变身之葵花真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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摘要
《变身之葵花真解》是由马克萝卜创作的一部小说,故事围绕主人公文志强展开。文志强因为一场意外事故导致下身严重受伤,经过手术失去了睾丸,心理受到极大打击。在医院病床上,他因痛苦与愤怒而精神崩溃,甚至扬言要杀了造成他伤害的吴凯。小说开头描述了文志强在病房内的激烈情绪,以及旁人对此事的关注与讨论,揭示了社会与家庭对于性别和生理的敏感性。在面临极大的心理压力与自杀念头时,文志强回忆起自己在乡村的父母与家乡,陷入了深深的自责与愤怒之中,他决心复仇,但明白一切并不简单。通过自己的自制力,他决定要慢慢恢复并策划报复,强调报仇需要时间和智谋。这部小说通过细腻的心理刻画和紧张的情节发展,探讨了性别认同、社会压力与个人选择之间的复杂关系。
其他信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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Format | Plain Text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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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rchived Date | 2025-02-10 |
Original Link | [Unknown link(update needed)] |
Author | 马克萝卜 |
Region | 未知 |
Date | 未知 |
Tags | 性转, 伪娘, 变身, 都市小说, 心理描绘, 复仇, 社会问题, 性别认同, 医患关系, 情感纠葛, 情绪崩溃, 家庭观念, 性别转换, 小说, 二次元, 都市幻想, 现代, 轻小说, 情感描写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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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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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变身之葵花真解》
作者:马克萝卜
第1章 打击
“吴凯!我要杀了你!”
“砰!!”
一声怒吼之后,随之而来的是一声巨响,接着便是乒呤乓啷一连串的玻璃破碎的声音。外面走廊上来来往往的病人医生和护士,都被这声巨响吓了一跳。
“吴凯!我要杀了你!”
愤怒的吼声再度响起,里面充斥着的怨恨就算是不相干的人也能明显的感觉到,不由议论纷纷,开始猜测这个叫吴凯的人究竟是做了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竟然让人这么仇恨他。
病房里传来沉闷的声音,好像有人在用力的捶床。
一名护士急急忙忙的从那间动静颇大的病房里跑了出来,站在门口朝不远处的柜台挥手,脸上露出焦急的神情,“快来几个人!303的病人在自残!”
走廊上立刻便有几名空闲的医生护士跑了过去。
“我要杀了你!”
声音的主人依然在怒吼,其间夹杂着医生和护士的劝解,还有乒乓作响的声音。病房里砸东西的声音和人声交杂在一起,一时间显得闹哄哄的。
这么大的动静,自然是引起了外面病人和陪同家属的好奇心,纷纷往303病房门口聚拢,原本敞开的病房门一下就挤满了人头,里面的护士不得不出来劝说,并把门给关上,但这依然阻挡不了大家的围观热情,贴着玻璃,或是站在外面一边听里面的动静,一边议论纷纷。
“闹什么?闹什么?”
“不知道呀!刚才好大声,吓了我一跳。”
“听他在喊别人的名字,该不会又是什么医患纠纷吧?现在这个年代啊!真是上个医院都不得安宁!”
“你没听那护士说病人在自残吗?估计是神经有问题。”
“神经病?神经病跑这里来干什么?神经病应该去精神病医院啊!”
“鬼知道……!”
“小琴护士,你知道是怎么回事吗?”问这话的是一名年纪四十多的中年大叔,看他一手拄着拐杖,右脚打着厚厚的石膏,显然是行动不便,却也从病房里走了出来看热闹,只是他这模样也不敢和人去挤一起,只能站在人群外面,和几个同样行动不便的病人聊天。
“是303病房吗?”咨询台后,叫做小琴的护士正在低头写着什么,听到这话,抬起了头,随口问着,人却站了起来,朝病房的方向望去。
“听刚才的小玉护士喊的,好像就是303病房。”看来这位瘸腿大叔在这里住了有段时间了,连护士的名字都知道不少。
“那就难怪了。”小琴护士哦了一声,一脸早知如此的表情,点了点头。
“难怪什么?”瘸腿大叔旁边的人心急的追问。
“303病房的病人是今天上午刚送进来的,据说是工地上发生了意外,下身被砖头砸中,送来的时候下身两个睾、丸已经完全碾成了肉泥,根本就分不清什么是什么,为了避免感染,医生只能在第一时间里做手术将两个睾、丸给切了。那病人从送来的时候就一直昏迷,到现在才醒来,估计是知道了情况,接受不了,所以情绪比较激动。”
不愧是见过大风大浪的医院护士,各种病例见多了,说起这种比较私密的部位也是脸不红气不喘的,张嘴就来,丝毫没有害羞的模样。
听了小琴护士的话,周围几名同为男人的病人或是家属,都禁不住打了个冷战,感同身受般顿觉下身一阵蛋疼。
“303病人的这种情况还算少见,睾、丸被砸碎,那瞬间的痛楚可不是人所能承受的,当场被痛死都有可能,能够活下来都算是幸运的。”小琴护士彷佛没感觉到周围男人的表情,继续没羞没臊的说着:“不过就算活下来,也就相当于太监了。没有了睾、丸制造雄性激素,别说生孩子,就是****都成了一个问题,虽然可以通过药物来维持,但那不过是望梅止渴而已。我觉得与其这样,还不如花钱变性,反正现在变性手术都这么成熟了,当了二十几年的男人,换个性别当当,正好体验另一番的人生,我说的对吧?”
说完,小琴护士还征求着周围人的意见,众人都不知该用何用表情来面对,只能讪讪的点头应和。
“哎,真可怜。不过听这情况,怎么感觉不像是意外啊?”
“是啊是啊!哪有只压碎了睾、丸而阴、茎一点事情都没有的?这也太巧合了吧!”
“这算是工伤吧?工地的包工头呢?总该有赔偿和保险金什么的吧?”
“谁知道呢,现在的工头一个个都是黑心眼……。”
不知道是不是刻意转移话题,几个男人三言两语的就转到了咒骂包工头上面,一个个群情激愤,感觉比当事人都还要痛恨包工头,接着,话题又逐渐发展到房地产商、物业管理,甚至装潢装修上去,反正只要跟地产挨着了一点边,便是一通臭骂,歪楼歪到十万八千里去了。
…………
“吴凯!我要杀了你!吴凯!我要杀了你!我要杀了你!……!”
病床上,被强行注射了镇静剂的文志强逐渐平静了下来,口中却还犹自念念有词。
一名医院清洁工正低头用扫帚清理着地面的碎玻璃,听到文志强的声音,抬起头看了他一眼,见他还在挣扎着抵抗镇静剂的药效,不由得摇摇头,心中暗自为这个年轻人惋惜,好端端的一个帅气的小伙子,就这样被毁了,真是造孽啊!
在镇静剂的药效发挥下,文志强就算再怎么顽抗,也不过是垂死挣扎,加上之前又大闹发泄了一通,精神上已经有些疲惫,稍作挣扎之后,还是昏昏沉睡了过去。
清洁工把碎玻璃扫进垃圾斗里,又检查了一下病房角落里还有没有残留的碎片之后,便悄悄的出了病房,轻轻的关上了门。
病房里良好的隔音把外面的吵杂声隔绝在外,病房里一下变得十分的安静。
窗外,夕阳正在缓缓沉落,金色的光辉映红了半边天。
…………
当文志强从沉睡中醒来,窗外夜色正浓,皎洁的月光透过窗户洒落,在地板上印出一个轮廓。
他偏过头,望向窗外,双目失神,聚焦涣散,嘴唇微微颤动,似在说着什么,却没有听到丝毫的声音。
我该怎么办?
此刻,他满脑子都是这样的疑问。
充斥着整个脑海的疑问就像是被人从外面强行塞进来的,让他没有丝毫多余的念头去想其它的问题,只能一遍又一遍的在心中问着自己:我该怎么办?
在这样的压力下,他本能的生出了逃避的念头,这个念头就像一道闪电划过大脑,瞬间将所有的疑问句给驱散,独独留下两个字在脑中——自杀!
然而,这个念头不过刚刚冒出个头,还来不及发酵,便又被其它的念头给驱散。
他一下想起了远在山村中的父母,他们每天辛苦的劳作,供他读书,不就是为了能够让他毕业之后在大城市里找到一份好工作,希望他有出息,多赚些钱改善家里的情况么?
到现在,他的脑海中依然还残留着当初他离开村子,站在高高的山岗上,望向村口时,母亲那单薄的身形站在村口榕树下朝他挥手,久久不愿离去的情形。
这个景象就像一道烙印,深深的印在他的脑海之中,久久无法忘怀。
然而,正当他带着不辜负父母的期望心思,准备奋力拼搏的时候,现实却让他遭受了这样的打击;两颗*被彻底切除,就算还保留着*,却也无法改变他成为太监的事实。
这件事,不仅仅让他受到了很大的打击,更让他无法面对有着重男轻女的封建思想,指望着他传宗接代的父亲。如果远在山村的父亲知道了他变成了太监,那后果简直难以预料。
想到这,文志强的表情就变得狰狞起来,这一切,都是吴凯造成的!他怎么也想不到,仅仅只是在校时的旧怨,吴凯竟然就敢这样的下狠手,硬生生的用砖头把他砸成了太监!
回忆起当时他被四五个人按压在地,裤子被人脱掉,耳边传来吴凯那放肆的笑声,他心中的惊恐,砸中时那瞬间的剧痛,愤怒的火焰就像是野火,纵横遍野,熊熊燃烧,让他感觉有一股气梗在心头,难以下咽。他握紧了拳头,咬牙切齿,恨不得能够拔吴凯的筋,吃吴凯的肉!
报复!我要报复!
他在心中放声怒吼,双手因为握紧太用力,手指甲都镶进了肉中,传来一丝丝疼痛感,但让他更感到疼痛的,却是被包扎得严严实实的下身。
好半响,他才喘了几口粗气,强压下心中的愤怒,狰狞的表情也逐渐变得平静下来。他本就是一个自制力较强的人,白天会如此大闹,也是因为突如其来的打击让他一时失控而已,而现在,因为心中确定要报复吴凯,反而让心中的怒火有了平息的借口,自制力占了上风,愤怒便得到了约束。
他知道,想要报复吴凯,并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虽说在大学期间没怎么和吴凯接触,但他怎么也听说过吴家大少爷的威名,什么玩弄女生,逼人跳楼,种种负面新闻早就不新鲜,也清楚的知道,吴凯有个有钱的老爹,是个标准的富二代,纨绔少爷,不然,惹出这么多事,怎么就不见人告?还不是都用金钱摆平了!
所以他清楚的明白,想报复吴凯,明的,他是一定搞不过,只能暗来,智取。
不过,他又该怎么动手呢?
第2章 补偿
第二天,还担心303病人会自残甚至自杀的护士发现,303的病人突然一夜之间就变了,就好像昨天的一通发泄之后,今天就能够毫无阻碍的接受了事实。
他老实的吃饭,老实的配合检查,对于伤势有问必答,完全不像昨天那么暴躁,似乎一夜之间换了个人似的。
这种有些反常的现象让护士心中直犯嘀咕,觉得303病人是不是因为受打击太大,导致精神出现了问题?不然怎么昨天闹的动静那么大,今天却又这么安静?
可看病人的模样,又不像是精神出了问题,难道真是接受了现实?这似乎也太快了吧?!不管负责照顾文志强的护士心里怎么想,至少他自己明白,要报复吴凯,就必须先把伤养好,不然,一切都是虚的。
工地的负责人也不是不负责的人,不仅把文志强送进了医院,还垫付了住院费和医疗费,但在付完钱之后,除了每日例行来检查的护士之外,就再也没有外人进过303病房,就好像他已经被人遗忘了似的。
但他知道,现在吴家恐怕正在忙着收拾残局,例如给几名工地的目击者封口费,或是清理现场,根本就没在意他这个小人物。
不过,他也知道,想要更保险,吴家还是会派人来和他谈赔偿金的问题,这不是说吴家有多在意他,而是怕他闹。现在网络这么发达,真要闹起来,其实是一件很简单的事情,所以为了封口,吴家必定会派人送钱给他。
现在这样冷落他,或许也有‘看吧,我们吴家财大气粗,就算你闹,我们也不怕’的意思在里面,或许也有一部分的原因是为了之后的赔偿金不让他狮子大张口的关系。
不过,俗话说的好,君子报仇十年不晚。
他既然已经决定要报复吴凯,自然也就不急这一时三刻的,反正他的伤还没好,怎么也要等伤完全好了,不妨碍行动之后,才有能力去实施报复行动,所以他一点也不急。
他不急,吴家也不急,但这件事也不可能总拖下去,总归要解决的。
时间到了第三天的上午,工地的包工队长,也就是负责领队的,提着文志强留在工地宿舍里的行李进了病房。
这个小队长姓王,具体叫什么却不知道,一般都叫王队。王队是三十多岁的壮汉,四川人,一口充满四川风味的普通话,接人待物都很热情,文志强就是他这一队的,或许是因为文志强上过大学,所以这队长对他颇为照顾。
进门时,文志强见王队提着他的行李,他就知道是怎么回事,之后虽然王队没有明说,但却付清了文志强一个月的工资——事实上文志强并没有干足一个月,也就才二十天左右而已,但既然人家愿意多给,那显然是有人吩咐过的,文志强也是毫无心理压力的接了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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付完工资,王队似乎是暗松了口气,然后开始闲聊起来,东拉西扯的,但最终还是渐渐回到了主题,也就是王队今次来这里的目的。
“小兄弟,你是外地人,你或许听过吴家,但肯定不知道吴家多有钱,像我们那个什么什么家园,也就是那几栋楼,其实就是吴家名下的房地产公司开发的,然后还有最近在江边炒的火热的房子,也是吴家的,除开这两个地方,江余市其它好几个小区,都是吴家的房地产公司开发的,除开这房地产,吴家还开连锁超市,开垃圾回收站,开矿山……哦,也就是采矿,……就这些,你说吴家多有钱?”
王队一个手指头一个手指头的数着,充满川味的普通话从他嘴里说出来,让人感觉很别扭。文志强可以肯定,这些话是有人教王队说的,不然以王队这样一个喜欢喝酒,文化水平只有小学,几乎可以说是文盲的汉子,怎么可能会这么清楚了解吴家有哪些产业?
文志强安静的听着,没有打断王队的话。
“这样算来,怎么也得有好几十亿吧?”或许是自己掰手指头掰迷糊了,王队做了个笼统的总结,最后叹口气:“我们这些平头小百姓,是斗不过人家的。”
话说到这,最后这句话可以说是提醒,可以说是劝解,也可以说是警告,反正不管是什么意思,王队的工作就算是完成了,他也就没有了在留下去的意思,又闲扯了几句,便告辞离开了病房。
王队走后,文志强躺在病床上,呆呆的看着天花板,也不知道心里在想些什么。
一天很快过去了,到了第二天的下午两点左右,一名戴着眼镜,身穿西装革履的中年人推开门走进了303病房。
中年人进了病房,往病床前一站,推了推架在鼻梁上的眼镜,看到墙角放着一张木凳,便走过去拉过来坐下,这才开口说话。
“文先生你好,我姓张,是吴家委托的律师。今天我来,是想跟你谈谈关于赔偿金的事情。”中年人的头发梳得一丝不苟,脸上挂着公式化的笑容,镜片后的眼睛闪着轻蔑,嘴里虽然叫着先生,可语气却一点也没有尊重的意思。
说完这话,张律师也不管文志强有什么反应,便继续自顾自的说下去,边从文件包里掏出一份份文件,向文志强解释其中的一些内容。
等包中的文件拿完,张律师的话也说的差不多了,停顿了一下,看了眼文志强,见他背靠墙壁坐在病床上,没有说话的意思,便又接着说下去:“文先生是大学生,原本前途广阔,却因为怀才不遇而落魄,在工地工作时更是因为意外而导致工伤,吴盛强先生得知后倍感遗憾和愧疚,在此,我代表吴盛强先生向你道歉,并承诺承担一切医疗费用,以及文先生养伤时期所造成的的误工费、营养费、手术费以及精神损失费。
“这些费用,合计四十万元整人民币,如果文先生无异议的话,只要在这份保证书上签字,就能得到这笔金额。”张律师说着,从包里掏出一支钢笔,递了过去。
作为吴家请来的律师,这位张律师说的话可谓花团锦簇,先是小小的捧了一下文志强,把他形容成怀才不遇的高材生,又恰到好处的点出老板的痛心疾首,更重要的是,轻而易举的就把这件事定性为意外工伤,并把所有的责任大包大揽,全部背在自己的身上,搞得好像十分负责任似的。
最后,再给出四十万赔偿金,只要文志强接受了,这件事就算完了。如果是不了解内情的人,还真会为这样有良心的老板而喝彩。
然而,对于文志强来说,这样的结果却不是他想要的,他们以为赔点钱就没事了吗?以为有钱就可以颠倒黑白吗?四十万?四十万能干什么?四十万就能买他一辈子残废,从此不能抬头做人!?
文志强难掩心中的愤怒,他握紧了拳头,咬紧了牙关,心中是万般的不甘心,但他也知道,他没有选择的余地,吴家太强势,他这个弱者,根本就没有反抗的力量,就算把吴家告上法院又能怎么样?没听刚才的话吗?直接就把他的伤定性成了工伤,他根本没有任何证据证明他是被吴凯故意砸伤的,而唯一能证明的那几名目击者,恐怕早就收了吴家给的封口费,到时候就算打官司,那也是他输。
现在吴家愿意给个四十万赔偿,也不过是怕麻烦,怕影响公司的声誉,根本就不是真心实意的道歉悔过!
就像王队说的,“我们这些平头小百姓,是斗不过人家的。”吴家有权有势,就算他再怎么掀风浪也掀不起多高,到时候反而可能会得不偿失,落个人财两空。
文志强的关系背景并不复杂,相信吴家早已把他的背景调查了个一清二楚,所以吴家根本就不怕文志强去做什么,终究是相差太大了。
从头至尾,文志强都只是一个弱者,面对吴家的强势,他没有丝毫选择的余地!
文志强颤抖着手,接过了钢笔,按在签名处却是迟迟无法下笔。
他的内心在进行激烈的搏斗,签名的后果和不签名的后果,反复纠缠;母亲的笑容,父亲的笑容,小妹的笑容,他自杀后父母亲的崩溃,小妹没有他的支助而辍学,早早嫁人的未来……一幅幅生动鲜活的景象在他眼前不断重复播放。
汗水在额前慢慢渗出,滑落,迷糊了他的视线。
看到这一幕的张律师,脸上公式化的笑容消失了,微微蹙起了眉头,似乎是对文志强迟迟不肯签名有些不满。
过了好一会儿,手中的笔终于落了下去,随着时间的推移,一笔一画逐渐组成了他的名字。看到文志强还是签下了自己的名字,张律师的眉头也松了开来,只是脸上的表情若有所思。
签完名,文志强松开了手中的钢笔,在松了一口气的同时,胸口却是越发堵得慌。他知道,签下这个名,就表示他承认了自己是工伤,也就意味着,以后就算他反悔,想要告吴凯,也是没有了一丝的可能。
拿起文件,张律师检查了一下签名处,没有发现问题后,十分爽快的从文件包里拿出一本支票本,刷刷的在上面填上金额,撕下,放在被子上。
“那么,我还有事,就不打扰文先生休息了。”张律师说完,起身离开了病房。
第3章 书
电梯里,看着楼层的数字一层一层的下降,张律师掏出了手机,拨出一个电话。
“喂,阿四,我这里有件事要你去办。”电话接通后,张律师说:“是这样,在市第九医院,303病房,有个叫文志强的,你找人帮我盯着他……”。
“……不用动手,你只要帮我盯着就行,期间不管发生什么事,就算他想要自杀之类的,你也不用管,只要给我盯着就可以……对,就这样。”张律师挂断了电话,沉思了一会儿,又拨了个号码出去,这个时候电梯门打开,张律师一边出了电梯门,一边对着电话讲话,这个时候,还依稀能听到他喊了一声:“老板……。”随着渐行渐远,声音也就渐渐的听不到了。
…………
303病房。
说实话,文志强还是第一次接触到支票这种东西,小小的一张长方形的纸,随意填写的数字,就代表着一大笔钱。
此时的他,整个人就好像陷入了某种奇怪的情绪里,一切开心,悲伤,激动……等等,不管是负面还是正面的情绪都无法打扰到他。
他呆呆望着前方的墙壁,双眼无神,像是了无生气的木偶。
四十万并不多,就算是在江余市这样的县级市里,也并不代表着富裕,可如果放到文志强的老家文家村的话,这四十万就是一笔天文数字!
有了这笔钱,文父文母能在村里盖上一栋三层楼房,开家小卖铺,过上宽松的日子。有了这笔钱,小妹就再也不用受到家中父亲要她辍学的压力;她能读完高中,考上大学,摆脱农村重男轻女的束缚,把握自己的命运。
有了这笔钱……
手中的这张,它不是支票,而是希望。
想到这四十万带给家中的变化,文志强几天不见笑容的脸上终于露出了一丝微笑,他几乎可以想象,这笔巨款会给家中带来怎样的变化。
他放弃控告吴凯,不就是为了这笔钱,为了自己和吴凯同归于尽之后可以心安吗?
“文志强,你的包裹!”病房的门在这个时候忽然被人推开,一名护士拿着一个包裹走了进来,放在床头柜上。
或许是心中决定已下,此时的文志强放松了许多,稍微恢复了以前的模样,有些意外的拿起放在床头柜的包裹,心中满是疑惑;谁会送包裹给他?而且还是邮寄到医院,他住院的事情,应该没有人知道啊!
拿着手中的包裹稍作打量,发现这只是一个长方形的硬纸盒而已,表面没有快递表单,只有一张白纸,上面写着:市第九医院,303房,文志强收。
从这可以看出,这并不是快递过来的,而是有人送到医院前台,让护士送过来的。
会是谁?
他在江余市有认识的朋友?这时他才想起询问下送包裹来的护士,可这个时候,那名护士早就离开,而他当时也没注意那护士长什么模样,就算事后想问,恐怕也找不到是哪名护士送来的了。
于是,他打消了找护士询问的念头,觉得拆开包裹,或许能知道些什么。
撕开封条,打开纸盒,发现里面是一本白线封装的仿制古书。
封面四个正楷大字:葵花宝典。
乍一看到这四个字,他不由得微微一愣,心中想着,这是谁送来嘲笑他的吧?难道是吴凯?想了想,又觉得没这个可能,估计吴凯现在早就把他给忘了。
可不是吴凯的话,又会是谁呢?
皱着眉头想了半天,依然没有头绪,干脆摇摇头,不再谋杀脑细胞。
手指在封面摩擦了几下,他决定翻开来看看内容。
翻开封面,扉页上有八个纤细如锋的钢笔字:欲练神功,挥刀自宫。
看到这八个字,文志强自嘲似地哼笑了一声,嘴角微微扯动,脸上面无表情,心里却在想着:送这本书来的人究竟是想嘲弄自己,还是仅仅是想送这样一本书给自己看,打发无聊时间?可据他所知,金庸可没有直接以葵花宝典为书名的武侠小说,难道是同人?
没有了后顾之忧,决定豁出命去报复吴凯的文志强,就像解开了所有枷锁的囚犯,不管是身体,还是精神都是无比的轻松,这才有心思胡思乱想。
文志强盯着那八个字看了好一会儿,倒是觉得这钢笔字写地很不错,咄咄逼人,却又是柔中带刚,让人看了再看,舍不得移开视线。
看了好半天,他还是忍不住好奇后面有什么内容,随手翻开了下一页。
就在他翻开页面的一刹那,一股无形的气势,彷佛一股尖锐的狂风,猛地从翻开的页面中扑面而来,直刮得他头发飘起,脸面生疼。
风是一阵就过去了,待他反应过来,就已经消失,就好像刚刚发生的一切只是他的幻觉而已,但他知道,这绝对不是幻觉,因为到现在,他整张脸的皮肤都还在隐隐作痛,就好像被无数根针轻轻扎了一下。
文志强忍不住摸了下脸,放在眼前看了下,没看到血,倒是手掌有些湿——这是他的眼睛因为疼痛而忍不住流出的泪水。
面对如此惊异玄幻的事情,不管是谁遇到了都会惊诧万分,他自然也是吓了一跳,有些惊魂未定,可他的好奇心却因此一下提到了极限。
他胡乱的抹干净双眼流出的泪水,低下头,视线放在了新翻开的页面上。
从页首的标题来看,这是一篇总纲。和扉页的八个钢笔字一样,这篇总纲也是钢笔字书写的,从笔迹上来看也没有什么区别,都是纤细如锋,带着一种尖锐感。
可如果说,扉页的八个字只是给人一种隐隐约约的错觉的话,那么,这篇总纲给人的感觉就一下变得清晰、立体起来,就好像这些字,不是字,而是一根根矗立起来的细针。
这种感觉是如此的清晰,清晰到就像真的有一枚针,近距离指着额头,给人一种受到了威胁,十分不舒服的感觉。
这直接导致文志强阅读起来十分艰难,就彷佛在针山针海的上空走钢丝一般,一不小心踩空,就有可能丢掉性命。
仅仅看了不到四分之一,他就有些忍受不住,不得不将书给合上,喘上几口气,平复下心绪,待眉间那种被针对感逐渐消失后,才又重新翻开,继续看下去。
一千多字,不算很多,要是看的快,扫几眼就能看个大概,可现在,他却花了近十分钟才看完,几乎是每看上一小段,他都要合上书,休息一下,在脑中将那些字句组合起来,重新浏览一遍,好理解里面的意思。
当这篇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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纲看完,他对这本书也有了一个大概的了解。
呵!葵花宝典么?这个世界上真的会有这种神功秘籍?虽然心中有些不愿相信,但事实就摆在面前,刚刚发生在这本书上的异象也是真的,到现在他的脸皮都还有些发麻。
此时此刻,他的好奇心已经完全暴走,九头牛都拉不回来。就算现在有人拿着把枪指着他,让他选择看是死,不看是活,恐怕他也会选择死也要看完。
于是,他小心翼翼的翻开了下一页。这一页,才是正式的内容,倒是没有出现像最初翻开总纲时那样的异象,但上面的每一个字,仍然让人感觉十分的不适。
这一页,最吸引人目光的是一幅占了三分之一页面的人体经脉图。这幅人体经脉图是用钢笔手工绘制。绘制这幅图的人素描功底十分深厚,画地是栩栩如生,上面许多经脉穴位都有标注名称,显得十分精细,比之电脑打印的图片都不遑多让。
围绕这幅人体经脉图的周围,便是洋洋洒洒,半文半白的口诀内容。组成这些内容的字句有长有短,长的七八个字,短的不过两三个字,其中有些字句深涩难懂,便有横线标明,并在括号内作出解释。
看了几页,他突然合上了书,双眼直直的盯着厚厚的靛青色封面看了好一会儿,像是要从上面看出朵花来。
过了一会儿,他又忽然翻开了书。这一次,他不再细看,而是飞快的一页一页的浏览过去,但只翻了不到整本书的一半,动作便戛然而止。
他前翻了几页,到了有内容的地方,看了眼卷首,上面写着第四层。后翻几页,再看卷首,上面写着第五层,然而,第五层的下面,却是一片空白,无一点内容。
这是什么意思?给书给一半?是故意的?还是没抄完?直觉告诉他,应该是前者!
心中做着猜测,手上的动作却不停,飞快地往后翻,每隔几页的卷首就写着层次,但内容都是一片空白,到最后,翻到卷首写着第九层的页面,整本书才结束。在最后一页,他发现了或许是这本书的作者——抄书人的留言。
既然心存疑虑,何不妨试一试?相信会给你莫大的惊喜。
这一段话孤零零的躺在纸面上,无署名,周围是大片的空白。
第4章 抉择
看到这行字,之前的疑虑再次翻涌起来。
这人究竟是谁?带着怎样的目的?
文志强抚摸着书的封面,靛青色的封面很厚实,摸着让人感觉很舒服。他望向窗外,思索着这书背后隐藏着什么目的。
可思来想去,却是毫无头绪。
这样一本秘籍,不管是放古代还是现代,那都是极其珍贵的武学宝典,而这样一本极其珍贵的武学秘典,会就这样轻轻松松的送给他?他不信!这个世界上没有不劳而获的事情,也没有白捡的便宜。
就算有,遇到了,那十有八九也是陷阱,真要毫无戒备的踩进去,那到时候真是被坑都没人理。
文志强觉得,这书后之人,估计是想从他身上得到什么。
可细想之下,他却实在找不到自己身上有什么东西值得人惦记和窥视的。
他一无钱,二无势,三无什么传家宝,仅有的家当便是行李包里几件穿了两三年的旧衣服,这些衣服,扔垃圾堆里估计都没人捡,要是遇到打劫的,恐怕还会看他可怜而同情他。
那么,那人是想从他身上得到什么呢?
思绪转动,他忽然觉得,这葵花宝典会不会是一项隐形投资?而他,就是被投资者。如果他练了葵花宝典,以后成长起来并获得一定成就的话,那不是对投资者最好的回报吗?到时候他会被当成一枚棋子,做一些投资者不能做或是不想做的事情。
顺着这个思路想下去,他便越发觉得是这个可能,这只有四层心法口诀的残缺宝典只是一颗甜枣,那送书之人肯定还有后手,要么是依靠后半部来利诱,要么就是练了这不完整的四层心法会有什么后遗症,必须依靠另外几层的心法来弥补。
在他看来,后者的可能性是百分之九十以上,因为只有这样,那才有更大的把握控制他们这些棋子。
为什么要用‘他们’来称呼?因为他觉得,得到葵花残本的人或许不只他一个人,恐怕还有其他人也得到了,这招用通俗点话来说,就是:广撒网,多捞鱼。
至于那送书人撒了多少网,又能捞到多少鱼,那就不好说了,不过在他看来,网不可能撒太多,可捞到的鱼么?……说实话,就算只是一部残书,只要见识了翻开书页后的惊异景象,就算有怀疑,那也是半信半疑,本着试试的看法,如果练了有效果,那估计没有人能够忍受住不练的诱惑。
人生在世,谁不想轰轰烈烈?谁不想流芳百世?更不用说从小就蕴含武侠梦的中国人了,就算真要断子绝孙才能练葵花宝典,文志强也相信,会有相当大一部分的人会毫不犹豫的自宫了,少部分理智的,也会仔细思考一番,最后做出不出预料的决定来。
正常人都如此,更不论是有残缺的人了。
然而,说是这样说,只有事到临头了才知道,要做出这样一个决定是有多么的艰难。虽说他现在已经是半个太监,失去两个****的他,想要勃起只能依靠药物,传宗接代什么的是想都不用想。
可是,虽然已经成了样子货,但好歹小弟弟还在身上,如果真要割掉,那肯定是要做生殖器整形手术的。
既然是整形,那还能整成什么样?不管是从美观方面来看,还是从实用方面来说,整成女性器官是最合适的,可这样一来,想到自己以后进着男厕所,却必须在隔间里蹲着,怎么想怎么觉得膈应。
然而,目前葵花宝典却是他最好的选择,只要练成了,飞檐走壁高来高去,想要报复吴凯还不是易如反掌?还能不留下一点蛛丝马迹而脱身!
这样一来,仇也报了,人又活着,可谓是皆大欢喜!
总而言之,现在摆在他面前的就两条路,第一条路,是养好伤后,找机会杀了吴凯,然后投案自首,要是判的轻点,几十年还能出来,要是判的重点,就直接死刑,投胎转世去。
这条路不管如何判,下半辈子都等于被毁了,家里人也会为他伤心难过。
第二条路,则是选择葵花宝典,待神功大成,便伺机刺杀吴凯,然后回老家避过风头,以后还能活着,赚钱孝敬父母。
这条路的缺点,就是生活上可能会有些不适应,但时间久了,想必还是能够适应下来的,但更大的威胁,还是隐藏在暗处的送书人,要是这送书人跳出来要挟他,他能怎么办?
两条路,看似简单的选择题,却不能就这样简简单单的做出选择。
作为当事人,文志强需要考虑的,不仅仅是心理上能不能接受手术后的自己,更多的还要顾虑到家人和亲戚朋友方面的问题。
发生在他身上这件事,该不该隐瞒?又能隐瞒多久?或是在最初的时候坦诚相告?如果被村里人知道了,家人能不能承受住流言蜚语的压力?亲戚朋友会怎么看待他?而他又该怎样去面对他们?……等等,一系列的问题都是未知的,如果这些无法解决,最后导致他有家不能回,那他还练个什么劲?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也不知过了多久,当他回神时,窗外的天色已经漆黑,外面夜色如幕,灯火如星。此时他才意识到,天黑了。
他开了灯,又按下呼叫器,不久,一名护士进了病房。
这几天来,他都是这样叫护士帮他买饭的,这名护士或许也是同情他,很愿意帮忙,甚至有时候还会自己掏钱,给他加菜,对此,他是心怀感激,只是,过了今晚,恐怕他就要对不起这名护士了,因为他已经决定今晚凌晨偷偷溜走。
为什么要溜走?因为他忽然想到,吴家会不会怕他报复吴凯而找人监视他?又或是在他签名之后,让支票无效?
