没来得及换衣服？” 夏末寻思着不能把真相告诉她，于是含糊地点了点头，“对，我起地太迟了，闹钟没叫醒我，所以我就随便换了一身衣服过来了。” “那你不早说。”乔寒淡淡地吐了口气，指着清羽的方向，“清羽家衣柜里有好多泳衣，你自己去挑一件不就成了，我看过了，有适合你的size，因为之前来清羽家别墅拍写真集的模特是有的，所以为了方便，她们家安排了一个换衣间，方便集团下属的时尚公司来这里取景。” “在哪儿？” “你去问问不就成了？”乔寒推了她一把，“不要害羞啊，赶紧去问，回来我们俩继续泼水。” “谁要跟你泼水啊！你以为泼水节啊！”夏末背对着她越走越远，招了招手以示告别，“你自己保重，我回去休息了，再见！” “你一定会回来的。”乔寒捡起飘过来的游泳圈，凝视着她的背影如是说道。 正午的阳光逐渐猛烈，越来越晒，空气中的热流滚滚，让海滩上玩耍的几个人有些扛不住了，要么躲到岸上的遮阳棚底下去，要么潜入水中游泳。 夏曦的游泳技巧特别到位，他不仅会仰泳，还会蛙泳，自由泳各种姿势。他一小就经过家里老爸的锻炼，在游泳方面天赋异禀，在速度和质量上所向披靡，但他实际下水游泳的次数越来越少。 因为他相信一句话：溺水的都是会游泳的。 越是逞能，越觉得自己有能耐，越死得更快。 “你是夏末的哥哥？”林洋有意地接近，她对帅哥有一种天生的好感，她现在已经放弃了有未婚妻的欧阳鹏，转而投向了她并不了解的夏曦。 夏曦从水中探出个身子，游到浅水地带，站起身来，“对，请问你有事吗？” “没事，随便聊聊。”林洋蹲下身来，“你叫夏曦对吧？我经常听夏末提起你，对你印象很深刻。” 夏曦肯定地点了点头，“这很好啊，你们朋友之间多交流是好事，她都说我什么啊？” “她说你又高又帅又聪明，而且特别有才华，是她心目中的英雄。”林洋以贫瘠的想象力编撰出这些溢美之词，其实夏末背地里很少提及她哥哥，护着可严实呢，这所谓的赞美全是她自己按套路瞎说的。 夏曦不好意思地笑道，“我没她说的那么厉害，也就略强一点罢了。” “学长，我看你游泳游得特别好，我的游泳技术很烂，你能不能指导我一下啊？”林洋逐步深入，她深谙只有女生示弱，才会为自己迎来机会。 而且在她的观念里，有一句不成文的约定：越是小鸟依人，越容易赚得男人的同情心和自信心，想和他们交往自然就水到渠成了。 “你确定想学？”夏曦也不小气，学游泳是一件好事，锻炼身体的一种方式，而且掉入水中的时候，至少增加保住性命的机会。 “嗯。”林洋巴不得现在就扑到他的怀里，喊他一句欧巴，因为她注意到夏曦虽然不是健壮型的男生，但他的身材也不差，而且男人气概十足，是容易让女生有安全感的类型。 随后夏曦鉴于林洋是同伴兼妹妹好友的缘故，教起她基本的闭气和呼气，她学了好几次也没学会，还差点呛水，夏曦让她先慢下来，别着急，又练习了十几次差不多好一些了。 这时，夏末换好了吊带的泳装出来了，尽管胸部小了一点，但基本的轮廓依然存在，尤其是白皙毫无赘肉的双腿，走在阳光下相当地晃眼，她刚走了几步路，便遇到了遮阳棚下舒坦靠着的清羽。 “渴死我了。”夏末直接将她没喝完的柠檬汁对嘴喝了，“我说你一大小姐，成天懒洋洋的，不去海滩上运动，你不怕身上长赘肉啊？” “我运动的时候你都不知道在哪儿呢~”清羽叹了一声，反过来批评她，“你喝我的水，我还想说你不讲卫生呢，你要是渴了，就去厨房交代一声，他们都会按照你的要求去做，何必到我这来扰我清修。” “大小姐。”夏末撇着她起伏度明显的体恤衫，“你这么好的身材都不露一下，太死板了吧。” “我是怕晒黑。”清羽甩了甩一头蓝发，“再说了，随便露给在场的男生看，万一你哥哥看中了我的身材比你好，迷上我了，爱上我了，将你抛弃了，你该怎么办，我是在为你着想，像我这样的才叫中国好闺蜜，你说是不是？” “那你最好今天一天都别脱。”夏末撇下玻璃杯返回海边。 浪花扑打在她的脚尖上，隔着她不远的地方，夏末注意到夏曦正在培训一个女生游泳，两个人玩得竟然挺开心，这让她顿时妒火上升，气呼呼地跑了过去，从中间直接断开了两个人手拉手的联系。 “林洋，我不准你碰我哥。”夏末义正词严地宣誓主权。 林洋晃晃悠悠地从海水里爬起来，拍了拍身上的水珠，有些不解地问道，“我在向你哥请教游泳方面的技巧，又不是故意纠缠着他不放，有必要大动干戈吗，而且你哥他一看就是单身，你就不能给我们单身人群留一条活路吗？” “反正不能是他。”夏末展开双手，坚决的态度完全没有松懈的意思，“你喜欢谁都行，欧阳鹏也好，路人甲也罢，反正我哥你是想都不想要的，因为他有女朋友了，而且万一他女朋友知道了，后果很严重的。” “切，那你倒是说说他女朋友是哪一位啊？”林洋全然不信，“说出来让我开开眼。” 夏末自然不敢吐露自己就是女朋友的事实，但又找不到其他的利用对象，看到了乔寒从他们身旁经过，立马指着她道，“乔寒就是我哥的女朋友，她是我的同学和青梅竹马，我…我不允许你破坏他们之间的感情。” “我？”乔寒不可思议地楞了一下，“我怎么了？” 夏末冲她挤眉弄眼地暗示，乔寒大概领悟了是怎么一回事，撩着头发装作很难为情地笑道， “你如果想听我跟她之间交往的故事也不是不可以……” “好了好了。”林洋的好心情被一下子破坏殆尽了，又是一个被占据了的男人，她顿时失去了兴趣，“我自己玩去了，你们三一起吧，我就知道桃花运这种事情不可能落到我头上的，我也只好认命了…” 等林洋一走，乔寒立马没好气地质问夏末，“你又给我安插什么身份了？你的女朋友，还是你哥的女朋友，还是你的姐姐，你给我交代清楚。” “你的女朋友？”轮到夏曦百思不得其解了。 乔寒耸了耸肩，指着她抱怨道，“你别误解了，我跟她之间是清白的，都是之前追她的几个男生太烦了，她为了甩掉他们，就让我出面当她的女朋友，这样正好撇清了嫌疑，而且也会让其他男生对她敬而远之，只可惜啊，连我的名声也被她带坏了，现在连女生看我的眼神都不大对劲了。” “这次呢，你扮演的是我哥的女朋友。”夏末揽着她的肩膀道，“你可别对林洋说我哥单身，她是花痴，她一听到单身这两个字，岂不是要展开猛烈攻势，我可不想我的幸福生活被其他外来人群打搅了。” “说吧，出多少钱。”乔寒的现实体现在这一刻。 “五十块？”夏末有一点舍不得。 夏曦怪异地瞟着他=她们俩，“你们做地这些也太多余了吧，直接让我拒绝她不就成了，再难缠的女生只要知道男生对她的心意是拒绝的，她是不会再来冒犯的，你们有必要为了一件微不足道的事情撒下一系列的谎吗？” “一百。”乔寒给出了专业指导价，同时忽视了夏曦讲的大道理。 “成交。”两个人兴奋地击掌。 121海边聚餐（5） -------------------- 下午两点附近，南宫家正式开饭了，为了彰显出自己的礼貌，以示对房屋主人的尊重，所有人无一例外在堪称正常住宅客厅大小的餐厅中吃饭，其中南宫清羽的妈妈落座在正座，而她父亲似乎是不住在这里，还是由于其他原因，并未出场，清羽的妈妈作为唯一的长辈，客套地说了几句话， “感谢各位拜访我们家，如果有招待不周的地方请多多海涵。” “哪有的事，阿姨，你们家如果还需要海涵的话，去我家的话那就得天涵了。”林洋接着话茬快，话刚说完就被一旁的乔寒掐了下，乔寒犀利的双眼瞪她， “你不会说话就不要说话，不说一句话你会死吗？” “阿姨，应该是我们感谢你才对，今天来到南宫家让我不仅见到了壮观的海滩，还有……”苏梓墨说话比林洋讲究多了，着重了好多个特点进行总结，顿时赢得了其他人对她赞赏的目光。 乔寒轻轻地拍下了桌子道，“看到没，小傻妹，这才是正确示范，你的那个属于违规操作，以后必须注意点了，不然到这种场合吃饭遇到脾气不好的人，真的会想方设法把你排挤下桌的。” “这人谁啊？”林洋双手摩挲着，“你朋友吗？” 乔寒摇了摇头，“她是欧阳鹏带来的，据说是他的未婚妻，你上午不是见到她来着么，怎么现在又给忘了？” “我的记忆力很差的好吧。”林洋看到别人都开始夹菜了，自己也就近夹鲜嫩的大虾，并且一边解释道，“鱼的记忆有七秒，我比鱼最多多个十几分钟的样子。” “那我要担心你十几分钟后把我也给忘了。” 苏梓墨碰了碰欧阳鹏的右手，神秘兮兮地笑道，“鹏鹏，咱们一块搭的城堡还没盖完呢，吃完了之后咱们就赶紧去吧，万一下午涨潮了，我们的杰作很容易被冲垮的，咱们务必要第一时间抢救现场。” “不用了吧。”欧阳鹏略显尴尬地笑道，“冲就冲了吧，这种东西保存时间本来就不长。咱们下午在室内待着不也挺好的，你看这暴晒天，一下午的阳光多毒啊，你想想你晒黑的样子，你还敢出去吗？” “唔……”苏梓墨鼓着左半边脸故意让他看到，“可是在室内，你有想好玩什么吗？” “睡觉……”欧阳鹏第一个念头就是下午的休息时间，他这个人有一个显著的特点，那就是中午必须睡觉，否则下午困得不得了，正巧今天没有午休，他只好寄希望于下午找张床好好休息一下。 苏梓墨听到睡觉二字，突然亢奋起来，“鹏鹏你终于想开了，太好了，我要把这喜事告诉夏澜姐，你们欧阳家马上就要有后了，要不在这之前咱们把婚礼一块办了吧，咱们在澳洲注册结婚，不用受到国内的限制，而且你也可以借此机会移民澳洲啊，咱们以后连国都不用回了，多棒。” “呵呵……”欧阳鹏没想到她的反应如此过激，只好用通俗的词语冷静地解释道，“睡觉呢，指的是我，挑了一张床，然后呼呼地睡着了，没有中间的过程，也没有中间商赚差价，OK？” “真的只有睡觉？”苏梓墨不免感到失望，“鹏，你是不是觉得咱们俩之间进展太快了？” 欧阳鹏点了点头，“我们俩才认识几天不到吧，虽然订婚这事情我和家里人是同意了，但某些事情现在开办有点为时过早吧，梓墨，我想我们之间需要缓却一下进度条，不用太浓烈，也不必太寡淡，给我们个人留一点私人空间，你看可好？” “好吧。”苏梓墨的算盘打坏了，她无奈地用筷子戳盘子里的青菜，“那…下午你睡觉要不要我陪你啊，我也可以一块的，其实我也很困的，你看我这倦意的睡眼，昨晚熬夜熬久了，现在困得要死。” “随便你吧。”欧阳鹏小声地回应道，喝着红酒，避免他人注意听他们之间的谈话。 秋晨坐在苏梓墨旁边的位子上，她几乎是全程盯着好吃的不放松，来一盘夹几次，别人讲什么，聊什么她都不在意，她吃的正火热呢，苏梓墨敲了敲她的肩膀，低声问道，“你刚才有听到我说什么话么？” 秋晨一副天然呆的表情，用力地摇摇头，“我没听到。” “那就好。”苏梓墨拍了拍自己的胸脯，卸下担忧，又问道，“你很喜欢吃对吗？” 秋晨点头，“吃的我都喜欢，你要送我吃的吗？” “我可以送你。”苏梓墨觉得这女孩蛮有趣的，虽然个子比她高，但是心智看上去不太成熟，于是试着伸手摸了摸她的脸，随口问道，“你有男朋友吗？” “有男朋友就不给吃的了吗？”依然是呆呆的表情，苏梓墨像是摸清楚了什么真谛，好奇地问道，“秋晨，你今年几岁了啊？” “十五岁。”秋晨不假思索地回答道，“我长大了，不吃糖，不要给我糖果。” “比我还小一岁啊。”苏梓墨有点驾轻就熟了，“那等会儿你愿意和我一块去搭城堡吗？你先把你家的地址写给我，明天我保证你会收到一大箱零食，愿不愿意？” “嗯嗯。”秋晨很顺从地就接受了她开出的条件，苏梓墨开始相信就算把她卖了她也不会有怨言，这女孩未免太单纯过头了吧，甚至傻傻的，不过既然是傻傻的女生，长得漂亮应该有人爱护她的，可是那个人他是没出现，还是说根本不存在？ 苏梓墨当然不会指示秋晨做古怪的坏事，反而特别照顾地替她夹菜，帮她擦嘴，就像真的对待一个小孩子那般对待她，看得欧阳鹏从无精打采到渐渐有了精神，忍不住开口问道，“你在干嘛呢，她又不是小孩子，你这样做会不会太不合适了。” 苏梓墨翻了个大大的白眼，“睡觉的人别跟我说这些，你又不去搭城堡，我自然要找一个志同道合的人一块去咯。” “行吧。”欧阳鹏对此毫无怨言，反正同是女生，他并不在意这些，然而过了几分钟，他忽然联想起了乔寒和夏末以前的关系，思路立马颠倒了过来，对苏梓墨认真地说道，“我也要去，让我陪你去吧，我怕你晒太久中暑了，到时候没人把你抱回别墅。” “是谁刚才口口声声说不去的？”苏梓墨斜眼，“我有约了，再见。” 吃完饭之后，夏末被苏梓墨邀请一块堆沙堡，乔寒因为太幼稚等理由拒绝了她们的请求，清羽继续遮阳棚下靠着沙滩椅，而乔芸今天压根就没到场，她由于学校里安排的发放录取通知书协助的事宜，被迫放弃了此次出行。这也让夏曦松了口气，她不来实在太美妙了，场上唯一一个骚扰的变态消失了。 欧阳鹏则履行了他最初的约定，到二楼的隔间睡大觉去了。 他睡觉之前隐隐约约看到门边有一对双胞胎冲他招手，他没在意那么多，直接跑进隔间里面睡觉去了，等到他睡得正香了，肢体上的感觉越发真实起来，似乎有一双小手压住了他的眼睛，让他怎么睁也睁不开，他的意识逐渐恢复过来，紧接着另一只小手伸了过来，掐他的鼻子，让他有些喘不过气。 “绘香，咱们别玩了，赶紧走吧，被他发现就糟了。” “姐，你继续，放心好了，你看他睡得死沉的，一定不会注意到我们在对他恶作剧。” “可你也不要揪他的鼻子啊，万一他呼吸不过来死了，咱们俩就成罪犯了。” “那…那掐哪里啊？”绘香的目光扫射着其他地方，忽然有了个好主意。 随后她坐到了欧阳鹏的肚子上，差点没把他压死。欧阳鹏再也克制不住了，撇开了挡在眼前的小手，顺势起来将企图逃跑的绘香抓住了，绘香惊恐地望着他，噙着的眼泪在拼命地打转， “我…我才十二岁，你…你是坏蛋。” “小鬼头，你们俩趁着我睡觉干嘛呢，你们是谁家的孩子啊？”欧阳鹏意外地发现是一对蓝发双胞胎在对他进行恶作剧，见绘香挣扎地比较厉害，只好放了她， “下次别让我再逮到你们了，否则哥哥我的拳头也不是吃素的。” “绘香，咱们走吧。”琴木拉着妹妹一块跑了出去，“我们去禀告姐姐，家里面进了陌生人，让她过来调查一下。” 欧阳鹏越听越不对劲，“你们的姐姐是南宫清羽吗？我可是你们家的客人，你们到底想干嘛啊？” “没见过如此粗鲁的客人。”琴木执意带着妹妹跑出去了。 欧阳鹏睡不着了，跟着她们后面一块去了海滩。 夏末一看到双胞胎萝莉来了，立刻放弃了沙堡的建造，奔过去抱住了她们，“有没有想你们夏末姐啊？” “夏末姐大笨蛋。”绘香从她的怀中挣脱。 反而是琴木比较乖，“夏末姐你的萝莉控还没治好吗？” “怎么说话呢？”夏末被她们气到了，准备抓住一个以儆效尤，然而两个全部溜了，往清羽那边集中了。 看来是去告状了。 122海边聚餐(6) -------------------- 清羽护着两个小萝莉，带着她们来到欧阳鹏的跟前，"她们俩是我的妹妹，大一点的叫琴木，小一点的叫绘香，不好意思打扰到你睡觉了，她们不是有恶意的，小孩子总归有一点顽皮，希望你不要生气哈。" "没事没事。"欧阳鹏打量着两个小家伙苦笑道，"只不过你说的大小是指年龄吗?" "难道还有什么?"清羽疑惑地问道。 "没...我有点困扰她们俩谁是姐姐，谁是妹妹，因为就外表看不出她们俩的区别，而且姐姐一般来说会比较成熟懂事一点，妹妹..." "你说谁不成熟呢?"站在清羽右手边的绘香一下子现了形。 欧阳鹏顷刻间辨认出了她们俩之间的区别，果然如他预期的，左手边的女孩较为沉静优雅，而右手边的活泼好动还不好惹，分明就是个小恶霸，想必馊主意都是她主导的。 "左手边的是琴木，右手边的是绘香，以后你们要认清她们俩，否则被捉弄了我可不 负责，而且她们俩比你想象中调皮多了，不要轻易相信她们说的话。"清羽笑着向欧阳鹏解释道。 而琴木和绘香早就朝着另一个方向跑了过去，大概是看见有人在堆沙堡，她们热切地想参与其中。 苏梓墨的杰作完成了一小半，堆出了传统欧洲城堡的风韵，然而仅仅是外形上像一点，从远处看，大部分人应该会有这样的想法:堆得什么玩意儿。 但在场各位旁观的群众，只敢心里想想而已，并不做任何感想，唯独凑过去的两个小萝莉初生牛犊不怕虎，胆子比较大。 “夏末，秋晨，再加一把劲，咱们伟大的作品快要收尾了，赶在天黑之前把照片拍了发到朋友圈炫耀一下。” 夏末扬起沙子为城堡的平台增砖添瓦，而秋晨专注的方向似乎不太对劲，她堆得城堡副楼越来越不像城堡，而像是某种食物。 “你堆得是生日蛋糕吗?”绘香好奇地打量着，"我给你捏几根生日蜡烛吧，让生日蛋糕更像一点。" "我觉得这似乎是圆顶的房子。"琴木静静地观赏着，但她比较诚实，大概是清羽教导过她做人要诚实之类的道理，”可是这房子好丑啊，要不我们推倒重新盖一座吧?” “你们俩诚心来捣乱的吧?”苏梓墨对她们俩的评价忍无可忍，好歹也是自己辛辛苦苦盖出来的，竟然轮到两个小孩子说风凉话，今天不教训教训她们，就不知道什么是颜色。 “我们才不是来捣乱的，看到你们好不会玩，所以才专门过来指导你们的。”绘香辩解道，小手刚伸出去，就被一种空前强大的力量掳走了，几乎无力反抗。 “好可爱。”秋晨瞄准了两个小萝莉，一手抱住一个，用脸一会儿蹭着绘香，一会儿蹭着琴木，在一瞬间解决了苏梓墨的烦恼，让这两个家伙得到了应有的惩罚。 “放开我，**。”绘香用力挣扎，却被她的左手死死地卡住了腰。 “不要动我。”琴木发出了惊惶无措的声音。 “没想到秋晨喜欢小孩子啊。”夏末感到挺新鲜的，同时放下手中聚拢的沙子。 “可爱的都喜欢。”秋晨的回答较为笼统简洁。 “活该。”苏梓墨幸灾乐祸道，对两个前来搞事的小女孩竖起挑衅的中指，”让你们得罪我，现在遭遇麻烦了吧，我告诉你们，我是不会救你们的，除非你们承认我这盖的是城堡。” “呸，生日蛋糕。”绘香绝不求饶。 “生日蛋糕。”琴木跟着妹妹重复道。 “你们…过分了啊，这哪里是生日蛋糕，这明明就是城堡，快给我说准确了，不然今天你们俩一个都别想走，陪着这个大姐姐睡觉！”苏梓墨气急败坏地喊道，恨不得当场调教她们俩，逼着她们俩说出违心的话。 “好吃。”秋晨被清羽用零食骗走了 两个小萝莉当即见机行事，一个嚣张地踢倒了辛苦搭建的城堡，另一个助纣为虐，帮助她毁灭苏梓墨心目中神圣的建筑，不一会儿的功夫，沙地恢复了之前的杂乱无章，而苏梓墨气得有些发狂了。 “站住，搭完了城堡再走，不然我不会放过你们的！” “哼，我凭什么要听你的啊。”绘香赶紧拔腿溜了。 琴木想跑却被拽住了右腿，绊倒在地，苏梓墨心想着抓到一个是一个，于是将琴木控制住了，揪着她的脸逼供道，“你们不要以为姐姐我脾气好，就不会打你们了，是不是你起的头?别以为长得一样，我就认不出你们了，该打的一个都跑不了。” “不是我干的。”琴木眼睁睁看着绘香逃走了，心里面涌起了一股失望。 “那你也逃不了干系。”苏梓墨寸步不让，反正今天就算是甩锅她也要给其中一个一点颜色看看。 琴木打不过她，只好服软着说道，“你刚才堆得其实是城堡，我没有说不是，而且我姐正看着你呢，你要是对我动手，影响不太好吧。” “仗势欺人啊。”苏梓墨心存不满，但碍于南宫清羽的压力还是放了她，“下回不要这样了，否则就不是抓住这么简单了，还有，回去教育教育你妹妹还是你姐姐来着，长大了还这么调皮就嫁不出去了。” “那姐姐你嫁出去了吗?”琴木从她身上下来，反问道。 苏梓墨露出了理所应当的笑容，“我当然嫁出去了，反倒是你们俩悠着点，太调皮的孩子不讨人喜欢的。” 琴木瞄了一眼她之后，奔着绘香朝她招手的地方跑了过去。 清羽好半天才走过来问她，“你给我妹妹灌输了什么乱七八糟的思想。” “没说什么啊。”苏梓墨装作纯洁好少年呆呆地摇头，“我说学着变乖一点对她们有好处的，请问我的做法有错吗?” “错是没错。”清羽心有疑虑地瞥着一片狼藉的沙地，“可是她们还小，你跟她们说嫁人的事情做什么?连你我都没到达这个年纪，我妹妹要是早熟了，我拿你是问。” “你都听到了，还来问我作甚?”苏梓墨敞开了道，“女孩子最后不都是要结婚的吗?清羽你没有男朋友，不代表你以后就是单身啊?我是在培养她们的忧患意识，遇到好男人赶紧去抢，就像我一样。” “你别肉麻了。”清羽眺望着西沉的太阳，叹了口气，“我回去了，你们继续玩吧，我去吩咐管家准备食材，晚些时候咱们一块来烧烤。” “烧烤好吃吗?”秋晨一脸的茫然，“我没吃过。” 苏梓墨有些想不通，“你不是一直在江州长大的嘛，为什么没有吃过烧烤，连我这个长期国外生活的人都吃过，难道你也在国外生活?” “哥哥不让我吃，所以不吃。” “你好听你哥哥的话。”夏末快被她的单纯颠覆到了，“没事，晚上你就能吃到了，回去记得不要告诉你哥哥，这样你就不会穿帮了。” “嗯。”秋晨用力地点头。 欧阳鹏和夏曦两个人整理好烧烤架，从别墅的杂物间一直走到沙滩，管家时不时地上前搭把手，好不容易才搬到沙滩上，累的他们两个气喘吁吁。 “哥，来喝口水。”夏末赶紧双手奉上矿泉水，惹来欧阳鹏的羡慕。 苏梓墨不甘示弱，也上前送水，为了凸显出她的爱更进一步，“鹏，我来喂你喝好不好?” “好个头。”欧阳鹏当然拒绝了，拿起水咕咚咕咚地自我解决了。 清羽看着他们四个人的一举一动着实不舒服，撇过脸去就当没看见，林洋从海边捡了好多贝壳回来，与秋晨一块分享，一人一半，秋晨注视着亮晶晶，花纹繁多的贝壳，心都要融化了，只是有一点她不满意， “里面的肉去哪儿了?” “当然是被我剔掉了。” “可以烤着吃的。”秋晨据理力争。 “你不怕寄生虫吗?”林洋对她的迷之坚持有一点不解，“不是什么东西都是拿来吃的，这些收藏起来吧，挺好看的，以后再来海边，不一定能捡到同样花纹的贝壳。” “因为是独一无二的?” “对啊。”林洋拍了拍她的肩膀，“好好珍惜吧，我去给你们搬食材了，今晚有其他好吃的等着你，你别再惦记贝壳了，记住千万不要生吃，很脏的。” 秋晨见她走远了，躺在沙滩上仰望着被晚霞映红的天空，一种不可名状的心情渐渐上浮到心里，她说不清那是什么，但她明白她会对这些贝壳倍加珍惜的。 “涨潮了。”夏末拖着她上岸了，“可别在这里睡着了，会死人的。” “天黑了吗?”秋晨揉揉迷蒙的睡眼，“烧烤开始了吗?” “正在烧炭呢，无烟碳，效果挺不赖的，就是温度还不够高，食物不容易烤熟。”搀扶着她起来，不远处的烧烤架几个人正在忙碌地打理着。 清羽将家里准备好的食材和他们带来的放在一起，夏曦建议先烤比较容易熟的，因此鸡翅和鸡腿一类的是不会被考虑在第一位的，反而是烤肉串比较受欢迎，撒上适当的孜然粉，淋上油，味道就显得不一般了。 123海边聚餐(7) -------------------- 海边聚餐6 — — 夜色弥漫，晚风吹拂着树林密集的叶子，发出沙沙的声响，白烟随着风儿的到来四散上旋，胡乱飘走。以至于远近之处可以闻到孜然和烤肉的浓郁香味，自然引来了逃走的两个小萝莉的再次出现。 “抓住了。”苏梓墨逮住了其中一个，露出了优胜的笑容，“让你跑，现在跑不了了吧，乖乖受罚吧，做错事的小孩是不值得被原谅的。” 小萝莉翻白眼，很明显是行动速度和反应力均比较慢的琴木，“你又抓错人了，绘香去那边吃烤肉了，麻烦你下次抓准一点，不然我就生气了。” “她怎么跑的比兔子还快。”苏梓墨相当不满，可又不能逮着琴木老是不放，只好忍让着放过了她，“下次再让我逮到你，你去把你妹妹给我引过来，记住了啊，千万不要被我逮到，否则你们两个都要倒大霉。” “想得美。”琴木吐了吐舌头，溜走了。 苏梓墨发觉清羽旁边窝着一只小萝莉正在吃烤肉，又不好上前惹事，只好忍气吞身去了烤摊的另一侧拿了一根烤肠。 “你收敛一点吧。”欧阳鹏又拿了一根烤肠塞到她手中，“她们固然不对，但也是主人家的孩子，你这样针对她们，会让清羽不高兴的，你是没看到清羽宝贝着她们俩呢，比亲女儿都亲，我劝你别再做傻事了。” “算了。”苏梓墨一口吞了烤肠，“那你只会烤肠吗，其他的菜呢，快点给我送上来，我肚子饿了，我要大吃特吃。” “卷心菜怎么样，西蓝花味道也还行。”欧阳鹏殷勤地双手奉上，结果被苏梓墨双双拒绝了，“吃菜太浪费了，肉呢，鸡翅呢，你老是猜不透客户的心思，怎么用心经营下去啊?” “我是读心术开店吗?”欧阳鹏深感无语，“我这里就蔬菜比较多，然后是烤肠，你想吃更多肉的话，去夏末她们那边吧，她们那有牛肉串，还有串烤鸡心和鸡腿。” “我不去。”苏梓墨赖在原地不动，“你是商家，你帮我去拿，我是顾客，我有权利保持一动不动。” “真懒啊你。”欧阳鹏被迫去夏末那边求了十几根带回来，夏末是看着他可怜被未婚妻驱使，同情给他的限量份。 “呐，拿去吃吧。” “算你识相。”苏梓墨一口咬下，“你说今天沙滩上哪个女生的泳衣最漂亮啊?” 欧阳鹏有口无心地回答道，“应该是秋晨吧。” “为什么啊?”苏梓墨的语气略有不爽。 欧阳鹏讲道理地分析道，“不为什么啊，你看啊，清羽她压根就没穿泳衣，夏末她也是夏天的普通打扮，只有乔寒，林洋和秋晨穿了泳衣，但她们俩的泳衣太平坦，没有看点，也就秋晨穿上去饱满一点，所以赢家就是她了。” “分析的很到位嘛。”苏梓墨小小的鼓掌，强压着怒火问道，“那我呢?我怎么样?” “你穿泳衣了吗?”欧阳鹏下意识地扫了一眼。 “废话，连体式的就不算了吗，我说你到底在看泳衣啊，还是在看胸啊，秋晨要是那么好看，你怎么不找她搭讪去?”苏梓墨理直气壮地挺起胸脯，然而和夏末相当的气势，完全带不起她想要的感觉。 “你没发现她压根不理人的么?”欧阳鹏故意压低声音道。 “那又怎么样?”苏梓墨的关心点不在秋晨身上，“你不还是一样一直盯着她，我说你们男生和小说里写的果然一模一样，看见漂亮的女生巴不得收进后宫，封为爱妃，要不是你社交能力很弱，八成现在她就在你床上了。” “我…我可没这么想过。”欧阳鹏继续安分地烤肉，“而且人家又不喜欢我，我说什么做什么都是无所谓的，你就不要生气了，你生了气她又不会关心，只会气到自己。” “我要的是你的关心，她关不关心跟我有什么关系！”苏梓墨就差把烤肉塞到他嘴里了，双手抱胸气呼呼道，“你的理解能力太差了，我跟你无法沟通。” “那再吃串肉。”欧阳鹏一脸的无辜，递到她面前，“今天是高兴的日子，开心一点，我们不是男女朋友吗?多体谅一点不是应该的吗?而且我又没说我喜欢秋晨，你干嘛老是为难我…” “我…好吧好吧，全是我的错。”别扭之下，苏梓墨吃完了烤肉，再想吃另一串，却被欧阳鹏夺走了。 她十分恼火，“喂，混蛋，快点拿回来。” 欧阳鹏贱兮兮地逃走了，“不给，除非你给本大爷我笑一个。” “我笑你个头。”苏梓墨围着烤肉摊前后追逐他，差点推倒了正在给鸡翅翻面的乔寒，乔寒扭过身，义正言辞地警告道， “你们俩再瞎闹，烤牛排和羊蝎子就不给你们吃了，尤其是你，苏梓墨，你想体验清羽妹妹一样的待遇，就尽管再疯下去，我会代替你未婚夫好好收拾你的。” “再等一会儿，我快抓住他了。”苏梓墨不听她的劝，执意绕着她再次乱跑，结果被乔寒逮了个正着，三两下抱了起来， “这就是不听劝的后果，欧阳鹏，你也给我快点出来谢罪，否则你老婆我就不还给你了。” “别啊。”苏梓墨感受到了力量的悬殊，只好求饶，“我错了，你放过我吧，我不搞姬的，我要嫁人啊啊啊～” “好了，我也错了。”欧阳鹏尴尬地回到乔寒身边，抱歉地笑道，“把她还给我吧，我们不会再犯了。” “是你们说的啊，再犯…”还没等乔寒说完，苏梓墨挣扎着逃脱了，追着欧阳鹏满沙滩的跑。 最后逮到了他，把他压在身下狠狠地揍了一顿。 “这就是浪漫?”林洋不寒而栗，她从夏曦那里讨了一杯啤酒，“烤肉配啤酒，这才是属于我们的浪漫，干杯，学长。” “嗯。”夏曦与她干杯一饮而尽，夏末想要喝一杯，却被夏曦阻拦了，“小孩子不能喝酒，而且你是过敏体质，你想喝酒进医院?” 夏末只好放弃了碰酒杯的机会，找清羽去要烤好的牛排，清羽小气地给了她半块，并一边强调道，“我好不容易烤熟的，你要珍惜我的战利品，不能浪费，也不准说不好吃。” “好吃极了。”夏末夺走了她另外半块，潇洒地离开了。 清羽望着另一块生牛肉若有所思，她觉得武力有时候对于混蛋还是有作用的，最起码她会抱有一颗敬畏之心，但她没做，她把机会留给了下一次。 秋晨只顾着吃新鲜出炉的烤鱼和烤菜，忙不上和其他人说话，不管别人有没有向她搭话，她始终保持着吃吃吃的状态，连绘香都被她的吃相看呆了， “姐姐，你是饿了多久了啊?” “半天。”秋晨吃完了另一块猪排，“可是太好吃了，停不下来。” “琴木，我也要吃猪排，你给我拿去。”绘香意识到猪排大概是某种充满魔力的美食，赶紧唆使着她的搭档干活去。 “叫我姐姐。” “姐姐。” “等着啊。”琴木弱小的身影消失在夜色中，不一会儿就领回来一大盘烤好的豪华大餐，“我说什么，你姐姐我出马，就没有搞不定的难题。” “谢谢。”秋晨夺走了其中一小部分，吓得琴木往后慌张地退了几步，“绘香快走，她的危险程度很高，说不定一会儿连你一块吃掉了，赶紧逃命。” 绘香和琴木双双撤后，秋晨明显愣了一下，但还是坚持吃完了，吃完之后，她再去找两个小萝莉，发现她们俩离远了，以为是自己被讨厌了，只好委屈地回到原来的地方坐下。 “熟了，给你吃。”夏末走过来慰问她，“怎么了，是不是不好吃，所以心情不好了?” “不是。”秋晨有些伤心地望着前方，“我不吃了。” “不要走啊。”夏末看着她反常地逃回了别墅，有点搞不懂，但她不吃，也不能浪费，干脆自己独吞了。 “喝酒喝酒…”林洋继续挑衅着夏曦，清羽小酌，而两个不知世事的小萝莉喝着果汁，努力伸手去碰杯。 夏曦喝得有些醉了，林洋诱导性地问道，“夏曦学长，你喜欢的女生是谁啊?” “末…咳咳。”夏曦头开始眩晕了，有点站不住了。 乔寒赶紧走到他身边，扶住他，“不好意思啊，我…我男，他实在撑不住了，我带他先回去休息。” “去吧去吧。”林洋吃饱喝足了，看到夏末也跟在后面，忍不住笑道，“人生赢家就是这种吧，有妹有老婆，多好啊。” 清羽继续小酌着高脚杯的红酒，“有些事情没你想象的那么表面，我看你也醉了，早点回去休息吧。” “那我们呢?”琴木率先问道。 “想吃继续吃。”清羽蹲下身来，坐到了温凉的沙子上，“明天可就没这份了，咱们几个对付完了，今晚也快接近尾声了。” “好可惜。”琴木啃着牛排，分一半给绘香，“姐姐，明天再来一场吧，我们还想吃呢。” “你在叫我姐姐?”绘香有点意料外的惊喜。 “你想多了。”清羽和琴木一齐清爽地笑道。 124电影院 -------------------- 补习功课的日子临近了，放松了几天的夏末又找回了上学时的状态，说心里话，她是准备多玩几天再去上课的，然而根据她满负荷的日程表安排，以及学校老师要求提前上课的通知已经下达，她为数不多的暑假假期已经余额不足了，所以放假前的最后一天，她选择和夏曦一块去电影院看电影。 看电影之前，他们购买了大分量的爆米花和可乐，看到有不少小学生集聚在电影院门口，他们先开始是有些担心的，但发觉电影院播放的日程安排里有动画片，他们马上又安下心来，因为他们挑选的是一部惊悚片。 大概是夏末觉得爱情片看得贼没劲，而且今天的爱情片主题竟然是分手，她当然一百个不愿意去观看，好不容易到嘴的鸭子让它给飞了，她才不做这种赔了夫人又折兵的买卖。 既然是惊悚片，就要营造出惊悚片的氛围，由于影片本身是2D的，电影院为了多赚些钱，强行将其改成了3D片场，就为了兜售它那根本值不了15块钱的3D眼镜，而且是每次看完都忘记带过来的那种，害得每次临时起意看电影，都要再买一副，否则直接裸眼去看，很容易把眼镜看瞎。 “好吵啊。”夏末比较讨厌人多的场合，尤其是杂声此起彼伏的环境，给她一种很不舒适的感觉。 “忍着点吧，大众场所都是这样的，电影剧情最重要。”夏曦扫了扫周围，前排有一个人在玩手机，电影院关灯了，他还玩着正起劲，如果正巧是观影的时候，恐怕很多人都会对他没素质的行为有意见吧。 除非是电影本身质量不过关。 导致很多人观看的时候睡着或者太无聊，没办法才玩手机消遣，这才是情有可原的。 “你说会不会特别恐怖啊？”夏末心里没底，但她又很羡慕电视剧里的情侣，一看恐怖片就拥抱在一起的温馨感觉，她心里特别希望夏曦对她照做，就是不知道这个呆子到时候会不会把自己的眼睛蒙上。 “我觉得一般般吧，密室逃脱能恐怖到哪里去？”夏曦放下戒备，盯着黑漆漆的屏幕瞄了几眼，“再说了，现场这么多人，又不是只有我们俩，你怕什么啊。人多力量大，这就是电影院的好处，如果我们俩在家看，还不知道被吓成什么样子。” “说的有道理。”夏末握紧了他的手，“要是到恐怖片段，你提醒我一下，我马上闭上眼睛。” “放心吧。”夏曦嘴角闪过一丝狡黠的笑容，“遇到最恐怖的时候，我会喊你睁开眼睛的。” “你欠揍啊，要是你敢捉弄我，我明天就不去上学了。”夏末伸出左手的拳头以示警告，“专门在家里揍你，让你吓唬我。” 夏曦耸了耸肩，“可是我之前听别人介绍这片子，也不是特别恐怖啊，也就是每一个密室死一个人的那种剧情，差不多像是死亡游戏之类的玩意，自相残杀为主题，我觉得是玩烂了的梗，没什么多大的新意。” “我好像听说过。”夏末扶着下巴道，“饥饿游戏，对，你看过那部电影吗，恐怖倒是不恐怖，但是看完之后心里面极其不舒服，目的是为了揭露人性的贪婪和自私，但是立意又不是太深刻。” “你竟然搞懂了立意的意思，不容易啊。”夏曦赞赏地笑道，“看来我这段时间的教育没有白费，下次考试在班上拿个前二十给我看看，发挥出你真正的实力。” “你能不能别提考试啊。”夏末郁闷地看向其他地方，“这里的人没有一个关心考试的，就你一个书呆子老是关心这些无关紧要的东西，人的生活又不只是学习好吗，还有娱乐，放松以及胡思乱想。” “胡思乱想岂不是很浪费时间吗？” “那你说的80%的话都是废话呢。”夏末略微傲然地解释道，“这是我从网上看来的，人的一生中没有意义的事情占了90%，而有意义的只占了10%不到，甚至更低，尤其是平庸的大众，他们的比例更高，科学家好歹还能研究出一点东西，他们只知道刷微博，看新闻。” “照你这么说，活着是浪费空气？”夏曦忍不住摇头笑道。 “也不能完全这么理解，人活着总是有意义的，对自己有意义，但不一定对社会有意义，我觉得人为自己活才是正确的思路，喜欢的就是喜欢，不喜欢的就是不喜欢，干嘛强迫自己做不喜欢的事情呢？” “你别说了。”夏曦用手捂住她的嘴巴，“你知道你最大的缺点是什么吗？” “唔……” “废话太多。”夏曦松开了手，将目光挪向荧幕，“好好看电影吧，人生究极的问题不需要你去关心，你好好吃你的爆米花，别浪费我的钱，我就已经心满意足了。” “你的满足真廉价。”夏末刚想说些什么，发觉旁边的妹子敲了下自己的肩膀，对她做了个嘘的动作，她只好礼貌地闭上了嘴。 电影先开始从募集密室逃亡的成员开始，每个人破解不同的密码道具，收到邀请函，奖金被设置为是两万美金，夏末深感奖金数额太少，两万美金能做些什么，对于清羽那种富豪，连看都看不上眼吧，好歹是二十万美金才够吸引眼球，否则别人为何要卖命去那种地方受罪。 之后，一行人到了等待室等待，几个人生疏地交谈了些无关紧要的内容，关于对拿到奖金后的设想，夏末禁不住问道，“我听说美国人一个月的工资平均两三千美金，两万美金也不就几个月的工资，这群人未免太天真了吧，有高难度的密室逃亡，不就等于密室杀人吗？” 夏曦不做声，同时让她保持淡定。 当看到周围亮起了红光，夏末才注意到这原来是一间有加热的房子，左右分布着高温加热的条状物，而且随着加热程度的增加，屋内的温度越来越高，导致几个人忍受不了，开始寻找逃出去的密码，几经寻找，他们发现桌子上藏着机关，只要按下去对应的四个机关，就可以打开通往下一个密室的门。 可是最大的问题出现了，只要不按着机关，门就会自动合上，夏末看得心里非常郁闷，憋不住说话的欲望，“他们真笨，有一个人扶着门不就成了，干嘛非要用装满水的杯子代替手按下机关。” “也许门不是我们家那种可以随开随关的那种。”夏曦低声说道。 “好了，肯定有一个人要凉凉了。”夏末等待着惊悚的画面出现，可是他们全部通过这个密室逃了出去，到达了下一个密室。 “一点也不恐怖啊。”夏末又自言自语道。 夏曦摸了摸她的头，“真到恐怖的时候，我估计你看都不愿意看了。” 夏末吐吐舌头，“我才不怕，这种程度的片子根本吓不到我好吗？” 随后，电影中的一行人到了一片冰雪覆盖的地带，他们按照各种提示去寻找打开铁门的钥匙，幸运的是，他们找到了一件可以穿的羽绒服，但只有轮流穿才可以避免其中任何一个人被冻死，当他们按照提示找到了钥匙，却因为某个人违反了规则用打火机去融化冰块里的钥匙，而被沉入了冰层下面直接被活活淹死。 夏末的心揪了一下，“以后我再也不想去密室逃生这种地方了，我怕把命也给丢了。” “电影和现实是不一样的。”夏曦安抚着说道，“现实里胆敢这样乱来，恐怕老板早就被抓走了。” 打开钥匙后，出现了下一个密室的通道，冰层开始断裂，一行人死里逃生，到了下一个密室，一个倒转的空间，其实是悬在十几层的一个电梯空间，每做错一步，他们脚底下的木板就会坍塌一块，但不知为何这群人的生存意念相当之强，直到撑到最后一刻，有一个女主撑不下去了，从电梯里掉了下去，结局不用说，肯定摔死了。 夏末开始对人性有了些反思，“比起妖魔鬼怪，果然还是人类更恐怖一点。” “电影里虚构的，人嘛，总有弱点的，但也不会放大到这么恐怖，咱们是平常生活里的人，自然也体会不到极端情况下是何种滋味。” “我不想看了。”夏末闭上了眼睛，“我其实觉得这女主挺好看的，为什么就摔死了，编剧满满的恶意啊。” “那你先睡会儿。”夏末看了下手表，下午四点多钟，“电影散场了，我再叫你。” 夏末点了点头，“哥，下次我们还是去看爱情片吧…” “嗯，都随你。”趁着夏末入睡了，夏曦终于腾出心思继续看电影了。 等到电影院散场，人走地差不多了，夏曦才把妹妹喊醒，两个人慢悠悠地走出电影院，爆米花只吃了一小半，他们只好又在附近的奶茶店坐了一会儿，才把爆米花对付完毕。 回去的路上，夏末伸了个懒腰，“下次我决定在家看电影，不去电影院了。” “你是为我省票钱吗？” “不，我只是认为有些片子花钱看就是找罪受。” 125故事细腻 -------------------- 晚上十点多，监督完夏末完成剩下的暑假作业，夏曦忍不住打了个哈欠，自己虽然不做题，也不看书，但为什么比当事人自己更加疲倦呢? “轰隆…”窗外传来了低沉轰鸣的雷声，像是从很远处传来的，却又好似靠的很近，一阵完了之后又来一阵，搅得夏末失去了学习的心思。 “哥，我好怕。”夏末故意做小鸟依人状，嗲嗲地撒娇道，“打雷声好可怕，你要保护我。” “上次打雷天你不是理直气壮地说围观修仙者渡劫吗，怎么今天就变了一副态度?”夏曦对她前后不一的表现相当地鄙视，“你不是怕打雷，你是想偷懒，不过现在天色也不早了，明天上课，就早点洗漱睡觉吧.” “哥，你说这雷电可能被引入室内吗?”夏末看着天边的亮光一闪一闪的，频率很高，“万一咱们家被雷击中了，岂不是全家一块上西天么?” “别说瞎话。”夏曦拍她的头，“赶紧刷牙洗脸洗脚去，这是来自你老哥的命令。你以为打雷天你就能为所欲为了，我告诉你休想，你又不是雷神。” “下暴雨了。”夏末刚走几步路，外面瓢泼的大雨啪嗒啪嗒地响起，“哥，等会儿讲故事给我听好吗?听说下雨天和故事在一起很配的哦。” “你又不是小孩子。”夏曦将笔记本关机，“而且下雨天有什么好的，你记得那次我们俩避雨去酒店吗?那雨大的差点我们俩就在天桥底下住了。” “那…明天不去学校了?你帮我请个假呗。”夏末眨眨眼请求道。 “看情况，如果明早雨真的很大，你就不用去学校了，反正补课也没多大用处，不如在家自学。”夏曦倒是对补课并不在意。 “你变了，哥，你竟然怂恿我逃课。”夏末熟练地换上了一身白色的睡衣，“到时候老师和老妈追究起来，我就说你是怂恿我的。” “说呗。”夏曦忍不住笑道，“你看你班主任和老妈信不信，到时候是骂我还是打你，你自己最好斟酌清楚。” 夏末默默地竖起了中指，“如果你真的不配合我的话，你将永远失去我。” “永远失去你是指离家出走?” “不，是我亲手手刃了你这个混蛋。”夏末狡黠地笑道，“你以为我会为你而死啊，别做美梦了，我可是小公主，你一个区区公主膝下的男仆，有什么资格让我为你付出。” “那请问公主殿下，你还想不想听故事呢?”夏曦微微笑道。 夏末连忙快步跑出卧室,“你给我等着，过一会儿我再来找你。” 夏曦静静注视着外窗玻璃上流下的一道道水痕，“我该讲什么故事比较好呢?太幼稚的这丫头肯定又跟我闹，说我故意把她当小孩子，要不讲个鬼故事吧。” 正当夏曦决绝不定的时候，夏末已经草率完成任务溜回来了，夏曦瞄了一眼客厅还亮着的灯，“去把外面灯关了，今晚老妈不回来，不用给她留灯了。 “好嘞。”夏末迅速关上灯，然后冲进了光明照耀的地方，“你想好讲什么故事了吗?千万不要告诉我，你什么都没想过。” “放心吧，保准有你惊喜的。”夏曦听着安宁的雨声，突然觉得内心静了下来，一个少女走在夜路上的故事雏形渐渐形成。 夏末铺好毯子，钻进了靠里的她的位置，等她躺下之后，夏曦立刻关上了灯，滴答的雨声在室内变得更加清晰，甚至可以听到他自己心跳的声音。 “我开始讲了啊?”夏曦摸了摸她的头发，“你可千万别睡着，不然我的心血就浪费了。” “知道了，啰嗦，难不成你还想推出一个夜间广播故事频道啊?” “说不定我就具有这方面的天赋。”夏曦洋洋自得道，“尤其是下雨天，我感觉我的灵感在不断地升华，创作欲相当旺盛。” “创造欲?”夏末听着听着便想歪了，“创造什么啊?” 夏曦咳了咳嗽，“创作欲，是指作曲家，音乐家，艺术家，文学家…” “行了，别跟我扯那些没用的，请你快点吧。”夏末恨不得封住他王婆自卖自夸的嘴巴。 “好，从前有个叫小丽的女孩，今天由于她的数学老师拖堂了。” 夏末白眼，“你能别提数学吗?” “她的历史老师拖堂了。” “我们历史老师的课经常被理科老师霸占，我觉得历史老师拖堂的可能性不大。” “那…反正就是她的老师拖堂了。”夏曦被她搅乱了思路，错开这个无关紧要的槽点，赶紧切入下一段，“晚上七点天黑了，她急着回家，但没人陪她，她朋友的妈妈今天特地接她朋友回家了，她只好一个人走在黑漆漆的巷子里。” “然后出现了地痞流氓?” “没有。”夏曦不准备讲英雄救美的老套故事，“她前后左右都没人，如我所设想的，这就是一条幽静普通的巷子，没有路灯，也没有照明的物品，是她上下学必经的道路，她想走其他路就得多绕一两公里。” “坑爹巷子。”夏末对此表示拒绝，“要是我，宁愿多绕一两公里的路回家，何必置自己于危险的境地。” “你是你，她是她，能不能别老是中断我的叙述过程?”夏曦意见特别大，思路一次次被她打断，他甚至连下一句讲些什么都没心思了。 “好吧，请继续你的表演。” 夏曦叹了口气，随后用口罩捂住她的嘴巴，然后安心地继续说下去， “巷子里静悄悄的，她害怕地用手机的闪光灯照着四周，生怕看到古怪的东西，她越走越快，快走到巷尾的时候，一个人从背后拍了拍她的肩膀。” “唔…”夏末双眼睁大，意欲说些什么，却被夏曦捂住了嘴巴。 “她惊恐地回过头去，一张女人苍白的脸出现在她面前，她吓得尖叫，而那个人等她尖叫完后，方才缓缓说道，‘小姐，你的钱包掉了，还给你。’” 夏末扯掉了碍事的口罩，大喘着气叫喊道，“混蛋，这也叫故事吗?拾金不昧的假恐怖故事?” “当然不是。”夏曦露出了诡异的笑容，“小丽认为自己误会了她，接过钱包，准备对她说些感谢，然而她的闪光灯照到了女人，冷不防地发现她没有影子，而且比没有影子更加可怕的事情是什么?” “没有脑袋?”夏末冷冷地回答道。 “没有脑子怎么可能看到脸，当然是没有腿啊。”夏曦话一说完，闪电噼里啪啦地闪过夜空，发出极为灿烂的闪光，巨响仿佛一瞬间震碎了整座雨中寂静的城市。 夏末呀地惊叫着钻入了夏曦的怀里，“不要说了，我怕了还不成吗?” “没想到你还真怕闪电啊。”夏曦的笑容越发骄傲起来，“你以前不是不怕么，现在为什么怕了。” “因为刚才闪电划过的一瞬间，我看到了一个女人苍白的脸，而且她还没有腿…” 夏曦当即脸色惨白，想都没想便把床头灯打开了，“你别吓我啊，我胆子很大的，我才不相信这些牛鬼蛇神的封建迷信，你吓不到我的。” 夏末随即笑容灿烂起来，“还说不怕，你看看你手哆嗦的样子，分明就是怕的不得了，还用鬼故事来吓我，先吓吓你自己吧。” 话一说完，门被拉开了，嘎吱嘎吱地响，外面的雨更大了，客厅里黑漆漆的，夏曦的心猛烈地跳了一下，当即用被子盖住了脸，和夏末一道害怕地不敢吱声。 “睡着了吗?”一个女人的声音。 “祝你好梦。”随后门又被拉上了，夏曦这回听出来是妈妈的声音。 “她回来了?”夏末心里明显地一颤。 夏曦等妈妈房间的门关上了，赶紧跳下床将房门的插销按下，“不管那么多了，咱们先睡觉吧，不讲故事了，快点熄灯。” “那她会不会进我的房间检查啊?” “但愿不会吧。”夏曦盖上了被子。 直到下半夜，天朦胧地亮了点，雨停顿了，夏曦懵懵懂懂说着梦话，“末末，你还在睡觉吗?快去上课，已经…” “谁在说话啊?”末末翻了个身。 没人回应，夏末又沉沉地睡去了，等到早上八点半钟，她被门外急促的声音吵醒了，“夏曦，别睡懒觉了，去楼下帮我买点菜带回来。” “困啊。”夏曦翻了个身，迷蒙着眼走到门边，夏末赶紧躲到了房间窗帘后面，装作不在这里。 “你妹妹她去哪儿了?”妈妈有戒备地问道，“又去朋友家过夜了吗?” “没有啊…”夏曦的意识有些迟钝，过了会儿才反应过来，支支吾吾地解释道，“她…她去乔寒家玩了，今天会回来。” “确定?”妈妈注意到了床上夏末的枕头，不动声色道，“那好，她回来的时候叫她去我房里，我找她有点事谈谈。” “好。”夏曦心虚地关上门。 妈妈再推开门，夏末半个身子已经从窗帘里探了出来，气氛瞬间僵住了，妈妈表情阴冷地朝她招了招手， “看来我们真的需要谈一谈了。” 126 夏末一个人的时光 -------------------- 126 镜中人 夏末被妈妈狠狠地训斥了一顿以后，强烈不满妈妈的说教，抱着枕头闷在房间里一个人哭了一宿。第二天一大早，为了宣泄自己的情绪，不想再看到妈妈那张严厉而不留情面的脸，心情极度低迷地逃出了家。 她第一个想到的自然是找乔寒，可连续打了好几个电话，她都是无人接听的状态，也许是在去学校辅导课的路上，或者在家洗漱，没注意到手机响了。 清羽的电话也处于关机的状态，大概她正在家里睡懒觉。 上下翻遍了电话簿，她找不到可以倾诉的人，只好一个人落寞地在街上散步，散着散着她看到了一家熟悉的麦当劳，小时候妈妈经常带她来这吃甜筒冰淇淋，长大了也是一样的标配，然而今天不知怎么的，她一点都不期待甜甜的冰淇淋带来的冰爽的滋味，反而对冰淇淋产生了相反的厌恶。 “冥顽不灵的妈妈。”夏末跺着脚，踢着路边的石子，恨不得石子全部飞起来，落到路人们的后脑勺上，“自己不也是女人，有什么资格说我？我哪里做错了，我一点错都没有，都怪她，搅得我现在心情也不好了。混蛋，王八蛋！！整个世界都在针对我。” 一边生气，一边骂着，夏末拿起了手机，对着镜面里的自己发了一会儿呆，“如果你再聪明一点，再灵活一点，就不会被挨骂了，都怪你，太笨了，一点都不知道变通。” “头一次听有人说自己笨的。”轻脆的男声从背后响起，旁边站着一个白裙的少女，夏末回头一瞧，忍不住惊讶道，“诶，秋晨，你怎么在这里，和我一样出来逛街吗？” “嗯，现在太早了，我来陪哥哥买菜的。”秋晨拉着哥哥到夏末的面前，“他叫秋夜，比我大七岁。 “秋夜哥哥好。”出于礼貌，夏末打了声招呼。 秋夜一身橙色的便装西服，看上去活跃得很，和秋晨完全是两个不同的性格类型，他哥哥怎么看都不像是内向不爱说话的人，根据夏末的猜测，他大概属于外向活泼的类型，不然做生意对于他就是大大的劣势了，毕竟做买卖需要交流，需要动嘴皮子，内向的人很难把生意盘活起来。 “我看你在为什么烦恼，是有人欺负你了吗？”秋夜眨着眼笑道，“年轻人不要有太多顾忌，有人欺负你就直接告老师，告老师没用就告家长，如果他们都不行，就让我来帮你出口恶气，说吧，是哪位惹你不开心了？” “我妈。”夏末倒也直率得很。 秋夜一时犯了难，“你妈还是不能打的，和父母吵架了，很正常的，我上学的时候也常和我老妈吵架，每次一吵架完，我就把房门关起来，然后玩上一整天游戏，等肚子饿了，差不多气也消了，也就自然而然和好了，也许你试试我这种方法，说不定见效迅速。” “那叫没心没肺。”夏末撇开他一段距离，“既然你们去买菜，我就不陪你们了，我自己去附近的游戏城玩玩，也许就像你说的那样，玩了一天说不定气也消了，血管也通畅了，算了，我们就此告别吧。” “秋晨，我们走。”秋夜招招手，也不做挽留，两个人沿着电梯下楼去了。 夏末看着他们一前一后的背影消失了，突然怀念起哥哥照顾自己的时光，为什么偏偏她一个人跑出来了，早知道起大早就该把哥哥一块拉出来，然后让他来安慰自己，也不用搞得现在满头是包，被各种烦恼牵扯着，前进也不是，后退也不是，不知道去哪才消除得了这一肚子怨气。 “潇潇，你看那个女孩子好像你啊，扎起马尾来简直跟你一模一样。”一个路人路过夏末身边对她指指点点。 夏末习惯了被人当花瓶，她也懒得和路人计较，她现在麻烦事多着呢。 “挺像的，不过我家里就我一个独生女，不可能跟我有关系的，也许是看走眼了也有可能，长得像的人太多，总不能一个个去排查底细吧？” “说的也是，潇潇，你说我们现在去吃饭也太早了点，干脆先去游戏城逛逛吧，上次玩那个碰碰车可带劲了，我把对面的小孩直接撞哭了，家长狠狠地瞪着我，那表情像是把我给生吞活剥了，不过挺刺激的，我觉得这才叫欺负熊孩子的正确路径。” “你就不能学点好的吗？”叫潇潇的女生走远了，“再陪你玩一次，但是不许欺负小孩了啊。” “碰碰车吗？”夏末突然想到了减压的好方法，于是跟上前面两个女生的步伐。 抵达附近的动漫游戏城，夏末花了20块钱买了游戏币，上次夏曦分给她的她还没用完呢，她瞧着连小孩子都是成双成对的，顿时气不打一处来，好巧不巧，她看到了上次钓金鱼时旁边眼巴巴望着的小女孩，于是走过去打招呼， “你叫徐什么来着，对不对？” “我叫徐灵，你是上次哪个钓鱼钓的不好的姐姐吗？” “你才钓的不好。”夏末刚想反驳她几句，忽然记起小女孩都挺爱哭的，于是立马改口道，“走，姐姐带你玩碰碰车，要不要一块去？” “可是我要征得我姐姐的同意。”小女孩有点怕生，她跑过去对她姐姐说了几句话，她姐姐看着夏末面善，不像是坏人，于是放心地注视着她跑过去跟着夏末身后一块往碰碰车的场地去了。 夏末自己先坐进车里面，车内的空间狭窄，对于她的体型而言只是凑合，小徐灵再挤进来，两个人连迈腿都迈不开了，紧巴巴地待在一起，但夏末可不是轻言放弃的人，她看到对面有来车碰自己了，于是一个转弯，加速甩开了它，尽管游戏玩的不是很好，但碰碰车是她小时候最擅长的，她岂容别人撞到自己。 当她注意到戴鸭舌帽的女生和自己有几分相像，她一早便瞄准了她，往她身边开了过去，而那两个女生似乎并不擅长应对夏末的突然袭击，毫无意外地中招了，接着好几辆车将她们俩包围了，然而尴尬的一幕出现了，其他的车想开走就比较困难了，挤在一块，动也不是，不动也不是。 “潇潇，咱们是不是把碰碰车高手引过来了？”黑色墨镜的女生对夏末关注了好几次，这的确是陌生人，为什么越看却越像自己身边的朋友呢？ “好像是她。”潇潇反应过来，然而没法脱身了，时间一下子就到了，她们不得不下车，而夏末也跟着下车了，带着小徐灵一块出了门。 “小妹妹，我们一块去玩别的。”夏末正在兴头上，恰好看到了一个赛车游戏，又是操纵方向盘的游戏项目，她抱着小徐灵就一块上去了，由于是体感游戏，需要身体动作的支配，所以转弯的时候她的座椅也会随着左倾或者右倾。 “歪了。”夏末刹车转弯，小徐灵高兴地叫着，“姐姐，快撞上前面那一辆了，再快一点。” “好嘞。”夏末在她的助威下神通百变，无所不能，还没到五分钟便冲破了第一道关卡，引来了一些人的围观。 “小徐灵，为什么每次见你，你都在游戏城啊？”夏末玩了几关轻轻松松，让给了其他想玩的小孩子。 徐灵跟着她下了台阶，恰好她姐姐迎面走过来，“因为我爸妈是电玩城的老板啊，暑假里我们俩闲着没事就过来看看，正好她无聊，让她进来随便看看，随便玩玩，也比在家待着无聊看电视强。” “好吧。”夏末服了她的这条理由，起身准备离开，“我先走了，改天再见。” “游戏币给你。”徐灵把剩下来的几个游戏币塞给她。 夏末摇头，“不用了，你们玩吧，我回家了，下次来再买就好了。” 出门之后，夏末的心情舒畅多了，微热的夏风吹拂着她的后背，像是在给她挠痒，她觉得一个人走走其实也没什么不好的，四处看看风景，宣泄一下凌乱的心绪，总比和妈妈在家冷战舒服一些，而且她现在还不太想回家，于是坐上了一辆双层的大巴车，方向未定，但她计划好了坐返程再回到原先的地方。 以前和哥哥在一起不关心这些东西。 现在她必须用心记下了。 大巴从市内往郊区开，每一个公园和收门票的景区都是它的必经之路，夏末发现有一座寺庙也被归为其中，她下了车，一个人静静地走了进去，寺庙的面积狭小，但也有大殿，她进去看了看，发现上午没什么人，于是对着正中央的佛塑拜了拜，至于许了什么愿望，她心里自然清楚。 拜完了之后，她往功德柜里丢了些钱，然后走开了，寺庙清净得很，她顺着前殿走到后殿，有一只小猫跟在她后面，她寻思着猫也不吃她口袋里的糖果，准备伸手将它抱起来吸一下，然而猫咪胆怯地溜走了，看着猫跑了，夏末舒长地叹了口气。 也许一切尽在冥冥之中。 只是缘分，这种东西，难说啊。 127上班 -------------------- 暑假之中，打工对夏曦来说也是一份难得的历练。卫黎打电话先后催了好几次，他才好不容易抽出时间去了她姐的公司，第一天报到，卫黎的姐姐没有露面，大概是他拖延和犹豫的态度被认定为高材生的傲慢了，所以作为核心管理层的最高阶管理者，自然是不乐意赏脸当面接见他。 但工作总归是在卫黎的大力调和下促成了。 办公室的气氛较为和谐，第一天来便给他安排到了卫黎的办公室，直接上司也就是卫黎，负责的是游戏剧本的编辑和设定的修改，一方面是提交自己的创意，另一方面是针对别人的创意进行修改，而且期限也没他想象中那么紧张，根据他的经验，游戏版本和地图更新大概一个月到两个月左右，所以只要提前完成工作，就算在办公室里睡觉也没人找他的麻烦，但到期还没完成任务，麻烦就大了。 签了短期的劳动协议，虽然这年头学生打工不提倡，影响学业，但对于夏曦家境算不上好的学生，一年的学费八千多，就算家里面拿的出来，他也没面子花啊，而且妹妹上了大学，如果是艺术类的院校，一年学费就是一万多，两个人加一块够父母压力山大的了，所以他作为长子，必定是要承担起部分责任的。 签完协议之后，夏曦被卫黎交代了一部分工作，但都是比较基础的阶段，比如了解整个游戏的运营情况，了解游戏的剧情推动，以及各种玩法的创新和账面上的游戏伤害的加成和计算等等，方方面面并没有夏曦想象得那么简单，所以夏曦光是阅读这些资料，写出自己对游戏目前的看法和改善建议，就花了大半天。 “学长，你比我想象得要靠谱。”卫黎阅读完他的总结和建议之后，对他大加赞赏，“我猜你玩游戏一定很厉害，玩家想的东西，玩家不擅长的东西你全看得通透，要不明天你过来玩几把我们的手游和端游产品，说不定会给我们带来不一样的启发。” “行啊。”夏曦对玩游戏倒是不排斥，“说起来你们的端游，我有在玩，现在我妹的账号我负责带打，就是有一点不好，不充钱挺消耗时间的，虽然也看技术水准，但是充钱带来的体验更好一些。” 卫黎忍不住笑道，“学长，你真风趣，这年头游戏公司的经营也需要资金支持的啊，咱们又不是做公益慈善组织，而且我们的氪金程度没其他公司那么严重，普通玩家如果玩的上心，是可以超过一部分充值玩家的，但我不敢保证能超过那些一次就冲十几万的大客户。” “一次冲十几万？”夏曦愣了下，“他们的钱从哪儿来的，怎么这么会花钱，我一个月都赚不到他们的零头。” “有钱人呗。”卫黎指着最右边的办公室，用磨砂玻璃隔了起来，看上去比较高端，“接待高级客户的地方就安排在那里，当然我们也为高级客户设置了专线电话，有一句俗话说得好，有钱便是大爷，假如你一个月冲了四五十万，你也可以体验高级客户的感觉。” “我可没钱充。”夏曦窘迫地笑道，“再说了，他们能享受到哪些体验啊？” “比如全服最顶级的装备啊，武器啊，符文啊之类的，这些东西的抽奖率和价格我们都会提供他友情价，意思就是说，你氪金氪的越多，抽奖率越高，爆神装的几率也是越高的。”卫黎收拾起自己的包包，一边整理一边解释道，“学长，不是所有人都跟你一样小气巴巴的，不然游戏公司也做不起来，你说对不对？” “我又没说不支持你们。”夏曦汗颜，他跟着卫黎走出办公室，“现在下班是不是有点早啊，我看你们那边几排的职员还在加班，咱们五点就走了是不是不符合公司规定。” 卫黎瞟了那边一排神情专注敲键盘的几个人，微微笑道，“他们是程序员，九九六，也是除了美工以外，全公司工资最高的，他们不加班，谁修改代码，谁填补bug啊？” “那我们就不用加班了？”夏曦有点不放心。 卫黎特意抱住他的手，用胸口夹紧，“学长，我们部门是不需要加班的，而且我是你的直接上司，公司里面谁不服我，直接来反应，我保证让他永远消失在我们公司。” “你可真霸道。”夏曦无可奈何地笑了。 她的眼中飘过几丝玩弄的意味，“学长，趁着时间还早，陪我出去玩呗，我带你去附近的地下城吃烧烤，咱们喝点啤酒，小日子痛快地过起来，你看怎么样？” “我不太会喝酒。”夏曦想要拒绝她的请求，但被她拉拢着，只好半推半就地跟着她一块去了。 卫黎在摊子前点了好多菜，装满了三个盘子，夏曦觉得浪费，但是卫黎扬言她出钱，加之夏曦碍于她是自己的上司，只好最大限度地忍住了。 “学长，暑假玩得开心吗？”卫黎一瓶啤酒已经撬开瓶盖，直接往杯子里豪爽地倒进去。 夏曦微微点头，“挺好的，去了沙滩玩了一天，就是阳光特别晒，其余的挺不错的。” “沙滩？”卫黎提起了兴趣，“你怎么没叫上我一起啊？” 夏曦顿时尴尬了，他哪里敢把卫黎叫上，况且当时夏末凶得很，如果真把卫黎喊过来了，他到时候连场子都没法收拾了，更何况她们俩是对头，万一两个人见面，一言不合打起来了，他恐怕现在连打工的地方都找不着了。 所以他只好敷衍地说了句，“当时人太多，忘了。” “我知道。”卫黎怼着酒杯喝了一大口，“南宫清羽在朋友圈里发了你们游玩的合影照片，我看到了，还顺便给她点赞了，我其实挺羡慕你们的，每个人都玩的挺开心，不像我，整个暑假闷闷的上班，经常被我姐姐说教。” “上班收获到了工作经验。”夏曦委婉地说道，“而且你快高三了，你姐姐不让你复习，总让你上班，她做的也不太对吧。” 卫黎苦笑道，“你以为白天我看的真的是文案啊。” 接着从包包里掏出一本试卷集，“我以上班的名义，天天在办公室里面看书做题，因为我老姐嫌弃我在家偷懒，说办公室的氛围适合我，所以我只好听从她的安排，每天准时完成四套试卷，做错的题还要写心得给她看，比你上班累多了好吗？” “那你也挺自觉的。”夏曦有感而发，“不像我妹妹，时时需要别人督促。” 卫黎收起试卷，吃着送上来的烤串，一边吐槽道，“你以为我的自觉真的是自愿吗？我告诉你你想多了，我姐为了让我安心学习，她用工资和完成状况挂钩，如果哪一天偷懒了我就要被倒扣五百块钱，我总共才挣六千块钱，被她这么两扣三扣的，我还工作个屁啊。” “不说学习的事情了。”夏曦点开手机给她看有关临州物语的记载网站，“这是我从网上找到的，一个个人博客，里面更新了好多关于临州物语的翻译和准确的记载，访问量不高，国人对古文化不太感兴趣，流行元素更加符合他们的口味，所以说这个网站可以给你一些思路。” “你怎么有空帮我找这个？”卫黎有一点意料之外的吃惊，“我之前是问过你几次，但我是因为我父亲爱好古玩和古代历史研究，所以才找你询问一些东西的。不过现在我更希望聊一些私人一点的话题。” “私人？”夏曦当然明白她的意思，但私人不就等于自掘坟墓吗？ “嗯，比如学长你喜欢的音乐啊，饮食啊，有什么兴趣爱好之类的，我最近一个人看电影老是很闷，我想找一个人聊一些共同话题，也算是准备高考之外的放松休闲。” 看着她期待的表情，夏曦不太情愿地说了几句，“我其实也挺闷的，上学的时候总是在做题，看的课外书不多，对电影也是一知半解，玩游戏比较多一点，但是基本上不怎么听歌。” “你能活到今天真的是不容易啊。” “你在说什么？” “没什么。”卫黎赶紧喝了一口啤酒，“学长，你大学通知书应该领到了吧？我听说通知书里面送的东西相当豪华，你让我看看呗，我想被你们学校激励一下，因为我老姐也希望我考上你们学校。” 夏曦不由得笑了笑，“其实没什么，就几张电话卡，学生卡以及学校送的勋章和卡套，以及学校的地图和今年的日程表，没你想象得那么夸张，又不是商品福袋，学校送给学生的只是必要的东西，不会送你U盘或者卡通玩偶之类的玩意。” 卫黎若有所思地点头，“那你去过大学吗？” “目前就几次吧，去过大学图书馆和操场。”夏曦回忆起陪末末复习和散步的时光，就是专门去的江财，当时他们手挽着手，走在操场上，那种无拘无束的感觉真的特别棒。 只是现在需要赚钱了，他没空再去操场上瞎溜达了，而且看星星也不如看一个月的工资单实在。 128暑假回忆之一（乔寒）（1） -------------------- 暑期渐近尾声，白天打着哈欠跟着老师们后面复习，晚上忙碌着学校里发的好几张白花花的试卷，已经成为生活之中的常态了。 光是如此的努力和认真，第一次阶段性考试，乔寒还是不如意地退步了，她拿着满是伤痕的血淋淋的卷子，恨不得撕掉自己总结了好多遍的错题本，但她忍住了，这可是她好几个月经验凝结而成的丰富战果，再努力撰写出一本，怕是连她的老命都要保不住了。 麻木或者说是疼痛，乔寒对着试卷冷静地发呆。 而她同桌的夏末，抱着保温杯，心态平和地对待着她那张同样红叉遍地的试卷，将手机垫在它上面，和正在公司上班的夏曦温馨地聊着天，完全不像是考差了的学生应该具有的表现。 其他学生也是哀嚎一片，第一次阶段性考试说不上重要，但它是暑假以来第一次补习课程里的全面性考试，有人暑假里重视复习了，自然可以在这次考试中进步颇多，而那些玩到疯的，除了某些极端个例的学神和学渣，其余人均无一避免地被钉上了十字架，等待审问。 然而乔寒这种就不太好解释了。 连她自己也不太清楚是该继续努力下去呢，还是应该更堕落一点。 “行了，适可而止啊你。”乔寒关了同桌的手机屏幕，“我强调一下，这是学校，不是你们劈情操的地方，你也不看看你自己考了多少分，还聊得特起劲呢，你好意思吗？” “我数学上100分了。”夏末理直气壮道，眼中闪着灿烂的光辉，“虽然比不上你们，但我比上次进步大得多了，我干嘛不好意思啊，我觉得我理应受到表扬和嘉奖。” “好，你厉害。”乔寒翻开正面看自己的数学成绩，鲜红的115分，比夏末仅仅多了九分，这个数字就仿佛在嘲笑她一般，连夏末这样的学渣都快追上自己了，她的危机感能不爆棚吗？ 夏末斜着眼瞟了一下，“哟，你也没比我高多少嘛。” “就你多嘴。”乔寒用力掐住她的嘴巴，“混球，你天天谈恋爱为什么成绩还涨上去了，我这没谈恋爱的，一心向学的，成绩却节节往下掉，你快给我一个合理的解释。” 夏末唉地一声叹了口气，摸摸她的头，“孩纸，请问你在学习中体验到愉悦的感觉了吗？如果你只是为了应付考试而学习，其实本意根本不想学习，只是强逼着自己，效果不一定比我好哦，我的建议是你不如去找个男朋友，给你枯燥的生活带来一点乐趣。” 乔寒白眼，“你少用这个来框我，我不需要男朋友，就你这天天吊儿郎当的样子，我保准你下次考试肯定打回原形。” 夏末不服气道，“寒寒，你说这话就不够朋友了吧，别人都盼着我好，你却一个劲地打压我，是不是怕我超过你了，觉得脸上挂不住了，所以才出言诋毁我啊？” “我没有，瞎说。”乔寒甩开她攥住手腕的爪子，“谁不想盼着你好啊，但是不学无术的你考得比我高了，我姐会真的以为我比你笨。” “你比我笨不是事实吗？”夏末愣了一下，嘲弄地笑道，“乔寒，我本来就比你聪明，所以呢，下一次考试我一定要比你考得高，而且占了你前二十名的位置，一直压着你，这样你就知道被我支配的恐惧了。” “混蛋。”乔寒鄙视地竖起了中指，“我保证下次考试你绝对不会超过我，绝对不会！！” 于是之后的两天里，乔寒学习的劲头窜上来了，下课在看书，上课在做题，为了保证自己的位置和根基不动摇，她豁出去了，反观夏末上课偷偷吃零食，下课看带来的漫画书，小日子过得特别悠闲，偶尔还和她哥来几句语音，通常这个时候就是乔寒愤怒点最高的时候，来自单身狗的熊熊怒火。 英语课开始不再讲新的语法和单词，每堂课一张卷子成为了老师打发时间的最好利器，而乔寒最擅长的便是英语，所以她做英语试卷的速度又快又准，几乎是每次第一名交给老师批改的，然而这两天里，夏末的速度也跟上来了，虽然准确率没她高，但批改之后也能上个一百多分，偶尔比她还要优先写完。 乔寒什么时候受到过这种委屈，英语方面她可是班里的权威，她决不允许自己擅长的方面出现挑战者，于是英语课的时候，她送给了夏末一块精致的小蛋糕，夏末看到了之后，想都没想就优先选择蛋糕了，至于试卷便被抛到脑后了，可是夏末吃蛋糕的速度也没她想象中那么慢，吃完了之后就开始动笔。 “乔寒，你最近是不是在和我较劲啊？”夏末不经意地问道。 乔寒战略性摇头，“哪有，学校弘扬的精神是努力进取，我作为我们班的英语课代表，当然是拼了命的，玩了命的准备高考啊。” “准备高考固然是好的，但把自己累坏了损失就大了。”夏末拍拍她的肩膀，“我们是好姐妹，又不是仇敌，干嘛老是在心里和我过不去，面子真的很重要吗？你的人生又不是只靠一张面子维持。” “要你管。”乔寒推开她，“你现在是成绩上来了，恋爱生活甜蜜蜜的，反而我什么都不顺……” “所以你就来报复我了？” “谁报复你了啊？”乔寒揪她的脸，“蛋糕是给狗吃的吗，狗嘴里吐不出象牙。” 夏末耸耸肩，“我推荐你一个人吧，你去找她，她能指导你的功课，而且不和你作对。” “南宫清羽？”乔寒不由得说道，“她这阵子都没来上课，你让我去找她，你开什么玩笑，人家家里是几百几千个亿的资产，我高攀得起吗我？” “我说的是秋晨。”夏末冷静地说道，“她学习成绩挺好的，而且她家就住在附近，我前几天去过一次，她哥对人挺随和的，我觉得她哥就挺适合你的，不如你去找找她？” “你给我去死。”乔寒狠狠地掐她的手，“你是帮我找对象呢，还是帮我提高成绩啊？” “那秋晨你觉得怎么样？”夏末忍着痛继续问道。 “滚，我不喜欢女孩子，尤其是你这种混蛋。”乔寒掐得更狠了，“用不着你来关心，我自己一个人能行的，而且我有我姐呢，只要我求个情，撒个娇，她一定会帮我的忙，所以，你的这张嘴就给我好好闭紧了，别给我到处乱说话。” “好嘞。”夏末趴在桌上比划着，“姐姐，咱们俩的试卷都没做，下课怎么交差啊？” “随便填吧。”乔寒一看只剩十分钟了。 后来她们俩被英语老师叫到办公室狠狠地批评了一顿。 之后的几天，夏末请假了，据说是家里出了点状况，其实乔寒猜也能猜到肯定是她又唆使她哥做的好事，反正也不是正式上课，来不来老师们并不感兴趣，他们的本分是来讲课，至于其他的，他们也不想亲自去调查确认，弄得那么麻烦。 少了夏末的陪伴，乔寒中午一个人吃完饭去打水，准备回教室休息一下，转角便看到一个少年，他正站在她们教室的门口，向里面张望着，见到乔寒来了，他立刻上前打听道， “请问南宫清羽在你们班吗？” “怎么了？”乔寒瞄着他有点眼熟，但不知何时在哪见过面。 “我叫余澄，学生会的书记，高三八班的班长，我找她有点事，她不在能不能帮我转告一下，最近几天要开学了，学校有些事情需要提前组织，教导主任为了图方便把这事交代给我了，可……”他紧张地解释道，越解释越有点磕碜。 乔寒大概了然他是不擅长应对女生的那种男生，忍不住笑道，“没事，交给我吧，我会帮你转告的。” “行，那好。”余澄转过身，心跳得加紧，他其实来三班的目的就是为了确认一下乔寒在不在，没想到一回头就遇到她了，便临时将自己的差事当做理由敷衍过去了。 “你还有事吗？”乔寒见他赖着不走，故作轻松地往教室里走，“没事的话，那我先进去午休了。” “好…好。”他吞吞吐吐地说道，随后害羞地溜走了。 乔寒禁不住笑了，也许这就是夏末口中说的学习成绩好，情商却不太高的男生吧，余澄的名字她先前听说过的，高三八班的大神，全校排名长期前十，不如清羽，但也是个厉害角色，大概是学习学太久了，和女生接触不多，所以见到女生才一副扭扭捏捏的样子，仿佛他才是真正的女生。 “有人找我？”清羽提了个包恰好走进来，“我刚才上楼的时候无意中听到了，那小伙挺有朝气的嘛，看上你了？” “看上你才对吧。”乔寒无奈地摇头，“你的追求者排一条长街了，要追也是追你，我这庸脂俗粉可比不上你这金枝玉叶，倾国倾城又富可敌国，谁不想沾沾你的光？” “那你当我女朋友啊。”清羽开玩笑道，“这不就连我的光都沾到了。” 129大学入学（1） -------------------- 大学入学是一个足以让人激动难耐的日子，夏曦一大早就拖着行李箱下楼了，根据学校里的规定，他不允许被直接在外自由住宿，必须经过学校严格审核之后，才能擅自搬出去，否则将以校规处分。因此他打算在宿舍先住一段时间，看看是否能适应新鲜的宿舍生活，如果适应不了，再向学校的辅导员提交申请。 一靠近大学附近，夏曦便看到了火车站，这里离江州财经大学以及江州交通大学位置十分靠近，也是江州市交通最繁忙的车站之一，因此他的电瓶车无法安然通过，而且前后的路被堵得水泄不通，他一时犯了难，这报到的第一天就被迫停在了路上，也够衰的，于是他发了一张堵车的照片到了熟人群里。 林洋立马给图片点了个赞，“学长，我觉得你应该事先下一个地图软件，可以随时查看路况，这样最起码可以保证你在开进沿江南路之后，还有折返的机会。哎，如果不出意外的话，我觉得你大概会被困在这里长达一个小时左右。” “一个小时？”夏曦吃惊地望着前方，车水马龙，堵得快看不到最前面车的影子了，他有些泄气地将车推到了旁边的人行道上，幸亏没有护栏拦着，否则他怕是插翅难飞了。 “你把车停好，然后走一公里左右，到学校的后门，手续办好之后再赶在下班高峰期把车骑回来就行了。”清羽建议道。 夏曦中肯地同意了她的看法，一边走一边敲字，“你说的和我想的完全一致，咱们俩真的心有灵犀啊。” “过奖了。记得到了学校之后，拍些照片给我们看看，住宿环境啊，男生宿舍啊，图书馆之类的。” “我觉得你的关注点是在男生宿舍吧？” “呸，你照做就是了，我挺想看看你们男生宿舍到底有多邋遢。” “清羽大小姐，我这是刚开学，宿舍一定早就整理干净了，怎么可能会用邋遢这个词来形容呢，我先不说了，路上人多，看手机容易摔跤。” “对了，你老妹没跟你一块去吗？”清羽对着镜子梳着头发，单手发着语音。 夏曦瞥见了前面不远处有迎新的牌子，迅速地回答道，“没有，她今天去上绘画班了，我想她现在应该在课堂上画画，我先不跟你说了，我去前面找找路，先把报到手续办齐全了。” 清羽发了个再见的表情，然后对着镜子嘟着嘴欣赏着，她不由自主地感叹道，“像我这么可爱大方，知性美丽的女生，为什么就没有一个男生愿意当我的护花使者呢？难道是我太能打了？” 抛却了诸多困惑，夏曦顺着大批看似是新生的男女生们，跟在他们后面一块往前走，拐了个弯，他看到了一大片红漆刷的住宿区，一侧是男生宿舍，而另一侧是女生宿舍，中间就隔了一条道路，他自然而然从中间那条路一直往前走，拖着行李箱，见到路中央有一个人走得比较慢，便上前问一下财经学院的报到处在哪儿。 知情的学长带着他走了一小段，寒暄地问了几句他是哪里人，随后指着前面拐弯不远处的地方，对他交代了几句，然后就走开了。