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豪门千金》作者:天意(完结)
摘要
《豪门千金》是一部围绕豪门世家的爱情与恩怨展开的小说。故事的主线围绕席冰男和张嶙两位强烈个性的人物,他们之间的情感关系充满了复杂的矛盾与戏剧性。席冰男是亚洲席氏集团的唯一女儿,父亲席成达对她宠爱有加,使她在富裕的环境中长大,然而她的内心却始终渴望成为一名出色的舞蹈家。与之相对的张嶙,作为席氏集团的核心人物,也对席冰男情有独钟。两人的订婚本应是一桩美好婚事,但在一次晚餐后,席冰男毅然提出分手,令张嶙震惊不已。在强烈的情感冲突中,故事展现了豪门生活的光鲜与阴暗,特别是当张嶙因一场意外而失去了席冰男,内心的痛苦与悔恨被推向了高潮。整个情节通过对奢华游艇的描写、昏暗氛围的渲染,以及角色间激烈的情感纠葛,突显出人物内心深处的挣扎与悲剧,特别是席冰男的死不仅改变了张嶙的命运,更揭开了豪门家族沉重的秘密与伦理纠葛。
其他信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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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rchived Date | 2025-02-10 |
Original Link | [Unknown link(update needed)] |
Author | 天意 |
Region | 未知 |
Date | 未知 |
Tags | 豪门, 爱情, 情感纠葛, 跨性别, 变嫁, 后宫, 悲剧, 权谋, 亲情, 年轻人, 痛苦, 悔恨, 二次元, 角色发展 |
本文由多元性别中文数字档案馆归档整理,仅供存档使用。版权归原作者所有。
正文
豪门千金
作者:天意
文案:
刀光剑影下引舞碧血长天,
前世今生这恩怨几度能了断?
……………………………………………
菩提本无树,明镜亦非台。
红尘里没有应不应该!
其实人生就是一个舞台。
偶尔灯光黯淡之时,也是一种美,一种对你作出另类写真的美……
不会有永远的晴空,即便你是豪门贵族;
也没有不歇的雨季,哪怕你历来颠沛流离……
人能坚强乐观的活下去,无论对错,走自己认为该走的路……
存在——才是真理!
第一卷 李代桃僵 第一章 绝缘之聚
这是一个深秋的淫雨菲菲的傍晚,地处英国克卢湾以东接近克莱尔岛附近的洋面上,一艘豪华的银色私人游轮在习习的海风中随波逐流......
游艇的餐厅里,26岁的张嶙和刚满23岁的席冰男相对而坐,浪漫的钢琴曲无疑告诉窗外低翔的海鸥:这是一次情人的晚餐。
席冰男是亚洲席氏集团董事长席成达唯一的掌上明珠,席氏集团是股份合作制,十五年前成立于韩国汉城,时至今日,仍以汉城为大本营。
持股百分之五十四的席成达当年以精明的头脑和独到的眼光,在亚洲地带收购高品质的橡胶、棉纺制品,向欧洲以及北美洲的国家地区出售。
十五年后的今天,席氏集团已经在亚洲甚至全球的商业界、股市行业等诸多领域里拥有了至高的威望!单是报纸杂志上经常出现的“九百亿美元左右的流动资金”和“遍部亚洲两百多家分公司”的数据,已经让很多商业大亨望而生畏。席冰男在中国长大,上天让她幸运的成为席成达这个商业巨头唯一的女儿——
仅仅是父亲划分到她身上席氏集团百分之二十的股份,便足以看出席成达对这个宝贝的深爱。
然而,丽质天成的席冰男,跨出大学校园后的愿望却是成为一名出色的舞蹈家。或许是身在福中不知福,在她的眼里:钱对她来说只是一串数字,仅此而已......
对面就坐的帅哥,显然也是出自名门望族,他叫张嶙,父亲张为祖在席氏集团持股百分之三十二,现任席氏集团首席执行官,和席成达当年一起创业,算得上公司里德高望重的人物。
同席冰男一样,张嶙也是在中国成长,大学毕业后,放弃成为一名探险家的夙愿,赶来协助父亲的事业。
二人所戴的戒指,意味着他们即将成为一对新人。
“男男,”张嶙讨好地询问道,“今天的英国菜......够地道吧?”
“马马乎乎咯,”冰男放下刀叉,“我饱啦!”
说完一捋耷落胸前的散发,来到窗旁欣赏着黄昏的海景......
张嶙为自己斟上一杯白兰地,放到唇边,自豪地欣赏着未婚妻的身影:
冰男身高一百七十公分,面容娇好,长发齐腰,由于在大学里受过形体训练艺术和熏陶,身材出落得分外标志,尤其是三十四的胸、二十三的腰——
如此魔鬼般的身段,更是让男人一瞧就想入非非......
“老......婆......”张嶙一口气喝光杯里的酒,乘着酒兴猫起腰来到冰男身后。
冰男柳眉微皱,虽然没动,却似乎挺反感:“别这么叫,人家还没嫁你呢!”
“那有啥关系......”张嶙嬉皮笑脸的凑上前来,轻轻抱住冰男的腰,“早晚都该这么叫的......对吧?”
“拿开!”冰男扳起面孔。
“别这样嘛,现在又没有别人在......”
冰男厌恶地回过身来,加重了语气:“我叫你把手拿开!”
“OKOK!”张嶙倒退两步,绅士般摆出投降的姿态,哭笑不得:“天哪男男,你怎么总是像这海水一样的冰冷?刚才不是还眉开眼笑的吗?”
冰男回转身:“开船回酒店,我累了......”
张嶙扫兴的走向驾驶台。
游艇徐徐的发动起来。
冰男漫步来到驾驶游艇的张嶙身后,思索了良久:“阿嶙,我有话想对你说......”
“上了岸再说好啦,呵呵,风这么大,你还是回去呆着吧!”张嶙用心的看着前方。
“我们......”冰男咬了咬嘴唇,下了决心一般,“我们还是分了吧?”
张嶙猛地把船熄火,不敢相信的回过头来:“你说啥?”
“我想你的听力没有问题!”冰男坚定的回答,眼神里却闪过一丝歉疚。
张嶙冲过来一把手抓起冰男的右手,“看看这是什么?这戒指代表的什么?啊!?这怎么能够儿戏!报纸媒体都通报了......”
“这不重要!重要的是我和你在一起没有感觉?”
“什么感觉!!!”张嶙火冒三丈,“我守了你五年,五年哪!!你还要我怎么样?五年那么......”
“五年丝毫说明不了问题!”冰男针锋相对,“我想了很久,我和你订婚,那是父母之命。若等到我们在一起后没有感觉再后悔,什么都迟了不是吗?何必......”
张嶙开始大笑起来,歇斯底里的狂笑......
第一卷 李代桃僵 第二章 冰男之死
“你......没事吧?”
张嶙“扑通”跪倒,搂住冰男的双膝,“男男,不要给我开这样的玩笑,你是知道的,我有多么的爱你......”
冰男一动不动:“我没有开玩笑,我更希望你是一个拿得起、放得下的男人,好吗?”
“谁?是谁在我们中间干了蠢事!”张嶙仰起脸,眼中放射出仇恨的血红,“我废了他!是不是那个荣剑!”
“你别像疯狗一样乱咬!我若是真喜欢他,又怎么会......会和你订婚?”
冰男见状不禁倒退了一步,挣脱张嶙紧抱的双手。
然而个性倔强的她并没有考虑试着先去安抚对方,而是依旧我行我素的回答:“就这样吧,明天我就给爸爸谈妥这事儿!”
张嶙徐徐站起,脸上阴晴不定:“好!......可你怎么补偿我?你先说说看......”
“你父子在席氏占得还少吗?说吧,你要我赔偿你多少?”
张嶙眯起眼磨着牙:“我不想谈钱,拿钱谈感情......那多无聊对不对?”
“那......”冰男猛地感受到对方的言语里仿佛在索要着自己最宝贵的东西,女人特有的敏感使她立刻意识到什么,回头望望这艘只有他二人的游艇,极力的掩饰住心虚——
“我们回了酒店在说好了!”
“NO......这里多有情调!”张嶙一边说一边慢慢靠近来,伸手捏住了冰男的下颌。
“放肆!!”冰男勃然大怒,一耳光扇了过去。
张嶙动也不动,稳稳接住飞来的手,双眼在冰男的胸脯上打转:“我今天就他妈放肆一回!”
“张嶙,你......你好大的胆子!”冰男用力的想缩回手。
张嶙丝毫不松手,爆发出野兽般的咆哮:“席氏大小姐,我可是你的未婚夫,哈哈,哈哈哈哈!”
冰男大惊失色,尖叫道:“你别乱来,阿嶙,你喝醉了,你清醒一点!”说完,露出洁白的贝齿猛地咬下去,趁张嶙缩手之际,踉跄的跑了出去。
“我喜欢,哈哈哈哈!”一米八六的张嶙像头发qing的公牛跟着扑了出去。
雨早已经大了起来,冰男慌不择路,逃匿的过程中几次心虚得摔倒,因为身后张嶙的狂笑声犹同凌厉的海风,让她颤抖得厉害......
终于奔到了游艇的尾端,靠在栏杆上恐惧的回转身。
“跑啊,”张嶙得意的来到距离冰男三四米的对面停下。
雨水很快让二人浑身透湿,紧身的衣裙此刻紧紧的包裹着冰男健美的身躯,让她周身上下的线条暴露无余,性感颤动的双唇、起伏不息的胸浪更是火辣辣的刺激着张嶙的每一跟神经......
“果然是女人中的极品,”张嶙欲火中烧,冰凉的雨滴和海风无法让他的体温得到丝毫的下降,“席氏大小姐,你这朵带刺的玫瑰,除了我,未来的席氏集团首席执行官,还有谁能摘得了!”
“阿嶙,你既然还知道以后和未来,就该明白......明白‘强奸罪’是多么不利于你以后的发展,别这样好吗?算我冲动,我收回我刚才的话,我们先回去,我以人格担保,我不向任何人谈起这回事,就当......就当从来没发生过,好不好?”
从不知哭为何物的千金小姐,此刻声泪俱下的央求起来。
“强奸?哈哈,我强奸......我的未婚妻,哈哈哈哈,真是天大的笑话!”
“我们先回去好不好?”冰男放声大哭起来。
“来不及了,宝贝儿!”张嶙淫笑道,“你已经挑起了我欲火!”
身随音落,一个箭步将冰男搂到了怀里。“我要你来给我退火,哇哈哈哈哈!”
任凭冰男垂死的挣扎叫喊,张嶙丧心病狂一般走向卧室舱......
门被关上,冰男被重重的扔在床上,极度的恐惧让她一时忘了哭泣,眼睁睁看着张嶙看着脱guang上衣,松掉皮带。
“你是自己脱,还是我来代劳?”张嶙邪笑着一步步走近眼前的尤物,“我的老婆大人......”
“滚!滚!!”冰男胡乱抓起床头的东西砸向张嶙,站起身想夺路而逃。
“够刺激!”张嶙一把把冰男按倒在床上,横着欺上身去,头压到冰男的双乳间猥亵的探吸,任凭她双手拼命的抓扯自己的头发,野兽的欲火驱使他忘命的解着“猎物”的腰带。
冰男虽然不是含着金钥匙出世,可从小到大,哪受过这样的奇耻大辱?此刻,只见她双腿竭尽全力的乱踢,试图让自己从危险的境地中得以解放。
腰带很快被扯掉,张嶙咆哮着将头伸进冰男的上衣里,向上挺进,以最快的速度碰触上冰男那令他多少个夜里睡不着觉的高地......
但是,当他的手在扯下冰男一个肩头的胸罩带之后,他突然下意识的楞住了----
冰男停止了一切的挣扎!
“莫非......”张嶙喜滋滋的思索道,“她愿意就犯了?随便我怎么样啦?”
可是.....
一个恐怖的念头刷地出现在他的脑海里,他干涩地咽下一口唾沫,保持当前的姿态,慢慢计量着用右手指接近着冰男的鼻孔......
他的手猛地缩了回来,触电似的弹起身来----
冰男怒目圆睁,樱唇半合,直直的望着天花板,一动也不动!!!
“男男......”张嶙的脸刹那间变得死白,内裤间立刻湿透,他失禁了。
整个房间毫无声响,只有被砸到地上的闹钟仍在“滴答”走动。
犹如一个炸弹在他心中爆炸!
席冰男——席氏集团董事长的掌上明珠,席成达虽然是个商人,但其多年来才大气粗,黑白两道一帆风顺,更在官场上拥有一定的政治背景,要弄死自己简直像踩死一只蚂蚁;而眼前的美女,也是自己苦苦等了多年的爱人,更是希望同她一起到老的终生伴侣。一分钟以前还在抓扯自己的头发,而眼下......
“男男!!!”悔恨、恐惧、心痛、哀伤汹涌而来,张嶙一下子扑到在床上,开始为冰男做人工呼吸......
天完全黑了下来,克莱尔岛洋面的风浪肆虐的冲击着飘曳的游艇,很远处那模糊依稀的地平线上,朦胧的异国灯火此刻却犹如来自地狱的冥焰,在迎接着来自东方世界的阴魂......
张嶙大汗淋漓的滑下床来,冰男仍保持着刚才的姿态----
她死了,她不是一个普通的女人,自己的未来乃至一生都可能围绕着她来改变,张嶙觉得自己的心脏在一圈一圈的缩紧;可她现在死了,死在自己的手上,张嶙痛苦得用头撞着墙,一下、又一下......
蓦地,他抬起头,嘴唇剧烈的颤抖起来,刚才晚餐饮下的酒全部变成了冷汗,一滴滴的从鼻尖滑落到地上,猛地抓起电话拨下一串号码,拿在耳边----
“......马上叫我爸爸听电话!!马上!!!要不我撤了你!!!”
伦敦郊外的一幢西式别墅里,刚过完五十大寿的张为祖,正在书房里和一名金发女郎打情骂俏,听到秘书敲门立刻狼狈的把情人藏好,几分埋怨的一边点着雪茄一边接过电话:
“喂......啊是我,什么?......你说慢点......谁?”
“噗”的一声,雪茄从张未筑嘴上落下烧焦了他的睡衣,他惊讶得拍案而起:“千万别动,我马上就来!听到没有......你这个......这个畜生......”
放下电话,张为祖楞了几秒钟,和儿子一样,他此刻也在浑身打着颤......
突然,他像被宰的猪一样尖嚎:“秘书!!秘书!!!”
“我在这里呢,张先生,”身边的秘书颤兢兢的回答,“您有什么吩咐!!!”
“飞机......”张为祖颤抖得厉害,顾不上体面抓起地板上的雪茄含在嘴里猛吸了几口,“叫我的飞机马上到这里来!!!”
第一卷 李代桃僵 第三章 迷天之谎
时间,在一分一秒的过去......
张嶙死死盯着床上的冰男,此刻他的思绪一片混沌,也不知道游轮什么时候漂流到了接近港口的海面;直到空中响起父亲张为祖的私人直升机的螺旋桨的声音,他仿佛才从梦中惊醒,连滚带爬的来到卧室舱外。
张为祖率先下了直升机,身后紧跟一个三十多岁背着急救箱的女人还有两个保镖:“把船靠到岸边来!!!”
缆绳还未系稳,张为祖就和女人上了游艇,那女人是他的私人医生,名叫陈月,瘦削的身材加上反射着游艇探照灯光环的眼镜,给人一种咄咄逼人的气势。
二人迅速来到从驾驶室里出来喘着粗气的张嶙身边。
“爸......”张嶙哽咽着,两行泪水忍不住掉下来。
“用最简短的话,告诉我发生了什么事?”张为祖的脸冰硬得犹如一墩雕像。
“她......她要提出和我分手,我......我......”张嶙心虚难堪的不时瞟着父亲,“我不甘心,我等了她这么多年,我......”
“说快点!”张为祖大声吼向欲要上来的两名保镖,“你们就在那里等我!”
“我想......我得不到她的心,总要......总要得到她的人吧......”张嶙开始理直气壮起来,“没想到,到了床上,她......她挣扎了几下就......”
“啪!”一记响亮的耳光落在他的脸上,紧接着张为祖一脚把她踹趴到了栏杆边:“我怎么生了你这么一个蠢货!”
“张先生......”陈月赶紧拦在二人中间,“要教训少爷有的是时间,现在重要的:是怎么把这事摆平......”
“带路!”张为祖怒吼道。
三人迅速来到卧室舱,陈月立刻为冰男诊察......
“我看着她长大......”张为祖痛心疾首指着张嶙,“多好的一个女子,没想到你这个畜生,把她如此的糟蹋!”
张嶙吓得“扑通”跪下——
“张先生,”陈月直起腰来,“席小姐,是死于心脏过度痉挛......而停止搏动!”
“还有......还有希望吗?”
陈月为难的提了提眼镜:“很明显,少爷已经做了就算是医生也只能尽到的抢救......”
“我杀人了......”张嶙绝望的眼神里逐渐透露出恐惧,慌乱的抓扯着父亲的衣角,“爸......救救我!救救我啊!!!我可是你唯一的儿子......我不是故意的,我不想死......”
张为祖头大如斗,仰起脸来作着深呼吸。
舱里死一般的寂静......
“把尸体毁了......”张为祖半晌发出了一句声响,徐步来到冰男的身边,“男男,你不要怨我,与其你和我的儿子两个都受罪,倒不如你一人死无葬身之地......”
一直处于思索状态的陈月开口了:“张先生,我觉得毁......尸不是一个好办法!”
“怎么说?”张为祖转过身来。
“董事长肯定是知道她和少爷在一起的,突然失踪了你们很难解释的不是吗?”陈月一针见血。
张为祖点头抛来一个继续的眼色。
陈月来到他身边,耳语了好一阵......
“这......”张为祖一脸荒唐的表情,“也行?”
“有钱能使鬼推磨!”陈月自信的笑了,“先把燃眉之急解了,以后再慢慢计较,我明天就去找那糟老头!”
“真的能行?”张为祖深深的表示怀疑——
“张先生,”陈月胸有成竹地昂首道,“名义上我是你的私人医生,但暗地里,我为你排了多少忧、解过多少愁,哪件事儿我办砸过?”
“好吧......到了这个份上,也只有死马当活马医了。”张为祖无奈的叹了口气,继而担心的望向陈月:“这件事......”
“没有张先生就没有我陈月的今天,”陈月感慨的回答,“放一万个心,我不抽烟、不喝酒,绝对没有迷糊的时候说漏出去!”
“非常好!”张为祖满意的拍拍陈月的肩头,“明天我就打一百万到你的帐户上去,事成了以后,还有两百万!”
“爸......那我?”张嶙终于插上了嘴。
“你给我乖乖的听话,不想坐牢就在这游艇上老老实实的呆着,到时候我再告诉你该怎么办!”张为祖气愤的瞟了儿子一眼,“陈月,你和他把尸体该怎么办就怎么办了,我先回去!”
“好的张先生!”陈月目送着“财神”走出舱外。
少时,张未筑的直升机缓缓的升到了空中,飞离而去。
“少爷,”陈月一边说一边合上冰男的眼皮,“她的心脏前,不久检查出了问题你又不是不知道,唉......”
“闭嘴!”张未筑烦闷的喝道,“现在该怎么做!”
“深度冷冻!就在这游艇上。”
“什么?”
“我需要尸体......”陈月说着麻利的褪去了冰男身上的衣物——
那是一具活色生香的侗体,集万千富贵于一身的席冰男,不但没有一点饱食人间烟火的赘肉,而且通体玲珑华美,仿佛冰天雪地里的一朵圣洁的幽兰,散发着青春的美丽气息......
“我真搞不懂......”张嶙难舍的盯着冰男的双眼。
“原因很简单,”陈月露出几分害臊尴尬,用镊子夹起冰男内裤旁那条带着血渍的卫生巾,“女人在这样的日子里,又怎么愿意和一个......自己并不怎样中意的男人......”
“够了!你他妈少冷嘲热讽!”张嶙愤怒的吼了一句,“我怀疑她有别的男人,你......你帮我检查一下!”
不到两分钟,陈月抬起了头:“她仍然是一个完美的女人,可惜天忌红颜......”
“咚”!
一声巨响,张嶙悔恨的把头撞在舱门上,抬头之时,一股殷红的鲜血从他的额头流下......
第一卷 李代桃僵 第四章 魔法医师
三天后,在英国北部奥克尼群岛的洋面,出现了一次风和日丽的好天气。
一艘中型货轮停泊在一座小岛畔。很快的,一只小汽艇从货轮上放到海里,向小岛驶了过来。
汽艇上有四个人。陈月站在船头,漠然的注视着越来越近的这座荒凉的岛屿;张嶙郁闷的左顾右盼着,他的两个保镖一人在驾驶着汽艇,另一个,却很用心的扶持着横担在汽艇两侧长方形的、用黄纸包裹着的沉甸东西。
这个长方形的东西就是一具冰棺,里面装的无疑便是席冰男的尸体。
“那个老怪物……”张嶙轻蔑的瞟着眼前这座让人无法相信有人生活的岛屿,“就长年住在这鬼地方?”
“少爷,”陈月不满的扭过头来,“一会见到卡伊博士,你可不能拿出这样的态度!”
张嶙疲倦的用双手抹了抹了脸:“现在你说怎么就怎么吧。”
须臾间来到了岸上,陈月在前带路,张嶙紧随其后,两名保镖抬起沉重的冰棺跟在二人身后迈动了步伐......