他只是一个小人物,面对吴家这样的富豪,不管他们是不是把他放在了眼里,都不乏用最大的恶意去杜撰吴家的行为,所以,他几乎是一想到这个,就立刻有了强烈的危机感,迫切的想要离开医院。
走正常渠道办理出院手续显然不成,指不定医院里就已经有人在监视他,更何况,他住院的费用都是吴家出的,并不是他想出院就能出院的,医院肯定要先通知吴家,然后让吴家来结算费用,这样他才能离开,可这样一来,他的行踪就得不到保证了。
他不想让吴家知道自己去了哪里,最好的办法,就只能偷溜了。
不过,这些都只是他自己yy的,万一吴家根本就没把他放在眼里呢?从这方面来说,他有点像是阴谋论者,但本着不怕一万,就怕万一的想法,任何事情都要做好最坏的打算,这样事到临头才能不慌不乱。
…………
第二天一大早,一名家属模样的人摇摇摆摆的在走廊里散步,在走到303病房门前时,左右张望了一下,发现走廊上没什么人后,便打开了303病房的门,伸进头去,看到床上拱起,像是有人在睡觉,便又悄悄的关上了门,刚要走,却忽然感觉有些不对劲,便又推开门,朝床上看了几眼,然后悄悄的走了过去,想看看是不是真的有人,可走近一看,床上的人早就不见了,一掀被子,才发现,病床上盖着的是枕头而已。
眼看老大吩咐要盯着的人失踪了,这人慌了,连忙打了个电话过去。
不久,张律师便知道文志强失踪了,这让他有些皱眉,不明白是不是自己哪里出了漏子,还是那姓文的太警觉了?
这次吩咐阿四让人盯着文志强只是他自己的一次私自任务,如果一切正常的话,到也不用跟老板说,可现在人偷偷溜了,这反倒让他有些不安了,怕那姓文的在什么地方养好伤之后去报复吴家大少,毕竟,断子绝孙之仇可不是那么点钱就能消除的。
想到这,张律师拨通了吴凯的父亲吴盛强的电话,也是他的老板的电话,把自己的怀疑和推测报告了一遍,末了问道:“老板,要不要作废支票?”
“算了,那点小钱。人走了就走了,只要不惹事就好。”电话那头的语气就好像赶苍蝇似的。
“恩!我明白了。”挂断电话,得到不要理会的命令后,张律师也只能无奈的放弃,既然老板不担心,那他还担心个什么?
张律师坐在办公桌前若有所思了一会儿,忽然笑出声来:“这小伙子倒是运气好。”
运气,或许是有一部分,但吴家对文志强的轻视,也是有一部分。不管如何,此时的吴家怎么也不会想到,正是他们的轻视和不重视,才导致文志强这只小猫日后成了一只下山猛虎。
第5章 重复
深夜,借着淡淡的月光,可以隐约看到一个人在一张小床上盘膝而坐,双手捏兰花指,以一个奇特的姿势,一上一下,置于小腹丹田处。呼吸之声弱不可闻,如若不是胸膛以十分舒缓的速度起伏,就彷佛真如雕塑一般了。
黑暗之中,窗外有虫鸣声,屋内却是一片沉寂。
良久,一双眼睛在黑暗之中忽然睁开,双眸中精光一闪而过。
散开五指捏着的兰花指,双手做出一个调气收功的动作,随后,人便从小床上下来,走到门口,按动了开关,刹时,灯光照亮了整个房间。
文志强赤裸着身体,全身上下仅着一条内裤。他的身上正不断有灰色浑浊的汗水从体表渗出,滑落,不过在原地站立了一会儿,脚下就湿了一片。
刚刚收功的他,此时是口渴难耐,拿起放在床头的大瓶矿泉水狂灌了半瓶多,这才用挂在床头的干毛巾擦了下脸,然后就这样出了房间,去厨房里开了火,准备把白天就熬好的滋补中药热一热再喝。
趁着热药的这段时间,他进了浴室洗澡。
眼下时节不过才五月中旬,距离炎热的三伏天还早的很,可每日白天的温度却犹如七八月份,就算到了晚上,也不见得清凉多少,这个时候,冷水澡就成了消暑的最佳选择。
文志强仰着头,闭着双眼,任由花洒喷出的水流冲击着脸庞,看不出表情,也不知在想着什么,或许是在想着,不过短短两个月的时间,为什么他会变成现在这样?
两个月,是一年的六分之一,一个说长不长,说短不短的时间。
两个多月前,他逃离江余市第九医院,第二天便坐上了前往中海市的火车。
经过短暂的调查了解之后,他在中海市某知名医院做了变性手术,之后他不顾医院医生的劝告就出了院。
整个手术,他也就只做了其中最主要的生殖器整形手术而已,而像乳、房成型,喉结缩小,脱毛等等后续手术,他都没有去做,更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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连医生叮嘱的,要按时服用的雌性激素类药物,也被他扔进了垃圾桶里。
然后,他回到了江余市,在郊区租下了这两室一厅,暂时有了一个落脚之地。
之后,他便推开了一扇对他来说完全未知的大门,并毫不犹豫的一脚踏了进去,开始了半闭关似生活。他每天努力锻炼,练功,争分夺秒,配合着书中所建议的养身中药,他的修炼日益精进,可他的身体,也在这样的日子里无时无刻悄无声息的发生着变化。
最初之时,只是全身的毛发——汗毛,腋毛,头发,胡须等,开始陆续脱落,甚至连眉毛,也换过了一茬,随后,便是骨骼关节处隐隐开始有痛麻之感。
这种痛麻感在运动时并不明显,但只要身体停止不动,这种感觉就会变得明显起来。对于此现象,书中用很通俗的语句做出了解释;加快新陈代谢,排解体内毒素。如果用四个字来解释,就是:脱胎换骨。
既然书中已经有解释,那么他自然也就放下了心,同时又不得不赞叹这书的神奇。
因为葵花宝典的第一层心法规定,必须在深夜十一点至凌晨三点之间才能修炼,而白天阳气太盛,修炼不仅毫无寸进,反而有心火焚身的风险,因此,为了对抗那种痛麻之感,他在白天不能修炼的时候,便只能不断做一些室内的运动,以此来减轻那种感觉。
随着时间一天天的推移,痛麻之感确实有所减弱,然而,一次意外,却让他发现了更多发生在自己身上的变化。
这次发现,源于从不照镜子的他,偶然照了下挂在浴室里的镜子,发现自己那张棱角分明的国字脸的边缘,好像柔化了不少。
这个发现,让他心中有种不好的预感,于是做了更多的检查,愕然发现,他一米七三的身高,竟然在不知不觉间缩水了三公分,变成只有一米七!原先凸出的喉结,也在不知不觉间消失了,只有用手摸上去,才能发现。
更让他可惜的是,他好不容易练出来的一身扎实肌肉,也逐渐变得松垮,曾经那四块,甚至隐隐往六块发展的腹肌,自然也就成了历史。再加上他曾经因日照而略黑,现在却变得白皙的皮肤,说他是白面小生,那是好听,就算说是小白脸,那也丝毫不为过。
这些体表的变化,对他来说只是一时难以接受而已,时间久了,也就逐渐接受了,况且,容貌的变化反而让他觉得有益于自己对吴凯的报复计划,唯一担心的问题就是怕家中父母小妹认不出自己,不过,这他也不是很担心,虽然容貌有一些变化,但总体来说变化还是不大的,熟悉他的人第一眼或许会觉得有些陌生,可只要多看几眼,也就认出来了。
但是,如果说这些变化可以依靠时间去接受的话,那么几天前他感觉到的胸部肿胀、有硬块的感觉,就让他有些不知所措了。
从还没开始修炼葵花宝典之时,他就想过很多;想过修炼时可能会遇到什么难题,思考过要花多久才能有刺杀吴凯的能力……,甚至更久远的,连送书人如果出现在他面前,向他提出要求的时候,他该做出什么样的回应。这些不管近的远的,他统统都想过,考虑过,却唯独没有想过,胸部开始发育要怎么办?
轻微的肿胀感,摸上去有硬块,这些症状,不正是十一二岁小女孩才会出现的,胸部开始发育的迹象吗?
最初察觉到的那天,他还带有一丝侥幸心理,觉得或许是自己的错觉,可没过几天,这种感觉就越发强烈起来,甚至有时候会有轻微的涨痛感,这不得不让他正视起来:他的胸部确实开始发育了!
当这个事实摆在他面前的时候,他简直想大喊:导演!这跟剧本上写的不一样啊!他不做完整的变性手术,只做生殖器整形手术是为了什么?不服用雌性激素药物又是为了什么?不就是为了保持自己男人的面貌吗?
但现实却给了他一拳重击,他怎么也不会想到,修炼葵花宝典会造成胸部发育!这完全不符合常理啊!难道是每天服用的中药的原因?但他在中医院开这副药的时候,本着小心谨慎的态度询问过医生,那医生说这只是一副补血养气的中药,适合进行过剧烈运动的人的服用,因此他才放下心来,在每日练功之后服用一剂。
那么,既然不是中药的问题,那就真的是葵花宝典本身的问题?对于这个问题,他没有答案,甚至现在他已经不想要答案了。
花洒喷出的水流陡然缩小,文志强关掉了花洒开关,任由满脸的水渍,站在浴室里半人高的镜子前。
在这里住了两个多月,他从来没有刻意站在镜子前看过自己,而此时,他站在镜子前,却蓦然发现,现在的他,已经不是从前的他了。
湿透了的内裤紧贴着私密处,那里没有凸起,反而是胸部,隐隐有了些许凸起的曲线。看着镜中的自己,问:我还有退路吗?答:没有了!
一块待洗的床单被他掀起,盖住了镜子,他决定,从今天开始,不管他变成什么模样,他都不再照镜子。
从盖上镜子的那天起,他似乎就摆脱了心魔,不再整天担心自己身体上的变化,而是更加全身心的投入了修炼之中。
他白天坚持锻炼身体,做些室内运动,累了就看买来的中医书籍,学习经脉穴道等知识,到了晚上十一点,就准时进入主卧室边上的练功房练功,到凌晨三点收功,然后洗澡,睡觉。
每日的生活,就这样不断重复着,枯燥乏味,他却像机械一样,精准而规律的执行着。
时间一天天过去,天气一天天的变得越发炎热,他身体上的变化也一天天的更加明显。他减少了外出采购食物的次数,从原先的一星期出去一次,变成半个月出去一次,就算出去,他也会戴上鸭舌帽,穿上长袖长裤,把自己遮得严严实实的。
对外的交流,他变得沉默起来,甚至到后来都不想跟人说话,让他常去的那家超市的员工还以为他是哑巴。而只要一回到家,他就越发的忘乎所以,彷佛遗忘了外面的世界。
在这样的情况下,时间几乎是在毫无所觉中又过去了两个月,转眼就到了七月下旬。
此时,暑假已过去了近一个月,知了叫声震天,天气越发炎热,已然可以称之为酷暑,而她的修炼,似乎也即将在这个平常的夏夜之中,告下一个段落。
第6章 自我
黑暗之中,房间里盘踞着一股阴冷潮湿的气息,小床上的人盘膝而坐,摆出五心朝天的姿势。月光穿透窗帘,落在地板上,又奋力爬上床,覆盖了他小半个身躯。
在月光的照射下,可以隐隐看见有淡紫色氤氲之气从他体表飘出,弥散在空气之中。
屋内的光线并不足以看清他此刻的表情,但仅凭周围紧绷着的空气,也能感受到此时紧张的气氛。
端正的姿势坐了三四个小时,依然纹丝不动,如果有小偷无意间闯入,并看到他这样的姿势,肯定只会觉得这人有神经病,是怎么也不会去想,就是这样的姿势,在这副躯体内,一股阴冷的力量,正沿着经脉急速运行着。
在有意的引导下,它逆督脉而上,沿任脉而下,经尾闾、夹脊、玉枕三关,过上鹊桥;印堂、鼻窍,下鹊桥;会阴、谷道等处,又转入足厥阴肝经,直冲胸下幽门、步廊,不断积蓄着力量,准备做最后一搏。
印花窗帘忽然无风自动,房间内似有隐隐风声。
周边的空气彷佛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拉扯着,开始盘旋在文志强的周围,发出狂风般的呼啸。
身体表面逸散出的紫色氤氲变得更浓了,这似乎预示着到了关键之处?
时间过去了几分钟,或是几十分钟,他的身躯陡然一震,连带着缠绕他周围的空气也随之被震散,化为一阵清凉的狂风向四周散去,吹动着书桌上半开的书页哗哗作响。
他睁开了双眼,双眸中蕴含着的精光缓缓收敛。
他骤然毫无预兆的从床上一跃而起,大幅度剧烈的动作之下,身体却显得异常的轻盈,彷佛一根被风吹起的鹅毛,轻轻的飘落,悄无声息的落在地面。
灯光亮起,看到了文志强那充满喜悦的表情。
………………
热水从头顶的花洒喷涌而出,狭小的浴室里弥漫起白色的雾气,在这样的雾气之中,显露出一具亭亭玉立、身材高挑的躯体。
齐眉的刘海随着水流顺服的贴在额前,乌黑及腰的长发一部分披肩,一部分在胸前,遮住了小部分高耸的胸部,半遮半掩的露出了顶端那颗粉嫩的小樱桃。
水流冲刷着长发,使它们紧贴着腰间,却越发衬托得牛奶般白皙的肌肤光洁耀眼。
身前的流水顺着脸颊滑落,从性感撩人的锁骨处分流,在高耸挺拔的胸部沟壑处汇聚,滑落细腰,又在两侧划出一道弧线,再经过平坦的小腹,最后,才顺着一双修长的玉腿流落地面。
整个过程好似过山车一般,心惊肉跳,却又香艳绝伦,诱人至极。
一只手按在了开关上,正喷涌着热水的花洒顿时止住。
狭窄的空间里显得十分安静,只有残留的水珠从喷口滴落,砸在地面,发出清脆的滴答声。
似乎是下定了什么决心,那只手再次伸了出去,五根手指纤细如玉葱,抓住那挂在墙上的床单一角,用力一掀,露出了里面被遮盖住的半人高镜子。
看着镜中赤裸着身体的自己,文志强愣愣的出神。
早在初步发现胸部开始发育之时,他就已经有了些许预感,或许当葵花宝典的第一层心法圆满之时,他的身体会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
他自觉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可随着时间的推移,他还是越发惶恐起来;这是他远没有料想到,几乎也无法阻止的事情。
然而,随着时间的流逝,他的胸部一天天涨大,身材曲线一天天的明显,他只能强迫自己不要去注意这些事情。但是,不注意,却并不代表不存在。他知道,自己迟早有一天要面对这样的变化,面对另一个自己,而这一天,正是他葵花第一层心法圆满的那天。
也就在这天,此时此刻,他勇敢的掀开了那面遮住镜子的床单,把自己身体的一切,暴露在镜子中,也暴露在他的面前。
半人高的镜子,忠实的将他整个人印在了里面。镜中那张陌生的脸,那头乌黑的长发,那具纤柔的身体,甚至连修长如玉葱的五指,都清清楚楚明明白白的印入他的眼里。
他感觉到了陌生,内心深处的惶恐蠢蠢欲动,眼中露出迷茫。
在短短几个月的时间里,没有做任何的整容手术,仅仅只是一部心法,就让一个人彻头彻尾的变成了一个连他自己都感觉到陌生的模样,不得不说,这是一个奇迹,但这个奇迹不管是放在谁的身上,恐怕都是难以接受的事情。
然而,事实已成定局,既然无力改变,那就只能面对现实。
五指微微颤抖着摸上了脸颊。
这是一张充满了东方古典女性美的杏仁脸,脸上的肌肤白里透红,手上的触感更是光滑细腻,犹如丝绸一般。曾经的那一对浓眉,在掉光重新生长之后,有些类似剑眉,却又失了几分英气,多了几分婉柔。眉下的一双眼睛不大不小,睫毛自然而长,晶莹清澈的双眸眨也不眨,让他感觉彷佛镜中的‘她’有了自我,也在自顾自的打量着他。
鼻梁似乎变矮了一点,显得更小巧了,但也许可能没变,只是错觉而已。嘴巴也是这样,或许变了,或许没变,但不管变了还是没变,又能如何呢?——他记忆中自己曾经的容貌已经变得模糊起来了。
这般大的变化,不说连他自己都感觉到陌生,便是连朋友和家人,恐怕也是不认识了。
视线随着纤细修长的手指从脸颊往下滑落,拂过颈脖,锁骨,落到了挺拔的胸部上。胸部发育的不错,短短两个月,后来居上,就像吹气球一样,渐渐胀大,到现在,大概有b罩杯了吧?
他没有目测便能量出罩杯的技能,因此有些不敢确定,便张开五指,堪堪握住了全部,用力之余,只觉柔软而富有弹性,手感自是极好的。虽说并不是第一次握住女性的胸部,可同时感觉到握与被握这两种不同的感觉,却是头一遭,这让他心情复杂难言。
感受了一会儿,他松开了手,继续往下滑落,无意中却不小心摩擦到了胸部顶端的小樱桃,一种酥麻之感如电流般瞬间传入大脑,让‘她’忍不住轻哼了一声,微微蹙眉,觉得这是不是也太敏感了一点?
心中对此有些诧异,但他的动作却没有因为这点小意外而停止,只是稍作停顿,便继续滑落,落在了腰间。
他深呼吸了一口气,做好了某种心理准备,手掌继续滑落,抚过平坦的小腹,往更深处探去。触手之际,手指没有感觉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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任何的毛发——从那天掉光开始,体毛就再也没有长出来过了——只有一片柔软的肌肤,还有敏感的花瓣和花心。
触碰之下,似有一股热流在他的手掌停留出蔓延开来。他睁大了眼睛,忍不住用手指轻轻按压了一下那藏在花瓣之中的那颗小豆豆,刹那间,犹如一道闪电击中了大脑,让他整个大脑的思维瞬间停顿,只有一片空白。
热流彷佛草原上的星星之火,迅速蔓延开来,最后燃遍草原。
手指尖起起伏伏,一次次的按压与挑逗,让快感如电流般蔓延至全身,麻痹了大脑,让他沉浸其中。
脑海中仅存的一丝理智告诉他,这是不对的,可身体的感觉却让他无法收手,此时,大脑早已失去对身体的控制,让他无法抗拒,无法自拔。
他轻咬着下唇,艰难的维持着自己仅存的一丝矜持与自尊,不让嘴里发出呻吟来,可即便如此,鼻中还是忍不住发出轻微的哼声。
随着强烈的快感如浪潮般一波波袭来,铺天盖地,他脑中仅存的那一丝理智也很快就被扑灭。
最后的一丝理智熄灭,身心失去束缚,他终于完全迷失在快感的浪潮之中,不自觉的张开了嘴,娇喘呻吟之声不绝于耳。
一时之间,狭小的空间里,到处回荡着诱人的呻吟,空气中充满了一种淫、靡的气息。
几分钟后,随着最后一波浪潮降临,一声高亢的女声落下,双腿随之一软,跌坐在满是水渍的地板上。
浴室里忽然一下变得一片寂静。
他低着头,长发如瀑布般垂地。他一只手撑着地板,另一只手还被紧紧的夹在双腿之间,似乎还在回味着高潮余韵。
好一会儿,他才抬起头,看到镜中的‘她’媚眼如丝,眼中透着一股春情,白皙的皮肤因为刚刚经历过一次高潮而透着一种淡淡的粉红色,更增添了一丝淫、靡之意。
他盯着‘她’,‘她’也盯着他。
那种既陌生又熟悉的感觉,让他内心五味杂陈,不知该如何来表达这几个月来不问世事,埋头苦练的心情。
这样值得吗?
他不知道,他只知道,这几个月来的担忧,以及对未来的迷茫,让他内心备受煎熬,无时无刻的处于一种惶恐之中。
这种惶恐在平时隐藏的很好,而且还能够靠着拼命练功和锻炼来分散注意力,可随着事情终于尘埃落定,命运在此刻成为定局的时候,之前不断积累,被强行压抑在内心深处的压力和担忧,终于在这一刻突然爆发出来。
泪水就这样无声无息的从眼眶滑落,就算再怎么用手去擦拭,也依然无法阻止它们争先恐后的涌出。
无声的哭泣渐渐压抑不住,他终于埋头嚎啕大哭起来,哭得就像一个小孩子。
第7章 新生
良久之后,哭声渐渐低落,心中的压力在痛哭中宣泄了一番之后,终于止住。
他抬起头,看着镜中因为痛哭而微微发红的眼眶,伸出了右手,修长的五指张开,按压在镜中那张脸上。
从变声以来,便一直装聋作哑不愿说话的他,此时终于张开了嘴,发出了声音,用既像是宣告,又像是喃喃自语的说道:“从现在开始,我就是你,你就是我。我的名字叫:文雪柔!”
改名,算是对曾经的自己做出了一个切割,虽然这样的切割未免有些肤浅,但毕竟算是一个好的开头。
有了好的开始,才能有后续更好的发展,之后不管需要花费多久;几年,几十年,甚至是一生的时间,才能完全认同自己,那都是一段波澜壮阔,跌宕起伏的壮丽人生。
文雪柔提起精神,从地上起身,用干毛巾开始擦拭身上残留的水珠,擦了几下,忽然又停下动作,似乎是想到了什么,闭上双眼,体内默运真气,微微一震,体表的水珠便纷纷被震落。
这个方法真是方便快捷,只是第一次运用显然还不够熟练,无法惠及到那一头瀑布般的长发,因此她的一头乌发还是湿漉漉的。
便重新试了试,却发现始终无法顾及到秀发,心中便想,这可能不仅仅是不熟练的问题,恐怕更多的还是刚刚达到心法第一层的她,真气还太过弱小的关系。
既然如此,也只能用老办法了。她拿了一条干毛巾,一边揉搓着秀发,一边出了卫生间。
厚实浓密的长发想要完全靠人工擦干,那可不是件容易的事情。她自己也是知道这点,所以在揉了十几分钟,揉到手都发酸,感觉差不多不再滴水之后,便拿起平时用来绑长发的绳子,随意的在脑后扎成马尾。
然后,她开始挑选穿着的衣服。
内裤还是男性内裤,也因为没有内衣,所以早在胸部刚刚开始发育的时候,她就准备了一条手掌宽的布条用以裹胸。现在自然也是如此做。只是等她缠好之后,这才感觉布条好像短了一点。
其实,这并不是布条短了,而是她的胸部变大了不少,缠的肉多了,布条自然也就会变短。
这个时候她才意识到,是时候去买女性内衣了,之前不去,是因为她压根就没想过要穿胸罩这种东西!
要知道,她在家的时候为了方便,一向是赤身裸体的,而她又很少外出;就算出去,花的时间也短,加上那个时候胸部也远没现在这样挺拔,用布条随便缠两下也就跟平地似的,完全不像现在,要缠上好几圈,才能完全把胸部缠平,而且缠完以后,胸部不仅有种被压迫感,还有种气闷的感觉。
同样的,不仅是女性内衣裤是急需品,连女装,也必须买几套了。现在她可以穿的衣服,全部都是她以前的男装,而且还都是穿了两三年,洗得都发白的旧衣服,就算她不介意穿着外出,恐怕别人也会介意——她真要就这样穿出去,十有八九会被围观。
趁这个机会,文雪柔把自己所有的衣服都摊在了床上,一件一件的挑拣,像一些太轻薄的衬衫和短袖t恤,因为穿上后能看到裹胸布,自然是要排除在外,最后剩下的,就都是一些厚实点的长袖秋装。
说是一些,其实也不过两三件。她自己一向对穿着方面没有什么概念,觉得只要够穿,能穿,穿着舒服,也就可以了,所以在这几件衣服中,她也不讲什么搭配,很随便的就换上了其中一件蓝色条纹的长袖秋装,再配上一条长裤,戴上鸭舌帽,从穿着上看,显得比较中性,倒也不会感觉怪异,只是这大热天的,穿成这样,总归会有人觉得奇怪。
不过幸好,这身衣服也穿不了多久,只要等她买了女装,自然也就能功成身退了。
穿着打扮完毕,看时间也不过凌晨四点多,外面的天都还有点灰蒙蒙的,这个时间点出门未免太早,只是她神功初成,睡意全无不说,精神也有些亢奋,内心深处更是心痒难耐,就想找个地方一展身手,只是这屋内空地太小,束手束脚的,完全施展不开。
在屋内徘徊了一会儿,忽然想起当初她来租房子的时候,房东向她介绍这里时说过,这小区是绕山而建,山上有不少空地平台之类的,是小区居民平时锻炼身体的场所,她何不也上山去看看?反正现在时间这么早,山上想必也没有人,不用怕被人看见,正好能够肆无忌惮的舒展身子。
心动即行动!当即文雪柔就出了门。
…………
刚刚看天色时,外面还是灰蒙蒙,透着一股湛蓝色,可不过一会儿的功夫,等她下了楼,出了楼梯间,就感觉外面的天色似乎比先前更加明亮了一些。
她走在小区的水泥路上,感觉空气清新,透着一丝丝的清凉,周围万物皆静,就连虫鸣声也稀少了许多,只有偶尔一阵风吹过,让两旁的树木发出哗哗声。
说起来,文雪柔在这小区里也住了有小半年了,却对这附近的环境一点也不了解,除了知道从小区大门出去,右拐不远处有一家中等规模的超市之外,其它地方还有什么商家店铺,就一概不知了。
从这就可以看出,当初她是如何的刻苦,如何的逼迫着自己。但好在,这样的逼迫总算也有了回报,过了三四个月的‘闭关锁国’的生活,终于也是熬了过来,现在一出门,倒真有点重见天日的感觉。
嘴里呼吸着新鲜空气,她放空自己的思绪,什么都不去想,就这样散着步,感受着这种全身心放松的心情。
一路行来,虽然对小区环境不熟悉,但她还是找到了那条通往后山山顶的石板路。石板路不宽,也就一米多的模样。路两边是树木品种不一的树林,里面杂草丛生,灌木繁密,看起来不像人工种植的,加上越往里走,水汽就越重,空气中弥漫着的那股大自然的香气也越发浓厚,让人不禁怀疑是不是进了深山老林里。如果不是偶尔能看到丢弃在地上的饮料瓶的话,这种感觉应该会更真实些。
往里走没多久,天色渐渐明亮起来,文雪柔怕耽搁的时间太久,有人上山来锻炼,也就只能放弃休闲爬山的乐趣,加快了脚步,沿着石路往山顶奔去。
最初时,还只是普通的奔跑,但当她试着操控体内的真气,简单的轻身提气之后,奔跑就几乎成了平地飞,身体彷佛有一股风在托着她,感觉不到自己的重量,脚下只要轻轻一点,便是三四米远,几次之后,她便不再满足于坡度四十左右的山路,而是脱离道路,开始在山林间狂奔起来。
每一次的轻点,树枝都随之晃动,每一次的晃动,就能看到一个人影彷佛鬼魅一般飞跃而过。在树与树之间,她不断前行,飞跃的速度越来越快,风驰电掣般的感觉让她沉迷,心也随之越来越大胆,脚下借力的树枝越来越细。
风吹动着她的马尾,白嫩的脸蛋因为兴奋而泛起淡淡的红晕,一双眸子精神奕奕,透着亮光。此时的她,感觉自己彷佛生了一双翅膀,让她有种翱翔天空的错觉。
渐渐的,她忘记了自己脚下还需要借力才能飞跃,只觉胸中的畅快之意需要宣泄。她忍不住放声长啸。
啸声初时清脆如铃,随后骤然拔高,仿若凤鸣,直入云霄,可啸声才刚入云霄不久,就戛然而止,就好像大声叫着的鸭子被人突然卡住了脖子一样。
此时天色几乎大亮,周边的居民有人在睡梦中,也有有人早起。睡梦中的人被啸声吵醒,早起的人听到这啸声也有些怀疑是不是自己幻听。
尤其是山下的小区,许多人都听得真真切切的,一时之间都走出家门在小区广场上聚集,议论纷纷。也幸好啸声传入天空之后荡漾开来,导致分不清具体方位,只知道距离很近,却没有人知道这凤鸣般的啸声是从山上传来的。
不说山下小区居民的议论,只说文雪柔忘形之下,把错觉当成了真实,正抒发心情的时候,一脚踏空,人便从两三米高的树上掉了下来,途中还因为惊慌失措,导致额头在树干上撞了一下,整个人便啪叽一下,背朝地的摔到了地上,头昏眼花的,好半天都起不来。
等缓过一阵之后,她才从头晕中缓过神来,不急着起身,也不管地上的泥巴和烂树叶,就这样躺在地上,透过树叶之间的一小块空隙里,望着湛蓝色的天空发着呆。
好半饷,她的手抚上还微微发痛的额头,忽然轻笑出声,渐渐的,轻笑声演变成了大笑,一时之间,树林里便四处回荡着她肆意的笑声。
第8章 内衣
水晶之恋是一家小型的女性内衣专卖店,店面不深,从外面透过玻璃推拉门,一眼就能看到底。
店内装修以粉蓝色为主,比较女性化,两边墙壁上挂满了花花绿绿的胸罩,中心空地上,还立着两只货架,挂着一些耳坠,戒指等之类价格不高的小饰品,这样的店,也就是专门面向中低档客户,顺便可以吸引一些爱打扮的初高中女生来购物。
这是一家很普通的内衣店,文雪柔在外面徘徊了两三分钟,直到店内的客人都走光了,她才拍拍自己的脸,深呼吸一口气,鼓起勇气,硬着头皮走了上去。
推开玻璃门,店内店外的差别彷佛像是两个不同的世界。空气中似乎还残留着淡淡的香气,也不知是雌性生物聚集在一起太久而残留下来的体香,还是店主洒了什么香水,闻着淡淡的,引人遐想。
一排排颜色各异的胸罩,一条条蕾丝花边的小内裤,就这样正大光明的挂在墙上,摆在货架上,让文雪柔的心脏不争气的扑通扑通直跳,目光彷佛做贼心虚般,躲躲闪闪不知该往哪里放,直到在店内的店主听到声音,说了声欢迎光临,这才勉强收敛起目光,调整好自己的情绪,尽量让自己的表情看起来若无其事。
水晶之恋的老板是一名三十岁左右的女人,容貌不算漂亮,但穿着打扮得体,戴着一副细框眼镜,看着不像是店老板,反倒更像是知性大学生,身上有股难得的娴静气质。
顾客和老板见了面,都微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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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些一愣。文雪柔发愣,是没想到一名店老板竟然有这样的气质,而店老板发愣,是文雪柔的打扮实在是有些特异。
这大热天的,戴着鸭舌帽,穿着长袖秋装,直筒长裤,而且一看这款式,明眼人一看就能看出来明显属于男性款式,难道这女孩的衣柜里没有其它衣服了?
俩人各自都暗自感觉有些奇怪,虽然奇怪的地方不相同,但都不露声色。
“我想买几件内衣。”经过这一愣,文雪柔倒是变得自然了一点,开口说出了目的。
“这位小姐的标码是多少呢?”女店主也压下自己心中的想法,尽职的询问其罩杯标码,这才好给顾客意见。
“呃,我忘记了。能先量一下吗?”文雪柔脸色有些尴尬,大概觉得一名普通的女孩,怎么也不可能不知道自己的罩杯数。
“当然可以!”女店主和颜悦色的回答,临走转身前,不着痕迹的瞅了眼女孩那平整的胸部。
文雪柔跟在女店主身后,往店里面走去,很快就在一张电脑桌前停住脚步。女店主从抽屉里拿出一条软尺,询问道:“要帮忙吗?”
“不用不用!我自己来就可以了!”文雪柔连忙摆手,开玩喜呢!她现在可是裹着胸的,要是被别人看到了,那还不被笑死?!
“试衣间在那边。”女店主点点头,指明了方向。
接过软尺,文雪柔进了试衣间,转身就把试衣间的门关上,插紧插销,就怕有一丝漏缝。确定门关紧后,文雪柔松了口气,之前进门前的紧张消散了不少,整个人反而变得轻松了许多。
她面对着试衣间的镜子,脱掉了上衣,松开了裹胸布,在感觉喘气顺畅了一些的同时,那一对一直被压迫的小白兔也迫不及待的跳了出来,一弹一弹的,十分白嫩可爱。
她手上捏着软尺,开始测量起自己的胸围。好在现在是网络时代,就算是一个男人,想要知道怎么量胸围,怎么算罩杯,那也不过是鼠标轻轻一点的事情,在来之前,她可是做了大量的工作,如果不是手上没有软尺,否则根本就不用跑店里来量,在家里就量好了。
很快,她就量得上胸围和下胸围的数值分别是87cm和73cm,简单的用上胸围减去下胸围,得出的数值之差,就能知道她的罩杯基本上处于34a和34b之间,适合的胸罩罩杯,自然也就在a罩杯和b罩杯之间选择,至于穿着合不合适,舒不舒服,那就要试穿之后才知道了。
得知才b罩杯,她的心中倒是微微松了口气,暗自庆幸幸好胸部不是很大,作为一个做了二十一年的男人,胸前忽然多了二两肉,那始终是一件很不习惯的事情。
测完胸围,她重新裹好胸,穿上衣服,拿着软尺出了试衣间。试衣间外,女店主倒也不是一直站在外面等,而是在招呼俩名高中生模样的女生顾客。看到有外人在场,文雪柔倒是有些害羞,脸上不自然的染上了一丝红晕,站在试衣间门口不知该做什么。
等了一会儿,那俩名女高中生买了几件首饰,付完钱离开之后,女店主才返身招呼起文雪柔,说了句抱歉。
文雪柔倒也不介意,把软尺还回去的同时,说了自己测出的数值,这到让女店主有些不信,又多看了她那平整的胸部一眼,有些怀疑是不是量错了?不过感觉顾客似乎也没必要骗她的样子,也就没有多说什么,不过,她大概也是觉得文雪柔的胸太平了,或许会需要一些丰胸用品,因此便向文雪柔推荐了不少丰胸产品,有外抹内服的丰胸药物,也有丰胸塑型胸罩之类的。
但毫无疑问,女店主是找错对象了,如果是普通的正常女性,听了或许会想着可能有效果,买一点回去,但文雪柔可不是正常的女人,她的女性意识才刚刚萌芽,娇弱到一点风都能吹倒,现在b罩杯她都嫌有些大呢!哪可能还想丰胸?