夏曦先开始对周围陌生的感觉随着他脚步的临近渐渐消失了，其实校园也没他想象的那么大，毕竟是分校区，面积有限，除了宿舍就是教学区，其实和高中的感觉有些相似。 而且他之前来过这边的图书馆，但原先的记忆并不管用，各个学院分布的位置不一样，他也是拐过了这个弯，再到前面问了一个人，往后面走了一小段路，方才找到财经学院的所在地，一栋壮观辉煌的大楼，据说是校友们筹资建造，捐献给学校的，看上去比周围建筑学院，机械学院霸气多了，随之而起的浓浓的崇拜感也应运而生，他有些激动地走到金融学院门口，然而被人拦住了， “同学，报到请后面排队。” 夏曦这才发现他面前有一条横队，全是报到的新生，他也没那个胆子说他就是插队的，只好一边张望着，一边拉着行李箱往队伍最后方走，“大学和想象之中的确有些不同呢。” 夏曦四处张望着，花花草草是学校的特色，到处都像是花园一样，大部分地方被植被覆盖着，空气也比周围其他地方好得太多，难怪人们都爱在大学里面闲逛，大概是学校的氛围给人的感受更加青春一些吧。即使是工作了之后，没事再走一走，其实也挺怀念过去的大学时光，即便不是在这所大学毕业的。 “程潇。”报到是按名字来的，一个黑色马尾的少女走上前，她手中拿着录取通知书，懵懂地走到一个负责发学生宿舍卡的学姐面前，学姐瞄了她两眼之后，半开着玩笑道， “咱们今年的师妹质量都挺高的啊，你们这群混蛋有福了。” “你这是说什么话？”另外一个学长听到了怪不好意思的，“我们可是正经人，钻研学业才是我们的正事，你别说的我们整天跟不务正业似的。给学妹留下了糟糕的印象，你说咱们金融系一百多号男生要是知道了，不得找你麻烦啊。” “让他们来呗。”学姐发着宿舍卡和领生活用品的单据给她，然后指着里面的办公室，“去里面登记一下，今天晚上我们大院会在阶梯教室开会，记得准时参加，学院里面有很多重要的事情告知你们。” “好的。”程潇提着精巧的小行李箱离开了，给夏曦一个难以言说的错觉，她的背影和夏末很像，但天底下相像的人多了去了，他觉得自己八成是魔障了，怎么什么人都可以认为是妹妹呢？ 轮到夏曦领好了卡，他直接进了办公室，恰好程潇走出来，夏曦不经意间瞄了她一眼，发觉她和自己的妹妹竟然长得一模一样，惊讶地下巴差点掉了下来，但程潇没注意到他的表情，和自己的几个高中同学一块离开了，反倒是夏曦踌躇了一小会儿，方才进了办公室拿了必备的入学指导资料离开了。 “喂，小学弟。”乔芸上完课刚巧在路上碰到了夏曦，“见到学姐我，不准备打个招呼吗？” “学姐好。”夏曦是避也避不开，只好硬着头皮来到她跟前，“你这身行头是要去约会吗？穿的花枝招展的，一点都不像上课。” 乔芸心高气傲道，“那是自然，要想展现出自己的魅力，吸引异性，穿的好看是必备的，而且大学女生基本上都会打扮，你光说我一个，就有点打击面太窄了吧。” 夏曦甩了甩领物品的单据道，“先不说这个了，你知道被子什么的在哪领吗？” 乔芸接过单据一看，“二食堂，就在前面，我带你过去，正好我顺便买个早饭。” “你早上不吃饭吗？”夏曦有点讶异。 乔芸耸了耸肩，指着自己的书，“早上七点上课，我急急忙忙赶着去上课，哪来的时间吃早饭啊，现在将功补过咯，虽然已经九点了，但是我的食欲还是有的，你别小看了我。” 夏曦有些无语，“以后上课提早起床吧，早上不吃东西对胃不好。” “说的轻巧，你早起一个给我看看。”乔芸快步跟在他身后，“我说你一不认识路的，走得比我还快，到底是我带你，还是你带我啊？” 夏曦只好退步到她身后，伸出手道，“请，学姐你请。” 乔芸的几个同班同学走过来，恰好看到这一幕，不禁感兴趣地八卦道，“哟，乔芸，你挑时间真够准的啊，今天就钓上学弟了，厉害厉害，要是遇见好的，给我们推荐几个，我们可是不挑食的哦。” “她们是狗吗？”夏曦走后忍不住感慨道。 “你才是狗。”乔芸瞪他，“有你这么议论学姐的嘛，作为一个正常的大学女生，渴望有另一半的关怀是很正常的吧。” “我感觉她们很饥渴。” “没你饥渴。”乔芸指着二食堂道，“这是我们学校最好吃的食堂，童叟无欺，以后来吃饭就到这里来，女生多，而且饭菜物美价廉，另外，不要去隔壁的三食堂，菜贵男生多而且味道差。” 夏曦佩服她总结食堂特点的反应力，“照你这么说，隔壁食堂不该倒闭了吗？” “没有，因为二食堂人多，不想大中午挤着吃饭的，可以去三食堂勉强解决一餐。” “那一食堂在哪？” 乔芸摇头，“你吃不了，正在装修呢，估计要年底才开始营业。” “亏大发了。”夏曦盘算着食堂好赚钱啊，这一拖就是小半年，半年没生意，和倒闭有什么区别啊。 “喏，去那边的小门领。”乔芸眼尖，发现了新生们都在往那边窜，于是夏曦也跟了过去，没成想，夏曦前面的一个女生刚好转身，与他撞了个满怀，夏曦一看就是之前和他妹妹长得极其相像的女生，几乎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她似乎是受到了惊吓，不好意思地笑道，“那个，你…你没事吧。” 130大学入学（2） -------------------- “没事，请问你也是金融系的吗？”夏曦虽然看着眼前的女生跟妹妹如出一辙，但他尚且分得清这一位并非他妹妹假扮而来的，于是套近乎地问道。 “金融系大一一班，我叫程潇。”女生放下手中的行李箱，不好意思地招了招手，“看样子你也是金融系的。” “你怎么知道的？”夏曦好奇她敏锐的洞察力，随着她的手指着一瞧，原来他的学生卡被他攥在了手中，正好露出半边是他所在的专业和班级。 “我们俩都是一班的，新同学，好巧啊。”程潇抿着嘴微微笑道，就好像夏末换了一种礼貌的方式同他打招呼，让他看着有点迷糊，“以后请多多指教，我毕业于女中，和你们男生相处不大来，希望你多多提携一点咯。” 夏曦被她的一番话逗笑了，“咱们都是新生，论交流能力我还不一定比你强。对了，你的被子还有床单领了吗？” “还没呢。”程潇回头往排着队的小房子里瞧，“我看这一时半会咱们也拿不到，要不我们先去宿舍吧，我听说男女生宿舍靠的很近，咱们把行李箱放下来之后再一起过来。” “也好。”夏曦的黑色行李箱比较轻便，他带来了几件换洗的衣服和一些生活用品，不像外地来的学生，他们准备了秋季乃至于冬季的衣服，打算在宿舍里长住，省一些来回的路费。 两个人一起聊着些关于他们自己的事情，渐渐熟络了些，边聊着边向前走。 “我听说你们学校很厉害啊，博雅每年清华北大的人数可不少呢，你这么高的分数去那里绰绰有余，为什么屈就于财经大学，我觉得你完全可以去一个更好更适合你的地方。” “我生活在江州这么多年了，江州对我而言比较熟悉，所以就留下来了。” “恋家是吧？”程潇目视着天高气爽的层层白云，心情格外地舒畅，“我也挺喜欢江州的氛围，住一个地方久了，去别的地方就不太习惯，总是无法产生家一般的感觉，但我的成绩还没好到任意选择高校，要说金融系，也是我勉强幸运进来的。” “你很厉害了。”夏曦淡淡笑道，“财大也是超一流的高校，分数不低的，想必你以前在班上也是尖子生吧。” “不敢当。”程潇甩了甩马尾，内敛地说道，“我只是比别人多努力了一些，多了一些运气的成分。” 夏曦眼见着女生宿舍快到了，他突然打断着问道，“你住在哪一栋，要不我帮你把行李抬上去？” “不用了。”程潇四处张望，发现五栋就在不远处，停下来对他嘱咐道，“我先把行李箱搬上去，你在这等我一会儿，我立马下来，你可别先走了，我是路痴，好不容易跟别人一块到了领东西的地方，再去一回，我怕找不着路了。” “放心吧。”夏曦冲她的背影招了招手，忍不住自言自语道，“怎么那么像末末呢？难道是末末失散多年的亲姐妹？他一想也不对啊，妈妈从未说过自己有生另一个女儿，难道仅仅是因为巧合吗？” 他刚思考了一小会儿，电话声终止了他的思路，他下意识地接通了，“喂，在学校呢，你找我干嘛？” “当然是调查情况啊。”夏末拿着画笔对着画板仔细地修改素描图形，“大学怎么样？有没有漂亮的学姐夹道欢迎你啊，和你同窗的女生有没有勾搭你啊，这些都是我特别关心的。” “没有，你以为大学是人间仙境啊。”夏曦果断说了谎话，“别说那些不痛不痒的，我一个人在找宿舍呢，晚点再打给你吧。” “再跟我说一会儿话。”夏末察觉到了隐隐的不对劲，以前打电话十几分钟都不带断的，怎么今天他还没说几分钟，就急着挂断了，一定藏着猫腻。 “说什么啊？”夏曦眼见着程潇快下楼了，误会又要开始了，为了防止妹妹回去给他下马威看，他只好灵机一动道，“等一下啊，我这有情况，我看到了刚才领我去报到的学长，等会儿再打给你。” 随后电话被挂断了，夏末一头雾水，虽然有一点怀疑，但既然他说是学长，可能是在找自己的宿舍吧，想着夏曦以前老是说自己小气没度量，不温柔，她寻思着再打过去会给他不好的印象，于是握着的手机慢慢揣回了口袋。 “夏末，你看上去脸色不太好啊？”林洋调整到了她的隔壁，其实座位并不是固定的，按照来上课的时间先后顺序分的，反正每个画架都差不多，这也是为了公平起见。 毕竟早起的鸟儿有虫吃。 “没什么，我好着呢。”夏末故作坚强，“继续画画，有什么大不了的，明天我跟着他去他的大学看看。” “哟，还是因为你哥啊。”林洋怪笑道，“你这么担心，赶紧别上课了，快点去探他的底细，说不定他现在正和哪个妹子聊得火热呢。” “你最好给我闭嘴。”夏末用铅笔指着她，“我哥才不是你说的那种人。” 林洋依旧狂妄地火上浇油，“男人是下半身支配的动物，一看到美女就会情不自禁地搭上去，除非他们的功能被剔除了，否则他们是不知悔改的，我看你也就别迷信了，要锁住一个男人，不是靠监视，而是靠个人魅力，明不明白？” “什么样的魅力？”夏末思绪逐渐混乱了。 “亲和力，温柔知性，懂礼貌，会说话，能言善辩，可惜你啊，几乎全部躲过了。”林洋哀愁地看着她，仿佛她是个被人抛弃的可怜虫。 “躲过了就躲过了呗，他要是敢背着我在外面乱搞，我非剁了他不可。” “你行…我看他也不敢乱来……” 夏曦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喷嚏，宿舍外面路过的女生很多，他看得眼花缭乱，但也只是看看，没什么其他想法，等着有点烦躁了，他蹲下身发呆地扫视着地面的蚂蚁，一只一只地搬运东西，一直搬到了洞里面，程潇才快步走到他面前，伸出了手， “嘿，不好意思啊，我和宿舍里的几个女生聊了会儿天，现在才过来，那我们去你宿舍那边吧。” 夏曦点头，“室友都挺和善的吧。” “大概是吧。”程潇也不肯定，“第一面印象很重要，以后就不知道了，每个人都会因为自己的利益和别人起冲突，大学宿舍不和的传闻也是有的，要想面面俱到并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 “尽量相处和谐一点，这对大家都有好处。” “我听说咱们系将近一半是女生，男女均衡比例1:1。”她走到了夏曦前面，回头热烈地说道，“大学开始了，以前高中不敢做的事情现在都被解禁了，我挺想谈个恋爱的，这是个好的苗头。” “什么苗头？”夏曦听不太懂，“等一下，我宿舍到了，我先上去一会儿。” 不到十分钟的功夫，夏曦便下来了。 程潇有些惊讶于他的速度，“你就放了个行李下来了吗？” 夏曦不好意思地笑笑，“宿舍里暂时没人，我是第一个来的，挑了个靠窗的位置。” “真好。”程潇耸了耸肩，“我是最后来的，靠门的位置留给我了，而且还是上铺，以后有的我折腾了。” “开门小助手？”夏曦料想到了靠门边的劣势。 程潇默默点了点头，“你说的没错，我其实认为我来得已经够早了，谁能想到她们几个来的比我还早。” “有人前几天就到学校了。”夏曦把听来的风声转告她，“上学心切的人啊，一定是对大学有着强烈的新鲜感。” 程潇摆了摆手，“新鲜感最多维持一个月，我以前上高中就觉得高中比初中强太多了，没有幼稚的男生骚扰我，可后来才发现某些女生比男生更加幼稚难缠，开始思念有男生在的好处了。” “男女合校其实也差不多吧。”夏曦选择了一条陌生的道路，但他发现正前方并入了主干道，顺着往前走，应该不会走错地方的，“高中男女生谈恋爱很多的，我想你的父母肯定是怕你高中不务正业，所以才把你送入女校了吧，也好，现在你的父母不用担心你的前途了。” “你看看你，不也没受到男女同校的影响，考入大学了吗，而且比我考的还好，我才不信这说法。”程潇转了个圈，“夏曦，既然咱们俩这么有缘分，一块交个朋友吧，你将是我自高中以来认识的第一个男性朋友。” 夏曦不反对，顺着她答应了，正好借着这个机会多了解了解她，顺便弄清楚她和妹妹相像的原因，他总觉得事情没他认为的那么简单，其中肯定藏着惊天的大秘密。 先后领回了被子和一系列生活用品，夏曦发现自己放书包的床位对面多了一个高高瘦瘦的男生，沉默寡言，看上去不太好说话，但是碍于室友的关系，他还是礼貌地打了招呼， “我叫夏曦，很高兴认识你。” “李钊。”他简短地冒出两个字，又陷入了沉默。 夏曦不好意思再搭话了，他收拾了一下床单和被子，然后将生活用品归置完毕，便出门去地下超市买其他东西了。 131大学入学（3） -------------------- 入学的第二天，夏曦醒得格外地早，经过一晚上的头脑风暴，以及和末末长达半个多小时的视频通话，他凌晨三点多才勉强睡着，结果五点多睡了两个小时左右，又醒了过来。 视频通话里，他站在风大的空旷天台上一直向末末解释着白天为什么早早挂她电话的原因，结果安慰没成反而弄哭了她，后来末末抹着眼泪，含糊不清地挂了视频通话，倒是让他膈应和担心了一晚上，他思考着自己不在家就捅出这样地篓子，顿时连继续住下去的想法也打消了，为此他一晚上没和其他三个室友说话。 下了床，他推开门，天微微亮，其他人正睡着呢，他无心去打扰别人，静悄悄地离开了，甚至连其中两个室友的名字他还没摸清楚，昨天晚上开集体会议，学院里的教授和领导们讲了一大通，他只记得学生手册要考试，以及再过两天开始大学军训，其他的他统统地忘了一干二净。 管他的，既然今天没课，那就先骑车回去吧。 走到操场边三公尺的距离，他透过隔开的铁丝网，看到一个少女正穿着一身轻便的运动装绕着操场跑步，朝阳下她的动作敏捷轻盈，夏曦定睛注视了一小会儿，方才发现她是昨天碰巧遇到的程潇，她竟然一大早就起来运动了，这种精神实在难能可贵啊，然而夏曦来的目的不是看她，而是回家。 所以转过身沿着操场外围继续走，走到刚好门边的时候，他听见了酷似末末的叫喊声，他下意识地扭头去看，程潇招着手跑了过来，“夏曦，你怎么了啊，背着包准备去哪儿啊？” “回家。”夏曦的回答较为诚实，“我妹妹她生气了，我要回去陪她。” “你还有妹妹啊？”程潇用毛巾擦了擦汗，走到他跟前，“为什么生气啊，是你惹得她不高兴吗，又或者你偷偷拿了她的零花钱跑路了，来大学里住宿就不准备回去了？” “我没有这么恶趣味。”夏曦摇摇头，“我这次回去就不打算再过来了，反正有我的床位在，老师就不会怀疑我不住宿舍，至于学校里的事情，我看班群里的通知吧，不是重要的我尽量不来了。” “是不是住宿环境不合你的心意啊？”程潇舒展着身子，吐了口气，“人总要有一个适应的过程，而且你才住一天，你的室友知道了心里面会很不舒服的，他们会认为你是嫌弃他们才搬走的，不是我说，我觉得你做事应该更加慎重一点。” 夏曦来不及冷静思考这些后果，“比起我妹妹的坏脾气，我觉得我趁早回家比较稳妥，否则等我几天后再回家，她可能已经把我的房间砸的稀巴烂了，我住在江州，离学校也不是很远，放心吧，我以后会常过来的，我不是爱偷懒的人，这点上课自觉性我还是具备的。” “我不是担心你翘课。”程潇忧虑地看向操场对面一片暗沉沉的男生宿舍，“你有想过和班里的同学处好关系吗，不仅仅是我，还有其他人，他们都还不认识你，你却已经搬出去了，你仔细想想，他们会不会认为你很不合群？” “可是…我家里又怎么安排呢？”夏曦叹了口气，“不合群就不合群吧，军训的时候跟他们解释一遍我家里有特殊情况，我想他们会谅解我的难处。” “随你吧。”程潇不再为难地追究下去，“我很好奇你妹妹是被你宠坏了吗，不然为什么你那么重视她的反应，如果她是我妹妹，我不会任着她这么胡来的，她是一个独立的人，而不是附庸，如果靠着你一辈子依存，那她就永远无法得到成长。” 夏曦苦笑着道，“我挺希望她是你妹妹。” “家家都有本难念的经。”程潇背对着他，仰视着初升的嫩红色骄阳，“我妈在我的小时候就过世了，我是我爸一手带大的，但我爸对我很好，一个人打拼赚钱很辛苦，但他从来不亏待我，既当爹又当妈，为了母亲的遗愿以及对我的爱护，总是在生活和物质上尽量地满足我，所以我这些年挺感激他的。” “不好意思啊，我不是有意当着你的面发牢骚。” “都过去了，而且我觉得，人应该学会感恩，感恩每一个对你好的人，因为他们才是弥足珍贵的，没有一个人是天生必须对你好的，所以你何不试着让她去感受你对她的那份亲情，而不是选择让这份亲情泛滥成灾。” “你比我想象中聪明。”夏曦摸着下巴，怎么看都像是末末的人，说出来的话却不同凡响，也许这就是她比末末有魅力的原因，大方谦让识大体，现在也很少有女孩子做到这一点了。 程潇背着手冲他温婉地笑道，“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既然你奉承我了，我就勉为其难地接受了，最后，我再问你一遍，你还想回去吗？” “你现在跑步吗？”夏曦指着红色的塑胶跑道，请求道，“那带上我一个吧，我正好有点情绪想要宣泄，跑步会让我的心情更好一些。” “嗯。”程潇跟在他后面，补充了一句，“我跑步的原因是为了锻炼身体，每天三千米对健康很有好处的。” “我知道。”夏曦跑在前面，没跑多久就有点气喘吁吁了，自从高中毕业之后，他很少这么持久地跑过步了，“今天你有什么打算啊，我看今天群里没什么安排，我想今天应该会给我们放假。” “那不一定。”程潇的跑步姿势比较正规，“开学典礼可能在今天，但老师们什么都没通知，我想我们先在学校里待定吧，正好我们一块去熟悉熟悉校园啊，我很想知道这周边有什么好吃好玩的地方。” “你家住哪儿的啊？”夏曦感觉和她聊天挺合拍的，“看你不像是近海区的人。” “bingo，其实我家住在崇文区熠阳高中附近，小时候没拆迁是在近海区，后来我妈为了让我能进熠阳的学区房，直接举家搬到了崇文，我在那边住久了，很少来这边，对附近也不是很熟悉。” 夏曦边跑边喘，“那外滩你去过吗？” “当然去过。”程潇微微笑道，“外滩可是咱们江州最著名的景点了，我家亲戚每年来江州，我都会带他们过去玩，江州其实玩的地方不多，消费的地方太多了，处处都要花钱。” “也对。”夏曦附和道，“如果想去专门找玩的地方，估计得去周边的其他城市或者郊区呢，市区的房价太贵，开辟不了太大的面积作为景点，而且很多店家都承受不起，也只有餐饮业或者服装商品之类的，稍微承受得起巨大的压力。” “你都去过哪？”程潇顺其自然地问道。 电话铃声突然响了，夏曦停下脚步，手机画面刚好显示的是末末的照片，顿时惹来了程潇的注意， “请问这个，是我的照片吗？” “不，不是。”夏曦尴尬地否认道，“是我妹妹的自拍照，她帮我设置的。” “和我好像啊。”程潇笑得有点不太自然，“而且不是一般的像。” “我也觉得好奇怪。”夏曦有点无法自圆其说了，明明自己知道她和她妹妹很像，却装作普通同学一样熟络地聊天，接下来该如何解释，又成为了棘手的难题，总不能说他现在才发觉这个严重的问题吧。 “你说会不会你妹妹是捡来的啊？”程潇开着玩笑道，“我是猜测啊，你别生气，我从来没见过天底下和我这么相似的人，想必之前我在街上碰到的就是她。” 夏曦接通了电话，电话那头传来了微弱的声音，“我…我感冒了，你回来看我，不要住校，听到了没？” “好，我听到了。”夏曦无奈地答应了。 程潇有点难以压制住自己的心情，“既然你回去，可以带我一块去吗？” “可是…”夏曦有一种不好的预感，但为了揭开谜底，他今天豁出去了，“好吧，我的车是电瓶车，路上风大，你最好把帽子戴上。” “好了。”程潇戴上了贝雷帽，“那么司机，你现在出发吧，我准备妥当了。” 夏曦举起OKAY的手势，随后他们一路风驰电掣地赶到了八公里之外的家中，当时差不多七点钟了，夏末怏怏地穿着睡衣，坐在客厅看电视，听到敲门声，她迫不及待地去开了。 然而她却听到了一个女人的声音。 “你妹现在还在睡觉？” “应该醒了，不过赖床有点可能。” “那我尽量别吵醒她。” “没事，当自己家一样，你只要别吵醒我妈，怎么都成。” “你妈很恐怖？” 夏曦刚想回句话，夏末已经拉开了门，怔怔地望着门外的两个人，“你回来怎么还带女人啊，而且……” 而且到她神情呆滞了，这硬生生的就好似复制了一个自己站在门口，她摸了摸自己的脸，难道她被灵魂互换了，她又忙打开手机相机，对着前置摄像头检查着自己的脸，却什么也没发生改变。 132家中乌龙（1） -------------------- 132 大学入学4 “新的恶作剧？”夏末走过去扯扯她的脸蛋，又准备摸她的头发，被程潇当即抓住了她乱动的手，程潇立刻解释道， “不是恶作剧，我是夏曦的大学同学，尽管我们俩长得很像，但我和你是第一次见面。” “哦。”夏末晃了晃神，随后选边站似地落到了夏曦的身后，“所以你来我家做什么，就是为了给我一个惊吓吗？” “当然不是。”程潇撇清嫌隙道，“我只是作为夏曦的同学过来看看你，听说你心情不好，想着能不能帮上你一些忙，你不要误会啊，我是出自于好心的，我和你哥之间没什么的，普通朋友而已。” “你挑个地方坐下来吧，我去给你倒水。”有点闹别扭，但夏末找不出攻击她的理由，既然她来都来了，赶她出去未免显得太刻薄，于是转身去厨房忙活了。 “她从小就是这脾气。”夏曦不好意思地辩解道，“你不要太往心里去。” “嗯。”程潇坐在沙发上，双手握紧，“我知道，我没生她的气，我看上去也不像是小心眼的人吧，其实小孩子都是这样的性格，对于陌生人，多少有些抵触和生疏感，我觉得相处多了，她就不会对我抱有敌意了。” 夏曦坐立不安，向厨房边瞟了一眼，随后夏末托着水杯出来了，他慰问了一句，“昨天晚上为什么哭鼻子啊？” “谁哭了啊？”夏末微微脸红，嫌弃地瞪着他，“别瞎说，我好得很。” “谢谢。”程潇接过她倒好的温热水，喝了一口，“我叫程潇，你叫什么名字？” “夏末。”末末瞥了她一眼，强烈的熟悉感，然而终究是陌生人，即使长相一样又能如何，她们是一开始便没有交集的，就连找话题都不存在必要性，所以夏末说完了之后便沉默了。 程潇又说道，“你现在在读高三对吗？” “嗯，我学美术的。”夏末视线的余光对向了夏曦，似乎在埋怨他把陌生女人带回了家，让她难堪。 “其实我以前也挺喜欢画画的，但我家的经济条件不允许，所以我才选择了理科。”程潇自来熟地找着话题，即便是生硬，她也毫不犹豫地说下去，“现在在学习或者生活上有遇到不顺心的事情吗，可以跟我说说，我来给你支支招，以前我上高中的时候就是班上的心理委员，咱们之间不用太拘束。” “我没事。”夏末一句话终结了她的念想，“你回去吧，我们之间没什么可聊的。” 夏曦连忙打断道，“程潇，她不是这个意思。” 夏末顺着他的话接下去，态度无比冷淡，“我就是这个意思，我们家不欢迎你，所以请回吧。” 程潇的笑容微微地有点僵硬，她站起身，见夏末不搭理她，于是轻轻地从背后抱住了她，“既然我来到了这里，我们俩又如出一辙地很相像，这就说明我们是有缘分的，你没必要拒绝我，咱们·就不能像姐妹一样好好地聊天吗？” “姐妹？”触及到心底柔软的地方，夏末有些动摇了，“那你想跟我聊什么？” “聊你现在的事情。”程潇灵巧地笑了，眸子里的流光闪动着，“你为什么不开心呢？” 夏末推开她的怀抱，怔怔地望着夏曦，“你说呢，混蛋。” 夏曦被她一骂，反而禁不住笑了，“我又不是故意的，而且我昨天已经道过歉了啊，跟你说今天早上就立刻回家，你不信，我能有什么办法啊？” “是因为夏曦住宿，所以你才跟他怄气，闹别扭么？”程潇关切地注视着她，冥冥之中似乎有一种感觉，仿佛夏末才是她真正意义上的妹妹，“其实你大可不必这样，你们俩在一起很多年了，我作为独生子女是无权干涉，但你哥他也有他的生活圈子啊，你让他回家住，就意味着他和同学很难搞好关系，对于他的社交不利，你也不希望看到他在学校被别人孤立吧？” 夏末默默地低下头，刘海遮住了视线，“我也没那么想过，我就是希望他上了大学之后别把我推开，我不希望我们俩之间变生疏了，而且一整天看不到他，我心里面安不下来。” “夏曦，你想个办法。”程潇殷切地看向他，“你应该有主意的。” “要不我隔一天回家住一次？”夏曦小心地说道，但说话的声音极其地轻微，他现在有些畏惧夏末的过度反应，就仿佛她是手中易碎的水晶球，一不小心便会落到地板上砸个粉碎。 “我想想……”夏末的目光闪烁着，转过身背对着他，慢慢移步回到了自己的卧室，然后关上门。 夏曦停住了脚步，程潇则心事重重地注视着对门的房间，直到对门的房间有了些动静，她才缓过神来。 门被打开了，夏末的母亲穿着一身睡衣，头发披散着，看到程潇和夏曦两个人愣神地站着，有点莫名其妙，于是好奇地问道，“这大白天的，你们俩都没点事情做吗，在这发呆，有这闲工夫，不如去帮我做做家务。” “末末。”妈妈看她一身黑色的运动装，更加奇怪了，“你是从外面跑步回来？我不记得你早上有运动的习惯啊，而且双休日，你一般都在赖床吧，今天突然良心发现了，想要减肥了？” “阿姨，我不是……”程潇出口辩解。 “连阿姨都叫上了，我说末末，就因为前些天我说了你几句，你便跟我划清母女界限了啊？我养了一头白眼狼啊，你要是再喊我阿姨，我可饶不了你，好好的女儿，这种话也敢说出口。”妈妈埋怨地念叨着，起身从他们旁边绕过，进了卫生间。 “夏曦，你和末末帮我打扫一下客厅，你看乱的不成样子了。” 命令声喊出来后，夏曦赶紧去拿拖把，他让程潇站到一边，而自己一个人动起手来，毕竟哪有让客人帮忙扫地的道理，然而妈妈洗好脸后，看到程潇无助地站在边上，夏曦卖力地干活，她自然有些不悦了， “你看看你，懒成什么样子，你就不能帮着你哥一点吗？” “我……”程潇指着自己，颇有些为难，“好吧。” 既然被误会了，解释也不管用了，干脆帮忙拖一下地吧。 程潇做事情比夏曦更加可靠，不一会儿的功夫就将地板拖得光洁明亮，挑不出丝毫毛病，引得妈妈刮目相看， “挺厉害啊，什么时候学的本事，既然干活这么麻利，和我一块进厨房学做菜吧。” “好啊。”程潇最擅长的便是做菜，露一手绝学让夏曦看看，也好让夏末在她妈的眼中多一些分量。 “帮我切一下黄瓜。”妈妈总觉得今天的她哪里不对劲，但又说不上来是什么地方不对劲。 “黄瓜炒鸡蛋？”程潇很快就把黄瓜切成片了，扔进了碗里，然后又熟练地打了个蛋，娴熟地让妈妈都快吃惊到了，她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末末，你去新东方特修过了吗，谁教你打的蛋啊？” “我爸啊……”程潇刚说出口，方才意识到自己在扮演夏末这个角色，连忙纠正道，“是…是夏曦教我的，他很厉害，做饭也很棒。” 夏曦对她竖起了大拇指，“对对，是我教的。” 然而之后他又担心起该如何圆场，因为末末也在家里，总不能对妈妈说末末被复制了，现在有两个末末供她挑选，一个金末末，一个银末末，问她要哪一个…… “我来炒菜吧。”程潇很快成为了厨房的主心骨，不到一个小时，好几道菜便被装进了盘子里，妈妈尝了下味道，竟然意外地很好吃，忍不住赞叹了声，“我女儿竟然做饭很厉害，我也不愁你以后嫁不出去了。” 程潇硬着头皮迎合道，“谢谢夸奖。” 夏曦尴尬到鸡皮疙瘩起一身，不知何时，末末的房间开门了，夏曦赶紧把她拉进了自己的房里，趁着妈妈没注意到，然后迅速地关上了门。 “你干嘛啊？”末末嫌弃地瞪着他，“程潇走了吗？” “还没走。”夏曦压低了声音道，“你想好了吗？” “想是想好了，但只允许隔一天，而且礼拜六礼拜天必须在家住。” “行，全满足你。” “你看上去很紧张啊。”夏末抽出纸巾擦了擦他额头上的汗珠，“家里进贼了啊？” 夏曦摇头，“没有，只是现在老妈把程潇当成你了，我不好解释，然后……” “然后就让我妈变成她妈了？”夏末翻着白眼，“不行，我得出去说几句，我才是这个家里的女儿，凭什么她跟我像，就享受和我一样的待遇啊，她是外人，我才是正版。” “你等等。”夏曦拉住了她的手，“现在老妈让你做家务，你准备跟她抢活干？” “做家务就算了。”夏末从门边立刻折返回去，“她是不是比我干得好啊，我好像听到妈妈在夸奖她。” “嗯，她的确比你厉害，做菜好吃，家务活干得漂亮，而且人也机灵……” “你喜欢她？”夏末一看便知是吃醋了，“我不准啊，你要是敢移情别恋，小心你下半辈子变太监。” “我只是实话实说，又没说我喜欢的人是她…” 133家中乌龙（2） -------------------- “现在还不能出去？”夏末听着外面的动静声，有些不耐烦了，“这里是我家，我想出去上个厕所难道都不成？” “再等会儿吧。”夏曦很难想象母亲撞见两个夏末时的表情，他有种不好的预感，所以拦在了门边，不让夏末出门，“先忍忍，等老妈回房了，我立刻让她回家，今天的事情只有你知我知以及她知，你看怎么样？” 夏末甩开他的手，阴着脸道，“不怎么样，你难道真的以为我和她是姐妹啊？我承认我和她很像，但我和她之间不存在任何关联，上学的时候不在一块上，家也不住在一起，凭哪一种亲近度，她都不配当我的姐姐。” “我没让她当你姐姐。”夏曦摸摸她的头，尽力使她安分一点，“她今天也是好意来家里安慰你一下，如果你听不进去就算了，大不了事后我跟她道个歉，但是她本人对你是没有恶意的，你不要跟她针锋相对。” 夏末用力咳了咳嗽，“啰嗦死了，我不跟你说话了，既然你不让我赶紧去上厕所，我就在你床上赖着睡觉，反正那家伙一时半会也走不掉，睡醒了叫我。” “你可别尿在我床上了。”夏曦微微地担心道，“听说你们女生憋不住，所以……” “滚蛋吧你！”夏末用薄被捂住了臊红的脸，“我有分寸，如果真的憋不住了，那也是你的错，谁让你把我关在你的房里，你要是放我出去，就不会发生这一系列糟糕的后果了。” 夏曦靠着门，倾听着外面的响声，忽远忽近，时大时小，他发觉程潇的社交能力实在是恐怖，才半天不到的功夫就和自个的老妈混熟了，不仅有说有笑，而且干起活来十分利索，难怪老妈会缠住她不放，敢情找到了个好帮手，她们俩这一搭配，夏曦估计夏末出去的时间不到正午吃饭是不可能了。 “你出来了？”程潇朝门边的他挤眉弄眼，原来老妈进了卫生间，门正关着的，小声道，“我先走了啊，快把夏末弄过来。” 夏曦连忙快步走过去给她开门，“一路顺风。” “小曦，你和末末说什么呢，你们俩又要出门？”妈妈刚巧将门推开，转了个弯，就看见程潇站在门口穿鞋，而夏曦满脸紧张的表情。 “阿…老妈，我同学喊我有点事情去她家一下，我等会儿再回来。”程潇快速地编撰着理由，随后硬着头皮将鞋穿上，迅速地移步到电梯旁边。 夏曦跟上前假装陪她一块去，“我等会儿回来。” “快去快回啊，菜凉了可就不好吃了。”妈妈目送着两人的离开，隐隐之中她总觉得程潇和夏曦之间有一种莫名的生疏感，就好像他们并非兄妹，更像是刚认识不久的陌生人。 “记得了。”夏曦胆战心惊地进了电梯，电梯下降的同时，他的心也随着安然降落了，“多亏了你反应机灵，不然我还不知道该如何解释你和夏末之间的关系，以我老妈的怀疑能力，你今天就别想回家了。” “你别这样说，你老妈其实人挺好的，虽然啰嗦了一点，刻板了一点，，但是她很关心人，我挺羡慕你们兄妹俩的，从小到大有妈妈的关怀。要是哪天你妹她不在家，让我再来扮一回夏末吧，做菜家务这些都是小事，我只是单纯的想和她多待一会儿，多聊一会儿。” “下次再说吧，但你必须提前和末末打好招呼。”夏曦松了口气。 “嗯嗯，接下来我看看时间啊。”她抬起表瞄了一眼，“现在11点半，我回去吃饭了，你就送我到小区门口吧，我坐公交回学校，希望下午在学校里能再见到你。” “如果有事的话，我会及时出现的。” 送走了程潇之后，夏曦轻手轻脚地打开了自家防盗门，见妈妈在厨房里忙碌，趁着妈妈尚未注意，轻轻关上门，偷溜进了自己的房间，将睡熟的夏末晃醒，“别睡了，程潇走了，你获得自由了。” “你好烦啊。”夏末一脚踹到了他的肚子上，倒逼他往后退了几步，“我困死了，睡觉睡觉。” “唉。”夏曦叹了口气，抚摸着肚子，来到了床边，压低了语气道，“假若你再不醒来的话，老妈她就要进来查房了，到时候咱们俩都会被她骂一顿，如果这是你想要的结果，你就继续睡下去吧，我不管你了。” 夏末立刻从床上爬起来，“我听你的还不行吗？” “所以你刚才踹我是故意的？”夏曦的神情变得认真起来。 “不是，可能是我无意识中脚自己动了一下。”夏末带着歉意，难为情地回答道。 中午时分，夏末尝着程潇做的菜，味道的确很棒，而且家里面清扫和收拾的也比较干净，难怪妈妈会对她刮目相看，她不禁想到了程潇这样优异的表现带来的后果，比如妈妈说的下一句话， “吃完饭后，夏末你帮妈妈把碗洗了吧，夏曦你在旁边协助。” “为什么我洗啊？”夏末对妈妈交代的任务颇为不满。 “你上午干活不是挺给力的嘛，我想你既然比妈妈更加出色，那为什么轮到我孝敬你啊，你觉得我替你们做事就是应该的啊，要不你帮我去上班？”妈妈据理力争，反正这任务落到她头上了，她不干也得干。 夏末只好服软点头了，“行…行吧。” “末末长大了啊~”夏曦在一旁煽风点火，然后被夏末灼热的双眼锁定了。 午后，阳光刺眼，夏末百无聊赖地洗着盘子，夏曦在一旁当监工，她忍不住对夏曦吐槽道， “你说这程潇真是够了，来我们家一次，把我们家弄得乱七八糟，还让老妈认为我擅长家务，要不是我脾气好，我早就把她轰出家门了。” “你倒是反思一下自己和她之间的差距啊？”夏曦从冰箱里拿出一罐冰可乐，拉开拉环，“埋怨有用吗？你应该正视的是为什么她能做到的事情，你做不到，你们俩长得一模一样，为什么她比你更加优秀，你应该具有一种韧性，这样才不会被她的优点所击垮。” 夏末回头瞪他，“门都没有，让我向她低头，太阳从西边出来了。” “你好好洗碗吧，我去客厅看电视了。”夏曦悠闲地喝着可乐，一边喝一边背对着她离开了。 夏末看着一片狼藉的水槽，内心涌动着一股子忧伤，为什么她要做到这个份上，就因为程潇的无心之举，害得她必须以做家务才能在家里立足吗？她郁闷地跺脚，可跺脚也不管用，最后她还是坚持着洗完了。 下午两点多钟，妈妈过来检查她完成的情况，不忍地摇了摇头，“你洗的这盘子油腻腻的，你觉得我敢把菜装进这里么？” “又不是不能用。”夏末嘟囔道。 “你怎么跟变了个人似的。”妈妈对她的期望再次回到了谷底，“罢了，你回房看书去吧，交给我，我来帮你处理残局。” 夏末一声不吭地回自己的卧室了，中途对无辜的夏曦多次瞪眼和竖中指明示，夏曦故作安稳地不去看她，等她离开之后，方才拿起手机看群里的消息通知， “今天晚上七点钟，班级开班会，选班干部，有意愿的同学，请到F栋301教室来，没意愿的同学也要集合来投票，我不希望大一就出现懒懒散散的状态，所有人务必到齐。”说话的是班级里的助教，虽然不是学校的辅导员，而且是大三学生，但对初来乍到的大一学生而言，说话很有分量。 七点钟以前，夏曦骑电瓶车赶到了学校，程潇吃完饭后恰好在路上看到了他，顺便搭了个顺风车一块去了教室，两个人并肩走入教室，顿时惹来了班上人火辣辣的目光， “这才几天啊，谈恋爱的速度也忒快了吧。” “先下手为强，后下手遭殃啊。”一个男生忍不住惊叹道，他放眼望去，整个班也就程潇最漂亮了，而他们连跟程潇接触的机会都未曾有过，就已经变成了暗淡的过去式。 “天啊，敢情这是高中就在一起的情侣吧……” 夏曦撇开了众人集聚的目光，和程潇坐在了最后排不起眼的位置。 议论声渐渐平息了，一个大三男生板着脸走进来，他清点了一下人数，然后又让同学们签到，之后才开始所谓的民主选班干部。 “班长谁来？” “我…我！”几个急于表现的男生纷纷举手。 “上台来介绍自己。”助教从讲台上下来，指着最前面举手的一位，“第一个就是你了，快点吧，速战速决。” “我叫张路桥，江州二高毕业的，场下有没有二高的校友，举个手~” 然而场下没有一个人举手，让他倍加尴尬，助教看不下去了，挥手让他下来，“去旁边把自己的名字写上，下一个跟上。” “我叫宋瑜，瑜代表着美玉的意思，我曾在高中班级担任过班长一职，所以对班长需要处理的事务非常了解，到了大学，我仍然希望为大家服务，所以请大家给予我宝贵的一票，谢谢！” 134被误会的情侣（1） -------------------- 程潇用胳膊肘撞了下夏曦，眼神暗示道，“你怎么不上去竞选班长啊，好处多着呢，比如期末加学分，提高组织活动的能力，获得一手的校园讯息，我觉得你挺合适的，不如你也上去参选吧？” “我不合适。”夏曦委婉地摆手拒绝了，“我上学的时候就没当过班长，没经验，而且我也不经常在学校里，班长的负担对我来说太重了，我觉得还是让适合的人去当会比较好。” 程潇眼见着上去了四五个人追逐班长的头衔，她有点沉不住气了，“夏曦，你看我怎么样？” “挺好的啊。”夏曦瞟了她一眼，冷不丁地有妹妹的感觉，但她又不是自家妹妹，“要不你也上去凑凑热闹，我觉得你比上面那几个人都有戏，你看他们中的几个，就一个以前当过班长，还有几个连话都说不清楚，我觉得他们都没你有戏。” “等一会儿。”她并不着急，反而神秘兮兮地笑道，“班长不是我想要的职务，我的目标是学习委员，等他们角逐完了，我再上台宣讲一下。” “学习委员也可以加学分？” “那当然。”程潇成竹在胸，“我以前在班上就是个被管制的小平民，要不是成绩比她们好，老师瞧都不会瞧我几眼，上大学了不混个一官半职的，我心里面不平衡。” 夏曦以平淡对待之，“当班干部也没你想象地有权有势，活多着呢，我看什么都不管的学生才叫悠闲，班干部将任务下达了，他们填个表或者签个到就了事了，压根不用管后续的工作如何进展。” 程潇拍了拍他的肩膀，叹了口气道，“年轻人，你的思想跟不上时代了，我觉得大学里面给自己找点事情做是有必要的，当然呢，你也有自己的选择，我不会强迫你跟我一块选班干部的。” “嗯，其实我现在在游戏公司找了份兼职，就算选了班干部也没空打理班级事务。” “游戏公司？”程潇眼前一亮，“什么样的游戏，网游还是手游？单机还是多人？” “你也玩游戏？”夏曦起了几分兴趣，“仙尘oline听过么？” “听说过，而且我最近就在玩。我的沐月已经练到了50级了，全服前50的氪金玩家，最近听说要出即时对战5V5的战斗模式，我在想会和DOTA之类的游戏是不是很类似。”程潇的热情瞬间被点燃了，“你也玩吗，我们俩加个好友吧，我是电信大区的，你呢？” “我用的我妹妹的账号，她也是电信大区的。”夏曦掏出手机给她看账号，基本没氪过金，而且各方面的人物和装备都不如程潇，但她们俩却在同一个公会，“你别嘲笑我啊，我只是帮她偶尔玩玩，上线领个奖励做任务什么的，很少像其他玩家一样认真地去玩。” “雷音潇潇，我的ID。”她亮出自己的游戏界面，打开装备列表，“我给你看看我的稀有装备，好多都是抽奖抽不到的，全靠活动和比赛来攒的，既然你在那家公司上班，你应该知道很多内幕吧？” 夏曦摇了摇头，勉强地笑道，“我负责文案的提交，至于他们到底会不会采用是他们的事情，不会特殊转告给我，但是我可以告诉你的，沐月到后面应该会被削弱，她妹妹临月二公主是发展趋势，毕竟一个版本一代神，手游也不是只靠一个角色就能撑起一片天。” “临月？”程潇轻蔑道，“这个版本简直就是垃圾，血不厚，法攻也不行，不像法师，也不是坦克，攻击也不强，我真不知道这角色是用来干嘛的，下一版本是改成真正意义上的法师吗？” “有可能。”夏曦顺下去说道，“之后会按照临州物语志出巫山神女的角色，你自己留意一下吧，我爱莫能助。” 程潇掂量了一下他说的话，回忆道，“这巫山神女我以前听过，天帝的女儿，我家有一本书好像记载过她的事迹，据说她转生后建立了一个国家，名叫古什么国来着，但国家建立还没几十年便遇到了内部谋权篡位，新的女王窃取了她的神力……” “你家还有这种书？”夏曦想起了前些日子看过的临州小传，与她说的有些出入，但总体上的方向是正确的，相似之处便是古桐国遭遇了突变的灾难，最终灭亡了，但为何灭亡却有着迥然不同的缘由， “下回你带过来给我看看吧，我对这段历史挺感兴趣的。” “好啊。”程潇晃过神来，听见了助教大声喊学习委员的评选，立马快步走上台去，大方地向众人介绍着自己， “各位同学，助教，大家好。我叫程潇，你们可以叫我潇潇，我今天想要选任的是学习委员一职，尽管在成绩上我不一定比在座的各位优秀突出，但我想借今天的机会……” 助教向她示意点头，大概是满意她的发言，让她写好了自己的信息之后，她卸下了紧张和微微发红的脸，回到了夏曦旁边坐下， “我刚才的表现是不是很糟糕？” “挺好的啊。”夏曦平静地回应道，“发言比其他人诚恳且富有激情，而且主题突出，更关键的是没人跟你同时竞选，我看你今天赢定了。” “谢谢。”程潇心情变得无比地畅快，“等会儿结束了，咱们一块聚个餐吧，我宿舍的几个女生她们也一起，有意愿赏脸吗？” 夏曦看她一脸诚挚的表情，不去似乎很不给她面子，他只好答应了，“行吧，但是我不能喝酒，所以就一块吃顿饭吧。” 班干部的评选在助教清点过票数之后尘埃落定了，程潇毫无压力地胜选， 班长是那个叫宋瑜的女生，而其他班干的人选也被一一挑出来了，这事算是告一段落了。 选完之后，月明星稀，天色也不早了，大部分人稀稀拉拉地赶回宿舍去了，要么奔着打游戏，要么去宿舍旁边吃宵夜。 就留下了程潇宿舍四个女生以及夏曦一个男生。 “潇潇，这是你男朋友啊？”短发的女生看着夏曦一脸地嗤笑，“真羡慕你们，你们一定是高中的时候就在一起了吧。” “哪有？”程潇当即难为情地澄清道，“我和他不是男女朋友，我们也才认识不久而已。” “骗谁啊？”另外一个程潇下铺的女生不乐意了，“你们俩贴地这么近，班里就你们俩坐一块，你们不是情侣，谁还是啊？” “真不是。”程潇哭笑不得地解释道，奈何她们就是听不进去，夏曦又不好做争辩，只好默认着跟她们往校门外走。 过了好半天，她们几个才想起来自我介绍。 “我叫赵怡。”程潇下铺的女生一头波浪卷，看上去就有点渣。 “宋瑜就是我。”另外一个女生简朴的黑长发，笑起来挺甜，夏曦认得出来她是竞选成功的新班长，“你叫什么名字？” 夏曦慌张地说道，“我叫夏曦，夏天的夏，晨曦的曦。” “夏曦和程潇，挺般配的嘛。”赵怡打量着他们俩，越看越顺眼，“既然你们不是男女朋友，借助着今晚，我们宿舍的姐妹就努力把你们撮合成一对，男才女貌，天作之合的好事我们可是孜孜以求的哦。” 夏曦连忙解释，然而被另一个买水回来的女生打断了，“只剩三瓶矿泉水了，还有一瓶可乐，你们谁要？” “张子星，她是我们寝室最可爱的女生，如果你不喜欢程潇，也可以考虑一下她哦。” 夏曦突然觉得赵怡这个人很适合当媒婆或者人贩子，怎么到处给别人介绍女朋友，是天性使然么？ “不要瞎说。”张子星脸红了，拍了赵怡好几下，缓和了一小会儿，才将可乐塞到夏曦手中，“你将就着喝吧，我们去前面的火锅店吃饭，你吃火锅吗？” “我…我吃。”气氛被调和地很尴尬，夏曦有点手足无措，好在她们几个人走路比较快，性子比较急，没过一会儿，他和程潇就被抛在后面了。 程潇双手握紧，忸怩不安道，“不好意思啊，她们几个人挺疯的，一看见男生就喜欢调侃，你别把她们的话当回事，她们也只是开玩笑而已。” “没事的。”夏曦回想起来一身鸡皮疙瘩，但他尽量保持了矜持，“早知道多喊几个男生过来聚餐了，这样她们也就不会针对我一个人开玩笑了。” 程潇有意向他靠近了一些，“下次聚餐我不喊你过来了，咱们两个单独一起吧，我带你去我家，我炒几个菜也比外面实惠。” “说起来，今天你做的菜挺不错的。”夏曦刻意绕开了她的邀请 “这证明我的手艺是过关的。” “只是我妹妹今天拜你所赐，被我老妈使唤去洗盘子了，她不怎么做家务，结果盘子没洗干净，还被我妈批评了一顿。” 程潇不好意思地挠了挠侧脸，“我给你们添麻烦了，下次将功补过，你把你妹妹带上，我请你们一块吃饭。还有，我其实挺喜欢她的，虽然她任性了一点，但小孩子脾气也是挺有意思的，就像长不大的小萝莉。” “下次再说。”夏曦还没说完，对面几个女生积极地招起手来， “你们快点！” “约会明天再约吧，今晚咱们先吃饭！” …… 135狭路相逢 -------------------- 夏曦陪着一干新认识的大学女生一块吃火锅，坐立不安不说，心里面也着实自责得很，说好了晚上回去帮末末辅导功课，结果自己耳根子软，被程潇劝到了餐馆里来，他心想着，晚上回去该用什么正当的理由来掩盖事实，手机屏幕却心有灵犀地亮了。 “你在学校干嘛呢？已经八点了，早点回来吧。” “班级开会，估计八点半之后才能回家。” “你们学校事情真多，我先去洗澡，洗完澡后等你。”夏末对着手机空叹着气，“对了，那个程潇跟你在一起吗？” “不在。”夏曦果断撒谎了，“你等会儿吧，我开完会后就立马回家。” “不要让我等太晚。”夏末将手机扔到了沙发上，对着电视屏幕傻傻地发呆。 妈妈从卧室里走出来，瞥见她六神无主的样子，特意咳了咳嗽，提醒道，“有这心思发呆，不如回房去看书，多大的人了，你哥哥不回来就跟丢了魂似的，请问他是你遗失的魂吗？” 夏末微微脸红，“不是，我…好吧，我这就看书去。” 另外一边，夏曦放下手机，程潇的室友赵怡夸夸其谈，聊着自己以前高中的丑事，以及可以写下三页纸多的高考奋斗史，夏曦又不能装作不感兴趣，只好迎合着跟着哄笑，纵使他的心思不在这里，他也必须赏脸给他的大学同学们面子，气氛对于其他人来说较为和睦，而对他比较闷，他喝了一口程潇递上来的饮料，方才发现是葡萄酒。 “夏曦，听说你是博雅毕业的，你们博雅漂亮女生很多啊，你高中的时候有没有谈恋爱啊？”赵怡目测是她们宿舍最八卦的女生。 其余三个，比如宋瑜，笑呵呵地静观其变，程潇则有点说不出来的羞涩，张子星就更明显了，脸红直接表现出来了，应该属于比较单纯的女生，所以不知道如何掩饰自己的情绪。 夏曦被她一句话问住了，说是的话，末末就是他的现任，说不是，他对末末又有所亏欠，对其他女生比如程潇和张子星，可能发射了一种错误的信号，他不想因此跌入渣男的罪名，所以他犹豫地点了点头， “高中谈过恋爱。” “我就说嘛，潇潇，你的这盘菜可不一定好吃哦。” “怎么讲？”夏曦瞧向满脸通红的程潇，“我有说错什么吗？” “没有没有。”宋瑜立马摆手，“赵怡她开你的玩笑呢，别当真，我们寝室的人都喜欢开玩笑。” 赵怡并未因此而罢休，继续追问道，“既然高中谈过，现在她还跟你在一起吗？” 夏曦被问得有些发蒙，他无意中窥见了程潇期待的表情，和宋瑜装作漫不经心的样子，他停顿了一会儿，方才肯定地回答道，“还在一起。” “厉害啊，深藏不露啊。”赵怡露出狡黠的笑容，“能否再问一下，她叫什么名字？是哪个学校的？” 程潇立刻做了个中止手势，“赵怡，够了啊，不要再问了，你看他都为难成这样子了，这是他的隐私，你应该尊重他的合法权利。” “潇潇，我是在帮你试男人呢，你太嫩了，你看，现在他就不是你最合适的人选了，他有女朋友，除非他和他女朋友分手了，否则你没机会……” 程潇赶紧捂住了她的嘴巴，“她多嘴，爱说些无中生有的事情，我替她向你道歉，不好意思冒犯了。” 夏曦微微欠身，从座位上挪开了，“我先去洗手间一下。” 程潇见他走后，松开了赵怡的嘴巴，“我虽然告诉你们，我对他是有一点好感，但还没到非他不可的时候吧，而且我也没让你们帮忙问这些八卦的东西，麻烦你们不要让我在他面前丢脸了好吗？” “潇潇，他是有妇之夫，我已经帮你钓出来了，事实胜于雄辩，全知的两性关系对于你是有好处的，最起码让你不会因此而感到迷茫，快速地做正确的决定。”赵怡信誓旦旦道，俨然她就是正义的使者。 “你准备怎么办啊？”宋瑜对她展现出些许的同情，“你还真打算挖墙脚啊？” “谁挖墙角啊？”程潇尴尬到无地自容，“既然他有女朋友，我最多不掺和了，但咱们之间还是同学，还是朋友，有必要因为这种无关紧要的事情直接闹僵吗？” “我觉得程潇你应该试一试，高中的情侣不靠谱的很，有时候经不起一点风风雨雨就拆散了。”张子星思考着分析道，“我不是让你去破坏别人感情啊，我是说静观其变。” “有道理。”赵怡对此产生了几分兴趣，“潇潇，你先去尝试着弄到他女朋友的全面信息，然后再从各个方面超越她，夏曦感觉到你的好，自然会抛弃她，到时候你们之间就不存在任何阻碍了。” 程潇忍不住拍桌子道，“好了，麻烦你们给我一条活路好吗，先别谈这些是是非非了，咱把火锅解决完，之后怎么说再怎么说吧。” 吃完火锅后，夏曦付完钱回家了，末末又像早上一样，坐在沙发上等他，他刚一开门，鞋子还没脱，就被送上来的拥抱贴紧了身子，“想我了？” “非常非常想你。”末末在耳边说道。 “让我先换鞋吧。”夏曦难得被她温柔以待，“今天在家有好好学习吗？” 末末执着地不放手，“你不教我，我怎么好好学习，你以为我是靠自学成才的么？” 夏曦轻拍着她的后背，“傻丫头，明天不上课，我带你去大学里走走，正好你也不用在家等我一整天了，多浪费时间啊。” “你说的啊，可别让我在学校里撞见你偷偷养的小情人。” “没有。”夏曦竖起四指，“小情人就我眼前这一位，没有其他闲杂人等。” “小嘴抹了蜜么？”末末松开他后，恋恋不舍道，“以后不管发生了什么，不准抛弃我，就算我是你妹妹，或者不是你妹妹，我跟定你一辈子了。” 夏曦忍俊不禁道，“又在瞎说什么呢？你不是我妹妹，谁是我妹妹啊？你总不会以为她跟你长得一样，她就成我妹了吧，我可是和她同级的，而且我跟她之前也没见过面。” “算了。”夏末瞥向了其他地方，“让你带的汉堡带回来了吗？” “热乎着呢。”夏曦从包里掏出一份打包好的套餐，“少吃点洋快餐，今天是例外，下次再让我带没戏了。” 夏末掏出来狠狠地咬了一口，“饿死我了，为了等你，我今晚饭都没怎么吃。” “老妈睡觉了么，她今天没做饭给你吃？” “睡觉了，但我没怎么咽下去她做的饭，感觉你不在，她的手艺变差了。”夏末一口一口咬着，似乎在填补心中那份空白。 夏曦轻笑道，“怎么可能，是你没胃口，老妈做的饭中规中矩，不太好吃，但也不至于食不下咽，你要是敢当面说她做的饭菜难吃，下次她可能让你下厨做菜。” “我才不傻，多夸她，她才心甘情愿为我做饭，这是以前老爸教给我的定律。女人是爱慕虚荣的动物，只有哄才愿意上钩。” “那请问你上钩了吗？”夏曦刮了下她的鼻尖，冲着她傻笑，“好了，我先去洗漱了，你吃完早点睡觉吧。” “唔嗯。”末末看着他进了卫生间，转过身坐回了沙发上，“如果还是在高中就好了，至少我还能每天看看他……” 第二天上午，夏曦载着困得不成样子的末末一块去大学，末末趴在他的背上睡觉，到了学校门口依旧犯困，直到夏曦将车骑进了车棚，她才终于反应过来，自己不在床上，而是在大学里了。 “你怎么比我还困？”夏曦掐掐她的脸蛋，“懒虫，昨晚你折腾了我一晚上，你看我的样子，比你精神多了，你大半夜又醒了吗？” “去哪儿？”末末神志不太清醒，“早饭还没吃呢。” “先带你去食堂。”夏曦已经摸清了大学几个食堂，根据先前乔芸的提示，二食堂是最好的，所以他领着妹妹一起去了二食堂。 刚一坐下来，程潇她们宿舍几个人正好在他后面吵吵闹闹地吃着饭，夏曦没注意到她们，反而是末末对程潇多瞧了几眼。 “明天开始军训啊，我这暑假晒得黑了，现在又要挨毒辣的太阳暴晒，我看我是白不回来了。” “涂防晒霜啊，姐姐，你这点钱总有吧。” “我记得你买了啊，借我用用呗，下个月我买了再借你。” “下个月天气就转冷了，哪还有大太阳，不过借你用可以，你千万不要用完了啊。” …… 夏曦端来了稀饭和包子，为她剥开了煮熟的鸡蛋，“你在看什么呢？” “你后面那几个女生。” “好像是程潇她们宿舍的。”夏曦没看真切就扭回头了。 “不是好像，就是她们。”末末咬牙切齿道，“你故意领我过来气我的吗？” 夏曦摇了摇头道，“我跟她们不熟，我哪知道她们也在这吃早饭，你就当没看到她们吧。” 136三人时光 -------------------- “当没看到，她们难道就不存在了吗？”末末咬下半口他递过来的鸡蛋，“老哥，你掩耳盗铃的功夫越来越熟练了。” 夏曦背对着她们，反而自在了许多，“今天的目的是带你出来玩，和她们并不存在任何关联性，如果你非要把宝贵的精力投入到她们身上，你的时间不就损失了么？而且你越注意她们，她们反过来更加关注你。” “挺能说会道的么。”末末舀了一口稀饭，递进嘴里，差点烫得她把勺子直接扔了，“咳咳，老哥，你直接打现成的啊，这热度还没降下来呢，你怎么不提醒我一声？” “谁让你吃的那么快。”夏曦瞟了她一眼，淡淡地笑道，“又没人赶你走，放慢点速度，大学食堂又不是高中食堂，到点就让你走人，你在这待上一天，都没人会赶你走的。” “喂，谁愿意在食堂待一天啊？”夏末略有不爽，“你的锅贴分我一点，你一个人吃这么多，你又不上课，哪来的精力消化啊。” 夏曦眼睁睁看着锅贴被分走了一半，“我不上课，但你吃的比我还多，又是包子又是鸡蛋，你觉得这合适吗，我是男生，食量本来就比你大，而且你前一阵子嚷嚷着减肥，我看你现在的节奏是想增肥。” “诅咒我吗？”末末不领情，“我只吃今天这一早上的分量，不会长胖的，你放心好了。” “变胖是在习惯中养成的。”夏曦默默地总结道。 末末五指握成了拳头，对他感到颇为火大，“我说了不会就是不会，你再跟我一个劲地抬杠，小心我一拳一拳地教育你，教育到你服气为止。” “暴力是莽夫的行径。”夏曦悠悠地说道，“而且你嘴上沾到饭粒了。” “在哪？”末末没好气地瞪他，“上面，下面？” “嗯。”夏曦指着嘴边右下角，“在这里。” 夏末急着用手去擦，却被夏曦一张纸巾阻止了，“不要用手擦嘴啊，脏不脏？擦完了之后又牵我的手，你不嫌弃，我还嫌弃呢…” 末末不耐烦地用纸巾擦拭干净，然后塞到他的手中，“谢谢你的好意，我感觉你有点自作多情了，谁要和你牵手了，你以为你的手有那几个女生的柔软啊，我情愿牵她们也不牵你。” “你确定？” “还有我牵狗绳也不牵你。”末末自以为是地补充道。 夏曦不由得叹了口气，“真是越来越放肆了，我今天出门忘带狗绳了，不然我应该栓着某只生物往前走来着，不至于现在她随便咬人，而且咬地不是一般的疼。” “你在讽刺我是狗？”末末听出他的话外之音，双眼燃起了怒火。 夏曦的回答极为简略，却又生动，“狗知道。” 末末差点没当场把桌子掀翻，当她发现程潇正看着自己，她立刻平息了骚动，有点难为情地低下头来，一模一样的脸，却是有点忧郁的表情，就好像失落的自己，末末大概领略了她的意思，她是在羡慕，又或者嫉妒自己呢？ 不管是哪一种？ 末末她坚定了自己是不会被她随随便便击溃的。 “接下来去哪？”末末解决完了大部分早餐，支撑着下巴，欣赏着他懒散而悠闲的表情，“我听说你们学校后山挺不错的，带我去逛逛呗。” “那可不是学校的后山。”夏曦一边喝着粥，一边纠正道，“是这一片有名的虞山公园，几个学校共有的交错地带，外人也可以进去，算不上是我们学校的特色，但是游玩的学生的确挺多的。” “那你想去哪儿？” “带你去大礼堂逛逛，然后再是学校的纪念馆和天文台，这些地方需要凭学生卡进入的，而且很长一段时间是关闭的，最近一百周年校庆快到了，所以对学生临时开放了，我想带你见见世面。”夏曦一早就规划好了旅行路线，光是在公园散步可不是他想要的效果，况且散步什么时候都可以，这些难得一去的地方，自然是不可错过了。 另一边的几个人吃完早饭，正打算离开了，忽然瞧见了夏曦以及对面的夏末，尤其是赵怡的反应最为剧烈，“潇潇，那…那个是你双胞胎妹妹吗？天啊，我说你不敢继续追下去了，原来是妹妹占了先机，也难怪你一直掖着瞒着，全是为了妹妹好，真是个好姐姐啊。” “潇潇，我们也没想到，对不起啊。”宋瑜似乎了然了有关真相的一切，尽管事实完全和她想象的截然不同。 “潇潇，你别难过。” 潇潇被她们几个人连番劝说，本来可以说清的道理，反而说不太清了，她只好先拉着几个人到食堂外面去了，过了一会儿之后，撇下她们，又独自赶回到两人跟前，恢复了以往的镇定， “你们早上好啊。” “潇潇姐，早上好。”末末隐隐约约察觉到不对劲了。 世界上和自己相似到一模一样的人实在太罕见了，她凭着想象也能猜测到自己有很大几率与眼前的程潇是姐妹，只是她不太确定，而且做血缘鉴定这种事也轮不到她来提要求，况且如果真的和她猜测的一样，自己是程潇那边的女儿，那她以后怎么和妈妈继续相处下去呢？ 又假如程潇才是妈妈最初需要抚养的长女，那哥哥又如何在家里立足？ 这些都是亟需解决的问题，然而她找不到任何可靠的思路去改变这一切。 即便是面对着她，也无法像对待其他女生一样的草率，光凭着意志力将她从三人之间赶出去，所以她安分了下来，一种好似跟自己妥协的平静，平静到夏曦连开口都觉得自己是在犯错。 “你们今天一块来学校玩吗？”程潇尽力压制住自己的情绪，“假如没意见的话，我可以给你们带路，我昨天晚上去过天文台，那里用天文望远镜观测星空特别漂亮，我想末末你比较喜欢纯粹的东西。” 夏末本能地回答道，“好啊，潇潇姐，你带我们一起去吧，我不认识路。” “嗯。”夏曦点点头，紧跟在她们后面，走路有些不自然。 “学校里的饭菜合口味吗？”程潇与她并肩而行，关心地问道。 “挺不错的。”末末回头看夏曦，“潇潇姐，你每天都起很早吗？” “习惯成自然。”程潇扬了扬自己的马尾，挺起胸道，“早上可以起来背背单词，一般这个时候记忆力比较好，末末，你现在参加高考，需要培养良好的习惯，如果你不嫌弃，我可以传授你一些学习技巧，希望能帮得上你的忙。” “没事。”末末嘀咕道，“我哥他会教我的。” 程潇注意到她的脖子旁边有一个印迹，试着去触碰了一下，当即引来了末末抗拒的反应，“不…不要摸我。” “这是烫伤的痕迹吗？”程潇关切地追问，“不好意思啊，其实这几天我一直都在想，如果你是我妹妹，很多事情就会跟从前不一样了，不管是猜想也好，不是猜想也罢，我认为该来的它总会来的。” 夏末用领子遮住那块痕迹，“你到底想告诉我什么？” “没什么，给我一点时间。”程潇微微笑道，“巧合总会告诉我们真正的答案。” 一同进了学校图书馆顶层的天文台，巨大的天体观测望远镜立在场地中央，需要专业人员的协助才可以加以使用，然而他们来的不是时候，此刻只有一个看场子的学生，并没有相关的专业人员在场，所以他们也只能随便看看设备，昏暗的空间里瞧来瞧去也瞧不出花样，绕了一圈之后，只好悻悻地出去了。 “末末喜欢璀璨的星空吗？”程潇撇开五指，只见灿烂的阳光。 末末打量着漫无边际的苍穹，双手插在外套口袋里，“其实也没那么喜欢，如果是跟喜欢的人在一起，看星空的感觉比较浪漫，但仅仅是自己观看，总有一种孤独的落寞感。” “是么？”一句话戳到了程潇的内心深处，“既然天文馆没戏，那我带你们去纪念馆吧，纪念馆收藏了不少当代艺术作品，有校友捐赠的，也有优秀毕业作品，带你们去看看。” 夏曦被她们两个甩远了，但瞧见她们相处地就好似真的姐妹一样，心中涌起了一丝暖流，假如末末不是自己的亲妹妹，而和程潇是姐妹，其实会比现在更好一点吧，这样他就有理由公然和末末谈恋爱了，也许末末会比现在过得幸福一些，只是关于自己。 他想得没那么多。 穿过学校湖泊旁的林荫路，逐渐远离教学楼，靠近学校的最南端，有一处独立的建筑，这边开发程度不高，开学的时候他没走过这条路，据说以后新的研究生学院盖在附近，但和他无关，他直直地往前走，看到两个人站在纪念馆门口等他，忍不住露出了欣慰的笑容。 “你哥他有点迟钝。” “他很懒。” 纪念馆的门是关着的，夏曦上前问了保安几句，出示了证件，登记之后方才让他们进入，进去之后遍处是摄像头，就怕进了贼，把里面的宝贝全部骗走了，夏末心想着，这里也不是博物馆啊，但派头上似乎和博物馆不相上下。 137 男生宿舍 -------------------- 沿着一条笔直的长廊往前走，两侧挂在墙壁上的各色画作似乎价值不菲，每一幅都特别标注了捐赠者的姓名以及生平所获得的成就和重大社会影响，其画作多以水墨画为主，也有西洋画位列其中，但篇幅有限。 程潇偶尔会停下来驻足观赏，末末的思想境界远不如她的高，又缺乏耐性，走马观花地来回扫了几眼，自以为一回事地盯着画作又多留意了几下，然而表面的装模作样比不上渐渐消磨殆尽的耐心，稍微逛了一小会儿她便觉得乏味了，看着大门甚至产生了弃之而去的冲动。 "末末，听说你在学绘画，你对这幅油画有什么感悟吗?"程潇来到她身旁，站定细细钻研着画面，同时抛给末末一个难题。 末末尽管在苦心学习绘画，但她对油画一窍不通，目前正在练习素描和水粉，而且她只需要提高应对考试的能力，至于画里面蕴藏着的的内涵，她是不需要在意的，况且画的越像才越具有真实感，素描在于的不是写意，而是写实，所以就算是一副空壳，没有任何意义，也不会被任何人拆穿。 夏曦准备代替她作答，却被程潇用眼神制止了。 末末抬起头，满不在乎地仰视着这幅轰动了江州书画界的顶级作品，“一个妇人打扫打扫屋子，地上有些残余的垃圾，有什么感悟，劳动人民活着很辛苦？还是说贫穷让人必须自己动手，丰衣足食？” 程潇忍俊不禁道，“你先看它旁边的注释，时代背景是上个世纪50年代的艰苦时期，当时的人们处于贫穷饥饿的状态，而你再看这个妇人身上的衣服，虽说不是价值连城的金缕玉衣，但也是豪绅的穿着了，然而与之相反的是她却在厨房里干着苦力活，而且周围的一切破破烂烂，和大户人家全然相反，光从这一点上看，就带来了视觉上鲜明的对比了。” “阅读理解题？”末末不满地咬了咬嘴唇，目光转向跟在她们后面的夏曦，他正打量着一副山水图，结果还没正经一分钟，目光便朝着她们瞧来，分明是假正经，看来他也是一样地对抽象的艺术参不透，只是碍于面子不好言说。 “你们说，这些画要卖出去应该赚不少钱吧？”末末看见夏曦过来了，立刻转移了话题。 程潇摆了摆手道，“有些画作的价值不是用钱可以估量的，这其中蕴含的情谊和历史价值是无可取代的，即便拿去卖了，不了解画作的含义和其背后历史，也只是买了几幅画回去挂着装斯文而已。” “上个月据说市博物馆有两幅画被偷了。”夏曦也不知怎么想到了奇怪的点上，“我觉得想把这些画全部卖了，需要过人的盗窃能力，一般的罪犯做不到，起码运用高科技和相当强的反侦察能力，才能神不知，鬼不觉地将画作全部运走。” “让所有监控都失效，不就成了？”末末不以为意道。 程潇摇了摇头，“你们太天真了，就算关了这里的监控，外面的监控也还是有的，除非你们会隐身术，将画一幅幅地搬走，而且让别人觉得相当诡异，但我想你们与其纠结有没有人能做到这种高科技犯罪的手段，不如闭上你们的嘴，别忘了我们就在监控底下。” “我只是随便说说。”末末立刻心虚地低下头来，“我可是好孩子，你们这些监控可别冤枉我。” “好孩子，我带你去别的地方吧。”程潇摸摸她的头，这一次反应不及上一次抵触大了，大概是做贼心虚，怕监控拍到她的脸吧。 画廊上的画作有很大一部分来源于知名校友的捐赠，其中也包含了极其罕见的世界名画，但是不是原作就无法甄别了，经过一系列的观察，末末注意到了一个有趣的现象，大部分被标明的画作作者生卒年被标得清清楚楚，生怕别人不知道他们已经过世了，这也让她引出了一个普遍认同的共识， “哥，画家死了以后才会出名，对吧？” “也不一定。”夏曦印象里那些被拍卖上千万上亿的画作，的确作者早已过世多年，但活着的画家也是有的，“比如齐白石生前就已经很出名了。” “可他现在也死了啊。”末末反驳道。 “也许是很多画家死了之后，他们的作品才被发现具有精妙和独到之处，渐渐地被世人承认具有相当大的价值。” “画家原本就不像拍出来的卖座电影一样，只要有新作品上映便有人赏脸去看，而且场场爆满，需要坐很长时间的冷板凳，所以现在搞艺术的要么是疯子，要么家里有钱，不然谁有闲工夫操这份心，除非真的有艺术追求，但一般而言，生存都是必须放在第一位的。”程潇站在最后一幅画前，是一个别致的花瓶，看上去美观且有质感。 夏曦点头，深表认同。 顿时引来了末末的不快，“我反正不当画家，我高考完了之后，再也不画画了。” “全部依你，但是高考之前必须多加练习，否则落榜了，谁也救不了你，知道了吗？” “知道个屁。”回馈的是不屑的白眼。 “你真宠她。”程潇看到他怜爱的样子，难免有些触动，“希望以后你也一样地优待她，我觉得她的笑容很有感染力。” “我的笑容？”末末被她一说有些迷糊了，“什么意思啊？” 夏曦拍了下她的脑袋，吃吃地笑，“程潇在说你好看。” “我们不是长得一模一样么？哪来的区别。”末末感到不解。 “因为单纯觉得你好看。”程潇腼腆地笑了笑。 下午，程潇因为宿舍的一些急事提前赶回去了，夏曦带着末末绕着校园溜了一圈，学校就那么大，逛完了几个主要的景点，剩下的便是些教学楼啊，宿舍之类的，虽然男生宿舍明面上不让异性进入，但夏曦跟门卫大爷好说歹说，就说上去拿些东西，一个人搬不动之类的理由，终于放行了。 进了宿舍，另外两个男生前天晚些时候才来报到的，由于夏曦当天上床早，早上又没见面，隔了一天才见到，但态度比之前见到的第一个热情多了，一看到夏曦旁边站着个小女生，其中一个忍不住羡慕道，“哥们，你这也太速度了点吧，才上大学你就有女朋友了，你让我们这三个单身汉情何以堪啊？” “求秘籍，求策略，大神啊，教教我吧，我三年没碰女人一根汗毛，我就快成原始人了。”另外一个险些抱住夏曦大腿。 夏曦有些不好意思地让末末站在外面等候，自己进去扫视了一下床铺，“我叫夏曦，站在门外的是我妹妹，你们这一唱一和的把她吓坏了，我可是要找你们麻烦的哦。” “原来是大舅子，有失远迎。”第一个开口的男生赶忙介绍自己道，“我叫张远，我有个堂妹，叫张子星，她跟我同班，要不我们交换一下，我把堂妹让给你，然后你……” “喂喂，你们注意到自己的身边站着个玉树临风的帅哥了吗？”眼前比夏曦高又比夏曦胖的男生叫林臣，据说是复读了一年才考到财大的，因此看上去年龄相对大一些。 “树我领略到了，另外三字我没注意到，还有夏曦他妹是我先看到的，你不准跟我抢。” “你小子欠揍啊，咱们俩单挑，谁赢了谁做主。” 夏曦挡在他们中间，喊停了他们愚蠢的作为，“够了，大学里大把的女生供你们挑选，我妹妹是高中生，我劝你们谁都别想对她下手，否则我翻脸不认人，而且我是练过的，不信你们俩试一试。” “行了，打住。”张远让到了一边，目光狡黠，“老实说带你妹进来干吗？” “当然是欣赏一下男生宿舍啊。”夏曦推开了大门，夏末往里面探了探，见他们人高马大的，又不敢进来了。 “comeon baby~”张远又在作妖了，吓得末末往后连退了好几步。 “我听说咱们楼上是女生宿舍？”林臣的思绪飘得比较远，但符合张远的核心价值观，“要不，夏曦你让你妹妹上去打探一番，看看这群女生在宿舍穿不穿衣服。” “龌龊。”夏曦立刻中断了他猥琐的话语，“末末，看够了没，看够了，咱们就先出去了。” “等等，这么快就结束了。”张远意犹未尽，“要不夏曦，你让你妹妹进来再观察仔细一点？” 夏曦竖起了中指，“我感觉此地不宜久留，是典型的狼窝。” “你才发现啊。”林臣笑出了声，夏曦对他的坦诚加以鄙视的目光，随后带着妹妹下楼了。 夏末自然是看到了男生宿舍的全貌，忍不住吐槽道，，“连地板砖都没，而且上床还得爬梯子，多累啊，最重要的是太简陋了，桌子是用了多少年了，而且衣柜也破破烂烂的，学校不至于这么穷吧？” “宿舍本就是凑合让人住的。” “我以后不要住宿舍，等我上大学了，我们一块租房子吧。” “那我们俩不如回家住？” “那就回家住~” 138猜测 -------------------- 正式开学后的第二周。 开学恐惧症这种所谓的借口早已在暑假补习的两个礼拜里被镇压殆尽了。 高三的日子里，大片大片的试卷像雪花似的包围了每个人的桌子，书包以及大脑，成堆成堆的书立在书桌上，就好像证明了桌子的主人定要付出百分之百的努力，考上优异的大学，然而这只是表象，表现之下，一部分人有可能是真的在用功学习，而某些人。 只是借着这一垛书，偷偷在书堆下面玩手机。 即便到了高三，大部分人的立场原则发生了改变，但小部分冥顽不灵的依然在作死，但这在博雅也只是少数，放在整个高三年级来看，反而显得另类。 放了两天假之后，夏末心情不错，夏曦赶着参加军训，所以一大早便把她带到了高中门口，临走之前给了她一些钱买鸡蛋煎饼，夏末乖乖地照做了，而且今天由于来得格外早，甚至没多少人排队，她很快就一边嚣张地吃着煎饼，一边走进教室。 煎饼里加了两个鸡蛋，吃起来软和的，热热的，不像是北方的煎饼又糙又硬，夏末每天最享受的便是这个时候。 并且能给她带来心理安慰的目前只有两样东西，手中的煎饼以及哥哥的护送。 穿行在学校林荫的小路上，太阳的光线柔和而不刺眼，夏末见对面的女生走过来，手上拿着单词本，默背着单词，她摸了摸自己口袋，空空如也，只好将视线移向铁丝网隔开的操场。清早总有个老男人在操场上勤奋地打太极拳，夏末认得出来，那是她们高三班新换的英语老师。 放下书包，夏末抽出空水杯准备去打水，就听见乔寒背后发话， “面色红润，细腻有光泽，看上去水灵得很，昨天晚上一定睡了个好觉，对不对？” “你…你什么意思？我听不懂。”夏末腼腆地冲她一笑，随后向她脸红地晃了晃水杯，“需要我帮你带水吗？” “谢啦，有劳夏末姑娘帮忙了。”乔寒正忙着背单词，暂时抽不出身，但她还是八卦地多问了一句，“早上你哥送你来的？” 夏末为了不刺激到她，当即摇头，“我自己坐公交过来的。” “坐公交能来这么早，你就骗你自己吧？”乔寒的单词红宝书被她捏得紧紧地，“说老实话，是他送你来的吧？” 夏末有点别扭，“你弄这么仔细干嘛，是他送我来或者我自己来的，之间存在差异吗？” “担心你们俩闹不和啊，你哥升上大学了，你们之间不再是普通的高中生的关系了，心理上也会随之产生大幅的波动。”乔寒悠悠地补充了一句，“万一你们俩闹翻了，彼此的初心不再了，我见缝插针的机会就来了。到时候记得通知我啊，我及时补上，正好实现资源的完美利用。” “我的天呐，连你也看上我哥了？”夏末不由得感到烦心，“你们怎么都好这口啊？别人的男朋友有什么好的，兔子还不吃窝边草呢，想要男朋友，去隔壁班，或者楼下找去，资源多着呢，老是趴在窝里不动，天上哪来的馅饼往你嘴里掉。” 乔寒笑嘻嘻地摇头，“别瞎说，我才看不上你哥，我看上的是你。” “你滚蛋。”夏末立刻白眼以对，“你看得上我，我还看不上你呢，身材比我还平，脸蛋也没我好看，哪来的**自信?” “夏末，你想挨揍是么？有你这么评价同桌的么?”乔寒被她犀利地讽刺，火气立马上来了，“我这暴脾气，竟然说我不好看，本小姐虽然是没你有料，但我这瓜子脸比你好看多了，你看你那小圆脸，多吃点零食马上就长胖了，要是穿上裙子，还不知道谁比谁仙气十足。” “当然是我。”夏末傲然无惧。 “你给我过来。”乔寒站起身，去扯她的裙摆，却被她机灵地闪过去了，“你现在不过来，今天和昨天的试卷你一个字都别想抄到。” 