这一路是沉闷的,沿途根本没什么景色可看,几乎全是光秃秃的石块,连飞鸟都没有一只,倒是抬冰棺的两名保镖气喘吁吁的呼吸——成了这一路的伴奏。
“看到前面的教堂了吗?”半小时后,陈月停下脚步,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我们快到了!”
走在最后面的保镖听了不由得兴奋起来,因为马上就可以放下手中这沉重的负担,哪知道脚底一绊,一个半跪歪了下去,冰棺摔到了地上。
“混帐!”张嶙冲过来就冲这家伙狠狠的一脚,“摔坏了她你十条命都不够陪!”
“走啦!别磨蹭了!”陈月厌烦的回头催促,急冲冲朝前走去。
这是一座设计得相当滑稽的教堂,架设在这个岛上一处方圆大约一万平米的凹地里,若是不留心看,直升机都挺难发现。
教堂里除了一座陈旧的耶酥像之外,连一张椅子都没有,空荡荡的四周让人心中冉冉的升起一股莫名的寒意......
“你所说的那个卡伊博士......”张嶙靠近陈月,低声唏嘘道,“真的是灵学界的权威?”
陈月不容否置的瞅瞅张嶙,放开喉咙喊了一声:“卡伊博士,你在吗?!”
回声在教堂内久久回荡......
突然,张嶙感到脚下传来“砰!砰!”的震动,赶忙跳开。
回头之时,自己刚才站的石板被顶了起来,接着爬上来一个身高仅仅一百五十多公分、年龄在六十左右、装束类似欧洲中世纪的武士而浑身却十分邋遢的男人。
陈月开心的上前主动握住这老人的手,亲切的询问道“我尊敬的教授,你这次的出现,真的是别开生面!呵呵!”
张嶙目瞪口呆的和两个保镖面面相窥——
在他们的认为里:作为一个学术界的权威人士,起码是应该有严整的仪态和风采的,怎么这样的让人哭笑不得?
卡伊博士像看犯人一样瞪着张嶙这边三个男人:“就是......他们?”
“对对对!”陈月赶忙做出想要引荐的姿态:“博士,我来为你们介绍一下!”
“不用了!”博士不耐烦的打断了陈月,用刚才和她握手的手指挖了挖鼻孔,“我要的钱呢!”
“带来了带来了!”这次张嶙识相的忙蹲下来,从冰棺的一侧解下一个褐色的皮箱,双手递到博士的手里。
博士徐徐露出非常难看的眉开眼笑,飞快的打开箱子看了看,用力合上,冲张嶙几人一挥手:“跟我来!”
说完便钻进了刚才冒出来的地洞。
“等等博士!”陈月赶忙俯身到洞边喊道。
卡伊博士冒出钉锤一般的秃头:“有什么事?”
“博士,”陈月难堪的笑道:“我们的尸体是装在那具冰棺里的,这里......不太方便弄下来!”
博士听了露出恨铁不成钢的表情,飞快的爬上来,不过这次手上多了一柄中世纪武士用的斧头,只见他粗鲁的在地面一阵乱砍,尘埃散去之时,地面露出了一排整齐的向下延伸的台阶。
“走!”博士带路走了下去......
晚霞满天,黄昏即将带来又一个夜晚。
张为祖烦闷的在书房里走来走去。席冰男的死,让他头大如斗。凭着良心来说,他此刻的心里是充满了悲哀,毕竟是自己亲眼看着一天天长大的儿媳妇,还没过门就......
张为祖沉浸在过去的回忆里,这时候秘书轻轻来到他的身边:“张先生......”
“不是告诉过你别来烦我的吗?你是个聋子吗?!”张为祖像头野猪般暴跳如雷。
秘书拭着额上的冷汗:“席小姐的保镖在外面,想见您......这次好象您......您若是不见他们,他们是不会走的......”
张为祖听罢禁不住一颤:“......你先出去,我马上来!”
两分钟后,张为祖来到客厅见到了席冰男的四个威风凛凛的贴身保镖。
“张先生,”为首唤名阿当的保镖礼貌的率先的站了起来。
“坐坐坐!”张为祖亲切的和这名保镖握了握手,“大家吃饭了吗?”
“都吃过了,张先生,”阿当正襟危坐,“我们就开门见山了,席小姐自从和张少爷出海,到现在已经接近八十个小时没看到她人了,我们的来意......您应该了解吧?”
“哈哈哈哈!”张为祖发出一串虚伪的大笑,极力的掩饰着内心的恐慌,“莫非我们还把你的席大小姐吃了不成?......她可是我未来的儿媳妇。”
“不是这个意思,”阿当面露为难,“董事长今天给我们打了两次电话,这个......您也知道干我们这一行的使命,几天没有见到主人了,这......”
“你们都是三十左右的人了,”张为祖慢条斯理的点燃一支雪茄,“难道就不知道:相爱的两个年轻人,有时候是不喜欢别人跟在屁股后面的吗?呵呵!”
一阵沉默之后,张为祖下了逐客令:“我等会就给董事长打个电话,我亲自跟他说!”
“那我们就先告辞了!”四个保镖陆续的站起,向外走去。
张为祖凝视着几人远去的背影,吩咐秘书:“好好款待他们食宿,再找几个厉害点的妞儿缠住他们,别让我知道你有怠慢他们的地方!”
秘书若有所思的弯腰到他的耳边:“席小姐,是不是......出了什么意外?”
“你很聪明!”张为祖微笑着回头注视着秘书,“可有的时候还是糊涂一点的好,你懂吗?”
秘书浑身打着颤,“张先生说的是,说的是......”
“少爷有回信来吗?”
“船长说,他们上岸已经好几个小时了!”
张为祖担忧的吸了口气,做出一个“你可以走了”的手势。
教堂下面的地道里就像一个活生生的坟墓,一眼望不到尽头的走廊里,稀疏的燃放着古老的蜡烛,不时吹来的微风让这些火焰左右摇曳,仿佛眼前的路,是通往着地狱的大门......
张嶙一边走一边低声询问陈月:“你们究竟要把冰男怎么样?”
“你是中国通,看过聊斋吗?”陈月丝毫没有放慢脚步。
“废话!”张嶙虽然有点害怕,但始终没有忘记自己是她主人的身份。
“那......想必少爷知道借尸还魂是怎么回事了吧!”
“啊!我还以为......”
“你以为我们是来把她救活吗?放弃你的念头,少爷!”陈月停下脚步回过头来,“席小姐已经死了,这是一个事实,你要去面对!”
“这个......这个我当然清楚,”张嶙艰难的咽下一口唾沫,“我想知道,这个尸应该怎么借,魂......魂,怎么个还法?”
“恰恰相反,”陈月的眼镜镜片反射出诡异的蜡烛火苗,“我们将要对席小姐进行的,是借——魂——还——尸!”
第一卷 李代桃僵 第五章 死不安宁
“那......”张嶙楞了好一会,直到看到陈月和博士距离自己有百来米远了,才匆匆跟上去,“我大概......大概知道你们要怎么着手了。”
陈月面无表情的回眸瞧了他一眼:“知道就好,少爷,等会你最好安静点,懂吗?博士的脾气可不太好!”
“什么!”张嶙有些恼火,“你是要我什么都迁就这个乞丐!”
“你先搞清楚,这里可是他的地盘,现在是你求人家!”陈月生怕被前面的博士听到,恶狠狠的告诫着。
一路上张嶙再有没有言语,弯弯曲曲的走了大约一公里的地道,只听得博士在前面喊了一句:“孩子们,他们都是我的客人”后,眼前突然开阔起来:
这是一个欧洲中世纪保留下来的殿堂,宽有百来米,但长足足有两三百米,沿途陈旧但光泽依稀的武士盔甲和屹立在旁的长矛刀斧之类古代兵器,使得来到这里的人深切的感受到回到了蛮荒的过去。
而更让人压抑的是,这四周弥漫着一股突兀生巍的诡异,连抬冰棺的保镖瞻仰了这绝对古色古香的“壮观”后,膝盖都不由自主的软了一下。
恐怖的宁静里不是搀杂着“咯吱咯吱”的细微的声响,张嶙一直怀疑是那些铠甲彼此间的摩擦,为了证实自己的感觉,他盯住了一具双臂朝前平举的铠甲,当路过其身边猛然回头之际——
那铠甲的双臂却不知什么时候规规矩矩的放了下来。
“一定是幻觉......”张嶙哆嗦得擦着冷汗,紧挨着陈月来到这殿堂中央的喷水池边。
身材矮小的博士突然莫名其妙的拍拍手,只见横空里冉冉降下一个长三米、宽两米的整洁的大理石平台,无声的落在喷泉池边上。
这简直就像魔术一样的奇异!
张嶙和两个保镖愣得嘴都合不上,只有陈月屡见不鲜般含笑看着博士的举动。
“把人给我放到这上面来!”博士说完就蹲到池边,思索着用心洗手。
几人忙乱的打开冰棺,张嶙面色凝重的推开保镖,双手探入冰雾袅绕的棺内,把席冰男抱了出来,一步步的放在大理石板上。
“死的时候有没有流过血?”博士慢慢来到席冰男的身旁。
“没有,”陈月低声回答,“是死于心脏痉挛。”
“My god!”博士本来就细小的眼眶突然变得充血,只见他一下子俯身到冰男的身旁,眼光宛如扫帚一般在冰男的上上下下扫来扫去,由衷的赞美道:“这简直是上帝的杰作.......”
“你......”本来就憋着火的张嶙一见博士如此色更是火冒三丈。
冰男赤裸裸的陈列在平台上,自己对未婚妻,本来就有难以言表的歉疚;加上见其死后都不得安宁,一世冰清玉洁,暴露在如此龌龊肮脏的老头面前任期宰割,更是难过得有哭的冲动,忍不住热泪满框,哽咽得说不下去。
“少爷,”陈月见状赶忙靠过来警告道,“你冷静点,没有事的。席小姐本来对男人就有惊人的诱惑力,这很正常!”
“我警告你,”张嶙恶狠狠的低吼道,“若是他动手动脚的,我保证他给冰男陪葬!”
“这是我见过......最美的东方女性!”博士自言自语着,不经意间双手掌中闪烁出暗红的光晕,随着他巫师般在冰男上空划来划去,冰男浑身粘着的碎冰迅速的化解着,直到她左耳垂最后一颗小冰滴融化后,博士便粗鲁的用袖子擦拭着冰男的身躯。
张嶙见此情形,几乎气得要晕过去,回身一瞧,两个保镖饿狗一样的四只眼睛烙在冰男身上,二人鼻孔外的鼻血充分暴露着他们此刻的念头,张嶙更是怒发冲冠,拳打脚踢将二人撵了很远。
“博士,真是不好意思,打扰你了......”陈月不好阻止张嶙的发泄,恭敬的冲博士鞠了一个躬。
博士似乎陷入了深深的思索中,对于张嶙的打闹视若无睹,他缓缓的闭上眼睛,漫长的半个小时后,冰男的眼皮神奇的微微动了一下——
张嶙一直目不转睛的看着博士和冰男,见状如见救星一般“扑通”跪在地上,嚎叫道:“博士,你一定能救活她对不对,求求你,让她活过来,我可以......我可以把我的一切都给你!”
“安静点!”博士厌烦的瞟了张嶙一眼,“再这么吵闹就给我滚出去!”
张嶙眼巴巴的看着陈月,满是乞求。
陈月轻轻走来蹲在张嶙面前劝慰道:“少爷,席小姐已经死了,不会活过来了......”
张嶙绝望得一脸呆滞。
“即使......”
“即使什么?”张嶙像抓住救命稻草一样用尽全身力气抓住陈月本来想去提眼睛的手掌。
“即使能活过来,但也不再是她本人的灵魂在操控这条生命......少爷你明白吗?”陈月和颜悦色的慢慢把张嶙搀扶起来。
“借魂还尸?”张嶙开始清醒过来,接着又仿佛透不了气似的望向空中——
冰男直挺挺的从大理石平台上站了起来,紧接着又冉冉躺了下去。黑暗的殿堂里,冰男的身躯是唯一的风景线,她的面目美丽祥和,毫无尸体本有的坚硬与哀容,特别是飘逸的秀发,随着起身和躺下的姿态泛出迷人的弧线,给人一种天使临凡的圣洁。
“后悔”两个字的意义,张嶙现在是比谁都体会得深,看着圣女一样的未婚妻,他的思绪渐渐回到了从前那些美丽的记忆中去......
“嗤——嗤——嗤——嗤嗤——”张嶙猛然被这割肉一般的声音惊醒过来,刚一抬眼向冰男望去,就见一道殷红的血光向自己的眼帘闪来!
第一卷 李代桃僵 第六章 不择手段
当张嶙想要闪开这束血光之时,已经晚了。
一股鲜血喷洒在了他的脸上,在这个坟墓一样的欧洲古代部落殿堂里,他本来就有一种莫名的畏惧,加上心虚,一屁股坐到了地上。
四把匕首硬生生的从大理石平台上冒了起来,穿透了席冰男的手腕和脚腕,闪放着森森的血光与寒芒,而此刻的博士,却像狗一样在台面上舔着溅洒的血......
“给我停下!”张嶙触电般的试图爬起来,可奇怪的是手和脚一点都不听使唤,仿佛被牢牢的粘在了地上。
“现在给你两个选择,”卡伊博士阴沉得宛如地狱的使者,“一是给我安静下来,二,就是给我滚出去!作为一个贵胄的后裔,你不觉得这么吼叫是很不礼貌的吗?”
话音刚落,只听得附近一阵“咚——咚——咚”的巨响,须臾之间,两具盔甲来到张嶙身旁,长斧前刺,直指张嶙的咽喉!
陈月一见大惊失色,忙打圆场:“教授您别生气,我马上叫他出去,解了他的禁锢好吗?算是给我一个面子......”
“既然都这么为难,我着手起来一点情绪都没有,钱我不要了,你们怎么来的怎么回去吧!”
“别别别......”陈月低三下四的陪着笑,“您老就当帮我私人的忙吧......”
说完立刻来到张嶙身边蹲下劝解道:“少爷,大局为重啊!这么血腥的场面,你还是不见的好。这个人脾气很倔的,咱们现在是求人家,受点气没关系......”
“我听你的,”张嶙气馁的回答,“叫他放我出去,我们三个......在地面等你出来。”
看着张嶙和保镖离开后,大理石平台徐徐没入了水中,冰男的身影也随之消失在池里。
博士凝重的叹了口气。
“怎么了教授?”陈月预感到有问题。
卡伊博士瞟了她一眼,撇了撇唇边的胡须,深沉的凝视了席冰男很久,才缓缓道来:“这个东方女子很奇特,我没办法跟她沟通。我刚才放血的目的,就是把她存留在体内的灵气逼散,不至于给我下一步的环节造成妨碍......”
陈月皱起了眉头:“可她想回来的时候怎么办?......您......能测出它大致的位置吗?”
“这很麻烦!”卡伊思索着抚mo着下颌,“不过按常理推断,她的身体被别的灵魂占据后,她回归灵界就没有凭证,她的身份就得不到认可,于是......就永远只能在两个世界的边缘,徘徊流浪......”
“那也只能这样了......”
“你们中国人有一句很好的话,叫‘纸包不住火’,迟早,我们在灵界里会受到追究,”博士一脸的担忧,“当你和我的灵魂回到灵界,我们的做法会被得到严厉的惩罚!”
陈月大感头痛:“教授,既然此路不通,那您还有没有两全其美的办法?”
博士目不转睛的注视着陈月,慢慢的把两只手掌举到她的眼前,合在了一起......
教堂的外面,张嶙烦闷的伫立着,但他观看教堂的目光却是充满了敬畏,自己本来是从来不信邪的,但是今天算是尝到了苦头。
冰男的死,让他陷入了极度的哀伤与恐慌之中,可能也只有这个看似邋遢实则深不可测的老头才能化解他的厄运了。
两个被打得鼻青脸肿的保镖战战兢兢的侯在一旁,大气都不敢出。
时间就这么一分一秒的过去,好容易等到陈月从教堂里走出来了,张嶙大步迎上去,因为他从陈月的神色里感到问题并非一帆风顺。
“什么都别问少爷,”陈月急匆匆的走在前头,“我们只有一百二十个小时的时间......”
“可你总得告诉我,我们必须在一百二十个小时内做什么呀!”张嶙显得摸不到头脑。
“找人,”陈月回头瞪了他一眼,“一个男人!”
五彩绚丽的晚霞缀满了海天相连的尽头,这虽然是一个美丽的黄昏,可是天,快黑了......
第一卷 李代桃僵 第七章 舞蹈队长
这里是韩国西南部一个宁静的小镇,镇旁有一条弯弯的河流,四周绿树环抱,清新的空气告诉来到这里的客人:这儿,是一个美丽的鱼米之乡。
在这个镇上,有一家以焊镀汽车零配件为主打的小作坊,老板是韩籍华人,手下的两个工人是中国人,每天从这里产生的噪音,在四周和谐的安宁里成为了一曲极不协调的乐章。
老板三十七八岁,一副典型的奸商形象;两个工人都只有二十四岁,一个姓刘名俊,五大三粗的像个李逵。另外一个名叫方青,虽然时常满身油污,可却俊俏得宛如一个女孩。
刘俊和方青是从小一起玩到大的,既是邻居又是同学。由于家庭负担,刘俊初中都没念完就四海为家,到处打工挣钱了;方青初中毕业后考上了一所舞蹈学校,出身社会后就职于一家广告公司的舞蹈队。
他的父亲死得早,本来就有病的母亲硬是去帮人家织毛衣、扫街道把他拉扯了出来,身为独子的方青自然显得比同龄人成熟稳重得多,加上自幼受父母传统思想的教育,加上母亲的含辛茹苦,使得他在生活中成了一个典型的女权主义者!
然而对女性过份的依从,加上他本来一个女儿家唇红齿白的相貌缺乏男人应有的刚毅和豪放,让他屡次的儿女私情受挫,以至于到了二十四岁都还是一个纯情的小男生。
说起在这个小作坊里打工,那倒也是情非得以。方青和刘俊两个月前随公司的分配来到韩国,刘俊做保安,方青担任舞蹈队队长。
为了能在韩国好好发展,二人曾豪情万丈地深造韩语,希望在这里能有一番不菲的作为。哪想天有不测风云,一场火灾使得公司派到韩国的舞蹈队队员丧命了三个姑娘,其中两个是韩国附近的人,驻韩国的负责人当时吓得逃之夭夭......
死者的家属一时找不到出气的,就把方青扣押了下来;还是刘俊当机立断,拖着他冲出了重围,否则这个舞蹈队长不知在那种警察没到的混乱下,会吃多少皮肉之苦。为了找够回国的盘缠,刘俊找到了这家作坊。
晚饭是很简单的,老板去买了几个便当就算了事。
一天的劳累下来,洗澡后,二人都懒洋洋的躺在各自的床上放松,刘俊点然了一支烟。
“少抽点!”方青几分厌恶的把刘俊喷出来的烟雾用手扇开,“没见过你这么大烟瘾的人!”
“嘿嘿!”刘俊大大咧咧的笑道,“你还别说,你多少应该学着抽抽烟!烟也不抽,酒也不喝,你说跟娘们儿有啥区别?”
“关你什么事!”方青板起面孔,白了自己多年的好友一眼。
“睡觉吧......”刘俊拍拍肥大的肚子,闭上眼。
“我说阿俊......我觉得老板有问题......”
“嗯?有什么问题?”刘俊瓮声瓮气的问。
方青有点生气又有点难为情的来到刘俊身边坐下:“哎呀,你听我说,我觉得......觉得......觉得......”
“说你是个娘们儿变的你还说我骂你!”刘俊不耐烦瞪着方青,“咱们俩谁跟谁?啊?有啥不好意思说的?”
“我觉得他......”方青艰难的吞了一口唾沫,红着脸低下头,“他看我的眼神不太......不太......正常......”
“谁叫你妈把你生得像个女人,唉!”刘俊打趣道,“我看你的眼神也不正常哦,哈哈哈!”
“你......”方青郁闷的扬起头叹出一口气。
刘俊从枕头的旅行袋里翻出一个相框,对着照片里的美女亲了一下:“要是你嫁给我,该多好!”
“你烦不烦!”方青恼怒的伸手去抢,“给我!”
“哈哈,”刘俊疯起来了,把相框压到背后,“打得赢我就给你!”
“你我都不是小孩了,你这样会让人笑话的......”方青无奈的重新坐好。
“可怜可怜我吧,”刘俊幽默的拿出苦瓜脸,“你就委屈一下当我的梦中情人吧。”
那张照片,是去年一个拍摄警匪片的剧组为方青拍下的。方青只是一个群众演员,当时导演为了清新观众的视野,一定要一个美女来作匪徒的人质,可是那匪徒的扮演者长相确实对不起大众,美女们都闻风而逃。
无奈之下,化妆只好在群众演员里选,找到喉结比较细小的男子来充扮一下。方青自己都没有想到,在经过服装、化妆和发型的改变后,自己确实成了一个“窈窕美女”,这张珍藏的照片自从被刘俊翻到后就被其一直据为己有了。
“老实说,”刘俊打趣道,“你若是个女人,我这辈子可就缠定你了......”