所以女店主说了没几句,就被文雪柔打断,表示自己对这些没兴趣。女店主大概也是看出文雪柔的态度比较坚决,也就没有再多说什么,转而从a到b罩杯之间的几个尺码中挑选了几件胸罩,让文雪柔去试穿一下。
拿着胸罩进了试衣间,文雪柔感觉自己实在是太有先见之明了,早在网上查怎么测胸围的时候,她就研究了一下怎么穿戴胸罩,现在正好用上了。她在试衣间里脱掉上衣,解开裹胸布,按照网上的图解步骤,因为不熟悉,费了点功夫,但还是顺利的穿了上去。
她穿的第一件胸罩是纯白色的,表面有精致的花纹,软绵的填塞物温柔的包裹住胸部,依靠肩带和胸围带的力量,胸部老老实实的被固定住,感觉上虽然还是有点被束缚的不适感,但比较轻微,总体来说仍是远比裹胸布舒服得多。
虽然第一件试穿起来就感觉很不错,但文雪柔也不急着下定论,又把另外几件尺码的胸罩试穿了一遍,最终确定下来感觉最好的一件,出去后,便让女店主按照这个标码来了三件,顺便也买了同配套的内裤。
这样一来,文雪柔就一共买了四件套内衣裤,在她想来,这四套也就足够她穿了,如果天气好,一天一换洗的话,估计两套都足够,可指不定哪天下雨,衣服难干,总要有候补的才行。
等结账的时候,一共四套内裤就花了三百多,把文雪柔心疼得跟什么似得,这个时候她才明白,为什么说女人的钱最好赚,一条内裤,那么单薄的布料,一件就要三十多,文胸就更不用说了,便宜的都要四十多,贵的一百两百都不到顶的,更不用说那些什么情趣内衣,当真是布料越少越贵。
而且像她这样买四件套算少了,哪个女人衣柜里的内衣裤没个八九十几件的?
出店门的时候,文雪柔提着一个纸袋,新买的四套内衣裤都打包放在这纸袋里,她在里面没好意思换下裹胸布和自己的男式内裤来,不过临走的时候,那女店主大概是看不惯她一头这么好的长发,居然随随便便的就用一根红头绳绑了一下,因此送了她一条糖果色布艺橡皮发圈,就这发圈,也要五块钱,如果不是女店主送的,恐怕打死她也舍不得买;太贵了,不就是一根橡皮筋外面套上花色布吗?果然华丽的包装就是价格的保证。
内衣算是买好了,接下来还要买女装。
买衣服这种事比较好办,虽然她很少去买衣服,但好歹也是买过的,只不过是女装和男装之分而已。这里本就是一条商业街,她出了内衣店之后,没走多远,就进了一家女装店的店门。
不久,她就从服装店出来,手上又多了一个纸袋。这一次,她终于换下了那一套男式的秋装和长裤,换上了一件宽松的蝙蝠袖雪纺衫,下身则是一条女式七分牛仔裤,顺便的,也把脚上穿的那双运动鞋给换了,换成了一双水晶镂空坡跟凉鞋。
这样一来,文雪柔整个人算是从头到脚,从里到外焕然一新,看起来到颇有青春靓丽的时尚女性的感觉,尤其是那一米七的高个子,加上一双修长的长腿,使得大街上不少男人纷纷侧目,这到让她感觉有些受不了,不得不重新戴上那顶鸭舌帽,遮住了半张脸。
不得不说,女性的内衣裤因为照顾到女人娇弱的****,所以在布质选择上远比男性内裤要更加柔和,更富有弹性,穿在身上感觉比之前穿着的男式内裤要更舒服,更透气,紧绷包裹住的感觉也给女人更多的安全感。
但是,下身再大的安全感,也无法抵消上身的不适感。第一次穿戴文胸,胸部多了个累赘和束缚感,总归来说还是很不适应,但文雪柔也知道,这是做女人必须经历的过程,无论她内心如何,自己的身体总归要保护好,这才是对自己最大的负责。
第9章 复仇
人说,月黑风高杀人夜。
然而今晚,却是个月明星稀的夜晚,空气中也无一丝凉风,反而酝酿着一股南方夏天的燥热,使得屋内异常闷热,就算吹着电风扇,那吹出的风也是股股热风。
当别人都因为这股燥热而在屋里憋不住,出来纳凉的时候,文雪柔却不得不借着黑暗,隐藏在这毛胚房里,透过还未装上窗户的窗口,默默的注视着楼下的动静。
楼下,是一条笔直的街道,两旁都是建好还未装修的商品楼毛胚房,十三层楼高,一栋栋整齐排列。
街道两边的行人道上,从路口到路尾,都是摆摊的宵夜铺。因为此处的基础设施还未完工,所以虽然已经立起了路灯,但却因为没有通电,宵夜铺的老板不得不自己带着几组电箱架灯。
然而,就算多了这样一个成本,宵夜铺的老板也是极赚的;这从服务员来来回回忙的脚不停息,座位爆满,空无虚席就可以看出来了。
五六家铺子,几乎每家都是来一家走一家,像吃流水席似的,甚至有口碑好的,顾客都不惜排队等候。
在这样的忙碌下,服务员小伙的服务态度自然是好不起来,端菜提酒,收拾碗筷,动作麻利,来去如风,只是收拾完了,那桌面却只是随手擦几下就走人,也不管擦没擦干净。
幸好,会来这里吃宵夜的,大多都是附近工地上的住宿工人,他们只要吃的好,喝的高兴,倒也不怎么在乎卫不卫生,干不干净这种事——工地上更不卫生,他们早就习惯了。
现在是晚上十点左右,正是宵夜铺上最热闹的一段时间,工人们围坐在一起,划拳喝酒,大声喧哗,当真是人声鼎沸热火朝天,如果不是这里比较偏僻,距离有人居住的小区比较远的话,恐怕早就有人来投诉了。
文雪柔已经在这毛胚房中隐藏了一个多小时了,她的注意力主要集中在围着最多人,也是最热闹的那一群人中。居高临下的优势能够让她清楚的看到,被里三层外三层,包围在中间的那桌人正在诈金花。
参加诈金花的人一共有五个人,其中有一个人正是她此行的目标——吴凯!
说起来,她在这里观察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了,为了搞清楚吴凯的活动时间和路线,她每天晚上,都会躲在这里,默默的观察着,并多次暗中跟踪吴凯,寻找下手时机。
几天的观察结果,让她感觉吴凯似乎已经完全忘记了四个月前发生的事情,对于会不会受到报复也不甚在意,活动规律和以前一样,基本上没什么变化,唯一的变化倒是他的身边多了俩个保镖,看样子,吴盛强倒是很在意他这个儿子。
但是,她也不敢确定吴凯身边的保镖是不是防备她的,毕竟都过去了四个多月了,说不定在这四个多月里,吴凯又惹了什么麻烦呢?不过,他惹不惹什么麻烦都是他自己的事,对她来说是根本无须在意的事情,她只要在意自己的事情就可以了。她一直暗中观察了三天,第四天,也就是今天,她决定动手了。
按照她几天来的观察,这里每天从傍晚就会开始变得热闹起来,大量附近的工人来这里喝酒划拳打牌,十点左右的时候达到高峰。因为工地有规定,住宿工人必须十二点之前回工地,因此在十一点之后,工人们就会渐渐散去,到了十一点半左右,吴凯就会吃点东西,然后就回工地附近的空地上取车,最后开车回家。
几天来都是这样的节奏,相信今天也不会变。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时间刚过十一点,就有工人开始离开,气氛渐渐冷却下来。随着夜色加深,有更多的工人三三两两的跟着离开,到最后,只剩下一桌桌的残羹剩饭给服务员小伙收拾。
空气中少了人声喧闹声,周围忽然显得十分安静,只有服务员小伙收拾桌面,清洗碗筷时发出的碰撞声。
有宵夜铺已经开始关灯收拾桌子。这里虽然生意极好,但位置偏僻,所以一般工人走的差不多的话,也就没什么顾客会来,因此铺子往往不到十二点就会收摊,好早点回去休息。
原先里三层外三层围着的那一桌,也散得差不多了,能清楚的看到吴凯和几个人还在打牌,但看样子也是最后一把。
果然,没多久,那坐着的几人也一一起身离开,随后,吴凯和他的几个马屁精跟班开始清点赌资,那俩名保镖跟着吴凯不知跟了多久,一直没遇到什么危险,也有些松懈,在边上的桌子上点了些吃的垫肚子,说说笑笑的,倒是没喝酒,还是有点职业精神的。
一伙人在楼下吃吃喝喝,文雪柔倒是可怜的只能饿着肚子,耐心的等待着一伙人离开。
时间过的很快,转眼就到了十一点半左右,楼下的宵夜铺子走的差不多了,吴凯一伙人这才起身离开。临走之前,一伙人除开俩名保镖之外,都喝了不少酒,吴凯更是有点醉醺醺的,在四个马屁精跟班的簇拥下大声谈笑着往工地方向走去。
在一伙人离开之后,那家宵夜铺的灯也随之关上,整条街便一下陷入了黑暗之中,好在今晚的夜色不错,月光朦胧,只要眼睛没瞎,都能看清地面,倒也不怕走路摔跟头。
文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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柔站在高处,目送着吴凯等人走了一段距离,嘴角不由得挂起一丝冷笑,身形一闪,消失在黑暗之中。
…………
“吴少!小心地上的石头!”
“吴少,这里有水坑,别踩进去了!”
“吴少今天真是大杀四方!堪称赌神在世!”
“托吴少的福,我们也赚了不少,哈哈!我就说嘛!跟着吴少准没错!”
四个人簇拥着吴凯,一个个献着殷勤,马屁不要钱似的脱口而出,就算后面俩名保镖跟着吴凯有三四个月,也依然有些受不了,一边鄙视这四个马屁精之外,一边也想不通在现代怎么还能见到跟古代封建社会似的奴才。
不提外人恶心的感觉,身为当事人,吴凯倒是很享受被这样恭维夸赞的感觉,听的多了,当真是有些飘飘然起来。
文雪柔悄无声息的在楼房阴影中前行,她身怀葵花真气,就算在黑暗之中,目力也远超常人,可以清楚的看到前方十多米的距离。
她默默的跟着,等待着时机到来。
没走多远,就看到了工地大门,一伙人在距离工地大门十多米远的时候分开,那四个马屁精回工地宿舍,而吴凯和俩个保镖,则往空地停着的车子走去。
跟在后面的文雪柔微微蹙起娥眉,心中倒是感觉今天出师不利,如果吴凯坐上车离开,那她也就失去了动手的机会;她可不想在屋内动手,那样会留下痕迹,最好就是在工地野外,这样环境复杂,留下的痕迹也会很少。
在吴凯等人分开的时候,她先一步躲到了空地边上堆砌起来的砖头后,看着一名保镖上了正驾驶座,另外一名保镖开了后车门,等着吴凯上车,哪成想,就在吴凯要上车的时候,忽然又停了下来,好像说了句什么,然后就往漆黑的墙角走去。
或许是四个月来都没发生什么事,让俩名保镖太过松懈,没有人跟上去,只有其中一名站在车门前,看着吴凯的身影进了墙角,被另外一堆砖头给挡住。
看到这种情况,文雪柔的眼睛一亮,她很快就猜测到,吴凯肯定是啤酒喝多了,尿尿去了!这不正是一个下手的机会吗?!心中不由大喊一声天助我也!迅速身形一闪,贴着房屋边缘,以极快的速度绕了过去,往吴凯身形消失的地方冲去。
因为速度过快,扬起了一阵微风,这股微风扑在站在车门前的保镖脸上,让他不由得吸了吸鼻子,因为他闻到这股微风中竟然有一股淡淡的奇异香气,心中不觉有些奇怪。
或许是职业的敏感,让他感觉有些不对劲,就朝吴凯尿尿的那个角落里喊了一声,吴凯很快就回应了一句,这才让保镖放下心来。
目标就在咫尺,文雪柔内心不由得有些紧张。她如同幽灵般靠了过去,正在放水的吴凯似有所觉,刚想回头,忽然就感觉脖子上如被蚊虫叮咬了一般,微微的一疼,人便失去了意识,软软的瘫在了地上。
眼看大仇得报,文雪柔心情激动难抑,呼吸有些不稳,掌心开始冒汗,但她很快注意到自己的情绪有些失控,连忙深呼吸几口气,让自己的心平静了下来。
几个月来的修炼,不仅是力量的增长,更连心性也得到了训练,能够极快的从兴奋激动等情绪恢复平静。
平静下来的她,看着瘫在地上的吴凯,终究还是觉得,杀人是没有必要的,那不仅便宜了他,也是害己的事情,真要出了命案,让警察介入调查,她终归还是会有不小的压力,更何况,她可从来没杀过人,真要动手,也不知道会不会在心里留下阴影。
所以左思右想之下,她决定还是给他一个终身难忘的教训就可以了。
吴凯啤酒喝太多,放了差不多十几秒的水,晕倒时正好放完,但小弟还来不及收回去,因此瘫倒在地的时候,那小弟也露在了外面。
第10章 后续
文雪柔不是普通的女人,看到吴凯的小弟弟自然也没有什么害羞的意思,反而无声的冷笑一声,简直连六厘米都没有,旋即怕那边保镖察觉异常,不再耽搁时间,从地上捡起一块红砖,在手上掂了掂重量,然后对准目标,奋力砸了下去。
这一砸可谓是用尽了力气,“砰!”的一声响,红砖都四分五裂,成了碎块,鲜血从裤裆处慢慢的流出来,浸湿了裤子,在地上蔓延。看着就算在昏迷之中也因为剧痛而抽搐的吴凯,她终于有种大仇得报的畅快感。
这个时候,听到那边异响的保镖终于感觉有些不对劲,叫了一声吴少,却没得到回应,立刻一扔手上正抽到一半的烟,跑了过去。坐在正驾驶上正准备开车的另一名保镖也知道不好,连忙从车里钻了出来,跟着跑了过去。
知道俩名保镖正在赶来,文雪柔也不再多停留,弯腰伸手从吴凯的脖子上拔下一枚绣花针,人随后便闪入黑暗之中消失。
当一名保镖赶到现场的时候,自然是看不到文雪柔的身影,只是他呼吸的时候再次闻到了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淡淡的香气,这股香气比刚才微风扑面时显得更清晰了一些。
这名保镖皱起眉头,感觉这香气来的有些异常,但不及细想,随后就看到了躺在地上的吴凯。他立刻跑上前,检查了一下鼻息和心脏,得知人还活着之后,借着月光又检查了身体其它部位,倒是没发现什么骨折之类的,就一边连连拍打吴凯的脸,一边呼叫着他,却无回应,便连忙一把抱起,往回跑。
路上和随后赶来的另外一名保镖撞了个面。那名保镖看到自己的同事抱着吴凯,立刻知道出事了,脚下一刹车,转身又回到了车上,发动引擎,只等同事抱着吴凯一上车,便倒车,转弯,然后油门一踩到底,车轮在路面上一阵打滑,发出刺耳的摩擦声,随后便冲了出去。
刚才外面一片漆黑,也看不清情况,现在上了车,借着车内的灯光,保镖再次检查了一遍,很快就发现了正不断留着血的裤裆,心中立刻就有了不好的想法。
脱下吴凯的裤子一看,保镖感同身受般觉得下体一阵隐隐疼痛,不由心想,这也太狠了吧!
…………
站在楼顶,文雪柔目送着车子一路绝尘而去,久久没有回神。
想想几个月来,每天晚上她都在做着同一个噩梦,梦中的吴凯放肆的大笑着,手中高举着砖头,一下一下的砸在下身,自己却无力阻止,只能拼命挣扎,拼命喊叫,那种恐惧感,无力感,让她每到这个时候都会从梦中吓醒,惊出一身冷汗来。
每过一天,就做一次这样的噩梦;每做一次这样的噩梦,她对吴凯的怨恨就更深一分;每添一分怨恨,就更加刺激她努力修炼,以争取早日报复。
今晚,随着这一砸,埋藏在心中几个月来的怨恨终于一下宣泄了出来,一直背负在肩上的压力一下卸掉,就好像卸下了千斤重担,顿时整个人都轻松了下来,只觉内心舒畅,念头通达,什么都无所求了。
然而,待她心情平静下来之后,却有种人生失去了目标的感觉。她有些茫然,最后怎么回到家的,她已经不记得了,只知道回过神来的时候,人已经躺在了床上,及腰的乌发铺满了半张床。
在一片黑暗之中,她望着天花板发着呆。
大仇得报确实是一件十分令人心情愉快的事情,然而,当报仇之后的兴奋感消失之后,随之而来的却是一种无法形容的空虚感,就好像,一股无形的力量从她的身体内抽走了什么,整个人感觉空空荡荡的,彷佛只剩下躯壳。
好半天,她才缓缓的阖上双眼,整个人侧过身子,双手抱膝,卷曲在一起。
不久,轻微舒缓的鼻息声响起。
………………
车子一路连闯红灯,直奔附近的医院。
很快,吴凯就被送进了手术室,俩名保镖站在手术室门口,互相对视一眼,脸上露出了苦笑。这俩个保镖,一个叫陈家兴,一个叫王刚国,俩人曾经都是军人,退伍后加入了一家保安公司。
这家保安公司专门接一些有钱人的定制安保服务。这一次公司接了房地产大王吴盛强的生意,便派了这俩人过来,签订的是五个月的安保合约,负责保护吴盛强的儿子吴凯的人生安全。前面四个多月平平安安的过去,眼看合约就要到期,却没想一下就出了事。
可以说,只要在合约期间,被保护的目标出事,就是俩人的失职,如果追究责任的话,恐怕不仅赚不到钱,还要倒赔一大笔赔偿金,而且因为这次的失败,俩人在公司的信誉等级也会跟着掉级,以后再有生意,公司会优先考虑信誉等级高的保镖,而信誉等级低的,就算给任务,也是钱少的,这基本上就等于收入少了一大截。
俩人在车上的时候就已经通知了吴盛强,现在吴盛强还没来,俩人也没什么事,只能坐在手术室外面的休闲椅发呆。陈家兴想抽烟,却忽然想起这里是医院,只能又把刚抽出来的烟盒给放回去。
没过多久,吴盛强就带着一个人风风火火的赶到了医院。吴盛强算是江余市半个名人,经常上本地杂志《房地产经》的封面,只要稍微关注过本地商品楼的,差不多都能认识他。而在他身后跟着来的,正是当初和文志强见过面的那名张律师。
“吴老板!”见到正主来了,俩名正发呆的保镖连忙起身,微微恭敬的喊一声。
“什么情况?”吴盛强看到俩名保镖身上的穿着打扮很整齐,外表也没有见到伤势之类的,不由皱了皱眉头。
他来的时候,还以为是遇到很多人袭击,俩名保镖寡不敌众,最后儿子才受了伤,可看现在这模样,俩名保镖什么事都没有,反倒是他儿子给送进了手术室,心中自然很不满,恐怕多少也觉得自己花的钱不值。
当时陈家兴是第一个看到现场的,也是一直站在车外的,情况他更清楚,因此便整理了一下思绪,把当时的情况给说了一遍。
听完陈家兴的陈述,吴盛强简直难抑心中怒火,但他毕竟是在商场上闯过的人,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知道无端的怒火只会让自己失去冷静的思考,况且现在生气也无济于事,因此他很快就把自己的怒火给压了下去,只是望着俩名保镖的目光冷了不少。
“这么说,你们俩个什么都没做,就被凶手得逞了?”吴盛强冷冷的说道。
“我赶去的时候,吴少已经躺在了地上,周围也没看到有人。”要说是凶手实力惊人,或是寡不敌众,俩人再挂点彩,那也还说的过的,但现在这件事却是连凶手的人影都没见到,要保护的目标却躺在了地上,俩人身上又干干净净,这种事再怎么解释,那也无法掩盖俩人作为保镖失职的责任。
陈家兴有些尴尬的摸摸鼻子,倒是很主动的承认了自己的错误:“抱歉,这件事确实是我们的失职。”
“我要你们的抱歉干什么?!”吴盛强冷哼一声,面无表情的说道:“现在我儿子的情况怎么样?伤到哪里了?”
“这个……。”陈家兴和王刚国对视一眼,俩人都有些迟疑,其实俩人觉得,真要是断胳膊断腿的话,那还好说,以现在的医疗技术,只要有钱,重新接上去那也不是难事,可现在问题是,这受伤的部位却是处于男人最宝贝,最柔弱的地方。
在到达医院之前,陈家兴就给吴凯的下身做过简单的止血工作,毕竟他是专业保镖,基本的包扎和救护都是必须会的技能,所以他十分清楚吴凯的情况,只要止住了血,生命危险是没有,就是那话儿,肯定是保不住了。
正当俩人犹犹豫豫支支吾吾的时候,手术室的门忽然打开了,一名护士走了出来,看到外面站着四个人,就喊了一句:“谁是伤者家属?”
“我是!”吴盛强走过去,回答说:“我是伤者的父亲。我儿子现在怎么样了?有没有生命危险?”
“下身伤处血已经止住,生命危险是没有,但现在需要你代伤者签个字。”护士拿出一份合约,说:“你签了字,我们才能给伤者的下身清理伤处。”
听到下身两个字,吴盛强在接过合约和笔的时候,手抖了一下:“问题很严重?”一边问,手上的动作却没有迟疑,对于病人的家属来说,医生自然是不可能骗他们。
“下身血肉模糊,生殖器除了全部切除,没有其它办法。”虽然吴盛强问的有些模糊,但护士却也知道家属在关心什么,明确的回答之后,接过笔和夹板,看了下上面的签名,便转身回到了手术室里。
吴盛强转过身的时候,脸色已经变得铁青,他可是只有吴凯这一个儿子,现在这个儿子却一下成了太监,这不等于要他吴家绝后吗?
“老板……。”张律师见吴盛强的模样,有些担心的开口,但话才出口,就被吴盛强打断。
“小张,动用我所有的关系给警局施压,让他们必须给我调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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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楚,到底是谁下的手!”吴盛强说完,忽然像是一下泄掉了一股气,整个人都矮了不少:“后面的事情你做主,然后回来给我报告。现在让我静静。”
“是!”张律师看着吴盛强整个人像是一下老了好几岁,不由心中微叹,但也不好劝说什么,只能接了命令,转身离开。
看着一个接到命令离开,一个没心情理他们,陈家兴和王刚国都感觉有些尴尬,离开不是,不离开也不是,犹豫半天,最后还是决定不离开,毕竟只要老板没说话,那么双方之间的合约就还作数,现在俩人就是希望能给雇主留点印象分,到时候结束合约的时候,不说给好评,给个中评也是不错的!
俩名保镖只能苦中做乐,一起坐在休闲椅上干等了。
第11章 归路
经过一夜的休息,短暂的空虚和迷茫并没有影响到文雪柔的情绪,她彷佛彻底忘却了昨晚的事情,一大早就起了床,简单的梳洗,吃早饭,然后开始收拾起自己的行李。
因为没有衣柜,所以她的衣服平时也是装在行李袋里的,并把性别不同的衣服分别塞在左右两侧,现在说是收拾,其实不过是重新拿出来,整理了一下,空出一些空间,把一些零碎的小物件,还有各种练功时期,自学用的中医穴位之类的书籍放进去。
等所有东西都装进去后,这只用了三四年,几乎从未装满过的行李袋,在今天头一次被塞的满满的。
收拾完毕,她提着有些沉重的行李袋出了房间,在玄关口放下,转身在屋里重新检查了一遍,确认各个房间的窗户已经锁上,煤气阀门已经被拧紧,这才回到玄关口,提起行李袋出了门。
这次回家,她也不知道要多久才会回来,最差的情况是刚回去就被赶出家门,情况好的话,估计也要十天半个月。这间房屋的租金,她已经交足了一年,之后不管她在还是不在,屋里要是招了小偷,或是不小心失火,那都是要承担责任的。
随着铁门关上,发出“砰!”的一声响,她头也不回的下了楼。
离开小区,她先坐车去了汽车站,买了九点多的车票。在车站等了一个多小时,才坐上了前往家乡的大巴。
三个小时之后,大巴在终点站——一座小县城的车站里停下,此时,是中午十二点多,正是午饭时间。
然而,文雪柔根本就没有什么胃口吃饭,她的心情随着距离家越近,越无法平静,只要一想到自己的事情,她就觉得心烦意乱,偏偏还无法不去想它,哪还有心情吃东西。
不过,她也知道,逃得了一时,逃不了一世,只要她放不下家人,就迟早要面对这个问题,与其越拖延越没勇气,还不如快刀斩乱麻,趁自己的勇气还没消失之前,早点把这件事给解决了。
到了这座小县城,距离她家也就只有十几分钟的路程了。她先去附近的超市买了水果、肉禽、烟酒和一些老年人营养品,这才招了辆出租三轮,告知三轮车司机地址之后,她便连说话的欲望都消失了,整个人异常沉默,只是靠着车窗,眼神有些迷离的望着外面的街道楼房,逐渐变得低矮、丑陋。
随着三轮车驶出县城,大片大片的绿色田野印入眼帘,路边一排排高大挺直的杨树,连成一片绿影。
几分钟后,三轮车从国道转入一条水泥岔路。沿着岔路一路行驶没多久,连平坦的水泥路都没有了,变成了用碎石压实的土路。
这条土路已经不知有多久没有修整过,变得坑坑洼洼,车子行驶在上面东摇西摆,连人也不得不跟着摆动起来。
三轮车驶入这条路之后,司机似乎抱怨了什么,但文雪柔是有听没有懂,她的心随着离家越近,越发慌乱起来,胸口就像闷着一股气,吞不下去,吐不出来,人反而变得更加的沉默,粉嫩的嘴唇紧紧抿住,隐隐有些发白。
土路绕着半山腰修建,左拐右弯,一会儿下坡,一会儿上坡,简直跟坐过山车一般。因为路况实在差劲,三轮车放慢了车速,慢悠悠的在土路上摇晃着前进,就像喝醉了酒。
也不知过了多久,三轮车拐了一个弯,上了另外一个盘山坡,当爬到山坡顶端的时候,眼前视线豁然开朗,终于远远的可以看到下方有成片的屋瓦村落,显然距离目的地已经不远了。
文雪柔感觉心头更堵了。
“停车停车!”她感觉自己再这样下去,恐怕连死的心都有了,连忙让司机停车。
“怎么哩怎么哩?”三轮车司机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语速很快的说着满是方言口音的普通话。
“停车!”
文雪柔又喊了一声,三轮车司机只能在路边山壁下停了下来。
“我在这里下车。”文雪柔拉开车门,找个块比较干净的地方,就把东西一件一件的往外搬。
“这还没到地方哩!”三轮车司机或许是怕文雪柔少给车费,开口说道。
“不用,我就在这里下车。”文雪柔从钱包里抽出张十块和五块的,递给司机。
“姑娘,这还没到地方哩!”三轮车司机还坚持着。
“就到这里可以了,你回去吧!”
见漂亮姑娘很坚持,三轮车司机只好接过钱,收进自己的口袋里,然后回到车上,发动引擎,拐弯,扬起一片尘土,离开了。
在飞扬的尘土中,文雪柔目送着三轮车离开后,她暂时也没离开的想法,而是转身朝路边走去,在崖沿站定。
十几米高的山崖下,左边是成片成片分隔开的田地。
田地一直向前方远处延伸,直到遇到尽头的山才终止。这座山,翠绿翠绿的,是长满了毛竹的竹山,因此村里人叫它毛竹山,又因为毛竹山是一条山脉,于是又有了东竹山和西竹山等按照方向来区分的称呼。
整条毛竹山脉由西向东蔓延,在前方绕了一个半圈,堪堪把文家村围住。村前又有一条大河,当真是依山涉水的风水宝地,也不知文家的先祖是如何找到这里的。
而在田野的右边,最引人注目的,则是那棵榕树,枝叶繁茂,从空中望去,犹如一棵撑开了绿伞的蘑菇。在这棵绿蘑菇下,周围是一大块空地,村里平时祭祀祖先,或是有什么活动,都是在榕树下的那块空地上举行。
这棵榕树正位于村口,再往后,就是成片的文家村落,大部分的房屋都是青砖乌瓦,保持着完整的古风,也有少部分的三层楼房林立其中,就像鹤立鸡群,十分显眼,象征着村里少部分先一步富裕起来的人。
呆立好半响,文雪柔终于感觉身心平静了许多,这才深呼吸一口气,返身提起行李和物品,沿着山路前行。
山路的泥土有些软,人走在上面一步一个脚印,她的心仿佛也随着这些脚印渐渐变得踏实,宁静。
山路地势渐低,两旁出现了不少杉树。也走了不知多久,被树木遮挡住的视线豁然开朗;平地而望,那棵榕树茂盛的树冠,碧绿的树叶,有一种遮天蔽日的气势,让人望而生畏。
沿着脚下的路继续前行,路上遇到不少扛着农具下田干活的村民。这些村民中,她认识的,不认识的,一个个都用好奇的眼神打量着她,甚至在擦肩而过之后,还回过头来张望。
文家村通往外界的道路虽然难行,但也并不是没有外人进村,尤其是最近几年,文家村正在搞竹编,正如靠山吃山靠水吃水的俗语,因为靠着毛竹山,所以文家村家家户户的人都会一手高超的竹编手艺,就算是文雪柔自己,也会用竹篾编织些小玩意。
竹编这东西,以前因为没需求,所以各自家中都是编些竹篮竹筐之类的自家用,而现在则会定期有车辆进村,把各家编织的竹编工艺品给送到城里卖。在文雪柔离家的这段时间,文家村的竹编已经在城里卖出不小的名气了。
所以村里人对于有陌生人进村并不觉稀奇,稀奇的是,一个看起来这么漂亮的城里姑娘,手里提着行李和各种营养品,独自走在村头路上,怎么看怎么像是来省亲的,难道村里谁还在外面有亲戚?
路过看到文雪柔的人多多少少有些猜测,但大部分人也不过是看到她长得漂亮,所以忍不住多看几眼,没有其它多余的心思。
而文雪柔也知道,自己只要进了村,不管如何都会引起村里人的好奇,最好的办法就是低调,不要多问,不要多说,无视那些目光就可以了。
走过通往村里的小石桥,脚下的土路变成了花岗岩铺就的石路,而人也终于进入了榕树树冠的范围,更加近身的体验这棵百年榕树的庞大。
关于村口这棵百年榕树的故事很多,是村里很多小孩子喜欢听的故事,记得小时候,她也很喜欢在树下的大青石上坐着,听村里的老人讲故事,可如果没故事听,那这块空地自然也就成了小孩子的游乐园。
此时,空地上就正有几个小孩在玩耍,看到文雪柔走来,纷纷用好奇的目光望了过去,但她没有停留,径直走过小孩的身边,绕过树下的大青石,继续往村里走去。
到了这里,路上遇到的人就更多了,不管是站在门口朝外泼水的少女,还是在二楼窗口向外张望的老婆婆,又或是赶着牛走,正要下田的农夫,一个个都用好奇的目光打量着她。
不管这些人是认识的还是不认识的,不管他们的目光如何,文雪柔都只能默不作声的前行。
直到远远的看到了自家院落的矮墙,她才放缓了脚步,怀着忐忑不安的心情,慢慢的接近。
沿着小路,绕过门前的小池塘,她便站在了院落的门前。
院门是虚掩着的,院里没有动静,像是没有人在家。她稍作迟疑,伸手推开了门,走了进去。
如同村里大多数房屋一样,文雪柔家的房屋也是颇有年代的建筑,土木结构的主屋,左侧是不与主屋相连的侧屋;被当做厨房和仓库。
而在侧屋的对面,一连排开的是石磨,一张四人座的石桌,还有人工压力井。
这之间留下的空地,既可以当晒场,也可以当临时的编织工地,但更多的,则是她幼年时的玩耍场所。
站在门口良久,看到家中一如既往的没有丝毫改变,内心莫名的勾起了一种物是人非的感觉。
第12章 家
正当文雪柔站在院子里发呆的时候,屋外一名农妇挎着装满青菜的竹篮,从右侧拐角的一条小路里走了出来,走到院门口,看到院门被完全打开了,也没多想,直到进了院门,一抬头,这才发现院子里多了个人。
“你……找谁?”
内心沉浸在伤感中的文雪柔完全没注意到有人进了院子,忽然听到这个熟悉的声音,身体不由一震,转过身来,就看到农妇站在院门门口,脸上表情有些迟疑,目光疑惑的打量着她。
这名农妇身上穿着朴实无华的衣服,脸色微微有些发黄,盘着的头发黑中夹杂着根根银丝,眼角的鱼尾纹堆积起来,使她的年龄看起来有四十多岁。
她就这样站在那,左手挎着竹篮,篮子里面放着些青菜和萝卜,萝卜上都还有些许泥印,显然是刚从菜地里拔出来的。
看到这名农妇,文雪柔一声“娘”几乎脱口而出,幸好她的理智在这一瞬间制止了她,只是张了张嘴,却没有发出声音来。
这名外表看起来有四十多岁,实际上只有三十多的农妇,正是文雪柔的母亲方桂华。文母显然并没有认出她曾经的儿子来,只是依稀觉得这姑娘的样貌有些眼熟,却怎么也不可能往‘男变女’那方面想去。
而文雪柔也怎么都想不到她娘会出现的这么突兀,原本的镇定一下飞到了九霄云外,之前想到的种种说辞,在这一刻突然就忘光光了,只感觉脑袋里就像装满了浆糊,所有的一切都是黏在一起,分不清什么是什么。一时之间,她就像个木偶,呆呆的站在原地,有些不知所措。
文母倒是没注意到文雪柔的异常,只是用疑惑的目光上下的打量文雪柔一遍,然后视线才放到了文雪柔脚下的行李袋上;这只行李袋用了三四年,每次回来都是她亲手接过来整理好里面的衣服,然后清洗干净,以备儿子离开时使用,所以对于这只行李袋,作为母亲的方桂华自然是熟悉无比,只是看了一眼,就认了出来。
只是,儿子经常用的行李袋怎么会跑到一个姑娘家手上?文母虽然是乡下农妇,没有什么文化,但脑筋并不僵化,反而十分灵活,几乎是一眼看到的时候,就瞬间觉得,这姑娘会不会是儿子带回来的媳妇?这个念头瞬间在脑中转了几圈,一下就拉不回来了。
但这种事也不知道八字还有没有一撇,为了不吓着这漂亮媳妇,文母小心试探着询问道:“姑娘,你是……和我家强子一起回来的?”