夏末依旧闪躲，“不抄就不抄，等过一阵子，我的考试排名排到你前面了，你再也无法具备炫耀的资本了，到时候还不知道谁抄谁的卷子。” “我不信。” “不信，那你就等着瞧吧，我将会让你们所有人大吃一惊。” 乔寒趁着她放松警惕，悄悄地靠近她，从背后一举偷袭成功，搂住她的腰，抓紧她的胳膊，吓得她突发性的惊叫了一声，结果是挣扎着无处可逃，“嘚瑟是要遭天谴的，小妹妹，你哥不在学校里，没人保护你了，现在我来替天行道，教育教育你这个初生牛犊不怕虎的小混蛋。” “你不准备打水了是吗？”夏末相当地有骨气，反其道而行之。 “无所谓这种小事，我自己来都没问题，关键是你，说了错误的话，做了错误的事情，却理直气壮，让人火大，所以我必须给你一个惩罚。”乔寒的另一只魔爪袭上了她的胸口，“你比我大是吗？既然如此，今天就让你见识见识本小姐的独门秘术，只传女不传男，务必让你哥戴一回绿帽子。” “有必要把**说的那么清新脱俗吗？”夏末汗颜，“摸就摸呗，又不能缩小我们俩之间的差距，说不定意外增大了我的size之后，你会更加自卑。” “要死啊你！”乔寒气得直接双手齐上阵了，结果还没到两分钟，窗外路过了一个蓝发的黑夹克少女，她戴着耳机，朝里面好奇地打量，恰好看到这一幕，忍不住会心地笑了。 “她在笑什么？” “笑你原来也是个变态。”夏末冷漠地吐槽道。 “去去去，给我打水去。”乔寒莫名其妙遭受了连续两轮打击，溃不成军地将水杯塞到了她的手中。回味着刚才的一幕，手感还是挺独到的，也许是这些天人工的培养足够到位，竟然让她也有点春心大动。 她瞧向了清羽更加壮观的尺寸，被白色的衬衫包裹着，然而和清羽的眼神不巧撞上了，她难掩心中的羞涩，只好羞红着脸低下头去，她自责脑子里到底在想些什么乱七八糟的。缓和了好一会儿，她才平静下来，而夏末已经带着水杯去楼下打水了。 “你们俩是那种关系？”清羽靠近她，笑得更欢快了。 “没…没有，闹着玩呢。”乔寒一抬头又瞟到了清羽傲人的身材曲线，不禁心跳加速，“昨…昨天打电话给你，约你一块去图书馆做试卷，你昨天干嘛去了，电话没打通。” 清羽寻思了片刻，“昨天青山路有家店被偷了，我去店里了解情况，还好嫌疑人被抓到了，回来之后我才看到你早上有给我打过电话。” “你出门不带手机？” “昨天走得匆忙，忘记带了。” “如果是大客户的电话，你可就惨了。” “没事，我的私人电话只有你们知道，客户那边公司专门安排了人员进行联系，不需要我和他们之间直接对话协调。”清羽凑近她坐下，硬是占了半边椅子，神秘兮兮地笑道，“你知道我昨天看到了什么比今天更加稀奇的事情吗？” “都叫你别提了，咱们能翻篇吗？”乔寒实在难为情，“我和末末刚才在闹着玩呢，你如果看不惯的话，要不我再摸摸你，这样你们俩之间就平衡了，我们的友谊系数保持在同等水平上。” “这该不会是你的企图吧？”清羽的眼神有些微妙，“我才不要，吃亏的是我，而且被一个女生吃豆腐，我不喜欢。” “说的我喜欢似的。”乔寒撇开身子，尽量避免和她身体接触太过紧密，“你昨天看到什么了，你倒是说说啊，外星人，超自然现象，还是第一手新闻现场啊？” 清羽直截了当地回答道，“我看到夏末了。” “看到夏末这不是很正常的吗？”乔寒嗤之以鼻道，“她昨天和她哥去大学里玩了，昨天下午朋友圈发了照片，我看到他们俩秀恩爱的样子，差点没把她的微信号屏蔽，你难道就想告诉我这个？” "当然不是。我确实看到夏末了，但陪在她身边的不是她哥，而是一个陌生男子，我看着那男的很明显是大学生，长相比较老成，就一路跟踪他们到了地下商场，然后看到他们买了很多宣传用的画纸和彩带之类的东西，似乎要布置活动现场。" "彩带?"乔寒紧盯着窗外，"咱们班又不用出黑板报，最近也没举办盛大的节日庆祝，买彩带干嘛?而且看夏末的样子，她也不像是喜欢出门买东西的人啊?更何况她在班上又不当班干部，买彩带是发神经了吧，她零花钱一天就十块钱，她哪来的零钱买彩带？彩蛋还差不多，最起码能抽个奖。" "后来又来了几个女生，我看她们都不太像是认识的人，就直接走了，不过我还没走多久，夏末又出现在我的视野里，我看到她们几个人一起上了车，搬着东西背着她家的反方向离开了，有种说不上来的奇怪。" "你看错人了吧。"乔寒亮出夏末朋友圈照片上的时间，“从两点四十到下午四点多，他们一直在大学后山的公园里，所以你看到的不可能是夏末，绝对是你老眼昏花了。” 139 闺蜜 -------------------- “我没看错，我眼神好着呢。”清羽义正言辞地辩驳道，“我的视力快达到飞行员的专业水准了，而且离着特别近的距离，那个人分明就是夏末，你不信等她来自己问问她。” “可是没道理啊。”乔寒转着笔，仔细地推敲道，“夏末她和我们在一起相处这么久了，她认识的朋友也不多，你是知道的，而且她也没参加社团，学生会之类的，更不会有大学的朋友，我觉得你可能是遇到了个长得和她很像的人。” “是吗？”清羽眼尖，瞧见夏末左手甩着两个水杯，哐当回来了，“说曹操曹操就到，既然当事人到场了，你问还是我问？” “我不是你们口中的一代枭雄。”夏末放下发烫的水杯，紧接着踢了一脚乔寒的椅子，“小妞们快点让开，让本大爷进去，我要用功读书了，今天你们谁都别想干扰我的学习。” “活腻歪了是吧？”清羽声色凌厉地瞪眼道，“你欺负乔寒也就算了，她比你矮，但你欺负到我头上，你真的是膨胀得无法无天了，忘了上次我揍隔壁班的小混混那精彩的一幕了吗？” “什么时候？”乔寒一阵新鲜感油然而生，“没想到你一大家闺秀，还当着学生的面当众打架啊？” “夏末知道。”清羽摆明了不打算亲口讲述辉煌的战绩，而选择他人转述的方式，似乎效果更加惊艳和霸气。 “我知道，我知道什么啊？”夏末一脸出乎意料的茫然。 “上次不是有几个女混混在操场上找你麻烦，欺负你吗？”清羽轻推了下她的肩膀，挤眉弄眼地向她暗示道，“接着我闪亮出现，把她们全部打跑了，然后帮你解了围，那天你感动的稀里哗啦的……” “有吗？”夏末头上大大的问号。 “我说你这没良心的，明明是值得怀念的往事，怎么这么快就忘光了啊？” “也许是时间太久远了……” “你少来，你记不起来我就抽你。” 夏末拍了几下脑门，过了片刻方才想起似乎有这么一回事，“是你之前为我出头那事，对吧？” “嗯嗯。”清羽和乔寒一同洗耳恭听。 “难怪我觉得我们学校女混混对我态度一直不太友好，但又不敢对我下手，原来是你在背后捣的乱啊，我说我平白无故为什么招人记恨，原来全拜你所赐。” “哈啊？”期待着英雄救美的故事却突然改了版本，乔寒有点惊讶到咋舌。 “喂，你是白眼狼吧？我救了你，你就这种恶劣的态度，乔寒我跟你说，这种人以后少跟她来往，典型的忘恩负义，以后你被她卖了还要帮她数钱。” 令人发指的画面感让乔寒同样深有感触，不过她还是说了句公道话，“清羽，我再怎么傻也不会被这笨蛋卖了数钱吧，要卖也是我把她卖了，说不定还能卖上个好价钱。” “而且对她好也是没用的，她只会当做驴肝肺。” “喂喂，谁说对我好没用的啊，乔寒，你评评理，我有亏待过你吗？”夏末被她说得一无是处，心里头相当不痛快。 “的确没用。”乔寒鄙视地竖起中指，更何况她没有替夏末隐瞒的必要，“总是抄我的作业，经常性明讽暗讽我平胸，还老是在我面前变着花样秀恩爱，最可恨的是把我的真心当成垃圾用脚踩，踩完了还无辜地说自己没做错。” “真心也能用脚踩？”夏末不解，“莫非我亏欠你感情债了？” 乔寒微微一笑，“你说呢？” “感情债？”清羽当即来了兴趣，“莫非以前你们俩有谈过？” “没有。”夏末很快否认了。 “有的。”乔寒给出了截然相反的答案，而且态度明确地强调道，“而且是在小学，我和当时的夏末关系很暧昧，两个人走到恋人未满，超越朋友的阶段，然而某一天，她却一声不吭地逃跑了，而且一躲就是五年，五年里无论怎么联系她也找不着她的音讯。” “负心汉？”清羽顿时将尖锐的矛头转向夏末，“难怪后来变成妹子了，果然是坏事做多了，所以才遭天谴了，一辈子再也做不了男人。” “不是这个原因。”夏末立刻辩解道，“我当时离开江州就是因为我的性别转换了，之所以不再见乔寒，纯粹是为了我们两个人考虑，如果女生的我和乔寒谈恋爱了，她父母肯定不会同意的，而且还要遭遇到不少白眼和非常对待，我不想做我们之间的罪人。” “你太天真了。”清羽讥讽着笑道，“你目前遇到的阻力比你和乔寒在一起大的多，你都没打算放弃过，说心里话，你只是不够爱她而已，不然你们俩在一起，无论什么难关，早就闯过来了，又何必说这种话安慰自己？” “我觉得也是。”乔寒漠视以待，“如果五年前她不走，我们俩早就好上了，我现在也不用担心自己找不到男朋友之类的蠢事，都怪她自私自利，愚蠢至极，要不是因为她，我现在会活得更加自在。” “就算你们这样说了，事实也更改不了了啊？”夏末轻描淡写地眼神缥缈，望向其他地方。 乔寒认真地拉起她的手，开着玩笑道，“首先你放弃你哥，然后把你哥推给清羽，然后我们俩在一起，事实不就轻松地更改了？” “这不可能。”夏末二话不说便拒绝了，“我好不容易才从一帮女人的手里抢到我哥，让我转赠他人，你也太小看我了吧，这买卖不划算，我不做。” “要不我把清羽也一并送给你？”乔寒继续加码。 清羽伸出手，大大方方地叠在她们俩握着的手之上，“我没意见啊，关键看末末怎么想了。” 夏末谨慎思考，“听上去挺不错的，足够诱惑，而且多了个富婆多一条路，但我如果同时拥有两个老婆，会不会构成重婚罪啊？” “也许会吧。” “而且有两个老婆之后，一个照顾你，另一个帮你写作业，你想想多美妙啊。”乔寒继续补充。 “被你们这样一说，我竟然有点心动。”夏末打量着她们俩，一等一的美女，其中有一个是校花，另一个姿色也不差，如果…… 如果的幻象还未结束，就被清羽一个手刀敲醒了，“行了，铃声响了，咱们要下去做操了，小妹妹，梦里什么都有，别说两个老婆，一百个服侍你也绝对没问题，但唯一要求就是你活着的时候别醒着。” “那我岂不是死了？”夏末捂着头，跟着她们一块下了楼，“这难道就是你们俩又联起手来一块耍我的理由？” “我没耍你啊，我是认真的。”乔寒刚举手，一巴掌从她的后脑勺轻轻地过来，“我是开玩笑的。再说了你对她认真有用吗，她现在只认她哥哥一个，要不我传授你一个好方法，保准见效，让她一辈子都缠着你不放。” 清羽停在楼道中间，在乔寒的耳边神秘兮兮地说道，仿佛恶魔的低语。 夏末站在台阶上，有点慌了，“你们俩又准备对我开恶劣的玩笑吗？” “你紧张什么？身正不怕影子斜，而且我当着你的面和乔寒说了方法，你知道乔寒不可信任以后，就算她说得再多，你也不会相信，对不对？” “好像有点道理。”夏末似懂非懂地点头，“但是你们俩的计划一定不简单，说不定你现在对我说的就是谎话，然后我相信了你，其实乔寒原来说的是真的，结果却是你反过来再骗我，那我该如何应对？” “没事，以你的智商理解起来轻松自如。”清羽安抚道，在路上正巧遇到了学生会的几个成员，走之前特意交代了乔寒一句，“记得按照我说的行事，效果立竿见影。” “好嘞。”乔寒答应了，随后满意地与夏末并肩同行。 “她又给你灌输了什么奇怪的思想？”夏末迫不及待地问道。 乔寒摇了摇头，避而不语，微笑着度过了早读课，语文课以及最后的音乐课，夏末一直缠着她追问清羽的方法，但她就是不正面回答，一直到音乐课结束，乔寒才忍不住笑告诉她道， “方法就是让你知道有这个方法。” “什么意思？”夏末听着更加懵圈了。 “意思就是说这个方法并不存在，勾起你的好奇心，你就会一直缠着我了啊，我想说清羽是真的高明，难怪她会考年级第一。” “切，搞半天还是在耍我。”夏末不爽到了极点，“你们俩既然配合地天衣无缝，干嘛不在一起，明知道跟我没戏，又何必浪费时间在我身上，还说那些话，对我来说用处一点都不大。” “偶尔开开玩笑罢了。”乔寒再次捏住她的手，“再说了，我们之间只有正视这些问题才能更好地发展下去。” “发展爱情？” “当然是友谊啊，你想得挺美的，谁要跟你谈恋爱。” “那你之前叨叨说的是废话啊？” “对，就是废话，说给废人听的。” “做的事情呢？” “也是给废人看的啊……” “你才是废人。” 140军训（1） -------------------- 从学校后门出去，呈现在夏末眼前的仿佛是崭新的世界，新鲜到她好奇地张望着周围的一切，因为多年以来从未走过后门，她一直简单地认为学校的后面便是一片密集的居民区，除此之外并无其他，然而事实并不像她想的那么狭隘。 学校后门有一条高低不平的阶梯通道，曲折蜿蜒，充满着神秘的气息，沿着它穿行在学校后面错综复杂的棚户区，上上下下，左左右右，不久之后就可以到达川流不息的主干道上。 虽然暗地里吐槽棚户区太过简陋和残破，而且规划复杂，绕来绕去毫无头绪，但由于多年下来积累的拆迁问题没有得到妥善的解决，所以棚户区就一直随着建校百年的博雅高中保存了下来，但乍一看其实也没那么不堪，如果林立着清一色的高楼大厦，反而让存留下来的朴实味道淡去了，也许连此刻的宁静也一并随着世俗褪色了。 夏末觉得偶尔在这里推着自行车上下学，看一看路边石缝里长出来的杂草，欣赏一下落日里的余晖，就仿佛美好的年华凝止般地让人心旷神怡。 隐隐之中油然而生出一种拍青春电影的懵懂感觉。 “这条路能通到大学吗？” “相信我没错的，我走过好多回了，每次我放学去找我姐，走的就是这条路，虽然绕圈子很麻烦，而且上上下下很容易混淆，但你放心好了，我不会把你带跑的。” “乔寒，你上学骑自行车吗？”夏末看到一个少女恰好从她们身边骑车经过，叮铃叮铃的声音很动听。 “我上学一般不从后门走，我家离后门远着呢，所以我和你一块回家的时候走的是学校正门啊，你该不会连这一点也摸不清吧，你对我未免也太不上心了。虽然我们俩只是闺蜜的关系，但作为闺蜜的基本原则，就应该是互相了解，相互扶持的吧？” “我…我，好，我错了，我只是粗心了一点，观察不够仔细，但关于你的事，我也不是完全不清楚啊。”夏末看到一个上下的分叉口，乔寒往下走，她便跟着向下。 向上依旧有路，好似印象中的悬崖绝壁，其实柳暗花明又一村也有可能，高处之外肯定也有向下的另一个通道。 夏末心想，住在高处的人夜里看风景，当晚风吹来的一刹那一定很舒服，也许住在这里会比高楼大厦更加随和，更加贴近生活，尽管生活本身有时候看起来并没那么体面。 “那你倒是说说。说出一点，我就原谅你。”乔寒凌厉的眼神转过来，“说不出来，咱们俩也别当闺蜜了，以后你走你的阳关道，我走我的独木桥，咱们俩之间两清。” “有那么严重吗？”碍于强制力，夏末只好老老实实回答道，“你喜欢养动物，你家有两只猫，一只仓鼠。” “你去过我家？”乔寒诧异，“我可没让你去我家拜访过，就算你想去，你也去不成了，我老姐最近不让生人进我家的门，她迷信说老黄历上最近不准接客。” “你们家是做那行的？”这次轮到夏末诧异了，“还…接客？” “想哪儿去了。”走在灼热的太阳光下面，乔寒白色的衬衫渐渐被汗水浸湿了，“我的意思是访客，最近不能让客人到家，否则会破财，我老姐她迷信，你别看她一口一个科学至上，还高分进了好大学，其实就是个精神上的老顽固，和我妈一样传统而守旧。” “就她还守旧？守旧两个字放在她身上不合适吧。”夏末很难想象抱住陌生男人却不脸红的女人，会抓住守旧的思想不放，传统而固执，“你老实说吧，你到底有几个姐姐？” “一个啊，她的守旧仅限于迷信玄学，和她的贞操观无关，她不要脸这一点你也是领略过了，不用我再重复强调了吧？” “不用不用。” “所以说最近请离我家远一点。” “我当然不会羊入虎口，你姐姐男女通吃，我每次看到她饥渴的眼神，就好像我比我哥更加符合她的胃口…”夏末一想到乔芸就遍体发寒，她禁不住哆嗦了一会儿，方才正经地补充道道， “其实上次咱们一块游泳回来，我就去过你家了，还有之前一次我和我哥闹脾气了，也去的你家，当时你姐不在家，这样算下来已经好几次了。而且你卧室床上有一只白猫，肥的很，你管它叫大咪，而那只稍微瘦一点的橘猫，你叫它小咪，虽然我觉得它们俩都应该叫肥咪，或者白咪以及黄咪。” “这其实不是我的喜好，而是我姐的，我只是代替她偶尔管管，所以你说错了，这条不算，换一条。” “嗯…你喜欢HelloKitty的玩偶？” “很遗憾地告诉你，这些玩偶是我姐姐送给我的，她喜欢猫，包括猫形玩具，所以你又说错了。” “那你以前喜欢我？” “你找打？” “于是我想问一下，我们现在的状态处于绝交的边缘了？”夏末胆战心惊地问道。 乔寒用力地点了点头，“对啊，但是限于我们俩是同桌，今天放你一马，下次再保持这种状态，我就不和你绝交了。” “你想干嘛？”夏末下意识地捏紧了裙子。 “打死你个不长心眼的。” …… 彼此并肩走了好一会儿，太阳暴晒到两个人满头大汗，好歹是从棚户区七拐八拐终于出来了，期间夏末因为不会说话得罪人，挨了乔寒的好几次象征性击打，但两个人之间存在身高差，乔寒也没敢下狠手，后来夏末嫌弃太晒，她献殷勤地把自己准备好的太阳帽扔给她，却被夏末说戴上去像美国西部的农民，代言化肥广告的那种。 然后夏末又挨了她的一脚踢。 总而言之，乔寒很喜欢现在这种状态，尽管做不成恋人，试探多次也证明是无效的，但这种比恋人更加亲密的感觉或许才是她想要的。 “听说你哥今天开始军训？” “是的。” “军训持续多少天啊？”乔寒随口问问。 “大概两个星期，中间会放一天假，最后一天方阵表演。” “所以你刚才在小卖部买水的原因就是为了你哥？”乔寒说着有些口渴了，“你买了几瓶，分我一瓶呗？” “有你的份。”夏末从书包里掏出一瓶，“但不准再喝了，我得留一瓶给我哥，这是我的爱心特供。” “说实在话，你这爱心才值两块钱，你也太抠了吧。”乔寒一边喝着，一边调侃道。 “他给我的就只有二十块钱不到，我能怎么办？”夏末叹了口气，“但愿没人抢在我前面。” “谁啊？”乔寒喝着喝着感觉水变甜了，八卦的味道也浓了，“你哥他遇到新欢了啊？看来不用清羽出手就有人已经对你哥关照有加了。” “是我待定的双胞胎姐姐，我目前正在调查中。”夏末踢了一脚石子，从街区的人行道边经过，目光扫过几家无人问津的服装店。 “什么呀？你在说什么瞎话？”乔寒听得一头雾水。 “你相信这个世界上有两个长得一模一样的人吗？”夏末无奈地问道。 “相信啊，你刚才说的双胞胎不就是吗？” “问题就出在这，待会儿你看到那个人，你就全部明白了。” “好吧，虽然不懂你的意思，但我希望你一帆风顺，别遇到棘手的麻烦。”乔寒的水快喝完了，大学的正门已经快到达了。 “你说我哥他会不会晕倒在操场上啊？”夏末又按捺不住问道。 “他是爷们，怕什么？”乔寒拍着她的后背笑道，“一个为期两周的军训而已，他身体结实得很，就算是站上一天也没问题，你倒是担心你自己吧，明年上大学了，军训你肯定是跑不了的，以你的体质，我看你是严重吃不消，准会晕倒的典型。” “你也差不多。”夏末互相伤害道。 “你跟我比什么啊？我跑步位列全班倒数，我到时候假如站不稳，我就跟教官提前说好，我身体虚，挨不了高强度的训练，然后我整个军训过程不用参加了，光看着别人军训便可以蒙混过关了。”乔寒的眼中闪着智慧的光芒。 “说的我不能学你似的，你有的我也有，大不了我也跟老师说我不行了，谁怕谁啊？” “我是说真的，我身体真的不好。”乔寒再次强调道。 “我也是啊。”夏末不甘示弱道，“你又不是林妹妹，天生的药罐子，哪来的身体不好，我看你平时活蹦乱跳的，打我都用得上力气，身体不好你也只能骗骗教官了，休想骗我。” “你不懂，我患有先天性心脏病，受不了太大的刺激，所以你看我做过激烈的运动吗？”乔寒故意捂着胸口，一副难受的模样，“夏末，你最好不要惹我生气，否则我哪天在你面前晕倒了，我看你怎么办。” “找个男生把你送医院去呗。”夏末走到江财的大门前，随手拍了张照片，“你还别说，校门听霸气的，就是里面的面积太小了，不够我逛的。” “它只是近海分校啊。”乔寒若有所思地冲着招牌发呆，甚至有一种近乎痴念的妄想，“我要是有考上江财的实力，我梦里一定会笑醒的，可惜我的成绩没那么好，真羡慕考上这所学校的学生，如果让我努力一万倍，我可以无条件考上这一所大学，我一定会非常努力的，可惜，考试不仅仅跟努力有关系。” 141游戏（1） -------------------- “你打算什么时候去上学？”欧阳鹏从学校刚放学回来，就看到苏梓墨霸占了他房间的电脑，戴着头戴式耳机，坐在他的专属沙发椅上，玩得不亦乐乎。 “问你话呢。”欧阳鹏甩下书包，赤着脚进入卧室，坐到了自己略显杂乱的床上，“虽然我们俩名义上是订婚了，但我们俩现在还是高中生，上学这种事情用不着我来催吧。” “你以为躲着就有用了啊，一击爆头！”苏梓墨兴奋地操纵着鼠标，子弹透过脆弱的石柱直接打中了前方埋伏着的敌人。 “梓墨。”欧阳鹏耐下心拍着她的肩膀，企图唤醒她，然而被她直接忽视了，她依然沉浸于刺激的游戏中无法自拔。 “苏苏。”欧阳鹏的理智有点掉线，“苏…苏梓墨，你不要玩了好不好啊！？” 被欧阳鹏过激而冲动的反应吓醒过来，苏梓墨摘下耳机，转过头神情困惑地呆看着他，“请问，你有……有事找我吗？” “你现在是我未婚妻，对吧？” “是啊。”苏梓墨手心冒汗。 欧阳鹏终究不是暴躁的人，稍一会儿语气就软和了下来，“明天去上学吧，手续我让清羽帮你解决，你老是在家里玩游戏，放纵自我，于情于理，我都觉得不适当，你应该去上学，窝在家里只会让你成为废虫。” “再让我玩几天吧，新一季的活动正式开始了，明天去上学我就没法准时打活动了。”苏梓墨一把抓住他的胳膊，委屈地求情道，“一次，就这一次，然后我听你的话，去上学。” “没门。”欧阳鹏握住她的手，“游戏重要还是我重要？” “当然…是你啊。”苏梓墨犹豫了片刻，她总感觉这种问题理应是作为女生的自己问出的，为什么被欧阳鹏抢先了啊？ “我不管，你必须按照我的要求去做。”欧阳鹏抓了抓乱糟糟的头发，心烦意乱得很，“这样好了，你的活动暂时交给管家管理，她会打游戏，而且有的是时间，你把账号留给她就可以了，明天乖乖去上学报到。” “但是她的技术行吗？”苏梓墨不免担心地问道。 “你的技术又出类拔萃了？”欧阳鹏轻蔑道，“你连我都不如，还怕别人把你的号练废了，我老实跟你说吧，这游戏你早点弃坑为好，你不适合竞技类游戏，你的技术太菜了。” “喂，有你这么说你老婆的吗？”苏梓墨见自己已经输了一局，只好悻悻地关掉了游戏，“咱们来比试一场，双人联机比赛，谁先干掉了谁，以后谁就不准干涉谁玩游戏的自由。” “好啊。”欧阳鹏正愁找不到出气筒发泄，“是你说的啊，现在你后悔还来得及，如果我赢了，禁游三个月，如果你赢了，你想怎么玩就怎么玩，但只限于不上学期间。” “没有一直不上学的特别条款吗？”苏梓墨小心翼翼问道。 欧阳鹏冷笑道，“你好意思当家里蹲啊，虽然你是富家千金，但既然你约定好了要嫁到我们家，就要遵守我们家立下的规矩，我不允许自己的老婆是一个无事能成的废人。” “切，比就比。”苏梓墨放弃了仅存的一丝妄想，争取更大的生存空间，“我会让你知道我的厉害之处，作为一个合格的游戏玩家以及你的老婆，在游戏方面我绝对是不下于你的，让暴风雨来得更猛烈些。” 欧阳鹏站起身，“我先去洗澡，你准备一下，回来我就让你知道什么才叫真正的狙击手。” “我也要去。”苏梓墨随着他一块往屋外走，还没走两步，就被欧阳鹏只身挡住了，“我去洗澡，又不是去吃饭，你跟着我有意思吗？而且我们俩只是婚约关系，目前尚未上升到更高的层面，赶紧给我打住。” “作为观众欣赏也不可以吗？”苏梓墨两眼放光，“就像欣赏大卫的石膏像一样，你看我纯洁无暇的目光。” “不可以。”欧阳鹏生硬地拉上了浴室的门，加了两道锁，“你在外面给我等着，不对，让你去准备两台电脑，咱们打联机，一会儿我洗完了，如果看到你没有任何行动，我真的会发火哦。” “洗个澡还不忘指使人。”苏梓墨满脸不悦地离开浴室门口，回到欧阳鹏的卧室，她自己的房间就在对门的地方，是欧阳萱专门腾出来让给她的。 而欧阳萱自个儿踊跃地搬到二楼去住了，说是为了弟弟的未来舍身取义做贡献。 所以名义上来说苏梓墨算是被欧阳家的人看中了，他们俩的感情受到了各方面的鼓动，包括苏家，尽管苏梓墨的父亲不看重欧阳鹏，但因为女儿喜欢，而且欧阳萱的实力他也是看在眼里，所以也就顺道迁就了。 “电脑……”苏梓墨找了半天，翻箱倒柜也没找着自己的笔记本，后来她才记起了自己的笔记本被遗忘在澳洲了，打电话想去告知，才发现快递最快也要三五天才能到达。 “萱姐姐，你在家吗？”苏梓墨上楼用力敲门，“我来找你借样东西。” 欧阳萱打开门，探出个头，“东西？” 随后婉转地一笑，自我意识过剩地坏笑道，“我知道了，我一直为你们备着呢，别慌，有姐姐我在，不会让你出去丢人的，我现在就去拿。” 欧阳萱以为她冰雪聪明，领悟了自己的意思，便没再问，然而等她回来塞到自己手上一枚塑料包装的玩意，她才明白自己犯下了多么愚蠢的错误。 “萱姐，我要的不是这种东西啊，而且我和鹏哥之间那个也太早了点吧。”欧阳萱满脸通红地收下了特殊的礼物，“不过我会我尽量努力，见缝插针的，但我现在要的不是这个。” “是我搞错了？”欧阳萱尴尬了一小会儿，随后好奇地问道，“那你想借什么？” “电脑。”苏梓墨朝她屋里瞧，“萱姐，你房间好干净啊，和鹏哥完全不一样，他邋里邋遢的，把房间弄得脏兮兮的。” “我跟他当然不一样。”欧阳萱将门大开，“电脑在桌上，你随便拿一台吧，但我不保证你们打游戏不会卡。” “你怎么知道我要打游戏啊？”苏梓墨抱起桌上三台电脑，一一打开桌面检查配置，“我记得没跟萱姐你提起过啊。” “我弟他向我抱怨过的啊，说你老是打游戏，有时候不太理会他，我告诉你呀，玩游戏一定注意节制，短期他性格好是不跟你计较的，长期下去你不见得会比被他拒绝的女生待遇好到哪里去…” “这么恐怖的嘛？”苏梓墨开始担忧自己的处境。 欧阳萱放不下心来，“岂止恐怖，人都是有忍耐限度的，更何况你们感情根基不是太深，你尽量克制自己一点，虽然他也玩游戏，但他不上瘾，而且他说过，只要有女朋友就不会再玩游戏了。” “糟了，我今天还和他顶嘴来着，为了游戏跟他讨价还价，他会不会对我产生负面的印象啊？” “极有可能。”欧阳萱着重强调道，“你平时多关心他些，他虽然是男生，但心理上不一定比你强，而且男生都喜欢温柔善解人意的女生，你要做到这一点，即使小鹏不喜欢你，他也能接受你。” “也就是说，如果有个温柔善解人意的女生接近他，我随时都有可能被取代？”苏梓墨的安全感顿时消失地无影无踪，强烈的危机感旋绕在她心中。 “某种意义上是可能的。”欧阳萱看出了她内心的不安，出于为了弟弟着想的缘故，渲染得更加危机起伏，“以前有两个女生追我弟，其中一个因为不温柔，傻乎乎的被我弟直接拒绝了，而另一个对我弟很有礼貌，也温柔，我弟和她交往了好几个月，后来分了。” “为什么分了？”苏梓墨捏紧衣角。 “因为女生后来转学了，所以分了。”欧阳萱编故事编得相当熟练，“你要相信，你对他好准是没错的，以后多把心思放在他的身上，时间久了，你们之间的关系如胶似漆，他想离开你都离不开了。” 苏梓墨似懂非懂地点点头，拿起其中一台选中的电脑，“萱姐，我先回去了，你说的话我一定会听到心里去的，加油！” “加油。”欧阳萱谋略得逞，看到她下楼，心情顿时变得大好，“希望他们俩的关系相处越来越和睦，千万别再给我捅出什么篓子了。” 血色残阳下，夏曦远远地看到了乔寒和妹妹一同朝他而来，中场休息的时间很长，吃过饭之后，晚上需要延时加训，尽管辛苦，但军训的第一天，为了尊严和面子说什么也要撑住。 “训练辛苦了。”乔寒提前说出口，被夏末暗地里掐了一下，然后轮到夏末关心道，“其实晒太阳也挺辛苦的，哥你看你一天身上都晒红了，我给你带来了防晒霜，记得明天多涂一些。” “你们军训全是短袖啊。”乔寒惊讶道，“我们高中军训穿的是长袖，难怪你们会晒黑。” “长袖就不会晒黑了？” “起码胳膊上不会被晒黑啊。” …… 142 军训（2） -------------------- “晚上回家吗？”夏末眼瞅着太阳一点一点地下移，不放心地说道，“我可以等你训练全部结束，然后我们一起骑车回去。” “不用了。”夏曦从小卖店的冰柜里买了几只冰棍，分给她们二人，“你不需要等我，天色不早了，你等我起码得到晚上九点左右，而且你现在高三了，回去复习才是最要紧的事，乔寒，麻烦你帮我看好她，路上别走丢了。” “行啊，我会把她看牢的。”乔寒微微笑着答应道。 “我又不是小孩子。”夏末鼓起嘴，一只手不安地在他的胳膊上游移，“我…我真回去了啊，这阵子估计都见不到你了。我会一直想念你的。记得回宿舍务必给我打电话，不然我明天又来这里找你麻烦。” 夏曦不由地笑了，“你呀，老是这样子任性，让我怎么说你才好，我们又不是不见面了。” “那你到底打不打电话？”夏末瞪着他，僵持在食堂的门口。 “哟，夏曦，这真的是你妹吗？我怎么越看她越像你女朋友啊。”夏曦的室友张远正巧路过，刚一走近就被夏曦挥挥手赶走了， “你别瞎说，我有正经事，等会儿回去再找你聊聊。” “行嘞。”张远甩着单肩包离开了。 乔寒瞄了一眼四周，聚集的人越来越多，似乎是到了吃饭的时间点，她对密集的人群有排斥反应，俗称人群恐惧症，于是拍了下夏末的肩头道， “咱们现在回去吧。” “着什么急啊？”夏末不解地扭头看她，“我这话还没说完呢。” “行了，你们先回去吧，多用心看书，我在学校里好着呢，大学里的日子比你们想象得自由而且充实。”夏曦不准备陪她们耗下去了，主要是离训练的时间接近了，他吃饭的时间快不够用了。 打发两人离开之后，他终于松了口气，刚一转身，躲在树后面偷偷观察的程潇方才匆匆地走过来，“末末她跟你说什么呢？” “你对我妹的事情好像很上心啊。”夏曦今天空闲的时候被她追问了好多关于末末身世的相关信息。 夏曦心里是有点膈应的，但他基本上能告诉的全跟她说明白了。 可她好像还想知道更多底细，关于他和末末之间的关系自然是无法跟她道明白的，剩下的又是些无关紧要的内容，而且夏曦压根不记得自己出生时候发生的点点滴滴，只知道他从小和末末一块长大的，而有关他和末末具体的身世，只有妈妈才具有发言权。 “这里不方便，我换个地方问你。” “你先让我吃饭行吗？” “晚上请你吃大餐。” 程潇顾不上他的饥饿，拉着他离开了人群较为密集的食堂门口，转弯到了一处竹林后面，“我问你啊，你说你妹妹从小不是妹妹，是怎么一回事啊？难道她中途做了变性手术？” “这个嘛…”夏曦很难用科学的理由解释清楚，“你理解能力够强的话，大概是指她小时候遭遇了一些意外，然后这些意外导致了她的性别突然转变了，莫非你也是？” 程潇冷静地摇头，“我不是，怎么可能有这么离奇的现象发生在我身上？” 夏曦似懂非懂地点头，“既然如此，你还想知道些什么？” “她以前是男是女我不关心，我只关心现在。”程潇视线死死地盯着竹林后面的食堂后门，“我想问你的就只有这些了，但我希望你能帮我一个忙。” “什么忙，你说吧。”隐隐之中，夏曦意识到了自己面临一个艰难的抉择，但他又不敢把话说死，“我尽力吧，但我不保证我一定能做到。” 程潇艰难地叹了口气，“我对比过我父亲和我母亲的血型，虽然不一定准确，但根据我父亲的回忆，他说他是O型血，而我母亲也是O型血，所以我拜托了我医学院从事研究工作的堂姐帮我查了血型，我是A型血，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 “O型血和O型血…”夏曦稍微回忆了一下以前做过的生物遗传题，“组合来说，应该只会生出O型血的孩子吧。” “所以我很可能不是我母亲亲生的孩子。”程潇倒吸了口寒气，“我真粗心，以前怎么就没意识到这个问题。” “也许你母亲的血型记载是不准确的呢。”夏曦试着去解释道，“先别太早下结论，我觉得你有必要先调查清楚，随口问问得出的结果不一定是精确无误的，比如做更加细致的医学鉴定之类的…” 程潇将希望寄予到他身上，“夏曦，你妹她是A型血吗？” “好像是的……”夏曦很想说不是，但事实摆在面前，他又无法背着良心说谎话。 “那我明白了。”程潇突然间恍然大悟了，“也许真的存在这一种可能性，夏曦，你不介意我提出更大胆的猜测吗？” 晚风吹着夏曦浑身发冷，他沉默着点了点头。 “如果我的父母全是O型血，也就是说我是被他们抚养长大的，或者从根上来说，我是被他们抱错的，而你妹呢，她和我长得一模一样，血型一致，有可能我和她才是真正的姐妹，而你和她之间不存在血缘关系，也就是说，夏曦，很可能我们俩是被互相抱错，在彼此的家庭中长大的……” “你的想法太前卫了些…”夏曦一时没接受过来，“在没有得到医学报告之前，我觉得这种猜想实在太疯狂了，程潇，我不希望是这样，因为我和我的父母融洽地相处了十几年，你突然之间对我说他们不是我的父母，这对我来说不公平。” “我明白你的心情。”程潇松懈着坐到石桌边的凳子上，“我到现在都有些恨这该死的相遇，如果不是我的好奇心那么浓厚，也许秘密会被藏在时光夹缝里永远不会被人发现。” 夏曦遗憾地笑了，“纸永远是包不住火的。” “夏曦，对不起啊。”程潇从口袋里将试着好多次转送给他的检测报告递到他手上，“是我太自私了，这是我的血型检测报告，如果不标准的话，后续我会找机会跟夏末一块去做亲缘鉴定，无论怎么样，拜托你了，我需要知道这背后的真相。” “没事的。”夏曦将报告塞到了包里，“我会帮你调查清楚的，不光是你，我也想知道真正的结果是怎么样一回事，活的不清不楚对大家而言都不是好事。” “如果我和夏末真是姐妹的话，到时候你缺女朋友，我一定会帮你这个忙的……” “不用了。”夏曦汗颜，“你照顾好你自己就行了，我还没有做到要让女生出卖身体来感激我的地步，况且我也不是那种自私自利的人。” “好吧。”程潇不免有些失望，“我…我先走了，有事打电话给我。” “我去吃饭了。”夏曦和她分道扬镳了。 程潇还在为自己大胆说出的话感到脸红心跳，明明是自己的心意，却被他拒绝了，这种感觉非常难受，那他的女朋友究竟是谁呢？ 程潇想不通，她急着回到了操场，黑灯瞎火的，她找了个草丛坐下，刚准备从包里掏出水杯，就有人在她耳边说了句话， “潇潇，你背着我们干嘛去了啊？” “喂，混蛋，你又吓我。”见是赵怡，程潇的心从忐忑恢复到了平静，“我去哪儿跟你有关系么，老是问长问短的，你楼下居委会大妈啊？” “我妈还真是居委会的。”赵怡从背后搂紧她的腰，“潇潇，你喜欢夏曦对吧？我们可是从一开始就看出来了，我们这么努力撮合你们两个，你怎么都不付出一点行动啊？” “你又知道了？”程潇就知道她不是省油的灯，“我的事情你们少管啊，我有自己的打算。” “刚才你们俩在小树林里干什么来着？”赵怡指了指铁丝网对面的一片竹林，“我隐隐约约看到你们俩站在里面，该不会是接吻吧？” 程潇立马义正词严地回应道，“我和他在谈事情，接吻有必要站得那么开吗？而且才认识不久就接吻，也只有轻浮的女人才做的出来这种蠢事吧？” “愚昧的女人啊。”赵怡悠悠地说道，“也不知道谁喜欢不敢表白。” “军训完再说。”程潇喝了口水，“而且人家有女朋友的，当小三很有成就感吗？你这人我该怎么说你，不是谁喜欢谁就直接豪强掠夺，咱们又不是野兽。” “要是我，我才不管别人怎么想，我喜欢的我一定要抢到。” “所以你不懂我的感受。” …… 入夜以后，夏末趴在栏杆上看夜空闪烁的星辰，回过神来已经十一点多了，她恍惚地往回走，经过的时候，碰巧听到老妈房间里打电话的声音， “今晚又不回家啊？” “我知道了，你自己在外地多照顾着点，你的衣服我明天找快递寄给你。” 夏末的心里很不是滋味，也许老妈此刻和她的心情差不多吧，但她不敢说自己想哥哥之类的话，索性回到自己的房里，将门关紧了，也许梦里就能再度重逢了…… 143军训（3） -------------------- 游戏（2） 苏梓墨找了好半天才弄来了功率合适的电源适配器，接上电源接口之后，她将显示器的位置稍微挪了下。 恰好欧阳鹏洗澡回来，穿着一条欧美风情的花裤衩，光着膀子缓缓走进卧室，似乎他并不在意苏梓墨脸红惊讶的反应，大概是真心将她当做自己的老婆看待了，以至于一些拘束也就统统过滤掉了。 弄了一条干毛巾擦干头发，欧阳鹏漫不经心地看向蹲在地上的她，“你找什么呢，地上打扫干净了，找不着你要的东西。” “我需要一条HDMI连接线。”苏梓墨又笨拙地去翻衣柜，被欧阳鹏结实地挡住了， “线不在这里，都放在隔壁的小房间了，我去帮你找，你在这里不要走动，我去去就来。” “我也一块去吧。”苏梓墨跟在他身后，看到他的裸背，有一点难为情，“你先把衣服穿上啊，这样看着好别扭，哪有光着上身找东西的啊，好歹用件背心之类的挡住吧，虽然你身材不错，但是……” “但是什么啊？”欧阳鹏的眼眸深邃，打趣地回头看她，“让你心里小鹿乱撞了？苏小姐？” “当…当然不是。”苏梓墨不由自主地结巴了，她的目光停留在欧阳鹏的胸膛之上，脸烧得异常灼热，“我…是我太尴尬了，我…我不好意思看你，我第一次看到男生穿成这个样子…” 欧阳鹏伸出健壮的手臂，大方地揽住她的肩膀，“不好意思你还跟过来，你不怕我把你吃了？” “怕只有那么一丢丢。”苏梓墨胆怯地缩进他的怀里，像一只乖溺受宠的小猫咪。 “一丢丢。”欧阳鹏忍不住笑了，捏了捏她柔软的脸颊，“苏苏，以后你就是我老婆了，你要适应我现在的状态，过日子嘛，总有坦诚相见的时候，老是相敬如宾，似乎不太符合现代人的生活习惯，而且你的心理抵抗能力不强，需要磨练哦。” “我…我知道了嘛。”苏梓墨越来越自惭形秽，头害羞地快低到地板上了。 “不逗你玩了。”欧阳鹏目光锐利，家里弃用的电器，设备以及一些大件家具全被扔在这里了，以及一些平时用不到的东西也放在这儿，欧阳鹏环绕着四周好一会儿，才看到那个熟悉的盒子。 “看到了吗？”苏梓墨依旧依偎在他的胸膛边。 “看是看到了，可是有一点远。”欧阳鹏仰视着最上面一层架子，盒子正好落在上面，也不知道是谁做的好事，将东西随意乱放，他一只手够不着，只好另想其他的办法解决麻烦。 “那我去楼下买一根吧，不用这么麻烦的。” “你上哪儿买去？”欧阳鹏摇了摇头，不轻松地笑道，“附近的电脑城离着好几公里远，你又是宅女，对附近的地形不熟悉，要是走丢了，你让我怎么办？不就是个盒子嘛，我攀上去拿，你不用担心，我自有办法。” “好吧，你小心一点。”苏梓墨张望着，看着欧阳鹏从架子边缘爬了上去，动作小心而谨慎，而铁架子看上去并不是很结实，他踩了之后咯吱咯吱地响，随时都有倒下来的可能性。 欧阳鹏好不容易将盒子拿到了手，转身利落地跳了下来，抱着盒子将它放到了地上， “看到了没，这就是我珍藏多年的宝贝。” “能有什么宝贝，玩具吗？” “当然不是，我以前是个数码控。”他将盒子打开，里面有好几条HDMI和VGA线，以及好多个单反相机的镜头，以及常用的各种外接卡和电子电路板，“好多年不碰了，它们积灰了，单反相机就放在我的书架上面，要不要我给你拍张照片，反正我也没用它拍过女生。” “为什么啊？”苏梓墨不解，“没有女生让你拍么？” “有一个我想拍，但是她不乐意，所以作罢了。”欧阳鹏一想到夏末，有些不适的感觉便浮了上来，他放下镜头，淡淡地叹了口气，“没什么好说的，都过去了，现在用来拍你也不晚。你不要小瞧我的技术，我可是一流水准，以前帮忙给杂志社拍过封面广告的。” “你这么厉害？”苏梓墨难以置信，“但我们先打游戏吧，一会儿再谈拍照的事宜。” “打游戏比拍照还上心，你真的是女生吗？”欧阳鹏禁不住吐槽道，“我看我高中班上的同学，恨不得在朋友圈里贴满她的自拍照，你果然与众不同。” “我比她漂亮，拍不拍都美得很，所以不需要用美颜来证明自己。”苏梓墨在这一点上非常自信，而且她从来不认为有人比她更漂亮，哪怕是清羽校花和她作比较，她也不服输。 “好了，我们回去吧。”欧阳鹏收拾好盒子，让她拿好线。 苏梓墨刚想说更多夸夸其谈的话，欧阳鹏一个走步便把她抱了起来，“行了，老是吹牛，牛不累吗？你的嘴稍微闭一会儿，有话咱们回房再说，床上接着聊。” “为什么是床上？”苏梓墨心跳猛然加速。 “因为坐在椅子上很累啊，而且我的桌子也不大，咱们将鼠标键盘搬到床上，这样施展的空间就足够了，而且我还有一件大杀器。”欧阳鹏一路抱着她，一路往回走。 “什么大杀器啊，说来听听。”欧阳萱走下楼梯，饶有兴趣地看着他们俩亲密无间的样子。 “姐。”欧阳鹏当即放下了苏梓墨，尴尬无比地看向她，“我…” “不用解释，我都懂。”欧阳萱晃了晃食指，“我下来倒杯水喝，你们继续，我不是电灯泡，你们不用在意我，想干嘛干嘛~make yourself at home.” “萱姐，不是你想的这样。”苏梓墨尝试着争辩，却被欧阳鹏再次抱起， “既然我姐都说了，咱们赶紧溜吧。” 于是乎，欧阳萱被他们俩秀了一脸恩爱，淡定地走到厨房里，她忽然记起了夏曦，但夏曦好像有女朋友了，与她毫无瓜葛。尽管对弟弟祝福为上，但她终究是有点酸的，可是又能怎么办，她毫无目的地倒着水，直到那扇门被关上，她才稍微清醒了一些。 “训练开始！全体听令，向后转，沿着操场跑五圈。”教官吹着口哨，夏曦一个班的学生无奈沿着操场开始陆陆续续地跑动起来。 “这教官可真凶残。”张远对他早就是怨言颇多了，“夏曦，要不我们明天装病吧，请个假。” “不要。”夏曦摇了摇头，“耍滑头对我们是没好处的，万一教官看出来你是没病，而是装病，八成让你跑十圈都有可能，所以老实一点吧，坚持到军训结束，咱们幸福的日子就到来了。” “我问你啊，你妹妹到底叫程潇还是叫夏末啊？”同寝室的室友林臣跟了上来，他是个胖子，跑步一喘一喘的，一看就是平时不锻炼的那种人。 “夏末。”夏曦快速回答道。 “可是程潇为什么跟你妹妹长得一样。”林臣今天军训才知道有程潇这个人的存在，他之前见过夏末，因此两个人的印象重合了，他觉得自己的眼睛不太可能出现问题。 “巧合。”夏曦目前不好解释这其中的关联。 “你说什么巧合能巧合到一模一样，你就老实说吧，程潇其实也是你妹妹，对不对？” “对你个头。”夏曦懒得再说下去，“专心跑步，这跟你有什么关系，别再问了。” 被夏曦逐渐甩远，林臣一脸懵逼，但终究是别人的家事，他也不好再追上去多问，只好将疑问埋在了心里。 “五圈结束了……”张远摔倒在操场中央的草丛里，四脚朝天，大口大口地呼吸着空气，“夏曦，我整个人快废了。” “才五圈。”夏曦大汗淋漓，但也不至于像他这样虚，“你知道我以前最高记录是多少圈？” “10圈。” “20圈。”夏曦走着，趁着夜色坐到了他身边，“那一天我上课被老师点名出去跑圈，然后跑了20圈才回来的。” “这老师是体罚学生啊，你应该举报他。”张远愤愤不平道，“难不成你在高中班上是坏学生？” “不是，上初中挺调皮的。” “我就说嘛，上咱们财大的不可能是差生，你肯定有两把刷子，我看你这一表人才的样子，应该是全班第一才对。” “全班第一不敢认。”夏曦高考之前的最后一次模拟考还是全班第二第三的成绩。高考完全是靠运气才考了这么高的分数。 “你们在说什么呢？”程潇跑完之后来到夏曦跟前，“让我也听听呗。” “你是夏曦妹妹？”张远对程潇不熟悉，只认识这张脸，“你不是上高三吗，怎么你还兼职大学生啊，帮大学生顶替来参加军训？” 程潇听了后有些愕然，但她很快明白了是怎么一回事，“我…我叫程潇，你说的那个应该不是我。” “不是你。”张远爬了起来，“我看就是你啊，没区别呀。” “别问了，你太失礼了，你没看到程潇困扰的样子吗？”夏曦摁住他的手腕，使上了力气。 张远还是看不懂他们的意思，“你们俩搞什么呢？我现在越来越好奇了。” 144军训（4） -------------------- 中断了对话，五圈跑完了之后，教官又开始发号施令，全队集结，夏曦和张远赶紧从地上爬起来，朝着教官竖起来的绿色荧光棒跑了过去，然后一群人瞬间按照原先的队形，站得整整齐齐，生怕又被这个没人性的教官抓住了把柄。 今天因为动作不到位被罚蹲的有三四个人，而且被太阳晒得头都快晕了，他们有的是满肚子的怨气，但不敢随便发泄。 “我跟你们说啊，今天我对你们已经是够宽容的了，你们隔壁班的站军姿站了一个下午，而且是操场上阳光最毒的地方，我让你们站在树荫下，我们连长说我对你们太仁慈了。”毒辣教官又开始站在队伍前面絮絮叨叨了，“我们赏罚分明，军姿站得好，你们高兴，我也高兴，站不好，和隔壁班一样，明天哪里太阳毒，就给我站到哪里去，我不怕晒，你们看我都黑成什么鬼样子了，所以你们最好做足心理准备。” “这还是人吗？”张远忍不住小声发牢骚。 林臣附和道，“果然无毒不丈夫。” “我都快累死了，他竟然说我们站得不好。”旁边也有人抱怨。 “他好像也没说我们不好吧，当然了，他也没说不好。” “我希望下一场大雨，咱们的军训取消。”张远目光闪烁，一动不动站得跟木桩似的，但嘴并未停下来，“最好把整个学校也给淹了。” “我看天气预报了，这个礼拜天全是晴天，你就别做梦了，洗洗睡吧。”林臣站在他后面，声音特别小，当然是忌惮前面的教官听见了。 夏曦面色不惊地说道，“你们不要聊天了，教官正在朝你们几个看呢，小心挨罚。” “我不怕，他要是敢罚我，今晚我就跟他拼了。”张远初生牛犊不怕虎。 “我也是，怕个屁。”林臣更加嚣张。 夏曦可不想跟他们为伍，立马闭上了嘴，站得挺直，站完了之后他想着回去洗个澡，早点睡觉，听说明天还要起早训练，说是模拟军训的训练模式，他也很无奈，但晚上不睡早点，明天精神很差的话，被教官逮到了肯定又是无穷无尽的灾难。 “你们不要说话啊。”教官绕到了队伍后面，立马鸦雀无声。 程潇站得双腿发麻，她站在队伍第三排，前面是两个比她矮的女生，她目空一切，想借此麻痹自己的神经，然而时间久了，还是有些坚持不住，教官经过她身旁的时候，她差点动了一下，当教官慢悠悠地走了之后，她才后怕地松动了一下紧绷的小腿，她不喜欢这种站着的感觉，可是除了乖乖听话，似乎也没留下任何余地给她。 好在晚上比较凉快，小风吹得阵阵舒服，白天热到浑身跟火烧了似的，尽管涂了防晒霜，程潇还是觉得自己被晒黑的可能性比较大，女生最在意的自然是自己的肤色，程潇唯一的希望是晒黑的程度轻一点，而且军训之后经过一段时间可以复原。不是说皮肤黑就是坏事，皮肤白皙一点最起码能保证整体性的和谐，黑一块白一块的确很难看…… “我上军校的时候，和你们一样大，但没你们过得舒服，手机上交，电脑没有，每天四五点钟就起来了，喊累喊苦，没人搭理你，人活着为了什么，就是争一口气，你们考进名校的这帮人，将来是国之栋梁，身体不练好等于白活，二十多岁就垮了，你们下半辈子准备怎么办？” 夏曦听着他说得头头是道，差点点头赞赏了，幸亏教官没看到他动了一下，他庆幸今天一天快顺利地结束了，然而棘手的是明天依然会到来。 “潇潇，几点了啊？”赵怡看到教官离她们远了，赶紧发问。 程潇就站在她旁边，飞速地看了一下手上戴着的电子表，“7点四十，还有20分钟，坚持住。” “二十分钟。”赵怡苦不堪言，“赐我一道雷杀了我吧，我好累好困好饿。” “今天天气很好，不会打雷的。” “子星，你怎么样？身体难受吗？” 前面的张子星回过头来看她们，“我…我还好，你们保重。” “都给我站好了啊，不准交头接尾，也不准做小动作，再坚持二十分钟，你们今天的军训就结束了，你们不想在最后关头延长时间吧，其实我也不想，所以好好表现，胜利是属于你们的。” 教官一席话吓得几个女生惊魂未定，赶紧站好了军姿，程潇不知不觉想起了夏末的事情，也不知后续怎么处理，但她心里面对于多了个妹妹是感到欣喜的，就好像收获了一份独特的礼物，然而她踌躇于夏末对她的态度，虽然她尽力保持亲和力了，然而夏末还是对她有所排斥，这一点并不是她想要的，她希望自己和夏末之间更亲近一些。 “行了，今天就到这里吧。”教官拍拍掌，队伍顿时涣散了，大家纷纷朝操场门边走去。 夏曦跟上了程潇，他们俩并肩走出了操场，沿着外围去往宿舍。 “挺累的吧你，早点回去休息。”夏曦貌似也只能看看她，聊以慰藉了，毕竟妹妹现在不在这里。 “你也是。”程潇拿起手机，不忘告诫一声，“关于夏末的事情，你帮我多盯着点啊…” “没问题的。”夏曦走在外围，恰好到了前面的超市，“你要进去买点东西吗？” 程潇扫了一眼，“买些零食，今晚回去还有点闲暇时间，我想看看电影放松一下。” “你买了笔记本电脑吗？”夏曦上了大学才注意到室友只有沉默寡言的李钊和他没带电脑过来，其他人标配的笔记本，而且他们俩已经玩上了游戏，回到宿舍嗨的不得了。 “带了。”程潇耸耸肩，“听说专业需要用到一些软件，所以买了一台，但我现在用来听歌和看电影，感觉上有点不务正业了。” “上大学也该放松一下了。”夏曦进了超市，才发现和他穿着一样军训服的大一新生真不少，“你平时的生活用品都买好了吗？” 程潇眨了眨眼，“还缺卫生纸，对了，昨天我办了水卡，平时打开水用的，很方便，你要不要也办一张？” “我去楼下打就好了。”夏曦对于新生事物有一些抵触，“下次有空再去办吧，而且我回家的次数比较多，我估计用不上。” “好吧。”程潇拍拍掌，目光落到了最后面的零食区，“我听说学校的超市比外面的大超市贵一些，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但今天我没空去大超市了，就在这边随便买点带回去吧。” 夏曦大致扫了一眼架子上食品的价格，“这边有一家大润发，价格其实差不多，而且大润发的东西也不是特别便宜，我觉得网购可能比大润发更加实惠。” “零食网购方便吗，我没试过。”程潇微微笑道，“我喜欢买现成的，而且我吃的也不多，你看我的身材，保持的还不错吧。” “比夏末强。”夏曦实事求是地说道。 “她也喜欢吃零食吗？”程潇突然有了一些懵懂的冲动，“她爱吃什么，下次我买些带过去送给她，你不要误会啊，我只是想讨好一下她，她对我的印象好像很糟糕。” “相处久了，你就知道她是小心眼。”夏曦悠悠地说道，“放心吧，和她之间的关系需要长期培养，时间一长，她自然把你当好姐妹看，她那两个闺蜜就是如此处来的，她没多少坏心眼，单纯的很。” “但愿如此。”程潇拿了一袋麻薯和辣条，“你想吃什么，我请你。” 夏曦不爱吃零食，但盛情之下，他只好拿了一袋糖果，“就这个吧。” “阿尔卑斯。”程潇念出声来，“甜甜的会很腻的。” “我不怕。”夏曦想着自己就算买了，也不太可能会吃，分给宿舍的人倒是可能性较大，“让你破费了。” “没事，我们俩谁跟谁啊。”程潇轻轻地给了他一拳头，“夏曦，你觉不觉得我笑起来很像你妹妹啊。” “你们俩长得一样，我要是说不像，我就是再说违心话了吧？” “也对。”程潇将零食装在了篮子里，“帮我拎一下吧，非常感谢~” 结账完后，出了超市前门，路上各色灯光迷乱耀眼，夏曦稍走了一会儿，就听到宿舍附近有嘈杂的声音，而且人还围着不少。 “在干嘛呢？”程潇远眺，发现女生宿舍下面有火光。 “好像是告白吧。”夏曦个子高，看到了蜡烛摆成的爱心花圈。 “怎么感觉是祈福，为什么用蜡烛啊，怪怪的。”程潇走近也看到了蜡烛，她就住在这一栋宿舍，但目前人太拥挤，她反而进不去了。 “先看看吧。”夏曦当是凑个热闹了，没成想，张远也站在旁边，舔着个巧乐兹，味道不错，心情也不赖，对于这种看热闹的事情热忱其中。 “哟，夏曦，你也看热闹啊。”张远被他一拍后背，立马反应过来。 “说得太直白了啊你。”夏曦见站在花圈中央的男生手捧玫瑰，感到非常新鲜，他从来没告过白，准确的说是非常顺利地结束了单身生涯，但这个世界上不如意的人永远比他多。 145军训（5） -------------------- “放……放开我，我自己能走。”苏梓墨面红耳赤地从欧阳鹏托举的双手之中逃脱，“干嘛要在你姐面前抱我啊，你知道我有多难为情吗？我又不是小孩子，让你随随便便地抱来抱去。” “这叫公主抱”欧阳鹏微笑着纠正道，“而且我看你一脸自得其乐的样子，我以为你挺乐意的呢，结果让你不高兴了，那下次我不抱你了。” “别…我开玩笑呢。”苏梓墨心里面其实挺喜欢这种被宠溺的感觉，只是表面上需要装装样子，然而被欧阳鹏戳穿了之后，她想着既然不要脸那就贯彻到底咯，反正她的房间不缺品如的衣柜。 “公主抱的意思就是我把你当成公主了。”欧阳鹏从衣柜里找出自己用的大号床上书桌，“那么公主殿下，能帮我把桌上的鼠标和键盘抱过来吗？” “可…可以。”苏梓墨听他的差遣，赶紧一切照做，看到他已经上床了，有点不好意思地问道，“我…我也要上来吗？” “你说话怎么结巴了？”欧阳鹏打趣地笑道，“上来啊，昨天晚上你不是睡得挺香的吗，怎么今天又扭扭捏捏的，虽然我们现在只是名义上的夫妻，但不代表你在我的卧室就必须有所拘束啊。” 苏梓墨笨拙地爬上了床，接着灯突然黑了，苏梓墨吓了一跳，“怎么回事啊？” 欧阳鹏扬了扬手机，“WiFi控制，接着把窗帘拉上。” 苏梓墨好奇地打量着一切，方才记起欧阳鹏的房间似乎装设的是智能控制的设备，随着窗帘被自动拉下，两台宽屏显示器被点亮了，欧阳鹏觉得不太过瘾，突然提议道，“要不我把客厅的电视搬过来？” “太大了。”苏梓墨当即反对道，“而且电视的效果也不如显示器，就这样吧，反正又不影响我的水平。” “怎么玩？”欧阳鹏操作进入游戏界面，“双人联机，看谁杀死敌方的数目最多，谁优先获胜。” “可以。”苏梓墨赞同了。 随后他们俩跳入了一片森林地带，这边有高大的树木作为隐蔽场所，欧阳鹏抬起枪，瞄准着视野内一切可能存活的物体，红外感应显示前方有热量突出的动点，欧阳鹏赶紧抱着枪上前，苏梓墨跟进。 “鹏哥，你觉得我的装束性感吗？” “性感。”欧阳鹏淡定地回答道，“但你好歹把防弹衣穿上吧，你又不是霹雳娇娃，被枪打中了你只有三次付费复活的机会，你要省着点用哦。” “好嘞。”苏梓墨换上结实的防弹衣，二人继续前进，忽然周围草丛里响起了窸窣的声音，像是爬行动物在树林里穿梭的动静，苏梓墨不禁问道，“鹏哥，咱们会不会遇到蛇啊？” 欧阳鹏摇头，“游戏设定里没有蛇，你放一百二十个心吧。” 突然一条巨蟒腾空而起，吓得苏梓墨举枪狂放子弹，“鹏哥，你还说没有蛇呢，这难道不是吗？” 欧阳鹏换上了价值不菲的榴弹，“这是巨蟒，不是蛇，蛇是很小的一条，而巨蟒是它的好多倍。你玩游戏的时候难道没遇到过吗？” “没有。”蟒蛇被射爆之后，周围响起了警戒的声音，欧阳鹏注意到了前面有人走动的嘈杂声，立刻蹲下身来，“你也蹲下来，敌人快来了，你不想被打成筛子吧？” 苏梓墨立刻蹲下来仔细观察，“鹏哥，我好怕。” “怕你还来参加战争？”欧阳鹏鄙视地扭头看她，“咱们这次的任务就是剿灭**军的老巢，解放被控制的地带。” “什么时候战争才能结束啊？” “大概六年后吧，政府军夺取了反对派最后的据点，并将头目射杀，圆满完成任务。”欧阳鹏悠悠地说道，“这全是模拟战争，你怕什么啊，而且咱们现在打得是双人副本的中等难度关卡，你现在就认怂了，我想政府军光复无望啊。” 苏梓墨打起精神，“有人来了。” 欧阳鹏立刻抬枪，“在哪里，哪个方向？” “八点钟方向。”欧阳鹏的枪被移到后方了，他一脸懵逼，“姐姐你说的是两点钟方向吧，后面哪有人啊？” “有人。”苏梓墨对准前面几个迷彩服的军人就一阵扫射，顿时哀嚎遍野，死伤一片。 欧阳鹏对此大为恼火，“你…你抢我人头，要不要脸啊？” “谁让你轻易相信我的话啊。”苏梓墨笑得很异常阴险，“上当了吧，鹏哥，你缺乏对敌人谨慎的防备心理。” “我们俩是队友…”欧阳鹏恨不得给她一手刀，“别再忽悠我了啊，否则我连你也干掉。” “你杀不了我。”苏梓墨抬起枪，“你看无法瞄准，这是游戏设定。” “糟糕，有子弹。”欧阳鹏飞快将她挡下，两个人滚到了草丛深处，“进入一级戒备状态，现在对敌人进行密集开火模式。” 苏梓墨换了一把狙击枪，来一个她就一枪爆头，枪法准得很，欧阳鹏有点坐不住了，由于敌人比较分散，他的机关枪不起作用，只好又换回了狙击枪，和苏梓墨相比，他的瞄准率不高，处于下风，也许不能起到震慑苏梓墨的作用。 “神枪手就是我。”苏梓墨洋洋自得道。 欧阳鹏心存芥蒂地朝敌人连放了几枪，反而被敌人察觉到了，好几发子弹差点射中他，“什么鬼，为什么他们只打我，不打你啊，难道这游戏对女性角色有特殊照顾？” “我不知道。”苏梓墨嘿嘿笑道，“大概是我的等级比你高，所以他们认为我比较难搞，于是就先搞定你然后再来解决我。” 欧阳鹏不服气道，“我可是全博雅高中第一神枪手，我才不怕这种程度的威胁。” 话刚说完，又有子弹飞了过来，有一发从他的耳朵旁擦了过去，差点让他命丧黄泉，他紧张地说道，“这些人也太没原则了吧，不行，我要证明我的实力，让他们知道谁才是这里的最强王者。” 苏梓墨精准地解决掉了好几个拦路虎，也同时使欧阳鹏的面子丢失了。 “这些是我的菜啊，你怎么又给我一锅端了。” “技不如人，趁早认输。”苏梓墨越来越放肆了。 欧阳鹏气得捏紧了鼠标，鼠标表示压力山大，然而下一秒欧阳鹏松开了鼠标，因为他被前面一发不明子弹射中了，扑通倒在地上。 “我死了吗？”欧阳鹏难以置信，“谁干的好事。” 苏梓墨没有理会他的死亡，继续前行，欧阳鹏只好用人民币重现了他在战场上的价值，他端着枪，一路疯狂地扫荡，不一会儿的功夫，视野内的敌人无一幸存，全称为了他枪下的亡魂。 “鹏哥，你发作了。”苏梓墨看着他的战绩超过了自己，顿时紧张起来，“这只是开始，后面我会超过你的，我就不信我高超的技术会不如你的胡乱打法，你给我看好了。” “小心后面。”欧阳鹏提醒道，随后一发子弹直接爆了苏梓墨的头，苏梓墨几乎还没意识到发生了什么，已经丢掉了一条命，“我…我怎么了啊，为什么后面还会有人，不都**掉了吗？” “你太天真了。”欧阳鹏叹息道，“这里是战场，变化多端，不是你认为的射击场。” 苏梓墨无奈只好付费复活，然后他们俩同时加强了警惕，剿灭了部分敌人之后，欧阳鹏找到了一辆车，他们俩坐上车，沿着前面平坦地带开去，开了有一段路，到了另一个卡点，欧阳鹏看到了一座破落的房子，两个人走进去，欧阳鹏感慨道， “如果不打仗，这里完全可以建一座别墅。” “人类总是在重蹈覆辙。”苏梓墨打开门，里面的构造更加残破，房梁倾斜，房柱快倒了的样子，很明显好久没有人在这里住过了，以前遗落的痕迹依然存在，欧阳鹏捡起一本书，“战争与和平。” “这里能看书吗？”苏梓墨好奇。 欧阳鹏摇头，“也许是去往下一个据点的提示。” 但点击书并不能打开，看来只是一个没有用的摆设，于是他们俩进入屋内继续搜寻。 “雅典娜神像。”苏梓墨叫出了声。 “还有蒙娜丽莎的微笑。”欧阳鹏瞄了一眼墙上，“这是仿制画吧，搞得还挺洋气，也不知道房屋主人是逃难了，还就是死在这里了。” 苏梓墨突然听到了直升机盘旋的声音，赶紧朝窗外看，“鹏哥，敌人又来了。” 敌人很明显注意到了这里有人存在，于是集中火力向破落的房屋猛烈开火，甚至坦克车都开过来了，欧阳鹏碍于她看风景似的帮倒忙，只好躲在墙后面保留一线生机，然而炮弹并不是他设想的威力小到可怕。 枪林弹雨随着火蛇的喷发将墙壁打得千疮百孔，炮弹几乎将整栋危房炸塌下来了，有的直接在欧阳鹏身边炸开了，两个人多次变换位置，然而坍塌却还在继续，欧阳鹏脑海里闪过一丝念头，这次肯定会凉，而且一凉就是两个人。 然而苏梓墨站了起来，慌乱之中从容地开了一枪，紧接着坦克车被整个炸残废了，欧阳鹏几乎看呆了，“你开外挂了吧？” “不是，我突然发现我的背包里有灭绝导弹，然后就拿来用用了，没想到效果绝赞啊。” “我老婆就是不一般。”欧阳鹏好不容易逃出了重围，然而本场游戏已经结束了。 “我赢了。”关键性的一枪让苏梓墨的灭杀人数达到了46人，而欧阳鹏只有区区23人，劣势明显。 146军训（6） -------------------- 第二天清晨五点钟，闹钟刺破了寝室的静寂声，昨天晚上洗完澡后，夏曦赶紧上床睡了，半夜空调太冷了吹得他中途又醒了好几次，说是睡好了，其实依旧有点困乏，但五点半开始就要早起军训，现在赖床恐怕一赖就要赖到九点钟，夏曦和同寝室的室友们只好挣扎着从床上爬起来，开始洗漱和换衣服。 “困死我了。”张远从上铺爬下来，一条花裤衩看得夏曦不禁笑出了声，他也跟着笑了，“夏曦，你不够骚，搭不上我这种风格的配置，不信你穿穿看，我柜子里还有几条，咱们比比谁更骚气。” “不要不要。”夏曦摆着手逃开了，临走前带走了洗脸盆和牙膏牙刷。 他自以为来到水房很早了，没成想水房挤满了穿好军训服或者睡衣的大一新生，偶尔有一两个大二大三的过来，一看这密密麻麻的阵势，乖乖退回宿舍休息了。 夏曦即使不太想融入进去，但眼下的情形容不得他挑剔，他看到有人挤出来了，排了一会儿队，好不容易才来到一个水龙头前，平时他不重视的水龙头，这会儿变得金贵起来，他洗漱完毕后，迅速地交接给后面等待的人，想到宿舍不比家里方便，他又有些怀念在家的感觉。 “早上好。”夏曦遇到了另外一个室友林臣，他眯着眼睛，看不出来他是醒着还是睡着的，“等会儿你去食堂吃饭吗？” “去啊。”夏曦顺口回答道。 “等我一下，我马上搞定。”林臣钻了进去，他硕大的体型在恐吓人方面很占有优势，还没过个十分钟，他便容光焕发地走了出来，正好张远他已经换上军训服了，然后他们三个凑准了时间一块出发。 “李钊人呢？”夏曦关切地问道。 张远耸了耸肩，“洗漱之后就没看见人了，这几天他没跟我们说过一句话，搞不懂他的想法。” “也许是不适应宿舍。”夏曦委婉地说道。 林臣摇头，“我们仨都是第一次住宿舍，有什么适应不适应的，要我说，就是他不爱说话，没把咱们当兄弟，当室友看待。” “我觉得我们有必要搞一个寝室聚餐，促进一下彼此的感情。”张远脑子最活，一谈到外面嗨或者吃饭便特别起劲，“时间和地点我们定，你们没意见吧，到时候给李钊发个信息，他愿意来就来，不愿意咱们也不强求，反正第一顿饭肯定是要吃的，这代表着我们大学四年新的开始。” 林臣非常赞同，“我看我们也不用去高档饭店，学校门口的大排档最合适，炒几个小菜，然后拉上一箱啤酒，我们几个不醉不归，而且价格公道，一顿饭最多一两百块钱。” “可以啊。”夏曦咬了咬嘴唇，“等会儿到操场，我跟李钊说一声，约好了是今天晚上还是明天晚上？” 张远摸着下巴，决定道，“今晚就今晚吧，你们没事儿吧？” “我大闲人一个。”林臣豁达地笑道，推了推夏曦的肩膀，“这位有个情妹妹，我想他要是有空，咱们几个应该都有空。” 夏曦汗颜，“我又不是二十四小时随时待命，约定今晚就今晚，不过酒我不能喝多，这样吧，你们尽管喝，我带你们几个回去，你们喝醉了没事，我到时候打辆车带你们到学校后门，把你们扶回去。” “我看你是不敢跟我们喝吧？”林臣对于自己的酒量非常自信，“一箱啤的那全是水，算不上酒，夏曦，你如果真是男人的话，咱们一瓶一瓶地对嘴吹，一人一箱，谁先倒算谁输。” “好大的口气。”张远鼓起掌来，“轮酒量，我张某人就没输过哪一位，今晚让你们开开眼，别说一箱，一箱半那也只是区区小事，我不怕别人和我拼酒，我怕的是拼起来我自己都控制不住。” “吹牛逼打住啊。”不知不觉间，夏曦到了操场大门边上，教官们正在自己的地盘上静候他们的到来。 而五点半，天已经亮得差不多了。 “不是吹牛逼。”张远解释道，“当年我和我堂哥比酒，那可是惊天地泣鬼神，我和他从晚上七点钟，一直喝到半夜两点多，他是真的能扛，然而最后两点四十五分，他还是倒下去了，剩下我作为优胜者脱颖而出。” “得了吧。”林臣不相信，“就算没醉，膀胱也早爆了，你当你是大水缸啊，而且就你这小身板，你能储藏多少水分啊，净吹牛逼。” “行了，你们二位，教官等着咱们了，赶紧去队伍里站着。”夏曦看到不少人已经排好队形了，赶忙带着两个意犹未尽的家伙往操场西北角狂奔。 五点四十，训练开始。 教官吹响口哨，“今天我们练习一些基本动作，想必你们之中的大部分人，初高中的时候已经接受过相关的训练了，学过的咱们就当复习，没学过的好好看我的动作，我对你们的要求不高，姿势正确，动作一致，我说什么，你们做什么就可以了。” “这还要求不高。”赵怡朝草坪竖起了中指，“潇潇，咱们俩一起请假吧，我带你去校外吃东西，你说好不好。” “不行。”程潇摇了摇头，“今天训练的内容很重要，咱们请假了，后面再跟不上就麻烦大了，认真一点吧，熬过去后面就是春天。” “好吧。”赵怡沮丧地小声道。 立正稍息几个简单的动作训练之后，教官突然想起了什么事情，拍了下脑门，然后对在场站的跟木头似的学生说道，“咱们之后踢正步需要两个同学作为领队，你们有谁自告奋勇上来，不然我就随机挑选了。” 同学们面面相觑，谁都不想干这出头的苦差事，尤其当着全班的面，之后是全校的面，万一动作演示不到位，出了差错，丢脸可是丢到外婆家了。 “我再说一遍，有谁自愿来？”教官看他们都不太积极，重复一遍的时候故意提高了嗓音。 仍然是消极的状态。 教官咳了咳嗽道，“既然你们都不愿意，我随便揪两个出来了，一男一女，机会难得，没有回旋的余地，你们自己想清楚吧。” 夏曦下意识地低下头，显然他不乐意成为领队，然而教官似乎看中了某些不积极分子，绕了一圈之后，他先是瞟了一眼张远，吓得张远不敢再吭声，而后冷不防拍了下夏曦的肩膀， “你看起来比较壮，就你吧。” “我？”夏曦惊讶地指着自己，但不敢反驳他，只好硬着头皮上前到队伍最前面。 “还差一个女生。”教官的目光在女生队伍里搜寻了片刻，一个个女生吓得不敢出声，他不禁玩味地笑道， “我找你们之中最漂亮的。” 女生们顿时心中警铃大作，什么叫最漂亮的女生，她们中的大部分自认为姿色不错，可目前面临着最尴尬最艰难的抉择，如果被教官认为是最漂亮的，就要上前当领队，但如果没被教官看上，又有一种失落的感觉 仿佛自己失去了最该具备的荣耀。 “是谁呢？”教官绕了一圈，目光瞄准在程潇身上，“就你吧，你出来，其他同学按照我之前要求的，重新编排位置，不要留空。” “竟然是潇潇。”赵怡心中不悦，“子星，你说我和潇潇谁更漂亮？” 张子星回头，“我能说真话吗？” “我要听的就是真话。” “潇潇比你有气质，而且还漂亮，这是我们其余几个女生的看法，你不要生气啊，我不是说你不美，只是说潇潇她更胜一筹。” “好吧。”赵怡服气了，“我承认她比我漂亮，但我和她之间也没那么大的距离吧，她为什么是我们班的班花？” “班花其实是从男生的角度评选出来的啊？”张子星耸耸肩，“又不是根据女生的标准评选的，而且潇潇是咱们寝室的，咱们之间可不能搞内讧。” “我没那个意思…” 与此同时，家里的夏末刚刚爬起床，她给夏曦打了个电话无人接听，她纠结地站在窗前，看着初升的太阳，心中有些气结，一大早的她竟然有点想去大学里看哥哥。 于是她穿好了鞋出门，公交车今天来的比平时快，五点多钟的路上毫无阻碍，不到半个小时，她就到了大学城的公交站，走到夏曦训练的操场已经六点多钟了。 “哥！”正巧夏曦10分钟休息，在操场背面的水池边洗手，一眼就看到了她，“你怎么又来了，而且还是这么早，你今天不用上学吗？” “我想你啊。” “可是这才一天啊。”夏曦甩了甩手，程潇见机跟在他后面一块迎了上去。 “我就是想见你。”顾不上程潇的旁观，夏末直接抱了上去，换来的自然是程潇的惊讶和侧目。 夏曦推开她，带着歉意解释道，“她只是我妹妹，你别误会。” “没事。”程潇大起胆子，拉起她的手，“但是现在我要借她一会儿。” 其他同学看热闹似的目睹了这一幕，张远几乎是看呆了， “原来真的是情妹妹啊。” “而且还是双胞胎争夺现场…” 147姐妹相认（1） -------------------- 程潇拉着夏末一路拐到了大学图书馆后方的碧波潭。 碧波荡漾，杨柳依依，初阳升起后更是旖旎风光尽入眼底，碧波潭名副其实。 附近正好有一处可供休憩的长椅，程潇让她坐下，而夏末也没怎么抵抗，就像是早已预料好了她要说什么似的，淡定如常。 “你先说吧。”夏末整理好自己的思绪，等待着某个问题的浮现。 “那我就开门见山一点了。”程潇原先纠结着是否采用更加委婉一些的理由，既然她说好了，自然也跟着随和起来，“其实自打我一见到你，我就觉得我们俩之间存在某种必然的关联，想必你也觉得这其中有着非比寻常的蹊跷之处。” “你不用跟我卖关子了。”夏末觉得她还是有些放不开，“这里没外人，而且我也不是开不起玩笑，说不起话的人。” 程潇的心紧跟着砰砰跳起来，她放开胆子问道，“你认为我们俩会不会是双胞胎姐妹？” 夏末比她预想之中，反而更加坦然，“有很大的几率，我不否认你的猜想，而且我知道你今天拉我过来的目的，你是想确认我究竟会不会是你妹妹。” 程潇点了点头，表情带着些许惊喜，“对，你说得对，所以你一早就猜到了？” “嗯。”夏末平淡地回应道，“我们俩长得很像，而且几乎挑不出差异明显的地方，这几乎不可能是巧合的事情，然而它却发生了，你说我能不产生怀疑吗？” “说的也是。” 夏末轻描淡写地将自己的长发扎成了马尾，“如果我和你一样是马尾辫，保持相同的长度，我觉得我代替你参加军训，而你代替我去上学，几乎没人认出我们的区别，而且这一点上次在我家就已经证明过了，老妈虽然察觉到了有些不对劲，但她并没有怀疑到自己有另外一个女儿。” “所以说，你愿意把我当姐姐看待？”程潇几乎是握紧了她的手。 夏末的表情浮动范围不大，她淡淡地说道，“凡事需要证据，不是你一厢情愿承认我是你妹妹，我就是你妹妹。” “证据我会尽力找到的。”程潇对自己充满了自信。 “是吗？”尽管违背了心思，夏末仍旧诚实地补充道，“我这里也有一些证据，但不充分，而且并不能直接证明我们俩之间的血缘关系。” “是吗？”程潇越发高兴起来，“末末，你愿意出份力，我真的太开心了。” 夏末不大乐意地从书包里抽出自己的笔记本，上面草草地写了很多她搜集到的线索，“据我所知，我和我哥虽然从小一起长大的，但我们长得完全不像，而且他的血型和我的也不同，我起初是不怀疑的，因为妈妈说过我们是异卵双胞胎，异卵双胞胎有些不同之处是很正常的。” “那你为什么觉得你和我才是亲姐妹？”程潇下意识追问道。 “首先是长相，其次，我发现了一个很致命的问题。”夏末警惕地扫了一眼身后，无人围观，但还是降低声音道，“我和我哥，我们俩的出生记录卡显示的时间是不同的，我是晚上九点出生的，而他是上午7点出生的，而我妈这十多年以来，从未注意到这一点，甚至我们家也无人提过。” “会不会是哪里弄错了？”程潇感觉这很奇怪，“按理来说，既然你家保留着出生卡，你父母他们不可能参不透其中的猫腻，除非他们自己都没看到。” "我想也许是他们没把这两张卡当一回事。”夏末叹了口气，“这两张是我在杂物间找到的，一堆陈旧的废纸，里面刚好夹杂着两张泛黄的卡片，没写名字，但我觉得这应该是我和我哥的出生卡，因为按照纸面上显示的时间，正好和我们目前的年龄相吻合。" “一个七点，一个九点…正常双胞胎来说几乎是不可能的。”程潇细细思索道，她打了个电话给她父亲。 通完话之后，夏末和她似乎找寻到了共同的答案。 因为她父亲提供给她的时间刚好也是上午七点钟，而根据程潇的说法，那天程潇的母亲因为大出血被送进急救室抢救，生命垂危，她的父亲正在外地出差，等到晚上十点多钟急匆匆赶回来才看到婴儿的她，也就是说，这其中存在着大量的空挡时间，但是这段时间里发生了什么阳错阴差的事情，谁也说不准。 “也许真的是抱错了？”程潇有了一丝醍醐灌顶的感觉，她的心渐渐沉静下来，“末末，你说这是不是天意啊，天意让我们再次重逢，就算不去做亲缘鉴定，我也觉得我们俩一定是亲姐妹。” “不。”