“你正经点!”方青皱起眉头,“我有两次醒来他都在看着我,而且有一次我还没睡着,他就上楼来摸我的腰......”
“那你自己可得留意点,你这个美男子,可别shi身了......”刘俊半开玩笑半认真地捏捏鼻子,“他要再对你不规矩,我废了他的手......”
“算啦,咱们现在是寄人篱下,把路费凑足我们就走人吧,别节外生枝。”
刘俊撇撇嘴,没有再说什么,房间里一片沉寂。
一阵倦意袭上心头,方青没心情再和刘俊聊下去,站起身来走到自己的床边睡下,很快合上了眼。
清馨的海风把方青从沉睡中吹醒:这是一个美丽的小岛,大海返着清粼的波浪,成群的海鸥飞翔在自己的身旁。
慢慢的,方青才发觉自己陷在一片泥泽里,浑身泥泞不堪,正在奇怪的时候,一群不知从哪冒出来的人在身边出现......
为首一个身着黑色西服五十开外的男人,更是匆匆跑来把自己搂在他的坏里。方青觉得搂得好紧,仿佛呼吸都很困难,脑海里一片混沌,渐渐的,一个朦胧的念头清晰起来:
唉,怎么又是那个梦......
第一卷 李代桃僵 第八章 言出必行
苏醒过来,方青很讨厌在梦里被一个大男人紧紧搂住的感觉,但一种不祥的预感慢慢袭上心头......
因为长到这么大,他有了这个经验:连续的做同一个梦,那么这个梦便会在不久的将来,真实地出现在他的生活中,更要命的是——
这个梦已经出现了接近十次......
怎么搞的?我怎么会在那么一个鬼地方?
他烦恼的甩着脑袋。
深秋以来,一直淫雨不歇。
黎明的曙光中沾满了忧伤的雨点......
方青已经没了睡意。起床后匆匆梳洗完毕,接着又叫醒睡得像猪一样死的刘俊,二人收拾妥当,换了衣服来在工作的地方。
老板已经叫好早餐摆放在桌上。
默默无言的早餐中,老板忽然发言了:“阿俊,今天你帮我押货去市区去,我要和阿青,把在这段日子里损坏的工具修好!”
“OK!”刘俊本来就喜欢去市区看美女,开心得几下子搞定早饭,跑到楼上去换衣服去了......
干着活,时间就过得很快。
吃过晚饭,刘俊都还没回来,方青不禁有些担心起来:刘俊这家伙生性粗鲁暴躁,最要命的是韩语学得不伦不类,一说话人家就想发笑,发生了什么事不方便和别人沟通......
虽然今天没干什么活,但素来爱清洁的方青还是洗了澡,很快的进入梦乡......
奇怪,什么东西在腰上爬来爬去?
方青厌烦地翻身面对墙壁沉沉睡去。这些对他而言,这已经不奇怪了,简陋的卧室里,深秋的蚊虫飞蛾已经成了这儿的常客。
真讨厌!怎么还在身上?!
方青愤怒的一巴掌拍了上去......
咿??肉乎乎的,好象是一个人的手!
方青吓了一跳,条件反射般地拉开了灯——
这是一组让人恶心的画面,老板赤裸裸的倒在他的床上,摊开双手,冲他微微一笑:“做我的情人好吗?”
方青一看自己,内裤都被褪掉了一半,赶快拉上。他感到整个世界都在旋转,气不打一处来:“出去!马上给我出去!!”
“阿青,”老板和颜悦色的凑过来,“你知道的:从你来了以后,我一直很喜欢你,只要你依从了我,我的一切......都是你的......”
方青只感到胃里在剧烈的翻动,用力的将他一推:“你找错人了!你走不走?你不走我马上报警!”
“你会爱上我的......一定会!”
老板咬牙切齿地穿上衣服,鬼魅一般的消失了。
这一夜,方青一直不敢再躺下。
不经意间,天已大亮......
“阿青,阿青!”刘俊大吼着跑到楼上,“你发什么愣!该干活啦!”
“我不去!”方青咬着嘴唇,恨恨的盯着地面。
“怎么啦嘛!”刘俊迟疑着来到他面前蹲下,“发生了什么事?啊!”
方青把头扭到另一边。
“哈哈!”刘俊打趣道,“是不是......在想你从前的女朋友哇?”
“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对你说......”
“有事?你可不能瞒我,咱们可是兄弟!”刘俊渐渐意识到他的反常。
方青极其委婉的把昨天夜里发生的事告诉了刘俊。
“我靠!这条老狗!”刘俊暴跳如雷,“我就说他怎么四十岁了还没娶老婆!原来是他妈的一块玻璃!”
“阿俊......”方青拉住直跺脚的刘俊,酸楚地说道,“咱们现在是寄人篱下,无论怎样,把回国的路费挣到手再说!”
“不能继续在这里做下去!再这么下去,你发生了什么事,我一辈子心头都不得安宁!跟我来!”刘俊说完拉起方青便跑。
二人一来到车间,老板就开始吩咐:“阿俊,你去把那堆废铁弄到.......”
“孙叔!”刘俊忍着气坐下来,“把帐给我们两个清了,我们马上有事要走!”
“走?”老板诧异地坐了下来,“往哪儿走?”
“这个你没必要知道,我现在要拿的:是我们应该得到的那一份!”
“要走.......也得到这个月底!哪有说走就走的道理?”老板摆出了架子。
“这么说来,你是不给我们钱咯?”刘俊‘腾’地站起来。
“阿俊!”方青慌忙把他按到椅子上坐下,“有话好好说......”
“不说了......干活!”刘俊垂头丧气站起来走向车间。
老板脸上露出鄙夷的微笑......
约莫一个小时后,刘俊透过噪音大声对方青吼到:“我饿啦!去给我买个馒头来!”
方青放下手里的焊枪,往街头的小吃店走去。
一看方青离去,刘俊悄悄的摸到车间后的厨房,拿上一把菜刀别在了腰带上。来到老板休息的地方,敲了敲门。
“又有什么事!”老板厌烦的关掉电视,回过头来。
刘俊面无表情的来在老板的对面:“给钱!”
“什么钱?”
“我和方青,该得的钱,我他妈告诉你:你是个什么东西大家清楚,看在一场结交,我们不找你的麻烦,我们走人!”
“我是同性恋又怎么样!”老板恬不知耻的笑了,“你们的工钱,不到月底我是不会给的!”
再说方青去买馒头,越走越不对劲,他思索着:这家伙是受不得气的,可他还这么默默无言的干活......实在是太反常了,莫非他,是要把我支开?然后......
想到这里,他猛地打了个激灵,放开脚步便往回跑,但到门口的时候已经晚了——
老板浑身是血,捂着肩头踉踉跄跄的跑出来,口中大喊着:“杀人啦,救命啊!......杀人啦!”
“老子砍死你这个杂种!”刘俊抡着滴血的菜刀跟着冲了出来,“中国人的脸都被你给丢完了,你活着还有什么意思!!”
方青简直是呆了,一看周围熙熙攘攘的闹哄起来,一个箭步冲上去拉住刘俊的手:“你疯啦!还不快走!”
刘俊不解恨的甩开他的手,难舍的来了一句:“你要多保重!”说完拔腿便跑。
四周闹嚷起来:尖叫的、跟着刘俊追过去的、友善的去搀扶老板的、由远而近的警笛......
第一卷 李代桃僵 第九章 束手无策
刘俊逃跑后,警察按照办案的惯例录了口供就离开了。
空荡荡的作坊车间里,方青感受到了从未有过的孤单,脑子里满是刘俊嬉皮笑脸的模样,默默来在楼上,收拾他留在卧室的行李。
当方青把所有的东西统统塞进刘俊的旅行袋后,他才发现:什么都在,就那张在剧组男扮女妆的照片不翼而飞。
到哪去了?
方青纳闷得坐回自己的床头,他不排除变态的老板给偷了去,可思前想后,他还是觉得刘俊带走的可能最大——因为在刚才混乱的场面下,他看到刘俊的裤袋里胀鼓鼓的,计算下来,刚好是一个相框的尺寸。
唉......方青头大了,他开始考虑自己同刘俊究竟是一种什么样的感情,从儿提时代屡屡为他打架、到去年逛街老是给自己买衣服、到生日的时候,悄悄营造出浪漫的“二人烛光晚餐”......
莫非......刘俊喜欢我的程度,也到了一个应该去理性分析的地步?
他才刚刚逃走,我就觉得六神无主,难道在不经意中,我对他的依恋,也成了一个问题......
老板从医院回来了,伤势并不严重。两刀砍在右肩头,仅仅是皮外伤。
二人默默的吃过晚饭,老板哭丧着脸开了口:
“阿青,你要走我不留你,可是过几天上头马上就有定单下来,我一个人根本完做不完......这都是我的错,希望你多留几天好吗?我在这段时间找几个人来替代你们,至于你的钱,到时候我一分一厘都不会少你的,我人格保证......”
方青心肠软,看到老板的模样,忽然感到他是那么的孤独伶仃,那么迷茫无助......
他是一个饮水思源的人,在这个时候,又想起当初和刘俊流落街头的惨相,是眼前这个人收留了自己......
一阵沉默后,方青点了点头:“好吧孙叔,我答应你......”
接下来的两天里,方青的精神状态非常的不好,那个在海边的梦境不断的出现,甚至在午睡的时候也不放过疲劳的他。于是,他提出了去市区里散散心的想法,老板倒也通情达理,给了他足够的路费和零花钱。
就这样,方青一车来到了繁华的市区。
这是一个阳光明媚的日子,身在市区的方青人长得灵秀可爱,加上受过舞蹈冶炼的熏陶,举手投足间,散发着一种动人的魅力。尽管衣着朴素,但还是赢得不少青春少女的回头顾盼。
方青的本意是想在溜逛的同时,留意附近有没有适合自己的工作招聘,在一组当地商业机构联盟的路边宣传栏前,仔细阅读着上面的信息。
“哇!”
一声惊叹从身后传来。方青吓了一跳,回头一看:
三个十七八岁的韩国少女,正用一种无限崇拜的眼神瞻仰着自己,神采里道不尽的遵从膜拜......
“这不是崔家辉吗?!”一个少女眼里放射出惊喜的神色。
方青不认识谁是崔家辉,可同是年少人,从几位少女的眼神中,他很快“翻译”出“崔家辉”三个字代表的,绝对是一个当红的明星......
“小姐们,”方青微笑着摇起双手,“我想你们认错人了,我......我是中国人!”
另外一个少女尖叫道:“是他没错,连声音都这么性感迷人!”
“我们真是太走运啦!”
“给我签名!”
“和我拍张照!”
“哎哎......”方青想逃已经来不及了,几个少女亲热的把他拥在正中......
他很快留意到附近的人越聚越多,为了尽快摆脱这尴尬的境地,他匆匆在几个少女的本子上、衣服上胡乱划了几笔便逃之夭夭......
看着远远离开那个地方远后,方青才放慢了脚步,长长呼出口气,他此刻的心里不禁有点飘飘然:
明星原来是如此的被拥戴,哈哈,以后我一定要向这个目标努力!
有句话是这么说的,如果说人是铁,那么饭就是钢。逛了三个小时后,方青感到自己饿了,此刻一摸裤兜,才知道钱包给丢了!
“惨了!”方青暗叫一声‘不好’,为了防止警察的盘问,裤兜里除了钱包,还有护照!
——钱是小事,可没这了护照,怎么回国?
方青极力回忆刚才和哪些人有过“肌肤”之亲,想来想去,就只有那三个少女......
“真是人不可貌像!靠!”
人海茫茫,到哪去找她们?方青垂头丧气,一屁股坐到公园的长椅上。浑身一摸,幸好上衣兜里还有点零钱。
“得了,等会打电话回去......”方青怠倦地顺着长椅躺下,郁闷得想哭。
偏偏在这个时候,饥饿的感觉又在一分一秒的加剧,他忍不住一只脚猛地踏到地上——
只听得“哧”的一声!
放青这会儿才知道什么叫做“祸不单行”......
牛仔裤的裤裆的线给撑开了。
“倒!真是倒霉!”方青心虚的四下看看,一个抱着广告传单的美女朝自己这里走来,忙把两条腿闭在一起。
他虽然是一个男子,却天生有着女儿家的羞涩。
“帅哥!”女孩亲切的把一张传单放到他的手里,飘然而去。
方青不满的瞟了一眼韩文的传单,刚想扔掉,忽然被“800美元”的字样给吸引了,仔细阅读下来,才知道这传单上正文如下:
因救人急需处男血一百毫升,要求献血者是健康的亚洲男性,年龄在二十五岁以下,一经查对,即付八百美元酬金。
下面是联系的电话和地址。
“荒唐!真是大千世界,无奇不有!”方青嗤之以鼻,把传单揉成一个纸团,正要扔掉,却赶忙低下头来,一副不敢见人的模样。
一对年龄和方青差不多的情侣来到了他跟前。
女的打扮得花枝招展,阴阳怪气的寒暄道:“哟!这不是方队长吗?还认得我吗?”
“琳儿......真巧啊......”方青别扭的抬起头笑了笑。
“看来你并不是一个健忘的人哈!”琳儿讥讽的笑道,“方队长,没有你,我许琳也不是找不到人要的女子!”
“那是那是......”方青难堪的点着头。
“这是我现在的男朋友,是韩国席氏跨国集团公司人力资源部的经理助理,”许琳说着丢了一张名片在方青的怀里,“阁下现在在哪高就啊!”
“我......”方青狼狈的别过头去,“我现在在待业......”
“对你的处境我可是深表同情!”琳儿掩饰不住心里的得意,“不过抱歉,我实在是找不到帮助你的理由,sorry,我现在要去理发,失陪了!”
说完拉起男友扬长而去。
“拽什么拽!”方青不服气的咕哝着,站起来坚强的向前走去......
他决定步行回镇上的作坊,饿就饿,就当好好的惩罚一下自己......
三十公里不是短暂的行程,加上方青裤裆破了后怕“走光”,因此这段归途更是显得漫长。八公里后,看着马上走出市区的范围,方青擦着汗,依靠在一棵大树下休息。
这是一段步行街,打扫得干干净净,翠绿的花坛显得生生不息,紧挨花坛的广告牌整齐得一字长龙,延伸到看不清的地方。
繁多的广告牌上印着相同的、简单的两行广告文字,方青无意看了看,心里猛地泛去似曾相识的感觉,仔细一看,广告牌上的韩文竟然和刚才丢掉的传单一模一样!
步行街上打这么多的广告,是要花费不少的广告费的,骗子......应该是不会这么明目张胆......
处男、亚洲的、二十五岁以下......仔细想来,这几点要求,好象自己都符合条件,方青开始慢慢相信这则广告的真实度,同时也动心:
毕竟对他而言,八百美元,是要在镇上那间作坊里卖命干上三四个月才有的回报......
第一卷 李代桃僵 第十章 闯株之兔
兜里的钱是拿来应急的,方青舍不得用来打电话,硬是在附近左转右转来到了这栋七层的旧楼.
广告上表明的是一家诊所,可他只找到了“6-15”的门牌,鼓起勇气敲响了门。
一个小胡子拉开门,示意方青进来。
医疗器械与四下的布置,显示出这的确是一家诊所。一个戴眼镜穿白大褂的女人坐在正中,面无表情的上下打量着方青,说了句:“你是来献血的?”
这个女人就是陈月。
方青根本不知道,自己落入了一个圈套,他腼腆的点点头。
“告诉我你多大了?”
“24......”
“OK!”陈月开始变得温柔,“我们要先查查你的血......”
说完熟练的用注射器抽出一小管的血液,起身走到后面去。
须臾之间,陈月欣喜的回来了:“谢谢你的到来,你的血液告诉我,你确实达到了我们广告上的几点要求!那么,现在我要为你登记一下......”
接下来,陈月简单询问了一下方青的籍贯、现在的工作情况。
记录完毕后,她微微笑了一下:“现在我要给你抽血了,不会晕倒吧?”
“当然不会,几年前我还义务献过血的......”
血在针筒里慢慢聚集起来,方青不时看看放在陈月肘边那一叠崭新的美元。他知道:那是对他付出最有力的回报!
他需要这些钱,才能回到祖国的怀抱,才能看到久别的母亲,因此他的目光里,没有世俗的贪婪,而是深情的期待......
陈月迅速的收起抽血的器皿,将钱放在方青的面前:“方先生,这是你的酬劳,再次说句谢谢你!”
“不用不用。”方青开心的把钱放到内衣口袋里,站起来向外走去——
陈月朝左右的男子一使眼色,两支电棍迅雷不及掩耳般触到了方青的左右肩头上......
方青根本没来得及呼喊,便瘫软在地上,双眼闭上之前那一刹那,他才恍然大悟——
正规的取血地点,应设在医院或诊所这些正大光明的地方,而不该在这弯曲隐秘的密室之中......
昏迷的恍惚中,方青看到卡伊博士把自己的身体和席冰男的尸体并排放在一起......
刀光血影中,他觉得卡伊宛如一个屠夫,将自己的面庞弄得血肉模糊,而席冰男的面容更是糜烂不堪,犹同鬼面,恐怖到了极点......
似梦还真的真切画面,使得方青终于发出一声惊骇的惨叫,既而醒了过来!
张开眼第一眼看到的便是陈月,而第一个念头:
便是觉得自己被这个正在洋洋得意中的女人给“强奸”了......
方青毕竟还是一个未经人事的处男,出现这个念头并不显得滑稽可笑。
“醒啦!”陈月含蓄地问道,神色里居然还带着几分巴结的成份。
“你......”顷刻间,方青听出自己的声音不对,想要伸手去摸自己的嘴,才发现手腕和脚腕正被牢牢拴住,丝毫不能动弹。
“真不错!”陈月开心的扭出一个响指,“声音非常正常!”
“放开我!”方青发出歇斯底里的嚎叫,“你们对我做了什么!?”
“我们怎么敢动你呢?我的公主......”陈月幽默的笑了。
“什么!”方青无暇去嫌弃这个并不属于自己的声音,“你叫我什么?”
“你现在还很虚弱,你应该......先适应一下现在的自我。”
虽然手脚被缚,可头还能转动:这是一间宽敞明亮的卧室,装潢布置里弥漫着西方贵族女性浓郁的浪漫风情......
他躺在一张宽大舒适的象牙床上,左右的床沿上依稀嵌着古典的宝石......
不过他始终看不到自己的脚指头,原因就是胸前有一团橘黄色的障碍物挡住了视线,几经挣扎,神志渐渐清醒后,他才明白那障碍物的曲线——应该是女性乳房的形态......
于是,一个荒诞的念头在他脑海里迅速形成!
“这......”方青干涩的笑了一声,“在拍电影?”
陈月撩起散落在他枕边的长发:“看看这美丽的头发,你觉得它是道具吗?”
说完稍微带力一扯。
一阵痛楚袭来,方青看出了那如瀑的秀发,真真切切是长在自己头上的!
回忆着刚才梦境里的情形,他喃喃道:“我......并不是......在......在做梦?”
趁月毫无表情的冲他耸了耸肩。
“放开我!!”畏惧的情愫在心底油然而生,方青顾不得多想,唯一的念头就是摆脱眼下被束缚的狼狈。
“当然会放开你,不过得等你的情绪平静下来以后!”陈月疲惫的提提眼镜,“少爷,你可以进来了!”
张嶙推门进来,一看到方青,立刻呆住了。
“怎么样?”陈月带着炫耀的神采,来在他身边,“足以以假乱真吧?”
“这......”张嶙眉飞色舞,“简直就是男男的翻版!”
“你们究竟要把我怎么样?”方青看到眼神勾直的张嶙,愈发感到恐惧。
“博士现在就是我的偶像!”张嶙欣喜若狂的摇着陈月的肩膀,“连声音......声音都他妈的一模一样!”
“咳咳......”陈月委婉的拿开张嶙的手,“少爷,我们的美女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你最好现在给他一个交代的好!”
“那倒是......”张嶙收敛起孩子般的笑容,几步来在床前俯下身来盯着方青的眼睛,“从现在开始,你的名字叫做席——冰——男!”
“我想你们搞错了!”方青很不习惯对方凑到鼻尖前来同自己说话,闭上眼大喊道:“我姓方,叫方青......”
“你没必要自我介绍!”张嶙恶狠狠的捏住方青的下颌,“老子知道你姓方,你来自中国杭州!你只有一个亲人,便是你的母亲,姓赵,一个虔诚的佛教信仰者,是不是!”
“啊......”方青被捏得生痛,不禁呻吟起来。
“轻点少爷......”陈月紧张的靠过来,“他的脸才动了手术。”
张嶙闻言触电似的松了手,莫名其妙的在方青鼻子前嗅了一下,直起腰来,无限感慨道:“他实在是太像男男了!就连......嘴里呼出的气味,都是一样的气吐如兰......”
“你理智一点!!”陈月气恼得把张嶙扭过来,逼视着他的眼睛,“席冰男已经不存在了!你是看到的,她的尸体被博士肢解成无数的肉块,葬送在了海洋的深处!而你现在看到的:只是一个男人,经过博士的两只手,手术成了冰男的模样。他!只一个男人变化的女人!”
“男人变化的女人......男人......变化的女人......”
方青感到眼前的景物逐渐模糊,取而代之的是漫天无数飞溅的金星,而这四射的金星,很快的凝聚成“人”与“妖”两块硕大的岩石,铺天盖地向他涌来!