“啊?是,是啊!”文雪柔一怔,她此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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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急着寻思该怎么开口呢!她娘倒是先一步给她找到了说辞,既然如此,她也就顺手推舟的承认了下来。
“哎呀哎呀!你是强子的同事吧?来我们家还买什么东西,你看看,这么多,花了不少钱吧!来来来,还站在这里干什么!快坐下快坐下!山路那么难走,肯定累坏了!”
得到了肯定的回答,文母脸上立刻堆起了笑容,一下就在文雪柔的身上打上了儿媳妇的标签,整个人也立即变得热情起来,帮着提东西,拉着文雪柔的手就朝院子的石凳走去。
“来,坐下坐下!伯母给你洗几个果子!”文母笑容满面,要文雪柔在石凳上坐下,自己进了屋里,拿了几个野果出来要去洗。
这种活哪能让自己的娘做,文雪柔自然是起身要帮忙,可文母哪肯让在她眼中已经是儿媳妇的文雪柔干活,争执了一会儿,最后还是俩人一起去井边,一个人压下杠杆提起水,一个人在出水口洗野果。
野果洗干净后,用不锈钢的盆子装好,放在了石桌上,文母招呼着文雪柔吃果子,又要去忙着泡茶,文雪柔同样不可能心安理得的坐着,只能跟着一起忙活,最后好不容易泡好了茶,俩人这才在石桌前的石凳上坐下。
“你是和我家强子一起来的?怎么就只见你一个人?”坐下之后,文母才想起自己的儿子来。
“他刚下田里去了。”文雪柔硬挤出点笑容,继续把谎言扯下去。
“这孩子,怎么能扔下闺女就走呢?”虽然文雪柔说的不详细,但文母自动脑补成是去田里找他爹去了,所以也不担心,而是笑盈盈的说了几句,似有埋怨的语气,却一点生气的模样也没有。
儿子的去向有了着落,文母也不再担心,转而把注意力集中到了文雪柔身上,一双目光就像探照灯似的,在文雪柔身上上上下下来回的打量,几乎是丈母娘看媳妇,越看越满意,瞧瞧这皮肤,瞧瞧这模样,瞧瞧这头发,细皮白嫩的,不用摸都知道光滑的跟花岗岩一样,不愧是城里的姑娘。
文母眯着双眼,心里都乐开了花。
时间久了,文雪柔就有些受不了这样炽热的目光,可想要开口说话,却又不知该从何说起,难道一点铺垫都没有,就立刻摊牌吗?她心中惶惶不安,犹豫不决,怕突然说出来,她娘一点心理准备都没有,会不会吓出病来。
文母很快看出了文雪柔的不安,只是她并不知道文雪柔在不安什么,以为是自己不说话,人家有些尴尬,于是就先开口说话,打算聊聊天,转移下注意力什么的,当然,文母肯定没想这么多,她不过是想多了解些未来儿媳的事情而已,所以一开口,就先问了文雪柔的名字,文雪柔自然是把自己现在的名字说了出去。
得知未来儿媳也是姓文,名字叫雪柔,那不和家里的小丫头文雪晴就差一个字吗?文母大喜,嘴里一个劲的念叨着缘分之类的,随后接下来的话题,就完全转到了文雪柔的身上,什么住哪里啊!家里有什么人啊!父母亲做什么的啊……等等,刚开始文雪柔还费心去编织,以免让文母看出破绽,可随后她很快就意识到不对劲,这询问的这么详细,怎么感觉像是村里男女相亲订婚时,媒婆拿俩人的生辰八字去配对似的?
感觉到不对劲,再看文母脸上洋溢着喜意的笑容,目光中分明隐藏着一种看媳妇的感觉,文雪柔这才恍然,明白她娘是把她当成未来的儿媳了!
看出了娘心里的想法,文雪柔心中只能摇头苦笑,这都是什么事啊!感觉现在要是说出她是她儿子,恐怕那受到的打击就更大了,人的情绪大悲大喜的话,很容易出毛病。
想到这,文雪柔决定还是缓缓再说。
有了这个想法,文雪柔也只能把自己心烦的情绪按捺下去,装作认真的听话,等待着文母的心情稍微平复点,不要这么亢奋就可以了。
时间一点一点的过去,文雪柔到村里的时候,已经是中午一点多,这个时间点,村里早就吃完了午饭,而文母回来,也不过是采点菜回来,然后还要下田去的,只是后来看到了文雪柔,听到儿子去田里了,自然也就没去了,打算陪着未来的儿媳聊聊天,免得一个姑娘在陌生的地方感到害怕。
这一聊,几乎就是两三个小时,如果不是期间文母还去后院的小院子里摘了点菜,又忙着把文雪柔买的鸭子炖上,间隙让文雪柔喘了几口气,放松了一下,不然还真不知道这三个小时该怎么熬过去。
但就算如此,还是让文雪柔有种身心皆疲的感觉。
山里天黑的早,不过四点多,天色就渐渐暗了下来。
隔壁传来菜香和菜下油锅的声音,有青烟袅袅升起。这个时候,文雪柔的父亲,文定国也该从田里回来了。
果然,就在文母起身去厨房放米下锅的时候,就听到院门发出声音,她回头一看,就看到她的父亲文定国扛着锄头,推开了门,从外面走了进来。
文雪柔的父亲文定国,是一名典型的农民,一身皮肤被太阳晒得有些黝黑,裤腿挽起,脚下踩着一双有破洞的解放鞋,身上穿着一件单褂,处处透着一股农民气息。推开门时,文父的嘴里还叼着长杆旱烟,青烟一阵一阵的冒。
文父是低着头进的门,大概是没想到家里会有客人,而且客人还是个漂亮姑娘,所以一抬头看到文雪柔之后,整个人便有些愣住了,嘴里叼着的旱烟都停止了冒烟。
看到她爹这幅模样,文雪柔想笑又不敢笑,忍着笑意,心里却泛起一阵苦涩的酸味。
算算时间,她毕业也有一年了。
作为在村里唯一考上大学的大学生,文雪柔不仅是村里人的羡慕标榜的对象,也是她爹娘的骄傲,放在她身上的期望自然是无比的高,就盼着她在大学毕业后能够找到一份好工作,赚点,像村里其它稍有的富裕家庭一样,盖栋楼房,娶个媳妇,从此过上安安稳稳的平静生活,这一直是做爹娘的对她的期望。
正因为如此,在学校拿过几次奖学金的她,才会拒绝了老师要她读研的建议,她知道,家里已经没有那么多时间来等她读研了。
所以,她带着遗憾,直接毕了业,在距离家乡最近的大城市:江余市,找了工作。然而,世事难料,仅仅工作不到几个月,她就被炒了鱿鱼,不仅没有赚到钱,反而花光了身上仅有的钱,不得不去工地上当了临时工,想尽快赚点钱,再去找工作。
可万万没想到,就像命运之神在画她的命运之线的时候打了个喷嚏,在原本几乎呈上升趋势的线条上失手画了个低谷,于是,她就成了现在的模样。
看到父亲被生活压弯了的背脊,文雪柔感觉自己的眼角有些湿润,视线变得有些模糊,只能强忍着流泪的冲动,挤出一丝笑容,朝文父点点头,然后回过头去,悄悄用手擦了擦眼睛。
第13章 结果
正在厨房做饭的文母也注意到了文父的归来,连忙从厨房出来,一把拉着连农具都没放下,还有些愣神的文父进了厨房,在里面悉悉索索的说着悄悄话。
透过厨房的木栏窗户,能看到文母不断比划着,示意着文雪柔这边。
对于爹娘在厨房的小动作,她是一清二楚,俩人说的悄悄话,她只要稍运耳力,也能听个明白,但她并没有这样做,因为她此时根本就无心做这种事情。她知道,她爹回来了,也就意味着她之前说的谎话不戳自破,现在她满脑子想着的,是该怎么样才能把发生在她身上的事情说出口。
片刻之后,文父文母像是商量好了,文母先出了厨房,重新回到石桌前坐下,而文父,则去水井边打了桶水,洗干净了脚上的泥巴,又拍打干净身上的尘土,这才走了过来,在文雪柔斜对面,文母的隔壁坐下。
一坐下,文父就习惯性的拔出插在腰间的烟杆,想要点火抽上几口,却被文母拍了一下,文父一时间没明白过来,等文母用头微微示意了一下文雪柔之后,他才明白过来,轻咳一声,把烟杆收了起来,正正经经的侧身坐着,不时用眼角的余光偷偷打量文雪柔。
刚刚拍打文父的时候还板着脸,可以转过头来,文母的脸上立刻就换上了笑容,“闺女不要见笑哈,这是你伯父。”说完这话,刚刚还只想着让文父在儿媳妇面前注意形象的文母,这才忽然想起了一件事,不是说儿子下田里去了吗?现在老头子都回来了,怎么儿子没回来。
“诶,老头子,你儿子呢?”文母问道。
文父有些莫名其妙的看着文母,摇摇头。文雪柔她爹就这性格,沉默寡言,在自己家人面前一天都难得有几句话,更不用说在陌生人面前了,所以一般家里对外招呼人的都是文母,家里的杂事也是文母干,而文父就只负责持弄那几亩地了。
十几年的夫妻,不说心意相通,至少文父的一些肢体语言,她都能理解个透,见他摇头,自然就知道是没见过,不由皱起眉头,转过脸来询问文雪柔:“闺女,你不是说强子下田去了吗?怎么强子他爹没见呢?他有没有说要去别的地方?”都这个时候了,文母还是没怀疑是文雪柔在骗她,反而觉得是不是强子说是去下田,实际上却是去了别的地方。
“没,没有。”文雪柔心里似乎还带着侥幸,还是没有说实话。
“那这孩子!去哪了这是!是不是上山去了?”文母开始担心起来:“这天都黑了,万一遇到狼丫怎么办?不行!我要去找找看!”说完,起身就要往外走。
“别!他……。”文雪柔连忙起身制止,话没说完,泪水就先止不住的流了出来。
“诶?闺女你怎么了?别哭啊!是不是强子出什么事了?”文母看到文雪柔哭了起来,心里一下慌了起来,生怕自己儿子出事了。
“没,没事,他很好!”文雪柔擦了擦脸上的泪水,后退了几步,面对着文父文母二人,慢慢的跪了下去。
“爹!娘!儿子对不起你们!”
………………
夜色如墨,月光如纱,在没有城市霓虹灯的争辉之下,夜空的星光璀璨迷人,仿若碎宝石洒落了一地,耀眼夺目。
周围黑暗中,有不知名的昆虫发出悉悉索索的声音,山上有夜鸟鸣叫,还有树叶被风刮过时的哗哗声。
在这些大自然的声音围绕下的文家院子里,气氛却沉静异常,弥漫着一股低气压。
文父一口接一口的抽着旱烟,一阵阵升腾起的烟雾笼罩了他的面部,让人看不清他的表情。文母早已没了之前洋溢着的笑容,只是坐着,低头默默的擦拭着眼泪。
文雪柔跪在地上,低着头,默然无语。
整件事的前因后果,除了葵花宝典和报复吴凯这一段需要隐藏之外,其它的,她都已经一一交代清楚,包括吴家给她的四十万赔偿金。
说实话,文父文母到手最多的钱也不过是一万元左右,仅仅如此,对于他们来说也已经不亚于天文数字了,更不用说四十万了,文化水平不高的文父文母,都无法用语言来形容这个数字有多庞大。
然而,这四十万是多,却是用儿子的命根子换来的,这值吗?不值!就算文父文母再没有文化,再没有知识,几乎没有多想,天生与来的传宗接代的本能,就让他们得出这个结论。
钱,可以赚,而命根子可不是割了就能再长出来的。为了钱就不要命,这可不是文父文母心中的想法,他们从来没觉得自己儿子必须赚到什么大钱,只是希望儿子上了大学之后,能够摆脱文盲,不像文家的祖祖辈辈这样,只能在这山里面脸朝黄土背朝天的种地,一辈子都出不去。
儿子也很争气,在外面上大学的时候,几乎从来没找家里要过钱,不管是学费还是生活费,都是‘他’自己做零工赚来的,甚至还有时候会有余钱资助‘他’的小妹上高中。
在学校就这么努力了,那么毕业之后,几乎是一片大好光景,只等儿子在外面赚钱定居下来,然后娶个老婆,生七八个孩子,自己就能荣升爷爷奶奶,可却没想,这样的期盼才不到一年的时间,就破灭了,可想而知,文父文母,尤其是文父,受到的打击有多大。
文雪柔低着头,跪在地上,就像等待着审判犯人。
她知道,自己想要得到重男轻女思想严重的文父的原谅,那难度几乎不亚于登天。曾经一直以自己的儿子为傲的文父,得到的却是这样的一个结果,没有直接用棍棒赶她出门那都是轻的,会不会直接断绝关系,那也未可知。
她只期望真要出现这种情况,文母能够劝解一下,毕竟作为母亲,不管以前是儿子,还是现在是女儿,手心手背都是肉,都是身上掉下来的,远比气晕了头的文父要理智些,只要度过了这一个难关,以后依靠时间的力量,迟早能够获得父亲的谅解。
时间一分一秒的流逝,院子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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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气氛几乎要凝固起来。她爹这么久一句话都没说,反而让文雪柔不断下沉的心升起了一丝希望。
一小时,又或是两小时,时间的流逝她早已感觉不到。也不知什么时候,她忽然听到重重的一声冷哼。她抬起头,看到父亲文定国站了起来,想要离开,身体却摇摇晃晃的站不稳,似有摔倒的迹象。
文雪柔连忙想要起身去扶,但她自己却因为跪太久,导致双腿血脉不通而麻痹,一下没站起来,等她站起来的时候,旁边她娘早已伸出手扶住了。
“爹!”
文雪柔叫了一声,文父理也不理,在站稳身子后,就甩开了文母扶住他的手,看也不看文雪柔一眼,转身气冲冲的进了漆黑的老屋,不一会儿,就听到开门,关门的声音,房间里的灯光亮起,又熄灭。
“娘!”文雪柔的泪水止不住的流。
“闺女不哭,会好的,会好的。”文母伸出手,擦拭着文雪柔脸上的泪水。
娘亲粗糙的手掌在她的脸颊上摩擦,感觉到蕴含其中的母爱,她的泪水流的更多了。
“也回来老半天了,都饿了吧?娘去热下菜,你就吃饭吧!”文母握着文雪柔的手,微微用力,然后松开,便一边擦拭着眼角,一边往厨房走去。
文母在厨房里一阵忙碌,不久,就端着两盘菜出来,一盘青菜,一盘炖鸭,菜虽不丰富,但有一荤一素的搭配却也足够了。
在文母端菜的时候,文雪柔也起身去厨房帮忙,把米饭端了出来,顺便又拿了三副碗筷。虽然文父不在,但她还是把碗筷都按照之前坐的位置摆好。
先给文母装满米饭,再给自己装上。俩人四目相对,文雪柔满怀愧疚的移开了视线。
“吃吧!吃吧!”文母见文雪柔不动筷子,便催促了两句。
“恩!”文雪柔眼中含泪,点点头,端起碗筷,埋头只吃米饭,却不夹菜。
“吃鸭腿。”文母把特地留下来的鸭腿夹到文雪柔的碗里。
“恩!”文雪柔用力点点头。
文母端着饭碗,一动不动的看着埋头吃饭的文雪柔,目光中有温柔,有爱意,也有心疼。
这顿饭,味如嚼蜡,俩人都是食不知味,草草吃完,便各自回到了房间里。对于文雪柔来说,该说的都已经说了,而得知情况的文父文母,也需要时间来消化平静自己的心情。
从之前文父的反应来看,虽然是气得不轻,但毕竟没有当场翻脸,大发雷霆,赶她出门,这说明他还留有旧情,不忍心赶自己走,这至少给了她一线挽回的希望,这几乎已经是她预想中的最好的结果了。
房间里,文雪柔精神上深感疲惫,但一时间却不知为何没有睡意,便坐在床沿,望着窗外洒落的月色,默默的想着心事。
第14章 意外
第二天清晨,文雪柔早早的起了床,然后去小妹的房间,找了一套合身的农家衣服换上,把一头及腰的长发也盘起来。这手盘发的功夫还是为了给小妹盘发而学的,现在却用到了自己身上,当真是世事难料。
头发盘起,再换上农家衣服,现在的文雪柔,看起来倒像是乡下小媳妇,只是那衣服遮不住的部位,露出来的皮肤太过白皙,一看就不像是常干活的人。
她吃过文母给她留在锅里的早饭,如同以往每次回到家那般,开始熟练的做起了家务活。只见她提了一只空桶,先去屋后给四只猪配食,再打开禽栏,把几只鸡鸭赶出去,扔上几把玉米粒之后,就可以任由它们自己在外面找食吃。
做完这些,她又去把父母房间里的脏衣服和自己房间里的脏衣服拿出来,在压力井边开始洗衣服。文父文母差不多每天都要下地干活,接触的大多都是泥巴,再小心,衣服也干净不到哪去,不仅需要用力搓,还要用洗衣棒打。洗衣机那种东西,在这里是没有用武之地的。
七八件衣服洗完,晾好,时间也快接近中午,这个时候,文雪柔就要开始准备午饭了。
昨天晚上的菜没吃完,放在天然阴凉的地窖里倒也不怕坏,拿出来热一下就可以吃,然后再蒸了一些她买回来的香肠和板鸭,又去屋后种的自家吃的小菜园里摘了些青菜,午饭的前期准备工作就算完成,最后,只等饭熟,文父文母从地里回来,就可以开饭了。
时间很快就到了中午十二点左右,文父文母一前一后的进了院子,俩人都扛着锄头,文雪柔连忙迎了上去。
“爹,娘,吃饭了。”文雪柔走上去想要帮着接过文父的锄头,却没想到,文父忽然把扛在肩上的锄头举了起来,朝着文雪柔就砸了下去。
文父的动作虽说突然,但实际上文雪柔真要躲的话,还是能够躲过去的,毕竟她修炼葵花宝典之后,身体各方面的身体素质;不管是眼力,耳力,还是神经反应速度等,都是远超常人的,一个普通人,想要打中她,就算她没注意,身体的下意识反应也会提前做出反应来。
然而这一下,她却没有躲,反而硬忍住了下意识的躲避念头,站在原地受了文父这一棍。
文父或许也知道打死人要偿命,这一棍没有朝着文雪柔的头打去,而是朝着她的右肩膀打去。这一棍挨下来,文雪柔闷哼了一声,只感觉整个右肩都麻木了,但她内心的痛苦,却远比这肩膀上的更加痛苦。
“老头子你疯了!”跟在文父后面的文母,才刚放下肩头的锄头,就看到了这惊人的一幕,吓了一大跳,以前所未有的速度,一把抓住了锄头,止住了文父还想砸第二下的动作。
“哼!我没你这个儿子!”文父手中的锄头被抓住后,也不跟文母争,松开手,冷哼一声,人就往屋里走,进了房间里。
文雪柔怔怔的站在原地,似乎像是感觉不到肩膀上的疼痛,又或者是内心的痛苦让她整个人都麻木了。
文母见文雪柔站在原地发呆,连忙上前安慰,但不管说什么,文雪柔都是一动不动的,像个木偶人一样。文母暗叹口气,不管文雪柔的反应,拉着她的手,进了她的房间,让她在房间里的木凳上坐下,再出去找了药酒过来,拉开文雪柔肩膀上的衣服,就看到皮肤白皙的肩膀上一道刺目的红肿印。
这一下,文父可是毫不留情,差不多用尽了全力。
文母一边流泪,一边给文雪柔的肩膀涂抹药酒,然后再按摩促进吸收,缓解淤血,一边又说着安慰文雪柔的话,让她别怪她爹。
中午这一顿饭,一家三口都没有吃。
到了晚上,文父又发了一通脾气,说是不吃文雪柔做的饭,也不和文雪柔坐同一张桌子。没办法,田里的活都是需要体力的,不吃饭怎么成?文母只能再去炒了两个菜,又重新煮了饭给文父吃,她自己却和文雪柔一起,在文雪柔的房间里吃中午的饭菜,俨然是一副和文雪柔站同一阵线的架势。
文父对此自然是愤恨难平,随便扒了几口饭,连澡也不洗,就回房间睡觉去了。
接下来的日子里,文雪柔照样帮着家里做家务活,只是到了饭点的时候,文母还是回来做饭,可那也不过是走走过场,实际上却还是文雪柔在做,文母只是打打下手而已。
等文父回来的时候,文雪柔就另外打上一份饭菜,去自己的房间里吃,往往这个时候,文母就会进来陪她,这反而看起来像是文父被孤立了一样,这让文父十分恼火,却又不得不憋着这股气。
看着爹每天都气冲冲的模样,文雪柔便让她娘以后吃饭不要再来陪她,免得她爹一直生闷气,气坏了身子。
时间一天天的过去,转眼就过了一个星期,文雪柔和文父的关系依然没有缓和,反倒是她前两天找文父要户口本的时候被拒绝,导致文父文母差点吵起来,如果不是文雪柔硬拉走了她娘的话,说不定就真的吵起来了。
这件事让文雪柔很难过,虽然文父的重男轻女的思想很严重,但对她娘却是很好的,结婚几十年,也就只见过俩人小小的拌嘴,从来没有像这次这样的大争吵,她知道,这是她引起的,或许她就不应该再呆下去,而是应该离开一段时间。
现在已经是九月份上旬,距离中秋也不远了,按照她先前的想法,自然是在中秋之后再离开,可现在看来,却是不行了,先不说她的存在让这个家充满了不和谐,就说她这样一个在文家村的人看起来是城里人的女孩,在文老大家一住就是一个星期,看样子似乎还有继续住下去的样子,就不可能不引起村民们的好奇心。
虽说文雪柔已经尽量的减少出门的次数,但毕竟不可能关起门来,总会有左邻右舍,亲戚朋友来家里走动,加上外面的这条小路也算繁忙,一天里碰到的村民数都数不过来,通过这些人,几乎全村的人都知道文老大家住着一个漂亮的城里姑娘。
这种情况下,就免不了有人会打听文雪柔的来历,和文雪柔家关系好的,会直接问文父文母,每当遇到这种问题,文母只能勉强挤出点笑容,搭讪着,而文父则是一语不发,铁青着一张脸,默默的抽着烟。
而关系不好,只是认识的,则是旁敲侧击,或是从别人那获取消息。总归文父文母也知道好歹,对于发生在文雪柔身上的事情,都是守口如瓶,不管是认识的还是不认识的,熟悉的还是不熟悉的,亲戚还是朋友,一律不是转移话题,就是不予回答。
只是,农村乡下,总会有那么一群八卦心比较重,喜欢打听家长里短,追根究底的人,这就导致文父文母被这样的人缠得不厌其烦,甚至有次,一个长舌妇缠了文父文母差不多一整天之后,双方差点打起来。
这件事闹的风风雨雨,但文父文母回家后却谁也没跟文雪柔说,还是她无意间听从院墙外路过的人说起才知道的。
对此,文雪柔是又气又愧疚,气的是这闲婆怎么这么恶心烦人,愧疚的是,因为文父文母帮她隐瞒,得罪了村里的一些人,尤其是亲戚朋友,人家询问,你不回答,这会给人感觉不给面子,不把他当自己人。
在农村乡下这样的地方,面子和人情都是很重要的东西,一个人能不能干,不仅要看地里的活干不干的好,还要看和亲戚之间的关系处理的怎么样,只有两样占全了,做好了,才会受到村里人的夸。
经过长舌妇打架这件事,文雪柔离开村子,避避风头的心思更迫切了,只是如果没拿到户口本的话,她就无法去申请新身份证——新的身份证,需要医院变性证明和户口本。
这个时候,她对于自己的犯2,直接找她爹要户口本的事情后悔莫及,只是这个时候已经晚了,她爹知道她要户口本之后,整天防她跟防贼似的,每天进出房间都要锁门。
虽说要打开这门锁轻松简单,但她进去找了两三次,都没找到户口本,也不知道文父把户口本藏哪去了。
最终,还是文母发现文父半夜往猪圈跑,这才发现户口本被文父藏到了猪圈里。这让文雪柔哭笑不得之余,却也忧心,她爹恐怕没那么容易就能原谅她了。知道户口本的藏匿地点之后,第二天文雪柔在文父文母起床下田去之后,便立刻起床,去藏匿处取了户口本,便急匆匆的出了门。
当她到达县城的时,时间才七点多,而派出所的门也是刚开不久。她拿着户口本和医院开具的变性证明,经过一番折腾,总算是通过了身份证性别和姓名的修改,但想要真正拿到手,那还要二十天左右的时间才行。
事情办完,时间已经是十一点多,她在附近的超市买了些东西之后,立刻马不停蹄的坐上了回村的三轮车。
当她回到村里,时间已经是中午十二点了。
第15章 离开
这一次回村,心情和上次自然又不一样,所以她是直接在村头小桥前下的车,然后提着大包小包的东西,一路走进村里,老远就看到大榕树下围坐着一群人在闲聊。
一群人说话的声音很大,但十分吵杂,不怎么分辨得清说话的内容,只隐隐听到话语中似乎有说文老大之类,和她家有关的内容。
这文老大,指的是文雪柔她爹,因为文定国在文家直系中排行老大,所以村里人都叫他文老大,以此类推,自然文雪柔的二叔,三叔就叫文老二和文老三了。
无意中听到这只言片语,似乎是和她家有关,文雪柔不禁凝神细听,想听听这群人到底在说她家什么,只是,当她准备仔细听一听的时候,这群人却忽然一下都闭口不言了,原来是有人发现了她的身影。
见到她的出现,所有人的视线骤然一下都聚集在她身上。
一下成为众人焦点,文雪柔自然会感觉有些不自在,脸上不自然的露出丝笑容,对众人微微点头,然后低着头匆匆走过。
然而,不等她走远,身后的那群人又轰的一声讨论开了,细听之下,发现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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题都转到了她身上,似乎是在对她评头论足,尽是些什么:看不出啊!身材不错啊!那胸部是真是假之类的,光听这些只言片语,文雪柔心头就不由一紧,顿时浮现出不好的预感。
她加快了脚步往家赶去。
她一路走,一路上遇到的村民不管男女,表情都显得有些怪异,有好奇,有害怕,甚至还有闪着莫名欲望的,一个个看她彷佛是外星人似的。一群跟着凑热闹的小孩子不知什么时候聚在了一起,一路跟着她前行,她停,他们也停,她一转身,他们就彷佛被惊吓到了似的,一哄而散,可等她没走多远,那群小孩子又再度尾随了过来,人数甚至变得更多了。
她没有闲心再管身后的这群小孩子,任由他们跟着。她其实已经意识到,恐怕是她的事情暴露了,可怎么会泄露呢?昨天都还好好的,怎么她才刚离开半天,事情就暴露了?
事情的原因肯定是在她爹娘那边,只要回到家,问下爹娘,自然就能明白了。她心下有些焦急,脚步自然不由自主的加快,很快就甩掉了身后的一群小孩。
到了家门口,她推开院门,就看到她爹娘坐在院子里,一个抽着闷烟,一个默默垂泪。
“爹!娘!这是怎么了?”她进了院子,随后把院门关上。对于文雪柔的呼喊,文父丝毫不见搭理,而文母看到她回来,便连忙起身迎了上去。
“都是娘不好,如果不是娘……现在村里的人恐怕都知道了你的事情了。”文母抓着文雪柔的手,一边抹泪,一边自责。
“啊?!”虽然她早已对纸包不住火有所预料,可却没想到会发生的这么快,而且还毫无预兆,她今天走之前,不是还好好的吗?
事情说起来其实很简单,这其中或许还真有点天意的意思。
平时文父下地之后,一般都是中午吃饭的时候才会回家,可今天在地里,他发现锄头坏了,所以就提前回了家,想要修一修锄头,再回地里去。
文父回家之后,发现文雪柔不在家,便不由想起前几天文雪柔找他要户口本未果的事,所以心里就有些起疑,怀疑文雪柔是不是找到了藏户口本的地方,把户口本拿走了。
于是,本来每天清晨和晚上才会检查一遍藏匿地点的文父,又跑去猪圈检查了一下,果然发现户口本不见了,顿时火冒三丈,在院子里气得徘徊了半天,心里觉得自己藏匿的地方很隐蔽啊!怎么会被发现呢?左思右想之下,觉得这肯定跟文母有关系,就气势汹汹的跑到地里去斥问文母,俩人就这样在地里吵了起来。
说是吵,或许太严重了一点,毕竟是在外面,周围地里也有人在,俩人也知道要注意影响,所以文父文母俩人只是带着火气争论了一番。争论的声音不大,内容却也多多少少涉及到了文雪柔的事情,偏偏这些话,一不小心就被一名长舌妇给听到了。
要知道,文家村只是一个小山村,村头放个屁,村尾人都能闻到。
于是,不过半天的功夫,几乎整个文家村便流传着一条关于文雪柔的谣言,谣言的详细内容不必赘述,只大概的意思便是说;文老大家的儿子,那个考上了大学的文志强,整了容,喜欢穿女装,是个变态。
可以想象,这样的谣言是有多恶毒,几乎是毁了文志强在村里的所有名誉,显然这名长舌妇和文雪柔家有旧怨,不然也不会仅凭自己从文父文母那听到的只言片语,就不负责任的添油加醋,编织出这样一个谣言来。
事实上,那名长舌妇也没想到,她仅凭自己的想象所编织出来的谣言,竟然真的十分接近真相了,正是因为这样没想到的巧合,反而打了文雪柔一个措手不及。
谣言毕竟是谣言,毫无根据,如果要辟谣的话,只要让文志强从外面回来,那这条谣言也就不攻自破了,可偏偏文雪柔现在却再也无法成为文志强,又怎么去辟谣呢?
不过,她也知道,在文家村,像这样类似的谣言其实有很多,只不过都经不起时间的消磨,渐渐淡出了人们的记忆,所以对于现在这条关于她的谣言,最好的办法,其实也是任由它去,时间到了,自然也就消逝了。
听完文母的陈述,文雪柔不由暗叹了口气,心想,为什么总是计划赶不上变化呢?虽说她的事情迟早会被村里人知道,但毕竟时机未到,如果按照她的想法,第一步,自然是先取得父母亲的谅解,就算不能一下谅解,也至少要先安抚住俩老,然后才能告知二叔三叔他们,让这件事情小范围扩散,如果可能的话,最好开个家庭内部会议,把责任都往自己身上揽。
这样一来,她爹娘就能免去亲戚内部一小部分闲言碎语的压力。
而到了这一步,事情自然也就不用再掐着捂着,就算她想捂住,也无法堵住所有亲戚之口;文家三兄弟四姐妹,总有关系好和关系不好的,所以事情很快就会传遍整个文家村,甚至连附近的村子都有可能会有耳闻。
到那个时候,闲言碎语的压力将会铺天盖地而来,估计走在外面路上,都会有人对着后背指指点点的。然而,只要顶住了最初的压力,随着时间的推移,这件事最终也会渐渐平淡,只成为文家村人平时偶然提起的闲口随聊而已。
然而,文雪柔的计划总是横生枝节,经过这一次,为了让现在流传的谣言平息下去,她似乎也只能先离开文家村一阵子了。
想到这,她心里下了决定,便开始安慰起她娘,拿出在城里买的礼物,让她娘高兴高兴。
文父的礼物,自然也不能少。安慰文母后,她拿着两条烟和一瓶好酒走到了石桌前,放在了桌子上:“爹,这些是给您的。”对于文雪柔的举动,文父只是埋头抽烟,头也不抬。
见此,她也只能黯然退下,拿出几个水果让她娘去洗,自己则提着大包营养品放进父母的房间里。
晚饭过后,为了不让文母觉得她离开是因为谣言的关系,她找文母说了很久的话,又拿了三万块钱出来,让俩人多吃点好的,补补身体。
在文母离开房间之后,文雪柔望着窗外。随着中秋渐近,夜空中的月亮越发明亮起来,可惜,原本还以为能够在中秋之后离开,现在却不得不提前了。
第二天,天才蒙蒙亮,她便提着行李,出了家门。一路上,许多人都看到了她的身影,看到她提着行李,像是要离开的样子,有人在看戏,也有人于心不忍,觉得这谣言太过恶毒。
在村里这一个多星期来,文雪柔也和几个和自家好的人聊过天,说过话,路上正好遇到,便被拦住,说了几句话,估计是觉得她要离开,恐怕是因为谣言的关系,所以让她不要在意之类的。
对此,文雪柔只能笑着摇摇头,不管这人信不信,她都做了一番解释,然后提着行李继续走。
当天色大亮之时,她已经站在了当初她怀着忐忑不安的心情而驻留的地方,举目四望,大好的青山连绵,一阵微风吹过,树叶,竹林随风摆动,乌黑的发丝飞舞,心中隐隐觉得,自己这一离开,恐怕就真的和平凡说再见了。
她最后望了眼那棵巨大的榕树,然后转身,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原以为,随着她的离开,家里的紧张气氛能够得到改善,村里的那条谣言也会渐渐平息下去,可就在她离开后没几天,文父文母就因为一点小事而争吵了起来。
这一次,因为没有文雪柔在,文母似乎是放开了所有的顾忌,和文父进行了一次彻底的争吵,像是要把几十年来从来没争吵过的架,一次性全部吵完。
俩人争吵的动静很大,吸引了大批的村民来看热闹,自然也有熟人朋友来劝架。然而,文老大夫妇丝毫不理来劝架的人,反而各站一边,开始对骂似的争吵。争吵中,关于文雪柔的事情也就渐渐暴露了出来,引起围观群众一片哗然。
到最后,作为村长的文雪柔二叔文定山看不下去了,驱散了围观群众之后,关起门来开了一次短暂的家庭会议,会议的内容如何没有人知道,也没有人去关心,因为村里早已因为文雪柔的事情而沸沸扬扬。
这件事,还是文雪柔离开文家村两天后才发生的,不管是现在还是以后,这都是她远未预料到的。
第16章 中秋
离开文家村之后,时间转眼就到了九月中旬,今天是中秋节,大部分的公司或多或少的会放上两天或是一天的假期,就算不放假的,晚上也不会加班,好让人早早的回家跟家人团聚,赏月吃月饼。
在这样的时刻,文雪柔却是有家不能回,只能想着要不要打个电话回去。
这个中秋,虽说并不是她第一次独自一个人在外地过的中秋,但看到别人一个个都兴高采烈,提着大包小包的礼品月饼回家和亲人团聚之时,内心还是有些羡慕,思家的情绪自然会更浓厚一些。
照理说,她确实应该打个电话回去,只是她知道,以往的中秋差不多都是在二叔家吃饭,吃完晚饭之后,才会各自回家吃月饼赏月,今次应该也不会例外。
但就正因为这点,所以才让她纠结,因为她家是没有电话的,二叔家才有电话,如果她要打电话回家,打的自然就是二叔家的,到时候她打过去,接的人估计不是二叔就是二婶,要不就是她的堂弟堂妹,那她该怎么说?