夏末果断地摇头，“我们必须要做亲缘鉴定。” “为什么？”程潇有些看不透她的想法，“因为你想让结果更加精准一些？” 夏末松懈下来，眼神无比的坚定，“不仅仅是准确的结果，还有，我需要让我的家人弄清楚这背后掩藏的前因后果，既然已经了解到了冰山一角，为什么不把海平面以下的部分全部展现出来。” 程潇忧心地抚摸着自己的手背，“全挖出来，也许对我们两家将构成巨大的伤害，这个结果是无法控制的，它堪比核武器。” 夏末睁大了眼睛，“就算是核武器，也必须点爆让各位看清楚，十几年的谎言没有必要再让它持续下去了，我觉得我们每个人需要一个真相，活在童话里不是我们想要的结局，而且我们俩之间也需要一个正当的名分。” “既然如此。”程潇目光深远地看向了碧波潭对面，“今天我带你逃课吧，我的军训也不去了，有什么能比现在的我们更加重要。” 于是在电话被打爆的情况下， 两人无视了各种阻碍，斩开了无数荆棘，一块去了附近的江州第一人民医院。 受难的自然是夏曦。 替她们两个背锅。 一方面是来自教官的询问，为什么休息十分钟人就不见了，而且电话也打不通，夏曦纳闷自己怎么突然间变成替罪羔羊了，但同学们都知道他和程潇之间的关系暧昧不明，纷纷把他供出去了，他就算再冤枉，也必须替逃走的程潇担着， “那个…她家里有事，所以让我帮她请个假。” “什么事这么重要？”教官狐疑地看向他，分明是不相信。 “她妹妹生病了…”夏曦不知怎么地就冒出了一句，但教官居然相信了， “家人生病啊，情有可原，回来让她补交请假条，否则被扣学分可不要怪我。” “好嘞……” 另一方面来自于夏末的班主任林老师， “怎么一大早人就不见了，夏曦，你妹妹她翅膀是不是太硬了些，上课直接不来了，我说你辅导有方那是夸你，但你还真把自己当家庭教师了啊，赶紧让她来上课，不然我找家长了啊。” “林老师，她感冒了，我忘了帮她请假，真对不起。” “又感冒了？”林老师的语气软了一些，“她身体这么虚，高考上战场能行吗？” “我回去给她买些补品，今天大学军训，抱歉了，林老师。” “好了好了，明天来让她到我办公室自己解释。” 被两个人将了一军，夏曦想着找她们算账，等到下午军训结束吃饭，她们两个竟然自己找到食堂来了。 “你们还知道回来啊？”夏曦站在食堂的某个窗口前，随便点了几个菜。 “哥，你帮我请假了，对吧？”夏末眨眨眼，撒娇的姿势都快变成国际惯例了。 “对啊。”夏曦端好盘子往回走，“多亏了你们，我被教官和你班主任连续找麻烦了，幸亏我演技在线，不然你们在劫难逃。” “教官怎么说的？”程潇的马尾被自己解开了，乍一看还以为多了个夏末站在他跟前。 夏曦苦笑道，“让你明天补假条，你可别忘了啊，理由是你妹妹生病你急需回家，千万别穿帮了，否则我们俩都要完蛋。” “那我呢？” “你生病了。”夏曦耸了耸肩。 “我们俩还真的有默契啊。”夏末禁不住捂着嘴笑道，“哥，其实我今天和潇潇姐一块去做亲缘鉴定了。” 夏曦听后，明显心被震了一下，然后故作平静地问道，“结果出来了吗？” “哪有那么快。”程潇笑道，“今晚不用加训对吧？我和末末一块去拿，你就不用去了，回来听我们的好消息吧。” “好消息？”夏曦心里并不这么认为，他更觉得这是一场空前的灾难，“那……预祝你们一路顺风。” “哥，你生气了吗？”夏末看出了他不悦的神情波动。 “我还好啊。”夏曦挤出个疲倦的笑容，“如果你们俩真是姐妹，我想我们之间就是正常化的关系了，而且妈妈也不会对我们加以阻拦了。” “正常化的关系？”程潇听出了话外之音，“你们俩该不会……” “没有。”夏末立刻摇头，“开玩笑呢。” 程潇当即严肃起来，“夏曦，如果末末被证明是我亲妹妹，以后你就离她远一点，听到了没？” “我帮你们还犯法了啊？”夏曦委屈地真想缩成一团。 148姐妹相认（2） -------------------- 当天晚上，夏曦等在医院大门外，打的一路护送两个人过来，即使潜意识里面是不愿意的，可是当他看到她们两个人有说有笑的画面浮现在脑海里，他又再次动摇了，算了吧，为什么非要顶替着哥哥的名分，两个人依存着彼此的亲情，才能亲昵地相处下去呢？ 他们两个人，仅仅是两个普通人而已。 既然是普通人，那又为什么纠结于所谓的名分。 他悲哀地叹了口气，这是他的心结，难以打开，也难以用其他的身份进行填补，他无法想象夏末不叫他哥哥之后，而他又被家里面赶出去，将其他人认作父母的未来，彷徨也好，惆怅也罢，即便是再多的借口，再多的难受，箭已经在弦上了，剩下来的只有公布的结果。 “哥哥，买束花吧。”一个看起来十一二岁的小女孩拎着装满鲜花束的小篮子，来到他跟前，楚楚可怜的小眼神具有很强的杀伤力。 夏曦看到医院附近已经有不少人被她的卖萌战术吸引了，纷纷买了花束，甚至连不知道该送谁的同龄女生也买了几束，样子看上去颇有些无奈，夏曦了然了她的行动之后，怕被别人说欺负小女孩，只好掏出钱包问道， “玫瑰花多少钱一束？” “五块钱。”小女孩俏皮地答道。 “真的只要五块钱？”夏曦觉得有点便宜过头了，但看玫瑰花的成色似乎不错，“小妹妹，你卖东西还挺良心的嘛。” “哥哥，你如果认为便宜的话，可以买99朵送给女朋友哦。”小女孩天真烂漫的笑容让夏曦瞬间呆住了。 她是魔鬼吗？ 夏曦当然不会买99朵，就算买了99朵，送给谁也是一个大问题。 至少目前，夏曦是不想让程潇知道他和妹妹之间的秘密，况且单独送妹妹玫瑰花簇的行为在立场上也是不成立的，他找不到合适的理由来解释为什么送玫瑰花簇，更无法当着程潇的面来个不合常理的甜蜜暴击，这也许会侧面惹怒程潇，也并不礼貌。 他不禁想起了昨天晚上告白的那个男生。 他当时手上抱着的似乎也是玫瑰。 被他告白的女生在其他人热闹的围观和起哄中不明真相地走下楼来，男生激动地热泪盈眶，刚准备说些感天动地的告白发言，而且在场群众的助攻气氛也挺浓厚，一致大声喊着，“在一起，在一起。” 然而女生看到他之后，当即冷冰冰地转身，连花都还未收下，直接重新上楼了，这一出尴尬的境地不仅仅让夏曦看得心疼，甚至连程潇也看不下去，她直接批评道， “就算不喜欢，对人应该有最起码的尊重，别人的精心准备不是垃圾，也不是儿戏，凭什么甩酷一走了之？” “也许只是性格不好。” “这样的女生就算在女生群体中也是不受欢迎的类型。”程潇对她的意见颇大，“因为她不懂得做人，既然是拒绝，就应该表一个态，如果她喜欢的男生也对她这样残酷的态度，她会不会为今天自己的行为感到可耻。” 玫瑰似乎并不是十分讨喜的礼物。 夏曦犹豫了片刻，象征性地挑选了两只，一人一朵，不掺杂暧昧，也不掺杂多余的情愫，公平起见。到时候问起来就说路上有卖花的小孩，照顾生意才买的，诚实的理由和充分的态度也显得他真诚，而不像是个骗子。 目送小女孩离开之前，夏曦顺便提醒道，“呐，你这么小，以后晚上别一个人出来走动了，会遇到坏人的。” “没事的，我哥跟着我呢。”小女孩指着不到五十米外一个打扮时髦的年轻男子，“他花店里的花卖不掉，我来帮忙，谢谢你。” 夏曦若有所思地看着小女孩走了，跟着她哥哥一块去了下一个地方，他们配合地挺默契的，尽管自己对玫瑰并不具有刚性需求，但他突然间明白了一个道理，也许一个人对另一个人好，是不需要给予回报的，它来源于最纯粹的真挚，既然是为了妹妹好，他就不该计较她和程潇之间的关系。 即使不再是妹妹，女友的帽子又摘得掉么？ 夜色越发深沉了。 远处乌云密布，据天气预报说，晚上可能会下大雨，他下意识地躲到了屋檐下方，时间已经推移到八点多钟了，按理来说，她们应该拿到检测报告了，但是看这情形，似乎还要再等一会儿。 十分钟后，夏曦把玩着手机，看到夏末和程潇手拉着手，两个人亲密无间地从医院侧门拐出来，他心中的醋意不自觉地涌动着，但他又找不到任何理由去埋怨夏末，毕竟她的选择是正确的，纸是包不住火的，即使今天敷衍了真相，明天一样需要去面对。 “哥！”夏末两步并作三步奔入他怀中，“我拿到结果了。” “拿到结果就这么兴奋啊。”夏曦推开她，摁住她的肩膀，“让我猜猜，你是因为程潇是你姐而感到高兴，还是因为我不是你哥，所以才开心得不得了的啊？” “两方面都有。”夏末将结果递交给他，“但我更倾向于后者，虽然你不是我哥了，但我们俩之间的地下恋…” 夏曦忙捂住她的嘴巴，“说多无益，程潇，你来讲讲吧，夏末她一激动神智就不清醒，我觉得还是你说更加靠谱。” “那好吧。”程潇的笑容比前几日轻松了不少，“首先呢，我要向你正式道个歉，是我的操之过急，害你少了个妹妹，其次，亲缘鉴定的结果显示我和夏末的基因重合比例为99.99%以上，而且从双胞胎方面而言，医生可以肯定我们俩是亲姐妹，所以这对于我和末末来说是个好消息。” “我没意见。”夏曦有一点口是心非，“之后的事情你们看着办吧，我反正已经上大学了，现在也在兼职，就算被家里赶出来了，也能自食其力，你们不用担心我。” 夏末抱住他的胳膊，安慰他道，“放心吧，家里人不会赶你出去的，他们养育了你这么多年，而且你是他们的骄傲，他们怎么可能轻易地放你离开呢，我和潇潇姐说好了，这件事咱们谁都别先提，等到时机成熟再说也不迟。” “是的。”程潇附和道，“慎重考虑，现在说了，对大家都没好处，夏曦不可能融入我父亲的单亲家庭，而我和夏末也很难在一个屋檐下过日子，所以维持原状，等到哪一天夏曦你能独立起来生活，我想成熟的时机也就来临了。” 夏曦松了一口气，“我还以为你们现在就打算把老底全部抄了…多谢你们给我喘息的机会。” 程潇笑道，“是你给我的机会，我怎么可能反过来伤害你，而且我还要谢谢你呢，要不是你，我这辈子都不可能发现我其实还有一个妹妹。” “要不咱们去庆祝一下吧。”夏末之前的忧虑烟消云散了，她释然了，既然不是兄妹，她作为普通女生的竞争力就上来了，以后不用再顾忌某些人的染指，反正不是兄妹嘛~ 河滩边的烧烤店，晚风吹得凉爽，有不少大学生在附近聚餐吃饭，夏末点了啤酒，夏曦不喝酒，而程潇只会喝一点，虽然环境简陋了一些，但烧烤与生俱来的特殊口感让他们多了份亲切的感觉。 “我一直有个问题想问你。”等到夏末昏沉沉地睡去，程潇冷静下来问道，“你和末末的关系并不简单吧，我不是傻子，我看得出来，你们俩之间藏着不可告人的秘密。” “这算是问题吗？”夏曦喝了口冰镇可乐，“你已经把答案全部说出来了。” “这样说你承认了？”程潇的眸子犀利起来，“其实我没你想象的那么封建，我妹妹她喜欢什么样的人，我管不着，就算是你，我也没法去干涉，你懂得，我只希望你能好好对待她，不是以所谓的兄长之名，这是不负责任的，你明白吗？” “你的意思是支持我？”夏曦看不透她的想法。 程潇耸了耸肩，“其实我也挺喜欢你的，只是夏末她是我妹妹，我为她考虑，她喜欢谁我就支持谁。” “好吧，我不会辜负你的期待。” 夜半时分，夏曦载着末末回家了，先是送程潇回到女生宿舍，然后才打的电话给家里报平安。 在路上，他回想起程潇的那几句话，有些欣喜，又有些感慨，但无论是谁喜欢他，都不及他身后的女生更重要吧，纵使拆穿了关系，末末还是末末，而他还是他啊。 妈妈见到末末回家之后，揪着她的耳朵回房训话了，夏曦没能避免惨案发生，只好在客厅等待教训结果，果不其然，夏末哭得不成样子，而妈妈的心情也不大好，庆幸的是，当天晚上末末回房之后熄灯睡觉了，而非离家出走，但也从侧面说明她的脸皮真的是越来越厚了。 “夏曦，末末睡觉了吗？”程潇到晚上还没忘骚扰他。 夏曦躺在床上对着手机敲键盘，“好着呢，不用担心。” “有没有觉得我很婆婆妈妈？” “这倒没有，我认为你挺像夏末她妈。” 149学习会（1） -------------------- 暗光之下 高三的复习工作有条不紊地进行中。 经过了一次模拟大考，以及一堆单元测试，双休测试的轰炸式考场体验，夏末已经从班里默默无闻的倒数进步到了全班前二十左右的成绩排名，尽管前几天逃课被老师逮住写检讨了，但她明显的进步程度是不容被忽视的，因此老师说归说，做归做，但检讨交了之后也没拿她怎么办，该上课上课，该回家回家，再也难见到高二时候刁难人的状态了。 上课的日子说来难熬，其实真正融入也算还好，由于高三的复习任务加剧，压力加大，学校对整个高三的期望加高，于是早晨做操的一环被直接删减掉了，这一利好带来的是早上一来就直接上早读课，然后中间休息十分钟，十分钟之后按照正常教学计划连上四节课，这对于跟不上的学生很是头疼。 尽管夏末班级排名占到十九名了，但不代表她跟得上老师讲题快，爱省略中间过程的节奏，她除了上课疯狂做笔记，回家还得尽力去消化，好在夏曦有功夫视频通话帮她辅导，但她一周里又有三天必须去上绘画课，因此自与程潇相认姐妹之后，她的时间被压缩得越来越紧张了，甚至透不过气来。 “落霞与孤鹜齐飞，秋水共长天一色…”早上一遍一遍地背古诗词是常有的事，而且高考规定的经典背诵篇目又多又长，经常容易写错字，这对记忆力不太好的夏末是艰巨的挑战。 “你是背古诗还是背经文啊？”乔寒看她一脸要死要活的样子，表情写满了痛苦，也带着她心情不畅起来。 “这两者有差别吗？”夏末继续重复着语文书里的内容，见她仍然盯着自己，只好停下来道，“我哥说了，高考必考，重点对待，让我每天早上勤加背诵。我又没犯法，你干嘛管我。” “你吵到我做数学题了。”乔寒抖了抖笔，眼神中充斥着抗议二字。 “早读课做数学题，不如多背点单词，乔寒你真会挑时间，连我这个差生都知道合理利用时间，你却在浪费生命做一些压根不搭界的事情。” “我数学差，多做数学题也是应该的吧。”乔寒瞟了一眼黑板上的倒计时286天，“再说了，古诗词填空10分不到，你不如多做点文言文翻译和古诗理解的题目，花再多力气背诗词，写错字照样一分不落地扣掉。” “哼。”夏末别扭地撇过头去，继续念经似地读着语文书，同时加大了频率。 “吵死了你，我服了你了，我戴耳机。”乔寒无奈戴上了耳机，用音乐隔绝了她的报复性行动，然而音乐的扰动也是影响做题的因素之一，结果一个早读课下来，她的效率极低，一张卷子只做完了半面题。 之后两节连堂数学课更是打击地乔寒溃不成军，几乎快疯了，同样当堂练习的情况下，选择题的正确率比以前更加惨淡，而且一张卷子夏末快做完了，她才做到大题的第一题。 她无法原谅自己的实力如此之脆弱。 可是她又不得不承认夏末已经超过自己的事实。 自从暑假补习课以来，夏末的数学成绩保持着上升的猛烈势头，从班里的倒数一跃涨到了全班前十六名，而乔寒的数学成绩相比之下是严重拖后腿的糟糕，数学一科的名次在全班三十名都算不上，全靠着英语和语文第一名撑面子，然而当别人这两门科目也在上升的时候，她总体的排名自然而然渐渐往下掉了。 “让我教你数学吗？”被乔寒意外地请求是在两天之后。” 夏末第一次听到有骨气的乔寒，低声下气找自己辅导功课，二话没说便答应了，“今晚到我家来吧，我当面授课，包教包会，不收一分钱。” “你考试没作弊吧？”乔寒心存着疑惑，担心教学质量是有根据的，夏末以前的老底她又不是不知道。 “喂，我如果作弊，我还敢教你吗？”夏末对此十分不满，大声嚷嚷道，“我已经很久不作弊了，另外你现在看到的我所有的科目成绩全部真实，这是我一点一点打下来的江山，我怎么可能用弄虚作假的手段去混个前二十，这不科学，如果作弊我会是全班第一。” “我姑且相信你一次。” “乔寒，你有点瞧不起人啊。”捏着她的脸，夏末说话多了几分底气，“我将用实力证明，我的教育方法行之有效，你看着吧，你会为你自己的傲慢付出代价的。” 笼统地来说，这并不是两人之间的辅导功课活动，因为夏末又叫来了几个人，第一个不能被忽视的自然是清羽，另外两个是绘画班经常见面的秋晨和林洋，还有一对是欧阳鹏和苏梓墨，他们几个算是一个纵队的高三学生，在一起开办学习会也是常理之内的行为，更何况清羽的加入对于另外几个人来说大有裨益。 “小黑板我准备好了。”夏末用黑板代替了挂在墙上的电视，而电视暂时被转移到房间里闲置了。 “粉笔呢？”清羽一本正经地问道，“既然让我来授课，我可是对教学环节有很严格的要求，你可别怠慢了我这五星级讲师。” “南宫老师，你有请。”夏末又伙同林洋搬上了桌子，当做讲台的替代。 清羽表示很满意，“师者，传道受业解惑也，你们态度不错，今天我就来介绍一下函数题的各种经典解法，以后这样的活动还会继续下去，讲师不一定是我，比如夏末的哥哥，又比如其他认识的人。” 学习会在乔寒的烦恼之下正式举办了，乔寒觉得这阵势和速度比开国际大会更加用力和活跃。 只是人数稍微多了些，显得有一点嘈杂。 “咳咳，注意课堂纪律。”清羽的粉笔砸中了苏梓墨的脑袋，“同学，请你不要影响其他同学听课的效率，少说点话不会破坏世界和平。” 一直在说悄悄话的苏梓墨立刻收敛下来，不好意思地拿起笔，装模作样地听起课来，而夏末的态度比她认真多了，全程在做笔记，有问题及时问，顺便关照一下乔寒偷偷问的不懂的地方，颇有些优等生才具备的气质。 “初等函数分为指数函数，幂函数，以及对数函数和三角函数等，指数函数受到两个未知数的影响，a和x,a是底数，而x是指数，a拥有对应的区间且a是一个常数，你们明白这是什么意思吧？” “这我懂。”乔寒点头。 清羽心领神会地跳过，而苏梓墨却不懂了，她举起手问道，“a和x不都是字母吗，字母之间还分等级啊，因为a排在前面，所以a的权利比较大，是吗？” 清羽白眼以对，“你是初中生吗？” “我从澳洲回来的。” “难怪呢…”清羽只好重新解释道，“你给我听好了，我只说一遍，常数和未知数的区别，首先常数它是一个固定的数值，也就是a蕴含的意思，你可以理解为这个a它是固定的。” “可它的数值不也不知道么？”苏梓墨依旧不理解。 “怎么说呢？”清羽突然有点无法自圆其说了，如果x赋予了固定数值，a其实也可以是变化的，因题而异，但她现在必须讲清楚，“我们针对a虽然有不同的数值，但它通常会选定一个数值，这么说吧，a不变的时候X变化，它就是一个指数函数，而x不变，a变化的时候，它就是幂函数，指数函数对a的要求就是它不变，你听明白了吗？” “你早说啊。”苏梓墨听懂了，“定义里的内容而已，我又不是白痴，请别小看我。” “三角函数有一条众所周知的口诀，奇变偶不变，符号看象限……” 清羽讲完题目和知识点之后，口干舌燥，去厨房倒了杯水喝，恰好今天军训休息半天，夏曦下午回家，程潇陪着他一块回来，夏曦打包票说他妈不在家，今天正好去上班了，所以程潇也没做准备就跟着他一块上电梯了。 夏曦的钥匙刚打开门，屋内好几双眼睛刷刷地瞄了过来。 “学长，下午好。”乔寒打了声招呼，随后笑容僵持住了，因为夏曦身后站着的程潇，如出一辙的另一个夏末。 “下午好啊。”清羽拿着水杯，看到程潇的一瞬间，水杯掉了下来，砸在了毛茸茸的地毯上。 程潇有点出乎意料地朝他们招招手，“你们好，我是…” 尚未说完，夏末率先开口了，“她是我姐姐。” “你哪里冒出来的姐姐？”乔寒糊涂了，“你被政府拉去做克隆人试验了？” “就是啊，这不会又是恶作剧吧？”清羽也不理解。 反倒是欧阳鹏眼前一亮，另外一个夏末，而且就气质而言，更加地知书达理，别有一番韵味，然而还没多看几眼，便被苏梓墨掐了胳膊上的软肉，“眼珠子瞪得快掉下来了，别看了，又不是没看过美女，况且还是夏末的姐姐。” “可我没听过夏末有姐姐啊…” “我来解释一下吧。” 150学习会（2） -------------------- 学习会（2） 众人拧着眉头，似乎在说你想怎么解释？ 夏末的额头开始冒汗，她不好直接将事实真相告诉他们，尤其是林洋，这家伙的口风不严实，万一哪天到她家来，正好她母亲也在家中，很容易将秘密败露出去，于是她心生一计，转而顺着令他们大吃一惊的方向而去， “这位呢，是我姐姐，她从小在我外公家长大，住在临海市，今年才到江州这边来读大学……” “真的是你姐？”乔寒疑惑重重，但也能解释之前为什么清羽说见到另一个夏末了，“那小时候，为什么我没见过她？” 夏曦立马接上，“小时候她已经被送到临海市了，我们家三个孩子不好管理，而且父母上班比较忙，所以委屈潇潇在临海市读书了。” 收到夏末的眨眼信号，程潇恍然大悟地点点头，配合着他们道，“对，我从小就在临海市长大的，虽然经济不如江州，但临海市风景如画，是旅游的好去处，下次有空，我带你们一块去那边玩玩。” “所以你叫夏潇？”乔寒下意识地追问道。 “嗯。”程潇落落大方地确认道，“我和夏末是姐妹，夏曦是我哥哥。” 清羽瞟了一眼夏曦，“学长，你挺有福气的啊，两个妹妹任你挑选，今天晚上准备翻谁的牌子啊？” “别瞎说。”夏曦当即驳斥道，“潇潇是为了末末才来到江州的，又不是为了我，你们不要乱起哄，做自己的作业去。” “那…我先去帮各位做晚饭吧。”程潇觉得人太多了，有点招架不过来，急匆匆地换上了夏末给的拖鞋，然后进了厨房。 乔寒大为惊叹道，“夏末，你姐姐还会做饭啊。” “那当然。”夏末的底气来源于她亲姐，“她做饭可好吃呢，比我哥要厉害上好多倍，堪称临海市小厨神，你们今天能吃到是你们几世修来的福气。” 清羽禁不住笑道，“你比你姐姐差太多了，你还笑得出来，你不去多学学吗？老是见一个依赖一个，可不是长久之计，我觉得同样的面孔，你姐姐应该会更加受欢迎。” 夏末倒是对此不计较，“她的厉害我学不来，我只会吃，不会做，怎么了？你来咬我啊。” “我也只会吃。”林洋附和道，“夏末，你家冰箱里有我爱吃的菜吗？” “你爱吃什么？”夏末好奇，随着吃这个话题一块带来的还有满眼亮星星的秋晨，“宫保鸡丁，鱼香肉丝，清蒸鲈鱼……” “你背菜名啊？”夏末一下子拍中了她的脑袋，“素描比我学的早，画的还不如我，不去反思一下自己的画功，还好意思跟我提吃的，你们俩给我听好了，没得挑选，我姐做什么，你们就得吃什么，免谈！” 苏梓墨吸了口寒气，“好霸道哦。” “你有意见？”夏末指着她问道。 “没…没有。”苏梓墨赶紧摇头，“我不挑食。” “你说这话有人信吗？”欧阳鹏汗颜。 “她信了啊。”顺着夏末的背影瞧去，见她走了，立马小声议论道，“鹏哥，我觉得内情肯定不像她说的这么简单。” “你又知道了？”欧阳鹏对八卦一向不感冒，“以你所见，你觉得夏末这个姐姐是怎么来的？” “平行时空的夏末。”苏梓墨的创作热情渐浓，开始胡说八道了，“你想啊，一个人突然冒出来另一个和自己很像的人，一定是借由虫洞打开了另一个世界的通道，但是不巧的是，虫洞被关上了，她的分身被困在这个世界回不去了，只好撒谎说是她的姐姐。” “我发现你真的好聪明。”欧阳鹏摸摸她的头，她高兴地接受他奖励的抚摸，继续信口胡言道，“鹏哥，如果我们能找到打开虫洞的途径，也许我们也能到达另外一个世界，顺便再把这个夏末也带回去，你说是不是一举两得。” 欧阳鹏的手刀顺利落下，“够了，你以为我在夸你啊，你比夏末说的更加不靠谱，什么虫洞，异世界人，你以为是小说啊，这个世界压根不存在这些超现实的东西，我宁愿认为她是夏末的姐姐，因为她和夏末完全不一样，难道你看不出来吗？” “可是长得一模一样啊……” “长得一样就代表是一个人吗，你有注意到她的动作吗，温婉大方，典型的贤妻良母式，而且又会做饭，肯定是个善解人意的好女孩，再看夏末，举止粗鲁，行动混乱，比她姐差了一大截，我看不出来她是什么类型。”欧阳鹏对比着分析道，刚分析完，就被苏梓墨狠狠地盯上了， “喂，你观察得挺仔细的嘛，那么喜欢她姐，为什么不去娶她为妻呢？” “关键人家看不上我啊。”欧阳鹏无辜道，“再说了，我已经有你了，怎么敢做对不起你的事情，我发誓我只是看看，以欣赏的角度。” “欣赏也不行。”苏梓墨一刀切，“你的眼睛只准看我，不准看其他妹子，否则我会用钢叉一只一只戳爆。” “你好霸道哦。”欧阳鹏重复着她先前说的话，“你就不怕你的暴政实施下来，会彻底地失去我吗？” “不怕。”苏梓墨理直气壮道，“如果你敢婚前出轨，我会在结婚以后阉了你。” “好吧，你厉害。”欧阳鹏举双手投降，“我想我这辈子应该不敢出轨。” “不是应该，是绝对。”苏梓墨纠正道，“时刻小心你的下半身，你知道后果的。” 看到欧阳鹏被治的服服帖帖，林洋意味深长地看向秋晨，“嘿，晨晨，你想不想找一个被你管的男朋友啊？” 秋晨摇头，“我不喜欢管人。” “假如被人管呢？” “必须是值得依赖的人。”秋晨两眼放光，“哥哥最合适。” “我合不合适啊？”林洋开玩笑道。 秋晨思考了一会儿后摇头，“你是女的，不合适。” “你把我当成男人看啊。” “你不够爷们。”秋晨比量了一下她的身材，“不够硬朗，不值得依靠。” 林洋感慨道，“原来你喜欢的是壮汉。” 另外一边乔寒和清羽凑在一块做数学题，乔寒不是为了闲聊来的，她准备好了几张打印好的习题，让清羽帮忙解答，清羽坐在沙发上一题一题地向她讲解，具体到每一个步骤是怎么来的，气氛相当融洽，融洽到夏末看她们俩的眼神怪怪的。 “你们关系不一般啊。” “怎么个不一般法？”清羽扶了扶眼镜，莫名其妙地看她。 “你们俩之间是不是走的太近了？”夏末不怀好意地揣测道。 “和你有关系吗？”乔寒抬起眼瞪她，“我们单身狗组成联盟，一块复习，关你何事，总是当面八卦别人，不怕烂嘴皮子啊？” 夏末立刻收住了，“你们继续聊，我去厨房看看。” “她是不是想说我们俩恋爱了？”清羽面无表情道。 乔寒的脸立马蹿红了，“我们俩都是女生，怎么可能谈恋爱啊，别听她瞎胡说，她是见不到别人好。” “也对。”清羽放下试卷，“你和学生会的那小子发展的怎么样了？” “没怎么样啊？”乔寒耸了耸肩，“我们几乎没怎么聊过天，而且他每次找我来都是因为公事，能怎么样？” 清羽有点难以置信，“他也太不主动了吧，我回去说说他，再不行就换我上场。” “我强调过了，我不喜欢女人。”乔寒立即打住，“别乱开玩笑了，现在数学是我的恋人，我天天要讨好她，哪有心思管这些是是非非，所有与学习无关的事情全部抛到高考后吧，再说了，以我的资质，找个男朋友分分钟的事情。” “你说真的啊？”清羽突然笑了，“期待你高考后的表现。” 墙上的挂钟滴滴答答地行走着，顺时针的方向，已经到了四点多钟，程潇的饭菜准备的差不多了，夏曦和夏末立刻接上，帮她清理了桌子之后，又去端菜。 解开了围裙，程潇到了客厅，刚准备休息一下，清羽便开口问道， “潇潇姐，你现在在哪个大学就读啊？” “江州财经。”程潇诚实地回答道，“怎么了，有什么问题吗？” “她也是江财的啊。”乔寒简直想死的心都有了，为什么自己周围那么多学霸，然而就她一个人处于学渣的状态无法挣扎出泥潭。 “我和夏曦…哥一个专业。”程潇大大咧咧地说道，坐到了欧阳鹏背后的单人沙发上，惹来了欧阳鹏的关注。 “潇潇姐，没想到你挺厉害啊，我现在就想知道夏末会不会继承你的基因，同你们一块考上江财。”清羽对她赏识有加，“你以前在哪个学校读书的啊？” 程潇反应极为迅速，“海牙高中。” “临海的海牙高中。”清羽看不出她的破绽，“听说是当地一所名校，那请问一下，潇潇姐你今年在学校排第几名吗？” 夏末赶紧掩护道，“你们快点吃饭啊，等会儿饭菜凉了，就不好吃了。” 清羽被迫终止了问询，但她手机上全市排名第三十五名有一个叫程潇的女生，贴着正是眼前潇潇的照片，也许他们正在撒一个弥天大谎。 151留宿游戏（1） -------------------- 晚饭之中。 夏曦出门一趟买了些啤酒和卤菜回来，程潇上前来接风，夏曦误以为她是夏末，冲她笑了笑，她有点意外，也跟着腼腆地笑了起来，“夏曦，今晚我能留在你家一宿吗？” “哦，我还以为…”夏曦迟钝地反应过来，将卤菜递到她手上，“没事，你帮我装盘子里分给他们吃吧，我去洗个手。” 程潇留恋地瞧了他一眼，随后进入了厨房，正好末末在盛饭，程潇经过她旁边，停下来问道，“我看你盛了不止一次了，你到底要吃几碗饭啊？” “不是我吃。”夏末的眼神飘忽不定，“外面有人要吃，她不好意思进来，我就过来帮帮她了。” “谁啊？”程潇好奇，“胆子比你还小？你让她自己过来，我又不是母老虎，她怕个什么劲啊？” “秋晨。”夏末指着扎着淡紫色发带的文静女生，“她特别能吃，你不知道，她已经吃了好几大碗饭了，你看看她，都没怎么长胖过，我怀疑她的胃被放在了异次元，不然为什么我一吃就长肉，她无论怎么看都特别苗条。” 程潇扬了扬手指，禁不住笑道，“或许她的基因很特别，这就是别人的优势之处。不过幸亏有她在，不然这么一桌子菜，剩了也是极大的浪费。” “姐，你说说你做菜的本领是跟谁学的啊？”夏末投来了钦佩的视线，“教教我呗，我也想学，要是我会做好吃的饭菜，我就不用点外卖了，而且还能给哥哥**心便当。” 程潇苦笑道，“我跟着我爸后面学的，练了快两年多，一朝一夕培养出来的本领，不是你想当然就可以学会的，当然从现在起我可以教你，但在你家不可以，有空的话带你去我家吧，我爸经常不在家，不会出现两个夏末被撞见的尴尬场面。” “两个夏末。”夏末挠着下巴，嘴角浮现出一丝顽皮的笑容，“假如老妈看到我们两个，我再忽悠她你是我的克隆体，她一定会惊掉下巴而且相信我说的话。” 程潇用手指挡住她的嘴巴，“末末，这样的玩笑不要随便乱开，现在是你妈不在家，我才敢到你家来，原则上来说我是不该出现在这里的。” “为什么啊？”夏末不满地嚷嚷道，“你是我姐，你想去哪儿就去哪儿，别人凭什么阻挠啊？” “因为这是未公开的秘密啊。”程潇摸了摸她的头，“既然你这么为我着想，以后多跟我一块玩，你哥教你的功课我也能教，你哥不会的东西我也招教不误，有没有觉得我比你哥有用多了？” 夏末若有所思道，“确实有用，要不明天我们俩换一换，你代替我去上课，我代替你去军训。” “你不怕被晒黑吗？”程潇面露难色，“军训比上课难受多了，以后要是有一些闲杂的课程，你代我去上上，我不会有意见的，再说了，你现在是高三，我们俩调换会耽误你复习的进度，我可不做缺德事。” “没关系的，就换半天。”夏末拽着她的袖口央求道，“中午我们俩换回来，下午的课我自己去上，行不行？” 程潇坚持着摇头，“不行，你不要任性了，你又不是大学生，你知道这样做的后果吗？” “半天而已，不用这么小气吧。”夏末抱住她，缠着不放，恰巧乔寒吃完饭进来放碗，看到这一幕咳了咳嗽，“姐妹之间保持纯洁的关系是有必要的，你说对吧，夏末？” “我…我又没做什么。”夏末赶紧撒手。 清羽吃着西瓜，紧随乔寒其后，“哥哥都被你钓上了，连姐姐也不放过，你还算是人吗，夏末，你离禽兽不远了。” “我都说了不是。”夏末闷红了脸，“再胡说八道，我翻脸不认人了啊。” 乔寒下意识地看向夏末身后的程潇，“潇潇姐，你今天做了一大桌子菜，好丰盛的，为什么你不上桌吃饭啊？” 程潇将碗收进了水槽里，“我不饿，等你们吃完了，我再去吃。” “吃剩菜对主人太不礼貌了。”清羽补充道，“潇潇姐，我带你出去吃吧，我们顺便聊聊？” 程潇摆了摆手，拒绝了他们的好意，“你们太客气了，我没关系的，不用太在意我，你们忙你们的去吧，如果吃的不够尽兴，我再炒两个菜。” “夏末，你姐姐可真热情。”清羽煞有介事地笑道。 “我姐对你们好是看在我的面子上，你们现在围在厨房里是几个意思啊？”夏末看得出她们背后打的算盘，“全给我出去，去客厅里看电视，你们又不帮忙做饭，站在这里就是碍事。” 轰走了闲杂人等，程潇小心翼翼地问道，“她们察觉到了不对劲的地方？” “嗯。”夏末心有芥蒂地点头道，“吃饭的时候就在追问我你的来历了，还问我你在海牙哪个班就读的，然后又问我你的兴趣爱好，我搞不过她们，只好胡说八道了，也不知道她们会不会追根问底，继续查下去。” 程潇的不安在胸口扰动，“万一被她们知道了真相，她们会保守秘密吗？” “如果是她们俩，原则上来说不会泄露出去，但要是其他人就不好说了。” “走一步看一步。”程潇吁叹了口气，“对了，你之前说什么来着？” “跟我互换身份。”夏末调皮地拍她的肩膀，“怎么样，有想法没？” 程潇咬了咬牙，“行，不过就明天上午，我探探她们的口风，你代替我去参加军训。” “好嘞。”夏末兴奋地同她击掌，过后又抱着她撒手不放，迎来的自然是夏曦异样的眼神。 “你们不热吗？”夏曦放下碗，“我来洗碗吧，你们出去和他们说说话，刚才清羽的意思好像是要留在我们家合宿，你们去安排一下，我帮你们收拾残局。” 夏末吃了一惊，“这么多人，住我家，住得下吗？” “欧阳鹏和苏梓墨他们要回家。”夏曦稍事提醒道。 夏末估量着那人数也不少啊，“她们全留下来，我屋里岂不是被挤爆了？这一算下来，加上我姐，一共六个女生，我的床才足够睡两个人，另外四个人怎么办，睡天花板吗？” “睡我房间吧。”夏曦为难地提建议道。 夏末双手交叉，严正反对，“我和我姐两个人睡，你睡四个女生，你想的挺美啊，你怎么不把我们俩也算上啊？” 夏曦汗颜，“我是说我的房间让给他们，我又没说陪他们一块睡觉，你想哪儿去了？” “就算这样，房间也挺挤得吧。”程潇眉头微皱，将水槽让给了夏曦，“麻烦你了，我去看看，帮你们解决这个难题。” “好好干活。”夏末发号施令道，然后欢快地跑开了。 夏曦往外扫了一眼满桌的盘子，伤脑筋不说，而且还费力气，但谁让夏末邀请了一干人等来家里做客了，洗盘子是免不了的，总不能将盘子全部扔了吧，夏曦做好了心理准备，现在一摊子麻烦全是他的锅，他不想接也得接。 程潇和夏末等人合力将房间的床抬了起来，倾斜着移到了客厅靠墙的地方，一下子卧室的空间变大了，程潇打扫了一下之后变得明亮而干净，总算是挪出了一片地方供几人休憩，为此程潇比夏末她妈还要劳心劳力，铺床铺被子，收拾地干净利落，比一群不会干家务的女生强的不止一点半点。 “解放！”夏末躺到了被单上，“咱们现在睡觉吧，一下子睡五个，我赚翻了。” “五个好像不够吧。”清羽比对了一下面积，“我觉得床挪走了，也只睡得了四个人的样子，我和乔寒睡夏曦房间吧，让夏曦稍微委屈一下睡沙发了，记得晚上给他带一床毯子，免得着凉了。” 林洋遵从他们的安排，暗想着现在睡觉还早，于是明示道，“你们想不想玩游戏？” “玩什么游戏？” “故事接龙。”林洋从口袋里掏出一盒纸牌，根据纸牌规定的几个关键字，然后顺着前一个人说的故事往下编。 “我不会讲故事啊。”夏末往后退了一步。 秋晨睁大了无辜的双眼，“我也不会。” “没事的，随便说一个，不需要多精致。”林洋鼓励她们道。 秋晨仍然保持着自己的观点不动摇，“我不参加。” “赢的人，我请她吃麦当劳。”林洋抛出让她钱包掉血的诱饵。 秋晨立马服从了，“我只说一段。” 夏末仍然抗拒，“麦当劳有什么好吃的，除非你再加两盒哈根达斯冰淇淋。” “为什么是哈根达斯？”林洋不解，“哈根达斯在外国也只是个普通的牌子而已，你要是赢了，我送你一桶冰淇淋，但不是哈根达斯的，你觉得如何？” “行啊。”夏末当即答应了，“希望你不要食言，从你这个小气鬼手里掰点吃的真不容易，到时候希望你信守诺言，不要用哭穷的借口伪装自己。” “一言为定。” 152留宿游戏（2） -------------------- 故事接龙 …… 关上灯后，房间内一片漆黑，秋晨淡定地像一尊佛像，一声不吭。而其他人的反应不一，强悍如清羽，对黑暗的环境并不感冒，因此无所畏惧。乔寒倒是有点害怕地往清羽身边凑，一个小小的动静就会让她惊颤不已，左右张望。 夏末依偎地靠在程潇的肩旁，安静地审视着视野内的一切。 落单的夏曦和林洋面面相觑，他好奇地问道，"玩游戏接龙，为什么要关灯？你准备讲鬼故事吗？" "气氛最重要啊。"林洋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小型探照灯，照亮了众人的面庞，"这亮度足够你们看清周围了吧。不废话，咱们先抽牌，按照扑克牌的方式，谁先抽到正面朝上的牌，谁先讲故事的开头。" 夏末见她不太老实，戒备地提醒道，"不准作弊啊，你洗个牌先，谁知道你这牌里是不是早就暗藏了杀机。" 林洋轻蔑一笑，"洗牌就洗牌，有什么大不了的，说不定讲开头的就是你。" "林洋，你还没说游戏规则呢，故事接龙有输赢吗，输了有惩罚吗？"乔寒自认为游戏皆有规则，没有规矩，不成方圆，丧失了规则的游戏算不上游戏。 林洋咳了咳嗽道，"既然你们深究规则，我就笼统地介绍一下吧，第一，每个人抽到一定数量的手牌，可以根据你们手上的牌选三个故事关键字，但只能使用一次。" "如果我手上恰巧是七张牌，那该怎么办？"夏末嘀咕着数量也不见得就是三的倍数，万一多了或者少了，自己的劣势不就早已注定了。 "放心吧，咱们是7个人对吧？"林洋扔掉了几张牌，"每个人九张，分为三轮，每一轮的故事讲完后，由其他人进行评分，评分分为6到10共5个等级，三轮计算得到的分数最大就是优胜者。" 夏末又举手，"输了的人有惩罚吗？" 林洋瞅她，"怎么又是你，你就这么想被惩罚吗？要不提前惩罚你一次？" "不用不用。"夏末连忙畏缩回去。 "那惩罚的规则有专门列举出来吗？"乔寒对此比夏末更加感兴趣。 林洋遵从了她们的苦苦要求，从口袋里掏出另一副专用牌，"喏，不是我不仗义，这是你们自己自作孽不可活，惩罚牌，我原本是不打算拿出来的，既然你们有需求，我只好满足你们一下。" 夏末爬到对面，特意检查了一下她的口袋，"你的口袋怎么装了那么多东西，你是多啦a梦吗？" "留宿活动准备妥当是每个活动组织者必须的修养。"林洋抽出惩罚牌的内容分给他们过目，"这不是我威胁你们啊，你们自找的，惩罚牌的内容刺激程度不亚于国王游戏。" "1号和2号拥抱，1号在2号的耳边说我爱你。" "3号打2号一巴掌。" …… 夏末读着惩罚牌的内容，"那我们谁是1号，谁是2号啊？" "你的关注点不应该是过激的内容吗？"林洋忍不住吐槽道，"既然你起的头，你就是1号，程潇2号，秋晨3号，我4号，乔寒5号，清羽，6号，夏曦是7号。" "7号，让我找找。"夏末检查了一下惩罚牌，翻来覆去，"喂，林洋，7号和1号没有互动啊。" 林洋只好掏出另一套惩罚牌，"谁让我们人这么多，这里有7号和1号的互动牌。" "牌太多了啊。"夏末一只手捏不住这厚度了，"能想一个更好的办法吗？" "有啊。"林洋递给她一个骰子，"惩罚者摇一下，如果他是2号，那么其余六个人按照顺序选择，比如骰子转到2点对应的就是3号选手，然后根据2号和3号的惩罚牌随机选一张。" "现在来分一下牌吧。"几个人抓紧时间分牌，然后依次背面摆放在林洋面前。 林洋有些无语，"我感觉我像是算命的。" "可是一晚上咱们玩得了几局啊？"夏末不满意地嚷嚷道，"被惩罚的人最多就一两个，没意思，要不直接玩国王游戏吧，我觉得这游戏的可玩性不高，还浪费大家的时间。" "你的思想有问题。"林洋戳了下她的小脑袋，"国王游戏是专门为了单身狗安排的，你瞎掺和什么，你想看到你哥和其他女生卿卿我我，你才肯罢休吗？" "把我哥踢出去，不带他玩不就行了。"夏末的思路相当简洁清晰。 夏曦立马表明了自己的立场，"凭什么不带我啊，我今天晚上可是为了你们鞠躬尽瘁，忙上忙下，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吧。" "说的对。"清羽为夏曦正义地站台，"夏末你太自私了，为了自己玩的高兴，随随便便把你哥踢出去，你有没有一点良心啊，要不把你踢出去行么？我看你今天晚上除了吃也没帮上实质性的忙。" "好，我错了还不成吗？"夏末从林洋的地盘顺势爬回来，"你们想玩就玩呗，我又不是针对你们。" "好了。"林洋拍拍手，"现在肃静，游戏开始。" 程潇第一个伸手去摸牌，发现大家都在看她，有一点难为情，"你们怎么了？有问题吗？" "你先你先。"林洋当即缩回了手，其他人方才动作起来，一张一张地抽，谁都不想正面朝上的牌落到自己手中。 可是抽牌的速度却越来越快。 “千万不要是我。”夏末在心中祈祷。 清羽表面上心如止水，心中却暗潮涌动，“只要不是我，谁做第一个我都没意见。” 秋晨盯着那一张危险的手牌，表情天然，甚至没什么想祈祷的。 "啊！"乔寒犹如被天雷劈中，摸到了她最不想要的牌，"为什么骗骗是我啊？我到底犯了什么错误，连老天爷都不愿意放过我？" "吓了我一大跳。"清羽缓了一下，赶紧抓住她的手，"逃不了了，按照游戏规则，你先开头，不准耍赖。" “我看到了，就是你。”林洋也上来挟持她。 乔寒显得很无奈的样子，“你们何必呢，这么盼着我倒霉吗？我讲就是了。” "幸亏不是我。"夏末庆幸地拍着自己的胸脯，幸灾乐祸道，"乔大才女，本班第一大文豪，你的语文可是咱们班榜首，一个故事开头对你来说轻而易举，快点开讲吧。" "你别捣乱，让我先想想。"乔寒略显窘迫，语文虽然是她的强势科目，但她从未编过故事，这方面对她而言是一个全新未知的领域。 夏曦嘘声，"让她先组织一下语言。" 程潇静静地注视着乔寒，握紧夏末的右手冒了些汗，"末末，你有把握吗？" 夏末摇头，"我不怕，我可是男女通吃，连你我也不会放过。" "你就这么想输吗？"程潇白眼以对，"我语文不好，我怕最后输得是我，而且我也没多少底气……" "放心，如果你输了，我顶替你。"夏末气势不减。 "这不算数吧。"程潇心里过不去，"算了，真输了只能当我运气不好，到时候怎么办就怎么办吧…" "嘿嘿，姐姐你是怕被人占了便宜吧？" "哪有？"程潇一阵脸红，"我不怕，都是女生，能把我怎么样？" "打住，你们两个不要说话了。"小探照灯挪到夏末和程潇的跟前，"就是你们俩，不要往其他地方看，下次再闲聊，直接进入惩罚环节。" 两个人立刻收敛住了。 接下来乔寒面红耳赤地开口，"我说一个开头，你们不要笑我啊，尤其是夏末，你要是敢嘲笑我，下一个就轮到你上。" "我又惹到你了？"夏末委屈唧唧，"你还没说呢，你说了我笑才是正常秩序吧，难道你让我在你没说之前笑吗？" "清羽，让她闭嘴。"乔寒大手一指，夏末的嘴马上从背后被清羽捂住了。 "我……我说了啊。"像是在为自己壮胆，乔寒目空一切，"从前，在一个遥远的老山村，这里分布着十几户人家，以砍柴和种菜为生，其中有一个少女名叫夏末。" "开始了，报复我了是吗？"夏末看清了她的丑恶嘴脸，"你打算让我在故事里面做什么？" 乔寒不屑地讥笑道，"又不是说你，你激动什么，天底下叫夏末的人又不止你一个。" "别激动。"清羽重新捂住她的嘴，"抱歉啊，没留神让她说话了。" 夏曦正色道，"然后这个少女上山采药去了？" "不，这个少女上山打柴去了，那是一个月圆之夜，少女听到了野狼嚎叫的凄鸣声，她顿了顿，意识到附近可能有危险，便盘算着下山，然而天太黑了，她看不太清路。" "手电筒去哪儿了吗？"林洋问道。 "那个时代还没有手电筒。" "这个夏末是不是脑子有病啊，大晚上的出来打柴，竟然还回不去了，等着送给狼吃吗？"林洋投入地感慨道，遭到了真夏末的白眼， "我脑子没病，有人在陷害我。" 153留宿游戏（3） -------------------- 不顾夏末的干着急，乔寒继续任性地讲述道，“少女尝试着下山，但山路陡峭，稍有不慎便会摔下去，她犹豫了，当她听到狼嚎的声音逐渐在靠近，危险快要降临，树林里突然传来了阵阵异动，她开始慌了，但她什么都看不见，即便凭借着月光，回家的路依然艰难无比。” 夏曦吸了口寒气，“少女有很大的几率被狼吃掉吗？” 夏末愤愤不平地掐他的手，“你就这么盼着我死啊，我可是故事的女主角，怎么样也要顺利活过大结局吧，第一集就莫名其妙地死了，故事还怎么讲下去啊？” 乔寒推了推眼镜，“谁告诉你，你是女主角的啊？我只是介绍了一个叫夏末的少女，并不意味着她优先出场就享有女主角的地位。” “那女主角该不会是母狼吧？”林洋忍不住笑出了声，“那这个夏末的下场实在太悲惨了，被狼吃了，还不如狼的戏份多，比电视剧里活不过两集的配角运气更差。” “乔寒，请你立刻停止对我的诽谤行为，否则我将以诽谤的罪名控诉你，告到你牢底坐穿为止。”夏末气得满脸红彤彤的，她平生最见不得被人玩弄于股掌之间，更何况自己的名誉遭遇了空前的危机，她无法坐视不管。 乔寒满不在乎道，“控诉无效，你的理由并不充分，拒不接受。” “法官大人，请你维持正义的审判，对被告采取强制措施，纠正她的恶劣行径，以彰显法庭的威严。”夏末转而向清羽求助。 清羽的眸子冷淡，一副爱答不理的样子，“目前处于休庭状态，不受理任何民事纠纷，驳回原告诉求。” 林洋举起手打断她们道，“不要再玩了，我想听后续，夏末到底死了没？” 夏末的满腔怒火冲着林洋喷射道，“你才死了呢，后续就是夏末一人打死了十多头狼，成为了村里的女英雄，为人景仰，流芳百世。” 乔寒摇头否认，“请尊重原作者的合法权益，拒绝任何形式的改编。” 夏末沉不住气道，“到底要怎么样，你才可以放弃任何黑我的想法，我的忍耐是有限度的，我奉劝你最好不要激怒我，否则我会用你想到的任何手段报复你。” 乔寒淡定如常地笑道，“末末，麻烦你头脑清醒一点，到目前为止，我有说过你的结局是被狼吃掉了吗？这都是她们的臆测，代表我的意见吗，我一句话没说，你就擅自代替我给自己立下结局了，难不成你很认同这个结局？” “我没有。”夏末心虚地承认，“但你的意图摆在这里，我不信你变着花样夸我，按照我们俩目前的关系来说，你黑我的可能性最大。” “那我问你，我们俩什么关系？”乔寒睁大眼睛，死死地盯着她看。 夏末撇了撇嘴，一不小心落入她姐的怀抱中，“我们俩是好朋友啊，既然是好朋友，那为什么要互相伤害呢，我跟你又没深仇大恨，你应该从正面侧面，无论哪个角度无死角地赞美我，这样轮到我编故事的时候，我也会赞美你啊。” 乔寒扶着下巴，思量道，“好吧，既然你给我面子了，我勉为其难帮帮你。” “以我裁判的角度来看，这明显不公平吧？”林洋反对道，“她们俩在协商故事的结局，按照游戏规则，她们俩触犯了游戏环节中的保密协定，所以我以裁判之名，判她们俩受到一次惩罚。” 夏曦和秋晨均沉默以对，表示无异议。 程潇捏了一把汗，“她们俩受到惩罚会怎么样？” “该怎么样就怎么样啊。”林洋满不在乎道，“规则之所以称为规则，就因为大家都需要遵守，所以才树立了起来，如果她们一个都不愿意遵守的话，我们的惩罚措施就等于失效了。” “知道了。”夏末率先从她的面前拿起了骰子，用指关节稍微一转，“转到数字是几，对应着是哪一个人吧？” 林洋当即举手反对，“措施针对的是你们两个，夏末你是1号，乔寒她是5号，所以你们俩不经过转骰子的环节，而是直接从1号和5号互动的卡牌里随机抽取一张。” “简单粗暴。”夏末叹了口气，刚伸手便被乔寒阻止了， “为什么是你抽啊，我来抽效果会好一点，说不定咱们俩受到的惩罚最轻。” “你哪来的勇气？”夏末绕开了她的手，执意去抽牌，“第一个抽牌和讲故事的就是你，你的运气背到家了，今天不适合抽卡，让我来吧，我的运气再差也比你强。” 林洋将卡牌背对着她，任她挑选，夏末飞速地从牌堆里抽了一张，然后翻个面来看，这一看她差点气晕过去了，牌被她遗落到毯子上，乔寒赶紧捡起来看，她看了之后，禁不住笑了起来， “果然夏末你的运气太好了。” “好什么呀？”程潇按捺不住了，“也让我看看。” “我直接读给你们听吧。” 夏末恨不得找个底洞钻进去，但她现在只能卑屈地捂住耳朵 “卡牌针对1号和5号选手，1号双膝跪地，双手支撑，以爬的姿势让5号选手坐上去，围绕着众人围成的正中央爬完一圈，不得反悔。” 夏曦没忍住笑意，大着胆子笑出了声，“乔寒你比末末轻，可以的，晚上让她多锻炼锻炼，顺带着帮她减肥了。” “末末她会难受的吧。”程潇忧心道，“换我来可以吗？” “夏末，你哥哥是假的吧，还不如你姐姐对你用心呢。”林洋幸灾乐祸道，“我不管，惩罚针对的就是夏末，她必须服从命令，一圈的长度可以小一点，但今晚务必执行。” 夏末做足了心理准备，双膝跪地，挥挥手让乔寒坐到自己的背上来，“快点，现在不上来，我就耍赖了，趁我还没改变心思…嗯……” “我真有那么重吗？”乔寒流露出不悦的神情，“你又在夸张化效果。” 夏末深感压力巨大，“姐姐，你再轻也有快九十多斤吧，你一个人的重量直接坐到我的背上，我又不是强化人，我当然会感到难受啊，不说了，你坐稳了没？” “一切就绪。” “小猪快跑~”清羽唆使道。 其他人也跟着起哄， “这爬步的姿势还不如我家刚出生的小狗。” “不不，连婴儿都不如。” “你们别损人了，小心殃及自身。” “我感觉夏末今天会受到不止一个惩罚。” 其余的讽刺夏末可以一笑了之，不必在乎，然而这添油加醋的一句令夏末无法忍受了，先开始爬圈她勉强支撑得住乔寒的重量，而后面越使不上力气，越听到满满的嘲笑声，她爬完全程的动力越来越小，因此火气也跟着爬升上了一个高度。 “谁说的！” “林…林洋。”乔寒紧张了一下。 “再说一句，信不信我用狗皮膏药贴上你的嘴。” “好了，别生气了，我开个玩笑。” 夏末狠狠地瞪了她一眼，随后将乔寒甩了下来，“我不玩了，你们谁爱玩谁玩去。” “她生气了？”林洋低声问道。 夏曦追出门外，将卧室的门顺带关上。 林洋有点后悔自己补刀的行径了，她忏悔自己的做法，然后世上不存在所谓的后悔药，所以她停顿了下来，“你们还玩吗？” “咱们换个游戏吧。”乔寒建议道。 清羽幽幽地瞄了程潇一眼，“你怎么不追出去啊？” 程潇耸了耸肩，“她哥在陪她呢，我去破坏气氛。” “怎么你去就破坏气氛了？”林洋不解，“男女不平等啊，你可是她姐，你也去看一下吧，夏曦一爷们不一定劝得住夏末，我想还是你亲和力比较强，比较靠谱。” 程潇点头，随后拉开门出去了。 客厅里夏末生着闷气坐在沙发上，夏曦陪在身边无言以对。 程潇从身后抱住她的肩膀，以亲和的语气慰问道，“生闷气对身体不好，而且她们也是有口无心的，你大人有大量，就原谅她们一会吧，她们是你的朋友，又不是欺负你的人。” “朋友就该损我吗？”夏末对此十分不理解，“我需要的是真诚说话的朋友，而不是互相坑互相嘲笑的混蛋。” “可她们受到惩罚或者倒霉运的时候，你不也在嘲笑吗？”程潇的目光停在她坠着泪滴的眸子上，“将心比心，大家是闹着玩的，纯粹为了开心，哪有瞧不起你的意思，而且这里是你家，她们敢欺负你吗？” “我……” “回去吧。”程潇轻轻拉起她的手臂，“不要让她们难做人。” 夏末碍于程潇的面子，只好回去了，反倒是夏曦一点忙也没帮上，尴尬到无地自容，“论安慰人，还是你最厉害啊。” “女生更懂女生，你不用自责。” “我先去喝口水，你们先进去吧。”夏曦打开厨房的灯，眼见着夏末被程潇带了进去，莫名的抽空感让他心里安宁不下，为什么自己不愿意说一句安慰的话呢，是认为自己无能为力，还是顾忌的太多？ 他咕咚咕咚地喝着水，形单影只的身影留在了深夜中。 154留宿游戏（4） -------------------- 游戏（4） 夏末回来之后，有点不好意思地扭过头不看她们，紧张地坐回自己原来的位置，然而等她一坐下来，女生们便纷纷主动围了过去，将她包围起来。 夏末胆怯地看向她们，“你们靠这么近做什么呀？就算我得罪你们了，你们也不至于群殴上阵吧？” “林洋，你说吧。”清羽有点说不出口，往后退了一步。 林洋的眸子闪动了一下，她的脸皮最厚，但说出口却格外地有些犹豫，“夏…夏末，好吧，是…是我的错，我不该说那种讽刺你的话，害得你生气了，我向你道歉，如果还不够的话，秋晨你也陪着我一起。” 秋晨无辜地瞥向她，大眼睛里写满了问号，“又不是我的错，为什么喊我啊?” “我们俩是同一个战壕的吧？”林洋向她眨眼。 秋晨并不领情，“我不要，我没幸灾乐祸。” “既然是你的错，就甭想拉上无关人士。”夏末气鼓鼓地瞪她，“我要听你亲口说对不起，而且必须有诚意，否则我不会原谅你的，听到了没？” “对不起嘛。”林洋只好低头认错了，“对不起，对不起，你听到我的诚意了吗？” “算你识数。”夏末的心情稍微平复了些，转而看向了乔寒，对她甩了个眼色，“你呢，乔寒同学，你也参与其中了，我当时看到你动嘴了，别想抵赖，你的对不起也请一并奉上，就像林洋一样。” 乔寒吸了口冷气，她的嘴里不情愿地冒出三个字，“对不起。” 迅速而又轻描淡写。 夏末对她丧失诚意的表达相当懊恼，“诚意，诚意去哪儿了？” 乔寒起初不太想理会她，但被夏末灼热的眼神看久了，她有点受不住了，只好低声下气地说道， “我对不起你，我不该说你的坏话，这总行了吧。” “你没对不起我的地方。”夏末见她这硬骨头道个歉都没好气的，再逼下去也没好戏看，只好打住了，紧接着将视线投向了清羽， “乔寒和林洋都表态了，大小姐你也表个态吧。” 清羽的态度较为诚恳，站起身来，踩在地垫上，向她诚挚地鞠了个躬，“夏末同学，我对自己冒失的行为和不当的表示方式感到深深的懊悔和难过，对你受到的伤害……” “好了，你快不要说了，我还没死呢。”夏末用停止手势中断了她怪异的道歉模式，“是不是我再让你说下去，等会儿就会有花圈送到我们家里？” “那倒不至于。”清羽双腿交叉，落坐回乔寒身旁，“最多我们一人给你的遗像送上一朵菊花，沉痛哀悼夏末同志之类的。” “你也是没诚意啊。”夏末对此怨念颇深，“但我打不过你，放你一马。” 乔寒的不满瞬间爆发了，“我就该向你重复一遍道歉过程？” 夏末亮出自己的拳头，“因为你没我高，打不过我啊。” 乔寒的怒火随着她拳头的握紧熊熊燃烧起来，“我打不过你，我平时是让着你，今天我还就让你看看我乔某人的厉害，我可是乔峰的后代，我一套降龙十八掌打得你连亲爹都不认识…” “啊！”夏末被她扑上去凶猛地追打，“女侠，女侠饶命！” 乔寒撕扯着她的裙子不放，“你惹到姐姐我了，你这小贼，今天我非收了你不成，也让你知道我乔家大院不是没人了！” 于是乎，夏末艰难地擦着地板往前爬，乔寒坐到她身上扯着她的裙子不放，程潇有点放心不下，想起身上前制止，却被清羽牢牢地挡住了， “这是她们之间的恩怨，潇姐姐你不要干预。” “会出事的。”程潇当然无法安心，“我妹妹被人欺负，我怎么能放任不管，我坐在这里不是看热闹的，我是为了保护她才留下来的。” “姐姐救我。”夏末的裙子快被乔寒扯下来了，夏末的生存本能被最大限度地激发，然而被压制着，她好几次用力，均遭到乔寒的击打式打压。 反抗不成，她只能孤注一掷向自己的救星投以希望的眼神，“我快撑不住了，这妞太狠了，她想非礼我。” “让我过去…”程潇坐不住了，用力撇开清羽的手。 清羽感受到她的力量不一般，又伸手去拦，却被程潇再次挥打开了，她感觉程潇不仅仅是她看到的这点实力，她一定隐藏着很多不可告人的秘密，于是伸脚故意去绊她，然而也被她灵活地跳开了。 清羽怎能容许有人越过她的阻碍，于是微微欠身去抓她的手腕。 然而程潇一个利落的翻转，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转到了她的背后，蹲下身用手臂刚刚好卡住了她的脖子， “如果不想闹事，就不要做出过分的举动，这对你我都好。” “潇潇姐，你的功夫不一般啊。”清羽煞有介事地说道，这让所有人的目光刹那间全都集中到了程潇的身上。 程潇被她们以崇拜的眼神注视着，只好敷衍道，“上小学的时候去过武道馆学习一段时间，一点防身技能，没什么好吹嘘的。” “防身技能熟练到这种造化程度，潇潇姐你的领悟程度比我想象得高得多。”清羽轻轻推开了她的手臂，“老实说吧，潇潇姐，你身上有很多秘密别人还不知道，有什么好隐瞒的，告诉大家呗，你又不是犯罪分子，你妹妹，她一定也想知道。” 夏曦恰好推开门，看到她们的视线集中在窗边的程潇，有些不解，“喂，快十点了，不睡觉，你们在搞什么东西？” “潇潇姐会功夫，而且很厉害。”清羽第一个告发道。 夏曦并不意外，“你不知道吗？她在高中就是武道社的社长，只不过大学低调了一点，这有什么的，我还以为你们在房里面闹事，我提前跟你们说一声，谁要是拆了我家的家具或者房屋架构，自己照价赔偿，尤其是你，清羽，你给我小心一点。” “你哥好抠门。”林洋等他关上门后，没由来地抱怨了句。 夏末没好气地瞪着她，“又没让你拆我家，你是哈士奇吗？还是属哈士奇的，我就不懂你们了，我姐会点防身的功夫怎么了，一个个大惊小怪的，她是神盾局的特工，还是安全局的保安啊，瞧把你们紧张的。” “罢了罢了，我们睡觉吧。”清羽抱了个枕头，占了靠边的地盘。 乔寒也跟着挪了个枕头睡到了清羽的旁边，夏末楞了一下，“要不留你们俩睡一屋，我看你们俩挺般配的。” “我们又不是那种关系。”乔寒撇清道，“你要是喜欢，你也可以睡我旁边啊，我又不是没睡过你。” “我…我跟你也没关系好吧。” “末末，我们睡隔壁屋吧。”程潇轻声说道，率先拉着夏末离开了，留下她们四个睡地毯。 夜色深沉了，蝉声窸窣。 空调房里温度很低，四个人刚刚好挤在一起。 清羽还是没忍住，出声好奇地问道，“你说这潇潇是从哪里冒出来的，我总感觉她不像是好人。” “你多心了。”乔寒凝视着天花板，“她肯定是夏末的姐姐，只是具体过程没我们想象的那么简单。” “怎么说？”林洋凑上前问道。 乔寒眨了眨眼，“首先她们是双胞胎，这一点无论从哪个角度都不能否认，其次，潇潇她自己介绍的高中不一定就是她毕业的高中，而且她是武道社的社长，这一点也无法考证，我觉得猫腻不少。” “她原名叫程潇。”清羽公开解释道，“毕业于熠阳高中。” “还有其他真实信息吗？”乔寒追问道。 “武道社社长的事情，我没查到，但她是熠阳女高毕业的优等生，这一点在她们学校官网上可以查到，今天我家助理下班了，明天我让她帮我们调查一下，说不定可以捞出更多关于这个潇潇的背景资料。” 林洋顺理成章发了个帖子在熠阳女高的贴吧首页。 没过一会儿就有人回复了，她赶紧将内容传递给乔寒和清羽看， “有一个叫七秒鱼的网友说，程潇是她们学校的顶级校花，人聪明而且很能打，在学校里是出了名的厉害，来熠阳闹事的女混混有一半是被她打跑的，还有一半是被她的名声吓跑的。” “顶级校花？”清羽轻蔑道，“就长夏末这样？” 乔寒不以为然道，“清羽，你的水平不是一般人可以达到的，但夏末的水准也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你们就相当于是银河系和太阳系的区别，反正人类均无法到达。” “还有一个银鳕鱼的网友说，程潇为人很低调，她在武道社担任过两年的社长，对社员很好，而且人聪明又有礼貌，做菜是一绝，她在武道社很有人气，差点竞争上女高的学生会长。” “那为什么她没当上啊？”清羽困惑。 “女高的学生会长是校长她女儿。”有人如此说道。 “原来是关系户啊。”清羽倒是有点相信他们说的话了，“那程潇为什么说自己是夏潇呢？” “也许夏末的妈妈姓程？” 【夏末的控兄罗曼史】 寻寻觅觅冷冷清清 ==================== 155交换身份（1） -------------------- 一缕阳光照进博雅高中敞亮的教室里，灰尘在阳光下飞舞扰动。夏末越过自己班的教室，见空无一人，立马拉着程潇，火速朝距离教室不远的女生换衣间冲去，程潇被她拉扯着，跑得气喘吁吁，往后一瞧，竟然一个人也没有，她不禁郁闷地问道， “干嘛啊，你跑这么快，咱们起床起得够早了，你还怕有人看见我们俩？” “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夏末小心翼翼地朝外看，确定安全无误后，将换衣间的门反锁上，“咱们开始交换衣服吧，昨晚说好的，你扮演我上学，我代替你去军训，不准反悔。” “我又没说不答应你。”程潇摸着她校服的材质，“绒料子，比我以前的校服考究多了，就是红白相间有点丑，而且宽宽松松的很难看，你们学校领导怎么审美也不在线啊，好歹也是个鼎鼎有名的私立高中，为什么校服的风格还要向公立高中靠拢。” “谁知道呢？”夏末脱下校服上衣，塞到程潇手里，“姐，你快点换上，再过一会儿，就有人要来了。” “来这么早？”程潇一看表才6点10分，“八点钟才上课呢。” “你有所不知，博雅的学生一个个跟野兽一样，对学习狂热地跟信徒似的，来得早只是微不足道的小事。经常性地熬到半夜两三点，号称每天只睡两个小时，也要考上名校，你是没看到那些人骨子里有多疯狂。” 程潇耸耸肩笑道，“何必对自己下手那么狠毒，我高考的时候最迟也才11点睡觉，我觉得有效率的学习比浪费时间麻痹自己今天学了很长时间更加有用，而且拼了老命，对自己的身体也不好。” “他们才不管呢。”夏末甩下了宽松的校服长裤，“打着只要学不死，就往死里学的旗号，一个个跟打了鸡血似地，为了上好学校挤破头。而且在诸多人的人生里面，貌似只有考上了好大学，找到了好工作，被亲戚朋友夸奖，自己的人生才被赋予了重大的价值。” “你说的是对的啊。”程潇将自己的牛仔上衣和裤子一并脱下来互换给她，“我不跟你扯闲话了。你自己担心点啊，今天军训要换成军训的衣服，否则是要被拉出去跑圈的，还有，帽子必须戴上，训练的时候别东张西望，这教官可严格呢。” “没事儿。”夏末接过她装着军训服的纸袋子和宿舍的钥匙，“中午我来找你，你在学校后花园等我，我们不见不散。” 回了夏末一个OK的手势，程潇目送着夏末急匆匆地从学校后门方向跑开。失去了妹妹的指引，她心中的压力感陡然上升了，首先是教室，根据夏末所 说的，应该就是这个七班，她走进去陌生地瞧了一眼，然后坐到了夏末放好书包的位置上，此刻无人，但她却比有人更加不安。 “早上好~”清羽从后门进来，“你今天早上没梳头发就来上学了，你心挺大的啊。” “上学没必要太拘束吧…”程潇不敢直视她的眼睛，打开语文书掩饰自己的心虚。 “你脸上长痘痘了么？”清羽凑近仔细地瞧她，发现她的表情有些慌张，感到莫名的奇怪，“好好的，为什么不敢看我啊，我又不打你，再说了，你以前不是挺嚣张的吗，今天怎么突然怕起我来了？” 程潇无法合理地作答，干脆低下头不理睬她了。 清羽看她不吭声，虽然不太对劲，但她也不至于刨根问底，于是就着自己靠前的位子坐了下来，“今天没有语文课，语文老师请假了，你多看看数学卷子吧，今天可能有数学随堂小测验，整个上午的课程都被数学老师承包了。” “哦。”程潇赶紧掏出试卷集，她随手翻了翻，夏末很多卷子处于空白状态，笔记也做的不太工整，“现在复习到哪里了？” “三角函数和解析几何。” “你觉得难吗？”程潇随便看了下，数学试题的难度不太大，几乎是自己肉眼就能看出答案和做法的类型。 “一般吧。”清羽自信地回答道，“所以这就是今天夏末没来上课的原因？” 程潇背后一阵冷汗，而后局促地解释道，“你…你在说什么，我就是夏末啊，我跟平常一样啊，你以为怎么样呢？我有哪里看起来很怪异么？” 清羽拆开一包袋装鲜牛奶，“潇姐姐，你就继续装吧，我不拆穿你，但你最好不要在其他人面前败露身份。” “我不懂你的意思。”程潇收敛地放下笔，见清羽回头观察她，赶紧抽身离开了教室，“我先去买早饭，等会儿再回来。” “出去一定要记住回来的路哦。”清羽在她背后高喊道，瞥了一眼她桌上的试卷，玩味地自言自语道， “有什么好装的，真正的夏末是不可能一大早翻数学试卷的，更不会问我试卷难不难。” 程潇在下楼的过程中撞见了欧阳鹏，欧阳鹏对她礼貌地说早安。 似乎有一点眼熟，程潇向他点头致意，继续往楼下逃去，欧阳鹏见她的方向偏离了正常向食堂的路径，于是不放心地跟了上去，好一会儿才追上她， “你怎么到学校的东北角来了？” “食堂不是往这边走吗？”程潇下意识地问道。 “怎么可能啊？”欧阳鹏指着相反的方向，“往那边。” “谢谢。”程潇转身要离开。 欧阳鹏看她明显路痴的样子，忍不住笑道，“你是潇潇姐吧，为什么代她来学校，她今天生病了？” “连你也看出我了。”程潇小声地嘀咕道，“我不是潇潇，我是夏末，我只是今天脑袋不太清醒…” 欧阳鹏浑然不信，“潇潇姐，夏末脑袋不清醒，她是不会出门来找食堂的，她肯定是让别人给她带饭，所以你就算说谎，我也看得出来你和她的区别，而且她基本上不会好声好气地跟我说话。” “为什么？”程潇退后了几步，“你该不会是什么危险分子吧？” “哪有？”欧阳鹏卸下了书包，单肩背着，“我给你带路吧，虽然不明白夏末那家伙是什么状况，既然是你来了，我作为东道主，应该尽一下地主之谊。” 程潇跟在他身后，保持一定的距离，“你喜欢夏末？” “以前有喜欢过。”欧阳鹏老实地承认，“但都是过去了，现在我有女朋友了。” “高中生连女朋友都有了。”程潇惊叹不已，“你父母难道不干涉你吗？” “我们两家是世交，有婚约在先。”欧阳鹏强调道。 程潇方才了然他的意思，“原来早就定下婚姻了，真好，你们准备什么时候结婚？” “等到大学毕业。” “大学毕业还早呢…”程潇自己的大学也才刚开始，“我觉得你应该从现在开始守住她，从高三一直缠到大四，她离不开你，自然就不会跟你分手了。” “考虑得太多了吧。”欧阳鹏回头看她，“潇潇姐，那你来高中是为了体验生活的吗？” “我妹妹她不想上课，我就代替她半天，下午再换回来。”程潇觉得他不像是爱乱说话的人，于是不加隐瞒地告知了他。 欧阳鹏顺着斜对门的玻璃门看去，“就在那里，我不带你进去了，你自己想吃什么点什么吧，可以花钱买单的。” 早饭吃完之后，程潇随便逛了逛校园，博雅高中大概有大学的一半面积左右，只是少了宿舍而已，等她回到教室，已然上课了，她无奈敲了敲门，数学老师有意地瞪向她， “去哪儿玩了，乐不思蜀了？” “报告，我…我吃食堂早饭迟到了。” “进去吧。”数学老师懒得刁难她，继续用粉笔画她的图形，“圆的方程式是这样，然后直线的方程式……” 乔寒等她坐下后，轻声问道，“你上哪儿浪去了，还骗人去食堂吃早饭，你早饭不都在外面摊子上买的吗？” “今天来得比较迟。” “别骗人了，你书包都比你先来。”乔寒无法信任她的说辞。 “好了，现在要干嘛啊？” “先复习，三四节课考试。” 程潇上课的时候很少听课，像她数学这么好的学生，一般都是自己在课堂上做自己买的练习册，偶尔也做做老师出的题目，基本上是老师给出一道，她很快就能用最简洁的方法做出来。 今天也不例外。 “下面我来喊个同学上台帮我解决一道数列题，我们前一阵子复习过的。”数学老师又在找运气爆棚的家伙了，一眼便看到了低头不理会她的程潇，“就你吧，夏末，你来上台做一下。” 程潇扫了一眼题目，立刻有了思路，而台下某些学生还在冥思苦想试题的突破口。 清爽的字迹写下，解答过程一气呵成，而且步骤规范，看得数学老师有些发愣，“你是我认识的夏末吗？” 程潇微微笑着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然后又低下了头，忙着给夏末试卷上出错的题目用红笔标注错误的地方和解题的具体思路。 “答案是正确的。”数学老师打了个大大的对勾，“虽然夏末同学你考试进步很大，但上课集中精力听课是对老师的尊重，毕竟很多同学还是比你优秀的，你要虚心向他们学习。” 156交换身份（2） -------------------- 乔寒用胳膊肘拐了拐她，“末末，这一题你是怎么看出来的，我思考了半天也没找着破绽所在，是你哥教过你的独门妙招？” 程潇以为她在说笑，但看她迷惑的样子，又不像是在捉弄她，于是拿起笔，在她做的笔记上面标了一个红色的圆圈， “an=2是解题的关键条件，而且这一题的难度不大，采取开门见山的解法即可。另外，你所表达的独门妙招我不仅没有，也用不着，但我看得出来你的基础打得不牢固，需要多理解教科书里的知识概念” “你有资格说我的基础吗？”乔寒扯下她的笔，气呼呼地将那一题又做了一遍，仿佛蒙受了极大的羞辱，让她做题的速度也被迫加快了不少，一直到结果出炉，她的注意力始终集中在草稿纸上面。 程潇推开她的手，稍微检查了一下解题步骤， “你别光顾着做题，你考虑到另外一个条件了吗？” “你又想说什么？”乔寒瞪她，脸上写满了不耐烦。 程潇见她来势汹汹，缺乏礼貌，也许是和夏末相处的时候就一直保持着这种急不可耐的态度，她也不客气起来，“an=2是关键条件，但你往前一项看，它们之间是不连续的，也就是说，你最后算出来的结果刚好掉入了出卷人的陷阱，答案是错误的。” “你又懂了？”乔寒看着未被擦去的答案，心里头咯噔了一下，“那你再做一遍，我看看我哪里做的不对。” 程潇飞速地列好了式子，思路相当清晰，字迹潦草了些，但看上去潇洒而又清爽，和夏末完全是云泥之别的优异表现。 看得乔寒一愣一愣的，接着乔寒又被她重新辅导了一遍整个过程，几乎是刷新了乔寒的世界观。正当程潇忙着别的事情时，乔寒见机又拿出了一道题目给她做，是某年高考数学的倒数第二题，程潇尚未察觉到她的用心所在，几乎不到10分钟的时间里，就把解题步骤罗列了出来，写满了一整页草稿纸。 “这一题不太简单。”程潇写完了之后，有些意犹未尽，“你有答案吗，我看看我做的对不对。” “答案是2.” “碰巧蒙对了。”程潇流露出矜持的笑容。 “蒙对？”乔寒对她不亚于数学大神的超常发挥提出了明显的质疑，“这可是高考题，而且还是14年最难的考试题之一。你果然背着我隐藏了实力，以前考的不好全是装出来的吧，每次和我在一起玩得很开心，还跟我说我们俩都是数学学渣，结果呢，我才是真的学渣，你是装的。” “我没有…”解释过于苍白，“好吧，我前一阵子做过这题，我哥手把手教我的。” “切。”乔寒的崇拜之情顷刻间烟消云散，“欺骗我的感情，我以为你是隐藏大神呢，没想到是做过这题，亏我还准备把你和夏曦一视同仁，浪费了我一腔热情。” “我的水平你懂得…”程潇为难地笑道，终止了给夏末试卷打补丁的额外行动，她觉得认真听课也有些必要，于是动手抄起了黑板上的板书。 想着老师的教学水平是让所有人都能跟得上节奏，她抄起笔记的动力稍微恢复了一些，然而抄写了一会儿之后，她又失去了聚精会神的想法，其实这些东西她完全可以自己传授给夏末，而且比老师讲得更加通俗易懂，因此她又无聊地剪起了指甲，将老师的辛苦不放在眼中了。 “听课，数学老师在看着你了。”乔寒提醒她道。 程潇稍微抬起头看了看黑板，与数学老师犀利的眼神刚好对上了，她大概觉得这数学老师不大好相处，于是又低下头去。可她这次非但没有吸取教训，还趴在桌子上发呆，自然引来了数学老师的侧目和直接点名， “夏末同学，你对我的课是不是有意见啊？” “没有啊。”程潇站起身来，一套应付的说辞朗朗上口“生动活泼，难以忘怀，很有特色。” “那你为什么不愿意听呢？” “我没有不在听啊，我只是有点累，想休息一下。”程潇心想着这老师真刁钻。 以前在熠阳上课的时候，老师就很少找她的麻烦。她坐在靠中间的地方，就算是睡觉或者看课外书，老师也不爱管下面的学生做些什么，自由度可以说是相当的高。 然而博雅的老师似乎乐意和学生过不去。 不管是上课睡觉的差生又或者是无师自通的学神，都是他们打击的重点，这还不算，上课稍微一不留神便被他们当成了眼中钉，肉中刺，简直是把甄嬛传搬到了讲台上，处处心机，实在难防。 “行啊，这么想休息，你就给我站一会儿。” “好吧。”程潇认栽了，她怕再和数学老师对抗下去，会被拉去操场罚跑，大热天的，军训已经很难受了，好不容易和妹妹换来了一个不用晒太阳的机会，她必须要把握住。 乔寒幸灾乐祸地抬头冲她笑，“活该，不听我的话，吃亏在眼前。” “站一会儿清醒一些。”程潇用小拇指刮了刮她的铅笔袋，“你们老师平常让你罚站过吗？” 乔寒理直气壮道，“我可是班里面的课代表，虽然是英语课代表，但我是好学生，老师不会没理由让我受罚的。” “还好学生呢，数列题的基本题型都做不出来。”程潇轻蔑地笑道，“乔寒，你就甘心自己一直处在不上不下的境地么？” “说的你全班第一似的。”