他悲切得根本无法承受这个打击,嘴唇里蹦出了一个“不”字,便昏死过去......
第一卷 李代桃僵 第十一章 初战告捷
“昏......昏过去了”张嶙有些慌神。
“昏了才正常!”陈月胸有成竹地回答,“不昏......才不正常。”
一弯新月,冉冉从海面升起。
沉睡的都市沐浴在皎洁的月色里。
方青再次从迷茫的意境里苏醒,这回看到的,除了端坐的陈月和张嶙,他们身后多出四个面目狰狞的保镖。
“你们......要我怎么样?”良久,方青率先打破了僵局。
“为了表示我们的诚意,”张嶙欠了欠身,“你现在可以坐起来好好说话了。”
方青闻言后感到周身果然没了束缚,“腾”地坐起来,去找鞋子。
“你最好打消逃跑的念头,”张嶙几分好笑的捏捏鼻梁,“我身后这四位,奔跑速度超过六十公里每小时,六、七十公斤的铁块,他们随手可以扔出六、七米;希望你搞清楚自己的状态,而且——你还没有七十的体重!”
“你们究竟想做什么?”方青随手抓来一个枕头,抱在怀里。
“你给我记好!通常我说过的话最讨厌说第二遍,”张嶙一边说一边站起来,“你现在的身份,是韩国席氏集团席成达董事长的千金,名字叫席——冰——男......而真正的席冰男已经死了,你要做的,就是取代她的位置,然后嫁给我,把席冰男在席氏集团所占的百分之二十的股份,转到我的名下,就这么简单......当然,你的酬劳是一百万美金!事成以后,我会恢复你原来的面貌,还你自由。”
“若是我不干呢?!”方青很不舒服对方自以为是的语气,倔强起来。
“那这个世界上,就没了你的立足之地!”张嶙阴沉的凑过来,“你最好识相点跟我合作,因为你的生死全在我的一句话,当然,也包括你的母亲!听说你是出了名的孝子,总不希望见到母亲有什么不幸的事儿发生吧?”
“别......不要动我妈妈!你一定的高估了我的智慧,我不会扮女人,真的!我好蠢的,我只会拖累你,放了我吧......让我作回原来的样子,我保证不会对任何人提起的,就当......这是一场噩梦。好不好?”
方青惊恐得犹如一只颤抖的羔羊,完全丧失了人格与自尊,跪倒在张嶙的膝前。
“要做回原来的样子不是不可能,只是你必须完成我要你做的事。你放心:你那男人的话儿我好好给你保留着呢!在你的任务完成之前,不会有丝毫的损坏!”
方青无力的瘫在地板上,他很清楚,‘男人的话儿’指的是什么,没了这个东西,自己即便恢复了原貌,也只是个受万人鄙视的太监......
“其实按照你的生存背景,”陈月关切的来在方青跟前蹲下,“十年内可能挣不到一百万......”
“为什么?”方青觉得眼圈酸得厉害,绝望地吼道,“你们一定要找到我!?”
“因为很凑巧!你的生理基因,与我们的席大小姐非常的吻合,更因为,你到现在还是一个处男,”陈月轻轻捧起方青的脸蛋,“可幸运的是,你有魔鬼的身材、天使的面孔,还有上流社会的地位......来,跟我到镜子前面来,看看现在的你吧......”
穿衣镜前,方青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模样:那是一张纯情无瑕的面孔,五官的搭配毫无挑剔之处......
长长的睫毛颤动着青春的活力、玉琢般的鼻子彰显着贵族世家特有的高贵,因惊讶而半张的嘴里唇红齿白,性感之极。这张脸落到任何一个稍有疏忽的化装师手里,都极有可能破坏它原有的美丽......
最要命的是头颅下那成熟的躯体,那令男人双目喷火的三围尺寸!
方青禁不住神情恍惚起来:如此完美的女人,只应出没在飘渺虚无的神化意境里,而根本不该降临在人世间,特别是浮现在自己这个男人身上。
直到通过镜子,看到其他几人的样子同亲眼见到的一模一样,加上亲手一点点的抚mo,方青才开始慢慢相信这个现实......
“不要惊讶......”张嶙斜倚在床上,“你的样子,一点都不比我的未婚妻夸张,别以为有钱人的女儿都是恐龙。”
‘未婚妻’三个字,让方青的神志猛地清醒过来,他立刻意识到他将成为一个骗子,一个美丽的骗子,和这个人渣,准确说来是‘未婚夫’,去坑害一个还以为自己女儿安然无恙的有钱人......
“不!”人性的良知使得方青冲动地吼起来,“我不是女人,我根本不知道那个谁......那个什么男的生活方式、为人处世,我会漏洞百出,我真的会拖累你们!”
“Very good!”张嶙边说边来到他的身边,“你能意识到这点,说明你并不是一个傻瓜......”
“我不是演员的料,真的会有破绽的。”方青眼里充满真诚。
“我们也不是傻瓜。不过我们会给你充足的时间,去了解洞悉席冰男的一切——包括她身边的人、她的生活方式、爱好、甚至习惯的小动作。”
张嶙一边说一边把一枚戒指戴在方青的右手上,并顺着这只手慢慢滑到他的脖子上停留,却不放下来。
方青感到全身的鸡皮疙瘩迅速的涌出来!他开始惧怕这个男人,仿佛他的每一条命令都像星体运行般不能反驳;这个人弥漫着漫天嚣张的邪气,将自己笼罩在他的掌握之中,令他压抑得呼吸困难:“我......怎么才能有......充足的时间?”
“这个是几天后的事了,”张嶙运筹帷幄般偏着头端详着他,仿佛在鉴定手上的东西是赝品还是珍品,“你现在要做的,就是马上叫你的保镖们安静下来!”
此刻在张宅的客厅里,席冰男的四个保镖与张为祖发生了不愉快。
为首的阿当阴沉着脸:“我不是席氏集团的员工,你不必用CEO三个字来压我!我们直接受雇于席氏集团董事长,我们的小主人,是在这里不见的,当然只有找你!”
张为祖叼着烟斗,磨着牙,一脸的敢怒不敢言。
“张先生,董事长只给了我们最后三个小时,时限马上就要到了,小姐若再不出现的话,我们被炒鱿鱼不说,只怕连你也难脱干系!”
“阿当,”方青与张嶙徐徐携手进来,“怎么这样没礼貌?”
四人闻言惊喜的回头,迎了过来。
而张为祖却是双眼一直,烟斗从嘴里滑到地上。
“小姐,你消失了七天,董事长都快急出病啦!”阿当开心得宛如一个小孩。
方青微红着脸:“我和阿嶙出海去了......你们先回汉城吧,我还要在英国呆上几天。”
阿当愣了:“可是小姐......”
“我会马上打电话给爸爸说的。”方青言罢词穷地望向张嶙。
张嶙立刻会意地接过话茬:“听到小姐的吩咐了吗?拜托你们别当电灯泡,OK?”
“那好吧......”阿当不情愿的笑道,“我们这就韩国!”
说完带着其余三人快速的离开了。
可他们根本没留意到挂在“小主人”鼻尖上那颗晶莹的冷汗......
方青紧张地目送几个保镖走开,如释重负呼出口气,回头一瞧——
“啊!”地往后蹦了两步!
第一卷 李代桃僵 第十二章 羞耻之心
因为张为祖像猫头鹰一样盯着他,一副惊若寒蝉的震撼。
“刚才的表演非常的出色......”张嶙像亲昵的情人那样,把方青又搂又推到了父亲的面前,“这是我父亲,以后在人前你称呼‘爸爸’,私下里,你得叫‘张先生’.....哟!就这两句话,后背都湿透啦,哈哈!”
“多少会有破绽......”张为祖伸出熊掌般的肥手,捧起方青的脑袋,像看牲口那样拨来弄去,“真是难以置信,这实在......实在是太不可思议了!”
“长相和外型上,”陈月为张为祖的专注觉得好笑,“是绝对找不出疑点的张先生。”
“对!马上找董事长听电话......”张嶙拿着手机不耐烦的吼道,足尖敲着地板,继而又卑躬屈膝的笑了:“爸爸啊......对,吃饭了吗?......呵呵,在我旁边,等等啊......”
他说到这里,迅速将手机塞到方青手里,恶狠狠地递了一个眼色。
方青无地自容般闭上眼:“爹地......出海去啦!......没什么事打电话干嘛嘛?.....知道啦......没事儿我挂咯?该吃饭了......嗯,byebye......”
张嶙三人满意的看着用撒娇的口吻冒充冰男的方青。
收起电话,几人朝餐厅走去。
一年轻的女佣人恭敬的为方青拉开椅子:“少奶奶,请坐!”
方青相当厌烦这个称呼,一来‘少奶奶’这个称呼早在半个世纪前的中国就消失了,这个他经常用来作弄其他女孩子的称谓,现在报应般的落在了自己头上——甚至说这三个字的人竟然显得那么理所当然;二来席冰男还没正式嫁来,仆人们就如此称呼,由此可见张氏父子为人是多么虚伪、多么爱慕虚荣......可是这出戏已经开场,没办法,只得坐了下来。
整个晚餐的进行是沉闷的,谁也没有说话。张嶙和陈月默默的吃着自己那份食物,只有张为祖嘴里弄出的声响让人没有食欲。
方青不时偷窥着这肥头大耳的男人,感觉他外貌虽然有些邋遢不羁,可是眼神比起张嶙,多出许多的阴险与城府......
直到晚餐结束,从仆人递来擦嘴的餐巾,方青才明白从苏醒到现在为什么那么不自在,那是因为他此刻有了强烈的便意。
“我想......去厕所。”方青胆怯的提出这个要求,声同蚊呐。
张嶙立刻给陈月甩去眼色。
“跟我来!”陈月站起拍拍方青的肩头,走在了前头。
从用餐之地到厕所是好长的一段距离。一路上方青的的眼睛目不暇接,这座别墅占地之大、装饰之气派,只能用雕梁画栋、王侯之居来形容了。
陈月和方青进了厕所,里面又分为男左女右,见着方青站在中间发愣,陈月拉起他的手,掀开右边的小门,走了进去。
“请你出去好吗?”方青央求道。
陈月理解地点头,出来掩上门。
方青冲到马桶前,习惯地昂起头,两手去抓找裤裆处的拉链,摸了半天没有结果,低头一看,才看到自己穿着那套橘黄色的连衣裙......
仿佛被雷劈到一般,他一个趔趄退倒在地上。
悲哀——如同夏季星空坠落的陨石,填积着方青的胸口。
“我做错了什么,怎么变成了这个样子?”他喃喃自语着艰难起身来到镜片前。尽管镜片里是一个神情木然、却貌美如花的美女,可在方青的眼里,她同电影电视里那些涂胭抹脂、让人翻肠倒肚的宫廷太监毫无分别!
特别是当想到以后要像女人那样去小便,怒火伴随痛苦、心酸还有悔恨一起冲上心口,他一拳向镜片击去——
不料一阵强烈的心悸,他这发泄的举动却成位头重重的撞在镜片上。满眼的星星让他不受控的向后仰去,幸亏陈月听到动静冲进来接住了他,把他的头靠到自己的胸前。
“这么虚弱......活着还有什么意思?”方青的眼里失去了生命的光华,“让我......死了算了,省得丢人......”
“方青,你冷静点,”陈月紧张地测了测他的脉搏,“我知道这对你不公平,我更明白你恨我,可你毕竟是一个男人,你应该坚强的去面对你的命运!”
张嶙父子鬼魅一般出现在门口。
“你们去休息吧......”陈月冲二人甩去“一切有我在”的眼色,二人相对看了看,掩上门离开了。
“告诉我,这算什么......”方青眼里噙满泪水,仰望着天花板。
“人是无法改变自己的命运的,只有乐观接受自己命运的人,才有可能逆转自己的夙命、让自己活得有价值。”
陈月宛如姐姐拥抱妹妹一样,温柔的抚mo着他的长发,“不要自暴自弃,方青,在这个世界上,你并不是第一个变性人......”
“他们是自愿的,可我,我讨厌像女人那样的生活!”方青脸色铁青,咆哮着。
“习惯了就好了,而且又不是让你永远当女人,想想你事成以后的一百万,再想想你的亲人......你同其他的变性人不一样,看看你,多漂亮、多有魅力。记住,你扮演的,可是人见人爱的豪门千金!”
第一卷 李代桃僵 第十三章 新的人生
方青渐渐安静了下来,他只是一个平凡的人,陈月最后一段话在他心里激起了万千涟漪......
是啊,自己都已经成了这个模样,挣扎——显得是那么的无力与没有意义。猛然间,他觉得陈月成了最亲的人,伴随疲倦的袭来,他乖乖的闭上了眼睛......
这一夜,陈月和他同床共枕。
方青睡得很恬静,陈月却辗转不眠了一晚上。
直到东方露出鱼肚白,一抹黎明的曙光洒了在方青脸上,他才懒洋洋的睁开了眼皮。
“嗨!”陈月用手肘枕着自己的头,向他微微一笑。
方青刚要说话,蓦地双颊一红,匆匆起身往卧室后的洗手间跑去。直到听到冲水的声音、看到方青从从容容坐到梳妆台开始梳头,陈月心里的一块石头才算落了地。
“我没想到你这么听话,”陈月来在他的身后露出笑脸,“其实做女人呢,有什么不好?可以随心所欲的打扮自己,可以......”
“我只想快点得到我的一百万......”方青变了个人似的拉开抽屉乱翻,“我想通了,我本来就是搞舞蹈的,扮女人又不是头一回......哎!唇膏呢,来帮我找找。”
这回轮到陈月惊讶了:“你......会化妆?”
“废话!我从前可是舞蹈队长,很多姑娘都是我收拾了以后才上台......嘿!你发什么愣呀!”
“这倒少去我不少事。”陈月想到以后不必教他怎么打扮自己,顿时轻松了许多......
清晨,总是显得那样欣欣向荣。
在陈月的陪同下,方青来到花园的亭子里,看到正在喝茶看报纸的张氏父子。他瞟了一眼满桌的早点,大大方方的坐下。
“早点我没胃口吃......”方青环顾四周还有往来的仆人,不卑不亢的朝张为祖来了一句:
“爸爸,中午呢,我想吃中国菜!”
张为祖移开报纸,看着淡妆素裹的方青自然而写意,毫无扭捏之态,浑身散发着勃勃的生气,吃惊之余,更是开心得笑了:“哈哈,男男连我的胃口都摸准了,我也想吃中国菜啦,哈哈哈......”
“其实中国菜并不是......”
张嶙有点意见想发表。
“给我闭嘴!三个人,一人反对无效!”张为祖蛮横的笑着,吩咐身后伺候的仆人:“阿威啊,照少奶奶的意思去准备午餐,记得丰盛一点,这里你们不用管了,忙去吧......”
“知道了老爷......”附近的仆人都相继散开。
张嶙冲陈月竖起大指头:“不错......男男也是不喜欢吃早餐,喜欢起床后涂上珊瑚色的唇膏,在清晨里把头发拧成一根马尾......”
陈月蓦地露出疑惑。
“你们......”方青眨巴着可爱的大眼睛,“没被我吓到吧?”
“非常好!”张为祖开心的拍拍他的肩头,“我们要的就是这样的效果,没想到,你还是一个比较幽默的小伙子,嗯,好好把你的角色演下去。就昨天晚上你打发那几个保镖,还有给席董打电话,已经说明你是我们理想的人选。一百万对我来讲,小Kiss,我绝对不会失言于你的,至于这段时期,你在席董那里会捞到些什么好处,我不计较,但为了鼓励你继续做好份内的事,这枚戒指就送给你了。”
“相信你识货,”张嶙拉起方青的右手炫耀着,“这可是英国皇家首席饰品设计师的杰作。好在他和我爸关系不错,只要了他准备参加拍卖的低价——九千九百九十九英镑,你自己去计算折合多少人民币吧!”
方青犯傻了,此刻他想到的,是戴着这枚戒指走到人海里,会不会在两分钟内失去右手甚至整条手臂......
“是不是对以后充满了信心?”张为祖微微笑着。
“嗯哼......”方青脸红起来,有左手轻轻捏了捏右耳的耳垂,“现在,是不是该给我说说席冰男的事儿了?”
张嶙再次赞美的冲陈月竖起大拇指——
“少爷!”陈月紧张的打断他欲随之而来的表扬,“我们还是换地方谈这个的好!”
“也对!”张为祖接错话茬,“你们几个去吧,我一会还要出去。”
张嶙挽起方青的手臂,情侣般走在了前面,而陈月的脚步去越来越慢。此刻只有她心里清楚:
说教方青早上涂抹珊瑚色的唇膏、把头发梳成一条马尾,其实她从来不知道席冰男有此生活习性;她更没有教会席冰男的“招牌”动作——“嗯哼”加左手轻捏右耳垂,这是一个能迷死人的妩媚动作。
方青和席冰男素未蒙面,而这小子,怎么可能如此自然而然的表现出属于席冰男的生活习性......还有那可爱的小动作?莫非......
一个可怕的念头出现在她的脑海里。
一缕阳光投照在她的脸上。光天化日下,朗朗乾坤里,她却突然想到了什么,双腿见鬼似的哆嗦了一下......
第一卷 李代桃僵 第十四章 紧张“排练”
在张宅为席冰男准备的卧室里。整整一个上午,张嶙就像给计算机装系统一样,把冰男的诸多信息“备份”到方青到了方青的脑子里;而陈月则在旁不时将重点来进行强调。
“太多了,我会记不完的。”方青在张嶙滔滔不绝了几个小时后小息喝水之时摆出了苦瓜脸。
“你说什么!”张嶙听了火冒三丈。
“二十多年的成长历史,想在一朝一夕记下来是确实不可能的,”陈月向方青的座位靠了一点过来,“方青,下面我 要问你的问题是最重要的......”
“哦!好的。”
“我问你,席冰男是怎样称呼他父亲的?这个是最最重要的。”
“就是这个挺麻烦,呵呵。”方青笑道,“人多的场合下是叫‘爹地’;平时里叫‘爸爸’、‘爸’;嗯......开心的时候叫‘老头’,是这样的吧......”
“席冰男最喜欢的颜色?”
“天空的湛蓝。”
“最喜欢的零食?”
“花生......和香蕉。”
“最敬佩的人?”
“爱迪生。”
“最怀念的日子?”
“二十岁的生日Party。”
“最喜欢的运动?”
“舞蹈,中国传统的民俗舞蹈,还有,网球。”
“这些是她基本的生活习性,一定的记好,”陈月见他对答如流,觉得问下去没了 意义,“再有就是,席冰男不会穿红色的衣着,不会吃马铃薯、不会游泳、只会骑摩托而不会开车,不会......”
“不会抱小动物、不会骂脏话,呵呵,这些都跟我一样。”
“真是全部都一样?”陈月神色古怪的盯着他。
“对呀!”方青本来想补充“我除了会游泳以外什么都和她的一样”,转念一想没这个必要了,便加了一句,“是不是觉得很奇怪?”
其实人有些时候有些许的保留是有用的,方青没有把自己会游泳的事儿说出来,却救了自己一命,不过这已是后话。
陈月朝张嶙丢去一个“应该差不多了”的眼神。
张嶙凝重的走到方青身边坐下:“方青,我希望你记住,席成达并没有老糊涂,他是一个智商很高的商人,他之所以有今天的地位,并非是浪得虚名,因此我要警告你的是:你虽然是一个演员,但是是在舞台上表演,不像拍电影那样说错了台词可以NG重新来;所以,在舞台上你若是说错了词,有什么后果你知道吗?”
方青眨眨长长的睫毛,慢慢垂下了头。
“你若是暴露了什么,”张嶙声线很低,但表情却是狰狞可怖,“你可能死得好难看,可能是抛到海里喂鱼,也有可能被狼狗分尸......”
“ 别说了!”方青烦闷的吼了起来。
“我尚且可以操纵你的生死,更别说席成达了。你随时随地保持警惕,不要得意忘形,你才可能活得精彩!”
“我饿了......”方青站起往外走去。
张嶙一把抓住他拖到自己的怀里:“宝贝儿,以后你走路的姿势要文静一点,别像一个悍妇。冰男走路是很好看、很优雅的,有点像猫步,但却不是纯粹的一条直线,记得了吗?”
方青大气不敢出,愣了几秒钟:“可以走了吗?”
“当然,”张嶙笑道,“不过你还得戴上耳环才能走噢!”
方青很明白,因为陈月不知道从哪里拿来了穿耳洞的器械......
下午还是相同的“课程”,不过更要命的是多了一个张为祖在旁指点,特别是模仿冰男奔跑的动作,方青像个疯子一样在卧室里穿梭了二十多个来回,累得汗流浃背......
一天的“排练”下来,方青只感到浑身骨头里飘曳着一种快要散架的酸痛,晚饭后直接冲到了浴室。
“少奶奶,我来给你放水吧......”跟着跑来的一女仆面色难堪的支吾道。
“不用啦,”方青疲惫的揉揉眼圈,打了一个呵欠,迅速的把耳环、项链、戒指摘下来交到这个女孩的手上,“你去外面等我吧......”