难道要再假装下是自己的女朋友?想到这,文雪柔倒有些哭笑不得,自己借着自己的名义给家人打电话,光是想想就觉得别扭,要她开口说出来,就更难了。
拿着手机有些迟疑,这个时候,却有人跟她打招呼。
“雪柔姐!我先回家了!今天就辛苦你了!”
文雪柔回头一看,原来是自己的同事姜丽,便展颜一笑,说道:“不用客气,反正我也不回去,代下班也没什么。”
“哇啊啊!你真是太好了!来拥抱一下!”二十岁左右的姑娘,和文雪柔差不多同岁,留着短发,活泼可爱的性格,脸蛋有点婴儿肥,十分夸张的朝文雪柔跑过来,要和她拥抱。
俩人拥抱在一起,文雪柔感受着女孩柔软的躯体,散发出淡淡的体香,尤其是别看姜丽年纪小,但胸部可比她大多了,何况俩人都穿着轻薄的旗袍,拥抱在一起,胸部互相挤压,几乎就能感觉到肌肤相亲的柔软,只可惜,现在的她也就只能感受感受,想要做更多的交流,却是不可能了。
“好了,你快回去吧!”对于这个和自己差不多大,却总喜欢把别人当姐姐的小姑娘,文雪柔也不由显露出了一点对待自己妹妹时的宠溺,伸出食指在姜丽的瑶鼻上轻轻一勾,让她快点回家去。
“雪柔姐真好!啊!对了!给你这个!”姜丽从单肩手提包里拿出一个用油纸包着的东西,放在台面上,说道:“这是我外婆做的呢!给你尝尝!可好吃了!”
油纸包还未打开,就能闻到一股月饼的香气。这个时代竟然还有人会自己做月饼,倒是稀奇。文雪柔点点头,“你去吧!”
“那我走了!明天见!”姜丽离开了前台,去化妆室里换上了便装,离开时又朝文雪柔挥挥手,这才蹦跳着出了酒店大门。
这个时候,又有顾客进门,文雪柔连忙把油纸包放进柜台的抽屉里,开始忙碌着给客人登记住房。
这一忙,就忘记了时间,直到领班端着果盘和月饼送到前台来,文雪柔才抽空看了眼时间,已经是晚上八点多了。一看到这么晚了,心头不由一紧,中秋晚饭一般都很早就吃的,这个时间点,恐怕爹娘他们在二叔家吃完饭,早就回家去了吧!
“王姐,我能去后面打个电话吗?”一边闲聊,一边吃了几块水果,文雪柔最终还是忍不住想要打个电话回去。
“去吧去吧!这里有我呢!”被称作王姐的人叫王秋玲,年过三十,却风韵犹存,盘起的头发更增添了一丝妩媚,浑身上下散发出一种成熟女性的魅力。
“谢谢王姐!”酒店规定,不能在前台接打电话,文雪柔只能拿着手机,去化妆室里打。
手机是新买的,号码也是新的,电话本里却并不是空荡荡的——她把以前旧手机里的电话号码都存这个号码里了,大部分是大学的同学及朋友,只是存是存着,至于会不会联系,那几乎可以说是不可能了。现在的她,已经和曾经的‘他’毫无关系了。
“喂?”熟练输入座机号码,手机贴在耳边,才响了两声,那边就有人接了电话,听到这个熟悉的声音,文雪柔有些沉默。
三四秒的静寂,小妹的声音再度响了起来:“哥?”
“恩!”文雪柔轻轻恩了一声,心中却有点小小的紧张。虽说她和小妹的关系很好,但仍然也会担心小妹会不接受她现在的模样。
“你怎么现在才打电话过来?我都在二叔家等好久了。”在确认这边的女声是自己哥哥后,小妹埋怨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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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却是埋怨她这么晚才打电话过来。
闻言,文雪柔心中有一丝暖流在缓缓流淌,同时也有些愧疚。现在她才知道为什么电话才响两声就被人接起了,感情是小妹吃完饭之后,并没有回家去,而是一直在二叔家等着她的电话。
“抱歉,一忙起来就忘记了。”文雪柔只能充满歉意的回答,但原本提起的心,却悄悄落了下来,感觉到小妹没有嫌弃她,依然把她当哥哥,心情就一下变得极好。
小妹一向是活泼开朗的女孩,开头小小的埋怨了一下之后,就没有再理这茬,而是说起了其它的事情,叽叽喳喳的,像是快活的百灵鸟。
在听着小妹说话的时候,她偶尔也会插上几句,用的就是女声,每当她说话的时候,小妹那边就会很安静,等她说完了,小妹才会开口。
和小妹聊了一会儿,文雪柔有些迟疑的问道:“娘在吗?”她这只是试探性的询问,因为她觉得,既然小妹都在二叔家等着了,可能她娘也会留下来一起等。
“在呀!诶!你不说我都忘记了!我让娘接电话!”小妹的回答让她十分惊喜,也十分感动。
“闺女,怎么这么晚才打电话回来?”她娘显然就在小妹身边,只是换了下手,那边就响起了她娘的声音。
对于文母的训斥,文雪柔只觉得全身充满了一种叫做幸福的东西,就算远离家乡,想到家里还有人牵挂自己,这种感觉,就让她浑身充满了干劲。
“娘!对不起,有点忙!”文雪柔觉得眼角有点湿润,用手背擦了擦。
“忙也要注意身体啊!我听说最近城里总是闹食物中毒什么的,你也要小心点,不要乱吃东西。”这种消息,显然是在电视上看到的,可她家没有电视,自然只能去二叔家看了。
听文母说起这个,文雪柔才想起电视这回事,有些愧疚,上次回去也没多想,离开的时候又匆忙,早知道就买台电视,再买一个电视锅回去,反正也没多贵,村里大部分人都是这样做的。
文母絮絮叨叨的又说了些事情,尽是关心她的身体,让她注意之类的。对于文雪柔询问起村里的情况,文母也是敷衍着说很好很好,并没有把‘她的事情村里早就知道了’的消息告诉她。
知道家里村里情况都安好后,文雪柔又有些迟疑的提起要不要让文父接电话,要是在以往,接电话最快的其实还是她爹,可现在情况不同了,她现在都不敢肯定她爹在不在边上。
果然,文母回答说她爹不在,回去睡觉了,心中失望之余,又和文母扯了几句,电话再度易手,回到了小妹手上。
和小妹聊了几句,询问她的学习情况,小妹老老实实的回答,末了,文雪柔感觉这电话稍微有些久,便提出要结束通话,可就在这时,小妹忽然改了称呼,到一下让她有些发愣。
“姐,你什么时候回来?”
“……年底吧!”文雪柔回过神来,脸上掩不住的喜悦。虽说对于被叫姐姐心里感觉还有些别扭,但小妹既然愿意这样叫,显然是真心接受了她,她能不高兴吗?
“啊~!那还要好久啊!”电话里传来小妹撒娇似的的声音。
“那要不我来看看你?”小妹一撒娇,她就有些承受不住了,从这点可以看出,文雪柔是有点妹控倾向的。
“那好啊!不过不会耽误你工作吧?”
“没事,我正好要回县城里办事。”这话文雪柔倒是不是安慰小妹,时间都已经过去了二十多天,她新的身份证应该可以领了,这次回去,正好领身份证,然后顺便见见小妹。
“好!那就这么说定了!什么时候来啊?”
“后天吧!”算算排班,后天可以让姜丽代她一天,连假都不用请,当然,肯定是要跟领班说下的。
“那好!我等着你哦!你来的时候一定要穿的漂漂亮亮的!”
“好的。”就算不说这话,文雪柔也能听出小妹的意思,不就是想看看她现在的模样吗?反正早见晚见,早晚要见,便不由有些无奈的答应下来。
“那就这样!不耽误你上班了!拜拜!”说完这话,不等文雪柔再说什么,那边就挂断了。
第17章 未名
听到手机听筒里传来忙音,文雪柔摇头叹气,这丫头,都被她宠坏了。收起手机,回到前台,看到王秋玲正在给一名房客办理退房手续,便走了过去,等王秋玲给顾客办完手续,顾客出了大门后,便道了声谢。
对于王秋玲,文雪柔是真心实意的感谢她,如果不是王秋玲,她没有身份证,是怎么也得不到现在这份工作。
“你这丫头,说什么谢谢。刚刚我看到抽屉里有一包月饼,看起来不像是买的,是谁送的吗?”王秋玲撩起耳际发丝,微笑着说道。
“不说我都忘记了,这是丽丽给我的,说是她外婆自己做的,王姐一起来尝尝!”文雪柔拿出那包月饼,打开油纸,里面有三个,虽然形状没有卖的规整,表面也没有什么字体,但那股香味却远比买来的要诱人。
“好香啊!那我就不客气了,反正三个你也吃不了!”王秋玲说这话,自然是不了解文雪柔的胃口,别说三个,就算四五个她也能吃掉,谁让练武之人胃口大呢!
不过对此文雪柔也不点破,她平时表现出来的胃口已经让酒店不少同事吃惊了,如果再让她们知道她的胃口不仅如此,也不是件好事。所以,她只是微微一笑,看到王秋玲用手指捻起一个月饼,她也跟着捻起了一块,学着王秋玲的模样,小口小口的吃着月饼,评论着味道。
随着夜色渐深,来住宿的人更加稀少,闲余的时间也多了起来。
到九点的时候,王秋玲问文雪柔要不要咖啡或者茶;酒店对于上夜班的人员都会提供免费咖啡和茶,两样喝了能够提神。文雪柔要了茶,相较于咖啡,她更喜欢喝茶。
王秋玲去给文雪柔泡了杯茶,回来时身上已经换上了便服;她这是准备下班了。和王秋玲道别后,文雪柔一边喝茶,一边无聊的用手机开着酒店免费的wifi,玩起了游戏。
虽说酒店有规定前台不能玩手机和接打电话,但真要执行起来,其实也不是很严格,至少在深夜的时候,只要不是太明目张胆,就算主管看到了,也大多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毕竟人不做事,太过无聊的话,反而会更容易打瞌睡。
玩起来的时候时间就过的特别快,文雪柔自己都没注意到,就已经到了九点半,这个时候,来上通宵班的同事踩着点走了进来,朝文雪柔打了声招呼,就去后面换了工作服。和上白班和晚班的前台不同,上通宵的是男的,估计是酒店考虑到晚上一个女孩子守着前台比较不安全,所以通宵班是其他男服务员轮换的。
虽然上通宵班的同事来了,但文雪柔却还没到下班的时间;她要十点才能下班,因此还有半个小时,俩人无聊就一起玩一款手机网游,组着队刷起怪来也是飞快。
刷了没多久,下班时间就到了,文雪柔简单收拾了一下东西,剩下的一块月饼就送给了这名男同事吃,自己则去后面的化妆室里更换衣服。
灯光亮起,这间十平米左右的化妆间,就是酒店女服务员们化妆和更换衣服的地方,对门贴墙是三个化妆台,平时最热闹的是早上,现在却是除了文雪柔外,空无一人。
照着镜子,文雪柔伸手开始解头上盘起的长发。
她的头发很长,就算是盘起,也有末端一段乌发垂在后面。酒店的盘发,都是简单的制式发型,但文雪柔盘起,再穿上酒店改制的旗袍制服,整个人便有种娴静典雅的气质,这或许也是王秋玲慧眼识珠,一眼看出了这点,所以才会在她身份证都没的情况下,应聘了她。
散开的乌发柔韧有力,弹开束缚,倾泻而下,柔顺的披散在肩上,一点也没有打结分叉的情况。这是令任何女人都会嫉妒的头发,是需要下大功夫保养,平日里也不能简单对待,三天两头的去美发店做护理那是肯定的事情,而到了她这里,却生而自然。
将前面的乌发挽起,一起收缩到脑后,一手抓住发根,另一只手拿起橡皮绳捆住,一条马尾成型。然后,她开始解身上旗袍的花扣。
这是酒店按照每个女服务员定制的改制旗袍制服,深蓝底色,表面有蓝白色花纹,第一眼看到就会让人联想起青花瓷。颈部是水滴形圆领;水滴状的空白处露出一小块洁白的肌肤,肩部还有短披肩,裙摆侧线也不过只开到膝盖上几公分处,整体来说并不暴露,只是,这旗袍是严格按照个人三围订制的,因此十分贴身,完美的体现出女人身体的优美曲线,只要稍微有点赘肉,恐怕就会显得很难看了。
幸好,文雪柔虽然胃口大,吃的多,但大概消化后的食物都变成了能量,所以无论她怎么吃,身材都一直维持着不胖不瘦的平衡。
脱下旗袍后,露出了白色的文胸内裤。她飞快的穿上便服,换掉脚上的高跟鞋,整个人顿时轻松了许多。
说实话,她从没想过自己有一天竟然会身穿旗袍,脚踩高跟鞋,成为一名酒店的前台接待,但这毕竟是酒店规定,她除非不干,否则也没办法,只能穿上。第一次穿裙装,第一次穿高跟鞋,她还特地在家里自己练习了好半天才适应过来。
对她来说,裙装还好,除了第一次穿感觉下面凉凉的十分透风,没什么安全感之外,倒也没什么不习惯的,就是高跟鞋还需要一点练习,但酒店也考虑到服务员经常要来回走动,所以根不算太高,穿上后走上一段时间也就习惯了。
就亲身体验来说,高跟鞋和平底鞋的穿着体验确实不一样,相较于平底鞋来说,高跟鞋因为重心前移,所以必须抬头挺胸,这样会显得胸部更丰满,但缺点就是穿久了脚很酸,尤其是像她们这样的服务员,不是总站着,就是不停的走动,久了脚踝会肿痛。
不过,这种事其实也是个习惯问题,穿久了,习惯了,自然也就练出来了。其实现在才过去不到半个月,文雪柔就已经习惯身上的旗袍和高跟鞋了,有时候偶尔还会在镜子前臭美一下,难怪有人说过,不管男女,每个人内心深处或多或少的都有另一个性别的意识,这个意识有人一辈子都体现不出来,而有的人则一不小心挖掘出了这股意识,并让它壮大,于是就有了伪娘,药娘和变态了。
把旗袍折好,高跟鞋放进鞋盒里,一起放进自己的衣物柜里锁上。文雪柔提着一个小手袋离开了化妆室。
这个小手袋是特地买的,只有成为女人之后才知道,为什么女人都喜欢挎个包了,因为女人穿的不管是衣服还是裤子,都是没有口袋的,就算有,那也只是装饰用的,这就导致手机和钥匙没地方放,更何况,女人还要随身携带纸巾,镜子小梳子,口红等等各种零零碎碎的东西,没有包包,当真是十分不方便。
发现这点后,她也不得不去买了个小包,幸好她没其她女人那么麻烦,带的东西不是很多,只有手机钥匙钱包和纸巾,至于其它的,她是用不上。
来到酒店大厅,向正埋头玩游戏的男同事打了声招呼,便迈着轻快的步子出了酒店。
这家酒店名叫唐宫,名字高端大气,是一家四星级酒店,据说目前想要冲击五星级。酒店主打特色是中国古典风,前台建筑就是一座占地很大的六层宫殿,而在宫殿后面,则是一个占地更大的苏式园林。
园林里处处可见假山杨柳池塘,建筑内部装修也是雕廊画壁,各种中国结,红灯笼,那都是成排成列的挂着。在这样的情况下,酒店工作人员的制服为什么会是唐装和旗袍也就不难理解了。
就这不到半个月的时间,对于这份工作,文雪柔还是很满意的,唯一的遗憾就是这里距离她住的地方有点远,要乘坐十多分钟的公交车才能到家,虽然酒店提供员工宿舍,但那都是两三个人合住的,而她每天晚上要练功,受不得半点干扰,也就只能放弃,继续租住在郊区的那个小区里。
十多分钟后,文雪柔在一个站点下了车,然后再步行几分钟,就能到家了。
月随人行。
虽然不能回老家,但因为通话而得知小妹的态度,所以她的心情十分舒畅,迈着轻快的脚步走在回家的路上。
现在虽然已经是十点多,但仍然人流如织,三五成群,都是相约一起吃宵夜的朋友和同事。闻着一路飘着的香气,她也忍不住在一家烧烤铺里买了三串烤羊肉和一个卤鸡翅,一边走,一边吃,吃完之后,正好走到小区大门口。
从小手袋里拿出纸巾擦了擦嘴,随手扔进大门口的垃圾桶里,文雪柔这才进了小区大门,径直往她所居住的单元楼走去,没想刚进楼道间,就听到楼上传来一男一女的激烈争吵声。
这让文雪柔不由皱眉,这大过节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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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还吵架?
第18章 出手
不仅是大过节,更是深夜。
楼上的争吵明显打扰到了不少户人家,但他们也只是打开自家的门,站在门口,听着楼上的热闹,也没有人上去看情况或是劝架。
城市里,邻里关系是公认的比较冷漠,更何况这栋单元楼里,大部分的住户其实都是跟文雪柔一样只是租户而已,对邻居的关心就更冷漠了,对此,她也是无法可想,不好指责什么。
事实上,从楼下一路爬上来,楼上这一男一女的争吵多多少少也透露了不少讯息,首先这对男女以前是男女朋友,后来分手,现在男方来要求复合,这种一听就是感情方面的问题,就更不适合外人来插手了。
所以,文雪柔也不想管,只是当她爬到五楼,发现争吵的男女所在的位置是在六楼的时候,这就让她有些进退不得了,因为这俩人正好拦在她家门口,看俩人正吵得激烈,自己这个时候上去要人家让开,会不会显得太尴尬太冷漠了?
正当她站在五楼与六楼之间的楼梯转折处踌躇不前的时候,突听楼上传来女声的尖叫,然后就是激动的叫喊声。
“你放开!放开我!救命啊!救……唔!”救命刚喊出一半,后面的就被人捂住,只能发出呜呜声。
文雪柔抬头一看,情况不对!这已经从争吵升级到打架了!那男子正一手抓着女子的手臂,另一只手捂住女子的嘴,不让她发出声音,同时拖着女子就想往文雪柔家的对面去。
眼看情况危急,鬼知道这男子把这女子拖进屋里后会干出什么事情,文雪柔也没多想,一个箭步冲上去,大喊:“你干什么?快放开!不然我报警了!”
男子正专注于对抗女子的挣扎,没注意到有人上了楼来,陡然听到这声大喊,吓了一跳,手上不自觉的松懈了,女子便趁机掰开男子捂着她嘴的那只手,但男子另一只手还抓着她的手臂,让她跑不开。
女子朝文雪柔喊道:“这男的是绑匪!你快报警!”
“你是谁?这是我和她之间的事情,外人不要插手!”男子见有人上来,顿时感觉有点心虚,可看到来的人只是一个女孩,心里又重新有了底气,但因为怕文雪柔报警,他还特地解释道:“她是我女朋友,就算你报警,警察也不会管的。”
“谁是你女朋友了?我不是他女朋友!我不认识这男的!你快报警!”女子朝文雪柔喊着,要撇清俩人之间的关系。
“你!”男子被女子的话弄的有些恼羞成怒,空出的那只手举起就要往女孩的脸上扇去,可不等他扇下去,就忽然感到自己的右手腕被人抓住,丝毫动弹不得。
“松手。”不知什么时候,文雪柔就侧身****了俩人之间的空隙,一只手抓着男子的右手腕,蹙着眉头,让男子松手。
“你让……哎哟哎哟哎哟!”话说到一半,男子突然哎哟哎哟的叫起疼来。
文雪柔见他没松手的意思,也不等他把话说完,抓着男子右手腕的手直接使劲,然后朝一个方向掰过去,吃疼之下,男子身体只能跟着那个方向倒去,最后实在忍受不住,不得不松开了抓着女子手臂的左手。
见男子的手已经松开,文雪柔也松开了自己的手,整个人完全挡在了女子的身前,看着这名男子龇牙咧嘴的揉着右手腕。
这个时候,文雪柔才有空打量这男子的模样。
从刚才的争吵声中,文雪柔得知这男的叫刘亚明。
第一眼看上去,人倒是有点小英俊,身上穿着休闲西装,显然是为了复合,特地经过了一番打扮,只是经过刚才的一番挣扎,这身打扮被弄的乱七八糟,但仍然能够从他身上感觉到一种文质彬彬的气息。
容貌不错,书卷气息浓厚;这就像容貌秀丽,气质淑女的女孩一样,必然会受到众多异性喜欢,然而,正所谓知人知面不知心,刚才一路上楼的时候,文雪柔听到的可不仅仅是男女双方的名字,还有更多的一些零零碎碎的事情。
只不过,俩人之间的情感纠葛如何,作为外人的文雪柔也不好插手,如果不是这叫刘亚明的男子要动粗,恐怕她还真会转身离开,去后山待上一段时间——现在这么晚了,山上黑灯瞎火的,估计也没有人,练功也不怕有人打扰。
“你一个大男人打女人,这恐怕不太好吧?”文雪柔蹙着眉头,说道。
她毕竟是女性化不久,不管是穿裙装还是高跟鞋,那都只是外在因素,虽然偶然会让隐藏在内心深处的一点变态意识冒芽,但终究成不了大气;心理因素不是一时半会就能扭转过来的,更何况,她觉得她现在的状态很好,只要能保持住本心,其它的只不过是粗枝末节而已。
“你是姗姗的朋友?”右手腕的疼痛随着时间的推移缓解了不少,刘亚明抬头上下打量了一下文雪柔,觉得这女孩长得倒挺漂亮,看着又文文弱弱的,可怎么力气这么大?他手腕上都被抓出印痕来了。
“你不用管我是谁。看你这模样,也不像是傻子啊?没听说过强扭的瓜不甜吗?既然姗姗不愿意复合,你再怎样死缠烂打又有什么用?这只会让人更讨厌你而已。”外人的感情事情,她终究是不好插手,这番话,其实也就是想把这刘亚明劝走,这样她才好回家去。
听了文雪柔的话,刘亚明皱起眉头,明白这突然插手的女孩不是姗姗的朋友,可却硬要管这事,是正义感泛滥?
不过,不管什么泛滥,他想再用强的是不可能了,眼前这女孩的力气他可是体验过了,更何况躲在她后面还有一个女孩,对付一个都已经有些力有未逮,更何况俩个?可就要这样让他离开,显然又很不甘心。
“姗姗,你就跟我回去吧!我发誓,我再也不会联系那个女人了!你就原谅我这最后一次吧!”心有不甘之下,刘亚明开始打感情牌。
“滚!”有了帮手,躲在文雪柔身后一直没出声的姗姗气势十足的喊出这个字。
“姗姗!……”刘亚明上前了一步,刚想接下去说,就被文雪柔一下打断了。
“你这人怎么不听呢?你再上前一步,我就揍你了!”配合着这句话,文雪柔举起了拳头,发出警告。
这种警告,在她本人感觉上,还是挺有威慑力的,可她却不知道,在外人看来,且不说她的声线女性化之后变得比较甜糯,威胁的话说出来都让人感觉没啥威慑力,就说她这举拳头的动作,就让人感觉有种说不出的可爱。
或许就是因为这样的可爱感觉,又或许是刘亚明觉得这女孩只是嘴上说说,而不会真的揍他,……反正不管如何,他都没有听从文雪柔的警告,而是又上前了一步,张开了嘴,刚喊出一句:“姗姗……!”就感觉胸口像是被什么东西给用力撞击了一下,随即,他就发现左右的墙壁都在向前飞,一秒种之后他才意识到,不是墙壁在飞,而是他在飞。
作为旁观者的姗姗,根本没看清文雪柔是怎么出的脚,就看到刘亚明飞了出去,碰的一声,后背撞在了墙壁上,贴着墙壁,滑落在地。
不说姗姗的吃惊,就连刘亚明也有些蒙了,他是真想不到这女孩出手的速度那么快,根本连反应的时间都没有,人就被踹飞了,更让他吃惊的是,他虽然看起来瘦,但毕竟也是一百多斤的大男人,竟然就这样被一脚踢飞?!
他可不是皮球啊!一个女孩子,一脚踢飞一个一百多斤重的人,这需要多大的力气?
在暗暗吃惊文雪柔的力气的时候,也有些意外的感觉到,他的胸口虽然被踢了一脚,却只感觉有些气闷欲呕,并没有感觉到疼痛,反倒是后背撞到墙壁后,感觉一阵发麻。
刘亚明从地上爬起身,不由有些惊奇的拍了拍自己的胸口,觉得自己被人一脚从楼梯上踢下来,又撞到了墙壁,竟然还没事,这简直就是奇迹!难道自己变超人了?心中纳闷之余,却还没忘记继续向姗姗表达真诚。
然而,他刚向前走了几步,脚踩上一阶楼梯,张开嘴就要说话时,却没想到先一步的喷出一口血来。
这口血喷得不多也不远,但点点血迹洒在地上,在昏暗的灯光下显出暗红色,让人见之惊心。
“他,他没事吧?要不要打120急救?”见刘亚明突然喷血,姗姗也吓了一大跳,不禁担心闹出人命来。
“没事,吐点血而已,休息下就好了。”文雪柔摇摇头说。
她是知道轻重的人,怎么可能因为这点事就闹出人命?她刚才那一脚不过是用了一点阴劲而已,作用仅仅是让人气血翻腾,只要稍微休息下就能平复下来,可如果在气血还未平息的时候随意走动,或是开口说话的话,就会像刘亚明这样,喷出血来。
这种情形看似严重,实际上也不过是浪费点血罢了,对身体一点害处都没有,回去多吃几只母鸡就补回来了。
第19章 相识
刘亚明擦了下嘴角,才发现自己吐了血,一脸惊恐的看看地面的血迹,再看看一脸淡然的文雪柔,随后连场面话也不敢说,一边惊慌失措的掏出手机打120,一边跌跌撞撞的下楼去。看这模样,怕是吓的不轻,估计有段时间不敢来了。
眼看一直纠缠自己的人渣终于走了,姗姗虽说有些担心,但既然见文雪柔一点也不着急的模样,只能把心放下,同时松了口气,习惯性的撩了下耳发,脸上露出微笑,朝文雪柔伸出手,自我介绍道:“你好,我叫陈姗,是602的住户。刚才真是多谢你出手相助了。”
“你好,我叫文雪柔,601的住户。一点小事,举手之劳而已。”文雪柔脸上挂着微笑,伸出手和陈姗握在一起,不着痕迹的打量着陈姗。
看年龄,似乎和她差不多大,留着齐耳的短发,戴着水晶吊坠,嘴唇涂抹着比较显眼的口红,眼上化了淡淡的烟熏妆。容貌不算漂亮,却属于清秀耐看型。
身上穿着和文雪柔相比,显得十分前卫,上身是露脐眼的皮质裹胸,外面套着一件同样质感的小马甲,下身是紧紧包裹着臀部的皮质短裤,脚下踩着一双缠丝水晶鞋,整个人看起来,给人一种爱玩爱闹,十分活泼的女孩感觉。
在文雪柔打量陈姗的时候,她也在打量着文雪柔。
文雪柔从外表看来,其实和正常的女性没什么两样,除了在一些习惯和思想上与普通女人有些差异外,并没有其它区别。
在她第一层心法小成之后,柔和的脸型曲线已经定型,一双丹凤眼狭长而灵动,顾盼之间往往不经意的流露出一丝妩媚,站立不动时,周身透着一股宁静的气息,再加上那一头如瀑布般的乌黑及腰长发,如果换上古装,彷佛是从仕女图中走出来的女子。
只是,在穿着打扮方面,文雪柔却是落了下风,毕竟,虽说身体已经改变,但她的灵魂却没改变,于是许多习惯也随之保留了下来。
这点,从她买衣服上就可以看出来,要是真女人,衣柜里哪可能只有四套衣服?十几二十套也嫌少啊!款式就更不用说了,哪有像她这样,四件衣服,两种相同的款式,除了颜色不同,基本上都相差不多。
然而,这就是文雪柔,就算肉体已变,她却还是她。正如她自己说的,要保持住自己的本心。
“那我们还是邻居呢!”得知文雪柔的住处就在对面,陈姗的脸上不禁流露出惊讶的表情。
她之前还以为文雪柔是楼下住户上来帮忙的,因为在她的记忆里,似乎门对面是一直空着的,难道是最近搬来的?这个疑惑只在脑中转了转就沉了下去,她的作息时间跟别人都不同,整天看不到对面有人也是一点不奇怪。
“是啊!”文雪柔在陈姗说她是602住户的时候,也微微有些惊讶,只是没在脸上表露出来而已。
“哈哈,这太好了!现在时间还不太晚,我请你吃宵夜!既是感谢你帮我,也是庆祝我们成为邻居的缘分!怎么样?”陈姗问。
“好。”微做犹豫,文雪柔就点头答应了下来。
现在时间已经十点多了,如果按照正常时间,这个时候她已经开始练功了,但既然第一次见面的新邻居这么热情,她也不好拒绝,让人家尴尬。
而且,反正自从她第一层心法小成之后,练功时间就不一定非要固定在晚上,其它时间也是可以的,只是几个月来的,天天晚上练功已经成了习惯,倒也没有非要改掉。
“那就这样说定了!我先去洗澡换身衣服,等下我来叫你。”
俩人约定好时间,就此别过,各自回家去了。
回到家,陈姗不用说,自然是梳洗打扮去了,文雪柔却没有这么麻烦,三下五除二洗了个澡,换上套衣服,来到客厅,边看电视,边用吹风机吹着长发,等待着陈姗来叫门。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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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小姐是练过武的吗?”
“学过一点。我看陈小姐身体柔软,是练过瑜珈?”
“这也能看出来?我是一直在练瑜珈,女人保持身材体型是很重要的嘛!……嘿,我们就不要这么客气了,怪别扭的。你就像之前那样叫我姗姗,我叫你雪柔怎么样?”
“好啊!”
夜空无云,银盘似的月亮挂在空中。
一阵夜风吹过,路边的树叶哗哗响。
今天是中秋之夜,虽然已经是晚上十点多,近十一点,却依然有很多人在外面散步游玩,小区左右附近的宵夜铺趁着这个好机会,生意是极为火爆,座无虚席。
俩人出来后,运气倒是好,没找多久,就遇到其中一家宵夜铺的一桌客人离开,俩人就占了这位置,相对而坐,点了些乱七八糟的卤味和烧烤,又要了两瓶啤酒,在等烧烤上桌的这段时间里,才有了上面这段对话。
不等服务员拿来开瓶器,陈姗就十分熟练的用一根筷子撬开了啤酒盖。金黄色的液体倒入酒杯中,在即将溢出来的时候,及时收手,正好让表层的酒花和杯口平齐。
一只酒杯满了,换另外一只,整个动作都是一气呵成,没有说怕酒溢出而出现停顿的动作。文雪柔看到这,心中猜测自己这新认识的朋友的工作是不是和酒有关?就这普普通通的倒酒动作,都充满了一种熟能生巧的美感。
此刻坐在她对面的陈姗在重新梳洗打扮了一番,卸去了脸上的浓妆,换上了一身简单的花色连衣裙,整个人的气质神奇般的变得文静了许多,给人一种清纯洁净的感觉。这种妆后妆前完全两种不同的感觉,让文雪柔不得不感叹化妆品的威力,她是完全学不来的。
在等着烧烤上桌之前,俩人一边闲聊,一边就着花生米喝酒,这种似曾相识的感觉,让文雪柔想起了大学时期,和一个学姐出去吃宵夜的场景,那时,那个学姐也是跟陈姗一样,叽叽喳喳的说个不停,不过和陈姗说的衣服啊,化妆品之类的不同,那个学姐说的是游戏,因此她也能插上一两句话,而不会像现在这样,只能嗯嗯啊啊的应着,对于女人感兴趣的那些东西完全是不明觉厉。
不过,虽然插不上什么话,文雪柔却觉得现在这种氛围很好,让她感觉陈姗像是把她当成了多年好友……或者说是闺蜜?