乔寒鄙视以对，“泥菩萨过江，自身难保，你悠着点吧，再说话，小心被拉出去到走廊上罚站。” “你话也不少。” “比你少。”乔寒朝窗外瞟了一眼，“快下课了，你看到没，有人已经从教室里出来了。” “你们快考试了吧。”程潇冷不防地说道。 乔寒好奇地看向她，“你怎么知道，谁跟你说的？” 程潇此刻却沉默了，讲台上数学老师用戒尺敲打着黑板，顿时所有人包括乔寒在内的视线全部朝向了同一个地方，数学老师等他们冷静下来后，淡定无比地宣布道， “你们班主任今天请假了，我来代课，三四节课正好留给你们考试，测试一下你们最近的复习成效。” “又是考试。”台下一片哀嚎，“这一周都考了多少次了，我快被烤焦了。” 数学老师声色严厉地训斥道，“考试是为了你们好，高考只有一次，你们考前准备的越充足，胜算越大，你们中谁也不想去复读吧？既然想一次性考上大学，多吃点苦，也好过你们偷懒最后以失败结尾。” 程潇坐了下来，考试是她的强项，她当然不在乎，在乎的往往是自信心不足的人，比如乔寒，比如她前后座的几个女生，一个个惊慌失措，就好像考试会把她们给吃了似的，然而考后该沮丧的沮丧，该没心没肺的继续没心没肺，其实和考前的区别并不大。 倒不如说拿死猪不怕开水烫形容更加贴切。 “数学课代表跟我到办公室来领卷子。” 话一说完之后，正式下课了。 程潇从口袋里掏出一面小镜子，用梳子安静地整理凌乱的头发，而乔寒一脸要死要活的模样，好似热锅上乱爬的蚂蚁，这时清羽凑了过来，秘而不宣地笑道， “今天夏末考试考得一定会特别好，说不定是我们班第一名。” “你太高估我了。”程潇放下梳子，抬起眼和她相视，“我没必要做到那种份上，更别提这只是一次小测验。” 乔寒依旧趴着一动不动，“你们俩谁愿意考试的时候借我抄几题？” “抄来的成绩再好看也是假的。”清羽辩驳道。 “不会做就留着空吧。”程潇看得反而轻松自在，“把做得来的题目多检查几遍，考试成绩也不会太难堪。” “那如果空了大半面卷子？”乔寒心冷。 “等死吧。”清羽总结得彻底，转而看向了程潇，“你和夏末什么时候换回来？” 程潇也不便隐瞒下去了，只好淡定地回答道，“下午。” “算盘打得真好。”清羽轻笑着摇了摇头，“狸猫换不了太子，太子也无法替狸猫挡锅，下次不要答应夏末这种荒唐的事情了，她一旦上了瘾之后，就再也无法脱身了。假如有一天让你代替她去高考，你愿意吗？” “高考她必须自己去。”程潇的眸子无比沉定，“我代替不了她的，现在科技如此精确，即使是双胞胎也会查出来的。” “你是潇潇姐？”乔寒一下子振作起来，“我说夏末怎么学神附体了，原来是你在糊弄我。” 清羽拍了下她的脑袋，“你现在才发现，太迟钝了吧，我光是闻到她身上的气息，就知道她不是夏末。” “她有什么气味啊？”乔寒故意上前嗅了下，“好清新的柠檬香，潇潇姐你用的什么香水，味道很独特啊，也给我推荐一款啊。” 程潇尴尬地推开她，“快考试了，你们不要闹了，放学之后我再告诉你们。” “还早呢。”清羽拉着自己的桌子到一边，“每次考试都分座位，有用吗？” “事实证明，拉开了距离照样看得到同桌写的答案。” 157交换身份（3） -------------------- 看似困难的试卷到了程潇的手上，就好像全身装备了满级金装，去打一个紫装才需要完成的阶段性任务，程潇不仅毫无惧意，甚至拿起来随便扫了两眼，然后开始动笔去写了，这让台上监视的数学老师大为不爽， “夏末，考试时间还没开始，你等会儿再答题。” “好的。”程潇配合地很干脆，她已经了然了这数学老师的德行，放下就放下，她将注意力转向了其他地方。 包括乔寒在内的很多学生，对新发下来的这张试卷极为头疼，有的挠头搔耳，还有的干脆放弃了治疗，另外有一些眉头紧皱，也不知是思考问题还是在思考最后的下场，总而言之，这一切验证了这一场考试并不容易，像是专门刁难普通学生的高难度试题。 “潇潇姐，你考试的时候帮帮我。”乔寒投来了求助的视线。 程潇的举动较为谨慎，数学老师正观察着她呢，一旦泄露答案给乔寒，她恐怕又要被当场找麻烦了，于是她不近人情地推辞了乔寒的请求， “自己做，小测验都需要找人帮忙，那你高考怎么办？” “等到高考再说啊。” “不行。”程潇将桌子挪了一些，和她划清界限。 数学老师一看表，时间到了，当即宣布道，“现在正式开考，两堂课的时间，上一阶段的学习成果就反映在这张卷子上面，你们最好不要抱着侥幸的心理抄袭别人的试卷，这虽然只是一次普通的测验，但我需要你们所有人都重视起来。” “虚张声势。”程潇轻蔑道，下笔的速度比数学老师预想的快，投入的专注度几乎盖过了数学老师的声音。 以至于数学老师说完一席话后，她数学卷子上的选择题已经尽数做完了。 而乔寒还在挣扎于倒数第三题。 程潇飞速地瞄了一眼，大致确定了她不会做的是哪一题，然后亮了个三的手势，乔寒注意到了她的暗示之后，立刻明白了她的意思，感激地在卷子上写了个C。 之后，程潇继续答题，旁边和后座的同学第一面做得相当不顺利，几乎是困住了，僵持在填空题上面久久难以进入下一阶段，程潇的水平高，思维速度敏捷，自然是单枪匹马，直入敌营，取完了上将首级后立马继续挥刀斩马，驰骋而下，准确地来说，高中阶段的题目就没难得住她的。 单凭数学能力，她是不下于夏曦的，她和夏曦的分差主要在于语文和英语，她对文科不怎么重视，耳濡目染惯了，所以底子相对薄弱一些，但对于她周围除了清羽之外的学生依旧强势地不得了，毕竟学霸的短板不见得就是普通人的水准。 “做完了。”程潇合上了笔盖，她仿佛徜徉在她高中做完试卷后的神气表现，突然意识到自己是夏末的时候，已经晚了。 她应该在做题的时间里改一下答案的，夏末她可不是班里的大学霸，别人对她的印象也只不过是学渣稍微变强了一点，如果突然跃升至和清羽相当甚至超过的等级，别人肯定会起疑心的。 可是她的机会已经被提前一步的数学老师霸占了。 数学老师听到有人说做完了之后迅速走下讲台，来到了声音的旁边，当她注意到是夏末的时候，很明显吃了一惊，按常理而言，这学生她的数学成绩提高得很快，但也只是在合理范围以内。然而今天她的表现就跟坐上了火箭一样直接窜到了优等生的行列，这让数学老师对她的试卷提高了重视程度。 “是你自己做的吗？” “对的。”程潇没理由抄别人的，更何况左右两个女生，压根不值得依赖。 “字迹挺工整的。”数学老师扫了一眼试卷的正反面，“我上去批改一下，既然你是咱们第一个做完的，如果考得很好的话，以后你不用听我的课，我不强迫你，但相反，你考得很糟糕，我希望你上课多多听讲，不要分心去干扰其他的同学。” 程潇满不在乎地接受了她的平等条约，但她不希望这条约干扰到了夏末，自己不听课是无所谓的，她已经不是高中生了，然而夏末她的成绩不好，再被数学老师授予特权，后患必然无穷。 “很好。”数学老师批改完成后，迅速公布了结果，“满分100，减掉步骤分98，夏末你最近有吃很特别的药吗，还是被打通了任督二脉？” 顿时台下响起了哄笑声， “八成是做过这张试卷。” “小测验而已，说不定只是对这个知识点了解多一些而已。” “我也觉得不太难。” 程潇早已习惯了别人的风言风语，以前在熠阳的时候，经常有人背后说她长得漂亮，学习好有什么了不起的，她当时心里就在想，就因为这样所以才了不起啊，不然怎么鹤立鸡群，怎么在人群之中突出啊？她无所谓别人说些什么，正因为强大，所以任何流言蜚语看起来都像是嫉妒。 “厉害了。”清羽最后一题还没做完，速度比她慢了一拍，“没想到她的两把刷子不是假的，难怪夏末对她比她哥还依赖，搞不好是谁数学好就跟着谁后面走。” 乔寒卡在了倒数第三题，大量的计算弄得她筋疲力竭，她有点不想再继续下去了，人比人有时候真的气死人，乔寒自以为自己可以学着像程潇一样潇洒点，然而她卡壳不断，实力跟不上她的理想，别人已经做完了，她还在犹豫自己的坚持到底有没有意义…… 就像那句老话说的，比你优秀的人比你还努力，那么你努力有什么用？ 停摆了差不多十分钟，程潇莫名其妙地看向她，发现她跟自己一样清闲，好奇地问道， “你写完了吗？” “不写了。”乔寒赌气地说道。 “为什么不写啊，你们数学老师说很重要的，你应该认真对待。”程潇小声劝说道。 然而乔寒依旧消极堕落，我行我素，脸上分明写着不开心，却硬撑着装作自己无所谓，她很想和自己想象中的一样，下笔如有神，哪怕只有自己写英语试卷一半顺利也是好的，可是天不遂人愿，很多事情并非你想做就一定能做到的。 “那你把试卷给我。”程潇趁数学老师不注意，从乔寒桌上夺走了试卷。 乔寒赶紧用草稿纸进行遮挡，一边紧张兮兮地说道，“潇潇姐，你在玩火啊，你这样被捉到了，我们俩都要完蛋。” “一次测验，大不了罚站。”程潇从不畏惧后果如何，拿起笔就飞速地重复着之前的过程，尽量模仿着乔寒的字迹，赶在了下课之前将试卷偷偷地塞回给她， “仅此一次，下次大概没有下次了，有空的话去我学校，我帮你辅导。” 下了课，乔寒感激地上前询问她，“潇潇姐，你能来我家里帮我辅导吗？” “为什么去你家？”程潇不解，“你家远吗，如果不远的话，我稍微帮你一下，但我也不是天天有空的，而且我家末末成绩也不好，你知道我的情况……” “好可惜。”乔寒抿着嘴唇，而后睁大了眼睛，“潇潇姐，听说你和夏曦学长是一个学院的，那你有没有见过我姐啊？” “你姐？”程潇苦笑道，“我是大一新生，我认识的人不多。” “她叫乔芸。” “乔…芸？”程潇再次摇了摇头，“我不认识她，以后见到面了，再跟她打声招呼吧，她也是大一的？” “不，她是大二的。”像是为了给自己立名似的，乔寒甩出了她姐的名号，然而程潇素未相识。 “大二的也没关系吧，你可以找她给你辅导啊。”程潇不太理解她的想法，“她是不会教你还是说空余时间太少，没有精力来管你？” 乔寒摇了摇头，“她是那种自己懂得却无法传授给别人的类型，她厉害却带不动旁边的人，所以我在想，潇潇姐你温柔而且有耐性，也许对我的帮助会更大一些。” “你确定我温柔？”程潇禁不住笑了，“我只是说话的语气柔和一些，但遇上麻烦事，我也温柔不起来的，你别看我好欺负的样子，我打起人来比谁都猛。” “那你打过人吗？” “我打过。”清羽打断了她们俩之间的悄悄话，“乔寒，我说你是夏末追不上，准备搞定她姐还是怎么回事啊？你昨天还跟我一阵营呢，今天就合法叛变了？” 乔寒撇开她搭在肩膀上的手，“我和潇潇姐在谈论正事呢，无关人等让开。” “让开就让开，但我事先说明了，乔寒是我的，潇潇姐你对她下手必须经过我的同意，否则…” “我没兴趣。”程潇觉得气氛有点怪怪的，“你们俩是那种关系？” “她说着玩的。”乔寒迅速反驳道，“她这个人不太正经，潇潇姐你别理她。” 清羽扬了扬眉毛，“不正经有一天也会正经起来，而且咱们俩相处这么久了，既然没了夏末，其他的男生你又看不上，不如从了我呗，我哪里不好吗，要颜值有颜值，要钱有钱，普通女生我还看不上眼呢。” “我家末末和你也是那种关系？”程潇与她之间的距离感瞬间拉开了。 “不是，潇潇姐，你听我解释……” 158军训的夏末 -------------------- 158交换身份4 夏末一清早进了大学校园之后，循着记忆找到了操场，此时的操场空空旷旷，她一个人站在操场边上进也不是，退也不是。她寻思着来得太早了，估摸着离军训开始还有一段时间。 翻弄着军训服，她忧心忡忡地计划着去哪儿换衣服，寝室是最方便的地方，可是她先前没来过大学的女生寝室啊，更别说程潇的寝室在哪儿了，她有些迷惘，但这迷惘的感觉仅存了一会儿，她又打起精神来，这才是一天的开始，怎么能因为一点小小的挫折而气馁。 索性带着衣服，她一直往前走，操场正对面就是一栋男生宿舍，夏末经过男生宿舍有意往上瞧了瞧，才发现他们睡觉连帘子都不拉的，有的人光着膀子在窗户边刷牙，这造型也是相当的提神醒脑了，再加上时而传来的狂躁的电子音乐声，夏末心想，大学里的气氛可真的是自由，难怪很多人都说大学就是人生中的天堂。 “爽歪的麻雀在电线杆上……”夏末路过女生宿舍最靠边的位置，有个人骑着自行车从她身旁路过，酷似杰伦的歌声让她恍惚了一下，随后忍不住笑起来，大学生有的时候比高中生放纵多了。 她下意识地停在了路口，第一眼就看到了女生四栋的标识，她记得姐姐就住在四栋，好像是304来着，她确认了一遍之后，方才战战兢兢地走进宿舍楼，楼管大妈对她提高了警惕，她初来乍到的样子很容易让人察觉到她不是熟客， “小姑娘，你找谁？” “我…我回宿舍。”夏末胆怯地回答道。 “回宿舍？”大妈瞟了她一眼，“大一新生？” 夏末点点头。 大妈无奈地摇头，劝说道，“小姑娘，你才大一，有空不要出去瞎鬼混，这外面的世界花花绿绿，但是很危险，你很容易上当的，我们宿舍晚上11点半关门，以后必须在这个点之前回来。下次再让我抓住你了，我要通报给你们辅导员。” “是是，我知道错了，下次一定不会再犯了。”夏末被她唬的一愣一愣的，好不容易上了楼梯，正巧有个女生走下来，和她打了声招呼， “潇潇，你早饭吃过了吗？” “吃…吃了。”夏末忐忑地回答道，完全不知道询问的人是哪一位。 “你昨晚回家住了，对不对？” “是啊。”夏末老实巴交地点头，“那个，我…我先上楼了。” “一会儿操场见。”女生冲她微笑着摆摆手，然后夏末捂着胸口，仓皇地往楼上跑，但她确定了一点，这栋宿舍楼是姐姐住的那一栋，但具体是哪一栋，她心里面打鼓。 敲错寝室的门肯定会被人嘲笑的。 “304……”夏末掏出识别卡，对准了门锁放上去，门轻巧地被打开了，里面几个女生忙忙碌碌的，有的在化妆，有的在穿衣服，唯独她看上去比较另类，就差军训服没换上。 “潇潇，我想死你了。”赵怡第一个抱上来，热情的拥抱吓得夏末节节后退，但还是被她抱住了。 “我们…很熟吗？”夏末脑袋一紧张，便一片空白了。 赵怡瞪她，然后动手拍她，“喂，混蛋，才一晚上你就把我给忘了啊，我们俩的关系铁着呢，不光是我，还有子星，宋瑜，我们四朵姐妹花，关系好到不能再好，宋大班长，你说对不对。” “你说的都对。”宋瑜的军训装看起来比较精神，“现在快七点钟了，你们也赶紧的换衣服，等会儿那个恶魔教官来了，又要拿你们开涮了，千万别丢了这个，落了那个，死的会很惨的。” “不用你提醒。”赵怡将门关上，“我三分钟之内搞定。” 夏末跟着她们一块换好了军训服，戴上了帽子，她在镜子前比照了一下自己和姐姐的差距，除了头发稍微长点之外，显著特征基本保持一致，也难怪这几个室友看不出来区别，不过也好，最起码有利于今天的行动，更何况她想保守着秘密一直到中午军训结束。 “快…快看子星的变形。”赵怡又捉弄着张子星，把她的头发扎成了双马尾，害得张子星表情很纠结，尴尬明显写在脸上，“不要了，快点给我还原回来，被教官看到了，会被点名罚站的，你的恶作剧到此为止吧。” “让潇潇来帮你还原。” 夏末连忙摆手，“我…我自己的发型还没弄好呢，你们聊，我先去水房洗把脸。” “看看，连潇潇都觉得我有创意。”赵怡神气自足地大笑。 “我看是潇潇不想管这麻烦事吧。”宋瑜不由莞尔。 夏末受够了一群瞎胡闹的女生，她端着脸盆来到了水房，她刚准备泡好毛巾洗脸，外面就涌进一群大一女生，看得她一愣一愣的，这其中有女神级别的，也有说不上好看的，当然了，她不该对别人品头论足，但比较之后，她的确萌生了一些想法。 “搞定。”夏末从一个长发美妞身旁挤过去，很重的香水气味熏得她有点不舒服，她下意识地撇向她，却和她的眼神相撞了， “看什么看，你谁啊，没看过美女啊？” “我还是第一次看……”夏末领略到了她的厉害之后，赶紧跑了出去，看看表，已经快7点了，放下脸盆之后，她将帽子揣进兜里，关上门然后急匆匆地下楼了，也不知道那几个人是以怎么样的速度离开了寝室，难道都不用洗漱的么？ 她跑着跑着，跑得筋疲力尽，大喘粗气，随着教官的口哨响，她当即紧张起来，恢复了些力气便朝里面钻，赶在了所有人快集结完毕之前，挤到了队伍里面，然而赵怡却把她推了出去，扔到了队伍最前面，和夏曦并排站拢， “姐姐，队伍里没你的位置了，你现在是领队，好自为之吧。” “我是领队？”夏末懵了，程潇先前也没告诉她啊，哥哥好像对这件事也漠不关心的样子。 “是啊。”赵怡甩下准确的回答后溜走了。 留下夏末惶恐不安地面对着站在最前面的教官，以及旁边那个看起来熟悉却又有点陌生的哥哥，她开始后悔草率地做决定来参加军训了，万一军姿做不好，被罚站是小事，假如被罚跑，那可就要了她的小命了。 她心中不断地哀嚎着，痛苦着，可撒娇也不是正好的时机，只好装模作样地站着军姿，和其他的大学生同呼吸共命运。 “今天你的头发有点长啊。”教官一眼就看出了和昨天的不同之处，“你叫程潇对吧，回去稍微修剪一点，拖着你不嫌累吗？” “报告教官，我有异议。”夏末当然反对别人对她的头发说三道四，这一头长发是她多年积累下来的结晶，说剪就剪，她的面子放到哪里了，“我不想剪头发，这是我的权利。” “你的权利？”教官有意瞄了她一眼，倒也没怎么生气，“你是想长发及腰然后嫁人？” “我…我只是留着。”夏末面红耳赤地回答道。 其他人想笑但又不敢笑，憋着特别难受。 “好了好了，不说废话了，今天咱们走正步，步子给我走起来，昨天教过你们的，我再演示一遍，动作必须齐整，就像你们在电视里看到的阅兵式的阵型，我不要求你们跟正规军人一样，但也不允许你们走地乱七八糟，不成样子！”教官的火气一下子上来了，让所有人纷纷提高了警惕。 夏曦一动不动地看着前方，他也很难受，但在眼皮子底下，他不敢乱来，看到教官演示的姿势，他的表情基本上没有变化，他心想着踢完正步就能回去休息了，这一时的痛苦又算得了什么，风雨之后方才见彩虹。 “你们俩，先踢一遍。”教官对夏曦甩了个手势。 夏曦抬手和踢脚的动作相对来说很正规，来回踢了一遍也未出现同手同脚的状况，反倒是夏末踢了一小会儿，脚踢不上去了，手的动作也乱了，让下面看热闹的同学们抿着嘴笑得不成样子，就是不敢发出声响。 “你还真是先进典型啊。”教官将夏末揪了出来，“夏曦，你教教她，其他人跟着我，再踢一遍，以足球网为界限，来回一次，听我的口令。” 夏曦带着她到了树荫下面，第一句开口就不留情面，“谁让你来的？” “什么啊？”夏末不懂他的意思。 “还跟我装。”夏曦一眼看出了她的破绽，“从你进队伍我就看出来你不是程潇了，让你上学去，你怎么跟我在这瞎胡闹呢？” “我没有。”夏末继续狡辩，“而且你不也来了。” 夏曦听到了一句清新脱俗的反驳，当即声辩道，“我是被迫的，你以为我喜欢啊，下午让你潇潇姐回来，你做不来的，你在这里只会添乱，你以为你长得像潇潇，就能代替她啊，她踢正步比你正规一百倍。” “切。”夏末不信，“你也不要说闲话了，快点教我。” 夏曦只好扶起她的手，“首先右手横在胸前，目视前方，左腿迈出……” 159军训的夏末（2） -------------------- 军训的夏末（2） “迈出左腿，等等，你怎么又搞错了顺序，重来。”夏曦原以为自己今天早晨可以平安度过的，至少不用像现在这样一遍又一遍训练他妹妹走正步，把所有的心情和事情弄得一团糟。 然而事与愿违，不该出现的人出现了，该出现的人现在不知道去了哪儿。 他现在有点理解教官的坏脾气了，搁他让他看一个人按照自己说的方式倒腾了来来回回几十次，就是不知悔改，笨拙到脑筋转不了弯，换谁谁不着急啊，夏曦他的耐心也是有限度的，更何况教官在另一边盯着呢，踢不好回来，他们俩都要受到惩罚。 来回踢正步踢了快半个多小时，她还是没有一点长进，甩手放不开，同手又同脚，气得夏曦恨不得将她轰出操场，夏曦感慨她平时小聪明很多，为什么一到关键时候总是掉链子。 终于，夏曦的耐心被打破了平衡，喊停了她别扭的走步方式，“你稍微停一下。” “停住了。”夏末神气地冲他傻笑，手舞足蹈得好似一个优胜者，“怎么样，我踢的不错吧。” “你幸亏你遇到了我，否则现在迎接你的就是绕圈跑10公里。”夏曦一手刀干脆地落到了她头上，“给我长点记性，这就是你代替你姐姐来的恶劣下场。眼下的情况是你必须给我尽快踢好，你是领队，你踢不好，别人会笑掉大牙的。” “难道我踢得不好？”夏末的脸上充斥着反问号。 “你说呢？”夏曦实在笑不出来，“我再纠正你最后一遍，再学不会，我不救你了。” “噢。”夏末沮丧地低下头，然后难过地看向他，“这真的是最后一次了吗？” 面对着夏末的失望，夏曦毫不留情地点了点头，“最后一次，你好自为之吧。” “世态炎凉，人心不古。”夏末小声地嘟囔了句，随后摆开步伐，“你来吧，我已经做好赴死的准备了，不就是跑步么，我无所谓，教官再怎么着也不会把我给弄死吧。” “你的动作又错了。”夏曦捂面难掩痛苦，“伸左手，踢右腿，不是同一边，我再强调一次。” …… 总算是回到了队列里面，夏曦为他堪忧的上午忧心忡忡，刚才教了夏末一遍，总算是让她做到了不同手同脚的地步，但他害怕她一不小心又给忘了，一切就重蹈覆辙了。虽然不希望妹妹受到处罚，但他现在不是以哥哥的身份相处，而是大学同学，断然去干涉很可能会引起不必要的非议。 “子星，你说夏曦和潇潇是不是已经……”赵怡的嗅觉相当灵敏，在夏曦不安的时候已经察觉到了八卦的味道。 “不要瞎说，潇潇她自己还没公布呢。”张子星回头撇了撇嘴，“回头我们问问她，我想如果好事将近，她应该不会遮遮掩掩的，最怕的夏曦只是把她当备胎。” “当备胎？”赵怡难以相信，“潇潇她是咱们金融学院数一数二的大美女，谁有胆子把她当备胎啊，也太看得起自己了吧。” 张子星面露难色，“你说话声音能不能小一点，而且不服潇潇院花资格的也是你吧，你怎么为她说起话来呢？” “我这叫一致对外，维护女性同胞的权益。” “我还不懂你，你就是过过嘴瘾，如果夏曦看上你了，你会不拒绝他？” “他。”赵怡不屑，“他一般般吧，长得也就好看一丢丢，而且他那个人刻板不爱说话，我不喜欢，我喜欢开朗一点的。” “他们寝室的张远如何？”张子星提议道。 “凑合。”赵怡瞧向张远的方向，发现他在人群中傻乎乎地笑，好感度瞬间降下了一截，“有点看不下去…” “但他人挺好的，会开玩笑，又会哄女生开心，就是出手太寒酸了，你要理解一下男生们，他们也不是一开始就挂满了财富值，而且咱们也没资格说人家，我们不也是寒门学子么？” “我又没说钱……”赵怡满不在乎地耸了耸肩，“我看中的是人，只要不偷不赌，但凡有一点上进心，我都不在乎他们的家境。” 之后走正步的训练稍微停息了片刻，教官们让暴晒下的学生们原地坐下，然后其他队伍的教官走过来，让学生们尽量围成一个圈坐下，夏曦认得对面是外国语学院的女生，也有机械工程系以及土木学院的男生，设想得到肯定是为了拉队联谊，才艺表演之类的活动。 虽然财大表面上称之为财大，但覆盖的专业还是比较齐全的，文科理科工科样样均有涉及，只是说财经类院校的工科相对薄弱，但被总的分数线一拉，其实能进这些专业的分数一点都不低，毕竟学校的牌面摆在那儿，专业什么的退而求其次，进了学校再努力转专业，对于某些学生也是一条路子。 “来来，连长，抽根烟。”教官一看是顶头上司来了，赶紧奉上烟和打火机。 连长一看学生诸多，带头抽烟风气不大好，只是接过了烟塞进口袋里，然后对他挥了挥手势，让他到一边去，用着沙哑的嗓子通过话筒大声喊道， “军训有好几天了吧，今天呢，我们暂时不训练了，搞个活动，热闹热闹，老是训练，大家也很辛苦，这也是响应学校方面的号召，毕竟你们不是军人，军训只是为了磨练你们的意志力……” 夏末被前面来的队伍突然挡住了视线，趁机碰了碰夏曦的手指，“哥，你说咱们上午是不是到此为止了？” “嗯。”夏曦谨慎地回答道，“你运气不错，下午给我回去上课，别再跟过来了。” “我知道了。”夏末继续肆无忌惮地说话，“你要不要上去表演个节目啊？” “我又不会才艺，不去。” “好没集体观念。”夏末嗤之以鼻道，“你说会不会有人上来跳个舞之类的。” 夏曦朝其他地方看了看，女生居多，其中不乏姿色艳丽，身材窈窕的，“应该有吧，女生会跳舞的很常见，也有男生喜欢街舞的，我看问题不大，反正不关我们的事，看着就是了。” “光看着多无聊啊。”夏末跺了跺脚。 “那你想上去表演？” “不去。”夏末的反应又很消极，“我想吹空调，外面好热。” 夏曦瞪她，“你活该，谁让你自个儿溜达过来的，你老老实实的，现在坐在教室里多舒爽。” “教室里也没空调吹啊。”夏末摸出了手机，看了下时间，“现在9点多了，就已经热得不能自理了，你说这以后的日子还怎么过啊？” “听说博雅明年会装空调。” “明年？”夏末感觉自己的人生瞬间无望，“哥，你说我万一没有撑到空调降临的那一天，你会怎么做？” “那我会把你背回来，然后找个坑埋了。” “我靠。”夏末听后相当不爽，“你的感情去哪儿了，你的眼泪呢，被狗吃了啊？” 夏曦微微笑道，牵起她的手，“我全部藏在心里面了。” “你骗傻子去吧。”夏末甩开他的手，“谁信你啊，你肯定是嫌弃墓地太贵了，买不起了，然后就找个荒郊野地当垃圾一样填埋了。” “的确，现在江州的房价快五万一平了，墓地怕是价格也不菲。” 夏末听后心里头不是滋味，“房价太贵了，以后咱们去别的地方工作呗。” 夏曦摇头，“我想出国，然后找一个风景宜人的地方移民，听说清羽家在澳洲设有分公司，如果招雇员的话，我想我可以胜任，到时候考个雅思托福或者其他认证证书之类的，也好过在国内累死累活的，赚到的钱只够生活。” “那我也一块去。”夏末靠在他的肩头，忽然记起了她此刻是程潇，立刻恢复了程潇似的镇定。 然而后面的同学看得清清楚楚，尤其是赵怡。 “我就说他们俩肯定谈恋爱了。” “貌似实锤了。”宋瑜许久才说了这一句话。 “等军训结束之后，咱们将潇潇绑了，逼她说出实话。”赵怡念念有词道。 好一会儿的功夫，从军训队伍里被推上来一个女生，夏末感觉她的脸很熟悉，一看就分辨出了她是早上对自己抱有敌意的那个美妞，人确实长得漂亮，身材也很棒，唯一是脾气很臭，夏末不喜欢她，尽管她的外表足够艳丽，但她毫无程潇浑身上下散发的气质。 “舞跳得不错。”夏曦公正地评价道。 “你是看她的身材好吧。”夏末不满，“你们男生就只知道色眯眯地对女生品头论足。” 夏曦没有多作辩解，“身材也挺好。” “你看你看，被我说中了吧。”夏末越来越不爽眼前搔首弄姿的家伙，“她叫什么名字，我要拉入黑名单。” “顾文琪，我们金融二班的。”夏曦补充了一句，“刚开学就有人给她送花，我听说还有几个老板找上了她，大概不是什么善茬，你懂得大学的气氛，有些人不像你想象的那么单纯。” “我就觉得她不是好东西。” …… 160军训的夏末（3） -------------------- 热辣的舞蹈在其他同学看来是美与性感的交错，然而在夏末的眼中，全然变成了女人的嫉妒和不屑，“有什么了不起的，扭个腰，甩个腿，就把一群男人给迷上天了，男人都是大猪蹄子吗？一点小小的诱惑力就承受不住了，要我说，她假如对你们说上几句甜言蜜语，你们是不是愿意把心肝都掏给她？” “怎么？你羡慕人家啊。”夏曦撩了撩她耳边的发丝，“那给你一个机会，你上去也跳支舞，然后呢，对比你和她的受欢迎程度，如果你赢了，我就带你去游乐园玩，输了，你自己想个办法惩罚你自己。” “我才不跳。”夏末缺乏舞蹈细胞，也没接受过专业训练，真上去了恐怕在场的都要捧腹大笑，“除非你上去，否则我为什么率先不要脸呢，要丢脸咱们一块丢，我看他们笑你还是笑我。” 被夏末一唆使，夏曦立马怂了，“我不行，女生上去才受欢迎，我们这些男生上去充其量就是丢人现眼的，不去不去。” “我就知道你不去。”夏末嘴角划过一道弧线，“那你有想好军训后去哪儿玩吗？” “回宿舍。”夏曦的回答很果断，“外面太热了，晒得不得了，你也早点回学校吧，大夏天的有什么好玩的，你真把自己当大学生了？” “怎么能这样？”夏末气结，“都说大学里的活动多，妹子多，你不带我去转转么，万一我考以后上了你们学校，成了你学妹，你明年不又得再向我介绍一遍，你看多麻烦？” 夏曦只好松动了嘴巴，“中午食堂附近有社团招新，我带你去看看，这总行了吧？” “别不情愿啊。”夏末眨眨眼，“你忘了你的身份了吗？” “我什么身份？”夏曦不解，“皇亲国戚，还是贵族首领？” 夏末瞪眼，一股子鄙夷的语气，“我们俩又不是真兄妹，你还跟我装。我们俩现在是正式的情侣，你是我男票，既然我们俩有这一层面的关系，你就应该多多关照我啊，你难道不怕我跟其他男人跑了啊？” “你跑得了吗？”夏曦弹了下她的额头，淡淡笑道，“你看你逃课都赖在我身边，你说这种话不是明显打自己脸么？” 夏末依旧满面春风，“我说的又不是现在。” “那以后也没可能。”夏曦的回答精确无比。 “为什么啊，谁给你的自信？”夏末侧过脸瞧他，眼中仿佛只剩下了他，“你以为你几句花言巧语，对我说几句信誓旦旦的话，我就从了你了啊，你还真看得起自己。” “那你准备怎么办？”夏曦注视着圈子正中央，一个又一个人接替而上，唱歌的唱歌，跳街舞的跳街舞，还有表演现场B-BOX的，欢呼声和鼓掌声阵阵，不过貌似都成为了两个人谈话的背景板。 “不怎么办，你上去唱一首不得不爱，我就勉勉强强认可了你。”夏末见又有人蠢蠢欲动了，赶紧推着夏曦爬起来，“快点，再去晚点，就被别人霸占机会了。” “能不能换一首歌？”夏曦拍拍身上的尘土，回头看她，“不得不爱太老了，要不唱周杰伦的青花瓷？” “青花瓷难道不老么？”夏末白眼，瞅着一个男生快要抢夺先机了，立马用力将他推出了队伍，“我不管你了，你想唱什么唱什么，只要唱出来你就是合格的。” 夏曦被迫走上了舞台正中央，这接地气的圈子绕成的展示现场，让他顿时紧张感窜了上来，他说话有一点没底气，但先前有过几次当众演讲的机会，所以稍微调整了一下之后，他开始用正常的嗓音说道， “我…我是夏曦，金融系一班的新生，很高兴在这里遇见各位，我想演唱一首周杰伦的简单爱，送给台下一位女生。” “哎哟，你还藏了私货啊。”就近的教官讶异地笑了起来，“我看看是哪位美女让你动心了。” 不光是教官，底下的学生们也在议论纷纷， “新生表白，这哥们真够胆子的啊，真性情。” “这表白要是被拒绝了，这是要流芳千古的节奏啊。” “他不会告白的是我吧？” “你在做梦吗？” 张子星咬着指甲，“赵怡，你觉得他说的会不会是潇潇啊。” “百分之百是她。”赵怡非常肯定，“夏曦和她有说有笑的，又是两个人说悄悄话，又是肩靠着肩的，如果不是潇潇，那潇潇头上的绿帽子戴的可大呢，我认为他们俩表面上不是情侣，私下里离确定关系已经不远了。” 张子星叹了口气，“大学一进来就有对象了，真好。” “要不，张远扔给你了？”赵怡开玩笑道。 张子星当即摆手拒绝，“他是我堂哥，同姓的，我们两家是亲戚，你介绍给谁也不能介绍给我吧，这出口转内销的事情我做不出来。” “难怪你向我推销他。”赵怡逆向推出了她的心思，“果然是为了让你堂哥快点脱单，我说的对吧，不过话虽说如此，但是他如果愿意追我，我还是可以考虑一下的，毕竟大家都是同学……” 夏曦轻声哼唱着前奏，“说不上为什么 我变得很主动……” “声音小了。”教官们不满地呵斥道，“既然是告白就大声一点，像个男子汉。” “教官说的是。”有人代替夏曦回答了。 夏曦只好尴尬地游走着目光，提高声音唱道，“若爱上一个人 什么都会值得去做…” “有道理。”教官鼓了鼓掌，“大家鼓励一下这位同学，今天能不能成事就看你们的热情了。” “没想到这教官挺有良心的。”赵怡赞赏道。 宋瑜忍不住吐槽道，“你们到底是来上学的还是来找对象的，分清主次好吗？” “大学还不让人有点非分之想，宋瑜你对自己也太严格了吧。” “我现在只想好好念书，找一份好的工作。”宋瑜对恋爱的欲望很低，而且她也不是靠长相吃饭的，她觉得人应该靠自己的实力和双手去创造未来，仅仅靠着单薄的爱情，是难以为继下去的。 赵怡不满道，“找到好的工作，然后再找个好的老公？” “看缘分。”宋瑜也难说清楚自己的追求，“总而言之，我和你们恋爱脑的这班人不同。” “那您就好好抱着你的专业书籍细细研读吧。”赵怡恭敬地调侃道。 夏曦唱着唱着忘记了好多歌词，以至于他尴尬地不知道该怎么继续下去了，他只好从口袋里掏出了手机，向教官解释道， “不好意思，我记性不太好，我先查一下歌词。” 搜索到歌词之后，夏曦直接飚上了高潮，“我想就这样牵着你的手不放开，爱能不能够永远单纯没有悲哀…” 夏末沉浸在幸福的甜蜜之中，傻乎乎地笑。 突然一个穿着白色体恤衫的女生冲了上来，看得夏末直接傻眼了，夏末还以为是唱到动情之处，观众送花，然而那个女生直接对夏曦激动地表述她的内心告白了， “夏曦，我是博雅的李涵，你还记得我吗？” 夏末愣了愣，博雅有这号人物吗？而且她这么大只，个子快跟夏曦平齐了。不能单纯地说她丑，只是说不太相配的身高带来了视觉上的一点冲击，让她的长相看上去有些奇特。 “我…我不记得。”夏曦也没听说过什么李涵，而且她也不是金融系的同班同学。 台下顿时哄笑声一阵接着一阵， “我去，这是被反杀了吗？” “男主懵逼了，他是来告白的，不是来被告白的，我觉得他已经凉透了。” “年度好戏啊，前排售卖瓜子香烟，啤酒和炸鸡……” “你不记得也没关系。”那个叫李涵的大高个，突然抓紧了夏曦的双手，让夏曦错愕地看向了她， “你想干嘛？” “我想告诉你，我的男神，我喜欢你。” 近乎是大胆而热烈的告白，引来了其他人的尖叫和夏末的莫名其妙。 这是哪里跟哪里啊？ 夏曦第一时间快速解释道，“不……不好意思啊，我有女朋友，我只是上来唱首歌给她听，没有其他的意思…” “没事，你有女朋友也没关系，只要锄头挥得好……” 还没说完，这位李涵同学就被教官和其他班长带下去了，其中一位教官说道，“再让她讲下去，社会风气都被她带坏了。” 夏曦有惊无险，他松了口气，“我的表演就到这里结束吧，谢谢大家。” 赵怡竖起了大拇指，“我就说他跟潇潇交往了，你们还不信，这下实锤了吧。” 张子星努了努嘴，“也许他是为了甩开那个恐龙妹才这样说的啊。” 赵怡对此深信不疑，死心不改，“一个人不会无缘无故对着大众说他有女朋友的，既然有了那就是有了，用这样的理由广而告之外国语学院和金融学院的所有女生，不是逼得自己单身吗，你认为有男生会这么傻的吗？” “在事情尚未盖棺定论之前，我不信你的猜想。” “我看你是暗恋夏曦，沉浸在自己的幻想中无法自拔吧。” “管你怎么说~” 161社团招新（1） -------------------- 随后场上热闹的气氛渐渐回温，在众多女生的注目和尖叫之中，只见有一个抱着篮球上去的清秀男子，手中不停地盘弄着篮球，夏曦险些没能辨认出他的性别，寻思着这年头二次元文化风行，也许是个爱扮成女装cosplay 的女装大佬，对他的出场也并非在意。 可接下来的一幕让他大吃一惊，只见台上酷似女生的男子嘴里念念有词，“大家好，我是练习时长…” “偶像练习生？”赵怡愣了一下，“子星，你在学校里见过这号人物吗？” “也许是咱们学校艺术学院表演专业的学生。”子星睁大眼睛，大致猜测了一下，“咱们金融系和那些个艺术生差的太远了，挨不着边，看就看看呗，反正当个乐子而已，难不成你喜欢这类小鲜肉？” “娘里娘气的。”赵怡直爽地摇头，“不够爷们，比张远还差了一截。” “我怎么了？”坐下来之后，张远离她的距离更贴近了，自然而然听到她毫不遮掩的说话声，“哥哥我可是中华血性男儿，哪一点和台上的那位相似了，你看他打篮球搔首弄姿的样子，比女人还女人，我说赵怡，我和你结仇了么，你对我的印象就那么差吗？” “好吧好吧，你打球不像他。”赵怡只好赔着笑解释道。 “我喜欢唱跳rap，篮球…” 台上的某男子恭敬地向各位弯了个腰，惹来大家的纷纷诧异，而他跳着正起劲呢，篮球随着他舞姿的变换飞来飞去，就好像被他凭空控制住的魔术，看得一群人眼花缭乱，更有甚者开始议论起来， “这么公然尬舞就不怕被扔砖头吗？” “我认为他脸皮是厚到了一定程度，才敢对一群男人摆出销魂的姿势。” “这明显是给女生欣赏的好么？” 前面一个女生直接一巴掌扇到了后面的男生头上，“谁让你们侮辱我们女生的，我们女生也不喜欢妖艳的贱货好吗？自以为是过头了吧，你以为你很聪明，其实你就是个笨蛋。” “我有说错什么吗？”男生不满地反击道，“尖叫的不都是你们这群女生吗？” “那也只是极个别脑子缺氧的。”女生继续反驳道，“总而言之，你要是再敢说我们女生喜欢他，我就让你尝尝我拳头的厉害，我也是不好惹的。” “要不我也跳个篮球舞让你长长见识？”男生不屑地回击。 “你小子欠揍吧？” …… 一番惹争议的舞蹈结束了，台下有一群人意犹未尽，“如果NBA都像这样打篮球，离解散也就不远了。” 中午，热辣辣的天气，灼烧的温度，路面踩上去烫得脚心疼，但不走又不能去食堂，再看时间快接近十二点了，稍微去晚点，下课的，军训完的全部集中到一块来了，到时候再想挤到某个窗口点餐只能排上长长的队伍了。 夏曦拖着热得连连哀嚎的夏末快步向前，赵怡她们一行人跟在后面尾随，就好像雇佣的私家侦探，对两人之间的互动关注不已，比她们自己找到另一半还要激动，甚至连不食人间烟火的宋瑜也跟过来了，虽然她口口声声说自己只是来吃午饭的，和她们无聊的目的迥然不同。 “手牵手，我好羡慕啊。”赵怡芳心大动，“要是有人愿意牵我的手，我一定对他一辈子唯命是从。” “是吗？”张远正好路过，顺道牵了一下她的手，“赵怡同学，你说话算数吗，现在去帮我买个午饭吧，送到男生宿舍三楼，谢谢。” “你滚蛋！”赵怡一把推开了他，“我说话算不算数是针对特别人群来的，你…你还差远着呢，给我麻溜地闪远点。” 张远无奈地摇头叹气，“世态炎凉，人心不古，罢了罢了，我早就看出你会食言，我们就此别过，告辞！” “看小说看多了吧他？”赵怡见他走后又好气又好笑地问道，“子星，你堂哥这人靠谱吗？” 张子星耸了耸肩，“你不觉得他说话很风趣吗，至少我认为，他算男生中比较可靠的了，你看他考上了财大，说明他的智商不低，和男女生相处得和睦，情商也是比较优秀的，就是嘴损了点，没那么正经而已，再说了，你不是不要太正经的么，不如去试探试探他，是不是对你也来电？” “太早了吧。”这些天她一直在被张子星唆使，于是她多长了个心眼，“再接触一段时间观察观察，我知道你是在为你堂哥物色对象，但让我毫无原则地去接受他，这又不是亲戚推销买东西，说买就买。” “我又没强卖给你。”张子星嘁了一声，“你不珍惜，自然有人来喜欢。” “谁啊？” “你管得着吗？” 夏末终于抵达空调正下方，她扇着风，晃动着衣领，但只持续了一小会儿就被夏曦劝止住了， “吹多了空调容易着凉。” “你是怕其他男生偷偷看我吧？”夏末邪邪一笑，锤了下他的肩膀，“算你识相，还有点危机意识，今天中午就少吃点，帮你省点生活费。” 夏曦浅浅地笑道，“就你这点饭量，能花我多少钱，夏末末同学，你吃完饭赶快给我回去，把你姐姐换回来，我谢天谢地，下午你要是再上场，我看我是不好交差了，因为你的军姿实在太难看了。” “有那个打篮球的难看？”夏末塞了一口牛肉饭到嘴里，“我记得你看了吧。” “看了啊。”夏曦对此比较无感，“他打得哪里是篮球，篮球比赛如果照他这样搞下去，我想他会被裁判直接罚下。” “他打的篮球，不是踢足球。” “能不能别讨论他了。”夏曦食欲下降，“今天社团招新开始，你之前不是问我有没有新鲜的活动吗，我带你去看看，让你长长见识。” 夏末嗤之以鼻道，“你进了社团也是普通成员，你信不信我说的话？” “信啊。”夏曦喂了她一口饭菜，“我是社团不积极分子，高中的时候我基本不参加社团，到大学这样的情况有可能持续下去。” 夏末瞟了他一眼，眼神中带着几丝忧虑，“好歹也是大学生了，给自己的人生增添一些积极的色彩啊。” “我的色彩被你占据了。”夏曦刮了刮她的鼻尖，“其他地方再挥墨也挤不出墨水了啊。” “花言巧语。”夏末嘴上埋怨道，心里面却洋溢着喜悦，“我是说真的，不跟你开玩笑，你参加一个社团呗，比如电竞社，又比如文学社，总比你无组织，脱离群众要强吧？” 夏曦勉强点了点头，“看了之后再说吧，我现在双休被卫黎家的公司控制住了，兼职赚钱对我而言比参加社团更重要，况且学习也需要时间，社团之类的活动尽量少点就少点，反正也不影响期末的学分绩点。” “佛系心态。”夏末吃了几口后再也吃不下了，“太难吃了，你们学校三食堂真垃圾。” “你们？”赵怡坐在她背后，听这交谈感到奇怪，“潇潇她难道不是我们学校的？” 张子星低下头，悠悠地小声道，“也许她想说的是，三食堂这么难吃，你们也能接受得了？” “你的理解能力爆棚啊。”赵怡竖起了大拇指，“你高考语文考了多少？” “110，我们班排前二十。” “我看你是该被110抓走了。”赵怡眼神中透露着失望，“不过他们俩之间的聊天的确很奇怪，难道潇潇是其他学校混到我们班来的？” 张子星当即严肃否认，“她的学生卡和录取证书全是真的，你怀疑人也不能怀疑到这层面上吧，造谣可是要负法律责任的。” “那让我再听下去。” “哥，我吃饱了，我在前面等你。”夏末端上盘子，没等夏曦吃饭便甩开他，起身走了。 “我也走吧。”夏曦跟在她后面离开了。 赵怡被震惊到诧异，“我们被发现了？” “大概是吧。”张子星一五一十地点着头道。 学校食堂外面两侧摆满了桌子，有些学长学姐直接在阳光下接受洗礼，晒得额头冒汗，招人的热情却不减反涨，晃动着宣传纸业，恨不得把所有的新生全部拉入组织内。 夏末留情停在了某个摊子上，好奇地问道，“电竞社招人吗？” “只招女生？”夏曦楞了一下，“你们这里真的是电竞社？” 某学长非常硬气地说道，“男生也可以，LOL段位在钻石及以上，能够参加校级比赛，请问你有这个实力吗？” 即便夏曦有这个实力，他也不乐意把末末赔进里面啊，当即拉着她离开了。 紧接着夏末被另外一个社团的学姐拉住了，“学妹，快看，我们舞蹈社招人了，瞧一瞧，有没有想法啊？” 夏末回头询问夏曦的意见，“我加入会不会闯祸啊？” “你有可能被你姐揍一顿。”夏曦的态度很明确，“她不会跳舞，你这是存心在找她麻烦。” “不会跳舞可以学啊。”学姐继续拉着夏末不放，“没事的，你们加入也没问题，我们舞蹈社男女不拒，不存在性别歧视。” 162社团招新（2） -------------------- “我学不来。”夏曦当机立断，摆手拒绝。 “我们包教包会啊，学弟学妹别走啊，我们舞蹈社在学校里很有名望的，我们获得过很多次江州市以及国家级的大奖，这些奖励是可以加学分的……” 即使是加学分，夏曦也不会选择一个以女性为主的社团，所以他拉着末末迅速抽身离开了，夏末意味深长地吁叹道， “某人对自己的舞蹈水平很没自信呀。” “我不会跳舞。”夏曦十分坦率，“而且你也不能代替程潇做决定，这不是买菜，买到了就随便撒手不管了，加入社团，意味着要参加社团组织的活动，否则挂个名头是要被别人诟病的。” 夏末嘟了嘟嘴，“你废话真多。” “你废话也不少。”夏曦轻轻地掐了下她的鼻子，而后想起了什么，赶紧询问道，“喂，夏末末，过了很长一段时间了，你最近在绘画班学得怎么样了？” “马马虎虎。”夏末懒散地拍拍手，“勉强能画的样子。” “画个花瓶总没问题吧？” “一般一般。”夏末的眸子亮了下，“如果你真的以为我的水平仅仅如此的话，那你对我的绘画天赋未免太瞧不起了，我说一般，那是谦虚，而真实水平…” “真实水平到底如何？”夏曦懒得跟她卖关子了，“夏末末，给我说实话。” 夏末撇了撇嘴，“目前在我们班算中上等的水准，我们在学水粉，如果你愿意，明天晚上可以到我们画室观摩一下啊，林洋也在，还有那个傻乎乎的秋晨，你不是老爱盯着她看么，比看我还积极。” “谁盯着她看呢？”夏曦不满，“我眼睛飘过去一下也叫看？” “我不管，反正你朝她的方向瞄准视线，那就是看到了。” “蛮不讲理。”夏曦停在了绘画社和书法社的正中央，“大学里有这么个社团，你可以以你姐姐的名义来参加，提高一下自己的水准，比参加舞蹈社那种浪费时间的社团好多了，还能对你的绘画学习有帮助。” “你又懂了？”夏末随便瞥了几眼他们贴在宣传板上的画作，“得了吧，这画的连我都不如，什么玩意儿。” 坐在一旁玩手机的绘画社学长顿时不服气了，“小学妹，你不带这么伤人的吧，就算不参加社团，也好歹给我们几分面子吧，我们虽然水平不高，但骨气还是有的。” “水平不高，还组织社团，你们为了什么啊？”夏末对此不理解，感觉他们是在浪费自己的人生。 那学长彻底放弃了玩手机的欲望，和她评起理来，“社团存在的意义是为了让一门兴趣延续下去，试想一个学校的社团只有物理学社，化学学社，数学建模社以及若干个专业对应的社团，你们难道不觉得痛苦吗，为什么什么东西都必须和学术挂上钩，就不允许人们拥有自己业余的兴趣和爱好了吗？” “说的也是。”可夏末还是不经意看到了那副画的糟糕的水粉画，“劳烦你们宣传能不能不要用水平太低的画作为引子，你看别人家社团桌边围着好多新生，就你们这无人问津的落魄境地，你难道没有意识到问题的关键所在吗？” 这学长完全无所畏惧，“艺术是留给懂得人欣赏的，他们不懂，他们不来，这完全没关系，毕竟我们招人只招有艺术眼光，对绘画感兴趣的一小撮，别看我们圈子窄，我们的门槛还是挺高的，一般人进不来。” “是没人来吧？”夏末挖苦道，“书法社好歹还有几个女生前来咨询，你们这半天也看不到个人，还嘴硬，我觉得就是你这种嚣张跋扈，孤傲清高的态度气走了他们。” “文人清高是很正常的事情。”他坚持自己的观点不动摇，“如果不喜欢，可以走。” 夏末扇了扇风，“算了，我们走吧，不跟他辩驳了，前面有个动漫社，哥你要不要去一下？” “好像有cosplay的女生。”夏曦紧随着夏末的步子渐渐走远了。 “招到人了吗？”某个穿着蕾姆女仆制服的少女出现在绘画社桌子旁边。 刚才那个趾高气扬的学长顿时软和了下来，“社长，已经成功引导他们到动漫社去了，这会儿绘画社的人还没来，等会儿咱们再去哪里冒充？” “围棋社，他们的人吃饭去了，趁着这个机会多挖点新生，记住，我最需要的是擅长女装的蓝孩子，女生也可以招，至于男生嘛，不要招太多，咱们叫动漫社，又不是基佬社，要那么多男人做什么？” “社长，你的要求太高了。” “要求高才体现出任务的艰难啊。”她抖了抖自己紧致的女仆装，“福利送你了啊，快点给我提起干劲来，好好干活，下次公开活动穿猫耳装给你们看。” “社长，你这……” “再啰嗦小心我削你。” …… 动漫社外围挤满了人，说得上是人山人海，夏曦踮起脚往里面看，只见架起来的舞台上，摆着两台阔气的音箱，而台中央站着一个跳舞很有干劲的少女，她的装束比较新颖，黑色的哥特萝莉服，扮演的不知是哪位动漫人物，口中吟唱着日文歌曲，夏曦觉得有些意思就留下来观看了，令人遗憾的是夏末个子太矮，被一干男生挡的严严实实，什么都看不着。 “念念学长加油！”一干男生突然大喊鼓励道。 “他们在说啥？”夏曦没听太清，“念念学长？” “对啊，念念学长，难道台上站着一个女孩子？”夏末好奇，“你让我也看看。” 夏曦无解，“这里人太多了，我没法让你看到啊。” “把我抱起来啊。”夏末锤他的后背，“笨蛋，拿出你男人的魄力，我昨天才称的45公斤，没问题的，以你的力量绰绰有余。” “怎么抱？”夏曦无从入手。 夏末顾不住了，蹭蹭从他后背爬上去，双手用力勒紧了他的脖子，然后一个到位的上仰，直接坐到了他的肩膀上，但她又不是小孩子，差点让夏曦一个不平衡摔倒，被旁边一个好心的男生扶了一下，方才维持了平衡。再看夏末，幸亏她穿着军训服的裤子来的，不然她现在的情形就比较尴尬了。 “念念学长，我爱你！”又有男生起哄道。 “真的是学长吗？”夏曦自言自语道。 夏末的视野比较清晰，她看到的念念外表是个女孩子，却无法判断她是真的女生或者男生。 “念念学长姓夏侯，全名夏侯念，是环境工程学院的大三学长，你们看到他的女装是假象，其实他是个一本正经的男生，当然了，他的女装是无人可敌的，全财大再也找不出第二个比他可爱的女装大佬了。” “什么呀。”夏末跳了下来，“你们有证据吗，她分明就是一个女生啊。” 夏曦也感到困惑，“难道这世界上真的存在男女性别分辨不清的中间人？” “是你们孤陋寡闻。”又有一个信仰老哥站出来解释，“念念学长他跟我们一起上过一个厕所，你觉得他可能是女生吗？” “好吧。”夏末由着他们去了，拉着夏曦到了人行道的一边，“哥，我看我们还是换个社团吧，我感觉这个社团的氛围不太正常。” “挺古怪的。” 两人一拍即合又换了地方，但已经走到尽头了，夏曦只好回头往后走，恰巧在路上碰到了回学校的程潇，她穿着夏末的高中校服，脚步轻盈，比夏末穿上去更像是个积极的高中生， “你们俩在看社团啊~” “姐，你终于回来了。”夏末兴奋地上前抱住她。 旁边社团招新的学生不禁奇怪，为什么一个大学生喊高中生叫姐，但看到她们俩一模一样的面孔，恍然间意识到有些有趣的事情正在发生。 “咱们去哪儿换衣服？”夏末没等她开口便问道。 程潇指了指教学楼边的卫生间，“咱们去那儿的隔间，换好了再出来。” “味道会不会太重了……”夏末有一点膈应。 “那夏曦你想个办法吧？” “找一家服装店，你们进换衣间，换好了再出来，我顺便给末末买一件裙子。”夏曦的回答比较完善，而且出来买了东西也算比较体面。 程潇同意了，“那就这么办吧。” “你要不要裙子？”夏曦感觉只给夏末一个人买不太合适。 “她是你女朋友，我又不是。”程潇白了他两眼，“难不成你想姐妹通吃呀，做你的美梦去。” “就是就是。”夏末接过了程潇的校服上衣，贴心地慰问道，“姐，今天上午劳烦你了，实在让你费心了。” 程潇将军训服的上衣塞进了纸袋子里，“一点小事，做点题目，没什么的，你该庆幸我现在还记得高中的学科内容。” “上午考试了吗？”夏曦关切地问道。 “嗯。”程潇耸了耸肩，“很简单的题目，差点让末末考了满分，怪我的不是，多错一点就不会让她们看出破绽了。” “被谁看出破绽了？”夏末突然紧张起来。 “你的俩闺蜜。” “又是她们……” 163 同桌分开 -------------------- 军训结束 几天后，军训迎来了最后的收尾阶段，最后一天，雾蒙蒙的天空和阴霾的乌云让众多新生有了一种相见恨晚的感觉，早不下雨，晚不下雨，偏偏军训快结束了才下一场雨，而且正巧赶上了他们排练之后的正式方阵演出，下的大吧，这些天的心血直接白费了。 下的小吧，淋着雨的滋味真心不好受。 但无论是何种结果，借他们一百个胆子，他们也不敢忤逆教官的命令，擅自不出席军训最后一天的活动，除非他们不想要军训学分了，而且这学分是其他学科再怎么努力也争取不到的，对于每一个参加军训的来说是必要并不可或缺的，也许是这样的强制力，才让每一个人风雨无阻到达了操场，将整个操场草坪的空地近乎占满了。 “夏曦，我们方队是第五个出场的。”程潇和他并排站着已经持续好几天了，两个人没事的时候就说说话，但亲密程度远不如夏末代替她来的那一次。 而此刻的夏末正在课堂上做英语听力题，老师放着英语听力的磁带，每次重复两遍，她听不太懂，而且外国人的语速太快，她跟不上去，所以审了一遍题之后，啥也没听见，只好随便用铅笔勾了一个C选项，反正选C比其他的靠谱，她的直觉一向如此。 “乔寒，你的借我抄抄呗。”夏末朝她的答案瞄了一眼，她谨慎地盖住了答题纸，“你想得美，先前数学考试你没借我抄，现在想抄我的答案，绝对不可能。你最好抱着自己写的觉悟，否则这场英语考试听力你一分拿不到。” “谁稀罕啊。”夏末嘁了一声后，又偷偷看向了乔寒的答案，顺便抄了几个字母写到了纸上，弄得乔寒气急败坏， “你…不准抄，再抄我告老师了。” “你告呗，反正又没监控，你哪来的证据，而且这又不是高考，老师才不管呢。”夏末神气得不得了，誓有气死乔寒不偿命的冲动。 乔寒的耐心一次性被她挤兑完了，直接捏住了她的两颊，“既然老师不管，我管，你给我保持这个状态到听力题结束为止，再乱动一下，小心我揍你。” 夏末鼓起了腮帮子，像只调皮的青蛙，扰得乔寒的心思无法集中。 “你存心的吧。”听力内容又被夏末故意打乱了，乔寒只好松开了手，“你到底要怎么样才肯放乖一点？” “给我抄答案。”夏末露出了胜利的微笑。 “你抄你抄。”乔寒将答题卡扔给了她，“有什么大不了的。” 英语老师暂时关闭了听力广播，从讲台上走下来，一路静悄悄地到了夏末的身旁，一只手直接盖住了她的英语答题卡，夏末以为乔寒又在捣乱，故意推了推英语老师的手， “哎呀，没事的，你怕什么啊。” 乔寒捂住半边脸，表情痛苦且焦虑，“那…那不是我，老…老师来了。” “老师！？”夏末惊叫了一声，恰好和戴着眼镜的英语老师眼神对视了，英语老师流露出淑女般明媚的笑容。 这位在七班颜值系数最高的女老师，很少发脾气，平时看上去是一副岁月静好的样子，夏末曾经背后议论她没有男朋友，鼓动欧阳鹏去追求她，但被欧阳鹏拒绝了，现在看来，欧阳鹏当初选择的是正确的，虽然外面美丽，其实内心深不可测，时时刻刻都想抓住下面学生的把柄。 当然这只是夏末的臆测。 班上的学生其实对英语老师的好评度相当高，而且她很少布置回家的作业。 光是这一点已经比其他老师强的太多了，尤其是数学老师，班上好评度最差，因为她经常一天发好几份试卷，平均每天做两份，晚上做到十点十一点的学生都想骂娘了，恨不得打个电话过去跟数学老师抱怨一顿，“你睡得真香，劳资还在写作业呢！！” “我…我，学术交流！”夏末冒出了两个让她自己都吃惊的词语。 “学术交流？”英语老师从她的手底下扯过答题卡，别看她和夏末差不多的身高，其实她的力气比夏末大得多，“你的学术交流就是抄乔寒同学的答题卡，那我们国家的学术也算完蛋了，好好反思一下吧，末末同学，你应该从自己的身上找问题，答题卡我收走了，回去通知你父母一声，让他们过来交流一下教育经验。” 顿时周围的学生哄堂大笑，包括清羽在内，笑得前仰后合，几乎停不下来，扶着桌子又继续笑。 “那是我的答题卡……”乔寒的心碎了。 “咦，我的还在。”夏末一阵惊喜，然而还没高兴一会儿，就被乔寒抢了过去，“现在是我的了，都怪你，非要抄我的答案，现在让喊家长来了吧，你的脸皮真厚，要换我喊家长来，我妈还不削了我的皮。” 被剥夺了答题卡之后，夏末也没心思再做题了，放着试卷不管开始玩起了手机，反正是要被喊家长过来了，做什么也无法挽救了，倒不如现在放松放松，等到考试结束去上绘画班，再和林洋她们吹吹牛，画画水粉画，愉快的一天又过去了。 “你又在作死。”乔寒瞪她，“手机快点收起来，班主任说过，手机不准带到学校里来，发现一个砸一个。” 夏末只好将手机放回了口袋里，换了一本小说上来，这是她前一阵子没看完的言情小说，男主角是个纯情少年，而女主角是…她还没回忆完毕，英语老师又耐着性子走到她身旁来了。 “末末同学，你是一套又一套啊。”英语老师的嘴角微微扬起，“现在去办公室吧，我请你喝茶。” “现在？”夏末只好站起身来，将言情小说收进了抽屉里，“老师，你不监考了啊？” 英语老师双手抱在胸前，“我觉得拯救学生的前途更加重要。” 因此夏末硬着头皮跟着英语老师一块出教室了，中途恰好遇到去水房倒水的班主任，英语老师和她打了一声招呼便走了，而夏末跟在英语老师后面相当没面子，班主任意味深长地看了她一眼之后，迅速地离开了。 “你知道你最大的问题是什么吗？”英语老师坐到了她的专属座位上，“末末，其实我也是博雅高中毕业的，我比其他老师都更懂你们在想些什么，我也不想强调高考的重要性，英语学科的重要性，这没意思，我就想问你，你对你自己有没有信心。” “我信心十足。”夏末一点都不含糊，“老师你把我喊过来就是为了说这个。” 英语老师摇了摇头，从抽屉里找出了上次月考的成绩单，“你的其他学科成绩我看了，数学提高的很快，语文也不含糊，我其实很好看你的未来，我觉得你在整个高三大有作为，高考对你来说不应该是难事。” “老师，我还真没想到你对我抱有这么大的期望。”夏末有一点难为情了。 英语老师翘起了腿，“我对每个同学都充满了期待，虽然你们以前底子差，薄弱，但只要你们对自己不放弃，坚持练习，是可以逆转现在的局势的。” “我懂。”夏末点头，“但是我的底子不是一般的薄，我不会语法，而且单词也记不住，不然我也不会选择艺术理科，感谢英语老师你对我的关注，但我觉得我的英语是无可救药了。” 英语老师微微皱眉，“如果让你换一个同桌会不会比较好？” “换谁？”夏末犹豫了，“老师，我现在的同桌挺好的，我们俩打打闹闹是闹着玩的，而且乔寒她的英语底子很好，我可以向她看齐。” “但她好像不太乐意教你。”英语老师叹了口气，“要不你去和南宫清羽同桌吧，我和她说一下，清羽她是学生会长，助人为乐这件事她不会推辞的，而且你们关系也挺好的。” 夏末连忙摆手，“别，老师，是我比较慵懒，所以乔寒才不乐意帮我的，真的不是乔寒的错。” “那你把乔寒喊过来。” 紧接着，夏末拉着乔寒进了办公室，乔寒无奈和英语老师面对面了，“谢老师，你有何高见？” “我听说你们相处得不太和谐，你不愿意帮夏末辅导英语？” “我…”乔寒楞了一下，转而看向夏末，“我不教她英语，是因为她自己的问题，你看她懒得都不愿意背单词，我怎么教她，而且我数学也不好，天天忙着补数学，哪有空管她啊。” “如果让你和苏梓墨同桌，你愿意吗？” “苏梓墨？”乔寒疑惑，“新来的转校生？” “她一个人坐在后面挺无助的，你们班主任也跟我反应了这个问题，我想你们俩现在的状态也不太好，倒不如帮你们班主任一把，让你和苏梓墨一桌，清羽她比较孤高，将夏末调到清羽旁边，正好这个难题就解决了。” “那还不如把苏梓墨调到欧阳鹏旁边。”夏末小声地补充道。 “我没意见。”乔寒对夏末早就死心了，更何况这丫头胡搅蛮缠，有点讨人厌了。 “你们放学之后搬座位吧，和苏梓墨说一声。” “嗯。” …… 164摒弃前嫌 -------------------- 夏末和乔寒彼此之间保持着沉默，回到了教室。 见乔寒回去之后坐着悠哉，将头撇到了一边，夏末忍不住低声问道，就像是已经做好了离开的准备，“你真的舍得让我走吗？” “舍得啊。”乔寒半边眸子挪了过来，“你多碍事啊，又吵废话又多，我早就盼望着不跟你同桌了。” “既然这样的话。”夏末将灰色的笔袋收进了背包里，“告辞。” “不送。”乔寒的眼神犹豫了片刻，但很快冷漠下来，“这大概是我们这辈子最后一次坐同桌了。” “有什么大不了的。”夏末装作不在乎地看着她，“你又不打算挽留我，何必说这种煽情的话，而且我走了以后，你身旁没有人吵你了，这不是很好的事情么？一举两得，我就算跟着清羽，也能学到一些东西，咱们俩的分开在战略上是双赢的局面。” 乔寒尽量握紧手中的笔，“好了，你快点搬走吧，下堂课快开始了。” “再见。”夏末扔下一句话之后，转而向清羽身旁的空座走去。 而乔寒刻意避开了和她的眼神接触，有一点落寞，也有一丝安慰，落寞的是过去喜欢的人被她赶跑了，安慰的是她终于可以和过去说拜拜了，可她却一点也没感到开心，甚至有那么一瞬间感到懊悔，为什么偏偏做的那么绝，其实她们之间还有挽回的余地… “你怎么坐我这里来了？”清羽好奇，回头向乔寒瞟了一眼，“你们俩吵架了么？” “她嫌弃我干扰她学习，老师让我和她分开坐，我的位置让给苏梓墨。”夏末将清羽堆放着的书挪回她的桌上，接着腾出椅子坐下，为了让自己的离开不显得卑微，她甚至不去回头关照一下昔日的同桌。 清羽面对自己的空间被极度压缩，顿时冒出了几分不满，“等等，这样持续下去，我无法接受，我可是先前向老师申请了我的旁边是空座的，班主任这一承诺被打破了，让我这些书累的跟小山一样高高的，我还怎么看黑板啊？” “又不是看不着。”夏末将书往自己旁边拖了点空位，“一条缝给你，足够了吧？” “你…你给我回去！”清羽指着夏末原来的位置，“我以学生会长的名义命令你，这里是我的专属保护区，外人不得擅自入内。” “你好霸道啊。”夏末被她强势的占有欲激起几分怨愤，“你的书就是书了，我的书难道不是书么？再说了放地上也没关系吧，反正你要做的试题也就那么几本，其他书放哪儿不是放？” “你的怎么不放在地上呢？”清羽保守地反击道，“现在给我回去，否则我立刻把你扔出教室，你信不信？” “你扔一个试试。”夏末毫不畏惧，甚至握紧了拳头，“我也不是吃素的，学生会长又怎么了，你难道不是人吗？凭什么你享有特权，我就要受你的压迫，我告诉你，南宫清羽，今天我就要坐在这里不走了，我看你拿我怎么办？” 夏末的脾气犟上来了，清羽开始意识到蛮来是驱逐不了她的，只好放松语气道，“好妹妹，你也体谅一下我好么，我的地方是真的小，容不了你这尊大神，你现在回去的话，我放学送你十件裙子，每件不重样，你自己去店里随便挑。” “你说真的啊？”夏末有点心动，“那我回去了，苏梓墨怎么办？她一个人坐在教室最后面，她又是我的朋友，我总不能为了你欺负她吧。” “我……”清羽发现这个问题很难办，于是缓缓开口道，“那你回去，让乔寒搬来。” “等等，为什么乔寒可以，我不可以。”夏末的眼睛眯成了一条线，“你们俩之间一定藏着猫腻，是不是背着我已经勾搭上了，对不对？” “对你个头。”清羽被迫解释道，“她桌上的书比你少多了，我想她应该不介意我多占一些空间。” 夏末浑然不信，“她小气死了，你以为她有我大度啊，一个小小的问题就跟我争论，小心眼得很。所以你肯定是抱着其他目的让她和你同桌的。” 清羽懒得理会她的闲言闲语了，直接扔下一句话，“你再占着地方，不让她来的话，你的十件裙子立刻取消。” “遵命。”夏末立刻抱着书包回去了。 乔寒嫌弃地扭头瞪她，“你竟然还好意思回来？” “清羽不让我跟她同桌。” “连清羽也嫌弃你，我看你找个地方跳楼吧。”乔寒将自己的桌子从中间搬开，“我不想跟你同桌了，你最好有一点觉悟，你如果想打动我，你从立场上就根除你的坏习惯，否则我做不到再次接纳你。” 夏末拽住了她的马尾辫，“清羽的意思是让你和她一起同桌，你以为我喜欢和你一块坐啊，你想得美，要不是我哥跟我不同级，整个班的人都不配做我的同桌。” “你好轻狂啊。”乔寒愤慨道，“你愿意做孤家寡人，那你现在搬到最后面去，没人管你干涉你，而且符合你尊贵的气质。” “我才不去。”夏末故意将桌子跟她合并，“为什么你不去和苏梓墨同桌呢，让我一个人清净清净多好，说不定你一走我的英语成绩直线上升。” “切。”乔寒竖起了中指，“你醒醒吧，别做梦了，我祝你下次英语考试五十分，高考不上六十分。” “你的诅咒无效。”夏末轻描淡写道，“我的数学已经超过你了，英语看来也不是什么难事，等我蓄力做好了准备，你就等着全学科被我超越吧。” “你休想。”乔寒伸手掐她的大腿，“原来就比我差，还想翻天呢，有我在，你这辈子英语都别想超过我。” 夏末继续扯她的马尾辫，下了力气，“你有什么厉害的，不就是文科比我好一点吗，我还真就不信呢，你是比我的脑子好使，还是脸蛋比我漂亮，我有什么资格超越不了你？” “你松手。”乔寒的头发被她拽疼了，“混蛋，你再不松手，我要打你了。” “我不松手。”夏末被她掐着也难受，但原则在此，她绝不能因此丧失尊严，“你向我先道歉，我才松手，不然甭想。” 两个人进而扭打成一团，放了学之后，被罚站在办公室外面。 用班主任最后批评她们的话说，“上课不用心，闹事挺专注，两个女生打架，成何体统，回去写四千字检讨书，一个字都不准漏，深刻反思你们自己的错误，还有，你们的座位保持原封不动，英语老师对你们太好了，我可不是什么善茬，留着软柿子给你们捏。” 于是黄昏迟暮之时，夏末看着亮堂堂的回廊，不禁回想起了以前的事情，“上小学我和我哥为了你打架，现在我们俩为了私人矛盾打架，我觉得李清照说的对，物是人非事事休，所有的一切都发生了逆转。” “那是你自己作死，怪到我头上了？”乔寒撇过头去看她，“现在你有没有一丝悔改之心？” “我哪里做错了吗？” “你自己反思一下，你英语考试都做了些什么，抄我的答题卡被英语老师逮个正着，这是小事，关键你前面一堆破事，我还没整理过呢，我来跟你清算一下啊，今天早上早读课你在干嘛？” 夏末回忆了一下，“好像在抄化学试卷。” “你抄谁的？” “好像是你的。”夏末硬着头皮承认道，“喂，抄一张试卷你就火大啊，有必要吗？” “早读课之后你又干嘛去了？”乔寒忍着怒火问道。 “我去小卖店买面包了。”夏末老实说道，“怎么了，这有问题吗？” 乔寒将她的化学试卷从桌肚里掏出来，“你吃的挺香的啊，你怎么不考虑一下我的试卷去哪里了？要不是清羽捡到了，我还以为我的试卷一直在你那里，而且上面还有好几个脚印子，橡皮擦都擦不掉。” “噢。”夏末背着双手道歉，“是我的疏忽，我以后会注意的。” “你注意？”听到下课铃响的声音，乔寒终于可以自由活动了，“你知道我为什么现在很讨厌你吗？” “我的坏毛病太多了？”夏末心里稍微有了些B数。 乔寒戳着她的胸口，抗议着抱怨道，“毛病多没关系，关键你压根没想到改正过，上个月弄丢我七八张试卷，后来是我自己找老师要的空白卷子补上去的，提醒你背单词，你说我多管闲事，问我英语语法题，自个儿玩手机去了，我想给你解释，你也不用心。” “好了，我会改正的。”夏末抱着她的胳膊撒娇道，“以后不会再犯同样的错误了。” “真的？”乔寒对她忌惮有加，“我不信你说的，你肯定又在弄什么缓兵之计迷惑我。” “我发毒誓。” “你如果再犯，头顶生疮，脚底流脓，生孩子没有…” “太毒了吧。” “你也知道自己的信用很重要啊。”乔寒揪住她的半边脸蛋，“多大的人了，也不害臊。这是你惹的祸，所以今晚的检讨书交给你了，八千字，明天交给我，不准有异议。” “我可以让我姐帮我吗？” “没想到你不仅坑我，还坑姐……” 165 -------------------- 粘度 雾蒙蒙的一天落幕了，城市的街道由于下班高峰又开始堵起来了。 夏末抬高手臂，伸着懒腰，徜徉在学校斜对面一条宽敞的巷子里，“乔寒，你说我们俩是不是有点傻，为了一点小矛盾打起来了，你说我哥要是听到我们俩的光荣事迹，不仅嘲笑我，还要笑话你，都多大的人了，心里年龄能不能成熟一点。” 乔寒趁机去挠她的腋窝，“你如果敢把这件事泄露出去，我保证你见不到明天的太阳。” “我也是受害者好吗？”夏末委屈道。 “你是傻子。”乔寒白眼，“我跟你说的八千字检讨，一个字都不准少。” “你是恶魔吗？”夏末双臂恢复原位，而后讨好似地笑道，“乔寒，我去你家写检讨书吧，反正今晚我哥也不回家，我给我老妈打个电话，说在你家吃晚饭，今晚不回去了，我想她一定没意见的。” 乔寒捏住她凑过来的下巴，“你每次先斩后奏，你老妈当然没意见，她难道为了你专门骑车七八公里过来找你回家吗，你又不是网吧里的网瘾少年。” “那我回家？”夏末朝公交站台瞧了一眼，懒劲很快上头了，“301路公交车好挤呀，人又多，空气又闷，说不定还有不法之徒在车上伺机而动，我想还是算了吧，我要去你家睡觉。” “随你便。”乔寒停在了某家奶茶店的窗口边，斜阳刚刚好照到了她的半边脸，略显刺眼，“红豆奶茶，加冰，少糖。” “我也要。”夏末一见好事来临，赶紧搭顺风车，“芒果奶茶，加冰半糖。” “你想得美。”乔寒伸手递出钞票。 店员疑惑地打量着她们俩，“到底几杯？” 乔寒的一字准备说出口了，发现夏末又弱小又可怜地注视着她，泪光闪闪，只好改口道，“两杯吧。” “请稍等。” 夏末朝乔寒的脸上来了个大大的爱的亲吻，“感谢乔寒女神的不计前嫌，我简直爱死你了。” “把爱字去掉。”乔寒对她冷冰冰地扫了一眼，用纸巾擦干净脸，“以后不要逮到别人就乱亲，我不是西方人，也不是你的小情人，你想亲就去亲你的夏曦官人，少来这里占我的便宜还蹭我的奶茶。” “你说清羽她为什么非要一个人占两个座位？”夏末立刻转移话题道，“她好霸道，别的事情喊她很少跟我计较的，就是座位她不允许别人擅自闯入，我说她又不是动物，搞什么领地意识，还一本正经的样子。” 乔寒接过冰冷的奶茶，一根吸管戳了下去，“人家是学霸，你占了她的窝，她能给你好脸色看吗？” “才多大的地方，我让她一半也不行么？”夏末不解，并且继续吐槽道，“我说换你去坐，她立马同意了，而且还答应给我十件裙子，我本来想把你卖掉的，但是看在这杯奶茶的份上，我不走了。” “喂。”乔寒用力拍她的肩膀，“你过分了啊，拿我作为筹码跟乔寒交易，你怎么不把你自己卖了？” “我卖不上价啊。”夏末理直气壮道，用胳膊肘碰了碰她的胸口，“果然这年头大众口味越来越不同了，飞机场开始热销了。” 话未说完，她的头便遭了殃，被乔寒抬起的书包抡了一下，“混蛋，我和清羽之间只是纯洁的同学关系，也只有你这种龌龊的家伙才会想龌龊的东西，而且我飞机场关你什么事，请问你比我强到哪里去了吗？” 夏末准备接奶茶，却被乔寒抢先拿到手了，“我不给你喝，喂狗也比喂白眼狼有用，起码狗知道报恩。” “我错了。”夏末沮丧地低下头，“乔寒姐姐，你大人不记小人过，饶我一回吧。” “没门。”乔寒将奶茶塞进了斜背的书包里，“你死心吧，我告诉你，得罪我，你从我这里一根毛都别想得到。” “好吧。”夏末静静地陪伴着她，穿过好几条街道，直到她喝完扔进了垃圾桶里，也没见乔寒做出原谅她的举动。 随着距离乔寒家小区门口临近，夏末蠢蠢欲动的心也跟着加强了，她注意到乔寒的书包链划开了，这是一个好机会，于是偷偷地伸出手往包里去摸，同时说着话干扰她的注意力， “你们家也叫项城小区啊。” “你不是来过吗？”乔寒不耐烦道，“对了，我忘了告诉你了，这附近熊孩子特别多，离他们远点，一到放学时间一个个乱跑乱跳的，上次有个小女孩撞到我身上了，还好那孩子诚实，不然那熊家长还以为我欺负她女儿。” “太过分了。”夏末加了重音，一鼓作气将奶茶掏走了，顺便拉上了拉链，“要是让我逮到了这样的家长，我一定跟她斗争到底，让她明白我夏末也不是好欺负的。” “和那些人讲不了大道理。”乔寒下意识地往后看了一眼，“你好像有件事忘记了吧？” “什么？”夏末神不知鬼不觉地将奶茶塞到自己的包中。 “你今晚要去绘画班，你早上跟我说的来着，你确定你要翘课？”乔寒尚未察觉到她的小动作，好心好意地为她谋划道，“吃完饭我送你去上课吧，我家小电瓶车停在车库呢，你晚上回来的时候打车到大门口，我下楼来接你。” “嗯嗯。“夏末连连点头。 两人进屋的时候，乔芸正在练习劈叉，瑜伽垫正对着电视机，看到有客人来了，她险些没删着自己的老腰。 “你慢点。”乔寒从她身边绕道而过，“你怎么有空回家？” “看看我亲爱的妹妹。”乔芸拉开冰箱门，扔了瓶冰可乐给夏末，“小妹妹，你又来临幸我家乔寒啊，要不今天晚上换个口味，来我房里，我们俩玩一玩？” 夏末后背冒汗，连忙摆手道，“不…不用，芸姐你太客气了。” “嘻嘻。”乔芸关掉了电视机，然后收起了瑜伽垫，“听说你老哥在学校混得不错啊，都有女朋友了，羡煞旁人啊。” “他的女朋友？”夏末不懂她的意思，“你说的是哪一位啊？” “据说是金融学院一个叫潇什么来着的，记不得了，我也没见过真人，据说挺漂亮的一姑娘。”乔芸收拾好一切回屋了，“你在外面先待着，我等会儿给你们热菜，我在楼下餐馆买的清蒸鱼和白斩鸭，味道贼棒，贼好吃。” “老姐，你好意思把你自己买来的东西当作炫耀的资本吗？”乔寒洗好了西瓜，切成了好多块，“我老姐不会招待人，也不会做饭，要不是我在家里，她绝对天天吃外卖，她除了她那个财大的身份，等同于废物。” 乔芸不满地反驳道，“谁说我不会做饭，蛋炒饭是我最擅长的手艺，不信今晚就露一手让你们尝尝。” “你饶了我们吧。”乔寒将切好的菜扔进了盘子里，“你做的蛋炒饭不是焦了就是咸了，你这样做对锅不好，我不希望上个月买来的锅又被你弄破个洞。” “那我先去洗澡？”