半个小时后,一天的疲劳在浴缸温热的水里得到了充分的消减,方青叹了一口气,拿开了盖在脸上的浴巾,望着天花板发愣。
不一会儿,他裹上浴衣,来到镜子前,上下打量着自己的模样。此刻他的脸红扑扑的,犹如一个熟透了的苹果,让人一看就有想咬下去的冲动,连他自己都有了这个想法。
天哪......我这个模样对朋友说我是方青,还有人相信吗?可能连妈妈都会叫我滚出门去。
方青是个聪明的人,在舞蹈行业这个圈子里呆久了,很知道审时度势,他很明白自己的处境,更看得出张氏父子的耐性差不多已经到了极限,自己若是再不迎合他们的要求,不但会有皮肉之苦,更有可能因此而丧命;他并非刻意的去赢取那两个畜生的满意,而是想让自己可能继续的活下去,好在席冰男的形象并没有辱没原来的模样,让他觉得自己一文不值,甚至在潜意识里,他还有几分接受这个角色挑战的兴趣在蠢蠢欲动,可是,扮演得再出色,也并非一个真正的女人。因此他相信这对他而言,是一场终究会过去的噩梦,可眼下必须强颜欢笑,把这一切当做舞台上的排练,竭力去忍受所有的耻辱;与其被迫去执行这注定的剧目,何不欢欢喜喜的扛下来?
红尘的旅途上,有的时候人的生命价值是比草芥还要廉价的,方青深深知道他性命现在的行情就是如此......
打转的泪水将方青此刻的悲哀表现得淋漓尽致,可坚强的他始终没让这些宝贵的东西溢出来......
回到卧室,陈月正盘腿在床上打坐,仿佛睡着那样两眼闭得好好的。方青悄悄的睡到她的旁边,像只乖巧的小猫静静的睡了过去。
突然,一阵从未有过的饥饿感浸袭了他的全身,方青很快醒过来,一擦额上的冷汗跑去打开门大喊道:“有人没有......有没有人啊!”接着跌跌撞撞的往楼下厨房奔去。
“少奶奶......少奶奶你要做什么?!”两女仆在楼梯中惊恐的扶喘着粗气的他。
“放开她!”陈月在房门口冷冷的命令两个女子。
“好......好的......”二人松了手,看着方青疯了一样跑向厨房。
“终于奏效了......”陈月嘴角微微上翘,眼镜的镜片放射着她那一脸的阴寒......
第一卷 李代桃僵 第十五章 狼狈的饥饿
方青趔趔趄趄的冲进厨房,慌张的翻出了一只金黄的烤鸡腿,散发着浓郁的肉香。
一丝口水从方青嘴角溜了出来,他顾不上体面,一口咬了下去,没咀嚼几下,便往肚子里吞,不到五秒钟,一股朽烂的臭味,如同坟里掘出的尸体所散发的气息涌上胸口,咽下去的那块鸡腿直冲喉头,方青“呜哇”一声惨叫,呕了出来。
吐是吐出来了,可肚子里那极度饥饿的感受并没有消失,直接告诉方青,自己刚才可能是拿到了变质的东西,接着他又翻出了一块皮萨,狼吞虎咽的往肚子里塞——
几秒钟后,又是同样的臭味涌了上来,这一回,连晚餐的内容都连本带利的从肚子里拿了出来。
方青脸色开始苍白,他思绪一片空白,环顾整个厨房,看到了炉架上温着的牛奶和三明治,饿虎扑羊般冲了过去。
“这个......一定可以吃......”他知道这些是守夜保镖的夜宵。
结果还是一样,方青终于忍受不了饥饿与呕吐同时而来的煎熬,倒在了地上,从来没有过的痛苦撕裂着他的意志,模模糊糊的,他看到了陈月飘到了他的身旁,就仿佛自己是在冰凉的水下,看着一个人来到了岸边。
陈月把一粒直径约三毫米的药丸塞到了方青的嘴里,又轻轻抚着他的胸部,两分钟后,饥饿的感觉慢慢的消失了, 一切都似乎发生在梦里,但虚弱得全身像一团棉花,任由刚才那两个女子把自己扶到了床上......
“你喂我吃的什么?”方青惧怕的看着陈月宽衣解带,坐到了身边。
“药!”陈月发出诡异的笑声,“可以支持你活下去的药......”
“你......你们用药物......控制我?”方青盯着这个摸不到底的女人,全身发沭。
“方青,”陈月根本没有正视这个问题,“你应该知道,你的身躯,能在短短几十个小时内变得和另外一个人一模一样,而且是绝对的一样,毫无分别,”陈月露出神秘神采,“这是当今医学科技根本达不到的技术,就算基因克隆,也不可能成功到这种地步......”
方青在第一天晚上睡觉和洗澡的时候早就考虑过这点,虽然自己变得这么夸张,但身上少了的东西,比如喉结和下体那玩意儿,丝毫没有痛感;而多出的,就拿胸前这对丰满的乳房,却仿佛是与生带来,从苏醒到现在都没有觉得累赘过。这究竟是什么原因?方青不是傻瓜,他敢肯定,在昏迷的时候,一定发生了很神秘、很古怪的事——
“你现在不要去想,”陈月和蔼的抚着他的头发,“就当我是拿药物控制你得了,这些事以后你都会知道的;我刚才喂你服下的药,从明天开始,你得每天记得吃一颗......”
“要是不吃会怎么样?”方青感觉眼前坐的是一个巫婆,禁不住颤抖起来。
“不吃?”陈月拿下眼镜,哈哈一笑,“你刚才不是已经感受到了吗?”
“会不会死人!?”
“我也不清楚,”陈月揉着眼睛,“可能......可能会自己吃自己。”
“我操!”方青恶狠狠的骂了一句,此刻若是有力气,他已经爬起来揪住陈月开打了。
“大小姐,作为美女,你可是不能说脏话的哦!”陈月一脸的半开玩笑半认真。
“我已经很投入的和你们合作了,你们还来这一套?!”
“来这套又怎么样?”张嶙总是如同幽灵一般出现在这样的时候。
张嶙仰天大笑,忽地左右开弓给了方青两耳光:“你他妈的给我自重点,别有了三分颜色就想开染坊!”
方青捂着指印清晰的脸庞:“你这个禽兽!”
“你叫我什么?”
“禽兽!禽兽!禽兽!!”方青痛快的发泄着心中的哀怨。
张嶙恶狼一样掐住了他的脖子:“老子卡死你!!”
陈月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把张嶙推到一旁喝道:“你把他弄坏了怎么办?这出戏还要不要演下去?!”
“不用你动手,”方青自言自语着欠起身,“张嶙,我做鬼都不会放过你......”
说罢抓起床头柜上一个浣熊造型的闹钟向自己的天灵盖尽力砸去——
陈月在听到“不用你动手”就觉得不对劲,说时迟,那时快,她一下扑过去拽了一下方青的手腕。
“咚”的一声闷响,闹钟撞在方青的额头上,霎时通红一片。
“别做傻事!”陈月脸色苍白的喊道,紧紧按住挣扎的方青,回头一瞪发蒙的张嶙,“是你出去?还是我出去?!”
这话无非便是逐客令,稍微懂事的人都会理解。
张嶙悻悻出去,把门关得很响。
“你不可能永远这么按着我,”方青一脸的沮丧,“人要活下去可能不容易,但要死莫非还有问题?”
“方青你听我说!”陈月屏气凝神,“我喂你吃的,根本不是控制你神智的东西......相信我!”
“那是什么......”方青赌气的别过脸去。
“你想想,”陈月拍拍他的胸脯,“你多出来的东西,为什么没有觉得累赘?”
方青有点不理解她话里的意思。
“还有你少了的东西,”陈月又拍拍他的小腹:“又为什么没有觉得疼痛......那就是因为我给你吃的药,在有效的控制你的感觉,你懂吗?”
“我就说——怎么这样奇怪?”
陈月松了手顺势坐到他身旁:“我对你说会自己吃自己,那是和你开玩笑的,没想到你的反映那么大......我老实告诉你吧:超过了时间不吃药,首先你会感到饥饿;一个小时后,你全身上下一千多个伤口的疼痛会开始发作,越来越强烈;两个小时后,所有的伤口同时爆裂渗血。且别说大面积出血会让医生措手不及,就是那种万箭穿心的折磨,你都会支撑不下去......特别是你的头部,八百多个手术的刀伤,你想象一下,同时发作溃烂起来,其惨状是不是比厉鬼更胜一筹?”
“别说了,”方青听得汗毛都竖了起来,“那......我要到什么时候才能不再依赖这东西?”
“十个月后,”陈月捏捏鼻梁,“或者这段期间你恢复了自己本来的面貌......”
“这药......谁做的?”
“你的创造者——卡伊博士!一个脾气特怪的老头,从前是我的教授!”
“他,很厉害。”方青无奈的垂了一下眼皮。
“那是当然,他在医学界有两个博士学位,一个专家资格!对了,这药我只能给你一段时间的数量,因为药也是他配制的,数量有限......”
“说来说去......我还不是被这药控制着,唉!”
“所以你要加紧时间,把这出戏演完。因为事成之后,我也会有一笔酬劳。早点散场,对大家都有好处是不是?”陈月显出苦口婆心。
方青像个小孩一样撅起嘴:“ 可是我好想妈妈......好想看看她啊!”
“演好你的角色,事情进展到一定的阶段,若是顺利,我会帮你向他们说,让你回一趟中国的,绝对没问题的。好了我宝贝,”陈月露出舒心的笑容,“别想太多,一切有我在,睡觉吧,啊?”
别想太多? 方青苦笑着闭上眼,现实实在是太冷酷了,背井离乡,流浪的足迹在韩国里写下了这段终生难忘的传奇......妈妈,等我得到这笔钱,我一定让你过上舒坦富裕的日子......
方青苏醒过来已经整整四天了,在这九十六个小时内,陈月和张嶙悉心的纠正着他的言谈举止,力求使他百分百的接近真实的席冰男;而张为祖则故意撇开一段时间见方青一次,因为毕竟他是看着冰男长大的,这个男子究竟扮演得成不成功,最有发言权的,当然只有他。
且说方青本来有表演的天赋,在举手投足间本来已经神似冰男,加上稍微的悉心打扮一下,诱人的媚态更是性感煽情,弄得有时候张嶙神情恍惚,有如望见冰男复生一般醉眼迷离......
陈月是个心细如发的女人,她隐约看出苗头不对:张嶙在潜意识里,滋生着zhan有方青的的荒唐yu望,因为他正是因为这个yu望逼死了冰男,又会死灰复燃......
“荒谬!!”在书房里听了陈月的担忧,张为祖大是反感:“他是我的儿子,怎么会好色到去迷恋一个男人!?”
“张先生!”陈月正襟危坐,“我绝对不是信口雌黄,为了证实我的猜测,我先前已经告诉少爷,今天晚上我回我的住所,方青会不会受到骚扰,你和我......就拭目以待,怎么样?”
“我跟你赌二十万,敢不敢?”张为祖挑衅道。
“呵呵!难得您有这样的兴致,当然乐意奉陪!”陈月仿佛已经拿到了二十万一般眉开眼笑,因为她坚信:万恶淫为首,吃屎的狗是离不开茅坑的。
古旧的瑞典老钟敲响了十一下。
夜已深沉......
方青正趴在床上看杂志,听到钟声响起,一瞧闹钟,急急的向浴室跑去。
自从听到陈月说起自己身上有一千多个伤口后,方青在洗澡的时候都很小心,特别是洗头,生怕一不小心,把头顶那片美丽的长发给扯了下来。
擦干全身,洒上冰男喜欢的香水,方青一袭浴巾走出浴室,坐到梳妆台前,把湿发盘到头顶,蓦地,双手触电般哆嗦了一下——
第一卷 李代桃僵 第十六章 情欲复燃
他从镜片里看到张嶙醉醺醺的坐在床边。
一股不祥的预感在心头升起,处于礼貌,方青站起来,紧张得从牙缝里迸出几个字:“呵......还没......睡呀?”
张嶙长呼一口气,伸直双腿一拍膝盖,一派命令的口吻:“你......把浴巾解掉!”
“什么!!”方青大吃一惊。
“就当满足我一下,”张嶙有些发窘的拍着额头,“有好几次这样的夜晚,可冰男都没满足我这个愿望......”
她没满足你关我屁事!方青头大如斗,这算什么?
“算我求你,”张嶙一脸哀戚,“没错,我害死了她......可我爱了她那么多年,别说和她zuo爱,就是......就是她不穿衣服的样子,我都没见过。”
张嶙是醉了,否则他不会在忏悔的同时,提出这么无稽的要求。方青虽然未经人事,但关乎爱情的影视剧却领略得不少:在夫妻之间,在甜蜜的二人世界,彼此看看对方只能算是浪漫情域里一道开胃的小菜,可他竟然连这道小菜都没尝到,那么他和席冰男之间的未婚夫妻关系,又是维系在一种怎样的真实定位上?
方青一时陷入了深沉的思索中。
“别逼我动手!”张嶙喉间发出低吼的痰音,显出几分不耐烦。
人倒霉不是错,但霉到频频受到男人的骚扰的境界,是不是太离谱了点??方青敢怒不敢言,自己的命根子在他的手里,再说陈月不在,自己稍有不慎便可能招来皮肉之苦......
去他妈的!我是个男人,怕什么怕!!方青心一横豁了出去,顺手一扯浴巾——
张嶙魂不守舍摇起身躯,一步步走近方青。
方青厌恶的注视着牛高马大的醉鬼欺身过来,别过脸去,他实在是忍受不了对方那滔天的酒气,相信在夏季的森林里,这气味杀蚊的功效一定比蚊香来得有效。可他根本没想到自身筑就的绝代风华,足可让任何一个正常的男人疯狂失常;加上刚刚沐浴出来,更似一朵亭亭玉立的出水芙蓉,美艳不可方物,浑身散发着强烈诱惑的妖冶气息......
“看够了没有?”
方青悻悻望着天花板,双手交叉放在胸前。
“不要说话......”张嶙来到他的身后,温柔的嗅着他的脖子和肩头。
“别啦!” 方青感到张嶙在混浊的呼吸中将嗅变成了吻,痒痒的忍不住开始避让,“你和我,可都是男人喔!”
“你一定在骗我!”张嶙猛地楼住他的腰,“对不对?不可能的,不可能有一个人像你像到这样的程度,别再折磨我了,你已经复活了是不是?男男?”
一听“男男”二字,方青立刻意识到张嶙的混帐行为,下一步会得寸进尺到什么程度——
“放开我!”方青试图扳开张嶙的双手,“我可不是你的情人!”
此时的张嶙濒临丧心病狂,方青的尖叫适得其反的刺激了他沸腾的心绪,往昔的旧事如同炸弹般在心中爆炸,本性的肮脏,使得他对冰男禽兽似的zhan有欲远远超过了对其的内疚与怀念。只见他不顾方青的挣扎反抗,将其拦腰搂起,扔在了床上。
方青以一个正常男人的心态本能的排斥着另一个男人性的侵犯,诸如张嶙这样的花花公子虽然四肢发达,以前却不一定是方青的对手;可他明显感到,手术之后,他的力气大不如前,甚至弱不禁风,只能眼睁睁的望着这个畜生任意施威,而自己却呼吸困难,浑身无力......
猛然间,身体一阵轻松下来,睁眼一看,张嶙被两个大汉提起双臂拖离了床沿,陈月和张为祖救星一样从天而降,站到床头。突如其来的摆脱,让方青觉得头晕目眩。陈月迅速拖来被单掩在他身上,并轻抚他的胸口让他最大限度的释解剧烈的心跳。
随着一声清脆的耳光声后,传来张为祖痛心疾首的咆哮:“我上辈子究竟造了什么孽!生下你这个失格的怪物!”
“放松点,” 陈月温柔的话语掩饰不住内心的恐慌,因为她看到方青的脸色苍白到了极点,“现在没事儿了......”
方青无力的点点头,不知为何,耻辱的泪水夺眶而出,这是他经受这次离奇遭遇以来,第一次落泪。
耳光的作用是很有用的,张嶙在片刻间恢复了理智:“我......爸,我喝多了,对不起对不起......”
“色字头上一把刀,”张为祖一脸失落,“不是因为你好色,冰男那么好一个娃娃,怎么会死?要不是看在我只有你这么一个儿子,我他妈今天废了你!”
“爸!”张嶙挣脱保镖的手跪到父亲面前,“我知道我不长进,可是这个人,他,他实在是太像男男了......”
“张先生,”陈月严肃的喊道,“在这里我想强调一点,方青是绝对不可以有性行为的!”
“为什么?”张嶙喊出后立刻觉得自己多嘴,胆怯的瞟了父亲一眼,垂下了头。
“我们都知道......”陈月来到张嶙身边目不转睛的瞅着他,“人的生殖器官是致命的死穴,这点无论男女都不例外。而方青原本是一个男人,他那个地方现在脆弱的程度相信不用我再详细说明,一旦形成了那种行为,我保证,他会在两分钟后死亡!”
张为祖恶狠狠的拎起儿子的衣领:“他现在是我手上的王牌,若他因为你的愚昧有什么不测,那么我多年的处心积虑就血本无归,我告诉你,到了那个地步,与其有你这么一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蠢货,我宁愿绝后!”
张嶙吓呆了,他太了解父亲的眼神,这次是言出必行的警告,没有丝毫的含糊。
几个陆续的出去了。
看着方青的脸色逐渐红润起来,陈月放下了心头的一块石头:“好啦,以后不会有这样的事发生了......”
“谢谢你。”方青露出一抹红晕,不好意思的拭着泪痕。
“你我之间,没有必要说‘谢’这个字的。”陈月内疚的笑了,“你和我,是一根绳上的蚂蚱......所以我不会让你出任何的状况。”
“但愿你的话能吓倒他,以后别来骚扰我。”
“吓?”陈月正色道,“方青,我刚才没有吓唬谁的意思...... 你的确,在这样的状态下,不能有男女之间那种事的!”
“真的?”
“那是会死人的!你看我的样子,是在说谎吗?”
“记下啦,放心,我可不会扮演一个淫荡的女人,”方青乖巧的点着头,“我可没那么变态的需要......对了,有件事我很奇怪。”
“说。”
“为什么我现在一激动,就会头晕呢?”
“哦!”陈月眼里闪过一丝意外,“正常的......因为......因为你的心脏,还不太适应现在身体的新陈代谢。”
“明白了,”方青眨巴着眼睑偎到陈月的胳膊边,“我现在力气这么小,也是这个原由吧?”
“对了!”陈月甩掉鞋子坐到床上,让方青把头埋到她的怀里。
出事之后,陈月是唯一能给方青安慰的人。在方青的心目中,也只有她值得以心相托,只有她在身边出现,他才能意识到继续活下的意义和动力所在。
但是方青并不知道,他的某些行为在无形中已经慢慢的朝一个真正的女性过度,这点他自己偶尔也有所察觉,他不愿意去面对这些微妙的变化,是因为他一直觉得自己既然要扮演一个角色,就要好好演下去,无论这个前提的条件是多么的艰难、前提的代价是多么的巨大......
过了这一夜,他再也不能和陈月同床共枕了,因为明天,他要面对一个崭新的世界、一批他从来不曾接触过的人、一段他原本不该有的生活历程......
第一卷 李代桃僵 第十七章 梦境成真
一觉醒来,天已大亮。
方青洗漱完毕回到卧室,发现今天一大早睡觉的地方就到了很多不速之客,陈月、张嶙父子,还有几个贴心的保镖,每个人的脸上都洋溢着古怪的神色。
“请我吃饭?”方青不知道怎么把这几个字说出口的,而且是面带微笑。
“方青,从今天开始,”张未祖徐徐开了口,“你要开始接近席成达,也就是说,你真正为我效力的时候已经到了!”
真正为你效劳?这几个字牵强的成份是不是太多了点?弄得好象是我自己找上门一样......
方青忿忿的想着。
“也就是说,从现在开始,你这个演员,”陈月一脸鼓励的神色,“要正式踏上属于你的舞台......”
“这个舞台的观众你应该知道是哪些人,”张嶙接过话茬,“你扮演的是席冰男这个角色,在此期间,你不可以有丝毫的错误和冷场,否则你的下场......我不想再多说一次浪费时间!”
方青冷漠起来:“我没有信心,真的,坦白说我一点信心都没有,我从来没去过席家,我更不熟悉席大小姐的身边的人和事......”
“这点我们早就为你考虑到了,”张为祖幽幽说道,“我们还不至于蠢到让你白白去出洋相的地步。你在这段时间要做的,就是装疯卖傻!”
“装疯卖傻??”方青一头雾水。
“简单的说,我们会为你腾出足够的时间和空间,给你一次失忆的机会。”
“别拿出这样的表情,”张嶙不满道,“你现在就是要做一个失去记忆的席冰男,懂了吗?这样你就可以名正言顺的去到席家,去了解、去熟悉你想的环境和事物......”
“明白了,”方青悻悻地坐下,“不就是装个白痴吗?”
“没错!这是你需要救急的药,记得是每天一颗......”陈月将一个小纸袋塞到方青的胸罩里,“自己别弄丢了,藏隐秘一点......”
方青的胸脯已经感觉到那纸袋里只有五六粒药,也就是说,五六天后,他们会找自己联系。
“当然,我们还得找到一个你失去记忆的理由在先,才能成立!”
听了这句话,方青不安的站了起来。他开始清楚这句话的份量,意思是在去往席家之前,他还得受一次活罪......