聊着聊着,不知什么时候话题就转到了工作上面,当文雪柔得知陈姗竟然是一个乐队的主唱时,不禁流露出惊讶的表情。
她以前也被拉去唱过歌,但不知是什么原因,在平时说话时很男人,可一到唱歌的时候,就会不自觉的压低嗓音,唱出的声音就变得很娘,因为这事,她可是被寝室的人嘲笑了整整一个星期,后来还被寝室的某富二代要挟,让她在网上装女声,要游戏激活码。
说起来,这也是一段黑历史,直接导致她打死也不去唱歌了,免得丢脸,所以对于那些能在大庭广众之下唱歌的人,一向是有点小羡慕,现在听到陈姗是一个乐队的主唱,那自然是很羡慕,毕竟能当主唱,显然唱歌得好听才行。
“还行还行,马马虎虎啦!跟专业的比不了,也就玩玩业余了。”说起这个,陈姗还是有点小得意的,挥挥手,装作毫不在意文雪柔的崇拜:“改天带你去现场听听。”
“你们那个组合叫什么?”文雪柔好奇的问。
“飞鸢!”陈姗大口喝下一杯啤酒,呼出口气,回答。
“姗姗你都喝那么多了,再喝就要醉了。”文雪柔看到陈姗豪气的动作不禁无语,再看看地上的啤酒瓶,就这一会儿的功夫,就快有十瓶了,其中有大部分是陈姗一个人喝掉的,文雪柔到现在才喝掉一瓶半多。
“没事没事!还早的很!”酒精上涌,使得陈姗的脸粉嫩嫩的,煞是可爱。说话间,她又开了一瓶,给自己的杯子倒满。
“等下喝醉了你怎么回去?”文雪柔问道。
“不是还有你么?你送我回去。喏,给你钥匙。”陈姗说着,还从口袋里掏出门钥匙扔在桌子上。
文雪柔无语,这女孩倒是大大咧咧的,面对第一次见面,还不熟悉的人就这么信任,也不怕被坑。不过,她也知道陈姗有心事,心里烦闷,才会这样喝酒,可这种感情上的事情,不说现在,就算是以前,她也没什么办法,毕竟她的恋爱史实在是贫乏得很,给不出什么有用的建议和意见,估计唯一的作用就是等当事人喝醉了,送人回家。
文雪柔捡起桌面上的钥匙,放进自己的小手提袋里。
“哈!别管那些什么,你还没说你是干什么的呢?难道是女强人?”
文雪柔摇头,说道:“什么女强人,我现在就在一家酒店当前台而已。”
“酒店前台?那也不错啊!哪像我,天天日夜颠倒,还要赶场,晚上十一二点才能回家,累得半死。”
人都是这样,对自己现在做的事情不屑一顾,却总是羡慕别人的工作,可当有一天失去了,才会留恋。
第20章 惩戒
像陈姗这样喝,用不了多久就会喝醉。
果不其然,没多久,陈姗就喝醉了,但她却不像别人那样,喝醉了非要说自己没醉,她是承认自己喝醉了,而且还一直提醒文雪柔,她喝醉了,好困,要回家睡觉,感觉就像小孩子撒娇一样。
文雪柔结了账,扶着陈姗离开了宵夜铺,往小区大门的方向走。
走了一段路,陈姗感觉文雪柔扶着她走的方式很累,便抓住文雪柔的手,让她揽住自己的细腰,自己则将头靠在文雪柔的肩膀上,把整个人的重心大半放在了文雪柔身上,她就不用花太多的力气来走路。
这样一来,陈姗是轻松了,文雪柔却觉得有点尴尬,手揽在腰上,却不知道该怎么放,只能在腰部的曲线处到处转移,反而更像是到处在摸来摸去,弄的陈姗感觉痒痒,笑出声来,撒着娇让文雪柔不要挠她,然后伸出手,抓住文雪柔在她腰间的手,把她压在腰部的一侧,贴近腹部的地方。
手被压住了,文雪柔也不敢乱动,透过轻薄的衣物,她能感觉到小腹光滑皮肤上透出的热量。
她抬起头,望了好一会儿月亮,忽然重重叹了口气,像是想通了什么,不再矫情,揽着陈姗腰间的手一下变得自然起来。
俩人就这样慢慢的沿着缓坡,左摇右摆的,朝小区的方向走去。一路上,陈姗都是嘀嘀咕咕的不知道在说些什么。一会儿,声音忽然大了起来:“雪柔,我好困啊!到了没?”陈姗的头靠在文雪柔的肩膀上,连眼睛都懒得睁开一下。
“快了。”看到小区大门就在不远处,文雪柔也感觉有些累了,尤其是喝了不少酒,她自己也感觉有点熏熏的。
俩人继续努力向目标前进。
就在俩人即将到达小区大门口的时候,有三名男子从俩人身边路过。路过没多远,其中一人看到了文雪柔和陈姗,忽然伸手拉住了自己的俩个同伴,用头朝文雪柔和陈姗俩人的方向示意了一下,脸上露出不言而喻的笑容。
借着路灯的光亮,另外俩名男子在同伴的示意下朝文雪柔和陈姗的方向望去,看到这俩人容貌秀丽,穿着轻薄;尤其是文雪柔,身材高挑,亭亭玉立,修长的双腿足以让足控口水横流,顿时眼睛一亮,和提醒他们的同伴一样,起了别样的心思。
三名男子聚在一起小声嘀咕了一下,估计是在商量对策。
事实上,在这样周围孤僻,行人稀少,加上又是喝醉了酒的女子,是最容易勾起心术不正的人的邪念,所以女孩子晚上出去玩,或是工作下班,如果家里住的比较偏僻的话,最好找家里人接送,不要独自一个人走,更不要喝醉酒,那更容易受到精虫上脑的男人的袭击,到时候后悔都晚了。
文雪柔和陈姗居住的小区比较老,没有小区保安不说,大门也是一天48小时开启,甚至连大门口的灯坏了都没有人修,到了晚上,门口附近自然是一片漆黑。就在俩人摇晃着走进这片黑暗范围的时候,那三名男子从俩人身后追了上来,其中俩人绕到了前面,另一人守住了后面,呈三角形,包围了俩人。
“干什么?”文雪柔微微蹙起了眉头,用警惕的眼神看了眼拦在前面的俩人。
虽然没有灯光,但借着月光,可以看到,这一左一右拦着路的男子,模样都是二十多岁,左边的打着赤膊,肩上挂着一件衬衫,右边的剃着光头,俩人手中都拿着一瓶还没喝完的啤酒,一身酒气,看模样喝了不少,但看起来却不像是喝醉了的模样,估计酒量不错。
“美女,你看现在天色这么早,回去也没什么意思,干脆跟着哥哥们出去玩怎么样?”说话的人是右侧的大光头。
“神经病!让开!”文雪柔眉头一拧,不用说也知道这三人打的是什么主意。
“别这样嘛!你看你朋友是不是喝醉了?我来帮你扶一下。”那打着赤膊的男子说着话,就借机靠近文雪柔,伸出手就想去抓陈姗的手臂。
“什么事啊?这么吵?”正困得受不了的陈姗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眼睛也不愿睁开看一眼,仍然靠着文雪柔的肩膀,迷迷糊糊的问道。
“找死!”
文雪柔本不愿多纠缠,但见这三人不知好歹,也不介意给他们一点惩罚,而且她又想到,如果今晚遇到的不是她,而是其她普通女人的话,那遭遇就不用说了。
所以她一出手,便是毫不留情,虽没有杀人的念头,但反正只要不打死,缺胳膊断腿那也是为民除害。
不等赤膊男子的手接触到陈姗,文雪柔的攻击就已经后发先至,一把抓住赤膊男子的手腕,往后一掰,就听咔吧一声,手腕骨折的声音,接着,不等赤膊男子嘴里发出惨叫,右手转而凝掌,似慢实快的一掌印在赤膊男子的胸口,顿时就见赤膊男子一边咳着血,一边踉踉跄跄的往后倒退,退了没几步,便一下倒在了地上,不知死活。
在外人看来,就是赤膊男子上前,文雪柔出手推了一下,然后赤膊男子咳嗽着倒退了几步,倒在了地上。说起来慢,实际上这一切发生时却不过是几秒而已。
眼看赤膊男子倒地,他的俩名同伴并没意识到危险,还以为是文雪柔趁自己的同伴没防备,被推了一下,后退时不小心被绊倒了。
于是,剩下的一前一后的俩名男子几乎是心有灵犀的想到,到手的鸭子不能飞了呀!便同时朝文雪柔扑了过来,想要把人擒住。
文雪柔扶着陈姗,不好闪避,也没闪避的必要,面对常人,她不管是反应速度,还是出手速度,都高了好几个层次。
面对扑上来的俩名男子,文雪柔空出的右手抓住其中一名男子的右手,另一名男子则是刚冲上来,就被她一脚踢飞了出去,躺在地上不断呻吟,而手上抓着的这个,她也毫不客气的把他的手给折断,然后一脚踹在他的小腿肚上,男子便惨叫一声,小腿直接被踩折了。
几个呼吸间,三名精虫上脑想要犯法的歹徒就被放倒在地。文雪柔冷哼一声,也不想闹出命案,掏出手机拨了120,说明地址,便扶着陈姗继续往小区里走去。
“雪柔,到家了没?”陈姗迷迷糊糊的问道,对于刚才的动静是一点也没察觉到。
“快了快了,你先睡吧!”文雪柔无奈,只能安抚道。
“哦,雪柔你真好,那我先睡了。”说完这话,就听到轻微的呼声。陈姗还真就这样睡过去了!
“……”文雪柔无语望天。
…………
不久,一辆摩托车朝市区的方向开了过来。明亮的车前灯照在地上,很快车手就发现了躺在地上,不断呻吟的三个人。
那人轻咦一声,停下了摩托车。
“救,救命!”现场三人中,也唯有那断手断脚的人还清醒着,现在见有人来,有气无力的提出了求助。
“啧啧啧,真惨!”男子脱下安全头盔,拨了120电话,说明情况后,看到这人的一只手一只脚都以违背人体常识的朝向一边,不由得露出同情的表情。
借着摩托车的灯光,可以看到该男子样貌普通,留着一头短发,看起来很瘦,但意外的却给人一种强壮有力的感觉。
“你们这是被谁打了?下手这么狠?”面对手脚折成这样的人,摩托车男子也不敢乱动,怕加重骨折,所以绕了过去,去检查另外俩人的情况。
“一个、一个女人。”手脚都断了,那痛苦自然是不言而喻,不一会儿就疼的满头大汗,如雨般滑落。
“女人?”摩托车男子摇着头,蹲下身去检查地上其中一人的伤势。他先是探了下鼻息,感觉还有气,检查了一下身体,没找到什么伤,只在胸口部位看到一个脚印,正是后来被文雪柔一脚踢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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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那名歹徒。
摩托车男子研究了一下,突然伸手在这人的胸口中间部位不轻不重的拍了一下,然后就见这人彷佛许久没有呼吸过一样,突然开始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
“幸好我来得早,不然你就会缺氧成植物人了。”摩托车男子拍拍这人的肩膀,说完,就起身去看另外一人的情况。
最后这个,就是那个伸手想要去抓陈姗手臂,打着赤膊的歹徒,后来被文雪柔一掌打退,咳了不少血出来,弄得地面到处都是血迹,彷佛不要钱似的乱撒。
现在这名赤膊歹徒躺在地上,嘴角还有残血余留,气若游丝,好像随时都会断气似的。这人还有些许意识,感觉到有人来到了身边,勉力睁开眼睛,张了张嘴,艰难的说出微弱的声音,仔细听的话,可以听清说的是救命两个字。
“乖乖,吐了这么多血,这要吃多少只鸡才能补回去啊?”眼看彷佛被风吹一下就会死的人,摩托车男子却还是一副吊儿郎当的表情,一点也不严肃。
“放心,死不了,就是吐的血有点多而已,而且以后估计还会落下后遗症,恐怕你这辈子都要在咳嗽中度过了。”只见他探了下这人的脉搏,只用了几秒钟,就做出了回答。
第21章 黑的
这个打着赤膊的歹徒虽然看似气若游丝,被风吹一下就会挂似的,其实只是看起来严重而已,真正的伤势恐怕还没那个被一脚踢飞的歹徒严重,但如果要说难受程度,恐怕还是要数这个打着赤膊的歹徒为最了。
就如摩托车男子所说,吐血只是小事,修养一段时间就好了,问题是有一缕阴劲在肺部滞留,以后恐怕就得跟肺结核的病人那样,咳嗽一辈子;咳不死,但却难受。
摩托车男子微微蹙着眉头,研究着赤膊歹徒胸口处,那里有一个淡淡的黑色手印留在上面,如果不是他眼神好,就算有摩托车的车灯照着,恐怕也发现不了。
“阴劲?火候还未到。这小地方什么时候出了个气劲高手了?”摩托车男子喃喃自语道。他低头沉思了一会儿,回过神来,才松开了眉头,站起身,说道:“一个女人,跟你们无冤无仇的,把你们打成这样?恐怕你们仨也不是什么好人吧?是不是做了什么让人家生气的事情?”
“没、没有。”折断手脚的歹徒矢口否认。
“没有?虽说这事多少跟我有点关系,但我只负责跟我有关系的事情。你们自己的事,还是跟警察说清楚吧!”摩托车男子耸耸肩,回到摩托车前,一屁股侧坐在车座上。
这时,救护车的警笛声由远而近的传来。
“这120来得倒挺快的。”点上一根烟,摩托车男子望了眼声音传来的方向,心中猜测,估计那女人也打了120,不然也不可能他才打完120两三分钟,救护车就到了。
想了想,摩托车男子一手夹烟,一手掏出手机,拨通了一个号码,然后放在耳边,等了好一会儿,对面才接了电话。
“喂?谁啊?”摩托车男子的手机接听话筒质量不错,从外面很清晰的就听到了对面传来一个慵懒的女声。
“是我,小三。”摩托车男子吸了口烟,回答。
“干嘛?这么晚打我电话,我都睡着了!你要不说出让我信服的理由,我就揍你!”得知打电话的人是谁后,那女声立刻变得不客气起来。
“我就想问个事。”自称是小三的摩托车男子不慌不忙的抽着烟说道。
“有话快说,有屁快放!”女声语气显得有些不耐烦。
“师姐,你有没有见过一招从天而降的掌法,这招……!”熟悉的台词等说完,就被话筒里传出的一阵女高音打断。
“啊——!!小三!你去死吧!!”对面的女声一阵抓狂,吼完就直接挂断了电话。
“哎呦我去!玩脱了!”等小三再拨过去的时候,发现对面的手机已经关机了。
收起手机,小三一脸“完蛋了”的表情。这个时候救护车已经赶到现场,医生给三名伤者做了简单的检查和固定,然后就被抬上了担架,送往了医院。
救护车走后,现场顿时安静了下来,小三似乎不急着离开,而是继续坐在摩托车上抽着烟,陷入了思索之中。暗红色的烟火在黑暗之中忽明忽暗,摩托车的车头灯照着空无一人的前方。
…………
翌日,文雪柔出门的时候敲了敲对面的门,没人来开门,心中估计陈姗还在睡觉。昨晚喝那么醉,今天恐怕就要难受死了,想到这,她就觉得奇怪,这酒到底有什么好喝的?喝一点也就罢了,非要喝醉?这不是自己找罪受么?想不通,不禁摇摇头,下楼上班去了。
到了中午,文雪柔正在酒店员工食堂吃饭的时候,接到了陈姗打来的电话。
对于昨晚的事情,陈姗喝的那么醉,早已没有印象,只记得是文雪柔送她回家的,钱恐怕也是文雪柔付的,对此陈姗是一个劲的道歉,明明说好是她请客的,结果却让文雪柔破费了,自然感觉很不好意思,说什么也要在今天晚上请文雪柔吃饭。
对此,文雪柔倒是无所谓,但既然陈姗坚持,那也就答应了下来。
一天无事,到了下班的时候,她去跟领班王秋玲说了明天请假的事。本来这假是不用请的,但既然要去见小妹,就不可能见上一面就走,肯定要陪上一段时间,那样她就有可能赶不回来上班,所以干脆就请一天的假,这样时间也充裕,没有赶的那么急。
听了文雪柔请假的原因后,王秋玲就批准了假期。得到应允后,文雪柔便下了班,回到家洗了个澡,不久,陈姗就来敲门,俩人便结伴一起,说笑着下了楼,在附近的一家川菜馆吃了一顿,到晚上七点多的时候,陈姗要赶着去酒吧,俩人就在店门口分别,临走时让文雪柔有空去她驻唱的酒吧里玩,文雪柔欣然应允。
和陈姗分别后,文雪柔就准备回家,当她走到小区大门口的时候,无意中看到地上残留的血迹,这才想起昨晚上的事情,现在想想,虽说自己留手没闹出人命,但想来那三人也不好受,照理说的话,伤成这样,怎么也该会报警吧?可这都一天过去了,也没见警察来找她,让她早就准备好的一套说辞没了用处,倒是让她感觉有点奇怪,难道是那三人自觉理亏,所以不敢报警?
虽然没警察来找她更好,但心中依然有一丝疑惑。
然而,等她回到家后不久,就把这件事给忘至脑后,心里只想着明天去见小妹,要买点什么礼物?女孩子嘛!大概都喜欢布偶娃娃之类的,要不买个等身高的泰迪熊?
………………
第二天,文雪柔起了一个大早,在外吃完早餐,就直奔汽车站。
到达汽车站后,她却没准备去买大巴的票,而是在车站周围附近转悠,看看有没有跑黑的的。
江余市距离大安县路程说不上遥远,但也有三个小时左右的车程,而且发车时间是在上午九点,这时间再坐上三小时车,就已经是中午了,今天可不是星期天,小妹要上课,等她赶到大安县,小妹的午休时间早就过去了,所以她准备坐黑的。
虽然坐黑的有风险,但价钱便宜,而且只要客满,怎么也比大巴早离开车站,速度更比大巴快半个多小时到达,这样她才有充裕的时间去买礼物,然后中午请小妹吃饭。
其实当初回家为了省钱,黑的她也没少坐过,只是有次坐黑的被骗,半路抛客,她就再也没坐过,今次为了赶时间,也只能不得已而为之了。
在车站附近转了半圈,就找到了一辆看似黑的的面包车。面包车司机依靠在车头,东张西望的看着来往的人。文雪柔走过去,面包车司机立刻低声问道:“是坐车的吗?”
“恩!”文雪柔点点头。
“去哪?”面包车也不是直通大安县的,只是江余市一向是大安县人北上打工的地方,来往的大安人很多,所以黑的跑的最多的就是大安县,但沿途的其它城镇黑的照样会顺路搭客。
“大安县。”文雪柔回答。
“二十块!”司机说道:“行的话就上车等着,八点就走。”
“好!”文雪柔点点头。
成功揽到一名乘客,司机殷勤的拉开车门,让文雪柔进去。本来文雪柔是想坐副驾驶的,但只看了一眼车内,就发现这面的的车位是改装过的,副驾驶座被拆掉,里面原本横着的两排三人座,变成了靠窗相对的竖排座位。
这样一来,可以坐更多人,中间的空间也给人一种宽敞感。
看到这模样,感觉这司机挺有想法的,但文雪柔却怕这司机为了多赚钱而超载。这车子本来只能坐六个人,但经过这一改装,差不多都能坐九个人了。
文雪柔蹙着娥眉上了车,在座位上坐下,心中决定,如果人太多的话,为了安全起见,她就不坐了。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因为是黑的,司机也不敢太明目张胆的揽客,但只要坐过一两次长途大巴的人都知道黑的的存在,所以有时候不用司机揽客,都会有客人主动找上门来,例如文雪柔这样的。
于是,在七点到八点这一个小时左右的时间里,陆陆续续的又上了五个人,这个时候车上包括文雪柔在内的话,就已经是六个人了。
眼看说好的八点已到,车里却还没坐满,司机还想再等等,再招揽几个乘客,但已经上车的乘客可就不满意了,黑的本来就有风险,还超载,那更危险了,所以一个个都起哄,让司机开车,不然就威胁不坐了。
没办法,在威胁之下,黑的司机只能上车,发动引擎,离开了车站,很快就驶上了国道。
这辆面包车没开的时候外面看着还可以,车内也不过是脏了点,可发动引擎一上路,就彻底暴露了这车子的底细,到处不是啪啪啪,就是嗡嗡嗡,各种异响,地板更是震的飞起,简直像是在给人做脚底按摩似的,让人怀疑这车子的安全性,会不会开到半路就散架。
对于乘客的担心,司机哈哈大笑着打包票,说自己跑长途都两三年了,车子完全没问题云云。对于司机的话虽然还有点担心,但既然上了车,担心也没用,加上一路开来,发现司机的驾驶技术很不错,一辆破车开得四平八稳的,就渐渐放下心来,互相之间认识的便开始叽叽喳喳闲聊起来。
第22章 初见
车上乘客除开文雪柔之外,另外五人是三男两女。
其中有一对是恋人,和文雪柔坐在同一张座椅上,亲亲我我的。另外的两男一女则坐在对面的座椅上。这两男一女是互相认识的,一边吃着零食,一边聊天,热闹的很,也就只有文雪柔谁也不认识,侧着脸,望着车窗外发呆。
或许是见文雪柔一个人有些孤单,坐在文雪柔对面的女孩拿出个苹果,倾身递给文雪柔吃,文雪柔摇头拒绝了,她坐车的时候很少吃东西,不是怕晕车呕吐,而是上了车后,她就没胃口,对食物提不起兴趣。
见文雪柔拒绝,女孩也不强求,把苹果放回去,拿出根巧克力棒吃起来,然后跟文雪柔搭话。但文雪柔显然是没什么说话的兴趣,勉强出于礼貌回应了几句之后,话题就进行不下去了。
看着重新望向车窗外的文雪柔,女孩朝边上坐着的一名男孩耸耸肩,表示没辙。
但这名男孩显然是不甘放弃,挤眉弄眼的朝女同伴打眼色,刚开始这种交流方式没人注意,可后来就连那对恋人也瞧出来这男孩对文雪柔有意思,只是他一个男的,没勇气上去搭讪,就想让作为同伴的女孩去套近乎,看看能不能要到手机号qq号之类的,不过很显然,女孩失败了。
就在男孩和女孩用眼神交流之际,文雪柔其实已经注意到对面有个男的对她特别关注,最初她还以为是男人本色,见到女的就忍不住想看打量下而已,可后来她看到这男的眼中有爱慕之色,就立刻明白,这男的估计是对她有点意思,这到让她有些哭笑不得,想不到自己也有一天会成为男孩的爱慕对象。
几乎每个出门在外的男人都有过对艳遇,或是车上同座的是一名美女,俩人相谈甚欢,最后成为恋人的幻想,就连曾经的文雪柔也不例外,所以她可以理解,但理解归理解,却并不意味着她愿意成为这样的女主角,所以在明白女孩的意图之后,就故意摆出冷漠的姿态,要的就是让女孩知难而退。
之后的时间里,女孩又多次借机和文雪柔说话,但都因为对方故意冷落而失败,最后直到到站,女孩也没问到文雪柔任何联系方式。
下了车,文雪柔礼貌性的跟女孩说了声再见,便挥手招过来一辆三轮车,上车离开了。
三人站在原地,目送着三轮车离开,女孩无奈的耸耸肩,说道:“我觉得那女孩是感觉出我的意图了,所以刻意冷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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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事,萍水相逢而已。”话是这样说,但瘦高个子的男孩语气中却还是有些遗憾。
…………
车上的这段小插曲连个调味剂都不算,坐着小三轮到达派出所之后,文雪柔就把这件事忘得一干二净。
领取身份证的过程十分顺利,想必当初文雪柔来的时候给人的印象太过深刻,毕竟大部分人一辈子都难以遇见一名变性者,就算遇见了,恐怕也无从分辨,所以那名办理窗口业务的女孩看到文雪柔进来,竟然记得她,还打了声招呼。
在把崭新的身份证交到文雪柔手中的时候,还特意勉励了一番,让其他来办理业务的人还以为文雪柔走了什么后门。
出了派出所大门,文雪柔摸着手中崭新的身份证,上面的照片换成了她现在的模样,性别成了女,姓名填的是文雪柔,从今天开始,她才算是正式摆脱了旧有的身份,拥有了法律意义上的认同。
小心的把身份证放进钱包夹层里,文雪柔看了眼时间,已经是十点多,将近十一点,感觉时间还算充裕,便坐车去了一家比较大的商城,买了一个半人高的玩偶熊,准备送给寄宿在校的小妹。
最后坐车到达大安高中的时候,正好听到学校响起放学铃声。
原本安静的校园轰的一声变得十分吵杂,不久,就看到一大波高中生初中生骑自行车或是走路,打打闹闹,说说笑笑的涌出了校门。
小妹没有手机,文雪柔也没办法打电话给她,但既然之前说过这天会来看她,想必小妹会来校门口查看,于是文雪柔就抱着半人高的毛绒熊站在校门口,视线在人群中扫视,不断寻找小妹的身影。
乌黑及腰的长发,亭亭玉立的身姿,容貌秀丽,又应小妹要求,特意打扮了一番——当然,以她的打扮水平,最多也就是梳下刘海,把一头乌黑长发编织成大辫子,又在头发上多加个发饰罢了,可就是这样简单的装扮,加上怀中抱着毛绒熊,面无表情的冷艳中透着一股反差萌,顿时一下吸引了住了大批刚出校门的学生,一个个走着走着就滞留下来围观,差点把学校大门给堵住。
但幸好这种拥堵的情况只维持了几秒,就听到从人群后面传来汽车鸣笛,人群便渐渐往两边散去,一辆奇瑞qq开了过来。因为还有很多学生没有散去,所以qq开的很慢,等人散到两边后,开车的女老师也看到了站在门卫处的文雪柔。
开车的这名女老师,是小妹文雪晴的班主任柳玉兰,文雪柔倒是见过几次面,虽然她现在的样子柳玉兰老师估计是不认识,但出于礼貌,她还是朝车里的柳玉兰老师露出微笑,微微点了点头,算是打招呼。
见这名陌生的,抱着毛绒熊的漂亮女孩朝自己点头示好,像是认识自己的样子,柳玉兰就感觉有些奇怪。
对于自己的记忆力,柳玉兰不敢说超过常人,但好歹见过的人不可能一点印象都没有,尤其是像眼前这名身材高挑,编着大辫子,容貌秀丽,气质独特,让人看过一眼就印象深刻的女孩,在她脑海里居然一点印象都没有!这显然是不可能的事情。
“你是……?”柳玉兰把开了一半的车窗完全摇下,询问道。
“我叫文雪柔,是您班上文雪晴的姐姐。”文雪柔倒是没想到自己的一个招呼,就让这名年过三十的班主任产生了疑惑,在她身边停下车来询问。
“文雪晴的姐姐?”柳玉兰倒是有些诧异。
对于班上好学生代表的文雪晴,她可以说得上是知根知底的,穷人家的孩子,家中有父母和一个哥哥,那个哥哥是个学霸级人物,考上了复旦大学,听说去年已经毕业,在外面工作,这到让柳玉兰替文雪晴开心,这就意味着文雪晴的经济压力会减轻许多。
因为她知道,文雪晴的父亲有些重男轻女,很不希望女儿文雪晴上学读书,还是在哥哥的争取下才上了小学,后来上了初中,又以满分的成绩考上了大安县的重点高中,这期间的学杂费基本上都是靠兄妹俩打临工支付的。
在这样的情况下,柳玉兰不仅佩服文雪晴的哥哥,也心疼文雪晴,每天放学和放假,别的学生不是上晚自习,就是去外面玩,文雪晴却要去外面做临时工,赚生活费,其间抽空还要学习,保持自己的成绩,这其中的辛苦,是多少学生都没有吃过的。
这也难怪只要教过高三三班的老师,一个个都很心疼这个坚强自立又聪明乖巧的女孩,千方百计帮她争取到了贫困生补助金,而且平时也时不时的买点水果或是牛奶之类的给这女孩补充营养。
后来为了这事,文雪晴的哥哥还特地来感谢她,请她吃了一顿饭,期间也聊了不少事情,对于文雪晴的家庭了解的更加透彻,知道他们是俩兄妹,可没听过文雪晴还有个姐姐,一下就成了三兄妹了。
心里虽然有些疑惑,可转念一想,这位或许可能是堂姐呢?柳玉兰知道文雪晴家是一个大家族,各种堂姐堂妹,表哥表弟之类的一大堆,大安人对于堂姐堂妹,表哥表弟之类的,一律统称姐姐小妹,哥哥小弟,并不会在称呼上体现血缘关系的亲疏之别,所以这女孩自称是文雪晴的姐姐,还真没错。
自动脑补了一番答案,柳玉兰自觉已经明白过来,知道这自称是文雪晴姐姐的女孩肯定是来找小妹的,脸上便露出了笑容,说道:“我说怎么今天雪晴这丫头一上午都那么开心,原来是有姐姐来看她。刚才我开车出来的时候,在路上看到她和同学正往这边走来,你再等等就看到了。”
这话音刚落,文雪柔就听到一个熟悉的声音喊了一声:“柳老师!”
乍一听到这个声音,文雪柔身体一下变得僵硬,但又瞬间放松下来,朝声音传来的方向望去,就见一个穿着大安高中校服的女孩在车尾,正从人群中挤进来。
这女孩,十六七岁的模样,梳着两根辫子,样貌清秀,眉宇间依稀和文母有些相似,只因营养不良,身体发育有些迟滞,比较瘦弱,皮肤也有些黑,看起来是被太阳晒黑的。暑假的时候就听小妹说要去发宣传单,估计就是那时候晒成这样。
看到小妹的模样,文雪柔不禁觉得有些心疼,这模样比上次见面的时候更瘦了。不管其她女孩怎么羡慕怎么想要苗条的身材,小妹这种不健康的瘦弱,却不是她想见的。必须想办法让小妹长点肉,胖起来。
第23章 姐妹
“雪晴丫头,快过来,你姐姐来看你了。”
在驾驶座上的柳玉兰也看到了文雪晴,在车里向外招手,让她过来。这柳玉兰倒是真有把文雪晴当做自己女儿的态度,连称呼都远比其她学生亲密。
“姐姐?”文雪晴一边朝车前走来,一边打量着站在车窗边上的文雪柔,眼神里满是好奇和疑惑。
“这不是你姐姐么?”察觉文雪晴似乎不认识这自称是她姐姐的女孩,柳玉兰疑惑起来。
“是!怎么不是我姐姐!”似乎是想起了什么,文雪晴眉开眼笑,一双大眼睛笑眯眯的,弯成了月牙。
从刚才就没说话的文雪柔,看到小妹从疑惑到认同,倒是暗松了口气,待小妹走到面前,习惯性的伸出手摸了摸她的头。这种熟悉的习惯,更让文雪晴安下心来,开心的把文雪柔摸自己头的手抱在怀里。
“时间也不多,等下还要上课,我就不打扰你们姐妹相聚了。”柳玉兰微笑着说道,按动喇叭,让从刚才就一直围在周围不肯走的学生散开,然后才缓缓发动车子,离开了。
“姐,你先等等。”虽然是第一次叫,但文雪晴却喊的很顺口。说完之后,便转身朝几步外的三个女生跑去,然后叽叽喳喳的在说些什么。
这么近的距离,不说文雪柔,就是普通人都能听到她们在说什么,大多都是些惊叹,漂亮之类的赞美词,到让站在这边的文雪柔禁不住脸红了。
等小妹和同学交待完毕,跟那三名女生挥手道别后,离开了学校,俩人漫步在人行道上。树荫遮挡住了太阳,地上的阴影一棵连着一棵,像一道道剪影。
一边走,文雪晴还一边不断的打量文雪柔,感觉就像是看到外星人一样新鲜和稀奇,怎么看也看不完。
“你真是……姐姐?”似乎觉得哥哥变成女孩后和自己心目中的形象不太一样,到现在文雪晴都还有些不敢相信。
“你觉得不像吗?”文雪柔停下脚步,转过身,问道。
“不不不!不是!就是稍微觉得、觉得……。”最后两个字在嘴里转悠了半天,后面的话却实在是找不到词语来形容她的感觉。
“傻丫头!”文雪柔不禁笑出声来,把抱在怀中好半天的毛绒熊递给小妹:“送你的!以后你可以抱着它睡觉了。”
“很贵的吧?”把毛茸茸的玩偶抱在怀里,文雪晴第一个关心的不是毛绒熊的可爱和柔软,而是关心它的价格。
“没事,姐姐现在有钱。”虽不是什么百万富翁,但好歹银行里还有三十多万,说起这话来,文雪柔也是有点底气的,反正只要不买房子,这点钱也能说得上是一笔巨款。
“有钱也不能乱花啊!”文雪晴皱皱小鼻子,语气中有些埋怨。
“我现在一个月四五千的工资,拿出一百多买个毛绒熊还是可以的!”伸手想要压下小妹的头,发现小妹一米六几的身高还是有点高的。
“那你现在也是土豪咯?以后我可以使劲的花钱了?”文雪晴勾起嘴角,一对大眼睛露出狡黠的笑意。
“花吧!”文雪柔还真不担心小妹乱花钱。
小妹的节俭态度,可远比她来得要严重,不然也不会瘦成现在这模样,这其中有一部分是生活费不足,也有一部分是太节省了,她以前可是特地给过小妹一些钱,让小妹能吃的更好点,就是生活费,也是每个月尽量的多给,为的就是让小妹买点水果零食之类的吃吃,当时答应的很好,可没有她看着的话,估计这些钱不是被小妹存起来,就是去买参考书了。
“哼!”大概也是知道自己不可能变成‘败家女’只能气哼了一声。
“好了,我都肚子饿了。我们去吃饭吧!”小妹的性格她哪能摸不透?这个时候最好就是转移话题,一会儿小妹就会忘记生气了。
“去哪吃?这里没有吃饭的地方呀!”小妹东张西望的看着,没看到有大排档之类的路边摊,至于那一长条都是落地窗,看起来颇上档次的酒店就自动被她无视了。
“我们去那里。”说完,不等小妹看清她说的那里是哪里,牵着小妹的手就往街对面的一家叫川香鱼府饭店走去。
“这里啊?很贵的?”有些下意识的躲避着门口俩名迎宾小姐的鞠躬,进去后小妹感觉浑身都有些不自在。
“不贵的。”文雪柔紧紧握着小妹的手,缓解小妹的紧张,强行拉着有些退缩的小妹往里面走。
这样的酒店看似高档,其实还是上不了什么层次,对于生活在江余市好几年的文雪柔来说,真正高档的酒店,没进过,难道还没见过吗?更何况,她现在工作的酒楼就是四星级的,也是够档次了,所以在她眼中,川香鱼府这样的饭店,也就是装修普通,比较干净卫生的饭店而已,并没显得有多好。
见有客人进来,立刻就有一名女服务员过来招呼,问清有几位之后,便引着俩人在靠落地窗的双人桌的座位上坐下来,然后拿出一本装饰华丽厚实的点菜本,让客人点菜。
文雪柔随手翻了几页,点了自己喜欢吃的一个菜,然后递给小妹,让她点个菜。小妹有些不自在的接过点菜本,翻看了一会儿,便被上面一幅幅摆拍的照片和下面惊人的价格给惊呆了,一个劲的心里念叨,好贵好贵好贵好贵……,结果从头翻到尾,就没找到一个价格是三十以下的,就连青菜,那也是十二块起。
十二块啊!够她一天的生活费了!太奢侈了!小妹什么都没点,连忙把点菜本还给文雪柔,不敢再看了,她怕自己看了心痛,等下吃都不敢吃了。
“就这几个。”文雪柔很无奈,翻开点菜本随手又点了两个菜,都是小妹喜欢吃的,就把点菜本还给服务员。
“需要饮料吗?”服务员问道。
“来个大瓶雪碧吧。”文雪柔想了想,刚才点的菜都很辣,喝点雪碧能缓解下。
“好的,请稍等!”服务员转身离开。
服务员一离开,小妹就迫不及待的说道:“刚才那些菜好贵啊!都够我好几天的伙食了!真要在这里吃吗?”