夏末灰溜溜地钻进了浴室，却被乔芸截胡了，“有兴趣一起吗，妹妹？” “不要不要。”夏末用力把她推到外面，结果她又强势钻进来了，“没事的，我帮你检查一下身体……” 乔寒的勺子飞了过来，当头砸中乔芸的脑袋，“混蛋，闹够了吗，闹够了就去你自己的房间玩游戏，侵害良家少女算什么本事？” “她是送上门的。”乔芸辩解道。 “你给我滚！” 夏末汗颜，“你姐真是一点都没变呢。” “变态到哪都是变态。”乔寒掌勺，“吃完饭你也给我滚蛋，让我清净一点。” 夜色弥漫，路灯下，夏曦难得换上了军训服以外的休闲服装，和程潇漫步在通往学校后花园的小径上， “今天幸亏雨下的不大。” “而且一上午就结束了。”程潇补充道，“明天正式上课了，有没有一点期待？” 夏曦抖了抖肩，“听说大学上课很无聊，逃课率特别高。” “大一大二的学生出勤率挺高的，逃课主要集中在大三大四。” “你体育课选了什么？”夏曦回忆起几天前抢课抢到头大的那个晚上，学校官网选课系统服务器崩溃，一直弄到晚上十一点多，才把所有课程全部报上去。 程潇捂着脸道，“健美操。” “选这个的女生很多的。” “可你觉得我适合那种很淑女的课程吗？”程潇忍不住笑道，“我怕我动作稍微大一点，就会伤害到旁边和我一起上课的普通女生，毕竟我是练过的，而她们不一定扛得住。” “你练多久了？”转眼间，夏曦到了操场门口。 程潇掰着指头说道，“大概七年了吧，从小学六年级一直到现在，我爸说女生必须有保护自己的能力，别指望英雄救美这种小概率的事情发生，遇到歹徒，尤其是持刀的，大部分人绝对绕道走，压根不会和歹徒搏斗。” “事不关己高高挂起。”夏曦喃喃道，“早知道我也让末末去武道馆上课了。” “你怕是在玩火…” 166 路遇混混（1） -------------------- 坐在乔寒小电瓶车的后座，夏末欢快地哼着歌，“太阳当空照，花儿对我笑……” 乔寒深受其扰地抱怨道，“你几岁了啊，还唱儿歌，你真把自己当小朋友啊？” “保持一颗童心是很有必要的。”夏末趁机抱紧了乔寒纤细的腰肢，“没想到有生之年，我竟然能坐上乔寒司机开的车，实乃我人生之大幸，回去我要将这一天发生的事情写到日记里。” “你还有日记？”乔寒惊讶，“你一个不思进取的家伙，还有精神写日记，你打水的时候怎么不带上我的杯子呢，我才不相信你的一面之词，日记肯定是假的，以你粗枝大叶的性格，最多就是在手机的便签里敲几个字。” “乔寒，你歧视人的性格应该改改了，俗话说的好，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你又不是我肚子里的蛔虫，你怎么猜得到我的桌肚里塞着一本上锁的日记本呢？” 乔寒信以为真地问道，“如果你有日记，那你都写些什么，说来给我听听。” 夏末不假思索地回答道，“日记当然是概括一下今天发生了什么事情呀，比如你今天早上扯了我的头发，打我的脑袋，狠狠揪我的大腿，这一点是要被记录在日记里的，然后放学你给我买了奶茶…” “等等，奶茶是不是被你拿走了？”乔寒方才记起没收放在包里的馈赠品。 “我…好吧，的确是我拿了。”夏末立刻老实地承认了，“是你一开始便打算买给我的，后来虽然反悔了，但你自己的记忆力又不太好，所以吃饭之前，我偷偷地拿走喝掉了，避免浪费。” “谁允许你私自动我的东西了啊。”乔寒当即不满地抗议道，“下次再偷偷动我的包，你信不信我把你关在我家不让你走了，以后让你在我家当个小奴，天天帮我打扫家务。” 夏末悠悠地说道，“乔寒，以你善良的品行，你忍心做违法不端的勾当吗，而且我还是你以前喜欢的人，你难道不应该对我更好一点么，比如把我供奉在你们家里，天天喂好吃的，然后各种方面满足我什么的…” “你想屁吃。”乔寒耿直地击碎了她的幻想，“夏末，你知道我为什么越来越讨厌你了？” “因为我比你漂亮，在班里比你受欢迎。” “不不。”乔寒忍着怒火道，“因为你太自恋了，而且没有一点底线，脸皮又厚，嘴巴又毒，你说我要是依然喜欢你，我岂不是成了自虐狂，天天虐待自己吗？” “你可不就是么？” “给我下车。”乔寒将小电瓶车停在了大桥中央，拉着她到了大桥边上。 旁边有一个路人恰好经过，也许是没怎么看清楚，突然冒昧地议论了一句，“小情侣吵架也要看地方啊，这里是大桥，你们把电瓶车停在路边很危险的。” 乔寒忙将车抬到了桥侧的人行道上来，而夏末已经趁其不备，跑出了远远的一段距离，不时面对着她做鬼脸，气得乔寒急火攻心，差点心脏供血不足，她又废了一番周折将车用力推了下去，而夏末已经逃得很远了，乔寒心想着这混蛋溜哪里去了。 离绘画班起码还有三四公里的距离呢！ 于是她骑着车，循着路边，打量着人行道左右，寻找一个白裙子女生的身影，然而令她遗憾的是，始终看不到夏末的踪迹，她有些着急了，心里大骂着这丫头怎么傻里傻气的，和自己大晚上地玩捉迷藏是成心让她内心不安吗？她在昏黄路灯下，焦急地等待着夏末自己出现。 然而等了半天，经过了几个素不相识的路人以外，她迟迟未从自己的视野之中跳出来。 乔寒按捺不住了，她将车骑上了人行道，从楼房之间的巷道里望去，她认为夏末躲在这里的可能性会大一点，于是一个接着一个寻找，终于在最后一个黑乎乎的巷道里她看到了几个身影。 乔寒心中一惊，莫非夏末在巷子里被人挟持了？ 她顾不得去旁问那几人，立刻用尖锐的鸣笛声吸引其他人的注意。 然而巷子里的几人不为所动。 乔寒来不及考虑太多，直接骑着电瓶车冲到了他们身边，才发现这里停着的是几个服装店的假模特，大晚上地看着怪渗人的，而夏末突然从她的背后钻了出来，故意发出古怪的声音，吓得乔寒花枝乱颤，不断地尖叫，手一软，电瓶车带着人一块摔倒了下去。 “哎…哎哟。”乔寒忍着疼爬了起来，夏末被她牵连着当了垫背，摔得也不轻。 “我…我死了吗？”夏末摸着自己的额头，眯着眼，挣扎了好几下也没能爬起来，最后还是乔寒使了剩余的力气拉着她起来的。 “你干嘛吓我？”过了好一会儿，乔寒才缓过劲来。 “我也是受害者好吗？”夏末拍拍自己擦破皮的胳膊肘，“谁知道你这么不经吓，胆子小的可怜，你就不能稍微有一点男子气概吗？遇事多冷静一些，就可以避免不必要的伤害了啊。” “男子气概？”乔寒瞪眼，“我要是男的，我绝对不会饶了你，而且当场把你作了。” “我们也是这么想的。”几个染着黄毛的小混混神不知，鬼不觉来到了巷子口，堵住了夏末和乔寒的路。 一个个看上去像是野生放养的黄鼠狼，歪瓜裂枣，缺乏营养。 夏末心想着，这里是城区，小混混这种低端生物早八年就该灭绝了吧，怎么现在又突然冒出来了，但很快，她冷静地反应过来，现在的状况不像是她刚才冲乔寒开玩笑，捉弄她取乐，搞不好是要被这群家伙劫财劫色的。 “两位小姐姐，有没有兴趣跟我们一块玩玩啊，很爽的。”带头的黄毛一脸痞子相，看来这种低劣的耍流氓行径没少做。 “乔寒，你先走。”夏末护住背后有些哆嗦的少女，残存的男性气概让她多了几分担当，“这里有我顶着。” 另外一个混混刘海遮住了眼睛，他笑起来更是让夏末膈应，“没事没事，我们不分先来后到，小姐姐们，你们想怎么玩都可以，今晚有的是时间，我们也好久没开荤了。” “从这边走。”夏末逮到一个空隙，准备拉着乔寒逃开，却被小混混们顺势堵上了，“别啊，煮熟的鸭子我们还能让你飞了啊，阿狗，你去那边看着点，等我们完事了，有你肉吃的。” 夏末感到的不是一星半点的困扰，她往哪走，小混混们就堵住哪里，恰恰这又是一条死胡同，夏末后背冒冷汗了，要是今天她和乔寒被这俩混蛋迫害了，她活下去还不如死了呢。 无法冷静，但也无法突围。 夏末和几个混混迂回着，周旋着，期待转机的出现。 “收到信号了。”程潇正和夏曦散步到了隔一个街区的小吃摊边，下意识地往GPS标定的地点走去，“夏曦，你快点，末末有危险了。” “什么危险？”夏曦一脸懵逼。 程潇扬了扬自己的报警器，正在亮红灯，“这是我给末末的定位装置，如果出现麻烦，她就会按下按钮求助我，而我收到讯号之后立马去帮她解决困难。” “可你又不是超人…”夏曦无语，“她在哪？” “兴盛街东三巷，那边死胡同比较多，老城区，她怎么去那儿了？”程潇不知不觉中加快了脚步。 “我想她晚上又出来瞎溜达了。” 两人一路跑跑停停，终于赶在了夏末拖延时间的最后一刻抵达了，小混混们听到背后有走步的声音，转过身恰好看到了一男一女朝他们走近。 “去，阿狗。” 那个叫阿狗的胖子刚准备扑向程潇，被程潇一脚狠狠地踢飞了好几米远。 “哟，碰到了练家子啊。”小混混们觉得局势不妙，纷纷转过身来，与程潇对抗，带头的借着灯光看清了程潇的面孔，差点没把他吓死，“你不是我在我后面吗，怎么跑到前面来了？” “嘿，我在这儿。”夏末借机朝他招手，“你来啊。” 程潇没有心情和他罗里吧嗦，趁他回头的机会，上去一拳头直接将他的脖子打歪了，另外一个附送的斜踢踹得他另外一个手下人仰马翻，程潇向来是不喜欢欺负人的，但被人欺负到了头上，不露两手又显得自己练武的成果得不到充分的展现。 “妈的。”另外几个混混一块扑了上来，夏曦见机打倒了一个，而剩下的全被程潇的连环拳法制服了。 几乎是一拳解决一个。 夏末赞叹不已，准备上前和姐姐会和，突然一个混混拿着刀子爬了起来，冲着程潇猛地刺上来。 程潇当机立断，抱住了末末，一个利落的转身，刀子划过她的后背，撕裂了她的牛仔上衣，她意识到不夺下刀子，以这群混混不要命的性格对她构成了极大的威胁，于是从口袋里掏出了一张纸牌，在他面前飞出，虚晃了一下，而右腿柔韧度极高地勾起，直接踢飞了刀子。 “都举起手来，不准动！”外围的警车下来好多个警察，团团包围住了惨烈的斗殴现场。 于是夏末今晚的绘画班补课计划泡汤了。 167 -------------------- 路遇混混（2） 在此之后，夏末和乔寒作为受害者向警察称述了事情发生的经过，而夏曦和另外一个女警送受伤的程潇去医院处理伤口了。幸亏这一代的小混混们劣迹斑斑，光是进局子喝茶不下十多回了，就算他们扭曲事实，警察们也不会傻到相信暴露无遗的行凶者，他们自然而然免不了被关在看守所里一阵子了。 “都怪这群混蛋流氓，我的绘画课泡汤了。”夏末自打出来之后就不停地抱怨，“乔寒，我回家以后一定要学一套最厉害的拳脚功夫保护你，不然下次再遇到这种麻烦，岂不是等着被流氓羞辱，你看你又漂亮又令人垂涎不已，我作为护花使者，得担负起保护你的责任。” “就凭你？”乔寒沉沉地叹了口气，“姐姐，你说为什么今天我们俩这么倒霉，要不是你自己瞎跑，后面这一系列事件会发生吗？” “我也没想到流氓跟在我身后啊。” “巷子那么黑，你又穿个白裙子勾人眼球，他们不跟你难道跟个男人啊？” “我又没让他们看我。”夏末撇了撇嘴道。 “别废话了，快去医院看看你姐姐的伤势。”乔寒随手招下一辆出租车。 夏末下意识地朝派出所门口扫了一眼，“你的小电瓶车难道不要了吗？” “今天太晚了，明天早上再过来取，我还不信小偷敢在派出所门口偷东西，他是嫌活着不耐烦了。”乔寒用力拉开后车门，推着夏末进了车内，直截了当地喊道，“司机，南山医院，” “我姐她后来有说些什么吗？”夏末这会儿突然担心起来，“她后背被割伤了，伤势是不是很严重？” 乔寒白了她一眼，而后忧虑地看向窗外黑乎乎的道路，“虽然伤势不重，但割了长长的一刀肯定很疼的，而且还可能留下疤痕，你这个当妹妹的，好事儿没招来，坏事全扔她身上了，等会儿你自己跟她说去吧，我是局外人，我说什么都不如你管用。” “我是罪人。”夏末渐渐消沉下来，“你说经历了这件事情之后，她会不会不喜欢我了啊，我和她从小不是一块长大的，而且之前对她抱有成见，换做任何一个其他的女生，都受不了我这种烂性格，她要是讨厌我了，我该怎么乞求她原谅我呀？” “你自己想办法。”乔寒撇开她伸过来的手，“清官难断家务事，你们姐妹的恩怨自己看着办。” 驱车到达医院，南山医院的灯光清冷而静寂，乔寒领着夏末从医院门诊大厅往后一路急走，终于当急切的心情到达极点时，在住院部二楼的病房里看到了程潇，她的面色看上去不错，知不过换上了病号服，即使她没病看上去也跟病人没两样。 尤其是从领口就能看到白色的绷带，更让夏末感到揪心不已。 “末末，怎么样，警察怎么讲？”程潇企图爬下床，被夏曦立刻制止了，“你现在别动，医生说让你静养几天，学校那边我会让宋瑜找辅导员给你开几天假条，你先在这边休息几天。” “休息？”程潇坐不住了，“医院一天好几百块呢，你又不是大款，哪来的底气，我今晚就要回去，静养也是在家里静养最合适，医院里药水味那么重，住一晚上豪华宾馆也比在这里划算啊。” “那好，到时候我送你回去。”夏曦听住了她的劝，“先就这样吧，你们聊，我出去打点开水。还有，你和末末好好说，批评的话我也就不讲了。” 夏末乖乖地让出了一条路，随后胆怯地坐到了程潇的床边，“警察那边说没事了，让我们做了个笔录，流氓被关押了，让我们以后晚上尽量避免出门，至于姐姐那边，他们还夸你厉害呢，准备给你弄个见义勇为的奖章。” “救我妹妹也算见义勇为？”程潇禁不住笑了起来，用手指轻刮着她的小脸，“末末，我也不问你今天为什么去那个地方了，我想说的是，以后如果我不在你身边，你需要保护好你自己。” “你怎么可能不在？”夏末疑惑。 “假若我今天回寝室，而不是刚好离你很近，你现在凶多吉少，你说是不是，小傻瓜？”程潇戳了戳她的额头，“你不懂这个世界有多凶险，我又不是你的贴身保镖，我只能在我自己能力以内保护你，但不包括超能力。” “我答应你以后不乱跑就是了。”夏末抬起头，与她勇敢地眼神对视，她看出了程潇眼中浓浓的暖意，但担心依旧如乌云笼罩在心中， “姐，我今天不小心让你受伤了，你以后该不会不喜欢我了吧？” “我不喜欢你，谁又值得我去喜欢呢？”程潇将她揽入怀中，欣慰地抚摸着她的后背，“我们俩好不容易相认了，你是我在这个世界上最重要的亲人，一旦失去了你，我也许一辈子也感受不到拥有妹妹的喜悦了。你说我为什么和自己存心过不去？” “姐~”夏末亲昵地将脸埋进她的胸口，“真的，你是继我哥之后，对我第二好的人了。” “不应该是第一好么？”程潇捧住她泛红的两颊，“他有我贴心么？我可是为了你甘愿受伤，甘愿任劳任怨的，怎么着也得排在你心中第一名吧？” “不一样。”夏末辩驳道。 程潇抬起她的小脸，轻轻地吻她的额头，“就算你对我和他的态度不一样，但我对你的爱一点都不比他少，他有可能在某一天成为背叛者，而我将是你永远的港湾。” “你们俩能再肉麻一点吗”乔寒看得一身鸡皮疙瘩掉满地，“亲姐妹也不至于把对方看得如此重要吧，干脆把夏曦从你们之间剔除掉，我觉得有你们两人就够了，他是最多余的那一个。” 夏末忙摆手，“不，你错了，乔寒，我们这叫姐妹情深，只有你这种腐眼看人基的家伙才会觉得两个人的关系中只夹杂着爱情。” “姐妹情深，哼。”乔寒不屑一顾道，“那是因为你姐姐包容大度，性格好，如果碰上跟我姐一样的混蛋，我看你还姐妹情深，你恨不得哪一天翅膀硬了，跟她断绝所有姐妹关系。” “乔寒的姐姐是个混蛋？”程潇吃惊，忍不住猜测道，“她是混社会的小太妹还是欺骗别人感情的碧池啊？” 夏末摇头，“都不是，她姐表面上挺好的，只是人有一点变态，男女通吃，经常做出令人误解和困扰的各种行动，类似于**的那种感觉。” “**，做买卖的？” “不是，不是。”夏末当即澄清道，“你见了她本人，你就明白她是哪一种不可思议的存在呢，总而言之，她给乔寒带来了很多困扰，所以乔寒才对她有不小的成见。” 乔寒甩了甩手，拉开病房的门，“已经很晚了，我先打车回去了，你们路上小心点。” “哥你去送乔寒一程，我们晚点回家。”夏末追着乔寒跑出了门外。 程潇摸着夏末与自己手心接触残存的余温，嘴角扬起一丝微笑，“受一点伤又怎么样，只要能拉近和末末之间的距离，这点伤算不了什么。” 当天夜里，夏末担心程潇家里没人照顾她，便把她接到了自己家中，妈妈睡得早，她便旁若无人地让程潇在自己家中游走，洗漱完以后，夏曦也困了，差不多到点了，程潇和夏末双双回房。 在关上门的一刹那，妈妈和夏曦在客厅里尴尬地对视了，此时深夜十二点半。 “怎么又这么晚回家？”妈妈一身格子睡衣，明显是起夜睡醒了。 “和同学一块吃饭。”夏曦随口撒了个谎，“我回去睡觉了。” “吃饭吃这么晚？”妈妈疑虑重重，当即喊住了他，“你先别急着回去，你妹妹呢，她人在哪？” “她睡着了。”夏曦替她打圆场，然而下一秒夏末的屋内传来了欢快的说话声， “好不好看？” “好棒好棒！” 鼓掌声听得清清楚楚。 夏曦额头上渗出了紧张的汗珠，“那…那个，她可能在和同学联机打游戏。” “这么晚打游戏？”妈妈着实无法相信，“你是不是有事瞒着我？” 夏曦立刻来到了她的跟前，“没…没有，末末她…” “她怎么了？”妈妈当机立断将他驱逐到了一边，强行打开了房门。 末末屋内的灯已经关掉了，被子被盖住，空调的冷风朝屋外灌得紧，程潇露了半张脸在被窝里，妈妈确认她已经上床并没有瞎胡闹，立刻关上了门。 “我就说她睡了吧。” “下次回来早点。”妈妈不悦地回房了，总归是侥幸逃过了一难，夏曦庆幸地拍着胸膛，回到自己的房间，尽管缺少了末末的陪伴，他也丝毫不慌，是他的就永远是他的，他始终相信这一点。 夏曦从被窝里钻了出来，嗅着程潇身上散发的气息，“这莫非就是成熟女人的魅力么？” “什么成熟女人？”程潇全然不解，“你又在胡说八道了。” “我没有。”夏末故意搂紧她的身子，“今天晚上你就是我的了。” “你这样抱一夜很容易惹上皮肤病的。” 168 -------------------- 夜里突然间起风了，微凉的雨滴打在纱窗上，随之而来的是清爽的凉风，这也同时宣告着夏季的末尾终于走到了尽头。 风的响动声异常地大，楼上楼下门被吹得震耳欲聋的声音比比皆是，程潇有时候在想，这些住户难道家里没人吗，正常来说，大半夜的，关门的习惯总该养成吧。有时候她偶尔也听到什么东西被掀翻的声音，也许是外面的风刮得实在太猛烈了，而且江州即便过了夏天，也经常有台风来袭，行道树被连根拔起的现象也是少见多怪。 当然台风天的唯一好处就是气温下降。 至于学校停不停课还真的不是台风能够主宰的。 除非台风把教学楼也一并吹跑了。 “嘿咻。”程潇从被子里爬出来，小心翼翼地将双腿挪到了床边。 夏末此刻睡得格外香甜，上半夜还撒娇地抱着她呢，到了下半夜四仰八叉的糟糕睡相又本真地还原了，小小的呼噜声非但没有影响程潇的心境，反而让她对夏末的喜爱和期盼更进一步了。 在床上磨蹭了片刻之后，程潇的矜持被夏末那可爱而傻乎乎的神情无奈打破了，她颤抖着伸出手，触摸着夏末嫩嫩的小脸，全程痴笑地注视着她，白天的时候，她不敢对妹妹做这种亲昵的举动，可是夜色给了她这个难得的宝贵机会，就好像专门为了弥补她这么多年缺失的亲情。 程潇禁不住内心压抑的感情。 顺势攀附到了她的身上。 跨过一条腿，然后轻轻地俯下脸去，偷偷亲了她的侧脸。 然而这一刻夏末竟然毫无预兆地醒了过来。 几乎没有给她多余反应的时间。 “姐，你在干嘛呢？” “我…我没干什么？”程潇来不及逃跑，肢体一不协调，直接重重摔在了夏末的身上，“那…那个，你脸上刚才有只蚊子，我想逮住它，你一睁眼它就跑了。” “是么？”夏末怀疑地看着她，贴近的距离迎面而来，让她感受到姐姐温热的气息，“可是我十多分钟以前已经醒了，你以为我在睡觉，其实我只是在闭眼冥思，你突然来这么一套，打得我有一点措手不及。” “那…那你全都知道了？”程潇面子上挂不住了，脸蛋扑腾一下子红透了，“喂，你醒了为什么不通知我啊，你知道我现在有多尴尬么，你…你未免太过分了吧！” “偷袭我的姐姐才叫过分吧。”夏末躺在床上翘起了二郎腿，“而且你现在被我抓到把柄了，仔细想想怎么处理尴尬的后果吧？” 程潇纠结地从床上爬下来，穿上拖鞋，二话也没说直接开门逃脱，似乎在用冷处理的方式平息一下内心涌动的情愫，然而令她没想到的是，夏末尾随着她一块到了客厅。 “你跟过来做什么？”程潇恰好扶住快掉下去的杯子，“我…我口渴，到这里来喝水。” “别掩饰了。”夏末推了下她的肩膀，“有什么好害羞的呀，我又没说不让你亲近，而且你暗中做这样的事情，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你有同性倾向呢。所以你倒是说说为什么偷偷亲我，搁我哥那里你更解释不上来。” “我…好吧，我只是单纯抱着姐姐对妹妹的想法，不掺杂其他的目的。” “早承认不就完事了么？”夏末替她倒上一杯凉白开，“现在有没有感觉伤口恢复了一些，后背还疼吗？” “好多了。”程潇下意识摸着绷带缠住的地方。 夏末没等她解释得更多，直接朝上拉开了她的衬衫，检查了一下绷带覆盖的情况，“我哥说了，明天要帮你换绷带，给伤口上药，这几天如果没事的话，就在我家休息吧，如果顾虑到我妈在的困扰，我明天就让哥哥送你回家。” “让你哥换不太好吧…” “怎么可能是他啊？”夏末撇了撇嘴，“你又在瞎想了，我的意思是他交代了我明天帮你换绷带，照顾你，不是你想的那样子，而且就算他想这么干，我也不允许呀，我是绝对捍卫姐姐的清白不受践踏的。” “明天的事明天再说吧。”程潇喝完一杯水，然后内心不安地回房了，夏末关上灯之后，突然想起些什么，但她又记不起来客厅里布置了什么玩意，于是重新关上了卧室的门。 另一头，妈妈对着电脑里几天以来的监控进行整理，有些没看过的她直接删掉了，只是今天保存的影响勾起了她的注意，她很想知道在她睡觉期间，这两不省事的家伙又给她添了什么麻烦。 有没有做出出格的举动。 然而当看到两个夏末一前一后出现在客厅里，她突然间愣了。 这是什么？ 大变活人么？而且还是一模一样的。 妈妈擦了擦眼睛，可夏末身边这个形似她双胞胎的女生和她有说有笑的，完全不像是个虚构的人，她猛然间觉醒过来，似乎之前末末有过一段不太正常的表现，比如突然会做菜了，而且干活很麻利，莫非就是这个女生代替她办的这些事，而她是夏末特意请来的替身？ 仅仅为了加强自己对女儿的好感度？ 她有点不相信自己的推理逻辑。 夏末每天的零花钱不足20块，而且她自己的积蓄也不多，大部分用来还房贷了，哪有多余的资本请得动外人代替自个女儿在自己眼皮子底下生活，这其中必然有猫腻。 于是她放大了不清晰的视频，一路追踪到晚上11点多，一动不动地窥视着屏幕，她发现这女孩一直到距离目前10分钟的时间里一直在自己家居住，而且正好睡在末末的卧室里，她有些按捺不住了，莫非她现在就可以开展收网活动，抓个正着？ 她犹豫了几分钟。 心想着现在不动手，到明天人不见了，这个谜团以后不好解释了。 于是痛定思痛之后，还是做出了立刻收网的举动。 随后，夏末上锁的房间门被妈妈用准备好的钥匙打开，卧室的大灯一瞬间照亮，晃得两人精神恍惚，而妈妈趁机关上门，恰好将她们俩控制在卧室的范围以内，逮个现行。 “怎么开灯了？”夏末努力睁开疲惫的双眼，“姐，你知道怎么回事吗？” “姐？”妈妈困惑不已，“末末，你什么时候多了个姐姐，你给我解释听听？” “咦？”程潇爬起身来，和夏末的老妈来了一次直击灵魂的对视，当即跳下床准备溜之大吉，然而夏末的妈妈也不是吃素的，三两步以内就死死地抓紧了她，即便她身手再厉害，也难逃手掌心。 “乍一看，你和我女儿挺像的，我说你是末末什么人，她怎么会喊你姐姐？” “我…我叫程潇，我是夏末的学…学姐，现在在上大…大学。”程潇紧张地快语文伦次了，原本是可以避免的麻烦，现在好巧不巧发生了，她也没定力去思考应对的方法。 只能走一步看一步。 “学姐？”妈妈赶着她回到了床边，“末末，你的解释呢？” “我…对，她是我学姐。”夏末找不出任何不喊她学姐的理由。 妈妈显然不相信她们的说辞，从桌上随便抓了个苍蝇拍，“老实说话，表面现象糊弄糊弄我，我有可能被你们骗过去，但是末末，从你表情的慌张和不安，我就看得出来你肯定又在撒谎，你们俩都给我诚实一点，交代清楚，不然我不管谁家的孩子，苍蝇拍伺候。” “我…怎么说好呢？”夏末第一次面对妈妈感到无比棘手，“老妈，如果说她是你亲生女儿你相信吗？” 妈妈转而打量了她一番，“有一定的可能性。” “你愿意相信？”夏末简直出乎意料。 “相信你个头，你和夏曦都是我从小带到大的，你让我凭什么相信一个外人是我的女儿？那么你找出个理由，理由编的合适兴许我会认她当个干女儿，但让我承认她是我女儿，除非末末你比我早出生一年。” 夏末汗颜，“我和你不可能是同龄人…” “那我也不可能凭空多一个女儿。” “阿姨，其实事情没你想的那么绝对……” “你闭嘴。”妈妈指名末末开口，“我相信我自己的女儿说的话，但不是你。” 程潇只好无奈地保持住沉默。 而末末那边也找不到合适的措辞从头开始讲起，正在她困扰的时候，夏曦从门外进来，敲了敲门， “让我来吧。” “你？”妈妈被冒出来的夏曦搞得一头雾水，“是我吵醒你了吗？” 夏曦目空一切，将自己早已整理好的资料塞到她手中，“其实我前一阵子就想跟你说了，但怕你不能接受，所以一直让末末和程潇保持着默契，大家都不说，也许这个秘密会一直被隐藏住。” “什么秘密？”妈妈翻开资料的扉页，面色一点一点的变差，“你说的就是这个？” “不然呢？”夏曦叹了口气，“我是假的，冒牌的，她才是你的女儿。” “我不相信。”妈妈果断地甩开资料册，“这些数据说明不了什么，我自己从医院里抱回来的孩子怎么可能有假？” “但如果是抱错了？” 169 sunshine（1） -------------------- 一句话戳中了妈妈的下怀，她无语凝噎了片刻，而后向程潇重新审视而来，亮堂堂的白光之下，夏末和她并肩站在一起，无论从哪个角度来看她们俩更像是孪生的姐妹，而夏曦他站在门口仿佛是个局外人。 她对这一刻光芒之下似真似假的既视感有了极大的抵触，像是害怕着灯光的照耀，转过身去，面对着说出这句话的夏曦，尽力压抑着语气，激动地问道，“你凭什么认为我会抱错孩子？我养你们两个从小到大，你现在帮着外人说话，你是存心想气死我吗？” “可她的确是你的女儿啊。”内心涌动着苍凉的感觉，夏曦不由得叹息道，“这里的血型报告和亲缘鉴定结果全是从医院检查得到的，不会有假的，无论妈妈你怎么否认，事实胜于雄辩，我想你应该更加公平地对待一下程潇。” “公平地对待她，然后将你赶出去？”冷风吹拂着妈妈的后背，她的眼神如死灰一般毫无生机，“够了，我怎么做不用你们来指责和多加干涉，我管不着什么事实真相，也不明白你们是怎么认识的，谁要是胆敢破坏我现在的家庭，我跟她没完。” “老妈……”夏末一下子不敢劝阻了，她用力握住了程潇的手，轻轻地安慰道，“我妈她暂时无法接受你，你等她明天早上睡醒了，再跟她当面谈一谈吧。” 随后夏曦送走了情绪不太稳定的妈妈，像是交涉失败的尴尬局面，三个人直到第二天早晨也没能入睡，尤其是程潇，她被夏末妈妈的过度反应伤害到了，留下了一些阴影，她虽然理解一个母亲为了自己现在幸福的家庭生活努力维持，但融入不了又岂止是她心中的痛苦，她觉得自己是属于这里的。 尽管这样的心理有些自私，但谁没有一点自己的私欲呢？ 她也渴望拥有母亲的关心和怀抱，她何尝不希望自己出生在一个完整的家庭，每天享受着母亲做好的早餐，催促帮忙家务时的絮絮叨叨，买菜也要带上自己，然而这些在她过去的十几年生活中只是奢望，养母的离去，养父的操劳，让她过早地成为了一个懂事的孩子，懂事到甚至羡慕幼稚且未经世事的夏末。 她原本理应如此的。 “早上好。”推开门后，夏曦正在收拾桌子，然后指着妈妈房间的方向，“她正在洗漱，你们现在客厅待一会儿，等她出来，我们再详谈。” “老妈今天不用上班吗？”夏末喝着冰箱里找出来的牛奶，“她该不会因为昨天晚上的事情失眠了吧？” “也许是的。”夏曦擦干净桌子后，招呼着程潇到厨房，“你赶紧去露一手给妈妈看看，打动一下她，也许她一高兴，就愿意改变自己的想法了，你要知道女人是靠哄的，我老妈也不例外，平日里末末惹她生气，每次只要末末缠着她讲个笑话，撒个娇什么的，她又恢复理性了，我想这一招对她应该有用。” 夏末咬着油条，无奈地摇了摇头，“你想的太美好了，那只是一般程度的生气，我才劝得住。你忘了上学期考试我考砸了，她的态度如何吗？我看这事悬，哥我们应该多给妈妈一点时间，快刀斩乱麻实在太不人道主义了。” “要不我先回去吧？”程潇有些坐不住了，她带着歉意的笑容，“谢谢你们照顾，这点小伤我自己扛得住，而且你妈妈说得对，我在这里只是给家里添乱，并没有给你们带来实质性的好处。” “说什么胡话呢。”夏曦从门口堵住了她的去路，“你要逃避也最好选对日子，我问你，你到底在怕什么呢，你是真的，又不是假的，就算我们再拉着你和爸妈做个亲子鉴定，结果一样是真的，除非你自己不想再争取了。” “你妈的态度…”程潇莫名其妙多了几分夏家媳妇的感觉，她苦笑着摇了摇头，从门口退了回去，“好吧，我再听你一次，如果这一次你妈再抗拒我，我想也没什么好说的了，我不想成为破坏你们家庭的闯入者。” “那你从一开始就不该走进这里。”夏曦刮了刮她的鼻尖，自以为帅气地嗤笑道，随后被嫉妒的夏末揪着耳朵拖走了， “你已经有我了，还想骗我姐姐上钩啊。” “我这怎么叫骗，我在安慰她好吗？”夏曦辩驳道。 “有你这么安慰人的么？”夏末一句话刚开口，立马松开了揪耳朵的手，本能地压低了声音，恭敬无比地对迎面而来的老妈问候道， “早…早上好。” “你不用这么客气。”妈妈看上去比昨晚的歇斯底里正常了一些，她旁若无人地打开了电视，每个休息日早上必看的新闻频道跃然眼前。 程潇胆战心惊地坐到夏末的身旁，妈妈下意识扫了她几眼，随后站起身来， “你跟我到厨房来。” “我？”夏末以为是在说自己，结果立刻被妈妈白眼了，“不是你，是你旁边那个。” 夏末只好乖乖推着程潇跟上老妈的脚步，然后赶紧跑回到客厅，和夏曦紧张地眼神交流， “你说老妈喊姐姐进去是帮她的忙，还是有事要跟她说呀？” 夏曦扶着下巴思索道，“都有可能。” “万一谈不拢怎么办？” “有可能你姐姐下次来不了我们家了。” “那谈拢了？”夏末心里很没底。 “有可能我住不了这个家了。”夏曦无比坦诚地回答道，耸了耸肩，“不管怎么样，我已经成人了，现在也有兼职的工作，就算被赶走也无所谓，况且我本来就不是亲生的，再在这里留下来不仅仅是无耻了。” 夏末狠狠掐他胳膊上的软肉，“你逃走了才叫无耻，老爸老妈指望着你成才回馈他们呢，你这样说断就断，也太没责任心了吧。” “不是我想走的。”夏曦感慨道，“看老妈的意见。” 厨房里，妈妈洗干净了砧板，送到程潇手中，“你会做菜，对吧？” 程潇轻轻点了点头，“对，我做菜有几个年头了，没问题的。” “几个年头？”妈妈好奇地追问道，“家里人对你不好还是？” “没有不好。”程潇努力微笑着摇头，“我爸对我挺好的，只是我母亲过世地比较早，我爸他又有工作要忙，不能老是照顾我，所以我跟在他后面学会了做饭，而且我也挺喜欢做吃的，比外面买现成的划算多了。” “比末末强。”妈妈不得不服气道，继续拉家常式的聊天，“你现在应该读大学了吧？” 程潇点头，认真地回应道，“嗯，我和夏曦现在就读于同一所学校，江州财经，我也是认识他之后才认识末末的。” “是吗？”妈妈淡淡地笑道，“你们俩真有缘分。” “黄瓜要切成丁么？” 老妈迟疑了片刻，反应过来，“你想怎么做随你吧。” “黄瓜炒鸡蛋？”程潇再次询问道，“我觉得黄瓜可以配的菜有很多，我挺喜欢吃虾仁的，冰箱里有虾仁吗，我可以帮忙做一道菜。” 妈妈赶紧去冰箱里找，随后将冷冻的虾仁带到她面前，“麻烦你了，让你一大早起来帮忙真不好意思。” “有什么好不好意思的。”程潇熟练地用温水给虾仁解冻，当发现妈妈的视线注视在她身上，她有些不好意思地问道，“请问哪里不对么？” “没什么。”妈妈打量着她上下，“其实我不该对你抱有很大的成见，像你这么乖巧懂事的孩子已经不多了，只是，我觉得有些事情不是解释清楚就圆满解决的，生活也不像是电视剧，突然来个大转弯，突然来个完美的大结局，突然间我就多了一个女儿。” “所以这是对我的考验吗？”程潇突然冷静下来。 妈妈摇头，“你再给我一点时间，我想你父亲那边也需要心理准备，我不是不讲情理的人，但我不希望某些问题影响到你们以及各自的家庭。” “阿姨，我懂。”程潇停下手中的活计，“幸福是来自不易的，得到自然会让人倍加珍惜。” 妈妈不免叹了口气，“你懂得还挺多，不过暂时需要委屈你一段时间了。” “我没关系的，只要你别阻止我看望末末，我都不介意的。” “末末对你很重要？” “生命中残缺的一半。” …… 自程潇离开后过去了一个礼拜，夏末上学的劲头越来越足了，和乔寒之间的同桌关系处理得更加融洽了，也许是拜程潇每天放学后陪她谈心聊天，在咖啡店教她做题的缘故，她逐渐喜欢上了这种不算太紧张，但也不太幸福的高三生活，总而言之，一切都在向前，而一切也充满着挑战。 绘画班的课程难度随着时间的推延，也越来越高了，画人物素描时常让夏末感到头疼不已，对着大卫雕塑一盯就是一天，但为了考上夏曦的学校，她豁出去了，不就是让她画个男人头像吗，她不带怂的，然而出图之后的结果却又总是让她心碎不已。 170 -------------------- 相比之下，秋晨是三人组里面目前发挥最稳定的，被绘画班老师委以了相当高的寄托，不出意外，她将会是这一届高三班里艺术高考成绩最出彩的头一个。 然而她本人很少提及自己的理想，也从未向他人泄露过关于自己一丝一毫的期盼，她就像是装在漂流瓶里密不透风的水，只要木塞足够紧，即使飘荡在海中长达数百年，她也不会跟外界相以流通。 正因为她的沉默和不善言辞，很多秘密和不为人知的东西到了她这里好似走入了死胡同，永远被关上了一扇门，而她仍旧安静地待在画室或者教室里，不为外界所扰。除非有人故意搭讪她，她才偶尔冒出几个字，否则她可以一天一动不动地保持几个简单的姿势，就好像落入静水中的斗鱼，害怕流动，也害怕社交。 夏末第一次见到她是被她的出尘脱俗打动的，怎么说呢，一个女孩子文静地好似不接地气的仙女，而且长相和气质又那么地高不可攀，她很羡慕甚至喜欢这种不一样的感觉，但她学不来秋晨的静若处子，也做不到和她交往的地步，毕竟秋晨经常地对她爱搭不理，时间长了之后，便成为了只可远观，而不可亵玩焉。 不仅仅是夏末，她周边的人差不多都是这种感觉，这也是她的朋友为什么不多的缘故。 夏末绘画水平最糟糕的一天是在某个周五的晚上，她画的石膏素描像被绘画老师呈堂展示了，被当成典型案例指出好多处线条明暗以及对雕像的角度拿捏不准的毛病，几乎是让她颜面扫地，心灰意冷，她最讨厌的惩罚行径便是公开处刑了，让她上黑板做题目已经是心理压力颇大了，这一波展示简直是毁灭天地的核武器，打击得她双目无光，呆呆地坐在原地不动。 林洋试探性地推了推她的后背，“人死了吗？” 秋晨微微蹙眉，“活着的，心死了。” “也是哦，画成那副鬼样子，被全班同学嘲笑了，这带来的伤害一点都不小。”林洋庆幸自己没被抓典型，不然她更加难以形容的画作被送上去，大概率会让老师心源性猝死吧。 一同学习了有一段时间了，林洋应该是班里面少有的抽象派画风的学生了。 连夏末都说过她应该去画油画，而不是浪费时间在写实的素描上面，说不定画油画更加赚钱，指不定被哪个有钱不长眼的家伙看中了，卖了个好价钱，然后一炮走红，名垂千史。 但夏末现在已经失去了调侃她的资格。 人生和名誉均被染成了大理石一样的灰色。 大概只有辅导班下课才能拯救她愧疚致死的良心吧。 “下面我展示另一位同学的画作。”老师满怀期待地从桌上抽出一张她收上来的作业，“秋晨同学画的石膏像，怎么说呢，她和夏末同学之间最大的差别就是，她的观察比较仔细，而且注重细节，我觉得绘画跟人的性格一样，越沉稳画出来的东西越深刻，越细腻，所以说我们绘画要抱着一种工匠精神，光是靠智商是不够的。” “真惨，又被鞭刑了。”林洋摸摸夏末的脑袋聊以安慰，“夏末，要不你就直接去报单纯的理科专业吧，绘画不是你的菜，也不是我的菜，我准备上完下个星期就直接放弃了。” “怎么能放弃？”夏末的颜色迅速被重新染上，“我答应过我哥的，一定要坚持到最后，现在还没到高考呢，中途逃跑算什么英雄好汉，我就算是阵亡在沙场上，也绝不退缩，要放弃你自己放弃。” 一串连珠炮似的说教弄得林洋尴尬异常，“好…好，那你坚持，我是说真的，我跟我妈聊过了，她也知道我不是这块料，然后我们之间达成了共识，如果这次高考我没考好，再复读一年，总而言之，我是真的要走了。” “是吗？”夏末有些恍惚，一瞬之间她想起了很多人，比如买好吃的犒劳自己的姐姐，以及陪她熬夜做题的夏曦，和为了自己的成绩操碎了心的老妈，她明白的，自己的前途不是为了一个人而战斗，卸甲归田，太没面子了。 “以后可能见不到了。”她的双眼有些发红，而后用力地拍了拍夏末的后背，“等明年暑假考完了之后咱们再出来聚一聚吧。” “你确定你想好了？”夏末的内心有一点动摇，放弃实在太简单了，简单到她说一个不字，明天她就不用再到这里来了，然而她不想走得如此之干脆，“我希望你再想一想，不是一时冲动，而且秋晨她还在这里，她是你的朋友，不对吗？” 林洋微微笑道，“秋晨是秋晨，我是我，我就算离开了，我还是她的同班同学啊，以后还能见面的，而且走正常的理科，就算没考上好大学，我也知足了，人嘛，不可能所有愿望都能实现的。” 夏末稍稍地有些惆怅，咳了咳嗽道，“以后三人组只剩我和秋晨两个了。” “二人世界还不好？”林洋爽朗地笑道，“没关系的，你可以把秋晨当小老婆一样对待，只要每次给她带吃的，她对你的好感度就会慢慢升上去，到时候想摸哪儿，她都不会抵抗的。” 夏末汗颜，“她又不是狗。” 秋晨也跟着回击道，“你想得美。” “是说我吗？”林洋故意装傻，“那你为什么一开始跟着我来绘画班？” “我不是跟着你的。”秋晨反驳道，“我是为了自己来的。” 夏末愣了愣，“自己？你喜欢绘画？” 秋晨面无表情地摇头，“我有必须去的地方。” 夏末不懂她想去的地方，也不明白她对未来的期许是怎么样的，只是时间一点一点的在变化，到了期限的那一天，夏末的身旁多了一个空座，她才知道林洋没有食言，她走得很干脆，而秋晨她和原来一样，冷漠幽静，好似缺乏感情的生物，也许她心理发生了些许变化，但她永远不会表现在脸上。 程潇的大学生活步入了正轨，学校周一周二安排的课程比较密集，经常从早到晚全是课，让她奔波忙碌地转不过弯来，她甚至产生了重回高中的错觉，但一回到宿舍，面对着看剧或者打游戏吃东西的室友，她又觉得生活太过散漫了些，无论是哪一种，她都难以真正回到高三紧张的状态。 既然回不去了，便不再怀念和期许。 晚自习是大一年纪最麻烦也最形式化的任务之一，每天学生会安排人来抽查，每天晚上进行点到，不来的班级会被扣分，抓到个人来的次数不足的，学校里进行通报批评，当然这只限于对一切事物提心吊胆，非常陌生的大一年纪，等到了大二大三，不来晚自习是常态，再升华到万事皆浮云的大四，连课也一块跟着翘了，一周七天假。 当然程潇心里绝非这么想的，一昧地不努力只会让人堕落，况且有夏曦这个学霸模式的家伙带队，每次晚自习和他并排占着座位，一起做题，是一件让人心旷神怡的好事，但次数多了之后，班里面的非议也越来越多了。 相当一部分女生受到赵怡的影响，将他们俩认定为情侣。 也有另一部分男生怂恿夏曦告白。 一来二去，夏曦被整得不厌其烦后，干脆坐到了程潇的身后，程潇先开始有一点失落，等到了后来也没太在乎了，任他去了，反正也不是名义上的情侣，假扮的意义也不大，更何况是自己的妹夫，僭越这种关系只会伤害到她和末末之间的姐妹关系。 程潇的运动依然在继续，每天放学见完末末之后，再上完晚自习，绕操场跑圈差不多四五公里的样子，夏曦并非总是参加，他的工作被安排在了放学之后，据他说的，现在游戏公司的剧本不归他管理了，他的工作主要是根据临州物语的古籍，拼凑出所谓的线索。 卫黎一开始对他的有所保留，但渐渐地失去了耐性，就直接让他接手最核心的内容了，他顺着以前接触过的资料，以及和古汉语文字学者之间的交流，根据书里的描述，去判断古桐国真正的地理位置，虽然先后有组织过几次考古队探究，但每次收获的东西价值不大，对于家大业大的卫家，根本算不上有意义的东西。 程潇说，他们很可能在寻找一样具有特殊意义的宝物。 夏曦赞同这种观点，但他没见过宝物的样子，连对传说也只是半信半疑的状态，谁知道古人会不会在书里面乱编乱写，而且一些虚无缥缈的东西早就被科学证明是假的了，他是纯粹的唯物主义者，压根不信牛鬼蛇神那一套，除非真的拉出来给他看看，否则他连半个字也不愿意相信。 时间很快进入了10月份的深秋。 某一天上午，夏曦被卫黎喊到了办公室，卫黎将一份文件塞到了他的手上，“保密协议，你看完了之后再签字，这份文件和公司的主营业务无关，但能带给你不菲的收益。” “炒股？”夏曦好奇。 “不是。”卫黎不耐烦地翘起了二郎腿，“你自己瞧瞧，我不想说废话。” 171 -------------------- 办公室的帘子被拉上，光线一下子昏暗了许多，四周的气氛看起来很压抑，堆积的纸箱子里装放的是A4打印纸，台面上放着黑色的音响，和夏曦之前收到南宫清羽的礼物是同一个牌子，音响往上悬挂着的是一台海信的65寸电视，而这台电视在卫黎用HDMI线缆接入了一个黑色的小盒子后开始发亮。 “夏曦，有些东西呢，不太好隐瞒，就像我之前跟你说过的那本临州物语，还有我们公司幕后的主营业务，它们都属于内部机密，是绝对不可以泄露出去的，否则下场不仅仅是掉脑袋那么简单。” “保密文件的作用是为了堵上我的嘴巴？”夏曦很快了然了她的意思，“卫黎，你不用恐吓我，我也能猜测到这份文件的重要性，至于你们究竟在调查或者寻找些什么，我不感兴趣，我只是个打工的，老板给钱就是让我做事的，只要不是违法的勾当，我何乐而不为呢？” “所以你看完了保密文件的内容吗？”卫黎一头黑发比之前稍微长了些，女性的气质更加凸显了，一凑近夏曦，便让夏曦闻到了稍刺鼻的芬芳，看来上班之前是故意喷了香水的。 夏曦的定力还没到一个女人靠近就松散了，他拿起保密协议，从第一页开始阅读，前面的条条框框无非是类似于合同之类的东西，夏曦嫌弃它繁琐，直接从第二页开始看起，这里面涉及了很多关于临州物语相关的事务，包括考古，文化研究以及各项模拟环境的测试工作等，均被列入了最高级的保密活动。 “你们的考古工作得到了有关部门的授权吗？”夏曦一直对此持着怀疑的态度，“该不会私下里，你们干着盗墓贼的勾当吧？” “盗墓贼？”卫黎一声冷笑，“学长，你把我们想得也太低级了吧，这墓里的东西值几个钱，我们难道没点底数么，就目前考古探究的进程而言，我们连将军或者丞相墓都没碰过，更别提女王墓了，你说那里面埋的东西卖的上价么？” “那也得看年代啊。”夏曦继续翻页，“如果你们挖到了女王墓，你们准备怎么办？” “配合有关部门积极挖掘，将珍贵的文物上交给国家啊。”卫黎嗤之以鼻道，“毕竟我们需要的东西可不是具有表面价值的死物，管它卖多少钱，我们不会取一分一毫，你仔细想想，我姐姐可是上市公司的老板，她会傻到知法犯法么？” 夏曦不以为然地笑道，“那你们的目的到底是什么？” “临州物语的残卷，还有其他关于古桐国记载的古籍。”卫黎坦白道，“告诉你也无妨，这本书对于我们下一步工作很重要，搞清楚女王墓的所在，这千年的秘密将全部水落石出。” “找到女王墓，得到谜底又怎么样？”夏曦短叹道，“古桐国女王早已经不在人世了，关于那些传说记载和神话其实没两样，就算有人经历过，见证过，也难保他不会在此基础上添油加醋，颠倒是非黑白。” 卫黎和他聊不到一块去，于是撇过头和他保持了一段距离，沉寂了好一会儿，才说道，“你不懂的，当你面临死亡或者对现实无能为力的时候，你不能将希望寄予科学，只能把它们全部融入信仰上面，无论真假如何，只有真正做过，才知晓其是否可行。” “你姐她想长生不老？”夏曦疑惑道，“难道你们有钱人嫌统治底层群众几十年不够，学秦始皇炼丹药修炼，准备来个千秋万世啊？我说你们也太天真了，人都有会老会死的时候，谁也逃不过，所以执念于这种虚幻的东西，还不如把目光投入到当下。” “长生不老算什么？”卫黎握紧了拳头，“让死去的人复生才算本事。” “好了，小妹妹，你的中二病该治治了，越说越离谱了，既然这份文件很重要，我如果看过不签的话，你肯定不会放我走的，那好，我现在签了，咱们俩互不两欠，我也不会把这些事情抖露出去的。” “你看着办吧。” “好了。” 卫黎眼巴巴地盯着他签完了字，将文件返回她手中，她揣好文件之后，立刻锁上了办公室的门。 这让夏曦有些懵逼，她锁门想做什么，莫非在暗室里…他承认自己有一点想歪，但他的理智很快恢复了，卫黎要说姿色的确是有一些的，但她并不是那种引诱人上钩的胭脂俗粉，更何况她锁上门之后，压根没往他的身旁靠拢。 “学长，有些文件给你看一下。”她操纵着鼠标，打开了一个ppt文档，“之前跟你说过的临州物语的前五卷，现在还残余3~4卷的样子，已经破译了有四卷之多，我想问你一些问题。” 夏曦面对着屏幕上翻译成汉字的古文图片，处变不惊，“你问吧，我知道的可以告诉你，但是你要让我化身古汉语学家或者历史学家帮你解释一系列问题，我看以我的能力是做不到的。” “那些杂活自然有人去办。”卫黎的声音带着些傲气，“我的问题没那你想的那么复杂，你老实回答即可，再说了，我一个弱女子又欺负不了你，你在害怕些什么呢？学长？” 夏曦不自然地抖了抖肩膀，而后坐到了会议桌对面以示镇定。 “据我所知，古桐国的女王她在前五卷的记载中是个兼听则明的好皇帝，她拯救了逃难的古桐国子民，并用近乎神一样的能力缔造了整个国家，她被认为是巫山神女的转世，而古桐国当时信奉的女神就是巫山神女。” “神一样的力量？”夏曦听不太懂，“你说她本身是神，还是说因为得到了某样神器而成为了近乎神明的人类？” “我认为是某样神器。”卫黎稍稍迟疑了一下，“学长，你认为他们为什么信奉巫山神女？” 夏曦汗颜，“我又不是古桐国子民，而且信仰这种东西，本来就是拿来忽悠人的，古代君权神授的目的便是让自己作为君主的合法性毋庸置疑，我想这肯定是女王拿来忽悠的一个幌子。” “如果女王就是巫山神女本人呢？”卫黎的眸子闪动了一下，“我说的是如果。” 夏曦微微思忖了片刻，“如果她是巫山神女，那么她作为天帝的女儿，拥有着至高无上的神力和尊贵的身份，古桐国压根不可能灭亡，甚至她还可以引导她的子民升仙得道，再绕回来说，她一个神明，统领人类是不是太大材小用了，她有必要给自己找麻烦么？” “说的也是。”卫黎扶着下巴，“第三卷里面记载了一只叫毕方的烈鸟，由于它的出现，造成古桐国居住的桐树林被烧毁殆尽，你怎么看？” “我是元芳吗？”夏曦稍微转变了一下思路，“很简单，这是一场不知道来源的大火，毁了人类的住处，造成大规模的损失，为了解释它，随便胡诌一个玄乎得不得了的背锅者，就能解释得通古桐女王的神通广大之处了，你看连神鸟都能被她唤来，还不厉害？” “这毕方好像还没朱雀厉害吧？” “关键火灾的关键不是哪只鸟犯罪了，我认为要么是天灾，要么是谁防火意识不够。” PPT又翻了一页，卫黎的眼神故意避开了， “古桐国用屏障阻止了外人的闯入，而且将整个国家隐形了，外人压根找不到它的入口，而且记载说，古桐女王创建了一个叫神女宗的统治组织，里面的官职全部由女人担任，女王教授她们各种能力，抵御外敌，加强国家的根基，维持整个国家长达三百年之久。” “既然隐身了，为什么他们需要抵御外敌？”夏曦感觉这一段前后矛盾，“难道他们遇到了更加强大的族群，不仅比他们的能力更加厉害，而且可以轻易突破他们的屏障。” 卫黎双手抱胸，摇了摇头，“也许真的有这样的种族存在。” “最后面写了什么？”夏曦无心关注前面一堆解释不通的废话了。 卫黎将PPT展示到最后一页，“古桐国发生了内部战争，以古桐女王为首的军队击败了叛变的女将军掌领的反叛军。” “这古桐国该不会是历史上赫赫有名的女儿国吧？”夏曦汗颜，“怎么到处都是女人。” 卫黎眨了眨眼，“母系社会为组织的国家也有可能。” “所以这场战争导致了古桐国的灭亡？” 卫黎毫无头绪地摇头，“其他记录里面是说古桐国遭遇了天变，女王去世，军心涣散，那些对死后女王不敬的人全部被天雷灭掉了，然后整个国家就被灭掉了。” “我看到的版本也是大灾难。”夏曦抓了抓略显凌乱的头发，“所以说，真正的历史是无法被复原的，即使我们再怎么猜想，这也是拼凑出来的假历史，所以说，你们再努力一点，说不定挖着挖着就找到了女王墓。” “要不带你去现场一块干活？”卫黎瞪他，“开什么玩笑，真是的。” “你今晚不用下班啊？”说了很长时间的话，夏曦的嗓子有些哑了，“我请你喝咖啡，楼下的咖啡厅，答谢你给我涨工资的好处费。” 172 -------------------- 已经是秋天的凉爽季节，迎面吹来的风都是冷的。 夏曦一身黑色的秋装长款外套，行走在玻璃壁橱并列而成的人行道旁，和穿着黑色裙子的卫黎若即若离地靠近，他忍不住搓了搓手，问道，“我听我妹妹说，你在班级里是以男生的身份和其他同学相处的，有些冒昧，我想说你在班级里也穿裙子么？这样会不会太招摇了一点？” 卫黎的目光转向了暗夜中闪烁的霓虹，“这有什么的，穿裙子是我的喜好，即便男生穿裙子又有什么大不了的，他们怀疑也好，痴迷也罢，我不会因为一群庸人随意地改变自己的喜好。” “好…好吧，我现在知道为什么好多人称呼你女装大佬了。” “穿女装是我的自由，更何况学长你明知道我就是女的，还问如此愚蠢的问题，我真的怀疑你的智商是怎么考上顶尖高校的。”卫黎言辞犀利，走路时捎带着起了些风，轻薄的裙摆便随着风抬了些角度。 以夏曦的胆量还不足以和他的上司顶嘴，而且工作方面的事情又是机密，他只好又将注意力转向了逐渐临近的高考， “最近学校二模你考得怎么样？” “为什么突然问我考试？”卫黎撩开了遮住眼睛的刘海，“区区一次二模考好了考差了能决定什么，是让我现在的生活品质变差了，还是说让我的帐户里突然多了一笔钱？” “不是…我在想，大部分学生都在紧张地备考，所以慰问一下你而已，没其他的意思。”面对卫黎抱有敌意的措辞，他有一点不知该怎么回话了，仿佛自己在错误的道路上越走越远。 卫黎握紧的手松开了，“高考对于某些人是机会，对我来说不过是选择之一，我大可以出国留学，学长如果你认为我是视高考为生命的人，那你猜错了，我现在关心的只有一件事，找到想要的东西，其他全是虚的，钱完全可以摆平。” “你有点极端了，是不是二模没考好？”夏曦被她连珠炮似的进攻弄得十分尴尬。 她不情愿地点头，“跌了一百多名。” “然后你就开始闹情绪了？”夏曦突然觉得她有些意思。 卫黎冷淡地瞪着他，“有钱人压根不需要在意这些，你以为我是你啊，我有大把的人脉和资源，我无所谓。” “好好，我知道你厉害。”夏曦推着她进了拐角的一家咖啡馆，“想喝什么，别客气，不高兴的事情放脑后，不要再去想它了。” “是你让我好不容易忘记又记起来的。”卫黎鄙视地竖起了中指，“烂学长，以为自己成绩好就上天了是么，到头来不还是我的下属，我告诉你，我就算不上大学也比你强。” “不上大学有点说不过去吧？”夏曦无语。 “那你的大学生活现在怎么样？”卫黎撇开了让她郁闷的话题，“住宿习惯吗？” “四人间，室友关系还行，就是共用的水房和卫生间不太方便，还是住在家里比较习惯，各方面相对卫生和干净一些。”夏曦坐到了一处橘色灯光的小木桌边，他瞧向前台，一个扎着马尾的小女生，背影有点神似夏末，但灯光太暗看不太清她的正脸。 “不习惯就回家住呗，每年交住宿费，你不心疼你的钱么？”卫黎托着下巴，目光停留在夏曦的脸上一动不动，“话说回来，我到现在还不知道你读的专业，按理来说，你成绩那么好，在江财应该读最好的金融类专业吧。” 夏曦点头，“江财除了金融，其他诸如电气或者机械的专业也还可以。” 卫黎不屑地晃动着手指，“那些个专业你进去撑到死也赚不了几个大钱，学长，你现在的选择是明智的，虽然你没什么人脉，但你有学历，而且是高学历，再加上有我这样的顶头上司，以后毕业了包你吃香的，喝辣的，衣食无忧，而且在江州随随便便买套房。” “你这话说的让我心里有点害怕。”夏曦不知不觉往另一方面去想了，“你家该不会是靠收保护费为生的黑道企业吧，哪有那么赚钱的买卖，你就甘愿让我去赚那一份钱？我想应该有很多人挤破头为了那样的工作吧。” 卫黎嗤之以鼻道，“果然是眼界限制了你的想象，真正的大买卖岂止是所谓的一套房，学长，你要明白这世间的一个道理，人外有人，天外有天，你以为你赚的很多了，其实你赚的只不过是别人手中的零头。” “比如南宫清羽？”夏曦又想起了妹妹那堪称传奇的闺蜜。 “她…也算个例子。”卫黎听到她的名字显然有些底气不足，“我们家公司的股票她占了快一半的股份，不过，这并不代表什么，决策权还在我们手里，而且就目前的游戏和文化产业，还没有一个能打的公司出现。” 夏曦将菜单递到她手中，“现在的小孩是不是都挺爱吹牛？” “我说的是事实。”卫黎翻白眼瞪他，“学长，我知道你心里不服气，肯定也特别不服我这个领导，但你别忘了是我给你签核发工资的，你的学费起码有80%是我帮你交的，你应该对我保有感恩之情。” 夏曦敷衍着点头，“大恩不言谢，所以我专门请你来喝咖啡了，你自己选口味吧。” “我要卡布奇诺。” “我就普通的摩卡吧。” 夏曦等她勾选完了之后，到前台去找服务员，好巧不巧就看到了一个熟悉的面孔，他第一个否认了她是夏末的可能性，转而招手问候道， “原来你在这里打工。” 程潇见到他格外地有些惊喜，“你怎么来咖啡厅了，莫非是约了别人？” 夏曦指着那边无聊敲桌子的少女，“嗯，我的顶头上司，一个喜欢自说自话，还有点自大的家伙。” “小孩子？”程潇难以想象，“看上去是高中生，她也能当你的领导？” 夏曦无奈地耸耸肩，“富二代，他们家开办的企业，想担任什么职务，只要随便说说就可以了，不过她也有两把刷子，训人特别厉害，一般人不敢招惹她。” “那末末呢，她今天没跟你一块吗？”程潇输入对应的价目后，将发票顺手递给他，“两杯65，对了，是你请客吗？” 夏曦微微笑道，“她给我涨工资了，聊表谢意，请她喝个咖啡，意思意思。” “一杯咖啡，我还以为是你随便请的呢，现在一看，你挺抠的呀。”程潇鼓起嘴来，眼神特别像夏末，但又夹杂着几许柔和，“我劝告你一句，不要背着我妹妹在外面搞办公室恋情，我可是作为监督，监视你们在咖啡馆的一举一动，别让我失望。” “我对她没兴趣。”夏曦随便翻了翻桌台上的菜单，“你们这还有吃的啊？” “西餐，不过好贵的，一份8寸披萨一百多呢，谁让它开在写字楼下面，光是租金就受的了。”程潇有些地方挺像夏末的，尤其在小气方面，毕竟是小户人家的孩子，买菜都要讨价还价，这种地方如果不是打工，她压根不会来。 “等以后找到工作，赚钱了，再来也不迟。” “早着呢。”程潇用纸巾擦了擦桌台上摆放的酒杯，“我现在背着我爸在外面偷偷打工，赚点生活费，你可别给我传出去，尤其是末末那边，一定要守口如瓶。” “嗯。”夏曦靠着桌台继续同她攀谈，“你有没有打算开一家校内餐馆？” 程潇愣了一下，随后猛地摇了摇头，“开餐馆需要资金的，而且我还要上学，家里的条件不宽裕，我爸给我交了学费，我也不好意思再找他要了，所以，开餐馆是不太可能的，就算是别人开办的，找我去当厨师，我也没空打理这些事啊。” “也许，我和她说一声，让你也进来…” 程潇立刻反对道，“你的好意我心领了，但我不适合你之前跟我说的创意类工作，而且我打工时间也不长，就晚上几个小时，不耽误事的。” “真是辛苦你了。”夏曦叹了口气，“晚上回去路上小心一点。” “嗯。”程潇冲着他笑得很灿烂，“明天周末，我去武道馆担任兼职教练，你要不要过来讨教一下？” “你在武道馆也有活计？”夏曦出乎意料，“你真是技多不压身啊。” 程潇傲然一笑，“那当然，不过我也不经常去，那边缺教练了就喊我去顶替一下，一天三百块钱，教教小朋友，也不是很麻烦，而且调皮捣蛋的一看到我就被制的服服帖帖了。” “那是因为你是他们眼中的女神。”夏曦会心一笑，“好了，我先走了，那边等太久会发飙的。” “不好伺候。”程潇转身从抽屉里掏出一盒马克笔，“末末之前跟我说过花漫画用的，我昨天去大学城附近给她买的，你看她喜不喜欢。” “以后买东西的事情交给我吧。”夏曦下意识地用指尖碰了碰她的鼻子，“你对她越好，她越肆无忌惮，偶尔骂一骂才符合事物发展的正常规律。” “喂，她可是我妹妹。” “知道是你妹妹，所以帮你教育一下啊。” 173武道馆（1） -------------------- 又是一天匆匆而逝。 第二天起床的时候，窗外已经是斜风细雨，落雨霏霏了。 夏曦难得回家住一次，昨天晚上打电话给末末说自己到家门口了，本来只是间接传达一下他回家的讯号，没成想刚开门就被她直接抱个满怀了，吓得他手提着的外套差点落到了地上，之后妈妈看到了他们俩亲昵的举动，忍不住埋怨了几句，但好像知情了他们不是真兄妹的情况后，对他们之间关系的进一步也不再多加干涉了。 而且，客厅的摄像头已经被拆除了。 大概是自食恶果让妈妈感到良心不安，她现在很少谈及关于摄像头或者监控相关的话题，而且她之前承诺的关于和程潇父亲见面的议题似乎也被搁置了，也不知是工作真的太忙，还是对这种重大事件十分敏感，总而言之，目前家里处于相对和平的状态，虽然仅仅是表面。 早晨和先前家里的旧习惯区别不大，夏曦老爸一大早就出门钓鱼去了，显然对夏曦身上发生的事情并不知情，而妈妈也赶着早出门买菜了，留守的兄妹二人，排除了摄像头的严密监视，终于可以悠闲地在家中聊些是是非非，做些该做的事情了。 “嘿咻~”夏末在阳台边做勤奋地做拉伸，看得夏曦心惊肉跳， “现在才八点钟，你又开始做妖了，小心别掉下去了，咱们家住在十二楼，不是一楼。” “放心吧，我稳着呢，平衡性超好。”夏末换了右边腿继续搭在栏杆上，非常卖力地拍打着腿部肌肉，“潇潇姐说了，她保持身材的最好方法就是做完健身操之后然后做拉伸，这对减体重很有效果，不信你也来试一试。” 夏曦悠然喝了口水，“我试什么，我又不用减肥，上个月军训还不够我受的吗，我才不遭这个罪。” “今天潇潇姐好像找我有事，等会儿十点多出门，你选择看家还是跟我一块出去？” “去武道馆吗？”夏曦顺其自然地往下说，“她在武道馆教小朋友武术，我想她今天应该是让你去体验一下武术的精妙之处，我猜的没错吧？” 夏末下意识地用怀疑的眼神瞪着她，“你怎么知道的比我还清楚呢，我老姐她就跟我说了地点，你连内容都说出来了，你们俩该不会背着我暗地里搞在一起了吧？” “说话真难听。”夏曦早料到了她的反应，将她从阳台边拖回玻璃移门旁，“昨天晚上我碰巧见到你姐了，和她聊了几句，然后她跟我说在武道馆兼职，我想她约你的目的大概就是这个。” “真的只是碰巧？”夏末甩开他的手，警惕地仰视着他，“要是被我抓到把柄，我扒了你一层皮。” “为什么不是程潇？”夏曦深感无辜。 夏末嗤之以鼻道，“我姐她就算做错了，她也是我亲姐，无论从任何角度来说，都是你的不对，你的抵抗力不足，耐力不够，不怪你怪谁，我才不会因为一个傻男人做这种亲者痛，仇者快的蠢事。” “我成傻男人了？”夏曦听闻后差点没气掉下巴，但他的大度绝不会允许自己和小女子计较，“好吧好吧，我傻就是了，然后呢，你打算怎么过去找你姐，飞过去呢，还是走过去？” 夏末对着手机翻找了一下地址，方才发现离相城花园远着呢，差不多七八公里的路途，她当即拉下脸，不做屈服地要求道，“你带我去，尽快，无条件必须达成。” “你是我顶头上司么？”夏曦对她的蛮不讲理有了新的认识。 “我是你女朋友！”夏末义正言辞地相当骄傲，“你以为我挂着个妹妹的名号就是妹妹了啊，咱们俩可是没有血缘关系的，我现在只是你的女朋友，那么女朋友的话，你愿不愿意听呢？” 夏曦无奈地点头，“听，那么你现在启程，还是继续做拉伸？” “让我先想想。”夏末在客厅里踱步了片刻，然后回到自己的房里去找东西了，好半天才找到一把银光闪闪的仿制剑， “你说带这个去会不会很拉风？” 夏曦轻蔑地扫了一眼这把造型奇特的长剑，“没开封吧，你带它干嘛，你姐是武道馆教练，又不是剑法大师，再说了，你带这玩意上街，被别人举报你带管制刀具，我们俩不是明摆着给自己找麻烦么？” “拳击手套呢？”夏末再次翻箱倒柜，但被夏曦及时抱住身后制止了，“行了行了，大小姐，你带上你自己就够了，武道馆靠的拳脚功夫，带这些砸场子的东西去，保安都不会让你进门，你先想清楚前因后果吧。” 夏末深呼了一口气，“可我空手去，万一连小孩也打不过，会不会很没面子啊？” “你准备去踢馆？”夏曦讶异，“我以为你只是去参观看看。” “我当然不想打架，可是你想啊，武道馆里面进来一个闲杂人等，万一他们以为我们是其他道馆进来挑衅的，我不得做好充足的准备吗，万一他们一群人朝我们冲来…” “停停停，你给我打住。”夏曦揪住她头顶扎起来的一撮毛，“武道馆是教人练武术的，不是教人打架的，如果你担心的话，把清羽也喊上啊，兴许她听说有架打，很可能就从百忙之中抽出时间陪你去了。” “那个富婆？”夏末叹了口气，“她一天到晚不知道忙什么。” “我前几天跟她聊过，似乎是打算放弃高考，直接报考国外的知名学府。” “放弃高考？”夏末心中一阵凉意飘过，“怎么大家都在做这种给自己未来添堵的事情，林洋是，清羽也是，这群人究竟在想些什么，拿自己的前途命运开玩笑吗？” 夏曦耸了耸肩，“谁知道呢？” “我不会跑的。”夏末郑重地握紧夏曦的手，“坚定我们革命战友般的友谊，我们是同一个战壕的。” “你也跑不了。”夏曦忍不住笑道，“除非清羽肯资助你去国外上大学，就算去了，你去的也是野鸡大学，我想出国对于好学生来说是锦上添花的美事，你就算了吧，先把高考熬过去，然后呢，你的好日子就来了。” “和你在大学里风花雪月~” “我们学校树叶掉光了，没有雪也没有花，月亮和风倒是有，不过晚上比较冷，衣服多穿一点。” “谁和你说这个了…” 武道馆坐落在青少年宫后面，面积和一个羽毛球馆差不多大，学徒看上去也挺多的，一个班七八十个人，大部分是小孩，也不乏有初中生和高中生加入，大概是抱着强身健体的目的去的。 其中夏末碰见了她的同班同学-乔寒。 “哟，我说谁家的妞在这打拳呢，作业不写了，数学书不看了，专门来这挥霍时间呢。”夏末挑逗的勾了下她的下巴，顿时引起了她反感的眼神， “臭流氓，滚一边去。” “你见过我这么清秀的流氓么？”夏末故意往她跟前凑，嚣张得意的很，但报应很快就来了，一个反手她便被乔寒控制住了，乔寒用严厉的语气质问道， “下次还敢不敢乱说话了？” “敢…不对，不敢了。”乔寒一用力，夏末就彻底认输了。 夏曦忍俊不禁地旁观，目光渐渐从夏末转移到程潇身上，她打拳的姿势很有劲道，招招尽显标准。难怪很多人都愿意跟在她后面学打拳，当然这其中也包含几个年纪相仿的男生，他们哪是冲着武术来的，简直就是冲着程潇本人来的。 “战五渣末末，你来了啊。”清羽不知何时到场了，手上拎着一瓶矿泉水，脖子上围着一条白色的毛巾。 夏末对她的出场始料未及，“昨晚你说今天有事，你好意思啊你，你现在看着像有事的情况吗？” “忙得很呢。”清羽指了指乔寒，“上次她送你去上辅导班，差点被歹徒残害了，所以我就带她来练武强身了，哪像你，浑身上下尽显着软弱无力，一看就是好欺负的样子，现在活该打不过乔寒。” “我以前也打不过。”夏末白了她一眼，“乔寒的爪子可厉害了，一抓就是几道血印，我都怀疑她练过散魂铁爪。” “那叫手。”乔寒走过来，拉着清羽离开了，“我们去别的地方继续训练了，你们俩随意。” 夏末看她们有一点迷，“老哥，你说她们是不是那一种关系呀？” “哪一种？”夏曦冷眼瞥着她。 夏末被他整得有些无语了，只好撇下他，直接去找程潇玩了。 “脚抬高一点。”程潇正教育着一个小女孩基本的姿势，见是夏末来了，立刻带她离开了会场中央， “你稍微等一会儿，我教完她再陪你四处逛逛。” “碰壁了吧。”看到夏末一脸郁闷地回来了，夏曦模仿道馆的学员摆了个伸拳的姿势，“怎么样，让我来教你吧，其实我也会，而且我还是隐藏的高手级人物。” “你就吹吧。”夏末学着乔寒去扭他的胳膊，但没能成功，反而把她自个儿带入了夏曦的双臂之间。 “我想练武这种东西需要一点天赋。” “你放开我。”夏末挣扎着从他的臂弯中跳了出来，“有本事和我姐对打一场，在这欺负良家少女算什么本事？” “是你先攻击的我好吧…我这叫正当防卫。”夏曦义正言辞道。 “防卫个屁，等我今天学了几招有用的，天天打你。”夏末拍拍手，以示不满。 “你的暴力倾向越来越严重了啊。” …… 174武道馆（2） -------------------- 夏末趴在武道馆一边的座位上休息，围观着程潇教育一干小孩练习步法和拳姿，一看下来便是半个多小时，期间程潇不停地在纠正一个小女孩的错误动作，看得她比较不耐烦，也许只有耐性极高的人才适应如此枯燥的工作。 让夏末感到相当不爽的是那几个厮混在队伍里面的男生，一个个人高马大的，看上去就是高中生乃至于大学生的模样，竟然恬不知耻地和小孩子一块学武术，而且不止一次地向程潇请教动作，还让程潇手把手轮番指导他们，这就让夏末有些坐不住了，“那几个混蛋，敢吃我姐豆腐，我卸了他们的膀子。” “你打得过他们吗？”夏曦松懈下来，漫不经心地玩着手机，“干脆你也加入进去吧，一堂课也不贵，二三十十块钱吧，我资助你，你现在去打乱他们的节奏，让他们无机可乘。” “我们进来的门票难道不算钱？”夏末深感意外，“还要另外交钱？” 夏曦出乎意料地瞪着她看，“小气鬼，你姐在这兼职是为了做公益吗？你自己不想想，这年头让你一毛钱不交融入的活动还剩多少，连学费都要钱。我愚蠢的妹妹啊，你这话要是被你姐听到了，你看她会不会骂你。” “钱拿来。”夏末搜查他的口袋，夏曦对此感到些许不适，“你去就好了，我帮你垫后，谁让我是你的监护人呢。” 夏末于是大摇大摆地离开了，而夏曦跑到交学费的办事处门口一问，才知道学费是按一个季度交的，而每个季度收五百块钱，可以平时来道馆练习，也可以双休日再来，时间机动，夏曦咬了咬牙，他在卫黎那儿受她照顾也赚了将近五六千块，五百块钱现在对他而言不是很大的数字。 就算是给程潇一个面子，也让她们俩姐妹之间有互动的机会。 夏曦交完钱之后，走到半路遇到一个扎着马尾辫的小妹妹，拉住他的胳膊不让他走了，“还记得我么，我是琴木，我们认识的。” “琴木？”夏曦很明显愣了一下，接着迅速反应过来，“你就是清羽的妹妹？” “嗯。”琴木满意地点点头，“你能帮我找一下我妹妹吗，她不知道去哪儿了，我正在找她。” 夏曦一时间没听懂她的意思，“丢了，在哪儿丢了？” 琴木指着楼下，“刚才她说和我捉迷藏，然后自己一个人跑了，我找半天没找到她，你也帮我来找她，找到了我就可以让她帮我穿一个礼拜的鞋子了，而且鞋带松了也享有使唤她的权利。” 听上去似乎是小孩子之间很无聊的游戏。 但夏曦碍于公共场所具有一定的危险性，所以答应了她的请求，带着她一起下楼了，楼下负一层是广阔的地下停车场，阴森森的风吹来让夏曦打了个寒战，夏曦的寒毛被降低的温度和恐惧的心理搅得竖了起来，他开始担心另外一个小女孩的安危，毕竟这边光线昏暗，只有脚步声足够大才能唤醒沉睡的声控照明灯。 “你觉得她藏在哪儿了？”夏曦被她贴的紧紧的，就算不装作胆大的样子也不行了，总得在小孩面前树立起大人的榜样。 琴木略微向前后四周看了一圈，摇了摇头，“我不知道。” “会不会在你们家的车里？”夏曦问道，“让她赶紧出来吧，你们在哪儿玩不好，非得让家里人担心，这孩子未免也太调皮了吧。” 琴木附和着点了点头，“我也觉得她很调皮，但是她跑了，我找不到了，所以你帮帮忙吧，我要是一直找不到她，时间过了12点，下个礼拜就是我帮她穿鞋了。” “行，我帮你找出她，这小兔崽子太不听话了，抓到了她我要当场把她扭送到你清羽姐那里。” “哥哥，少吹点牛，我们已经找到她了。” 夏曦感到有那么一丝尴尬，也许是大话说的太早了，被她拆穿的滋味的确挺不好受。 另一边的夏末，已经凭借自己正义的力量轰走了缠着程潇的几个男生，尤其那几个男生看到了夏末的出现之后，更是惊喜不已，这让夏末十分恼火，自己是来给姐姐解围的，难不成他们还想连自己也揽入搭讪计划啊。 结果依然是好的，夏末得到了程潇的专有指导权，开始学着一群小孩，笨拙地挥舞着拳头。 她其实一直认为程潇的身材是足够好的，但今天她表演了一套动作之后，她开始意识到练武的人和普通人真的不大一样，程潇身体的结实程度比她强，柔韧度也远高于她，轮到她模仿这些难度不算太高的动作，腿伸不直，腰也软弱无力，被程潇纠正了好几次，依旧是原地踏步的糟糕状态。 “末末，你以前练过一字马么？” “不会。”夏末浑身冒汗，“我是半路出家的女孩子。” “半路出家？”程潇差点忘记了这茬，然后收回了自己即将展开的动作，重新站到她跟前，“我不为难你了，但我有两点要对你说明，第一你的各方面素质不错，怎么吃都吃不胖是你的优势，第二，你对自己不够狠，你看你腿是软的，腰是软的，身上没点肌肉，你怎么和歹徒搏斗？” “软难道不好么？”夏末下意识地去揪了揪程潇的腰，发现一马平川，很难捏得动，“难怪你会我说浑身无力，感情你连马甲线都练出来了，我哪比得上你啊，我可是万年不运动的宅女。” “天底下的宅女如果和你一个样子，她们压根不用担心自己嫁不出去。”程潇双手叉腰，神情略显无奈，“那你准备从哪里开始，如果今天只是来玩玩的话，不用太认真，随便活动活动身体就行了。” 夏末非常自信地摇了摇头，“活动身体你也太小看我了吧，姐姐，我们俩虽然成长环境不同，但我们是同气连枝，我不信你做到的动作，我做不到。” “那你悠着点。”程潇来一个高踢腿，并用手按住小腿，保持一动不动的状态。 夏末也慢悠悠地来了个踢腿，但是手怎么也碰不到小腿，使出了吃奶的力气，抬高的左腿仍旧离着眼前远远的，让她的面子上相当挂不住， “我自己好像做不到。” 程潇立刻恢复如常，劝阻了她执意而上的行为，“别学我了，这个动作你起码练了三四年才达得到这样的水准，况且必须从小开始，你现在练，骨骼已经成型了，如果用力地撇下去，我想你过一会儿应该会被送进医院。” “真好。”夏末在程潇的帮助下收回了腿，“姐姐，如果有男生娶了你的话，那真是他的服气。” 程潇白眼，“八字还没一撇呢。” “如果我把夏曦让给你，你乐不乐意？” 程潇明显动摇了一下，“送我，你舍得吗？” “舍不舍得当然是看我们的姐妹情有多深了。” “塑料花姐妹才做这种不找边的事情吧。”程潇挥了挥手，“你自己留着吧，有缘我自会遇到更好的，天底下的男人又不是死绝了。” “我在想我如果还是男生的话，应该喜欢姐姐这样接近完美的女孩子。” “你夸我的方式有一点独特。”程潇解开了道服的带子，道馆的铃声紧接着刺耳地响了，“不跟你贫嘴了，我先去喝口水，等会儿有新的动作交给他们，作为一个有责任心的教练，收人钱财，替人消灾，这是常理。” 夏曦找了好半天才发现有一根紫色的绳子落在了地上，他好奇地去扯，然后听到一个小女孩娇嫩的叫声， “谁啊，干嘛扯我的裙带，讨厌死了。” “是绘香。”琴木一下子惊叫起来，“她准备溜了，快抓住她。” 然而绘香跑得不够快，三两下便被琴木死死地抱住了，“你跑不了了，投降吧，一个星期的鞋说好了，不准耍赖。” “幸亏找到了。”夏曦松了口气，“我带你们去楼上吧。” “你看到的不是真的我。”