陈月来到他的跟前,将一颗药放到他的手心里:“吃了它,你会在48小时后醒过来,这只是安眠药,不会对你的身心造成任何的伤害,一切我们来安排。”
方青闭上眼,重重的叹息了一声:“各位,你们还有什么要交代的吗?”
“没有了,你到了席家,我们会在一段时间后和你联系,记得无论你感受到了一些什么,我都希望你记得:你并不是真正的席冰男,只是一个临时的赝品。千万不要得意忘形,否则张先生他们不会让我准时把你需要的药送给你喔!”
最后一句话无疑就是委婉的威胁,还有什么选择的余地,方青默默的把药放到嘴里,一仰头吞了下去......
耳畔呼啸着海浪的欢笑,浓郁的海腥味让方青在深度的睡眠中苏醒了过来。
在眼睛即将睁开之前,陈月几人的告戒还历历在耳,他的第一个动作,就是去摸胸前那个装着药的小纸袋,幸好,这小东西还在,他放心的张开了眼睛。
但是不爽的感觉很快袭遍了全身,他这才发现自己陷入了一片泥泽里,除了双手和脑袋可以活动,其他的部位全浸泡在浑浊的泥水里——
聪明的他立刻看出这是预先安排好的场景,他环顾着没有人烟的四周,始终觉得这个地方,好象什么时候来过一般熟悉.....
在方青服下安眠药进入睡眠后,张为祖立刻跑到书房拨通了席成达电话:“老席啊,出事情了.....”
席成达那时候刚好在车上忙完手上文件的签署,一听这话就皱起眉头:“大清早的,出什么事情了?”
“两个孩子不见了!”张为祖低沉的慢慢道出,悉心留意着席成达语气的转变。
“孩子?”席成达惊讶起来,“你是说冰男......和阿嶙!”
“当然是他们啦!唉,”张为祖装得悲伤起来,“莫非你和我,还有多的子女?”
“怎么回事!”席成达大喝一声,吓得前面驾车的司机猛地降低了车速。
“他们两个摆脱了保镖,自己出海啦.....”
“多长的时间了?”席成达冷静下来。
“四十八个多小时了......”
“你马上调派在英国的人手去找,我马上过来!”席成达脸色苍白起来,“老马,马上去机场!”
思女心切,席成达以最快的速度赶到了英国,带领众人展开搜寻的行动,老奸巨滑的张为祖轻车熟路,自然成了寻找的带路人,经过几个荒岛的找寻,最后来到了方青所在的区域。
天空中传来三架直升飞机螺旋桨的声响,方青知道自己不会再在这肮脏的水里呆上多久了,他快受不了了,这泥泽散发着恶臭,一阵阵的使人心里作呕.....
四十分钟后,附近传来人群的嘈杂和脚步,方青明白:自己真正登台的时刻,已经来临......
“董事长你看!那不是小姐吗?”一男人激动无比的声音高速掠过方青头顶。
“男男......”席成达一眼望见泥泽里的方青,不顾一切扑了过来。
方青知道失去记忆的人应该拿出什么表情,于是极力掩饰住紧张的心跳,表情呆板的看着席成达冲过来,把自己紧紧他的怀里,却不敢做出任何的反映......
“我的儿哪,你怎么......怎么泡在这里面?”席成达看着一身泥污的方青,心疼得难以形容。
渐渐的,方青终于知道了为什么对这个地方似曾相识了,他注视着身着黑色西服的席成达,天庭饱满,一脸闪烁的精练却掩饰不住此刻的疲惫;就连他领带上绣出的展翅雄鹰,这一切和这段时间梦里见到的情形可以说是完全一致!
方青明白了,感觉从来没有欺骗自己,这次的梦境已然成真......
第一卷 李代桃僵 第十八章 初入席家
席成达心痛的抚着方青的脸蛋,拭着他脸上的污泥, 慢慢的他开始觉得不对劲。
“男男,你......你怎么......用这样的眼光盯着我?我是爸爸啊,你?”
方青仿佛根本没有听进去,依旧漠然的注视着席成达。
几个保镖跑上前来,想要把方青扶起来。
“走开!”席成达低喝一声,“全部给我散开!这是怎么回事?!啊,怎么不说话?”
“董事长,可能......”陈月颤巍巍的从人群中向前跨了一步,“可能小姐是受了什么刺激?一时间反应不过来。”
“你是谁?”
张为祖赶忙哈腰介绍道:“陈月,亲家,她是我的私人医生......”
“你过来,”席成达一手搂着“女儿”,一手招呼陈月过去,“给我看看她是怎么了?”
陈月小心翼翼的来在二人跟前蹲下,轻轻翻看方青的眼皮看了看,又作了一些简单的表体检查后,低沉的说道:“董事长,小姐可能是见到了什么可怕的东西,给吓坏了,不过不要紧的,她其他地方没什么事。”
说完帮着席成达将方青从泥泽里拖到了干净的地段。
“为祖,”席成达气得脸色苍白,却依然平静的喊道,“你的大少爷呢?我需要他给我一个解释。”
“爸......”张嶙由两个保镖搀扶着来到岳父大人跟前,他这个时候也是一身的污秽,右腿膝盖以下鲜血淋漓,痛得脸形已经扭曲。
原来为了配合方青,张嶙亲自上演了一出苦肉计,在距离“席冰男”一公里的地方叫心腹用石头把腿砸成了这个形象, 以加深这出戏的可信程度。
没想到“刽子手”没有掌握好力度,结果那块石头下去,将他伤成了骨折,为了得到席氏集团,他硬是坚持到了席成达召唤的时候出现。
喜剧的是:除了扶他的保镖,其他人都以为他的表情是装出来的,殊不知这报应般的疼痛几乎让张嶙昏厥过去。张为祖还为儿子的出色表现心中暗暗满意。
“你......怎么弄成这个模样?”席成达吃惊的喊了起来。
“我找男男,摔了一交......”张嶙真的是痛得咬牙切齿,“被一块石头砸伤了......”
“我问你,跑到这个鸟不生蛋的地方,是谁的主意?”
“是男男啊......我说快回去了,她和我吵还没呆够,趁我睡着了,她就赌气走啦!”
席成达凝神注视了张嶙足足有二十多秒钟。在这段时候,众人大气都不敢出,连张为祖手里都捏出了冷汗。
“真是祸不单行!”席成达悻悻的望着方青,“你把伤养好了再来找我!还有,我不希望这件事出现在某家报纸杂志上。”
就这样,第一幕胜利上演成功。
回韩国的一路上,除了让专门聘请的护士为“女儿”贴身照顾上厕所换衣服这些事,其他时间无论是飞机上,还是车里,席成达都握着方青的手。他一句话都没有说,一点东西也没吃,方青深深的感觉到:这个男人虽然是商业上的大亨,可同时也是一个尽职的父亲。
与其说是席宅,不如说这是一个庞大的庄园。方青在进入大门后看到“家”的景象简直目瞪口呆,豪门贵族的气派,第一次活生生的让他震撼。
“男儿,回家了,你总记得这是你生活的地方吧?”席成达在下车后扶着方青的肩头,一脸的期待。
方青左顾右盼着没有吱声,此刻他心里盘算着: 车从大门进来开了接近十分钟,若是逃跑,应该要跑多少时间......
席成达挽着他的手,徐徐走进别墅。
若是用王侯之居来比喻张为祖的居所,那么席成达的家的风采就可以用帝王之居来形容了。光是一路上礼貌问候的仆人之多,方青就感到咋舌。
“小姐,你这是怎么了?”一面容慈爱的妇人匆匆跑来,忧心的端详着方青。
这位年近五旬的妇女是席冰男的奶妈,在席家,包括席成达都尊称她为“李妈”。冰男出世两个月母亲就因胃癌死去,是这个姓李的中国女人,用自己的奶水,将小冰男喂养大。她对冰男的爱,根本不会亚于她的亲身母亲。
席成达一个劲的摇头叹息:“她好象什么都不记得了,具体是怎么回事还得让柳医生来了才知道......”
“啥?”憨厚朴实的李妈傻眼了,“老爷,你说小姐什么都忘了?”
席成达头大如斗,在沙发上坐了下来,疲倦的揉着额头。
看着比自己高出一个头的“女儿”,李妈急得眼泪打转:“这可怎么是好?小姐,你......你怎么弄成了这个样子, 啊?你总不会连我......还有你爸爸都不认得了吧?”
“李妈——”席成达忍着不好发作,“男儿若是还认得你和我,又怎么会是这个样子看着你?唉......”
泪水从这个慈祥的女人眼里流了出来,她默默的把方青拉到自己身边坐下。
不知怎么的,方青心里酸酸的,这个偌大的客厅里,萦绕着爱的气息,他开始深深的为冰男感到惋惜.......
席成达在疲惫中睡了过去。
李妈拭着泪,一会儿瞧瞧方青的手,一会儿摸摸他的额头,就像一个久别女儿的母亲,要仔细看看自己身上掉下的肉在离别的时光里,究竟发生了什么异样的事。
一四十多岁、高大挺拔的男人走了进来,微微冲李妈一点头:“李妈,我来了。”
“柳医生!”李妈仿佛见到了救星,一下子站了起来,“你快来看看我们家小姐,到底咋了?”
方青不经意望了一眼柳医生如剑的炯炯目光,心开始慌了起来......
第一卷 李代桃僵 第十九章 忧伤的“父亲”
李妈的招呼把席成达叫醒了过来,只见他微微一笑,欠了欠身:“有劳你了柳医生,你帮我瞧瞧冰男到底是怎么了。”
“席先生客气了......”柳微笑着瞟了方青一眼,“你在英国的时候有没有叫医生看看她?”
“在伦敦的时候请那里的医生看了看,但由于忙着回韩国,”席成达打了一个呵欠,“他们也没怎么深入的去诊断,都说是失去了记忆。”
“失去记忆?”
“不错!都是这样的论断,你瞧瞧她,好端端的一个人,就是谁都不认识,这可怎么办才好?”
“失去记忆之前,她身边发生了什么事?”柳医生来到方青身边坐下,仔细察看他的神色。
“这个......”席成达老脸一红,“出事的时候只有他一个人,我未来的女婿和她走散了......”
“这......这可不太好办?”
“怎么?柳医生,你可是很厉害的大夫啊,你一定有办法把我们家小姐治好的对不?”李妈有点慌了。
“你们确定她身上没有受到别的伤害?”柳医生感到一筹莫展。
席成达点了点头:“要不......你再给她检查一下?”
“没有这个必要了席先生,我觉得:席小姐最好找精神科方面的医生来瞧瞧是比较妥当的,因为就失忆这种病历看来,短的只要几个小时,而长的,就不好说了,可能是一年,或者是终生都不能好转。关键是她自己的意志力有没有放弃对过去回忆的努力......”
“你认识这方面的能人吗?帮我请来怎么样?”席成达明显恐慌了起来,额头上泌出了冷汗。
柳医生遗憾的摇头:“这个病多半是要靠自己,我会尽快联系这方面的专家,但是席先生,我们只能尽人事。其实最好的治疗,就是多带她到她熟悉的地方走走......”
“吃药有用吗?”席成达始终觉得可以很快的解决问题。
“我给她开点清神醒脑的药......”说着打开皮包掏出纸笔开始处方起来。
方青暗暗松了口气,要知道席成达在伦敦找到的医生,都是张为祖送来的。他知道装疯卖傻倒现在为止还勉强蒙混得过去,但是若是这方面的专家来为自己诊断的话,那结果就不太好预计了。
幸好这位柳医生相信了伦敦带给席成达的结果,否则或不好现在就要露馅......
“我会尽快找到致力于精神科方面的朋友,席先生你先别太担心,席小姐是属于热情奔放型的女孩子,我个人觉得她在短期康复的可能极大,呵呵!”柳 医生将处方递给李妈,站起身作出了告辞的神态。
“希望你的话不是在安慰我......”席成达笑吟吟的站起,与柳医生握着手,“我等待你尽快给我消息......”
“那么我就先告辞了。”柳医生连连点着头。
“李妈,” 席成达吩咐道,“送柳医生出去。”
看着发呆的方青东张西望,忧郁又慢慢笼罩在了席成达的脸上......
晚餐是在游泳池畔进行的,这是一个忧伤的晚餐,席成达一点胃口都没有,像雕像一样目不转睛的看着“女儿”;而方青却像小孩一样让李妈一口一口的喂着吃......他心里隐隐有些难过起来,若是某一天,席成达知道了女儿永远离开了这个世界,他能接受得了吗?
只有李妈知道,席成达一天有多忙,能有一段宁静的晚餐是多么的难得......
晚饭后,李妈为方青洗了澡,送她来到了冰男的卧室。
方青怎么都没有想到,身为豪门千金的席冰男,好歹也算一个贵族的后裔,卧室的陈设竟然是那么简洁朴素,这和她在英国的卧室简直是天渊之别——
一张小巧玲珑的单人床,一个并不奢华的化妆台散发着中国古代的色泽,写字台上整齐堆放着许多汉字封面的书籍,临近窗口旋挂着一个紫色的风铃,在晚风中发出清脆悦耳的声响,倒是那个很大的衣橱,告诉方青,这里的主人是一个极其喜欢衣着的女孩。
轻纱朱帐,月色袅袅,朦胧温馨的意境里,幽幽一缕香,飘在冰男往昔的旧梦中......
方青这个时候真的开始难过起来,不知怎么的,他开始同情冰男,如花似玉的年龄,金枝玉叶的地位,就这么香消玉殒了;席成达,一个现在被蒙在鼓里的商业大亨,竟然还以为宝贝女儿仅仅只是失去了记忆......
李妈开始累了,坐在一旁眼皮开始打架,不再像刚才给自己洗澡时那么多的话,絮絮叨叨了几个小时,也应该休息了。
方青这么想着,依旧左顾右盼着,同时开始回忆今天认识了多少人,这些人的特征和称呼......
席成达走了进来,看来他已经受不了李妈的大喉咙,一进来首先便是神经衰弱般示意李妈不要吱声的出去,然后拖来写字台的椅子坐下,轻轻拉起了方青的手。良久,什么都没有说,只是慈爱的看这他,眼神里充满了期许与渴望。
“爸爸没有想到,”席成达终于忍不住开了口,“ 你这次去英国,会出这样的乱子......可不是爸爸狠心要把你嫁出去,而是你真的应该有个归宿了,阿嶙等了你这么多年是不是......”
方青心里暗暗愤怒起来:照说你应该是个精明的人,对于害死你女儿的凶手的行经,莫非你从来都没有发觉......
李妈出去的时候没有带上房门,深秋的夜晚冷风习习,宁静的夜里,方青静静的和席成达对望着。
隐隐地,方青感到不舒服了,那种饥饿的感觉开始发作。怎么办?去哪里吃药去?
厨房?不行,太远;出去?更不可能,有人会一直跟着我的......那就只有厕所了,OK!再想想,以什么速度去厕所?快了,会暴露;慢了,我自己受不了,算了,还是忍着点装着熟悉环境走慢点吧。
方青在短短几十秒内考虑了怎么走,接着徐徐站起身,朝外走去。
“男男,你要去哪?”席成达惊讶的问道,跟了出来。
方青漠然的走出卧室,凭着记忆一步步迈向楼下的厕所......
父女之间再亲近也不可以陪着女儿进厕所。席成达陪着方青来到厕所前便招呼一个女仆:“进去看着点小姐。”
而就在这个女仆进来之前,方青已经解决了问题,由里面出来了。
就在这个时候,几个牵着狼狗巡夜的保镖正在和席成达寒暄,方青视若无睹的越过他们身边,但是走出十来米,一条伸舌垂涎、体格高大的德国狼犬突然挣脱带领者的手,凶猛的向方青扑来......
第一卷 李代桃僵 第二十章 医生的疑虑
方青从小到大,一共被狗咬了四次,最惨的一次是初中快毕业那年,右大腿被咬了四个窟窿,在医院里躺了半个月。因此他怕狗,特别是身材高到的狗。
当他和席成达刚刚来到这里时,对这群有攻击力的动物就产生了畏惧,更多的原因,是因为他听信佛的母亲说过:狗的眼睛能够洞察阴阳,能看到人的眼睛看不到的生灵,妈妈说这些的时候,方青还很小,但是却记住了这句迷信成份很重的话。因为他现在根本不是这里的主人,若是狗真的这么厉害,那自己岂不是很惨......
有句话叫作:人倒霉的时候怕什么就遇到什么,方青只感到背后一阵凛冽的冷风袭来,就被这条狼犬扑倒在了地上。一种属于这种动物特有的体味迅速冲进了鼻孔,巨大的恐慌迅速弥漫了整个身心。
“啊!”的一声惨叫,方青翻过身来双手撑地一个劲后退。
当这条狼狗的管理者看到这家伙扑向老板的心肝宝贝时,真的有一种鼻血外冲的感觉,他当时第一个念头便是:我再不去拖住它,我的下场会和这条狗一样的惨......
奇怪的是,这条狼犬在主人扑过来这段时间内,一直保留着置疑的眼神盯着方青,尾巴有意无意的摇摆着......本来照这类严格训练过的狼犬,在确定自己的目标会开口咬人的,可它却一直处于深度思索的模样,口水一滴滴的落在方青雪白的大腿上。
“回来!”狼犬管理者狼狈的咆哮着拖动链子把它扯了回来,对后面追上来的老板垂头丧气的说道:“真的对不起老板,我没看好它......”
席成达根本没心思理会他,踉跄的扑到方青身边:“男男,你有没有事,啊?”
方青惊惧的朝席成达怀里倒去,这不是装出来的——他此刻的心跳非常的厉害,以至手臂在空中抖动的剧烈十分明显。他预感到自己这次很可能会昏过去,因为他看到的狼犬影子已经幻化成了无数个,鬼魂一般飘来飘去占据了他整个视线。
席成达见他紧张的盯着狼犬,气得大喝一声:“你这个蠢货,还不把这畜生带走!!”
这个保镖如蒙大赦般以最快的速度逃了出去。
“你有没有事?啊?李妈,快叫医生来!”席成达眼看方青面如蜡纸,眼皮一眨一闭,急得泪水在眼中打转,“我的儿哪!你可不要吓我,爸爸在你的身边。”
方青终于还是挺不住晕了过去......
柳医生在冰男的卧室里细心的为他做了注射和一般的体检,完事之后,招呼守在一旁的席成达和李妈,还有自己的助手——也就是他的老婆一起出去谈。
走往客厅的路上,席成达留意到柳医生愁眉不展:“柳先生,是不是男儿有什么不对劲?”
柳医生郁闷的点了点头,停下脚步。
“你倒是说话啊!”大喉咙李妈不耐烦了,“小姐她到底咋啦?”
“我建议送她到设备完备的医院里详细检查一下......”柳医生提了提眼镜。
“你不要对我隐瞒什么!”席成达一脸的冷峻,“你知道的,我就这么一个孩子,我不希望看她有任何的痛苦折磨她......”
“我为她做的,只是肤浅的体表检查,我总觉得有些不对劲,但是我诊断不出来,所以需要仪器的配合......”
“至于她昏迷的原因,”柳太太接过话茬,“我们现在只能肯定是她心脏的原因,在前段时间我们就发觉席小姐有心肌梗塞的现象,有没有恶化现在说不出来。”
“也就是说要去一趟医院对吗?”席成达领悟到了二位医生的意思。
柳氏夫妇点了点头,临走之际,嘱咐了要按时给“小姐”吃药。
清晨的时候,方青苏醒了过来。
这是一个冷风轻送的黎明,窗外美丽的林木尽管脱落了繁茂的枝叶,却依旧摇曳着矫健的身躯,似乎在对他打着招呼。
席成达仰靠在床头的椅子上沉沉酣睡着,方青心里一阵不忍,冰男的父亲守侯了自己一夜,于是坐起来,轻轻的把一件冰男床上的衣服盖在他的身上。
轻微的动静还是把席成达惊醒了过来,他以为“女儿”已经恢复了记忆,才会那么心疼他,激动得语无伦次:“男男,你想起来了是吗?记起我是谁了是吧?啊?”
方青依然木然的望着这位慈祥的半老之人,不过目光里始终藏不了抱歉和愧疚,随着对冰男父亲的了解和接触,方青内心深处的良心所受到的谴责越来越重,他心里默默的说道:
对不起,我不是你的女儿,真的对不起.....我只是一个有着你女儿外貌的男人,拜托你不要对我这么好,真的,我心里好难过.......
席成达并没有去体味方青眼神里包容的含义,随着失望的涌现,他慢慢握起方青的手,内疚的道:
“从小到大,爸爸都尽量不让你受到委屈,过去不会,以后也不会,只要我还有一口气在,就不会让任何的东西折磨你,你是爸爸的心肝,是爸爸在这个 世界上的骄傲......就是倾家荡产,我也要把你医治回来。”
方青的父亲死得早,但是在这一刻,他深深体会到了父爱是什么东西,那是一种媲美母爱的情愫,同样的伟大,同样的受人颂扬。尽管这份父爱不属于他,但是一阵阵的温暖同样席卷着他的灵魂,不经意间,他觉得虽然现在是个不伦不类的东西,但是拥有过这份真切的父爱,就算自己厄运难逃客死他乡,也不枉到这个令人眷恋的世界来过一回......
第一卷 李代桃僵 第二十一章 大胆厨师
吃过早饭,席成达换了衣服上班去了,临走的时候亲了亲方青的额头,像叮嘱小孩一样:“要乖乖的听李妈的话,不要乱跑。爸爸去公司交代一下就回来陪你......”
