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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网王]不玩BL:本少爱上他   作者:江小猫 本少英雄又救美   太阳渐渐西下,城市的夜生活在霓虹灯中点亮了。景天从PUB里面走出来的时候,整条歌舞盯街已经没有了行人,只有路灯的澄色光混着各色的招牌灯点亮着街道。      景天抬起手看了看表,已经是凌晨两点二十三分了。从口袋里掏出一个透明小瓶,从里面倒出一颗黑色的球粒放在左手,收好小瓶,右手拍下左手的手心,小球从手中跳起,飞过头顶,随即落入景天的口中。      “哟,又吃糖果?”      左肩被轻拍下,景天回头,看着站在他右侧,一只手揽着他左侧肩膀,一只手拿着贝司的吉村。对街的PUB灯光穿过吉过额前的碎发,五彩的灯光将他高挺的鼻梁和完美的侧面脸庞勾画出来。      景天拍下他左肩上的手,将吉他背在左肩上,舌头翻动几下口中的糖,清凉的薄荷香味充斥着口腔,凉凉的液体滋润着干涩的噪子。      “噪子不舒服吗?”吉村弯腰贴近景天的脸,好像要透过他紧抿着的唇,探视一下他的噪子。      景天用力地推开吉村,沙哑地说:“离本少爷远点。”      “啊啊,小景真是无情啊,人家一颗芳心都要被小景给践踏得满是尘埃了。”吉村一只手抚着心口,另一只手搭着景天的肩,万分委屈地说。      “我对GAY不感兴趣。”景天推开吉村的手,再次抬手看了看表,表情着急地看着路的尽头。      “小景不爱我没关系,我知道小景心里只有清晓,所以我不奢望小景的爱,只要让我每天看到小景就心满意足了。”吉村继续耍宝地用哭腔说着,景天一个眼神丢过去,吉村讪讪地住了口。      景天看着被灯光点亮的路的尽头,没有一辆计程车的影子,这个时候大概连计程车司机都下班了呢。      “小景搭我的顺风车吧。”吉村又搭上景天的肩,笑得一脸暧昧不清。      “谢谢,我走回去就行了,宿舍又不是太远。”只要走半个小时而已。景天在心里补上一句。      “嘛,男朋友找,那再见了,小景。”吉村从口袋里掏出手机,看了看,急勿勿地对景天摆摆手跑了。      景天随意看了一眼吉村跑远的身影,提了提肩上的吉他,转身提步往宿舍走。      灯光下,被照出来的形单影只,时而拉长,时而缩短。      歌舞盯街是依着东京大学而建的,整条街上,各种各样的高额消费场所,比比皆是。      景天所兼职的那家PUB,每个星期都有专题歌会。作为唯一的一位主唱,景天是要连续唱上七八个小时的,噪子的疲惫可想而知。      景天两手插在口袋里,垮着肩在路上走着。从心里散发的累,远远地超过了身体的疲惫。      来到日本已经两个月有余了,还是没有一点清晓的消息。      景天的青梅竹马清晓是去年九月来东大留学后,与景天一直用邮件联系,可是三个月前,清晓突然人间蒸发。尽管在东京的警视厅备案,但是中国留学生在日本失踪的案例根本受不到日本警方的重视,所以景天决定自己来日本调查。      可是来日本已经两个月,私家侦探们都一致说清晓是在三个月前的一个夜晚无故失踪的。      景天皱皱眉头,一个人不可能会无故失踪。更何况清晓是个聪明的女孩,遇到事情不可能什么证据都没有留下。      “你放手,我要喊救命了!”一个刺耳的尖叫声打断了景天的思考。      “哼,你乖乖跟我走!”有些厚重的男声呵斥着。      景天顿了一下身子,偏过头仔细地听了听,提步向声音的方向走去。      在一个狭窄的街道里,一个披着头发的女人尖声叫着放手,而一个高个子的男人则拉着她的手执意要带她走。      景天眉头皱得更紧,他最恨男人欺负女人!      将肩上的吉他放下靠着墙,景天快步跑上前伸手拉开男人的手,扶着惯性快摔倒的女人,一个正踢将男人踹倒在地上,“小姐,你快跑。”      倒在地上的男人一时站不起来,只是半抬着头,有些气喘吁吁地指着女人骂道:“我说你怎么不跟我回家,原来在外面又有了个小白脸。”      被景天扶着的女人听到话,一把将景天推倒在地,大声回骂着:“你个死人,我一心一意为家人忙碌着,你竟然这样说我!”说完,瘫坐在地上哇哇地哭开了。      景天没有防备,被女人一推,倒退了几步,后脑勺生生地撞在了墙面,发出很大的撞击声,耳际一阵轰鸣,眼前一黑,差点扑倒在地。      勉强地用手扶着墙,过了很久,眼睛慢慢地开始出现焦距,景天摇摇撞得有些晕眩的头,抬头的时候,面前的情形让他极度无语。      刚才还在吵吵嚷嚷的两个人,已经亲密地在拥抱着,男人还泪流满面地在女人的耳边小声地说着一些话。许是声音太小,景天没有听见,然后看到男人吻上了女人的唇。      景天轻碰下后脑,痛啊,看了一眼还在拥吻的两人,嘛,看来英雄出手,不一定能救到美,景天摇摇头,弯腰提起吉他,背上肩,一只插口袋里,垮着肩走出了街道。      此时的街道,依然明亮如昼,只是比几分钟前更为安静。景天环视了四周一眼,风吹着路上的纸片翻动着,却没有一点声音,真是安静得太诡异了。随即无所谓地扯扯嘴角,继续往回走。      过马路的时候,景天特意看了一眼红绿灯,确定是绿灯后才安心地走上斑马线。过马路还是谨慎点好,毕竟这个世界,每天因为车祸死的人不计其数。      景天在心里想着,下一刻,时间突然快得景天来不及反应,身体已经被巨大的冲力撞向了天空。景天能感觉到一瞬间在耳边吹过的风卷起头发的轻盈,及一直在头顶没有仰望过的东京的天空。      最后落在地上的时候,景天还稍微感概了一下,东京的天空真的像清晓说的那样,没有一颗星星,暗淡。      然后,是无尽的黑暗涌来。 本少遇到世上最俗的事   世界一片混沌,渐渐地开始有了声音。      “滴,滴,滴……”,像是闹钟上的指针一下一下跳动的声音,又像是金属敲击发出的清脆的响声。这种声音,越听越觉得清脆,越听越觉得……吵人!      景天觉得浑身都痛,眼皮像是被千钧重物压着一般地累,尝试着动动身子,完全没有力气。可是那“滴滴”的声音吵得他脑中的神经一跳一跳地痛。于是,景天用了他一生中最不屑用的一种力气——吃奶的力气睁开了眼睛。      万丈光芒像是打开了阀门的洪水,一下子涌进了眼睛里。      景天感受到视网膜的刺痛,立即闭上了眼睛,慢慢地回来转动了几下眼珠,再睁开时,已经没有初时的不适。      这是一间病房,在景天看到那些床边的输液架及各种医疗仪器时,就下了这样的定论。      一个氧气罩正捂着嘴,景天呼吸着,感受到里面的空气让人胸闷着难受,于是用了几次力才抬起手,拽着氧气罩,奈何无力的手努力了好几次都没有拿掉它。手垂放在床沿,景天重重地吐了几口气,没想到出了车祸后做这点小事都力不从心。      景天转转眼睛,看着这间病房。      通体浅绿色的墙,让人看起来很舒心,空气里没有难闻的消毒水的味道,而是很淡的甜香味,像香橙的味道,左侧有一扇门通着向阳的阳台,几乎占据满满半面墙的玻璃窗,橙黄色的碎花窗帘合着,将阳光挡在玻璃窗外,紧靠着窗帘的一个矮桌上,几棵富贵竹插在透明的花瓶里,透明的瓶和清澈的水,在桌面印出不真实的影子,却在那一抹绿色里显得生机盎然。      刚睁开眼睛时的那片刺眼的光芒,是从窗帘的缝隙里撒进来的阳光,从玻璃窗一直流淌到床上,空气中碎小的尘埃飞舞着,很空灵的感觉。      景天仔细地观察着病房,算得上是个高级病房,很适合老爸的华丽美学。看来老爸已经知道他在日本出了车祸。哎,一会他来看到自己醒了,一定又要念叨死了。      景天忍不住为自己接下来的耳朵即将遭遇的不幸而慨叹,右侧的门打开了。一个穿着橙色护士服的女人走了进来,看到景天,表情怪异地尖叫一声,手中端着的杯子中的水也受到震荡,泛起了几层涟漪。      “医生,医生,宫泽小姐醒了。”紧随着那一声尖叫后,又是一连串的尖叫。      景天皱皱眉头,那尖叫声锯子一般在他的每一根神经线上来来回回回地锯着,头又是一晕,景天陷入一阵黑暗,耳朵里最后留下的还是那个护士的见鬼似的叫声。      真是为老爸可怜,花了大手笔住的病房,竟然和另一位姓宫泽的小姐同用一个病房,还请了这么个脱线的护士。景天想着,慢慢地失去了意识。      再度醒来的时候,是深夜时分,病房里一片漆黑。白天的那些仪器已经撤了,没有那个让人头痛的“滴滴”声,安静的空气中却有着重重的呼吸声,偏过头,在自己床边,还有一张床上鼓起的影子正上上下下浮动着发出一阵阵的鼾声。这大概就是刚才护士喊的那位宫泽小姐吧。      景天兀自地想着,忽觉小腹有些胀痛,额,要上厕所。      景天掀开床单,眨了几下眼睛,眼睛渐渐适应黑夜,便下床摸索着走到一扇门边,按下墙上的开关,推开门,正对着门的镜子里映出的脸让景天的心陡然一坠,镜子里褐红色头发下,惨白的脸庞上两只琥珀色的眸子正盯着自己。      景天下意识低下头来想开口道歉,却突然想起来那张脸是在镜子里,那么……      景天再次抬起头来,看着镜子里的脸,褐红色的头发,惨白的脸庞上两只琥珀色的眸子盯着自己。      景天抬起揉了揉眼睛,镜子里的人也揉了揉眼睛;景天走上前倾身贴向镜子,同样的,镜子里的人也贴上了镜子;景天用食指点了点毫无血色的唇,镜子的人也做了同样的动作。      头皮一麻,景天就这样一遍遍地试验着,想要告诉自己,这不是真的。可是不论他做怎么样的动作,每个动作间的转换速度有多快或多慢,镜中的人都会同步地做出一模一样的动作。      “宫……宫泽小姐,你没事吧?”一个怯懦的声音从身后传来,景天透过镜子,看到身后披着橙色护士服的女人正担忧地看着她。      又是一阵头晕,景天晕倒在镜子前,瞳孔里最后的影像是随着他的倒下,镜子的女孩也紧跟着倒下了,而身后又是护士见鬼般地尖叫:“宫泽小姐……医生,医生……”      谁来告诉他,这不是真的,他就是橙色护士服女人口中的宫泽小姐?他是景天,江南景氏集团的景天少爷,正在东京大学留学的中国人,刚出了车祸的无辜路人,不是所谓的宫泽小姐!      但是耳边缭绕着的尖叫声却时刻提醒着他,他现在是宫泽小姐,一位刚醒来就晕了两回的宫泽小姐。他想,如果再醒来,第一件事就是把这位夜半女高音解雇。 本少爷失忆了   景天第三次醒过来的时候,淡绿色的墙壁已经变得好像调和了好几种颜料一样显得灰暗,空气却很清新,应该是清晨吧,能听到窗外几声清脆的鸟叫声。      头还是晕得很,景天觉得这更多是因为他睡这么久的原因。      眨眨眼睛,看着床边一双合握着他右手的,趴在床边睡着的女人,披落下的黑色长发挡住了侧着睡的脸庞,却还是能看到纤细白皙有着完美曲线的脖颈。这应该是个很漂亮的女人吧。      景天想着,动了动有些僵硬的身子,好让趴在床边的女人能睡得更舒服点,却没想到微小的动作还是惊动了睡着的女人。      “雪姬,你终于醒了,感觉怎么样?还有哪里不舒服吗?”女人抬起头,原本披散于脸颊的黑发随着她快速抬头的动作,在空中划出一个漂亮的弧线,垂落在耳际,两颗琥珀色却充斥着血丝的眸子担忧地看着景天。      景天看着女人,全身有些发悚,雪……雪姬?这名字真是……太女人了。他堂堂一个大男人,不会还要顶着这个宫泽雪姬的身份活着吧?想想都觉得前途渺茫,一片黑暗。      “雪姬,你究竟怎么了?怎么可以这样一次次地伤害自己?你……”女人看着景天眼神里的失望,担忧之情更甚,开口说到一半,突然难忍心头难受,失声哭了起来。      景天看着眼前泪如雨下的女人,有些惊慌失措地抬手去擦她脸上的泪,却在手举到一半的时候被女人抓进了手心。      “那个,你不要哭了,我没事。”景气开口安慰地说着,干涩的噪子像磨砂纸一般地刮着喉间跳出每个字。      “雪姬,不要再吓妈妈了,妈妈只有你一个宝贝啊,你怎么可以这样心狠地……”      “夫人!”一个呵斥声打断了女人的话,景天偏过头环视了一眼,才看到站在阴影里的西装男人。黑色的发根根地竖着,方面大耳,看上去倒是很是正直严肃的人。而此人正双目微眯地盯着景天,眼神里担忧大于愤怒,“不过是个毛头小子,竟然为了他而自杀,真是枉为我宫泽家的人。”      “明智!雪儿刚醒,你又想刺激她吗?她之前受你的刺激自杀几次还不够吗?”      “哼,我宫泽家的人怎么可以懦弱!我就是要让她明白,她的行为有多愚蠢!”男人听到女人的话,眼神中闪过一丝伤痛,下一刻全是严厉的责备。      “明智,算我求你,不要逼雪儿了,雪儿刚醒,她需要休息,你先出去好吗?”      “哼!”男人深深地看了一眼景天,抬脚就要走出去。      景天像看戏一般看着两人的争执,然后顺着自己的思维,开了口:“等下,可以请问下,我为什么自杀吗?”      景天说完话,病房里一下子变得寂静,只有床边女人突然压抑不住的哭泣声,然后双肩被扣住,男人不可置信的眼神看着景天,“你为什么会自杀?你还敢问出口?你把你母亲折磨成这样,你还想怎么样?”      景天看着男人突然爆发的怒火,有些忌惮地开口:“那个,对不起,我不该问的。只是,我忘记很多事了,她是我母亲?那你就是我父亲?”      双肩上的手突然松开,男人的眼神里,全是悲伤与震惊。      “雪儿,你究竟怎么了,你不记得了吗?我是妈妈啊!你不记得妈妈了吗?”床边的女人再次握紧了景天的手,眼泪像决堤的洪水般泛滥开来。      “抱歉,我不记得了,如果我之前做的事有伤害到你们的话,我道歉,但是我真的不记得了。”景天有些无奈地开口。像被动挨打一样地承受着这种莫名的责备让他有些不悦。再说,他根本不知道这个身体的前主人做了什么事情让面前的这对夫妻冷面相向。所以,他还是决定尊重事实,他失忆了,失去了这个身体的记忆。      “雪儿……”床边的女人泪流满面地看着景天,眼睛里的伤痛让景天看了一股心酸涌上心头,眼睛也渐渐湿润。      “叫医生过来!”男人突然大声地开口,吓了景天一跳。      但随即就有一位医生快步地走了进来,拿着一只小手电,对着景天的眼睛照了好久,让景天的怒火一丈一丈地向上冒着。      本少爷又不是昏迷不醒,至于照这么久还一句话不说!你照的是本少爷的眼睛,你当本少爷眼睛是地板,让你用手电照这么久一点感觉都没有?      景天正怒气冲冲地瞪着那个满头大汗的医生,却终于听到这个庸医(在景天心里,这个医生已经是个庸医了)开口道:“宫泽小姐已经……没有大碍了,只是还是……还是应该再……再做一个全身检查。”      “但是……但是雪儿说她什么都不记得了。”床边的女人再次泣不成声。      “这个……”庸医转过头来看了景天一眼,然后走到男人身边,示意他出去说,却被男人拒绝了。      “有什么事就在这里说吧。”男人看了景天一眼,然后盯着庸医。      “是……是,宫泽先生,宫泽小姐可能是因为吃安眠药造成的失忆……”庸医擦着额头上的汗,很谨慎地开口。      “什么?你再说一遍。”男人沉默一会后,冷冷地开口询问。      “宫……宫泽先生,这只是我的猜测,还……还得等检查报告出来后才能确定。”庸医小心翼翼地说着。      “现在就去检查!”男人走到床边,扶起哭得梨花带雨的女人。      “是,宫泽先生。”医生一招手,四个护士进来,推着景天的床就往外冲去。      在病床上躺着,感受着法拉利般的飙车速度,景天在心里为宫泽先生盖上了“恐怖”的公章。 本少心中的不平事   景天趴在窗台上,看着窗外的繁花织锦般的庭院,一池碧潭里盛放的红莲,第一百三十二次叹气。      自从被那个庸医诊断出什么一次摄入大量的BZD或OMEGA-1,在它们的作用下压抑了独立记忆的生物电和神经元,从而造成了失忆之类神神叨叨的结果后,宫泽夫妇就果断地安排,把景天送到了轻井泽的别墅里疗养。      所谓的疗养,更多的是为了让景天散散心,不让他在东京触景伤情,回忆到什么伤心事吧。景天有些无聊地想着。      第一百三十三次叹气,景天快被这里的气氛给闷死了。      好男儿,应该志在四方的,而不是在这里被当成大家闺秀一样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      现在他在这幢别墅,只要一只脚迈出大门,就有不下于十又眼睛盯着他的另一只脚,让他实在没有那个勇气提起第二只脚,然后就是来到这的两天里,一直待在这个别墅里转圈圈,从东到西,从阁楼到地下室,都留下了他无比凄凉的叹息。      他是景天大少爷,不是宫泽雪姬大小姐,他讨厌那些个泡泡袖的公主裙,更是厌恶绣满蕾丝边的KINGSIZE的大床。      但是景天自己也明白,如果将事实说出来,那个庸医可能又要认为他是吃安眠药吃多造成的大脑神经紊乱,然后自己的境遇可能会比现在更惨。      但是这口闷气被压在心头,就像吹气球一样,越吹越大,迟早一天会冲破他的理智爆发出来,只是他没想到会在到别墅的第三天就爆发。      他站在雕着繁复花样的镂空铁门外,无视追上来的佣人和管家的恳求,跑进了轻井泽美丽的山林中。      景天自己也知道,如果再不出来透口气,他可能真的会被逼疯的!      现在他一个人走进这个山林中,就像飞出笼子的鸟一样,开心欣喜的心情充斥着全身,步伐也变得轻盈,四周平凡的树木也好像是发着光的仙树般美好。      景天走了一会儿,找了个长满青草的树下,不顾身上穿的雪白的纺纱公主裙,盘腿席地而坐。      随着盘腿的动作,雪白的纱裙下,一双玉腿随之露出来。      景天看了一眼被墨绿色的草衬得更加雪白的玉腿,很可惜地叹了口气。      虽然皮肤可以用莹彻冰肌、冰肌玉肤、白嫩如霜、薄如蝉翼、晶莹剔透等等美好的词来形容,但是前提是必须忽略那一双玉腿的腿形。      那一双腿的腿形,景天第一眼看到,脑中就只剩下“象腿”两个字来来回回地,像走秀一般地布满所有的神经。      景天摇摇头,难怪宫泽先生口中的毛头小子不要她了,就这腿形,看了就很让人想后退,何况还是相处啊。景天对于这些天来的待遇很有意见,而这些怒气无处爆发,所以自然地发泄在宫泽雪姬的身上,包括她那一双只是小腿不太好看其它都很完美的腿。      很可能是宫泽雪姬在和男友M.L时,男友被这一双腿给吓到拔腿而跑,以至于这位大小姐想不开自杀,然后他恰好出车祸,就倒霉地交换灵魂接收了。      有些邪恶的念头,景天摇摇头,不应该这样想的!他是个社会主义下长大的好青年,怎么可以有这种心理呢?!      自我反省一下,景天躺了下来,透过层层叠叠的树叶看到被割成一小片一小片的蓝天,心里的难过也一点点一点点地涌上来。      莫然其妙地发生了车祸,醒来后变成了女人,还只是十五岁的少女,他完全没有重回青春的欣喜,更多的是怨念和不解。      为什么突然出来一辆车?他明明记得过马路的时候还特意看了下,是绿灯没错。可是就算是出了车祸,为什么要灵魂会跑到一个十五岁的内心晦暗,毫无生存意识的少女身体里?还有,他来了这里后,连出门都是问题,还怎么找清晓呢?就算找到清晓,他以什么身份和她相处?兄妹?姐妹?      一大堆的问题纠缠在心头,让景天一阵头疼。      闭上眼睛揉揉太阳穴,景天叹了一天的第一百三十四个气,又刷新了三天来的叹气纪录。      “fightout!fightout!seigaku!”远远的,有呐喊声,传入景天耳中,将他的紊乱思绪搅得更乱。      景天皱皱眉,对这些扰人的呐喊声感到反感,睁开眼睛,无神地看着茂盛的枝叶发呆。      下一刻,是更大的呐喊声闯进景天的耳朵里,“fightout!fightout!seigaku!Let’sgo!let’sgo!seigaku!”      景天皱眉,下一刻惊愕,他是不是听错了?seigaku?青春学院? 本少是天生的蛋糕绝缘体   景天眨眨眼睛,一下子坐起来,竖起耳朵仔细地听,却再也没有听到呐喊声。      景天坐在那里安静地等了好一会儿,最终还是没有听到呐喊,心里不免有些欣喜,应该是自己听错了吧。应该不是青春学院吧。      景天安慰地拍拍胸,拍到胸前有些凸起的柔软,欲拍下去的手不禁有些僵硬。虽然知道现在是女人,但是对于在自己身上拍到这个部位,景天还是很不习惯的。      放下手,景天双手一撑,漂亮地跳了起来,拍拍裙上的草屑,抬头看了看叶缝间有些灼热的阳光,快到正午了吧,那些人应该快急坏了,好饿,回去吃饭吧。      顺着来时的路往回走,大约走了快一个小时才看到山林间矗立的欧式别墅。      景天郁闷地看了一眼还有些距离的别墅,有些怨念地想着明明来时走了一会儿就到了,回去竟然走了这么长时间的路,却不得不迈开步子往别墅走去。很显然他忘记了出来时那种愉悦的心情,再远的距离也是近的。      又走了大约十分钟左右,景天终于走到了别墅门口。刚走到铁门边,就被一双手臂勒住了脖子,随着围着脖子上力道的加大,一个明显带着哭腔和欣喜的声音传入已经严重缺氧开始耳鸣的景天的耳朵里,“雪儿,你去哪了?怎么这么长时间才回来呢?”      景天试图开口,却完全没有力气地瞪大眼睛向着站在一边抹着眼泪的老管家求助,快点救我,我快窒息了。      显然作为一个家族多年来的管家,佐藤还是相当能善解人意的。      只见佐藤管家迅速用手帕擦掉脸上的泪水和鼻涕,收入裤袋中,快步地走到景天面前,双手扶着激动地乱哭一把的少夫人,将她从景天身上拉开,开口劝慰道:“少夫人,无关紧要的事情过会再说吧,小小姐这个时候回来,想必已经很饿了,少夫人还是快点带小小姐去吃饭,要是饿到了小小姐,老爷和老夫人还有少爷都会心疼的。”      “恩,那些事不说了,雪儿饿了吧,来,跟妈妈一起去餐厅,妈妈从东京带来VEIFA的甜点,吃完饭就吃,好吗?”      “咳咳咳……”景天已经没空管什么胸部问题,一只手拍拍胸口,顺着胸中的气。心中怨念四起,这位女士看上去柔柔弱弱,手上的力道真是吓人,差点被她勒死。      “雪儿,怎么了,哪里不舒服吗?佐藤先生,快去请家庭医生。”宫泽真美女士拉着景天的手,焦急地吩咐道。      景天的喘息了几下,终于顺过来气,对佐藤管家示意没事,才对着宫泽真美女士说道:“妈妈,我没事,只是听到有VEIFA的甜点,有些激动就被口水呛到了而已。我们快去吃饭吧。”      拉着宫泽真美女士,景天在心里用两根食指小小地交叉了一下,撒谎会有报应的,所以他用两根食指打个叉叉,就已经说明他已经通告天下他在撒谎,至于别人有没有看到都没无所谓,自己心安理得就好。      景天拉着还在碎碎念着的宫泽真美女士进了餐厅。果然在那条长达七八米的餐桌上看到了几盒被粉色丝带扎着的甜点盒。      眼角抽搐了下,景天很无语坐在被女仆拉开的椅子上,看着桌上满满的摆着的盘碟。两个人,至于要摆这么多的料理吗?      餐桌上摆满的都是看上去美味的料理,但是进入景天的嘴中都只是能喂饱自己的食物,而那些漂亮的装饰着食物的容器,就显得不实用。      女仆用筷子夹来几片红通通的生鱼片放在景天面前的盘子里。      景天看着碗里的生鱼片,动动筷子夹了片放进嘴里,没待嚼就已经在口中融化。天啊,没想到还有人能把鱼片切得这么薄。景天看着面前的生鱼片,没两下就吃了下去。      “雪儿,这是新来的厨师做的,味道怎么样?”长桌的对面,宫泽真美面露期待地问着。      景天含糊地说句不错,又低下头来吃东西。      “雪儿喜欢就好。”宫泽真美微微地展颜笑开,浑身发着圣母光芒地看着吃饭的景天。      一直信奉吃饭最大的景天低着头,不断地将食物塞进嘴巴里,丝毫不在意仆人瞪目结舌的表情。本少爷饿了,还在乎那些个没用的礼节?!      “雪儿慢慢吃,还有甜点哦。”      “恩。”景天放下筷子,抬起头来看着对面一直对他笑着的宫泽真美,在这种几百万伏的圣母光下被扫描,估计谁也不会有好胃口。但是景天是个例外。小的时候没有母亲,跟着父亲吃过不少苦头,比谁都早明白吃饱的可贵。“我吃饱了。”      “啊,那再吃些甜点吧,这可是VEIFA最新出的巧克力柠檬芝士,很受欢迎呢。”      景天看到已经被女仆打开的糕点盒里,几块精致的蛋糕散发出诱人的香味。      女仆拿出蛋糕,用手切成小块放在景天面前。景天看着面前类似三明治的夹层蛋糕,撇了撇嘴。虽然明黄色的果酱涂在表面,中间夹着的黄绿色蛋糕下还有一层厚厚的巧克力酱,最下面是一层黄绿色的蛋糕,整体看起来还是让人满有食欲的,但是对于天生蛋糕绝缘体的景天来说,完全没有一料米饭来得诱人。还有,为什么会有人将酸死人的柠檬和甜得要命的巧克力两种天敌般的味道放进同一块蛋糕里?这种怪味蛋糕竟然还会有人买?      “雪儿快尝尝吧。”宫泽真美女士再次用泪汪汪的满怀期待的眼神看着景天,让他觉得如果拒绝会让他都觉得自己冷酷,但是,真的跟蛋糕不来电啊!      景天正一脸纠结地看着蛋糕,思考着吃不吃的时候,管家却快步地走进餐厅,俯在宫泽真美的耳边小声地说了几句,下一刻,宫泽女士的脸色大变,双目圆瞪地看着景天。 本少爷要来“初潮”   景天有些惊愕地看着宫泽真美女士迅速站起来,指挥着女仆把蛋糕送到景天的房间里,而身边的管家也三言两语地把他劝到楼上去了。      回到房间,景天把女仆赶了出去,一个人坐在床上,捻着下巴开始分析。      “刚才还好好地吃着饭,管家小声地对宫泽真美说了什么,然后她就脸色惨白地看着我,接着把我支到楼上,站起来还整理下衣服才走出餐厅。恩,不想让我知道的事,肯定是和我有关的人或事。她特意整理衣服出去,说明肯定是相关人员来了!”景天碎碎念着,理好所有的细节,跳起来,打开门,被门外的女仆拦住了身子。      “小小姐,少夫人交待了,您需要休息,吃完甜品后就在房间里睡会儿,不要乱跑。”完全公式化的语气让景天有些小郁闷。      景天撇撇嘴,突然弯下腰来抱着肚子,细碎地呻吟声从咬紧的牙缝里传出:“好……好痛,肚子……好痛哦,妈妈……妈妈……”      “小小姐,小小姐,没事吧?”      “好痛……好痛啊……妈妈……妈妈在哪里……我要妈妈……”带着哭腔的声音里有着满满的痛楚。      “小小姐,快回房间里,我……我这就去请医生和少夫人。”      景天被扶住床上躺着,女仆的脚步声渐渐消失在走廊尽头。      景天直起腰,双腿伸直跳下床跑到房间门口左右查看了下,确定从房间到楼下这段路程里不会出现人,才踮着脚快速跑下楼,转身潜入楼梯下的杂物间里。      景天靠贴着墙,静静地听着,直到听到一阵慌乱的脚步声响起,又消失在楼道才走出杂物间。      微整理下衣服,景天拍拍脸,露出一个温和的笑脸,走向客厅。嘛,让我来好好会会今天的客人吧。      还没走到客厅就听到一个咋呼呼地声音在说些什么,景天快步走进客厅,听到少年们的谈话。      “呐,日吉,我们逃训又迷路了,迹部知道了会不会……”红发少年在客厅里来来回回地转着,丝毫没有世家少爷该有的礼节,显然忘了自己是在别人家里。      “现在才考虑这些好像有些迟吧,向日前辈。”沙发上坐着的栗色头发少年冷冷地说。      “那日吉你说怎么办?迹部生气可是要死人的!”红发少年像见鬼一般地瞪大眼睛,看着栗色头发少年,栗发少年看了一眼红发少年,低头深思着,没有说话。      “以下克上!”栗发少年突然抬头说了句,引来红发少年鄙视的一眼。      “问你等于没问,真是的!”红发少年倒坐在沙发上,仰头靠着沙发垫,很无奈地看着天花板。      栗发少年突然转过头来看向站在一边的景天,表情微微有些尴尬地站了起来:“宫泽前辈,日安。”      红发少年听到栗发少年的话,突然跳了起来,看着景天,怪叫一声,指着景天开口道:“你……你不是死了吗?”      听到两个少年的对话,景天就有些被SHOCK到了,他听到了那个红发少年说迹部什么的,又叫栗发少年日吉,然后栗发少年说了一句以下克上……这些的种种,让景天想到上午在山林中听到的呐喊声。太阳穴上的神经一跳一跳地痛着,他不会真的来到了传说中的漫画世界吧?      被SHOCK到的景天还沉溺在混乱中,就听到了两个少年的对话,尤其是红发少年的话,然后眉头一抽,生生压下了冲上去扁他一顿的冲动。什么叫“你不是死了吗”?我现在一个大活人在这,你怎么就能发出这样的感慨呢?      景天刚准备开口,却被身后的尖叫声吓得浑身一噤,抿了唇。      “雪儿,雪儿,有没有怎么样?怎么会突然肚子痛呢?”宫泽真美女士抓住景天的双臂,慌张地将他仔仔细细地打量着。      景天皱了皱眉,他现在对于这位女士时不时的歇斯底里的关心感到一丝的厌恶,但很快舒展了眉眼,嘴角泛起一抹轻笑,“妈妈,我没事,现在好了。”      “快让ことぅ(江藤)先生看一下。”      ことぅ?牛头?五岛?梧桐?江藤与这个词都是读成ことぅ,而这几个姓都是存在的,所以景天很难判定,嘛,真是麻烦的姓氏,还不如叫马面算了,都不会混淆听众的。      任由宫泽真美拉到沙发上坐着,景天很无奈地回答着马面医生的询问。不知道这个医生的全名叫什么,但是不管叫什么,都不会是什么好听的名字。但凡名字不好听的医生,景天也都把他们归为庸医一类(有景天式的思维方式)。      “少夫人,小小姐并没有大碍,只是……”家庭医生问了一会儿,才小心翼翼地开口,说到一半,看了眼坐在沙发上的少年,有些犹豫。      “江藤,雪儿究竟怎么了?”      “两位少爷可以移步吗?”家庭医生没有回答宫泽女士的话,反倒是偏过头对着沙发上的少年开了口。      “两位少年请在偏厅等待,忍足少爷一会儿就到。”佐藤管家恭敬不容拒绝地将少年带离客厅,女仆们也随之离开,现在客厅里只剩下宫泽母女和家庭医生三人。      “ことぅ先生,究竟雪儿怎么了?”      “少夫人不必担心,小小姐只是初潮将至的痛处而已。吃两粒药片即可。”江藤医生安抚地笑着说。      景天听到“初潮”两个字,脸就“嘭”地一下子红了。      虽然一直都是男生,清晓以前来这个的时候也是会经常让他去买卫生棉的,他当然知道“初潮”代表什么意思。只是……只是……只是,以前是帮清晓买,觉得只是发挥下绅士风度而已,现在他——景天大少爷要来“初潮”了,这……这……这让他怎么活下去啊!他是男生啊! 本少不能再任性   坐在沙发上,景天头脑中全是浆糊,没想到自己随便假装下肚子痛,就把那个啥给召唤来了。难道这就是说谎的报应?啊,想起来了,他当时忘记食指交叉了,下次绝对不能再忘记了!      景天在内心懊悔,宫泽真美女士却一脸欣喜地吩咐管家备车回东京本家,还说着今天要在本家举办一场宴会来庆祝宫泽雪姬小姐即将迈出优秀女士的第一步。      景天回过神的时候,已经被宫泽真美女士拉进了豪车里,听着她激昂澎湃地说着对于宴会的期待,景天的头就开始一跳一跳地痛了,真的是报应不爽啊!早知道就说头痛了。      轻川泽离东京不算太远,但好像也不是很近。景天在车上睡醒的时候,窗外的天空已经有些暗黑了,身上的丝绒毯随着他的起身滑落到了腰间。      景天揉揉睡得有些迷糊的眼,眨眨眼睛,环视一下车里,觉得有个地方不太对劲,好像少了什么。      恩,两条柳眉一收,眉头蹙成一个小疙瘩,过了好一会儿才展开。      右手握拳砸在左手心,怎么忘记了最喜欢歇斯底里的宫泽真美女士呢!      原本两人是一起坐车回东京的,现在醒来却发现车子里只有自己一个人,恩,醒来突然少了她叽叽喳喳的关心,心里有些小失落,就好像身边天天都会有只鸟(这个比喻真是……)在耳边吵吵嚷嚷的,现在突然飞走了一样的变得不习惯。      坐起来拍拍脸,车里没有开灯,偏暗的色调让他感到很安心。人在脆弱的时候,黑暗会让人更有安全感。看着窗外不断飞逝的景物,和不久前坐电车时靠在窗边看到的景物慢慢重合起来,想到那个时候他还是景天,在东京毫无方向地寻找着清晓,恍如隔世的悲凉涌上心头,景天忍不住地想哭。      不知道老爸怎么样了,虽然他平时都自诩华丽无双,在儿子孤身去日本时得意地说终于可以和情人享受二人世界了,但其实景天比任何人都知道,那个表面假装不在意的老爸,在他心里,景天就是他人生的脊椎骨,一直支撑着他去拼搏,是他奋斗的动力。只是老爸也知道清晓在景天心中的地位,所以与其将景天强留在身边,还不如潇洒地假装不在意,好让景天能毫无顾忌地去寻找清晓。现在,景天这个脊椎不在了,那个男人还能华丽地打个手指说生活依旧美好吗?      想到老爸,景天的心里开始泛着酸意,浓浓的悲伤在这个渐黑的天空下弥漫。他来到了另一个世界了,见不到那个自恋的老头子,找不到青梅竹马的清晓,连头顶的天空,都不是以前的那片。      物是人非,很个残酷的词,可是物非人亦非,他还能怎样感叹这样的际遇?      这里,有着他曾经听清晓说过的,算得上熟悉的动漫人物,但是这里的没有他想念的人,没有他留恋的理由,他想回家,从醒来就一直想。      但是,他好像回不去了。他,回不去了吗?      左手贴在车窗上,冰凉的触感从指尖延及心脉,被灯光照着反射出的宫泽雪姬的脸,陌生又熟悉,只有顺着那张白皙的脸滑下来的眼泪,提醒着他还是个有温度的人。      景天这几天总是在想,既然当时来的时候是出车祸的,那么再出次车祸是不是就可以回去?或者再死一次……      只是这种想法很快就被否定,因为景天不敢肯定出车祸或死后是能很幸运地回去,还是很不幸地死亡或残废。对于无法预测的事情,他缺少的不止是勇气。      难道就要在这里生活下去吗?还是,尝试着寻找回去的方法?      嘛,回去不一定非要采用流血方式,应该会在未来遇到些有着神奇能力的人给予帮助,比如寺院住持之类的吧。毕竟这些人,从来都是为怪力乱神的事情起着搭桥牵线作用的。      景天开始自我开导时,是来到这个世界的第二天,他站在别墅的顶楼,看着脚下的花团锦簇的园圃,感受着夏日里带着花香的微风吹起脸颊上缕缕青丝,扫过脸颊时淡淡的清凉触感,一步步地退到了安全的地方。身后一排的仆人如释重负的吐气声及小小的欢呼声,在告诉他,如果他不任性,很多人都会幸福。      所以,景天,别再任性了。      在心里对自己念叨了一句,景天擦掉脸上的泪,看着窗外的景物,嘴角浅浅地笑了。      老爸,清晓,我很好,别为我担心,我不会再任性了。相信我,我一定会回到你们身边的。 愧疚的玫瑰帝王   景天偏着头顶着车窗,百无聊赖地发呆时,冰帝的正选择们却经历着部长有史以来最恐怖的训练惩罚,而这个惩罚要从正午向日岳人和日吉若逃训后下午忍足侑士开车把两人接回来后开始说起,只是现在谁也不敢将心里的抱怨说出口,只能乖乖地绕圈跑步。      忍足侑士呼呼地喘着粗气,看了一眼身后的大部队,速度不减地绕着迹部家标准四百米跑道上努力地完成四十圈任务。      而跑在他前面的男人,紫灰色的头发随着身体的跑动而跳跃着,浑身散发着运动者的健康光芒,只是现在这位运动员似乎心情有些不好,跑步竟然一次也没有挑起耳际微翘的发。      一个人的小动作往往介绍了自己,也出卖了自己。      忍足侑士想着,看了一眼有些沉默的迹部景吾,嘴角不可抵制地浮起一抹浅笑。呐,迹部啊迹部,宫泽雪姬为你自杀的事,你果然还是很在意的。      而跑在最前的迹部景吾,也确实是在想着向日岳人一从车子里下来就大声说着的话。      “迹部,迹部,我今天看到宫泽雪姬了,她没死哎,还……”      停好车跟上来的忍足侑士瞟了坐在沙发上的迹部面色不改,捏着杯耳的指尖却泛着白,在金边红底的杯身衬托下更显苍白。于是下意识捂住自家搭档,防止他在迹部的火头上的浇油。可是被救者却毫不感激地拍开他的手,大声抗议着:“侑士你干嘛捂住我的嘴。”说完还用他那双桃花眼瞪着身后已经开始无力抽搐的忍足侑士。      忍足侑士眉头微跳了几下,承受着搭档的抱怨,和迹部的冷气。嘛,他真是好心当成驴肝肺了。      “向日,我派的人在别墅附近没有找到你们啊。你们中午去哪了呢?”      “呐,迹部,我跟你说,我中午和日吉出去的时候迷路了,又找不路,然后看到了一幢别墅就走过去了,管家很好哦,我报出冰帝名字的时候他就邀请我们进去用餐,还准备了很多好吃的点心呢。”      “咳咳……”忍足侑士握拳在唇边咳了一下,被迹部景吾丢过来的一个眼刀秒杀。      “继续。”迹部景吾放下手中的杯子,示意向日岳人继续。      “不对,在这之前我还看到了宫泽雪姬,才知道我们去的刚好是宫泽家的别墅。呐,那个宫泽雪姬竟然没死,看到她我都吓了一大跳呢……迹……部……”正说得兴奋的向日,终于开始有些察觉到自家部长好像不太高兴?!      “向日,日吉,训练时间逃训,绕场一百圈!”      “啊……迹……唔……”      “前辈,走吧。”日吉若突然跳出来捂住了向日岳人的嘴,拖着他跑出了别墅。      忍足侑士轻扶了平光镜,嘴角带着抹浅笑。日吉这孩子,终于知道察言观色了。下一刻,如芒刺背,转过头,迹部正用审视的目光看着他。      “所有队员,绕场40圈,立刻!”“唰”地一下站起身的迹部,身形绰立,打了个响指,转身走出了别墅。      “真是莫然其妙。长太郎,我们走。”将帽子上的鸭舌转到耳边,领着凤长太郎跟着走了出去。      再次推了推鼻子梁上的眼镜,忍足侑士嘴角含笑地跟了出去。      迹部,你真的不在意吗?      “侑士……给……我叫……救护……车。”直接瘫在跑道上的向日,喘着气,间或着吐出一个字,过了很久,他的搭档才把他的话拼在一起,然后丢一条湿毛巾在他脸上,起身走到遮阳伞里坐下。      忍足侑士拿起桌上的果汁抿了一口,放到桌上。这种纯真甜腻的饮料,一点都不适合他。      “迹部,明天要不要去拜访一下宫泽家?毕竟……”      “忍足侑士,跟本大爷去A场!”迹部站起来,仆人拿起他肩膀上的外套,管家躬身递上球拍,迹部伸出右手,将球拍拿起后夹在胳膊下,率先走进了球场。      忍足站在遮阳伞下,抬头看了眼被遮住的阳光在伞布的某一点上显出的耀眼,唇角习惯性地露出玩世不恭的笑。      宫泽雪姬,十大财阀宫泽家的独女,为了迹部家的帝王自杀未遂,这件事在金融界会引发怎样的波动呢?事情会更有趣吧。真让人期待呢。      忍足侑士再次抬头,被当空的烈日刺得眼睛微眯,这个晴天想必不会持续太久,快要变天了吧。      “忍足,你想让本大爷在这里等多久,啊嗯?”华丽的腔调从球场里传来。      忍足侑士收回心绪,含着妖媚的笑走进了球场。      嘛,管他呢,就算是变天,想着迹部也会很好地处理,他就是一个天生的强者,站在哪里都有君临天下的王者气息,自己又何必为他担心。      而站在他对面的迹部景吾,心里还是惦念着宫泽雪姬的事。那个女人,因着家里的势力进了冰帝男网,做了一名闲置的经理,每天变着法地送他玫瑰、便当,却对于经理应做的事置之不理。他对她早有了看法,一个无知的花痴大小姐。两家的生意往来使得他虽然讨厌这个女人,却不得不对她的追求一再忍耐着接受。      只是,那天看了手冢的真正实力,他的心里本来就烦闷,这个女人还一脸幸福地跑过来送给他一个廉价的自制便当,他冷着眼看着她,觉得心里的火三丈三丈地往上冒,一直积蓄起来的郁结之气全都冲入了脑中,“滚开,母猫。”      好吧,他其实也后悔过这样说,这种不华丽的话根本不可以从他迹部大爷的口中说出,而且还会伤害一位女士的尊严。但是,骄傲如他,是不会因一时的冲动而道歉,所以他打算在与青学比赛后,正式举办一次宴会,邀请宫泽一家,并且银座新购物中心的项目与宫泽财阀合作,以此来补偿自己的过失。可是他怎么会预想得到,在一切准备工作还没有开始的时候,就听到了宫泽雪姬自杀,被送到了忍足家的医院的消息。      虽然消息被宫泽家封锁起来,但是忍足还是很“好心”地告诉了他。内心的愧疚一时间在他心里肆虐开来。他其实很后悔,他也想过如果当时他理智一些,就不会发生这样的事。但是后悔之后,他不知道应该怎么办,道歉显然无济于事,发生这样的事,与宫泽的合作好像也不能进行了。听到她醒来后多次自残,直到伤痊失忆出院后稍放下些心。只是心中已打上了千千结,他不知道应该怎么解。      第一次,他意识到迹部景吾并不是万能的人,他也会不知所措。      于是,还会在工作后的午夜里想到那个为他自杀的女人,愧疚就一次次地涌上心头。      对不起,宫泽雪姬。他只能这样对她说。但是,对不起有什么用? 少爷的女儿气   迹部家别墅里,因着迹部大爷不悦的情绪,使得球场上一片哀鸿遍野。而东京的宫泽本宅里,景天少爷内心也是肠衷愤积。      到本家时刚走下车,就被四位拉长脸的欧巴桑扶住宅子,七拐八绕地走到一个独立庭院,拉开一扇门,无视景天的询问,开始执意地脱起他身上的衣服。      虽然说这个身体不是他的,可这样被四个欧巴桑脱光光,是个男人都会有气。      只是在景天准备反抗时,美丽高贵的宫泽真美女士熠熠然走了进来,唇畔带笑,眼角微翘,笑意盎然地开口道:“雪儿,今天只能办个小小的晚宴,都是家里人。爸爸现在正坐专机赶回来,爷爷也答应明天给你开个大的派对,各家的邀请函已经发出去,你的朋友们都会来给你庆祝的。”      景天微汗,是他见识太短,还是这个世界变得太快?为什么一位小姐来了个小小的初潮,都要这么大的排场?      “妈妈……”景天张口欲说,却被宫泽真美女士的一根贴在唇上的青葱玉指止住。      “雪儿不用害羞,这样事就是应该庆祝的,爷爷们都赞成向整个日本宣布:宫泽家的小公主即将成为一位淑女。”      “妈妈……”景天很无力地一头黑线,他知道如果一意地拒绝宫泽真美女士,可能会被泪水的海洋淹没。“随便你们吧。”      垮着肩,任由那些欧巴桑们上下其手,约莫二十来分钟,木制雕花的穿衣镜里站着一位发丝轻挽,眼神雍懒的和装丽人。      景天微发愣地看着镜子里的自己——长长的衣摆,遮住了有些粗的小腿,拉长的娇柔的身形。腰间的带子束出盈盈一握的细腰。开襟的挂衿,将发育不良的胸部衬得稍微丰满。粉色的和装托出白皙的肤色晶莹剔透。挽起的长发,一支茶红色簪子插在中间,鬓间几缕垂落的发下,一张精致的小脸,被一双剪剪水瞳点亮,而那眸子里的懒散,更是平添了几分妩媚。      真是人靠衣装,佛靠金装。不过宫泽雪姬天生丽质也是必不可少的。景天对着镜子里宫泽雪姬扯起一抹满意的浅笑,那张玉面因这一笑,瞬间神采奕奕,玲珑眼眸中有万千媚丝飞扬。      “我的雪儿长大了,真是……”景天正看着镜子里漂亮的宫泽雪姬想着事,身后宫泽真美女士一声呜咽,泪便顺着脸颊落下。      景天忙转身用欧巴桑刚塞进他手里的帕子擦着宫泽真美女士的脸,心里一片慌乱。他对女人哭是最没折的。“妈妈怎么哭了?”      “雪儿长大了,很快就要嫁人了。我一想到这里,就……忍不住想哭。我的宝贝雪儿……”宫泽真美女士哭得好像女儿此时穿的不是和服而是结婚时的白无垢一般,让景天忍不住又是满头黑线密布。      “妈妈……”景天有些无奈地喊着,他从小就丧母,对于这种母爱泛滥的情况,完全不知道如何处理,只能蹩脚地转移话题:“妈妈,明天的派对都准备好了吗?”      宫泽真美女士听到景天的话,立刻止住了泪,袖间抽出一张帕子擦干眼角的泪,拉着景天的小手,问道:“雪儿平日在学校里交好的小姐们都有邀请,雪儿不记得她们了,所以我让管家派人把资料都放在你的房间里,一会儿回去好好地看看。如果真的不记得……”说到心中的伤痛处,她又是一阵泪流。      景天不得不手忙脚乱地将她哄好,并应下晚上会好好地看那些资料时,才算称了宫泽女士的心,叮嘱些不要太累,一会有人来请她之类的话后,宫泽女士终于带着四个欧巴桑走了。      景天望着镜子里的人,无奈地撇了撇嘴。宫泽真美女士时不时的脱线,让他倍加同情死去的宫泽雪姬过年十四年间的境遇,同样对于自己未来的境遇感动深深地无力。      “小小姐,老爷请您过去。”宫泽女士走后不消一刻,一位穿着和服的欧巴桑过来传了话。      景天点点头,跟着欧巴桑后走着。      他低着头,盯着欧巴桑的脚后跟走着。现在的他,正在纠结着过会到了后,不认识老太爷怎么办?找坐中间的那个?嘛,就这样决定了。      “小小姐,请稍等。”欧巴桑在一间和室的门外站住,拉开门,躬身问着:“老爷,小小姐到了。”      “进来吧。”老人的声音略带沧桑却铿锵有力,传入景天的耳中。      欧巴桑退后一步,侧着身子躬着腰,毕恭毕敬地说:“请小小姐进和室。”      景天对欧巴桑微颔首,低着头提步缓缓地走了进去。走到和室门边的第二个塌塌米的时候站住,躬身行礼。      “小雪什么时候这样多礼了?”坐在主座的欧吉桑面上带笑地对身边的欧巴桑说着。      欧巴桑手帕半遮面,也是笑意盎然地开口:“啊啦,小雪终于开始淑女啦?”      景天有些微愣地看着两位老人打趣地情形,心里暗想着之前构思的严肃古板的老夫妻形像完全错了,却听到宫泽女士笑语盈盈地说:“爸爸妈妈就不要拿雪儿开心了,雪儿也长——大——了,都会害羞了。”      景天听到宫泽女士特意拉长的音,想起下午医生说的初潮将至,面上不禁发热。      “啊啦,小雪真的脸红了啊。”欧巴桑有些为老不尊地说着,引得在座的人们哈哈大笑起来。      宫泽女士笑着对景天招手,示意他过去坐。      景天脸红着站在那里,笑也不是,哭也不是,只能微嗔地一甩振袖,提步向宫泽女士走去。      这样的女儿气的举动,让和室的笑声掀得更高。景天坐下来,心里狠狠地鄙视着自己,怎么会做那个动作呢?难不成心里已经把自己当成了女孩儿了? 少爷的预定相公   景天刚走到宫泽真美身边,主座上的欧吉桑就对着景天招招手,眼神示意着景天到他身边的座位去坐。      景天看了一眼宫泽真美女士,看她没有露出什么反对的脸色,于是走到欧吉桑身边,小心翼翼地坐了下来。      欧吉桑待景天坐下后,伸手抚摸着景天的长发,意味深长地看着景天,“雪儿快要十五岁了吧。”      “是的,到平安夜就十五岁了。”宫泽真美女士低下头,恭敬地说着。      “没想到时间过得这么快,小雪刚出生的时候还没有纸扇长,皮肤皱皱地像一个小老太太,明智还一直抱怨是不是抱错了孩子,怎么这么皱巴巴的,现在再看看,都快成大美人了,明智估计得天天防着那些情动的少年们了。”坐在景天右边的欧吉桑也笑着抚抚景天的发。      “哈哈……小雪这么好看,以后有得明智忙了。”左边的一个欧吉桑笑着说了句,在座的欧吉桑欧巴桑们都哈哈笑开了。      “倒是小雪这么好,以后谁家小子能配得上呢?”一位欧巴桑攥着手中的帕子,笑意盈盈地问。      景天微皱眉,总觉得这位老太太的话里有很多他不明白的意思。      果然在座的老头子们三姑六婆一般地议论开,每个人都开始数起日本现如今的青年才俊,连左边的欧巴桑和宫泽真美女士也开始讨论起女婿人选。      景天有些无力地吐了口气,听到谈论中提到了几位他较为熟悉的名字:迹部景吾,迹部财团的继承人;忍足侑士,日本医学世家忍足家族的继承人;真田弦一郎,神奈川剑道世家之后;幸村精市,艺术世家之后。果然是网王的世界,这些王子们不但为人优秀,家世也是相当优秀的。景天低着头,暗自想着。      “小雪,”坐在景天右边一直没有开口的大当家侧过头来看着景天,眼神里流转着景天看不懂的神色,“冰帝的同学里,有没有看上哪家小子?”      景天偏过头,看着一直抚摸他长发的老爷子,摇了摇,喏喏地应道:“不记得了。”      议论纷纷的众人因着景天的这一句,突然都止了口,看着坐在正座上的景天,和室陷入一片安静。      “迹部家的小子怎么样?”老爷子将景天脸颊边一缕发绕到耳后,笑容可掬地看着景天。侧座上的宫泽真美一下子转过头,面带担忧地看着景天。      景天耸耸肩,无所谓地摇摇头,面无表情地说:“他是个很优秀很受女生欢迎的人,但是我不喜欢他那个型的。”那个华丽控,每每看到他的出场,景天都会想起自家那个华丽丽的老爸,然后眼角就忍不住开始抽搐,如果在这里的时间里要和他牵扯在一起,景天还不如现在就去跳楼,早点回到原来的世界算了。因为和他相比,景天更喜欢自家的那个老爸。      “哈哈……这样啊。”老爷子开怀大笑,大手却温柔地停在景天的发际,“迹部家那小子入不了小雪的眼啊,那小雪喜欢什么型的小子呢?”      “恩,”景天一根食反映抵着下巴开始假装思索起来,然后脑海里出现的第一个人的形象,“我喜欢戴眼镜的,笑容温柔的那一型。”      “原来小雪是眼镜控啊。”左手边的欧巴桑恍然大悟般地看着景天,让景天的心里不禁一阵警铃大作,欧巴桑的下一句实实在在地在景天的心湖里抛下一块巨石,“那忍足家的叫侑士的少年很不错呢,戴着眼镜很期文的样子,笑容也很温和呢,对吧,真美?”      “哎?嗯,确实如此。”宫泽真美被点名,一抬头看到对面的婆婆正用一种期待的眼神看着自己,于是下意识地应着。      “那就这么定了,真美过两天就会去看和美吧。”左边的欧巴桑,应该叫奶奶,像一切都定下来一样地吩咐着宫泽真美,眼睛却看着身边的景天笑着。      “是的,母亲。”宫泽真美有些迟疑不决地应着。      景天开口欲说些什么,却被宫泽真美一个眼神压了下来,只能不明所以地看着在座的众人皆大欢喜的模样,他们笑成这样做什么?然后还是好心提醒众人一般地开了口:“忍足侑士的眼镜是没有度数的。”他完全是为了扮靓仔才戴的眼镜。      众人听到他的话,笑意更是深了一层。一边的奶奶打趣地问道:“这件事情小雪怎么知道的?”      “……总之我知道就是了。”景天有些无奈地开口,心里想的却是:如果我告诉你们我是在动漫里看到的,这里其实是一个动漫世界,你们还不以为我疯了。      “哦,这样啊。”宫泽奶奶笑意更甚地开口。      “恩,就是这样。”景天咬了咬唇,觉得老人家们的笑里,那种暧昧的气息都能把他窒息了。“而且他喜欢长腿女生,我腿不长呢。”      “恩,明天让贵族送张金卡来吧。离开学还有半个多月,本家又都是些老头老太太们,雪儿会很闷的,每天去贵族那里玩玩吧,会有很多同龄人的。”老太太下定决心一般地开口,然后直接让门外候着的欧巴桑上餐。      景天看着众人一副不想再谈的表情,只能将心头的抗议暂时压后,想着吃完饭后再与宫泽老爷子谈谈关于他的想法,却没想到这个抗议一直到开学前的考试都没有说出来。只因为那天的饭后,当家的老头老太太就直接坐专机去了瑞士度二人世界去了,让景天在郁闷的同时不免对两位快六十的老夫妻的蜜月计划狂汗。      景天自那天以后每天都在早上八点被送到叫做贵族的健身中心,四个教练同时给她做肢体训练,让他在半个月里体重减了十几斤,那双象腿也掉肉般地瘦了下来,让景天时常在洗衣完澡后,站在镜子前面看着泛着象牙白的玉腿流着口水。      只是,有些事在心里郁结地让他很是不悦。总觉得好像有些事情,在他没有参与的情况下,已经发展到了不可抑止的程度。伴随着心里的郁结之气,是景天更为发狠般地在跑步机上狂奔着,时速已经达到30公里,他好像毫无感觉到一般地跑着。      “啊,侑士,快看,那不是宫泽雪姬吗?她跑得好快啊。”一个有些细软娇亮的声音传到景天的耳朵里,景天慢慢减速,直到漫步的速度时,才转过头看向声音的方向,入目的是那一天在轻井泽指着自己说没死的红头发的人和旁边站在他旁边,深蓝色头发的高个子忍足侑士。 梁子是这样结的   很多年后,向日岳人回忆起年少的青春时光,依然记得那一年的那一天,他和忍足一起去贵族锻炼,在那里遇到了宫泽雪姬。      夏日的清晨微凉,向日和忍足一起从更衣间出来的时候,还微微地打了个冷颤。      忍足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有些好笑地说:“岳人,要注意身体啊。”      向日知道忍足是在说他们前段时间被迹部的地狱式训练整得快没人气的事,颇为不悦地瞟他一眼,拽拽脖子上的毛巾,径直向跑步机走去,然后,看到一台跑步机上,褐红色头发少女跑动的身影。      长发被一根细带扎了起来,发丝随着跑步的动作的上下跳跃着。应该是运动了一段时间开始出汗了,额角有些发亮。穿着黑色紧身衣,能够看出身形很不错,与同龄少女相比要丰满一些。尤其是紧身裤下的那条腿,让路过的人都不禁侧目看上一眼,只是向日看到的只是她疯狂跑步的身影。他对他的良好视力很有自信,所以当他看到跑步机上显示的30KM/H时瞪大了眼睛。      素来有着“体育课必翘,活动课选翘”的宫泽雪姬,竟然能跑出这种接近吉尼斯记录的速度,着实让他很是吃惊,于是他很是无意地大声地说出了自己心中的想法,接下来发生的事,让他在很多年后回想起来,依旧后悔地想要找块豆腐撞死算了。他想,他当时为什么一时冲动,造成了余生的痛苦?      他记得他说完后,宫泽雪姬的身影,有些微的僵硬,然后她慢慢地减缓了速度,从跑步机走下来,走到他的身前,微俯着头看着他。      宫泽雪姬比他稍微高一点,这种差距让他的心里有些抗拒地后退一步,看着宫泽雪姬眼睛里流转着许多他看不懂地神色,他有些迷惘,转过头看向身边的忍足侑士,希望侑士能给他一点提示,却看到侑士捻着下巴,绕有兴趣地看着宫泽雪姬。他有些气恼侑士一见到长腿女生就转不动眼睛,却听到了宫泽雪姬婉转动听的声音传入耳中:“很娇小可爱的女生。”      向日转过头去看向微俯视着他的宫泽雪姬,她说什么?娇小可爱的女生?谁啊?      转过头看向身边的忍足侑士,仍旧捻着下巴只盯着宫泽雪姬,一语不发。      再次鄙视忍足见到美腿女生就转不动眼睛,向日想开口问候下,却见宫泽雪姬后退一步,眼神在他和侑士之间转了一下,展颜笑道:“很有爱的一对。”      很……很有爱的一对?谁?他和侑士?这个女人……      “宫泽桑早安,我是忍足侑士,这是我的搭档向日岳人,我们是冰帝男网部的部员,很有幸在这里遇到宫泽桑。”一直沉默着的忍足突然出声,止住了向日的发问。      向日瞪了一眼忍足,对于他的突然出声有些微地不满,却也没有开口说什么。只要是忍足出马,他一向都是只要站在一边看戏的。倒是宫泽雪姬看着忍足,似乎在回想着什么,表情带着些迷茫,却很快回过神,对着忍足浅笑道:“忍足君,幸会。你的女朋友很漂亮。”说完,还煞有其事地看着向日。      一句话,秒杀了笑得一脸绅士的忍足和一边看戏的向日。      忍足脸上的笑容僵了一秒,倒没有急着说什么,只是看着宫泽雪姬,眼神复杂。一边的向日沉不住气地大声反驳:“谁是他女朋友?我是男生!”      “你是男生?”不咸不淡地应一句,宫泽雪姬有些怀疑地看着他,让向日的怒火轰地上涨。      “可恶,我当然是男生!!!”      “好矮。”又是一句不咸不淡的话,狠狠地踩中了向日的尾巴,让他像猫一样竖起全身的毛怒视着宫泽雪姬,却无话反驳。      对于已经是国三男生的向日来说,身高就是他心中的一根芒刺,是提不得,说不出的心结。现在宫泽雪姬俯视着他,用平静无波的眼神看着他说好矮,让他一时气愤却不知道应该怎样回击。      要是平时,定然是要用网球决斗的,但是严重失职的网球部宫泽经理连东西方的握法都不知道,更别提打球。      只是一口郁气结在心头,让向日很是难受,与宫泽雪姬的梁子就算是结下了。      向日握紧拳头,狠狠地瞪了宫泽雪姬一眼,拉着一边还在想着什么的忍足,气呼呼地走开了。“懒得跟你这个女人计较,侑士,我们去跑步。”      被向日拉走,忍足还是回头,意味深长地看了宫泽雪姬一眼,眼角眉梢里都泛起浅笑的涟漪,让看着他的宫泽雪姬又是一愣。      宫泽雪姬,勉强算得上有趣了。腿形也变得很好。      只是,失忆会让人变化这样大吗?还是……受刺激的原因?      恩,这样的情况,很值得观察。      “侑士,走啦。”向日有些不满地说,拉着忍足的手快步地走开。      看着自己被牵着的手,忍足有些无奈地撇下嘴。向日是小孩子心性,总是喜欢粘着身边的人,像他就是这样。时不时地被他拉着去逛小吃店,去游乐园,更多的时候,是在回家的路上,“巧遇”离家出走的他,然后把他像流浪猫一样捡回去,过不了两天开车送他回家后,又会在路边捡到一只叫向日岳人的离家出走的猫。      忍足觉得这样照顾着向日的自己,都可以当爹了。明明觉得麻烦,很想拒绝,却总是在看到他小猫一样无助企求的眼神时,心一下子软了,认命地一次次地当爹,也因此被学校里的女生怀疑成同志。      “宫泽雪姬太过分了,我要打败她!”向日咬牙切齿地说。      “宫泽桑不会网球。”泼一盆冷水。      “我当然知道,我要在学习上打败她!”      “宫泽桑在年级里成绩算得上中上。”忍足禁不住再一次泼了冷水。他实在不想在向日惨败时表现搭档情。      “侑士,今天我就搬到你家去,你给我补习吧。我一定要让她看看我的厉害!”      忍足又一次接收到向日小猫一样企求的眼神,然后无奈地点点头。他知道,在向日的心里,与宫泽雪姬算是结下了梁子。像小孩子打架输了一定要反击一样,向日誓必要在其他方面压制宫泽雪姬。      只是,为什么明明作为局外人的他,每次都那么巧地成为了事件主角后面的背景存在?而主角,总是让他有些头疼的人?迹部景吾是一个,向日岳人也是一个。他何德何能啊?他只是个普通的国中生,只是恰巧和他们认识,恰巧和他们选了同一个社团而已。      真的只是这样而已! 左边喜剧右边悲剧   景天看着镜子里短到耳际的头发,眼角眉梢都飞扬着笑意。      和一家子的老古董们抗争两天,终于签下“丧权辱国”的条约:国中与高中期间成绩保持年级前十名以内,便可获得适当的生活自由权。景天一出门就去了理发店,把一头麻烦的长发剪了。      现在揉揉短发,果然还是男生还是应该剪短发的。      景天笑逐颜开地刷卡走人,直奔银座的购物中心而去。搞定头发,当然就要买适合男生穿的衣服了。      鸭舌帽,宽大T恤,宽松牛仔裤,板鞋,景天望着镜子里的自己,想着之前穿的雪纺裙,泡泡袖,锦绣和服,不禁泪眼汪汪,这才是衣服啊这才是衣服啊!!!!      拿了几套看上去不错的衣服,景天递出一张金卡,忽视售货小姐星星眼,提着几袋衣物,刷完就抬脚去往八楼乐器专卖。      景天一踏进乐器店,就被墙上挂着的吉他吸住了目光。      OMG!景天在心里大大地感慨一下,没想到这里竟然有全部种类的吉他。一排排地悬挂在墙壁上,让景天一时眼花缭乱。      “这位……客人,需要什么样的吉他?”一位穿着黑色骷髅T恤的青年走了过来,细看了景天一眼,方开口问道。      景天看着冷洌的浅蓝色灯光下微微反光的吉他,星星眼地指着透明玻璃架上一把银色的吉他:“我想看一下那把夏威夷吉他。”      店员笑着爬上梯子,取下那把吉他,递给景天:“客人很内行,这种造型的夏威夷吉他很少见。”      景天放下手中的袋子,点点头,双手接过吉他,找了张椅子坐下。      将吉他平放于腿上,接过店员递来的金属滑棒和金属指套,景天套上指套,一手用滑棒按弦,一手拨弦,轻轻地拨了几下弦,熟悉的吉他声音,清清纯纯的微带点低音。      景天微调了琴钮,收紧了些琴弦,再拨单个弦时,声音稍高了。      景天试了试音色,唇角带色,脑中想着,便拨动琴弦,一曲《情非得已》缓缓地成形,周身血管里流淌着的液体一瞬间燃烧起来。      有一个多月没有碰吉他,再弹时,竟有种恍如隔世之感。      景天内心激昂澎湃着,这么多年,很多都在改变,唯有它从不曾离开,一直一直陪在他身边。现在就算是到了这个莫名的世界,再次寻到它的身影,真好。      景天弹了一小会,意犹不尽收了手,平抚着腿上的吉他,眼神里眸光流转。      “客人的吉他弹得很好,而且这个曲子从未听过。是客人自己作的吗?”      “……不,是我听过的曲子。”景天站起身来,将吉他举到眼前,像看艺术品一般端详着它。“是一把好吉他。”      “客人要不要看看这把?”青年示意景天跟着他走,景天浅笑地放下吉他,跟着青年绕过几个摆放乐器的玻璃柜,走到店堂的最里的一排玻璃架。      青年小心翼翼地取下一把漆黑的吉他递到景天的面前。景天接过吉他,看到漆黑琴身上饰有一串签名,景天仔细看了一眼,竟然是BruceSpringsteen,不禁神色不囧,动漫世界也有BruceSpringsteen?      景天微囧后,对于厚实的琴身和一边缺角的设计很是喜爱,有一种艺术音符的格调。      “这把琴……”景天看着琴,一时激动地无法言语。      “BruceSpringsteen的最爱,面板以雪松制成,侧板和背板以枫木制成,并装有3波段调节式放大器,琴身的漆黑,被艺术家称为‘黑色之杰作’。”青年自豪地介绍着,景天的眼睛,渐渐地发出光芒,要是能把这琴买下来就好了!!!!!      “请问,我能……”景天小心翼翼地开口,“买下它吗?”      “……”青年看着景天的眼睛很久,方点头:“它需要一个伯乐。”      “……”      “它是一匹千里马,我却……再也不能弹它了,放在我这里,会淹没它的才华。”青年抚着琴,像抚着爱人丝滑的青丝,“所以请你照顾好它。”      “……我会的!”景天抱琴入怀,坚定地看着青年。“需要多少钱?”      “等你成就了它,再来付款也不迟。”青年转身走到店堂中央,看着满室的吉他,欣喜地说:“我一直在给它找一个归宿,现在我把它托付给你了。”      “……”景天微囧,怎么听上去像老丈人嫁女儿一样。      “少女,要好好地……”青年拍着景天的肩,语带期待地说:“要好好地……待它。”      “我会的。”景天点头,随即瞪大眼睛,“你怎么看出来我是……”女的?明明剪了头发,穿成这样,还戴了帽子。      “你一进来,我就看出来了。”青年严肃地说。      景天再囧,一脸黑线,自己扮成这样还以为万事OK,没想到店长火眼金眼,一眼就透过现象看到了本质。道行深至此。其实店长,尔乃大神也。      景天万分敬佩地看着店长大神,却听到一个慵懒,带着讹音的腔调响起:“宫泽桑,没想到在乐器店也能遇到你,真是有缘。”      景天转身,深蓝色头发的少年倚着玻璃门沿,笑得一脸温和。      景天愣愣地看着他,不会这么倒霉吧?他可是躲忍足侑士一个多星期没出门啊,今天刚出门就遇到小狼同志,他是不是出门没看黄历,上面肯定写着不宜外出吧?      该死的,日本为什么没有黄历可以看?      为什么生活会变成这样?左手抱着喜剧(吉他),右手站着悲剧(小狼)。      他其实不喜欢这种“左拥右抱”的日子。 诡异的无书不成巧   景天微皱眉看着倚门而站的忍足侑士,戴着眼镜,笑容温和,该死的,明明是两个不同的人,却偏偏每次看到时脑海里总是重合着。明明不想再回想的,却总是不经意间浮上心头,那个戴着眼镜,笑容温和的少年。      自上次在贵族看到忍足侑士,景天回想起记忆里某个熟悉的人,心里对于他,就开始多了些防备。不愿看到他,便一直待在家里啃着历史和国文,与老古董们斗法。      终于斗法小胜一局,身心轻松地逛街shoping时,很悲剧地遇到了避之唯恐不及的忍足同学。      还是那句老话,乐极生悲吗?!      “好久不见了,宫泽桑。”小狼笑眯眯地走到景天身边,“没想到上次在贵族见了一面,有一个多星期竟然再也没有遇到过。”      “……恩,一直有事没有去贵族。”景天有些慌张地应着。只要是遇到和那个少年有关的事,他总会变得慌乱不知所措。      “宫泽桑,容许我无礼地问,”忍足侑士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双眼锁在景天的双眸,浅笑出声,“宫泽桑,是不是很……怕我?”      很酌定的语气,景天听了却微微地吐了口气,同样拥有温和笑容的少年毕竟不同,那个少年,说话从不会这样咄咄逼人。      “忍足君多虑了,”景天收收怀里的吉他,递给身边的青年,笑意盈盈地开口:“麻烦装起来,我一会儿带走。”      “好的。”      青年抱着吉他走开,景天笑着看着忍足问:“我头发剪了,穿着这一身衣服,忍足君怎么认出来的呢?”      “看背影很是熟悉,只是不敢确认,再听到宫泽桑说话的声音,便肯定是宫泽桑。”      景天听到忍足的话,脸上一抹浅笑,略带些苦涩,“如同忍足君所说,单凭背影,就大概可以确认一个人,再凭声色就完全认出一个人,因为你的记忆里有这个人。可是……”景天微顿,看向玻璃里映出的暗黑影像,“可是我不能,脑海里完全没有曾经的记忆,所有人于我,都是陌生的。忍足君以为的害怕,可能是对待陌生人总不由自主的抗拒吧。”      说话间,眼睛里浮现出一丝无助。      忍足侑士看着眼前的少女,总觉得理由似乎没有她说的那么简单,因为她每次看他,眼神里总会有迷惘与怀念,是与看着向日的眼神完全不同的。只是,好像实在找不出反驳她的话,也就顺着她的话接道:“过了期末考后,再有一个星期就开学了(日本国中是7月中旬到8月下旬放暑假,8月末期终考,9月开学,跟中国很是不同),到时宫泽桑就可以重新认识大家。”      “是啊,不知道忍足君期末考准备得如何?”景天顺着忍足的话转移着话题。      “刚刚结束青年选拔,还没有来得及准备,宫泽桑准备得怎样?”      景天与忍足,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知道忍足今天是来乐器店换小提琴的琴弦,心里不免翻着白眼,最近不想什么就来什么,初潮是,泡泡袖是,雪纱裙是,忍足侑士也是。面上却不动声音地与忍足聊着,直到店主捧着一只装着吉他的盒子递到景天的面前,景天方背上吉他,提起衣服,跟店长及忍足道声别,借口有事拒绝小狼同学的午餐邀请,脚下生风地闪人了。      背着吉他,提着衣服,景天拿出口袋里的手机,打电话将司机传来,将东西一股脑地放进车里,不想太早回到古董盒里,复又走在银座繁华的购物街。      景天百无聊赖地看着两边疯狂逛街不知倦的女士进出各大专卖店,想着清晓逛街从来都是买到即闪,心里对于女士又有了新的认知——果然静若处子,动若脱兔。      景天难得在众多华灯闪耀的店面里看到一家放着轻音乐的咖啡书屋,随即轻呼口气,提脚走了进去。      音乐很轻,空气里有很淡的咖啡香味。      景天在众多的书架间徘徊着,寻找着关于历史方面的书。过去的一个星期里,他啃的几本国中历史书,发现一个很不爽的事实,于是现在他试图从别的书籍里找寻着曾经发生过的痕迹。      《世界通史》、《大日本史》、《亚洲各国交流史》……所有关于日本的发展史和世界史,他都大致地看上几眼,只是翻来翻去都找不到两次世界大战的记录,仿佛这个动漫一直这样和平地延续着发展。      景天微皱眉,总觉得发现这个现象让他离原来的世界越来越远,这种想法,让他直觉地想要抗拒。于是抱着几本书,找了一张角落里的木桌,点了一杯清水,坐着慢慢地翻看。      没有世界大战,没有中日侵略,这个世界和谐平静,如同一潭无波的湖。      景天皱着眉,合上书,抿了一口清水,微叹了一口气。      这里的一切,好似梦,什么时候才能梦醒?      “我可以坐下来吗,宫泽桑?”      景天一愣,这个声音,不会是……      然而满怀期待地抬头时看到的,正是英俊帅气,温和绅士的忍足侑士。      景天抬起头,一头黑线地点点头。还能怎么说,对不起,不可以?那样会显得自己是在特意躲着他似的。      忍足放下手中的书,就着景天对面的座位坐了下来,一小会儿,待者端来一杯饮品放下。      景天看着透明高脚杯里,被切成片的草莓紧贴着杯身,晶莹的圆形果肉下乳白色的液体,果肉最上主点缀着一颗红润的草莓,看起来很是可口。      忍足注意到景天看着饮品,笑着说:“椰浆西米露,宫泽桑要来一杯吗?”      景天摇摇头,对一切甜品饮料都不来电,即使它看上去多么地可口。      “听说宫泽桑以前很是喜欢甜饮,现在看来,似乎并不是如此。”      忍足一句小小的感慨,让景天的心弦一下子提了上去,觉得忍足的话里有一层没有说出来的意思,他却是领会不出,于是笑笑,不再说话,低下头来翻开书继续看,思绪却开始飞远。      走神的景天,眼睛开始无意识地盯着一个地方不动,直到对面被他看得毛骨悚然的忍足有些尴尬的轻咳一声,才唤回失神的景天。      景天想起今天与忍足的两次相遇,总觉得有些诧异地巧合,用蹊跷形容更是合适些,然后被忍足的轻咳唤回神,看到忍足有些发红的耳际,一个想法闪电般从脑中划过,雷得景天一时静默无语:难道忍足侑士喜欢宫泽雪姬? 您下载的文件由w w w.2 7txt .c o m (爱去小说网)免费提供!更多好看小说哦! 遇见一只狼和一只熊 作者有话要说:今天上来补完一更。   景天被自己这个想法吓了一跳,但结合这几次与忍足侑士相遇时他那种意味深长的眼神及话语,加上现在正耳际发红的小狼同学,也就只有这一种解释最为恰当了。      景天抿抿唇,颇有所获地点点头,眼神却仍放在小狼同学身上。索性推开书,只手撑着下巴,笑眯眯地看着忍足侑士。      细心之下好好地打量着忍足侑士,深蓝色中发下一张帅气的脸,鼻子是鼻子,眼睛是眼睛,就连那唇也薄得很性感,是一个很不错的少年啊。      只是,他喜欢的宫泽雪姬不知道去哪里了,现在在他面前的是披着宫泽雪姬外衣的景天大少爷,他要是还喜欢宫泽雪姬,一心想要追求他的话,景天大少爷会很苦恼的。      所以,在事情还没有发生前,本着人道主义的原则,打一针预防针是很有必要的。      “呐,忍足君,”景天撑着下巴,颇有些无奈地开口:“你可以喜欢我,但是不要爱上我。这样我会很苦恼的。”      噗………………      忍足侑士受伤了,很严重的内伤!      习惯了被女孩子们注视的忍足侑士,对于宫泽雪姬放着狼光的关注还是招架不住的,但良好的修养让他假装认真地看书,心里拼命地安慰着:就算我是肉,宫泽桑也是吃素的;就算我是草,宫泽桑也是怜花的……      小狼同学显然低估了宫泽桑,他不知道思想有多想,宫泽桑就能飘多远。所以当他听到宫泽桑颇为苦恼的一句提醒时,顿时五脏六腑一阵紧缩,头顶黑线爆满,缓缓地抬起被黑线压下的头颅,开始试图改正一下宫泽桑的思维走向。      但当忍足侑士抬起头,便被眼前的景像晃了一下眼睛。但见一只灰色的小孔雀(景天他穿的衣服是灰色的)正满脸无奈地开着屏。      一口鲜血涌上喉头,小狼同学吐血了,更迷茫了。      于是,被景天一句天雷般的话劈得飘走的三魂的小狼同学,终于在一分钟后三魂归位了。      “那个,宫泽桑,既然你如此痴情(话外音:连迹部的自恋都学得五成像了),”小狼同学说出来的每一个安都掂量掂量着,“那么我会默默地祝福你(顺便同情一下迹部)。”      景天笑眯眯地看着小狼同学由悲愤到强装自然的表情,心里为忍足同学的深情感到佩服和可惜,突然想到自己对另一个人的感情,不免心生“同是天涯沦落人”之感,正准备开口安慰忍足同学几句,却见忍足侑士站起身来,帅气的脸上勉强地挤出一抹苦笑,“宫泽桑,我有事先走了,期末考加油。”      说完,夹着书跑了。      对,是跑了,不是走了。      景天看着小狼闪人的背影,心里再度为小狼掬了一把同情泪,却不知此人逃走的小狼深深地吐了一口气,将宫泽雪姬拉入了必躲名单之列。他的人生,出现一只孔雀就已经是灾难了。      因为忍足侑士,又联想起一个人,心里不免有些低落。景天将桌上的书收拾了一下,到收银台处刷卡付款,抱着几本书慢慢地沿着街道踱步。      毫无目的地乱走,景天渐渐离开繁华的购物中心,走向一条安静的小道。      道路两边种着很多枫树,还未到秋天红透,所以阳光下仍泛着绿意。      景天顺着小道走,思想已经飘到千万里之外,一个电话将他拉了回来。      景天从口袋里掏出手机,郁闷,是本家的电话,要被老古董们催着回古董盒了。      想到这里,景天蹙蹙眉,仍按了接听键,电话里是一阵抽咽声,宫泽真美女士的声音遥远而清晰地传来:“雪儿,你现在在哪里啊?怎么还不回来啊?是不是迷路了?为什么不叫司机去接你……”一连串的问题,连珠炮一样向景天飞来。      景天黑线,连忙安慰着,说自己再买些东西就让司机开车接回去,言词诚恳,话语真挚,方止住了宫泽真美女士的含泪的关心。      挂上电话,景天抬头,有种无语问苍天之感。上帝既然创造了女人,为什么还是创造眼泪?然后,看到路边的一家店面里走进去一位蜜色头发的少年,景天微愣,收好电话紧跟着进了那间店。      一踏进店,景天就被墙上的一张裱框黑白照片吸引了目光。樱花漫天飞舞的树下,一位和服女人孑孑独立,孤寂的背影,和暗黑的天空。整张照片,给人一种,怀念?      景天有些失神地看着照片,是的,怀念,也可以说是思念,浓浓的思念,还有显而易见的伤心。想必这个女子,是摄影者爱着的人吧。      “呐,年轻人,这张照片怎么样?”      景天回头,看到一位老者笑眯眯地看着自己,老者身边,少年浅笑地摆弄着桌子上的仙人掌。      “很难过,粉色的樱花也许是爱情,但是惨白的樱花,每片都是难过。”景天如实地回答,被自己有些矫情的话雷了一下。但是,真的很难过,看到它,让他想起很多年前,白桦树下,少年低头浅笑时撒满破碎阳光的脸,慢慢地定格成记忆里的黑白。      只是现在回想起来,心脏还会一阵阵紧缩的难过。      “看来只有周助看了才会觉得有淡淡的幸福呢,对吧,周助?”      “呵呵……”少年转过头来,是101号完美笑容,“里面有老爷爷的想念,想念也是一种幸福。”      景天听到少年的话,心头一震,想念也是一种幸福吗?随即笑开,也许吧。只是看着少年的眼神,渐渐变得专注。以前有人形容过景天专注的眼神:如同一匹饿狼,看到一只羊羔,那双狼眼里放出的光,是连附近的小草都要抖上三抖的。所以,在景天如此深情关注的眼神下,还能保持一脸微笑的,除了清晓,就是眼前的不二周助。      景天盯着不二的笑脸,觉得这种笑容很熟悉,像透了清晓准备整他时必定要先迷惑他的笑容,于是想起不二周助是网王里有名的腹黑,便小心翼翼地准备应对不二周助突然出手。      只是不二周助似乎并不在意景天的注视,笑眯眯地抱着那盆仙人掌,对着老者打声招呼就准备拉开门离开小店。      景天的眼光,从不二的脸上转到他怀里的仙人掌,然后,“等下,把你的仙人掌给我看看。” 作者有话要说:今天上来补完一更。 华丽无双的冰帝 作者有话要说:校园网终于正常了。\(^o^)/~。 贴上整章,猫会抽出时间加油更滴!   不二周助回到家里的时候,脑中还回想着在摄影店里看到的少女,微抬头,满怀期待又可怜兮兮地看着他,口中念叨着:“这盆仙人掌,这盆仙人掌……”,便是没有了下文。然后他就鬼使神差把仙人掌递给了她,笑眯眯地说要照顾好它。少女接过仙人掌,眼神里的欣喜让他心中也是莫名一喜,伸出手拍拍少女的头,转身离开了摄影店。      现在,站在自己的房间里,看着空荡荡的手,不二周助苦笑地想:仙人掌没了,小景的生日,要送什么呢?      而同时站在自己的房间里,景天看着手中仙人掌,伸手轻轻地触摸着密密地小刺,指尖传来微小的刺痒,眼睛弯弯,笑咧了嘴。清晓说仙人掌的花语是坚强坚硬,她喜欢仙人掌,屋子里,阳台上摆满了大大小小的仙人掌。逢年过节便送景天仙人掌,奇形怪状的都有,却显少有这种小熊形状的。      景天将仙人掌端放在书桌上,打开电脑,十指在键盘上飞跃,偶尔偏过头看着仙人掌,心里会涌出一阵愉悦,好像回到以前的家里,电脑旁边放着仙人掌,景天身边有着清晓。      竖日早起,景天第一件事就是将仙人掌搬到阳台上,让它充分吸收阳光,然后洗漱吃早餐,看书上网查资料,偶尔撑着头看着窗外的仙人掌发呆,慢慢地等待考试的到来。这样的日子过得简单而舒心。      周一的清晨,景天吃完早餐,扯扯身上的校服短裙,在一群欧巴桑欧吉桑的鼓励声中坐上车,去往学校。      大丈夫能屈能伸,露个大腿算什么!景天看了膝上15厘米的短裙,心里豪壮地打气,从车里走了出来。      冰帝学院,果然很贵族!大门像金砖堆砌一般闪闪发亮!      景天提着书包,站在车门边,看着金光闪闪的校门,心里不断地念叨着:“烧钱,烧钱,太烧钱了。”,接着听到一阵兴奋的尖叫声,随着那些尖叫声,是两辆跑车尖锐的刹车声。      景天转过头,两辆不同色的保时捷同时停在校门口。车门同时打开,各自走出一位少年。一个是紫灰色头发少年,背着朝阳走出来,抬起明艳的脸,像在高傲地俯视众生,纯白西装在阳光下闪着耀眼的光芒。一个是深蓝色头发少年,嘴角浅笑,同样背着阳光,金丝镜框反射着丝丝的金光。      “啊……迹部大人……忍足大人……”一群少女围在校门,疯狂地尖叫着。被少女们呼喊着的两人,都习以为常地浅笑,只是紫发少年,单手上举,食指指天,“啪嗒”地打了个响指,语气高傲地说:“就是本大爷。”      “啊……”又是一阵刺耳的欢呼声。景天浑身抖了抖,有些受不了地翻翻白眼,关上车门,提步走进了传说中的冰帝学院。      很好,很强大!到处都是名贵的草木花树,空气中都散发着淡淡的花草的香味。      景天走在这样一个金钱打造的天堂里,入目的是剪裁得当,形态各异的花木,及屹立于花草林木间的鳞次栉比、多重风格的建筑。      景天回想着在门口附近的电子公告栏里,黑底红字的发光字一遍遍的来回滚动着:单学号在东教学楼,双学号在南教学楼。      宫泽雪姬是双学号,看过学校的地图,景天选择绕过小树林抄近道去南教学楼。      学校里选择抄近道走的人很多,景天时不时看到三五成群的男生女生,穿着各年级的校服,一边谈论着考试准备情况和假期消遣方式,一边并肩走着。      挑挑眉,好似自他出现在学校,就没有一个人走近他身边两步范围以内,看来宫泽雪姬在学校的人缘很差。      嘛,无所谓,他来冰帝也不是跟这些半大的孩子交朋友的。      走出小树林,就看到一幢占地宽广的建筑物华丽精巧,粉红色外墙,白色线条,通花栏杆,外飘窗台,绿色玻璃窗,外加山花尖顶,竟是甜腻纤弱、温柔娇媚的洛可可风格。      在广场上有一个缩小版的小塔楼,里面嵌着一块电子公告板,同样的黑底红字闪烁着:“此次考试采取临时分配考场……将学生证贴近识别器,电脑随机抽取考场座位号……请同学们拿好座位号,凭单入座……”,紧接其下的是各考场对应的教室。      景天看到公告栏边,一座约一米五高的小塔楼旁,排了长长的队伍,不得不对冰帝的考试安排竖起一个大拇指:真是华丽无双的安排!      排队的人虽多,然而每个人都不慌不忙地按前后顺序等待着,竟然很快就到了景天。      景天将手里信用卡般的学生证贴近识别器,三秒时间,底下的出口就吐出一张纸。景天拿好纸,看了上面写着的考场,对应着二年B组,再看了教室分布图,景天提着书包走进了南教学楼。      总共四层的建筑,竟然动用大型滚动电梯。除了瞠目结舌外,景天不知道还能用什么词来表达自己此时的感想。      站在电梯上,等待电梯慢慢上升,景天听着身边的人小声讨论着,然后听到宫泽雪姬的名字一遍遍被提到。      “……是宫泽雪姬……”      “不会吧,头发剪成这样……”      “……迹部少爷……她……可怜……”      景天微微皱眉,声音很小,断断续续,细碎听得不太真切。眼睛看向几个凑到一起小心交流的世家小姐,几人却突然散开,聊起考试的话题,好似刚才是景天的错觉般。      莫名其妙。景天不再关注那几个小姐,电梯到三楼时提脚踏了出来。 作者有话要说:校园网终于正常了。\(^o^)/~。 贴上整章,猫会抽出时间加油更滴! 惹恼 作者有话要说:昨晚RP爆发,睡觉前更了一章,现在上线一看,恩,很多地方都不妥,而且也有好多别字哦。 微微地改动一下,亲们看的时候帮忙捉虫。 ~~~~~~~~~~~~~飘走~~~~~~~~~~~~~~~~~~~   考试其实很无聊。考场里没有一位老师,墙上的摄像头正发挥着监督的作用。      景天在半个小时内写完数学试卷后第N次叹息。日本国三的数学试卷对于一个大风大浪里走出来的中国大一学生来说很简单,简单得有些侮辱他智商,可是他不得不坐在这里,等待着开考一个小时的铃声响起,才可以提前交卷。      景天左手撑着下巴,看着窗外的依旧绿意盎然的树林,心里回想《悲伤的西班牙》吉他谱的每一个音符,右手抬起,左偏30度,在空气中轻轻地拨着几根无形的弦。然后,看到一片绿叶,被风吹着,轻轻飘落,没有声息。      想起很早以前清晓为他读的诗:“风/吹落树叶/没有叹息/风/吹落星辰/没有忧伤/风/吹落风/无声无息”,想起他坐在教室里弹吉他,清晓安静地靠着墙看书,那些曾经平常的午后,变得遥不可及,景天不免有些感伤。      清晓曾经说过,她不会弹棉花,不会弹吉他,所以她不会谈恋爱。景天听到时只是苦笑,他会弹吉他,可是他同样不会谈恋爱。爱情太伤,一次就够了。所以,在所有人都以为他们俩是一对时,他和她,心知肚明,此生只是朋友。      同样是午后,他们坐在学校操场的看台上,景天为她弹曲,清晓为他读诗。      风/吹落树叶/没有叹息/风/吹落星辰/没有忧伤/风/吹落风/无声无息      眼角有些湿润,景天低下头看着试卷,眼里的泪水模糊了视线,涂满油墨的试卷随着眼睛里的波浪晃动着。他在想念清晓。很想很想。从来都以为与清晓,便是一辈子相依为命了,却没有想到她有天,会从他的世界消失,毫无痕迹。      地球之所以是圆的,是因为上帝想让那些走失或者迷路的人能够重新相遇。清晓去日本前,曾经这样对他说过。他相信清晓,从来都是。只是,他想问清晓,他应该在哪一个地方等着她找到回来的路?      “叮咚叮咚叮咚叮咚咚……”一串《献给爱丽丝》的音乐响起,考场外的走廊开始出现几个提着书包的学生,表情或笑,或严肃,或平淡地走着。      景天拭拭眼角,收拾好桌上的文具,站起来身,将试卷下平放在讲桌上,转身走了出去。      离考试结束还有一个半小时,现在走在走廊上的,除了成绩优异的优等生,就是无所事事的差生。      景天走出南教学楼的时候,楼前广场中心的音乐喷泉处,几个女生正四处张望着,看到景天后,一致地提步走了过来。      有话谈?      景天有些无奈地跟着那几个女生走着,他现在对于寻找食堂比和女生交谈要来得有兴趣些。      终于几人在小树林里停了下来,景天看着刚才还一脸温和的少女,突然眼神凶狠地瞪着他,不忍心上一惊,条件反射地后退了一步,手臂却被突然走过来的两个女生抓住了。      “宫泽雪姬,你还有脸来冰帝?”个子稍高,从一开始就走在前面的女生,看着景天,眼睛里有着显而易见的厌恶。      景天仰头看看湛蓝的天,低头看看墨绿的草,侧头看看身边的树,再看回到面前的少女身上,抿着唇不说话。有没有脸好像不关你事吧?!腹诽着吐糟。      “问你话,哑了?喝安眠药还有这个好处?”声音有些尖锐,脸上的讽刺完完全全不是十四五岁年龄的孩子应该有的。      景天耸耸肩,没有理会少女的问题,脸上一幅无所谓的表情终于惹恼了相原里奈。想知道有没有好处自己试下不就行了。再腹诽吐糟。      作为迹部后援团的团长,相原里奈很早就看宫泽雪姬不顺眼。借用家里的势力做了男网部的经理,接近迹部大人,屡次不经后援团允许送迹部大人礼物和便当,宫泽雪姬触犯了后援会的多重规则。以前迹部大人对她视而不见,冷言相向,相原理奈也就不再追究她的无理。只是今天,迹部大人走进冰帝时,有几秒钟是盯在宫泽雪姬身上的,发现这一点让她很是不悦,继来感觉到是时候来提醒一下这个不知天高地厚,没有自知之明的女人了。      只是,眼前的宫泽雪姬,对她视而不见,竟然一来再再而三的触犯她的权威,让她忍无可忍了。抬起右手,对着那张写满无所谓的脸挥了下去。      没有意料中的响声,相原里奈的右手,正被宫泽雪姬抓在半空中。相原里奈有些恼怒,左手随即招呼上来,同样被她捉住。      “宫泽雪姬,你太过份了。”两只手被抓住,相原里奈的怒火,正以前所未有的速度上涨着。对着旁边几个女生示意下,相原里奈等着巴掌与脸蛋的响声,却感到手腕处一阵扭痛,宫泽雪姬不知何时已在她身后,将她的双手反剪着,一脸怒意地瞪着她。      “虽然我从来不打女生,但是我不介意为你破例。”景天冷冷地说了第一句话。      “宫泽雪姬,你……放开我!”相原里奈很生气,宫泽雪姬竟然让她在团员面前如此失面子,本想着骂上一顿,张口间却发现那些网络上粗俗的话完全说不出口,只能瞪着宫泽雪姬,心里对她的恨意多了一层。      “好啊。”景天说完,放开双手,相原里奈一时不稳,竟身体前倾,面朝下摔在了地面。      另外几个女生见到敬仰的团长被宫泽雪姬如此欺负,平素里对她的讨厌一时全变成了恨意,仗着人多,同时上前欲抓住宫泽雪姬狠狠地教训一番。      景天不想打女生,一边躲避着女生们的攻击,一边懊恼着这宫泽雪姬以前在学校做了什么十恶不赦的事,竟让她们如此讨厌。却是一个不注意间被扯到了裙摆,景天有些慌张地后退,却不料少女难得抓住他的短裙,当下就使了全力拉紧裙摆。这一拉一扯间,短裙生生地被拉开了一个大裂口。      裙子被撕开,景天后退一步,看着破碎不堪的短裙,连里面的小内裤都遮盖不了,蕾丝花边若隐若现,眼中风暴渐起。      MD,本来就够短的裙子被这么一扯,他还能穿吗?虽然不是他的身子,可是怎么说也关乎一个女孩子的名誉。      提步上前,将扯碎他裙子的女生抓住,用力地攥紧她的手腕,眼睛微眯,盯着女生一语不发。对于女生的挑衅,他几番退让,只是不想为宫泽雪姬徒生事非。但是这般咄咄逼人,却让人有些气恼。他只是脾气比较好,不触及他的底线的事都好商量,但脾气好不代表他没脾气!      冷冷地看着被他的力道捏得手腕发肿的女生有些痛楚的脸庞,放开手,女生摔倒在地,景天有些余气未出地呵斥道:“别让我再看到你们!”说话间,眼睛是对着还趴在地上未起的相原里奈。      脱下外套系在腰间,转身不想再理这些让他心情不好的人,景天拎起落在地上的书包,拍拍上面的灰尘,走出了小树林。      “哟呵,今天可让我看见了,宫泽雪姬,你在学校里打架了。”一个略带得意的声音让景天停了步子,看向声音的方向,向日岳人正身子一跳一跳地看着她,脸上满满的写着:“你惨了”。      景天微眯了眼睛,第一次看到这小子,就指着他说你还没死,让他不悦,于是在第二次就得了机会小小地整了他一下,现在第三次见到他,心里还是想要好好地招待他,因为他出现的刚好不是时候。      景天大少爷平时不生气,但是生气起来,后果很严重。无辜被牵连者很多,他不介意再加上一个向日岳人。 作者有话要说:昨晚RP爆发,睡觉前更了一章,现在上线一看,恩,很多地方都不妥,而且也有好多别字哦。 微微地改动一下,亲们看的时候帮忙捉虫。 ~~~~~~~~~~~~~飘走~~~~~~~~~~~~~~~~~~~ 招惹你并非本意 作者有话要说:呼呼…… 终于码好一章,立刻贴出来。 没来得及检查,看文的亲,顺便捉下虫吧。 ~~~~~~~~~~~~~飘走~~~~~~~~~~~~~~~~~~~   景天微皱着眉,好似思索一般偏过头,然后笑着说:“我想起来了,你是向日岳人,冰帝男网部的正选,冰帝的不败双打组合之一,对吗?”      向日原本笑得有些得意,在听到宫泽雪姬的话后,脸上的兴灾乐祸微微收了起来,表情是骄傲却微含被夸后羞涩的笑着,“对。”      “恩,看到向日君,突然觉得很是熟悉,好像以前就很喜欢一样,心里很是喜悦呢。”景天不着痕迹地扯着话题,看到向日略带迷茫的眼神,心里一笑,还真是单纯的小动物,面前却仍是一脸欣喜地看着向日,“呐,向日君,可以重新认识下吗?我是宫泽雪姬,三年A组。”      景天看眯眯地看着向日岳人有些迟疑的表情,等待向日向他挖好的坑里跳。      “那个,”伸手不打笑脸人,何况是女生。看着宫泽雪姬笑眯眯的模样,向日岳人有些纠结自己不应该怀疑她。只是出于小动物的直觉,他觉得宫泽雪姬可能另有所图,但是,她笑得那么真诚,应该不会吧。“我是向日岳人,三年D组。”      “哎?向日君不是A组的?竟然不能和向日君一个班,好可惜哦。”景天有些叹息地开口,“不过向日君看起来完全不像是国三生哎。”      向日岳人听到宫泽雪姬的话,有些疑惑,然后好像突然想起什么,开口想要阻止宫泽雪姬的话。可是,晚了。      “呐,第一次看到向日君,我还以为你是女生呢。”景天轻轻地笑了,“恩,毕竟向日君真的很可爱,很漂亮。”      没有哪个男生愿意被“可爱”、“漂亮”这两个词来形容,向日也是。他想张口反驳,却又让宫泽雪姬抢先了。      “啊,光顾着说话,忘记下午可能要考体育。向日君,听说体育好像要考目测对吗?”不待向日回答,景天紧接着开口:“呐,向日君可以让我目测一下吗?恩,向日君好像没有一米六,对吗?”      向日嘴角微抽,握紧拳,再收紧拳。这个宫泽雪姬,为什么又提到他的身高了?她难道不知道身高对于一个不算高的男生而言,是很忌讳的吗?急勿勿地说了一句“侑士好像在餐厅等我,我先去了”,向日岳人转身便走。      景天看着向日的背影,浅笑出声。打蛇打七寸,踩人踩软肋,这点他还是很明白的。而对于一味要强的向日岳人,必须死踩着他的痛处,顺便在那里涂些盐巴、撒些辣椒,让他痛,让他怕,才能阻绝他的再次刁难。      景天叹叹气,好像不经意间又惹了事非。但是,没办法,似乎他,或宫泽雪姬,总能遇到一些躲不开的事非。      “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啊,人在江湖,从来都是身不由己的。”景天颇为感慨地说了句。所以,不能怪他屡次招惹向日岳人,只是形势所逼而已。      提着书包经过南教学楼前的广场时,一串动听的小提琴曲自喷泉中心响起,各考场里陆续有考生走出来,言语间似乎还在谈论着方才的考试。      这音乐喷泉里的音乐竟然是南教学楼的上下课铃音,景天不免有些佩服当年设计冰帝的人,真是集华丽与格调于一身,又绝对地风格独特。      此时的曲子,是《吉普赛之歌》结尾处的一段轻快活泼的快板,让人听后不觉地进入一个热闹欢腾的场面,真是符合考试结束这个情景啊。      走进餐厅时,多数座位已经被占了,景天看看有着空位的地方,女生对他避尤不及的表情及厌恶的眼神,男生的眼神则时不时向他腰间及腿间瞟着,让他对女生校服外套过短设计感到无奈。那么短的外套,完全遮不住腿间风光嘛。      不想在餐厅被这么多人关注,景天随便买了几块寿司,打包走出了餐厅。      随意地走到一棵根须盘结的松树下坐着,将书包放在腿间,稍微地遮挡下,然后拿出寿司吃了起来。      到下午考完试一直穿着这么一条破裙子,景天自知自己还没有开放到那程度。只是如果打电话让管家送衣服来,怕被宫泽真美知道后又是一阵担忧。他现在可算是怕了女人的眼泪了。所以,只有向人借了。      女生嘛,跟他的外套一样,借也白借。PASS掉。      男生,好像没几个相交的。稍微算得上熟的忍足侑士,偏偏是宫泽雪姬的爱慕者,离他远点好,免得让他生出更多的情丝。景天煞有介事地点点头,再在脑中回想着与宫泽雪姬关系不错的男生,在发现搜索结果为零,景天也不免为宫泽雪姬叹口气,做人失败成这样,很不容易啊。      可是此时不是叹息的时间,他必须在考试前找到一个男生借件外套啊。再次在脑中点击搜索,然后,写着“凤长太郎”的隐藏文件夹终于被他找到了。      凤长太郎,景天记得刚回东京本家时,宫泽真美女士曾让管家给他一堆同学及友人资料,其中一页就是关于他的:温和、爽朗、博爱、善良……可以用很多美好的词来形容的少年。所以,景天决定,向凤长太郎伸出求助之手。      从管家那里套出凤的电话,在管家稍带暗示、略显激动的语气里挂掉电话,景天拨通了凤长太郎的电话。      “么西么西。”电话那头,是温柔的男声。      “嗨,括括挖宫泽雪姬。”景天有些紧张地开口,害怕凤长太郎听到是宫泽雪姬后挂电话,有些忐忑地拿着手机等待他的反应。      “哎?宫泽桑,有什么事吗?”电话那头的声音微显惊讶。      “那个,请问凤君可以帮我一个忙吗?”欣喜却又小心翼翼。      “……哎?恩,宫泽桑请说。”      “那个……”与凤长太郎只能算得上认识,自他来这里后一直没有见过面,突然提出帮忙,景天有些不好意思。      “恩,我在听。”      “凤君可以来一个餐厅外的花园里吗?恩,带上你的外套。”      “……好的,我马上来。”电话那边稍微地停顿了下,景天可以听到有些喧闹的声音,他应该是在餐厅吧。那么就有可能……      “凤君,请一个人来,可以吗?”千万不要带上网球部的人!      “……恩,稍等一会,我现在就过来了。”      “谢谢凤君。”      景天挂上电话,笑意浮在脸上,凤长太郎真是大大的好人啊,如果他的女生,一定会喜欢他的。 作者有话要说:呼呼…… 终于码好一章,立刻贴出来。 没来得及检查,看文的亲,顺便捉下虫吧。 ~~~~~~~~~~~~~飘走~~~~~~~~~~~~~~~~~~~ 妖孽男人迹部君 作者有话要说:嘿嘿……刚写完一章就发上来了! 咱是多勤奋的孩子啊。↖(^ω^)↗   BT!BT!太BT!      冰帝的考试科目也是随机的,考前三十分钟由监督随机抽取,再通知考生,美其名曰:考验学生的临场应变能力。      景天腰上围件绣着“凤长太郎”字样的男生外套,站在公告栏下握紧了拳头。这科目到底是谁抽的?他现在就想狠狠地抽丫的几个耳光。MD,他裙子破成这样,下午还要考体育。      景天在心里将此人的祖宗狠狠地问候了十八遍,完全沉浸在打击之中,忘记了他的专用储物柜里有运动服这个事实。      然后在看到所有人都换上运动服往运动馆走去,景天才从Shock中回过神来,急勿勿跑去储物间取出运动服,换好后去了运动馆。      跑步,过了。跳远,过了。扔钻球,过了。跳高,勉强过了。铁饼、标枪、冰壶……终于,终于,体育考完了。      热死了。浑身都汗湿湿地,景天往更衣室走去,有些不太舒服地双手捏着衣服来回地晃着,试图让衣服与汗湿的身体尽可能少的接触。      用冷毛巾稍微地擦拭下身子,换上校服,腰间系上外套,微微整理下头发,走到大门口时,司机已经在等待。      景天坐进车里,让司机将冷气开大些,然后整个人躺在后座上,不想再动。      这只是一个中学生的体育考试,他怎么都觉得像是刚参加完一届运动会般累人。      醒来的时候,是管家打开车门,小心地呼唤着。      景天揉揉眼睛,打了个小小的哈欠,爬起身,走出车,宫泽真美热情拥抱后吩咐回房间洗了个澡,稍微吃了些东西就睡下了。      第二天起来的时候,头有些微微地痛,鼻子好像也有些不通,身上又出一层密密地汗。已经快九月了,没想到天气还这么热。      景天拉开窗帘,看到窗外已然灼人的太阳,微微地皱眉。伸手揉了揉本就乱的头发,心里想着好在把一头麻烦的长发剪了,不然会更热的。      洗漱好下楼吃了早餐,接过管家递过来的书包,坐车去冰帝。      上午考国文。景天看了一眼公告栏,耸耸肩,照常抄近道去南教学楼,只是没想到会在小树林里遇到意外的人。      层层迭迭的绿叶繁花,一条方形小石板铺就的小道上,少女低头站在少年面前,面色微红,小声地说着什么,少年一脸的高傲表情,似乎听得不甚在意。      景天自觉撞到了麻烦的事非,转身准备闪人,然后,高傲地声音止住他的步子。      “宫泽雪姬,被本大爷的光辉照耀,羞愧地想逃?”      呸,光辉照耀。你还真以为你是尼采,你是太阳?景天腹诽吐糟,却是转过身,低头哈腰般对着迹部景吾笑道:“是啊,迹部君的光辉如太阳般耀眼,平凡如我等,当然只有瞻仰的份。”      “是吗?”高傲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景天一抬头,竟不知何时他已经走到面前,低头俯视着。“那看到本大爷却夹着尾巴逃走是为什么呢?”      你才夹着尾巴,你全家都夹着尾巴。景天心里吐糟,却不敢表现出来,心想下次离这位大少爷远点的好。“迹部君是不会误会了。我本来就是要从那条小路去南教学楼的,怎么会有逃走的说法呢?”      “啊,原来宫泽雪姬竟然喜欢绕远道走啊,真是让本大爷开眼界。”只手抚着眼角,他微眯着桃花眼看着景天,“只是好像离考试只有十几分钟了,你确定从那条路上能够赶上考试吗?”      “没想到在这小树林也会迷路,”景天打着哈哈,“谢谢迹部君提醒。离考试没多少时间,我先离开,不打扰迹部君了。”      说完,还真的像迹部所说的,夹着尾……书包,勿勿地往南教学楼跑去。      迹部景吾看着宫泽雪姬逃跑般的背影,嘴角渐渐浮想一抹笑,这不是夹着尾巴逃走是什么,真是别扭的女生。却想起自己,竟然主动地与以前讨厌的女生搭讪,眉头轻轻地皱了起来。当时看到她突然转身起走的身影,脑中想到的只是叫住她。可是为什么,他明明很讨厌她的?      与女生扯上关系,真是麻烦。迹部有些懊恼地拨拨额头的流海,抬步走向少女消失的方向。他也是在南教学楼考试。只是他进出小树林间,一直没有正眼看过另一位少女,也就更不会看到少女滴落石板的泪水和颤抖的身躯,及垂下的双手渐握成拳。      又是随机的考场座位。考试安排很华丽,但是却很费时费力。现在他有些无语地看着面前的三年E班,不应该是三年C班吗?      只能按原路返回,走到公告栏上再看了一下,刚才转弯应该向左转,他右转了。      垮肩,考一科就要换教室,麻烦。      看看塔楼上的钟,快步地跑起来,等跑到三年C班时,音乐喷泉的钢琴曲响起。      对应着座位号坐下,摆好文具,景天趴在桌子上闭着眼睛微喘着气,然后睁开眼睛,看到坐在他右边,迹部景吾正一脸好笑地看着他。      额,不会这么巧吧?刚刚才见面的呀。      迹部看着那丫头愣愣地模样,竟扯起嘴角,笑出声来。      考场里因为迹部大爷这一笑,目光全都看了过来,当然也就都看到宫泽雪姬愣愣盯着迹部景吾的傻样,都心知肚明她喜欢迹部景吾的事迹,于是好笑者有之,鄙视者有之,观望者有之,无视者亦有。      而作为事件主人公的景天,看着迹部嘴角含笑,媚眼如丝,联想到自己,心里一阵哀嚎:妖孽,妖孽,太妖孽,为毛当男人时没他的帅气,现在做个女人也没他媚态呢?      心里不平衡,景天趴在桌子上,一阵无力感涌上心头。哀嚎啊哀嚎。 作者有话要说:嘿嘿……刚写完一章就发上来了! 咱是多勤奋的孩子啊。↖(^ω^)↗ 被吃豆腐 作者有话要说:呼呼,过三千了,不容易啊 送上一更。 看文的亲,帮忙抓虫。   头晕,没劲,无聊。   景天左手撑着下巴,右手握笔在试卷上写着。   国文最后一题是讨论外来语对日语及日本文化影响,景天看到时小小地Shock一下,对于国三生就要写这种大学论文一般深度的文章有些惊讶,但是一想到华丽如冰帝,也就不再浪费时间于惊讶,提笔开始写。   在卷首写上“外来语对日语及日本文化的效应分析”,然后展开,写外来语的来源及分布领域,再写外来语对日语及日本文化的正反效应,最后阐明外来语在日语中的发展和变化后,以一个完全乐观的态度结束了文章。   在纸上画一个句号,景天放下笔,看了眼时间,离提前交卷还有十几分钟。   应该是昨天坐车时冷气吹的,头一直地晕着,景天折好试卷,收好文具,趴在桌子上闭目养神。   音乐声响的时候,景天突然直起身,站起来拿起书包就走出了教室,没有注意到身后,迹部景吾有些疑惑的眼神。   直奔楼下公告栏,仔细地看了一眼南教学楼的楼层分布图,竟然没有医务室。   垮肩,拍拍头,暂时忍忍吧。   离真正的考试结束还有一个半小时,下午的考试科目也还没出来,景天无聊地找了个树荫下的草地,躺了下来。有轻风缓缓地吹着,景天看着绿叶间一小片一小片的天空,思绪开始飘走,眼神也渐渐地迷蒙。   等缩着身子有些冷时,景天想起书包里凤长太郎的外套,嘛,先拿来披下,明天再还也不迟。   从书包里拿出外套披上,景天睡得舒心。   再醒来时,耳朵里充斥着一曲钢琴伴奏的长笛独奏,清新柔美、欢快明媚,是《巴斯克舞曲》。   揉揉眼睛,天空不知什么时候变暗了,太阳早躲进了云里。景天坐起身,吸吸鼻子,看了眼腕上的表,刚刚考试结束。   跳起来拍拍身上的草屑,叠好衣服放进书包里,提着书包就去了餐厅。   一如既往的人多,景天点了一个A套餐,找了一个不起眼的地方坐下来开吃。   身体不舒服,胃口也跟着差了很多。   景天撑着头,拿着筷子拨拉着米饭,无精打彩地盯着米饭发呆。   嘛,看来只能浪费了。景天放下筷子,将盘子递给服务员,起身欲走出餐厅,却在看到身边站着一个高大的身影停住了动作。   此人很高大,用巨人来形容会更加恰当。 身高,目测,额,抬头,再抬头,再抬头,还是后退吧。   后退一步,再一步,再再一步,恩,终于看到头发了。应该有一米九吧。   如果不是穿着校服,景天真的以为是哪位家长来探望孩子的,因为此人长得实在是少年老成。   景天有些好奇地打量他,继而看到他的领带颜色是红色的,竟然是国二生!突然想起清晓和他说过的一件趣事,掩嘴浅笑,心想如果发生在这个男生身上,应该会更好玩吧。   只是浅笑间又想起那个短发的少女,从来以微笑为面具,拒绝任何人靠近的脸,心里又是一阵紧缩,不舒服起来。   景天双眼盯着那个男生背着与他的身形完全不符的书包,在景天旁边站了一会又提步走上了二楼的法国餐厅。然后,景天拿着书包离开了餐厅。   在冰帝里无意识地走着,绕过南教学楼的音乐喷泉,沿着一条安静的小道走着,身边时不时有人经过,突然觉得失落。没有人会突然跳出来拍着他的肩膀说,“嗨,景天,一起打球去……”,“小景,考完试一起去吃芥末寿司啊……”,“小天,今天吃四川火锅吧……”   那脸上总是挂着优雅微笑的少女,喜欢把他的东西藏起来,在他着急的时候笑眯眯地拿出来,让他对她气也气不得,从来不为自己的事生气,却在他被人嘲笑时一次次地站在他身边,冷冷地看着众人,拉着他的手,说有我在你身边。   “啊……嘭!”景天惊呼,身体陡然前倾,整个人趴在地上,一阵尘土飞扬。   “呸呸呸呸……”景天吐吐飞进嘴巴里的灰尘,双手撑地站了起来,转回头看,竟然是一根突出来的树根绊住了脚。“Shit!”   弯腰拍拍身上的灰,膝盖上磨破了皮,现出一片红血丝,手掌上也有划伤,掌心处正一跳一跳地痛。景天看着渗着血丝的掌心和膝盖,抬头看看最近那幢建筑物,应该去洗手间清洗一下。   走到楼前,赫然一座半圆形罗马风格建筑,在坚厚的褐色墙体上书写着“图书馆”几个金光闪闪的字。景天走进图书馆,入目处即是一间长方形的会堂,会堂四面是拱券结构的门窗,中心处刚是几台嵌入式的台式电脑,没有路标。   景天试着输入学生号,电脑里出现几个按钮,用鼠标点击了楼层分布按钮,整个图书馆的结构图出来了。找到洗手间的位置后,景天点击了一下使用完毕,电脑自动恢复到登录界面。   穿过长长的拱廊,左转一下,写着“Gentlemen’s ”的门就出现在眼前。   景天露出一天的第一个笑容,伸手去推门。   “抱歉。”门从里面被打开,一个人走了出来,差点撞上了景天,好在对方反应快,侧身躲了过去,然后那人性感的磁性声音响起。   景天看到出来的人,忍足侑士,然后下意识地低头往前走,手,却在下一刻被抓住。   与网球部的众人吃完饭,忍足侑士去图书馆里的沙龙看了一会儿书,起身去了一趟洗手间,不想出来竟差点撞上了宫泽雪姬。虽然在男洗手间门口遇见宫泽雪姬让他很是奇怪,但还是绅士地道歉,却见宫泽雪姬抬头看了他一眼,遂又埋头向前走,好似没有看到他一般。于是,冰帝天才的脑子一转,她走的方向不对,伸手便抓住了擦身而过的某人的手。   “宫泽桑,要去哪里?”拉着宫泽雪姬的手,忍足侑士推推鼻子上的眼镜。   “洗手间。”啊……碰到手心的伤口了。甩开忍足侑士的手,景天皱眉地看他一眼。不去洗手间我跑这来干嘛,真是奇怪的问题。   忍足侑士再次伸手拉住欲走的某人,一阵沉默,然后开口:“这里是Gentlemen’s 。”   “我知道啊。”那表情,那眼神,满满的都是“你不废话嘛”,让忍足侑士眼角一阵抽搐。   “是男洗手间。”再次好心地开口,忍足侑士有种想掀开她大脑,看看她平时学的外语单词都放哪去了的冲动。   “你到底想说什么?”景天一脸不耐烦地看着面前的忍足,废话一堆也就算了,还拉着他的小手。虽然这次没有碰到伤口,但是谁许你拉的,不要以为你喜欢她就可以拉我的手!   在心里叹口气,忍足侑士无力地开口:“宫泽桑是女生,而这里是男洗手间。”   “我是……”男生!景天瞪大眼睛地看着忍足侑士,然后低下头,“走错路了!”   甩开忍足侑士的手,景天低着头转身就走。呜呜……忘记他现在是女生的事实了。回头看了一眼“Gentlemen’s ”,景天心里一阵悲凉,是不是以后,Gentlemen’s 再也进不去了?   站在原地的忍足侑士,看着宫泽雪姬一身的灰尘,心想着许是被那些后援团的人欺负了。又见她低着头走了几步,可怜兮兮地回头看了他一眼,大概是迷路了,心下一软,快步走上前,“宫泽桑,我送你去吧。”   景天抬头,看了一眼站在面前的少年,好高哦,有近一米八吧。呜呜……老天不公,他上大一才一米七四,这小子读国二就近一米八了。老天不公!   看着宫泽雪姬投过来的高电压眼神,忍足侑士心头一缩,低下头欲帮她拿书包来挡住脸上突然的红潮,却看到宫泽雪姬白皙纤长的腿上,几处伤口正渗着血丝。   “你受伤了?”忍足侑士的声音,突然变得有些严肃。   景天顺着他的目光,看到腿上的几处伤,摇摇手,无所谓地说:“没什么,只是不小心摔伤的。”好像怕忍足侑士不相信,还特意摊开手,“呐,你看,手心都擦破了。”   忍足侑士突然冷下一张脸,只听说过后援团的人偶尔会威胁接近他们的女生,倒不知道她们竟然还出手伤人,“走,我带你去包扎一下。”   “哎?不用,只是一些小伤,只要冲下水就没事了。”   “如果留下疤痕怎么办?女孩子不是一向都很注意这方面的吗?”   女女女……女孩子?老子是男人!“不用了!”景天气呼呼地吼出声。   忍足侑士看着少女突然的大吼,心里更是一阵的愧疚,想着因为一直的纵容让她受伤,以后一定要好好地整治一下后援团,不能再让她们为所欲为。“宫泽雪姬,别任性,我带你去医务室,你必须包扎一下。”   “我说了……医务室?好啊,走吧。”前一秒还是一只喷火龙,在听到医务室三个字后,立马化身乖狗狗,景天笑眯眯地对忍足说:“那麻烦忍足君带路了。”   看着宫泽雪姬的突然变脸后绽放的微笑,饶是冰帝天才也有些发愣,然后,回神,拿过她手中的书包,扶着她向图书馆外走。   “喂,不用你扶,我自己能走。”   “膝盖受伤,不能过于用力,一会儿拍一下片子看看。”   “这点小伤算什么,我以前还伤过更严重的呢。”骄傲自满的语气。忍足囧,这有什么好炫耀的?   “……所以要小心。”   “哎?你扶就扶,搂我腰干什么?快拿开。”   “如果宫泽桑不是一直这样动来动去,我也不用搂着。”   “那我不动了,你放开。”   “不行,我得安全地把你送到医务室。宫泽桑这么紧张,是害羞了?还是……”   “谁害羞了,你是在吃我豆腐!”   “豆腐?宫泽桑是说大阪豆腐吗?”   “谁跟你说大阪豆腐了?放手!”   “宫泽桑,你再这样动来动去,我只能抱着你了。”   “你敢?”   “那就请宫泽桑不要动,让我扶你去医务室。”   色狼!靠,老子被男人吃豆腐了!景天在心里怒吼着。因着膝盖越来越疼,也就不能推开忍足侑士这个免费劳动力,但是,被吃豆腐很不爽!   看着宫泽雪姬咬着唇,扭过头的别扭表情,真是很有趣。忍足侑士嘴角扯起一抹浅笑,放在她腰上的手,微微地收紧了些。看着她突然转过来瞪着他,忍足无辜地开口:“还是抱着吧,会比较快点。”   “不用,这样就可以了!”景天扭过头,不想再看他。也因此,错过了小狼嘴角那抹得逞的笑。 作者有话要说:呼呼,过三千了,不容易啊 送上一更。 看文的亲,帮忙抓虫。 倒霉 作者有话要说:更啊更啊。 睡觉前奉上一章。 亲们有空帮忙捉虫。   被忍足侑士半扶半抱地带到医务室后,景天坐在椅子上,一个戴着眼镜的医生欲蹲下来看伤口,却被忍足捷足先登。   拿着碘酒给伤口消毒后,忍足侑士一边给伤口缠着绷带,一边看着她问:“宫泽桑是平白无故地摔伤的吗?”   “不是。”景天坐在椅子上,打量着传说中冰帝的医务室,发现和其他学校的医务室没有什么区别,于是庆幸着冰帝终于有一个地方是正常的,嘴上随意地答着忍足的话。   忍足侑士沉默了一会,给绷带打了一个小结,然后收拾着东西,“这件事我会解决的。”   “哦。”景天应了一句,你不已经解决了嘛。   “我扶宫泽桑出去吧。”   “不用,你只要告诉我怎么回南教学楼就行了。”   忍足侑士看着宫泽雪姬不情愿的表情,心里莫名地有些失落。嘛,以后有的是时间研究宫泽雪姬,随即笑开,“宫泽桑,绅士是不会让受伤的淑女独自离开的。”   景天打量了他几眼,撇过眼,“不用了,我自己可以走了。谢谢你了。我找人问路就行。”   转身离开医务室,景天走出几步,手中的书包就被拿走,侧过头,忍足侑士笑眯眯地说:“这个时候,回去的路上一般没什么人,还是我带路吧。”   景天看着小狼同志殷勤的模样,心里感慨万分,宫泽雪姬真是幸福,没想到这匹狼这般痴情。   和忍足侑士走到图书馆后,忍足看着前方的某处,开口:“怎么intergration tree上的红苹果亮了?”   啊?景天完全听不懂忍足说的什么。   于是忍足侑士很好心地解说一下,景天整个人就傻了。他不会这么“好运”吧?      祸不单行,就说来形容他现在的情况的吧。景天心想,偏过头看了一眼身边正忙着用滴管浸湿滤纸的迹部景吾,周围集中过来的灼热眼神都能将两个人烧烤了。   景天郁闷,他不过小小地摔了一跤了,为什么就那么巧地绊到了学校的电脑外设系统装置?   试想,哪个学校能像冰帝这般BT,把好好的校园网的服务器装扮成一颗树放在图书馆后面的花园里,将服务器的接线装扮成无数条树根,线头突出在地面,线身隐入地面延伸到学校的各个角落,这种BT的网路设计,冰帝还引以为傲,东京教育部还颁个什么艺术破奖,日本各地的学校还组织人员来参观学习,真是让人……无语。   而眼前情景的成因就是,景天大少爷不小心摔了一跤,正好绊到了服务于此次考试安排的线路。树上披着红苹果皮的罢工信号灯亮了,然后,整个服务系统由于外设脱落而瘫痪,重新架设系统最快也得明天。所以,学校临时决定下午考场座次不更改,以邻座为单位,做化学实验。而宫泽雪姬,自中午被忍足侑士SAMA抱到医务室的途中被几个女生看到继而全校皆知后,下午与迹部景吾搭档化学试验又一次让她在学校红了一把。   看着被忍足侑士包扎得像两个圆球的手掌,及膝盖上厚厚的一层绷带,景天只能百无聊赖地站在一边,看着迹部景吾在万朵红玫瑰的背景下,动作华丽地做实验。   嘛,包扎得这么厚,不用亲手去碰那些试管、滴管及化学品,对于这点好处景天还是很乐意的。毕竟有很久没有碰过这些器具了。只是,实验室里的少年少女们至于用那些或隔岸观火或兴灾乐祸的表情看着他吗?他不过和校园王子搭档,而且还是不得已的。   谁愿意跟一个总把“华丽”两个字放在嘴边说的人在一起!景天想起听到校园广播里通报临时决定时,迹部景吾高傲地抬着头对他说,“沉溺在本大爷华丽的化学实验里吧”,额头就不免黑线密布。   景天的思绪正漫天乱飘时,正低着头点燃酒精灯的迹部景吾,习惯性地开口命令道:“把那个试管递过来。”   景天心里对于迹部女王般的命令口吻有些不舒服,却还是勉强拿起试管夹夹起一个试管递过去了。然后,悲剧一瞬间发生了。   被绷带绕成面包的手使不上力,试管夹一松,装有透明液体的试管掉落在桌面,里面的液体四处溅起,有一些溅到了迹部景吾的脸上。   景天一下子蒙了。这个实验里好像有浓硫酸吧?!浓硫酸好像毁容吧?!   整个教室皆因那一声清脆的破碎声安静,所有人都停下手中的事,看着被不明液体溅到的迹部景吾和一边发愣的宫泽雪姬。   景天焦急地回想着很早很早很早以前化学书上好像有写着:如果不慎将浓硫酸溅到皮肤上,应立即用大量的水冲洗,再用NaHCO3溶液来冲洗。于是用量杯接了半杯水就往迹部景吾的脸上泼去。   “哗”地一声,半杯水就华丽地拍在了迹部大少爷华丽的脸上。景天连忙蹲下来身子,膝盖处一阵撕裂的痛楚。打开柜子,翻找着NaHCO3的困态结晶,右手却被抓住,景天一抬头,迹部大少爷正黑着脸看着他,眼睛里的冰锥“唰唰”地向他飞来。(冰之世界?)   “宫泽雪姬,你知道你在做什么吗?”说话间,几颗水珠沿着湿发滑落。   “对不起,迹部君,我现在就找NaHCO3给你清洗,脸上……”景天有些焦急地开口,眼睛直盯着迹部的脸看。   “本大爷为什么要用NaHCO3清洗?走开,别在这里碍手碍脚。”   “迹部,脸一定要用NaHCO3清洗,否则会毁容的!”   一阵抽气声响起,多数女生听到这句话都担忧地看向迹部的脸。   “宫泽雪姬,你有点头脑好不好,刚才的那个试管里是H2O,浓硫酸还没有倒出。”迹部有些无力地说,然后眼神突然凌厉,“你把水往本大爷脸上泼,想让本大爷毁容吗?”   “不是的,那个,书上不是说,用大量的水冲洗,再用NaHCO3溶液来冲洗吗?”   “回去把第251页给本大爷好好看看,本大爷怎么会有这么笨的经理?”迹部大少爷翻了一个不华丽的白眼,转身,“都给本大爷做你们的实验。”   一声令下,众人皆低头着手自己的事,还真的没有再看向景天这边。   景天听到迹部说的,好像模模糊糊地想起,网上好像有提过书上的做法是错的,只是他一着急就直接用了书上说的方法。现在回想起来,心里有些后怕,如果当时溅到的真是浓硫酸,那么用水稀释后产生大量的热反而且会灼烧皮肤,致使毁容。   心里想着,对迹部的歉意更深一层。   诺诺地走到迹部身边,低下头,小声地道歉:“对不起。”   迹部抬头看了他一眼,遂又低下头,手上继续忙着,口中却说道:“真是不华丽,本大爷再也不要和你这个女人搭档。”   景天本来是一脸愧疚地准备听取迹部的训斥,却在听到“女人”两个字时,怒火爆发。又是女人,老子是男人!   狠狠地用眼神凌迟着迹部,而被凌迟者依然故我地忙着。   淡定,淡定,暴力解决不了问题,何况这里化学品太多,连一个过肩摔都用不了,于是,走上去一步,看准了迹部擦得雪亮的皮鞋踩了下去。   “啊。”迹部闷哼一声,转过头瞪着身边的女人。   “活该!”景天也抬着头瞪着眼前高傲的男人,“这只是给你一个小教训!记住,我是男人!下次不要再说错了。”   迹部有些不可置信地看着眼前女人,第一次对于这个世界,有种眩晕的感觉。眼睛顺着她的秀目黛眉延伸至挺直秀美的鼻子、粉嫩双唇,再向下,纤细脖颈,好看的锁骨,及校服里微微凸出的少女曲线,然后脑中只有一声声地感慨:“原来她长得还不错。”“She is gorgeous!”“ She is a babe。”   “喂,看什么看!”靠,原来迹部景吾也是个大色狼,两只眼睛都已经定在宫泽雪姬胸前N秒!   “男人?”勾起好看的嘴角,迹部景吾的眼睛回到宫泽雪姬的脸上。“你以为本大爷像你一样不知道男女的生理差异?”   靠!老子就是男人!“你以后把我当男人看就行了!”   “本大爷根本没把你当女人看。”挑挑眉,这又是宫泽雪姬的另一个接近他的方式?   “那最好,以后也别把我当女人!”   “……”皱眉,迹部完全不知道宫泽雪姬的葫芦里卖什么药。   “还看,快去做你的试验。”被迹部看得有些头皮发麻,景天气冲冲地开口,说完后,也不顾迹部的反应,退到墙边靠着,闭着眼睛假寐着。   迹部看着眼前的宫泽雪姬,竟然有种不曾相识的陌生感和好奇,心里突然间就有些期待。然后,皱眉,低下头来认真地做起实验。      化学实验,等于是送分,这点在迹部景吾完美地制取乙烯后,景天就颇有所悟地点点头,完全忘记了整个实验都是迹部在忙,他在看。   结束实验后,景天提起书包就离开实验室,完全没有看迹部一眼,让站在身后看着他离开的迹部眉头更皱了一些。宫泽雪姬一整天都躲着他,究竟想干什么?对于答案有些执着地想要知道的迹部,提步向宫泽雪姬离开的方向追去,却完全不记得,不久之前,他可是避她唯恐不及。   身上的绷带缠得太多,景天走了几步,就觉得伤口处灼热得难受,对于忍足侑士的临时医护感到不解。解下掌上的绷带,再蹲下身解开膝盖上的结,慢慢地解绕了一圈圈的绷带。   将所有的束缚解决,绷带扔进垃圾桶里,景天吹吹掌心,阵阵凉风扫过伤口,还是这样舒服啊!   回家!景天拉拉肩上的书包,向校门口走去。紧随其后的迹部,只看到少女纤细的背景和丢弃了的绷带,及上车,曲膝坐下时眉头微蹙。   宫泽雪姬,很不一样。迹部景吾想。然后,惊讶,自己竟然追着她到校门口。自己明明很讨厌她的。   于是,迹部景吾纠结了。    作者有话要说:更啊更啊。 睡觉前奉上一章。 亲们有空帮忙捉虫。 京都行   迹部景吾很纠结,纠结的结果就是没有结果。   大少爷眉头舒展,挑挑微卷的发梢,“本大爷怎么会想这种不华丽的事。”然后,将这件事删除,丢进了大脑回收站,转身走进自家车里。   很久以后,迹部景吾在感情的世界走走停停,忽然想要像忍足一样找个人安安静静的在一起,欢笑或者沉睡。然后,宫泽雪姬的脸便浮现在眼前,回头张望时短发俏丽,明眸闪耀的点点星光,闪烁了他的眼眸。那个黄昏微薰的背影,如果当时能够明白那种莫名的情愫就是喜欢了,如果当时不那么骄傲地任性,如果拉住了她的手,那么是否就能取代他站在她的身边?   迹部景吾端着一杯威士忌,闭着眼睛想了很多。   那些刻骨铭心,都变得荒芜。   缘分那么深,情那么真,怎么最后成了平行线?   如果可以永远在一起多好,只要牵着她的手。   只是,在他明白的时候,她的左手,交给了另一个他牵。   那些属于青春的爱恋,像一首悲伤的诗,在他心里时时地吟诵。   那个候鸟一般的少女,没有降落在他的身边,他的右手,依然捏着高脚杯,身影游走于宴会之中。   宫泽雪姬,我不想做你的偶然遇见,你是我最不愿的错过。   只是,你我,向左向右,渐行渐远。无能为力。      景天回到家里的时候,宫泽真美着实慌张了几个小时,直到医生再次给伤口打上小的纱布,嘱咐不能碰水后,她才算安心。只是被她如此紧张的景天,心里会有些小小的愧疚,于是发誓他在这里的时间里,一定要好好地对待宫泽真美。   一夜好眠,重新架设的服务系统上线工作,考试进程又走上正轨。   景天不急不缓地考试,中午的时候约凤长太郎,将校服还给他,然后,得知,穴户亮考完试去冲绳旅行,继而得知国三生暑期要写一篇游记。   告别凤长太郎后,景天的脑中慢慢地形成一个旅行计划。   于是,连续一个星期的考试,景天都处于兴奋中。中间曾与忍足侑士及迹部景吾在餐厅,小道上遇到几次,皆被他或华丽地忽视了,或点头间走过。   考完试的第一天,景天背着旅行包,在一堆老人家的关怀里,独自一人离开了宫泽家。      坐上新干线,景天兴奋地摊开手中的地图,看着几处被红笔圈出的地方,双眼因着期待泛着兴奋的光芒。   第一站,坐了约两个半小时。至京都,已经近正午时分。   刚出站,身穿平安京时代和服的男人女人比比皆是,站外几个和室建筑更让他眼前一亮。小心翼翼在和服人群中穿梭,景天仿佛游走在平安京时代,身边时不时有穿着和服的孩子,嘻笑地跑出去。   这些人,和这些古建筑,在他的眼前,显得不真实。   景天歪戴着鸭舌帽,穿着白衬衫,牛仔裤,板鞋,背着大旅行包,手上拿着DV,与这个城市,格格不入。   摊开几天前就写好的计划,京都是第一站,而位于京都市区西北处的龙安寺是他整个旅程开始的第一步。   随便找了家快餐店吃了点果腹的食物,景天便坐上车,摇摇晃晃地去了龙安寺。   下车后走过一条满是店面的小径,就看到了一扇不起眼的庙门。   刚踏进寺内,入目处即是一面开阔的湖水,湖边有许多游人拿着相机“咔嚓咔嚓”地拍纪念照,一位清丽的女导游,细心地为游人解说着:“这就是龙安寺的镜容池……”,竟然是中国人。   景天一边拍着照片,一边不经意地跟着旅行团,饶有兴致地听着女导游说着,感受熟悉的字符清泉缓缓地流入心中。   “这就是日本有名的枯山水庭院吗?”一个旅客兴奋地问道。   导游小姐一边走,一边很仔细地为他解说,所有旅客都安静地听着她解说,也都没有发现身后一直跟着的人。   旅行团看过几处景点后,就解散各自游玩拍照,景天也翻看着DV里几张照片,然后收入包里,向正殿走去。   跪下来诚心地抽了一签,六十九号签,拿到解签处交了1000日元,得出的结果就是这个签不好也不坏,若求爱情,就请等待,若求事业,就请坚持,若求平安,就请放心……都是没的用处的解说。景天不免有些失望,于是询问下寺院主持,得住持的接见后,也是一些无意义的交谈,便起身告辞。   从龙安寺出来后,景天直奔附近的鹿苑寺,即大名鼎鼎的金阁寺。   排队买了一张参观券,竟是一张白色的祈福条,用毛笔写有汉语祝福。拿着参观券,景天跟着众人后走进了金阁寺。   金阁寺很美,苍松翠柏间,一片波光粼粼的水面上,金碧辉煌的亭阁悠然出现,美轮美奂。只是在那一片镜湖的金阁里,景天依然没有找到他想要的答案。   连着一下午,景天的心情都处于失落之中。他希望遇到一个得道大师,告诉他应该怎样回到有着清晓和老爸的世界。只是,龙安寺没有答案,金阁寺亦没有。   失落持续到傍晚。宫泽真美打来电话时,景天正在临时住下的温泉旅馆里泡汤。   接过电话,无非就是一些关心的话,景天打着哈欠地应着,不到几分钟,那头的人好像觉察到他的疲惫,嘱咐了几句挂了电话。   景天仰头靠在池边,闭上眼睛,听着旁边池子里几个女人谈论着京都有名的清水寺,于是心情一下子欣喜起来,对自己打气地想,日本有那么多的寺院,如果都不能得到指点,就去中国。   勿勿地擦干身子,回到房间,景天涮完牙就躺进了大床,为了明天的征程养精蓄锐。   景天在京都待了三天,去的都是寺院。   京都有名的,没名的,他踏了不下于一百座。抽的签没有一百也有九十,见到的住持皆清风挽袖,修身正行,却仍没有听到他想要的。   没有遇到传说中的大师,没有听到所谓的迷津指点,景天失望地回到温泉旅馆。   京都有着“三步一寺,七步一社”的说法,景天看着地图里方圆百里的京都市,还有N所寺院没去,心里越来越迷茫。将地图随手丢开,景天瘫在床上,盯着天花板发呆,却听到包里手机震动的声音。      陌生号码。   景天接的时候,还以为自己幻听,因为那一头,忍足侑士慵懒的关西腔,带着“讹”音告诉她,网球部在校园祭里要表演节目,让她明天八点去学校抽签。   景天现在听到抽签两个字就有种喷火的冲动。   “十月有校园祭吗?”不是一般都在春天三四月嘛,不过好像冰帝的文化祭是十一月吧。   对面沉默了一会儿,“神无月是冰帝女生的狂欢月,当然少不了校园祭。”   女生的狂欢月?“网球部的节目签当然得由华丽的部长亲手抽,我去不合适。”   电话那头似乎预料到他会拒绝,笑出了声:“迹部是学生会会长,他有更多的筹划工作,而宫泽桑是网球部的经理,怎会有不适合的说法呢?”   “我现在在京都,明天可能赶不上八点的抽签,所以麻烦忍足君……”去抽签。   “好,明天我来接你。”电话那头,少年的声音浅淡,却透着些不容拒绝。   哎?谁要你来接!“不,我是……”   “那么就这样了,晚安,宫泽桑,明天见。”   景天愣愣地听着电话那头的“嘟嘟”声,然后,将手机扔在床上,捶着枕头。心情郁闷。好好的一个假期就这样被打断了!      第二日早晨六点起床,收拾好东西,到服务台退了房间。刚走出旅馆,就看到门外停车场一辆拉风的跑车旁站着一位身形欣长的少年。   清晨的风微凉,少年倚靠着车身,长腿随意地交叉着,双手插在口袋里,侧着头看着旅馆的一处罗汉松,静静地立在朝阳中。   景天看着他,竟然有些微微地失神,然后看到少年转过头,微笑地看着他,提步走了过来。   “宫泽桑,早安。”说话间,弯腰提起了景天臂腕里挎着的旅行包。   “早安。”景天任由忍足提着旅行包,旅行包里都是他买的京都的和果子。不知道宫泽真美喜欢什么口味的,索性就一次性买了所有品种,这些制作精美的点心,被打成一个大包,装在大旅行包里,重得很。现在忍足愿意当苦力,他当然乐意得紧。   忍足侑士将旅行包放在后座,景天也只能坐前面。   忍足没有说话,安静地开车,景天一时也找不到什么话,于是偏过头,看着窗外飞逝的景物,发呆。   打了个哈欠,景天有些发困,开口与忍□谈起来。   “忍足君这么早来接我,真是麻烦了。”   “没有,昨天刚好在大阪,今天也要回东京,就顺道来接宫泽桑。”   景天偏过头看向少年,深蓝色的发,廊括清晰的侧面,一双骨骼分明的手握着方向盘,他好像没有成年吧。   “忍足君没有成年开车可以吗?”   忍足没有看他,只是浅笑一声,没有回答。   景天觉得没意思,索性放低座位,闭上眼睛假寐,竟慢慢地睡着了。   忍足偏过头,看了一眼睡着的少女,脸上泛着微微的红润,心里莫名地一片平静。关上了音响。   一路无言。   等到醒时,是已经到了宫泽本家,管家小声地喊着她,而忍足,则打开后座车门让仆人提走了旅行包。   景天揉揉眼睛,解开安全带,走出车门时,就看到宫泽真美笑盈盈的脸,心里一瞬间地柔软了。他,其实有些想念她。虽然只是三天的时间,但是,想念却已经生根发芽。   快步走到宫泽真美的面前,伸手环住她,“妈妈,我想你了。”   宫泽真美含笑地拍拍他的背,拉着她的手,招呼着忍足一起吃早餐。忍足没有推辞,尾随着宫泽真美一起进了餐厅。   吃了一个美味的早餐,景天告别宫泽真美,与忍足侑士一起去了冰帝,倒是没有想到他这样和忍足勿勿出现在本家又勿勿离开的身影,给了本家的老人们怎么样的欣喜。 菠菜进行曲 作者有话要说:来来,补全一章,可能上四五千了吧。 哎,累,飘走。 亲们有空帮忙捉虫。   从本家到学校,不足半小时的车程,忍足侑士开着莲花跑车用了半个小时的时间却还在路上,景天有些无语地偏着头看向忍足。   “这辆跑车,不是忍足君的吧?”   “恩,确实不是。宫泽桑怎么看出来的?”   “这种跑车过于华丽的风格更像某人。”   忍足轻笑,未置可否。车里又是一阵安静。   景天觉得没意思,便靠着玻璃发呆。   忍足在十字路口停下,眼睛看着前方,余光却瞟向了身边发呆的少女。   他现在对她的感觉,连自己都有些看不透。谈不上在乎,却也说不上洒脱。似乎最近但凡事情沾上她,他总会有些不寻常的表现。   认识她明明有三年,所有的印象不过是迹部景吾的一个狂热追求者,家世很好却欠修养的世家小姐,于他最多是路人的关系,却在一个月前开始有些改变。      集训结束回家的第一晚,父亲把他叫到书房,告诉他宫泽家有意与忍足家联姻。鉴于宫泽雪姬的继承人身份,堂弟谦也的分家家世是配不上她的,所以自己可能就是唯一的联姻者。   对于联姻,忍足一向抱着无所谓的态度,与谁结婚为的都不过是家族利益,所以未来妻子是认识或不认识的人,于他眼里没有区别。只是,与宫泽雪姬联姻,他的心里,还是有些不太舒服。毕竟与迹部扯上关系的女生,他还是有敬而远之的想法。   但是,很早就已经明白未来要负起的家族重任,使得他不能拒绝。不能拒绝,心里却下意识地开始排斥。   只是,没有想到,假期的第一次相遇,竟然是在健身房。   远远望去,便看到了正在跑步的少女。运动中的她,给人的感觉,与以往很不相同。只是哪里不同,忍足一时找不出来。于是在岳人问他有没有感觉到宫泽雪姬有什么不同时,他皱了眉头,心想连向日都感觉到了,然后开口:“应该是腿形变得好看了吧。”   继而被岳人鄙视了一眼。   那一次应该只是偶遇,在接下来的一个星期里,他再也没有在健身房遇见她。他的心里,其实还是有一些庆幸的,因为那一次相遇时她看他的眼神,让冰帝的天才军师看不懂,也让他潜意识抗拒着与她再相见。   只是,有的时候,他不得不承认,人生的轨道真的很微妙。