“当然!”文雪柔无奈的说道:“小妹,我知道你很省,但也不能这么省啊!我现在赚的钱还是可以隔三差五吃一顿好的。你看你,都瘦成这样了……!”
“这叫苗条!”小妹不甘示弱的一挺胸,说道:“同班的胖妞不知道多羡慕我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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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这叫营养不良!”文雪柔白了她一眼,说道:“好了,不要废话了,既然我带你来这里吃饭,就不用担心吃不起!”
“哦!”小妹见文雪柔似乎有些生气,知道肯定又是因为自己太省了的关系,顿时有些心虚起来,不敢再吵了。
看着小妹,文雪柔莫名有些感慨,离开村子来到这外面的世界,自己变得太多了,早已不是曾经的自己,而小妹却还是那个单纯天真的小妹,几乎没什么变化。
俗话说的好:穷养儿富养女,这话说的还是有一定道理的。
男孩子穷养,吃够了苦,等他长大了,不想吃苦,就会努力奋斗,赚钱让自己过上更好的生活。而富养女,女孩子小时候如果太穷,就容易变得斤斤计较,十分小气,出了社会容易被社会上奢侈的风气给迷住,适度满足物质需求的话,女孩子会变得更有气质,心态也会更大方一点。
所以说,古人的智慧还是有一定道理的,可这话如果放文雪柔和文雪晴身上的话,恐怕就要反过来了。
这不是说文雪柔以前没吃过苦,而是相对的,因为文父重男轻女,对儿子更宽松也更容忍,而对于女儿却要求十分严格,在物质上给予的也更稀少。
后来出了山村,到了外面的世界,文雪柔的生活也远比现在小妹的生活要轻松许多,至少在金钱上,文父对她是毫不吝啬,而对于小妹,却是连学费都不肯出,还是她和小妹俩人每天编织点竹篮竹筐之类的,到大安县里卖掉,加上她平时攒下的一点零花钱,才凑够学费,让小妹读上了书。
小学时就这么紧巴巴的,就更不用说初中高中了。
有次文雪柔来看小妹的时候,亲眼看到小妹在吃咸菜配馒头,也正是那天她才知道,自己给小妹的生活费有些不够,所以后来,她情愿自己吃不好,也要多给小妹生活费,但长年累月下来,早就让小妹习惯了节俭的生活,每天计较着一天的费用,多出来的钱不给自己买好吃的,反而去存起来,这也让文雪柔很头疼,不止一次训过小妹,但总是改不了。
看到坐在对面的小妹不安的扭动着身体,文雪柔觉得不能再这样下去了,她知道节俭是好事,但小妹这种节俭,却几乎快变成对自己的吝啬了!
必须想个办法让小妹做些改变,至少让她改掉这种节俭到对自己吝啬的毛病,不然久了,恐怕不仅会对自己吝啬,也会对别人吝啬,到时候上了大学,出了社会,这种性格会被人讨厌,是无法融入团体的。
姐妹俩心思各异,一个是暗暗担心小妹变吝啬鬼,而另一个则是感觉有些坐立不安,对周围的环境很不习惯。
第24章 曾经
菜很快就上齐了,一个酸菜鱼,一个酸豆角炒鸡杂,还有一盘上海青。三个菜,不算丰盛,但都是很下饭的菜。姐妹俩的口味基本上都差不多,对方喜欢吃的菜,自己多少也喜欢,只有少数几个菜因为口味的原因而有差异,例如香菜和折耳根。
桌小人也少,只有姐妹俩吃饭,不用讲那些虚的,文雪柔让服务员打了一大盘饭过来,又将小碗换成了大的饭碗,装上满满的饭,各自还倒了一杯雪碧,留着备用,就开始大快朵颐。
俩人都是喜欢用汤汁拌饭的主,一人一勺汤汁,吃个三四碗饭,酸菜鱼的汤汁差不多就见底了,最后连青菜的汤汁也不放过,被俩姐妹给分掉了。
此时已经是中午,大厅里的席位差不多快坐满了,看得出这家饭店的口碑不错,菜肴的味道也确实好,但都是吃惯了饭店饭菜的人,哪有谁像文雪柔和文雪晴姐妹俩吃的这么香的?看到的人都感觉这姐妹俩和他们吃的饭菜是不是不是同一家饭店做的?
俩人一边吃饭一边闲聊,一直都是文雪柔询问小妹在学校里的情况,而小妹却一边吃饭,回答,一边一直盯着文雪柔看,像是想从她脸上看出朵花来。
文雪柔也不管,任由小妹去看,反正看久了也就不想看了。俩人胃口都很大,尤其是文雪柔,吃的比小妹文雪晴还要快,往往文雪晴一碗饭还没吃完,文雪柔就已经吃掉了一碗半的饭。
很快,一大盘饭就见了底,其中大部分进了文雪柔的肚子里,而文雪晴也还没吃饱,便又叫服务员打了一盘饭来。
俩人继续吃,最后吃到青菜见底,酸菜炒鸡杂就剩个盘子,酸菜鱼也就还有些残渣,这顿饭才算吃完。姐妹俩都是一脸满足的模样。摸着自己微微有些涨的肚子,文雪晴感觉自己现在很幸福。
而对于文雪柔来说,虽然大部分的饭都进了她的肚子,但她其实也不过吃了个八分饱,想吃的话照样还能吃下去,只是刚才给她们打了两次饭的服务员看她们的眼神,简直跟看到外星人一样,便有些不好意思起来,打算等下送小妹去上学后,再去买点包子馒头吃吃。
休息了一会儿,文雪柔叫服务员来结账,小妹看到酸菜鱼还有些残渣,便不自觉的舔了下自己的舌头,有些舍不得,觉得这菜可真好吃,如果不是肚子实在是吃不下了,恐怕连这点残渣她都会全部吃掉。
“走了!”文雪柔看不下去了,连忙招呼小妹离开。
出了饭店大门,看看时间,午休也快要结束了,文雪柔便让小妹先回宿舍去放小熊,然后再去上课,自己也要等晚上才会回江余市,让小妹下午放学再来校门口见她。
“我下午还要去发宣传单呢!”小妹有些为难的说道。
“以后就不要做这个了!”文雪柔爱怜的摸摸小妹的脸,继续说道:“以后我会给你很多生活费,你就不要去做这个了。你不是喜欢看书吗?想看什么书,就买什么书,有空闲时间就看书,休息,或是和班上的同学去外面玩。你在大安县从初中到高中,读了差不多快六年的书了,可去大安县一些景区玩过?”见小妹摇头,文雪柔笑道:“那就去玩!你还年轻,以前是我没用,赚不到太多的钱,让你有太多的经济压力,现在却不同了,自然是要让你轻松一些,我还等着看你考上北大清华呢!”
“姐!”小妹的眼圈有些泛红。
“傻丫头,哭什么。去吧!以后会越来越好的!”文雪柔笑道。
“恩!”用力点点头,小妹抱着毛绒熊转身离去,走了一段路,忽然又转身跑回来,把还套着塑料纸的毛绒熊放到比较干净的地上,张开手,和文雪柔紧紧的抱在一起。
“去吧!”文雪柔感觉自己也有些鼻子发酸,但能忍得住。感受着小妹消瘦的身体,说道:“再不走可就要没时间了。”
小妹也不说话,抓起地上的毛绒熊,就跟个野丫头似的,飞奔而去。
革命尚未成功,同志仍需努力啊!
文雪柔紧紧的握了握拳,觉得自己还需要努力,给小妹创造更好的生活条件,如果能够在村里盖上一栋别墅,让她爹娘也过上更好的生活,那就更好了!
可惜存在银行里的三十多万不能随便用,虽说山村里盖房子便宜,但没个七八万也别想好,她还想留着做点什么投资,等真正的赚大钱了,再一口气建一座最好的!
和小妹分别后,文雪柔有一下午的空闲时间,但她在大安县也没什么地方去,想去的地方又太远,想了想,便干脆去网吧里上上网,玩玩游戏算了。
说起玩游戏,文雪柔还真要感谢以前同寝室的朋友,知道她家里穷,每天省吃俭用的还要资助一个小妹,因此常常变着法子的帮助她,像玩游戏就是其中之一。
文雪柔以前都是在寝室里玩,电脑是寝室里一名富二代的,可以说,文雪柔玩着他的电脑,陪他玩游戏,人家还要给钱给她。
想起以前寝室里四个人奋斗在副本里的场景,文雪柔不禁有些怀念起来,当然,怀念的只是当初的那种氛围,却不是那时穷的叮当响的自己。
只可惜,以前说好混的不如意的话,可以去找他,但那时候初遇挫折,为了面子,她也没给他打电话,就算他打电话过来找自己聊天,问起生活和工作,也都说还行,就因为强要面子,才有了后来在工地搬砖的事情,当真是有因就有果,一切都是自找的。
而现在么,想联系都不敢联系了,手机换了,号码换了,连人也都换了。在他那边看来,估计是自己了无音讯,神秘失踪了。
想到这,文雪柔不禁摇头叹气,为自己失去了几个好朋友好兄弟而遗憾,现在的她也就只有新认识的陈姗算得上是朋友了,只是想和以前寝室里的那样到称兄道弟的地步,那却是难了。
想这么多,后悔也没用,文雪柔摇摇头,看到电脑已经启动,就点开qq,输入一个账号密码,刚要点登陆,却迟疑了一下,在三角选项这里选择了隐身。
不一会儿,qq就登陆成功,可以看到一个女性化的头像,和一个很有意思的q名:花木兰。
正如这q名,这是一个女号qq,是寝室里一个富二代给她的,已经有十年q龄,算得上是一个老号了。
为什么会用女号?其实最初的目的很单纯,就是想到女号在公会里更受宠,更容易拿到激活码而已。
那时候寝室里另外三人都在等一个新游戏,因为这个游戏太火,导致激活码很难弄到手,于是三人是不择手段,最后连让人用女q,扮人妖,加公会弄激活码的馊主意都想出来了。
那个时候,正好暴露了文雪柔唱歌会不自觉的压低嗓音,听着跟女声一样的事实,于是她就光荣的成了这个女q的拥有者。
全寝室就四个人,全体表决,三人通过,于是就这么愉快的决定下来了,在强大的民意之下,她毫无反抗之力。
本来最初说好的,弄到游戏的激活码就抽身,结果游戏一再跳票,呆在公会群里的时间也越长,不知不觉就有了感情,也就自然而然的以女孩的身份呆在了这个公会,直到游戏公测,也没退出公会,反倒更加的融入了这个公会,并以元老的身份带了不少新人,感情越发深厚,但同时又对自己欺骗公会朋友而心怀愧疚,各种公会线下活动也不敢参加,于是就渐渐的很少上这个q了。
到现在,也差不多有一年没上了吧?大家大概都把她给忘记了。这样想着的时候,qq正好登陆成功,一连串的滴滴声差点震破耳膜。鼠标移到右下角qq图标上,光是私密她的消息就有八九个,各种公会群的消息也是一连串,堆积起来,差点排到显示器顶部。
鼠标指针点了全部阅读,所有窗口便在桌面上排成一排。
文雪柔一个一个的看。公会群基本上没啥消息,都是别人的聊天记录,她基本上都是看一眼就关掉,剩下的几个私聊她的,才是比较重要的,其中有公会里和她比较亲密的朋友,有会长也有副会长,更有一俩个妹纸,然后,还有同寝室那四个兄弟,都是询问她手机怎么突然打不通了,又询问是不是遇到了什么困难之类的。
看到这些关心她的留言,文雪柔感觉心里暖暖的,当真有种立刻回复过去的冲动,但她知道她现在的情况,所以强忍住了,就让他们以为自己失踪了吧!不然自己再联系他们的话,自己该怎么面对他们?
兄弟的私聊不能回,公会里朋友的私聊也不能回了,这个公会他们四个人都有加,和她要好的朋友,其他三人也都认识,算得上是一个固定刷副本的队伍,要是自己回了,恐怕用不了多久,就会被寝室的其他三人知道了。
看着这些聊天窗口,文雪柔忽然发现不仅是现实,就是连虚拟的网络,也有一道无形的鸿沟隔开了双方的距离,内心不觉有些惆怅。
想想以前那是因为现实是男人,所以只能线上聊天,而现在变成了女人,却是连线上聊天都不可能了。
现实就是这样无奈啊!文雪柔一个一个聊天窗口点掉,叹了口气,最后关掉了qq的主界面,转而开始看起网页来。
一旦沉迷于网络,往往就察觉不到时间的流逝,直到电脑上弹出余额不足的时候,文雪柔才发现时间已经是下午五点多,这个时间,大安高中已经放学了。想到小妹这个时候估计是站在校门口等她,便匆匆忙忙的下了机,往大安高中跑去。
大街上,一名容貌秀丽的女孩在飞奔,长辫飞扬,让街边的路人不禁眼前一亮,而和女孩擦肩而过的路人却只觉眼前一花,一阵香风拂过,女孩就已经跑出去两三米远了。
第25章 委托
幸好网吧距离大安高中也不远,等文雪柔赶到的时候,老远就看到小妹站在校‘门’口无聊的踢石子。--迟到的文雪柔自知理亏,跟小妹赔礼道歉好半天,又买了‘奶’茶才把小妹哄高兴。
因为小妹经常要在下午去外面做临时工,加上又是优秀生,在老师偏袒之下,想要请假不上晚自习,那是很简单的事情,因此从现在开始,小妹算是有一晚上的假期,只要晚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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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门’禁之前回校,就丝毫没有问题。
对于这一段时间,文雪柔已经计划好了,趁着时间还早,先去给小妹买几件衣服,再去吃饭,最后去买手机,如果时间还有富余,就去逛逛夜市。大安县的夜市小吃也是久负盛名,文雪柔高中时期也是上的大安高中,却也基本和现在的小妹一样,只闻其名,不尝其味,完全都是因为一个‘钱’字。
逛街,吃饭,买手机,按部就班的完成这些事项,当文雪柔把小妹送到校‘门’口的时候,已经是晚上九点,这个时候,高中晚自习也快结束了。
手中抓着的一大把吃干抹净的烤串竹签统统扔进垃圾桶里,文雪柔从小手提袋里掏出纸巾,分给小妹几张,各自擦干净嘴和手,姐妹俩肩并肩的坐在校园读书林里的休闲石椅上,默然无声。
周围的环境安详而宁静,一排排的校舍灯火辉煌,里面的悻悻学子都在埋头苦读,为了自己的未来,为了拥有更广阔的天空而奋斗。
坐在这样的校园里,似乎连空气中都充满了书卷的气息。
静坐无声,半小时匆匆过去了,当晚自习的下课铃声响起,文雪柔站起身,跟小妹道别:“好了,我要走了,你也回去宿舍休息吧!给你买手机了,你可不要玩物丧志!”
新买的手机已经拆包,在玩了一会儿,存下文雪柔的手机号和村里二叔家的座机号码之后,就一直放在盒子里,舍不得拿出来。
“怎么可能!你不要小瞧我!”小妹挥手抗议道。
“那我走了,记得有事就打我电话。”文雪柔捏捏小妹的脸蛋:“每天的饭多吃点‘肉’,偶尔也买些水果吃吃,不要还是这么瘦。”
“恩!”小妹点点头,似乎有些伤感,情绪有些低落。
“这么不开心干什么?我又不是不来看你了。”文雪柔见小妹的模样,不禁莞尔。
“我哪有不开心!你快走吧!不然等下就很拥挤了。”小妹情绪一下高涨起来,不肯承认。
“那我走了!”
“恩!”小妹用力点点头。
挥挥手,文雪柔转身出了读书林,朝着学校大‘门’走去。
小妹站在原地,目送着文雪柔离开,直到看不到背影,这才转身朝‘女’生宿舍走去,一边走,还一边嘀咕着:“要不要用新手机打个电话去二叔家?哎呀!不行,估计现在爹娘都睡觉了。要不找二妞聊聊天?”没用过手机的人,第一次拥有了手机,对手机的兴趣总是很大,但只要久了,习惯了,新鲜感过去了,自然也就感觉没意思了。
“对!找二妞聊天!就跟她聊哥哥,啊!不对!是姐姐!哥哥变成了姐姐!想想都感觉跟做梦似的!”一路嘟嚷着,手指有些不自然的在手机屏幕上划来划去:“人很漂亮,不知道是不是整了容?‘胸’部也比我大,不知道是真的还是假的?哎!好多疑问,也不知道该怎么开口问!”
带着满脑子的疑问,文雪晴回到到了宿舍,然后祭出了自己的新手机,引起宿舍里的‘女’孩一阵欢呼。
………………
离开大安高中后,文雪柔并不急着回江余市,而是沿着记忆中的路,来到了一个别墅小区里,找到了小妹班上的班主任,也就是柳‘玉’兰老师的家。
站在‘门’外敲了敲‘门’,很快就有一个小‘女’孩的声音在里面喊:“谁呀?”
“我是文雪晴的姐姐,我找柳老师。”文雪柔回答。
“来了!”声音落下没多久,‘门’开了,一个七八岁的小‘女’孩打开了‘门’,一双大大的眼睛上下打量着文雪柔。
“小妹妹,去把你妈妈叫来好吗?”文雪柔来过一次柳老师的家,但那都是两年前的事了,凭着记忆找到了这里,对于柳‘玉’兰的‘女’儿也是有点印象。
“好!”话音还没落下,小‘女’孩就行动力十足的转身往屋里跑去,一边跑,一边嚷嚷:“妈妈妈妈妈妈!有个漂亮的姐姐来找你!”
很快,柳‘玉’兰就走了出来,身上围着围裙,像是在做家务。看到文雪柔站在自家‘门’口,大概是没想到这‘女’孩会来家里找她,不觉有些惊讶。
“您好!柳老师,我们白天见过面的。我是文雪晴的姐姐。”文雪柔微笑着说道。
“恩!我记得!快进屋坐!”柳‘玉’兰热情的招呼着文雪柔进屋。
“不,不用了!我等下就要回江余市,就不进去打扰了。”文雪柔婉拒了邀请。
“这样啊!”回想之前看的时间,已经是九点四十了,等下又要回江余市,确实不宜久待,柳‘玉’兰也就没有强求:“那你找我是有什么事吗?有什么能帮的,我一定尽力。”
“说起来,也是很麻烦您。是关于我小妹的……,”说着,文雪柔从小手提袋里掏出一张银行卡,递了过去:“……这卡里有三千块钱……”
“这是干什么?”柳‘玉’兰打断了文雪柔的话,脸‘色’有些不愉。
“柳老师别误会。其实是这样的……。”
这件事说起来,其实很简单,虽说文雪柔会提高小妹的生活费,但小妹的‘性’格她是很了解的,那是节俭惯了,就算她给小妹再多钱,小妹估计也舍不得‘花’,十有**会存起来,这就与她想让小妹吃好穿好的初衷相左了,所以这个时候,就需要找个能监护小妹的人,让这人来关注小妹的衣食。
这有点像保姆,但和保姆不同的是,不用负责生活上的问题,只要关心小妹的穿着和吃食就可以了。
这个主意也不过是文雪柔临时起意而已,又正好手中有张空白的银行卡,加上人选也没问题她几乎是一下就想到了小妹的班主任柳‘玉’兰,于是,她就来到了柳‘玉’兰的家,打算请柳老师帮这个忙。
听完文雪柔的打算,柳‘玉’兰的脸上‘露’出了笑容,说道:“这个忙我帮了!其实就算你不说,我也一直担心那丫头,每天就吃馒头就咸菜,一点‘肉’都没有,那怎么能长身体?其实我也有几次想让那丫头来我家吃饭,但说什么就是不肯,各种理由都有,死倔死倔的。现在有了你这番话,她也找不到理由来拒绝了!”
说完,停顿了一下,把文雪柔拿着银行卡的手推回去:“我们家虽然不算富裕,但吃饭也不过是多张嘴,多双筷子而已,根本就没什么区别。这钱就不用给了。”
“那怎么行!次数了少了没什么,但次数多了,‘花’费也会多的!”文雪柔哪能就此罢休,硬要把银行卡放柳‘玉’兰的手中。
“雪晴那丫头坚强又聪明,我可是喜欢的很!你家里人要不介意,就让她叫我声干妈,这就算是自家人了!钱就更不用给了!”柳‘玉’兰坚持道。
“一码归一码……!”文雪柔觉得这样的好老师不多了,就更不好让人家吃亏。
俩人就这样站在‘门’口互相推诿起来,柳‘玉’兰的‘女’儿站在妈妈身边,看着俩人推来推去的,忽然开口问道:“妈妈,你和这位姐姐是在拔河吗?”
这话一下把俩人都逗笑了。
“柳姨,你可不能只管小妹的吃食,还要给她负责买衣服呢!买衣服的钱可就多了!你还是收下吧!”一番推诿,反而让俩人的关系一下变好了,刚才还喊着柳老师,现在就改口叫柳姨了。
“诶!你们俩不愧是姐妹,怎么都这么倔呢?”柳‘玉’兰一脸无奈。
“我说‘玉’兰,你就收下吧!我看你不收这姑娘就不走了!”柳‘玉’兰身后忽然传来一个中气十足的男声,柳‘玉’兰的‘女’儿转过头,看到来人,叫了声爸爸。
“叔叔好!”文雪柔十分有礼貌的打招呼。
“呵呵,我说,既然都是自家人了,就不要这么客套了。‘玉’兰你也是,出来这么久,怎么不让这姑娘进屋里来坐?”柳‘玉’兰的丈夫看起来很年轻,戴着一副高度眼镜,说话声中气十足,有股领导的气度。
“啊!不说这我都还忘记了!雪柔,你还要坐车回江余市吧?现在都这么晚了!你一个姑娘家,这么晚回去不太安全,就在我家住上一晚吧!反正也有客房。”被自己丈夫这一提醒,柳‘玉’兰才想起文雪柔还要回江余市去。
“不用不用!我借了朋友的车开来的,明天还要还给人家呢!再说今天赶不回去的话,明天就要扣工资了。”文雪柔连连摆手,找了借口,其实是不想打扰人家,至于晚上安不安全,对她来说那完全是没问题。
“诶?这样啊?那还真是怪我了!耽误了你那么多时间。这钱我就收下了,你快回去吧!”既然决定收下,柳‘玉’兰也是干脆利落,接过了文雪柔手中的卡,催促道。
“那我走了!柳姨,叔叔,小妹妹,再见!”文雪柔挥挥手,一一道别。
“姐姐再见!”柳‘玉’兰的小‘女’儿叫的最大声。
“路上注意安全啊!”柳‘玉’兰喊道。
文雪柔回过头,笑着再次挥手。
第26章 女样
当晚文雪柔回到江余市时,已经是深夜十二点多。简单的洗了个澡,虽然感觉有些疲乏,但还是坚持在练功房运气调息了两个小时,才去睡觉。
时间一天一天的过去,生活的本质就是平淡,每天上班下班,晚上练功,日子虽然感觉有些单调乏味,但却显得忙碌而充实。
如果只有文雪柔一个人,这样的日子或许会一直就这样持续下去,但她现在新认识了一个叫陈姗的朋友,每天看着文雪柔两点一线的生活,倍感单调无聊,于是偶尔就拉着她去逛街买衣服,文雪柔也不拒绝,权当是调剂调剂生活。
只是每次逛街买衣服的时候,都是陈姗买,文雪柔看,从来不说给自己买件衣服。有时候陈姗看中了一件衣服,穿在身上要文雪柔提意见,得到的建议也只有好看两个字,让陈姗有种和男人出来逛街的郁闷。
陈姗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
直到有一天,她进了文雪柔的房间,看到文雪柔家杂乱的客厅,简陋的卧室,连个衣柜都没有,翻翻衣服,也只有四套一样的,不禁拜服,称从来没见过衣服少于二十件的女人,更没见过房间里连衣柜都没有的女人!这次算是见识了!
这话让文雪柔哭笑不得,对于她来说,衣服什么的,只要够穿就好,平日里一天一换洗,正好轮换,根本就没有多余买衣服的必要。
这样的思想在陈姗看来却是歪念,恨铁不成钢的向文雪柔灌输了不少女人要会打扮,女人要爱美,女人要巴拉巴拉的,但见文雪柔一副有听没有懂的模样,干脆就以实际行动,频繁的拉着文雪柔去逛街。
江余市各种百货商场,各种服装店,不管是远的还是近的,有名的,无名的,品牌的,山寨的,几乎逛了个遍。
按照陈姗的说法,不想买衣服的女人不是好女人,而文雪柔不想买衣服,那是因为见的少了,只要看多了好看的衣服,总会想买的,只要开了这个想买的头,自然而然的就能喜欢上逛街买衣服了。
于是,文雪柔就几乎成了芭比娃娃,不断被陈姗摆弄,各种各样的衣服走马观花似的在她身上穿上换下,穿上换下。一边被摆弄,一边还被灌输各种衣服搭配的知识和技巧,倒是学到了不少穿着搭配上的知识。
与此同时,她的衣服也逐渐多了起来,其间文雪柔阻止过陈姗给她买衣服,但如果她自己不出钱,陈姗就帮她出钱,让文雪柔好气又好笑之余,只能自己出钱买下陈姗看中,觉得穿在她身上好看的衣服,不然让陈姗破费,她自己都感觉不舒心。
很快,那只行李袋就装不下了。不得已,文雪柔去买了一个布式简易折叠衣柜,把所有衣服放进去,将好挂满一半。陈姗看过之后表示满意,称赞这样才像女人的房间嘛!感情像不像女人的房间,是看有没有衣柜,衣柜里有多少衣服吗?
闻言,文雪柔只能翻白眼,这衣柜里的衣服种类繁多,既有贴身的内衣裤和黑丝袜,也有裙装和长裤之类的,这么多衣服,有些甚至都露到她不敢穿,在她看来这纯粹是浪费。
看到兴高采烈,觉得终于成功挽回一名‘失足妇女’的陈姗,这样的埋怨也只能藏在心里了。
“打的耳洞好了吗?”陈姗忽然想到这个,问道。
“应该快好了。”文雪柔无奈的摸摸耳垂。
这耳洞也是陈姗硬拉她去钻的,说是女孩子不戴耳环项链戒指,那还叫什么女孩?记得上次,陈姗说的这话前一句是;不涂口红不做美甲……。看来这当女孩还真是难啊!只要一样没齐就不是女孩了!
“恩恩!记得伤口好了就戴上耳坠给我看看!”陈姗说道。
“恩!”文雪柔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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奈的点头。
…………
女人要有个女人的样子。
文雪柔确实感觉到了自己身上有些不足的地方,这些地方,并不是她没注意到,而是本身男性思维的那一面并不在意,而现在经过陈姗这一点拨,就不得不让她在意起来。
既然她现在已经是女人了,那么多多少少要有点女人样——至少在外表和一些习惯上,还是必须跟女人靠拢。就像这衣服问题,她的衣服真的太少了,作为男人或许没什么,可一个女人,衣服这么少,知道的人估计都会觉得奇怪,所以她才会放任陈姗给她推荐衣服,并且还乱七八糟的买了一大堆。
这么多衣服,按照她那一洗一换,轮换着穿的习惯,恐怕这辈子都穿不完,更不用说还有些太过暴露的裙装上衣了,她更是觉得这辈子也不会穿上身,就让它留在这衣柜里做表面功夫。
至于那些自己能穿的,挑挑拣拣也能选出三四件,这多少也给她日常着装上有了新的选择,而不是每天换来换去来来回回的,只有那四套。
经过这一阵子的疯狂逛街,陈姗或许是累了,也或许是觉得文雪柔有了半衣柜的衣服,当个女人是勉强合格了,于是便消停了许多,只是偶尔还是会和文雪柔相约出去,但并不都是去逛街,而是去爬山或是看电影之类的。
文雪柔也觉得练功这种事,欲速则不达,只要每天晚上的调息不要中断,其它的时间也不用把自己赶的那么急,万一走火入魔怎么办?虽然她并不知道练功是不是真有走火入魔这一说。
总而言之,有了陈姗这个在江余市唯一的朋友,文雪柔的生活确实是丰富了许多,一些没去过,或是想去又懒得去的地方,都在陈姗的怂恿下玩了个遍,倒是让她生出“这才是生活”的感慨。
然而,日子并不总是波澜不惊的。
这天文雪柔下班后无事,便如同往常一样在家里锻炼,到了晚上九点左右的时候,忽然接到了陈姗的电话,从电话里可以听出陈姗喝醉了,说话胡言乱语的,没头没尾,但好在,在文雪柔的追问下,陈姗还是说清楚了她所在的地方。
文雪柔担心陈姗出事,挂断电话便匆匆忙忙的出了门,叫了辆的士,赶到了陈姗所说的酒吧。
进了酒吧,文雪柔站在门口往里面张望了一下,就看到了坐在吧台喝酒的陈姗。
在陈姗身边,还有一名依靠着吧台的男子,像是在跟陈姗说着什么。文雪柔到的时候,正好看到陈姗喝完一杯酒,把空酒杯放下来,那男子就立刻给空杯子倒满,陈姗拿起杯子毫不停留的把酒喝光,又放下,男子便又倒满。
这个过程不断重复,就文雪柔站在门口这一会儿的功夫,陈姗就已经喝了两杯酒。这男子显然是想把陈姗彻底灌倒,至于灌倒之后能干什么?就算文雪柔不去酒吧,也听过酒吧‘捡尸’这种事,说的就是把在酒吧喝的烂醉如泥的女人捡回去,开个房间做想做的事。
见此情景,文雪柔的脸色不由得一下冷了下来。
脚下几乎是踩着火星,走到了陈姗身边,也不理会那个想灌倒陈姗的男子,一把夺过陈姗手中倒满了酒,还想往嘴里倒的酒杯,有些生气的说道:“姗姗!不要再喝了!”
“啊?雪柔你来啦?来!陪我喝酒!”陈姗浑身酒气,醉眼朦胧,抬头看了文雪柔好半天,才认出她来,然后就一脸傻笑,伸手去拿边上一瓶还未开的酒。
“你这样喝会喝坏身体的!”文雪柔抢先一步把那瓶酒给拿开。
“诶!这位小姐就说错了,酒怎么会喝坏身体呢?”不断给陈姗倒酒的男子在刚看到文雪柔的时候不禁眼睛一亮,心说今天这运气真好,遇到的女孩一个比一个漂亮,要是能把这个刚来的也灌醉,那就更爽了。
不过他也知道不可能;他是经常在酒吧混的,一眼就看出文雪柔是没进过酒吧,因为如果是不进酒吧的人,刚进酒吧不管怎样,都会感觉拘束,有些不适应。
而常进酒吧的人,进了酒吧那就等于游鱼入水,只会露出一脸开心疯狂的表情,哪可能还一脸厌恶?所以在刚看到文雪柔的时候,心里就已经打消灌醉文雪柔的念头,因为一个不进酒吧的女孩,对陌生人会有本能的戒备心理,不可能随随便便的就跟陌生人喝酒的。
本来他是无所谓的,可随后见文雪柔径直往这边走来,还喊出了目标的名字,显然是这女孩的朋友,这到让他一下感觉有些麻烦,因为如果目标的朋友要把目标接走的话,他也不可能阻止,毕竟他只是来酒吧里‘捡尸’的,不是来强上的,真用强了,那可就不是‘捡尸’而是强奸了,这可是犯法的事情。
犯法的事情可不能干,但又不甘心自己快要到手的熟鸭子飞走;这女孩喝的酒可都是他出的钱,都喝到这份上了,不收回投资那不是亏本了吗?