见到主人走了,方青决定好好熟悉一下环境。这时李妈端来水,要给他味药。
一见李妈手里那一把红红绿绿的药,方青就感到讨厌:又是药!肯定是那个柳医生给我弄的,唉!
“小姐听话,把嘴张开,”李妈费劲地给不肯吃药的方青喂水,用汤匙撬着他洁白如银的贝齿,“吃了以后就不会晕倒啦,乖啊!”
勉强吞下这些苦涩的小东西,李妈回去拿梳子,想再给他梳梳头,趁这个时候,方青站起来,开始到四周逛了起来。
别墅的周围都是修整得整洁如洗的花坛,许多常青的乔木让视野根本散不开来,方青无法计算这个庄园有多大。只能从游泳池的右侧出发,东张西望着走点记点......
席成达的财大气粗确实让他想起来咋舌,且不说他一生的事业,不谈这片未知具体多大的住宅,就是忙忙碌碌来去的佣人,也少不了二三十人,如此说来,席冰男真的算得上这个席氏“王国”里集万千富贵和宠爱于一身的公主了......
想到这里,边走边想的方青情不自禁有了一丝莫名的骄傲:我现在就是这里的小主人,呵呵!
但是胸罩里那个小纸袋很快让方青联想到张嶙的嘴脸,自己不过只是一个被人强迫的傀儡.......心里又是一阵黯然。
走完一条雨花石铺砌的小径,眼前突然开阔起来,这是一片宽广的荷花池,阵阵清香扑鼻而来,让人心旷神怡,最让方青着迷的,是那是池中的一个凉亭,雕梁画栋,显得气宇轩昂。光是这样的造型,就不是一笔小数的花费。站在亭子里,方青环顾着假拟的湖光山色,仿佛又回到了故乡......
两个边走边窃窃私语的年轻女仆将方青的思绪从对故乡的憧憬中带回了现实。
瘦点的偷偷指着方青的背影道:“你瞧,听说小姐失去了记忆,真是想不到呀!”
胖点的一口同情:“希望早点好,没了小姐,咱们可能会被那家伙欺负!”
“你想小姐为了什么会搞成这样?”
“谁知道,搞不好是被什么给吓着了,嘻嘻,咱们就在这里看着点吧,她可别掉下去。”
莫非佣人之间还有谁欺负谁?方青一动不动的想着,她们口中说的“那家伙” 又是谁?
大喉咙的声音响起:“哎呀!你跑到那里去做什么?这么冷的天......”
“快走!”两个附近的女佣闻言急忙“逃”了。
这个李妈确实有时候让人有点讨厌,没事喜欢唠唠叨叨,有点事就喜欢大声嚷嚷,生怕旁边的人不知道。短短的时间就让方青有了这样的评价,最让他受不了的是今天一起来,她就自告奋勇的要给他化妆,好在自己聪明,脑袋左偏右移让她打消这个念头,否则方青相信,现在这张脸极有可能感受不到空气的流动。因为一看李妈的穿戴和气质,年轻时候就是属于那类上粉底像粉刷墙壁的“化妆师”。
方青在舞蹈队的时候,上司为了节约开支,比较“好心”的让他向一位艺术院校的教授学了一段时间,让他兼职了姑娘们的化妆师。变相的说,他也是一个爱美的男孩,受不了李妈的殷勤也是人之常情。
李妈拿着一把梳子气喘吁吁跑到他身边,一口的责怪:“你可真够淘气的,害得我到处找,腿都差点跑断啦!来......再梳梳头发,都被风给吹乱了。”
说着把方青按坐下,解掉发簪,轻轻的开始给他梳头,她梳理得那么专注、那么投入,就像一位开心的母亲,在用情的妆扮着自己的女儿......
方青开始相信:席冰男这差点齐腰的长发,没有这位老妈妈的十年八年的细心呵护,是不可能有这么健康漂亮的。
“说起来,”李妈怀旧的自言自语了,“我也有五六年没给你梳头啦,呵呵,你长大咯,李妈不会打扮,只会把你弄得不好看的......还记得吗?露露、彩华她们都很嫉妒你的头发呢,这两个丫头,昨天就想过来看你的,可你爸不同意,唉,你说你害这莫名其妙的病,多烦人哪!”
露露,彩华......这两个可能是冰男要好的闺中姐妹,方青记下了。
吃午饭的时候,席成达还没有回来,众多的仆人们还是为“小姐”准备了丰盛的中国菜,恭恭敬敬的伺候在他的身后。
李妈觉得头疼,告诉大家去小睡一下。这喂饭的任务,就落在席家最受宠的厨师——阿瑞手上。
同不少厨师的形象差不多,三十多岁阿瑞是一副饱食人间烟火的造型,听其口音亦是中国人,看他指手画脚的样子,应该属于管家一类的人物。不过方青对这个人极度没有好感,因为除了他那满脸油腻的肤色,他的眼神不正常,给方青喂饭的时候眼睛总是有意无意的瞟着那丰满的胸脯。
方青清楚冰男的身材,会勾引男人的yu望是正常的,特别是知道“小姐”什么都不记得的前提下,会经不起诱惑而暴露这样欲念的色狼可能不只眼前这个家伙......
清晨服下的药似乎有点安神的效用,方青午饭后开始瞌睡,看着他坐在花园里眼皮打架,刚才在亭子旁的两个女仆把他送到了卧室。
“你看到阿瑞多恶心没?”胖点的女佣把枕头塞到方青头下,一脸的愤恨。
“看到啦,唉!可是小姐根本不知道那家伙心里想的啥,老板也是,这样的人还那么喜欢他!真是的!”
二人说着走出去了,方青确定:这个阿瑞,一定就是她们口中的“那家伙”。想占我便宜,哼!没那么容易......
难得有一个独处的机会,方青开始争分夺秒的寻找冰男的日记,因为他相信,只有通过日记,才能真正进入这个豪门千金的心灵世界......
手没闲着,耳朵同时也在留意周边的动静,果然半个小时后,附近传来了轻微的脚步声,而且是往这边来的,方青立刻规规矩矩的坐到床上——
阿瑞不合时宜的出现在门口,手中托着一个盘子,嬉皮笑脸的喊道:“小姐,我给你送水果来啦!”
滚!这个字眼差点给方青脱口喊出来,他默默的看着阿瑞把盘子放在写字台上,走到他眼前。
“乖乖!好大的胸!”阿瑞肆无忌惮的盯着方青的胸脯,禁不住添了添嘴唇赞美了一句,继而又摇了摇头,走向房门口。
光天化日的,莫非你还敢乱来?方青自负的想着:以后得小心这家伙!
但是他估计错了,阿瑞并非要离开,而是要关门......
第一卷 李代桃僵 第二十二章 第一劫
席成达毫无心思的呆在办公室里,女儿的事,让这位颇有名气的大亨级人物在短短几天内憔悴消瘦了很多,若不是等待会见外洲的朋友,他早就回家了。
秘书推门走了进来,一见到老板阴沉着脸,忙小声说道:“董事长,张先生来了......”
“哪个张先生?”席董沉浸在心事里,懵懂的问道。
“首席执行官。”
席董眼里掠过一丝不悦:“请他进来。”
张为祖赔着笑,来在席董的身边坐下:“亲家,你瘦了不少啊......气色这么差。”
“一时间死不了的,”席董返起沧桑的苦笑,“张少爷呢,伤好得怎么样啦?”
“啧!”张为祖故作不满的瞟了席董一眼,“你这不是折煞他了吗?我的儿子还不是等于是你的儿子吗?就是有点骨折,过两天就来拜望你这岳父大人......”
“骨折?会不会有后遗症?”
“这个当然不会咯!哈哈,亲家,”张为祖巴结的笑道:“你不要这个女婿,男男可能不依哦。”
“你这个老小子,”席董笑了,“话里有话,啊?”
“他们出去,连保镖都给甩了,”张为祖提示般眨巴着眼皮,“年轻人嘛,呵呵......你我都老啦,等着抱孙子吧!”
席董同感的点点头:“对啊!老啦!岁月......不饶人嘛。”
见没有责难自己的意思,张为祖小心的问道:“男男......医生怎么说?”
席董的脸上又浮现出阴云:“很棘手......”
“那......”张为祖几乎停住了呼吸,“医生说她有什么异样没有?”
席董疲惫的摇了摇头,他确实不想多说话了:“医生也不知道她什么时候能恢复记忆......”
人的命运有时候就是这么微弱无力,掌握在一两个人的口中。若是当时席横达加上一句: 医生要给她用仪器检查,那么依照张父子的为人,方青很可能见不到第二天的太阳......
确定了方青的外貌已经可以在席家继续蒙混下去了,张为祖几天的心病不治而愈,安慰道:“亲家,这个病,我也问了不少医生,是急不来的。男男是我看着长大的,她也算是我的女儿,我的心也不比你好过,可是咱们都一把年纪了.....阿嫡一生下男男就撇下你们走了,那么多年,你也不想再找个伴儿,唉,自己珍惜自己吧......”
席董拍拍他的肩头:“我没艳福啊为祖,对了,我打个电话回家去。”
一女仆接到了席董的电话,听到李妈睡了,席成达很不开心,非要去叫醒她,看着“女儿”。
且说阿瑞走到门口的时候,一瞧四下无人,心有不甘,色胆一起,双手反过去掩上了门。
方青顿时紧张起来,阿瑞这样的眼光,和他在作舞蹈队长时见过太多男人对舞台上的姑娘们那类眼神是有过之而无不及,此刻他的耳朵里只想起了陈月的告诫,同时心里迅速的考虑该怎么去应付这头色猪。
在阿瑞的眼里,小姐现在是最温驯的小绵羊,占了她的便宜谁会知道,有朝一日她康复了,也不会想起这事,于是兴奋的搓着手,一副谗涎欲滴的猥亵,猫着腰朝方青走来......
怎么办?方青瞪着越来越近的阿瑞,急得差点叫喊起来,但他清楚,一旦叫出来,自己在席家就别想混下去了......
“我的宝贝儿,”阿瑞蹲到方青跟前,双手搭上他的大腿,向胸脯上移着,双目喷着欲火,“我的亲娘......”
方青觉得自己的心跳又开始加速,他默默忍受着那双鄂鱼爪般丑陋的手在身上滑动,这感觉难受到了极点,若是可以选择,他宁愿被眼前这头色猪揍一顿,也比这源自心灵深处的折磨来得轻松。
“妈的! 人都死光了吗?”他心里暗暗咒骂着。
方青的适从与沉默,让阿瑞的欲火越燃越炽,他呼吸开始加速,可毕竟还是做贼心虚,他的手停留在“小姐”的腋下,开始去注视那张天使般纯美的脸。“真是太美了......”阿瑞喘息着向那两片娇艳红润的嘴唇吻去——
方青胃里翻动得厉害,在二人嘴唇即将接触的一刹那,他头轻轻一偏,阿瑞扑了个空,差点饿狗啃屎跌到床上。
“操!”方青听到对方吼出这个字,本能的迅速站了起来。
阿瑞淫亵的笑了:“今天是老天爷可怜我,把你送给我,哈哈......”
方青计算着房间的大小,他拼命掩饰着心里的愤怒,因为就在他的屁股后,竖立着一个花瓶,换了平时,这花瓶已经在眼前这个家伙头上“开花”了,可他知道小不忍则乱大谋,他是打算拖,反正不让这畜生抓到自己为妙,必要的时候开门逃跑。
阿瑞再次扑来的时候,方青开始往侧里逃跑,偏偏今天李妈给他穿了一套依照美人鱼形象设计的紧身裙,说白了就是市面上流行称呼的“一步裙”,这类服装作为礼服出席某些礼仪场合,根本不适合运动特别是奔跑。方青一开跑才知道只能一步一步的来,快了就可能摔倒。
速度一慢,危险就明显了增大了。只要被这家伙抓到,方青知道,以他现在的状态是挣扎不掉的,原因是跑了几步后他感到明显的疲累,一副弱不禁风的凄惨。
阿瑞紧追不舍,几次手指都碰着了方青,在距离越来越近的空挡,方青决定开门逃跑。
阿瑞像猪却不是猪的智商,他一下子扑到门前,嘿嘿一笑:“跑?哈哈!”
方青“刹车”不稳,阿瑞顺势把他紧紧搂在怀里——
就在方青刚想出声的时候,李妈敲门了:“有人吗?把门打开啊!”
阿瑞吓得猛地捂住方青的嘴,牢牢把他箍住。
李妈在这个时候做了一件聪明的事,她想起了“小姐”现在有病,不可能给自己开门,于是掏出了钥匙......
阿瑞猛地拉开门:“是你啊!李妈!”
“你?!”李妈着实吃了一惊,“你......你怎么会在这里!”
“给小姐送水果啊,”阿瑞敷衍的笑着,“可是小姐害怕我,像疯子似的追着我打......”
“你把门关上了?!”李妈并不糊涂。
“我也不知道是怎么关上的......真的......我忙去了......”阿瑞一边逃,一边心虚的回头瞟了瞟木头一样的方青。
李妈置疑的分别看了看这二人,瞧到方青披头散发的模样,赶忙过来把他扶住:“莫非是做噩梦了?”
方青虽然面无表情,但明显觉得眼圈开始发红,他怕李妈看到,忙别过脸去。
“唉!”李妈叹息一声,埋怨道,“还没睡多久呢,你老爸就要我来看你......”
方青迈步向外走去,李妈估计得不错,“小姐”可能是要去厕所,于是忙走在前面去带路;一路上方青把头垂得很低,他觉得快控制不住自己了,他想哭......
一关上厕所的门,方青双手紧紧的捂住嘴哭了起来,屈辱的泪水静静的流淌在那张不属于自己的脸,他不明白自己为什么现在除了身体虚弱以外,连性格都变得那么容易受挫悲伤,脆弱得连一点眼泪都控制不住......
很快的,方青擦开了泪痕,悄悄洗了脸,他知道这副模样千万不能让别人看到,还有很多的事等者他去完成......
第一卷 李代桃僵 第二十三章 高跟鞋
吃晚饭的时候,席成达回来了。
阿瑞可真是个人才,没占到方青的便宜还装得若无其事,悠闲自得的伺候在身后;方青可成了哑巴吃黄连,只能不时狠狠的瞪瞪他。
“男男是怎么了?”席董终于发现了“女儿”的眼色不对,“老是瞪着阿瑞......”
“我也不晓得咋的......”同桌吃饭的李妈将一匙饭塞到方青嘴里。
“老爷,”阿瑞恶人先告状了,“小姐平日里都有吃了午饭来点水果的习惯,今天我看阿静他们不在,我就自己送去,哪晓得小姐在房间里追着我打......”
席董皱起眉头:“这样的话......你以后就别去她的房间了。”
“是,记得了。”
瞧着这一桌阿瑞主刀的中国菜,方青根本没什么胃口。
洗澡后一身清爽,李妈在卧室里铺了一张临时的床,是为了照料“病人”,不过她很快进入了梦乡。在确定她在一定的动静下不会醒过来之后,方青服下陈月留下的药,迅速来在写字台前。
一定要找到席冰男的日记。
写字台桌面上除了一台电脑、几本外国小说,更多是便是中国的典籍;中间的抽阁里装的全是信,花花绿绿的信封,仿佛就是席冰男多姿多彩的生活写照。方青草草看了看,除了几封知名演艺公司经纪人的信件,其余的,大多都是一些求爱的情书;而最下面的抽阁是锁着的,相信那里面,放的就有他希望看到的东西。
怀着郁闷和失落,方青慢慢走回了床头坐下。
天晓得那抽阁的钥匙放在哪儿!拜托,若是打开真的有日记,可别满篇都是韩国文字......
这次来韩国,方青可只是临时培训深造了一下韩国话,好在来得一段时间,又加深熟悉不少。只希望冰男的韩文别太优秀就是了,因为张氏父子要他下一步去走的:就是去创造一个真真正正的、活生生的席冰男出来......
忽然间方青开始眷念眼下的生活了,一天什么都不用做,若是一直这么下去该多好......
妈妈一定开始想我了,好久没打电话回去问候她啦!
伤感涌上心头:若不是刘俊那小子犯了事,我怎么会弄得现在这么人不人、鬼不鬼的。若是要评选全天下最倒霉的人,我相信自己已经合格而且可以参赛了。
夜色似酒,浓得化不开去。
不知不觉间,闹钟的时针和分针已经重叠在“12”上。
收敛起散乱的心情, 方青开始反省来了两天,还有哪些地方没有扮好,哪些形态举止可能让人怀疑。不过他心里很塌实,因为有一个“失忆”的挡箭牌在手,即使有所失态也不至招人怀疑。
好象除了化妆打扮穿衣服以外,别的就没什么了......
环顾这大家闺秀的卧室,不经意间瞟到了李妈床下的高跟鞋。他立刻怀疑自己的智商在开始下降:这可是他最讨厌的玩意,以前和女友开玩笑的时候也有试穿过,但是稍不留意就会摔交。这次事件发生以来,他一直穿的除了拖鞋就是休闲鞋,可席冰男是一个窈窕淑女,怎么可能不穿这东西......
之所以能接受女人一样的造型,是因为从前在舞蹈队里,偶尔有女孩缺席迟到,方青就成了替身;女人的化妆品和服饰他都能承受,这是在工作中被无奈形成的适应。但惟独这高跟鞋,成了他最大的忌讳,甚至说有一定的心理障碍
越是怕一样东西,这个东西就越是显得重要......与其在以后出了洋相可能导致严重问题的出现,倒不如现在就去把它适应下来。
很快在卧室里找到一双玲珑别致的高跟鞋。脚板轻轻放了进去,像多年前学骑自行车那样,他紧张的慢慢扶着床头站起,双手在空中胡乱的划着以求保持身体的平衡,屏气凝神,一步,再一步......
其实不是也很难走动的嘛,呵!
戒备一放松,左脚一歪跌到了地上,一阵钻心的疼痛传来,他不得不咬紧牙关,爬起来再走......
来到席家的第二个晚上,方青就是这么穿着高跟鞋,像个午夜幽魂一般在卧室里来来回回,一直到凌晨两点......
席董不知道什么时候出门的。起床、洗脸、刷牙,梳头这些事弄好后,李妈给方青喂了早餐。她虽然其貌不扬,却很会为我挑选衣服。
吃了饭,李妈就陪他到处散步,一路上喋喋不休地讲述冰男从前在这里成长的点点滴滴,她是有意想唤回“小姐”的记忆,每到一处就给他说,从前小姐在这里做过什么什么......
不知不觉中,他俩绕了一个小圈,来到了游泳池畔。
这是一个足有五六千个平方的游泳池,虽然时为深秋,仍然碧波荧荧,清澈见底。周围绿茵一片,空气格外清新。
穿着高跟鞋走了两个小时,加上还要去铭记李妈说的那些陈年旧事,方青确实是身心都很疲惫,一屁股落在一把太阳伞旁。
“你什么都好,就是怕水......”李妈沉浸在往昔的回忆里,“从来都不肯学游泳。”
这时,席董带着几个年轻女子急匆匆的朝这里走了过来。看他的表情,方青隐隐预感到有什么事要出现,禁不住站了起来。
“李妈,你去收拾一下小姐的东西,我要带她去医院好好检查一下!”
什么!?方青慌神了,他身上一千多个伤口被药物隐藏着,去医院?不露陷才见鬼!怎么办?
思索之间,李妈已经离去,而席成达身后的几个医护人员朝他包抄过来......
景况危急之下,方青只得做出了一个决定:跑,装做害怕生人一样的逃跑!除此之外,别无选择了。
一见他睁大眼睛一脸恐惧倒退着开跑,席董急得大叫:“男男,你不要跑,她们不是坏人!”
说着朝他追来......
不跑?傻瓜才不跑!我还想活下去——
几个女子也开始朝他追去。
慌不择路,方青跑到了游泳池旁较为光滑的瓷砖上,要命的高跟鞋在这个节骨眼上偏偏让他脚一歪,一个趔趄掉到池里......
第一卷 李代桃僵 第二十四章 第二劫
入水的那一刹那,方青看到席成达摔到了地上,迅速涌进耳朵的水声淹没了这位慈父的呼唤,他只看到了那惊恐万状的眼里充满了后悔......
这点水是难不住我的!方青大大咧咧的想到, 刚想动手浮出水面,忽然看到了在水中随波飘曳的长发——
靠!他突然想起来:席冰男是不会游泳的......
想到这里,方青愕然的停止了挣扎,任凭身躯慢慢的下沉,透过明净的水纹看到了席成达连滚带爬来到池子的边缘,拼命想往下跳,却被那几个女子牢牢按住;接着两个保镖跳了下来......
人不是两栖动物,腹腔里的气很快全部被迫呼出,嘴鼻里开始呛水,耳朵里隆隆一阵混响,眼里看到水面上的事物逐渐变得世界末日般一片血红,在这个时候,母亲的声音来自遥远的故土,支撑着他求生的毅力:你若是昏了过去,后果你自己去想,阿青,坚持下去,坚持就是胜利!
接着轻飘飘的被人抱出了水面,这时候方青满面通红,不住的呛水、呻吟,席成达扑上来,紧紧搂住了他失声哭了出来:“我的儿哪......你可不能有事,你要有个怎么地,爸爸陪你一块去......”