他本来应该是陪向日买球鞋,却在向日有事不能来后,临时决定去银座一家很有名的琴行换琴弦,于是遇到了宫泽雪姬。   琴声很好听,是他没有听到的曲子,悠扬地从琴行里传出。他的心,像被蛊惑一般,跟着音符飞扬,脚步自发地从小提琴曲移到吉他区,然后,刚走到门外,就看到坐在位子上的短发少年?少女?十指在六根弦上轻捻慢拨。   那双手,细致白嫩,很是好看。弹琴人低着头,看不清眉目,只有弹琴微偏头时看到碎发下线条柔和的下颚,是个女生。   挑挑眉,目光顺着琴下移,灰色的休闲裤包裹却轮廓清晰的长腿,腿形应该很好。忍足推推镜框,琴声渐消。少女抬头,欣喜地看向一边的男子,碎发轻扬,落回耳后,忍足微愣,是宫泽雪姬。   与她进行了很平淡的交谈,他的每一句话却都谨慎。怕触及她心里的伤,又怕得不到他想要的答案。只是他自己也有些懊恼为什么要如此小心,说出的话却依旧在心里仔细地斟酌着。   然后,告别。他看着她的身影,渐渐地隐入了来往的人群里,心里想着的是她看着他的眼神,依旧参不透里面的意味。接着。转身离开。      只是,很快就再次看到她,坐在靠窗的位置,碎发绕至耳后,低头看着书,眉头微蹙。   于是,推开了门,点了一杯西米露,从书架抽出一本书,向少女的方向走去。   十几步的距离,他却犹豫了几十次,转身离开的念头在他的脑中叫嚣了很久,脚下也微顿了几回,最终,走到她的面前。   问候,落坐,低头,翻书,他觉得他的每一个动作都僵硬到了极点,这样的表现,与冰帝的天才完全不符。而造成他如此失常,除了自己莫名乱紧张,就是少女一直看过来的眼神。   “呐,忍足君,”少女的声音轻浅婉转,他的心莫名一震,“你可以喜欢我,但是不要爱上我。这样我会很苦恼的。”   忍足有一瞬间大脑空白,然后,嘴角抽搐。   抬头看向对面一脸苦恼的少女,忍足有一种想喷血的冲动。他很迷茫,他做了什么让她误会他喜欢她的事?还是她已经开始复制迹部的“自我领域”,认为主动坐过来的人都是喜欢她的人?   忍足完全无法理解宫泽雪姬诡异的思维,更不能理解自己这一天的诡异形为,于是,丢下一句别有深意,却让她更误会的话,忍足逃了。   然后,在发现自己竟然逃跑后,忍足将宫泽雪姬纳入了不可来往的名单里。      忍足开始将自己宅家里,推拒迹部与向日多次的邀请,也婉拒长腿美女的约会,就这样宅着,只是不想,在没防备的情况下遇上宫泽雪姬,自己再次诡异化。   通常,在一个人心心念念一件事的时候,都会忘记一个叫“事与愿违”的词。忍足显然也是。   由迹部发起的新型智能考试模式在八月下旬开始试验,冰帝做了第一个吃螃蟹的学校。   忍足一大早就收到迹部的挑战电话,要与他赛车,七点半从成田机场出发,终点为冰帝。忍足轻笑,迹部还真是无聊。挂上电话,拿上外套就去车库开着保时捷,向成田机场方向跑去。   好吧,他也承认,在家里宅了几天,身上长满蘑菇的他,也无聊得要死。   同时抵达。忍足有些无奈,若按平时,迹部是绝对会完美的跑第一的。今天这般谦让,八成是因为自己一直宅家里让他以为自己心情不好,想用这种方式来安慰自己。   下车,嘴角轻扬,迹部这家伙,还是一如既往的自以为是。不过,是个不错的朋友。   忍足抬头,众多穿着校服的女生围在他们周围,尖叫声不断,在不远处,短发少女背着书包,一个人,渐行渐远。   忍足的心,突然就有些潮湿,像被水泡着的海绵,柔软,却又沉重。   为什么那么多人,第一眼就穿透人群,看到了形单影只的宫泽雪姬?   这个问题,忍足想了很多次。考试写着写着就突然停下笔想,吃饭吃着吃着有些食不知味,连在沙龙看《东京爱情故事》时也会出神地盯着某个段落发呆,那个地方写着:“莉香站在出口处对着完治笑,仍然是令人冲动的笑,完治远远地看着她,来来往往的人都变得虚无,在他的眼里,只清晰地倒映着出口处伫立的莉香的身影,和她脸上的笑靥。”   忍足想到了昨天在校门口,那么多人穿着颜色相近的校服,或伫立,或交谈,自己的眼睛偏偏穿过所有人,看到了那个走远的身影。就像完治在人群穿行的机场,一眼就看到莉香一样。   书“啪嗒”一声摔在地上,忍足有些慌张地拾起书,放在原木茶几上,起身去往洗手间。夏天还在持续,他刚才被书落下的声音吓出了一身汗,现在的他很有必要去洗洗脸,清醒一下。   看着镜子里那个有些狼狈的人,忍足皱了眉,打开水龙头,捧起一把水,拍在脸上。突然间的冰凉让他的大脑一瞬间通畅起来。对自己之前乱七八糟的念头有些好笑,从口袋里掏出一张手帕擦干脸,将手帕放回口袋。转身开门。   宫泽雪姬,可不可以不要这样笨。连洗手间都能走错。忍足很是无奈地想,还是决定带她去女洗手间,却在弯腰时看着她的腿上清晰可见的伤痕。   忍足坚持送她让包扎,她不在乎的态度让他有些恼怒,却在看到她答应时露出的笑容时,愣了一下。那个笑容,让他想起书里写的莉香的笑,令完治有些冲动地想要拥住她的笑容,好像就是这种笑。   于是,从扶着她的胳膊,变成搂着她的腰,动作转换得自然而心安理得。还有,她生气起来很讨他欢喜。当然,这些还是不要对她说的好。   亲自为她包扎好伤口,为免不经意的动作使得伤口重新裂开,他还特意多绕了几圈,然后将她送到了南教学楼,自己则转身回了东教学楼。只是,几个小时后,在校门口看到被丢进垃圾桶的绷带,和迹部久久的伫立。   关于宫泽雪姬,与迹部景吾,他似乎一下明白了许多,但关于宫泽雪姬与他,却似乎迷茫了更多。      在之后的几天,仍会看到她,或坐在花园里低头看着什么,或面带兴奋,行色勿勿地穿行在图书馆和教学楼间,看到他或看到迹部和他,只是或点头或无视地走过。   每次迹部的脸色都会有些沉,他时常偏过头去注意下,只是一次岳人问他脸色不好,是不是不高兴的时候,他才想起来他看不到自己的表情。因为看不到,所以不知道自己其实也很介意她的忽视。只是这种介意,他的大脑自动屏蔽了。   然后,考试结束了。   他回到大阪的本家,见到晒黑了的堂弟谦也,依然张着一口白牙对着他笑。忍足笑了,八月末的阳光晒得他有些晕眩,可是球场上谦也还活蹦乱跳着。   忍足丢开球拍,比赛的结果于他没所谓,他只想找个地方好好地冲澡。   擦着头发从浴室走出来,就看到谦也正在他的衣服里翻找着,忍足没有阻止他,站在一边看着他上上下下地翻着。然后翻出一件褐色的浴衣,抬头对他说,侑士,我们去神户泡温泉吧。   忍足有些无奈地看着堂弟期待的眼神,点点头。   到有马温泉时,天际已经擦黑。忍足刚准备下池,却接到了迹部的电话,让他告诉宫泽雪姬明天去抽签,如果她拒绝,不妨用强迫。   电话那头,迹部告诉他宫泽雪姬住的旅馆后,就挂了电话。   忍足将自己整个人沉入水中,过了好一会儿,头才浮出水面,拿起池边的电话拨通了她的电话。因为在电话里说自己会去接她,第二天很早就醒来,心里有着莫名的期待和焦急,驱车到旅馆门口时,太阳才刚刚升起。   靠着车,忍足看着某处,任思绪定格在那天少女消失的方向,迹部伫立的背影,和自己久久无法离开的眼神。直到,她提着包站在远处看着他。   他心里有着欣喜,快步走到她身边,帮她拿走了旅行包。很重。真不知道如果他不来接她,这么重的包她怎么带走。不过,好在他来了。   靠着窗睡着的少女,让他既欣喜她对他不防备,又不悦她怎么可以这样随意在男人的车里睡着。这种矛盾的心理纠结着他。      现在,看着坐在身边的她,靠着窗发呆,他的心里,开始奏起一曲欢快的《康康舞曲》。嘴上不免哼着:“3553 3553 32323232……3165 5234321 3165 5567211……”   安静的少女偏过头看着他,突然笑了,“呐,忍足君听过另一种唱法吗?”   忍足停下哼唱,摇摇头,眼睛看着前方,眼角却泛着浅浅的笑意。   “那忍足君可要听好了。”少女再次笑出声,随后抿抿嘴角,开始哼唱:“来来……我是一个菠菜,菜菜菜菜菜……”   少女用的不是日文,忍足没有听懂她唱的什么,却可以感觉到她的笑意,然后听到她口中的歌突然变成了日文:“来来,我是一个菠菜,菜菜菜菜菜,菜菜菜……”   “菠菜?”忍足挑起一根眉毛,另一根眉毛抽搐着挑不起来。   “呵呵……”少女笑意盈盈地看着他,“这首歌还有一个名字,叫《菠菜进行曲》。” 作者有话要说:来来,补全一章,可能上四五千了吧。 哎,累,飘走。 亲们有空帮忙捉虫。 狂欢节首章   景天看着手中的纸条,上面写着“华尔兹宫廷舞”,一瞬间,无力感从心底流向手指。如果他没有记错,他是来给男网部抽签的,抽到了男女搭配的华尔兹,而这场特殊校园祭的硬性规定是:表演者皆为男子社团。也就是说,冰帝的男子网球部要男男搭配地跳手牵手,身贴身的华尔兹,景天想到那些拥抱着的舞姿加上网球部众正选的脸,就觉得有种五雷轰鸣,随时都会向他劈来的感觉。   那个,他抽的签,于他们而言算不算是噩耗?会不会被报复打击?   冰帝男网的正选们有些紧张地看向台上,宫泽雪姬抽出一张签,旁边记录的女人突然两眼放光地朝他们这边看过来一眼,然后低头开始记录,那只在笔记本上划动的笔随着执笔人的激动而颤抖着,也让底下网球部的众人,心里颤抖开了。   记录的人对景天点点头,景天方叹口气,以视死如归般的表情走下台,慢慢地向男网部的位置踱去。还有几步的距离,向日就跳了出来,急急地抓住景天的肩,慌张地问道:“抽到什么了?”   景天看着面色微僵的向日,张张口,却不知该怎样说,于是,将向日的手从肩上推开,将纸条塞进他手里,“自己看。”   向日拿到纸条,深吸一口气,摊开纸条,看到上面的字,眼神微愣,突然笑开:“哈哈,是华尔兹啊,竟然是华尔兹,太好了,侑士,是华尔兹。”   向日笑得有些抽搐,景天奇怪地看向他,抽到华尔兹,向日肯定是要跳女步的,为什么还这么开心?景天不知道,向日的单细胞,现在压根没想到跳女步这点。   倒是一旁表现异常,没有睡觉的芥川说的话给他解了惑。“啊,太好了,迹部,是华尔兹啊,慈郎不用穿着小兔子的衣服端咖啡了。”   穿小兔子的衣服端咖啡?兔女郎?不会吧?景天被自己的想法吓了一跳,暗自念叨着这是冰帝,一个华丽的贵族学校,怎么可能会有人出这种香艳的点子呢!(香艳?!)不过,他其实,似乎,好像也有些期待呢。   景天心里暗自唾弃着自己微色的念头,却在众人听到华尔兹一阵吐气声里觉察到,去年的狂欢月,冰帝的男网可能真的是穿着兔女郎的衣服端咖啡。恩,有点可惜,没有看到迹部大少爷和忍足侑士的兔子装。   景天失神地看着迹部,脑中幻想着迹部的装扮,嘴角一点点的扬起来。嘿嘿嘿嘿嘿嘿……暗自地偷笑开来。   “既然已经知道结果了,就都给本大爷坐回来。”大少爷被景天看得头皮发毛,却还是打了个响指,对着三人命令道。   向日和芥川听话地坐回去,却是一个激动地在座位上来来回回地晃着,一个粘到座位上就睡着了。景天稍微地看了一眼,迹部坐在靠边的位子,旁边坐着桦地,还是不要坐在桦地身边了,太伤他男人的身高自尊了。于是,瞟瞟忍足,走到他身边坐了走来。   忍足看到少女坐下,嘴角含笑,偏过头,靠近少女的耳朵,轻声地说:“运气很好,是一个好签。”   景天听到,吐了一口气,对着他笑了一下,转头看向台上胆战心惊的男生,正将手伸进签盒里,没有注意到忍足头微偏向他,在迹部的方向看来,两个就像靠在一起一样。。   前排的迹部,回头斜睨了一眼,鼻子“哼”了一声,口中念叨了一句:“真是不华丽。”   声音不大,却足以让后座的两人听到,景天有些莫名地看向迹部,却见迹部坐直身子,盯着台上不说话。只好丢个身边的忍足一个“不明白”的眼神,忍足浅笑,未开口,景天只好耸耸肩,从椅子的扶手里抽出小桌子摆好,双手圈着趴在上面,小狗一般吐吐舌头,看向台上的人。   忍足看到少女的动作,不免浅笑出声,迹部又从前面丢了冰刀过来,于是“咳咳”两声,握拳挡住嘴角的笑意,也看向台上,眼角,却依然看向身边的少女。      男网部的女经理抽签下台时如丧考妣的表情,让底下等待抽签的男子社团经理们一阵欣喜,都幻想冰帝最惨无人道的召唤咖啡屋第二次被男网部抽走,但是美好的幻想在向日岳人和芥川慈郎的兴奋声中被打破。于是,接下来抽签的众人,都抱着视死如归的表情和沉重的脚步上台,又用各种悲愤的表情下台。   在所有的抽签结束后,由冰帝的学生会会长——迹部景吾上台宣读抽签结果。   “第N届神无月冰帝狂欢节抽签结果:冰帝男子网球部:十六人华尔兹宫廷舞;冰帝男子蓝球部:十二人召唤咖啡屋;冰帝男子棒球部:十人舞妓古舞;冰帝男子排球社,十二人花样游泳;冰帝男子跆拳道社,十六人易装游行……”   景天趴着听众社团的抽签结果,听着听着觉得有些不大对,于是偏过头问:“其他的部有的是十二人,还有两人的,为什么只有网球部和几个大部是十六人的?”   忍足温柔地笑,俯下身与景天的脸相对,然后,温热的呼吸喷到他的脸上:“负责记录的女生,会根据每个社团人数决定表演人数。”   景天“哦”了一声,后知后觉地头仰开,“说就说,离这么近干什么?”   忍足表情有些受伤地直起身,没有说话,只是看着景天。景天被他这么一看,心里不大舒服,索性扭头看台上,却见迹部黑着一张脸走下台,顺着走道直接走出了礼堂。   桦地随后跟着,忍足拍拍他的肩,示意可以走了。景天将小桌子收起来放回椅子里,起身走出了礼堂。      众人回到网球场,非正选们正卖力地训练着。可景天远远地看着,总觉得他们的眼光,时不时地瞟着门,看到他们回来后,气氛似乎一下子紧张起来。   迹部打了个响指,部员们都训练有素地拿着球拍在迹部面前站好。   迹部对于部员们的表现有些满意,又或是对这次抽签结果有些满意,嘴角含笑地将抽签结果宣读,但见之前紧张的气氛一下没了。   众人一脸皆大欢喜的表情,让景天对于去年网球部的召唤咖啡屋更是好奇。却在发呆间被迹部拉到了部活室,景天有些莫名的看着迹部,接着看到正选们都紧随其后地进来了。   “现在开始讨论男女分配问题。”迹部坐在沙发上,对着众人说,却突然目光转向一边的景天:“你跟本大爷跳。”   景天微愣,然后,“不要。”   “跟本大爷跳是你的荣幸!”沙发上的迹部,像是被踩到巴正炸毛的英国名贵短毛猫。景天看了一眼炸毛猫,伸手指了站在一边的向日岳人,“我和他跳。”   “为什么?”被指名的向日一脸好奇地跳过来问。   “身高适合。”景天以164的身高微低着头,拍拍向日的肩。   你你你你你……向日愤恨地看了一眼宫泽雪姬,跳到了忍足的后面,活像被欺负的小媳妇找夫婿安慰一般地开口:“侑士,我们俩跳。”   忍足推推眼镜,有些无奈地叹气,正要说话,被迹部打断:“宫泽雪姬和本大爷跳,两对双打搭档跳,另外从其他部员里挑出九个人来。”   景天张口欲说,被一直反常的芥川抢先:“迹部迹部,慈郎是不是不用跳?”   迹部眼神瞟了一眼芥川,“慈郎跳女步。”   “啊?为什么?慈郎不要跳女步,慈郎是男生,要跳只跳男步。”   “练习的时候来本大爷家。”迹部有些恩赐的开口,芥川立刻喜上眉梢,“去迹部家啊,好啊,慈郎想去啊。慈郎想吃迹部家的蛋糕。”   景天看着慈郎兴奋地上跳下蹦,就这样被迹部搞定,有些期待地开口:“呐,慈郎,我们俩搭档,好吗?”   “不行!”迹部最先举手反对。   “为什么?”   “身高不适合。”迹部站起身来,走到景天面前,微微低头看着他,随即笑开:“本大爷一米七五。”   那表情,那姿态,好像在告诉景天,迹部配她,是绰绰有余。   景天皱眉,转身看向身后的忍足侑士,向日岳人在他身后做了一个鬼脸。叹气,忍足简直是向日专属骑士嘛,随时保护着向日公主,看来是指望不了忍足帮忙了。   “我……不会女步。”景天叹口气。他在舞会里都是跳男步的。   “跟着本大爷跳就行。”迹部“啪”地打声响指,“就这样决定了。”   喂喂喂喂,什么叫这样决定了?现在只是决定三对好吧。还有五对怎么办?   正选间的搭档被迹部草草地决定了。   然后,迹剖开始忙着狂欢节的整体筹划,忍足帮着景天从部员里找出九个相貌家世都不错的男生,加上芥川,组成了五对,男网部的宫廷舞成员就这样组成了。接下来就是开学典礼后紧张的训练了。      在家里休息两天,开学典礼于九月三日在冰帝的学生礼堂举行。   景天坐在忍足的身边,撑着下巴无聊地打着哈欠,对于演讲台上迹部的“王者宣言”听而不闻。严格来说,是自他一踏进礼堂,就是这种无精打采的模样。   终于到了公布成绩名单的时候,景天才稍稍有些精神,坐直身子看向大屏幕上的名单。一行行地扫视着。   “还没有找到你的名字吗,宫泽?”忍足察觉到她很长时间依旧抬着头在看,于是倾下身问着。   “没有。”景天的第一反应是在大屏幕上找“景天”两个字,找了很久都没找到,有些沮丧地在屏幕上来回扫视着,完全没有注意忍足将称呼从“宫泽桑”变成了“宫泽”。   “第一行第五个,不就是吗?”忍足微笑地说着,声音里透着丝/丝/诱/惑的轻柔。景天完全绝缘他声音里的诱惑,只是眼睛跟着大脑收集到的信息往上看,就看到了第一行的中间位置,写着“宫泽雪姬”,再往前看,第一名迹部景吾,第三名忍足侑士,其余的不认识。   景天仔细地看了一眼迹部和忍足的分数,恩,比他要高上好多分哦。   “忍足你很厉害啊。”比他这个混过大学的人考得还要高。景天看到成绩,终于精神又上来一层,拍拍忍足的肩,一副“哥们做得不错”的模样。   忍足微囧,笑笑没有说话。倒是坐在最前的迹部,眼神有意无意地瞟过来。   开学典礼无聊到死,这是景天多年来的经验。   只能撑着下巴,在心里一遍遍地数着冰帝校长跳栅栏,终于在数到第二千多个栅栏时结束了。   站起来伸了个懒腰,被经过的迹部说了句“不华丽”,景天无所谓的撇撇嘴,跟着忍足走出了礼堂。   站在礼堂门口,外面明亮的光突然间刺得睁不开眼睛,景天抬手遮住眼睛,身体微微地晃动。忍足伸手扶了一把,“有不舒服吗?”   “你们在干什么?”一个怒气冲冲的声音。两人抬头,竟是迹部景吾。   景天皱眉,他那什么表情啊,好像我翻他家墙找红杏似的。 作者有话要说:呼呼呼呼…… 不知道码了多少字。 反正累了,就贴上来了。 亲们看看吧。我现在都 不知道自己在写些什么了。 狂欢节中章 作者有话要说:乱七八糟就贴上来了。 明天再好好地整理一下。   “呐呐,凤啊,你有没有发现,迹部这段时间很奇怪啊,”站在球场边看着场内迹部与忍足的练习赛,向日开口,“一训练就让侑士陪他练习,明明我和侑士才是搭档嘛,真是的,已经连续一个多星期没有跟侑士打球了。”   “向日前辈,不要在背后说别人,很失礼的。”凤看向一边的向日,眼神诚挚。   “切,逊毙了。”刚换上运动衣,穴户扛着球拍,走到凤的身边,“长太郎,我们去打球。”   “是,穴户前辈。向日前辈,我先走了。”凤转身跟着穴户离开,剩下向日一个人看着球场上被迹部一遍遍破灭着的忍足,心里既同情又无奈。   景天背着书包穿过人群,走进网球场的时候,看到的就是忍足第一千零一次被破灭,表情平淡。话说,忍足已经被迹部连着破灭八九天了,是人都看习惯了。   将书包丢在桌子上,景天拉开一张椅子坐下来,一杯冰柠檬水就放在他面前。   景天微皱眉,又是这种酸得要命的饮料,对于迹部大爷专属管家过于热情的服务态度感到无奈。有些歉意地抬头,眉眼轻笑地开口:“麻烦给我一杯水,不要冰,谢谢。”   刚落下第二个“谢”字,一杯水就放在他面前。   端起来抿了一口,放下。从书包里掏出作业,摊开,一只手撑头,一只手拿笔,开始写作业。   偶尔抬头看看球场里杀得天昏地暗的两人,然后继续低头写。   对于一个混过大学的人,考得比国三生少几十分,这种事实于景天的心里很是接受不了,于是,每天的部活时间,成了他写作业的时间,而回家,更是捧着《源氏物语》那些莫名其妙故事书看,力求把上次靠作文才及格的国文分数提上去。   “真没见过你这么懒的网球部经理,部活时间都用来偷懒。”   景天抬头,向日岳人拉开一张椅子坐了下来,一杯鲜橙汁放在他面前。   向日端起橙汁,眼神哀怨地向球场里看了一眼,“迹部真是的,每次都让侑士累得连走路的力气都没有。”   景天眨眨眼,这话说得,还真是让听的人产生歧义。于是,晃动笔,点点唇,“向日你的语气很酸哦。”   “谁酸啦?我只是……没人陪我打球很无聊而已!”   “那么多的部员,随便拉一个也能陪你打上好一会啊。”低头继续写。   “切,那些人,连我的发球都接不了,更何况打球。”   景天不语,继续他的习题。   “喂,我说话你没听见吗?”   “……”景天抬头看了他一眼。不语。低头。看书。   “宫泽雪姬,你听见为什么不回答我?”   懒得理他,景天埋头研究读起来一点也不顺口的国文,明明唐诗用中文读起来那么好,翻译成日文就成了这种德行啊。还不如不翻译呢!   手中的笔突然被夺走,景天抬头,向日拿着笔,得意的看着他,“敢不理我,看你怎么写。”   皱眉,起身,走到向日面前,冷冷地看着他,“现在到球场去,和我打一场,输了就别来烦我!”   向日一开始被少女冷冽的眼神看得心虚,却在听到宫泽雪姬的话后笑了起来,“就凭你?算了,还是把笔还给你吧,要是和你打,肯定要被说欺负女生的。”   女生?很好!   “你怕输?”   “谁怕啦,你根本接不到我一球,和你打根本就是浪费时间。”   “也就是说,你不敢和我打?也对,要是不小心被我接到一球,向日岳人可是要在部员面前丢面子的。”   “丢面子?就凭你?”   “就凭我。”   “哼,打就打,谁怕谁,输了可不要哭!”   “去拿球拍,我在球场等你,不要中途跑掉。”   “好,你等着,我一定让你输到哭。”   景天耸耸肩,就近地从迹部的网球袋里抽出一只球拍,走到了空的球场,等着向日。      “你发球,只要我接到一球就算我赢。”   “好,那你可要看好了。”   向日抛出球,用力地挥动拍,球与拍接触,被强大的弹力打出,向对面的少女飞去。   景天动也不动,任球飞过他的防守区,砸在了后场。   第二个球飞过来,景天依旧没有动,对面的向日倒是急了,“喂,你怎么动都不动一下?”   “罗嗦,只管发你的球。”   又一个球打过来,砸在后场,对面的向日,已经快要抓狂了。   “喂喂,我说,你怎么也动一下啊,都40-0了,再一球我就拿下一局了。”   “我知道了,你发球吧。”景天不慌不忙地应道。   向日再发一球,力道已经没有第一球那么强劲了,景天看了一眼球飞过来的轨迹,迅速地跑到后场,挥动了手中的拍。球撞上拍,弹了回去,向日笑嘻嘻,跳起身来,在空中翻转一圈,球已经落回了景天的后场。   “1-0,向日岳人胜。”   向日得意地从空中落下,看向对面的宫泽雪姬,却见她拿着球拍,缓步走出球场。   “喂,宫泽雪姬,你输了就跑吗?”   “你输了。”宫泽雪姬瞟了他一眼,继续往场外走。   “喂喂,明明我1-0赢了的,你怎么能耍赖呢?”跳到宫泽雪姬的面前,挡住她的路。   景天绕过向日,继续走,“只要接到一球就算我赢,你忘了吗?”   “不算,”手被拉住,景天转头,向日脸红气恼地说,“明明是我赢的。”   景天皱着眉看着被向日牵着的手,心里怨念着:打球的人手心都是汗,以后还是离他们远点。却听到华丽丽的迹部华丽丽的声音,“向日,你很闲嘛,过来和本大爷打一场。”   “啊,迹部……”向日立刻化身可怜小猫看向迹部,却还是没有改变他被迹部破灭的命运。      景天双手持裙,左足跨在右足后,然后双足下压,身体微倾,对着迹部答礼。起身,以华士步从迹部的左边走到右边,站立,然后,又是一遍地行礼。   舞曲节奏很快,景天跳到一小半的时候,就有些微喘,却还是不得不尽量踩节奏,跟上迹部的步子。   终于在跳完一遍后,迹部开恩,中场休息,景天心里大呼万岁,直接就地坐下,抬手擦擦额头的汗,却看到眼前凭空出现一张手帕。   景天抬头,忍足笑着将手帕递给他,伸出一只手示意拉他起来。景天摇摇头,拿着帕子,不客气地擦了起来。   “宫泽跳得不错,节奏踩得很准。”   “没有啦,跟迹部跳踩不准确都很难。”用手帕扇着风,景天低着头捶腿。   “……是啊,迹部那家伙,可是被称为冰帝的‘华尔兹之王’,没有他不擅长的华尔兹。”   撇撇嘴,不置可否。“不过你跳得也很不错啊。”抬头,忍足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坐了下来,对着他浅笑。不知道被忍足看了多久,景天有些不自在地咳了一下,起身拍拍裙子,“倒是向日的女步,跳得比女生还要好。”那柔软的下压,那轻灵的舞步,真让人开了眼界,原来男生跳女步也可以这般优雅美丽。   忍足抬头看了少女一眼,突然有些不自在的低下目光,也站了起来,“岳人的舞蹈一直都很好……”微顿了一下,“宫泽,不要在坐地上的男生面前站起来。”   “哎?”什么意思?   “会被看到的。”   “看到什么?”   “……”忍足没有正面回答问题,只是在原来的话里加了一句:“尤其是穿裙子的时候。”   ?????????完全不能明白他说什么。景天偏着头看向忍足,头上大大的问号。   忍足又是一咳,像下了很大决心一般开了口:“裙子会走光。”   “哎?”景天微张口,愣愣地盯着忍足看了好久,然后点点头,“忍足你真是个好人。”   没有面红耳赤,没有羞涩地低下头,只是拍拍他的肩,给他发了一张好人卡,忍足囧,宫泽雪姬你其他事无所谓倒没什么,但是……裙子走光这种事你怎么还以这种态度对待呢!   忍足被少女没所谓的态度加表情Shock得有些头疼,正欲开口向她解释裙下走光对于一个女生的重要性,却听到少女有些好奇的声音:“恩,这样说的话,忍足你刚才是看到走光了,然后告诉我的,对吗?”   “……”无语。事实不就是如此,还用问?   “恩,果然是好人呐。”又一张好人卡,堵住了忍足的欲说的话。“不过,忍足有看到什么了吗?”   “…………………………”无语中。就算有看到,让忍足怎么开口说他看到什么了。   第一次,忍足侑士觉得,遇上宫泽雪姬,他算是在吐糟界栽了。因为完全没了开口的话。 作者有话要说:乱七八糟就贴上来了。 明天再好好地整理一下。 狂欢节高/潮   这是冰帝吗?      10月3日,星期四,天气晴。      如往常一样背着书包走下车时,景天就被眼前的景象小小地震撼了一下。      以往金光闪闪的冰帝校门,一夜间被青色藤蔓包围,紫色的花团一簇簇地盛开着。校园长长的走道,被蓝色的玫瑰花瓣铺满,让走在上面的景天有些心疼,这一脚踩下去,得多少MONEY啊。      小心翼翼地走完蓝色妖姬大道,又踏上了一条由兰花盛开的盆栽围绕的小道,再走上滚动电梯,扶手处竟然挂满了粘着非洲菊的藤条。太太太太……烧钱了吧。就算是习惯了烧钱的景天,也不得不对冰帝的烧钱术惊叹。      电梯到四楼,景天踏出,站在窗边向下看,整个冰帝都快被各色的鲜花覆盖,连空气里,都是甜腻的花香味。      这种情况应该只是个开始,如果现在就被震撼,那在冰帝算是白混一个月了。景天心里暗想着。      一天的课程,因着狂欢节即将到来,学生多数开始显得有些躁动不安。因此,校董会决定下午全校停课。      吃完午饭,未待休息,网球部的众人就集聚在部活室,开始为晚上的舞会做准备。      景天到部活室的时候,整个部活室里死寂一片,跳舞的众人皆围坐在一起不发一语。      景天走进去,玻璃茶几上,堆放着一些物件,景天瞟过去一眼,突然就不想说话了。      茶几上堆放的正是此次跳舞的礼服,最最上面的那一件金黄色镶着闪片的吊带长裙,应该就是八位女步舞者的礼服吧?!      放下书包,景天用四根手指捏着两根细带子提起裙子仔细地观察起来,其他几位女步舞者的目光也顺着裙子看向景天,眼睛里闪动着悲愤郁结的光。      乍一看那裙子,景天只觉得闪片有些亮眼而已,待真的拿起来看时,他真的不得不佩服这件礼服的设计者,胸前为求视觉效果特意用的泡沫加厚忽略掉,后背几乎全部挖空,仅用几根带子交叉着系着也是可以忽略的,但是从肋骨至盆骨这十几个厘米间,用半透明的白色纺纱连接着,是不是有点……诱惑?跳舞时一扭腰,一转身,肚脐启不是半隐半现,萌点频现?!      冰帝服装趣味社的社员,果然趣味独特。      景天煞有介事地点点头,“还好,不是太露。”没有像女生校服那样露到大腿上十几个厘米。   此话一出,杀气骤现。七位男士的目光集聚到景天脸上。      景天耸耸肩,“要是你们天天穿这么短的裙子”,说话间,用手比比腿上的裙子,“再看到这种礼服就不会这样惊讶。”      将裙子扔到其中一人的怀里,景天的眼光开始瞟向另一堆男士礼服。      大概地瞟一眼,额,礼服的设计者品味很是独特,这些男士礼服,完全没有所谓的绅士风格,风格完全偏向西部牛仔。看了眼站着的凤有些黑线的表情,景天还是决定不要对男士礼服发表观点了。      “大家要一直这样坐在这里等到晚上八点开场舞吗?”景天看着众人,“就算对衣服有意见,现在想要更换是不可能的。所以……”      “都坐在这里干什么?发生什么事了?”      “迹部,迹部,”向日和慈郎同时跳到迹部面前,满脸委屈地哭诉,“我(慈郎)不要穿那种衣服,还有那种鞋子,也不要戴假发。   ”   “那种衣服?那种鞋子?假发?”迹部朝那堆衣服看了一眼,然后右手抚额,“你们是想告诉本大爷,你们要退出网球部,啊嗯?”      “迹部……”      “不穿的立刻退部,本大爷的网球部不需要懦夫。”迹部眼神犀利地扫视众人,“但凡是网球部的成员,就穿上衣服鞋子,戴上假发,跟着本大爷跳一场华丽的华尔兹。”说话间,桦地从男士礼服里抽出标明“迹部景吾”的包装盒,递给了迹部。“现在都给本大爷换衣服去。十分钟后在这里集合。”      “嗨,迹部(部长)。”众人拿起标着各自铭牌的包装袋,直身,齐声应道。      迹部满意地一笑,拿着盒子走进专人更衣间,男生们也都纷纷转身离开。      景天拿起一件标着“宫泽雪姬”的包装盒,转身,入目的是忍足微笑的脸。      “呐,宫泽,要加油哦。”      “恩,你也是。”      没有比漫无目的地徘徊更令人无法忍受的了。景天知道,可是他已经在更衣室里,思绪漫无目的徘徊十几分钟了。      穿衣镜里反射着更衣室里的一切,浅棕色的假发随意地丢在椅子上,金色晚礼服贴身地穿在少女的身上,腰间半透明的纺纱现出了少女白皙莹润的皮肤,裙摆延伸到膝盖,纤细修长的腿随意交叠地伸着,精巧白嫩的脚赤着,锈花镂空黑色高跟鞋一只立着,一只倒在地上,少女坐在另一张椅子上,手撑下巴,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发着呆。      “宫泽,换好了吗?”门轻轻地敲了几下,忍足的声音唤加了少女的思绪。      “快了。”      景天起身,用脚扶起倒下的鞋,赤脚穿了进去,另一只脚也塞进鞋子里,拿起椅子上的假发,小心翼翼地走到门边,打开门。      忍足看着少女,有一瞬间的失神,然后,盯着她的短发,“怎么没有戴上假发?”      看着假发,少女有些无奈地摇摇头,“不会戴,好麻烦。”      忍足为她难得微带撒娇的语气感到好笑,伸手拿过假发,将她推进更衣室。      景天看着镜子里,穿着牛仔式礼服的忍足认真地为他盘好发,戴上假发,就有种好笑的冲动:“呐,忍足穿礼服的样子很帅。”说话间,眼睛还在镜子里打量着忍足露出来的细腰和长腿。   夹克式黑色无袖外套仅仅到肋骨处,里面一件白色无袖荷叶领的衬衫与外套一般短,下身是修身牛仔裤,贴合着腿,膝盖上十厘米处被横向割成一条一条布垂着,脚踝处又竖直地割成布条垂着。带着牛仔味,又夹着点朋克风。      忍足任由她看,也停下手,对着镜子里的少女仔细地打量开来,然后,笑开,“你也是,很美。”      景天被他这么直率地眼神看得有些不好意思,吐吐舌头不说话。忍足似乎知道她的不好意思,也没有再说话,手上又开始摆弄着发丝。      安静的更衣室,空气里弥漫着丝丝温馨。      被迹部牵着手,景天感觉到自己的手心有些出汗。      迹部转过头来对他挑挑眉,“不用担心,跟着本大爷的步子就行了。”      景天难得听话地点点头。      走上台,一只手提着裙摆,一只手搭在迹部手上,对着台下的人屈膝行礼,转身与迹部分开,立于右边。其他七对也依次上台,行礼,分开站立。      迹部面对着台上,闭上眼睛,满脸享受地抬起右手,“啦”地打了个响指,“沉醉在本大爷华丽的舞姿下吧。”      底下的女生里爆发的尖叫让景天有一瞬间的耳鸣。      然后,舞曲奏了起来。      随着节奏,男士们背着左手,抬起右手,与肩同高,在空中划下,身体前倾,向“女士”们邀舞。袒露的腹腰间的肚脐,让看着的女生们的尖叫不止。      “女士”们双手持裙,踏着华士步(左脚踏出一步,右脚跟着踏出一步,然后左脚贴在右脚旁,再重复相同顺序),走到男士面前,左足跨在右足后,然后双足下压,身体微倾,答礼。完全挖空的后背和半透明的腰腹,别是一番诱惑。      再起身,以四次华士步从男士左边绕到男士右边站立。      男士们同样以四次华士步从“女士们”的左边走到右边,站立。      再次重复邀舞答礼的动作,然后开始敬礼和换位。整个舞蹈里,最难的部分,就是换位。要踩准节奏,要记住方位,还要保持良好的仪态。如果一个人出错,整个舞蹈就会成为一盘散沙。      第一次跳这个舞的时候,景天在心里把创作人的祖宗十八代都问候了一遍,后来得知是一个叫张庆三的中国人创作的,心里又立刻为此人如此大胆新颖的创作感到由衷的佩服(+_+)。      景天双手持裙,绕着迹部,换位到忍足面前,又绕过忍足,换到凤的面前,男士们被割成布条的裤子随着动作在空中飞舞着,修长精悍的小腿露了出来,引来台下的女生一阵尖叫。      随着这样依次地换着。十六人互相换位两轮后,回复到最先的搭配。      男士们开始围成一圈,“女士”们捏着裙角,优雅的走进圈内,微倾着施礼,转身,裙角飞扬,走到男士面前,同样施礼,发丝舞动。      再几回“女士”施礼,男士行礼后,全队以华士转环绕一圈,回到自己的方位,将手放入搭档的手中,对着台下的观众施礼,曲停舞罢。      从一开始就尖叫不断的女生,到此刻将噪音彪到最高点,“啊~~~~~~~~~~~~~~~~~~~~~~” 尾声与传说 作者有话要说:此章埋雷甚多,亲们要小心谨慎地走。   景天微笑地任迹部牵(扶)着他的手,走下台。刚下台,整个人就支持不住向前倒,迹部伸手扶住他的腰,稳住了他倒下的身子。   “怎么了?”迹部皱眉,刚才在跳舞的时候就有看出,他的脚有些不对。   “脚……好痛。”扶着迹部的手,景天弯下腰,踢掉了脚上的高跟鞋,光着脚丫站在地上,小脚趾的侧面已经磨破了一层皮。   “啊。”一个惊呼,景天被迹部抱了起来。“喂,干什么啊,放我下来!”   “给本大爷闭嘴。”迹部抱着她,就要向后台外走。   什么嘛,莫然其妙被公主抱,对于一个男人来说,是一件多么丢脸的事,还不让反抗?   “你放我下来,我能走。只是磨破了皮而已。”   “什么叫……”   “迹部,这里的事交给我吧。”忍足的声音,适时地插入。“开幕式的致辞,可少不了主席大人。”   迹部眼睛微眯,看着忍足,然后转身,走到一张椅子边,弯腰,将景天放在椅子上,眉头轻皱,“在这里乖乖的,本大爷要是回来看不见你,你就等着本大爷收拾你。”   说完,还象征性地瞪了一眼,转身走开。   切!景天对着迹部的背影翻了个白眼。你让我乖乖的,我就乖乖的?凭什么听你的!      “鞋不合脚不知道说吗?”忍足蹲下来,轻轻地托起她的脚。白嫩的皮肤已经被磨破,微微地渗着些血丝。“去医务室上些药吧。”   又上药?景天对于上次被忍足上药包成圆球的事还印象深刻中,于是摇摇手,“恩,不用了。这么点小事,还是不要麻烦你去医务室拿药了。”   忍足眼神微沉,抱起少女,“与其说,不如直接把你抱去来得快些。”   “哎?不用了,真的。”又是公主抱。Orz,咱是男人!   “不用担心。”话语顿了一下,“会在迹部发现前把你送回来的。”   “哎?关迹部什么事啊?”   “……是啊,不关迹部的事。”手上微微收紧,引来少女气呼呼的抗议声:“喂,忍足,你放我下来,我自己可以走的。”   “赤着脚走?还是穿着高跟鞋?”   赤脚?还是不要,要是被莫名的东西割破脚岂不更麻烦,至于穿高跟鞋,那还不如赤脚呢。景天在脑子盘算了下。“恩,要不,我在这里等你,你帮我去更衣室拿鞋子吧。”   “我们是……朋友,我怎么能放心把你一个人丢在这里!”   “有什么关系,我是那种随便什么人都能欺负的吗?”我可是练家子。   “我知道你能保护好自己,但是,”不在你身边,还是会担心,“但是,狂欢节的夜晚,关于那些传说,还是小心一些的好。”   “传说?”少女的眸子突然被繁星点亮,“什么传说?”   “你不会想知道的。”   “啊啦啊啦,小人很感兴趣,忍足大人就说来听听嘛。”   “宫泽,你真的确定想听吗?”   “恩,确实一定以及肯定。”   “好吧,医务室到了。”   “哎?这么快?”   “快?”忍足将她轻放在床上,邪笑地推推眼镜,再次将少女抱入怀里,“宫泽原来这么留恋我的怀抱啊。既然如此,那我们现在走回体育馆,再走过来吧。”说话间,就要抱起少女。   景天忙推开他,翻了一个白眼,“切,谁留恋了。真是水仙一朵。不过,既然来了,就让医生来上药吧。”   “医生应该去体育馆了。”忍足从柜子里翻出些消毒水、棉花棒和紫药水,蹲下身,沾着消毒水擦伤口处。   咝~~~~~痛。消毒水碰到伤口,景天反射性地脚一缩,避开了棉花棒。   “很痛吗?忍一下,很快就好了。”   “恩,还好。”   “出血了。”涂上紫药水,忍足轻轻地吹吹伤口,使药水干得快些。“再贴一个OK绷就好了。”   “哐当。”门突然大开,一个穿着白大褂的女人趴在地上。景天与忍足皆是一惊,看着那个所谓的校医。医务室里一下子变得很安静。   过了好一会儿,所谓校医终于抬起头来,长长的波浪发下一张脸被墨镜遮住,“那个,我路过,你们继续。”   那人迅速爬起来,拍拍身上的灰尘,说了一句话后,谄媚地对着忍足笑。   忍足也随后站了起来,一只手抚额,额头满满的黑线。“我说,你……”   “什么都不用说,我明白。”那人迅速地瞟了景天一眼,眼睛里暧昧不明的意义让景天微皱了眉,然后跑到办公桌,打开抽屉,递了一个小物件给景天,笑呵呵的走出医务室,还顺手地带上了门。   景天看着所谓的校医绝尘而去,低下头开始研究校医所送的物件,小小的纸片包装,上面写着泡泡……   “这种东西,她也能送出手。”忍足抢过景天手中的小东西,随手丢进了纸娄。   “哎?什么东西?我还没有看清楚呢。”   忍足很是无奈地看了景天一眼,“没看清楚最好。我送你回体育馆吧。”   “体育馆?恩,现在这个时间,花样游泳应该没有结束吧?”真想看看男生版花样游泳。   “现在回去应该能看到。来,穿上这个木屐,手给我,能站起来吗?”   “当然,不过,医务室也有木屐吗?”   “……恩。走吧。”      “忍足,我们先把这些衣服换了再去吧,还有这个假发。”景天扯扯身上的裙子,偏着头向后看,背全露出来了。   推推眼镜,忍足有些无奈地开口,“神无月狂欢节的目的,就是要让所有女生过一个幸福的夜晚,而这里面当然也包括让她们一饱眼福……”   “眼福?”景天自上而下,自下而上地观察了忍足好一会儿,才开口:“确实。嘛,走吧。”   忍足扶着景天,两人顺着繁花铺就的路走到体育馆时,男子花样游泳已经到了尾声。清澈的水池里,十二个男生穿着比基尼(= =!),侧浮在水面,手扶在前一个人的腰上,双腿合拢抵在后一个人的腹部,组成了一个大的花形扣,让场上的女生又是一阵尖叫。   然后花形扣散开,男生们浮在水面向观众致敬后游到岸边,一个个湿淋淋地走了上来。   景天看着排球部肤色或白或黑的男生,穿着胸前特意加厚的比基尼,就有种被雷到的感觉。心里对冰帝的服装趣味社的社员再次升起敬佩感。真是强大的存在。太强悍了!   排球部表演完花样游泳后,因着不能换衣服,所以景天回到后台时,被眼前或坐或立、身形踔厉的比基尼美男们晃了一下眼睛。然后找了个远远的椅子坐,慢慢地让思维蛋腚了下来。   只是,在看到十个穿着繁重优美的十二单,头上盘成扇形的发髻,脸上涂满白粉的男舞妓们从面前走过时,景天被那空气里的香风,眼眸里的柔情再次雷倒了,灵魂轻盈盈地出位了。   外面的尖叫声已经完全听不见了,蚊香圈圈眼地看向忍足:“是我见识太少,还是这个世界变化太快?”   忍足站在他身边,轻笑地拍拍他的头,“没事,习惯就好。冰帝,原本就是一个强大的存在。”所以,任何强大的想法和思维,在冰帝都可以被倡导。   景天似懂非懂地点点头,在看到慈郎口中穿着免子装的男生摇着小尾巴走过去的时候,他低头,无力地靠在了忍足的身上,闭上眼睛,口中默念“我会习惯的我会习惯的我会习惯的”一百遍。   忍足低头,浅笑地看着念念有词的人儿,嘴角的笑意,连自己都觉得盛满了甜蜜。      强大的冰帝强大的狂欢节终于到了尾声。   景天回到更衣室换好衣服,和网球部的众人及所有的表演人员一起到舞台上集体亮相。   迹部站在左边,微偏着头,对着身边的少女轻语:“脚怎么样?”   “没事。”少女双手插在外套口袋里,不甚在意地回答。然后,像突然想起什么似的,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小东西,对着站在右边的忍足说:“对了,刚才在更衣间发现的。不知道谁错放在我柜子里。我看了,原来是安全T,反正我也没用,丢了又浪费了,呐,忍足,给你吧。”   忍足看着少女手中的东西,迅速接过,塞进口袋里。黑线从额头滑到脑后。   所谓的狂欢节传说,就是,如果女生把这个给男生,就代表她喜欢他,她想和他……ML。   所以,有些与王子们接近的女生们,在狂欢节里,会有男生故意丢下这个东西麻烦女生捡起来,然后递过去的瞬间被拍成照片,在学校论坛里流传,以此来打击这些女生。这就是忍足担心她会被同样的招数对待的原因。   而强大的狂欢节后备团更会在每个女生的更衣柜里放一个进去,所考虑的就是,血气方刚的年轻人如果真的有擦枪走火的时候,女生有这个比男生有要来得更为安全一些。   忍足接过,当然不会是想和她……只是,如果不接,保不准这丫头会不会把它给别人,比如迹部。想到她可能把这个给迹部,忍足心里就有一些不太舒服。不过,好在,被自己拿到手了。而且,永远永远不会让她知道这个东西在狂欢节代表的意义。永远! 作者有话要说:此章埋雷甚多,亲们要小心谨慎地走。 执意 作者有话要说:终于开始情感纠结liao~   10月4日。   于冰帝女生而言,又是一个狂欢节。景天在踏进学校的那一刻才体会到这点。   昨天青色藤萝缠绕的校门,一夜间被高达两三米的野生红玫瑰点缀着。如果没有记错,这种玫瑰属珍稀物种吧。如果没记错,这种季节野生玫瑰基本上都不开花的吧。   看着一簇簇盛开的娇艳玫瑰,景天再次对冰帝学生的能力竖起大拇指。   走进校园,走道上铺满一地的蓝玫瑰也全成了红玫瑰,连两边的树上,都满满地攀绕着玫瑰,更别提那些玫瑰花圃里盛开的花朵。   景天一路走来,整个冰帝,是随处可见的红玫瑰,是随处可听的女生兴奋讨论声。   走到教室,女生们围成一圈正讨论着什么,见景天进来,炙热的眼神全部集中过来。   景天走到自己的位子,从书包里抽出一本国文书,把书包放进桌子里,坐了下来。   “早安,宫泽桑。”   景天抬头,不认识的女生,“早上好。”   “那个,宫泽桑今天去网球部吗?”   “不,今天网球部休息。”   “啊……”   “有什么事吗?”没事就请走开。   “就是……那个,我想问,宫泽桑今天有……准备礼物吗?”   礼物?什么礼物?“没有。”   “没有?宫泽桑为什么没有给迹部大人准备礼物?”女生的声音突然变大,脸上全是不可置信。   景天看着有些激动的女生,开口准备说话,却听到从教室后面传来迹部的声音。   “宫泽雪姬,本大爷生日你竟然没有准备礼物?”   景天转过身,看到的是被鲜花礼物淹没的几张桌子,和另一张桌子后坐着的迹部景吾,正挑着眉看着他。   “生日快乐。抱歉,看来时间来不及准备,今天不能送了,礼物明天补给你。”声音平淡地听不出一点起伏,更没有所谓的歉意。景天转身,翻开书,摊在桌上。   “时间来不及准备?你准备送给本大爷不华丽的手工品吗?”   “是华丽的工艺品。”景天应了一句。   “工艺品?本大爷要那些不华丽的东西干什么?”迹部不悦地说,然后,单手支额,“恩,本大爷赐予你一个荣耀,给本大爷做一份华丽的午餐吧。”   “不会。要吃自己做。”翻过一页,继续看。   “你竟然让本大爷自己做?本大爷今天生日,宫泽雪姬,你有没有一点诚意?”   “没有。”   “……”迹部默,拉着某个人走出了教室。众人看着两人消失的方向,皆默= =|||      迹部很生气。非常生气。   景天整个人陷进沙发里,看着对面沉默着不断释放低气压的迹部。   被迹部拉到学生会办公室,然后被推坐在沙发上,迹部一直坐在办公桌后,背对着景天,单手支额沉思着。   景天抬起手腕看看时间,已经过了十分钟了,再看了眼沉默的背影,“迹部,没事我先走了。”   办公桌后的身影微动,然后迅速地站了起来,走到他的面前。   双肩被按住,景天看着俯着的迹部放大的脸,眉头轻皱。推开肩上的手,起身,“看来是没什么事了,那么告辞了。礼物我让管家今晚就送到迹部宅。”   “宫泽雪姬!”被拉住了手,整个人被推抵着墙,迹部眯着眼睛看着眼前的人,语气渐沉:“本大爷的意思,不要假装不明白。”   景天看着迹部的眼睛,眼神微动,很久以前,也有人这样站在他面前,也曾经这样说过,景天,我的意思你明白的。   是的,他明白,他怎么可能不明白。只是,他选择了逃避,用手挡住眼睛,假装看不懂,假装不明白,就这样把头埋进沙里,一天一天地,在自己的世界里活着。   似乎不能再这样逃避了,只会伤人伤己。   “迹部,我明白,但是不会开花的种子,没有种下的必要。”以前不懂,为此伤害了喜欢的人和自己,现在懂了,都已经是时过境迁了。   白桦树下,少年低头浅笑时撒满阳光的脸突然僵硬,他看着他,眸色渐冷,“景天,我的意思你明白的。不会开花的种子,没有种下的必要。”   过往的种种,如粘稠的岩浆翻滚在眼前、胸口,莫名的烧灼着。   那个记忆里已经定格黑白的影像一点点地在脑中回放着,景天闭上眼睛,任思绪游走在痛苦的边缘。然后,推开少年的手,“我去上课了。”   门关的那一瞬间,景天回头透过渐小的门缝向内看,迹部依旧背着阳光站在那里,脸被阴影笼罩,看不清神色。然后,门“喀哒”一声,合上了。   景天走的时候,脑海里还是空阔的办公室里,迹部的身影孑然独立。景天想起以前的自己,是不是也像迹部一样,站在阴影,独自沉默,或哀伤。      冰帝网球部的正选被邀请去迹部景吾在江户川区的别墅庆祝。景天也在被邀请之列。   吃完象征性的晚餐和蛋糕,正选们在灯火通明的别墅里,或交谈,或看书,各自消遣着。   在别墅另一边灯火零落的地方,少女低着头,坐在玫瑰藤蔓下的藤椅上,身边,立着迹部景吾。   “迹部,我觉得有必要对你说明白,”少女的声音轻轻缓缓地流入少年的心里。“我醒来的时候,就没有关于宫泽雪姬的任何记忆。所以,我不知道你们之前发生了什么,更不知道,于宫泽雪姬而言,你是怎样的存在。对于我而言,你只是网球部的部长而已。如果宫泽雪姬有天回来了,说不定会怪我做这个决定。”   “但是我还是觉得,迹部不喜欢以前的宫泽雪姬,就算她回来了,你也还是不会喜欢她的。”   “与其让回来后的她傻傻地守着一颗不开花种子,傻傻地伤害喜欢的人,进而伤害自己,倒不如……”   “不开花的种子?如果我让它开花,它一定就能开花!”少年的声音,急切又自信。   “迹部,你明明知道……”   “你要说的我不知道,我只知道,我想要的,没有我得不到的。”   “迹部,”少女抬头看向少年,目光灼灼,“你难道没有看清楚吗?你们已经错过了,在她为你吞下第一颗安眠药的时候。”   少年沉默,然后蹲下身抱住了少女,“因为我的过错,而造成的错过,再也不会有了。现在就把手给我牵,我们重新走,一定不会错过。”   景天微愣,少年的手臂有力地圈住了他的身子,呼吸喷在他的脖颈。他的目光,却投到了远处,背着光的修长身影立着,然后右手轻抬,中指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转身,面向灯光璀璨处,一步步走远。   景天的心,突然零乱地像人走后的空楼,碎屑满地。   好像有什么东西被带走了。好像有什么东西被带走了。好像有什么东西,被离去的少年带走了。 作者有话要说:终于开始情感纠结liao~ 谣言与真实   谣言从无到有,有三个必备的因素:本质的不真实,传播者缺乏自我规范和受众的易被迷惑,正是这三者看似巧合的“偶遇”和整合,恰恰构成了谣言产生是不可避免的——有人的地方就有谣言。   景天一直都相信谣言止于智者,可是当他听到第N个关于他和迹部的谣言,连上课时老师都会用暧昧不明的眼光向他和迹部来回扫视,不免为冰帝如此偌大的学校竟如此之多的平凡人而同情着。   他和迹部,成了冰帝目前最热的绯闻情侣,走到哪都能听到议论纷纷的声音。   景天听到的第一种说法是:迹部大人终于被宫泽雪的爱打动了,决定接受她。证据:迹部大人的座位调到了宫泽雪姬的右边。   第二种说法:迹部大人慈悲,对宫泽雪姬的强烈爱情攻势感到无奈,不愿再刺激她,不得不接受她。证据:迹部大人的座位调到了宫泽雪姬的右边。   第三种说法:迹部大人迫于宫泽财阀的财力,表面上接受了宫泽雪姬。证据:虽然迹部大人坐到了宫泽雪姬的右边,但是宫泽雪姬每天送迹部大人一束玫瑰花,迹部大人皆一脸冷然。   ……   第N种说法:迹部大人根本没有接爱宫泽雪姬,但是宫泽雪姬一如既往地追求着迹部大人。证据:三年A组的全数同学举证,他们每天早晨都亲眼看到,宫泽雪姬会定一束花放在自己桌子上,到学校后捧着花亲自送到迹部大人面前。出于少女的羞涩?总是板着一张脸将花丢在迹部大人的桌子上,然后低声说:“我不喜欢玫瑰。”,在迹部大人不冷不淡的一句“送给本大爷的?”后,脸红的转身?羞涩地瞪着迹部大人?眸子里情意绵绵?(?号处为众人脑补)   有什么比亲眼所见更有说服力的?所以,最后一种说法得到了冰帝大多数人的信服。   谣言如此盛行,除了当事人的行为被旁观者自行解读外,更重要的是谣言的两位对象皆是东京排上前十的财阀继承人。   众所周知,日本但凡总资产达50亿日元的公司,90%以上都集中在东京。而在这90%里占上前十位,在冰帝里也只有宫泽雪姬与迹部景吾才算得上是门当户对,郎财女财。   现今两人如此暧昧地进行玫瑰诉情,头号诽闻情侣当之无愧。   于是,冰帝十一月的校园祭举行前,冰帝论坛通过全校的多数投票,两人选为冰帝公认最佳情侣,要在校园祭里跳开场舞,并合作表演节目。      景天得到表演通知的时候,不免抚额,头痛。   迹部每天在他课桌上摆一束玫瑰已经把谣言炒得这样火,现在这个舞再跳,岂不是把自己往诽闻的浪尖上推?!   杀气腾腾地拿着邀请卡去学生会办公室,眼神自动忽略过往学生诧异的眼神,景天此刻想的只是:绝对不能让迹部景吾得逞,绝对不能!   跑过一个转角,再跑过一个转角,恩,再跑二层楼就到了。额,第二个转角刚过,就被一只手捉住了。“宫泽,怎么了?”   景天抬头,忍足的脸近在眼前,靠得有些近,能清楚地感受到呼吸的交缠。   景天面上一赧,竟有些不好意思起来,然后,抓住忍足的手:“忍足,陪我一起去找迹部!”   忍足微愣,眉头轻皱,然后点头。少女的要求,他似乎没有拒绝过。   “好,一起去。”   拉着忍足,景天现在心里都是怒火,没有注意被拉着手的少年,眼睛看着牵着的手,面上表情僵硬地泛着红。      直接推开门,里面原本讨论的几人都停下话,看向门外手牵手的两人温情(?)的一幕,小小地被惊吓了下,然后眼光都集中到了办公桌后坐着的主席大人。   这是不是传说中的女主让男主嫉妒而故意拉着男配来刺激男主的戏码呢?新闻社的社长眸子里放着光,灵敏的鼻子已经闻到了八卦的味道。   迹部眯着眼睛,看着走进来的两人,手牵着手,眸色渐冷,宫泽雪姬,你这样进来,想告诉我什么?   “抱歉,迹部,今天似乎有些事情要解决,所以,可以请这几位先出去一下吗?”忍足抢在所有人面前开了口。看着宫泽的表情,定然是来处理私事的。处理私事前清场很有必要!忍足破天荒地当了一次清场员。   “现在在谈校园祭的各项事务,所以你们先在旁边等着。”迹部不经意地说着,眼神示意文艺部部长继续。   “其实也没什么事,就是想把这个东西还给你。你们继续。”把邀请卡放在办公桌上,景天拉着忍足转身就走。一刻也不想在这里多待。   迹部瞟了邀请卡一眼,然后眸色沉下,“宫泽雪姬,不要任性!”   景天脚步微顿,没了回头,轻轻地丢下一句,转身就走。   “迹部,到底谁在任性,你知道!”   迹部看着两人走远的身影,捏着报告的指关节惭惭发白,“还愣着干什么?继续!”   “啊?啊,是,这次校园祭……”      拉着忍足的手,穿廊过道,一直走出教学楼,渐渐从怒火中缓过来,景天发现,他竟然一直一直一直都拉着忍足的手。   额,为什么要拉着忍足去呢?好像刚才一遇到他,就只想拉着他一起去。就是这样吧。   “那个,谢谢你,忍足。”景天笑眯眯,不着痕迹地松开忍足的手。   “不用,为宫泽做些力所能及的事,倒是我的荣幸。”   景天浅笑地看着忍足一副骑士模样,“忍足不愧为冰帝的最佳男友人选。”   忍足挑眉,浅笑,“与其那些虚名相比,我倒是更喜欢从宫泽口中听到这句话。”   一句话说得,让景天忍不住笑了出声,这小子泡妞太有一套。笑完又有些头疼,忍足这家伙,竟然泡他。“我应该为骑士先生的话感到高兴吗?”   却见忍足手向后一背,再伸出来的时候,已经拿着一枝红玫瑰递到她的面前:“请雪姬殿下收下这枝骑士的忠诚之花。”   景天微愣,然后笑开:“忍足,你这招是不是迷倒了很多的女孩子?”   忍足拿着花,目光灼然,“是啊,可是不知道有没有迷到雪姬殿下呢?”   景天偏偏头,看着忍足,左手托着右肘,右手食指点点唇,微微皱皱眉,然后伸手接过那朵花,“忍足,我好像很早就提醒过你,不要爱上我,我会很苦恼的。”   忍足推推眼镜,“人生,本来就是苦恼的。所以,雪儿不会介意这个小小的苦恼带来的幸福。”   “幸福?”景天挑眉,转身,看向一边的姹紫嫣红,及空中时升时落的蓝色蝴蝶,“奇怪,这个时候还有蝴蝶啊,你看,那个蝴蝶,正是花丛里飞呢……”   忍足似乎听出了景天话里的意思,面上一哂,然后走到他旁边,与他并肩看着那只蝴蝶在群花里飞舞。“她就像一只蝴蝶,喜欢在花园中飞舞,她的眼中那么多花,有一朵最为娇艳美丽,最引人注目。她的目光,很长时间都被他占据着。她为他跳了很美的舞,跳了很久,他却不喜欢她做的一切,于是,她伤透心,飞走了”   忍足目光定在那簇花团上,目光渐渐有些散乱,好似在回忆。景天偏过头打量着忍足的面容,却发现此刻的忍足面上很是平静,竟看不出一点情绪来。不由挫败地撇撇嘴,听着他说。   “有一天,她忘记了所有,又回来了。”   “她飞回了那片花海里,在空中舞姿翩跹,总盘旋着不愿落下。一颗芳心置身度外,不知道自己的倩影,已经深深地刻入了我的心中。怎样才能让她看到那朵花旁边的一枝呢?我常常这样想,却觉得那些曾经与蜜蜂相处的经验,到她这里,全成了虚无。”   “我就像一个刚刚恋爱的孩子,想到她开心又失落,看到她紧张却让逼着自己冷静。与她交谈,明明是很简单的对话,我却总是忘记了应该怎么样回答,傻头傻脑的。”   “与此同时,曾经被目光追随的那朵花,发现自己的心里,蝴蝶是一个特别的存在。于是,站在他身边的我,只能小心翼翼收拢自己的花瓣,躲在花房里不再看她,便以为那是最好的结果,她和他,门当户对,男才女貌。”   “我可以自信骗过别人,却还是骗不了自己的心。看到他送给她那么多的象征爱情的花,听说她与他之间细屑的琐事,自己的心里,竟然开始泛着酸意。”   “既然她没有注意到我,那么,我只能将花摘下送到她的面前,企求她能够垂怜。”   “看着她思考,自己的心,也被提到了悬崖之上,好似她的一个拒绝都能把我推下深谷。不过,好在她接受了。”   “忍足侑士,如果我没有接受你,岂不是犯了伤害罪?”景天抿着唇,有些不悦地看着忍足,为他的小心翼翼,也为他的退让。   “糟糕,我亲爱的蝴蝶夫人生气了。”忍足突然收回目光,笑嘻嘻地转而看向身边的少女。   景天被忍足专注的目光看得有些不自在,于是抬起头看着忍足,气呼呼地回了一句:“谁是你的蝴蝶夫人了?别胡说。”   忍足看着她气鼓鼓的脸,伸手将她揽入怀里,清新的发香,沁满心脾。忍足轻笑出声:“定婚吧,我的蝴蝶夫人。”   景天被抱入少年怀里,被嗅着发丝的味道,然后,褐红色头发与深蓝色头发,轻轻摩擦。景天能清晰地听到少年的心跳声,垂于两侧的手,手指动了动,竟不知应该推开他,还是轻轻环住他。   脸贴于少年的胸膛,听着少年的心跳声,景天没有说话。忍足感受着怀里念想的人儿,也是没有开口。两人皆是安静,气氛却渐显温馨。   “本大爷的经理和军师,真是让本大爷看到一幕好戏啊。”久久站立在远处的迹部,终于还是提步走过来,开口打破了这一处的温馨。   景天听到迹部的话,欲伸手推开忍足,却被拥紧在怀中:“迹部,狂欢节那天忘记告诉你,我们下个月要定婚了。”   迹部听到忍足的话,面色不改,依旧镇定。只是当事人在听完话后,有些愣愣地抬头看向忍足。定婚?谁?我和忍足?   景天有些迟疑地看着忍足的眼睛,希望从那里看到玩笑或谎言的痕迹,却看到忍足坚定的眼神里的默然。   不……不会吧?我和忍足定婚?景天瞪大眼睛,看着一地的阳光,今天其实是要下红雨的,对吗? 作者有话要说:那啥,卡文啦!卡文啦! 不知道明天能不能写出来了。 哎~~~~~~~~~~~~~~~~`飘走~~~~~~~~~~~~~~~~~~~~~~~~~~~` 潜逃 作者有话要说:遇到传闻中的JJ抽。 本来昨晚要发的文,只能拖到今早了。 哎~~~~~遇到瓶颈了~~~~纠结。   五个小时前,景天听到忍足说的订婚消息后,当场石化为莫氏硬度大于10.0的聚合钻石纳米棒,良久地伫立于冰帝校园萧瑟的秋风中。   四个小时前,景天在宫泽真美的沉默下证实了与忍足侑士的订婚事实,且得知两个月前那一场家宴就已经被老头老太太们卖了的真相。   两个小时前,景天坐在琴房里,抱着吉他随意地弹着,曲不着调,音节紊乱。   一个小时前,景天收拾了一些物什,抱着一把吉他,留下一张纸条,当着众多仆人的面及监视器下正大光明、大摇大摆地翘家了。   十分钟前,无家可归的孩子,在一个街心公园的椅子边,被路过的好心人捡回了家里。   现在,景天坐在明黄色温馨客厅里的沙发上,接受着好心人不二周助家人(主要是不二妈妈)热烈的关注目光,有种撒腿逃跑的冲动。   就这几道灼热的目光,真是让人胆颤心惊。景天想,吉他什么的,不二周助喜欢,就丢这儿给他玩几天吧,等哪天心情好了且不二妈妈不在家再回来拿也不迟,现在保命要紧。只是正准备起身逃跑的时候,一杯温水递到了他的面前。      十分钟前,黑漆漆的公园里,几盏路灯亮着昏暗的光,阵阵冷风卷着落叶在地面滑行,少女坐在椅子上,抱着吉他弯着腰,目光空洞地盯着地面的石板发呆,两只套着Nike的脚出现在眼前。   少女下意识地抬头,少年不二周助笑眯眯的脸清晰地映入眼眸,“又见面了,仙人掌女孩。”   仙人掌女孩?还真是让人听得……火大。只是,现在懒得再开口说话。   少女哀怨地看了少年一眼,眼神里抗议的意味明显,然后低下头,双臂环着吉他,整个身子伏在琴身上,像孤单孩子,抱着最后一根稻草,寻找一丝依靠与温暖。   少年看着少女,眸中有些迷离,似乎想起了记忆里某个人,心里莫名地失落。叹了口气,和他真像。   于是,少年湛蓝的眸子睁开,速度弯下腰,抢过少女的怀里的吉他,转身就走。   “喂,你干什么?”   “今晚跟我回家吧,家里刚好有一间空房间。”   “谁要跟你走,把吉他还给我。”少女冲过去,瞪着少年,眼里盛着不屈,双手掰着少年的手,欲抢回吉他。   “这么晚了,一个人在这里不安全,跟我走吧。”少年湛蓝色的眸,定定地看着少女。冷风吹过,少年蜜色的发随风飘动着。然后,像被迷惑般,少女松开手,垮着肩点点头,跑回去提起椅子上的包,低着头跟着少年走。   少年抱着吉他在前面走,少女背着包在后面跟着。   昏黄的路灯一盏盏地延伸到路的尽头,两人的影子时而拉长,时而缩短,有时远离,有时交融。   在刚经过一个路灯时,少年侧目看着被灯光投到前面的少女身影,嘴角轻扬。似曾相识的情景在脑海里交融,那个时候,有一个少年也是这样,一个人抱着吉他,天黑了跑出去,被他找到后,乖乖地跟着自己回家。   曾经的少年和现在的少女,很像。      不二把少女带回家,理所当然地得到了家人尤其是妈妈非比寻常的热情欢迎。   这种高温热情,连刚从厨房端水出来的不二都有些被灼伤的感觉。走过少女身边。递上一杯温水,指尖轻触,刺骨的凉意漫及心脉。   不二将杯子塞进少女的双手间,在少女身边坐下,有些无奈地看着家人好奇兴奋的眼神,转过头看向少女:“你好,我是不二周助,这是我的家人,爸爸、妈妈。我有一位姐姐不二由美子,今天出差去了,你今晚睡她的房间。恩,有一个弟弟不二裕太,在校住宿,他的房间不让人进。”   不二介绍着家人,少女安静地听着,然后站起身,有礼的鞠躬:“初次见面,我是宫泽雪姬,抱歉这么晚打扰了。”   不二爸爸收起手中的报纸,抬头看着少女,摇摇头,温和地笑着。   不二妈妈倒是笑眯眯地坐过来,拉着少女的手,温柔地问道:“你好,宫泽雪姬,我可以叫你雪儿吗?很高兴你能来作客。有吃过晚饭吗?”   景天笑着点点头,正欲开口,却被不二妈妈的惊呼声吓了一跳:“天啊,雪儿,你的手怎么这么冰啊,一定是在外面被风吹的。哎呀,女孩子可要注意身体啊,阿姨现在就给你准备热水,先洗个澡暖暖身子,再吃点夜宵暖暖胃吧。”   说话间,已经站了起来,对于一边的不二爸爸说:“老公,明天要上班,早点休息吧。还有,周助,好好地招待一下雪儿。”   景天看着拉着不二爸爸迅速消失的不二妈妈,转过头看着身边的不二,眼神里都是佩服。不二的妈妈,真的很热情啊。不二周助这般好心,大概是遗传吧。   不二笑笑:“宫泽桑,先喝点水暖暖胃吧。”   “恩。”景天捧起温水抿了一口,暖暖的液体缓缓流入腹中,阵阵暖意渗入身体里。   “不知道宫泽桑喜欢喝什么,所以只倒了一杯水。”   “恩,我很喜欢白开水,谢谢你,不二君。”   “呵呵……宫泽桑喜欢就好。”   “恩,我很喜欢。哦,对了,不二君,你上次送我的仙从掌,我有好好照顾哦,恩,放在电脑旁边,每天都能看到。”   “是吗?宫泽桑也喜欢仙人掌吗?”   “还好,主要的是我一个朋友喜欢,她家里养了很多仙人掌,品种齐全。”说到这里,捧着茶杯的少女眼角眉梢堆满了笑:“因为她喜欢,所以我也喜欢。”   “宫泽桑的朋友,是个女生吗?”   “恩,美女哦。”   “恩,喜欢仙人掌的女孩子,好像是一个很有趣的人,有机会真想认识一下呢。”   少女突然沉默,脸上的笑意微僵,直至消失:“恩,如果有机会的话,一定要介绍你们认识。如果能有机会的话……”   不二淑子走进客厅的时候,看到的就是儿子周助偏着身看着身边低头的少女,眼睛的柔情似水一般倾泄在少女的身上(此为不二妈妈脑补),让她不禁喜上心头,自家的儿子终于在国三有喜欢的女孩子了。虽然可能是初次见面,但能让周助带回家的女孩子,要周助心里就一定是不同的。   只是心里喜悦,在看到少女微颤的身子时,出声打破了一室的温馨(脑补),“雪儿,热水已经放好了,勿忙来不及准备,只能让你穿由美子的旧睡衣了。”   放下水杯,少女抬头,眼睛似有泪花微微地晃动,却在眨眼间消失,“打扰您真是不好意思,麻烦了不二夫人。”   “恩,不,雪儿能来作客是我们的荣幸。还有,叫我阿姨就好了。”   “哎?恩,不二阿姨。”   “呵呵……呐,妈妈,一直要这样客气下去,天快要亮了哟。”   “周助,这样说话太失礼了。”   “是的,妈妈。”   “那么,雪儿,让周助带你去由美子姐姐的房间吧。”   “是,不二阿姨。不二君,麻烦了。”   “宫泽桑,走吧。”不二周助在前面带路,景天跟在后面。两人沉默地穿过走道,爬着楼梯。   “宫泽桑会弹吉他吗?”伴着木制楼梯的“吱呀”声,是不二周助温柔的询问。   “恩,一直都很喜欢。”景天抱着吉他,点点头。   “这样啊,很想听宫泽桑弹一曲,不知道什么时候能有这个荣幸呢?”   “不二君想听,随时都可以的。”   “说来……其实我也有一个朋友,很喜欢弹吉他,而且特别喜欢这种爵士吉他。”   “哎?如果是天才不二君的朋友,那一定很厉害,很想认识一下呢。”   “……恩,如果有机会的话……到了,这是姐姐的房间,抱歉,家里只有姐姐的房间是空的,宫泽桑今晚只能住在这里了。”   “恩,是我麻烦不二君才是,那么我进去了。”少女走进房间,然后转身:“对了,不二君什么时候想听我弹吉他呢?”   “今晚可不行,已经近十一点了,宫泽桑应该早点休息了。”   “哦。”少女低头,有些失落,再抬头时已经笑逐颜开:“那么晚安了。”   “晚安。”少女轻轻关上房门,少年转身走到楼梯处,“妈妈做夜宵的速度越来越快了。”   “啊,哈,我上来想问周助也要吃吗?想吃我就去准备。”不二淑子对着儿子打哈哈。   “不用了,妈妈还是去准备宫泽桑的吧。我要睡了,明早还要晨训。”少年转身,往走廊尽头走,经过左边第一间门口时微顿了脚步,然后继续走。   看到她,总是想到他,不二周助,你是不是太想他而产生幻觉了?明明是两个不一样的人啊,明明是两个世界…… 作者有话要说:遇到传闻中的JJ抽。 本来昨晚要发的文,只能拖到今早了。 哎~~~~~遇到瓶颈了~~~~纠结。 接受订婚 作者有话要说:奉上六月的第一章 儿童节啊,亲们要快乐哦! 游乐园啊,咱来了~~~~~~~~~~~~~~~~~~~~   景天洗了一个热水澡,换上干净的睡衣,吃了几块御饭团,在不二妈妈的嘱咐里睡下。   灯关了,房间一瞬间陷入了黑暗。门轻轻地合上,走廊上的脚步渐渐远了,直至消失。   整个屋子,一片静谧。   景天睁开眼睛,看着朦胧月光照亮的墙壁上映着模糊的树影,风吹过,树影微晃,有些鬼魅的感觉。   眨巴眨巴眼睛,景天老牛吃草般从脑中翻出白天得到的消息,慢慢地在脑中回想咀嚼。   他要和忍足侑士订婚了。他怎么能和忍足侑士订婚呢?他们都是男的啊。   好吧好吧,虽然他是女儿身,但他绝对有着顶天立地的男儿心,走南闯北的男儿志啊,要他十五岁不到和一个比他心理年龄小上好几岁的少年订婚,岂不是打击他脆弱的心脏?断送他美好的未来?   好吧好吧,虽说他当时听到消息时,除了非常诧异外,还有一点点一滴滴少得几乎可以忽略其实完全可以忽略的窃喜。但是他绝对不能和忍足侑士订婚。十五岁啊,花一般的年龄啊,就嫁人了,这不是残害花朵嘛。他绝对不能向恶势力低头,他绝对不能跟随着日本帝国主义黑暗腐朽的歪风邪气!   他现在有些懊悔,当时为什么没想起来拒绝呢?为什么只是头脑一片空白外加窃喜着?哎……遇事就蒙可不好,这点真该改改。如果以后再听到有谁要和他结婚,他也这样傻傻地发蒙,那岂不是把自己卖了还不自知?   额,想些什么乱七八糟的啊。翻翻白眼,自己鄙视自己一下。   思绪乱得跟线团一般,剪不断,理还乱。   翻个身,不想了。景天眨眨眼,看着穿窗而入的月光,静静地洒在吉他上,细长的琴弦闪烁着迷离的点光。   闭上眼睛,在被子里缩缩身子,恩,真的很想给不二弹上一曲呢。打了个哈欠,渐渐睡去。   月光静静地流淌,夜越趋迷离。有人酣眠,有人长夜辗转。      不论景天有多么期待为不二周助弹上一曲,及为何如此期待的源由,景天第二天醒来迷迷糊糊地穿着睡衣走下楼时,楼下已经端坐着宫泽真美女士及不二妈妈,而窗外站着与不二家居民区完全不符的大部队人马。   景天意识一下子就清醒了。对于母亲这样早带这么多人把他接回去,心里很是不悦。却在看到宫泽真美女士好似哭红更似一夜未睡的眼睛和脸上的疲惫,心里一下子就软了。他在看到宫泽真美时心里或许还有着被掩瞒的不甘,却看到她的疲惫加心疼的表情时全部消散。他发过誓,只要在这里的一天就会好好待这个给予他母爱的女人,现在的他好似又伤害到这个女人了。   轻轻地抱了抱母亲,景天满怀愧疚地说声“对不起”,被宫泽真美拍拍背,轻声地询问“可以回家吗”时,眼睛红了。   可以回家吗?他也想问,可以回家吗?好像不可以了。   三个月的时间,从北海道到冲绳,他去的寺庙多达上千座,没有一个签指引他回家的路,没有人在他的迷津处为他指点。他曾经深受的、熟悉的人,他找不到了。这里也叫东京,却是个完全陌生的城市。他在意不了下一个路口遇在谁,无法关注擦身而过的人,每个人,都是过客。   他像个迷路的孩子,在这个世界里漫无目的、迷茫地行走着。好在这里,有宫泽真美给予着他母爱,是他像个窃贼般占有着宫泽雪姬的母亲,但是有这种亲情的慰藉,让他不至于丢失自己的于孤单的浩瀚中。   现在,她问他,可以回家吗?回到宫泽本家,那里有宫泽雪姬的爷爷奶奶,有宫泽雪姬的爸爸妈妈,他现在名字叫宫泽雪姬,那为什么不可以回家?   只是,那被时间拉长的想念,渐渐变得悲伤,刻成掌纹,印入心里。也许,真的回不去了吧。   “对不起妈妈,我们现在回家。”景天抱抱宫泽真美,转身跑回楼上,在楼梯转角处遇到不二周助时,侧身低着头快步走过,渐长的发梢轻扬,一滴晶莹,在空中滑行,被什么阻拦,撞击出低不可闻的伤心难过的音符。   不二低着头,站在转角处,站立良久,然后转身走下楼梯,手臂上的一滴泪水,在少女经过时滴上,灼烧着皮肤。      换好衣服,景天向不二妈妈和不二周助鞠躬感谢,然后抱着吉他,跟着宫泽真美离开了不二家。   眼睛透过车窗看着身后的屋子渐渐远去,直到消失,景天才回过头坐好。心里透着伤心,在他决定与宫泽真美回本家时,是要决绝地与过去说再见吗?那些无法被时光抹去的记忆,真的要说再见,吗?   舍不得呢。眼泪里流淌的想念。   “雪儿,如果不喜欢,就不订婚吧。”   景天的眼睛,直视的前方,看着虚无的某点。“不,我现在只是一时无法接受而已。让我好好想想再说吧。”   “雪儿,你要知道,你是宫泽家的公主。这场订婚,只是一个提议,宫泽家的势力还不会让你去为了利益联姻的。”   “妈妈,我知道了。”景天偏过头看向窗外,语气渐淡:“下个月生日那天准时举行订婚仪式吧。”昨天的那般,不过是赌气的行为。现在回想来也真是幼稚。其实应该知道的,在这样的家族里,即使是公主一般地存在,与谁订婚结婚,都是要被安排的。现在与一个认识的人订婚,好过于将来与一个素不相识的大上好多岁的人订婚要来得好些。   “雪儿……”   “昨天,侑士向我表白了。我好像也有点喜欢他呢。所以这次订婚,让我蛮期待的。”面上不带表情地说出这些话,不过是为了安慰宫泽真美。但何尝不是安慰自己呢。   “雪儿喜欢忍足家的小侑?”   “妈妈!”有些嗔怪的语气,景天转过头,好似害羞般瞪着宫泽真美:“现在回家来不及上课了,让管家把我的书包送到学校吧。”   “好了,不说了。先去JEVING吃点早餐吧。”   “恩,好像有点饿了。”景天拍拍肚子,抿着唇浅笑。脑中想的却是宫泽真美刚才的问题。   雪儿喜欢忍足家的小侑吗?与忍足一段时间相处,说不喜欢是假的,他的温柔体贴,没有女生会不喜欢的吧,即使是男生的他,也会有些心动的感觉。但若是说喜欢,似乎也没有那种一见面就脸红心跳的感觉。   哎……感情这问题,还真不好思考。它能让人失去正常的推理能力,走向一个混乱的思维空间。所以没事还是不要思考这种上千年来解不开的问题。   景天煞有介事地点头,将这个问题丢至脑后,有空再想吧,现在先去吃点东西填填肚子。 作者有话要说:奉上六月的第一章 儿童节啊,亲们要快乐哦! 游乐园啊,咱来了~~~~~~~~~~~~~~~~~~~~ 宠溺 作者有话要说:最近一直一直忙着好多事情,没有时候来更。 今天星期五,勉强送上一章,周末正常更新。 飘走~~~~~~~~~~~~~~~~~~~~~~~~~~~   景天吃完早餐,与宫泽真美刚走出餐厅的门,巧遇了同样来吃早餐的忍足侑士。出于小狼同学的绅士邀请,景天坐着他的车去了学校。   回到学校,没什么新意,课程依旧无聊,生活还在继续。   只是同桌的迹部变得有些沉默,玫瑰花再也没有出现,而忍足则是从隔着一层楼加长长一条走廊的三年H组,一下课就跑过来拉张凳子坐在景天旁边,陪他聊天。   所谓聊天,很多时候是忍足在旁边侃侃而谈,景天听得兴趣索然,翻翻书,发发呆,偶尔抬眼看看忍足,眼睛里红果果地都是“你很无聊”几个字。   更多时候,是迹部和忍足讨论一些新型跑车的引擎、时速,法国香槟越喝越觉得没有创意,加州红洒从来不喝,因为它没有品味,家里的沙发设计如何符合人体工学之类更无聊的话题。   景天一直保持沉默或发呆,只有一次忍足谈到乐器爱好时,才开口浅谈了一下对于吉他的认知及喜爱,让听众迹部君一时兴起要求他音乐课后弹上一曲,被景天一口拒绝了。   景天其实带着些叛逆的想法,总想着不让一些人顺心,比如迹部景吾,比如忍足侑士。至于为什么想要跟他们过不去,多半是因为景天自己平日里逆来顺受的性子积聚下来的怨气没处发,又觉得这两人即使欺负了也不会对他怎样,所以有事没事得了空地说些话做些事来忤逆二人的意思。   在景天习惯性地对着两人使着小性子的时候,迹部时常会眯着眼睛,不悦地瞪他一眼,说些“本大爷不和你一般见识”之类主动退让的话。而忍足,则是宠溺地笑着,偶尔气着了也只是揉乱他的短发,引来他一阵抗议的瞪眼。   两人这般忍让,更是助长了某人的嚣张气焰,便是变本加厉地继续欺压着两位王子。   当事人不怎么在意,倒是旁观者越来越按捺不住的怒火。于是一些小动作就免不了地加在了景天的身上。常见的小手段,使多了也会让人觉得讨厌。景天第N次发现自己的课本消失了之后,趴在桌子上,对着旁边一脸淡漠的迹部景吾开了口:“迹部的成绩一直都是年级第一吗?”   “哼,当然,本大爷……”   被打断。“碍…那每天回家一定很认真地看书吧,也难怪能得第一,天天都啃书本呢。”   “本大爷根本不需要……”   被打断。“那迹部好聪明哦,上课不听都行吗?”   “哼,本大爷的智慧……”   被打断。“啊,那把书借我用下吧,反正你也不用。”理所当然的语气,正大光明的动作,迹部觉得自己的头从来没有这么痛过。这个女人,还真会挑战他的底线。   不,与其说挑战他的底线,不如说是在试探。一次次地试探,看他对她的底线在哪,然后在不超过底线的情况下,做些让他生气却火不起来的事。   他是不是对她有些太过于放纵了?这点他想了好多次,好像有。只是,不触及他的底线,他是绝对不会跟她计较的。跟一个女人,有什么好计较。本大爷才不会做那种不华丽的事呢。然后是一次次地任由她拿走自己的书,再有别的女生主动地递书给他。再后来,他的书借由她的手全部消失了,而她买的新书却再也没有消失过。对于这种既成事实的发生,迹部必须承认,他的忍耐力又上了一个Level。      景天依旧如常地上着课,偶尔去网球部看看三年级对一二年级的指导,然后擦亮眼睛在部员里寻找可以胜任经理一职的人,只是失败了几次后,景天也就放弃了在部员里寻找的念头。   时间的转轴一天天地向后转着,景天还活在被两人宠坏了的日子里,某一天突然被赶鸭子上架,主持网球部新任经理选拔赛。   鉴于网球男部员们对于经理一职有热情的没能力,有能力的没热情,网球部后援团果断地开办了第一届冰帝男网经理选拔大赛。作为开创者有着里程碑意义存在的宫泽雪姬,当之无愧地成了选拔赛的主持者和裁判。   景天站在网球场边临时搭建的舞台上,看着底下跃跃欲试的少女们,拿着话筒,本着短小精悍的精神,说了一句“王子是你们的,也是我们的,但终将是你们的”,成功引爆了现场所有女人的情绪,也使得第一届男网经理选拔赛成功开幕。   基于“王子归属理论”的诞生,参赛的女生铆足劲地在众王子面前表现自己。终究是由女子网球部二年级王牌浅草樱过五关斩六将,走上了领奖台,接过了网球部经理的申请表,成为了冰帝第二代男网女经理。   景天作为第一代网球部经理,面含微笑地将经理申请表交给浅草樱,为宫泽雪姬三年网球部经理一职划上完美的句号,也宣布了浅草樱即日起走马上任。   走下台时,景天心里异常得意,嘴角也应景地高高扬起,彰显着自己内心掩不住的快乐,以至于忍足走到他面前时也没发现,犹自开心着。   忍足看着少女笑得开心的模样,阳光下高高扬起的嘴角,微微地俯下身,贴近她的脸,在嘴角处留下一个浅浅的吻,成功地让少女笑容僵硬。   “忍足侑士!”少女的声音很是不悦,忍足皱眉,似乎能感受到怒火正熊熊地烧起:“你刚刚吃了什么?”   是想吃什么来着,只是刚才没吃到你的嘴呢。忍足在心里小声地答着,面上却不露声色。   “嘴巴有很怪的怪味道,你到底吃什么了?”   额?不会吧?“刚刚喝了一杯西米露。”西米露味道很怪吗?   “下次再喝那种怪东西,你就永远别来见我。”景天翻翻眼,受不了那种甜腻腻的味道.   “……呵呵,好,下次不喝了。”忍足揉揉她的发,笑逐颜开。下次再吻你时,一定不喝。   “别揉我的头发!”拍掉头上的手,怒火再升一丈。   “嗨嗨……”拍拍头顶的碎发,忍足的笑越发魅惑。   “不要像拍小狗一样拍我的头。”   “……忍足雪姬,你在害羞?”忍足抿着嘴,强忍下喷发的笑意。她这个样子真是太可爱了。让人看了就想要逗逗她。   “忍……忍足雪姬?谁是忍足雪姬?我是宫泽雪姬!”   “嘛嘛,雪儿迟早要嫁我忍足家来……”   “谁要嫁你!”   “你啊。”   “我才不会嫁给你!”   “哎……既然你不愿意嫁,那我娶你好了。”   “切,我才不要你娶呢!”   太别扭了!忍足在心里狠狠地点点头!看着她撅起的嘴,眼色微沉,丢下一句“别走,在这等我”后,转身跑开了。   景天有些奇怪地看着忍足跑远的身影,切,你让我等我就等,那我多没面子。   转身欲走。可是,忍足也许可能真的有什么重要的事吧。但是如果真的那么听话地在这里等的话,会不会显得很没有面子?只是,如果有什么重要的事,面子什么的都无所谓吧。恩,就是这样。   低下头,用鞋踢踢脚下的碎草。好吧,因为有重要的事,所以我才会等他的。继续踢草皮。   “雪儿真的还没有走呢。”微喘的声音,脚边出现一双男式皮鞋。   景天抬头,看着忍足跑步后有些发红的脸,“叫我等这么长时间,有什么事?”   “我想告诉你一件重要的事情,我刚才去喝了苏打水。”忍足看着她,目光灼然。   “你去喝苏打水?你耍我?”景天瞪了忍足一眼,转身就走。   快速从背后揽住少女的肩,忍足轻笑一声:“还有一件更重要的事情要告诉你!”   扳过少女的身子,忍足看着她抬起的脸上微皱的眉,伸手轻轻地抚平眉头,“我现在要吻你。”   “哎?”少女半张的唇,瞬间与少年的唇紧紧地贴合着。   瞪大的眼睛,景天不敢相信现在发生的事。他被吻了,被一个十五岁的男生吻了。   “接吻要闭上眼睛。”唇贴着唇,忍足好笑地看着她被吓到而瞪大的眼睛,开口小声地提醒她。被她澄清的眼睛盯着,他会有些不好意思继续做“坏”事的。   闭上眼睛,含住少女的唇瓣,轻轻地舔咬着,感受到对方的唇持续的僵硬,轻笑一声,不满足于唇上的清凉,舌尖试探性地伸进齿龈间,撬开牙齿间的防备,挑逗着嘴里的柔软。   景天有些发愣,他景天大少爷在网球场外这种人来人往的地方(事实上现在已经是上课时间,网球场没什么人了)玩亲亲,还跟一个男生玩亲亲,还……还把舌头伸进他嘴巴里,左右乱动。   不可原谅!!!!   “啊。”忍足渐渐地要加深这人吻时,脚上突然一痛,怀里来自少女的温度消失不见,接着是眼睛上突然地一击,咝,好痛!痛得他只能睁一只眼睛,看着少女脸红红地冲他挥挥拳头,哼哼鼻子:“哼!敢亲我,这就是代价!”   说完,挺直腰,转身就走。僵着身子一直走到教学楼,景天才甩甩手,咝,手好痛,关节的地方都红了。“忍足侑士,给我等着!”嘴上恨恨地说着,又低头轻轻地吹吹有些红肿的手。   而此时坐在医务室的忍足侑士,正接受着女校医幸灾乐祸的笑:“哈哈哈哈……活该被打成这样……一定是对人家做了什么过分的事……哈哈哈哈……真是可爱的女生啊!”   忍足有些黑线地看着笑得直不起身的校医:“为什么是女生?就不能是男生干的?”   “啊呀,我还不了解你?男生能近得了你身吗?连迹部那家伙都不能保证能打到你,所以,一定是女生。啊,让我猜猜,应该是上次狂欢节的女生吧,恩,很可爱呐。”   “你好像是医生,不是侦探吧。”   “啊啦啊啦,侑士害羞啦。啊,对了,上次给她的,她有给你吗?”   “你……那种东西你也能送出手!”忍足抚额,对眼前的女人有些头痛。   “啊呀,忍足君还装什么纯情啊,都不知道用过多少回了!”   “忍足惠里奈小姐,你是冰帝学院的校医,不是X产品推广师。”   “小侑害羞真是难得啊,不过,我送她也是做为一个校医的好心啊,你想啊,要是你狼性大发,她有了那个,怎么说也完全一些啊。”   “忍足惠里奈!”   “嘛嘛,不说就是。来,姐姐给你涂点药水。”   “你涂的是什么?”   “消毒水啊。”   “又没有伤口,谁让你消毒了。”   “怕痛就说,我不用笑话你的。”   “根本不是痛不痛的问题,我个人有些怀疑你的医德……咝……你需要用这么大的力气吗?”   “小侑,姐姐的医德,难道你到现在还没有发现吗?来,乖乖让我涂点消毒水吧,涂完再上点硫酸,你说好不好?”   “……”你有医德吗?   “小侑不愿意啊?真让人伤心呢。”   “……姐姐,爸爸昨天有在问,你什么时候……”   “哎呀,搞定了。小侑你回去上课吧。”   “姐姐……”   “哎?你还没有走啊?我要下班了,那麻烦忍足君锁下门,谢谢,再见,再也不要见了。”   “姐姐……切,跑得跟什么似的,我只是想说爸爸问你的医师姿格证考到没有。”看着忍足惠里奈跑远的身影,忍足叹叹气,看了眼镜了里的自己,转身走出医务室,锁上了门。   这次让你跑了,绝对不会有下次了。宫泽雪姬。 作者有话要说:最近一直一直忙着好多事情,没有时候来更。 今天星期五,勉强送上一章,周末正常更新。 飘走~~~~~~~~~~~~~~~~~~~~~~~~~~~ 迹部的目的 作者有话要说:今天正常更喽。 大/波/浪/女/生这几个字都要屏蔽。+_+!!!! 不想多说,其实女王是个好人。   宫泽很生气,后果很严重。   这是忍足自那次浅吻第N天被宫泽雪姬忽视后的总结。   宫泽雪姬在跟他闹别扭,忍足知道。他不后悔那天吻了她,只是还是觉得有必要做些事来缓和两人间零下的相处温度。   忍足用很多方法,亲自去送过法国最新的名贵香水,宫泽雪姬皱着眉头捏着瓶子送给了一个刚进门的女生。他捧着一束鲜花在学校门前等待,看到她来时走上前把花递到她面前,宫泽雪姬视而不见地走了过去。他特意买的VEIFA最新的蛋糕送到三年A组,她只是看了一眼,当着所有人的面丢进了垃圾桶里。   忍足侑士不得不承认,宫泽雪姬绝对是他十几年来遇到的最难伺候的女生。想想他忍足侑士遇到的女生,只要他浅浅地一笑,哪个不是眼巴巴地贴过来?即使他有错,只要他一句抱歉,有几个女生能抵挡得了他低沉声音里的诱惑?那些个女生,谁不是对他言听计从,倒是宫泽雪姬,他吻她,被打得差点破相,他送东西的那些心意,被她视做垃圾一般地随手丢弃。他忍足侑士,何时需要这般忍气吞声,低声下气地去求一个女生?   和他有过肌肤之亲的女生大有人在,她不过是被他吻了一下,不过就是仗着他喜欢她这点,一直和他摆公主架子做什么?她以为她是他的谁?不过是他众多未定未婚妻之一而已。   喜欢他的女生那么多,他何必将那么多美好的青春时光浪费在一个娇贵的大小姐!   忍足在对宫泽雪姬表示歉意的整整一个星期后,取消了第二天所有的预定行动,从手机里久未动过的电话薄中翻出一个号码,打了过去。   袅袅几句,忍足就安排好了明天一天的约会。挂上电话,将手机丢在一边,忍足整个人大字形瘫在床上,看着天花板上浅浅的雕花吊顶发呆,突然就想到宫泽雪姬。   忍足眉头紧锁,起身走到客厅的吧台,从酒柜里拿出香槟和高脚杯,浅酌半杯。   端起高脚杯,室内的水晶吊灯照射着透明的液体,在忍足的脸上投出浅浅的光影。轻轻地摇晃杯中的液体,忍足启唇小抿了一口,细腻的香味与酸度充斥于唇齿间。   法王路易十五的女友庞巴度夫人曾说:“香槟是让女人喝下去变得漂亮的唯一一种酒。”巴黎人则断言:“香槟是一个年轻男子在做第一件错事时所喝的酒。”女人因它而美丽,男人被美丽所惑,便是这种奢侈浪漫的酒。   忍足看着灯光下摇曳着迷离光影的金黄色香槟,承托于细而拢的晶莹剔透的杯身里。一仰头,杯中的液体全部喝下。   该死的,他又想到宫泽雪姬了!恼怒地将酒杯重重地放在吧台上,忍足扯扯校服领带,大步走进浴室,脱下衣服随手扔在一边,打开莲蓬头,冲了一个冷水澡,将心里因那天的吻而浮起的躁动压了下去。      擦干身上的水,忍足围了一条浴巾,走房间换上睡衣后到客厅打开电视,换上刚买的碟子,电视一瞬间黑屏,然后渐渐地跳出几个字:当和树遇见亚由。   忍足靠在沙发上,看着屏幕上渐渐转亮的画面,黑白背景下,少年拥着少女,在藤蔓下浅浅地吻着。阳光透过密密的藤叶碎碎地撒在两人身上,映出白色的光斑。   四周的景物渐渐有了颜色,学校塔楼上的时钟飞快旋转,时间从1993年的6月转到了2003年的6月……忍足看着屏幕里色彩鲜明的镜头,东京的繁华绚烂一幕幕转换,男女主角穿着黑色职业装行走在东京街头。明明一个转身,一个回首即可相见,却一次次交错于电梯外,人群中。   和树和亚由,在一个人的时候总会想到对方,或是偶然遇见,他和她相对微笑;或是公司晚宴上盛装出席,他拥着她一圈圈地跳着华尔兹……   他们想像了很多种遇见,每一种遇见后都是一段恋情继续。只是他们从不曾相遇。   两人错过最近的一次,地铁里,和树靠着玻璃窗渐渐睡去,亚由上车,坐在他的旁边,拿着手机发着短信。四周很是安静,能听到和树轻微的呼吸声和亚由手机的按键声。   列车快速地飞驰着,钟楼上的秒钟快速地跑动着。整个世界似乎都在奔跑。只有地铁车厢里坐着的两个人静止着,空气也在沉默。   地铁到古河站时,亚由收起手机走出列车,和树迷糊地转醒,紧随其后地下车。两人都向左转,和树快速地从亚由身边跑开,仍然没有遇见。   和树想念亚由,亚由想念和树,在同一个城市里,两个渺小的人错过着。   影片的最后,亚由在结婚前一天,去往京都的中学,站在曾经的那一片藤蔓下最后一次想念和树,转身离开时,风卷起藤叶,斑驳的墙上刻着两行字:第一行字显然已经是年代久远,有些歪扭地写着“和树喜欢亚由”,第二行字字迹清晰,是新刻上去的:“和树想念亚由”,后面是一串电话号码。亚由最终没有看到那面墙上的想念。   整个画面定在那一堵墙上,镜头慢慢地推近,近得可以看见墙上白灰的细微裂纹,一串浅浅童声唱着:“丸竹夷二押御池,姐三六角蛸锦,四绫佛高松万五条,行囊钱声鱼之棚,通过了六条三哲,过了七条就是八九条,直到十条东寺为止 ”   曾经青梅竹马的两个孩子,穿着和服提着金鱼提灯在石板路上跑着,嘴上唱着《丸竹夷》,木屐与石板的撞击声“啪嗒啪嗒”地响着,孩子们的声音渐渐远去。   色彩消失,画面彻底变黑。演员字幕慢慢地向上滚动着。   忍足心里莫名地烦燥,关上电视,喝了一杯威士忌,脱了睡衣沉沉睡去。第二天醒来时已近九点。稍稍地洗漱后,随意找了一件外套穿上,忍足开车前往约会地点。   十一月的东京,枫叶早已红透树冠。阳光明媚却不灼热。   忍足到约会点时,离十点还有十几分钟,关上音乐,下了车。   阳光入目时有些刺眼,忍足抬手挡住阳光,看见远处穿短裙的长腿女人正快步向他走来。   “好久不见,瑞莎。”忍足伸手,牵起女人递过来的手,轻轻地笑着,唇上却碰到了甜香的唇膏。女人有些热情地搂上了他的腰,唇齿间越发地深入。   忍足微皱眉,她身上的香水味熏得他有些不适应,宫泽雪姬身上从来没有这种深郁的香味;唇上的唇膏味让人有些讨厌,宫泽雪姬的唇是干干涩涩的,味道却出奇的好。   该死,又想到她。   忍足搂紧怀里的瑞莎,一个转身将她抵着车门,用力地吻了下去。   唇上来回的摩擦,舌尖缠绕着。口腔里都是瑞莎的味道,忍足的心里偏偏总是那个短发的少女。烦躁地加大吻的力量,而瑞莎也很享受地回吻着。忍足渐渐地投入这个吻,耳边却传来一个苍老的声音:“喂,宝贝啊,在哪里啊?”“啊,在家干什么呢?”“弹吉他?你什么时候学这种没有品味的乐器了?”“好好,宝贝喜欢就行。”“哎?宝贝一点都不想外婆啊?”“恩,我也很想宝贝啊,哦,我跟你说哦,我看到一个深蓝色头发的男生和一个大/波/浪/女/生光天化日就在银座的大街上做一些不堪入目的事。”“啊呀,宝贝可不要跟他学哦。”“外婆当然知道我家宝贝是最乖的。”“宝贝下个月不是要订婚嘛,外婆现在来银座看婚纱啊。”“你妈妈?当年你妈妈的婚纱都是外婆看好的。”“外婆的眼光……”   不堪入目的事?忍足有些扫兴地结束这个吻,看着怀里的女人眸中带水,粉面娇羞的模样,拇指轻轻地摩擦着瑞莎有些红肿的唇,心里有些好笑。与这样的美女接吻,自己怎么会想到那个青果子一样的少女?   “coco新出的茉莉香水很适合你,一起去看看吧。”忍足只手揽着女人的腰,引着她往银座的购物中心走去。      景天接到电话时,是早上十点,迹部景吾打来的。电话里强调,有件事必须让他知道。   撇撇嘴,收好吉他,换了一件运动外套,景天对管家打了招呼,走了出去。   走到街道第一个转角时,迹部的车已经停在那里了。   走过去拉开车门坐进去,景天开口问道:“今天是周末啊,迹部部长都不让人好好地过周末吗?”   “有件事情,本大爷必须让你知道。”迹部挂上排档,车渐渐跑开,十几秒时间已经飞速地行驶在道路上。   景天跟在迹部身后,走进一家餐厅。随意点了一杯水,景天等待迹部开口,却见他只是喝着杯中的红酒不说话。   “让我来就是陪你喝酒?”景天挑眉。   “再等等吧,有些事与其我来说,不如你自己去看。”   “哦。”景天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小本本,摊在桌子上看了起来。   “国文考试大纲?月末的考试你很担忧?”   “恩,我可不再被‘中间溜冰场,四周铁丝网’的大谷先生特别对待。”   “特别对待?你指的是大谷先生对你的……指导吧。”   “指导?”少女突然抬起头来,眼中有熊熊燃烧的火:“当着全班的面把我所有的成绩都读出来,还特意在读国文成绩时用咬牙切齿的声音,这也是指导?这是赤/裸/裸的指责!”   迹部看着少女气呼呼的表情,心里一笑,面上却不动声色:“既然如此,那这次好好准备,用成绩来堵他的嘴便是。”   “恩,我也是这么想的。所以……喏,我出门都带着小本子呢。”   “你看一会儿书吧,到时候我叫你。”   “恩。”景天低下头看着手掌大的本子里密密麻麻的字,细细地体味里面的意思。   迹部看着她认真的模样,唇角含了一抹浅笑,单手撑脸,发呆。   过了多久,景天抬头,揉揉有些酸痛的脖子,看到迹部撑着下巴,手指点着眼睛下的痣,看着窗外的某一个虚无的点发着呆。   起身,在侍者后去了一趟洗手间,出来时就被眼前的两人拥吻狠狠地震撼到了。   刚才还发着呆的迹部,现在正被坐在他腿上的女人居高临下地吻着。看着两人唇齿厮磨,景天小小地怀疑一下迹部是不是真的十五岁。想当年他景天大少爷十五岁的时候,连人家姑娘的小手都没有拉过呢。多单纯的少年啊。   迹部看到她出来,推开身上的女人,沉下脸说了几句,女人不高兴地蹬着脚走开了,走前狠狠地用眼神剐了景天一眼。   景天走到迹部对面坐下来,看着迹部有些红肿的唇:“你让我来就是看你的高超吻技?”   “笨蛋,谁让你看了!”迹部恼怒地瞪他一眼。   “额,这样啊。那可不可以先吃点东西?我很饿哎!”   丢了一个“白痴”的眼神,迹部打了一个响指,侍者拿着菜单走过来。   迹部绅士地将菜单递给景天,景天接过来,翻看了一眼。郁闷,全是法语。“菲力牛排,七分熟。”   菜单递给迹部,迹部直接给了侍者:“一样。”   侍者过了一会儿送来两份牛排,景天刀叉在手,左右开弓,一小盘牛排消失在口中。   迹部吃到一半,放下刀叉,拿起餐厅擦了擦嘴,看了眼景天那边,只是吃完了牛肉,其它动也没动地放在那里。有点偏食的丫头。   打了一个响指,侍者过来收拾了餐具。景天拿着小本子继续奋斗,迹部端起红酒不急不缓地摇着。   餐厅的门被打开,一男一女走了进来。侍者恭敬将两人引到餐桌前。   已经是用餐时间,餐厅里坐满了用餐的人。景天和迹部坐在餐厅一个偏僻的角落里。   迹部看着进来的两人,轻轻地用食指敲了敲桌子。景天抬头时看到的就是迹部看着别处的眼睛。顺着迹部的目光,景天看到在餐厅的另一边,忍足侑士拉开椅子,一个身材欣长的女人坐了下来,笑逐颜开。   忍足坐下来,点了餐。笑着对女人说着什么,引来那女人清脆的笑声,在安静的餐厅里显得突兀。忍足一只手拉起女人放在桌上的手,另一只手轻轻地摩擦着,引来女人嗔怪的眼睛,扭动脖子间,长长的波浪发妩媚着在裸/露的肩上摇动着。   不得不承认,迹部选的位置很好。景天在这个角落能够很好地看到那一边的情形,而那边,可能连他们的背影都看不仔细。   “呐,迹部,你带我出来就是为了看这个?”景天挑眉,看着对面的迹部。   迹部盯着手中摇曳的液体,有些严肃地点头。“是的。” 作者有话要说:今天正常更喽。 大/波/浪/女/生这几个字都要屏蔽。+_+!!!! 不想多说,其实女王是个好人。 迹部的目的(2)   “呐,迹部,你带我出来就是为了看这个?”景天挑眉,看着对面的迹部。   迹部盯着手中摇曳的液体,有些严肃地点头。“是的。”   景天撇撇嘴,低下头,手中的小本子翻了一页。   “你……就这种反应?”迹部有些不可置信地看着对面面色如常的少女,眼睛微眯。他与别人接吻,她的反应是初见时的震撼;忍足与人约会,她的眼睛不经意流露了伤痛。两种不同的反应,他看得比谁都清楚。他和忍足,在他心里真的不一样呵。   “那你希望我怎么办?”景天抬头,眼睛里有难过。“跑过去大喊大叫地扰乱他们的约会,接着含泪地问忍足喜欢谁?还是狠狠地甩忍足一个耳光,说一句‘我们玩完了’,然后表演‘我跑他追听他解释’这种戏码?”   看到迹部眼睛的略微赞同的意味,景天忍不住浅笑:“迹部,那些情节泡沫剧里演烂了,你还想看我来演吗?再说,我已经没有那些任性了。”   名不正,言不顺,忍足之于他,不过一句喜欢一个亲吻,在他之前,忍足对太多女孩做过,他不过是其中之一,可能只是比较特别的拥有男孩灵魂的少女,仅是如此,他又有什么资格去做那些事呢?更何况,在迹部电话,他已经接到了外婆的电话,看到忍足和一个女人进来时,他就全部都明白了。   “宫泽雪姬你……”迹部看着她,唇线抿紧,挺直腰板:“想哭就哭,本大爷委屈一下,现在你可以投入本大爷的怀抱里。”   景天伸手,轻抚桌上透明瓶子里插的几朵娇艳欲滴的玫瑰花瓣,指尖轻柔的触感,如丝般润滑,“迹部,五朵玫瑰花,有三朵未开,不太符合你的美学艺术吧。”   “当然……呔,谁在跟你聊美学!”   “其实,好像没有人说过你是个好人吧。”   “哼,本大爷不稀罕!”   “就算迹部不稀罕,我还是很想说,迹部君,你是个好人呢!大大的好人!”订婚前发生这样的事情,你让我亲眼看到,确实比我从别人口中听到要来得好些。   “……你不是应该觉得我让你来是为了挑拨你们吗?”迹部的声音低沉,有含而不露的委屈在里面。   景天听出了那声音里的不平,迹部从来都是用他自己的方式来表示好心,那种骄傲的方式应该经常被人误会吧。他那样骄傲肯定不愿意解释,所以得了挺坏的名声。迹部嘴上说着不在乎,但怎么可能不在乎呢。自己的好心,被人丢在尘土里践踏,谁都会在乎,他也不会例外。   “不,我相信你,迹部景吾是一个正人君子,从来不屑于用这种招数,他从来都选择正面对决的。”   “你……哼,算你有眼光,不枉本大爷请你吃午餐。”   “不过迹部,我们要一直这样坐在这里等他们吃完吗?”景天指指不远处的忍足侑士和瑞莎。“青春时光如此美好,我可不想浪费在偷听墙角这种事上。再说,坐这么长时间,你不累我都累了。”   “跟本大爷一起过去打个招呼。”迹部起身,对着忍足的方向偏偏头。   “看来迹部大少爷今天是下定决心搅乱那个约会了?”   挑挑眉,迹部的眼神里满是对搅乱约会的兴奋。“青春如此美好,本大爷只是要让它更加美好。”   景天站起身来,收好小本子,笑着对迹部说:“我可以拒绝吗?”那话里,也是显而易闻的兴奋。   哎,组队扰乱约会,不知道会不会被……算了,应该不会。出事有迹部大爷顶着呢。      “忍足,周末电话打不通,原来是有美人相伴啊。”迹部双手插在口袋里,张扬地站在忍足身边,眼睛却看向坐着的女人。“而且还是这种性感成熟型美人啊。与美人约会果然要比网球部聚会来得更重要些?”   忍足正和瑞莎说着什么,听到迹部嚣张的声音,抬头欲开口,却在看到迹部身边站着的宫泽雪姬时抿了唇。   景天小跟班一样站在迹部身后,感受到身后大部人用餐者好奇的目光聚集过来,他的眼睛也有意无意地向坐着的美人观察着。长长的□浪发,白皙的皮肤,精致的妆容,恩,算得上一个妆点美人吧。不过看她的身材,真是很有评点啊。恩,是大一那会儿很喜欢看的型呢。像自己现在这种假小子型的,自己当年都不会看一眼,更何况……如果他是忍足,也会喜欢这种型的吧。   “迹部,我是没有接到网球部周末聚会的必要,还是这场聚会其实只要两个人知道?”忍足微眯眼睛看向站在迹部后面一脸看好戏的女人。宫泽雪姬,看到自己的未婚夫和别的女人约会,你就这种表情?忍足整整一天总因她走神而聚起来的火药慢慢地有被点燃的趋势。   “原本是要全部来银座这家餐厅聚会的,不过本大爷和经理刚要来订餐厅,就看到忍足在约会呐,还是和这样一位美人。忍足果然味口多样,本大爷却从来喜欢青涩的果子。”说话间,偏头看了一眼身后的宫泽雪姬。   景天盯着美人看,压根没有注意到迹部说的什么,直到在场的三人都把目光转到他身上,方握拳挡在唇边,“咳咳……恩,差不多吧。”   完全模棱两可的回答,景天自认为是万能答案,却在话语落下间接到了两道慑人的目光。忍足侑士正用他的桃花眼瞪着他。   额,他有说错什么吗?景天转过头看向迹部,得到迹部一个鼓励的笑,心里一叹,迹部笑成这样应该没错了吧。   “宫泽雪姬!”忍足站了起来,走到景天面前,179的身高给了164高的景天很大的压力。“订一个餐厅都要和迹部一起?”   “哎?”景天后退一步,微仰着头看着忍足。订餐厅?头微微往旁边偏偏,想越过忍足用眼光向问问迹部,却被忍足一个偏身挡住了视线。抿抿唇,撇开视线,不知道的事还是不要开口比较好。   忍足盯着面前不看他的宫泽雪姬,心里的一把火将他的理智一点点地烧毁。她不说话,是默认了吗?和迹部一起出来,就仅仅是为了订餐厅?还是,其实是出来约会的?   想到约会,忍足的眼光就定在宫泽雪姬的唇上,她是不是也和他……该死的,他想到这点就火大。   忍足弯腰欲牵起宫泽雪姬的手,却被迹部拉到了旁边。   “既然忍足在约会,本大爷就不打扰了,我们走吧。”迹部拉着宫泽雪姬就走,眼角的笑意越发妖艳,果然扰人约会是件很有趣的事。   “迹部要带经理重新订餐厅吗?”忍足伸手拉住宫泽雪姬的另一只手,眼睛里的危险气息渐重。   “本大爷不喜欢这家餐厅的装修,太不华丽了,对吧,雪儿?”   “恩,”景天的眼睛绕着餐厅的繁琐复古的装修,这种装修还算不上华丽,那迹部的美学标准也太高了。不过,应该给一个中肯的评价吧。“还好。”   “还好?‘还好’这种标准怎能算得上华丽,换一家!”迹部说完,眼睛看向忍足拉着宫泽雪姬的手,“本大爷不打扰你们约会了,你是不是也应该放开手了,啊嗯?”   忍足不说话,只是看着景天,迹部也看着他,似乎在等他一个答案。   其实他是想说,忍足你们继续,我们先走了。但是这句话,似乎怎么也说不出口。恩,如果对忍足说靠,老子看不爽你和别人约会,会不会显得很……恩,别扭呢。   景天被两个人拉着,纠结着。手机恰巧响了,景天差点就高兴地跳起来大喊三声“万岁”了。      晚饭在银座解决,景天拖着累垮的身子,经由外婆家的司机送回了本家。下车还是管家爷爷半扶着他进家上楼。   两条腿都酸得很,肩膀也僵硬得难受。一整个下午,他被外婆拉进N家名牌婚纱店试婚纱。试婚纱换换衣服也就算了,为什么还要穿着那么八九个厘米高的鞋子在婚纱店里来来回回地走着。这样也就算了,为什么还有一个超现代装扮的大叔对着他的三围评评点点,再根据他试的每件婚纱样式放着狼光。这种肉体加精神的虐待,他能活着回来算是相当强大了。   唉,与其这样,还不如和迹部继续扰乱忍足的约会。   整个人瘫在床上,景天闭着眼睛,枕头边的手机一遍遍地响着。   景天微偏过头,“忍足侑士”几个字在LED屏幕上一遍遍地闪着。   不想接。景天用枕头捂着手机,再用被子蒙上头,手机振动的声音清晰地像是放在心上。   “小姐,您的电话。”门上响起三下敲门声,管家爷爷的声音不太清晰地传来。   “不接!”景天蒙在被子里的,声音闷闷的。   “是迹部少爷的电话。他说您必须接。”   迹部?“知道了。”景天从被子里钻出来,拿起床头的电话。   “喂。”   “和本大爷预料的一样,只有打座机才能找到你。”   “迹部你最近在研究座机和手机通信能力?”   “哼,本大爷是为了谁?”   “我收回之前的话,迹部你其实是个奸商!”   “啊嗯,无商不奸。本大爷就是个商人。”   “哦,那你继续去奸商吧,我先挂了。”   “等等,宫泽雪姬,答应本大爷的事不许反悔,本大爷到时会来接你的!”   “行了,知道了。你很罗嗦。”   “本大爷还不是怕你忘记了!”   “我以我的生命发誓,我绝对不会忘记,可以了吗?”   “恩,勉强可以。还有一件事,你的手机一直处于通话中是忍足在打你电话吧?”   “迹部,你可能没发现,其实你很八婆。”   “哼,本大爷不跟你计较。忍足今天只是一个星期被你忽视后的正常逆反表现,你……”   “恩。我知道了。”   “你不会……想不开吧?”   “呵……迹部你觉得呢?‘We read the world wrong and say that it deceives us’。”   “我们看错了世界,却说世界欺骗了我们,你是这样认为的?”   “至少现在是这样。我累了,挂了。”   “宫泽雪姬,别做傻事!喂喂……竟然敢挂本大爷的电话。” 厌食症 作者有话要说:补完一章,发了上来。 今天星期五,能更半章,真是让人鸡冻地忍不住内牛满面。   夜已深,凉如水。   书桌上的台灯亮着,书桌前的身子挺直着背看书,灯光在墙上投射出一片黑影,整个房间晕暗的像一间地下室。   景天眨眨酸涩的眼睛,意识有些混沌,身体由于长时间的看书略显僵硬。夹好书签,合上书,放下手中的笔,双手交叉伸直手臂,一个懒腰伸得浑身舒服。揉着有些发疼的额角,景天看向一边“嘀哒”作响的芒果小闹钟,已然近凌晨了。   桌上的牛奶早已凉透,景天端起来时,掌心触到杯身透骨的冷意,头脑一下子清醒。抬眼间,电脑旁边的小PDA上,写着11月14日。   心情莫名地有些烦躁,景天将杯子端出书房,随意地放在木桩型的原木茶几上,走进了卧室。   洗个澡,身体被热水冲洗的微微发热,景天擦干头发躲进被窝里,丝绒的被褥躺上去很有种轻柔的安定感。眼皮渐沉,景天慢慢地陷入沉睡。一室的宁静,只有书房里闹钟的秒针滴哒滴哒的声音。   竖日起床时,天还未亮。白色窗帘挡住了窗外的微光,卧室更显暗然。   景天在床上翻了下身子,看着晕暗无光的墙壁发呆。眼睛有些痛,显然是睡眠不足,只是他现在没有任何睡意。再翻个身,躺在床上很是无聊。于是掀被下床,越过大床走进相通的书房,蜷缩身子坐在椅子上,打开电脑上网。      早餐时间,老管家敲门而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小小姐趴在桌子上看电脑,头发碎碎地趴在头顶,眼睛浮肿,面色惨白,眼下更有浅浅的一层黑眼圈,被电脑荧白的光照得尤其明显。   面色憔悴地看得老管家一阵心疼,慌张地把她从电脑前劝开。知道小小姐并没有通宵不睡后有些心安,答应了小小姐不告诉少夫人,吩咐佣人把早餐送到小小姐房间,再嘱咐几句“吃完就好好休息”之类的话,便退出房间,顺手关上了门。   老管家走下楼的时候,吩咐女佣们小小姐正在睡觉,不要进去打扰后便开始接下来的工作。吩咐了几个花匠将花园里的树木重新修剪,让几个女佣去擦拭走廊上的扶栏和院中的茶庭等事情,又着手安排了中午的午餐,再整理了下个月需邀请的宾客后,时间已经近午餐时间。   老爷和老夫人前个日子就去了京都老夫人家,估摸着下个星期才会回来。少爷坐的飞机应该刚刚才从纽约起飞,少夫人一大早就去了娘家,中午不会回来,所以午餐只需要准备一些小小姐喜欢的鳗鱼刺身和肉蹭汤,再准备一些美容的水果就好了。   老管家将午餐准备好的时候,害怕女佣们手脚不稳惊扰了小小姐的睡眠,于是亲自将午餐端到了楼上,放在餐车上推进了小小姐的房间。   小小姐正倚坐在香蕉形状的沙发上看书,老管家看到时,竟觉得此时的小小姐就像一朵阳光下静静开放的雏菊,安静,柔和。实在不忍打破此时美好的景象,老管家将餐车推进书房,招呼门外的女佣,摆好收叠餐桌,将午餐摆好,管家爷爷便退出了出去。   关上门,老管家想着房间里认真看书的小小姐,心里喜忧参半,一半是忍不住为小小姐如此恬静美好的淑女气质感到高兴,另一半是因着小小姐下个月就要与忍足家的少爷订婚,以后可能很难再见到而产生的难过。   悄悄地抹掉腰角的湿润,老管家挺直胸膛走下了楼。他应该为小小姐的成长而感到高兴才对。   下午依旧是一堆事情要做,老管家却有条不紊地处理着。时近傍晚的时间,少夫人回来了。到家的第一句就询问了小小姐。老管家面带微笑,语气欣喜地对少夫人说着小小姐一天都在屋子里看书,他进去送午餐时,看到的小小姐有着大和抚子一般美好气质,想来小小姐必然会成为一名优雅的淑女。   少夫人听到后,原本浅笑的脸笑意更深,于是领着老管家一起去楼上看小小姐。   老管家点头说是,跟在少夫人身后上了楼,轻轻地拧开门把,房间里景象映入眼帘。   几本书随意地摆在沙发的一边,《源氏物语》掉落在地板上,书页摊着,小小姐赤着脚趴着沙发上,动也不动,显然已经是睡着。   房间的空调定的30度,让熟睡的人儿面容沉静。少夫人却还是担忧地走过去拿了一张薄毯轻轻地盖在了小小姐的身上,顺便捡起了地上的书。   老管家看到少夫人眼神里带着宠溺看着小小姐,眼角又是一湿。宫泽家有多久没有出现这般温馨的画面了。自从小小姐去了冰帝后,已经有三年了。现在再看到时,老管家有些想哭的冲动,却还是忍住了。   心想着真是越老越容易哭,便转身走进书房收拾餐具,却看到了餐桌上未动的午餐,以及香蕉沙发后原木茶几上的早餐和牛奶。   中午送餐时老管家一心想着快点出去以免打扰小小姐看书,又因茶几被沙发挡住了,所以直到现在才发现早餐一点没动地被随意地摆在上面,而昨晚仅吩咐送进来的一杯牛奶,也一口未动地放在茶几上,乳白色浓厚的液体还停留在杯身七分满的位置。小小姐她竟然一天都没有吃,老管家此时才意识到事态的严重。   “少夫人,少夫人,快叫醒小小姐,小小姐从昨晚到现在都没有吃了。”老管家有些慌张地喊道,对着门外的女佣指挥着;“山田,快点去叫江藤医生来。”   门外女佣勿勿离去,少夫人惨白着脸一遍遍地喊着熟睡的人,眼睛里盛满了担忧和慌张。   老管家站在门外,命人端走所有的食物,又命人做一些清粥,也勿勿地下了楼打了医院的急救电话。再走进屋子时,身后跟着慌慌张张的江藤医生。      忍足接到迹部电话时,电影刚放到56分24秒的地方,文喜站在东京彩虹桥下,对着暗黑的夜幕,双手张开围在嘴边,大声地喊着:“呐~我只对你说一次,我~爱~你,你听到没有?”   声音很大,在空旷的桥洞里来回地振荡,慢慢消失。   文喜放下手,睁大眼睛看着几点星光点缀的夜空,眼角泛着泪光。双臂背向身后,身体前倾,想像着自己是在东京的天空翱翔着,闭上眼睛,泪水迅速滑下,慢慢地跌向桥下的河。   屏幕上的彩虹桥,闪烁着迷离的光晕。忍足坐在沙发上,茶几上的手机振动开来。   按下暂停按钮,忍足接过电话,迹部的声音传进耳中:“宫泽雪姬下午五点钟进了医院,轻微厌食症,昏迷两个小时左右,现在情况不明。”   忍足一下子站了起来,脑中有瞬间的空白,他张开口想要说些什么,喉间像被堵住了般发不声,然后迹部的声音清晰地传入耳中:“你立刻到东京综合医院来!”   迹部用的是“来”,不是“去”,忍足便知道迹部现在必然已经在路上或者到了医院。电话那边没有多说便挂了。   忍足站在那里,拿着手机,身子有些僵硬,似乎忘记了如何迈出脚步,如何行走,意识有些混乱。然后像是终于清醒般抓起茶几上的钥匙跑了出去。   电视的屏幕还停在那颗眼泪跌落的画面,房间里已经没了人声。   忍足飙着车,在路上飞驰着。车后紧跟了几辆警车,鸣笛声尖锐刺耳。   忍足开着车,听而不闻,他的耳边,异常的安静着,好似小时候一个人迷失在大阪的城市,夜很深,街道很安静,小小的身影被路灯拉得长长的。   开到高架桥下坡时降低了车速,后面的警车也渐渐地逼近了。忍足双臂交叠下,方向盘打了个弯,车子驶进了东京综合医院的地下停车场。   忍足下车时,看到几辆警车不离不弃地跟了进来,警笛声刺耳地传入忍足的耳中。微皱眉,不想和这些警员浪费时间,忍足直接穿过几辆车往电梯处走。   东京综合医院是全日本最好的医院,不但拥有全国最先进的医疗设备,而且就诊病人也多是非富即贵,这点单从停车场里一排排价值不菲的名车就可见一斑。   忍足看遍了名车,却还是注意到停车场某个角落里的一台莲花跑车。这辆车,他一个月前亲自开过。   提步走向那辆车,隔很远的距离,忍足只能看到黑漆漆的车里,驾驶座处有一点光明明灭灭着,待走近敲敲玻璃时,车窗打开,浓重的烟草味冲入鼻翼里。   “什么时候喜欢闷在车里抽烟了?”忍足调侃地问,眼睛定在某点,水晶烟灰缸里满满的雪茄烟头。   “快点给本大爷滚上去。”迹部摁灭了手中的烟,丢进烟灰缸里,语气不善。“已经两个半小时了,还没有醒来,你这个未婚夫是拿来摆设的吗,啊嗯?。”   “我现在就是要去的,”忍足转身提步要走,却还是微顿了身形:“既然担心,为什么不自己上去?”   “……如果可以,早……”迹部停了话,看着挡风玻璃,眼神里闪着朦胧不清的光,“如果你不想去,我现在就上去,把她带走。”   “不用,我想我可以照顾好她。”忍足在路上有打过电话给院长秘书,得知宫泽雪姬住在26楼的1号VIP室,于是走进电梯,按下了26。   电梯缓缓地上升,忍足看看数字慢慢地上跳,心跳也越来越快。数字变成了26,电梯渐渐停了下来,电梯门无声地开了,忍足迈着步踏进了长长的走廊。   2601室位于走廊的最里一间,忍足曾经在这间病房的门外稍作停留。彼时他透过门上的小片玻璃窗看到躺在床上的宫泽雪姬面色苍白。青紫的手背上满是针眼,却依旧插着针,长长的输液管从高架一直延伸到床塌边,没入了白色的药用胶带里。透明的液体缓慢地滴着,宫泽雪姬安静地躺在那里,嘴上捂着氧气罩,整个人看上去是一副将死不死的模样。   那个时候,他站在门外只粗略地看了里面的人一眼,心里平静无波,转身即离开。走到医院外,看着大门里外来来回回的人,拔通了迹部的电话,告诉他,宫泽雪姬为他自杀,现在正躺在东京综合医院里。声音平静,像是在讨论着今天的天气一样。   时隔几个月,他再次走向2601,心情竟然无以言喻,只觉得踏出的每一步,都空荡荡地像踩在自己的心上一般。   终于在2601门外站定,忍足闭上眼睛,感受着自己的心脏前无仅有地快速跳跃,深吸一口气,拧开了把手。    作者有话要说:补完一章,发了上来。 今天星期五,能更半章,真是让人鸡冻地忍不住内牛满面。 原由 作者有话要说:于是,写一章发上来,明天再捉虫。   景天肚子空空的,心泛着凉,浑身无力,头晕沉沉的。好像睡了一个长长的觉,醒来时肚饿难忍。   睁开眼睛,房间不是自己熟悉的白墙半透明窗帘。浅绿色墙体混着橙色灯光,让人看了很温馨舒适,但是,景天却皱起了眉头。   他不是只在房间里睡着了而已嘛,怎么醒来时又回到了这个病房?他生病了吗?   景天微抬头,房间里没有人。右手从被子里拿出,捉住被子一角,一下子掀开了被子。贴于身侧的左手,手背上已经是青青紫紫一片,一根银色的针被胶带缠着,针头没入了一根青筋里。身上已经换一件淡橙色的病服,棉制衣料贴身很是柔软。   景天一只手撑起身子坐了起来,拽着衣领看向衣服里面,恩,前身没有伤。右手别向后背,稍微摸索一下,没有疼痛感,后背也没有受伤啊。再拍拍两条腿,没事?!除了感到肚子饿外,好像没有什么不适。   左手正在输液,于是景天努力地扭着身子,伸手去按床头左侧的按铃。   只差一点点了。景天微动了食指和中指,却依旧差了一点点的距离。果然,不行呐。   收回手,喘着气,景天有些无力地倚着床头。气息有些紊乱,只是这样简单的动作,竟然也会气喘吁吁。大概真的是病了吧。   门被打开,声音很轻,在安静的病房却显得有些突兀。景天抬头,忍足站在门边,有些不可思议地看着他。   额,他醒来,他至于用这般难以置信的眼神看着他吗?   “哟,忍足。”景天还是决定先开口打个招呼。   忍足眼睛里有道光一闪即逝,然后微皱了眉,抿抿唇线,走进来合上门,没有说话。   景天看着忍足走到床头,将手中的保温盒放在床头柜上,轻轻地拧开盖子,清粥的香味窜入鼻子里,勾起了景天的食欲。忍足却是不慌不忙地从柜子里翻出一个碗和一柄勺子。   景天看着忍足慢慢地用勺子从保湿盒里勺出粥,倒入碗里。啊,不行了,好饿哦。“呐,忍足,我可以吃吗?好饿。”   景天指指桌上的粥,有些可怜兮兮地看着忍足。   忍足眉头微紧,抿紧的唇微收,突然又舒缓了眉眼,唇角拉长,扬起一抹笑。放下手中的物什,扶着景天的双肩,抽出枕头靠在他背后,拉高被子给他盖好。“本来就是为你准备的!”   “啊,真的吗?忍足你真是好人。”景天随口地应着,两只眼珠却定在粥上,眼巴巴地看着。   “给你吃的就是好人?”忍足好笑地说着,嘴角扬得更高,端起碗,勺了一勺粥就要往景天的嘴里送,被景天拒绝。   “不用,我自己可以吃的。”说话间,右手伸过去就要拿勺子。   忍足没有反对,将勺子递给他,看着他勺了一小勺粥,含进嘴里,“吧嗒吧嗒”几下嘴巴吃了下去,两眼放光地看向忍足:“当然不是。味道很好哎,忍足放了什么辅料?”   嘴里说着,手里的动作丝毫不受影响地继续勺着粥。   忍足看着一小口一小口的粥进了她的嘴里,脸蛋也微微地泛着红,想起昨天看到她面色苍白,心里免不了对她怜惜。   “放了一些海鲜,呐,这个小小的,就是海贝。”   “哎?切得好小哦。不过,恩,味道很好哦。”   “喜欢吗?”   “啊,很喜欢呢。哦,对了,忍足,我怎么……咝,烫……会在医院?”   忍足看着她狼吞虎咽的模样,脑中完全不能把昨天那个因厌食,血糖过低而晕厥进医院的人和她重合在一起:“因为厌食,一天没有吃,血糖过低晕厥在家,后来被发现后送到医院。”   “晕厥?”景天咬着勺子,不可思议地看着忍足,“那我晕厥多久了?”   “有一天一夜了。”忍足推推眼镜,看着她。   “一天一夜?”景天皱着眉头拿开含在唇齿间的勺子,“今天是11月多少日?”   “11月16日,星期一。”忍足回答着,话音未落,坐在床上的人面色一滞,身体僵硬,一只手捂住嘴,“哇”地一声吐了。   刚吃下的清粥,并着一些黄水,一起吐在橙色的被子上,颜色对比鲜明。馨香的病房里开始弥漫着酸腐的味道。   忍足急忙站起身,抽出几张纸递给她,手轻轻地拍着她的后背,眉头一下子又皱了起来。刚才还好好的,怎么突然又吐了?   床头的按铃在忍足进来时就按了,所以景天一只手捂着嘴呕吐几下后,房门被打开,高个子医生走了进来,后面跟着一个护士,见到景天呕吐的痛苦模样,忙张罗着收拾床铺,探听心跳,观察眼球。   一阵忙碌后,景天复又躺回床上,盖上干净的被子,闭着眼睛喘息着。   忍足坐在床侧,忧心忡忡地看着她,面色发白,脸已经瘦削地现出尖尖的下巴。   “还饿吗?”   “恩,有点。”   “那再吃点吧?”   “不,不想吃了。”   “为什么不吃东西?”忍足问出了他两天来的困惑。明明那天在银座看到她时,脑中的她还是一个健康宝宝,一天之后就接到了她晕厥的消息。变换如此之快,让他很难以接受。就像刚才,明明吃得好好的,突然间就吐了。   长久的沉默,病房里能听到她清晰的呼吸声。   “不知道。”   “是味道不好吗?”   “不是,味道很好。只是……突然就不想吃了。”   忍足皱眉,“是不是有不顺心的事?”   “……没有,一切都很好,只是不想吃东西而已。”   “宫泽雪姬,医生说了,你是因为心理原因而厌食的,究竟有什么事能让你这般……”   “忍足侑士!”景天开口打断他的话,“你是不是管太多了?”   “我管太多?”忍足突然间就有种冲动,想敲开她头脑看看里面究竟装的什么。他管太多,她以他为什么要管她?“我是你的未婚夫,我就必须知道我的未婚妻宁死不吃东西的原因!”   “未婚夫?”景天睁开眼睛看向忍足,眼睛里的世界微微地晃动着,“嘛,就算如此吧。有未婚夫在订婚前与别人约会的吗?”   忍足看着她泛着委屈的眼睛,眉眼间现出无奈:“如果你是因为这件事的话,抱歉,那只是一时气盛,以后绝对不会了。”   景天看着忍足,“其实没有怪你的意思,和谁约会是你的自由。同样的,吃不吃也是我的自由。每个人都是自由的,所以……”   “所以?所以什么?所以你就不吃不喝,把自己饿死了让你的父母家人伤心难过?”忍足微怒地抓住她的右手,“做什么事都凭自己所愿。宫泽雪姬,你怎么可以这样任性?”   景天看着忍足燃着怒火的眼睛,眼睛轻眨,睫毛轻触间,泪已落下,“不是那样的。”   不是那样的。不是一直都任性的。他只是偶尔地任性的。他一向都很乖的。   他习惯了江南的饮食,宫泽真美让他吃营养高的生鱼片,即使他闻到那腥味有种欲呕的冲动,却还是一片一片吃了下去。他是女儿身男儿心,宫泽家让他和他订婚,他一开始有些反叛,但最终还是答应,只因为宫泽真美哭了,而他不愿看到她哭。   他一直很乖的,一直都是。至于这次,他也不知道为什么,看到那些食物,从心底就会泛起一股抵抗的心理,继续失去了食欲。   他肚子空空,真的很饿呢,可是一想到那些食物,只觉得恶心难耐。   他也想知道为什么,只是心底似乎又在一遍遍地提醒着他,莫要找寻原因。   忍足看着少女突然落下的泪,只觉得心头一紧,刚才的怒火刹那消失。脑中只回荡着少女委屈难过的声音:“不是那样的。不是那样的。不是那样的……”   手已经伸到少女的脸上,为她轻轻地擦拭着眼泪。口中更是轻声柔和地安慰着:“我知道,雪儿是最乖的,雪儿一直很乖。呐,不哭了。不吃粥,就吃点水果吧。我给你削苹果吃。”   景天在他的安慰下,渐渐收了眼泪,眨着水汪汪的眼睛看着忍足。   忍足看着那一汪澄清的湖水,一时慌神,撇开脸去,拿了一个苹果,慢慢地削了起来。 作者有话要说:于是,写一章发上来,明天再捉虫。 原由(二) 作者有话要说:于是一大早起来更文。 对于支持文的亲,说些谢谢。 继续码定中……   东京的清晨还未明亮,天色泛着青黑色微沉地压着城市。   路上,街头,早已挤满了是行色勿勿的上班族。   人流里熙熙攘攘的交织着,偶尔能看到里面走着几个满脸倦色的人,打着哈欠,揉着肩膀。   这个城市里那么多人,每个人的生活都在各自继续着。   空气微有些凉意,时间已经是近十一月下旬了。   景天站在窗边,透过玻璃观察着这个不眠的城市。俯视着脚下的人群车流,渺小的人汇成潮水涌动着,心里渐渐泛起焦躁。   “唰”地一声拉上窗帘,室内陷入一片暗色之中。   赤着脚爬上床,越发感觉到身体的无力。果然不吃东西还是不行的,但是,真的吃不下啊。   羽绒被褥温暖轻柔,舒适的感觉带来的是久违的睡意,打了个哈欠,缩缩身子,合上眼睛便上沉沉地睡去。   忍足早上八点到医院的时候,看到的就是她惨白的脸,与皮肤对比鲜明的眼角下黑黑的眼袋,小小地蜷缩在被子里,睡得却是意外的香甜。   不想打扰她难得的好眠,忍足轻轻地合上门,走到床边,微弯着腰看她。   原本皮肤很是白皙,却是健康的白。现在这般,透着几分病态。睫毛很长,合在一起,在光线不错的地方应该能投出些许的影子来,现在正交合在一起,随着呼吸,偶尔颤抖着。脸蛋瘦削,下巴尖尖的隐入橙色的被子里,显得脸更小。碎发乱乱的散在额头,倒是平添了几分俏皮。只是它的主人正在酣眠,睡容很是安静乖巧的样子。   是啊,她很乖,真的很乖。忍足不得不承认,宫泽雪姬是个乖孩子。他皱着眉头说叫我侑士,她便笑眯眯地说侑士,笑容明媚干净,声音甜软无力,让他的心忍不住轻颤,那端着碗的手也跟着轻颤一下。他拿过她手中的《源氏物语》,指着墙上的钟说很晚了应该休息,她便听话地缩进被子里,无辜地对着他眨眼睛,表示她睡了他应该走了……   她真的很乖,除了她不吃饭这点。   她不吃饭,不论忍足准备什么东西,即使是用她相当喜欢的神户牛肉做的味噌汤,也无法让她吞下一口。   已经两天时间了。她滴米未进,仅靠着每天不断地输着葡萄糖和碾碎了渗在饮水里的维生素片来维持她的营养吸收。只是这些营养,对于她身体的需求而言是极度匮乏的。故而两天时间里她以人眼可见的速度迅速地消瘦下来。   忍足拉过被包住腿几乎消音的椅子,挨着床坐了下来。   她睡眠很浅,这点是忍足几次轻步走进来,她都被惊吓而醒时知道了。只是没想到,低头拉动椅子时发生的轻微地几乎听不到的声音,下一刻抬头间,就看了她睁大的眼睛里满布的红血丝,惊慌地看着他。她,昨晚没睡?   忍足微皱眉看着她,却见她眉眼弯弯间已是笑语盈盈:“呐,侑士来了啊。”   声音微显得沙哑,透着些许疲惫,忍足手心贴合着她的额头,有些凉。手心转至脸颊,温度偏低,再拿出被子里的手握住,却是冰凉刺骨。   她的身子,果然……   内心里突然涌出了一把火,脑子里满满据着就算动用严刑也要逼她吃饭的念头,却只能是念头。因为她的睫毛轻微颤动,又是睡去。   “宫泽小姐的潜意识里拒绝治疗,即便在被催眠的时候依旧不肯多说一字,她的心防太深了,我无能为力。只是,不得不提醒下忍足少爷,宫泽小姐的心结必须尽早打开,否则这样下去,宫泽小姐可能……”   忍足想起昨天心理医生说的说,心里就是一阵窒息的难受。   她拒绝治疗,为什么?心防太深?她有什么不能让人知道的事吗?无能为力?可能……什么?不过是庸医,便敢在东京综合医院胡乱开口?   忍足记得他离开时,没有多看一眼倒在地上的所谓东京最好的心理医生。他不相信,以忍足和宫泽两家的财力,治不好一个小小的厌食症。   只是,很无力呢。两天内,全日本所有好的心理医生都请来了,她滴米未进,憔悴依旧。   真的是要这样眼睁睁地等着那一个可能的到来吗?   “昨晚没睡吗?”忍足低叹间,她又是惊醒,像深夜里迷路的孩子防备地看着路人一般防备地看向他,然后似乎看清了他,才收起戒备,“侑士说什么?”   “昨晚没睡吗?”看着她眼珠微动,又加了一句:“不许说谎!”   “……恩,睡不着。总是有声音在吵。”   “医院里面到了晚上不是应该很安静吗?”而且这里还是贵客楼层,不应该有噪音才是。   “恩,也许吧。只是……会想看看晚上的东京。延绵了好长的路灯,把整个东京都照亮了,恩,这种景色,很少能看到呢。”   “那也不能整晚不睡啊!”忍足轻声叹息,抚开她耳际的碎发,有些无奈地说。   “看着那样的景色,会让我想起以前……好多好玩的事。所以就忘记了。”   “好玩的事?什么事能让你想一晚上?”   “恩,我有一个好朋友,她叫‘清晓’。呐,读‘qingxiao’,是中国字的讲法,‘清晓’是中国人呢……很好的人哦……世界上除了爸爸,就是她对我最好了!”   “那宫泽阿姨就对你不好?还有……”我呢?   “你们当然都对我很好,只是清晓是不一样的。呐,侑士,我跟你说哦,清晓她,在我最难过无助的时候都没有离开我,所以这个好,是特别的。”   “哦?”最难过无助的时候……那么现在怎么没来?“我倒是不知道你有这样好的朋友。”   “哼,忍足侑士当然也有不知道的事!”景天微撇开头,看向被窗帘遮住的明亮,眉头轻蹙,“今天是11月17日吧。”   忍足拉拉她的被子,点点头,没有说话。   病房里很安静,她浅浅的呼吸听得十分清晰。又睡着了。   忍足知道,这样的睡着,其实多半心血流量降低,脑血管供血不足,造成的晕厥。只是……他无能为力。   手伸进被子时,轻轻地握住了她的手,温热的掌心包住她冰凉的手。   身体虚弱,体温下降,失眠情况严重,持续拒绝进食都会这样,但是一般厌食症患者在就医后即使依旧厌食,都会稍微地吃上几口,而宫泽小姐这般,似乎潜意识里在拒绝……也就是说,宫泽小姐意识里有求死……   这些话,不知道从多少心理医生口里听到,忍足已经听得麻木了。每每听到,都会焦燥地打断他们的话,不想听,也不敢听。   然后会忍不住地想,究竟有什么事,会让她产生这样绝望的想法,求死?   门轻轻地敲了三下,忍足惊慌地看向她,还好,这次没有惊醒。   轻轻地放开她的手,起身走到门边打开门,站在门外的宫泽夫人一脸担忧。   忍足轻轻合上门,示意去别处说。宫泽真美眉头紧蹙,点点头,转身向主治医生的办公室走去。      景天醒来时,天色已经近黄昏。窗帘依旧合着,透过纱质布料能看到泛着红霞的天际,室里却显得很暗。   很难得睡上这么沉的一觉,精神变得有些神清气爽,目光便落在了墙上挂的吉他。   依稀记得睡意困顿间有人进来过,想必是把她喜欢的吉他送来了。   手背上正扎着针头,透明的液体一滴滴地流入筋脉里,铁架上挂的瓶子,里面的液体快要输完了。景天耐不下心,撕开半透明胶带,拨出针头,用针下垫着的酒精棉花揉了几下微出血的地方,便掀开被子赤脚跑到墙边取下了吉他。   轻轻地抚着琴身,血液里有种熟悉的躁动在叫嚣着。   依着墙顺势滑下身子,景天坐在地上,抱着琴就开始弹了起来。   起初是节奏明快,琴声流畅的曲子,慢慢地节奏缓慢下来,弦音艰涩,到后面便是裂帛一般撕碎了的琴音,嘈杂混乱,最终“腾”地一声,室内突然安静下来。   景天的眼睛顺着流血的指尖,看向吉他的某处,一根弦,断成了两根,依旧被锁在琴身上,却真真切切地断了。   断了呢。   景天微愣地看着断了的弦,心里蔓延出无限的哀伤,断了呢。   也许再也连不上了。   蜷缩在地上,景天抱住吉他,就像溺水的人拼命抱住一根断木般,内心企望着,又万分绝望着。   身子渐渐地开始发抖,似乎,有什么东西,并着那根弦,在他的生命里,彻底断了。 作者有话要说:于是一大早起来更文。 对于支持文的亲,说些谢谢。 继续码定中…… 告别   提着保温盒,轻轻地推开门。   灯没有开,刚从明亮的室外走入,黑暗的室内让人的眼睛有瞬间的失明。   忍足眨眨眼睛,慢慢地适应了房间里的黑暗,渐渐看清了房间里的物什,以及蜷在墙边的人。   “不要开灯!”   忍足伸出的手突然停顿,角落里的人有气无力的话让他收回了手。   将手里的东西放在一边桌子上,轻步走到她身边,蹲下来看着她。   黑暗的室内可视度很低,好在门外走廊的灯亮着,灯光透过敞开的门投射到室内,映出轮廓清晰的光影,光洁的地面折射着光影,稍微提高了些能见度。   忍足能看到面前的少女抱着吉他,赤着脚坐在地上,身形隐约有些颤抖,抬着头看着他。看不清她脸上的表情,却能感受到两只眼睛定在他身上。   地面这般冷,这样不知道照顾自己吗?忍足微怒,伸手便要抱起她,手在伸到她面前时被她冰凉的手拉住。   “侑士。”她拉着他的手,声音无力。   “对,是我。”忍足两只手合握她的手,感受到由身体传达的颤抖。“手这么冷,怎么不知道穿鞋呢?”   “侑士,”她的声音渐渐变低,夹杂着些许的哽咽,“琴弦断了。”   忍足顺着她低下的头,看向她怀里的吉他,某一点处,两根短弦张扬随意地垂在一边。   “雪儿很难过吗?”忍足轻抚着断弦,问道。   “侑士……”随着少女的话音一起落下的,是漆黑的琴身上持续的几颗晶莹,撞击在空心的琴身上,响起沉默的声音。“没用的,已经断了。”   头摇了几下,泪水随着动作飞落在各处,有一滴湿热溅落在忍足的左手,灼热。   她在哭。   忍足脑中突然想起《源氏物语》里,她看的那一页里有一段话,她为他读过一遍:“艳阳高升,原野上的朝露很快便了无痕迹。源氏痛感人生如梦,像朝露一般,愈加万念俱灰。”