绘香继续抵赖，“这只是我的幻影，其实我在三楼，对，你们看到的是假的我。” “假的你揪耳朵也怕疼吗？”夏曦言语上威胁道。 绘香立马认怂了，“为什么是你，你和琴木串通好了，一块来欺负我的对不对？你们两个人抓我一个，这也是耍赖，我不承认。” “不承认就把你扔在这里。”夏曦对这熊孩子印象深的很，上次海滩边捉弄他的就是这古灵精怪的丫头，她的双胞胎姐姐反而好相处一些，两个孩子完全是迥然不同的性格。 “哼。”绘香被琴木拖着强制撤离了。 夏曦再次回到道馆里，夏末和程潇两个人已经在喝水了，他将两个小家伙交给了清羽之后，便和她们聚齐了， “哟，小的你也不放过啊？”程潇另眼相看。 “那两孩子好像是清羽家的。”夏末喃喃道。 夏曦无比汗颜，“这种恶意的玩笑就不要开了，我只是护送她们回来，她们俩太贪玩了，把地下停车场当捉迷藏的地点，你说万一哪辆车撞到了她们，清羽不得心疼死啊。” “所以你哥还是挺有女人缘的。” “我觉得有必要时时刻刻跟着他。” 175武道馆（3） -------------------- 中午休息时间，武道馆外面开有一家中式面馆，不回家的小孩基本上在这解决午餐问题，称得上是武道馆附属的食堂了，夏末擦干汗水，去浴室冲了个澡之后，很快换上原本的衬衣跟上大部队一块吃饭去了，虽然衬衣被汗水浸湿了一些，但不影响她吃饭的兴致。 “你们也在这儿？”夏末排到了队伍的末尾，恰好清羽和乔寒站在她前面，“大小姐屈尊来平民面馆吃饭，真难得啊，你家的管家难道没给你准备丰盛的菜肴么？” 清羽面对她的酸言酸语，大度地一笑，“既然是餐馆，做的东西肯定是给人吃的，如果不卫生吃出病来，咱们可以告它控诉它，我又不是神仙，有什么东西不能吃的，你的思想才比较有问题吧？” “别理她，这家伙纯属柠檬精转世，见不得别人好。”乔寒故意扭过头去，从局面上直接撕裂了她们之间的关系，显然她和清羽是一伙的，而夏末是敌对的另一伙。 “对对对，我就是你们口中的柠檬精，你们能拿我怎么样？”夏末故意从背后抱住了乔寒，当着清羽的面猛地亲了她一口，“我就问你一句，你敢不敢，我可是连你的战友也不放过呢，来打我啊，欺负我啊，我一丁点都不害怕。” “无聊。”清羽嗔怒，但还是忍住了满腔怒火，愤慨地扭回身子。 “恶心。”乔寒掏出口袋里的纸巾擦脸，擦了好几遍，后知后觉自己的便宜被占了，不甘心的感觉在心头涌动，见夏末耀武扬威得意的模样，似乎她是本场唯一的优胜者，于是赶在了夏曦买水回来的一瞬之间。 也反击似地亲了她的脸颊，惊了夏末一个触电似的跳动，然后惊魂未定地抱住了肩膀，做自我防卫状道，“喂，你这人怎么这样，我…我的脸不是随便给别人碰的，你…你无耻，你不要脸，你混蛋！” 乔寒无所谓地笑道，“也不知道是谁先不要脸的，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夏末末，你跟我斗你还嫩了点，好好反省一下自己智商不足的表现吧，天天活得跟个小二百五似的，没心没肺。” “你才没心没肺。”夏末也不服气，扑过来准备再来一遍。 对着乔寒的嘴唇还没下去呢，便被夏曦扯着领口抓小鸡似的抛开了。 “请问，你们俩也是小孩子吗？”夏曦将塑料袋子放到了程潇面前的桌上，“这么想亲的话，我把她借你一晚上，你想怎么来就怎么来，但有一个条件，你可千万不要停。” “我…我，不好意思，学长，我们俩闹着玩呢。”被夏曦略带着酸溜溜的语气吓到了，乔寒连忙鞠躬道歉，诚意十足。 夏曦招了招手，也并非特意找她麻烦，“罢了，下次她再犯傻，再做出挑衅的举动，你们直接揍她，或者冷处理，你们越是生气，她越是兴奋，你是不知道这丫头的贱……” “说谁贱呢？”夏末狠狠掐住他的耳朵，“再说一遍，我让你今**身体育馆。” “连亲夫都敢谋杀，佩服佩服。”乔寒自识不敌，甘拜下风。 点完餐之后，夏末端着她的番茄牛肉面坐到了程潇身旁，而夏曦为了干预她和乔寒，故意从中间分开她们俩，至于清羽，她带着她两个调皮捣蛋的妹妹，好不容易才拉着她们一块吃面，活活把自己过得像个未婚妈妈一般。 “听说学校过两天准备开秋季运动会了。”清羽抛开了一个话题，强硬地将绘香押到她的腿上坐着，“乔寒你有兴趣参加吗？” “你还没问我呢～”夏末拼命地朝她眨眼睛，仿佛在说快关注我，关注我。 清羽面无表情地问道，“那夏末末你参加吗？” 夏末嬉皮笑脸地摇头，“我不参加。” “我就说她贱吧，还不信。”乔寒嗤之以鼻道，吃面阻止了她竖起中指的欲望。 “乔寒运动能力超差，你还是别企图让她参加运动会呢，不如学生会长你自己出马，一个抵俩，如果运气不算差的话，我认为你绝对有能力拿到所有运动项目的奖项。” “什么叫我运动能力差？”乔寒为自己的名誉鸣不平了，“我只是体质弱一点，你以为我跟你一样，每天老有精力捉弄人，挤兑人么，如果你觉得我够不上参加运动会的体格，那你代我去参加啊，我绝无怨言，而且一百个支持你。” 夏末当然不上当，“我才不去呢，运动会跑步累得要死，而且跑不到名次等于白跑了，而且让全校人看你跑步，这简直就是大写的羞耻play，还不如坐在观众席上，吃着瓜子喝着牛奶，默默围观他们受难呢。” “运动会必须所有人参加吗？”程潇有一点没搞懂，“以前在我们女校，一个班抽签派十个代表当观众或者拉拉队成员就可以了，剩下的自愿当运动员，还有一些真的不乐意去的，学校也不会勉强。” “你们女校还挺有人道主义的。”清羽吃着面的功夫，绘香又想溜之大吉，无奈之下，只好让琴木看住她，她牵着琴木的手，相当于一个锁一个，从效率上来讲，比先前耗费的精力减少了一大半。 “博雅的运动会我其实还没参加过。”夏曦高三上半学期快结束，才转到博雅上学的，等到高考结束，秋天还没到呢，然而夏天已经终结了一切。 “你去吗？”夏末两眼闪星星，“你去看的话，我就报名参加比赛。” 程潇有一点不自在，“我去你就不愿意参加了？” “一视同仁啊。”夏末立刻安慰亲姐受到不平等待遇的心情，“她去看，我可以选择不参加。” “我？”乔寒不屑一顾道，“谁稀罕啊，有本事我看着你的时候，你别看我，不然我会在跑道边一直等着你，等到你跑到我面前的时候，给你绊一跤，让你体验一下在全校师生面前摔倒是什么样的体验。” “司马昭之心，极其狠毒啊。”夏末立刻放弃了自己参赛的念头，“清羽，你赶紧看好你家妹子，别让她出来祸害人了，我担心哪一天我遭遇不测，她犯罪手段太高明，我会死得不明不白，死后也没人给我翻案。” 清羽送了个白眼给她，“你亲的她，相当于你拆封了派送到的包裹，现在归你所有了，你和她内部协商了，如果她不愿意，我想这个锅还是由你接手，这烫手山芋你别指望我。” “哥，有人赖着我，非要设计陷害我，你要保护我。”夏末向夏曦紧急求助。 夏曦淡定如常地吃面，“戏精你的戏演的太多了，你看看你姐都懒得搭理你了，如果乔寒想陷害你的话，你从一开学就应该没命了，毕竟你和她之间好几年的恩怨都没化解，她当时没捅你刀子，以后也不可能捅你。” “为什么又扯上我了？”程潇好不容易收获了一丝宁静，“你们快些吃吧，我下午还有任务呢，到五点才下班，有什么话想说的，明天再说吧，明天我一整天都有空，来大学里找我玩没问题的。” “今晚有空吗？”夏末下意识地问道。 “有事吗？” “我妈她想见你。” 乔寒感觉不太对劲，“末末，你老妈见你姐还用得着你来传话？” 清羽也第一时间反应过来，“对啊，你和你老妈比较亲还是说你这个姐姐…” 夏末当即打断她们道，“我姐住校，我妈见她当然让我来转告了，她也可以直接跟我姐通电话，但是正如你们说的，她跟我姐的关系没我那么亲密，她想找个机会和姐姐缓和一下关系，难道不可以吗？” “你妈的心真够大的。”清羽忍不住吐槽道，“让自己的孩子在临海一直上学，都不怎么去看看她，就为了图自己的方便，这对你姐姐公平吗？” “挺公平的呀。”乔寒带着恶意的笑容解释道，“你看潇潇姐她缺少妈妈的关照，考上了江财，再看夏末，被老妈宠的跟什么似的，别说江财了，普通好一点的大学都难考上，这难道不是冥冥之中上天允诺的公平么？” “混蛋你。”夏末不跟她动手动脚了，“头发长，见识少，说的就是你。” “你也不赖。” 被她们几个女生吵得头疼，程潇只好换个位置坐下，没成想，自己的座位很快就被她辅导班的几个男生占领了，这让她的胃口越来越差，干脆扔下了碗直接大步流星地离开了。 也许那几个男生也没意识到自己的热情迎来的是这般凄凉的结局。 下午程潇陪着清羽来了一场对打，清羽在体力和速度上均不如她，再加上程潇的心情不大好，攻击的态势越发猛烈，以至于清羽到后来只能以防守的姿势应对她的咄咄逼人。 “到此为止吧。”清羽扛住了她最后一波拳脚。 “承让。”程潇松了口气，然后走到场外坐下。 “是我们吵吵闹闹的让你心情受到影响了？”清羽上前蹲下身，关心地问道。 程潇叹了口气，“也不是，我想某些局面到了需要坦诚相待的地步了。” 176 拜访 -------------------- 程潇是被夏末的妈妈单独约出来的。 夏末和夏曦全被她用各种理由支走了，眼下只剩下她们两个人，坐在深秋公园的长椅上，天色昏黑，晚风清冷，但夜里依旧有不少人散步和走动，反正周围谁也不认识，夏末她妈就直接开门见山地说了， “其实我深思熟虑了很久，关于你父亲那边我留了电话，暂时还未联系，这件事对于我来说做一个决断并不容易，一方面是顾及我家庭这边的反应，另一方面要保证你父亲能不能接受，所以我可能无法传达…” “阿姨，没事的，我觉得现在这样挺好的。咱们都是成年人了，既然是成年人，做事之前必然是要考虑到后果的，而且末末已经接纳我是她亲姐姐了，即使得不到所谓的名分，那也不要紧，毕竟我父亲渐渐地也老了，经历了我母亲的死，他经不起再折腾了，他下半辈子需要我去赡养他。” “是吗？”夏母（夏末的母亲简称）松了口气的同时，也感到些许失落，“我约你出来的目的其实就是为了我们之间的血缘关联，我不是冷血的人，我可以确定你是我的女儿，但我做不到其他人那般的大度，我也不想让抚养了那么多年的儿子被赶出家门……” “放心吧。”程潇握紧了她的手，“我是不会泄露这个秘密的，夏曦对你很重要，他对末末也很重要，我不想因为我的关系打破现在和谐的局面，更何况你也没对我做过分的事情啊。” 夏母双颊微红，有些难为情，“之前说了鲁莽的话，希望你不要放在心上，以后到我们家来也不用拘束了，你是末末的姐姐，你想来看她尽管跟我说就好了，家事这方面不用你来帮忙了，我也没那个资格让你做事…” “言重了。”程潇轻叹了口气，“我没憎恨过你，毕竟是阴差阳错导致的失误，让我们之间错失了相逢的机会，无功也无过，你认我这个女儿也好，不认也罢，我都不会对你怨言有加，因为我们互不相欠。” “哎……”夏母深深地叹息道，晚秋的冷风袭来，她不禁搂紧了自己的身子，“夜深了，我送你回去吧，让我看看你住的地方。” 程潇跟随着夏母一块上了停在公园外的私家车，夏母驱动着引擎，转动着方向盘，轻声问道，“你家朝哪个方向？” “沿江北路。”坐在副驾驶位的程潇，视野突然开阔了一些，朝着往左的方向看去。 夏母似乎内疚自己的不坦率和谨慎，一路上极少说话，她不了解程潇，她只知道右边位置上坐着的是她的亲生女儿，除此之外一无所知，如何的生长历程，如何的过去，还有如何的生活，她也许从未关心或者关注过。 仅仅是为了自己家庭的幸福，对于一个母亲来说实在是太不称职了，对于一个女人而言未免太狭隘了。 程潇也不太想说话，车内的气氛闷闷的，只有电台的音乐广播开了之后，她才感觉到几许生气在车内蔓延，良久之后，她注意到车停在了交叉路口，随即指着右转的路， “相城花园，就在那边。” “原来是这边的小区啊。”夏母忍不住自嘲地摇了摇头，“你爸他在哪儿工作，经常回家看你吗？” 程潇回忆了一下，“也不是很经常，他在事业单位工作，好像做地质勘探方面的，经常往深山老林里跑，偶尔一两个月才回来看我一次，但他经常寄钱回来，也有一段时间地质局没什么工作，他就规律地早八晚五上班。” “事业单位挺好的啊。”夏母笑道，“工资一定很高吧。” “一般般，一个月大概八九千的样子，不是很高，在江州这个地方，平均工资也差不多六千了，但幸亏我们家有房子住，不然在江州很难安稳下来。”程潇抱紧了自己的包包，汽车开始缓慢地挪动方向了。 “也是。”夏母禁不住回忆起自己的过往，“以前我们家是租房住的，费用不比买房便宜，后来夏末发生了一些事情，我们直接搬到临州去住了，夏末也在那边上了几年学，现在我们住的地方被划到了江州市，才成为正儿八经的江州人。” “夏曦上大学了，情况应该比以前好多了吧。” “嗯。”车灯打开，车子从小区大门口往里开，“这孩子挺懂事的，学费也没让我们交，而且自小学习成绩就很不错，我们对他寄予了厚望，就是想让他出人头地，为我们家争一口气，你现在能明白我们的心情了吧？” “我懂。”程潇双手垫在后脑勺下面，靠着座位，“我爸也为我付出了不少心血，我高三最后半年时间，他直接向单位申请从一线调回到二线岗位，打打杂，工资比以前少了些，但有空回来给我做饭，帮我洗衣服，省了我不少后顾之忧。” “挺好的。”夏母望向了一个黑漆漆的地下停车库，“既然你考得上江州财经，我相信末末她的潜力也是有的，都怪我以前太宠溺她了，她哥也是，所以现在拼命地恶补，也不知道她高三这一年能不能扳回一局。” “只要努力，终有回报。” “说得真好。”夏母将车停在了边缘的地方，“你们这是固定停车位吗，有临时的停靠点么？” 程潇向外扫了一眼，“那边是临时的。” 停好车之后，夏母有点迷茫地看向电梯，“你们家不住这儿吧，我停车随便停的车库，我想你们小区也没看到其他车库…” 程潇带着她往电梯边靠拢，“没事的，上了地面之后再往前一点就到了。” 顺着程潇引领的方向，夏母打量着和自家差不多格局的房子，同一个开发商开发的楼盘，长着都差不多的样子，只不过这边比夏末家住的地方房价高个几千块，也算不上什么高档小区。 “那…那个，我能不叫你阿姨吗？”程潇对这个称谓一直有点膈应。 夏母皱了皱眉，勇敢起来说道，“你叫我妈也是可以的，我有点太不要脸了，真对不起你。” “妈，这边走吧。”程潇的心里一下子暖了起来。 好久在她生命中未出现过的职位，被自己的亲生母亲填补了起来。 “十五楼，还可以啊。”夏母从电梯里出来，新鲜感扑面而来，“你们这边最近的高中是哪所学校？” “熠阳高级中学。”程潇生怕解释不到位，又补充了一句，“我们区的女高，不招男生，但升学率特别高，和近海区的博雅以及近堂是一个级别的市级优秀高中。” “还有不招男生的女高。”夏母长见识了，“早知道把末末也送进里面读书了。” 程潇连忙摆摆手，“别去，对孩子的心理影响不好，虽然你表面上看不出来有什么问题，但是女高里面比普通高中离谱的事情多着呢，女生和女生之间…我不用说吧。” 夏母一下子明白了，“那不能去，我家末末就是容易走偏的孩子，万一被那个小女孩看上了，下半辈子真的就没希望了。” “看来你还是挺希望她嫁人的。” “有个好的归宿，谁不想呢？” 程潇打开房门，前几天才回的家，打扫了一遍，看上去也算干净整洁。 “你爸看不出来，文人气息很浓啊。”看着墙上挂着的好几幅字画，一股子高雅的味道让夏母惊讶不已，“你们家是不是还有一个书房？” “嗯。”程潇带着她去看了看最小的房间，“我爸经常在这里看书，不过我们家经济没那么宽裕，房子是以前拆迁补了些钱才买下来的，所以这些书有很多是我爸收回来的二手书，不是什么值钱的精装本。” 夏母肯定地点了点头，目光又回到了客厅，“你们家这边还有什么亲戚吗？” “江州有两个，一个堂哥，在附近的IT公司上班，还有一个表妹，去年去临海上学了。”程潇不太自在地捏紧了手指，“妈，你还想看看别的地方吗，我们家的面积其实不大，主要是因为家里只有我爸跟我一块住，所以才显得宽敞。” 夏母找了沙发坐下来，“不用太热情了，你是主人，我是客人，我到这里来就是想看看你过得怎么样，既然你过得还不错，我打扰你就是我的不对了。” 程潇拘谨地关上书房的木门，然后去厨房倒了一杯凉白开，“家里也没留下茶叶之类的，只好用凉水代替了。” 夏母由着打开的门，朝她的屋内扫了几眼，“你的房间挺简洁的，不像夏末的房间，少女心粉色看着我都感觉不舒服。” “我房间的摆设不多，就简单的家具。”程潇顺路把门开的更大一些，“不过我觉得这里安静，挺适合学习的，如果末末不迁就的话，可以让她来我这里住一阵子，我这边离博雅也不远，上学坐个地铁挺方便的。” “你为她着想太多了。”夏母感慨道，“别对她太好了，她不长记性的。” “应该的，她是我妹妹嘛。” 177运动会（1） -------------------- 入秋以后，炎热的夏季一去不复返。 渐近一年的末尾，高考的脚步也渐渐地临近了。 苏梓墨费了好大一番周折，才拼尽全力挤进了全班前三十名，如愿以偿地实现了她这一阶段的理想，和欧阳鹏同桌。 在此之前，她一直一个人坐在最后排的位置，前排的男生偶尔回头跟她说说话，但她不太爱搭理他们，一来是担心被欧阳鹏看到，二来是本能的排斥，总而言之，国内高中的生活并没有她想象的那么美好，有竞争的压力，也有各种限制和迁就。 首先学校反对早恋，便是她苦思冥想也无法理解的，国外的高中对早恋这一现象并不加以限制，如此美好的年华，青春的岁月，只限于做题目，聊聊考哪所大学，她又不是立志考名校的优等生，怎么可能对那种枯燥的东西产生兴趣，因此她所有表面样子全部是装出来的，最起码目前没人察觉到她和欧阳鹏是男女朋友，除了几个认识的熟人。 换了座位以后，苏梓墨真心感受到了周围的空气开始重新流动了，沉闷了好长时间，在家里和欧阳鹏腻歪，到学校里就必须守规矩，这让她的内心到目前为止处于崩溃和重新聚合的两种状态，不停地切换，就算是演戏再强的人，也有受不了的一天，更何况欧阳鹏事儿的视而不见是她心中最大的痛。 “你好手段啊。”欧阳鹏装作一本正经地低头背单词。 “承让承让。”苏梓墨将书包收拾好后，挪动着椅子向他靠拢，“以后我们俩就是同桌了，在高三的一年中，我们要好好相处，齐头并进，赢得高考的胜利，加油吧!” “好了。”欧阳鹏听到这番话心里面别扭的很，“你能不能正常一点说话啊，这里又没外人，你搞得跟地下党似的，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你是哪个组织派来的间谍呢。” 苏梓墨窃笑着，然后重重地松了一口气，“鹏哥，你都不知道我之前是怎么度过的，天天想你，想你还不能和你坐在一块，我都郁闷死了。” “所以你就跟班主任说，成绩进步了便和我同桌？”欧阳鹏弹了下她伸过来的小脑袋，“你啊，不知道收敛一点吗，万一被班主任知道我们这一层关系，咱们俩在学校里彻底玩完，明白不明白？” “sir，明白！”苏梓墨立了个向长官汇报的姿势，“我跟版主任说的是随便挑选同桌，而不是指定你，而且她好像也没反对我和男生坐在一块，我觉得她应该是个很开明的班主任。” “那是因为你成绩进步了。”欧阳鹏无奈地看着她，“你要是在全校范围内退个八名十名的，你还想换位置，她不削你已经仁至义尽了。” “好了，既然今天是新的开始，我们要全力以赴地努力~”扬起了斗志，苏梓墨郑重地翻开了语文书，就好像书中蕴藏着让她变得更加强大的魔力。 欧阳鹏幽幽道，“你在家可不是这种状态，要么偷懒，要么打游戏，要么坑我，你这三分钟热度能维持多久？可别下次考试又回到原地了，到时候班主任一不高兴，你又要回到初始地点了。” “不会的。”苏梓墨眼中燃起了熊熊烈火，“只要心中有爱，哪怕千难万险我们终将克服，哪怕赌上我的生命，我也在所不惜。” “说得挺好。”欧阳鹏鼓了鼓掌，“又模仿了游戏中哪个人物说的话啊，以你的水准，我看悬得很，首先你这丫头怕死，其次你遇到困难就跑路，我看不出半年，你又要回到原地打转，我想我还是自求多福吧，我多努力一点，然后跟老师申请和你坐到最后排去，这样我们俩之间就扯平了。” “好像挺划算的。” “划算你个头。”欧阳鹏又敲了她的脑袋，“对了，你昨天买的游戏机放哪儿了？” “我买游戏机？”苏梓墨装傻，“我没买啊，我昨天没出门好吧，一整天在家里呢，萱姐姐可以给我作证。” 欧阳鹏从书包里掏出了她的switch，“你说是不是这一款呢，看上去挺新颖的，我都没玩过这种呢。” “那…那不是我的。”苏梓墨一狠心，干脆不要了，反正再买就是，只是可惜了她花的钱。 “真的不是？”欧阳鹏再次笑着确认，“不是，我就收下了，当你送给我的礼物了，没想到你挺懂我的，我昨天半夜盘弄了一晚上，买了好几个游戏，挺好玩的，就是不知道某些人玩没玩过呢~” “真的？”苏梓墨睁大了眼睛，“你买了什么？” “和你无关吧。”欧阳鹏将游戏机收回包里，“好好念书吧，我代替你保管，我们之前有过约定，你玩游戏的时间是受到限制的，你想在家里学习的时候偷偷地玩游戏，我告诉你这一点是行不通的。” 苏梓墨不满地嘟起了嘴，“天天逼我念书，你考得也不咋地吧。” “我？”欧阳鹏有点蓦然沮丧，“正因为我不行，你聪明，所以我才把希望寄予你身上啊，我们家总不能有两个笨蛋吧，你也要好好地为我们的将来考虑呀。” “讨厌。” 下课以后，走廊里总有那么几个货追逐打闹，乱成一团，也有文静的少女原地不动，专注于书本之上，身为班长以及学生会长的南宫清羽拿来了一张运动会报名的表单，站在讲台上宣扬， “运动会报名，现在快考试了，所以大家酌情报名，我不强制，但人少了我们班面子上过不起，上头也不好交代。” “她不就是上头吗？”夏末嚷嚷了一句。 乔寒早料到这一出，也没什么好意外的，握着笔继续做数学题。 苏梓墨比夏末还积极地跑上去询问， “有什么运动项目啊？” 清羽将小册子发给她看，“喏，都在这里，你自己挑吧。” “1500米，就这个吧。”苏梓墨报名比点菜下单还要迅速。 清羽很明显愣了一下，“你想清楚了再选吧，这1500米首先它是男子项目，其次以你的小身板跑一千五百米，学校这医药费估计赔不起，你换一个吧，别为难我们。” “我帮欧阳鹏报名的。” “哈？”清羽更加困惑了，“他自己为什么不来。” “他不好意思。”苏梓墨俯下身看她已经将1500米一格写上了欧阳鹏的名字，立马兴奋地回到了座位。 欧阳鹏总感觉有什么不好的事情即将发生，“你这么高兴，遇到了好事儿？” “没有，我跟清羽聊了几句，她夸我漂亮。” “清羽夸你？”欧阳鹏忍不住笑了，“我估计她在敷衍你。” “你明天就知道了。”苏梓墨托着下巴，对着他自顾自得意地笑了。 另一边的近堂高中，准备和博雅一同举办联谊运动会，也就是派自己的选手参加博雅的校运动会，一来是促进学校之间的互动和友谊，二来是对比一下学校之间的实力，由于近堂的升学率一向领先于博雅，所以博雅认为这是向他们发出了战书，因此两校联谊的运动会板上钉钉了。 “博雅的运动会？”林洋一听到班主任说的话，立刻兴奋了，“我要参加。” 班主任有些搞不懂她的想法，“林洋同学，你这么兴奋做什么，这去别的学校参加多余的活动，耽误学习时间，损害学校名誉，你负担得起吗，我们学校这次主要是体育特长生去参加，你就别凑热闹了，好好在学校里复习吧，真是的，哪里看热闹都有你。” “我要去。”林洋缠着班主任不放，“就这一次。” 班主任被她闹腾了好几次，最后给她报上了名，“速去速回，参加完赶紧给我回来继续复习，你想借机偷懒，不想上课的心思，我还不知道？你最好别给我做的太过分。” “遵命！” 于是乎，忙碌了一整天，基本上参加运动会的人选已经商定完毕了。 放学后，欧阳鹏难得带着苏梓墨一块球场打球了，欧阳鹏解释这叫劳逸结合，苏梓墨却认为他是在变相偷懒。 以前欧阳鹏的球友夏末已经叛逃了，为了弥补这份缺失，他只好将自己的现任女朋友带过来了，虽然说打球并非浪漫的事情，但他好久没摸过球了，手痒得很，今天从体育场借的篮球还是崭新的，这让他不打都对不起体育老师那份厚望。 “三步上篮。”欧阳鹏准备以帅气的姿势投篮，然而球飞出了篮筐，朝着苏梓墨砸了过去。 苏梓墨盯着球一时没反应过来，欧阳鹏赶紧闪到她面前，一手用力地打开了球，挽救了危险的局势。 “有惊无险。”欧阳鹏指着场外，“你就在那看着吧，这里不适合你。” “我也要打。”苏梓墨不服气，“你教我。” “你不怕被砸到吗？”欧阳鹏捡回了篮球，回头问道。 苏梓墨理直气壮道，“你都不怕，我为什么害怕，我在游戏里控枪比你还准呢，一个区区篮球算得了什么？” “口气挺大啊你。” “那可不是。” 178运动会（2） -------------------- “你再来一遍，我接着！”苏梓墨做出了双手捧球的姿势。 欧阳鹏熟练地双手交错拍球，然后趁其不备，在她害怕地闭上眼的时候，轻轻地将球送到了她的手上，“算了吧，我不放心你，万一你接不住砸脸上了，毁容了，我以后该怎么办，你说我要是天天看着一个丑姑娘，我心里憋着得多难受。” “哼~”苏梓墨心底里一暖，向他伸出了个大大的拥抱，“表面上对我不在意，还老是说我迟钝说我笨，其实你心里挺在乎我的嘛。” “行了，别太得意了。”欧阳鹏脸红地拍着球，一个轻抛，球便飞入了就近的篮筐，掉了下来，“说真的，篮球不适合你这样的女孩子，今天我陪你玩玩可以，但是你别偷偷背着我到这里来打球，很容易受伤的。” “知道了。”苏梓墨笑得别样的开心，“鹏哥，你知道吗？今天我在班长那里说了些什么？” 欧阳鹏懵懂地摇头，“她说运动会相关的事情，你莫非想去参加报名？” 苏梓墨嘿嘿坏笑，“当然不是，我运动能力那么差，跑个八百米都快要了我的命，我当然是替你去报的名，机会难得，我想知道咱们的校草同学，跑步的时候是不是特别张扬和威风。” “你帮我报名？”欧阳鹏一下子急了，“你还帮我报的跑步，你开玩笑吧？” “你难道不喜欢？”苏梓墨瞪眼，虚张声势道，“好吧，早知道你不喜欢，我那么殷勤为了哪般，我明天就去跟班长说，把你的名字划掉，咱们运动会的时候，一块坐在台上看热闹。” 欧阳鹏见她执意想看的赌气样子，只好答应了，“就这一次，为你破例了，但是你给我报的是哪个项目？200米，还是一千米？” “当然是一千五百米。”苏梓墨得意地挥动着剪刀手，“怎么样，棒不棒？” 欧阳鹏压抑住了满腔的怒火，强忍着点头，“棒，特别棒，苏梓墨，你想玩死我啊，一千五百米是人跑的么，而且咱们学校那么多运动特长生参加一千五百米，你想玩死我啊？” “一千五百米也没那么长吧…”苏梓墨估量着，“我经常在电视上看别人跑马拉松，他们一跑就是十公里以上，也没见他们有事啊，还是说，鹏哥你身子骨太弱了，和女生一样……” “我…我好得很。”欧阳鹏最见不得被别人说弱了，他可是响当当的汉子一条，“一千五就一千五，不过事先说好了，我要是没拿到名次，你可别拿这事来嘲笑我，我如果和体育特长生一个级别，人家还练体育干嘛，所以别对我保有太多的期待。” “相信自己。”苏梓墨握紧了拳头，“你绝对没问题的。” “借你吉言。”欧阳鹏将篮球放到了地上，然后旁若无人地抱紧了她，“既然你的能量那么足，分我一点也无妨，但是下次不准再任性了，没有经过我的允许，不准给我报乱七八糟的项目了。” “高中也就这一次了。”苏梓墨埋在他的胸口喃喃道，“下次应该上大学了。” “大学…”欧阳鹏对眼前的境况有些迷茫，“上大学之后，万一我们没考上同样的学校，你还愿意跟着我吗？” 苏梓墨用力锤他的胸口，“混蛋，你想抛弃我啊？” “我不是那个意思。”欧阳鹏勉强地笑道，“我不是什么学霸，也没过人的资质和本领，假如你考得比我好，我再拉你下水不就是祸害你了吗，更何况你父亲他对自己家女婿的要求也很高吧，怎么说也是一个跨国集团的老总…” “我非你不嫁。”苏梓墨狠狠地揪着他的胳膊，“大学怎么了，我们俩的婚约还比不上一个破大学么？鹏哥，你如果再说这样的傻话，我可真的生气了哦，而且我已经做好决定了，咱们大学毕业就结婚，到时候去香格里拉度蜜月，假如你失约了，我保证让你看不到那一天的太阳。” 欧阳鹏的肩膀微微有些颤抖，“那个，如果我最后没跟你在一起…你会？” “杀了你哦。”苏梓墨的脸上洋溢着灿烂的笑容，“一刀一刀地刺死你，然后我们俩同归于尽。” “我…我，就当我没说。”欧阳鹏认怂了，看来背叛她的成本实在太可怕了，尽管他也没想过和其他女生勾搭在一起，但有了如此糟糕的前提警告，他估计也不敢犯下先例了。 毕竟狗命重要。 放学后，夏末蹦蹦跳跳地一路跑到了公交车站，和等在那边的程潇接洽。 “老姐，我胡汉三又回来了~” “今天有人哄你开心了，心情看起来不错呀。”程潇穿着一身淡蓝色的连衣裙，背着白色的包包，仙气十足的样子和秋晨有些相似，但一说起话来却特别地接地气。 “嗯，没什么。”夏末手舞足蹈地转了一圈，“明天不用上课了，学校开运动会，然后呢，我们可以自由活动，比如带吃的过来，带平板去学校看视频，想一想就挺开心的。” 程曦因为她的开心而感到高兴，“明天我能去你们学校看看吗？” “可以啊。”夏末想起了自己换洗的校服套装，“我借你一套，反正我有三套呢，你要进去很方便的，门口老大爷看到你穿了校服都不会拦着你的，即便你不是我们学校的，谁又看的出来呢？” “你们班同学呀。”程潇陪着她往车站的反方向走，“对了，我今天晚上有打工，我先带你去见你哥，明天我们俩再放放松松地一块玩。” “好啊。”夏末看着熙熙攘攘的人群不断地穿行，“明天也不知道会怎么样，姐，晚上我去超市买些零食，明天带给你，然后我们俩一块吃。” “行。”夕阳下的闪光照在她的身上，她的影子被拉长了，“最后一个运动会，你不打算参与其中吗？” 夏末原则性地摇了摇头，“我参加肯定很丢人的，还是放弃吧，就算是最后一次也无所谓了，大学的运动会照样有机会啊。” 程潇回头瞧她，“但是大学你们这些人再也聚不齐了，而且和你们一块竞争的也不再是昔日的同学了，围观的可能是些陌生人了，我想如果不太排斥的话，报一个项目也没关系的。” 夏末依旧坚持，“我真的不行。” 第二天早晨，夏末扯着正在背单词的乔寒来到了操场，让乔寒不由得生出了不满之情，“喂，哪根神经又犯了，我没兴趣一大早来做广播体操，你粗鲁的样子看起来真的很…很无耻。” “今天运动会，背什么单词呀。”夏末从她手中夺走了单词本，“放松一下不行吗，紧绷着的弦也是很容易断掉的，努力也总要有个停歇的时候吧。” 乔寒懒得跟她计较，干脆坐到了操场的石阶上，“好啊，我现在放松了，东西还给我。” “不还。”夏末将单词本收进了兜里，“今天不准背单词，放学再还你。” “不让我背，我用手机。”乔寒气不过，掏出手机，发现手机竟然没电了，连忙大声喊道，“喂，你对我的手机做过手脚了吧？” “天地可鉴，你的手机电池又不是易拆卸的，为什么赖上我了？” “因为你作案嫌疑最大。”乔寒又按了即便开关键，手机依然一动不动的状态，她只好暂时放回原处，“和你在一起真倒霉，你什么时候从我眼皮子底下消失一天啊，烦人精。” “等高考后放假啊。”夏末悠闲地坐到她身旁，“我想那个时候，你会特别想念我的。” “呵呵。”乔寒用鄙视的眼神回应道，“谢天谢地，我再也不用跟你同桌了，也不用受你的气了，我说你这家伙跟小时候真的一点都没变，老是爱欺负女生为乐，小男生我想可能是喜欢对方，你呢，你是纯粹以捉弄我为乐趣吧。” “我也喜欢你啊。”夏末天真地笑道，“但仅限于朋友的喜欢。” “我就知道。”乔寒早就不对她抱有期望了，“希望以后你嫁人，生的小孩别跟你一样的德性，起码从基因上根除你这恶劣的本性，否则一家人的日子都不好过。” 夏末躺下身来，肩膀靠着台阶的边缘，“乔寒，你以后也会嫁人的，对吧？” “对啊。”乔寒有点拿不准她的意思，“和你有什么关系，你想给我包份子钱？” “交了男朋友务必让我帮你鉴定一下。” “用得着你吗？”乔寒嗤之以鼻道，“清羽比你靠谱多了。” “那你对清羽是怎么看的呢？”夏末的脑袋蹭到了她的大腿上，“有没有一点点喜欢。” 乔寒捂住了她的嘴巴，“混蛋，你又在打什么主意。” 夏末费了一番力气，才扯开了她的禁言限制，“当然是帮清羽试探你啊，她喜欢你，难道你不知道吗？” “她喜欢我？”乔寒用力地摇头，“人家是校花，是白富美，她怎么可能喜欢的上我。” “她的身份跟你本人有冲突吗，咱们国家又没种姓制度。” “这倒也是…”乔寒捏着夏末的脸。 “所以你到底是怎么看待她的？” 179运动会（3） -------------------- 怎么样看待她的？ 乔寒的心中多了几分愤懑，同时少了几分困惑。 说到底，最不应该和她接近的人喜欢上了她，而最有可能在一起的人却背离了她，这两种特殊的感情交杂在一起，让她顿时感到五味杂陈，如坐针毡。 自打上她高中以来，除了夏末之外，她压根没想过和其他的女生建立更加紧密的关系，因为性别本能上的排斥，以及她对夏末抱有的是超越于性别之外的爱慕，所以当夏末谈及清羽喜欢她的时候，就好像一根刺深深地扎进了她的心里，她厌恶这种将自己看作特殊人群的暧昧说法，也唯独不希望被夏末冠上奇怪的头衔。 “够了，你不用再说了，我不喜欢她。” “为什么啊？”夏末不解，“她可是咱们学校NO.1的学生会长，多少人高攀她都高攀不上。” “那我问你，她那么漂亮，又有钱，为什么你不去喜欢她，偏偏在这里游说我？我看上去很像同性恋？”乔寒的情绪有些收不住了，她揪着夏末的耳朵，道“要不是你来我们学校，打破了我安静的高中生活，我会像现在这么倒霉吗？别说清羽喜欢我了，就算是今天校草在我耳边说喜欢我，我一样会拒绝。” 夏末挣扎了一会儿，放弃了抵抗，“好吧，我以后不劝你了，你喜欢男人，我懂，所以呢，我会跟清羽说明一切，让她不要再对你心存幻想了，你们俩之间是不合适的。” “你最好说明白一点。”乔寒松开了手，目光瞟向了逐渐热闹的操场，“我和清羽是普通朋友，以后你再乱点鸳鸯谱，我真的不打算理你了，而且，清羽她要是知道你背着她胡说八道，她不揍你一顿才怪了。” 夏末双手枕在她的膝盖上，“如果当初男生的我和你在一起，结局会不会很美好？” “没有意义的事情，说了也等于白说。”乔寒看得透彻，“有本事你现在放弃你哥，不顾一切地投奔我，兴许我给你一个改过自新的机会，然后……” “然后怎么样？”夏末好奇。 “没有然后。”画上了句点，乔寒开始不耐烦了，“你这个人好啰嗦啊，既然你对我没那方面的想法，为何又来骚扰我，你非得闹得我们俩之间收不了场，你才开心吗？” “关心一下你嘛。”夏末注视着空中浮动的白云，“我相信总有一天，会有一个特别爱你的人出现。” “嗨，你们原来在这里呀。”一个兴奋的女声响起，脚步声逐渐逼近。 夏末意外，“还真有爱你的人出现了啊。” 乔寒狠狠地白眼，“那是你老姐，你眼睛瞎了我不怪你，你难道听不出你姐说话的音调吗？” “没听出来。”夏末奋力爬了起来，发觉程潇已经上了台阶，连忙礼貌地打招呼，“姐姐早上好~~” “兄控改姐控了？”乔寒吐槽道，“你见到我的时候为什么不打招呼，偏偏对你姐才打招呼，肯定心里有鬼。” 夏末满不在乎地笑道，“因为姐姐是值得尊敬的人啊，你以为随便谁我都会打招呼的么？” “你的意思就是我不值得被尊敬了？”乔寒气不打一处来，“你最好想清楚再说话。” 程潇从中及时打断道，“怎么回事，就你们两个人吗，你们班的其他人去哪儿了？” 乔寒立刻反应过来，“糟了，早上运动会要点名，赶紧的，他们已经在操场对面集合了。” 夏末远眺，果不其然，一群人中以清羽为首，正在操场外的铁丝网边全数聚齐了，按照体育课队伍的站法四排五列。隐隐约约，夏末感觉到清羽正在念读其他人的名字，于是她拉着乔寒原地折返，快速撤离。 程潇望着她们狼狈的身影，禁不住笑了起来，“末末如果是男生，身旁这孩子一定很适合她吧。” 仓促回到队伍里，正好喊到夏末的名字，夏末急急忙忙喊到，被清羽犀利地瞪了一眼，告诫她道，“下次再迟到，直接算没签到处理，你自己看着办吧。” 反而是乔寒一点事也没有，等到点名结束之后，寻常地跟着大部队一块往操场走。 除了理应参赛准备的运动员以外，其他看客和打酱油的学生被安排到了绿茵场周边的石台阶上，每个班分有一片区域，足够容纳下二三十人，但想要躺着看比赛，难度还是有点大的，毕竟博雅光是看比赛的就有好几千号人，寸土寸金，而且躺着也是对别人的不尊重。 “你看前面那几个，最新的iPad都带过来了。”夏末有点羡慕富家子弟了，“我用的还是上一代的iPhone，人和人之间的差距真的是大啊。” “你好意思。”乔寒晃了下她的手机，“不知型号的安卓手机，打个字一卡一卡的，比比谁更穷啊，你真的是生在福中不知福，你自己想想全校有多少人至今连智能机都没接触过，更别提什么iPad了。” 夏末收起了自己的手机，“算了，我们一起吃东西吧。” “你买了什么好吃的？”乔寒凑过身往书包里瞧，“薯片，海苔还有pocky…” “姐，你在看什么呢，一块来吃啊。”夏末将小小酥扔给了她。 程潇捡起她的馈赠，煞有介事地说道，“你哥他今天爽约了吗，怎么一大早到现在还没看到他的人影。” “有可能跟以前的老师叙旧去了。”夏末耸了耸肩，“他就是那么样一个人，比如他在学校门口遇到以前哪个任课老师，然后去他办公室跟他聊天也有可能。” “也许是其他女生。”乔寒悠悠地猜测道，“据我所知，你哥他在这学校里有不少学妹对他有兴趣呢，万一在路上把他拦下，然后带着他一块去体育仓库啊，或者小树林之类的……” 夏末当即神经受刺激地反应过来，“我哥他才不可能做那种龌龊的事情。” “我也认为夏曦他没必要做这种过分的事情惹末末生气。”程潇说着又开始人群里寻找，好半天才发现夏曦和一个眼熟的小女生正聊着天，刚到达操场门口，而操场门边冷清的很，自然是一眼就看到了他的所作所为。 “我打电话给他。”夏末按捺不住心情开始拨号。 程潇立刻阻断了她的冲动行为，“他来了，你别拨了，你突然冲动骂了他一次，他一不高兴，今天就直接回去了，我看你怎么收场，你好歹给他一点呼吸的空间吧。” “他在哪儿呢？”夏末四处张望着，“和谁在一起？” “好像是他那个顶头上司。”程潇大致辨认出了随行的女生，“叫卫什么来着，看他们俩都穿着校服，他的上司应该也是你们学校的学生吧。” 夏末听后十分不爽，“为了讨好上司，就故意不来看我了？” “我想他和他的上司应该是一块来找你的。” 乔寒抿了抿嘴道，“他的上司是卫黎，我记得没错的话，好像家里挺有钱的，开公司的富二代，而且卫黎是女生这件事我们班不少人都知道了，我想这卫黎八成是看上你哥哥了，不然为什么总是逮住机会缠着他不放呢。” “她休想。”夏末愤懑不已，“我不会让她得逞的，一个子儿我也坚决不让。” 程潇安慰地抚摸着她的肩膀，“好啦，没事的，也许他们之间只是同事关系，一同结伴到学校来，其实私下里联系甚少，或者说毫无瓜葛，你担心那么多有用吗，不如做好自己，等他来了再听他仔细解释。” 折腾和迷茫了一小会儿，夏曦一个人走到了夏末所在的七班地界，大部分运动员已经投身于比赛之中了，小部分闲杂人等要么抱着平板看电影，要么吃东西，还有一个担惊受怕的，一个吃瓜看热闹的，以及一个瞎操心的，正为了夏曦背后的秘密而烦恼不已。 “得亏你们在这儿。”夏曦放下斜背的挎包，“让我一顿好找。” 夏末瞪眼，“你刚才和哪个妹子风流呢？” 夏曦寻思着她可能看到了卫黎，于是老实说道，“卫黎，她家的车带我过来的，今天我本来是要在公司里上一整天班的，她给我临时放了一天假，所以我才有机会到你们学校来看看。” “现在她人呢？”夏末依旧戒备有加。 夏曦耸了耸肩，“接到一个电话之后离开了，也许遇到棘手的麻烦了。” “学长，你应该不懂末末问题背后深层次的奥义吧，她其实就是想问你喜不喜欢卫黎，会不会把她夏末末抛弃。”乔寒再次拆台，让夏末的脸嗡地一下子红透了， “要你多嘴，讨厌死了。” “我喜欢卫黎，我还亲自来找她，她的逻辑是不是有毛病？”夏曦坐到了程潇让开的空位上，“你们女生有空多看看比赛，多看看书，天天瞎想有用吗，与其把时间浪费在假想敌身上，不如对问题的本质有深层次的思考，先搞清楚这个命题是否成立，再去论证它的可行性。” “不包括我啊。”乔寒立刻划清界限，“我是理智派的成员之一。” “我也是。”程潇笑着举手。 夏曦无奈地叹了口气，“看来只有我家的傻妹妹脑子一根筋，活的跟个单细胞生物似的。” “你才单细胞生物。” 180运动会（4） -------------------- 运动会在校长讲话结束之后开始的，熟悉的运动会进行曲如同伴唱似的，响彻了整个操场，让一开始站在队伍里懒洋洋的夏末，突然打起了些干劲，眯着眼朝跑道边看去。 只见运动员已经按照先前抽中的牌号顺序进行排队，他们穿着博雅高中定制的蓝色运动背心和白色短裤，各个意气风发，活络着身体，明眼人一看便知道这边大部分人是运动特长生，相较于这些跑步速度堪称飞快，耐力持久的怪物，普通的参赛学生相对比较拘谨了，他们默默等待着开始，当然其中也不乏效仿其他人预备赛前热身的。 另一边黄色运动队服的则是近堂高中的学生，夏末大致扫了一眼，一个都不认识，大概是因为先开始的是男子长跑比赛，所以让她找不到熟人，等她转过身去，欧阳鹏打着招呼来到她跟前， “你来看比赛了？” “嗯，对啊。”夏末刚想否认，但看到他容光焕发的样子，不好否认他，“听说你报了1500米，可得用心跑啊，加油再加油，不要给我们班的人丢面子。” “我想你太高估我了。”欧阳鹏不由得叹了口气，“我今天的目的就是到此打个酱油，走个过场。你让我和一群体育生PK，我准拿不到第一名。倒不如挽回一些面子，装作漫不经心地跑完全程，而不是全力以赴，至少不会被人怀疑为能力问题。” “不管怎么样，对得起自己的良心就可以了。”夏末拍着他的胸膛，赞赏地笑道，“你看我们班的女生纷纷围到跑道边上来，我想她们应该是为你加油助威来着，你千万别让她们失望哦。” “我都说了……”欧阳鹏深感压力山大，“好吧好吧，我豁出去了。” “这才是竞技体育应有的态度。”夏末殷切期待地看着他，接着锤了下他的肩膀，“好了，我走了，好好加油，比赛一定要努力。” “你不看我…不看比赛吗？”欧阳鹏有些摸不着头脑，那她来这里探望自己干什么，难道仅仅是个看热闹的路人甲？ 夏末绕开了很远一段距离，方才找到排球场边围观的夏曦和程潇二人，夏曦自信满满地介绍着排球的打法，而程潇认真地听他讲解，两个人一唱一和足够有默契，就连夏末都不忍心打断他们俩了。 “排球这么好玩，我怎么没见你打过啊？”好一会儿，夏末扶着他的胳膊，故意出声问道。 夏曦回头瞥她，“我光顾着看你打排球了，当然没亲身练习过啊，但我知道玩法和技巧的欣赏已经足够了，况且我打女子排球，对女生未免太不公平了，我的弹跳能力可不是一般的厉害，你见过我的灌篮，就知道我的不一般之处……” “好了好了。”夏末催促着让他闭嘴，“又在我老姐面前瞎吹牛了，打篮球和排球是一回事么？说的跟真的一样，让你上去打一回，保准让你哭着回来。我告诉你啊，这些女生都不是省油的灯，一个个凶神恶煞的，到时候你别怪她们以多欺少。” “打排球的女生的确不一般。”程潇会心笑道，“我高中的时候也参加过排球队，有些女生力气大的出奇，一个爆发你压根就接不住她的球。” “因为她很壮？”夏末好奇，“比我哥壮么？” 程潇当即摇头，“那倒没有，她只是手部力量和技巧的控制很特别，然后整个人又是火辣的性格，一打起球来就跟杀了七大姑八大姨似的，对敌人压根不手软，所以每次她们班的排球赛都是第一名。” “姐姐你不也挺厉害的吗？”夏末不服气了，“习武之人还怕区区一个女排队员，不要怂，上去就是一阵干，干到她服为止。” “咳咳。”夏曦有意提醒道，“麻烦注意你的措辞，这里还有男人在场。” 夏末不屑一顾地白眼，“你自己想歪了，怪我啊？” “不怪。”夏曦被她瞪了两眼之后，服软了，“那后来，那个女生去哪儿了？” 程潇扶着下巴，“好像是体大，北京的学校。” 夏末立刻总结道，“我就说她肯定不是普通人吧，能进体大的运动能力一定很优秀，所以让别人闻风丧胆，才可以体现出她的绝对优势。我要是哪个方面特别突出，一定张扬的很，而且不会让其他人超过我。” 夏曦忍不住吐槽道，“可惜你只有骨关节突出。” “打骨折。”夏末接茬道。 “对你？” “活腻了？”夏末开始柔拳擦掌，“我最近跟着我老姐学了几招，你要不要领会一下当今武林拳法奥妙无穷之处啊？” 夏曦见好就收，“女少侠绕我一命。” “这还差不多。”夏末这才将注意力转到排球场上，黄方队员对阵蓝方队员，更让她压抑的是，黄方里出现了两个眼熟的面孔。 秋晨和林洋。 她们俩竟然同时出现在博雅的球场上了。 这让她顿时惊喜万分，朝她们拼命地招手。 林洋很明显看到了她，冲她竖起了大拇指的手势，随后比赛正式开始。 蓝方首发球，正常发挥，黄方很快接到了，然后两队开始进入让球落 地的大作战，一度的退让，让球焦灼地在空中盘旋，最后还是落在蓝方的后方，没能挽回局面。 夏末很想为林洋大喊加油，可她是博雅的学生，这一喊，后果那岂止是不得了，恐怕要被博雅的众多学生用鄙视的目光甚至直接动手教训一顿了，引发众怒的出名行径绝非她想要的，因此她只敢在心中默默呐喊。 “欧阳鹏，加油！！”一干女生为欧阳鹏拼命呐喊，摇旗助威，就好像粉丝团的阵势，让苏梓墨直接看傻了眼。 最该兴奋和积极的不应该是她么？ 为什么她们这与欧阳鹏不怎么打交道，甚至连朋友都不是的家伙，竟然为他如此执迷和疯狂，这在苏梓墨心中大晃警钟，看来她的对手不止是以前和欧阳鹏有过交集的夏末，还有大批压根不认识的粉丝啊，一想到这里，她突然后悔替欧阳鹏报名一千五百米了。 场上的欧阳鹏同样很郁闷。 为什么好多人都为他呐喊助威，尤其还有好多男生，他们一个个兴奋的模样，让欧阳鹏心惊肉跳，甚至是胆寒，如果他们是自己班的倒也能理解心情，关键一群不认识甚至连年级也辨认不出来的家伙，怎么看都不像是正常性取向的家伙吧。 当然他也看到了苏梓墨，有意朝她眨眨眼，从她身边经过。 被眼神电到的女生，误以为欧阳鹏在看自己，纷纷捂住自己的胸口，“他一定是在看我，我想他爱我只是不好意思说出口。” “我也是，心有灵犀的感觉真好。” “一群花痴。”苏梓墨小声抱怨道，“他的眨眼明显是送我的，要那么自我姨似过剩干嘛，我才是正宫好吗，你们连嫔妃都算不上，纯粹是路人。” 渐渐地，欧阳鹏被好几个体育特长生甩在了身后，无论怎么追也难以追上，欧阳鹏气喘吁吁地跑完了一圈半，他有点喘不过气来了，体力也有些跟不上，平时只是打打篮球的他，真枪真刀的和体育生硬碰硬，简直是以卵击石，他现在明白丢脸是无可避免的了。 第六名，第七名，只剩最后两个人和他不相上下，还有一个已经自我放弃地走路了。 “不能输啊。”苏梓墨握紧了拳头，和擦身而过地欧阳鹏来了个眼神的亲密交汇。 一瞬之间欧阳鹏感觉自己身上被闪电包裹了，那股从身体潜能激发出的力量推动着他，忍耐着双腿的疼痛，果断地甩下了和他水平差不多的两人，大跨步地往前方加速追赶。 “闪电侠附体了？”夏末有意回头看，刚好发现欧阳鹏在加速。 “你们班的学生？”程潇跟着她的视线相伴，“哦，是你的发小啊，他还挺有两下子的，不过前面几个人实力不一般啊，我想他最后到达第三名有点够呛。” 夏末点头，“难度挺大的，而且他也没提前练习过。” “如果让夏曦代替他，兴许还能拿个名次。” 夏曦当即笑道，“你们别开我的玩笑了，我也只是普通学生而已，体育特长生的加分我怎么可能拿得到，别人也是要恰饭的，抢别人的饭碗不厚道。” “你这也叫谦虚？”夏末听得一阵不爽，“你的意思是说，如果你当了体育特长生，他们的加分你轻而易举就到手了。” 夏曦随意笑笑，“你怎么理解随你了。” 进入最后冲刺阶段，欧阳鹏双眼一闭，就感觉风往自己的耳朵里拼命地灌，他不再借助眼睛去观察终点的所在，而是让直觉代替一切，替他做决定。幸运的是超过终点线的那一刻，他睁开了眼睛，如果再超过一点，他恐怕要撞进粉丝群的簇拥里了，值得一提的是，他粉丝群的队长是个一百八十斤的胖子。 “第四名。”裁判宣布道，让他退场休息。 苏梓墨抢先递水给他，“鹏哥，辛苦了，你是最棒的~” 粉丝团的成员们顿时不满了，“小妞你谁啊，抢在我们之前，快报上名号，我们要跟你单挑……” 181 -------------------- 欧阳鹏一路掩护着苏梓墨，躲过粉丝团的一路追杀，这粉丝团平时无声无息的，无论欧阳鹏和苏梓墨怎么互动，都相安无事，今天运动会聚集到一块，欧阳鹏方才知晓她们协同合作的恐怖之处，尤其是她们的队长，简直就是威胁的代名词，要是被她逮到，不用她动手，苏梓墨被她优越的质量稍微一压下去，半条命就哗哗地掉完了。 “幸亏我反应机敏。”欧阳鹏气喘吁吁地扶着树干，他们此刻正窝藏在校园某处小树林里，“你啊，长点心吧，要不是我注意到她们准备对你动手了，你觉得今天的事情能善罢甘休吗，说不定我还会被你卖了。” “谁卖谁啊。”苏梓墨一脚正中树干，踢得树上的枯叶哗哗地落，“要不是你的粉丝团如此疯狂，我会被他们人身威胁么，我哪知道她们敢真动手，都怪你，没事招来那么多蜜蜂，一个个都带刺。” “也有蝴蝶的好吧。”欧阳鹏捍卫着自己的面子，“为首的那个是大黄蜂，但你瞧后面，还是有几个姿色不错的小蝴蝶。” “你还真敢提呢。”苏梓墨火冒三丈，对着憔悴的小树又是一阵踢，“既然你粉丝漂亮，喜欢你的粉丝去啊，干嘛还来保护我，只要你停住了，她们压根不可能把火力集中在我身上，你知道后来我们被追的无路可逃的时候，她们在喊什么？” “我记不得了。”欧阳鹏当时只记得避险，没去关注后面的人口号的内容。 “活捉欧阳鹏！” “今天欧阳鹏就是我们的了！” “小鹏鹏我爱你……” 苏梓墨用着极其娇柔的语气，闷着冷脸模仿道，直到自己也忍受不了，拉下脸来，不满地瞪着他， “你说怪不怪你呢，小鹏鹏，她们就是冲着你来的，我才是无关紧要的好吗，你直接献祭，后面我压根不用跑得这么卖力。” “我献祭了，你作为我老婆，难道你不会吃醋吗？”欧阳鹏用微凉的手背去碰她嫩嫩的小脸，“说到底，你是因为我的人气太高害了你，所以才心里憋着不爽的吧，你不用隐瞒，下次再遇到这种状况，你先跑，我一个人来应付。” “没有下次了。”苏梓墨抓住他的手，转过来贴在自己的脸上，“以后切记不准再沾花惹草了，今天就当不是你的过错，而且你救我有功劳，功过相抵，本法庭叛你无罪释放。” 欧阳鹏无奈道，“法官大人，这原本就不是我的错啊，我的魅力太大，她们组成粉丝团是她们的个人行为，而且她们对我构成了威胁，怎么能将她们的过错划到我的身上，我要提出附议。” “附议无效。”苏梓墨向外打探了一下，发觉已经没人再围堵他们了，于是放下心来，“好了，我不跟你皮了，咱们趁现在赶紧回去吧。” 欧阳鹏反对，“现在回去，咱们被她们发现，一样会被追赶，倒不如咱们回家吧，一块玩游戏，反正我比赛也结束了，无所谓了。” “那就回去吧。”苏梓墨的立场一边倒，游戏是她的软肋，在外面待久了她也开始感到乏味了，“不过咱们怎么回去啊？走大门会被保安发现吧，后门也有保安。” 欧阳鹏打了个响指，“你当小爷我在博野白混了一年吗？我带你找地方逃出生天。” “切，又在吹牛。”苏梓墨跟着他往前探秘，“这里是小树林，哪有出口啊，莫非你想借这个理由，对我做些……” “我是这么低级趣味的人吗？”欧阳鹏回头白眼以待，“你跟着我走，准没错的。你也不想想，我要是对你下手，还用在这破地方，又冷清，虫子又多，在家里的床上，我天天都有机会好吧。” “呵呵。”苏梓墨不屑一顾，“原来你只是怂啊，我还以为你今天勇气可嘉，会做出跟平常不一样的举动，结果又让我失望了。” “少风凉话了。”欧阳鹏拉着她到墙边，“和我一块将这些草堆搬开，这里有个不为人知的洞，通往外面是一片老小区，咱们顺着墙洞就可以直接出去了，不用跟学校老师报备。” 苏梓墨听从他的差遣，费力地和他一块将草堆搬到了一旁，墙上的通道立刻浮现在眼前，而且足够一个人通过，看来前人已经做好了谋划，准备上学的时候出逃方便，虽然目的不单纯，但目的已经达到了，于是欧阳鹏率先钻过去，跳到了空地上，然后小心翼翼地接住苏梓墨。 两个人在运动会尚未结束之前逃之夭夭了。 从老小区东拐西拐出来，苏梓墨看到了熟悉的街道以及面包店，兴奋地不得了，正准备跑进去买一些回来，结果一转眼就看到了夏末和她老姐，她们俩也在外面瞎溜达，这让她有些不太理解了， “为什么她们可以出来，我们非要钻洞啊？” “也许拥有特权？”欧阳鹏脸色有点难看。 夏末当然看到他们了，一上来便打招呼了，“你们俩动作挺迅速的嘛，这才运动会结束，你们俩跑得够快的。” “现在才三点多……”苏梓墨看表。 夏末耸了耸肩，“不参加比赛的三点钟可以离场啊，参加比赛的要等比赛结束才能回家，你们难道不知情吗？” “鹏哥，那我们钻洞不是白钻了吗，明明可以走正门的。”苏梓墨有一种被欺骗的感觉。 欧阳鹏面子上挂不住，“我也不知道，算了，反正我们没事了，该干嘛干嘛吧。” 夏末忍不住笑道，“我想你们走了捷径吧，以前我和你心爱的鹏哥一块钻过的，每当体育课最后一堂课，我们都是从那里提前放学的。” “你…你，你还和末末一块做过什么？”苏梓墨醋意渐浓，“为什么你们俩玩得这么好？” 欧阳鹏抓了抓后脑勺，“怎么说呢，以前我和夏末类似于好兄弟吧，经常玩在一起，你懂得，就是那种同甘共苦，有福同享的青葱岁月。” 苏梓墨气愤不已，“还青葱岁月呢，你们俩之间肯定有猫腻。” 夏末当即澄清道，“苏妹妹，你这话可不能乱说啊，我和他现在毫无关系，以前也只是经常打打篮球，一块玩这样子，没其他更深层次的接触，他完全是你的，我没兴趣和你争夺。” 但苏梓墨仍旧埋怨地瞪着他。 保持嫉妒而愤慨的情绪一直到家。 而夏末那边，和程潇草草逛了一圈超市也回家了，不过这次去的是程潇家，夏曦先她们一步买好菜，骑电瓶车到她们小区门口静静等待，所以她们坐公交回来，没走多远就看到夏曦坐在车上无聊地玩手机。 “嗨，帅哥，有兴趣一起吗？”夏末故意扮成路人妹子搭讪。 周围路过的男生纷纷将目光转了过来。 夏末继续演戏，“和我姐姐一起，到我家吃个饭嘛~晚上会好好招待你的哦。” 周遭的男生们立刻有些受不了了，两个如花似玉的妹子，而且还是双胞胎，和一个男生吃饭，还在她们家里，结局可想而知啊，这男生是几世修来的好运啊，竟然被姐妹一块看上，而且选择的目标竟然不是更加帅气的自己，这让其中很多男生捶胸顿足，愤慨不已，为什么老天爷对他们如此不公。 有人恨不得取而代之，毛遂自荐。 可作为当事主人公的夏曦由于太尴尬，已经先行骑车溜了。 夏末只好捂着嘴不住地笑，和程潇一块跟在后面进了小区。 “他还不好意思，多好的推销机会，说不定有妹子不服气，过来跟我们PK呢。” 程潇汗颜，“你又在寻他开心了，你是没看到，其他路过的男生那嫉妒的表情，快冒起火了。你不住在这当然无所谓，我可是经常出出入入小区的，你别把我的名声败坏了，我可不是跟着妹妹的男人乱来的女生。” “放心吧，小区这么大，谁认识你啊。”夏末挑眉。 程潇轻轻揪她的脸，“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小区越大越要注意自己的形象。” “说的跟明星一样。” “你姐姐我难道没有明星的资质么？” “有的有的…” 一进屋之后，夏末瞬间就被满屋的文艺气息征服了，“没想到我老姐还是个文艺青年。” “不是我，是我爸。”程潇收拾好乱放的鞋子，“除了那个房间你别进，其他的你可以随便参观。” “哦，是你老爸的？” 程潇微微点头，“我爸这个人爱干净，不喜欢别人动他东西。” “洁癖症。”夏末一屁股坐到了沙发上，伸了个懒腰，“其实老姐你一个人住也挺自在的，这么大的房子舒舒服服的，多好啊，为什么想着把我转移过来啊，你不嫌我烦么？” 程潇会心一笑，“我只是提议，你愿意来就来，我不强迫。” “潇潇，要我帮忙切菜吗？”夏曦从厨房里冒出个头，“让末末来也可以，她没事干，闲得很呢。” “放着我来吧，你们俩看电视去。”程潇接洽了所有的厨艺工作，“千万别在我家的沙发上，好吧，我知道你不会的。” “想哪儿去了？”夏曦都有点纳闷了，“和我妹妹相处久了，学坏了吧你。” 182 -------------------- 做饭的空档，夏末闻着锅里传来喷香的红烧肉味道，杵在厨房门口同她老姐搭话，“姐，听说你最近在打工，在哪个地方啊，有空我去捧一捧场，照顾一下你的生意。” 程潇不停地挥动着铲子，“又不是我开的店，没事啦，我也只是打打零工而已，更何况咖啡又不好喝，你爱吃甜食，咖啡不适合你。” “原来是咖啡店。”夏末渐渐挪步到她身后，“熟了吗？” “咖啡店和熟了有什么关系，不过离学校那边挺近的，多走一走，认识一下附近的岔路口啊，路标啊，其实也没什么。”程潇心不在焉地回答着她，然后转身使唤道，“你帮我拿个盘子，然后去喊夏曦帮我把菜送上桌，再炒两个菜，我们就可以吃晚饭了。” “饭煮好了没？”夏末蹲下身去看电饭煲，“哪个指示灯代表煮熟了啊？” 程潇关掉了燃气灶，微微欠身，“你看啊，这边是绿色的，代表已经煮好了，你要是饿的话，现在就去盛饭吧，我没事的，我待会儿再吃，或者你也可以等我全部做完，但大概要半个小时的样子。” “我等你。”夏末毅然选择了后者，但她没抵住诱惑，用准备好的筷子偷偷夹了一块，“姐，你的手艺开店绝对没问题，要不我让清羽投资开个店铺，我们一起在大学边上经营一个小饭馆之类的，生意绝对火爆。” 程潇又听到了重复的建议，“不行，你以为我的手艺是为广大人民群众服务的，不是谁都有福气吃到我的杰作好吗？所以开饭馆这件事情，我不赞成，你就别代替你哥继续游说我了，如果做生意那么容易，大家都不用去上学了，全部外出经商吧。” “他也说过？”夏末愣了下，然后将肉偷偷地咽了下去。 “你在吃什么？”程潇的眼神相当锐利，“他说没说都无所谓了，但是你如果真的非常饿，就不用再等我了，看你偷吃的像个馋猫似的，我心疼。” 夏末不由得有些难为情，“好吧，我的确是饿了，但姐姐你还没吃饭呢，我哪敢先动筷子，既然咱们是一家人，一家人就得整整齐齐的，要上桌一块上桌，我和我哥先吃了，把你撇下了，那我们俩也太没良心了。” “你还知道体贴人啊。”程潇微微笑道，“既然你在厨房里没事干，我来教你做菜如何？” “行啊。”夏末心里没底，以前老妈喊她去厨房帮忙，她经常偷懒找借口，所以做菜她肯定是不会的，但尝试她又怕被锅里的油溅到，甚至将厨房点燃烧了，为了世界和平，她很想现在推辞掉。 但嘴一快已经说出口了，索性硬着头皮上吧。 “小菜，青椒炒鸡蛋，不难。”程潇端来了准备好的小碗，里面放了切好的青椒丝，“你平时在家里炒过菜吗？” 夏末尴尬地摇头，“我是吃饭的那个。” “夏曦呢？”程潇饶有兴趣地打量着她，“光吃饭可是不对的哦，你要知道，美食是钩住男人心理的最好方法。” 夏末越发地不自然起来，“我知道啊，但做饭一直是我妈和我哥轮流来的，我没动过手，所以也就不会了。” “不会可以学。”程潇领着她到锅边，保持了稍远的距离，“先将鸡蛋搅拌均匀。” 夏末有意盯着她熟练的打蛋手法，“这样做有什么意义吗？” “意义就是蛋黄和蛋清均匀地混到一块了啊？”程潇奇怪地看着她，“你知道悬浊液吗？或者说溶液吧，你用搅拌棒的意义不就是为了让物质加速溶解均匀么，如果我没记错的话，初中化学都有提及过吧，是你上课不认真，还是我记错了？” 夏末开始无地自容起来，“姐，你别说了，我一天上课有够呛了，现在还给我辅导功课，我怕我一不小心脑袋就爆炸了。” “夸张了。”程潇将装着鸡蛋的碗递到她手上，“来，让我看看你怎么打蛋的，先练练手，等你熟练了以后，做一两个简单的菜最起码饿不死自己。” “有外卖也饿不死啊。”夏末嘟囔道。 程潇不悦道，“外卖能管你一辈子吗，你应该学会自己独立的生活，老是让夏曦照顾你，帮助你，你不怕有一天他变心把你给甩了？你不能让他以为你是个累赘，你应该是他的帮手才对，不然你凭什么锁得住他的心？” “老姐，你好像很懂？”夏末眼巴巴地看着她，“你以前有过男朋友啊？” 程潇瞪眼，“没有，但我教你的东西都是有道理的，你不觉得只有你自己足够强大了，才不会让别人认为你弱小好欺负吗，你手上的筹码足够多，你才能立于不败之地。” “女强人的论调啊。”夏末听后深感压力山大，“老姐，我们的处境不一样，我还是想做一条没有理想的咸鱼。” 程潇很铁不成钢地弹了下她的额头，“你啊，咸鱼有什么好的，混吃等死很有意义么，人生只有充满了激荡才有乐趣吧，老是保持着原地不动的状态，老了你会得帕金森的。” 夏末停下了打蛋的右手，“差不多了吧？” 程潇瞧了一眼，“不及格，你打的这叫什么啊，我看还是我自己动手吧。” 又忙活了一阵子，放油，煎蛋，程潇尽量让自己的动作稍微慢一些，为的是让她能看清，但夏末心不在焉的，她感觉自己演示一遍和电视上放厨艺节目毫无区别，于是轮到炒蛋的时候，就让她加入动手了。 “翻炒，动作幅度不要太大，炒的入味了就出锅，再炒很容易炒焦了。” 夏末听从着她的指导，一遍遍耐下心来挥铲子，炒到了自以为达到正常水准，停下手来，程潇茫然地看着她， “你怎么不动了？” “不是，姐姐你说入味了就可以…” “还没好呢。”程潇无奈地叹了口气，挥手让她到一边去，“你不熟练，今天咱们要吃饭了我就不难为你了，等下次有空，挑一个下午让你训练，以后家里做年夜饭啊，或者中秋团圆什么的，你可以搭把手。” …… 终于搞定了饭菜，夏曦两手边，一边一个妹子，就好像crtl+V键复制出来的效果，但辨认出夏末不成问题，两个人的发型不一样，尤其最近程潇的头发稍微剪短了一些，看上去比夏末成熟不少，气质也更加沉稳。 “江州新闻台最新新闻，本日博雅中学和近堂中学运动联谊赛开幕，作为教育局和体育局一同组织下的校级比赛，吸引了本市众多体育方面擅长的人才加入……” 夏末尝着自己参与过的炒蛋，指着电视道，“老姐，你看那个人是不是我？” “围观的吗？”夏曦抬眼。 程潇摇头，“那个明显是我，你当时去买水了，我和夏曦正议论着女排队员的实力呢。” “我还以为是我呢。”夏末有些可惜，“你们俩都上电视了。” 夏曦忍不住笑道，“这算什么，地方新闻台而已，又不是上了新闻联播，没必要当回事，而且大家看新闻的时候也不会太注意里面的人吧，除了本校的学生，他们中大部分也只是看了新闻的标题，过眼云烟罢了。” “咦，这人好眼熟啊。”新闻翻篇，出现一个采访画面。 夏曦当即说道，“欧阳萱啊，你的萱姐姐，她好像被评上了全市十大杰出青年了，最近我们学校展示栏都有贴她的照片，她的生意开展得不错，据说和国外好多个大公司合作了，而且带动了很多大学生就业，所以市里面才给了她这份当之无愧的荣誉。” “认识的人吗？”程潇有些钦佩电视里略显稚嫩的女生，“看上去有点像高中生。” 夏曦立刻解释道，“和我们同龄，欧阳鹏的姐姐，今年才上大学，和我们在一个学校，学金融管理专业，等过一阵子，她在学校里开讲座，你就认识到她是怎么样一个人了。” “才大一啊。”程潇对比自己之后，略显失落，“我突然认为我的打工毫无意义了。” “要不去我公司吧？”夏曦又开始劝说了，“真的，比你在咖啡馆打工有意思多了，而且一个月赚的也不错，管你的多余支出都没问题了。” 程潇稍微动摇了一下，“真的？” “你要是愿意，我明天就去跟卫黎打一声招呼。” 夏末不乐意了，“为什么又找她，潇潇姐，我帮你找个兼职的好工作，比什么破卫黎强多了，我听清羽说，她们公司在南嘉开了分店，需要一个店长，我想你去报名，绝对比去什么游戏公司有意义多了，而且还能提升自己的社会和管理经验。” “云徕文化也不小好么？”夏曦被打压地很委屈。 “我说它破就破。”夏末固执己见，“吃完饭我就立刻和清羽联系，我姐可是江财的高材生，她不聘用简直是她们的损失。” 夏曦还是不太放心的下，“你总是麻烦清羽，欠多了人情可不好。” “放心吧，我又不是白欠的，以后会还的。” “以后是什么时候？” “大概是百年之后吧。” 183 -------------------- 运动会的第二天。 博雅和近堂之间的足球友谊赛在众多学生的围观之中正式开场。 夏末班上的一干人等被迫听从校领导的安排，规规矩矩地坐在石阶上观看比赛，一排看过去整整齐齐，就像参加很重要的大型集会。学校的意思简单明了，凑足人气，凸显出博雅学生的团结一致，在气势上压倒他们。而近堂那边就显得特别尴尬了，除了一支十几人的女子啦啦队，其他学生并无到场，因此在以千对十的悬殊之下，他们的底气不是很足。 “干脆我们分一波人去另一边给近堂高中大喊加油。”夏末如此建议道，当即遭到了清羽的反对， “汉奸末，你胆敢扰乱军心，小心我拖出去将你乱棍打死。” “可我们欺负他们也不对吧，你看把他们吓得瑟瑟发抖，要是他们赢了比赛，今天恐怕连校门都出不来了。” 清羽依旧保持一致对外的态度，“不管他们发挥如何，你们必须给我做足准备工作，欢呼声，还有鼓掌声，以及斗志满满的口号一个都不能少，让近堂的校领导们感受到我们学校昂扬向上的劲头，下次他们就不敢故意来我们这挑衅了。” 夏末不解，“两个学校互相交流多好，多有爱，何必针尖对麦芒，吃力又不讨好。” “对于学校来说最重要的是声誉和升学率，其他表面功夫全是虚的，什么友谊也好，联盟也罢，如果谁敢抢了谁最优质的生源，绝对撕破脸，这不仅影响着学校的收入以及教育局下拨的经费，你明白么？”清羽戳她的额头，看她呆呆的样子，又想敲她的脑袋，却被她抬起的手制止了， “我又不笨，这就跟做生意一样，互利共赢是大家想要的局面，但谁如果抢占了谁的生意，就跟收保护费的抢地盘一样，软的来不了，就直接来硬的，我懂，你别总是把我当幼稚园的小孩子看待好吗？” 清羽翘起了二郎腿，压紧了裙子，“昨天晚上你好像跟我说什么来着，我忘了。” “我姐想当你们南嘉店店长的事情啊，你有意愿吗，就算不当店长也可以呀，她只是想要一个合适的兼职，大学生嘛，经济上不宽裕，不能老是找父母要钱，所以麻烦你多担待一些了。”夏末当然对自己的事情有很饱满的热情咯，而且她要是办不成，面子上会很难看的。 清羽沉思了片刻，谨慎地拿捏了一下，“南嘉店的位置一般般，不算市中心，但是新品牌主打的就是潮流文化和性价比，与以前我们高端服饰店不一样，我想，让你姐来当个店长锻炼一下也是可以的，但是我不知道她对整个流程能不能很快掌握，毕竟开店总是要赚钱的。” “要不有空，我把她带过来和你见一面？”夏末试探着问道。 老板就是老板，深思熟虑的样子让她不得已低声下气，虽然平时和清羽直接对着干，倒也没怎么激怒她，两个人关系也挺好的，但要是清羽此时一个不乐意，让这个机会黄了，她也没办法逼着清羽答应她。 “好啊。”清羽瞧了一眼手表，“等会儿吃饭的时候慢慢聊，你姐比你有天赋，我想她掌握流程应该再简单不过了，但我担心的不是她的能力，而是她的身体吃不吃得消。” “开店又不是搬砖…”夏末小心翼翼道，“有那么夸张的么？” 清羽抛给她一个苦涩的笑容，“小妹妹，你真的以为钱很好挣得啊，开一家店先不谈投入，光是人员的管理就很头疼了，首先你开店总要让衣服卖出去吧，熟练的店员向客户介绍我们的品牌和款式，这是必须的基本功，但如果招到一个二愣子，什么话都不会说，那不就是浪费钱发工资了，我不是说那些人不行，只是他们不适合销售员这份职位，另外，店里面每天卖出去多少衣服，然后店里的日常花销，进货，还有人员的薪水等等，全是工作，你说累不累呢？” “那你有什么好的工作推荐一下啊？”夏末听着听着感觉害怕了，照这样演变下去，她岂不是将自家姐姐拉入旋涡里了，万一到头来让姐姐比现在过得还难受，她心里面会不安的。 清羽咳了咳嗽，“我们家投资公司项目部还缺人，实习生也可以，跟着后面学点东西也挺不错的，所以我让你别着急下结论，因为你认为的东西和你姐擅长的完全不是一回事，你们俩也不在一个频道上。” “你家的公司门槛很高吧？”夏末立刻肃然起敬，“我听你们公司招人非名校生不要，有时候连本科生也不要。” 清羽微微点头，“是这么一回事，但不完全像你所说的，我们需要专业的人才，但有些事并不一定是专业就能做，那种极有天赋的投资天才也是有的，所以少部分非本科生也可能存在的。” “那也是极少数的。”夏末撇清干系，“所以你打算招我姐么？” “走面试流程啊。”清羽双手抱胸，一副十分干练的样子，“我给人事部发mail，明天让她去固定地点面试一下，我们当然也不会为难她，纯粹考一些逻辑相关或者基本判断的题目，主要在于心态，她的心态好，过面试也绝非难事。” 夏末似懂非懂地点头，“你安排就好，我姐的未来全靠你了。” 清羽抖着翘起的右腿，放荡不羁地笑道，“你什么时候变这么好了，连姐姐都可以大方送人了。没问题，包在我身上吧，我多了个会做家务又聪明的老婆，我两个妹妹就有人帮我照看了，那以后我是不是该改口叫你妹妹了。” “混蛋，又乱开玩笑。”夏末狠狠瞪她，“你休想打她的主意，你不是有乔寒了吗？” 清羽耸了耸肩，“她不喜欢我，所以我们俩之间吹了啊。” 夏末轻轻地叹了口气，“那你为什么不尝试着去追一下她呢？” 清羽摇头，“我才不会做这种多余的事情，本来就是半开玩笑问她的，如果认真了，反而显得我很奇怪，况且你真的以为我喜欢女人啊，你别把我想的跟你一样奇怪好吗，我只是对她比别人多几分好感而已。” “那未来有什么打算呢？”夏末接着问。 清羽看着博雅渐渐把比分拉大，目光犹豫了一些，“可能出国，然后在国外待一阵子，我父母打算离婚了，我不想掺和他们的破事，早点走吧，走的越远越好，等他们之间消停了，我自然就回来了。” “那你在这边的公司，不管了啊？” 清羽眨了眨眼，“我走了也有人来接替我，并不是非我不可，等我回来，我想接管肯定没人敢反对，毕竟公司是我的，我可以不负责日常经营管理，但我是幕后操纵者。” “垂帘听政？” “嗯。”清羽的目光飘远了，“想得太多没什么意思，再过了七年八年，等我妹妹长大了，我就让她们担负起属于我的那份责任，到时候，我出国旅游去，环游世界，潇潇洒洒地活着，不也挺痛快。” “需要带上我吗？”夏末有点羡慕她说走就走的底气。 清羽深有意味地打量着她，“我身边缺一条狗，如果你愿意，我没问题的。” “滚，你自个儿流浪去吧，我才不陪你。” “那我再把条件修改一下，你放弃你哥，跟我一块浪迹天涯去，我准带上你，然后我们俩红尘作伴……” “你做梦！” …… 中午相约在冷清的茶馆，夏末点了几份甜点，南瓜饼，杏仁酥之类的，说不上多好吃，但符合茶馆的气氛，若是在茶馆吃到西式牛排才有些奇怪。 清羽主要和程潇攀谈，而夏末类似于司机的作用，可以完全不用理会她，而且以她的资质加入两位学霸之间的聊天，就跟小喽啰看武林高手的华山论剑一样，深不可测，所以夏末基本上没怎么说话，她也不敢说话，生怕坏了姐姐的好事。 “面试这一环节我想可以跳过了。”清羽对程潇很满意，“只是潇潇姐，你姓程，不姓夏，对不对？” “我母亲家姓程。”夏末连忙补充。 清羽嗤之以鼻道，“你别替她掩护了，她的身份我早查清楚了，她和你家的渊源不大，她有一个地质勘探局的父亲，母亲早年过世，至于你为什么认她当姐姐，我想这和夏曦有着某种关系吧。” “你这么聪明？”夏末没想到她一下子理清了前因后果。 清羽矜持地笑道，“问题肯定出在一个人身上，绝对不是你跟你姐姐，你们俩是双胞胎，所以肯定是夏曦，我想你们俩联合隐瞒别人你们目前不是亲姐妹的事实，就是为了捍卫夏曦在你们家的地位，对吧？” “你说得对。”程潇的心渐渐地放下来了，“既然你都知道了，我也就没什么好解释的了。” 