第27章 冲突
“你这位朋友一看就是失恋伤心。正所谓一醉解千愁!喝的越多,越解愁啊!你们说对吧?”男子这话不仅是对不远处坐着的同伴说的,更多的还是跟陈姗说的。
这男子是看中文雪柔年龄不大,又是女人,力气小,如果目标不配合,不愿走的话,她也没那个力气把目标给扛着走,如果目标不走,那文雪柔又担心朋友,自然不可能独自一人离开,就不得不留下来。
只要留下来,凭自己的口才,怎么也有办法让这女孩喝点酒,既然喝了一点,那就会喝更多,一来二去,或许今晚还能双飞呢!
这些,自然只是该男子心里的想法,但他那一群朋友哪会想不通?男的一个个都起哄附和,就是女的,也都赶着叫好,就好像这男子说的话是真理一样。
“一醉解千愁!”就是连陈姗,也跟着瞎起哄,举着空杯子叫起来:“给我倒酒!”
“好嘞!”男子一看,目的达成了,十分殷勤的开了瓶酒,就要往陈姗手中的酒杯里倒。
然而,不等他把酒倒出来,那只倒酒的手就被文雪柔一把抓住了。
“你干什么?姗姗还想喝呢!”男子见文雪柔要阻止他倒酒,连忙说道。
“是啊!我还想喝呢!”陈姗迷迷糊糊的,醉得手中的酒杯都有些拿不稳了。
文雪柔面冷如霜,抓着男子的手腕,一语不发的看着这男子。
男子和文雪柔对视,不一会儿,竟然觉得有些心寒,连忙转移视线。但见这女孩还抓着自己的手不放,心想反正一个女孩子的力气能大到哪去?那只倒酒的手便不顾文雪柔抓着,用力想强行给杯子里倒酒,却没想,不管他如何的使劲,他的右手就彷佛被一把钢钳给钳住了,纹丝不动。
不远处坐着的男子同伴见俩人僵持在那,跟个木雕似的,感觉有些莫名其妙,但这并不妨碍他们瞎起哄,一个比一个喊的大声。
男子估计也不想在同伴面前丢脸,便使出吃奶的劲来,一张脸憋得通红,却仍然无法移动分毫,心中不由骇然,心想自己是不是遇到了啥怪物了?
就在这个时候,文雪柔渐渐加力,男子的脸色顿时大变,只觉手腕处真跟钢钳钳住了一样,疼痛难忍,不由一下惨叫出声。
听到该男子的惨叫声,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但男子的同伴一下都坐不住了,纷纷往这边跑来。文雪柔顺势一推,男子踉踉跄跄的后退了两步,就往地上倒去,正好被男子赶来的同伴给接住,没真倒地上。
酒吧里的音乐仍然震耳欲聋,男男女女在舞池里挥手乱舞,没有人发现这边的动静,就算发现了,也不当回事,只顾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尽情的扭动着自己的身体。
“姗姗,我们走。”文雪柔面无表情的扫了眼男子的同伴,抓住陈姗的一只手,往自己脖子上搭,不顾她不停喊着要喝酒的话,就要搀扶着离开。
“打了人就想走?!”见文雪柔俩人要走,男子还没说话,他的同伴却先一步的拦住了俩人的去路。
文雪柔回头看了眼,见那男子正一脸吃疼的捂着手腕,说道:“那只手不要再用力,三天就好。”说完,就想绕过去,却立刻又有一个男的出来,拦住了路。
见此,文雪柔二话不说,也不转身,反手就把刚才从姗姗手中抢走的酒拿了过来,在吧台上一敲,声音清脆,顿时里面的酒和玻璃碎片摊了吧台和地面一地。一股浓烈的酒精充斥在空气中。
文雪柔虽然出社会不久,但也知道什么叫愣的怕横的,横的怕不要命的。在这人多口杂的地方,她也不想过多的显露出武功来,干脆就直奔主题,装一次横的,她就不信这帮人不怕!
果然,文雪柔这一敲,酒瓶破碎的声音虽然大部分被整耳欲聋的音乐给掩盖了,但就那敲酒瓶的利落动作,也足以让拦路的俩名男子吓一跳,倒是没想到这女孩这么刚猛,二话不说就上酒瓶,而且看那娴熟的动作,不会是练习过的吧?
这群人也不是什么混混二流子,不过是普通人喜欢混酒吧而已,要说没打过架,那是小瞧了人家,但真要说砸酒瓶捅人,那还真是没有;要真有早就进警局了!
其实,别看电影上演的,小混混打架,用破酒瓶捅一个跪一个,那其实是夸张了,正常来说,酒瓶敲碎了底部,其实是很钝的,正常的男人用酒瓶捅人,不说捅进腹部多深,能有两厘米就不错了,只要注意避开要害部位,破酒瓶是很难直接捅死人,就算死了,那也是不小心捅中了颈动脉,失血过多的原因。
所以,用破酒瓶当做武器,重要的是敲酒瓶时的那种震撼感,颇有敲山震虎的感觉。普通人打架,要是一看谁谁谁抓起酒瓶敲了就上来,一下就会给人一种亡命之徒的感觉,自身气势上顿时就弱了几分。
现在站在文雪柔面前的这俩名男子也是同样如此。
眼看锋利的酒瓶指着自己;尤其是不知该说是运气好还是运气差,又或是这女孩有特别的敲酒瓶技巧,酒瓶底被这么一敲,几乎碎掉了大半,却恰好留出一个锋利的锐角,在灯光下寒光闪闪,看了就让人感觉害怕,就更别说被这样的酒瓶指着的人了。
先不说这女孩敢不敢捅,就算不敢,也没人敢以身测试,万一惹急了,真捅了,那倒霉的也是自己,况且,俩个大男人欺负一个女孩子,就算赢了,那也是相当没面子,要是受伤;不说被捅伤,就是被割伤那也是丢脸丢到家了呀!
正当俩人犹豫不决,感觉不管动手还是不动手都很难下台的时候,那个被文雪柔抓了右手腕,疼的半天都缓不过来的男子,终于缓过来了,喊了一声:“大宝,阿山,回来!”
这一喊,正好给了犹豫不决的俩人台阶下,朝文雪柔丢了一个恶狠狠的眼神,就让开了路。
文雪柔见路让开了,便把破酒瓶往吧台上一放,就搀扶着陈姗往酒店大门走去。在后面看了半天的酒保想追又不敢追,生怕那女孩也给自己来这么一下,只能看着满地的玻璃碎片和流了一地的酒,泪流满面。
“损失都算在我身上。”男子呼了口气,身边的人用了不少纸巾帮他擦额头上的汗,那都是疼出来的。
有了这话,酒保算是放下心来,有人担当的话,老板也就不会扣他工资了,老老实实的去找了工具,来清理地面。
“岚少,怎么样?没事吧?”回到座位上,立刻就有人关心起来。
其实一群人根本就没弄明白发生了什么事,因为离得远,就只看到岚少和那女孩僵持了一会儿,随后就听到岚少的惨叫,至于为什么惨叫,一群人就不知道了。
“够劲!”岚少,也就是刚才一直灌陈姗酒的男子,把捂着右手腕的左手拿开,一群人就跟看稀奇似的,都围了过来。
“哇!”当看到岚少右手腕上的伤的时候,一堆人爆发出了一阵惊呼。
只见岚少右手腕处,有一个十分清晰的红手印。这红手印绕了手腕一圈,微微凹陷进去,看着就跟用钢印打上去似的。
这需要多大的力气才能在一个人手腕上留下这样的印记?所以一群人才会惊呼起来。
“疼吗?”一个女孩好奇的伸出手指按了按手印。
“疼!妈蛋!刚开始的时候感觉整只手臂都跟断了似的,疼的我都说不出话了!”岚少倒吸着凉气,显然现在还疼着:“现在感觉好了许多,但还是火辣辣的疼,又感觉凉飕飕的疼。”
“冰火两重天啊?”有人开玩笑说。
“鬼知道!看来那女孩不简单。刚才大宝和阿山要是真出手,恐怕也讨不到好。”岚少心有余悸,刚刚还觉得今天运气好,没想到原来是霉运。
闻言,刚才拦着路的大宝和阿山也是有些后怕,现在想起来,那女孩动作果断,握着破酒瓶的手很稳,一点也没有害怕的意思,这明显和普通的女孩不一样!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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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是杀手什么的?
“开玩笑!哪有杀手是这个样子的?”岚少翻下白眼说道:“说不定这女孩不过是强装镇定,现在离开后,恐怕会一阵后怕呢!”
“那这……?”有人指了指手腕上的那红手印。
“天生神力吧?”岚少也有些不确定,主要是文雪柔虽然个子高,有一米七的样子,肌肉也不发达,但身材在外人眼中还是显得比较娇小,和这四个字有些不搭。
“这世界上真有天生神力的人?还是个女孩?”有人不敢相信。
“怎么没有?历史上不是有项羽啊!秦琼么?”有人反驳道。
“但那都是男人吧!有女的是天生神力?”又有人说。
“喂喂!你们男人是看不起我们女人是吧?现在例子不就是吗?还怀疑什么?”那人的话一说出来,立刻就有女的不满意了。
“就是就是!要不要让那女孩再回来比比?”异性战争一致对外,立刻就有女孩帮腔了。
“走都走了,上哪找?”
“还没走远吧?……”
“……”
…………
第28章 拍照
离开酒吧,文雪柔叫了辆的士,送俩人到了小区门口。
下车后,文雪柔扶着陈姗摇摇晃晃的往单元楼走去,才走到一半,陈姗突然就低头欲呕。正好边上有个垃圾桶,文雪柔连忙把陈姗扶过去,让陈姗对着垃圾桶里吐。
吐完之后,文雪柔给陈姗擦嘴。
这个时候,陈姗的倒是比刚才稍微清醒了一点,但走路还是双腿发软,最后还是在文雪柔半扶半搀的帮助下上到了六楼,然后在门口从陈姗的包里找到了门钥匙,开了门,扶着她进了房间,让她在床上躺好,文雪柔便去陈姗家的厨房,想煮一碗醒酒汤,可随后想起陈姗买过醒酒药的,便在陈姗房间里翻找了一番,在抽屉里找到了。
喂陈姗吃了醒酒药,感觉好像没什么大效果,仍然一直在嘀嘀咕咕的说着什么,时不时的喊出“刘亚明你个混蛋”之类骂人的话,显然又是因为感情的事情而跑去喝酒,这让文雪柔颇感无奈。
和陈姗认识也有一个多月了,对于陈姗和刘亚明之间的纠葛,文雪柔并不是很清楚,只能从陈姗偶尔透露出的一些讯息来猜测。
简单而言,俩人之间的事情很狗血。
姗姗和刘亚明认识有四年。那个时候刘亚明正在上大学,陈姗却是高中毕业后,早早的出来打工,不知怎么成了酒吧驻唱。俩人具体怎么认识的,陈姗不愿提起,文雪柔也不好问,只知道,刘亚明的家庭条件也不怎么样,大学时期有相当大的一部分费用是陈姗提供的,可后来刘亚明快毕业了,陈姗才知道,刘亚明居然在大学里瞒着她交了个女朋友,而且一直用她提供的钱,给大学的女朋友花。
陈姗自然不肯吃亏,跑去学校里闹。整个过程如何文雪柔也不清楚,但最后结果就是俩人分了手。
这些事,算是关于陈姗和刘亚明感情的陈年往事。
至于后来刘亚明为什么又来找陈姗,这其实说起来也很搞笑,不过是刘亚明在大学交的那个女朋友不肯给他钱,于是他就和那女人分手了,然后跑来找陈姗要求复合,最后结果如何,文雪柔也就知道了。
当时陈姗说这些的时候,文雪柔能感受得出陈姗复杂的心情,她估计是怎么也没想到,自己几乎是包养似的养了四年多的男朋友,居然是这样一个人,而她居然还因为这样的男人差点自杀!
也就是从这时起,陈姗才算是彻底断了念想,心中甚至还暗暗有了些许庆幸,虽然浪费了四年的青春,但她现在也才二十二岁,还年轻,还有很多路要走,现在醒悟也算亡羊补牢,为时未晚,要是真结婚生子了,那后悔就晚了!
对此,文雪柔也是好好的鼓励了陈姗一番。
这事说起来,距离现在已经有半个月的时间了,原以为俩人之间的关系应该结束了,怎么现在又成这样了?文雪柔有些疑惑,可现在陈姗酒醉不醒,她的疑惑也无法解答,只能肯定是跟刘亚明有关。
感情这种事,一向是剪不断理还乱,真要被缠上了,那也不是一时半会就能摆脱的。
守了一会儿,见陈姗沉沉睡去,文雪柔就想回自己家练功,然后休息,可转念一想,万一陈姗半夜醒来,要上厕所怎么办?自己还是在这里呆上一晚上吧!
无奈的摇摇头,回家拿了一张凉席,在地上铺好,自己盘膝坐在上面,不一会儿,就入定了。
一夜无事。
窗外传来清脆欢快的鸟鸣声。拉开窗帘,阳光洒落。
文雪柔返身回到床边,看到陈姗熟睡的面容,估计一时半会也没那么快醒来,便出去外面买了包子和豆浆,放在客厅的茶几上,并留下纸条,然后她就回家简单的梳洗了一番,出门上班去了。
时间回溯几分钟,就在文雪柔梳洗的时候,在小区大门对面的早餐铺里,一对年轻男女叫了两碗面,在一张空桌上坐了下来。这桌男女看起来像是恋人,说话间很亲密。女的留着披肩长发,戴着一顶鸭舌帽,瓜子脸,长得很漂亮,而男的一头短发,样貌普通,穿着很随便,让其它桌的男人看了,觉得这分明是鲜花插在牛粪上!
俩人相邻而坐。一坐下,男子就从挎包里掏出一部单反相机,放在桌面上,而女子则拿起单反,开始调整镜头,看起来像是要拍照。
很快,俩人要的面就来了。男子先吃了一口,立刻开口夸赞面条劲道,汤汁鲜美,女子便连忙放下手中的单反,拿起筷子就吃了起来。
“香菱,味道怎么样?”男子有些殷勤的问道。
“苏三青!请叫我慕香菱!还有!我跟你不熟!不要离我这么近!”女子忽然像是想起了什么,刚才的亲密态度一下就变了,放下正要夹面条的筷子说道。
为了证明自己说的是真的,还特意把塑料凳往一旁移动了一下,估计也就只移开了十几厘米,就算是拉开距离了。
“这都一个多星期了,你还生气啊?”苏三青有些无奈,不就是晚上打了个电话,打扰了她睡觉么?第二天自己不仅被揍了两个黑眼圈,还请她去夜市吃了一堆的小吃好么?而且时间都过那么久了,怎么还没消气?
“废话!谁让你半夜三更打个电话吵醒我?不知道熬夜是女人容貌的天敌么?不知道女人是最记仇的吗?”慕香菱没好气的翻个白眼,重新拿起筷子,夹了面条往嘴里放,也不怕烫,呼哧呼哧就吃了起来。
“好吧!我的错!我以后肯定不会再犯了!”面对记仇的女人,男人还能怎么办?只能认错喽。苏三青十分诚恳的再次认错,然后不着痕迹的转移话题:“这面好吃吧?”
“恩恩!好吃!小三,你这算是做了一件好事!”慕香菱吃的开心,一双大眼睛都开心到眯成月牙状了。
苏三青见此,暗松口气,幸好,只要吃到好吃的,这师姐就会暂时性忘记仇恨,虽然时间一久又会被提起来,但好歹能忘一会儿是一会儿,忘习惯了,自然也就全忘记了。
俩人呼哧呼哧的吃面,一边吃一边夸赞,听得那煮面的老板笑呵呵的,脸都红了。一碗面很快就吃完了,慕香菱正端起碗喝面汤呢,这时苏三青忽然喊道:“香菱!她来了!”
“哪呢哪呢!”慕香菱连忙放下碗,拿起单反相机,望着小区大门的方向,寻找目标。
“看到没,那个及腰长发的!”此时文雪柔正从小区大门出来,那一头长发实在太明显,苏三青只是稍微一说,慕香菱就找到了目标,拿起单反,对着远处的文雪柔对好焦,不断的按动快门。
不一会儿,文雪柔正面的,侧面的,背面的,一张张影像就记录在了存储卡里,直到文雪柔消失在街角,慕香菱才开始检查自己的成果。
“哟!还是美女呢!”慕香菱一边翻看,一边夸道。检查完毕,把几张比较模糊效果不好的照片删掉,慕香菱把单反交给苏三青,让他放回挎包里:“你确定是她吗?”
“那当然!我调查人的本事不是吹的!”苏三青毫不客气的自夸起来。
“变态!”慕香菱扔下两个字就起身离开了。
正埋头喝着面汤的苏三青没想到慕香菱说走就走,等他从碗里抬起头反驳的时候,人都已经走远了,连忙扔下十块钱,喊道:“诶?我这怎么就成变态了?”人就追了出去。
“小伙子还没找钱呢?”老板举起十块钱,喊道。
苏三青头也不回,摆摆手,很快就走远了。
老板举着十块钱好半天才放下来,翻看了一下手中的十块钱,才收回了腰包里。
…………
上班没多久,陈姗就给她打来了电话,向她道谢,文雪柔自然是一番说教。
因为曾经的朋友都不能再联系,所以现在的她可以说一个朋友都没有,便格外的珍惜新认识的朋友,但她本身对于感情这种事,是毫无经验,无法给陈姗提出什么有用的意见,只是作为旁观者,她却是远比当事人看的更清楚,所以才更想不明白,明明很已经断了,却为什么还要为一个人渣伤心喝酒搞坏自己的身体?
这种事情,不管从哪方面来看,都是又傻又愚蠢的行为。
况且,男人喝酒闹事,女人喝酒吃亏。两次醉酒,一次是跟文雪柔在一起,躲过一劫,这次也幸好打了电话给她,又避过一次,那要是再有下次,下下次呢?文雪柔不敢保证自己每次都能够及时的把陈姗救出来,真要是因为喝醉酒而遇到危险,那受伤的还是自己,后悔的更是自己。
一番说教,不知不觉竟然花了近半个小时,陈姗也知道自己理亏,在电话那头唯唯诺诺的不停认错。
挂了电话,回到前台,文雪柔一边工作,一边抽空思考,觉得自己虽然不懂感情问题,但作为旁观者,远比作为当事人的陈姗看的清楚明白。在她看来,刘亚明那边是怎么想的不知道,至少陈姗是十分认真肯定的要分手,那么会困扰陈姗的问题,就是刘亚明又开始死缠烂打了。
如果真是这样,自己反倒是能帮上点忙。想到这,文雪柔决定今天下班后约陈姗出来,好好谈谈这件事。
第29章 追踪
下午差几分钟就要下班的时候,文雪柔听到柜台抽屉里的手机传来震动。她拉开抽屉,看了眼手机的来电显示,正是陈姗的号码,便划动按键,把电话挂了。
她关上抽屉,见现在也没客人,就离开了前台,来到酒店大门口,向外张望,很快就看到了坐在喷泉边沿的陈姗。陈姗也看到了文雪柔,手中拿着手机朝她挥手。文雪柔做了个ok的手势,就转身准备回去换衣服下班,可就在这时,她陡然听到了呼救声。
“雪柔!救……唔!!”
呼救声只响起一半,却也成功引起了文雪柔的注意。她猛的一转身,就看见陈姗被俩个男人抬起,捂住嘴,强行掳上了一辆面包车。
这一切发生的太突然了,歹徒掳人的动作十分迅速专业,整个过程不到十秒钟,人就被掳上了车,而且挑选的时机也十分恰当,恰好在酒店有车辆进出,吸引了外面保安的情况下动的手。
至于外面大街上来来往往的行人,他们的视线被面包车给挡住,根本就不知道这里发生了什么事,如果不是陈姗最后反应过来喊了一声,恐怕连文雪柔都没察觉。
文雪柔几乎是瞬间就反应过来,转身就追了出去,然而,才追了几步远,下了酒店门口的四五层阶梯,面包车就已经关上了门,发动引擎驶离了路口。当文雪柔继续追到路口时,只远远的看到那辆面包车拐了个弯,消失在街角。
就算在这种紧急时刻,文雪柔也保持着冷静,她很清楚的知道,光凭脚力,就算一时之间能够追上汽车,也无法持久,迟早会被甩掉,更何况她现在穿着旗袍和高跟鞋,碍手碍脚的,根本就无法放开动作,所以最好的办法还是拦一辆车去追。
所以在追到路口后,她脚下依然没停,正准备冲上街去拦下一辆汽车的时候,便听到一阵引擎轰鸣声,一辆摩托车急速甩尾,停在了文雪柔身前,到是让她愣了一下。
“上车!我带你追!”
摩托车手戴着头盔,文雪柔看不到他的容貌,也不知道此人是谁,但听到这话,文雪柔根本就没多想,只往车上一跳,人便侧坐在了后座上。
“车牌号是赣bxxxx!”跳上车后,文雪柔便说出了刚才她所看到的面包车车牌号码。
摩托车手对于文雪柔的话没有什么表示,也不知道有没有听到,只喊了一声:“抓稳了!”便拧了几下油门,摩托车顿时发出咆哮般的轰鸣声,随后便冲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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狂风扑面,发丝飞舞,文雪柔坐在后座上,不知道此时车速有多少,只知道很快,眼前的景物飞一般的往后落,偶尔遇到车多人多的地段,车速也没见缓上多少,只如游鱼一般,在缝隙之间穿插,一些行人往往只感觉一股热风从面前刮过,回过神来发现是一辆高速驶过的摩托车时,不觉一阵后怕,大声咒骂起来。
市区里毕竟比较拥挤,加上红绿灯也多,那辆面包车也没驶出多远,没多久,就在一个红绿灯十字路口看到了那辆面包车,此时,红灯刚刚转绿灯,就像打开闸门的洪水,拥挤的车辆蜂拥而去。那辆面包车也在其中。
摩托车自然也在车流之中,距离虽然较远,但既然看到了,也就不怕再跟丢。到了车辆稀少的地方,摩托车的车速缓了下来,保持均速跟在面包车十几米远的后方,借着车流,躲避着面包车后视镜的视线。这让文雪柔有些奇怪,这车手跟踪的手段似乎很专业,这让她觉得,这该不会是个变态吧?
因为找到了目标,文雪柔悬着的心放了下来,倒是有空胡思乱想了。
面包车很快驶离了市区街道,开上了国道,朝更远的郊区驶去。
国道不比市区的街道,车流量虽多,但道路确是笔直的,少有岔路,周围也没有高楼遮挡视线,因此车手也不怕跟丢,在上了国道之后,便降下了车速,借着前面三辆小轿车来遮挡视线,远远的跟在面包车后面。
这一走,就是近十分钟的车程,途中经过一个小镇,面包车转道进了小镇,随后又驶上一条坑坑洼洼的硬泥路。这条硬泥路像是进山的路,随着车辆深入,周围的环境渐渐变得荒芜起来,两边都是树木和一人多高的茅草丛。
摩托车拉长了距离,一路跟随,没多久,就看到面包车停在了路边一丛茂盛的茅草丛前,随后从车上下来三男一女,那女的,正是被掳走的陈姗。
陈姗被一名男子推搡着进了茅草丛里,另外俩名男子也跟在后面进去,剩下面包车,则继续沿着马路往里面开,也不知道要开哪里去。
摩托车在一个隐蔽的地方停下,文雪柔下了车,仗着艺高人胆大,踩着高跟鞋就往那栋楼房走去。身后传来脚步声,文雪柔回头看了眼,就见一名样貌普通的男子从后面追了上来,从这名男子身上穿着的衣服来看,显然就是刚才的摩托车手脱掉头盔后的样貌。
只是看了眼,隐隐觉得有些面熟,似乎在哪见过,但因为心怀陈姗的安危,文雪柔也没心情细想。俩人很快就到了四人消失的茅草丛前,到了这里,才发现这茅草丛后面居然是一栋二层的长条形破旧楼房,因为房屋高度比正常的房屋矮不少,加上茅草丛太过茂盛,所以远远的只看到茅草丛,而看不到隐藏在后面的楼房。
茂盛的茅草丛成了天然的遮蔽门户,拨开遮蔽的茅草叶,才能看到楼房一侧的楼梯,再往上看,就看到二楼楼梯口有一个穿着背心,身材结实的壮汉在守着。壮汉虽然居高临下,但文雪柔和摩托车手俩人半蹲在茅草丛下,倒也不怕被发现。
看到二楼的壮汉,文雪柔伸手从地上捡起一颗小石子,远远的弹射出去,小石子表面的灰尘在半空中扬起一片尘迹,直接命中了壮汉的头部,壮汉没有发出丝毫声响,两眼一闭,挂在了二楼栏杆上。见此情景,摩托车手朝文雪柔竖起大拇指。解决掉壮汉,俩人飞快的上了二楼,朝着二楼一间传来争吵声的房间靠近。
“姗姗!我错了,你就帮我这一次吧!不还他们钱,他们就要砍断我的手!”
“刘亚明你个王八蛋!我跟你早就没关系了!我死也不会帮你!”
“姗姗,对不起,是他们逼我的,我也是走投无路了才会这么做的,你原谅我吧!”
随着俩人靠近,屋内的争吵声传出门外。
女声文雪柔已经听出了是姗姗,而另一个男声更是让她有些诧异,竟然是那个刘亚明!这人已经渣到这种程度,居然还找人绑架姗姗!简直匪夷所思。
房间里只有陈姗和刘亚明的争吵,倒是不知道里面还有没有其他人。文雪柔和摩托车手小心翼翼的靠近房门,见房门老旧,木板之间缝隙很大,文雪柔便贴了上去,透过缝隙,查看里面的情况。
透过缝隙,恰好看到陈姗正对着房门,被捆绑在一张靠背椅上,身上衣服整洁,脸色有些红,这是被气的,而那刘亚明也在缝隙之中,跪在地上,背对着房门,所以看不到表情,但想必也就一副痛哭流涕的模样,没什么好看的。
见陈姗没有受伤,文雪柔心中完全松了口气,一只眼贴着门缝倒是想再看看屋里还有几个人,只可惜视线狭窄,最多也就看到一个半人,至于还有没有更多只能依靠猜测,怎么也有四个人左右。
从门缝里收回视线,文雪柔朝摩托车手做了个手势,表面里面有四个人,然后又指了指上面,连起来就是四个人以上。没有做过沟通的手势动作,摩托车手倒是看明白了,点了点头,做了几下拳头直击的动作,这意思是直接冲进去。
文雪柔微微蹙起娥眉,有些犹豫,其实说起来,她从练功至今,真正出过手的次数少的可怜,可谓是一点战斗经验都没有,就算有,那也只是小时候小孩子打架的经验,在这种地方做不得数,所以此时有些不自信。
见此,摩托车手拍了拍自己的胸膛,竖起大拇指。文雪柔想了想,还是决定相信他,虽然俩人并不熟悉,但只不过看了几眼,就觉得这人很不简单。
摩托车手背靠栏杆,面对着房门,只待做好准备,便冲破房门,但就在这时,文雪柔摆了摆手,十分优雅的蹲下身,旗袍裙摆触地,从地上捡起四枚锈迹斑斑的铁钉。这铁钉估计扔在这地上很久了,也没人清理,表面氧化的很严重,足足细了一圈,也很脆,不用费什么力,就能一下掰断,可就算如此,只要到了她的手中,也算是伤人利器,真要用这几枚铁钉杀人,也是轻而易举的事情。
第30章 解救
看到文雪柔捡起铁钉,摩托车手做出一个割喉的动作,然后摆了摆手,这意思是让她不要杀人。这自然是不用多说,文雪柔轻轻点头,然后做了一个ok的手势。
见此,摩托车手点点头,没做什么准备,迈出两步,一个铁山靠直接撞击在门板上,那瞬间的冲击力,彷佛一辆汽车撞了过去。
本来就老旧的房门,就算来个普通人也足以一脚踹烂,更不用说这威力十足的撞击,顿时木片四散飞射,吓了屋内所有人一跳。
四散的木片还在飞射,摩托车手却已经瞬间看清了屋内有多少人员和他们所在的位置,撞击的速度不减,率先把最靠近门口的一名歹徒给撞飞了出去,随后出手如电,拳拳入肉,令人还没反应过来,就又有俩名歹徒被一拳击中腹部,飞了出去,倒在地上弓着身体无法起身。
文雪柔倒也想不到这看起来身材瘦弱的男子出手这么果断迅速,等她跟在后面进屋的时候,屋内除了被绑在靠背椅上的陈姗,和那吓傻了的刘亚明之外,就没有其他还站着的人了。
看到文雪柔出现,陈姗欣喜的喊了一声:“雪柔!”这一喊,也把呆傻中的刘亚明给惊醒了。他脸上还残留着泪痕,脸色却一下变得狰狞起来。他是距离陈姗最近的,一转身就站到了陈姗身后,手中竟然还拿着一把水果刀,架在陈姗的脖子上。
“不要过……!”
刘亚明面目狰狞,显然也知道现在事情已经无法挽回,就想把陈姗当做人质,可威胁的话还没喊完,就见文雪柔眼中精光一闪,捏在手中,原以为没机会使用的四枚锈迹斑斑的铁钉,随手就甩了出去,几乎是瞬间就击中了刘亚明的身体,穿透过去,四声连成一声,噗的一下钉在了后面的墙壁上。
刘亚明脸色苍白,身体两边肩膀处的衣服渐渐被鲜血染红,两只手因为疼痛而微微颤抖,架在陈姗脖子上的水果刀抓握不稳,从陈姗身前滚落下来,掉在了地上。他脚步踉跄,后退了几步,一屁股跌坐在地。
扔出去的四枚铁钉,只有两枚击中了刘亚明,这并不是文雪柔失手,而是因为陈姗挡在前面,刘亚明只有上半身暴露在外,射中肩膀是最好的选择,否则不管是击中胸口还是上半身其它部位,刘亚明都别想活命。
整个救援行动,从破门而入到结束,全程不到一分钟,这让原以为被救,那也要十天半个月的陈姗,有种从地狱到天堂的感觉,真真是前脚被绑,后脚就被救,这种转变的速度,让她悲喜交加。在文雪柔捡起地上的水果刀,割断绑着自己的绳子后,便一下从座椅上站起,欣喜的抱住了文雪柔。
“没事了没事了!”文雪柔拍着陈姗的后背,安慰着。
文雪柔这边在安慰陈姗,那边摩托车手已经用不知在哪找到的绳子把这些人一一绑起来,然后掏出手机报警,而就在这时,外面楼道上骤然传来杂乱的脚步声,俩名手拿一尺多长砍刀的男子出现在门口,看到屋内的情况,二话不说,举着刀就杀了进来。
俩名歹徒大概是觉得女人没什么威胁,所以同一时间都是朝着摩托车手冲去,见此,文雪柔也乐得轻松,看着摩托车手拳打脚踢,几下就把俩名杀气腾腾的歹徒给解决,心中若有所思。
解决完这俩名歹徒,同样用绳子给绑起来,顺便还不忘询问歹徒这里是什么地方,然后一边打着手机,一边出了门,大概是去检查楼下还有没有漏网之鱼,没过一会儿就回来了,手上正挂了电话。
“我已经报警了,等着警察来就成。”摩托车手拉了一把椅子过来,坐下。这房间里没有什么摆设,空荡荡的,也就靠墙有几张折叠式的靠背椅。
闻言,文雪柔点点头,蹙着娥眉盯着摩托车手看了一会儿,张开了嘴,似有话要说,却感到自己的手臂被人拉了一下,转过头,便看到陈姗脸色有些发红,靠了过来,在她耳边说了句悄悄话。
听完悄悄话,文雪柔脸上不禁露出笑意,回头看了眼摩托车手,说道:“我和她出去下。”摩托车手挥挥手,表示知道。文雪柔和陈姗出了房间,下楼找到了厕所,陈姗推开门进去,站在门口怕文雪柔离开,特意叮嘱道:“你别走开啊!”刚刚被绑架,在这陌生的地方,她还是有些害怕。
文雪柔说道:“没事,我在外面等你。”
“恩!”陈姗点点头,转身进去,关上了门。
文雪柔站在外面,忽然听到身后传来脚步声,回头看,原来是那摩托车手下了楼。
盯着摩托车手的脸看了一会儿,文雪柔忽然开口问道:“我们以前见过?”
“哈!这话说的。你忘了?可是你给我做的客房登记啊!”摩托车手露出一脸伤心的表情。
闻言,文雪柔这才恍然大悟,难怪总觉得在哪见过,原来是酒店客人啊!只是她每天接待见过的人不知有多少,除非客人的容貌比较有特点,否则还真记不住一个容貌普通,看过后转头就忘记的人。
不过,这人虽然身材瘦弱,容貌普通,但初次见面时,她便隐隐感觉这人浑身充满爆发力,颇像武侠小说中所写的那样,体内藏有一头凶兽,所以在给他办客房登记的时候,她就多留意了一下,只是事后也没甚在意,就将这件事忘之脑后了,现在再见到这人,稍一被提醒,这才想起来。
此时再打量,外表依然如上次印象之中的那样,容貌普通,身材瘦弱,只有当初察觉到的体内那股隐而不发的力量,或许是收敛起来了,现在是感觉不到了。
但就算如此,他之前出手时的那种迅猛和力量,也足以说明此人不简单。
自从修炼葵花之后,她就明白,在现代,恐怕依然有不少像古时那样的武林高手,只是现在不同以往,在和平的年代,他们都隐于都市之中,普通人根本就接触不到他们这一类人。
而她,现在也算是他们中的一员了,只是,现代武林究竟是什么模样,她一无所知,对于这样的未知,她是怀着复杂心情的,既想接触,又怕这个未知世界太过复杂,会让她陷入其中,因此,她的态度一直比较消极,隐藏着自己的力量,不做过多的暴露,只是想先看清楚情况,再做打算。
文雪柔在打量他,他也在打量文雪柔。
这次应该是第二次近距离接触;第一次是在酒店里办理登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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