忍足隐约觉得,她现在很难过,很伤心,甚至于有些绝望,也像源氏一般,是……万念俱灰吗?   忍足一只手捧起她的脸,右手擦去她的泪水,隔着吉他,轻轻地将她拥入怀里。   因为不知道应该说些什么,只能拥着她,让她觉得他一直在身边。只能这样了。   抽咽的声音渐起,转而变成哭泣,最后是两只手拽紧了他的衣摆,放声大哭:“断了……它断了……回不去了……再也不能回去了。”   好像是控诉命运,又好像是在陈述着什么事实,忍足感受到肩膀处扩散的湿意,和耳边渐消的哭声和持续的低喃:“回不去了,再也回不去了。”   忍足不知道她在说什么,也许他知道,在他了解她所谓的过去,但是他什么也没有说,只是任由她靠在他的怀里哭泣。他应该满足了。至少此刻她在他的怀里,他能陪她一起难过,而所谓过去的那个人,只能待在家里喝着香槟着急。   至少他在她身边,那么那些所谓的过去,如她所言,回不去了。   忍足不知道,他完全会错了意。他所了解的过去,是宫泽雪姬的过去,却不属于怀里这个少女的过去。他不知道,她也没有对他说。于是误会,但是在这样的不了解里慢慢地发酵着。      景天的精神,处于恍恍惚惚间,难过、痛苦、哀伤,以及绝望的念头占据着他整个心神,以至于后来被忍足抱上床也不知道。   待到清醒过来,已经是第二天的清晨。   他似乎睡了很久,睡前发生的很多事情都有些迷糊,只是仍然会记得他有在忍足的怀里乱哭一气。一个男人趴在一个男孩的怀里哭,还真是件让他……汗颜的事。   微撇过头,床边坐着的少年正浅笑地看着他,“先去洗漱下,今天有带干贝粥,是妈妈特意煮的,味道很棒。”   “哦。”乖乖的坐起身掀开被子,一双拖鞋已经被塞到脚下。   “穿上鞋,别受凉了。”忍足叮嘱着,手上忙着从保温盒里倒出散发香味的粥。   “恩。”这样的忍足,真像一个老妈子。景天偷笑地想着,趿上鞋,小跑进洗手间,整理一番出来后,整个房间里都是粥的香味。   “好饿啊!”景天跑到床边,盯着碗的眼睛像放着狼光一般,让忍足禁不住笑出声来。   “好了,坐回去,我喂你吃。”   “不要!”景天端着碗,抢过忍足手里的勺子,跑到一边的沙发上,盘着腿坐下,勺了一大勺粥往嘴里塞。   “烫!”勺子被丢进碗里,景天张着嘴,一只手拼命地往嘴里扇着风,却舍不得吐下那口粥。   忍足接过她手里的碗,挨着她坐着,有些无力地开口:“我喂你,就是怕你把碗给吃了。”   勺起一勺,轻轻地吹下,递到她唇边,看着她张口吃下,喜悦的心情溢于言表。   昨晚她在他怀里哭了很久。然后听话地被他抱上床,裹着被子,一语不发地吃下他送到唇边的食物。   忍足当时的心情,除了感激外,别无其他。   真的很感激,她终于哭出来了,那些郁结于心的事情,大概也发泄了。   于是当晚哄着她吃下一碗粥后,忍足都有种想要放声大哭的心理。那种喜悦,冲击着他,让他想要痛哭。勿勿为她盖好被子,哄着她睡下。忍足起身走到楼梯道里,黑暗的环境让他感觉很安心。便随意找了个地上坐下,坐口袋里摸出一根烟,颤抖地点燃烟。烟草的味道充斥着他的口腔,让他回想着两天来的痛苦与不安,似乎都像这些烟雾般飘散了。这两天来都是它在安慰他。   忍足将烟按在地上,捻灭了烟,起身走出黑暗。随手将半截的烟丢进垃圾筒里,她好了,以后就不需要它了。   脑中回忆间,手上依旧不停地为她勺着粥,喂她吃下。只因为她两眼盯着他,可怜兮兮的模样让他下意识地加快动作。   于是一碗粥很快被吃完,少女依旧眼巴巴地看着他,小动物一样可怜的眼神。   糟糕,她似乎已经隐约知道他最受不了这种眼神的。   忍足有些头痛地想,将东西放在一边的小几上,揉揉她的头,碎碎的头发长长了一些,掌心处有顺滑的感觉:“只有这么一些了,暂时吃这么点吧。”还是应该少吃多餐,对她的胃比较好。   少女完全不领情,瞪了忍足一会儿,碎碎念着“忍足侑士是个小气鬼”之类的话,起身走到床边捧着一本书就看了起来。   忍足好笑地任由她使着小性子,将碗勺摆到室外的小收理台上,再转身进洗手间洗了一下手,回到房间里已经没了少女的影子。   门敞开着,门后的大衣不见了。   忍足有些心慌,急忙拉住一个护士询问,只知道她穿了他的大衣,坐电梯下了楼,便急勿勿地也进了电梯。   东京综合医院从来没有像今天这般大。忍足着急地一层一层寻找着,额头渐渐出了汗。完全忘记了去服务台发布寻人的消息。   医院到处都是人,各色的衣服混在一起,忍足借着一米八二的身高优势在人群里寻找着,深褐色大衣终于进了视线。   忍足微喘着气,穿过长长的走廊走进医院的花园。那里,少女正在和一个人聊着什么。   “出来怎么也不说一声?”忍足没有分一点心神在另一个人身上,只是关注地看着少女浅笑的模样,焦躁的心绪渐渐平息。   “啊,侑士啊。”少女转过头来看着他,眼角眉梢都是笑,“刚才看到不二就直接下来了,忘记跟你说了。”   深色大衣披在她娇小的身上显得有些怪异,忍足却觉得这样穿相当悦目,他的衣服穿在她的身上。   走上前为她收拢了衣领,忍足低着头看她:“下次不要这样了,你知道我多担心吗?”   声音很低,有说不出的诱惑,少女有些不安地转头躲过他的目光,对着一边的人说:“因为很久没有看到不二了嘛。对了,不二怎么会来医院呢?是生病了吗?”   少女关切的语气让忍足有些不悦,侧目间才注意到身边一直站着的人,是青学的不二周助。   “没有,只是陪朋友来医院复查。那么宫泽怎么会在医院呢?”   宫泽?忍足皱眉,她什么时候和不二周助这么熟了?都到了直接喊宫泽不二的地步了。   “不二君是陪手冢君来复查吗?”忍足拉住少女的手,抢先开了口。   “对呢,忍足君。宫泽身体不舒服吗?好像瘦了很好呢”   “恩,最近是瘦了一些。恩,不二的朋友是手冢吗?”   “是啊,宫泽也知道啊。”   “恩,手冢的左手还好吗?”   “目前情况很乐观,只是还是得定期复查。”   “哦,那么………………”   “恩,是啊………………”   忍足听着两人的对话,有种被遗忘的感觉。好像,三个人站在这里,这两个人才是很好的关系,他成了那多余的人。   这种感觉,真让人不爽。只是她难得和别人聊得这么开心,他都不忍心打断他们。   “不二好像长高了哎。”   “恩,一米七二呢。”   “哎?我好像一直没有长高。”少女伸手在头上比了一下,再贴向少年,果然差了一截。   “宫泽是女生,一米□的身高很适合。”   “……”少女咬咬唇,有些哀怨地开口:“可是很想长高呢。”   忍足安静地听着两人说话,当第三个人的声音响起时,忍足嘴角忍不住轻扬。   “不二,可以走了。”   “啊,手冢,给你介绍一下,这是我的朋友,宫泽雪姬,很可爱的一个女生。”   “你好,我是……宫泽雪姬,初次见面,请多指教。”   “你好,手冢国光,请多指教。”手冢清冷的声音听不出什么感情:“不二,可以走了吗?教练在学校等着。”   “还早呢。如果手冢着急的话,可以先去,我一会儿就到。”   “不二,今天的……”   “不二有重要事的话,还是不要耽搁了。”少女的声音响起,不二转身看着她,湛蓝的眸子里有许多流光涌动着,最终归于平静。   “这样啊,那么宫泽要照顾好自己,我先走了。再见。”   “恩,再见。”   少女的眼睛一直看着少年离去的背影,然后转过头来对着忍足笑道:“不二是个很好的人呢。”   忍足无奈地揽过她的肩,这丫头喜欢发卡的习惯应该改改了,“外面太冷,先回房间吧。”   少女看着他的手,微皱了眉,随即展开,点点头。和他一起走进了医院。 告别(二)   迹部再次见到宫泽雪姬,是一个星期之后,她穿着晚礼服站在他面前,浅笑倩兮。   没有听说过有厌食症像她一般来得迅猛,两天时间里接到了无数个关于她多次晕厥,心脏功能下降,心率缓慢、血压下降、心率失常,有猝死危险的报告,让他在房间里焦急地踱着步,为自己无能为力感到痛苦。也没有见过像她这般速度消瘦,又能在几天内恢复如初的身体。   看着站在眼前完好如初的她,迹部不免心生喜悦,为她的恢复而庆幸着。   “这件礼服很适合你。”迹部微笑地上前,绅士地变腰行礼,牵起她的手。   “还好吧。只是太长了。”拽拽长得遮住脚的裙子,景天不免埋怨道:“走路不太方便。”   “怎么,本大爷选的你不满意?”迹部挑眉。   “也不是,起码不用穿高跟鞋。”景天笑着提提裙摆,迹部微抬眼,看到底下的白色平跟鞋,心里小小地舒了一口气。还好,她没有穿运动鞋。   “走吧。开场舞跟着本大爷跳就行了。”   “知道了。这句话你已经讲了很多遍了!”   “还不是怕你这个笨蛋……”   “呐,迹部,我有听说过,只有笨蛋才会总说别人是笨蛋。”   “别人随口说的话都信……本大爷不想跟你在这里讨论这个话题。走,要上台了。”   “切,还有两分钟才开始呢。哎?好多人啊。”   “冰帝学园的文化祭,当然有很多学校慕名而来。华丽的设计,高雅的……”   “你确定你是在夸冰帝校园祭,不是在夸你自己?”景天打断迹部,怀疑地看着他。   “这场校园祭主题是本大爷设计的,本大爷华丽的格调……”   “哎?还有青学的人啊?”   又被打断话,迹部却习以为常地跟着她的话题转移:“每年都会送一些邀请卡给各个学校。青学……”   “那个是不二周助吗?好像又长高了呢。他旁边的就是冰山手冢啊,真的是国三生吗?个子很高呢。好像比迹部你还要高吧?!”   迹部汗。她有听他说话吗?还有,从青学的人到他迹部景吾的身高,她一定要这么快地转移话题,直至达到打击他的目的吗?   “宫泽雪姬,别发愣了。”迹部拉着她,走上了舞台。   随后跟着的几对,也是俊男美女的搭配,均是冰帝论坛选出的本年度校园公认情侣。   景天被迹部拉着走上台,台下有一千多人,吵吵嚷嚷地交谈着。   礼堂突然变暗,一束聚光灯打在了迹部身上。白色的西装在灯光下隐隐地泛着光,闭着眼睛,表情十分享受地举起右手,“叭”地一声,迹部打出一个响亮的响指,礼堂瞬间变得安静。   “欢迎在座的各位来参加这场华丽的文化祭盛宴。本大爷宣布,冰帝文化祭正式开幕。现在,就沉溺在本大爷华丽的舞技下吧。”   整场安静,然后是可以掀翻屋顶的尖叫声:“啊~~~~~~~”“迹部大人~~~~~~~~~~”   景天就是在这种尖叫声里被迹部执起手,开始踩着节奏跳起舞来。   “在想什么?”迹部轻迈一步,贴近她的耳侧,小声地问道。   “在想男人的声音振动频率约在100-9000HZ之间,女人的声音振动频率约在150-10000HZ之间,从刚才的尖叫声可以辨别出,迹部真的很受女生欢迎呢。”   迹部听了,轻轻地皱了眉,她的话里的意思,不是表面听起的那样。随即又是笑开:“终于发现本大爷的魅力了?你现在后悔还来得及。”   “后悔?”景天微愣,有什么好后悔的,看着迹部上翘的眼角得意的模样,转而笑开:“倒还真没想过后悔。不过,你要是后悔,可来不及了。”   一个转身,裙摆飞场,景天被圈在迹部的怀里,看着迹部更加嚣张得意的眼睛,“本大爷想后悔,没有什么事是来不及的。就像现在。”只要我愿意,你终究还是落进了我的怀抱。   “迹部,开场舞已经结束了。”景天拽着迹部的西装直起身,拍拍他的肩,用极度同情的语气说:“当然,如果你一定想要暗恋我的话,我会默许你的。”   “宫泽雪姬,本大爷需要暗恋?”迹部挑眉,和她一起走下台。   “嘛,也对。哎?不二,这里。”刚下台,景天就看到了不远处不二正和手冢说着什么。   “啊,宫泽啊,今天的舞跳得很好。”不二转过头,对着她浅笑,快步走了过来。   “谢谢,不二有去跳舞吗?”景天看着眼前的不二,穿着亚麻色的西装,很正式的样子。   “没有呢,今天没有舞伴。”不二浅笑,对着后面的手冢招招手,示意他过来。   “啊,那……”   “雪儿,晚上还没吃吧?”忍足走过来,一只手搭上她的肩,关切地问。“迹部,不二君,我要带她去吃东西了。那么再见了。”   “喂,忍足,我还要和不二说话呢。”被忍足强行带到自助的餐桌边,景天叉了一块寿司放进嘴里,模糊不清的说。   “先吃饱了再说也不迟,不二君又不会逃跑。”   “恩,也对。”吃饭最大。   “今晚的节目准备得怎么样?”   “没有准备呢。”   “没有?”虽然不在意比赛结果,但是她这样的不在意,还是让忍足心里有些不悦。   “恩,不需要准备,我完全可以赢的!”   “这么有自信?”   “当然,我可是……宫泽雪姬。”   “好好,知道了。你再吃一些吧。”   “恩。”      景天抱着吉他走上舞台时,全场的灯光都熄灭了,只有一束智能聚光灯追打在他身上。   台下有一千多名观众,景天以前虽然有表演经验,但是从来没有在这么多人面前表演,免不了的有些紧张。   对着台下微鞠躬,景天坐下来,支好话筒,轻轻地调了几个音,弹了起来。   被话筒放大的声音速度充斥着整个礼堂,在那慢慢蜿蜒的曲子里,少女清冽的声音响起:“仅以此曲献给我最爱的老爸,还有最好的朋友--清晓,对不起,再也不见了。”   景天用的中文,台下听懂的人并不多,他的目的也不是为了让他们听懂,他只是想,应该对过去作一个告别了。   一直以来坚持的想念,在看到身边陌生的人事物时,在残酷的事实前都变得不湛一击。渗进意识里的归家念头,让他做出了绝食的行为,虽然绝食并非故意,却依旧因他所为,造成了那么多人伤心难过。   他很自私。伤害了宫泽雪姬的身体,伤害爱着宫泽雪姬的人,也伤害着另一个世界里爱他的爸爸,和他想念的清晓。   所有爱他的人,都希望他能够过得好好的,便是对他们的爱最好的报答。所以,现在,和过去告别,开始新的生活,才是他应该做的。   “Nobody knows who I really am /I never felt this empty before/And if I ever need someone to come along/Who’s gonna comfort me, and keep me strong/We are all rowing the boat of fate/The waves keep on coming and we can’t escape/But if we ever get lost on our way/The waves would guide you through another day/远くで息をしてる透明になったみたい/暗暗に思えたけど目隠しされてただけ/祈りをささげて新しい日を待つ/鲜やかに光る海 その果てまで ……”   所有人都以为他是宫泽雪姬,无人知晓他到底是谁,那种身份被另一个人所掩盖的时候,伤心难过没有人知道。曾经给过他安慰的人不在身边,曾经至亲的人远在另一个世界。这个陌生的世界,他孤独地如同一叶小舟漂浮在茫茫的海面上,没有人给他有坚强下去的理由。   “Nobody knows who I really am/Maybe they just don’t give a damn/But if I ever need someone to come along/I know you would follow me/and keep me strong/人の心はうつりゆく抜け出したくなる/つきはまた新しい周期で舟を连れてく/And every time I see your face/the oceans heave up to my heart/You make me wanna strain at the oars/and soon I can see the shore ……”   他惊慌无助,迷茫无措时,宫泽真美给了他不曾有过的母爱,那么深,海水般将他吞噬,他一点点地沉没着,不愿划动双手浮起来。被那么温暖的爱包围着,他的心里只想着快些离开这个地方,回到自己的世界,故而一次次地伤害着她。同样,也伤害了爱着他的那些人。   “I want you to know who I really am/I never though I’d feel this way towards you/And if you ever need someone to come along/I will follow you, and keep you strong/旅はまだ続いてく 穏やかな日も/つきはまた新しい周期で舟を照らし出す/祈りをささげて新しい日を待つ/鲜やかに光る海 その果てまで/And every time I see your face/the oceans heave up to my heart/You make me wanna strain at the oars/and soon I can see the shore/运命の船を漕ぎ波は次から次へと私たちを袭うけど/それも素敌な旅ねどれも素敌な旅ね 。”   他的想念像一根绷紧的弦,时刻压迫着他的神经,让他绝望着,也让身边的人跟着难过。弦越紧,他越痛苦,于是便是心理上的折磨表现在生理上,不吃不睡。便会有一天回到他的世界。   然而有一天,弦断了,他隐约明白了些东西,可能真的回不去了吧。   那么,来一场告别吧。   对他们说再见,再也不见。   从此想念于心,就这样吧。    清晓 作者有话要说:中午丢上一千多字。晚上再更。有虫子的话,亲们要提醒下我。 谢先。   life is like a boat   生命如舟。   因为清晓喜欢听,所以努力地学着,在她生日那天唱给她听,换来她闪动泪光的拥抱。   好像一直以来,都是因为她喜欢,他才努力地去做。   因为她喜欢看日本动漫,所以他时常与她并肩坐在树下,用9英寸的MP5来看。因为她日语流畅,所以他也学习着日语,时常与她用日语交流。因为她喜欢仙人掌,所以他翻阅了太多本仙人掌的书,和她一起交流着那些书本里的知识……一切能与她在一起的时间,都快乐无忧。   那些美好的日子,却成了心里最美的风景,像偶尔间路过,回头时再也难以找寻。   景天轻唱着,心里满满的都是那个叫林清晓的女孩。浅笑盈盈,眉眼弯弯,喜欢吓唬他,喜欢与他背靠着背,坐在草坪上,给他读那些日语著作。   她的日语很好,比动漫里听到的还要好听。她很喜欢日本文化。她读过很多日本作家的著作,川端康成到村上春树的书自然不必说,只是她似乎更喜欢日本的物语文学。她时常给他读那些字意艰涩难以理解的诗,景天多半是听不懂的。却还是安静地听着她的声音——清脆的少女的声音,静静地围绕着他。那些时候,他的心都是平和的。   她为他读过《源氏物语》,读一句,便用中文解释一句,他听着那些平安时代贵族青年男女的爱恋,想像那些遥远的文明里行走过的人们,享受着午后阳光的温煦。她为他读《竹取物语》,讲述着辉夜姬的高傲聪敏,善良美好。从少女的声音里,景天体会着那些语言和华美词藻间清丽致的文笔,脑中想的却是,清晓若在日本,必然是辉夜姬般的存在着:永远微笑而时常忧郁地看着天空发呆,温和的待人间偶尔的强势,沉静机智里总会为他的事情冲动的矛盾性情。   这般美好的少女,便是他景天的朋友,值得他一生引以为傲的朋友。   所以他从一开始就在庆幸并骄傲着与她的相识相知,一直很珍惜与她在一起的时间,每一分每一秒地珍惜着。   她在他的世界里是一个强者,一直都在走在他的前面,他想要与她同行,于是不顾一切地奔跑着试图去追随她的脚步。   她的步伐从未停过,他也一直追随着。然后有一天,她去了她向往的国家,继而消失。   他和老爸打了声招呼,急勿勿地要跑去日本找她。   老爸坐在沙发上,说:“有些人就像烙铁一样,时间越久在心上烫入地越深。”说话间,一只手持着一杯金黄色香槟,另一只手夹着雪茄烟,意味深长地看着他:“小天,清晓便是你心里那块烙铁。”   他说话时,眼神肯定,表情漠然,却透着股寂寥。   彼时他背着吉他,一只手拖着行礼箱站在门边,微偏过头看了他一眼,转身即走。   那时心里只在意着左心房那块走失的烙石,没有看到右心房另一块烙石,是已经完全嵌入心里的存在着。   只是。对不起。那个时候没有考虑到你的感觉就离开。你一定很难过吧。你那么疼爱我,在意我,却不得不看着我头也不回地离去。您的心里,是那么地难受啊,还要在我合上门的刹那打着响指说终于可以和情妇过二人世界了。   你有多了解我,我就有多了解你啊。你这么多年深爱的依旧是母亲,何来情妇之说。不过是托词,为何当初我没有听出来。还哼了一声用力关上门,从此与你隔成了两个世界。   自己跑到遥远的地方找寻着心里的执念,把你一个人孤单地留在原地,让你等我的好消息,最终让你等到的是我事故的噩耗。   对不起,一直是我太任性。只是,这句抱歉,无数次在不眠的夜里说着,你却听不到一句。   对不起,我很想你。   对不起,还有,再也不能见了。      景天渐渐停了指间的动作,琴音缓慢降低,直至消失。微抬着头,眼神空洞地看着台下,心神还沉溺于无限的哀痛中不能自拔。   掌声潮水般地袭来,景天站起身来,已经被忍足抱在怀里。   “雪儿,弹得很棒。”忍足的声音低沉,景天没有在意。眼神随意地看着面前的某处,那里,迹部的眉头越收越紧。   忍足松开怀抱时,看到的就是少女眼睛不眨地看着另一处,顺着视线看过去,心一瞬间急坠直下。   他知道她的心里一直住着人,她的那些伤心难过都是因为那个人,只是那个人,不是自己。   忍足突然被这个念头占据了大脑,连忙强制性关住思绪的阀门,将这个念头彻底地关在思维范围外。“向台下的听众们鞠躬吧,雪儿。”   “……恩。”   被忍足拉着,低头走下台时,忍足突然停了步子。景天抬头间便看到站在眼前的不二,湛蓝的眸子清冷地看着他,没有相识的温和,似乎带着尖锐的刺,防备着。   “宫泽雪姬?”用的是景天熟悉的中文,少年看着他,“还是……景天?”   景天看着他,微愣,然后喏喏地答道:“景天。”   少年紧了眉头,叹口气,上前一步将他拥入怀中。温和的声音地耳边低喃着:“小天,我很想你。”   小天?“……你……是……?”   “我是清晓,林清晓。‘榆叶林,清秋初晓’的林清晓。”   “清晓?”少女声音的不可置信并着一些其他的情绪萦绕着。   “景天,我是清晓。”少年的声音平和:“同样也是不二周助。” 作者有话要说:中午丢上一千多字。晚上再更。有虫子的话,亲们要提醒下我。 谢先。 重逢 作者有话要说:众亲说变化太快,接受不了,那就写一章过渡下。 于是好累,懒得找虫子了,亲们帮忙看下吧。 还有,厚颜的呼唤长评:长评长评我爱你,就像猫咪爱老鼠。 于是,有米人送只老鼠给咱呢?⊙﹏⊙~~~~~~~~~~~~~~~虽然此鼠用一千个字才能喂大,但是真的很想要。   林清晓是不二周助,不二周助是林清晓。   景天有些无奈地接受了这个事实。虽然脑中完全不能将记忆里美丽的少女和面前清俊的少年重合在一起,但是只要联想到两人对于辣味食品惊人的喜欢,及对于仙人掌有异于常人的喜爱,心里就会微微地叹口气,产生果然是同一个人的念头。   毕竟在茫茫人海里,能遇到两个性情如此相似的人几率已是很小,更何况在他以宫泽雪姬身份活着的这个世界里,他站在他的面前,轻轻地唤出了他的另一个名字——景天,这点便足以证明,他是她,不二周助是林清晓。   “清晓。”景天轻轻地呼唤着少女的名字,垂于身侧的双手抬起,环住少年的腰,闭上眼睛,感受着记忆里少女的发香。果然,一样的淡淡苹果清香。   离上次见面,有半年多了吧。   上一次是清晓即将踏上飞往日本的飞机,景天去机场送行。机场里人来人往,少女拍拍他的肩,微抬头看着他:“景天,从来没有跟你说过离别的话,是一直都觉得会永远和你在一起,不用长大,不用分开……只是这次情况变了,我要去往我梦想的国度。可能会是一场很长的远行……我不在,要照顾好自己。”   景天看着她,微笑地安慰着,会照顾好自己的。还叮嘱她一个人在异国更要注意饮食,胃不好不要总是吃辣。   两人皆是不舍地想要尽可能多说些话,然后在广播的催促声里道了一声再见。   景天眼中,少女转身而去,背影渐渐走远,被涌动的人潮遮去。眼睛里隐忍着的泪水越来越多,最终没有落下来。      清晓走了,生活还会继续。所以景天并没有太多的难过。只是渐渐地心生寂寥。   清晓离开的第一个月,江南迎来了漫长的雨季。   还没有养成带伞的习惯,景天常常一个人行走在漫天雨丝飘散的校园里。同样的道路,并没有多少变化,除了走过的人,身边少了另一个笑容温和的少女身影。   清晓离开的第二个月,雨季还要继续。景天开始养成了带伞的习惯,却依旧不喜欢撑着伞走。于是伞柄上的细绳缠绕于中指,随着身体走动而轻晃着。细雨淋湿了他的发,他的风衣。景天便是那雨季里唯一一个带着伞,依旧淋湿了的人。   清晓离开的第三个月,景天似乎已经习惯了一个人。   一个人抱着书往来于三点一线的校园间。一个人靠着栏杆看夜空,一个人在午夜听音乐。   一个人的时间,可以过得很缓慢,却像一把钝刀,慢慢地在他心里刻出一道道叫寂寞的记号。那个叫清晓的少女,却突然失了联系。   果然还是不习惯,她不在身边。只是还在努力地尝试着去习惯,她不在身边。   然后,在一天天的努力中,得到了她失踪的消息。      她失踪了。   他整个人都慌了。什么学分学业,什么企业管理,于他眼里都是虚无的。他只知道,她失踪了,他要去找她。   这个世界上,只有她能够理解他,只有她在他脆弱时搀扶他,只有她在他难过时鼓励他,在他做错事的时候纠正他……几年的光景,她于他,已经成为了那种重要到生命不可或缺的存在。有一天,她突然失踪,他不知道应该如何办,甚至不知道依然活着的意义,是否只是为了找寻她。   他去了东京,走过她走过的路,坐在她说的图书馆三楼最东边靠窗的位置,翻过她说的书页上泛着黄的《日本通史》。一切都如她所言般——静谧美好。只是她不在身边。   他雇佣的私家侦探给他的消息永远是:她消失得古怪,无影无踪,无法查寻。   他找不到她,心情愈加糟糕,父亲却打电话过来让他回国订婚。于是争吵。他坚持留在日本,所有信用卡都被停了,身上的钱越来越少,而清晓的找寻依旧没有头绪。   不得已,他驻吧唱歌,以强大的工作量换来的钱,养活自己,继续寻找她。   那个午夜,事情发出的太过突然,莫名其妙地出了车祸,醒来时已经在另一个人身上,来到了这个世界。   他的惶恐不安,他的浓烈思念,一切的一切,都真实地陪着他一天天地生活下去。   他考虑着,想要回去,要么自杀,要么寻找所谓的时空窃机。只是第一种,在他想要尝试的时候因为胆怯而放弃了。而为了第二种可能,他不断地在网上寻找着资料,在图书室消磨着时间,却依旧,找不到出路。   在他寻找出路的时候,因着是女儿身,要被家族安排与另一个少年订婚。   与少年订婚?开什么玩笑!他本能地反抗。想着,即使是死,也要反抗到底,却在看到待自己那般好的宫泽真美流泪时,一切的反抗都消失,心里只有着不要让她伤心的念头,于是,他答应了。   答应的时候到底有没有一点自己也愿意的成分掺在里面,景天并没有深想。只是开始习惯了忍足对他的好,渐渐发现自己对他的感觉不一样,也渐渐地对那一段即将到来的订婚开始期待着。   本以为,这样微微有些泛甜的氛围会一直萦绕于他和他之间。只是,他忘记了,少女曾经指着MP5的屏幕对他说:“忍足侑士出身关西,喜欢长腿的美女,又有着沉稳冷静的性格,网上有人封他为关西狼。”   然后,迹部说,有件事必须让他知道。   有什么事是必须让他知道的?景天有些好奇,便出门坐上迹部的车去了银座。再就是餐厅里抬头间,深蓝色头发的少年,揽着长波浪发的女人走了进来。   突然就想起接到迹部的电话前半个小时,外婆在电话里告诉他,银座的大街上,一个深蓝色头发的少年和一个长波浪发的女人做一些不堪入目的事。   外婆所谓的不堪入目,最多不过亲亲搂搂抱抱之类的,但是那之于他而言,已经是一个不小的打击了。   父亲深受着母亲,在母亲离去很多年里都不曾结交任何女人。这般对于爱情的忠诚,在景天的感情认知里,渐渐形成了概念:一个男人爱着一个女人,必定是要全心全意,独一无二地爱着。而现在,他的未婚夫揽着另一个女人,他竟然没有上前阻拦的权利。   他与他只是家族联姻,他只是对他说过一句喜欢,亲吻过他,那些于景天而言,便是人生头一遭,心跳不止的体验,于忍足而言,也许已经熟练到形式化了吧。   景天暗自伤心间,迹部在一边说着话分散了他的心神,他的心里,于迹部是有着感激的。所以答应迹部,文化祭做他的舞伴。   接着,他跟在迹部后面走到他们身边。几步之遥,他却只想着夺门而出。眼不见,心不烦。便是如此阿Q地活着,没什么不好。   只是,站在忍足面前,被他看着,他的心神像被关在瓶子里的苍蝇,盲然地撞着瓶壁,想要找寻出口。      那一日回到家里时,整个人已经处于半虚脱的状态,却难以入眠,于是看书到很晚,直到累得睁不开眼睛,才合上书,爬上床沉沉睡去。   时间似乎越来越接近11月16日——清晓的生日。   意识全是混乱的,一方面是期望被瞬间打破,一方面是想念愈加深入心房。   便是看到那不错的食物,也会觉得索然无味。浑身无力,只想要躺着睡会儿,谁知一醒来时,已是身处医院。   厌食症?他心里轻哼一声,他那么饕餮的性子,怎么可能厌食!   只是要听到11月16时,哇地一声,刚吃下的粥全数吐到了被子上。   已经是11月16了啊。   清晓的生日呢。   她不在身边,他变成了宫泽雪姬,世事变迁,沧海桑田,便是这样吧。   不想吃东西。即使再精美的食物,他看到时只想作呕。他知道这样下去的结果可能就是死亡。但是他的潜意识里似乎不讨厌这样的结果。其实,是在期待吧。   他自己明白的。每每在镜子里看到自己削瘦的模样,喜悦难以抑止。还不得不在忍足及宫泽真美面前表现出无辜,装作不知道缘由。   他的眼睛里已经能够自动过滤他们痛苦的模样,心里为自己之前的那些在乎感到可笑。   如果不是因为在乎宫泽真美的泪,他就不会答应订婚,在和忍足的相处里动心,继而伤心。   如果不是因为在乎忍足温和的笑容和与他相交的事都事事的体贴,他就不会一颗心沦陷,直至发现真相后难过至此。   所以他不要在乎,他只想要回去,看不到他们,不用生气,不会被欺骗,便是最好的!   他执着地坚持着,身体愈加虚弱。时常陷入晕迷中。他很高兴,这些都像在预示着他即将可以回去了。   那天醒来,他看到樯上挂着的吉他,好似看到了一根连接从前世界的线。于是欣喜地跳下床,赤脚跑去取下来,抱进怀里,坐在地上弹了起来。   一开始,他想像着能够回到从前,和清晓在一起,和老爸说说话,那些美好的时光,琴声便连绵不断地从十指间溢出。慢慢地,脑海里出现宫泽真美流泪的脸,宫泽家老头子老太太们宠爱的目光,琴音渐乱。忍足侑士的脸出现在脑海时,他对着他浅笑,他扶着他去医务室,他时常跑到他身边和他说话,直到他在网球场边吻了他,琴音已经混乱成一团。最后,忍足揽着女人出现在餐厅,琴声骤停。   原来,这里的人,他很在乎,一直都在乎着。   而那个世界,在他的回忆里变得模糊,他快要不记得清晓的笑,老爸的背影。连接着那个世界的吉他,断了一根弦,似乎,真的回不去了。   他痛哭间,是少年将他揽入怀里,轻轻地拍着他的背,安慰着他。   渐渐觉得心安。神志变得混乱,却信任地听从少年的安排,吃粥,睡觉。乖巧听话到不像自己。   一觉睡醒的时候,第一眼看到的不再是清晓,不再是老爸,是少年的笑脸,和一个暖色保温盒。   在看到身边坐的人的时候,有种如释重负的感觉。释然了吧。   回不回去已经变得不再那么重要,因为一切可能都不回不去了,现在自己所做的,不过是折磨着自己,一并折磨着爱着自己的人。   真是傻瓜呢!   好像已经看开了。   他听从医生的安排,好好地吃饭,努力地复健,终于在几天后出了医院。   出院后第一件事,为那把吉他换了一根弦,带回家后挂在墙上,作为一个纪念。   然后,是接到了学校某人的挑战,文化祭赢者得忍足。   他浅笑着答应,想的却是,就在那天做一个告别吧。   他只是想着告别,却没想到,这一场告别,带来的竟然是重逢。   不二竟然是清晓,多么不可思议的事。却真实地发生在他的身边。他以为他会哭,眼角却不曾湿。   他只是抱着不二,嘴角渐渐地扬起。真好,清晓又在他身边了。 作者有话要说:众亲说变化太快,接受不了,那就写一章过渡下。 于是好累,懒得找虫子了,亲们帮忙看下吧。 还有,厚颜的呼唤长评:长评长评我爱你,就像猫咪爱老鼠。 于是,有米人送只老鼠给咱呢?⊙﹏⊙~~~~~~~~~~~~~~~虽然此鼠用一千个字才能喂大,但是真的很想要。 情敌? 作者有话要说:昨晚就要发的一章,JJ抽得挖想自杀,于是一早发上来。   因为不二是清晓,之前与他相遇时,为什么看到他会想起清晓,为什么和他在一起心情都会很平和,为什么想为他弹吉他……那一切的念想都变得有据可寻。因为他是清晓。因为他们拥有同一个灵魂。   多好。不二是清晓。   在这个世界,他不仅仅是宫泽雪姬了。在他总被那些公主理论束缚的时候,会有人听他说话,为他排忧,多好。   景天想哭,以为最终的别离,不曾想到会是美好的相遇。境遇差别如此之大,在他毫无准备时向他涌来,让他只想紧紧地抱着不二放声大哭。   只是眼角未湿,被不小的力道拉开,惊慌地睁开眼睛间,不二浅笑地看着他,旁边站着青学的手冢国光,而忍足拉着他的手,不悦地皱着眉。   景天看着忍足,校园里树灯的光给他的脸上镀上一层模糊绿光,侧脸的线条因紧抿着唇而显得很是坚硬。他,不高兴?因为我和清晓拥抱,忘记了他?景天想着,一时不知如何开口。   “不二,明天还要上课,差不多是时间走了。”一边的手冢开口。   不二抬起手看了一眼腕表:“嘛,看来今天不能和小雪好好地培养感情了,这是我的号码,记得联系我哦。”快速从外套内侧口袋里掏出一只笔和一个小记事本,迅速写下一串数字,撕下来塞进景天的手心。“一定要联系我哦。”   “恩,我会的。”景天握紧手,眉眼间的笑意溢出:“路上小心。”   “啊,再见了,小雪。”不二对他笑,转身和手冢一起离开,后面少女叫嚣的声音听而不闻:“谁是小雪,林清晓,你个伪男!”唇边笑意更盛。果然还是和以前一样,被踩到尾巴就炸毛的性子。真是好玩的紧。   “不二。”自从与迹部告别后一直沉默着的手冢开口说道:“那个女生是不二喜欢的型吗?”   “哎?手冢为什么要这样问呢?”不二偏过头看着手冢,眉眼轻扬。   手冢没有说话,只是停下脚步,侧过身子看着他,等着他的回答。   “她啊,”不二也停了下来,食指点点下巴,眉眼弯弯:“很有趣的女生呢。”   说话间,想起景天若是听到自己说他是女生,一定又会跳起来炸毛地抗议说谁是女生,那个被踩到尾巴的模样,真是有趣,不禁笑出了声。   “那么,不二喜欢那个女生?”   “嘛,”喜欢吗?不二笑道。“也许吧。”   “她……似乎和忍足君的关系……不一般。”手冢说着,语句顿了几次,有些小心地在斟酌着用词:“不二你……”   “呵呵……手冢也有这么八卦的时候,真是难得呢。”虽是笑着,不二却睁着湛蓝的眼睛看着手冢。“她,一直都是一个很容易吸引异性的人,只是她自己从来不知道。不过就算是这样,那又如何呢?”   “不二。”手冢眼色微沉,心里免不了有些担心,“你这样……”   “手冢不用担心,”不二笑着对着手冢摇摇食指:“我和雪儿是朋友呢。”   “不二,”手冢推了推眼镜,心里喃喃着:你们刚才的拥抱,看上去完全是一对恋人。嘴上却不得不说:“我相信你会处理好的。”   “啊,是呢。走吧。”不二浅笑地转身走,手冢走在后面,看着不二瘦削的背影。那个女孩的眼里,全是对忍足君的喜欢。但愿到时,你不会受到伤害。      忍足在生气。景天侧过头看着忍足,煞有介事地点点头。   从刚才开始,忍足就一直拉着他的手,坐在树后一张百合花型的双人椅上,低头看着地面百合花叶的浮雕,沉默着。   “忍足?”景天试着喊他一声,换来他抬头一个凌厉的眼刀,喏喏地收了口,低着头不敢看他。   不就是和清晓拥抱一下,忘记他站在旁边了嘛,至于气成这样吗?再说,就算清晓现在变成了不二,但他依旧是清晓,是他最好的朋友啊,忍足至于气到现在吗?   忍足看着少女低下头,委屈地噘起嘴来,在心里叹了口气,果然最是看不过她这样委屈的样子。   遂起身,拍拍少女的头,引来她抬头无辜加委屈的一眼,心下又是一软:“我去拿一杯香槟,你要喝什么?”   少女看着他,没有说话,摇摇头便又低下头,缩缩长裙摆下的脚。   “那就在这里等我,不要走开。”叮嘱一句,忍足看着少女委屈地缩缩身子的样子,心里又是一叹。   她这样微小的动作都会让自己有火发不出,自己拿她真是越来越没有办法。   是不是真的沉溺了,才会这般在乎着呢?   忍足一边走一边想着。   拒绝无数或羞涩或大胆女生的邀舞,忍足穿过人群,从经过的侍者手机端了一杯香槟,再特意去自助餐的长桌上拿了一杯清水,便绕过长桌往树影重重处走去。   冰帝以其百年的建校历史和出过几位国家首相,几十位东京市长,无数位各行各业大富豪而著名,也以校内各品种草木,覆盖率高达90%,号称“植物王国”而骄傲着。   忍足沉着圆润碎石铺就的小路走回的时候,看到的是少女立着的身影,她的面前,站着一个人。在黑夜里并不清晰的影像,却能分辨出是少年的身影。   忍足站的地方离双人椅很近,少年说话的声音传进他的耳朵里。   “宫泽桑可能不认识我,那个,我是坂本俊池,也是网球部的部员……”   “不,我认识你。”少女笑着回答。   少年闻声迅速抬起头来,两眼在树灯微弱的光照下泛着微微的绿光,“宫……宫泽桑认识我?”   少年惊喜的声音让忍足有些不悦,眉头微收,却沉默地等待着少女的回答。   “恩……上一次在网球部部员里选经理的时候,坂本君是最为积极的部员,所以印象很深刻呢。”   “真的吗?”少年激动地拉起少女的手,合握于胸前,“宫泽桑对我印象很深刻。果然河口说只要积极表现,宫泽桑迟早有一天会注意到我是对的。”   忍足眉头皱起,端着高脚杯的手指微紧,他竟然拉她的手?!   少女浅笑一声,轻轻地挣开少年的手,“坂本君来找我,只是为了确认我是否认识你?”   少年似乎意识到自己刚才的失态,有些慌张地低下头,听到少女的话时抬起头,看了少女一眼又迅速低下头去,“不,不是的。其实……现在来找宫泽桑,是……是把这个给宫泽桑。”   忍足微眯着眼,依旧看不清少年手上的东西,夜有些深,树灯太暗,忍足却非常肯定地觉得,眼神慌乱的少年给少女的一定不是什么他愿意看到的东西。   少女抬手,拿起少年手里的东西,手指间轻轻地抚摸着:“这个,有点像纽扣。”   忍足挑眉,快步走过去,“雪儿,渴吗?给你带了一杯清水,要喝点吗?”   少女扭过头看向他,点点头,接过忍足递的杯子,轻轻地抿了一小口。忍足侧过身子看向一边的少年:“啊,这位是?”   “啊,忍足君,我是坂本俊池,请多指教。”少年忙鞠躬回答。   “啊。是坂本君啊。”忍足浅笑地说:“听闻坂本医院近日要迁址,不知是要迁向哪里?”   “这个,是家父的安排,我,并不知晓。不知道忍足君如何知道。”少年低头,似乎不敢直视忍足的眼睛。   “呵,只是听家父提起过一次,但既然这是坂本君的家事,想必也不是我应该过问的。夜有些深了,我们该走了,”忍足一手拿过宫泽手中的杯子,一只手揽过她的肩:“坂本君要一起吗?”   “啊?不,不用了。那么再见了,忍足君,还有……宫泽桑,再见。”   “哎,这个东西。”景天伸出手,摊开手掌,掌心处正躺着一颗纽扣大小的物什。“坂本君……”   “这个是坂本君的吗?”忍足适时插了一句,打断了他的话。   景天点点头,看向一边的坂本俊池,忍足却笑着从他手心拿走了那个东西,“既然这个东西是坂本君的,雪儿怎么可以随便拿别人的东西呢,快点还给坂本君才是。”说着,便将那东西塞进坂本俊池的手里,“雪儿不懂事,拿了坂本君的东西,我在这里替她道歉,希望坂本君不要怪罪。”   “啊,不,不会的,这个东西本来就是……”   “既然坂本君不计较,那么我代表雪儿感谢坂本君了,”微低头表歉意,忍足又是拉着宫泽的手,“嘛,时间很晚了,坂本君就此别过了。雪儿,走吧。”   忍足拉着她,经过坂本俊池身边,刻意低声地询问,声音很低,却能清晰地听到“今晚一起”四个字,后面的话却听不太清楚。   一起什么?景天微后仰着偏过头看向忍足,忍足轻笑,“一起回家吧。”   “哦。”应了一声,景天的全部心思都在手心里渐渐热湿的纸条上。   恩,是现在打呢?还是现在打呢?还是现在打呢?   嘛,就现在打吧。景天从车后座上的包里拿出手机,拨通了不二周助的电话。 作者有话要说:昨晚就要发的一章,JJ抽得挖想自杀,于是一早发上来。 混乱 作者有话要说:暂时这样,晚上JJ不抽咱就继续更。   景天拿着手机,手肘搭在车窗,偏着头听传入耳朵里少年温和的声音,眼睛看着窗外不断闪过的光影,映在玻璃上的笑靥在退后的路灯照射着时明时暗。   忍足开着车,时不时偏头看了一眼身边的人,深吸一口气,转过头看着前方,继续开着车。   行至十字路口处,踩住了刹车,在线内停了车,忍足松开握着方向盘的手,十指在轻敲着方向盘,有些烦燥地看了一眼窗外,身边的少女浅笑出声。   忍足转头看过去时,少女已经收了电话,正看着手机发呆,脸上的笑带着些傻气。   “雪儿和不二君聊什么开心的?”忍足排上档,踩着油门,转动方向盘,车子左转着驶在路上。“聊了这么久。”   景天抬头看向忍足时,脸上依旧带着笑,“恩,基本上都是我在听,不二在说。所以也没有聊什么。”   忍足微收紧了手指,没有再说话,认真地开着车。再转一个路口后,忍足远远就看到宫泽本家白墙黑瓦的建筑,被两盏写着“宫泽”的挂在檐下的黑字白纸灯笼里发出的光照射着,白炽的光透过薄纸,在漆黑的巷子里显得尤为明显。   忍足在离正门十来米处靠边停下,解下安全带,将外套披在少女的肩上,两人一起下了车。   相携走到门边,老甜管家已经站在门边等候了。见到小小姐,脸上笑意浮现,再看到小小姐身边站着的忍足少年,脸上的皱纹更是堆叠在一起。   忍□待几句好好休息之类的话,拒绝了管家住一晚的邀请,道别后便开车离去。   老管家看着小小姐嘴角持续的轻扬,再想着离去的忍足少爷眼睛里的柔情,心里高兴,脸上的笑容也越发堆叠开来。      十一月的下旬,临近期末考试的时间,冰帝的礼堂正上演着激烈的言语对逐。   冰帝一年一届的辩论赛,由迹部景吾带领的冰帝网球部成员对阵火原信泽为主的冰帝棒球部。辩论的问题很是普通:童年时环境与经历对于人生的影响。   正方棒球社,一辩手火原信泽认提出童年成长所经历的是否美好及所生活的环境会关系到一个人以后的人生。反方网球社,一辩手迹部景吾则骄傲地宣称童年时的境遇好坏,不过是一些为成功自鸣得意或为失败寻找理由的人的说辞。双方就这个问题上的不同观点展开了辩论。   辩论赛不但考验选手的思维转换、语言表达和反应能力外,还特别考验辩论的肺活量。一场辩论的胜败与否,很多时候要取决于选手如何在对手发表观点受到全场掌声的情况下用自己的肺活量来表达自己的不同见解。   景天坐在台下,看着台上两边辩手激动地说着。三辩手处坐着的坂本俊池,激动地站起身来想要说什么,却被对方的二辩抢先了话机,一时反应不过来,愣愣地看着话说得滔滔不绝的对方。   比赛渐近尾声,场上的热烈氛围已经偏向了棒球社,火原信泽站起身来,作了总结陈词,然后坐下来,看着对面,只手撑额,,一直不曾说话的迹部景吾。   会场很安静,很多人都在等待迹部景吾的回答。   却见迹部站起身来,双手环胸,看着对面的火原信泽,眼睛里全是俯视众生的傲然冷漠,“童年于每个人而言,如同一捆干草之于马。幸福与否的童年,如对方一辩所言的那般具有重要性的话,那也就不异于两捆外形与质量完全相同的干草,马要么选择吃,要么选择犹豫不决地饿死……”   迹部的话,让景天越听越是不明了,却是知道他的比喻是借用布里丹的驴子寓言,对于迹部读书涉猎之广不免心生佩服,要知道布里丹的哲学寓言在一般大学生中都是很少有人知晓的,更何况是国中生。   胡思乱想间,迹部已经的总结陈词已经近了尾声:“童年对于一个人漫长的一生而言不过是一捆干草,吃完后,我们应该果断地走出栅栏,去寻找能吃到草的牧场,如果一直逼着自己回忆干草的香甜或苦涩而笨蛋一样困在栅栏里,面对已经空了的食槽,只会慢慢地消瘦,其结果就是饿死……”   景天回过神时,迹部已经有一种胜利者姿态站着,弯下腰双手撑着桌面,看着对面的火原信泽。   旁边的忍足站起身,浅笑地率先鼓了掌。随后是众人接连站起,会场里掌声如雷。迹部站直身子,笑容里已经胜券在握。   最终冰帝的辩论赛优胜被网球部夺得,迹部率众正选上台领奖。   颁奖结束后,校长宣布二天后期末考试,让同学们好好准备,便散了比赛。   忍足拉着宫泽雪姬,和迹部几人告别,便开车相携离去。   在车里,景天对着车后座上忍足随手丢的奖杯努努嘴:“不是自己努力的,就这样随便地丢了?”   忍足浅笑,“是啊,雪儿喜欢就拿去吧。”   景天挑眉,“怎么今天安排坂本君上台呢?他明明……”   “明明不是很能言善辩,我却让他上台辩论,是想这样说吗?”忍足侧头看了一眼右侧的侧视镜,双手交叠,车子打了个弯,拐向了右边。   “恩。坂本是个很害羞的人,”景天想起那天坂本俊池红着脸为部员们递毛巾的情形,有些担心地说:“这次让他在这么多人面前说话,他肯定……”   刺耳的刹车声打断了他的话,景天惯性地向前倾,又被安全带拉回来撞到靠背,愣愣地转头看向坐在身边的忍足。好好的,怎么突然停车了。   忍足转过头,透明镜片后的眼睛有些冷然地看着他:“雪儿很在意?”   “哎?”景天微张嘴,没有料想到忍足会这样说,一时有些诧异。   “很在意?”忍足又问了一遍。   “恩……”景天微皱眉,思索着。看到坂本俊池在那么多人前面红耳赤,似乎有些同情,这样也可以算是在意吧。“好像有……”点。   话没有说完,少年的唇已经堵了过来。不容他反应,唇齿间已经满满的少年的气息。   脸被两只手捧着,反抗不得。身体被抵靠在车座上,双手慌乱地推拒着,却换来更狂乱的侵掠。   舌被迫与少年的交缠,呼吸已经紊乱,两人间的空气似乎因为他的激烈而变得稀薄。   长久的缠乱,换来的是更久的拥抱。   被纳入少年的怀里,脖颈处有他吐出的灼热呼吸,景天的大脑已经一片空白。只是本能地大口喘气。   混乱渐渐平息。   隔着汽车的排档,少年的手越收越紧,直到将她整个人抱在腿上,才微微地松开抱她的手,看着她低下头的侧面失神。   忍足不知道自己是不是真的在吃醋。听到她说“有”,就下意识地不想听到她接下来的话。因为在知道她开始思索犹豫间,就有一股郁结之气盘于心头,让他很是不舒服。   只是,仅是她的一句未说出口的在意,都会给自己的这么多的困扰,那么以后,如果有一天,在确切知道她心里的人不是他,他会不会疯狂到毁灭她?   不,他不应该有这样的念头,可是如果要他看着她被拥入另一个怀里,他真的不敢保证他不会做出伤害她的事。   但是现在,将她纳入怀里。不要改变。就这样和他在一起,一直下去吧。    作者有话要说:暂时这样,晚上JJ不抽咱就继续更。 狼的占有 作者有话要说:迟来的一章。表PIA咱。- - 最近越来越懒了 - -   辩论赛后便是期末考试周。   景天看着手中印着“宫泽雪姬”名字的考试科目安排的折页,翻开细数了科目,忍不住翻了个白眼。   七大科目,共计十六门的必修课,加上两门选修课,统共十八门,都是要考的。   从周一的上午9点一直考到周六下午5点,满满的都是考试安排。   合上折页,随手丢在沙发上,景天身子向右一倒,双腿一蜷,整个人顺势侧躺在沙发上。单手枕在头下,叹气。考试周真是名符其实,要考上一个星期呢。   整整一个星期啊。   忍足进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少女赤着脚,整个人缩在沙发上睡着了。   室温27度,永恒的如春温暖,她的睡颜恬静,几根头发落在鼻翼处,呼吸间轻轻地晃动着。忍足微俯身,看着眼前熟睡的少女——白皙的皮肤,漂亮的脸蛋。在他认识的女生里不是最好看的,却是让他最眷恋的美好。   手尖轻轻地拔开鼻翼上的头发,鼻息喷在手指的皮肤上,温热的呼吸让忍足心上一惊,勿勿地收回了手。打开茶几下的隔层,从里面抽出一条丝绒毯为她盖上,压好边角,看着她安静地睡着,忍足的心被填地满满的。   什么也不做,就这样看着她的睡颜,也会觉得满足。   原来爱一个人,只要能这样看着她,和她静静相处着,静谧的氛围都是幸福的。   忍足侑士,你真的陷进去了。忍足微嘲讽地想。而她的心里,究竟住着怎样的一个人,让她这般在意着,时常心不在焉,与他若即若离地相处着,会是……迹部吗?还是不二周助?   她和迹部一起时,总是笑得很是开心得意;和不二在一起时,也是平静地温馨着。唯独和自己,或安静或表情浅淡。他不敢确定那是否是喜欢,或者是不在乎时的无所谓。   忍足强迫着自己不要再想那些事,目光定在少女的脸上,至少现在她在他的身边,只有他有资格陪在她的身边。这样就够了。这样就够了。   这样,还是不够!      考试周紧张又繁重。时间却是在这样的氛围里很快流失。   待景天放下笔,收拾好书包,和在门外等的忍足一起离开东教学楼时,考试周所有的科目都划上了句号。   忍足建议一起去泡温泉放松下,景天看着路边已然落尽叶子的树,光秃秃的枝叉在风中摇晃着,点点头,东京十一月底的天气已经很冷了,去泡个湿泉也不错。便是跟着忍足一起驱车去了神户的有马温泉。   日本三大温泉之一的有马温泉。   忍足和景天到的时候,天已经黑透了。温泉馆门口处点上了两盏灯笼,白纸灯笼上两个黑色的字很是显眼——有马。   停好车,两人一起向温泉馆走去。忍足先行一步撩起门上写着“汤”字的布帘,景天紧随着走了进去。   温泉馆里人来人往,景天他们走进去的时候,已经有很多人穿着浴衣坐在一边聊天等浴汤池。   景天随着忍足走到登记处,看着忍足从校服外套的内缝口袋里掏出一张卡递给接待员。半分钟时间便有一个穿着和服的美丽女子笑盈盈地向这边走过来。   忍足微弯腰对着身边的景天说:“等下什么都不要说,只要叫阿姨就可以了。”   景天茫然地眨眨眼睛,点点头。   待那女子走过来,离他们三步距离处停下,笑意盎然地看着他们俩。   忍足轻笑地看着女子,话语轻佻地说:“一月不见,阿姨倒是越发地年轻漂亮了。”   女了嗔怪却掩不住欢欣地瞪了他一眼,转而看向站在忍足身后半步的景天,眼角眉梢瞬间堆满笑意:“藤原百合子,这家温泉旅馆的老板娘,这位小姐怎么称呼?”   “您好……”景天微弯腰欲行礼,却被忍足揽住了肩,抬头不解地看他,却见忍足浅笑地看着藤原百合子,薄唇轻启,“我的未婚妻,宫泽雪姬。”   “未婚妻?”藤原百合子惊呼一声,双目定在景天身上,自上而下,自下而上地来回扫视了几眼,笑意更甚,“好漂亮的小姐啊,小侑真是艳福不浅啊。”   忍足看了一眼揽在怀里的少女,浅笑出声:“呵呵……难得我带未婚妻来泡温泉,阿姨难道不应该招待一下吗?”   藤原百合子抬起振袖里的右手,执着一把粉色小折扇,“唰”地一声打开,挡在面前,轻扇了几下,眨眨眼眼,笑意盈盈地伸手,示意给他们带路。   忍足揽着景天,一起跟着藤原百合子往木制走廊的暗处走去。   “宫泽有感受过神户的温泉吗?”   “没有。这是第一次来神户。”   “咯咯……难怪小侑要带你来。日本人没有泡过有马温泉可是鲜少呢。”   景天抬头皱着眉看着忍足,总觉得今天来这里是他事先安排好的。   走了几十步便是开阔的室外。没有虫鸣声,只有风穿过院落卷起落叶,在地面翻动发出细微的摩擦声,透着初冬夜里特有的清冷。   三人走过碎石铺就的小道,穿过重重的假山,藤原百合子停了下来,指着一幢独立和式建筑的屋子对两人说:“那是特意留给家人使用的,男女汤正在清洁中,所以只有一个混合池,最里面的那个池子就是。”   忍足点点头表示明白了。藤原百合子轻笑地说有事要离开,浴衣就放在标记着的柜子里,让他们好好地享受神户的温泉,便转身离开。   景天走进屋子,鼻息里就有一股兰花香。味道很淡,闻起来却是很沁心舒服。   撩起写着“女”字的布帘,一个身穿浴衣的女人站在里面,看到他进来后恭敬地鞠躬:“客人,请让我为您宽衣。由我为您净身。”   在本家天天被一群穿着和服板着脸的老太太们强行换衣,早就对被女人脱衣服的这种事麻木了。   现在听到侍女这般说,景天点点头,伸直手臂任由女侍者为他宽衣,搓洗。   待洗好换上浴衣后,景天趿着木屐,“嗑嗑哒哒”地往温泉池走去。   远远的就看到忍足穿着浅褐色的浴衣,倚坐在树下的矮桌前,一盏灯笼挂在枝桠上,照着忍足手中执着一只莹润的白色瓷杯,反射出朦胧的光晕。矮桌中间处一个铜黄的壶子上端放着几只白瓷酒盏,酒盏四周的滚动的热水正冒着雾气,矮桌下黑色的铁皮包着炉子。那缓缓升起的半透明热气混着初冬降下的冷雾,氤氲出一幅高雅古典的情景图。   忍足仰着头饮下杯子里的液体。风吹着少年的发在脸上轻扫,浴衣宽大的袖子也晃动了几下。眼镜已经摘下,墨色的眸子微眯着。   此情此景,景天看了,心生错觉,恍若面前的是一位平安京时代的贵公子,在初冬的夜里煮酒独酌。   忍足饮下一杯温酒,看着景天站在那里愣愣地看着他,唇边带笑,起身走到他面前,手轻轻地抚开被风吹乱的发,“怎么,看傻了?”   “才……才不是。”   只是有些惊讶,从来没有看到过忍足摘下了眼镜,墨色的眸子被缓缓升腾的热气迷蒙了,坐下树下独自酌酒的落寞神情,竟让他一时移不开眼睛。   那时的忍足,给他的感觉,是掩不住的孤独寂寞。   忍足拉着她的手,小小的刚好能包在手心里,将她带到桌边,拿起倒扣的另一只杯子,用木制镊子夹住酒盏的瓶颈处,翻动手腕,酒盏便依着他的动作倾倒出清澈的液体。   忍足倒了一小杯,端到她面前,“泡温泉前喝一些温酒,比较容易出汗。”   景天看了一眼在杯子里晃动的液体,摇摇头:“我不会喝酒。”   忍足低头看着她,点点头,抬起手腕将一小杯温酒含入口中,俯身抬起她的头,贴上了她的唇。撬开她的唇舌,将口中的酒融入了她的口中。   她瞪大着眼,仰着头被迫吞下酒,噪子发出的吞咽声,让忍足满意的浅笑,伸手揽住她的腰,加深了吻。   人类本来就是有各种欲/望的种族。而各种欲/望的滋生,其源头皆为占有欲。   忍足承认,他事先安排好一切,然后带她来这里,是有目的的。   占有她,不择手段地占有。 作者有话要说:迟来的一章。表PIA咱。- - 最近越来越懒了 - - 狼的诱惑 作者有话要说:昨晚发半章,现在补上半章。 会不会有……,这个……,现在查得好紧撒。 于是,……会写,不过是很CJ的……。   景天瞪大眼睛看着贴近而模糊的忍足的脸,气息间全是与他交缠的带着酒精辛辣的味道。并不是喜欢的味道,却不想推拒。   忍足的唇很软,很暖,湿润着地贴着他的,舌头轻轻地舔舐。好像喜欢他吻自己,景天在心时偷偷想着,忍足呼出的气息喷在脸上,迅速地红了他的脸颊。于是下意识地后仰,一只手托住了他的后脑勺,唇间越发地贴近,纠缠。   忍足拥她入怀,吻得很小心,浅浅地尝,轻轻地吮吸,唇与唇间的碰触温柔专注,围在腰间的手却是越收越紧。   吻是件很甜蜜的事,恋人间用肢体传达的爱意,最初的羞涩到最终的告别,都是唇瓣的碰触。   吻同样是件累人的事,那辛苦便是长久的专注,忘记了呼吸而造成的缺氧。   景天有些气息不稳,渐渐地呼吸不过来,一口气像是憋在胸间吐不出,双手抵在忍足的胸前推搡着,头扭动着想要摆脱后脑勺上手掌的控制,口中更是发出抗议的呜咽声。   她,不愿意。   忍足微僵了身子,松开对她的束缚,双手扶着她的肩,看着她粉着腮,不住喘息的模样,心里不免有些悲喜。难过她的拒绝,欢喜她的矜持。   男人的骨子里,多多少少的都是希望萍水相逢的女子,能够性/感/妖/娆,共度一个激情难忘的夜晚。而自己爱的女人,必然是要忠贞不二,在众人面前越平凡越好,那些美好只要给自己看便好。   忍足虽然还没有成年,也尚且称不上男人,但这样的念头,尤其是希望她简单平凡的想法,已经渐渐成形。   她的好,自己看到就好。   “去泡温泉吧。”忍足等到她呼吸渐平稳,才拉着她的手,向不远处一直升腾热气的假山走去。      所谓的男女混浴,还是没有想像中的那么开放的。景天看到一个十平米大的温泉池,在离水面五公分左右的高度处被一排竹编的精致屏风隔开。   屏风高约两米,两边并不能看见,池里的水却是相连的。同样的泉水润湿着不同的身体,屏风挡住的对面,会是怎么样的温香软玉、细腰窄臀。因为看不见,所以一些幻想着的情景,比亲眼所见要来得更为美好。   所谓的男女混浴,玩的不过是暧昧与YY。   景天却是心生欢喜,之前担心两人坦诚相见会带来的尴尬局面不会出现,便是眉开眼笑地绕着小道走到对面的女士区。   温泉的岸边是一张矮桌和一个木制的双杠衣架,一个镂空雕花的铜黄色陶瓷薰香灯摆在案上,温馨的橙色光从里面渗出来,在灯的四周染出柔和的光晕。   景天看了一眼散着热气的温泉,三两下地褪下浴衣,挂在衣架上,便是轻轻地伸脚踩进泉水池里。待脚适应了较身体偏冷的泉水,再慢慢地坐下,让泉水浸到锁骨处,张开两臂摊在岸边的大石块上,合上眼睛,感受着身体在温热的泉水里一点点的放松。   小径上传来木屐敲击石板的“嗑哒”声。   景天睁开眼睛,是刚才那个为他宽衣的女侍。此刻正跪坐在矮胖桌前,从一个小的深褐色瓶子里倒了一两滴不明液体在香薰灯里,再倾身向池子里倒了一两滴。   抬头时撞到景天的眼睛,像被吓到般瞬间白了脸,然后又镇定下来,“小姐,这是香薰精油,有助于身心的放松。”   说话间已将那个小瓶子摆在了一边的盘子里,再从盘子里拿起一个盖着的篮子。拿开盖子,侧着身子站起来。景天趁着她起身的时刻看了一眼篮子,里面全是或粉红,或紫蓝的狭长的花朵,远远地看不出什么花。   但见那女侍起了身,一只手捧着篮子,另一只手探进篮子里捉了一小把花,手臂一甩,花朵便顺着她的动作四散地撒在了池面。   女侍撒完花,收拾好东西,鞠了一躬,又是一阵木屐敲在石板上的清脆声音。渐渐远去。   景天伸手从水面捞起一小瓣花,仔细地辨认,像以前清晓家院子里的一株倚墙而生的金银花,味道却是不同。贴近鼻子仔细地闻下,竟然有一种很熟悉的茉莉花香。可花的颜色和体形与茉莉花截然不同。   嘛,管它呢。随手将手丢在水面,景天闭上眼睛,继续闭目养神,空气里却渐渐地弥漫了一般浓郁的花香。   乍一闻,以为是茉莉花香,但仔细地分辨下,似乎还有其他的香味,分辨不出,闻起来没有呛人的感觉,却意外的能让人浑身放松,是很舒服的味道。      一个温泉泡了近两个小时,待上岸穿好衣服走到假山后的花园时,看到是忍足站在屋檐下,倚着柱子的背影。   “忍足,”景天轻轻地唤了一声,忍足随即回头,对着他浅笑,没有说话。   待到他走到他面前时,才拉着他的手轻声地问:“饿了吗?阿姨有准备晚餐。”   “恩。”点点头,被忍足牵着手,一起走进屋子里。   屋子是在古典的和式建筑,室内的摆设与房屋风格近似。   传统的塌塌米,一方矮桌,十几盘精致的和食,两个碗口粗的类似竹子被斜劈开,只余半截竹子形状的容器盛着米饭,上面点缀着几颗莹黄的玉米粒和几朵水萝卜雕就的紫花。   忍足拉着他走到桌边,两人并排坐下。忍足为他布了筷子,将一盘白瓷盘托着的刺身端到他的面前,又把三文鱼片等好几盘肉食摆在他面前。   景天看着忍足忙活着,皱皱眉头,侧着头有些不悦地开口:“不用那么麻烦,我又不挑食。”除了蛋糕之类的甜食,其他的都是可以吃的。   忍足听了他的话,只是挑挑眉,继续忙活着,直到他觉得十几盘食物都挪对了位置,才停了手,“吃吧。”   景天看着自己面前摆满的肉食,有些委屈地抿抿嘴,心里念叨着:我又不是肉食动物,至于把所有的肉都摆在我面前吗?手上却是拿着筷子,夹了肉片吃起来。   吃饭期间两人皆是无语,室内显得很是安静。   景天吃着东西,鼻子渐渐地闻到了空气中又开始弥漫那种浓郁的花香味,让人闻了身心舒适。便放下碗,一只手撑着下巴,慢慢地咀嚼着口中的食物,眼神随意地游离。   忍足坐在身边吃得很是斯文有礼。食不言,且吃东西也听不到咀嚼的声音,贵族少爷的饮食礼仪便体现他的每一个动作细节上。景天若有其事地点点头,现在的忍足活脱脱就是一个平安京的贵少爷。   只是,吃饭竟然一点声音都没有,真是件让人难以置信的事。景天有些好奇,侧着耳朵仔细地听了一会儿,没有听到声音。索性放下筷子,身子往忍足身上靠去,耳朵凑到忍足的脸颊边,大胆地听着。   真的听不到声音。   撇嘴,欲坐回原处,却在闻到忍足身上好闻的味道时停下了动作。   景天鼻子贴着忍足的浴衣,鼻头一上一上地抽动着闻他身上的味道,小脸也随着鼻子的动作做出了小狗嗅鼻的滑稽模样。   忍足无奈地看着她在自己身上闻来闻去,探究的鼻子已经贴在了他侧颈的动脉上,湿热的呼吸喷在敏感的皮肤上,像秋日里茫茫草原上的一点星火,被那湿热的气息吹得火势渐长。   忍足叹气,放下手中的碗筷,双手扶着她的肩:“怎么了?”   景天有些好奇地嗅着,“忍足,你身上的味道很好闻,用了什么沐浴露?”   忍足皱眉,偏过头嗅了一下,“没有,泡温泉从来不用沐浴露的。怎么,有什么味道吗?”   景天点头,眼睛却是盯着忍足的唇,听不太清楚他说的话,只觉得那一张一合的唇红得像刚洗过的樱桃,有种想要凑上去咬一口的冲动。而侧过头就看得到的白皙纤细的脖颈,脉搏跳动处散发的香味,就让他愣愣地看着,吞咽了口水。有股热气从身体里散出,让他难受地皱了眉,眼睛却依旧盯着忍足□的脖颈和浴衣两襟间露出的皮肤。   好想要用手去抚摸一下,会不会如所见般光/滑/细/嫩;好想贴上去亲吻一下,是不是如鼻息间的美好气息。   忍足抚着他的肩,有些不解地看着他,“怎么了?不舒服吗?”   忍足说话的时候,景天抬头,茫然地盯着他看,他的话音刚落下,他的双手就圈住了他的脖子,唇也贴了上去。   忍足的唇是干涩的,贴上去有浅浅的粗糙感,景天却是张口含住了,生涩地啮咬。   唇柔软的如同入口即化的刺身,景天渐渐贪婪。舌头尝试地向内探索。   忍足被她突然的吻惊讶地微张口,让她的舌轻易地钻了进去,在里面胡乱游荡着。   待反应过来,便是一只手揽住她的腰,另一只手托住她的后脑勺,居高临下地吻着,抢过了主动权。   她吻他,是不是就意味着她已经接受他了?忍足想。应该是了。    作者有话要说:昨晚发半章,现在补上半章。 会不会有……,这个……,现在查得好紧撒。 于是,……会写,不过是很CJ的……。 绽放   那是个迷乱的夜。   很多年后,当景天回想起年少时,依然会记得那一个弥漫着花香的夜晚,他住着的宫泽雪姬的身体,花朵一般地一夜绽放了。   每一次的成长,疼痛相伴左右。让人在欢欣成长时,也会记得那些疼痛的蜕变。   成长,是一件痛并快乐的事。      当撕裂的疼痛贯穿身体时,景天迷蒙的眼睛突然瞪大,有种想要尖叫的本能反应,唇却被封住,只能呜咽几声,几颗眼泪顺着眼角流进了头发里。   好痛。像那一次,他的身体被突然袭来的汽车撞上天空时的疼痛。   那个时候,他的眼睛看着旋转的天空,疼痛真实地在身体里叫嚣着要解脱。   当落在地上,再一次清醒地感受撞击带来的痛楚,瘫在地上的身体在颤抖,呼吸急促地喘息着,祈祷着痛苦尽快地结束。然后黑暗袭来,他在心里庆幸着,终于结束了。   而此时从下身传来的疼痛,使得全身的神经瞬间绷紧,被撑开的腿更是本能地想要合拢。   有温热从身体里流出,陌生的进入使得不适感带来的疼痛持续着。景天伸手,想要推开压在他身上的忍足。   忍足却是拉着她的手,压在身体的两侧,俯下身与她贴合着,头伏在她的肩膀一侧,唇在她的耳边轻浅啮咬。   因他的俯身使得身体被更深地进入,景天疼痛地喘息着,隐隐带着些哭腔。想要摆脱。想要结束。身上的人却动了起来。   “额……痛……呜……”压抑的低泣声,泪水不断地从眼睛里涌出来,顺着眼角滑进密密的鬓发里。痛苦在持续,陌生的感受让他胆怯地想要退缩。   她似乎很痛。忍足停住了身子,捧着她的脸,看着她五官皱成一堆,微张开嘴,呼吸急促,手紧紧地抓着床单,强忍疼痛的模样。   虽然知道女生第一次会痛,但是她似乎特别地怕痛。而且看到她泛着痛楚皱的表情,是怎么也不能再继续了。   慢慢地从她的身体里退出,看着她紧紧皱着的眉微松,深吐一口气,似乎痛楚少了一些。坐起身,用薄被盖着她的身体,倚靠在床头,将她抱入怀里,捧着她的脸把泪水擦干,看着她眼睛哭红的模样,心生愧疚,越发地怜惜起来,低头地附在她耳边小声地哄着。   