清羽放下了摩挲着下巴的手，“好吧，今天到此为止，明天有空到我们公司来报到，地址发你手机上了，咱们不见不散。” 184 -------------------- 运动会进入了第三天。 夏曦和程潇因为学校上课的缘故，只去了博雅高中玩了一天，所以第三天也就是运动会的最后一天，他们俩双双缺席了，准确的说，就算来了高中也是无所事事的状态，比起场上的运动员，他们是没有资格参加比赛的，更何况两个人还有打工，更抽不出空专门去学校摸鱼一天。 夏末听说校体育馆有高三年级组的篮球比赛，拉扯着乔寒就去专门围观了，得亏她们俩来得早，里三层外三层，越到后面看得人越多，她们俩的身高又不明显，假如迟到了，估计只能看一群男生的后脑勺了。 “你又浪费我时间。”乔寒愤愤不平，她准备下午在教室里刷题备考呢，结果夏末用粗暴的行为又赶鸭子上架似的，把她连哄带骗地推到了操场一边，让她心里面别提多不爽了。 “有帅哥看，你还不高兴啊？”夏末撇着嘴道。 “看你个头，帅哥，那是苏梓墨的男朋友吧，其他的我又不认识，我不管，我要回去了，你自己一个人看比赛吧，我又不懂篮球。”乔寒说着便打算从人群中挤出去。 夏末当即拉住了她的手腕，“姐姐，我好不容易三推四请地把你拉下来，不是让你回去的，就算是篮球比赛也有点意思，你勉强看看呗，而且你看我一个人傻傻地呆在这里多可怜啊，就当同情一下我…” “好吧好吧。”乔寒不耐烦地甩开了她的手，“我事先说好了，如果一个小时还没结束，我立刻回去，不做停留。” 她们俩站得比较显眼，过了一会儿苏梓墨也来了，清羽似乎也是闲得无聊，发现夏末她们一干人等后，直接和她们胜利大会师了，这一排四个博雅的高中女生，其中还有一个耀眼的校花，让场上的博雅学生顿时多了几分动力，打球也提起了劲头。 欧阳鹏正纳闷她们怎么有心思看球，突然对方球员冲到他的面前抢球，他一个闪身，球由着他的动作飞出了场外，吓得一群人纷纷散开，清羽倒是直爽，轻轻松松拦下了这个企图袭击群众的球，还给了裁判。 球重新回归到明亮的场地上，被近堂的学生夺得了先机，他们之间传球相当紧密，毫无破绽，誓要将球投进对方球篮，博雅的学生们当然不乐意了，一群人汇集到球筐下面，严阵以待，做好布防，双方剑拔弩张，势头正旺，也是在这个时候，夏末看到了对面乖乖不说话的秋晨。 “秋晨也来了。”夏末说道。 其他三个人也看了一眼，她穿着蓝白相间的啦啦队队员的裙装，其他的啦啦队员挥舞着彩带很有劲头，除了她一动不动，看着队伍里面的男生打球，样子有些呆萌，也有些让人忍俊不禁。 “她这啦啦队员也太不称职了。”乔寒看不下去了，“我们学校的啦啦队去哪儿了？” “我们啦啦队今天去别的学校助威了。”一个男生回答她道，“没事，有你们几个够了，你们卖力点，多喊几声加油，她们的效果就被你们抵消了。” 乔寒郁闷，“我喊不出口，让夏末喊吧。” 夏末当然是抗拒，“我才不要，丢死人了，我又不是篮球队的迷妹，这种事到高中还做，会被人笑话的。” “哎，那是因为夏曦没来的原因吧。”清羽玩味地笑道，“小妹妹，如果场上是你哥，恐怕你早就情绪失控了吧，别说大喊，尖叫都有可能。” 夏末不屑一顾，“他来又怎么了，他来我照样咸鱼一动不动的状态，你怎么不问问梓墨她怎么无动于衷呢，台上拼搏的可是她的未婚夫。” 苏梓墨难以启齿，“我一个人喊多难为情啊，大家都在看呢，我想看看就行了，反正他看得到我，对我的支持应该是了解的。” “心有灵犀？”清羽感慨道，“要是某人也懂我的心思就好了。” “谁啊？”夏末侧脸瞧她，被清羽硬生生掰了回去，“好好看你的比赛，关你什么事？” 乔寒心里面大概有了个数，但她没必要参与其中，所以保持了沉默。 场上的队员抢球灌篮相当激烈，一个个满头大汗，眼神中充满了对球的渴望，尤其有些体量重的队员，打球完全靠撞，压根不给稍微瘦弱点的男生机会，直接强势投篮，其中有几个甚至可以直接跳起灌篮，身高是优势，但弹跳力也是逆天了，看得夏末一愣一愣的，忍不住鼓掌。 “哟，有看上的对象了啊？”清羽在她面前挥了挥手，“移情别恋可不好啊，小妹妹，你的曦哥哥要是知道你这样，他会很伤心的。” “谁移情别恋了啊！”夏末不满地推开她的手，“我只是在思考为什么我打球不如他们，学一下他们打球的套路，你以为我在看人啊，能不能不要这么肤浅，大小姐你看球难道仅仅是因为男生打篮球比较帅？” “不。”清羽耸了耸肩，“我在这里是因为你们都来了，我缺席多不好。” 乔寒有意看了她一眼，最终还是开了口，“我等会儿就回去了，你们看，我上楼看书，不打扰你们了。” “那我陪你吧？”清羽紧接着说道。 乔寒随和地点了点头，倒也没之前那么反对。 “故意的吧。”夏末撞她的肩膀，顿时惹来清羽的拳头威胁，“你这家伙才是故意的，再说瞎话，小心我揍你。” 夏末微笑着闭上了嘴。 搅黄了清羽的好事对她也没好处，于是她把精力转向了苏梓墨，“今年什么时候订婚呀？” “可能要到11月底。”苏梓墨眨了眨眼，“你们要去我的订婚宴吗？” 夏末毫不犹豫地答应了，“好啊，需要包份子钱么，不过你看我的样子，连自己都养不活，能不能稍微减免一点点？” “订婚不需要你们出钱的，就算是结婚也不需要啊。”苏梓墨慷慨的很，“我们需要的是朋友的祝福，钱是小事，只要你们人来了就足够了。” “真羡慕你们，进展飞速。” “还好吧。”苏梓墨有点不太好意思了，“也没那么快，只是订婚而已，结婚要等到法定年龄呢。” 夏末更加欣羡了，“就算名义上不是夫妻，但你们现在和夫妻也差不多了，订婚对于你们而言毫无悬念了，难道会有人在订婚宴上抢婚么，既然你们真心相爱，只好祝福你们了。” “抢婚这种事不太可能发生。”苏梓墨纠结了一下，“除非鹏哥以前相好的出现在婚礼上。” 夏末拍着胸膛道，“放心吧，他以前就是单身狗，无恋爱史，你不用担心他相好的，但你得防着他的粉丝团，订婚千万不要邀请这种人，否则订婚仪式上发生袭击事件，后患无穷啊。” “他粉丝团的威力我见识过了。”苏梓墨挑挑眼，“对面一群女生，你看那个带头的千金，就是她们的团长。” “还真是千斤。”夏末被那团长的体型吓到了，“欧阳鹏有这种粉丝应该会欲哭无泪吧。” “我觉得我需要配一个保镖。”苏梓墨发现最近几天有人跟踪她，但一回头又消失了，不出意外肯定是粉丝团的人做手脚，鬼鬼祟祟地暗地调查她，好在她和欧阳鹏走在一起，如果单独出行，可能会遭遇不测。 夏末不由得叹了口气，“你的压力我能理解，以后有需要帮得上忙的地方，喊我和清羽，我们会第一时间解救你的。” “不用，我自己悠着点，如果鹏哥不陪我，我就跟在你们旁边，否则以那女人的体重，我单独出行可能会被她一个泰山压顶灭掉。” “啊哈哈…”夏末将目光转向了场上，比分逐渐拉大，博雅一方的优势非常明显，“看来今天你鹏哥会赢，等会儿下场了，给他一个大大的拥抱，加强好感度。” “别，浑身都是汗，臭死了。” “怕什么？”夏末不以为意，“我以前打球也是满头大汗，运动肯定避免不了出汗啊，不过我想你这种级别的宅女，很少做运动吧，看你天天游戏在线，肯定窝在家里不出来。” 正当夏末调侃着，场上突然起了冲突，几个男生厮打在一起，各自带着一腔怒火，欧阳鹏试图拉过他们，但他们打斗的太激烈，压根无从下手。 夏末被他们的阵势吓到了，“这有多大的仇，直接打起来了。” 清羽作为学生会长，义不容辞地来到了场上，厉声喝道，“全部给我停下，如果不想受到校规处理，统统给我分开，不准再打了。” “清羽怎么不直接动手？”夏末奇怪。 乔寒用看智障的眼神看她，“她是学生会长，她带头打架，还怎么树立威信啊？” 几个男生顿时放弃了进一步的争执，乖乖地站到了一边，还有一个没缓过劲来，以为清羽是多管闲事的，准备对清羽发起进攻，结果一脚还没踢过来，就被清羽闪了过去，摔了个跟头。 清羽锐利的眸子注视着他，“你，等会儿去教务处一趟。“ 然后指向另外几个，“明天八千字检讨，一个都不能少，还有让你们的班主任签名，另外两个近堂的，你们的事迹我会转告给贵校负责人的。“ 近堂的那几个有些不理解，“你谁啊，你怎么这么牛逼。”“管你什么事情？” 但被博雅的队员拦住了，“她是我们学生会长，市级拳术比赛的冠军，不想挨打就别煽风点火了。” 185 -------------------- 运动会（完） 妖魔鬼怪全部散退，罚下的罚下，替补的替补，清羽的威信可不是挑起来就直接没下文的，总需要一个正面的反馈逼得各方的队伍大改组，恰恰让各方队伍感到无奈的是，他们无力和眼前的校花会长相互抵抗，除非他们想挨一顿打，尤其是近堂的球员，他们更不敢乱来，这里是别人的底盘。 如果不想活着从博雅走出去，千万不要轻举妄动，否则等待他们的不一定是清羽的暴揍，很有可能是远远跟随着清羽的保镖团，他们来无影，去无踪，尽力压低了自己的存在感，但到了保护大小姐的时候，绝对是不含糊的，以一干毫无打架经验的学生和他们硬碰硬，想必下场极其惨烈。 夏末眼见着一场好戏直接刹车了，心中冒出些许不爽，“我还没看够热闹呢，他们就不打了，太怂了吧。” 乔寒冷眼以对，“你隔岸观火，又安得哪门心思？” “可惜了。”夏末退回场边，清羽也跟着退了回来，“接下来篮球赛还打吗？” 清羽眼神暗示，“当然打，下半场还没结束呢，看来我现在不能走了，万一我一走，没人镇得住场子，他们再争执起来就不好收拾了。” 乔寒心念着点头，“既然问题一直存在，那就看守他们到最后吧。” 夏末嚷嚷了一句，“打起来才热闹呢，我倒要看看我们学校的男生厉害，还是近堂的厉害，干脆举办个博雅和近堂之间的武林大会，以剑论道，岂不美哉？” 乔寒汗颜，“小妹妹，你异想天开的功夫有一半用在你的作文上，你的语文考得不至于那么惨烈，再打起来，他们几个人被开除好几次的机会都有了，你老是幸灾乐祸，是不是心理病态啊，要不找个心理医生给你治疗一下。” 清羽禁不住笑道，“不用心理医生，直接电疗，听说过雷电法王杨医生吗，直接来一整套八个小时的疗程，让她以后都不敢胡说八道了。” “我又不是电鳗。”夏末听后非常不爽，“我说清羽大小姐，什么时候咱们学校可以开办一场女子篮球赛呀？” 清羽眼观八方，“早着呢，女子篮球赛总得有人参加吧，你以为打篮球的女生一抓一大把啊，光是咱们这一排下来，除了我跟你，没几个能上场的吧，都是些看热闹可以，上场战五渣的水准，还打什么比赛。” 乔寒对篮球的感兴趣程度极低，从比赛开始到现在一直保持着雨女无瓜的表情，和对面的秋晨心理活动路径差不多，秋晨也不喜欢篮球，她只是为了应付差事才到博雅来助威的，现在啦啦队已经撤了，看来刚才的打架事件让啦啦队军心涣散了，直接下场回校。 篮球赛落幕以后，夏末哼着歌出了教室，运动会期间不用带书包到学校，所以她自在清闲，跟个没事人似的，只是今天是运动会最后一天了，明天恢复正常的复习进程，以至于她心里面觉得挺可惜的，怎么说也是高中最后一次运动会了，没想到结束的如此迅速，下次再放假也不知到什么时候了。 坐在夏曦的车后座，夏末难得有了同哥哥独处的机会。 听说程潇已经被清羽安排上了，虽然见面的机会少了，但是一想到解决了姐姐的燃眉之急，她也不计较见面的次数了，也许见面的周期变长了，下次感情会变得更好一些，但她还是对程潇有着习惯性的依恋，尽管这份依恋是从夏曦那边转移过来的。 “今天上课可有意思了，我旁边的男生玩斗地主被老师抓到了，然后老师让他上台讲一讲自己上课的心得，顺便帮他玩了几局，我想他上课再也不敢玩斗地主了。” “大学老师都这么狂野的么？”夏末难以置信，靠在夏曦的后背上，爬起来之后又如一滩水软了下去，“看来上课不能玩手机，被老师抓着了就惨了。” “嗯，这学期管的挺严的，老师已经判了好几个人高数不及格了，因为他们老是缺勤，而且缺的还是抽点的那几次，于是老师总是点他们几个的名字，然后他们就悲剧了。”夏曦又说着，阳光在他面前渐渐淡了下去，光线稍微柔和了一些。 夏末注视着河滩和树林从她面前掠过，“不是说大学是天堂吗，进去的人享受的不得了。” “享受是在不挂科的前提下。”夏曦清了清嗓子，“等你高考结束了，带你体验一下我们教室的氛围，特别压抑，而且课程难度也不低，要是哪一门不用心复习，基本上就宣布挂科了，当然了，各个学校情况不一样，也有管理松懈的学校。” “那我就去管理松懈的。”夏末伸了个懒腰，“哥，你说潇潇姐她父亲是不是有点奇怪？” “哪里奇怪了？”夏曦未见过她父亲本人，“你今天碰到他了？” 夏末含糊其辞地摇头，“我在想，地质局的工作出差真的那么频繁吗，潇潇姐总是一个人住，她父亲定期寄钱回家，可最近潇潇姐说父亲给她的账户上没有打钱过来，她去查了银行存款，单位一直在发工资的，只是这笔工资最近没有被动用。” “你的意思是？”夏曦不约而同地感到疑惑了，“她老爸去了机密单位？” 夏末抚着下巴深思道，“你说她父亲从事的地质勘探工作，会不会是找寻地下的金银财宝，比如用古老的秘法探索古代皇帝陵墓，然后进行考古发掘之类的，不然她爸为什么一直不回家，而且打电话都不接。” “这么古怪的吗？”夏曦也犯了难，“可能地质局的工作要去深山老林里，长期没信号，所以打电话才打不通吧。” “可去深山老林也不至于不出来吧。”夏末贴紧了他的后背，“我担心她老爸出事了，以后没人管她了。” 夏曦微微眨眼，这样看来，毫无音讯的其实是他的亲生父亲，但他又不能以儿子的名义去关心，“没事的，国企的操作规范安全着呢，而且她爸是工程师，又不是挖煤工人，不会有问题的，你担哪门子心呀，有空照顾好自己，别老是整天给自己找烦恼。” 夏末被他一安慰，又心神不定道，“我觉得有必要跟他取得联系。” “那你准备说些什么？”夏末的坚持让他感到困扰，“向他问好吗，还是说你打算将自己的身份告诉他，跟他说潇潇不是他的女儿？” 夏末如霜打的茄子一下子焉了，“好了嘛，我不找他就是了。” “你找他也没用。”夏曦松了一口气，转移话题道，“最近几天看你在玩，你回家有好好复习吗？” 夏末心存不安地点头，“复习了一点，从今晚开始恢复以前用功的水平。” “我就觉得你们学校适可而止一些，现在什么时候了，再过半年就是高考，还有心思让学生玩，运动会可以举办，但你们高三的不应该参加，多耽误时间。” “照你这么说，我洗澡的时候都不该浪费时间，应该一边背单词一边淋浴？” “三天不短了好吧。” “狗拿耗子，多管闲事。” “你就是那只耗子。” …… 秋季几乎要走到了尽头，金黄的银杏叶子被一片一片打扫到路旁，飒红的枫叶像是正在燃烧的艺术品，夏末捡了几片放在书本里当书签，但是这些书就像是时间的使者，翻着翻着，笔记越来越多，褶皱越来越多，而剩下的日子越来越少了。 比起前一阵子的悸动，似乎随着温度的降低，她的心也跟着冷却了，不怎么和乔寒瞎胡闹了，上课她们俩同时冷静地盯着黑板，做笔记，思考老师的问题，乔寒依旧在辅导班上课，夏末碍于哥哥给的压力，也跟着乔寒一块去上课了，偶尔她们俩一块讨论数学题目，乔寒对她的态度也比先前和善了一些，大概她喜欢不怎么顽皮的夏末。 就像喜欢一个沉稳的男生。 然而她知道结局已经定下来了，无论夏末沉稳也好，活泼也罢，都是她永远得不到的另一半，所以每当她有了心动的感觉，她都会尽力转移注意力到作业册或者错题集上，反正也就半年的时间了，忍忍吧，她告诉着自己，也像是传达给清羽同样的意思，总而言之，几人之间的关系比较微妙，却又平衡。 秋季的末尾也是夏末情绪比较稳定的时节，没有情敌，也没有喧嚣，她和夏曦，有空就会见面，但和当初不同，夏末不强求他从学校回家了，似乎程潇的为人处世她学到了一些，反而让他们之间相处更加和谐了一些。 夏曦说她可能受到了程潇的影响，走上了正途。 但夏末说她只是想变得更加成熟，少一份冲动和幼稚，多一份别人的尊重。 无论秋天是怎么结束的，它总会像灿烂的花火燃烧殆尽，等到冬季的来临，冷意肆无忌惮地席卷了整座城市，大概就是彻底冷静到来的时候。 186冬天来了 -------------------- 入冬时节。 江州多的是四季常青的行道树，被落下叶子堆积的仅限于一些落叶乔木，比如梧桐，银杏之类的，到了冬天已经和光杈差不多了，等到春天再次降临的时候重新冒出嫩绿的细芽，但这也是后话了，眼下冬天才刚刚开始，温度也还没降到必须非穿厚厚的棉袄，只是冷意已经悄然无声地包围了整座城市。 拉开窗户，夏末被迎面吹来的寒风战栗了几下，随后迅速关紧。 整个世界就像是对她有着恶意似的，她搓了搓冷冰冰的手，对窗外落寞而萧肃的风景有着近乎抗拒的厌恶，她讨厌湿冷的季节，天气一冷，她的各项生理指标便簇簇地往下坠落，对很多事情提不起应有的兴致，经常性的嗜睡，还有往常的许多乐趣她也感受不到了。 渐近冰封的折磨容易让人变得冷漠，但本性活泼的她不该与这个词搭上边。 “今天能不能多赖床十分钟？”夏末钻回了被窝里，恰好夏曦推门进来。 “你说呢？现在已经七点四十了。” “真的要去上学了？”夏末渴望着确认道。 夏曦披上了一件淡绿色的厚外套，“走吧，别磨蹭了，到了学校你再趴着休息一会儿吧，我早上也有课，你看我完全可以慵懒的逃课，但还是克服了冬天的慵懒，所以说人的毅力充满着无穷的魅力，只做一个懒虫是没有未来的。” “话说的真好听。”夏末被迫从被窝里钻出来，“我要换衣服，背对着我。” “谁稀罕看啊。”夏曦提起自己放在地板上的包，拉开门避嫌出去了。 和妈妈挥手道别之后，夏末一接触到室外的空气，就有种要被冻住的感觉，她准备后脚退回家中，然而夏曦早于她一步关上了门，推着她往电梯口靠拢， “越是严寒的气候，越要昂扬斗志，如果你连这点苦都吃不了，夏天上考场没有空调，你准备怎么熬过去？” “我不怕热。”夏末反驳道，但还是忍耐住了和他一块进了电梯。 夏曦摁下1楼的按钮，看着她眼中渗出了暖意，“既然你这么怕冷，不如挨着我一块走，我替你挡风，你看我这个男朋友当得称职吧。” “你称职？”夏末轻笑道，“不过是趁机揩油而已，把自己说的那么光明正大，真不要脸。” “好吧，不要脸就不要脸。”夏曦搂紧了她的腰，带着她往外面一阵小跑。 在小区入口处拐角的路口，他们俩双双停下脚步，夏曦喘着气笑道，“怎么样，稍微一阵小跑，浑身都暖和了吧。” “岂止是暖和，简直热死了。”夏末打算脱掉外套，却被夏曦阻止了， “你看你又开始做无用功了，好不容易积攒的温暖你把它释放掉，等会儿走在路上你又要喊冷了。” “咱们今天坐公交去吗？”夏末不解，也没看到夏曦往车库的方向移步，“公交一趟一趟的，咱们赶得上吗？” “不用，老爸今天送我们。”夏曦大步流星来到了小区门边，路对面停着夏末老妈平时开的车，而驾驶座坐着的是夏末许久不见的父亲。 夏末打心底感到惊奇，“今天他怎么有空来送我们？不是说上班很忙么？老是要出差，现在不用出差了么？” 夏曦不由得解释道，“老爸换工作了，以他的资历调到设计部工作绰绰有余，而且工资也涨了，所以以后不用长时间加班了，你说这是不是一件好事呢？” “喜忧参半。”夏末撇嘴，“以后我们俩在家行事更要谨慎了。” “不用担心，在家约会不了，那就去学校，去外面，家里又不是我们唯一的据点，所谓狡兔三窟，你这个粘人的小狐狸，难道不懂得这个道理？”刮刮夏末的鼻尖，夏曦立刻转身朝老爸挥手打招呼。 夏末别扭地哼了一声，“说谁是狐狸呢，我有那么坏吗？” “我又没说你是妲己。” “懒得理你。”夏末又脱口而出最近的口头禅，其实她在清羽跟前也爱说，可是到了乔寒那边就是被针对的对象了。 难得上学不用等待太长的时间，一进车内，夏末嚷嚷着要开空调，夏曦坐在前座倒也没表现出什么多余的关心，保持了尽量的矜持，反而是夏父（夏末的父亲）一路按着夏末的吩咐办事。 “最近听你妈说你学习进步不小啊。”夏父笑开了眼，“用的什么好方法，也让老爸我取取经啊，说不定明年考个研究生什么的，派的上用场。” 夏末吐吐舌头，“我哥教的好，要取经也是找他，让他给你指导指导。” “可以的啊，古人云闻道有先后，术业有专攻，你们俩互相进步，作为父亲，我心里面很高兴，工作也有激情了。” “然后老爸你调到哪里去上班了？”夏末其实早知道了，但为了让父亲开心，故意哄哄他。 “一个自动化设计的公司，搞搞研发，画画图纸什么的。” “听上去很高级。”夏末不太懂父亲从事的行业，只知道他以前工作很辛苦，至于现在为什么压力比以前小了，她也没弄明白前因后果。 夏父喜笑颜开，而后感慨道，“也没什么高级的，就是经验到了一定的程度，可以用来创造某些东西了，但这也只是粗浅的，比起国外的技术还差得远呢，需要多学多研究，活到老，学到老。” “那老哥干你那行其实也可以吧？”夏末不假思索地追问。 夏父耸了耸肩，“既然有更好的出路，何乐而不为，制造业赚的是辛苦钱，不像金融，靠脑子靠运气就能赚得盆满钵满，我还是支持夏曦的决定，他的未来由他自己做主，我们父母总不能因为自己从事什么职业就误人子弟吧。” “老哥，听到了没，多赚钱，赚到了之后给我花。” “是是。”夏曦还能说什么呢，他可不想在车内捅娄子。 送两人下车后，今天难得路上没怎么堵车，夏末早于上课前两分钟赶到班上，高三年级已经撤掉了早操，所以来了之后直接上课，如果说半年前班里的气氛还算温和，到了现在，大家都处于绷紧了弦的状态，背单词的，做题的，看书的，还有补觉的，每个人拼尽脑汁地为自己的前途争取时间。 冬天，已经不早了，等到春暖花开，时间已经接近了。 不想盛夏输得一无所有，就得提起百分之百的干劲。 这一周，夏末轮换位置倒霉坐到了二排靠窗的地方，她用好几层报纸封好了窗户漏风的破洞处，愤愤不满道，“究竟是谁干的好事，窗户玻璃也给破坏了，咱们又不是上个世纪上学的小孩，窗户是纸糊的，难道特意为了让同学们体验艰苦的峥嵘岁月么？” “别抱怨了，我也冷。”乔寒缩紧了身子，夏末才发现她穿的那件白色外套很单薄。 “你过来。”夏末让她靠自己近一点，却被乔寒用眼神拒绝了，“靠近你吹风啊，我才不要。” “那我过去。”夏末替学校送温暖，故意肩靠肩蹭着她，腾出左手开始翻单词本。 “你还不如把外套脱了给我穿更直接。” “那我抱你效果岂不是更好？” 最后似乎是妥协了两人的意见，夏末一只手搭在她的肩膀上，两个人靠近着背同一本单词本。 只是清羽那边投来了有些艳羡的目光。 也许她的一人座位策略从一开始就是错误的吧。 夏末背完了单词之后，乔寒合上封面开始抽背， “抽象怎么拼写？” “abstract~”夏末对这个单词很有印象，每次一开始背单词本到放弃，然后再心血来潮背一遍，总有这个单词在眼前晃悠，恰似于老是在新手村打转的感觉。 “月光呢？” “moonlight”夏末回答得迅速。 “还行。”乔寒开始提高难度了，“structure是什么意思？” “周期？”夏末楞了一下，她对这个单词有些印象，但不牢固，“还是文化，不对，应该是农业。” 乔寒翻了个白眼，“全都不对，周期是schedule，读音相近，但完全不是一个意思，文化是culture，而农业是agriculture,你把语音有相似部分的词记诧了，重新背吧，不合格。” 夏末只好重头再来，后来又被抽背了好多遍，直到单词的中文意思和语音对上了，才让乔寒放过了她。 “乔寒，一块去小卖部吧。”夏末的声音比较大，像是特意给清羽提了个醒。 乔寒缩在桌子旁不动，“不去，你去就给我带面包回来，我还没吃早饭。” “那清羽一起？”夏末又招揽同僚，然而清羽也拒绝了她。 她只好怂恿着苏梓墨一同下楼，苏梓墨倒也直接，还顺道捎上上了欧阳鹏，于是‘单身狗’夏末不得不忍耐着这两人，面无表情地赶到小卖部，抢手的小卖部今天生意貌似不太好，没几个人在排队，夏末带上了几袋干脆面和乔寒的面包就回去了。 至于苏梓墨，和欧阳鹏去了食堂并无折返，反而作为倡议者的夏末，孤单单地返航了，她心中一直在想，还是乔寒适合当她的姬友。 187 -------------------- 高考 前排推一下新书《超能力的我和傲娇的青梅竹马》日常性转吐槽流~下个月还有老书《我被变身成女生了》的番外篇（篇幅两万字左右） 冬天过去的相当漫长，整个冬天里，夏末苦于手被冻僵了的难受，以及教室里寒风的无孔不入，她的长发成为了她最温暖的包裹，可太长了总归是碍事的，因此夏末在程潇的陪伴下去理发店剪短了一些，程潇打趣地说，“我觉得你要是短发会更好看，但到了肩膀附近已经很合适了，现在比之前拖着轻松多了，而且还有灵气，这不是挺好的嘛。” “我和姐姐真的快分不出来了。”夏末对着镜子比较着，如果换上同样的衣服，效果很难用肉眼辨认，至少夏末觉得双胞胎是让人匪夷所思的存在，她一直觉得程潇就是另外一个版本的自己。 “分不出来也没什么麻烦的，我们俩又不是在一所学校上学。” “很快就是了。”夏末非常有自信，“上次模拟考我考得不错，据说每年艺术生里面如果能达到这个水准的，进财大问题就不大了。” 程潇轻轻地摸摸她的头，“能进去当然是最好不过的，财大的艺术系分数要求不太高，但是我建议你还是去更专业一点的艺术类院校，毕竟财大是以金融专业为主的学校。” 夏末反对，“不用，我自己知道分寸，当然是财大首选，进不了再退而求其次选其他的。” “你还真的是对你哥执念太深。”程潇叹了口气，“春节也快了，后面的时间就跟飞一样的迅速，我记得我去年考试，眨眼的功夫，三月份，四月份就没了，等到了五月份，才真切地感受到原来考试已经那么近了。” “现在没感觉后悔吧？” 程潇微微笑，“奋斗过了当然不感到后悔，最怕的是该奋斗的时候疏忽了，我觉得我能考上跟夏曦一所学校，已经是拼尽了全部的运气了，也难怪我接下来的运气会那么差…” “又在瞎说话了。”夏末牵起她的手，“我姐姐精明能干，典型女强人，怎么可能运气就止步于此呢？连清羽都夸你厉害了，说你业务能力强悍，虽然只是实习的身份，但比正式员工出色多了，还说她那里的有些人是吃闲饭的，给你的工资比她们少一倍，活还不如你干得有效率。” “拿人钱财，替人消灾。”程潇得到了普通家庭难以获得的机会，当然需要打起精神认真面对，“公司最近的业绩蒸蒸日上，整个投资界的氛围也不错，我想继续干下去，比我在大学里收获的东西要多得多。” “那是自然。”夏末得意洋洋道，“清羽可是咱们这的第一白富美，有她在保准行。” “所以这就是你的运气了？” “我的运气算什么？”夏末扣了个响指，“乔寒运气比我好得多，你猜她们俩怎么了？” 程潇面对着窗外的飘雪，睹物思人，“不知道。” “她们俩在一起了，清羽倒追的她，先前还信誓旦旦说不喜欢女人，结果清羽几招欲擒故纵，就把她拿下了，我看还是清羽的情商比较高，懂得如何掌握女人的心思，乔寒这种等级的菜鸟，落到她手里，不就等于自取灭亡么？” “你这种话可别传到外面去了。”程潇略有担心，“怎么说这也不该是大肆宣传的事件，而且她们俩之间低调得不让别人知道，就是为了两人世界的清净，你一大嘴巴，我看你到时候怎么跟她们做朋友。” “你知道就够了。”夏末擦了擦被雾水再次覆盖的窗户，“寒假要继续辅导我功课吗？” “你不想考得更好了？” “姐姐大人既然有心，我当然万死不辞啊。” “明年要是可以在一个学校，也不枉你一个寒假待在我这温习功课了。”清净的屋子，如果没有夏末的参与，估计整个寒假也就她一个人在这自立更生，她不知道她父亲究竟去哪儿了。 她只知道他大概离自己很遥远，所以暂时无法回来。 “姐，要不要我帮你查一下你老爸的踪迹？”夏末又旧事重提了。 程潇本能上给予了排斥的态度，“不必，下雪天封山，你不大可能联系到他，而且我老爸那个人不用智能手机，你怎么定位他都是问题，还是别费力气了。” “如果找到的话，你有什么话想对他说吗？” 空气刹那间凝固了，程潇愣了一下，然后道，“早点回家。” 事实上，一个多月之后，夏末确实背着程潇去找清羽帮忙了，根据清羽反馈回来的信息，似乎是勘探组遭遇了很恶劣的泥石流以及暴风雨，山体滑坡导致了车体侧翻，有几个人不幸遇难了，还有几个下落不明，总而言之勘探组算是有去无回了，但她不敢把这个消息告诉程潇，尽管她终有一天会知道，她父亲再也回不来了。 清羽出国的决定确定下来了。 临走去机场，夏末和夏曦一块去送她了，乔寒哭的跟个泪人似的，抱着她不撒手，但她终究是走了，还落下了个负心汉的名号。一块伤心的还有清羽的妹妹琴木，以及没来送行的绘香，走之前，大家没怎么在意过这个优秀的女孩平时是如何对待大家的，等到她走了以后，方才念起她的好，尤其是夏末，缺少了她的依靠，简直像是丢失了左膀右臂，事情难办了，但她也开始学会不再依靠其他人。 仅仅只是靠自己。 初春之后，夏末又见到了清羽的妹妹琴木，她比以前长高了一些，有些清羽的影子了，看上去也不再像个幼稚的小孩子，似乎是经历了一番波折，但她见到夏末的时候礼貌地打了招呼，夏末没什么好跟她聊的，只是觉得她不如以前粘人了，也许是少了姐姐的陪伴，让她也变得独立了，但终究是聊不到一块去，只好说了道别。 阳春三月，学校举行了盛大的百日誓师大会，夏末扎了个简洁的马尾辫，也许是为了凸显出准大学生和高中生的不同，她的谈吐气息越发地成熟起来，以前还喜欢跟乔寒斗嘴撒泼，可后来乔寒变得不爱说话了，她也沉默地跟上了她地脚步，总而言之，有些关系，有些事情终究会变化。 要学会适应，才能长大。 誓师大会当天，夏末还看到了苏梓墨和欧阳鹏，他们俩倒没怎么变化，还是跟以前一样，一见面就放秀恩爱的闪光，闪的夏末就算有话想跟他们说，也说不了长久的时间，但她知道了一个消息，他们俩打算高考毕业就同居，尽管他们现在名义上已经是同居了，但要搬出欧阳萱的眼皮子底下，看起来并不是很容易。 时间一天一天的过去，夏末戴上了眼镜，度数也上升了一些，夏曦调侃这是努力的成果，夏末却极为恼怒，她以前玩游戏也没近视得如此严重，结果一读书视力就减退了，她恨读书，但她又丢不起，只好违着心准备考试。 努力一定是有结果的，夏末相信这句话。 五月底，她先前报考的几所学校的艺术统考有了结果，江州财经的分数完全匹配的上，只要高考不翻车，她进入这所学校的难度几乎跌下了好几个阶梯，这也是她高考之前从未幻想过的，如果可以和夏曦同一所学校，那她的下半辈子会活得非常精彩。 她懂得。 于是正值雨天的两天考试里，她特别专注地投入所有精力于考试题中，就跟积蓄了好几个世纪的力量终于倾斜而出似的，她圆满得完成了上头交代给她的任务，而她和夏曦之间的秘密依然保守着，即便老妈知道，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但只要是没明面上戳破，他们之间仍旧如火如荼，如胶似漆，他们可不管老爸老妈的想法。 更何况他们又不是亲兄妹。 考试收尾以后，学校简短地来了个毕业典礼，以放飞梦想的名义放飞了好几百只鸽子，夏末说，这些鸽子个个都是戏精，以为它们飞走了不会回来，其实是去了另外一个地方，等到下次再有这样的活动，由养鸽子的人再来一场，便可以实现经济循环。 考试之后的另一天里，夏末来学校估分，对着考试答案一题一题地回忆，她回忆的结果好像和自己最后考上的成绩不太吻合，以至于分数出来之前她一直忐忑不安，自己考砸了，但这种煎熬的感觉在半个月之后烟消云散了，因为分数靠的还不错，过了一本线，即便是报考好一点的理科院校，也是绰绰有余。 夏曦当晚请她吃了海鲜大餐，就像是所有的压力一下子被冲洗干净了，夏末还唱了一晚上的卡拉OK，第二天躺在家里的床上，差点没压死背她回来的夏曦。 考试结束了。 熟悉的人也解散了。 夏末自那之后再也没见过乔寒，包括估分和最后来拿录取通知书。 后来她听说乔寒去美国了，但乔寒的姐姐又说她去了小城市，谁也不知道准确的结果，但夏末知道，认识她的每个人都亏欠了她。 188 -------------------- 夏末第一视角。 几个月后。 又是天高云淡的秋天，度过了一个毕生难忘的漫长夏天，迎接我的是烈火般燃烧璀璨的新学期，为什么说是烈火呢，大概是大学的枫叶铺满了地面，扫也扫不及，大学的学生又跟高中生不一样，谁都不会照顾这公共的路面，所以呢，稍微慵懒一点，节奏放慢一点，秋天的痕迹就暴露无遗了。 “新学期有什么想法呢？”陪我来报到的是我哥，如愿以偿，我考上了他的学校，考试的时候，我就在想冥冥注定，天赐良机这种事情只要是攒足了勇气，就可以实现。 果不其然，高考放榜的那一天，我不急不忙地进了考试院网页，比当年我哥看成绩还要淡定，我哥说我比他看起来还老沉多了，我瞪他，每次一瞪他，他就不敢继续嘚瑟了，后来进去一看，预期的成绩，不是太差，但也没好到让人俯首称臣，总而言之，进财大是没问题了，这也让我老妈以及我姐同时松了一口气。 尤其我妈的态度，简直跟一年前天翻地覆似的，她以为我迟钝，考不上好大学，结果结局一反转，我给了她不一样的回馈，为此她大张旗鼓地摆了好几桌酒席宴请宾客，我们家一向崇尚节俭，主要是缺钱，所以办酒席也只邀请了亲戚朋友，再远点关系的自然不会让人来了，又不是婚礼，自己人知道就成了。 态度上的正反馈一并而来的是我精神涵养的提高，以前花花绿绿的指甲油和瓶瓶罐罐被我扔了，就像是宣告了某些华而不实的外在被我抛弃了，老哥还不相信我真敢对这些宝贝下手，那些其他女生艳羡不来的牌子，买来都要花不少钱呢，然而统统被扔进了垃圾桶，我说是给他省钱了。 他笑，你素颜也挺好看的。 后来照了照镜子，也许是大半年忙的没时间看自己的模样，突然一看就仿佛初恋的感觉涌上了心头，这是我吗？比先前瘦了一圈，最主要的是恰到好处的刘海和炯炯有神的双眼，绝世无双都难以形容我倾城的美貌，当然这只是自夸，要是说出去分分钟被打脸。 我的房间也被重新修整了，我和老哥一块打扫的房间，角落里，桌底下灰尘堆得我没法呼吸，只好两人戴上口罩，重新投入战斗，收获的战利品和我们的劳动成果成正比，几十个硬币还有几张泛黄的纸币，以及一堆散乱的草稿纸和书本，加上从他那里继承来的旧书，拉到废品站一卖，也收了一百多块钱，只是可惜了它们的价值。 原想着给学弟学妹，但可惜高考到我这断了根，又没什么熟识的人，干脆就清理了，听说高中有跳蚤市场，但我不是喜欢大热天为了几十块钱的东西傻愣着坐一天的人，更何况最后卖不掉往往都送人了，与其折腾自己，不如了断一点。 最后被修理的当然是我，卡擦卡擦碎屑满地，留了一头帅气的中长发，被我姐夸有桂纶镁的气质，清纯但不失英气，尤其穿上我哥的外套，如果假冒男生出去搭讪，说不定会有女生上我的钩，但我可不敢开这样的玩笑，谁知道碰上的妹子是喜欢女生还是男生呢，万一正中下怀，甩都甩不开。 镜头再回到校园，我的思绪也回到了现实，“想法当然是好好学习，争取不挂科。” “你就骗人吧。”他不相信，“玩了一暑假的游戏，还让我带你去游乐园，又去了外省爬山，你的心压根没收回来，还说好好学习，我看你现在还巴不得正在暑假中。” “放假当然好啊。”我没理由对放假产生排斥心理，“这样开学晚一天，军训也可以晚一天开始。” “军训大概在三天后。”他思索着，“你今天来学校，既然不住校，过阵子我带你去辅导员那里签单子把住宿费退了，给我省一笔钱，我们普通理科生的住宿费是1200一学期，你们是2000一学期，多坑了我八百，不能放过。” “瞧你小气的样子。”我鄙视地冲他竖中指，“你又不亏好吗，虽然学费是你交的，但你获得了一个正式的女朋友，你再看看大学里其他女生花钱的程度，再对比一下我，我的性价比比她们不知道高到哪里去了，好吗？” 他无可奈何地摇头，“就您还有性价比，那你姐具有升值空间，怎么说？” “升值空间又不是你的，她赚的钱跟你有关系吗，难道你想开后宫啊？” “开个玩笑。”他双手**口袋里，“最近你姐还好吗？” 我想起我昨天专门去她家拜访她，正好她在家办公，我进来的时候直接拿钥匙开门的，不用意外我有她家的钥匙，自从她父亲失踪以后，我便是她最值得依赖的亲人了。 不过说实在话，她和以前一样，除了职业装越传越有气质以外，其他地方没怎么变化，而且她上大学的时间也不短了，到现在还没交男朋友，我问她为什么，她老是敷衍，似乎不太想和大学的男生接触，既然看不对眼，那也没有必要再多费唇舌，所以一见到面，我和她聊的自然是我的烦恼，或者家常以及学校里的事情之类的。 比如拍毕业照，乔寒没来，清羽人在国外，欧阳鹏和苏梓墨破例站一块，而且是同一天大家才知道这一对已经成了，纷纷艳羡不已，有人恨自己下手太晚，但下手早能早到哪里去，他们俩可是小时候认识的青梅竹马，其他人想撼动他们之间的关系，仔细想想难度也挺大的。 至于近堂那边，秋晨去了江州美术学院，林洋险些没考上二本，回去复读了，不得不说她的放弃之后也没带给她好运，我和她一块去过几次麦当劳，吃了几回汉堡，聊了一些学习方法之类的，在那之后，几乎很少在线上看到她了，也许她真的诚心悔过了，但新的轮回开始了，容不得她再浪费时间。 “好着呢，比你看起来精神多了，人家现在是投行精英，你也是学金融的，不多跟着她点，以后怎么赚钱养我啊？” “我也没差到哪里去好吗？”他理直气壮道，“我们公司开发的VR项目由我主导了。” “VR，虚拟现实么？”我问。 他点头，“我负责方案的审核，也参与部分程序设计，你别看我是金融出身，但跟着技术大牛们学了好几个月，也有些底子了，做一些小的项目是没问题了，帮他们修修BUG也不在话下。” 我搞不懂他的想法，“你怎么投身程序员的行业了，打算三十岁之前聪明绝顶？” “当然不是。”他似乎看问题比我深刻，“金融业也需要资深的懂技术的人，纯粹是金融出身的不一定符合市场需求，所以我这叫兼容并济，技多不压身，说不定我去应聘，工资比人家高一倍呢。” “吹牛。”我白眼，“你帮我选的那什么专业来着，不也说很厉害，结果我上网一查，哀嚎一片。” “产品设计？” “对啊。” “好好学，将来必然大有前途。” 我总感觉他像艺术学院画大饼的老师，几乎所有专业的老师都会跟学生说，你们只要学精了，学透了，钱随便挣，都是小事，然而毕业了以后才发现，先不论学得如何吧，一毕业就想拿高薪痴人说梦，再浅显的行业只有对这一行完全了解，信息面广阔才能通达。 然而大部分人压根做不到这一点。 所以我们都是平庸之辈。 大一比我想象中过去得很快，一个学期里，我学会了滑板，没事老爱晚上溜达，然后我哥就跟我在身后，怕我被其他男生拐跑了，然而社团里教我滑板的是个帅气无比的学姐，人高马大，运动服穿着撩人无比，据说是运动社团里最有人气的校园人物之一，但终究是学生，大家不讲崇拜之情，我能学会滑板也是拜她所教。 我哥他不知道，他以为是男生，所以一到晚上就跟着我，我心想着告诉他，他就不来看我了，每次学姐提醒我男朋友来了，我都让她背对着教我，故意不给他展示真相的机会，而且路灯也并不是很亮，所以一来二去，他真的以为教我的是个男生。 但这样的谎言没到期末考试便被穿帮了，那一次他直接过来准备讲理了，结果发现对方是女生，闹了尴尬，后面圆场一直说抱歉，对不起，学姐的心胸也不狭隘，他道歉之后就没管他了，自己去耍滑板了，反倒是惹得我笑得直不起腰来，真蠢啊，要是观察得再仔细一点，应该早就穿帮了。 大学里第二件让我心念的事情便是上课，我的公共课有一部分和我哥是重叠的，但仅限于公共课，所以其他课我只好一个人去上了，和班级里长期掉线，导致我只认识班长，因为每次她打电话通知我去她寝室拿东西，至于我的寝室，我压根没寝室，我哥办的妥妥的，从一开学就把我寝室抽掉了，导致我连室友也流失了。 189 -------------------- 后来 上大学的第三年。 我在南汇区的交管所替我姐交罚款，她的车又乱停乱放，被贴上了罚单，一罚也不手软，一百五轻飘飘地溜走了，还扣了分，但她本人对此似乎不太上心。 在我去交管所之前，一直忙着公司里的会议，据说她表现不错，业绩能力很强，清羽那边直接给她调任部门副经理了，既然是副经理，买辆车也是绰绰有余的，但她实在太年轻了，才大四就坐上了别人无法坐到的位置，所以最近在苦恼部门下属不听话云云，部门经理还各种方式找她的茬，职场如战场，这话一点都不假。 反正我是无法体会她的苦楚，大三的我，烦恼诸多，一来是课程增多，二来是学校想着法找我的麻烦，一会儿课程设计，一会儿实习，一会儿又各种找我们麻烦，类似于我下完课，准备坐地铁回家了，走半路上电话一响，一接还是那个爱管闲事的班长，“今天班里开班会，麻烦你去H栋三楼304教室会和，占用不了你多长时间。” 然而班会到最后也没讲什么特别重要的东西，全是一些评比啊，学校活动之类的，听着烦，坐着也不安心，我们班我认识的人也不多，就一个叫孟雨凉的女生，据说她开学来的时候，她们寝室只有五个人，她还开玩笑说我如果不退宿，可能我就是她们的室友，至于后来又补了一个女生，是别的专业的，谣传说她和前宿舍闹矛盾，但女生之间没点争吵也不正常。 有一种说法叫大学女生宿舍的qq群有n！个。 完全没矛盾的宿舍那是极少数的，大部分面和心不和，还有极个别一见面就掐架，对打，但我排除了这种苦恼，只是学校不上课的时候，不得不在食堂或者图书馆歇息，但一般这个时间点位于中午，而我哥他也不回宿舍，专门陪我吃饭解闷。 大学大体上是这样的，出了车管所之后，我准备骑车回家，毕竟我和大忙人姐姐不同，我可是悠闲小市民，今天正好没课，出门瞎溜达，既然任务完成，也无留下的道理，于是租了辆市民单车，一路慢悠悠地骑到地铁口，乍一看，江州这两年的变化还是很突出的，我家那边也通地铁了，而且该修的路，修的更平整了，有一点大城市的风貌了，虽然一直都是大城市。 “夏末！”我放下车，突然听到有人喊我，立刻回头，“谁啊？” “是我！”一个红色卫衣的女生冲我跑来，她一头亚麻色短发，白色的修身长裤，我险些没认出她来，这货不就是林洋吗，怎么会在地铁口遇到她，而且这还是自她复读之后第一次遇见。 “你打住。”我的话还没说完，便被她结实的熊抱了， “我们有多久没见面了？” “两年多吧。” “那还不让我抱抱！”她兴奋地带着我一块蹦，我无奈在路人的视线里跟着她同幅度的起跳落下，“你知道吗，你不在的日子我可想你了，可我又没你的联系方式，你的电话号码是不是改了？” 我无奈地继续看她，“我的电话号码改了，但是我的qq没变啊，你又不是第一天认识我，QQ也能联系嘛。” “好吧，是我没想到。” “你真优秀。”我简直快无语了，“说说吧，最近过得怎么样？去哪所学校了？” 她指着斜对面一所大学，“南汇区江州大学分校，怎么样，接地气吧？” “我说为什么会在这里遇到你。”顺着她的指尖，我的确看到了一所规模不小的大学，只是我对江大不熟悉，但它的排名应该在财大的后面，同属于名校，但实力不如财大。 “你要是今天不来，我恐怕我们俩要人鬼殊途了。” “你要死了？”我很难想象这是对一个许久未蒙面的人该说的话，“还是说我要死了。” “好吧，是我死了。”她回答得干脆，拉着我边走边谈，“你知道我高中复读有多难受吗，顶着好几座大山呢，我妈一座，我爸一座，还有你一座，秋晨一座，差点没把我压死，幸运的是我挺过来了，实现了绝地重生，有没有觉得我特有男子气概。” 我拍了拍她的胸脯，“用布条扎起来，你的男子气概简直炸裂了。” “讨厌。”她竟然会不好意思，实在难得，“高考之后我一直在想，请你们吃饭，但我父母让我跟他们一块去北京玩，回来我就忘了…不好意思啊，其实我不是不想你们，只是你们太优秀了，我怕我见面跟你们聊不到一块去，还被你们看不起。” 我松了一口气，“姐姐，谁会看不起你呢？你觉得我们是势利眼么？” “是。”她点头，意识到说错话，立马摇头，“当然不是，你夏末可是英雄豪杰，贫贱不能移，威武不能屈，响当当的女汉子，怎么可能做那种缺心眼的事情呢。” “算你嘴皮子利索。”我正愁着没人陪我玩呢，今天我老哥也上班去了，看来拿这货来解闷也是个不错的解决方案，“说吧，请我去哪儿吃饭，你这两年前欠我的，怎么说也该补给我了吧，当年你复读我可是提供了不少意见，还有那些绘画技巧也是我传授给你的。” 她挠了挠头有些不好意思，“其实都没派上用场。” “你无师自通了？”我有点诧异，“那你第一次高考为什么不报艺术类，浪费机会，真是没见过你这种人，当真缺心眼？” 她猛烈摇头，“我第二次考得也是普通理科，只不过比第一次用心很多，然后我就考上了。” “原来是逆袭了，大佬，让我响亮的掌声为你助助威吧。” 我正积极地鼓掌呢，她却制止了我的奉承，“别，大街上影响多不好，咱们去川菜馆里面坐着聊，我请客，你满意了吧？” 我有什么不满意的，免费的午餐，不吃白不吃，毕竟吃才是人生的一大乐趣，其他的乐趣目前无法满足，但比起吃仍然黯淡许多。 进了菜馆，我要了一份西瓜汁，吃的菜也仅限于家常菜，什么酸菜鱼，麻婆豆腐，我们俩都是学生，我当然不会以坑她为乐趣，再说了，她看起来也不像是有钱的样子，看来大学过得也不怎么舒适。 “你知道秋晨怎么样了？”我问她。 她对我竖起了两根手指头，“你猜？” “结婚了？” “再猜。” “你小心我打你。”年纪越大，我越没耐心。 “好吧，其实我收了她了，今天她在学校上课呢。” “等等，你收了什么？”我怀疑我耳朵出了差错，“你收人，你是人贩子？” 她被我说得也没耐心了，“谁是人贩子啊，瞎说，我说我跟她好上了，你自己听听你说的是人话吗？” “你跟她好上，那她哥呢？” “她哥去年结的婚。”林洋接着说，“和大学认识的一个女同学，秋晨知道后一度很伤心，后来还是我苦口婆心把她给劝得想通了，但后来秋晨遇上了我们学校一个男生，那男生紧追着她不放，死缠烂打。” “这很正常。”夏末想象了一下自己的追求方式，“我追人也是死缠烂打。” 林洋却对我摇食指，“NO,NO,少女，你想得太简单了，如果仅仅是男生追女生，我才懒得管呢，只要秋晨幸福，一切皆好。” “但我们寝室的大姐，人热心，而且消息灵通，我不放心这男的，就让她给我去打听了。” “然后呢？” “还真让我逮到了重磅消息。” 我猜测道，“其实他有女朋友，准备脚踏两条船。” 她再次故弄玄机地摇手，“猜错了，这男的据说是追到一个女生，没谈几个月就分手，他的目的很简单，你懂我的，也就是采花大盗，而且还是不用负法律责任的道德采花大盗。” “接着你伸张正义了？”我好奇无比。 她又卖关子，“不不，我一个女生怎么打的过一个男生。” “那你怎么做的。”我越听越困惑了。 她指着我的嘴唇，“我当着那男的面亲了秋晨，还把她拉走了，直接了当，后来那男的再也没找过秋晨，只是秋晨好像被人误会了，大家都以为她是……” “别她是了，全被你弄假成真了。” “我也没办法，秋晨对我好感也不低，我一想我也是一风流人物，既然她愿意，又何乐而不为？” 我咳了咳嗽，“人妹子把初吻给了你，你说怎么办呢？” “夏末，我听清羽以前说你从男生变成女生的，有这回事吗？” 我楞了一下，警惕道，“你问这个干嘛，有何目的？” 她耸了耸肩，“我的目的也很单纯，我想变成男生，这样就可以名正言顺地娶秋晨为妻了。” “你想得美。”其实到现在，我也不知道我是为什么变过来的，幼年的时候，听我妈说是家族诅咒，最近再问她，她却改口说我从小就是女生。 “所以是假的？”她有点失落。 为了低调，我自然点了头，“怎么可能有人突然就变性了，肯定是假的，清羽说得肯定是我以前比较假小子。” 190 -------------------- 和林洋断断续续联系了半年，后来如愿以偿见到了秋晨，当年唯一一个惊艳到我的女生，如今却有了新的归宿，想来也是可惜，如果我对夏曦并非一往情深，也许这个女孩现在已经被我拿下了，但人生没有如果，历史的车轮浩浩荡荡向前，对于过去，我们只能缅怀，对于现在，我们只能珍惜。 秋晨和以前最大的区别是问她话的时候，她终于可以回上几句了，虽然外表看上去还是有些冷冰冰，但这已经算是她最温和的时候了，以前在她身上压根找不到接地气的气息，现在勉强半边脚落地了。 “你和林洋打算以后怎么办？”我老是问这种关于将来的问题，殊不知其实大部分人只关注当下，未来最应该丢给未来的自己去考虑，眼下的幸福难道不是最需要放在第一位考虑的么？ 可我却喜欢关心别人的未来，就像给她们的人生画上结局一样，尽管现在我已经预期到我们的未来会在某个时间点画上句号。 “生宝宝。”她回答得直爽，相当得省略。 “但你们俩是女的呀！”我无法理解她的脑回路构成，于是疑惑地看向林洋，“就算你去泰国了，也做不到让秋晨给你生孩子吧，我说你平时怎么教育人的，好歹基础的性别观念也要培养起来吧，说这种话会让人误解的。” 林洋却不慌不忙地说，“最近江州市出现了一个乐于助人的家伙。” “乐于助人？”我的联想能力，不得不把那家伙往医生方面去思考，“做手术打折还是免费？” “都不是。”她摇了摇自己戴上的手环，“这是最新的科技，变身手环，我从她手里拿到的，只要带上去就可以变成另一种性别，相当实用。” 我摸了摸手环的材质，“塑料货，真的么？你别又恶作剧捉弄我，这个世界上怎么可能有那种东西，我不相信现在的科技可以做到逆天的改变，除非给你手环的那个人是一个魔法师。” 她回忆道，“我只记得那个女孩一头银发，说自己的王国被拯救了，需要答谢现世的人们，我被她挑中了，然后她就给了我这个手环，之后便消失了。” “什么意思？”我怀疑她真的被神棍给坑了，“你花钱了吗，花了多少？” 她使劲摇头，“一分未花。” “然后你戴上手环有作用吗？”我越来越感觉自己被她钓鱼了，她的手怎么摸都像是女孩子啊。 她神秘兮兮地冲我笑，“应该有作用吧，不过目前我还没找到如何启动它的方法。” “你找打吧你。”我直接一个响指砸中了她的脑袋，“开这种玩笑不得好死啊，有意思吗你！？” 她终于忍不住捧腹大笑起来，“你还真的差点就信了，这是我在一本小说里看来的，逆天的变身手环可以让主角可男可女，穿梭于学园之内，一会儿是普通的高中生，一会儿又是拯救世界的救世主，相当酷炫。” “那还是变身手环吗？”懒得和她争论这个无聊的话题，“说到底，你们俩之间准备怎么办，大学都快结束了，毕业季也到了，你们俩…” 她双手交叉，“绝不分手，我家晨晨无敌好，没有人可以取代她。” “我也是。”秋晨搂住她的胳膊，让我羡慕。 “好吧，祝你们幸福，听说最近有国家支持你们俩这种婚姻了，也许移民也是个不错的选择。” 秋晨摇头，“结婚并不重要，名头也不重要，重要的是两个人要在一起。” “你们准备私奔了？”我好奇。 她们俩硬气地点头，“拿到毕业证就开溜，去家里人找不到的地方，买一间房子，度过余生。” “你们俩还真是硬核。”我无比汗颜，“就凭你们俩这初出茅庐的小女生，还买房子，夸什么海口，江州的房价你们付得起吗，又不是喊个口号，钱就自己飞过来了。” 林洋瞪我，“你怎么知道我要去海口？” “你滚蛋吧。”又是无聊的调侃。 但这句滚蛋之后，她们真的滚了，半个月后，我再联系她们，手机已经是空号了，毕业季过了，学生毕业了，大家都走散了，皆大欢喜，本来是场喜剧，在我看来却是一场悲剧，人生的悲剧，分别的悲剧，还有面对世俗无奈的悲剧。 我顺利地在江州本地找了一家产品设计相关的公司，工作氛围不错，就是工资比起我哥实在说不出口，他挣得是大头，我类似于挣他的零头，所以每次一块吃饭，他老是抢着结账，然后傲气地对我说，“你自己挣的钱留作零花钱吧，你的其他费用我包了。” 有点像霸道总裁，但他一点都不霸道，也许小时候顽皮了一些，但长大之后却越来越成熟，越来越稳重，也越来越对我的口味。 清羽的留学生涯在读研究生之前暂停了一段，她回国了，我们在她家开的庆祝会，但来的只有我和我哥，我姐据说出差到外地，无法相聚，而欧阳鹏跟着苏梓墨去了澳洲，估计再也聚不齐了，所以在偌大的别墅里，显得有些冷清。 但两个小鬼头长大了。 叫琴木的小姑娘做饭挺厉害，我问谁教她的，她还神秘兮兮地不告诉我。 后来我才知道是我姐帮清羽时不时地看孩子，顺便教她的，而且还教了琴木一套实用的拳法，没想到这丫头是个有来头的练武奇才，也没教多久就会了很多招式，据说上高中之后打退了不少小流氓，颇有我姐当年的风范。 “琴木，你和小绘香谁打人更疼？” “当然是我啊。”琴木莫名其妙地看着我，“夏末姐，你的眼光没怎么变呀，还把我当小孩子看待，我现在已经17岁了，不是小孩了，你提问的语气和句子劳烦升级一下好吗？” “琴木小姐，你现在学习怎么样？” 被我这么一问，她的脸立刻拉了下来，“夏末姐，你真不会聊天，你再这样跟我说话，我想我需要把你拉入和我聊天禁止的黑名单里。” “别别。”我被这小孩唬到了，“那你现在有男朋友了？” 她动手直接在手机上敲键盘了，“姓名夏末，年龄21，卒年不详……” “好啦好啦。”我向她撒娇求情，“琴木小姐姐，你大人有大量，我是开玩笑的，其实我想问的是，你在学校里过得好不好呀？” “好得很。”她微微笑，“多谢关心。” 一个转身我被她潇洒地甩开，果然女中豪杰，连走路姿势都和我姐好像，委屈清羽用她的留学时光，收下了一个暴力狂妹妹，不对，是两个，看来她要是乱发脾气，很可能会被妹妹们联起手收拾。 至于另一个小绘香，她和我八字不合，主要是她不乐意搭理我，所以我没找她聊天，而且她也不愿意亲近我，反而缠着我哥说了很多话，这让我更加疏远了她。 只是没想到这丫头挺厉害的，当着我的面钓我哥，我还没办法发作，真的是一浪更比一浪强，前浪死在沙滩上。 然而这不过是漫漫长河中一个小缩影。 人生嘛，长着呢。 半年后，快过年的时节，我又遇到了清羽，特意问起乔寒的事。 她支吾了半天也没告诉我关于她的下落。 我本以为她蒙混过关之后，甩开我，然后装作一无所知地中断联系。 然而我错了。 我被她带到了一家医院的疗养病房，病床上躺着一个恬静的少女，她在阳光的照耀下闪闪发光，然而她的眼睛却紧紧地闭着，好似永久的沉睡了，我问清羽她为什么睡着了。 清羽说，去年在江州出的车祸，她死里逃生捡回了一条命，但乔寒受的伤太重了，中枢神经受损，直接变成了植物人，尽管清羽先后请了很多国内外的知名专家坐诊，却都无计可施，他们说如果病人无法自己醒来，强行做大手术，很可能会让病人直接呼吸暂停，也就是死亡。 所以清羽将她安顿在了这里，过去了大半年了，她放弃了继续读研的念想，只要一有空就到医院来看她。 我蹲下身摸着她的手，就好像当年我们俩约定时的样子。 自以为自己浑身上下充斥了魔力，其实我也只不过是一介凡人，怎么可能摸一下乔寒的手，她就会醒过来。所以这次走了之后，又过了两个月，清羽突然找到了我，她对我说有一个方法可以唤醒乔寒，但非常危险。 我问她有多危险。 她不吱声。 直到她带我去见了卫黎，我才看到了一尊古怪的神像。 卫黎解释说这非神像，而是一个箱子。她经过了几年的不懈努力，才找到了这装载着古桐国信仰神物的箱子，但不知如何开启，她对我们实话实说，如果有办法找到开启这箱子的钥匙，或者采取特别手段打开，就可以通过里面的神物改写现实，让死去的人活过来，将所有人类进程中不合理的部分全部抹除掉。 但我全然不信，如果有这种东西，为什么前人留下了它，而并没通过它长生不死，说明这根本是一个谎言。 191结局（1） -------------------- 我们琢磨了几天。 可神像没等我们来得及去想些什么，自己化作一团碎渣倒在了实验室的桌台上，卫黎发现它时几乎如一个偏执的疯子，她努力想从神像里找到一丝线索，然而神像中空空如也，它只不过是一尊陶土制成的劣质品而已，在我看来，却被她认成了无所不能的神物，实属可笑，也许是我们太急于求成了，这次发现以失败告终。 清羽她回到了医院里继续陪乔寒聊天，谈心，希望她有一天醒过来。 而我，加入了我哥的团队，和卫黎一起研究如何让古桐国的历史拼凑完整，根据她目前的进度，古桐国的历史完成度只剩下最后两卷了，而这两卷对于古桐国的结局，以及神物的下落至关重要。 而这遗落的两卷恰好被发现于一所快要拆迁的房子里，房子的主人公不知去向，我们怀疑是卫黎动了手脚，为了得到东西，不惜一切手段，但卫黎否认，她说她也是得到了神秘人物提供的线索，才派人去那里拿东西的。 不管那个人究竟去了哪里，研究仍然继续推进，古文字学家和历史研究者，以及一干辅助实验人员，经过了半个多月的不懈努力，拼凑出了最后两片碎片里的内容，卫黎解释给我听， “神物，指子离朽木，由第二代女王保管，使得古桐国的根基稳固，国泰民安。女王有一个部下，一个叫言非的女将军，她当年是继承女王宝座的候选者，但她不敌二代女王在神女宗中的威望，输得一败涂地，但女王仁慈，让她担任了重要的大将军一职，就是为了收买她的心，谁知她野心如此之大，任职三年之后便发动了声势浩大的逼宫行动。” “神女宗是什么东西？”我听着有点懵。 卫黎说，“神女宗是统治古桐国的上层组织，女王行使最高执政权，且只有女性才能担任国王，为的就是让巫山神女的纯洁性世代遗传，不要惊讶，其实古桐国和女儿国很相近，她们的族人以女性居多，男性数量比较少。” “怎么样才能做到女多男少？”我有点想不通。 卫黎扣了个响指，“母系社会的男人地位低，交配权由女人主导，如果这帮子女人抱着所谓的纯洁性过日子，你想一想，她们离灭绝远不远？” “也就是说，她们自己灭了自己？”我开始感到不理解，好歹也是人类，动脑子也知道不去繁衍后代，孩子是不可能自己蹦出来的，结果她们任由这种情况发展下去，想必最后内部战争灭族也是意料之中的事情。 卫黎点了点头，很快又摇了摇头，“不完全如此，首先战争导致了一千二百余人的伤亡，其次女王的根基受到了撼动，古桐国开始进入了动荡和割据的几十年，女王的权利被架空，大将军代行女王权利，挟天子以令诸侯，这所谓的诸侯就是支持女王的神女宗。” “所以这场战争只是架空了女王的权利？”我有点纳闷，“那她们被灭的原因是因为出现了无法抗衡的强大力量。” 卫黎补充道，“二代女王死后，大将军的女儿继承了王位，但这女孩心地善良，不忍心权力斗争导致生灵涂炭，结果她被神女宗的一个巫女控制，成为了傀儡，巫女的目的并不是王位，她要的是国之根本的子离朽木，于是想方设法破除机关。” “然后呢？” “没过几年中了机关的毒箭死了。”卫黎回答得直白，“也就是说巫女的逆反计划被挫败了。” “真没意思。”听到这也只是正常操作，没看出来那玩意到底有多神奇，估计也只是个信仰象征，“你跳快一点吧，我不想听这中间的内容了。” 她翻页，继续对着ppt说道，“最后一任女王，被王国里的剑客暗杀，死无对证，女王的女儿继承了王位之后，发誓一定要血债血偿，于是她违背了神女宗的意愿，直接进暗室自己取神物，但拿回神物的她变得癫狂了，双眼狰狞，仿佛被鲜血吞噬了，见到人就杀。” “应该疯了。”我觉得就算不是所谓的神物，以这女人暴躁的性格，几年内处决掉一批人再正常不过了，一看就是暴君的体质。 “女王被巫女们关起来了，巫女们计划处死女王，并选任下一代女王。然而拥有了神物的女王，几乎不受她们巫法的控制，将天牢破坏之后，她又开始了大肆屠杀，消灭了近乎整个神女宗，还摧毁了很多宫殿和民房，成为了名副其实的怪物。” 我听到这里，按捺不住了，“那我们找这邪门的玩意，不怕引火烧身啊？” 她摇头，“神物的要求必须是心灵纯洁之人才能使用，而这女王一心想要寻仇，满脑子都是仇恨，她走火入魔纯属正常。” “该不会整个古桐国被她给灭绝了？” “没有。”卫黎继续说，“古桐国的民间出现了一批擅长弓箭的少女，为了捍卫她们村庄免遭国王大军的侵袭和破坏，她们日夜警惕，凡是有风春草动，就向有动静的地方射箭，然后那一天终于到来了，女王带着类似于魑魅魍魉的怪物，大批大批地涌入村庄。” “她还会召唤能力，厉害了。” 卫黎瞪我，“这是邪恶的相互吸引，女王拿走了神物，相当于破坏了古桐国的结界，导致很多原来无法进入结界的妖物窜入，同女王一道贻害人民。” “我看这次灭族石锤。” 她无奈地向我看来，“你说的没错，这一次古桐国遭到了灭族，在外部势力和内部瓦解的过程中，古桐国溃散了，成为了历史，而女王的所作所为触怒了上天，也就是巫山神女，她派来了神鸟毕方，将女王和她的大部队一把火烧的灰飞烟灭了，自此神物消亡于人间了。” “我看是烧没了。”我打了个哈欠，“你们白找一番了，我听说毕方和火神祝融是一伙的，而且喷出的火焰是三昧真火，八成是烧个精光了，只是可惜了这个国家，好好经营千百代是没问题的，都怪自己作死。” 她关掉了PPT，整个空间顿时变得灰暗。 我以为散会了，准备离开。 突然间，我的身后出现了两个彪形大汉，黑色的西服，分明是她的手下，她指使着，在我质问她以前，将我整个用袋子套起来，包裹住，然后扔进了一个不明所以的地方。 我寻思这家伙是疯了吗？ 就算我说了实话，也不至于用如此恶劣的手段对待我吧。 等我遮住眼睛的布条被撕开，我看到了一尊巫山神女像，而我被放在了中间的一个平台上，其他人围观着我，仿佛我是任由人宰割的鱼肉，我见到了卫黎和她的手下，以及一个坐在轮椅上的瞎子。 “说吧，怎么做？”卫黎戴上了白色手套，“既然子离朽木是依附在人类身上的，怎么样才能从人类身上脱离？” “萃魂。”瞎子神叨叨地说道，让我心中一慌，难道她请了巫婆对我做过分的事情，但眼下我的手脚被绳子捆得结结实实，除了嘴巴还能说话， “混蛋，我跟你无冤无仇，你为什么把我捆住？” “因为你就是我一直要找的目标。”她向我投来了贪婪的视线，“夏末，我的确告诉了你一些关于最后文稿的内容，但真正的一部分文字，我并没告诉你，所谓的神物就是依附在人类身上滋养成长的，一旦某个人类死去之后，她的子女便可以完整继承她的能力。” “你疯了吧？”我歇斯底里地叫道，“我怎么可能会是你要找的人，你看我哪点像那个疯女人的后代？” “可她告诉我，你就是啊。”卫黎微笑地指着那个瞎子。 这让我十分恼火，“你脑子被驴踢了吧，她又看不到我长什么样子，凭什么觉得我会是合适的人选，这不过是她的伎俩，她被你抓住了，她当然要找个替罪羔羊来缓兵之计，你如果伤害了我，我哥她不会放过你的。” “你不用说了，祭祀开始。”她一声下令，顿时圆形平台的周围被浇上了汽油，淋得我身上也是，让我大感不妙，难道今天就要被活活烧死？ 自古红颜多薄命。 连我夏末也逃不过这个轮回吗？ 一声哀叹后，卫黎似乎想起了什么，招呼了一声，“把她母亲也带上来。” “什么？”我一声惊呼，“你们怎么能这么卑鄙，这件事情和我妈有关系吗？我告诉你们，这是法治社会，你们这样做是灭绝人性的，一旦事情败露，你们也会跟着我们一块死。” “那等你死了再说吧。”她挂着狡诈的微笑，“两个人放一起烧。” 老妈被推到我旁边，对我紧张地说道，“别怕，没事的，既然他们想害死我们俩，事到如今了，末末，你仔细想想，你身上有什么不同于常人的地方？” “不同于常人的地方？”我脑袋一懵，多年前的记忆涌现在脑海中，“难道说，是他？” 192结局（2） -------------------- 结局（2） 不同之处。 难道说是我的小时候，那个男生形态？ 但就算是男生的我，也没办法从卫黎的手中逃脱吧，但眼下除了去想象他的模样，我无法找到更加任何有用的计策，他可能是我现在最大的救星了，既然妈妈的意思摆明了，我也必须拼尽全力，唤醒那个沉睡了许多年的自己。 “放火。”卫黎一声令下，周围她请来的法师开始念咒。 赶在火势凶猛之前，我的内心仿佛有一条巨龙从谷底一飞冲天，向着无限的苍穹任意翱翔，随之而来的是绳子的挣烈，我不顾一切地将妈妈从火海中拖出来，但让人匪夷所思的是，火焰从我们身边绕了过去，窜向了另一边几个看守的大汉，一下子吞噬了他们，就像是愤怒包裹住了他们，没几下子，他们便再无动静了。 “糟糕。”卫黎退后到保镖们的保护团之后。 此刻的我已经察觉到自己的身体有些异样了，这男性身体的脉络，以及浑身散发着的蓝光，我听到了一个很温柔的声音在对我说话，“夏末，你是我们一族最后的希望，古桐的祖先们需要你将香火延续下去，所以珍惜最后的时间吧，我们祝福的力量所剩不多了，清除掉为非作歹的恶棍们。” 彪形大汉们纷纷动员冲上来，我一脚使上劲，就将其中一个踢出了庙宇门外，墙被轰出了个大洞，其他人看蒙了，但他们非但不吸取经验教训，还一个个前赴后继地围攻我，下场当然是一拳一脚全部打飞，打得他们毫无招架还手之力，火势在神庙内蔓延，我后面的保镖们竟然背着我抓住了我老妈，作为威胁。 有一人用枪抵住她的太阳穴。 你们还真是忠心耿耿啊，我凭空一挥，大概相信了某种神奇的力量积聚在我的体内，火焰以追踪之势，像是饿极了的豺狼虎豹，将几人全部吃下，化作了几堆毫无剩余价值的黑灰，而老妈吓得不轻，换了一会儿之后，她脱开了绳子，来到了我身后。 “我…我就知道你不一样，我应该早盯上你的。”卫黎战战兢兢地退后。 她的保镖们被我收拾干净了，而那个瞎子巫女也不知去向了，看来早一步逃之夭夭了。 “废话说的再多有什么用？”我打了个响指，顿时她化成了一团灰消失在眼前。 和所有的反派一样，最终免不了为自己的言行付出代价，所谓的祖先的祝福在那一天之后全部消失了。 我还是和以前一样，一个纯良的上班族白领女性，至于我哥，自从云徕文化的掌舵者们不去所踪之后，清羽将它买下来让我哥接管了，业务照常进行，只是无关的业务被关停或者砍掉了，她也许不知道这些业务蕴藏着卫家多少的心血，她们终其一生的努力，不过是虚妄。 关于她所说的临州物语最后一卷，我特意去调查了一番，原来她说的确有其事，在最后的一卷末尾，记述了女王留下了一个儿子，他被早早地送出了古桐国，所以幸免于难，当他知道自己的身份之后，带着幸存的族人，归附了当时的社会，成为普通的一员，而她为什么知道子离朽木是依附在后代身上的，就无从所知了。 也许是那个瞎子巫女告诉她的。 但消灭了她之后，江州又变得如往常一般平淡了，我们终要回归平淡的生活，过去的事情就当它过去了吧，我不再去想，而关于卫黎她们家族的事情，随着时间的更迭一点一点地被抹去了痕迹，这是我意想不到的。 我有特意问过老妈，她说他们一家是遭了天谴，罪有应得，死有余辜。 我知道那是她的气话，但我没再打破砂锅问到底，因为这个世界上埋藏着很多我们意想不到的东西和神秘的力量，如果一件一件地全部挖出来，我想我的日子是没法过了。 一年之后。 潇潇姐收到了公安部门的死者确认通知，也许是等了太久，耗了太久，她已经猜到了故事的结局，所以听到这消息的时候，面无表情。 我开着她的车载着她到了公安部门，遗体由于损毁严重，没能第一时间展示给我们，而是将遗体鉴定证明给我们过目了，看到被发现的地点是目空山，位于临州边缘的一片广袤山区，她几乎敢肯定过世的是她的父亲，后来在法医的陪同下去和遗体见了一面，她担心我害怕就让我等在了外面。 后来遗体被火化了。 潇潇姐抱回了骨灰盒，终究是黑发人送白发人，她在想什么我看不透，但我能理解她此刻忧伤的心情，骨灰盒被安置在了一片墓地，新砌的石碑，上面刻着姐姐和她母亲的名字，那天下着大雨，天灰蒙蒙的，她说，她也不知道为什么父亲为了自己那么拼命，仅仅是为了赚那点辛苦钱，就赔上了自己的性命，太不值得了。 而她父亲攒下来的积蓄，她至今未动过一笔。 葬礼之后，她仍旧住在那间有着她父母回忆的房子里，偶尔我会去看看她，给她带一些东西。自那次葬礼之后，她变得更加成熟稳重了，工作也更忙了，为了事业操劳的她，无心关照自己的家庭，以至于二十七八岁仍旧保持着单身，但她无所谓，甚至宣称，没有枷锁才可以完全自由，但我明白，她害怕的是失去。 至于乔寒，在两年后的某一天早晨醒过来了，我去看了她几次，她跟我说计划和清羽的婚礼，以及度蜜月的相关事宜，并且强调让我以后不要来找她了，因为我老是给她带来霉运，害她的人生各种挫折和麻烦不断。我答应了她的请求，既然她获得了幸福，我又何必来扰她清闲。 两个月后，在我的工作落入了清闲之时，腾出了时间去临海游玩，离江州两百多公里的靠海城市，我和夏曦坐在海边的棚子里吃着现做的海鲜大餐，我问他，“我们俩什么时候结婚啊？她们都幸福了，你也要给我一个交代吧。” “再等等。”他的态度很随和，好像是我这边比较急一样，弄得我好生尴尬。 我叹了口气，“某人该不会想毁约吧？” “怎么会呢？”他吃着蛤蜊，扔下残缺的贝壳，“我好不容易抽空陪你出来玩，公司那边事情比较多，清羽那边又老是催我，你说我总不能分身变成两个人，一个陪你，一个应付她吧？” “忙到人生大事也要往后搁置？”我将信将疑地瞪着他，“到底孰轻孰重，有没有点数呀？” 他仍旧是敷衍的笑容，“再缓缓，三个月之后，我挑个黄道吉日，你看如何？” “三个月那也太赶了吧。”我算一算婚礼筹备，还有请柬啊，收份子钱啊，这些起码准备半年左右。 他无奈地看向我，“姑奶奶，你打算怎么办？” 一个月之后，经过博雅高中的许可，正好趁着学生放假，我和夏曦一块进了学校里面拍结婚照，摄影师是个叫徐灵的小姑娘，我记得我以前在哪里见过她，但过去了好多年，没什么印象了，她拍照非常认真，虽然只是大学生兼职，但手法一点不比专业的差劲，对比之后，我们俩还是挺满意的。 她抱着相机，在校园里找寻合适的位置，一会儿带着我们去教室里拍同桌的合照，一会儿又在樱花树下摆姿势，前前后后，累的我们够呛，她倒是浑身活力，让我们不得不感叹年轻人的活力充足，比我们这些快奔三的老人精神多了。 拍完照之后，我穿着雅白的婚纱，靠在教学楼四楼的窗户边，“怎么样，有没有重回学生时代的温馨。” 他笑，“我跟你又不是同一届的，哪门子温馨。” 我没好气道，“我可是经常去你教室里找你，怎么谈不上温馨了，如果时间可以重置，我一定要和你同桌，这样你从学生时代到现在，记忆里充斥着的全部都是我了。” 他无奈地竖起了大拇指，“你赢了，但我现在满脑子里确实是你，现在的你才是最美的。” “抱歉以前让你失望了。” “你以前确实让我失望，一提起小时候打架那档子事，我就上火，你竟然敢对我动真格的，但后来你也吃了不少亏，这让我心理平衡了。” 他禁不住笑了，“夏末，你属于腹黑系的吧，你的快乐不应该建立在别人的痛苦之上。” “不好意思，如果你这样认为的话，可能今后几十年里，你都会非常痛苦了，大家都说，婚姻是爱情的坟墓，恭喜你入住坟墓。” 向他大方地伸出手，他握住了我戴白手套的手掌。 “痛算什么，只要有你，这辈子都值了。” “你可不要后悔~” “承妹一诺，不枉此生。” …… 替女儿扎上了紫色的发带，我对着镜子揪了揪她的小脸，“夏栗，你觉得双马尾好看呢还是单马尾？” 她板着张小脸，怎么看都很别扭，“我不要扎起来。” “但妈妈觉得好看，你要不要为妈妈着想一下？” “就一次。”她竖起了小拇指。 我老妈站在门外突然发话道，“有空逗孩子玩，不如先跟你爸解释解释，我反正是瞒不过去了，他现在竟然怀疑我给他戴绿帽子，这个锅你来背，你去把你哥其实不是他儿子的道理再解释一遍。” “他得老年痴呆了吧？”我汗颜，“明明上个礼拜说过好几次了，我不管，要说也是你去说，磨破嘴皮子都不管用，要不是老妈你明白事理，他见到我，恨不得把我扫地出门。” “你们的新房装修好了吗？”她问道。 “下个月就搬走，以后不要想我哦。” “把小栗子给我留下，你们俩走人。”老妈不满地发话道。 我抱住了小栗子，当然不依从她的想法了，“女儿是我的，要养自己生去。” “那你还是我生的呢，你这么多年的伙食费咱们俩要不要请算一下，还有学费，书本费……” “老妈，你够了啊。” 【夏末的控兄罗曼史】 完结卷 ==================== 告知 -------------------- 本书随时有被下架的风险，因此需要的读者请尽快缓存，不需要的就当没看到吧，到此为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