抽咽声渐消。她趴在他的怀里,气息渐稳,脸却贴在他的胸膛,一直没有抬起头来。   睡着了吗?   忍足伸手抚着她的发丝,自己还是伤害了她,虽然是她主动的,但是……   叹口气,摆好枕头,将她放平在床上,拉高了被子盖在她身上,看着她安稳的酣睡,便起身套上浴衣,关上床头灯,走进一门之隔的小盥洗室,打开莲蓬头。   冲个冷水澡,让自己的身体冷静下来。   擦干身子,拿了一条干毛巾揉揉湿透的发,走出了隔间。   房间有些暗,壁翕上摆着的香薰灯发出粉紫色的灯光,空气里是淡淡的茉莉香味。   这个房间是阿姨特意为他准备的,也是他渡假时喜欢消遣时间的地方之一。   除了喜欢这里的温泉外,就是这盏古色古香的香薰灯。   每每他来到这里,精于香薰疗法的阿姨总会根据他的心情为他点上一盏香薰灯,使得他在这里的夜晚从来都是好眠。   只是此刻,微弱的灯光照着,床上的人却睡得极不安稳,被子也被踢得乱七八糟,大片粉嫩的皮肤被柔和的灯光晕着诱人的色泽。粉紫色灯光下的脸,时而皱眉,时而半睁开眼睛看着房间,似乎茫然地在寻找什么。   是不舒服吗?   忍足走过去,伸手贴于她的额头。   手心冰冷碰到渗着汗水的额头,灼热烫手,便是忍足担心地皱眉;冷凉舒适,便是景天半睁开眼睛看向忍足,双手迅速地拉住了忍足的手。   忍足的手很凉,摸着很舒服。景天像找到救命稻草般紧紧抱着忍足的手,身体更是扭动着要往忍足身上蹭去。   忍足刚冲了个冷水澡,身上的温度自然要比他的低。景天此刻全身热得有些不太正常,尤其在看到忍足刚从浴室里起来的发丝滴着水,眼眸迷茫的表情,心就像被一根绳子系住了一般,绳两头被无形的手拉着,越收越紧,心跳也渐渐地加快,身上的温度越发地高。心里只有着想要抱着他的感觉。   忍足拉着她的手,仔细地在她脸上察看。腮上微红,气息平稳,不似高烧的反应。   “哪里不舒服?”   景天只是摇摇头,手却沿着他的手臂,穿过他的宽袖,伸进了他的浴衣里。   忍足在袖子里擒住她的手,“怎么了?”   “忍足,”她睁开泪汪汪的眼睛看着他,一只手贪婪地贴在他微凉的皮肤上:“热。”   忍足低下头,额头抵着额头。虽然她的温度较高,但却并不是发烧。是房间里的空调温度太高了吗?   忍足起身,却被她突然环上的双臂拉住了。她似乎执着地要拉住他,用的力气很大,忍足一个不稳便是摔在她的身上。   听到她闷哼了一声,压到她了。忍足双手撑着床想要起身,身体被她紧紧地缠住。   她似乎很满意抱着他的感觉,头在他的耳边蹭了几下,满意地叹息一声。滚烫的手开始在他微凉的皮肤上四处探索,寻找更满意的温度。   忍足被她这样一通乱摸,被冷水压下去的冲动又有死灰复燃的迹象。只是不能。她疼成那样,自己怎么可能再去……   身体被她缠住,忍足欲擒住伸进衣服里的手,腰间的带子却被她扯开,双手游离于冰凉的皮肤,身体更是迫不急待地贴了过来。   是血气方刚的少年,怎能耐住少女这般放肆地四处点火。   抓住她的手,翻身压住她乱动的身子,有些气息不稳地看着她,却是她一双眼睛半眯,迷蒙地看着他,粉面含春,竟是这般多娇。完全是一副待他欺负的模样。   忍足皱眉,她这样,会让他想做坏事的。   只是思索间,她却挣脱了他的手,圈住他的脖子,将他拉向她,身体紧紧地贴合着。   忍足屏住呼吸,感受着身下的人呼吸起浮间柔软。   与她温热柔软的身子贴合着,忍足觉得原本冰凉的身体在渐渐升温。她和他这样的姿势,手又是这般不安分,他不能保证他不会做出什么事情来。   只是,她似乎又开始不满意他身体的温度,松开手,像踢被子一样一脚将他踢开,翻个身,侧躺在床的另一边。   温暖的柔软突然消失,忍足一时没有反应过来,只是偏过头看着她□在外的背和光洁的腿,姿势随意地睡在那里。   就这样失宠了?前一刻双手还紧紧地抱着他仿佛一辈子都离不开他一样,这一刻踢皮球一样地把他踢开?是不是变得太快?   忍足皱眉,一只手扯过她的手臂,将她身子扳过来,看着她睡得欢畅,嘴角带着笑意,便是惩罚地吻上。   漫漫长夜,总该做些什么。虽然不是他预想的过程,但是却可以成为他预料的结果。最后得偿所愿的还是他。   从身体到心,他会一步步地攻陷,直到她彻底属于他,属于他忍足侑士。   想到那一天到来的美好,忍足嘴角轻扬,吻着她的身体更是仔细。她是他的,他自然应该好好地享用。    作者有话要说:多么CJ的H 啊…… 攻君的烦恼   初冬的夜是被黑色羽绒覆盖着的,浓黑地密不透风。   神户的夜空看不见星光,只有地面与天空交接的远方被路灯染出橘色的光晕。   原本安静的房间里渐渐有了声音。   或低吟,或轻喘。又有仿古的木制大床“吱呀”的声音,和一声声渐渐零乱的哼哧,与这夜色,一起绽放,一起沉淀。   花园的某处,一个身影动了一下,揉揉酸涩的小腿,嘴角含笑地转身隐入树影重重里。   恩,不愧是她家的小侑,这么快就吃到了。也不枉她在一边操劳了那么久,用了那么多名贵的依兰。   只是用了那么多依兰,那少女明天早上还能起床吃饭吗?   嘛,有小侑在,不用担心那么多了。最好是早上喂她吃过后,再把她吃了。咯咯……果然还是那二八的少年少女最多情啊。   从振袖里抽出折扇,“刷”地一声打开,藤原百合子笑意盈盈地用折扇遮住脸,身形转出了院落。      冬至未至,寒霜初降。   天亮得越来越晚,待到天完全亮,已经是近九点了。   景天醒来,头痛得厉害,想要抬手拍拍额头,手臂却抬不起来,浑身都透着无力。   是哪里不对劲。   醒来,一分钟头痛,两分钟四肢酸痛,三分钟发现未着寸缕,四分钟感觉到一只手臂揽着腰,第五分钟觉察到有另一个人与他同床,第六分钟发现他们身子是贴合在一起,他的背抵着那个人的前胸,第七分钟察觉那个人好像也没穿衣服,第八分钟看到他身上乱七八糟的青紫,像是传说中的吻痕,第九分钟身子被扳过去,看到忍足带笑的眼睛看着他。第十分钟……忍足侑士,你给我去死!   当一个女生,尤其是一个有着男人灵魂的女生,更甚者那女生身体里住的是一个别扭小受的男人灵魂时,早上起床发现自己被另一个男人压了,原本的小问题就开始发展到让攻君头痛的地步。   景天很愤怒,非常愤怒。一方面气自己怎么会一时意外情迷地抱着他就亲,明明现在看来那唇也不是多么诱人。另一方面就恨恨地想如果忍足能君子一些,学习柳下惠同志,现在就不会发生这样让他头疼的事实。   愤怒需要发泄,只是他的发泄并不是用语言,而且用经典眼光杀人法。于是忍足毛骨悚然地被他瞪视了很久。   愤怒后便是冷静地拉着忍足坐下,开始和他分析事情的严重性:两人都还未成年,尚在读书中,这样早地偷食禁果,给未来的学习和生活以及交友会带来怎样的影响。   景天一脸愤慨,让忍足听了有些黑线。什么叫“这只是个意外,我们不应该一直沉溺于悲痛中”、“既然已经发生了,那么我们就当帮它没发生吧”……完全不能理解她的思维,忍足有种想要敲开他的大脑,看看里面装的是不是都是米糊。   这件事充其量也就是少年少女意外情迷时的冲动(其实不是!忍足脑补!),而且他们是即将订婚的未婚夫妻,这样做是天经地义,何来悲痛之说。更何况事情已经发生,以阿姨的那种对某些事有着超雷达的敏锐探查能力的人,想必他们俩还在熟睡的时候,本家那里已经收到消息了。   再者发生这种事情,做为女生的她怎么会有“当做没发生” 这种念头,不是应该都是泣不成声地让他负责吗?而他则坐在她身边,揽着她的肩,温柔地看着她说一定会负责这样的话。最终两个再次倒在床上……还有,既然发生了这样的事,他怎么可能当做没发生呢。他昨天带她来就是这个目的啊。      景天有些纠结,忍足并没有趁他之危,事实上他也没有危,记忆里还清晰地有着自己对他上下其手的片段,所以这件事情究竟是怎么发生的,他一时倒也理不清头绪。   算来他有先出手占了忍足便宜,对于自己竟然调戏忍足这样的事实……Orz……但是……看到忍足一副饕餮的表情,就觉得真是便宜他了。他的处子之身啊,他的少年情怀啊……   虽然自己也有占到他便宜,但吃亏要多些。   那个时候,他被忍足压在身下吻,身体被抚摸的时候,有试图反抗的,但女生在男女间力量上对比悬殊,使得他的反抗很快变成细小轻微的低吟,更是引来忍足更多的占有。   想想都觉得丢脸,怎么这么容易就被诱惑了呢?从身体到心灵,防线全部崩溃。任由他长马驱直入,攻城掠地。   抬头看看忍足,完全一副“事已至此,何必多虑,我会负责”的表情,真是让人看得很是不爽。   “忍足侑士,你有在听我说吗?”   忍足抬着看了他一眼,点点头,表示在听。   “……那你说说,我之前说了什么?”   忍足向后一靠,整个人躺在床上,表情慵懒,“侑士,轻点。”   景天的脸“嘭”地一下子红了。   他,他,他,他,他……有说过这句吗?“胡说,你根本没有听我说话。我刚才没有……”   “啊,雪儿说的‘之前’,我以为你说的是昨天晚上呢。”   “……谁问你昨天晚上的事了?我问的是刚才。”   “啊,刚才你说让我对你负责,我……”   “忍足侑士,我什么时候要你负责了?!不需要!我不需要你来负责。”   忍足看着她,眼睛微眯,伸手将她拉倒在床上,将身体一半的重量覆了上去,“那你要谁负责?”   “谁也不要!这件事本来就是个意外,忍足你何必……”修长的手指覆在她的唇上,忍足好笑地看着她,“侑士,叫我侑士。”   侑士?景天想起那一句“侑士,轻点”,就本能地想要开口拒绝,忍足却是捂住了他的唇,“只是一个晚上的时间,雪儿就变得这般生疏了,明明昨天晚上还……”还低吟着“侑士”“侑士”“侑士”……伴着细碎的呻吟,柔软无力的声音听在他的耳朵里,异常的让他的心里钝痛了一下,动作更是温柔。   “昨天晚上什么都没有发生!”景天大声地打断忍足的话,心里不悦。忍足这般三番五次地说着昨晚的事,不论是有心还是无意,都让他觉得有些刺耳。   忍足看着她,不说话,起身走到衣柜处,从里面取出几件叠好的衣服。“换上衣服,我们一会儿开车回去吧。”   说完便是转身拉开房门,走了出去。   景天看着忍足放下衣服走出去,合上了拉门。   室内变得安静,景天起身换好衣服,坐在床边看着某处发呆。   他也不知道现在应该怎么办。他和忍足有那种亲密的关系了,以后会发生什么事他不能预料,也不敢预想,觉得那定然是一个黑洞,他若是靠近一步,就会被里面强大的密度所吞噬。与现在所处的世界完全不风,那是个不可预知的世界,它的内部是黑暗还是光明,是没落还是升华,无从知晓。   因为对它的陌生和无知,内心便对它生了惧意和拒意。不去看,不去想,不去接近,这样待在原来的地方,即使蜷缩着生存,也会觉得安心。   好一会儿,有敲门声,里面应了一声。忍足打开门进来,没有看她,只是一只手拿起她的东西,另一只则牵着她的手,一起走出了房间。 一等好男人   被忍足牵着手,景天心里有些芥蒂,却是一言不发地跟在忍足身后一起走出了温泉旅馆。   藤原百合子一直将他们送到停车场,看着他们上了车,方挥动手帕告别。   忍足关上车门,启动引擎,车子便在路上飞奔起来。   从神户到东京,半个小时的时间,景天只是偏着头看着窗外飞逝的景色不说话,忍足专注地开车,眼睛盯着前方,也是没有开口。车里的气氛有些沉重。   等车子转入宫泽本家的巷子里,忍足没有开车进去。只是将车子停在巷口,下车替他拿了所有的东西,牵着她的手,依旧无语。   景天有些不适应忍足这般沉默,侧过头小心地看了忍足几眼,小声外加试探地开口:“忍足。”   忍足拉着她的手,没有反应。   景天撇撇嘴,用更小的声音问:“侑……侑士?”   忍足的侧面线条很僵硬,景天别过头,学着忍足绷着脸,对面巷子的墙做鬼脸,那表情,活脱脱地像是忍足极度不耐烦地说:“宫泽雪姬!”   牵着的手被拉动着,景天扭头,看到的是忍足绷着一张脸,眼睛里却是笑意,再看便知,那张脸上其实正憋笑地难受。   他刚才严肃的表情都是故意在骗他的!景天怒,抬手便是一拳打在了忍足的胸口。他竟然骗他!   忍足没想到她会突然打来一拳,没有防备便是结实地挨了她这一拳。闷哼一声,额头微出了汗,后退一步,方稳住身子。   这一拳并不轻,忍足硬是屏息了好久,才将疼痛缓过来。脸色却是煞白了一片,额头亦有密密的汗渗出。   景天那一拳正当气头上打的,便是十成的力道都用上了。看到忍足脸突变,弯下腰抚着胸口,换了好几口气才站直身子,再看到他惨白的脸,方意识到自己是学过跆拳道,那手脚的力道自然要比正常人大些,更何况他用了全力,忍足挨这一拳,着实是重了些。   心急地跑过去扶着他,看着他好似受伤不轻的模样,心里更是担心不已。   “还好吗?”   忍足抬头看了她一眼,眸子里的着急与担心让他心里一喜,竟有些感激这一拳。摇摇头表示没有问题,手却是拉着她的,慢慢地直起了身子。   “还疼吗?”景天用手揉揉他的胸膛,被忍足拉开,“不疼了。”说话间拉着她的手往宫泽本家走。      考试过后是长长的假期。   景天自那次事情被所有人知道后,每天都会被本家旁系的老爷爷老太太们细心地照顾着。   众人皆会时不时地背着她讨论着她的肚子,连家里的老仆人们看到他时,都会条件反射地将目光投在她的肚子。   景天不知道是不是自己太敏感的原因,自从他有次无意中听到过本家的老太太们谈论过此事,又有听到仆人在一边讨论着,便是在家里遇到人都会觉得那个人是在看他的肚子,背地里免不了地指指点点。这种自行的认知,让他越来越讨厌走出家门,也不愿走出房间。   于是这样的坚持,持续到他订婚前的半个月。忍足的突然造访打破了他无意义地生活循环。   彼时景天正站在花园里,双手持着不锈钢烤肉条穿着四只鸡翅,在烤网上边百无聊赖地转动着鸡翅。忍足走过付出的时候,看到的就是她眉目间越发沉淀的忧愁。她最近过得不好吗?还是心情……   “雪儿喜欢十分熟的鸡翅吗?”忍足揉揉她的发,看着她厥着嘴巴,万分不爽的表情,心里偷笑。这模样,真是可爱得紧。   “关你什么事!”   “额,恩,我看雪儿把鸡翅烤成这样,好奇地问下而已。”忍足指指那个鸡翅,浅笑。   景天低头,便看到四只黑乎乎的鸡翅正散发着难闻的胡味。撇撇嘴,看向一边的忍足,突然就笑了起来:“忍足,浪费是不对的,是吗?”   忍足有些谨慎地看了她手里的鸡翅一眼,闭上眼睛,深吸一口气,点头。   “那就麻烦你把它们吃下去吧。”笑语盈盈地将四只看不到一点肉色的鸡翅递到忍足面前,景天的心情意外地转好。   恩,好像心情不好的时候,有个人心甘情愿地被自己明着欺负,真的会让自己心情转好呢。   于是,这就是传说中的“将自己的快乐建立在别人的痛苦之上”吗?真是很经典呢。   忍足接过鸡翅,眼睛温柔地看了她一眼,再就是纠结地张口,大口地撕咬着。   不消三分钟,四只鸡翅这消失在忍足的口中。景天看着忍足一脸痛苦的表情,好心地递过了一杯水,讨好地笑着:“呐,吃得这么快,一定渴了,喝点水吧。”   忍足从口袋里掏出手帕擦擦唇角,看着她,然后接过那杯水,放在一边的餐车上,拉她入怀,贴着她的唇便是长驱直入地吻着。   焦糊味充斥着他的口腔,景天皱眉,推不开忍足,只能被迫地接受这个苦涩的吻。   味道真是怪。果然自作孽,不可活吗?   忍足吻了好一会儿才放开她,看着她皱眉苦恼的模样,心里就是忍不住想笑。   上一次温泉之行后,有一个多星期没有见到她了。现在看到她,或笑或忧的模样,竟是这般想念。七八天的时间,从早到晚      地忙着订婚事宜,虽然累得紧,却在想到从此能向天处宣布他的所有权,那种完全拥有带来的满足和喜悦,让他忙得焦头烂额的时候,依然时不时地笑出了声。   还有十二天,她就会冠上他的姓,成为他的(未婚)妻子。   多好。只有十二天了。十二月二十四号后,再也不会有宫泽雪姬了,他的生命从此只有一个叫忍足雪姬的人。喜欢弹吉他,严重挑食却总是口是心非的女人。   到那时,他会早起将她唤醒,催促着她刷牙洗脸,和她一起吃早餐,牵着她的手上学。每天送她到班级,在门外给她一个浅浅的亲吻,然后约好中午一起吃饭。待到中午时,会让她准备好她喜欢的食物,看着她笑眯眯地吃下,那时的心情,应该会满足到心杯溢满幸福。放学后会为她提书包,和她牵着手走在黄昏的路边,看着夕阳拉长她和他的影子,在身前或身后交缠在一起,不可分离。   那时的他,便是天下最幸福的人了吧。有她在身边,他陪着她,两人一起牵手走下去的岁月,会是多么美好的时光。   那样幸福的时光,单单想到便是快乐无比的。于是便是对于时间走得如此之慢感到焦急。多么希望此时便能牵着她的手一起,和她在一起的时间,即使安静,也有淡淡的温馨围绕着他和她。   他和她,忍足侑士和宫泽雪姬,不,是忍足侑士和忍足雪姬,会像童话里的结局一般,他是王子,她是他的公主,王子与公主从此幸福地生活下去。   忍足看着她,心里百转千回。对于她,远远不是喜欢能表达的。那是种一饮便渗进五脏、深入骨髓里的毒酒,她就是那一杯毒酒,他病入膏肓,却是心甘情愿地继续服用,只待一天,与她同时消逝这个世界,便是心愿可了了。   每个等爱的人,便是懂得等待的人了。   忍足想,他应该耐心地等待着,十二天,288个小时,17280分,1036800秒,可以很快,也可以很慢。对于浑浑噩噩的人而言,便是弹指一挥,眨眼即逝;而对于等待的人而言,那时间便能拉长成几个世纪。这么长的时间,于他,真的好久好久。   虽然时间很长,但是他相信,长久的等待,换来的一定是更久的美好。十二天的等待,换她的一生相伴,心已足矣!   景天被他像拍小狗一样拍着头,心里一怒,又想起忍足之前把烤成那样的鸡翅吃下去,又有种自作自受的感觉。   果然忍足侑士是得罪不起的,小小的整他,绝对会十倍地报应到自己身上。   忍足看着她低头思索,头发垂下去遮住了面容,这般安静的模样,在他的眼睛,比任何的世家小姐都要恬静美好。   恋人间的视角,便是装着缩小镜,再大的缺点也能小到忽略不见。而整个缩小的人儿,是娇小柔弱到能让人心心念念着,捧在手里怕摔了,含在嘴里怕化了一般珍爱。   他会好好地爱她,对她好,宠溺她,包容她,将一切最美好的奉给她。所谓的一等男人怕老婆,便是爱到极致时的不忍,他想,他遇上她,注定要成为一等男人了。       富良野之行   十二月中旬,天气已经是很冷。景天窝在沙发上,无聊地按着摇控器,换了很多台,没有一个喜欢的。索性丢了摇控器,拿起一边的电话,按下了一串数字。   几声长长的“嘟嘟”声后,一阵“呼呼”的风声传来,接着是少年温和的声音:“么西么西。”   “不二?”景天半天才吐出一句:“是你吗?”   “啊,是呢,”声音轻柔,确实是不二的声音,却是被风吹乱,只得不太真切。   “不二,我是……”景天语气一顿,竟然不知道应该如何称呼自己,心里泛着一些酸意,声音微沉,“你在哪里?”   “啊,在……北海道。呐,这里……”声音断断续续地听不清楚。   景天皱眉,想要说些什么,电话那边已经听不到任何声音了。   景天拍拍听筒,贴着耳朵听了下,还是没有声音。   挂上电话再重拨过去,电话里是公式化的女声:“对不起,你拨打的电话暂时无法接通,请稍后再拨。”   景天挂上电话,皱着眉跳下沙发,跑出了房间。   电视依然开着,穿着西装的主持人站在蓝色的幕布前,手指在图上虚指了一点:“西伯利亚寒流势头强劲,北海道迎来入冬以来最大的暴风雪……”      从飞机里走出来,景天低下头,缩缩脖子,冷风便顺着露出的一点缝隙灌进了衣服里,脖子上的寒毛瞬间竖起。景天不由地打了个冷颤。   北海道真是冷!   拢拢衣领,将它竖了起来,大衣里流出一股暖风,稍稍地温暖了□的皮肤。   因为苦于昨天下午电话莫名挂掉就联系不上不二,景天在知道不二在北海道迹部家的别墅时,便急急地让管家订了机票坐上飞机飞过来了。   只是套上呢绒大衣勿勿地从东京赶了过来,忘记了北海道已是冷天雪地,天寒地冻的,他穿这么点衣服走在旭川机场,看在别人眼里根本就是存心受冻。   下了飞机,混于众人中一起往出口处走去。刚走出机场,就有三个穿着不同制服却都态度恭敬的男人对他弯腰行礼:“小姐,老爷(少爷)让我来接您。”   在本家被司机大叔们弯腰行礼什么的都习惯了,但初来北海道,刚出机场被三个大叔同时鞠躬行礼,邀请上车,景天难免露出惊讶的模样。   待问清后方知晓,三人分别是自家爷爷和忍足、迹部派来接她去别墅的。景天歉意地对着其中两位笑笑,走到迹部家的司机面前,“麻烦您了,请现在就去迹部别馆。”   车子疾驰而去,带起地面上的雪水,在车尾处飞溅。   车里的空调温度打在了二十度,景天进去的时候有些热,便脱下大衣挂在副驾驶座的靠背后的一个木制衣架上,搓搓冷得发紫的手背。   暖气吹走了衣服上的寒气,身体在这一冷一热间有些承受不住,鼻子发痒,打了一个喷嚏。   景天从一边的纸巾盒里抽出纸巾擦擦鼻子,便偏着头看窗外的雪纷纷扬扬,飘飘洒洒,漫天飞舞,鼻子微痒,又是一个喷嚏。   用纸巾揉揉鼻头,景天看了一眼窗外退后的景物,“还有多久能到?”   “小姐,少爷的别馆在富良野,还要有一会儿才能到。柜子里有羽绒被,您先睡会,醒来时就到了。”司机恭敬地说。   景天打了个哈欠,昨晚担心不二兼烦心,睡得不太安稳,早上得知不二在迹部家的别馆,就从羽田机场坐了一个半小时的飞机赶过来了,现在坐在车上,头晕晕沉沉的,有些想睡。   加长的车子里装备优良,一个摆满酒的酒柜,下面有两个封闭的隔层。上面一层是几只高脚杯和一个小型的冰箱,装满了冰块。景天打开第二个隔层,从里面拿出被子,展开了披在身上,趴在软皮座位上,打了个哈欠,慢慢地睡着。   梦里是漫天的雪花飘下,地面积满了厚厚的雪,景天穿了很暖的羽绒服踩在雪上。   四周很安静,只有脚踩在雪上“咯吱咯吱”地响着。整个世界都是雪白,一条沥青的路在雪中清晰可见。路很长,从脚下一直蜿蜒到视线尽头天与地的交界。景天抬头,看着灰沉沉的天,重重地压在头顶,阴沉地令人难以呼吸。   他看着远处路的尽头,离他很遥远,让他看了都觉得可能是一辈子都走不到的,只是,他想要过去,他想要知道在那里等待他的是什么。他的心里坚定着到达的念头,脚下不停地走着。   那个地方似乎越来越近,心越发焦急,步子更加快速地交换着,他以奔跑的速度冲过去。   他的眼睛里只看到尽头处一棵长得奇怪的松树,枝叶繁茂,叶子是绿色,枝节却是蓝色,很怪异的树。他的呼吸渐渐急促,他想,再快些,跑到树那里就休息一会儿。   然后,脚下的路突然消失,风在耳中狂啸,他的身子失重,瞬间坠进无尽的黑暗。   景天突然睁开眼睛,心跳声像急促的鼓声。呼吸凌乱着,视线里全是模糊一片。待好一会儿,眼前转动的模糊渐渐清晰,刻着繁复花纹的画面在他眼睛闪过。他,在哪里?   “做噩梦了吗?”熟悉的声音。   景天眼声珠微动,看到了忍足低下的脸,流海撒下了一片暗影,看不清神色。   “恩。”闭上眼睛,回想梦里那突然的失重感,心里就无法平静。   再睁开眼睛时,后知后觉地发现他被忍足抱着怀里走。刚才的失重感,是因为突然被忍足抱起来的原因吗?   “你有些低烧,”忍足抱着他走进一间淡蓝色漆就的卧室,扯开被子,将他放在床上,为他盖好被子,摸摸他的额头,“再睡会儿,醒来就好了。”   景天点点头,没有问忍足怎么知道他来了富良野,也没有问忍足为什么也在这里,只是乖乖地闭了眼睛,呼吸渐稳。   他被那个奇怪的梦搅乱了心神,直到现在心里还是有些不舒服。那种瞬间失重,心脏陡然落到谷底的感觉,折磨着他,眉头皱起,他心里泛着难受的泡泡。   “没事了,好好地睡一会儿,我在这里陪你。”忍足抚平他的眉,轻声地哄着。   景天睁开眼睛,看着忍足,小小地应了一声,复又闭上了眼睛。黑暗渐渐袭来,噩梦似乎远离,景天渐渐睡去。   梦里仍是那一片雪白的世界,只是景天似乎是在一个雪后的公园里。他一个人坐在双人椅上,闭着眼睛闻空气里淡淡的清凉,身边有孩子们玩笑的声音,吵吵闹闹。   醒来时,额头出了汗,有些凉,身上也出了一层冷汗,湿湿地粘在衣服很难受。   房间里有些暗,忍足已经不在。   身子出汗实在难受,景天站起身时眼前瞬间发黑。忙伸手扶着墙,一下子又坐回床上。过了好一   会儿眼前才渐渐清晰。   起身拿起床边放着的一套厚睡衣,走进浴室洗个澡,穿上厚厚的睡衣,再出来时忍足已经站在床边。   忍足看到他,快步走过来,一只手扶着他的肩,另一只手贴着他额头,又试了自己额头的温度,“差不多退烧了。一起下去吃点东西,不二已经回来了。知道你不舒服,在楼下等了好一会儿了。”   “恩。”景天点点头,声音有些虚弱。   忍足伸手揽住他的肩,“你刚出了虚汗,身体会比较虚弱,等吃过饭就会好了。”   景天有些精神不济,只是轻轻地应了一声,被忍足扶着下了楼。   刚下了楼就看到客厅沙发里坐着几个人,不二蜜色的头发尤为明显,此刻正偏着和旁边的人在说着什么,没有注意到他。   “既然下来了,就一起去吃晚餐吧。”迹部抬着看到下楼的两人,起身说了一句,率先走出了客厅。身后跟着桦地。   不二转过身看到景天,绕过沙发要走过来,被身边的手冢国光拉住,小声地在耳边说了什么。不二皱眉,有些不悦,却是停住了走向景天脚步,转身和手冢一起走向餐厅。   从沙发上跳下来的向日没有注意到下楼的两人,只是一个劲地和身边的慈郎讨论着滑雪的乐趣。   景天没有在意其他人,心里有些难过。不二明明看到他了,要走过来的,冰山手冢和他说了一句话他就转身走了。来北海道没有告诉他,他打电话过去又突然挂掉,难道他不知道他会担心他吗?他以前从来不是这样的。   “走吧。”忍足扶着他的肩走进餐厅。   景天抬头看到不二坐在迹部旁边,另一边坐着手冢,心里委屈难过的感觉更盛。   每次吃饭,清晓都是和他坐在一起的,即使他去迟了,清晓也会把旁边的座位留给他的,现在变成不二,就不一样了。   清晓,你以前不是这样的,你变了。你不是我的清晓了。就算你也来到了这个世界,但是我还是一个人,因为你不再是你了。   人在生病里,身体上的虚弱会在心理上产生一些悲愤情绪。   景天越想越委屈,越想越难过,眼睛发酸,泪水渐渐地模糊了眼睛。   这个世界,最终还是他一个人了。       雪中思慕 作者有话要说:今天太晚,于是明天加油,尽量两更。   景天心里委屈难受,晚饭没怎么吃便起身告辞,转身上了楼。   忍足当是她刚退烧,胃口不好的原因,也是起身告辞,跟着上了楼。   等她洗个澡后,哄她喝了一杯热牛奶,安抚她睡下,忍足掖好被角,在她的额头上亲吻一下,关了床头灯,走了出去。   门外站着的管家显然已经等候多时,见他出来,恭敬地弯腰作了“请”的动作。忍足轻声地合上门,和管家点头,示意带路。管家收回手,低着头在前面带路,忍足双手□口袋,对于迹部找他的原因猜到了七八分。   他找他,和她有关。   只是在进去时,看到另一人的身影,坐在偏厅的一角,低着头没有说话。   忍足有些诧异,对上他看过来的眼睛,礼貌地点头示意。   “不二君,好巧,你也在。”   “呵……不巧,我就是在这里等你的。”      景天晚上喝一杯热牛奶,身体渐渐暖和起来,睡意也随之而来。在忍足的说话声里沉沉地睡去。   睡得早,醒来自然也早。   他醒来时天还没有大亮,窗帘合着,室内更显暗沉。暗色调的红木家具在这样的环境里看得不真切。在床上翻了几下身子,终究是没有睡意,景天起身套上厚厚的棉绒睡衣,趿上厚棉拖鞋,打开门走了出去。   走廊的温度比卧室要低些。   因着天气还早,走廊上并没有什么人,景天拖鞋的声音在空荡荡的走廊上回响。   卧室的隔音效果很好,景天不用担心会吵醒别人,脚下用力地踢踏着地板发生的声音在空空的走廊上显得尤为突兀。   走廊的转角,景天经过的时候,看到落地窗边坐着的不二,蜜色头发被窗外青灰的天色映染成淡褐色。   景天咬咬唇,心里对于不二的那些芥蒂又破土而出了。他那时没有理他,自然是不想和他有纠集,他现在干嘛还跑去打招呼逆他的意。   识时务点吧,景天。人家根本不想和你有瓜葛。   景天皱眉,转身欲走,被身后的不二叫住了。   “小天,过来坐会儿。”不二的声音温和,却有不容拒绝的意思。   你叫我过去,我就进去?景天撇撇嘴,依旧转身走到不二身边,看着他坐在飘窗上,身子往一边靠去,空出一大片地方让他坐。   他没有拒绝,脱了拖鞋也坐上了飘窗。   景天头靠着墙壁,双手抱着膝盖,偏着头看着窗外的银装素裹,看着视线尽头的天际渐渐明亮,慢慢地被染成红色。不二也同样看着窗外的景色,没有说话。   两人间保持着沉默。   良久,不二开口:“‘霏霏细雪铺上了蒲穗,/灰白的鹭鸶藏起了身影。/那头戴斗笠的孩子,/顶着黄昏的飞雪去了哪里?/手中还握着小乌龟的体温。/在哪里呀,遥远的故乡的金灯?这飞雪迷蒙的乡愁呵’小天还记得这首诗?”   景天摇摇头,以前他读过那么多的诗,他怎么会记得呢!   不二头抵着玻璃,看着窗外飘着的雪及远处被白雪覆盖的山,嘴角轻扬:“呐,看到那几座山了吗?那里有一片干净的湖水,叫然别湖,四面环山,一面镜湖,真的很美。”   景天没有说话,如往常一样,安静地听他说话。   “那年回到日本,我有去那里泡过温泉。在然别湖畔,浸在冒着泡泡的按摩池,背靠着岩石,可以看到然别湖和蓝色的夜空,还有远处深深的积雪,更有天上飞雪的纷纷落下,瞬间降低了周围温度,一热一冷,真正体验出冰火两重天的情趣。”不二说话时,脸上的表情有些迷茫。“那个时候,然别湖在富良野,是属于大雪山公园的一处旅游名胜,每年有无数国内外游客来游览。可是现在,包括大雪山公园在内这方圆几百公里的地段,都是属于迹部财团的一部分,更别说有别的人来旅游。”   景天心上一紧,抬起头看着不二。他想对他说什么?   “你应该明白的小天,从你进入这个世界开始,一切都变了。你不再是景天,我也不是林清晓。但是我们还可以做朋友,却不能再做以前的那种了。”   以前的那种是哪种?不都是朋友吗?有分很多种朋友吗?   景天不明白,脸上现出迷茫的表情,不二看了一眼,却是笑了:“知道吗?像这样的情况,已经发生很多次了。我说话,你倾听,一切都和从前一样,只是我一转头看着你,却不是悉的景天的模样。这种感觉,很怪异,就像一块绿色的蛋糕,感觉特别像加了芥末的蛋糕,但看了一眼铭牌,竟然是抹茶寿司。那种失望的感觉,你明白吗?”   我明白吗?我当然明白,听着你说话,我脸中一起有的都是清晓的面容,睁开眼睛再看你时,竟然是不二少年俊逸的笑容。那种失望,每一次都在心头缭绕。失望后又会劝自己,既然是同一个人的灵魂,什么样的皮像都是无所谓的,但其实心里的芥蒂是逃不开挣不掉的枷锁。   毕竟不一样。毕竟不一样。   景天点头,不二挪了身子伸直腿,从飘窗上跳下来,拍拍他的肩膀,“小天,对不起,我无法接受你不再是你这样的事实,你也接受不了,对吗?所以我们还是少见面吧。”   景天身子未动,在不二走过身边的时间,强忍住了伸手拉住他的冲动。   他说的对,他不再是他了,她也不再是她了。这里本来就是与那个世界不同的,自己所有的坚持都是可笑的。   如果没有足够的信心,就不要尝试去恢复从前的生活,不二,你是这个意思吗?   亚麻色的棉绒毛毯披在景天身上,景天回头,忍足揉揉他的发,语气有些责怪:“外面的温度这么冷,出来也不加件衣服,忘记昨天低烧了吗?身子本来就是……”   “侑士,”景天看着他,眼睛里渐起了云雾:“侑士,侑士……”   环着忍足的腰,脸贴着他的腰腹,景天吐了一口气,心里郁结的东西渐渐散去。   事情变化地太快,两人相认时间又太短,接受不了事实也是情理之中。所以与其现在勉强着将对方当成另一个人来对待,不如重新定位,再慢慢地面对事实。   “怎么了?”忍足揽着她的肩,不明所以。   “侑士”她的脸贴着他的腹部,呼出的气息透过线衣喷到他的皮肤上,一股热气渐渐散开。“侑士,谢谢你在我身边。”   谢谢你在我身边,无论开心悲伤,你一直都在。   忍足浅笑,没有说什么,只是拍拍她的头。指尖碰到她冰凉的皮肤,面上一凛,拉开她的手,将她抱了起来,“身上温度这样低,都不知道穿件衣服保暖吗?”   景天吐吐舌头,缩缩身子,整个人陷进他的双臂里。   头晕晕沉沉,打了一个哈欠,头靠着他的胸膛,听他心跳声的节奏,慢慢合上了眼皮。      下午醒来是三点多。景天穿好衣服走下楼,忍足正坐在客厅的沙发上,双腿交叠,一张报纸摊在腿上。听见脚步声,抬头看见她便拿开报纸,起身走到她身边,摸摸她的额头,又摸了自己的额头,“还好,没有发烧。饿了吗?”   “恩。”   “厨房有热着的粥,管家一会儿就端来了,先在这里坐会儿。”   景天点头,找个独立沙坐下来,踢掉拖鞋,两腿盘在沙发上,抱着抱枕,身子后仰将整个人蜷进了沙发里,下巴抵着抱枕不说话。   忍足看着她这副模样,心里哑然失笑,有下床气的小孩真可爱。便是挨着她旁边的沙发坐下来继续看报纸。   不消一会儿,管家端来了清粥和酱梅子。景天看着清淡的食物,不高兴地哼了一声。   忍足笑,说她最近身体虚弱,应该吃些清淡的,好言好语地哄着他吃下了。   景天吃了一盅粥和几颗梅子,身子暖暖的又是有了睡意。打了几个哈欠,忍不住睡意,跳下沙发跑到忍足旁边,挨着他躺下来,头枕着他的腿就要睡。忍足扶起他,想要送他回房间睡,却被招架不住他闪着泪花的眼睛(困的),不得已允了他在客厅睡的行为,吩咐管家送来一条厚丝绒毯,就由着他枕着自己的腿睡在沙发上。   景天这次睡得不久,醒来时却又是在房间里。想来是忍足在他睡着时把他抱进来的。   天已经黑了,房间里一盏香薰灯泛着橙色的光。   套上衣服打开门就听到有喧闹的声音从楼下传来。待走下楼时,喧闹声依旧。   远远地看见不二和手冢坐在一起,旁边是冰帝正选们,围成一圈正在玩什么。   “宫泽,过来一起玩吧。真心话大冒险。”是不二先看了她,对她招招手。   忍足看到她,放下手中牌,走过去又重复着手动量体温的动作,见她没有什么异常,拉着她的手走进了人圈里。“一起玩吧。”   景天看了一眼不二,又看一眼忍足,点点头,“恩。”       作者有话要说:今天太晚,于是明天加油,尽量两更。 波妞 作者有话要说:先贴上来,明天找虫子。   景天坐下来,不二清点了下人数,青学两人,冰帝六人,皆围坐在迹部别馆的客厅里。   不二将规则介绍了一下,从一副新牌里抽出了红心2到8,然后选了一张黑梅花A做为国王,开始洗牌。   第一轮,自然是主人抽第一张牌。   迹部抽了一张牌,没有看,直接放在茶几上。   从迹部的左手边开始,每人依次抽了一张牌。   待人手一张牌后,坐在一边的手冢看了自己手里的牌,扫视了在场的人,“为什么要打网球,5号回答。”   景天看了一眼自己手里的牌,还好,是6号。旁边的忍足却开口了:“因为喜欢打网球。”   “哼~”迹部挑眉,轻哼一声,显然是不相信,连另一边的向日也炸乎乎地说:“侑士喜欢打网球是因为可以认识很多长腿女生吧?”   众人都看向5号忍足,景天也看着忍足,咧着嘴笑。   忍足推推眼镜,表情颇为无奈,“大家不相信吗?”   众人看着忍足,没有说话,那表情里分明的不相信。   “呵呵……显然是呢。那么手冢,想一个惩罚吧。”不二笑着说出了总结。   手冢看着忍足一脸的无所谓,语气清冷,“挥拍五百下。”   第一轮忍足同学因为要去一边挥拍,第二轮自动弃权,于是忍足抽走了一张牌,客厅七个人继续游戏。   第二轮手冢抽第一张牌,几人依次抽了牌。向日看着自己的牌,再咧着嘴环视了众人,“最喜欢的人是谁?5号。”   凤看了自己手里的牌,有些为难地开口:“应该是家人吧。”   “凤,要说最喜欢的人,不能说家人的。”向日跳到凤的身边,上窜下跳地紧迫盯人。   “最喜欢的人,大家,都是喜欢的。如果是最喜欢的话,应该是穴户学长吧。”不好意思地挠挠头,凤有些羞涩地笑着,倒是穴户闹了一个大红脸。“不过向日学长的惩罚我也甘愿接受的。”   向日的目光在两人间转了几个来回,准备说话,一边的迹部却是开口:“向日洗牌。”   第三轮开始,按规则抽了牌。   “真心话大冒险,还是应该问最喜欢的人是谁。呐,2号和8号回答。”   景天看了一眼自己手里的牌,2号,把牌扔在“我选择大冒险。”   一边的手冢也把手里的牌丢下,开口说了一句:“大冒险。”   不二看着两人,嘴角微扬,“2号拉着8号的手,看着他,唱一首日文儿歌吧。”   景天看着手冢没有表情的脸,哎,不二,怎么可以酱呢,让他看着这样成熟的脸唱儿歌,还要手拉着手呢,难度系数真有点大啊。   如果中文儿歌也许他还能唱出一些如“两只老虎跑得快”、“太阳当空照,花儿对我笑”之类的歌,但是要说日文儿歌,他真的不知道呢。景天拉着手冢的手半天也不知道应该唱什么儿歌。   “呐,以前听过一首歌,唱是一个小女孩,本来是海洋里的人鱼,后来无意中上了岸,和人类的男孩有了感情,后来经过一些考验在一起了。那首歌叫什么呢?”   景天听着不二说,眼睛突然被点亮,拉着手冢的手也略微地收紧,“呐,手冢君,有冒犯处请见谅。”   手冢点点头,景天便开口唱了起来:“ポーニョポーニョポニョさかなの子/  青い海からやってきた/ポーニョポーニョポニョふくらんだ/まんまるおなかの女の子 ……”   景天特意将声线后抑又提高了一个高度,听起来便真的有些像五六岁小男孩的声音在唱:“波~妞波~妞波妞人鱼的孩子/来自蔚蓝色的海洋/波~妞波~妞波妞鼓起了圆滚滚肚皮的女孩子 ……”   歌是很好听的歌,歌手的声音故意的压低,能让人感觉到歌里孩子的单纯的喜欢和欢喜,但是前题,唱歌的对象不是手冢国光。   景天唱完一首歌的时候,不二率先站起来为他鼓掌,迹部靠着沙发也鼓了掌,其他人也应景地鼓掌,连手冢也鼓掌,只是脸上的表情平静,看不出他此刻的心情如何。于是第三轮结束。   忍足挥拍结束去楼上洗个澡下来时,游戏刚好进行到第七轮,凤伸手拉起了坐在地上的穴户,一边站着的不二笑得一脸的满足。   走到景天的身边,忍足低身询问:“什么罚惩?”   景天耸耸肩,有些不太理解地说:“反攻。”   忍足不可置信地看向另一边站得很近的两人,“怎么个玩法?”   “恩,先是凤躺在地上,穴户在趴在他身上做俯卧撑,然后做到十个的时候,凤要把穴户推倒在地,再趴在穴户的身上做俯卧撑。就是这样。”   忍足推推眼镜,看向一边的不二,话却是对着景天说的:“今晚玩得怎么样?”   “唔,还好。”   “身体不好,不要玩太晚,早点回房休息。”忍足看着他,声音温和,却是不容拒绝的。   景天这样被他叮嘱着,觉得自己好像是小孩子一样,心里不太情愿,却也并没有抗议,任由忍足拉着他上了楼。      冰帝今年的滑雪教室同样设在北海道,迹部也是一样地直接向校方申请一下,便将几个人的滑雪教程定在了雪良野自家的庄园里。   这一座被命名为“玫瑰庄园”的地方,景天在这里待了五天:在然别湖畔泡温泉浴,亲身感受着不二说的那种天上飞雪的纷纷落下,瞬间降低了周围温度,一热一冷,真正的“冰火两重天”的感觉;坐在专门的茶室,由顶级的茶师利用大雪山的无根雪融化后煮的茶,喝过后唇齿余香,确实是好水好茶;再然后在冬季品特产西瓜蜜糕,生活就是这般轻松舒适。再和大家一起到大雪山之顶痛快地滑了一天雪。那样恣意快乐的时间像滑雪时从身边流过的风,感受得到,抓不到他们。。   时间过得总是很快,不经意间已经走失。   直到下午有些累,和忍足说了一声后回到庄园别墅,管家告诉他,宫泽真美来电话,让他和忍足尽快回去安排订婚事宜时,他才想起来,已经是12月20号,再过四天,他和忍足就要订婚了。   景天点点头,回房间换了衣服,随便吃了些东西便洗洗睡了。   晚上醒来的时候天黑了,景天却是没有睡意,肚子空空的有些难受,起身套了衣服走下楼。   下楼时碰到了管家,便让管家帮他拿些果腹的东西,他在餐厅等。只是在餐厅里等了一会儿,看到的不是管家,而是迹部端着咖啡咖喱饭走了进来。   “怎么是你?”亲自端来。   “怎么不能是本大爷,这里可是本大爷的家!快点吃了,省得饿晕了麻烦。”   “哦。”听话地低头一勺一勺地吃着咖喱饭,偶然一抬头,看到的迹部,竟然让他心神一恍,移不开眼睛。   单手撑额,眼神专注,像极了记忆里的某个人,喜欢打响指,总是喜欢打响指说宝贝,味道怎么样?   那样的日子,此时相似的情节,竟然让他如此怀念。   “呐,打一个响指给我听下。”景天看着迹部,眼睛里闪着明灭的光。   迹部皱眉,她这样命令的口吻,让他听得很是不悦。只是,一个响指而已,无所谓。   “叭”地一声,像敲开了记忆里慢慢蒙尘的门,那些湿气喷面而来。       作者有话要说:先贴上来,明天找虫子。 误会 作者有话要说:昨晚JJ抽了,现在补上啊,虽然迟了的说。   那扇叫记忆的门被打开,所有的有关他的回忆全部涌上心头。   那时还小,记忆里没有一个叫做妈妈的人,只有他常笑的脸和帅气的打响指的声音。   他拍他的脸叫他起床,说小男子汉要自己穿衣服;他做的早餐,味道一直不太好,却总在他吃的时候打个响指问是不是很好吃,十足的等待他夸奖的表情;他拉着他的手送他上学,说他应该学会独立,便只带一次路,以后都是他自己背着小书包走在那条树影重重的小道;夏天的晚上,他躺在安乐椅上,看着夜空不说话,他站在门边看着他,小小的身子被灯光投射出长长的影子,映在院落里地面上。   他有的时候会怀疑他是否是他捡来的,他一直被他强迫着成长,他从来没有对他谈及他的妈妈,他问的他妈妈在哪里的时候,他会一语不发地看着他,那目光却是透过他看着心里某个虚无的东西。   他和他,两父子。他们却从来没有平和地坐在一起说过话。从来都是,他越来越忙,晚上应酬到很晚才回,他一个人待在家里写作业。   后来房子越搬越大,学校里的人看他的眼神越发的讨好,他却只是想要回家能看到他,他能为他做上一顿饭,或者坐在一起吃上一餐也是好的。那时,他出差的距离越发地远,时间越发地长,他们一年间是难得见上几回的。   那时,他应该是十五岁吧。心里对他,却是失望至极。社会上的成功人士,家庭的失败的父亲。   他捧着钢琴比赛的奖杯站在台上,掌声雷动,追光打在身上,照不亮他心情里的灰暗,该来的人没有来,那些奖杯于他就什么都不是了;他逃了钢琴课,在游戏厅玩到凌晨回家,屋子里是一片漆黑,开灯后在台灯下发现一张压着的纸,他去另一个城市洽谈生意了,归期不定。   他对他越来越失望,却也只能无可奈何。只是即使失望,他之于他,还是心里最高大的存在。   一个父亲的形象,因为极少的接触,在他的心里就变成遥远不可企及的高度。时时仰望,便愈益向往。   他一直以来让自己做到最好就是要向他证明自己,让他注意到自己,让他知道他有一个多么优秀的儿子。   甚至后来,当他的生命里出现另外的重要的人,父亲的地位一直都是天平压低的那端。   现在看到迹部这样的表情,他就想起来很久很久以前,他们和很多其他人一起住在一间大院子里,生活紧迫,买不起早点,他便为他准备早餐,他就是单手支着下巴,看着他吃,打着手指问宝贝儿子,味道怎么样。   他怀念那个时候,他叫他宝贝儿子,会抱着他转圈,说考得不错。那段时光已经远去,他站在这里,回望着走过的这么多年,只有那个时候才是景天毕生最珍惜的时光,是已经回不去的时光。   再过四天他就要和忍足订婚了,也许以后真的要和忍足生活在一起了。他在另一世界如果知道自己这样,会不会跳起来大声呵斥,还是会冷冷地说着“你爱怎么闹腾都可以,我没有这样的儿子之类”的话?   想到这里,他的嘴角就轻轻地扯起一抹苦笑。他怎么可能知道。也许在那个世界,他已经死了呢。   “看本大爷看呆了?”迹部挑眉看着发愣的人。   “不是。”咬着勺子,景天闷闷地应一声。   迹部没有说话,只是看着坐在对面的人,面色微沉。   她刚才看着自己,眼睛里全是迷茫,像看透过他看着另外一个人,又或者是在怀念别的人。   “宫泽雪姬,你刚才是在想什么呢?”迹部仍是没有忍住心里的好奇,或者准确地说是那些盘旋在心上无法被时间磨灭的期望,开了口。   景天微愣,勺子停在唇边,然后,放在勺子,低叹一口气便目光灼灼地看着迹部:“在想一个人。”   “谁?”   “记忆里的人。那个人,一直是我努力奋斗的动力。想要他可以注意我,我用了很多方法”考到考到全校第一然后再考倒数第一,参加弹钢琴比赛拿奖再坚决放弃钢琴,……“却依然达不到我要的目的。”   景天说完话,长久地沉默。迹部听着不太明白,索性起身拍拍她的头,“吃完就早点休息。”   “恩。”等到迹部快要走出餐厅的时候,景天开口了:“迹部,等下,可以帮个忙吗?”   “什么?”   “恩,帮一个小忙。”景天眼睛对上迹部的眼睛,站起身来。   迹部转过身,等着听他要说什么。   景天深吸一口气,似乎下了很大决心地开口:“对我说:你的努力我都看见了。”   迹部皱着眉,越发不明白她的意思。   “迹部,麻烦你了。”   迹部看到她眼睛里的请求,吐了一口气:“你的努力我一直看见。”   “你很好,只是我还不知道心里对你的……所以……”景天突然停了下来,不知道应该说些什么。   所以什么,所以亲父子更像路人某吗?   “所以什么?”   “没什么了,谢谢你,没事了。”景天不知道应该怎么说,便是一笑,低下头收拾着餐桌上的东西。   迹部看到她面上的不自然,便是不依不挠地追问:“怎么,让本大爷帮忙,就一句谢谢?”   “谢谢。再说一句。可以了?”   “两句谢谢,本大爷就这样廉价?”   “那你要什么?”   “恩,就关于那个人,是怎么一回事,仔细地解释一遍。”   “YADA!”   “那个人是谁?跟你什么关系?”   “不关你事。”   “怎么可能不关……”迹部的火气突地上涨。是谁最初那样地喜欢他,眼里心里只有他一个人,是谁为了他可以连命都不要了,又是谁失忆后对他全变了,像普通朋友一般,又迅速地和他的朋友传来将要订婚的消息,让他被动地接受,现在又是谁看他看得失神,一再地要求他说一些告别之类的话。现在却说……   “真的不关你的事。”景天拍拍他的肩,转身向楼梯走去,“你想太多了。”   是他想太多了?迹部看着她的背景,垂于身侧的手紧握成拳,越来越不能理解她,他之于她是怎样的存在着的?   夜宵事件在心情不悦的两人各自走开后结束,只是餐厅转角的那个地方,站着的少年却迟迟没有离开。从她说想一个人开始,一直到身体僵硬发冷,才抬起脚麻木地往楼上走去。      忍足回到房间没有开灯,关上门时走廊灯光被挡在了门外,室内又陷入黑暗。只有楼下花园小道上的灯光,远远地透过树照进来,徒留一地模糊的光影。   刚刚在楼下餐厅看到了事情的全过程,他现在的心情,没有多么悲伤难过,只是惆怅,漫延开来的惆怅。   他有点想笑。这么多时间的坚持,以为日久终会生情的信念,在她看着迹部出神,让迹部说那几两句话的时候,他站在餐厅入口的一角,突然就想笑了。   笑自己的多情?笑自己的愚昧?好像都不是,但好像又都是。   他和她说过的喜欢,他用他的一切行为来证明,她却从来没有对他说过一句喜欢。   是他自作多情吗?明明她的眼睛里有他的身影。   是他胡思乱想吗?可是刚才她看着迹部的眼神,从他的角度,明明白白地眷恋。   虽然不记得以前的事,但是那种感情怎么会凭空忘记呢。所以在她的心里,那个人,一直都是迹部吗?    作者有话要说:昨晚JJ抽了,现在补上啊,虽然迟了的说。 您下载的文件由w w w.2 7txt .c o m (爱去小说网)免费提供!更多好看小说哦! 不安   如果你能看到一城的烟火淹没在我的眼瞳,那些叠荡的潮水静了下来,你就能发现,那些沉淀了的情感,都与你有关。      宫泽真美打电话来的第二天就有专机过来接他们,两人便收拾了东西与众人告别,一同回了东京。   是订婚前的第三天,两家的人都为订婚的事忙得焦头烂额,当事人却是待在房间里无聊地消遣时光。   忍足坐在沙发上看书,手捏着的页面有隐隐的皱痕,却不曾翻一页。他的身边,宫泽雪姬正坐在书桌后,只手撑着下巴翻看着摊开在桌上的书,眼皮耷拉着无精打采的模样。忍足看着书,眼神却慢慢地涣散,不知在想些什么。   两人这般安静地相处着,时间便是慢慢地流逝了。   正午的时候,宫泽一家三口,加上忍足,一行四人驱车去了忍足的本家。   订婚事宜大概上已经安排好了,两家现在聚会不过是最后地讨论下订婚当天细节上的事情安排。   宫泽家到忍足家,不过一个小时的车程。   宫泽真美坐在景天的身边,和忍足说着一些话,多是将小雪交给你,以后要麻烦小侑多照顾,小雪在家里娇宠惯了,小侑以后要多教教她之类的话。车上宫泽明智看着身边的女儿,一只手包着她的手,另一手揉着她的发,脸上的表情没有什么起伏,眼睛里的宠溺却是明显。忍足微笑地看着宫泽雪姬称是。被提到的少女脸上倒是显出一副不耐烦的模样,嘴上也是小声抱怨着“已经十五岁,不是小孩子”的话,让在场的三人皆笑出了声。少女更是郁闷,索性闭了嘴,低下头看着鞋,还是碎碎地念叨着。   四人到了忍足家,远远地就看到忍足本家的人站在门外。   车停下来,宫泽明智率先下车,忍足锳士已经携妻子忍足和美迎了上来。亲密地拥抱一下,宫泽明智显然与忍足瑛士的关系很要好。宫泽真美下车,便与忍足和美交谈起来,忍足拉着宫泽雪姬最后走出车子时,四位家人已经相携着走进了忍足本家的和室宅院。   景天看着这一处宅子,传统的黑瓦白墙,檐下两只白灯笼被风吹得左右乱晃。   “走吧。”忍足拉着她的手,紧跟着走了进去。      忍足本家,景天是第二次来。   上一次是半个月前,考完试后的恳亲会,宫泽真美和忍足和美在会上遇见,便是两闺蜜聊得难舍难分。忍足和美邀请宫泽真美和宫泽雪姬两人就近去忍足本家用餐,景天就第一次来了忍足本家。   传统的山水庭院中混着几处枯山水庭院,和自家的宅子没有多少区别。倒是中间穿行的人多是年轻人,与自家到处可见的老人不同,显得有朝气些。   那次只是与母亲一起在这里吃过饭,饭后两位女士一起去了茶室品茶,景天就跟着忍足在宅子的某个屋子里看电影。   那个电影,景天已经不记得什么内容了。只是后来的时候,屏幕里的一个女的躺在沙滩上,身上的衣服被冲上来的潮水浸湿,是冬天的夜,整个画面暗到看不大清楚,只有风声和浅浅的哭泣声,然后几秒后一切又归于平静。   再之后就是阳光撒满世界,海滩的某处,一枚钻石戒指在海滩上被潮水冲涮着。一张照片随着海水漂荡着。照片里,少女的笑干净且明媚,身后站着的少年,目光里温柔溢满。   景天看得不太明白,总觉得剧情乱得理不清,身边的忍足却是拉他入怀,下巴抵在他的肩上,声音有些沉闷:“雪儿……”   “哎?什么事?”   “有些事,我不习惯一遍遍地说,但是如果不说,我怕你会像春树一样,到北峻死了才不知道北峻爱的人一直是她。”   “什么事?”春树?北峻?WHO?某个看电影全程走神泛困的人完全没记住电影里的人姓甚名谁。   “我喜欢雪儿,很喜欢。雪儿知道的,是吗?”   “哎?嗯。知道的。”   “但是雪儿喜欢我吗?”   “……恩。”   好像就只记得这些,因为当时已经看那个电影到精神无力,然后睡着了。--   后来醒来的时候,已经是在自己房间里了。   第一次来没什么印象,第二次再看这个宅子,倒是生出了一些不同的情感。   上次来倒是没觉得,现在想来,以后可能都要在这个宅子里住,心里就有了些忐忑不安。   他的性格,从来不是能够几天内便与人谈来的,现在要他和一群陌生的人住在同一屋檐下,寄人篱下的感觉就越发地滋生。   忍足不会想到他会有这般的心境,只是拉着他的手,穿廊过道地绕到了自己的屋里。   拉开门就有种很淡的香味,闻来很是舒心。入目的是书桌边的几株绿色植物,阳光透过窗户照在上面,叶片上的露珠泛着晶莹的光。   一张书桌,一台电脑,一面书柜,几盘植物,很简单的摆设。   忍足拉过他直接往里走,书桌的侧面有一扇门,拉开时,入目的就是樱红色的原木酒柜,旁边一个双人吧台,吧台上吊着一顶黑白色的筒灯,三张相当概念的铁制躺椅摆在房间的中心处。   从传统的书房走进超现代的客厅,景天边走边看,对于装饰上从平安京特色到现代建筑的突然转换,有些受不了而头晕的迹象。   两种如此迥异的风格,忍足还在这里生活了十几年。   忍足拉他到吧台坐下,拿出杯子倒了一杯清水放在他面前,“喝点水,一会儿可能会渴的。”   “恩。”接过杯子叫抿着水,景天继续打量着房子的摆设。“忍足,你这么多年一直在本家住吗?”   “恩,初中后在东京住的时间稍些长。”   “……这样啊。”景天抬头看着忍足:“那忍足平时不喜欢待在家里吧?”   ???她想问什么?   “啊,不是。”   “哦……”略微沉默会,景天还是开了口:“忍足的房间,风格很怪异。”   “……”忍足看着她,笑出声来,“雪儿的意思是说书房和客厅的风格相关太大,对吗?”   景天现在已经对忍足称呼他“雪儿”习惯了,看着忍足点点头。   “小笨蛋,”忍足拍拍他的头,笑容里全是宠溺,“外面的是给他们看的,里面这个房间是只能经过我允许才能进来的。”   “哎?这样也行?”乖宝宝景天完全不能理解,如果他们要求进来看的话,难道忍足会誓死阻拦?   “恩,雪儿是在担心被强闯看见吗?”忍足坐在他旁边,一杯红酒拿在手里轻轻地摇晃,“爸妈都是很开明的人,当时装修时应该就知道了。”   “哦。”景天应了一声,心里却喃喃道;其实是想问,订婚后是不是要在忍足本家生活的。   忍足拍拍他的头,“订婚后我们不会住在本家,离东京太远,上学不方便。”   “那住我家吗?”   “不,父亲读东大时,在本乡大街有一间别院,我们会住那里。”   “本乡大街,离学校有些远呢。”还是住我家近些。后面这句话,景天没有说出口。   “我已经拿到驾照了,到时可以开车上学的。”   “不能在我家住吗?”   “雪儿,订婚后就要独立了,更何况我们还有几十年要住一起。”   “可是……”会不习惯和你单独住在一起。   忍足看着他,沉默了会儿,“雪儿这样反对,是不想订婚吗?还是不想和我住在一起?”   忍足的声音很平静,听不出什么情绪,景天偏生觉得此刻的忍足有些严肃,让他不由心慌地抬头看向他:“没有,只是……不习惯而已。”   忍足叹口气,捧着他的脸,“雪儿,其实并不太情愿和我住在一起,对吗?”   还是那处平静无波的声音,脸上的神色也没有什么起伏,景天却渐渐心生不安,比之前的忐忑不同,现在是惶恐的不安着。   忍足话里,隐约有些另一层的意思。 不安(二)   时近冬至,太阳落得早,白天渐短,夜相对拉长。   双方家长一起出席一场在神奈川的宴会,忍足便驱车将宫泽雪姬送回了本家夜色,接着调转车头,住东京繁华街区驶去。   夜色渐沉,像一张黑色幕布盖在头顶。   夜,是一杯渐渐冷却的咖啡,越冷越浓,越浓越苦涩。   忍足现在的心情,便如同这夜,是一杯已经冷透的咖啡,温热的香气散尽,只余浓郁的苦涩泛在心头。   车停在东京的某个街头,那些连片的灯火通明,透过车窗照亮了黑暗的车内,却照不亮他心底越来越沉淀的黑暗。   忍足趴在方向盘,感受半伏的身体随着呼吸一下一下地起浮着。他现在很无力,在他问她是否不愿与他住在一起,她抬起头惊慌的眼神看着他,思索一阵,然后低下头,轻轻地点了一下,忍足就觉得,有什么东西轰然落地,在心上摔出的声音一遍遍地回荡着。   像是以后常能听到的,雪天里本家庭院的一棵罗汉松,被落上去的雪一层层地堆积着,堆出厚厚的一层,然后,没有风的时候,一大块雪轰然落地,摔在地面的声音。   那种厚实地落地声在他的耳中、心上来回地响着,好似一遍遍将他的伤口撕开了给他看。   忍足眉头收紧,直起身坐起来,排上档,车子驶进城市的烟红酒绿处。   现在心里翻滚的情绪让他很是烦躁,急需要有一个方式来发泄,来让他倾倒。   车子灵活地穿过小半个城市,绕进了一条竖着歌舞町街牌子的路上,在一家暗调的酒吧门口停下。   忍足下车,将钥匙递给走过来的泊车小弟,径直朝酒吧走去。   这家叫做“暗潮”的酒吧,忍足和迹部一起来过很多次,坐在角落的位置,点上两瓶酒,摇晃手中的酒,看着舞池里的群魔乱舞,偶尔偏过头交谈一下。   同样是家族继承人,忍足与迹部很多时候都会面对很多同龄人体会不了的压力。所以发泄是不可避免的,只是两人选择了来酒吧喝酒,让酒精的滋味冲淡心头的郁结。   忍足和迹部是常去酒吧的,这家“暗潮”,便是众多酒吧里的一个。   忍足走进酒吧,一旁端着盘子的侍者看到,唇角上扬,勾起工作化的表情,迎了上来。   “忍足少爷今天还是香槟吗?迹部少爷没有来吗?位置一直留着。”   “今天只有我一个人来。给我一杯雪莉鸡尾酒。”忍足走到角落里的那张桌子,坐在了老位子上。   侍者称是,便是转身要走,忍足出声,顿了他的脚步,“还有,以后那张桌子……”忍足话语顿了下,“没事,你先去吧。”   侍者走后,忍足单手撑着下巴看着台下灯光乱转的舞池里摇摆着身子的舞者,嘴角转扯了笑,一杯透明的高脚杯放在桌上,透明的液体在杯子里晃动着,一枚绿橄榄倒挂着杯沿,中间穿着一支牙签,忍足端起来抿了一口,入口便是淡淡地甜味,随即放下,“来一打烈性黑啤酒。”   十二瓶酒被打开,在桌上一字排开。忍足拿起第一瓶,仰头喝了一口,黑啤酒微带些甜味入喉,是可以接受的味道。   忍足仰头灌着,心里却又想起宫泽雪姬。   那个时候她仰着头看他,眼睛里的慌张,让他不由地心头一紧,再看到她经过考虑后点的头,他捧着她的双手,不可抑制地颤抖了一下。   他们要订婚了,她却不愿与他住在一起。忍足想起那个晚上在餐厅转角持到她对迹部眷念的眼神和话语,心里越发地不是滋味。   酒越喝越清醒,忍足满脑子里都是宫泽雪姬。   第一次见她的情景已经不记得了,对她真正有印象的是国一那年的文化祭,她穿着粉色公主裙,表演完钢琴独奏曲后,起身站到舞台中央,对着坐在台下第一排的迹部表白。   整个会场都在沸腾,所有人都在讨论着迹部会怎么会做,她也站在讲台上,紧张地看着迹部,等待他的答案。   然后迹部站了起来,一只手挑起额间的碎发,高傲地抬头,看着台上的她。“三章节的第二行中间四个音符弹错了。”迹部微仰头看着她,眼睛却是高高在上地俯视着她。转身走出了礼堂。迹部没有说好与不好,却是明明白白地拒绝了。   那一场算得上是闹剧的表白,忍足却是记了很久,为她的勇气,也为她的冲动。后来的近三年时间里,她从来没有放弃任何情况下的表白。忍足有次甚至在洗手间门外看到她递给迹部一张擦手的帕子。   那个时候宫泽雪姬于他而言,是一个喜欢迹部到狂热的女生,有失世家小姐的风范,却是个真实简单的人。只是与他无关,他便不会浪费那些多余的时间同情她。每个人的路都是自己走的。她既然选择了那条路,必然是要承担选择后带来的一切后果。   看着她三年时间里无数次的表白,有的时候,他会含着笑站在一边,看她低头将手上的便当递给迹部时迹部瞬间蹙起的眉头,和他含蓄却明白地拒绝。   只是那一次,迹部心情不好时,那么明白地拒绝了她,对于一个藏在家里的世家小姐而言,算得上是绝对的打击,人生失去希望了。   于是听到她吞药自杀,送到医院后又几次拒绝治疗,他只当是一件寻常的事通知给了迹部,心里平静。   再后来,听到可能要与她订婚,他便是排斥着,却不知何时已经将心丢在了她的身上。   她并不是他梦想的那个型,虽然腿型确实好看,但是优雅冷静,处事镇定八个字她是粘不到一点边。只是喜欢上了,迷糊的时候是可爱,烦燥的时候是耍小性子,慌张的神色全部写在脸上,就这样简简单单地让他喜欢上了。   喜欢她,就越来越想要探索她的所有—她喜欢的品味,她喜欢的颜色,他都想要知道。但更为重要的是,他想要确定,她现在是否还喜欢着迹部。   只是一次次地确定后,他越来越不能肯定自己于她是怎样的存在着。   于是安排神户的温泉行,就是想要先从身体,再到心里,一步步地攻占。   她那天主动吻了他,他就心安地以为是喜欢了。最后还是那个夜晚,他洗澡后去她房间查看下她是否退烧,房间却没有人,他到楼下餐厅时隐约听到她在说话,然后走进餐厅,看到的就是她专注地看着迹部,眼睛里有太多不舍。   他就一下闪身躲进了暗处,看着不远处的两人,眷恋的神色那么明显,连后来的那话里都是关于一个人,于她特别地存在着的一个人。却不是他。   忍足越想越觉得心头郁结难解,喝酒便是直接对着瓶品灌。   几瓶酒下肚,忍足头有些晕,起身摇晃着扶墙走到洗衣手间,方便后用冷水拍拍脸,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忍足侑士,为了一个女人,你至于这样吗?真是失败。   从洗手间出来,忍足被擦身而过的某人撞到肩膀,整个人向一边倒去。   眼见就要摔倒在地,一双手拉住了他,那人也后退了一步,方稳住了身子。   忍足摇摇有些发晕的头,站好身子要向那个道谢,却听那人倒吸一口气,身上便有粘粘的东西粘了上来。   忍足有些不悦,伸手推开,转身走了出去。   有些踉跄地回到桌子边,忍足半跌坐在椅子上,阖着眼睛靠着椅背。   旁边有人在说话,忍足有些不耐烦地扇扇手,头转向另一边。然后头像被什么托了起来,唇上便有了湿润的触碰。   是一个很婉转的吻,慢慢地深入了忍足的口内,忍足有些气息不稳地伸手一捞,便有温香软玉入了怀。   忍足睁开眼睛,是一张很陌生的脸,脸上涂了很多粉,一双眼睛半睁地看着他,忍足想要问这个人谁说,却又一次被女人的唇堵住。   入口是甜腻的唇膏味道,忍足皱眉,想要推开怀里的人,却听到一个声音在身后传来。   是很熟悉的声音,在他的印象里,只有一个人。   忍足用力地挣开怀抱,推开陌生女人,扭过头看向身后的人,赫然是宫泽雪姬,以及她身后站着的不二周助。 痛怨   忍足回头,顿觉一盆冷水从头顶倒下,将他的酒醉全部浇醒,站在他身后的,赫然是宫泽雪姬和不二周助。   宫泽雪姬站在他身后两步的距离,仰头看着他,眼睛里含着泪水,唇哆嗦了一下,却没有说话。脸上僵硬着,然后挤出一个笑容:“真的是忍足呐,我还以为不二认错人了。”   忍足张口想要说什么,最终还是抿了唇看着她。   “看来伯母不用担心了。”抿唇收了僵硬的笑,宫泽雪姬看着他,脸上渐显苍白,却是没有移动脚步,只是看着他,那表情里的失望让忍足心上一紧,两步走到她面前,扯住她的手住酒吧外走。   忍足拉着她走出酒吧,沿着路边长长的人行道走。   东京的夜,寒露初降,两人在这样渐寒的夜里走着,呼出去的气息在鼻子前凝成白色的雾气消散在空气里。   景天任由忍足拉着他在夜里走,眼睛盯着脚下随行的他俩的影子,被路过的一盏盏路灯渐渐拉长又渐渐收短,心里恍惚一片。   两人的大衣还丢在刚才的酒吧里,现在身上唯一套着的线衣被冷风穿入,渐渐地感受到了空气的寒冷。两人的身子都是渐渐冷了,却是神情混乱间没有留意到。   忍足脑中一直回响着他拉过宫泽雪姬时,经过不二周助身旁的时候收到不二冷冷地一句话:“忍足君……”那后面的话忍足没有停下来仔细听,心里却是明白地知道他要说什么。   交握的手渐渐收紧,忍足想到不二曾经说的那个可能性,心就不自主地慌张起来。   那一天在富良野迹部家别墅的书房里,不二周助站在他面前,睁开湛蓝的眼睛看着他,也是冷冷地开口:“忍足君……”,一向温和的不二难得有如此严肃的表情与话语,给忍足留下了很深的印象,现在再次听到不二这样说,心里有些慌张,不二这样说,是不是意味着要带她离开他的世界。   不,绝不可以。   忍足收紧握着的手,终于回过神,从手心处传达来的寒气让他慌张地看向她,脸色已经是苍白一片。   停下步子,伸手探了下额头,冰凉的手轻碰到她的额头便收回,俯身额头贴着额头,确实有些高烧。   自己只顾着胡思乱想,倒是没发现她的身体不好,是不能劳累或受凉的。   抬头环视着四周,夜深露重,已是行人稀少。车子丢在酒吧那里,忍足站在路边对着车子招招手,便打了一辆车去了东京综合医院。   一番忙碌后,宫泽雪姬躺好在床,手臂上输着液,闭着眼睛已经睡着。忍足坐在一旁,看着她睡着的模样,乖巧安静。伸手拨开脸上的几根碎发,这样看着她,忍足的心里亦有些满足。对于自己之前的那些个悲痛情绪感到可笑。   自己是这般爱着她,即使她不爱自己,又有什么关系,他还有那么多的时间和她在一起,还怕她的心里没有他吗?   只是,握紧她的另一只没有输液的手,忍足有些企求着,不要让他失望,宫泽雪姬。既然那天承认了喜欢他,给了他希望,就请不要让他失望啊。   忍足睡在她旁边的一张床上,宫泽雪姬半夜的又是一通高烧,进来查房的护士按响了床头的玲,忍足在睡梦里被惊醒,看到医生慌慌张张地进来给她测了体温,打了一针,再重新给她挂上一瓶加了很多成分的药水。   忍足在一边看着心急,却也只是无能为力。手忙脚乱后,医生对着忍足小声地叮嘱几句后带着护士走开了。忍足便是没了睡意,披了件衣服,坐在她床边看着她。   她的身体好似自几个月前的那场自杀后,就一直处于虚弱状态,时不时地发烧感冒都是家常便饭了。只是这样的原因,医生归结于上次的原气大伤的缘故,忍足总觉得并不全是这样,她的生病多少与她的心态有关。只是个人的猜测,他不会笨到和日本的外科权威去争辩。只是对于她,越发地呵护了。   坐了一会儿,渐觉有些冷,忍足摸摸她的额头,温度偏高得很,只是比刚才要稍好些。   打了个哈欠,忍足眨眨眼睛,脱下鞋和外套,避开输液的手躺在了她的身侧,掀被入内,双手将她环入了自己怀里,闻着她发间的清香,忍足轻轻地蹭了几下,阖上眼睛便沉沉睡去。   第二日醒来的时候,怀里已经空了。忍足掀开被子跳下床,趿上拖鞋就朝着门外跑,险些撞上了进来的护士。   “宫泽小姐呢?“   “宫泽小姐刚才去了医师办公室。“   “几楼?“   “二楼204原田医师。“   忍足勿勿道了谢,便冲出病房向电梯跑去。   按了一个向下的按钮,忍足着急地看着数字缓慢地往上跳,到二十六楼时停了下来。电梯门打开,里面走出来的却是宫泽夫妇和忍足夫妇,以及站在中间的宫泽雪姬。   “早上好。父亲母亲,宫泽伯父伯母。“忍足弯腰有礼地鞠躬行礼,然后眼睛看向随着四位家长后面出来的宫泽雪姬。   宫泽明智看着面前的少年,心里对于这个未来女婿有了些许满意。面容俊朗,性格温和,各方面都很优秀。至于和小雪,清晨四位家长赶到医院,看到忍足小心翼翼地抱着自家女儿睡着,宫泽明智眼睛里就满满地看儿子的神色。对着忍足点点头,朝着院长室走去。忍足瑛士看到自家儿子在亲家面前来不及收去的慌乱,有些失了礼节,面色微沉,有些不悦,和宫泽明智一起走出了电梯。   宫泽真美和忍足和美对视了一眼,唇角带笑地跟着两位家主后面走了。电梯边只剩下忍足侑士和宫泽雪姬。   “雪儿退烧了吗?身体还有不舒服吗?”忍足上前一步走到她身边,伸手抚向她的额头。   “已经退烧了。”宫泽雪姬的声音透着病后的沙哑和无力,头一偏看向窗外,有意无意地避开了忍足伸过来的手。   忍足伸出的手顿了一下,慢慢握成拳收回,看着她:“有吃早餐吗?我……”   “吃过了,不麻烦忍足了。”她对他浅笑,微躬身后退一步转身走入病房,没有再看忍足一眼。      景天回到病房,浑身无力,身子一瘫,便顺势推上门,身体倚着门大口地喘气。   门板撞上门框,发出很大的撞击声,景天闭仿佛看到自己心里那些伤口瞬间被撕裂,鲜血一下子喷涌出来,闭上眼睛,泪水灼烧着。   那些伤痛不欲生,直逼着他喘不过气来。一只手抓住胸口处的衣料,一只手扶着门,他大口地呼吸着,面容上有两行热泪顺着脸颊滚落,渐渐地难抑悲苦,跪坐在地,痛哭出声。   哭声渐大,在大空间的房里隐隐地有了回声,几十平米里盛满了他的伤痛。   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心口都透着轻微地痛。起身踉跄地走到床边,整个人伏着床沿,粗喘着气。   昨夜是整个人恍惚着,今早醒来时看到抱着自己睡着的忍足时,方理清了混沌的思绪。   他曾经喜欢过一个人,真心地去爱,努力地付出,最终换来的是那个人的漠视。被喜欢的人当成透明的感觉,曾让他消沉地生活了好久。后来,他和清晓坐在操场子的看台上,他看着他在眼前的跑道一闪而过的身影,对她说:“爱情太伤,一辈子一次就够。”   那时以为他已经看透了爱情,以伤害者的视角。只是没有想到,世上便有种爱,是潜移默化间入住了心。忍足,便是渐渐地入住他的心,越来越重,重到他宁愿背负着这份沉重继续往下走。   只是昨天,那一个灯水阑珊处,他侧面的剪影和另一个女人的交缠,彻底伤了他的心。那种沉痛感,让他无措到恍惚。现在再回想起来,那时真的觉得世界已经末日了,他送他回家后,和别的女人在酒吧里热吻,多讽刺。   景天趴在床边,哭得越发无力。   直到口干舌燥时,抬头间一杯清水递在他面前,忍足看着她,眼睛里都是翻滚的情绪。景天闭上眼睛,伸手推开了他递来的水。       梦魇 作者有话要说:送积分,是因为亲的评论到了一定数字会送,具体多少不明,但是到了数字后下面会显示赠送积分,所以有的亲没有送,是因为被字数的原因,并无偏颇。   忍足看着她,渐渐收紧了握杯的手。看着她委屈难过的样子,自己心里是痛惜又难过。不想解释,怕越解释越误会,也怕自己满怀希望地解释,希望她明白却得到她完全不在乎的眼神,不论哪种情况都不是他愿意看到。所以还是不要解释。慢慢地用自己的行为证明比空洞的语言来得更为有说服力。只是将杯子放在床边的桌上,伸出手拉起她来。却被她偏身躲过。   忍足眯着眼睛看着她,心里的那份难过越发地放大。   他那么爱着她,她一次次漠视着他的付出。如果她指责他,他会承认第一次银座的那家餐厅里发生的事是他的错,但是这次如果她仔细看难道看不出来他是被强吻的那个吗?还是说那个时候她只是在惊讶却没有注意到他的醉态,根本不是故意。   现在她这般冷淡的模样,倒是让他心里不能被理解的难过更甚。   一伸手拉她入怀,双臂用力地环住她,将她锁在怀里,忍足看着她不反抗,却偏过头不愿看她,心里有火开始一点点地燃烧。   一只手绕过她的腰,将她的身体贴着自己,另一只手伸到她的脑后,扶着她的后脑,强迫在让她转过头来看着他:“宫泽雪姬,你到底要怎么样?如果你介意昨晚的事,我可以解释的。”   忍足说出这句话,心里就有些不情愿,明明之前想好不要解释,怎么刚才看到她的模样就不自觉张口就开始解释了。   她只是看着他,眼睛里却是愈加黯淡。目光从他的眼睛慢慢滑下,落在他的唇上,然后突然就笑了,唇角带笑,却是冷清的笑,带着几分讽刺。忍足微皱眉,收回在她后脑勺的手,转而捏住她的下巴强迫她抬头。   四目相对,忍足可以在她的眼睛看到自己的影子,不太清晰地映入她淡褐色的眸子里。   她依旧笑着,忍足却不愿看到她的那种笑,“你到底要怎么样?”可以打他,可以骂他,但请不要不理他,漠视他比拿他发泄更让他难过。这种心理上的折磨,让他很不舒服。   “忍足觉得我想要什么?”她不答反问,让忍足不免一愣。而后是更大的怒火轰轰地烧开了。   她什么也不对他说,他怎么知道她要什么,他如果知道就不会这般困惑了。   她见他没有说话,唇角一扬,笑得更是冷然,“是不是我想要什么,忍足都会做到呢。”说完一句,顿了一下,看着忍足,随后开口:“我想要取消这场订婚,忍足也会做到的,对吗?”   忍足被她突然的这番话说得面上一僵,目光便是钉在她的脸上,“你真的想要取消这场订婚?”   她唇角微收,看着他,微张开口,想要说话,却被忍足俯下身凑过去的唇吻住,封了所有的话。   强行地用舌尖撬开她的唇,忍足吻得很是激烈,双手更是扶在她的背后,圈住了她的反抗。   不想听到她接下来的话,无论答案是什么,都不想要听到,于是以吻封缄。      景天被他突如其来的吻吓了一跳,本能地想要后退,背后却因为他的扶着的掌而退后不得。左右更是有一双手臂的阻挠。身体的反应系统还没有提交问题处理,忍足的舌已经伸入他的口中四处凌虐。   便是这一张唇,让那个夜晚迷乱,也是这张唇,说着一心一意的喜欢却做着朝三暮四的事。忍足侑士,是他不能接受的未婚夫,即使他爱着他,却绝不会和一个三心二意的男人在一起生活。   所以这场订婚,取消是势在必行的。   于是用尽全力挣脱忍足的怀抱,退出他的包围。   用手背擦着唇,他厌恶地看了他一眼,一只手指着门:“我要休息了,请离开。”   忍足看着他,目光渐冷,唇角一挑,冷笑一声:“宫泽雪姬,你是我的,不要妄想取消订婚。即使你取消了,我也会让你嫁入我忍足家做我忍足侑士的女人。”   景天没有预料到忍足会说出这一备话,也没有见识过他这般冷酷的模样,心瞬间收紧,想要说话却终究开不口。只是指着门外的手,一直举着。   忍足皱着眉,深深地看了他一眼,侧身从他身边走过去,脚步消失在合上的门外。景天愣愣地看着门板好一会儿,随后整个人无力地倒在病床上。      景天双眼紧闭,躺在病床上睡着不是很安稳。梦里纠缠着一些青藤古树的枝节,杂乱地缠绕着,在他的手脚间缓缓地生长着,盘踞着。他看着根虚纠缠的枝蔓在眼前,就想要伸手解开这些东西,却被突然长长的藤蔓绕住了四肢。那些墨绿色的叶子迅速地从枯萎的藤条上长出来,密实地将他裹在里面。   那些叶片一会儿像气球被吹胀气一样,鼓着圆润的包,一会儿又像被揉扁的橡胶球一样,相当怪异。   所有的叶片像是有意识一般地向他贴过来,忽大忽小地像是在呼吸。景天被空气里的这些掺杂着的奇怪气味差点窒息,只能拼命地挣扎着要离开这个地方。几根藤蔓像章鱼手一样缠了过来,景天够挣脱一得,一只巨大的蚊子咬了他的手,景天挣扎不了,只能任那只蚊子在胳膊上咬着。   过了那久,那些的窒息感消失了。景天有些疲惫地睁开眼睛,入目的是一大片浅绿色的东西,在他的眼前转着圈,让他急忙闭上眼睛,脑侧有根筋一跳一跳地难受,头晕到不行。   再睁开眼睛时,第一眼看到的是浅绿色的天花板,然后是床边坐着的人——忍足侑士。   忍足伸手过来贴上他的额头,轻声地问:“感觉还好吗?有没有不舒服的?”   景天看着忍足,有些机械地摇摇头。“身上有些难受。”   声音很小,透着无力感。   忍足抽出一张纸巾擦拭着他的额头。“刚退烧,出了些汗,一会儿让护士给你准备水洗洗。”   “恩。”景天小声地应着:“现在就洗,好吗?”   忍足看了他一眼,有些叹息地说:“好吧,我去安排下。”便是起身拍下他的头,向门外走去。   景天有些喘息,过了一会儿进来几个人,将他从床上扶了起来,半抬半扶地进了浴室。四五个女人一起,花了近半个小时为她洗干净了身子,然后用干毛巾擦干净身子后换好衣服又扶回到床上去。   景天整个过程都是迷迷糊糊地半醒半睡,被几人服侍着也没有什么特别地害羞之类的反应。待被放回了床上,那沉沉地睡意便一下子全数袭来,又是错错沉沉地睡着了。   几人收拾了浴室后皆轻声地走出病房带上了门。忍足推门而入时,她已经沉沉地睡着了。走到床边,俯身揉揉她的发丝,忍足看着此刻睡容恬静的少年,脑中想着几小时前在急诊室高烧不退的危险,心里就一阵阵地收紧。   他只是离开了十几分钟,她就突然高烧到进了急诊室。他接到消息的那刻,心里庆幸着自己没有离开医院,又责备为什么没有待在她身边。两种情绪在他的心里纠缠着,他却只能烦躁地在急诊室外来来回回地走着,直到听到她脱离危险后才稍放了些。   只是,她的身体,到底出了什么问题,只是因为身体虚弱的原因吗?   忍足叹口气,手伸进被子里勾住她的手指,连同手掌一起握住。不论原因为何,他都在陪在她身边的。再也不要经历刚才的事。他真的怕了。    作者有话要说:送积分,是因为亲的评论到了一定数字会送,具体多少不明,但是到了数字后下面会显示赠送积分,所以有的亲没有送,是因为被字数的原因,并无偏颇。 梦魇(二)   景天睡得依旧不是太安稳,睡梦里浮现着一棵大的白桦树下阳光破碎的画面,又交替着漫天飞雪的温泉水气的画面。时而是他,背着书包穿过长长的路,踩着那些破碎阳光往学校走,时而是她,躺在泛着热气的湿泉里,撩起几片花瓣放在鼻间轻嗅。   他们明明是两个世界两个季节,却突然就隔着一条小道,他双腿一蹬便跳到了她的面前。   她看着他,轻轻浅浅地笑开:“我想要回来,你可愿还给我?”   他看着她,眉头轻皱,好似和她是第一次见面吧,“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说完便是赌气地转身要走,却被她突然拉住。   她穿着漂亮的校服短裙在他面前转了几圈:“你看,这种冰帝新的女生校服,你说我穿得好看吗?”那裙摆随着她的动作在空中如同一只蝴蝶,双翅一起一落,便要飞了起来。   “你的裙子很好看,但是我要上学了,没时间和你说话了。”对于莫名其妙的人,他即使□也不愿意与她多交谈。   “哎……你别走啊,谁许你走的,让你说说我的裙子,好看吗?”她不依地拉着他的衣领摇着,身体却是一圈圈地转着。   他瞪了她一眼,没见过这么白痴的姐姐,他刚刚明明有说好看的嘛。于是挥开她的手,提步就走。   后面的声音还在喊着:“你怎么说走就走啊,你既然进来了,怎么可以就这样走了呢?你不想进来干嘛还要进来……”喊话很长,他却没有耐心听下去。   他抬手看了一眼腕上的表,便是背着她挥挥手,“大姐姐,我要上学了,还有,我不是故意进来的。”   男孩的影子渐渐被一抹光拉长,他坐在院子里,手里拿着一把小弹弓,看着树上的一只鸟,然后是父亲温和的声音:“小天,饭好了,可以吃了。”   “啊~~~~~~”他应了一声,收了弹弓装进口袋,转身朝家里走去,走了几步,又回过头看那个鸟巢几眼,唇角轻扬,便是朝家的方向跑了起来。   场面混乱地转换着。   一会儿突然又变成忍足拉着他的手站在门边看着爸爸,夜很深,爸爸在院子里,躺椅轻轻地晃动,他的目光从不曾离开过天空寥寥几颗星。他是在想妈妈吗?就像一首歌里说妈妈就是天上的星星吗?   景天心里有些难过,拉着忍足的手,小声地问:“如果我不在家,他会不会担心?”   他的声音很小,害怕爸爸听到而小心翼翼地。但是院子里的那个人似乎听到了,起身站在躺椅边看着他。然后额头两侧的鬓发突然全白,却一直看着他。   “小天,又说傻话了。”他的声音有些远,听在耳里却是好听地紧。“家里没有你就不是家了。”   “我一直在家里的啊。”景天的声音有些委屈。只是你从来没有注意到我才是。他有些伤心,抬头间天已经黑了。四周都暗暗地,然后有了声音。   乱七八糟的,有很多人在说话。眉头皱起,头越来越痛。   景天睁开眼睛,晕眩的感觉更甚。浅绿色的应该是天花板,在他眼前一圈圈地转着。   闭上眼睛,听到说话的声音越来越大,似乎不在病房里。只是,真的是吵人的紧。   于是起身,身体虚弱地无力,但他还是尽全力站了起来,扶着墙走到门边,拉开门看向门外,却是一个人也没有。   真是奇怪呢。景天想。脚步无意识地走向了门外。      忍足出去后并没有离开医院,只是去了一趟院长室,那里四位家长坐在沙发上,与坐在另一边的院长聊着什么。秘书敲门推开门,忍足进去的时候,四位家长正谈到开心处,宫泽明智爽郎地笑着,忍足瑛士也坐在一这笑得很淡,室内气氛很好。   宫泽真美先看到忍足,高兴地起身迎了过来,“是侑士啊,小雪还好吧,睡了吗?”   “……没有,”忍足推下鼻梁上的眼镜,“早上好,宫泽伯父伯母,院长先生。父亲母亲。”   宫泽明智走到忍足面前,看着眼前比他还要高出一些的少年,眼底的笑意更盛。“侑士吗?是个很出色的少年啊。有瑛士当年的俊朗和才气啊。”   “明智你啊,当年……”忍足瑛士笑着应着,却被进来的秘书打断。   “抱歉,打扰下。宫泽先生,原田医生刚刚打电话过来,宫泽小姐突发高烧,现在已经送进了急救室了,请您务必过去签下名。”   一室六人明显地一愣,然后是慌忙地向门口走去。   忍足紧随着宫泽明智身后,下了电梯绕过长廊走到急诊室,有人来来回回地进出病房。院长走了过去,护士小声地说了几句,便见他眉头皱起,点点头,推门进去。   忍足等五人被拦在外面不许进去,只能着急地透过门上的玻璃看向里面忙乱的医生护士。   宫泽明智站在走廊一头的玻璃窗边,皱着眉头看着窗外的,身边站着的忍足瑛士拍拍他的肩,与他并肩站在窗边看着楼下。宫泽真美半倚靠着墙,忍足和美递过来的手帕已经湿透,泪水干涸,她愣愣地看着地面发呆。   忍足靠着门边的墙,想着他走之前她还好好的,怎么只过十几分钟就这样突然地高烧不止,有生命危险了呢?越想越觉得自己的罪责深重。如果不是自己昨晚任性地拉着她在街上走了很久,她也不会病得如此严重。   自责和担忧两种情绪在他心里盘踞着,让他眉头收紧,身边,急诊室的门打开了,胖敦的原田医生顶着光亮的额头走了出来。   “各位,宫泽小姐已经脱离了危险,只是现在还需要观察,不能探视,请大家先回去。宫泽小姐的病情,院方会及时通知你们的。”   宫泽明智走过来,皱了眉头,“这是浅上院长的意思吗?”   “是的,浅上院长是这样说的。您……”   “那劳烦原田医生进去请浅上院长出来一下。”宫泽明智打断原田的话,目光如炬地瞪视着原田光亮的脑门。   原田医生摇摇头,那脑门上的光便从左转向右,再从右转向左,“院长先生既然这样说,宫泽先生还是请回吧。”   “我是一位父亲,在女儿生命未卜前,怎么可能放心地离开?”   “既然宫泽先生坚持,可以去鄙人的办公室,或者院处办公室等待。鄙人会告知院长先生的。”原田板着一张圆脸,不容拒绝地说。   宫泽明智眉头皱得更紧,脸上渐渐有了怒意,身边的忍足瑛士拍拍他的肩,“明智,去院长室等吧,我们在这里帮不上什么忙的。相信浅上,他是我最得意的属下,我既然将整个东京附属医院交给他打理,就是相信他的能力。他这样说,必然不会错了。”   宫泽明智眯着眼睛,深吐了一口气,“告诉浅上,我们在院长室等他。”   “宫泽先生放心,会为您带到的。现在请您去院长室等待。”   宫泽明智点点头,走到长椅边扶起宫泽真美,向忍足夫妇点下头便向走廊另一头走去。   “和美,我们也去吧。回家总归不放心。”忍足瑛士对妻子示意,两人也是相携着走去。“侑士也去吗?”   “……”忍足有些犹豫地张口,回头看了一眼急诊室紧闭的门,点点头,“是的,父亲。”   五人断断续续地走了,原田本海看着走廊尽头走远的背影,从口袋里掏出一张手帕,擦擦额角渗出的汗。   浅上院长交待的事终于做好了。但是,那个病人真的可以脱险吗?明明已经烧到神志不清了。    对话 作者有话要说:JJ昨晚太抽,于是早上发出来……   忍足五人在院长室待了半个小时左右,浅上院长方推门而入。看到五人同时转过来的眼神,对着站起来的宫泽明智和忍足瑛十歉意地点头笑下,快步走到办公桌前,从抽屉里拿出镶边镏金的盒子,打开取出一副金边眼镜,摘下鼻梁上的那副,换上了这一副新眼镜。   收拾好东西,浅上院长抬头便看到站在面前的宫泽明智。   宫泽明智从一开始听说宫泽雪姬发高烧有生命危险,恨不能立刻到女儿的身边,却在签完手术同意书后,被关在门外等了半个多小时。然后被原田医生劝到了院长室,心里就越发地焦虑担心,现在看到浅上走上来,当即起身走到他面前,等他开口。   “宫泽先生请放心,宫泽小姐已经退烧了。”浅上略带安慰地轻扬嘴角。   宫泽明智听到这,心弦微松,吐了口气,眉头依旧紧锁:“雪儿她……究竟怎么回事?”   “宫泽小姐的身体在上次吞食安眠药时胃酸消化了大量的药物万分,这些成分渗入血液里,在她的身体里流淌,造成她血液更新缓慢,身体各部分得不到充足的新鲜血液,几个下来,身体变得越来越虚弱。”浅上说到这里,微顿了一下,看着众人沉重的脸色,微叹了口气:“这次的高烧,着凉只是个导火索。我们已经为她换了血,以后身体会如何,要看她自身的新陈代谢了。”   浅上的话说完,众人皆是沉默,然后站在最后面的忍足开口:“她什么时候会醒?”   “打了麻药,应该会在两个小时后失效。至于什么时候醒来,”浅上停顿了一下,眉头皱了起来,“晚上八点左右吧。”   “那我们什么时候可以进去探望?”一边宫泽真美有些抽咽地开口,哭红的眼睛里尚存着泪水,脸颊上亦有泪痕。   “……现在就可以了。只是要注意安静。”浅上略微思索一阵,方开口道。   “感谢您救了我的女儿,浅上院长,非常感谢!”宫泽明智弯腰,恭敬地鞠了九十度的躬,让浅上慌张地弯下九十度的腰还礼:“宫泽先生您言重了。于情于理我们都会全力治疗宫泽小姐的,您不必施如此大礼。”   宫泽明智却是固执地鞠躬致敬,被一边看不下去的忍足瑛士拉住了,“明智,感谢浅上可以改日的,现在紧要的是去看小雪。”   “是的,宫泽先生,您先去看下宫泽小姐吧。”   “是的,浅上院长。改日必当登门道谢。我们先过去了。”宫泽明智拉着妻子的手,两人对浅上鞠躬,又引来浅上一阵回礼,然后两人携忍足母子一同走出了院长室。空内唯余忍足瑛士两人。   忍足瑛士踱步到面阳的大落地窗边,透过玻璃看着楼下缩小很多倍的车办辆行人,没有开口。   浅上按了内线,一分钟后,两杯咖啡送到了院长室。   浅上挥退了秘书,一手端一杯咖啡走到忍足瑛士的面前,将一杯纯黑的液体递到他面前。“喝一杯咖啡,比较利于思考。”   忍足瑛士低头看了一眼散了白色的热气的咖啡,伸手接了过来。放在鼻间嗅了下,皱了眉头,启唇轻抿了一小口,然后皱着眉头喝了下去。   “忍足先生待在这里,应该不会只是来尝下我的咖啡,对吗?”浅上靠着玻璃窗,背对着阳光站着,眉目隐在阴影里,看得不太真切。   忍足瑛士侧过头看到他一眼:“是的,我不会只为了一杯咖啡而留下。事实上,刚才碍在宫泽明智的面子上没有多问,现在可以问了吗?”   “当然。”浅上挑了眉,示意他继续。   “我想问,”忍足瑛士端着咖啡放在唇边,光滑杯子里飘散出的雾气模糊了他的表情:“24号那天的订婚,宫泽雪姬可以顺利参加吗?”   “……呵呵……原来瑛士你担心这个啊,我还以为……”浅上靠着玻璃笑得咯咯出声,“我还以为……”   “还以为我会关心她的身体尚且有无紧要,对吗?”忍足瑛士没有看他,只是面对着楼下的车水马龙失了神。   “至少我以为你会关心旧情人的女儿身体,毕竟……她可能是你的未来儿媳妇。”   “旧情人?”忍足瑛干嘴角扬起一抹笑,“她现在有爱她的丈夫和女儿,不需要我担心的。”   “是吗?”浅上轻笑,却极具讽刺,“如果我告诉你,宫泽雪姬可能活不过这个冬天,你还会这样想吗?”   “什么?”忍足瑛士看向浅上,脸色沉了下来,带了几分怒意:“什么叫活不过这个冬天,你刚刚不是还说她快要好了吗?”   “我说要看她的新陈代谢了。”浅上叹了口气,将咖啡摆在窗台上突出的雕刻装饰物上,“你知道人体正常的血液替换是多久吗?你知道她的是多少吗?”   忍足瑛士被他两个问话问得一时无语,只是看着他。   “宫泽雪姬,辛子年冬天的圣诞前夜出生,第二天宫泽财阀宣布这个消息,当日股票便上涨了近3%,被当时的日本股民称为‘圣诞降临的天使’——宫泽雪姬,宫泽家的雪夜公主,是否会像这一冬的雪一般,过冬即化,就要看她自己了。”浅上说完一句话,觉得自己这般辛苦地说了如此多的话,真是矫情的很。当下轻笑地摇摇头,不再言语。   忍足瑛士看着窗外明亮高远的天空和路边绿化上浅浅一层的薄雪,叹了一口气:“侑士似乎很喜欢她。”   “恩……看出来了,和他父亲一样,是个痴情种。”浅上轻笑,也站在忍足瑛士旁边,与他并肩看着这楼下的世界。他们似乎站得很高,以一种俯瞰众生的高度,但如果不小心摔下去,会比那些人要悲惨上何止一百倍。   “瑛士,”良久,浅上开口:“真美她今天哭了,你看到了,会不会心痛?”目光定在忍足瑛士的脸上,井上又加了一句:“不要说谎话。”   “……恩,小的时候她就不怎么哭,即使摔着了扶起来也是笑嘻嘻地道谢,现在……反而会经常哭到深夜吧。”忍足瑛士皱着眉,眼神微动,呼吸一窒。   透明的玻璃窗有阳光穿透,散在地上,又在镜子上反射出模糊的影像。刚与浅上聊天时,忍足瑛士一抬眸间,便看到玻璃上印出的门边的影像,那里站着一个人,身形体态以及褐灰色的西装,是宫泽明智。   他什么时候来的?来了多久了?又听到了什么?忍足瑛士一时混乱,竟不知是不是应该回头。      景天扶着墙,沿着长长的走廊走着。天色有些暗,走廊的尽头黑黑的看得不真切。脚步却是有意识地向外走着。   走廊上有三两人并排走着,或有几个护士聊着什么,看到她亦有真诚的笑容,景天觉得心情不错,眼光看向楼下花园里散步的医生病人,想着去那里坐着也是不错,便加快步子向电梯走去。   路过的几位护士关心地问是否要帮助,都被他拒绝了。他现在想要一个人去晒晒太阳,恩,顺便想想事情。要和忍足解除婚约,可不是单靠撒娇蛮横就可以成功的。至于究竟应该怎么,他现在应该有一个策略,因为订婚将至了。   电梯到一楼的时候,景天走了出来,向众人进出的地方走去。   这条路竟然通往医院的出口,而不是花园的入口,景天有些颓败地垮下肩,转身往回着。   周围突然尖叫了起来,声音渐乱,景天回头,红色物体已经近在身前。   强大的撞击力让他整个人飞了起来,不足一秒,便狠狠地摔在了一棵香樟树的下面。时至冬至,天凉透,渗着寒意。景天睁开眼睛,目光被那一片绿叶成荫占据。   为什么突然想起了芥末的颜色,也是这般好看……    作者有话要说:JJ昨晚太抽,于是早上发出来…… 花开两朵 作者有话要说:这两日有些琐事,更得较慢,不过不会弃坑,今天恢复正常更新。   宫泽雪姬失踪了。   不二周助得知这个消息是12月24日的早晨,他提着两杯牛奶走进屋子,便听到了关于宫泽雪姬失踪的事。   是夜雪初霁的早晨,他刚叫起睡懒觉的裕太,下楼时听到父亲讲着什么。   父亲早餐前从来都会将报纸拉开挡住脸,整个人埋进报纸里。有时看到有意思的新闻,或到对生活工作有影响的事时,都会读出来和厨房里的不二淑子分享。不二没有在意,走到门外去取牛奶。   不二明彦看着报纸上的头版,眉头轻轻地皱了起来:“淑子,过来一下。”   “啊……什么事儿你说,我这边有些忙。要不你等一会儿,我准备好早餐就过去。”厨房里传来不二淑子的声音,不二明彦却是等不及,合上报纸,拿着报纸直接走进了厨房。   不二淑子见他进来,面上不悦,轻声说道:“厨房里是你们男人进来的地方吗?快点出去,早餐一会儿就好了。”   不二明彦摊开手中的报纸,指着头版上一对新人的照片问:“淑子,等下,先别忙,你看这个,这个女孩子是上次周助带回来的女孩子吗?”   不二淑子放下手中的东西,接过报纸一看,轻呼出声:“对,是雪儿,她怎么会上了报纸?天呐,失踪,怀疑被绑架?”   不二淑子看到比正文大上几号字的标题,白纸黑字几个大字写着:宫泽财阀千金失踪,今日订婚被迫取消。下面是一小排比标题的副标题有一个字:宫泽小姐目前下落不明。疑遭绑架。东京警方介入调查。   底下还有正文的详解,不二淑子却突然收起了报纸,抬头有些担忧:“明彦,虽然不二的朋友认识的女孩子也叫宫泽雪姬,但两个女孩子也并不是太像,应该不是同一个人才是。”   “你看她的眼睛,即使画了妆也能认出来的。”不二明彦指指报纸,又摇摇头,“虽然那天早上那么多车来接她就猜到她家世不俗,但是没想到竟然是东京十大财阀宫泽家的小姐。”   不二淑子听到丈夫说的话,摇摇头,“雪儿的身份倒不是紧要的,还是不要说了,一会儿不二回来知道就糟了。”   两杯鲜牛奶放在桌子上,不二周助向父母弯腰鞠躬:“父亲母亲,我现在出门,早饭不吃了。”   不二明彦和不二淑子皆看着他,不二明艉然后点头。   “周助不放心,就去看看吧。晚上记得别回来太晚。”不二淑子叮嘱一句,给了几张万元纸币,“路上小心些。”   “是,妈妈,我先走了。”不二接过钱,随意地塞进口袋,从鞋柜边的支架上取出一把伞,拉开门跑了出去。      前天晚上起了风,下半夜的时候便飘起了雪。一天一夜的雪,为城市披上一层纯白,让喧嚣的东京变得静谧。   不二踩过被清扫过仅余雪水的路,绕过巷子,便看到路的另一面,成片的白墙黑瓦。在中间处两扇合着的门轻缓地被推开,忍足侑士低头走了出来。   不二快步两走到他身边,想要开口,却是忍足轻微的摇头而停了话。   “那么我先走了。再见。”忍足对着管家鞠了一躬,看了不二一眼,示意一起走,便是两人一前一后地离开。   忍足走在前,低着头在想事情,没有开口。不二走在旁边,眼睛看着前面,也是一语不发。两人这般安静的相处,直到走进一家咖啡店。   各自点了一杯咖啡,坐在咖啡厅里随意找一个位子坐下。   忍足看着杯子里深黑色的咖啡,轻吐了口气,“不二君想要知道的,我会慢慢地跟你说的。”   忍足开始叙述,从那天晚上从酒吧跑出来开始,到现在她失踪他们找了一夜的事,娓娓道来。   等到忍足将所有的事情叙述,那两杯咖啡也静透。   忍足停下来,不二没有说什么,只是端起桌上的咖啡轻抿了一口,然后开口:“她失踪前,隔三差五地发烧,以后就一直发烧直到她失踪,是这样吗?”   “是的。”忍足也端起那杯冷咖啡,轻抿一小口,又放回桌上。抬头间,却看到对面的不二一脸震惊,面色都有些惨白。   “不二君,没事吧?”忍足开口询问,没有听到他喃喃地低语:他……大概回去了。      四周很安静,可以清晰地听见自己的呼吸声,和心脏的跳动声。   闭着眼睛,黑暗包围着自己,什么也看不到,什么也不用想,只是听着轻缓的呼吸和着心跳,是很违和的恬静氛围,却被什么声音越来越尖锐的声音渐渐搅乱。   那声音起初很小,慢慢放大,最后充斥着他的耳膜,像一根针一下一下地刺着他的鼓膜,额角某根痛觉神经也一跳一跳地抽痛。   景天想要皱眉,五官僵硬着,想要睁开眼睛看看噪音的来源,却觉那两个眼皮好似承着巨大的重力般地睁不开。身体更是绵软无力。整个人像是躺在云层上,柔软轻盈地飘着,找不到着陆点。   身体动不了,思维可是正常运行着。景天不知道他现在身处何处,周围有时候很是安静,有时候却是吵得他头痛。   有很多东西都是混乱着,他试图去理清那些缠死的线,希望从里面找出些头目来,却是无果。他觉得自己现在必然是晕迷着,否则不会这么长时间醒不来,但若真的晕迷着,为何他的意识却是如此清晰着?   只是这般意识清醒的时候不是太长,他的神智变得模糊不清,仿佛掉进了混沌的沼泽里,一点点地下沉。   好像睡了一觉,再次清醒时,他似乎听到了一些声音,有些熟悉,却听不出是什么,他一整个上午都听着那个声音碎碎地传进耳朵里,他像听某种奏鸣曲一样听着那些声音。上午的时间过得不快,但他并没有什么时间概念,只觉得应该可能是下午了,他才听出来,那个声音是鸟鸣,有点像画眉之类的鸟。那声音中间还伴着些树叶吹动的沙沙声。天气似乎不错,他想。轻轻地嗅了一口,却是湿热的声息让他很是不舒服。眉间轻皱,带动皮肤的拉扯,一丝疼痛传入大脑,那被拉扯的皮肤又归于原处。   好像身体都不能动了,只要一动就会疼。景天有了这个意识,便是乖乖的没有再动。只是躺着的身子,越发酸得很。   于是尝试着动动其他地方,比如手指。   吃力地轻微动下手指,竟然会累到一时无法呼吸,接着便是一阵混乱的脚步声,有几句简短的交谈在他耳边,他却是没有听清。   只是有一双温热的手翻开他的眼皮,光涌入眼睛,眼睛一阵针扎般的疼痛,泪水便顺着眼角滑出,滚进了鬓发里。   那双手放开他的眼睛,眼皮合上。眼睛时的泪水一下子全部流了出来。耳边却传来一个有些陌生的声音:“小天……”   声音苍老,带着些颤抖,听不出是谁,却有熟悉的感觉。   景天眨了几下眼睛,慢慢地睁开,世界便从一条光线,慢慢地有了颜色,出现了各异形态,变也就成了今天这般的万千各异世界。   景天看着围成一圈站的众人,其间一个白发微雪的老人立于众人前,目光灼灼地看着他。   景天只是盯着那个人,很眼熟,头发半白,认识里的人倒是没有这样年纪的。   于是疑惑的眼睛看着他,换来了他一句有些担忧的话:“小天,我是爸爸啊。不认识了吗?”       作者有话要说:这两日有些琐事,更得较慢,不过不会弃坑,今天恢复正常更新。 景言 作者有话要说:最近一直么有日更。 因为想要完结,却苦于情节,于是卡文卡文卡啊卡,卡到销魂处,一日码不到500啊汗颜。 于是决定剧透下,亲们有好的意见,也留评SAY下吧。 景天最终还是会回去的,会写为什么雪姬以前那么喜欢迹部的原因。 ……其他的,模糊地没有确定下来。 天啊,等于么有剧透啊喂……   所谓人生无常,景天想,不过如此了。   闭上眼睛前是一片绿叶成荫,他还庆幸着如果那是最后一眼看那个世界,他至少能透过那层层的绿叶看到湛蓝天空的碎片,再睁开眼睛时,看到了景言站在面前,心里的感觉,好多都是失落。   为什么会这样呢?明明一直以来是很想回到他身边,做为一个儿子站在他的面前,让他看到自己的努力,看到像现在这般在意自己,照顾自己,但是……景天看着鬓发微白的父亲,站在床边给他揉捏四肢,梦想实现地太快,他竟然有些不适应。   时间与空间之间究竟是怎样地联系着,如何计算着。景天躺在床上,时常会思考。   他在那个世界待了近半年,回到现实的世界,却是十几年过去了。他曾经陌名地从一个青年回到少女身上,现在回来就一步跨进了中年人的行列。而那个印象里骄傲自信的父亲为了照顾自己,退出了管理一层,还着他一起移民瑞士,陪他在这家医院待了十几年。   景天在床上躺了十几年,每天都有物理按摩,但一些肌肉神经的坏死,醒来后不得不继续待在医院里做长期的观察和物理治疗。   景天醒来的第十三天,勉强地可以起来坐会儿,时间也仅限于几个小时。这个时候景言通常会让医护将他背上轮椅,他推着他一起去医院的花园里晒着太阳。有的时候下雨,他躺在床上,眯着眼睛假装睡着,景言会合上手中的书,摸摸他的头,为他拉上被子,起身拉开门走了出去。   景天睁开眼睛,房间的窗帘合着,室内有些暗。他躺在床上,看着壁钟上的秒钟“滴哒滴哒”地跳着,眉头轻皱,心情烦燥。   真真切切地感受到有些东西,像这一秒一秒跳过的时间一样,从他生命里瞬间流失了。他眼睁睁地看着它离他越来越远,无能为力。   努力地动了身侧的手,从心脏散发的无力感传遍身体。同样的无能为力,颓败感渐生。   景天从景言那里得知当年他从酒吧出去后突然失踪了,三天过后景言才得知这个消息,随即丢下了手头的工作飞往日本,托了关系,花些钱,派人在日本到处找他。   开始的两个月是毫无踪迹可寻的,景言徘徊在日本的街头,绝望的想要放弃。从来没有那般无助过,妻子离开的时候,他抱着小景天,看着漫天的繁星,心里想的是他会好好地照顾好景天。但后来看着景天无忧无虑地笑着,他又觉得妻子为这样丝毫不记得她的孩子而离开是毫无道理的。是不值得的。于是渐渐地不想和他说话,只是晚上看着星星,想着妻子,心里越发觉得寂寞了。然后白天更多地去拼命工作,自己的公司越来越好,事情也越来越多。他很多晚上回到家里看到睡在沙发上的小景天时,心里除了心疼外,还有一些庆幸着终于不用正视他的眼睛,不用和他说话了。   于是越来越习惯在外面行走,那些陌生的城市和人群,让他觉得心安,比和景天在一起时要轻松很多。   这样刻意地疏离后,换来的是景天对自己的漠视和远离。他觉得这样相处很好。只是有的时候看着天空时,会对天国的妻子有些愧疚。   他却不知道用什么办法再去和景天接触,只是有的时候学校的老师会打电话给他,告诉他,景天在学校里和一个叫林清晓的女孩子关系暧昧。他并没有去学校和老师仔细了解情况,也没有当面询问他,只是派人查了后,得知那个女孩子是儿子的知心朋友时,心里除了失落外只能庆幸,儿子不会像自己一样只能对着天空无声地倾诉。再后来自己终究没有放心,亲自去学校看过一次,是个笑起来很温柔的女孩子,站在他的面前认真地说,我会照顾好小天直到我不在的时候。   他相信了她,那女孩的表情很认真,很真诚,黑色的眸子直视着他,似乎是看透了他,让他只能愧疚地点头说,小天就拜托你了。   一个父亲,在一个少女面前把儿子拜托给她,这样的父亲做得多么失职。他却只能这样,无奈地承认他与景天之间的隔膜,已很难跨越。   后来那个女孩突然要走,去往日本。他接到消息,看到儿子抱着吉他坐在房间里不言不语时的愤怒无以言喻,气那女孩违背当年的承诺,没有一直陪着他,又气自己不能和儿子好好地交谈。这种矛盾的心理一直持续到三个月后,景天收到她失踪的消息,要动身去日本。   他坐在沙发上抽着雪茄,看着儿子收拾了几件衣物,抱着一把吉他,便要动身去日本时,他越来越焦急。却只能看着他走到门边时,打了一个响指说可以和情人过二人世界。   景天的背影被慢慢合上的门挡住,他不知道他的那句话景天有没有听到,他只是听到房间里回荡着响指空荡的声音,和自己的心里越来越多的不安。   是因为习惯了他永远在自己可以看见的地方等待他回家,这次突然离开他的保护范围而不安吗?还是因为,对于将在他身上发生的未知的事情越来越不安吗?   景言不知道应该如何解释自己莫名的情绪,两个月时间不到,他就接到了景天失踪的消息。他赶去了日本,几乎走遍了东京,却找不到景天的消息。他的儿子,与他有着血源之亲,他却停了他所有的卡,让他无依无靠地在东京这个烧钱窟里待了那么久。   当时的自己只想着用一个方法把他逼回国,然后他帮他找那个女孩,却没想到激起了儿子在心里的抗拒。   他在街头,看着过往的人,迫切地希望着下一刻走过来的人会是景天,但是没有。他的后悔与无助,让他一度绝望地想要蹲在人行道中间抱头痛哭。   然后,口袋里的电话响了。那头,一个陌生的声音告诉他,在出云神社附近看到了个伤痕累累的人,身体很虚弱,和景天长得很像。   景言赶过去的时候,在医院看到的伤痕累累,昏迷不醒的景天躺在床上,呼吸微弱。旁边的警员告诉他,在景天身边有一个尸体,在他们发现前几个小时死亡。   景言去看时,冷柜里的正是那个女孩,虽然只见过一面,但景言对她的印像相当深刻。   像是心脏衰竭而死的,但终归是死因不明,而景天是在她失踪两个月后才去的日本,发现时又一时昏迷,所以这件案子,最终还是不了了之。   景言安葬了她,便带着景天回国。   安排他住在最好的病房,24小时的医护,最好的医疗,最权威的专家,都没有让他醒来。景言这样奔波于医院公司,渐觉心力不足,索性转让一部分的股份,自己做了股东。在瑞士找到一家很好的疗养中心,带着景天直接移民瑞士。十几年来,一直在这个地方照顾着他,直到他醒来。   景天当时是坐在轮椅上,看着花园里渐渐飘落的叶子,听景言说着最长一次的话。从景天的出生到成长,再到出事,最后的清醒,很多的事情,景言简单地一语带过,景天却能清楚地感受到一个父亲在儿子突生事故时的无助和无奈,只是他不知道应该如何安慰他,于是听着他说话,听着他倾诉,也许也是一种安慰吧。   他和景言,正尝试着去与对方相处。只是几次尴尬后,便又恢复了曾经的沉默。只是沉默里流转的淡淡温馨,却是不同于以前的。   时间渐渐转向了十二月,瑞士入了冬,气温便迅速转低。景言不同意景天去花园里,景天也只能天天在病房和复健室间走动,身体一天天地好起来。景言虽没有说什么,看到景天迈出了第一步时眼睛里的泪光却是喜极。   景天一回头看到他的泪水时,更加努力地配合医生的安排做复健。如此,时间便到了十二月的下旬。   一天的清晨,景天醒来,房间里空荡荡的,景言不在。他扭过头透过窗帘间的细缝看到窗外一片雪白,掀被起身,扶着墙走到窗边,拉开帘子,窗外已经是雪白一片。天地间有晶莹的雪花一朵朵地飘落着。   清晨很是安静,景天看着窗外飘落的雪,脸颊上有一行泪水滚落,滴在地面发出微不可闻的声音。   突然就想起了那个世界的人,想到那个世界有个人陪着自己一起看过这雪,想起,他,他们,现在还好吗?       作者有话要说:最近一直么有日更。 因为想要完结,却苦于情节,于是卡文卡文卡啊卡,卡到销魂处,一日码不到500啊汗颜。 于是决定剧透下,亲们有好的意见,也留评SAY下吧。 景天最终还是会回去的,会写为什么雪姬以前那么喜欢迹部的原因。 ……其他的,模糊地没有确定下来。 天啊,等于么有剧透啊喂…… 瑞士春天 作者有话要说:抚额,于是么人与吾辈聊情节神马的。真是寂寥…… 于是虐情节神马的,继续中…… 小声地说:不算虐吧?!   景天醒来后的三个月,身体恢复得很快,能正常地走路后,在医院里有些住不下去。景言看出他的不耐,便办了出院手续,两人一起搬进了医院附近的一幢山间小别墅里。   景言每天早晨起床给景天做早饭,然后叫他起床,两人一起去附近的公园散步,溜达半个小时,景言确定景天运动得差不多了,两人便一起回家吃了早餐,景言洗碗,景天在客厅的跑步机上缓慢地走着,有的时候尝试着小跑一下。   日子就是这般平淡地过着。   景言有时会看着窗外树枝上厚积的雪沉默,景天则会常常看着手中的书沉思,他们都不知道对方在想什么,却也庆幸着不知道对方的想法。   时值三月,瑞士渐渐入了春。远处的山巅还是雪白一片,山脚下却是弥漫了浅淡的花香。景天站在屋外,张开双手,仰着头感受着阳光覆盖身体时的温暖。   张开眼睛,可以看到对面的山,原本以为只是一座普通的山林,景言却告诉他,山上有着各种设施,所以每天做爬山运动的人很多。   景天眼角微扬,浅笑地开口:“爸,明天一起去爬山吧。”   他的手指着远处山巅上的白雪,脸上的兴奋和期待让景言动了颜:“啊,恩,今天准备一下,明天就去爬山。”   “好。”景天点头,脸上的稚气,景言在一边看得有些好笑,又有些难过。这么多年来,他从来没有陪他爬过山,做过一次户外运动。这次,算是补偿吧。   第二日天未亮,景天被床头的闹钟吵醒,迷迷糊糊地关了闹钟,翻个身继续睡。不过一会儿,睡着有些不安心,于是微睁着眼睛瞪着怀里的被子,头脑混沌了好久,然后想起来今天是要和父亲一起去爬山的。   勿勿忙忙地起身套上衣服,拉开房门的时候,景言正在将背包放进车后座,看到他出门,招招手,“小天,去洗漱一下,二十分钟后出发。”   景天点头,跑回房间的浴室里清洗了一番,再出来时,桌上已经摆好了简单的培根、三明治加牛奶。   直接用手拿着食物吃,景天一边吃一边用干毛巾擦着湿头发。   “小天,好了吗?要出发了。”景言的声音从屋外传来,同时有汽车引擎发动的声音。   景天三两口吞下了培根,端起牛奶“咕嘟咕嘟”地喝下,将毛巾搭在椅背上,拿着三明治叨在口中,手里提着一件备用的运动衣出了门。   两人坐在车上。车子沿着蜿蜒的公路到达山脚时,太阳刚刚出来。循着盘山公路再开上十来分钟,车子到了山脚处的停车场,预付了停车款项,将车子停好,景言从后座箱里拿出了两个大包,将一只包递给景天,自己背上了别一只包。   景天摇摇头,知道他给他的包肯定是轻的,索性顺着他递过来的动作,伸手抢过他肩上的包背了起来:“我喜欢这个包的颜色。”   话说得好像理由很是充分,景言却是笑,背起了原属于景天的包。   他自然是知道儿子会选择重的包,所以他把稍轻的包放在自己肩上,景天真的误以为那是重的,抢走了他肩上的包。   两人背上包,顺着盘山公路走了一截,景天觉得这样爬山没劲,时不时地转头看向身边的景言,却是不开口。   景言看着他这般样子,心里真是好笑的紧。这样的儿子,性子全承自他母亲了。   “小天,我们顺着这个路走吧。”景言指着一条隐于稀疏花草间的小径问。   景天的目光顺着景言的手看向那条小径,点点碎花开着,往年的枯枝处发着几个褐色的花骨朵,碎石散乱的地上也长些了一些浅浅的黄绿色新草。   点点头,那条小径应该比盘山公路有趣些。   事实证明,那条小径确实比盘山公路来得有趣得多。偶尔能看到平坦的一小片空地上,原木披成两半拼成的简易木椅。木椅有几米处,有一个专门供人饮水用的水龙头。   景天很久没有在户外做过这么大的活动量,爬了一会儿就有些气喘嘘嘘,看到这个原木木椅,便快步地冲过去,将背上的包丢在半圆柱形的木桌,半倚着木椅就是一阵粗喘。   景言也放下肩上的包,从侧面的网格袋子里拿出两只空的瓶子,从水龙头里接出两杯水,递给景天一杯,自己仰头喝了起来。   景天拍拍胸口,从口袋里掏出一张帕子擦着额间的汗,拿起桌上的水大口地喝着。   “小天很累吗?”景言放下杯子看着他。   景天摇摇头,“还好,我们继续吧。”   景言点点头,收拾了一下,两人又开始了爬山运动。   沿着那条碎石路刚爬了几分钟左右,他们的路被绕着铁丝网的围栏挡住了。   景天微俯了身向围栏圈住的空地看去,不远处有简易的钢材设施,零散地分布着。   这些设施不似普通的广场小区里的健身器材,更像是部队里士兵训练时用的那些军事基地,再加上设在山上,被丛林遮蔽住,景天第一个念头就是:他们竟然无意中走到了军事基地的附近。第二个念头就是快些离开这些事非之地,于是下意识地去拽继续沿着围栏边缘走的景言。   “我们回去吧。”景天有些谨慎地开口,却看到景言回头时眼睛里的笑意。   “小天,这里就是军民的训练基地,一起去看看吧。”   “……”景天看着景言,“我们这样过去,会不会……”   “不会,跟我来,要相信爸爸。”景言笑着边走边说,“瑞士是一个全民皆兵的国家呢。正规军只有1500人。在全国各地很多小镇里设有这样的军事基地,平民假日里会常常做军事训练,当地的政府也会组织相应的训练活动,这些训练就是在这些军事基地里进行的。”   景言沿着铁围栏走,时而回头看一眼身后的景天。因为景天愈后不久,身体尚不能做这样多的走动,两人走走停停,大约用了近五十分钟,才到正门。   所谓正门,就是一个可以推开的不足一米四的铁栅栏。旁边挂个一块黄色的小铁牌。   “小天,一起进去看看吧。”景言伸手推开小门,率先走了进去。   景天在小门边站了一会儿,看着沿着一直走了很久才到达的小门,有种无力感由然而生。再看了一眼那个黄色小警示牌,上面一只栓着锁链的狗划了一个斜线。   不懂。景天摇摇头,也跟着走了进去。   是很开阔的空地,五米范围里竖着几根两米高的铁杆,一根铁杆上贴着一面小的示意牌,是快速穿越的训练器材。   景天看到这些平日里难得见的军用训练器械,眼睛里泛着兴奋的光芒,放下背上的包,递给景言,走到起点处,活动活动手脚,跃跃欲试。   景言接过他手里的包,看着景天走到起点处,有些步履迟钝地绕过几根铁杆跑到自己面前,脸上微出汗,便从背包里拿出一瓶水递给他,却被他推开:“我不渴,想去玩下那个。”   景天手指着不远处匍匐穿越的铁丝圈,表情越发地兴奋起来,没待景言开口,就走了过去。   弯下腰,景天匍匐地爬进了铁丝圈里。由于两腿尚不灵活,爬行的速度并不快,景天却是咬牙地爬行着。   景言站在一边,看着努力爬行的儿子,回想到十几年来看着他在床榻上一睡十几年的情形,一时竟恍惚以为是错觉。   看着儿子好好地在自己面前,景言觉得心便如同这春天的太阳一般,暖暖的。   左心户的心跳瞬间失了正常,景言手中的杯子掉在地上,发出沉闷的撞击声。右手抚上心房,那里传来的疼痛感袭遍了全身,景言眼前渐渐模糊,身子晃动了几下,整个人便直直地倒下了。   视线全黑,周围都安静了,只有心跳的声音充斥了他的耳膜,一下下,撞击着。    作者有话要说:抚额,于是么人与吾辈聊情节神马的。真是寂寥…… 于是虐情节神马的,继续中…… 小声地说:不算虐吧?! 原来 作者有话要说:四千字………啊啊……变成二千七了,于是……小天还是没有回去,抚额……   位于半山腰的这家疗养中心,半个月后两人又回来了。只是这次,景言躺在床上,面色苍白,唇角微扬,淡淡地笑着,景天皱眉看着他,心绪混乱。   距离景言被推进手术室的那天,时间已经过去了三个月。   景天想起那天,依然心绪难安。   那天他咬着牙爬出了出来,起身时却看到倒在地上的景言,表情痛苦,一只手捂着胸口。他的整个人就愣住了,大脑一片空白,傻傻地看着他。景言在他的印象里,从来都是腰板挺直,即使遇到了再大的挫折也不曾这般脆弱过。现在他倒在地上,景天觉得那个遥远的高大形象正一点点地化成无数碎片落在他身边。他恍惚又无措地站在那里,第一次觉得没有了希望。待他回过神的时候,他已经站在医院亮堂的走廊上,四周有很多人在来回地走动,他的手被硬塞进了一只笔,他有些迷茫地看着站在他面前的人,听着她的话,遥远地听不清楚。那个人似乎很不满,抽出他手里的笔,转身推开门进去了。景天看着那个合上的门,自那人进去后一直没有打开,过了一会儿,门上一盏红灯亮了。景天的意识似乎渐渐地清晰起来,后退一步,背贴上了冰冷的墙,整个人无力地靠着墙,然后沿着墙顺势蹲了下来,双臂抱住双腿,把自己圈在一个小空间里,不言不语,眼睛空洞地看着光洁的地板映出自己模糊的影子。   春天的午后,阳光微醺,透过窗户撒进了医院的走道上,玻璃阻隔了所有的温暖,冷冷地照在他身上。他靠着墙,感觉恐惧海啸一般地冲过来,将他淹没。   究竟过了多久,他并不清楚,思绪完全处于空白,却好像心有感应般地抬头,看到合着门被两个护士从里拉开,四五个医生护士推着景言走了出来。   景天像突然触电了一般混身一颤,缩在墙边看着景言从他面前经过,脸色惨白,唇上毫无血色,心像被一根铁索拴住了,那扭动的锁条将他的心越收越紧。一阵难受,泪水顺着脸滑下,噼里啪啦地掉在地上。   景天将头埋头臂弯里,放肆地哭了起来。走廊很安静,只能听到自己的哭声,和心里莫大的恐怖。然后,一双小手覆在他头上,景天抬头,湛蓝色的眼睛正看着他,“景爷爷现在很好,所以不要哭了哦。哭了爷爷会不喜欢的。叔叔应该去看看爷爷醒了没有哦。”   那是个声音稚嫩,五岁大的皮肤白皙像洋娃娃的女童,眨着湛蓝色的眼睛看着他。景天看着那双眼睛,仿佛看到了记忆里有着湛蓝眸子的少年,于是点点头,起身,手故乱地抹掉眼泪,“谢谢,我现在就去看他。”   便是向着右转,被小手拉住,“景爷爷应该是心脏病复发,病房就是在D区,所以直接和我走这边哦。”   小手指着另一边,景天却只看着她湛蓝的眼睛,点头,拉着她一起朝左边的走廊走去。   D区是心脏科病人的病房区,景天刚一进来,就看到几个医生护士推着一个人快速地从身边跑过,旁边的女孩声音轻缓地说:“这个是汤姆爷爷,一次车祸后心脏受到强力撞击,左半心房差不多都破碎了,住在这里一个多月,三两天就要这样一次,不过这次……可能没有希望再出来了。”   景天站在那里,听着女孩的话,必里震惊着她对于一个老人生死问题竟然说得如此平静,却又听到她的声音响起:“汤姆爷爷这次应该是被他的儿女给刺激的。”   景天低下头看着她,湛蓝的眸子眨动几下,“啊,差点忘记了,我要快点带你去看景爷爷。”   说话间,拉着他的手就跑了起来。   景天大步地迈开,跟上了她的步调,绕过一个转角,就进了一间门上写着“Veson JING”的病房。   窗帘合着,光线被挡在外面,病房里有些暗,景天第一眼就看到了躺在床上,面上毫无血色的景言,戴着氧气罩,旁边亮着心电图显示他的心正虚弱地跳动着。   心上一紧,放开牵着女孩的手,快步走到床边,站定,看着景言,安静不语。   面容是手术后的惨白,以及疼痛时微扭曲的五官,看上去毫无生气。景天的眼角渐起了泪水,心里酸痛,后悔着从未关心这他的健康,从未问过他这么多年来的身体可好。只是觉得他是记忆里的那个高大的男人,便是永远屹立不倒。   这次的突发状况,景天一下子明白,景言已经很老了,近七十岁了,而且必将一步步地走向死亡。   这样的事实,景天不愿接受,却不得不正视。   他开始考虑着,等他醒来,要如何如何地照顾他,要顺着他意,要让他的身体恢复健康。但他又怕如果他就这样一上躺着不醒来,他该怎么办。   他的思绪处于混乱和恐惧之间,一堆思绪缠在一起解不开。   手被晃动,是那个小女孩,眉眼弯弯,“景爷爷不会有事的哦,他一直很厉害,不会因为这次的复发离开我们的。”   景天难得有些镇静地听到她说“这次”和“我们”这两个词。对于父亲究竟经历过多少次这样的痛苦而自己却不在身边感到心酸和愧疚,又对于这个女孩的身份感到奇怪。   自一开始就是她带他来,又一直安慰着他,这个女孩应该和父亲关系很好,难道她也是在这个D区的病人吗?   景天心神恍惚,直到景言麻醉剂过效转醒后,才定了心神。   景言的身体,景天记得有一天他站在门边,无意间听到查诊的医生说快到了枯竭的状态,而父亲的声音却显得平静,“请暂时不要告诉我儿子,我会跟他说的。”   病房里复又是沉静,门打开,医生走了出来,看到景天,似乎并不惊讶,微点头便离开。景天站在门边,不知是进去还是不进,景言却唤了他名字,“小天,知道你在门外,进来吧。”   景天走进病房,景言让他坐下,和他谈了很多,关于他的病,他这么多年是如何生活的,身体是什么时候开始这样,以及和那个女孩是如何认识。景言说了很多,景天静静地听着,将那些刚听到的话,努力地转化为信息记入脑中。   原来在他十来岁的时候,长期的大量的工作,经常彻夜不眠地处理公事,他的心脏就已经有了病发的征兆。   待他出国后,他又很多次彻夜不能寐地坐在阳台看天空。然后听到他出事后受了刺激,当即就心绞痛被秘书强行送到医院吃了药,然后定专机去了日本。   找到他后,景言更是心焦。便是白天照顾他,然后彻夜不眠地企求着上帝让他醒来。   十几年来,他因为心脏病被送到D区治疗了很多次,又被强制住在D区一年左右,这便认识了詹妮,一个出生便查出有先生性左心房破损,一直住在医院的女孩。   景言不放心景天,有的时候会偷偷地跑去看他,詹妮也时常跟着他去,也就认识了景天。   景言那天说了很多,然后有些困乏地睡着了。景天为他盖好,坐在他床边看着他。   这个男人是他父亲,这个世界唯一的亲人,他可能快要离开他了。   这样的念头在他脑海里一直盘踞着。   他不舍他离开,也不愿看到他时常心脏绞痛着皱眉。这样矛盾的心理让他时常心绪不安,晚上也是睡不着,坐在床上抱着双腿发呆。   然后有一天晚上,詹妮走到他面前,小手在他眼前晃晃,笑意盈盈,“景叔叔很不开心啊。”   景天看着她,没有点头,也没有摇头,只是看着她的眸子,不言不语。   “景叔叔不开心,景爷爷也不会开心的哦。因为景叔叔的心思,景爷爷都知道,而且景爷爷时间好像也不多了。叔叔不是应该好好地陪着爷爷走完最后一段日子吗?”   女孩的笑很干净,景天眨眨眼睛,似乎释然了什么,又似乎明白了什么,唇角带笑,点了点头。    作者有话要说:四千字………啊啊……变成二千七了,于是……小天还是没有回去,抚额…… 匆匆 作者有话要说:于是V文终于一月可以送分鸟……但是亲们,吾辈分数有限,所以只能一天送一位亲。抚额……   瑞士的七月,日内瓦满城飞花,街心由各色花卉组成的大花钟,一对新人在亲人祝福里穿过廊桥下挂满的五彩缤纷的花蓝,走进教堂,在上帝的面前宣誓。   景天坐在教堂最后一排,看着一对新人宣誓,新郎掀开新娘的头纱,白纱下慢慢露出一张幸福又羞涩的丽颜。新郎看着新娘,吻上了她的红唇。众人皆起身鼓掌,景天也站起来拍手。   起身时睡在椅子上的孩子突然受惊了一般睁开眼睛,惊慌地看着景天。   景天对她浅笑,拍拍她的头,然后弯腰将她抱入怀里,最后看了一眼深情拥吻的新人,转头走出了教堂。   七月。伦敦已经有了夏天的味道,景天穿着短袖衬衫和西装裤回到日内瓦后有些适应该不了这里里骤降的气温。   小雨淅沥,景天抱紧怀里的女童,弯着腰为她挡去雨丝,慢慢地在日内瓦的街道上行走着。   雨丝打在他衣服,有瞬间的凉意透过衣料粘着他身体。   景天喜欢在细雨里缓慢踱步的感觉,却低头看着怀里越发沉睡的女童皱了眉。   稍稍加快步伐,等走到医院时,已经是大雨哗啦。   站在走廊微低头看着怀里的被外套盖住脸的詹妮,似乎睡得太过安静。半倚着墙一只手托起她的身体,另一只手掀开外套。   肤色白皙近乎透明,能看到皮肤下细微的青筋,景天却是松了一口气,起身抱起她往D区的病房走去。   沿途遇上几个较熟的护士,彼此微笑地经过。回到病房的时候,果然看到护士长冒火的眼睛。   景天微张唇,讨好地对着护士长浅笑鞠躬,走到床边,掀开被子将詹妮放在床上,盖上被子。   食指点在唇上,示意护士长别说话,指指门。   护士长气呼呼地打开门走了出去,景天看了一眼詹妮,也跟着走出了病房。   外面下着雨,景天和护士长一起穿过落地窗的走廊时,护士长一路碎碎地念叨着他,景天不语,犯错的孩子一般安静地听着她责备。经过一条全是落地窗的转角时,他撇过头看着击打在玻璃上的雨点发出噼呖叭啦的声音,心里渐生郁结烦躁。   从办公室走出来的时候,雨还在下。   景天回到病房,詹妮还在睡。站在床边仔细地观察一会她的睡颜,心一点点地柔软了。   一年前景言逝世的时候,他的世界几乎垮了。不言不语,不吃不喝,整天缩在自己构造的黑暗空间里沉默。这个世界已经没有爱他的人,他爱的人不在这个世界,他不知道活下去有什么意义。   他神志混乱,浑浑噩噩地不知今夕明朝。   那一段暗无天日的时间,他像个迷路的孩子走在丛林蔽日的树林间,没有指南针,看不见北极星,毫无方向感,绝望一点点地吞噬着他。   那时,便是这个坚强的孩子一直在他身边陪着他走过。她说景爷爷走得很轻松,没有什么痛苦,她拉着他的手说要坚强,她在他耳边说了许多,却鲜少入了他耳。   几日的不吃不喝,景天渐觉体力不支,最后晕倒在地。   醒来时是她湛蓝的眸子看着他,表情严肃地说他的命是她捡回来的,以后便属于她。   她说话时头仰仰得高高地,表情骄傲地看着他。   景天却是看着那双眼睛,失了说话的欲望。   景天连着一个月处于自闭状态,詹妮天天在他耳边说话。很多时候景天迷迷糊糊醒来的时候,偏过头都能看到詹妮小小的脸上安静的睡颜。和现在一样的恬静平和。   手术安排在下周三。死亡率高达60%到70%。但若不到手术,可能活不到八月。   这个消息是护士长一个星期前在病房里告诉她和他的。景天还记得那天的天气很好,阳光透过玻璃照在她的脸上,过于白皙的皮肤几乎透明,可以清晰地看到皮肤下的细细的青色筋脉红色血管,她的表情却是平静。   “护士长阿姨,再推迟一个星期吧。”詹妮的声音娇嗔甜腻,“下周三景爷爷的祭日,我要和叔叔一起去看景爷爷呢。”   詹妮的眼睛里泛着期待的泪光,表情可怜至极,景天在一边看着也忍不住想:这样的表情若是对着自己,怕是如何也硬不下心来的。   护士长直接否决了她的建议,手术准时进行。   今天上午在墓园里看到她小小的身影站在林间走道对他挥手跑过来的时候,他突然有种想要狠狠地敲她的脑门一下。   身体本来到就不好,是完全不能跑的类型,现在却跑着向他扑来。   景天慌张地接住她,看着她笑嘻嘻抬头看着他的眼睛,一时间说也不是,不说也不是。   两人拜祭完景言,景天立即带着她回医院。   他开着车,她跪坐在副驾驶位上,趴着车窗外窗外略过的景物,然后突然就指着一处说要去看看。   景天自然是不会理睬她这样任性的行为,她的眼睛却已经蓄满了眼泪,眨巴眨巴间已经落下。   景天从未见过她的眼泪,此时只得慌张地停了车,她却又是眨巴间收回了所有的眼泪,表情是得逞后的调皮。   景天终是无奈的任由她牵着他的手在前面带路。两人走了十来分钟就看到一个小的礼堂。詹妮更是高兴地拉着他的手,朝着礼堂走去。   是一对新人的结婚仪式,詹妮兴奋地拉着景天走进了教堂,景天有些无奈,却也不能由着她,便是进去后坐在最后一排,和众人一起安静地等待新娘新郎。   只是看到一半的时候,她却睡着了。拉着他的衣角,缩在他身边。   景天想起她在教堂的长椅上惊醒时,眼睛里的失惜恐惧,不由地心上一紧,有些心疼地看着眼前孩子,她才五岁,幼小而脆弱的年纪,过早地面对生死。   伸手抚抚她额际的发,景天吐了一口气,心里的不安越发地膨胀了。   在等待手术的一个星期里,景天每一天都是在医院陪着詹妮。   她微笑时的眉眼弯弯,调皮时的拉高的嘴角,每一个表情,景天都仔细地看着,仿佛心里总有一个声音告诉他,要好好地看,要牢牢地记,以后,可能再也看不到了。   景天讨厌这种念头,却忍不住去牢记她伴随每个心情的每一个动作。   周三来得很快,早上九点四十的手术,景天早早地赶到了医院,却没有在病房里看到她,当下跑出病房决定四下寻找时,却看到她穿着白色的病服躲在走廊的拐角,伸出头看着他窃笑。   景天莫名地开着火大,生气地快步走到她面前,抱起她就往病房走。   詹妮自知自己犯错,便低着头任由景天抱到病房里。   景天将她放在床上,气呼呼地站在一边不说话,詹妮也是低头不语。   一会儿护士长进来,后面跟着几个护士推着床进来了。   景天自觉地走出病房,几分钟后,几人推着詹妮出来了。   景天看着躺在床上的詹妮,心里的不安越发的多了。   “景叔叔,”詹妮看着她,面容苍白:“我是。”   景天一时理解不了她话里的意思,有些微愣地看着她,却见她的脸上难有了严肃,“不论我多么像谁,都请记得,我是詹妮?威尔。不是任何人,只是詹妮?威尔。”   詹妮被推进手术室的时候,景天站在门外,靠着墙,回想着詹妮最后的话,好似明了一般直起身子看向门上的红灯,心里一遍遍地祈祷。   九个小时的手术,景天在门边想着等她醒来,他要和她讲一个故事,一个有着湛蓝眸子的活在另一个世界,以及那个世界里活着别外一些人,于他而言怎样的存在着的。最后红灯灭了,医生疲惫地说了一句:“抱歉,我们尽力了。”   声音不大,在景天心里却激起了千层浪。浪水一波波地涌上来,将他淹没。       作者有话要说:于是V文终于一月可以送分鸟……但是亲们,吾辈分数有限,所以只能一天送一位亲。抚额…… 太勿勿 作者有话要说:最后一章,于是下一章,小天就可以回去鸟,撒花~~~~~~~~~   躺在柔软的草面,入目之处便是一片湛蓝的天空,万里无云。闭上眼睛,有柔软的风轻缓地从面上掠过,阳光暖暖地照在身上,能隐约听到不远处一条小溪潺潺的流水声。   很安静,很平和。手被轻轻地牵起,有温热的气息在身边围绕。微微睁开眼睛,朦胧地看不清,仿佛要遮盖住蓝天的身影—一个正在微笑的少年。想要伸手触碰他的笑,然而手却举不起来,阳光在他的身上镀上一层金光,他只能静静地看着,很无助,很悲伤。   梦,那是一个梦。梦里有蓝天白云,青草小溪,还有少年模糊的光影,。   醒来的时候,景天望着天花板发呆。很奇怪的梦,和往常很多次的一样,在睡觉朦胧之时,他在心里暗暗祈祷,愿这双闭上的眼睛再次睁开时,能看到不一样的风景。   只是那个梦太执着,他在加州的清晨醒来,在伦敦的午后睡醒,在波恩的夜转醒,总会思考这个梦。   是个很真实的梦。阳光照在身上的温暖,风吹过碎发擦过脸庞微微地痒,鼻息间青草的香昧,手指间轻柔的触碰,一切都很真实,却是醒来的那一刻变得虚无。   很久很久以前第一次梦到时就察觉到这是一个梦,又或是总在睡醒时的短短几分钟,这答案本身也隐入了梦里。   只是在长久的清晰的时光流逝里,梦想着有一天能从梦里醒来……      若干年后的七月,景天从伦敦转乖飞机去往日内瓦。   依旧是满城飞花,天气却比多年前要热得多。驱车穿过繁花锦簇的市区,去往景言和詹妮所在的暮园。   每一年的七月,他都会回到日内瓦来看他们。   在日内瓦待上一月后,八月中旬背着行囊去世界各地。   景言在世时给他留下的资产以及中国那边源源不断的打过来的年终分红,足够他过着这种环游世界的生活。   他独自一人,去过很多地方。一年十一月,东西南北地跑,天上地上地走,很多地方留下他的脚印,却留不下他的心。   每到一处,景色皆是很美,却没有一个地方能让他愿意停下脚步为之停留。都是路过,他迷茫却执着地找寻着一个可以停留的地方。   他去过日本,经过很多城市,东京的江户川区,皆是富人的别墅区,他穿行在街道里,没有看到曾经的宫泽别馆。去富良野的时候刚巧是薰衣草花开的季节,成田庄园里一眼望去是紫色的花海。和他那一年看到的一片雪白覆盖的世界不同。那是唯一的一次随团观光,然别湖映着蓝天白云,远山近树,平静无波的水面像极了当年的勿勿一蹩。   只是从属大雪山森林公园,观光团不能随意入深山观光。   和观光团一起旅行是个错误的决定。在出了大雪山公园后,景天便与众人分开了。独自坐上新干线去了神户。   有马温泉的客人很多,景天提前一个月预定了,到的时候便有人过来给他提了行礼,送上了浴衣。   在神户待了两天,景天重拟了行程,飞机直接从东京飞往了波多黎各。   波多黎各,从属北美,却有着中美的风情,景天喝着手中略带甜味的用当地产的劳甘蔗酿成的莱姆酒,看着不远处的圣胡安大学。   波多黎各的行程拟了一周,景天却在五天后离开了。   走的时候,经过圣胡安的城市广场,有老人撒着谷子,身边围着一群白色的鸽子,低着头吃着谷子。阳光照在老人和鸽子身上,不远处喷泉的水声哗哗地响着,景天看着却突然觉得平静。然后意识到,他也老了。   他已经老了,有六十多了。詹妮走后,身边再也没有别人,他这样一个人浑浑噩噩地过了十几年。   时间便是白驹过隙,弹指之间消逝,他站在波多黎各的清晨阳光里,心里油然一种凄凉。   似乎应该找一个地安定下来,过完余生了。这样四处奔波,已然累了。   十几年来,第一次不在七月的时间回来。春天的瑞士,他回到了当年和景言一起住的那个小别墅。   日日清晨站在种着碎花的园子里看不远处的山。是当年他和景言一起爬的那一座。如景言所说,时常会有政府机关组织的军事训练,参与人多是当年的年轻人,也有老人参加。场面并不宏大,也没有正式的致辞,只是大家的参与激情很高,训练也相当有可观性。   彼时景天已经是头发苍白,身形佝偻的老人了。   他偶尔去爬山钓鱼,多数时间是在院子里照顾花草,晚上的时候,吃些晚餐便坐在客厅里看书。有一次睡着做了一个很远的梦。   梦里是阳光明媚,他尚且不足二十岁,背着旅行包穿过柏林一整片白桦树的街道,身边有穿着土绿色军装的人经过,有一个人对他笑了一下,景天回头,伦敦的大本钟敲了午夜三点的钟声。街上行人渐少,只有风吹过他的脸,口袋里手机响了起来。景天找了半天都没有发现,眼前便有一只穿着擦得锃亮的皮鞋,一只手递来他的手机,景天抬头,罗马的圆形角半场里,那个人穿着铁甲,手中的矛指着他,狠狠地向他刺来。   景天从梦里惊醒,面上已经出了冷汗,书掉在地上发出很响的声音,在安静的夜晚显得突兀。   用冷水洗了脸,景天站在镜子前,看着自己的脸。眼前却浮现出梦中的那个人,竟然是忍足侑士。   近二十年了,他第一次梦到那个少年。时光似乎还停留在他牵着他的手宠溺笑着的那一年。镜中的自己却早已容颜老去,白发丛生。   景天摸头镜子里自己的轮廓,心里渐生了沧桑。   那一年要与他取消订婚,想着他背叛了他,便是不可原谅的错,是一生都不想要再见到他。现在却是不同。   少年的年纪,想事情过于冲动独断,难以听得别人的劝导,执意地走自己认定的路——与他取消订婚,然后离开日本。   他的构想简单难以执行,却坚定地想要去做。   只是后来,他回来了。   他从来没有后悔过回来,虽然回来的这么多年,他活得孤独寂寥。   他亲自看着景言微笑地走完了人生的最后一程,他走的时候他在身边,不会他孤苦地离去,这便是他曾经想要回家时的念想。詹妮不在他回家构想的计划内,那个女童出现地意外,走得也很意外。景天时常想起那一天在她的枕头下看到的一个小的寻音带,听完里面的内容后,他靠着墙痛哭出声。   原来她一直知道,虽然她只有五岁,却敏感地如同一个少女。   她说,他看着她的时候,眼神很远,像景爷爷一样,是透过她在看别人。她很高兴她能认识景爷爷和他,能够在他们难过的时候陪着他们,像家人一样。只是,最后的时候,她童稚的声音,很严肃地说:“请记得,我是詹妮,詹妮威尔。”   他靠着墙哭的时候,想起了那双湛蓝的眼睛,柔柔地看着他,他却透过那双眼睛,看到了另一个,以及那个世界里的人。   他原本想着要等她醒来时告诉她那些故事,关于那个人,以及那个世界。只是最后她的心脏没有熬过九个小时,在快结束时停止了跳动。   那些事情,恍然如梦,一幕幕在他心里闪过,最后停留在那个穿着铁甲的少年的脸上。   浮生如梦。便是这般吧。   他的身体越来越迟钝,他自己似乎也意识到,他已经衰老,死亡正一点点地向他侵袭。   他躺在一张安乐椅上,双手搭在两侧,没有力气晃动椅子,只是看着原木色的天花板一角小小的蜘蛛网发呆。   那个蜘蛛网半年前就出现了。他看着那只蜘蛛从细小不可见,长到现在应该有拇指指甲盖大。急促的敲门声响起,他侧过头看向门,有些认命地用力抓住两边扶手站起了身。   蹒跚地走到门边,打开门,是一个面生的人。   景天疑惑地看着他,那人却是笑,手伸过来,抚过他的头顶,“孩子,愿上帝保佑你。”   头上是重击的痛,身体被推向一边,跌倒在台阶上。有几个人越过他向屋子里冲去。   天越天越黑,像是很多黑云压进了小镇。有难闻的硫磺味,还有巨大的轰鸣声。景天睁开眼睛,勉强看到不远处的山巅处,有红色的火在闪动。竟然火山喷发了。   眼睛慢慢地合上,呼吸渐窒。脑中浮现了很多人。他走马观花地看着,最后目光停在遥远处一个深蓝色头发的少年身上。他对着他笑,目光温柔。   景天的嘴角微扬,也笑了起来,张开唇,很轻地唤了一句:“侑士。”    作者有话要说:最后一章,于是下一章,小天就可以回去鸟,撒花~~~~~~~~~ 缘何爱 作者有话要说:那啥,前天电脑中毒,昨天重做系统,于是今天才补上一章。为毛雪姬以前喜欢迹部,已经写出一部分了。明天一章,继续解说。   盂盆兰节过后,傍晚就会吹起凉风,天空变得好高,夏天就要结束了。   不二刚刚在活动室的盥洗间洗了澡,出来时感受着微凉的空气,打了个冷颤。   手冢站在身后将外套递给他,叮嘱着要注意身体,不二浅笑着点头,玩笑地说手冢越来越像妈妈。   手冢站在不二的旁边,揉揉他的发,唇角轻扬,没有反驳他。   和手冢告别后,不二背着网球包坐上了地铁。   青春高中离东京附属医院有着大半城之隔,不二每个周五的傍晚都会绕过半个城市去医院看一个人。然后整个周末差不多都会在医院。这样的习惯已经延续了近两年。   走进病房的时候,那个躺在床上的人依旧安静地睡着。房间里只有她微不可闻的呼吸声和心电图跳动的滴滴声。   将网球包放在一边的桌子上,不二拉开拉链,拿出一本书,坐在床边。   看着两年来一直安静的睡颜,不二的心里有些苦涩。   已经两年了,他还会回来吗?   翻开书,不二习惯性地在天色微沉时为她读上一段文章。   书签夹在CHAPTER 8的页面,不二捧着书,轻轻地读了起来:“The president,having looked through some papers and put a few questions to the usher and the secretary,gave thg order for the prisoners to be brought in . …… ”   夜色渐渐沉了下来,不二拧开灯,病房里满是柔和的橙色光。   病房的门被推开,迹部走了进来,看到不二,面上是了然的笑,不二对他点下头,继续读。迹部走到沙发边坐下,仰头靠着沙发,闭着眼睛,像是很累的样子。   不二读到“When he had finished his speech, the president turned to the male prisoner”时拉长了音,书页翻动的摩擦声后,不二轻柔的声音紧随其后,“‘Simeon Kartinkin……’”   不二的声音突然停了,迹部睁开眼睛望去,不二看着床上的人,神情恍惚。然后突然合上手中的书,侧过头来看向旁边的迹部,“呐,小景还记得当年我们是怎么认识的吗?”   迹部被不二这个横空一问问得有些愣,接着点点头。他当然记得。   那一年应该有十岁吧。那一年的夏天,难得父母因为一个宴会聚在日本,他便从英国回到东京度假。自然也参加了那个宴会——宫泽雪姬家的公主十岁生日。   穿上小西装,他第一次和父母一起出席宴会。   那本是个寻常的生日晚宴,与迹部从前参加的并无不同。然而就在那一场宴会进行到一半时,因为保安里混入了劫匪,他和同样出席宴会的不二被歹徒劫持了。   然后两个孩子同时受伤住进了医院。他醒来时忘记了很多事情,那时不二就住在他隔壁的病房,时常来看他,两人便是这样渐渐地熟悉起来。   不二听到他的回答,却是浅笑地摇摇头,“迹部,有些事情你忘记了,或者是记错了。那一天被劫持的人,除了你和我,还有一个,就是宫泽雪姬。”   迹部眼神微眯,这个事实他并不知晓。从未有人告诉过他,他的记忆里是空白的。   “究竟怎么回事?”迹部皱着眉头看向不二,不二苦笑着将手里的书放在桌上,起身走到窗边,看着暮包四合,路灯照亮的街道,缓缓地开了口。   那一年,不二明彦工作的公司与宫泽家有一个江户川区的商业街合作项目,不二明彦便被邀请参加了这场生日宴。宴会要求每一个赴宴者都要带上一个孩子,由美子姐姐去了大阪,裕太九岁不大懂事,不二周助便随父亲一起去了。   到达宴会时,离开宴还有一个多小时,不二明彦和一些工作上认识的人交谈起来,不二则被侍者带去了一个小型儿童乐园。   到处都是小孩子,玩着那些游戏设置。不二刚进去时,就有一个小女孩跑过来拉着他去坐旋转木马,不二看了一眼,浅笑着婉拒了,转身的时候,看到了身后站着的迹部。   “不想玩不说不想玩,什么‘我有些累,看着你玩就好’,这话听得真假。哼!”迹部的声音高傲不桀,不二却是浅笑着转身即走。   身后迹部跟了上来,“喂,本大爷说话你没听见吗?”   不二却是懒得理睬迹部的大少爷语气,快步地穿过儿童乐园走向另一个小庭院。   与刚才的乐园不同,这是一个完全日式的庭院,假山怪石,碎石小道,绿萌密布,走进去的时候,心情突然转好,感觉这夏天的热度都降了下来。   穿过那一片假山,竟然有一面开阔的湖,湖边空旷的草地上摆着室外茶庭,上面跪坐着的和服女孩,正双手端着一杯茶,闭着眼睛轻轻地嗅着茶香味。   不二自觉打扰了别人,转身想要离开,那女孩却是开了口:“既然绕过假山走过来了,就过来坐坐吧。我一个人在这里,挺无聊的。”   不二转过身,看向茶庭上的女孩,依旧闭着眼睛,闻着茶香味。便抬脚走上了茶庭。跪坐在女孩的对面。   那女孩睁开眼睛看着他,唇角轻轻地勾起:“既然客人大人愿意赏脸,请让吾为您煮上一杯清茶。”   说着有模有样的话,女孩放下茶碗,转身一边的茶器,不远处却响起了那个不羁的声音:“既然本大爷也绕过假山走过来了,给本大爷也煮上一杯吧。”说话间已经走到茶庭边,看着跪坐着的女孩。   只见那女孩点点头:“来者皆是客,请坐吧。”   迹部走上茶庭,随意地坐了下来。那女孩皱了眉,没说什么,便低头开始清洗茶具。   “既然都是客,我想小小姐也不介意我带几个朋友进来吧。”粗嘎的声音响起,三人皆抬头看向一边,一个穿着黑色西装戴着墨镜的人站在不远处,身后站着的几个人也用墨镜遮住了脸,皆一脸冷酷。   不二心上一惊,他们手里拿着的,竟然是枪。   “凉上。”   “小小姐,有何吩咐?”   “你怎么忘记了我身边一直都有五个以上的保镖吗?”   “小小姐不用担心,他们已经被我安排好了,不会来打扰小小姐给我们煮茶的。”被唤作凉上的人从口袋里掏出一把黑色的手枪,指着她:“只是这里太热,不适合煮茶,只能麻烦小小姐移步和我们一起走了。”   那把手枪对着她,她却笑了,“好,凉上,你终于有些头脑了,不用天天受到浅草的责骂了,我应该为你高兴吗?”   不二皱眉,这句话说得有些故意挑起那个叫凉上人的愤怒。果不其然,那个凉上随即开口呵道:“还不快走,啰嗦什么。”   那女孩浅笑着出声:“凉上,你本意是我,我和你走,这两个小孩,让他们走吧。”   那个凉上却是笑:“迹部家的少爷,十年来难能见一次,这次见面怎么也得好好地招待下。”   不二皱着眉,空气有些湿气地浑浊着。   三人都被关在宫泽家一个小的地下室里。四处光线黑暗,只有地板缝隙间有些光渗进去。   三人倒是不慌不忙地在地下室里来回看着,然后宫泽开口:“我是宫泽雪姬,你们呢?”   “不二周助。”   “迹部景吾”   “初次见面就让你们遇上这样的麻烦,真是抱歉。不过很快,我们就可以出去了。”宫泽雪姬的声音平静而坚定,稀少的光照在她的脸上,显得模糊不真实。不二却是这样简单地相信她了。   过了约半个小时,有匆忙的脚步声,那个叫凉上的捂着肚子走了进来,血撒一路。看着宫泽雪姬,面上冷冷地:“小小姐果然聪慧,竟然将茶倒扣来通风报信。但就算这样又如何,我杀了你,他们就算找到了,也只能看到你的尸体。”   那男人笑着走近,脸上嗜血的表情狰狞,从口袋里掏出手枪指着宫泽雪姬:“你宫泽家欠我凉上家的,都要还。”   那几声枪响不二至今还记得,只是地下室太暗,他那时也不清楚发生了什么事,只知道很乱,他被人推到了一边,撞上了冰冷的墙,后脑勺是刺痛,接着陷入昏迷。   不二叙述到这里时停了一下,接着又说了走来。   他醒来时已经是一个多月后,迹部就住在隔壁的病房,他时常过去看他,想要知道那天究竟发生了什么事。然后两人渐渐熟悉。   只是迹部那天受了重伤,醒来时记忆有些混乱,他便不敢再和他谈及此事。   再见到宫泽雪姬时,是国二那年和冰帝的网球赛。不二在冰帝的后援团里看到了宫泽雪姬,标志性的褐红色头发浅褐色眸子,站在人群里痴痴地看着迹部。   不二走过去,她一眼便认出了他,两人一起走了一小段路,宫泽雪姬没有提多少当年的事,只是目光看着夕阳一点点地沉落。   “一开始觉得他救了我,应该抱答的,但是后来,便是越来越喜欢他了。他是一个很有魅力,能让身边的人信任且崇拜。”   那一次聊得很少,走到路边时,她与他告别,走进了一辆车里。那车扬长而去,她的背影也在不二的生命消失了一年。   不二说话很简略,迹部却听着,面色越来越沉重。   “不二,为什么当初不告诉我?”迹部的声音,有些恼意。   如果当初告诉我,我就不会那样对她。也就不会发生这么多让我心结的事情。   “迹部,你知道吗?”不二的声音带着些迷茫,“如果当年我没有看错,其实你当时很喜欢她,因为你看她的眼神,不同。”   迹部一转头看着他,眼睛微眯,神色滞重。   不二只是笑开:“当然,这都是以前的事情了。”   迹部却是起身,向门外走去。“当年的事情,我会查清的。”   不二看着迹部消失的方向,摇头苦笑,走到床边看着少女,拿起桌上的书读了起来,“‘Simeon Kartinkin,rise.……”   西蒙?卡尔堤金,站起来。   宫泽雪姬,或者,景天,站起来,可以吗?   这里的人,天天都在期盼着你能醒过来。请不要让他们失望。还有,我。       作者有话要说:那啥,前天电脑中毒,昨天重做系统,于是今天才补上一章。为毛雪姬以前喜欢迹部,已经写出一部分了。明天一章,继续解说。 苏醒 作者有话要说:建了群:21382756 敲门砖:景天 亲有意可以加群,于是码字去,虽然更得不是很快……远目……但是乃们大大还是相当有填坑精神的【握拳~!   梦,总会迎来终点。无论是多么开心的梦,还是多么可怕的梦。在暖和的被窝里,在母亲轻柔的呼唤里醒来,一直一直不曾改变的,清晨的风景。   景天觉得他好像做了一个很长的梦,梦里有景言,有詹妮,梦里全是冰天雪地的风景。他看着他们向他挥手告别,一步步地往雪林的深处走去。风雪太大,他们的背影渐渐遥远模糊不可见。他快步地朝着他们离去的方向,天色渐沉,风雪太大,他疲惫不堪,浑身无力,摔倒在厚积的雪里,看着遥远的没有星光的夜空,闭上眼睛,感受孤身一人,迷失在冰冷的雪夜。   梦很长,黎明似乎很遥远,只是最后的那一刻黑暗后,迎接的是清晨的微光和想念的容颜。   景天醒来的时候,天是暗的,房间里暗得看不清物什。他的第一反应是竟然能在火山爆发里活下来,真是奇迹。   病房里很安静,除了心电图滴滴的跳动声,便是自己的呼吸声,在氧气罩里显得很粗重。   头有些晕,微微地活动下手指,有些无力。   室内温度适宜,身上盖着薄被,很温暖舒适的感觉。   门轻轻地推开,景天偏过头去看,一个陌生的脸带着惊讶的表情看着她。   然后几步跑到床边,按下床头的圆形按钮。   景天看着护士,护士看着景天,两人都不说话,有些大眼瞪小眼的意味。不消一会儿,几个白大褂的医生冲了进来,看到他这般,都是诧异。   后进来的戴着眼镜的医生看了他一眼,对着身后的护士低语了一句,那护士点点头便出去了。   “院长。”几个医生回头对着戴眼镜的医生弯腰鞠躬,景天听到时感觉有些奇怪,眉头微皱,他们说的竟然是日语。   他现在在日本?   院长点点头,走到床边在他脸上扫了几眼,又侧过头看了一眼心电图,手一挥,几个医生走了过来,“送宫泽小姐去做全身检查,尤其要做一个详细的脑部扫描。所有资料直接送到我的办公室。”   宫……宫泽小姐?他现在是宫泽小姐了?他,又回来了?   景天不知道自己的心情是不是很欣喜,是夹着微酸微甜的酒酿,在他心里一点点地混和发酵。   做完全身检查回到病房时,便看到站了一室的人。有宫泽真美,本家的老爷爷老太太们,还有忍足和美以及不是太面熟的忍足惠里奈。   景天坐在轮椅上,对着众人微笑着点头,却见众人或含泪或低泣地看着她,眼睛里的欢颀和喜悦显然易见。   景天的心,一瞬间柔软。为这些爱他的人,感到窝心。   景天醒来的第一天上午,本家的人将他围在中心,看着他,不说话。宫泽真美则看着他,流着泪,嘴上碎碎念叨着保佑之类的话。   这样安静地被看着,景天有些微汗,然后找着话题说。   只是聊了一会儿,他渐渐有些困顿,心里有些烦躁。护士走进来,给他吃了几粒药,安抚着他睡下,大家也被劝说着离去了,只留下宫泽真美和忍足和美在一边看着他不语。   宫泽真美伸手抚着宫泽雪姬的脸,将额头已经长了很长的流海拔开,现出她光洁的额头。   “多好。”宫泽真美微叹口气,有些哽咽地开口。   身边的忍足和美点点头,“是啊,快要两年了。”   “雪儿终于醒了,我的宝贝儿。”宫泽真美说话间已是泪流。   “是啊,小雪醒了,多好。”忍足和美看着沉睡的少女容颜,想起她失踪的那段时间忍足侑士的难过与伤心,后来发现她遍体鳞伤地躺在出云神社门外的怜惜愤怒,以即两年来日日陪住在医院的守护,对眼前的少女便是又爱又恨。爱她的平和娴静,让一向游戏人生的少年从此专心于一人,恨她的狠心绝情,让沉稳的少年一度陷入颓废自弃的状态里。   只是现在她醒过来,侑士应该会很高兴,只是经历了这么多,两个孩子还能走到一起吗?   “这两年,是委屈了小侑,当年如果不是我们没有照看好雪儿,就不会被歹人捉去,出了车祸昏迷至今。”   “真美,雪儿醒来,小侑等了两年,也不算是委屈了。”忍足和美看向窗外。至于两人接下来要走的路,已经不是他们能预料的了。   “和美,我……”宫泽真美微停了一下,“我一直在想,当年我们为他们安排的订婚,是不是太独断了?”   忍足和美听了,眉头轻挑,渐渐笑开,“年轻人的事情,还是应该由他们自己决定,我们终是不了解他们的想法。”   “和美,不管雪儿是否会嫁给小侑,我都希望,我们还能和以前是一样。”   “真美,”忍足和美拍拍她的头,像很多次的一样微微笑开,“我们一直是最好的朋友,不会因为任何事情改变的。”   宫泽真美点点头,目光一直放在沉睡的少女脸上,思绪渐渐飘向前年的12月23日夜晚,她与明智和忍足一家三口共五人,在校长室里听着关于雪姬全身检查报告的分析,秘书突然敲门进来,说雪姬失踪了。   她与明智两人当即起身赶往病房,只看到凌乱的床铺,询问了护士,都说不曾看见。忍足三人随后赶来,看到空阔的病房,一阵沉默。   浅上院长的电话打了过来,几人一起坐电梯去了一楼的监控室,先从26楼的走廊监控看到电梯里的监控,宫泽雪姬入院时总共只出现在几组镜头,而23号深夜她像凭空蒸发一般从病房消失,镜头里没有任何摄像纪录。   宫泽夫妇当即决定报警。待警方过来,竟然查不到宫泽雪姬失踪的蛛丝马迹,只初步猜测可能被一批极有经验的人绑架,于是立案调查,在全国发文件电视网络缉捕令,半月有余,方在出云神社发现昏迷的奄奄一息的宫泽雪姬。   全身伤痕累累,像是出了车祸一般,脉搏跳动轻微,当即专机送到了东京综合医院。自那以后,便是一直沉睡着,如植物人一般。   宫泽真美坚信着宫泽雪姬总有一天会醒来,便是天天守在她身边。忍足侑士不上课的时间,基本都是在医院里渡过的。宫泽真美每每看到他拉着女儿的手不言不语,总是止不住地泪流。究竟雪儿什么时候会醒。      浅上院长从来不贸然地断定一个病人的病情是好是坏,在他眼里,只要医生与病人都坚信能治好,哪怕只有0.1%的希望,奇迹也是可以发生的。   只是看着宫泽雪姬持续昏迷,浅上在一个冬天的夜里叹气:宫泽雪姬可能要这样一直睡下去了。   他只是在独自慨叹,却不知那一道门后,站着宫泽明智的人。   得知事情真相是痛苦,宫泽明智变得越来越忙碌,时常南北半球地飞。年终回本家时,来医院看宫泽雪姬,总会异常地沉默着。   看着她,好似能够听到她的微薄呼吸越来越轻直至消失一般。这种明知道结果却不得不面对的过程,宫泽明智一天天地熬着。   直至她昏迷后的第二年的夏天,一个电话打到他的手机上。LED的屏幕显示是本家的电话,宫泽明智有瞬间的心慌,接起电话时那边传来老管家哽咽的声音,小小姐醒了。   宫泽明智不知道应该如何回答,轻轻地“啊”了一声,电话那一边管家激动地说得不多,似乎也知道宫泽明智事情太忙,不宜打扰,勿勿地挂了电话。   宫泽明智听了好久电话的忙音,然后愣愣地收了线,坐在皮制办公椅上,看着桌上的文件发呆,然后泪水顺着脸颊滴在了红色原木办公桌上。   两只手捂住脸,宫泽明智忍不住哭出声来。   那些得知女儿可能离去的痛苦,终日惶恐不安,害怕回日本,害怕着本家的电话,害怕听到任何关于她的消息,独身一人待在国外,极力地过着与日本隔绝的生活,他的心弦被女儿的生死绷紧,越来越紧,忍受着煎熬,一天天地过着。   快要两年了,近五百个日夜,他绷紧心弦,强迫自己镇定,去等待那个可能的发生,然后今天他接到电话了,女儿醒了。   多好,她终于醒了。   宫泽明智坐在宽阔的办公室里,哭得像一个孩子。   人常期处于绝望边缘时,突然一只手将他拉向安全地带,告诉他,一切都是假的,一切已经转好,他的心情,该怎样发泄。   除了眼泪,宫泽明智不知道自己还能怎样面对这个突如其来的消息。   同一时间,美国哈佛医学院教室外的大片草坪上,少年挂上电话,站起身来,摘下眼镜,看向大洋彼岸的方向,唇角轻轻地扬了起来,眼睛里却起了湿意。   醒了呐。       作者有话要说:建了群:21382756 敲门砖:景天 亲有意可以加群,于是码字去,虽然更得不是很快……远目……但是乃们大大还是相当有填坑精神的【握拳~! 回归 作者有话要说:今天更上一章,明天继续。   景天迷迷糊糊的醒来,天还不是很亮,房间里很安静,门外走廊有些凌乱的脚步声,应该是夜班白班的护士们在交接班,身边有轻微地呼吸声,景天转过头,看到床的一侧,趴着一个人,深蓝色的头发长到耳际,碎碎的流海下的面容,是无数次在梦中看到的,那般熟悉,这般陌生。   这张面容,好像天天都有看到,有清晨意识朦胧时的恍若相见,在午后的沉淀的浓浓思念里,在读书到夜深时的孤寂里,在午夜转醒时回想的梦境里……只要身处安静时,就会想起他,他的微笑,看着他时会显出的无奈表情,拉着他说带他走的坚定……   只是那些只能在记忆里,一遍遍地回想,像老旧影碟一样,渐渐地被时光磨损,出现了读取紊乱,模糊不清的情况。再到最后,他只记得他深蓝色的头发,和鼻梁上习惯性地架着的眼镜,想不起他微笑时轻扬的唇角,记不起他的笑容和声音。   现在这张脸,已经不同于以前的少年。   时间的雕刻师,赋予了忍足更完美的脸部轮廓。现在在景天眼前的,是眉目渐浓,面容俊朗。   景天看着他,心里渐渐平静。   目光顺着他的碎碎流海移向合着的眼睛,浓密的睫毛在眼下投了一层淡淡的影子,鼻梁挺直,唇线紧抿,睡颜是透着严肃沉稳,在景天看来却是温和轻柔,连睫毛投下的浅淡影子,都美好地如同蝴蝶栖息时静止的翅膀。   景天贪婪地看着他,目光柔和。   右手从被子里抽出,伸到他面前,一只食指轻轻地触碰他长长的睫毛,柔和轻微的触感,让景天感觉到了真实感。忍足在他身边,与他是触手可及的距离,这个是真实发生的。   食指放在他的鼻下,温热的呼吸喷在他的指腹,感受着他的鼻息,景天觉得没有什么比忍足在他面前安静地熟睡更美好的事情。   景天伸着食指一次次地触碰,故意地想要搅了忍足的觉。他昨天醒来后就没有看到忍足,现在他醒来,都看了他这么久了,他怎么可以还在睡呢。   不可以呢。   景天这般玩着忍足的睫毛,忍足却是一直闭着眼睛,似乎睡得很沉。景天有些气馁地停了手,待收回,手腕被捉住。   那只手的主人唇角带笑地睁开眼睛,坐直身子看着他:“一大早就闹腾,昨晚睡得不错?”   景天被他抓了手,方知刚才他一直是在装睡,心里没有气恼,只觉得他与他这般玩闹,又似乎回到很久以前的时光,只是那时多是他闹腾忍足,何来被忍足将了一手的时候。   忍足看着她眉眼温和,笑意浅现,只觉得恍如隔世。   她突然消失,他的心中唯有一个念头,她要躲开他。却在赶到监控时得知她莫名消失的事实。宫泽忍足两家动用所有关系黑白道地寻找,只是日本这么小,半个月里她竟然像凭空消失了一般,又在半个月后突然出现,奄奄一息地被人发现躺在出云神社外。   是近六百个日夜的煎熬,看着她面无血色地躺在病房上,靠着氧气罩和葡萄糖残活着,心里的天平慢慢地晃动。   长时间的营养不良,她的体重渐渐减轻,面容也越来越苍白,忍足看在眼里,内心世界开始处于一个摇摆不定的天平上。既希望她能快些醒来,不要再这样毫无生气地躺着,又企求让她死去,不用再继续这种了无生意的活着。这种矛盾的心理时刻在他心里盘踞,变得沉重,像两个重力砣一边一个,压着天平的两端。   他开始注意身边的事物,变得越发敏感,任何事物的变化,哪怕是极小的改变,也会影响他心中天平的平衡,向这边或那边倾斜。   忍足在这样的精神高度紧绷的状况里过完了那一年的冬天。   是忍足瑛士发现他的异常,告诉他要想将她唤醒,只能自己变得足够强大将她救醒。忍足在父亲的直视下点点头,答应了去求学。忍足瑛士联系了哈佛的一位医学教授将他送去了哈佛医学院做旁听生,忍足旁听的是脑科,他听着那些关于记忆的神经,扬了眉头,想到了那个少女。   去年的时候在哈佛渡过假期回到日本,今年同样如此。不同的是回来时听到少女醒了。   转飞机到纽约,再直接坐飞机回日本,十几个小时的旅途,他心急火燎。终于到了日本,专车在医院门口停了下来,他走在夜深空荡的走廊上,听着自己的脚步声音回荡着,心里却透着忐忑。   害怕进去时看到她褐色的眸子看着自己时会不知所措,更怕看到她紧闭的眼睛,依旧戴着氧气罩,露在外面的手腕打着点滴。   他期盼着能看到她睁着眼睛,表情温和地对着他笑,却害怕空欢喜一场。站在病房外,忍足深吸了一口气,扭开了门把。   她没有靠着床对着他笑,也不是从前的那样虚弱,安静地睡着。   月色清浅,透过窗户撒了一小块地,忍足透过那淡淡的月色看到床上安睡的少女沉静的面容。忍足走到床边,坐在床沿边的一个拉椅上,看着她。   他猜的两种情况都错了,心上悬着的石头轻轻地落了地。   她凌晨醒来了,现在正安稳地睡着觉。   忍足埃着床沿,两肘撑着床,身体前倾地看着她。   上次离开到现在回来只有月余,他却觉得天空都是黑暗的,想念变成了一盏孤灯,照着他心里最深处的柔软,他远远地看着那盏灯,在夜里痴痴地等。等一个奇迹,或理所当然。   忍足看着她,渐渐放松了绷紧的神经,旅途的困倦便涌了上来。   俯身吻了她的额头,忍足趴着床沿慢慢地睡着了。   梦里是安静的公园,阳光照在身上温暖舒适,眼前有喷泉折射出太阳七色的光,忍足站着,看着这一片详和宁静的地方,一群飞起的白鸽从面前掠过,一片纯白的羽毛缓缓地飘落在他的眼睑上,轻柔地压在他的睫毛上。   忍足微微地眨动眼睛,那片羽毛依旧压在睫毛上,让他感觉沉重。待意识转醒时,忍足才意识到有人在用手指一遍遍地玩着他的睫毛,压过来,拿开,又压过来。   他是侧向床头趴着睡的,那个方向,应该只有她了。   忍足在心里数着她玩到第十七次的时候,睁开眼睛看着她,伸手握住了她的手腕。手心里是她的手腕,她没有挣脱,没有被抓到时的恼怒不安,只是轻轻地笑开,眼角眉梢处沉淀了的温柔让忍足的心一缩,竟然有些不敢直视她的笑容。   他不会忘记那一个夜晚,在酒吧她撞见他与别人接吻,虽然并非他自愿,却是他去那里后喝醉,拉着她在冬天寒冷的夜里走了很久的路,造成后来很多事情的发生。   这件事,他无数次在心里反省过,甚至痛恨后悔着曾经的所为。   现在她醒来如此温柔地对他笑,他心里有一种深深的负罪感。曾经少年的骄傲,不成熟的念头,让他在她这样的笑容里有些无地自容的感觉。   景天顺着忍足突然移开的目光,看向窗外渐明的天。   忍足看向窗外,沉默了一会儿,叹口气,转回头来看着她,拉着手腕的手稍微用力,身子前倾就将她纳入了怀里。   鼻子贴着她的发,是她习惯用的洗发水,他来医院陪她的时候,有时会为她洗头,便是这种味道的洗发香波,香味清淡,是他去美国后带走的唯一生活用品。   忍足嗅着她的发香,轻轻地叹息:“雪儿,终于醒了。”   再也不用在午夜辗转时,想起她时悔恨郁结心头,再也不用在遥远的地方用她喜欢的发波洗头,感受着她的气息。   她醒了,就在他怀里。   “啊,我回来了。”    作者有话要说:今天更上一章,明天继续。 囧然一吻 作者有话要说:啊啊,快要开学了,于是好想开学前完结呐。拼命加油码字中   清晨阳光微醺,宫泽雪姬坐在轮椅上,偏着头看向窗外,阳光投在她的脸上,苍白的面容显得透明白皙,身上白色的病服,微微发着光晕,将她整个人衬得空灵。   忍足从医生病房里拿着外套走出来时,看到的就是这样的她,安静地坐在窗边,披散着的头发遮住了耳朵和细致的脖颈。她偏着头看着窗外,接受着阳光的沐浴洗礼,纯洁如同一个天使。   忍足有一瞬间的失神,她这般美好恬静的模样,自己有好久没看到了。   缓步走到她面前,她转过头微仰地看着他,长长的发随着她的动作滑到肩上,露出她莹润的耳垂和颈项。眼神简单干净。   忍足将外套披在她的肩上:“到楼下花园坐会吧。”   “恩。”点点头。   已经近夏末,清晨有凉风吹拂。   忍足推她到一棵树下,踩好转轮上的固定板。   “侑士,扶我走一会儿。”   “好。”忍足拿掉她肩上的外套,扶着她站了起来。   全身透着无力感,医生说这个身体长时间的平躺造成的。虽然天天都有物理按摩,但依然有部分神经坏死,故而醒来的这两天,他除了在床上躺着,其他时间都是在轮椅里坐着,精神不济,越发地容易疲软无力。   现在忍足扶着他走了一会儿,他渐渐有些气喘,忍足低声问他要不要休息,他皆摇头拒绝。再接着走一会儿,身上微微地出了汗。他抬头,忍足皱眉看着他。   “侑士,”他推开忍足扶着他的手,指着十几米远处的青松,“你站在那里,等我走过来。”   忍足想要劝她复健不可急于一时,对上她透着坚定的眸子,那些话又都吞了下去,依言走了过去,张开双臂,像要等待她一步步地走进怀里,又像是随时待发地跑去扶她。   景天看着站在不远处张开双臂的忍足,有种恍然入梦的感觉。曾经在梦里,他也是这样看着他,张开双臂等着他回来,他快步跑过去,在即将到达时,一脚踩空,梦惊醒,漆黑的夜里睁大的眼睛里是空洞的寂寥。   现在,他浑身无力,动作迟缓地向他走去,每一步都用尽全力。背上出了冷汗,是快要到极限的原因,他看着忍足,视线渐渐模糊。世界在转动,他在离忍足还有几步远时倒了下来。   忍足时刻准备上前接住她,看到她努力地向自己走来,心里有一种莫名念头。像很早以前看过中岛泽的现代诗:“她向我走来,带着满心的爱……”。   冲上前扶着她倒下的身子,她的整个倚在怀里,头靠着他的肩,鼻息紧促,声音微喘:“侑士,终于……终于走到你身边了。”   气息喷在他的脖颈,话语却字字击在他的心上,忍足抱她入怀,轻轻蹭着她的发。眼角微湿,有种叫作感动的情绪在心里涌动。   抱她起身,忍足看着闭着眼睛喘息着的宫泽雪姬,现在怀里的满足,让他只想着一直这样下去。不想放下怀里的她,忍足径直走出花园,坐上电梯到达26楼。   抱她进了病房,忍足将她的双腿搭在床沿,掀开被子扶她躺好,盖好被子。   宫泽雪姬显然累极,已经睡熟,忍足拂开她脸上几根头发,看着她安静的睡颜,心里的满足感越发膨胀。   宫泽明智走进来,看到的是女儿熟睡的脸,和忍足侑士沉静眸子里的情深。   忍足起身对他行了一个礼,宫泽明智点下头,走到床边看着宫泽雪姬,脸上渐现笑容。“她的脸色,看起来要好了些。”   声音很轻,怕打扰到熟悉的人儿。忍足点头。她刚刚走了一会儿,算是做了一定的活动了,现在睡着了,脸上泛着微微的红,比之前苍白的面容要健康多。   宫泽明智站着看了一会儿,轻轻地揉了女儿的发,对忍足点下头,便开门走了出去。   忍足坐了下来,看着宫泽雪姬,想起她倒下时欣喜的感慨,终于走到你身边了,终于走到我身边了吗,雪儿?   下午的时光是全在耗在睡梦里,待宫泽雪姬醒来,宫泽明智和宫泽真美已经回了本家,忍足侑士坐在一边,靠着椅背看着书。   “侑士,”宫泽雪姬皱着眉头开口。   忍足抬头,见她的表情有些严肃,想到她上午倒在他怀里的事,有些紧张地问:“怎么了?有哪里不舒服吗?”   宫泽雪姬点点头,表情纠结地说:“肚子饿了,胃空空的难受。”   忍足突然有些哑然失笑,拍拍她的头,“管家会送来的。要先等一会儿了。”   宫泽雪姬抿着唇,可怜兮兮地看着忍足,眼睛里全是对忍足不给她东西吃的控诉。忍足对她这种小可怜的眼神很是无奈,只是有的时候原则很重要,尤其这些原则还关乎她的健康。“这样看着我也是不行的,我不会凭空变出食物的。”   继续可怜兮兮地看着忍足,“侑士不能去超市买吗?”   “不!能!”忍足很坚定地说。她现在根本不能吃那些含有很多化学品的食物。以后也不能!   “可是很饿!”她瞪大眼睛看着忍足,又抿唇可怜地低头:“那我自己去买。”   忍足拉住她欲掀开被子的手,“那些东西,不能吃的。”   宫泽雪姬揉揉肚子,从早上到晚上只吃了一些清淡的粥,现在还不让人吃东西,谁受得了啊。让不让人活了?   忍足却是命令道:“听话。管家一会儿就到了。”   宫泽雪姬闭上眼睛,仰面躺下,报复地开始念叨:“忍足侑士是舍不得花钱买零食的小气鬼一个,存心不让人吃东西的坏人……”   忍足看着她的两片没有血色的唇瓣轻微碰触间,责怪他的话一堆堆地出来,让他听了好气又好笑。不想说出对她身体的担心,也不想解释,忍足听着她碎碎的念叨,索性俯身低下头,封住她的唇。   虽然以前忍足握着她的手与她说话,她一直安静地睡着时多么渴望着她能醒来与他说话,但是现在听着她控诉的碎碎念,忍足想,还是让她安静一会儿,否则不知道又要怎么样闹腾了。   管家推开门进去,看到了不应该看的,急忙放下保温餐盒,鞠躬弯腰走了出去。   忍足离开她的唇,坐直身子,看着她愣住的样子,想到自己刚才身体突然的炽热,目光躲闪,抬起手轻咳一下,起身取来食盒,从里面端出清粥,勺了一勺,递到她唇边,“现在可以吃了。”   宫泽雪姬张开嘴吞下一口粥,眼神恍惚,然后轻轻笑开,“呐,侑士,刚才很热吗?”   忍足动作一滞,有种被看穿的如芒在背之感,身体又是一股燥热,难道刚才身体反应被她发现了?   “雪儿不饿了?”转移话题,绝对要转移话题。   “嘛,吃饭最大。我自己来。”   伸手接过碗,宫泽雪姬吃着,回想刚才被他身体压着吻时,垂在床沿的手,明明感受到抵着的地方慢慢灼热。   噗……现在不是想这个问题的时间。   脸越来越红某娃继续吃粥,坚定地在心里念叨着“思想退散,吃饭最大”。   但是那个时候,自己也是浑身燥热的。Orz!!!!!!!   一个吻就会起生理反应,这样的事实……真让她想找一个洞钻进去,好在忍足没有发现。   而坐在另一边,同样吃着的某娃,正懊恼着自己怎么会因为一个浅吻身体就起了那样的反应。而且她发现了,会不会觉得自己很……打住,忍足侑士,这样的事情于血气方刚的十七岁青年来说是很正常的……但是被爱的人发现了,真的是一件让人囧然无力的事。    作者有话要说:啊啊,快要开学了,于是好想开学前完结呐。拼命加油码字中 关于不二 作者有话要说:亲要看的不二,奉上了。于是之前为了这章,删了一万字的抚额。   宫泽雪姬醒来后的第三天,病房来了两个人——不二周肋和迹部景吾。   迹部抱着一大捧的红玫瑰进来,宫泽雪姬偏着头,接过花,轻笑着说谢谢,将花递给了忍足。迹部挑挑眉:“本大爷的花,就一句谢谢?”   “恩,给你一个签名吧。”宫泽雪姬不假思索地回答。   “本大爷要你不华丽的签名做什么?”   “迹部,我的签名可是很值钱的,尤其是签在支票上哟。”   不华丽地抽动几下眉头,迹部撇嘴:“本大爷不稀罕你的签名。”   “嘛,不二,好久不见。”视线越过迹部,宫泽雪姬看着站在一边捧着仙人掌的不二周助。   不二微愣,继而笑开,“啊,是呐。”   捧着一盆开着晕红小花的仙人掌,不二笑眯眯地走了过来,将花放在床头的置物柜上。“身体如何?一起出去走走吧。”   “恩,很好呢。”宫泽雪姬看着不二湛蓝的眸子,点点头。   忍足推出轮椅,将宫泽雪姬抱起,轻轻地放在轮椅上,转身便要推她出去,手被一边的不二拉住了,“忍足君,我有些话要和雪儿讲,需要单独待上一会儿。”   忍足看着不二,点点头,将一件薄毯放在宫泽雪姬的腿上,嘱咐着她如果太累就先回来。   宫泽雪姬点点头,和迹部打个招呼,便由不二推着出了病房。   不二推她进了电梯,两人下了楼,顺着走廊进了花园。到了休息椅处,不二将轮椅停好,扶她起来,走到木椅边坐了下来。   不二靠着椅背,仰着看着天空不说话,宫泽雪姬一会儿看不二,一会儿看手指,两人皆沉默。   宫泽雪姬看着远处的绿色,眼神恍惚,叹气,开了口。   “不二,我这次是从那边过来的。”   “我知道。”   ?知道?   “哎?”   “从你走的那天我就知道,短时间里频频地发烧,身体虚弱……和我回来时一样……”不二仰面看着天空,缓缓地开口:“我从来没有告诉过你,我其实是这个世界的人,到了你那里,是个意外,后来又回来了。”   不二说话时,宫泽雪姬保持着一个低头静默不语的状态,不二知道她在听,便是仰着头,任微风吹拂发梢,轻柔地摩擦着前额。   不二叙述的时间很短,从他被牵进一件绑架案被推倒在墙,晕迷后醒来时发现竟然是一个几岁的小女孩儿,在中国的某个城市读小学。语言不通,他只能经常微笑地不语,听着别人说话,晚上回家里努力地学习着中文,有的时候他迷茫的时候,会去家附近的公园看那个城市少有的绿色。那个时候的生活过得让他窒息,语言上的障碍,生理心理的矛盾,还有陌生的环境。然后在公园里的一角,他看到了一个弹吉他的和他差不多大的男孩子,树荫下的身影略显单薄。是因为他的琴音还是因为寂寞,不二并没有分清楚,只是一瞬间决定,他要和他做朋友。那个男孩子叫景天,是不二在那个世界决定第一个主动接近的人。   两人在不同的学校,鲜少能见面,见面时又是沉默着看天看地看花草,这样的轻松时光过得很快。两人升了初中,便再也没有遇见过。不二那时已经能够很好地说中文,所以不会再沉默着生活,偶尔会想起那个男孩,是否梦境一般地存在过。   人生有很多意外的相遇,不二再次遇到景天,才知道两人是在同一所高中。只是此时,不二似乎厌倦了与人的交流,遇到的几次,浅谈两句不二总是不耐烦地勿勿结束话题,慢慢地两人也鲜少能遇到了。   不二不想和这个地方有羁绊时,还会刻意地避免与他的见面。上课都会绕过十三班,走另一边。   只是那一次却是偶然,不二倚着树干假寐,听到熟悉的声音,睁开眼睛,看到了少年踮起脚,在白桦树下的告白,告白的对象,是南中有名的优等生。不远处,几个男学生头凑在一起小声地说着什么。不二皱眉。果然下午的时候,南中的学生都知道了,高二十三班的景天向他们班的班长告白了。   不二下课时经过十三班的时候,侧过头看向打闹的教室里,中间第三列第二排的位置是空的。一下午的心神难宁,担心他的心情溢于言表,终是不放心,逃了晚上的自习去了那个常去的公园。   路灯放出暗调的橘黄色光,少年坐在休息椅上抱着吉他,眼神空洞,目光无神。   不二那一瞬间有了一种心痛的感觉。上前抢起了他怀里的吉他,看着他迷茫地抬头,眼神里的无力,心里又是一紧。天已经很晚,只得把他带回家去,以男友的身份。   第二天一起去学校的时候,不二和他手牵手出现在众人的面前,看着所有人诧异的眼神,不二的心里那个小恶魔在微笑。   用自己一直不喜欢的女生身份来为他减少麻烦,不二觉得这样很好,于是公开在人前宣称与景天是情侣关系,两人独处时,相互间却都明白,是比情侣更好的朋友关系。不二已经能够很好地掌握中文,很多时间和景天坐在一起,不二会想家,会和他用日语唱很简单的儿歌。看日本动漫,是不二可以自在地听着国语交谈的最简单方法。看日本的原文书籍,不二喜欢听着景天的琴声看。读日本诗,不二喜欢景天在身边倾听时的安静。   景天是一个很好的听众,很好的朋友,但不能是情侣,不二想,他接受不了和他在一起的人心里有另外一个人,虽然不二承认,其实自第一面起,景天于他就是不同的。   高中三年一起的时光,不过弹指一挥,一起进了A大,两人在不同的系,却还是天天见面,他为他读诗,他为他弹琴。   在这个时候,不二住着身体的父母飞机失事了。不二虽与他们并无血缘之亲,却依旧伤神了很久,那个时候,景天一直在他身边陪着他,或安静,或弹琴。不二时常迷茫地看着天空。想着如果景天的心里没有另一个人,他应该可以很轻易的占据他的心吧。但前提是,如果。   不二意识到自己对景天越发的在意时,终于觉得是时间离开了。   并不是守着一份无望的爱情到最终失意离开,而是,他不能肯定自己对景天,是否是过分的喜欢还是爱。这种难以理清的情感让他下意识地避开。   A大与东大的交换生,做为大一的新生,不二竭尽了全能,终于得到了交换生的身份。   与景天告别是勿勿的,离一个离别吻都没有,拥抱一下,转身离开。不二有时会想,如果知道这一转身便是天涯,当时会不会放弃这个机会。   这个问题,自不二在某段时间莫名持续发烧出了一个车祸回来现在这个世界后时常在想。   只是想想而已。   事实上,不二与他注定成了两个世界的人,于是继续过着属于不二周助的生活,偶尔去相念另一世界里叫景天的人。只是不二没有想到,人生的境遇会变成这样的不可预知。   国三即将毕业时,应小景的邀约参观冰帝的校园祭,在舞台下听上台上的少女说,将这首歌送给他最好的朋友。林清晓。   不二的整个人都愣住了,竟然是他,他竟然……来了?   不二说的时候用语很简单,很多事情都是一句带过,十几年的境遇只过了十几分钟的时间,待他停下来的时候,宫泽雪姬依旧是低着头没有说话,不二轻声唤她,却见那密密的流海下,是一张睡熟的脸。   虽然有预想过她听到的反应,但是这样的反应真是让他……Orz!这样,真是让他……很无力呀。   不二抚额,将她抱起,放在轮椅上,盖上薄毯,推着轮椅回到了病房。   面对忍足询问的眼神,不二不知道应该如何说出她睡着的事实,这样的事实……       作者有话要说:亲要看的不二,奉上了。于是之前为了这章,删了一万字的抚额。 两个人 作者有话要说:虫子捉了几只,明天应该会更一章,快要完结了呀~~~~~激动中……(伪更什么的,表示谅解下……   看着忍足抱起宫泽雪姬放回床上,盖上薄毯,迹部起身告辞,不二也转身浅笑地应着。   忍足对迹部不需挽留,知道他要走必然是决定了的,至于不二,他没有挽留的念头,于是点点头,看着两人先后走出了病房。   两人坐上车皆沉默不语,车停在路边,不二解开安全带,叹口气,说了一句话,没有看迹部的表情,开 门下车关门,提步便走。   在他的身后,那辆停着的车在街道上疾驰而过。途留路边的繁树枝叶摇晃。   不二回到家里,打开房门时桌上的手机正在震动,走进去时手机的屏幕刚好黑了,拿起来按了一下,是一条陌生的号码发来的短信。   不二翻开仔细看了一下,回复了几个字便随手丢在床上,坐在藤椅上仰头看着天花板发呆。床上的手机又开始震动,不二偏过头看了一眼信号灯一闪一闪,闭上眼睛,不想去接电话。   打电话的人似乎很坚持,连续打了四个电话,不二皱眉,有些痛恨此人的坚持,起身走到床边拿起手机按了接听键,电话那边传来清冷的声音:“不二,我是手冢……”      两人走后,忍足坐在床边,看着宫泽雪姬的睡颜,伸手揉了揉她的发。   “人都走了,可以睁开眼睛了。”   宫泽雪姬咬了一下唇,睁开一只眼睛,看了一眼室内,确信没有第三个人在,才睁开另一只眼睛。   “睡得还好吗?”   “啊……还好。”   “怎么睡着了呢?”忍足皱眉。   “恩,有些困,就……”宫泽雪姬低下眼睑,眼神游离,眼前一黑,抬眼间,忍足的脸已经近在咫尺,温热的呼吸喷在脸上。“侑……士……”   “雪儿,只是因为困就睡着了吗?”忍足整张脸几乎贴着宫泽雪姬,表情温柔,眼睛却紧锁着她的眼睛,不放过她任何的躲闪。   宫泽雪姬看着他,轻轻地闭上眼睛,双手撑在他的胸前,推开他:“侑士,有的时候,我不知道怎么样面对你们。”   微睁开眼睛,头偏向一边,宫泽雪姬迷茫地看着某一点。“虽然一直以来喜欢的都是侑士,但是总会发 生一些事情,对我产生一些困扰,让我时常怀疑,喜欢侑士是不是对的,和侑士在一起会不会是错的。 ”   如果有一天,他像之前那样突然间消失于这个世界,原来的宫泽雪姬随之回来,她是否能接受和忍足在一起的事实,若是不能接受,到时会不会伤害到忍足和她,以及一直以来都被莫名扯进来的不二。   原来的宫泽雪姬是喜欢迹部的,只是她是已经消失了还是灵魂暂居于弱位,待时机可以时再出现,这个无法确定,所以现在的生活,他只能过一日是一日。   今天不二和他说的话,他能听得出,当年在南中不二就对他有了异样的情愫。只是那里他的心里有着另一个人。   他现在不能判断出不二告诉他这些事情的目的,所以他不知道应该以什么样的神情和话语来面对,只能采取假寐的烂招数来逃脱。   忍足轻笑,“雪儿不需要困扰,一切都有我呢。”   宫泽雪姬摇摇头,很多事情,不是一句有你就可以解决的。   只是,为什么会感动,心里有暖流经过?      九月的中旬,宫泽雪姬的身体基本复原,无所谓住不住院,忍足考虑到她近来心情不是很好,便决定给她办出院手续,带她出去玩上几天。   宫泽雪姬答应得很是干脆,忍足便打了个电话到宫泽家,驱车就近去公寓里拿了几件衣物,再去宫泽家取了衣物后一起去往京都。   从东京到京都,驱车不过一个多小时,待宫泽雪姬醒来时,已经躺在一个大的软塌上。   好像近来一直是这样,时常会浑身无力困倦地很。晚上喝了一些汤药,再醒来时身体感觉电力充沛。床头的柜子上放着一张纸条,宫泽雪姬拿起来看了一下,纸上写着让她走出房门,右转第三个门进去。   是忍足的字,宫泽雪姬轻笑,依着要求出了门,右转第三个门,拉开进去。   是一间漂亮的花房,在塌塌米的矮桌上也有一张纸条。   拿起来,上面写着从花房的另一头出去,左转第二个房间进去。   走进第二个房间,是一间宽敞的和室,只有室内中心位置的一张矮桌,上面也躺着一条纸条,纸条下有一个被包裹着的东西。   “雪儿,既然已经走到这里了,请取出纸条下的礼物,打开换上它,我在门外左转走廊的尽头等你。”下面署名忍足侑士。   宫泽雪姬拿起那个包裹,一张方形的丝巾包着一件叠好的色彩轻浅的和服。   对于和服,宫泽雪姬已经从心里面接受了。   换上,轻移脚步,木屐敲着地板“咯哒咯哒”地在走廊回响,穿过和室外的走廊,尽头是一扇木制小门,忍足穿着浅褐色和服,轻倚着门看着她。   “出发吧。”忍足向她伸出手,接过她的手,包进手心里,两人一起顺着石墙外的小碎石阶梯向山上走。 两边是红叶遍枝头的枫树,偶有风过,吹起枫叶沙沙地响着,和着两人脚下的木屐声,在空阔的山间显得幽静。   忍足拉着宫泽雪姬,两人拾阶而上,清晨的山林透着凉意,忍足的手心却干燥温热,宫泽雪姬任由忍足牵着走,没有问他们要去哪里。   现在于她而言,去哪里都无所谓,只要有一个人拉着她,带着她走,就好。   两人爬过蜿蜒几百米的石阶,才看到不远处一个小寺庙。白墙黑屋隐在漫山层叠的红叶里。   “进去吧。”忍足拉着她,进了寺里。   入目仍是一片红枫,树下是一个茶庭,坐着一个身着黑袈裟的老人,正背对着他们煮茶。   “远藤大师,打扰了。”忍足拉着宫泽雪姬,走到矮桌对面坐了下来。   “忍足少爷不必拘谨,这是你的女朋友吗?很可爱呀。”远藤拿出两个茶碗,为两人各沏了一杯茶。   “啊,雪儿,这是远藤大师,林隐寺的住持。远藤大师,这是我的未婚妻,宫泽雪姬。”忍足端起一只杯子,轻抿了一口,脸上表情完全没有看到主持应该有的庄重。   “早上好,远藤大师。”宫泽雪姬点头示意。对于忍足如何结识这位主持,及两人的熟稔程度,宫泽雪姬表示兴趣缺缺。   “早上好,宫泽小姐,这么早到,想必没有吃早餐,这是妻子做的酥饼,宫泽小姐请品尝下。”远藤指着一只白瓷盘里几片麦色的饼。(日本僧侣可以结婚生子。和中国很不一样呀。)   宫泽雪姬轻声道谢,却是没有拿一块饼,而是从一只白瓷盏里捏出一颗梅子放进茶里,看着雾气慢慢地升起消散。   轻抿了一口茶,忍足起身,说去方便下,便转身离开。   远藤轻抿了一口茶,看着对面的宫泽雪姬,放下了杯子,“宫泽小姐似乎有心事。”   宫泽雪姬没有承认,也没有否认,只是眼睛看着杯子里的酸梅一点点被温水泡着散开。   “宫泽小姐可知这一树的叶子,为何同生于一棵树,这一边的枝叶比那一边的要茂盛些?”   “植物的向阳性决定。”随口应着,宫泽雪姬对于忍足安排的这次对话不感兴趣。   “如果能将树叶稀少的一面移过来,那么这个脆弱的一面也会渐渐变得强韧的,对吗?”远藤又抿了一口茶水……      宫泽雪姬与远藤大师告辞,走到寺门外,看到忍足站在一棵树下低头深思。   轻手轻脚地走过去,想要吓一吓忍足,却见他扭过头来,笑容宠溺,“雪儿出来了呀。现在感觉累吗?”   “侑士,”宫泽雪姬走到他面前看着他,唇角轻扬,“今天我们约会去吧。” 作者有话要说:虫子捉了几只,明天应该会更一章,快要完结了呀~~~~~激动中……(伪更什么的,表示谅解下…… 彩虹   忍足看着她主动牵过来的手,唇角带笑,微收五指,将她的手紧紧的握住。   两人顺着石阶下了山,宫泽雪姬跳下最后一个台阶时,回头看了一眼被晨光照得雾气稀薄的丛林,以及那枝叶间隐隐可见的寺庙,转身抬头看了一眼忍足的侧面,唇角眉梢淡淡笑开,如果今天不是听远藤大师的一番话,可能还要纠葛于前生往事之中。   “什么事这么高兴?”忍足偏过头看着她。   挑挑眉,头抬起来,偏向一边:“秘密。”   忍足微收紧手,拉着她走在清晨的巷里。   四周是平安京的建筑,两人穿着和服,走在这旧道古韵里,一个是容颜清丽,一个是俊眉舒朗,如同从画里走出来的平安京贵族,从容高雅。   这是京都有名的街道,每年的烟花大会都会在离这里不远的山上举行,故而街道两边形成了许多服务于游客的店。   两人在第一条街的一家料理店吃了一些早餐。宫泽雪姬原来想要点菜单上看起来很有食欲的樱花冰淇淋,却被忍足强行换成了甜香儒软的年糕丸子。理由是樱花冰淇淋太冰不适合吃。宫泽雪姬不甚在意,只是对甜丸子实在提不起食欲,便随口吃了两个。   忍足见她吃得少,以为她是不太高兴故而吃得少。   担心着她的身体,现在实在不能吃太冰的东西,忍足又见不得她吃这么少,不得不点了一杯冰的米洒,让她多吃了一些。   两人吃过早餐后,付钱告辞,女老板娘站在门边热情地说欢迎下次光临。忍足应一声,便拉着宫泽雪姬离开。   近十一点的时候,两人才逛完一条商业街。宫泽雪姬已经显出一些疲态,忍足便拉着她往路的一头走去。   绕过一条短街,转角另一边的街道全是向游客兜售一些小用品的店。   忍足停下脚步,拉着她走进一家和服头饰店,伸手从玻璃架上的丝绒托盘里拿出一把木制薄折扇,□宫泽雪姬的头发里,忽略她瞪视的眼神,浅笑地拉着她两只手不让她拿下,好好地端详了一会儿,然后松开一只手,取了下来放回去。   宫泽雪姬有些生气,并不讨厌这些萌系的装饰,前提是不放在她的身上。忍足为了安抚她的怒意,拉她进了一家冰淇淋店给她点了一个樱花冰淇淋,她却只是吃了一口就趴在桌子上睡着了。   初秋有些凉意,店里没有开空调,忍足有些无奈,看了一眼窗外熙攘的人群,这样抱她出去终归不好,便与老板娘商量,借宿了一间客房。   宫泽雪姬的一觉大概睡了三个多小时,醒来时天色尚早,忍足拿着手机走了进来,看到她醒了,对她招招手:“醒了,换上这一套衣服,一起回大阪本家。”   “大阪?”   “恩,刚接到妈妈的电话,伯父伯母在本家,让我们回去。”   “哦。”   “我先出去了,换好了叫我一声。”   “啊。”   忍足看着她睡眼朦胧,一副没有睡醒的模样,有些好笑的揉揉她的发,“雪儿。”   “啊?”还是愣愣地抬起头来,迷茫地看着忍足,回答一个音节。   忍足看着她傻傻的模样,俯下身轻轻地吻上了她的唇。辗转吮吸了几下,看到她的眼睛渐渐瞪大,浅笑地舔拭一下便离开,起身走出了房间。   良久,才有愤愤的声音传来:“忍足侑士……”,忍足走到拐角处,轻扬了唇角。   待宫泽雪姬换好了简单的衬衫牛仔裤,打开门时,门外站着的忍足也换上了简单的衬衫牛仔裤,两人的衣服,竟然是情侣套装。   宫泽雪姬看着忍足的侧面,只觉这世上穿这样简单衣服的人太多,唯独此刻的忍足显得尤其俊朗,是所有人都无法相提并论的帅气。   忍足自然是不知道她的念头,只是看着她再次发愣的样子,有些无力地拉着她的手走。   她这般迷糊的性子,自己如何放得下心去美国读书呀。只有每时每刻在她身边,拉着她走,她才不会丢失。   两人出了店,走了几分钟,转到一条车来车往的道路,忍足招手打了一辆车,开往京都的火车站。   坐上新干线,二十分钟的时间就到了大阪。   下了车,忍足并不急着回家,只是拉着她穿过人群,打辆车去了道顿崛。宫泽雪姬不太明白他为什么带她去道顿崛,问了几次,忍足都是浅笑着说到了就知道。神秘兮兮的样子惹来宫泽雪姬几个不满的眼神抗议和皱眉。忍足也只是宠溺地揉她的发不语。   宫泽雪姬推开他的手,扭过头去看窗外的大阪,一个融合着现代与古典的城市,她第一次来,自然要好好地看看,不和他计较。   车子到的时候,忍足下车,带她走了几分钟,进了一家门口挂着一面写着料理的布帘的店。   是一家很传统的日式料理店,在道顿崛美食街随处可见。只是忍足好像是特意带她来的这家店,进去后直接走到靠里的一个隔间里坐下。   宫泽雪姬穿的牛仔裤,也盘腿坐下,不消两分钟,穿着和服的老板娘端着几盆精致的盘上,身后跟着一个十岁左右的女孩子,穿着和服的小身子也跟着跪坐下里,手里提着的食盒放在老板娘的身边。   老板跪坐着摆好盘子,拿起倒扣的盖子,入目的是白瓷盘子盛着的精致厨艺下的完美菜肴。   摆好碗筷,拉起身边的孩子,两人退出了隔间,拉上了门。   忍足示意她动筷,自己夹起一小片粉色的肉片,沾了些其他几只浅盏里的汤汁,放入了嘴里。   宫泽雪姬见他吃得一脸享受的样子,觉得之前有些凉凉的胃很是难受。   “饿了吧?”忍足夹起一片鱼,放进她的碗里,“吃一些胃会舒服些。”   宫汉雪姬点头,夹起鱼片沾上汁料吃了起来。只是吃了几口,终归只抬头看到忍足的侧面。   咬着筷子愣愣地看着忍足,宫泽雪姬勿自出了神。只是起床时轻轻地揉几下胃,他竟然都注意到了。忍足对她竟然细致到如此地步,如果自己以后和他在一起……虽然自己本质上是男生,但是因为是忍足,所以还是生了想要和他永远在一起的念想。   唯有忍足,是他想要以一个女人的身份与他在一起。   结婚生子什么的,都可以。只要对象是忍足。   忍足夹着菜的手微顿,被她这样看着,竟然有种浑身燥热的不舒服之感。   “雪儿,”忍足偏过头看着她,表情有些无奈:“不要这样看着我。”   “哎?”咬着筷子,完全不明所以。   “不是饿了吗?吃一些吧,从上午到现在就没有怎么吃。”   “恩。”宫泽雪姬点点头。   两人是习惯性地食不言,这一餐吃得很是安静。   吃完后结了帐出来,外面竟然下了不小的雨,稀里哗啦地落在屋顶树枝和地面上。   宫泽雪姬看着这雨一时半会是停不了了,出门时又忘记了带伞,现在是直接冲进雨里,还是待在店里等雨停……   忍足拉她进了店里,拍拍被雨滴溅到的衣袖。   回到隔间里沏着茶吃了些茶点,老板娘送来几本书摆在案上,忍足随手翻开一本书,半倚着塌塌米看了起来。   宫泽雪姬不想看书,只是只手撑着下巴看着忍足,看了好一会儿也没有觉得倦。女看官看得津津有味,忍足倒是没了看书的心情。   “雪儿,你一直这样看着我,我会看不下书的。”   “啊……哦,侑士,我有没有说过你很帅呢?”   忍足挑眉,放下书,看了一眼矮桌上的摆钟,走过来揉揉她的头,“好了,别闹,时间不早,差不多该回去了。”伸手拉她起来。   “什么嘛,侑士不想听我说吗?”   “我知道了。”忍足拉着她走出店,雨已经停了。天气微暗,空气清新。   “哦。”宫泽雪姬有些失落的应着。   忍足拉紧她的手,轻轻笑出声,“雪儿要说的话,我都知道。这里离本家不远,我们走回去吧。”   “恩。”   雨后的大阪显出了少有的安静,两人牵手拐过第一个被大厦挡住阳光略显阴暗的街道,拐角处有阳光直射下来,两人抬头,恰巧看到天空弯弯的彩虹。   宫泽雪姬抬头看着彩虹不语,忍足松开她的手,从背后将她拥入怀里,“很美。”   “恩。”宫泽雪姬应了一声,“侑士,我有些累了,不想走了。”   忍足低头看了她微抬起头,有些困意的眼睛,,“我背你走吧。”   “哦。”   趴在忍足的背上,宫泽雪姬眼睛耷拉,渐渐泛了困意,“侑士……”   “恩?”   “有你在身边,真好。”   “恩。”   “我……哈……很喜欢侑士……”   “恩。”   “所以……侑士不要……让我……哈……伤……心哦。”   “……不会的。”   “我知道……侑……士……不……会……”眼皮越来越重,直至完全合上。   肩上的压力渐沉,脖颈间有温热的呼吸,忍足轻笑,在几步之外,一辆车停在那里。   刚下了雨,天气有些凉,忍足怎么会让她在背上睡着而着凉。   一步步地朝前走,忍足觉得背上的重量,越来越重,越来越珍惜着舍不得放下。   就这样,一辈子背着她,走下去。    作者有话要说:表示此处,正文完结。 这个完结,真的是花了四天时间,仔细地想加更改。 于是终于完结了正文。 会有一个早就预谋好的H番外,其他番外,亲们要看其他番外,可留言通知下。 于是睡去。明天晚上奉上H番外。 番外NO.1   某年某月某日,某娃正在家里百无聊赖地收拾着行李。   “侑士几本常用的字典是需要带的,现在用的读书笔记也要带着的,还有……哎?门铃响了,这时候谁会来呀?嘛,这么乱,一会儿再收拾吧。”   丢下一室乱七八糟的书,某娃跑到楼下开门,迎进了大学搬家前的最后一位客人。   半个小时后将客人送走,某娃坐在沙发上开始反思。待到屋子的男主人回来时,看到的就是某娃坐在沙发上,面红耳赤地一会儿摇头,一会儿又发呆,完全没有注意到自己。   男主人换上室内拖鞋走过来,看着她依旧神游太虚,   “雪儿。”某娃完全没有反应。   “雪儿。”男主人叹气,伸手拍拍她的肩,“雪儿。”   “哎?侑士?”抬头看到忍足,宫泽雪姬的脸更红了。   “脸怎么这么红,怎么了?”伸手欲试下温度,被宫泽雪姬一个偏头避开。   宫泽雪姬面色绯红,眼神躲闪,“没……没事……侑士中午吃过了吗?”   “没有,回来带你出去吃。”   “侑……侑士……”深吸一口气,宫泽雪姬转过头看着忍足:“中午在家里吃,好吗?”   “家政阿姨已经辞退了,家里没有吃的东西。雪儿不饿吗?”   面红耳赤地摇摇头,宫泽雪姬低着头不敢看忍足。“侑士,让我吃你,好吗?”   脸上是快要滴出血的红,忍足微曲食指,在她的脸上轻轻地滑过,宫泽雪姬的头已经低到了胸口。   “好。”忍足笑,双手抱起她的身子,起身往卧室走去。被公主抱的某娃开始混乱,挣扎着想要跳下来。这个剧情和小二预估的不一样,让原本鼓起勇气如此说的某娃开始怀疑听不二的话是不是对的。   屋子是要即将搬空的,很多的家具都擦干洗净,蒙上了白色的布。   忍足抱着她进了卧室,放在大的双人床上,眉头微皱,居高临下地看着她。   好像捕猎者在欣赏着自己的猎物,被看得无地自容的宫泽雪姬,有些后悔竟然说了不二教她说的话。慌张地撑开双手想要坐起来,被忍足突然欺下的身子给压回了床上。双手被擒至脑后,身子被压住,宫泽雪姬瞬间失去了所有反抗力的支点,被动的看着忍足。   不对,剧情不应该是这样的。按照不二的说法,当她问出这句话的时候,忍足肯定会愣了很久,然后宫泽雪姬告诉他,这个只是个测试,以恋人对于邀请的反应,来测试下恋人对爱情的忠诚度。虽然当时刚听到不二说时没觉得这个邀请的问题能怎么测出所谓的忠诚度,但是不二后来说的话很有道理,让她不得不这样说。即使她也觉得说这样的话,真的很……Orz。   只是现在,不二说的那些道理全从脑中消失了,只有压在身上的忍足紧紧锁着她的眼神,让她浑身燥热到难受。   张开嘴想要和忍足解释下刚才的问题,只是来不及说一个字,就被忍足封了口。   唇舌交缠,呼吸紊乱,身体贴着身体,□一触可发。   宫泽雪姬渐渐感受到压着自己的忍足身体上的热度透过薄薄的衣衫灼烧着自己,不,不应该是这样的。大白天,虽然窗帘合着,两人在空阔的屋子里的床上……但是,不应该这样。   头扭动着想要摆脱忍足的唇,扭动着身子想要逃离忍足的压迫,下一刻被更紧密地压在床和忍足之间。   忍足离开了她的唇,让她有一点可以喘息的时间,快速地交换几口空气,“侑士,刚才的那句话,只是一个小测试,不二说可以测试情……啊……”   宫泽雪姬想要和忍足解释下她说那句话的原因,说到一半时耳垂上的咬合和拉扯让她不禁轻叫出声,一股酥麻感从耳垂传达至四肢百骸,身体渐渐无力,体温瞬间上升。   忍足似乎很满意她的声音,慢慢地含咬着拉扯着耳垂,感受每一个拉扯时她身体轻轻的颤抖。忍足的唇经过她的耳垂,慢慢地下滑到敏感的脖颈。沿途留下一片湿润。   唇停在脖子的动脉上,深深地吮吸,引来宫泽雪姬一声轻微地呻吟:“恩……”,下一刻抬起捂住了唇,宫泽雪姬不敢相信那竟然是自己的声音,柔软无力。   忍足轻笑,“雪儿,舒服吗?”   手已经滑至她的腰间,掀开衬衫的下摆伸了进去,抚摸着皮肤渐渐向上,覆上了她的柔软。   宫泽雪姬突然瞪大眼睛,忍足的手已经推开了束缚,慢慢地揉捏起来。   一阵电流传遍全身,宫泽雪姬禁不住浑身颤抖一下,这样无助地被掠夺的感觉让她有些慌张。心跳越来越快,呼吸越来越急。   忍足放开了她的双手,一只手撑在她的身侧,一只手探寻着向下,唇也下移,竟然含住了胸前的挺立,吮吸起来,间或着用牙齿轻轻地咬合摩擦,引来宫泽雪姬一阵阵不能抑止的颤抖。   身体变得敏感,每个地方经由他的手和唇经过,都涌起热潮,泛着红晕。身体里有一股热浪,随着他的碰触而移动,一直,一直,一直到他的手深入了湿润里。   “啊……”是无法抑制地轻呼出声,全身心都关注在他的手指上,滑过了她的身体,滑到了下身,滑进了她的柔软,越来越翻涌的□潮水一般地将她淹没,而在小腹之下,那个地方有一把被忍足点燃的火愈烧愈烈。   不知何时两人已是衣衫尽褪,忍足侧压着她,吻着她,在她白皙的皮肤上留下一个个绯色的印迹。双手在她的身体上游离,或抚摸,或轻揉,或摩擦,或浅入,极至的温柔地爱抚着。   宫泽雪姬整个人被压嵌在柔软的床上,感觉身体的所有力道都被抽离,她就如同一根稻草,在水里或沉或浮,身体已经没有安全感,快要溺水而亡了,只能双手攀绕着忍足的脖子,企求得到一丝依靠和安全。   忍足抬起头,看着她微眯着的眼睛里氤氲着雾气,迷离着水样的光华,一时移不开眼睛,唇向那眼睛吻去,身体也调整了姿势,分开她的双腿,抵上了她的柔软。   最初几次是如蜻蜓一般浅浅停留便离开,直到她似乎不满地咬着下唇,轻喘出声,忍足才伸出舌头舔拭着描绘她的唇,舌头撬开唇齿,进入口中与她的交缠翻卷,深吻了下去。身体也紧接着一沉,深深地埋了进去。   是坚硬与柔软的碰触,一方进攻,一方承受,结合处的摩擦,带来的感受,从最初的不适,到后来的喜悦。   攀紧身上的人,宫泽雪姬仰着头,呼吸急促,面色绯红,整个人处于虚无中,思维一片空白。她如同一根羽毛,被他温柔地托起,随着他的动作浮沉着。   忍足拥住她,极力地深入,想要最大限度地得到她,现在这样还不够,他要完全地占着她,唇舌交战,身体的深入,她攀着他,他拥着她,从心灵到身体,两人如此地契合。   是最后一击,宫泽雪姬身体一热,身体紧紧地盘绕着忍足,轻叹出声。   忍足停住了身子,拥着她深深地喘气。   两人皆是沉默地喘息,良久宫泽雪姬动了一下手,忍足翻动了一下身子,躺在了她的左侧,伸手将她拉入怀里,看着她疲倦困顿的模样,心疼又幸福地吻了她的侧脸,紧紧地拥入怀里,闭上眼睛,闻着她的头发的清香,渐渐入了眠。   某个睡着的娃,由于近来一直忙着为忍足整理行李及其他,而忘记了看摆在书桌上的日历,已经翻到了April,4月1日下标注着红字的愚人节,也就更不会知道不二说的那个测试,完全是4月1日的友情整蛊。   至于后来某娃知道了真相炸毛什么的,都只是事后了。   当她已经被忍足吃完吞尽后,再炸毛,忍足也只会浅笑地宠溺着她。而不二却是笑着追问那天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以至于炸毛者面红耳赤地转过头不予回复,那都是后话了。      您好!您下载的小说来自 www.27txt.com 欢迎常去光顾哦! 本站资源部分转载自互联网!本人不做任何负责,请支持正版,版权归作者所有! 版权归作者所有,请在下载后24小时内删除。如果觉得本书不错,请购买正版书籍,感谢对作者的支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