泪水洒在方青的脸上,他深深的震撼了,这是一个父亲的泪水......在商场上,他威风八面、呼风唤雨;可在女儿的面前,他却显得那么的无助和悲哀。无奈的哭喊,紧紧的拥抱,牵引出怀里的人对母亲强烈的思念,一时间我的泪水也忍不住夺眶而出——
“没事的席先生,”一女子上前劝慰道,“小姐并没被淹着,呵呵,把她交给我们吧......”
畜生!怎么还是不放过我?
当她们拽起方青手臂的时候,后者突然用力甩开,接着双手紧紧箍住席成达的腰,尖叫着发出了来到席家后第一个清晰的声音:“不——”
声音之大, 耳膜亦隐隐作痛。
席成达一时懵了,不知所措。
“小姐真像个孩子,” 这女子笑了,“来......”
方青当时真的成了个孩子,第二次喊出“我不”两个字。不知道是真的害怕,还是本来就在流泪,他把脸紧紧贴在“父亲”的胸膛,放声大哭起来......
“算了算了,不去了!咱们不去了......”席成达心痛得擦着他的眼泪,连连点头。
“可是席先生......”
“你们没听明白呀!”大喉咙李妈恶狠狠的吼道:“怕了你们啦,还不快走?”
看着几个女人离开的背影, 我感到自己的生命再得到延续的许可,在此刻我的眼里,她们根本就不是人,而是死神的使女......
回到卧室,李妈立刻带方青去洗了澡,在穿戴完毕后,他又感觉到了死神的迫近——
陈月的药不见了!
都是那双该死的高跟鞋害的!肯定是刚才落水的时候从胸罩里滑出去了,镜子里的方青立刻露出一脸的颓废,那种饥饿的感受他是有过一次深切体验的......
天哪,我怎么不把药藏在席冰男卧室里随便一个角落呢......
怎么办?冷汗顺着脸颊一滴滴的下落......
方青努力的回忆着:那个纸袋是外纸内胶,昨天晚上拿了药后是封好的,应该在一定时间不会进水。可是,他敢这么大摇大摆的从游泳池边跳下去,把那个袋子拿起来吗?
别慌别慌,一个劲儿深呼吸:找个时间,一定有时间的,12点左右才会发作......
从下午到吃晚饭,席董一直握着他的手,生怕从他视野里消失了一般,滔滔不绝谈论着从前的很多事情。虽然方青知道他说的每一句话都很重要,但心里挂着游泳池里的东西,好多的话,他实在是听不进去......
晚饭的时候,方青的情绪低落到了极点,脑袋摆来甩去,不肯开口,东西吃得少得可以数清。这可急坏了席董,气不打一处来:“阿瑞,你今天的菜是怎么烧的!啊?”
“怎么了老爷?”阿瑞一头雾水靠过来,“味道不对吗?”
“不是我觉得不对,”席董板起脸,“是小姐不开口!”
“这......不会吧,”阿瑞莫名其妙了,“小姐病了,我可是很用心的在弄饭。”
为了配合,方青一口饭吐在地上,心里想到:应该让你这家伙尝下苦头。
“你看看,你自己看看,”席董把筷子一扔,“你是怎么搞的,她都吐出来了。”
阿瑞擦着冷汗:“我马上再去做,马上再去......”
“别去啦,不吃了!”席董发起脾气来的样子着实有点可怕。
“爸爸”和李妈换了班,今天晚上他在卧室里照看方青睡觉。
几天的辛劳让这位可怜的父亲在十点以前就沉沉睡去,在他怀里假睡的方青悄悄站起,来到衣柜前,准备换上一套利于奔跑的衣服。
找到满意的衣服,他又犹豫了:万一换了衣服被人看到了,他们怎么认为?
凭着记忆,轻手轻脚离开卧室,出了别墅,朝游泳池的方向走去。
席家的庄园真的好大,一路上左顾右盼,草木皆兵,甚至狼狈到了风声鹤唳,那种表情可以想象是多么的可笑。一件睡衣出的门,风一吹,冷得一个劲儿哆嗦......
还好那些狼犬没有再怀疑他的身份,只要它们安份下来,就很好办事。想着这些,已经来到了游泳池畔。
夜风习习,撩起他的衣襟和长发,浓浓的寒意,示意着冬天的脚步已经来临。
这水......会不会太冷,唉,天太黑了,怎么看得清楚?
“谁在那里!!”黑暗中响起一声暴喝,接着一束雪亮的手电光照射到他的眼里......
第一卷 李代桃僵 第二十五章 闺中姐妹
身在危险的时候,“时间就是生命”这句话是最好的警告。
本来两分钟前他就应该下水的,到了这会儿可能已经摸到了想要的东西。
方青确实考虑过被发现的可能,甚至连具体的情形都想象过,既来之,则安之,对于刺眼的手电光,他仍是一脸的冷漠,故作没看清路那样迈进了游泳池——
“是小姐!”明显是两个巡夜的保镖,“快拉住她,她现在有病!”
另一束手电光亮起的时候,方青已经掉到了池子里。刺骨的寒冷迅速弥漫了全身,他要做的,就是在水里等待手电的光柱照过来,根本无暇去体验那透体的冷酷。
须臾间,四周喧闹起来,男的女的还有狗的狂吠,都透过水面传到了耳朵里,可以想象上面是多么的热闹。
两束光迅速确定了他的位置,一个没拿手电的保镖开始脱鞋子;很快无数的光柱投射到了池底,交错扫描!方青终于发现了沉没的那个纸袋,刚一伸手抓到,那个保镖就抱住了他,往水面游了上去。
“好险!”他心里暗暗庆幸......
半个小时后,席成达大发雷霆,把所有的保镖叫到了客厅里,当然最倒霉的还是队长。
“这么大一个人,离开卧室,走出这栋房子,跑了那么远,你们到了她要落水的时候才发现!”席成达愤怒的吼着,“全都睡死了吗?”
“老板,说老实话,就算我们看到小姐出来也不敢过问的,”队长可怜巴巴的申辩,“再说了,狗没有叫,确实不容易......”
“混帐!狗当然不会叫,难道你们也不知道叫我吗?!”
方青侧身躺在他身后的沙发上,一手托着脑袋,一手捂着胸口,眨巴着眼睛注视着这群挨骂的人。换了衣服后他得尽快把袋子用体温烘干,因为有两颗药显得很湿润。但是没想到这个姿态会让好几个家伙忘记了正在挨训,眼睛直勾勾的盯向他......
席成达感到不对劲,回头一瞧“女儿”的样子,叹息了一口气:“来两个人,扶小姐回卧室去。”
李妈尽管困得眼里布满了血丝,一见到他进来,依然笑吟吟的照顾我睡下。
这次方青聪明了,在楼下安静了以后,把药袋子藏到了抽屉里。
关上抽屉的时候,方青数了数,还有四颗药,也就是说,再过四天,陈月就要来了......
东方的启明星告诉他新的黎明就要来临。
这一夜,方青对近来发生的这么多事做了一个回忆,没有张氏父子的出现,他感到会轻松很多;可是,这样非人的生活,总得有个结束,总得有个尽头......
对不起太多的人,可是我也是被迫的,这不是我想要的生活,真的......
失眠后居然在天亮时沉沉睡去。
有什么虫子爬到鼻孔里来了?痒痒的,方青忍不住狠狠的打了一个喷嚏——
眼前出现了两个人:一男一女......不对,他揉了揉眼睛,是两个女的,而且年龄和他差不多。
“你瞧瞧,她醒了,打喷嚏啦!”一个娇贵秀气的长发女孩开心的对旁边体格矫健的短发女孩喊道。
“都说别整她了,唉......”短发把她强行挪开,坐到方青身边,握着他的手,哀伤的问道:“冰男,你还认得我么?...... 我是彩华啊!”
鬼才认得你们!方青最讨厌在睡觉的时候有人来作弄,不过既然她们能来到床头,那就表明和席冰男的关系非同一般,得重视一下——
听这个不但外貌、且声音也像男人的“彩华”,在几秒钟内想起了李妈曾经提起过这个名字......能确定了,那么这个娇贵的小妹妹,肯定就是露露了。
“认得你才怪......”露露白了她一眼,跑到我的另外一边,捧起他的脸,嗔怪的喊道“男男,叫你别去英国了,你看看你搞成了这个样子。”
如此的亲昵和关心,不可能出自一般的朋友关系。也好,方青一个人真的寂寞......
“我觉得事有蹊跷......”彩华沉思着点燃一只烟, 仰头吐出一个烟圈,“张嶙......不是一只好鸟!”
“别在背后说人家的坏话,”露露调皮的教训她,“某个人好象很反感哦......”
“你不觉得奇怪吗?”彩华沉思着走到窗户边,“一个荒岛上会有什么恐怖的东西,而且冰男......也不像你这么胆小......”
“你究竟想要说什么嘛?”露露撅起嘴,“搞得那么深沉!”
彩华把烟头弹出很远,回头凛然一笑:“没什么啦,呵呵!今天天气不错,啊哈!?”
这不是个简单的女人,有着众人皆醉我独醒的智慧,不错的性格。方青胡思乱想着:但愿别识破我就行了,我可不想栽在一个女人身上......
“天气不错又怎么样?”露露黯然地垂下眼皮,“男男成了这样,莫非还......”
“正是因为她成了这样,我们才更应该带她出去走走!你说呢?”彩华冲露露眨巴着眼睛。
看来露露是个化妆高手,半个小时内,把方青打扮得光艳照人;加上彩华选中的衣服,搭配和谐、相映成辉。在镜子里瞧着自己的模样,方青真的很满意,可惜就是不能开口说话——一个美丽的哑巴。
二人一左一右,陪他慢慢下楼来,“拦路虎”出现了。
“我想带你们家小姐出去逛逛。”彩华征求的语气,却是脚不停步的继续走着。
“对不起文小姐!”保镖里的头儿委婉的挡住了去路,“老板交代过,小姐不可以出门。”
“让开!”彩华傲慢地瞟了他一眼,“别影响我们的心情......”
“别让我们为难好吗?昨天晚上才出了岔子。”保镖的头儿为难的低下头。
彩华走到他跟前,鄙夷的指着他的鼻子:“不是我老爸,你——现在有资格站在这里和我说话?”
“我被炒不打紧,”头儿像是欠着她天大的人情,口气里一副妥协,“可我手下的兄弟还要在这里挣钱吃饭。”
彩华沉思着转过身,朝方青走了几步,猛然回身一腿向头儿踢去......
第一卷 李代桃僵 第二十六章 舞厅风波
后来方青才知道:彩华姓文,他的父亲从前在席氏集团里担任人力资源部经理,母亲是中国人,她本人学历不高,但是喜欢运动,最擅长的就是跆拳道。而且她的个性很男性化,若用一个字来形容,那就是——酷!
而这个拦路的头儿,大家都叫他阿庄。以前是在文家作保镖的,后来文家移民去了席氏设立在马来西亚的分公司,彩华向席成达推荐了他......
再说阿庄的阻拦让彩华着实恼火,一回身向他一腿踹去,阿庄却稳稳的挨了她一腿,动也未动......
“你!”彩华意外的喊道,“你怎么还不让开!?”
“我是不会让的,”阿庄固执的回答,“除非......你让我再也站不起来了,你们就可以走了......”
“少给我来这套!”彩华丝毫不领情,拉开架势,“还手!”
“别打啦,别打啦......”李妈匆匆的跑来挡在二人中间,“阿庄,我刚给老爷打了电话啦,小姐可以跟她们走!”
“既然这样,文小姐,你们可以离开了。”阿庄识趣的闪到了一边。
“别鬼鬼祟祟的叫些人跟在后面,我们很快就回来......”彩华拉起我的手,“走啦!”
方青乐坏了,自从出事后,他一直被封闭在房间内、要么就是大庄园里,真的是非常向往外面的世界,真是难得这两个好“朋友”的出现......
出了庄园,二人把他拉上了露露的跑车,方青对名牌车不熟悉,只知道这是款比较上档次的法拉利跑车。
名车的感觉就是不一样,光是引擎的声音就让人觉得陶醉.露露开着车,方青坐在她的左方,彩华在后一排则怕方青掉下车去,左手一直扶着他的肩头......
露露看似斯文,这会开起车来才显露出她性格中的疯狂,一路上有不少飚车的韩国青少年,骑摩托车的、开跑车的,露露的车是自动档,一直封着油门超过了一辆又一辆。能这么容易的超过这些人,很重要的一个因素:是因为车上的三人都是美女,严重影响了那些驾车的小伙子技能的发挥......
一骑摩托车帅哥紧紧尾随了好几公里,一直向方青伸手打着招呼,似乎希望席冰男这个往昔的对手能想起他的出现......
进入市区,露露不得不减速了,在车水马龙的城里,很快到了席式集团的本部。靠车以后,露露和彩华牵着手走向席成达的办公室。
方青简直看傻了眼,光是这幢威风凛凛摩天大楼就足以标志着席氏在整个亚洲商业界的形象;一路上衣着严格、繁忙奔走的工作人员更是显得席氏的事业欣欣向荣、充满了勃勃生机......
看到“女儿”来了,席成达开心得连连招呼着两个冰男的好友坐下,又吩咐身边的人给他们泡茶。
“席伯伯,”露露乖巧的征求道,“我们想带冰男到我们经常去的公园瞧瞧......”
“这个......”席董为难起来,“男男她现在......”
“席叔,”彩华提醒道,“医生有没有向你提过,应该多带冰男去她熟悉的地方,刺激她的感官?”
“这个倒有提过......”
“冰男跟着我,莫非你还有什么害怕的?”彩华露出了少见的微笑。
“那......总得吃了午饭再走吧,啊?”席董说完顺手把方青散落在肩上的头发理了理。
“不啦,”露露调皮的眨巴着眼睛,“我们想在公园里来个野餐,呵呵......”
“那你们下午可得早些回来,知道吗?男男不像从前那样......”
公园里的社会秩序不错,这点席董明白,所以他阻拦的意思越来越弱。
“那我们就走啦,”露露拉起方青站起,“我们还得去买吃的呢?”
得到了批准,方青觉得这两个女孩子显得比先前轻松了许多,因为走的步伐已经说明了这点。
女孩子买东西是不会疼钱的,特别是家境富裕的女孩,方青在柜台前,吃惊的看着露露把要买的食品从推车里提出来结帐——
有没有搞错?这些可能是十个人都吃不完的......而结下来的数目,是自己要在舞蹈队里干上两个月的薪水!
公园很美,除了深秋的湖光山色绚丽点缀让方青心境舒畅,她们决定用午餐的地方还有秋千,方青从小就喜欢荡秋千,那是最惬意的放松。
当然,她们两个不会像李妈那么迁就他,不吃就算了——光是冰男爱吃的香蕉,她们就往方青肚子里塞了不下三斤......
这究竟是关心、还是落井下石?方青瞧着她们给自己擦嘴的专注神态,哭笑不得的想着。
回来的路上,方青不时打着嗝,他开始责怪这两个粗心的朋友了:因为从家里出来到现在,已经几个小时之久,他早就想上厕所了——
公园距离市区还有一点路程,三人是步行出来的,三染回去的路上都空着手,可一会下来,三个千金额头都泌出了汗水......
“口好渴!”露露舔着嘴唇停下脚步,左顾右盼。
不远处一间舞厅里传来强劲的音乐声。
“去舞厅里看看,”露露提议道,“那里有水卖,而且还可以去上个厕所!”
“是不是还想顺便跳两曲?”彩华擦着汗。
“你真是太了解我了,”露露卖着乖,“走呀,去玩玩嘛......”
“不行,”彩华帮方青擦了擦额头,“她这个样子,到那种人蛇混杂的地方,不方便!”
“哎呀!你看着她不就得了嘛......”露露撒着娇,拽起彩华的胳膊摇着。
“你说得轻巧,”彩华甩开她的手,“男男这样的美女进去,不引起骚乱才怪!到时候我一个人控制得住场面吗?”
“说的也是啊......”露露皱着眉头咬起嘴唇,忽然她灿烂的笑了,“有办法了!”
说着从皮包里摸出小巧的化妆盒,拿起眉笔和唇膏,在方青脸上一阵乱涂之后,满意的笑了:“你看,现在男男不是美女了吧......”
方青有种想掐死这小呢子的冲动,因为他感到脸上火辣辣的不舒服——
露露做的,是巧妙的在她鼻子右边描上了一块很大的黑痔,再把白嫩的左脸弄得好象长满了青春痘,白一块红一块的。她真的是一个出色的化装师,现在的方青看上去,真的很难看......
三人进了舞厅。这舞厅不小,内部装潢也很恢弘大气,舞池的四周是密密麻麻的人头在晃动,方青略为估算了一下,这楼上楼下两层场地加起来不下三四千平米,而人,确实是多得估计不出来了。
侍女殷勤的招呼三人坐下,露露先带着方青去了洗手间,回来坐下时,清凉的饮料已经放在桌上了。
“我也去上躺厕所,”彩华站起来叮嘱道,“我回来之前你可不能去跳舞......”
彩华喜欢热闹,但对舞厅这样过度鼎沸的嘈杂还是觉得心里不爽,加上也是想进来上个厕所、买点喝的。但是“冰男”的状态确实让她不愿意在这样的地方多作停留,走回距离座位十来米的地方,她察觉出了麻烦的出现:几个身材高大的男人猥亵的按着方青的肩膀坐了下来,而那个淘气的小丫头却不见了踪影——
彩华担心的问题终于出现了,露露的做法实在是太幼稚:可以掩饰住方青的脸蛋,能抹杀他动人的身材吗?再说在这灯红酒绿的地方,男人猎艳时根本就看不清女人的面目;就算看清了,“冰男”惹火的身段也会让来这里的任何一个男人忽略她的“丑陋”,继而变得蠢蠢欲动......
第一卷 李代桃僵 第二十七章 巧逢挚友
露露是个喜欢跳舞的女孩,看到舞池里人影摇曳,把彩华的话当作了耳旁风,忍不住加入了这群疯狂人的行列,把方青扔在了一边。
方青见三人来意不善,刚想站起,已经来不及了,一左一右两个魁梧的三十来岁的男人按住了他的肩膀。
彩华见势不对,疾步走了过去。
“美女,一个人在这里不寂寞吗?”左边的男子肆无忌惮的伸手去摸方青的下颌。
彩华情急之下,一脚踢开那男子的手:“没事儿走远点!”
“哟呵!”另一个男子出口伤人,“这个男人婆多管闲事!”
虽然是韩国话,方青却听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更别说在韩国长期生活的彩华了。
手被踢了的男子显得很丢脸,“腾”地站起来:“滚远点婊子,咱们对你没兴趣!”
彩华气得脸色泛白,她审时度势这里人太多,打起来不好闪躲,只得忍气吞声:“几位老大,酒钱算我的,别玩我妹妹,她脑子有病!”
三人怪声怪气的大笑起来:“不是吧,你说她是你妹妹......”
“我还说我是他老公!你相信吗?”
“你们......”彩华见几个无赖油盐不进,只得先下手为强了,顺手拿起一个酒瓶以出其不意的速度落在了最先向“冰男”动手动脚的男子头上——
一声清脆的玻璃爆裂的声音后,这家伙居然木然擦着头顶流下的血,仇恨的盯着彩华站起身来。而旁人一见要打架,也立刻闪出了一个场地,更有甚者,吹起口哨为几人助威。
“干你娘的!打我!”挨了酒瓶的家伙恶狠狠的一拳向彩华面门飞来。
彩华险险的闪过他的拳头,待拳头擦过脸庞之际,一个三百六十度的旋身,左脚夸张地踢在对方的耳朵旁,这家伙终于摇晃着倒了下去——
有这样的武技和身手,在如此场合里打架很难得一见的,因此旁边喝彩吹口哨的更厉害了......
露露看到起了冲突,赶忙跑了过来,把方青拖到了一边,颤微微的小声道:“我们快走吧彩华,爸妈知道我们出来打架就惨啦!”
“问题不解决是走不了的,”彩华看出来惹到了当地的地头蛇,因为舞厅的保安见到几人,立刻逃掉了,问题变得棘手,“你们站远点,别让我分心!”
“你两个饭桶,”挨打的家伙露出了头头的身份,捂着鲜血淋漓的脑袋咆哮着,“给我上啊,愣着干什么!”
不等这两个帮凶出手,彩华就感到身后一阵冷风袭来,她下意识的一闪身,一个体格粗壮的独眼龙提着一张椅子对她扑了个空——
彩华一闪身,镇静的摆出了跆拳的架势。
方青心里暗暗为彩华着急,他看出了除了趴下的头儿,其他三个不像是那么容易应付的人,因为从他们的行动速度和体形已经瞧得出那么点端倪。
“你这个八婆,”独眼龙嚣张愤怒的吼道,“在我们的地盘上,这么不懂事!今天不教训你,怎么还怎么混!?”
他嘴上说着,手上亦不含糊,一手“黑虎掏心”向彩华胸前抓去——
彩华却一动不动,在对方的“爪子”距离胸脯一两公分的时候,一侧闪, 右手拿住他的手腕,左手就要配上一招擒拿式,不料耳边冷风再起,只得及时的跳开,避开了另一人的“拥抱”......
露露着急的同时并没有忘记报警,很快彩华解决了问题,这三个大汉痛得满地打滚;而彩华本身也受伤了,左肩头被酒瓶划伤了,她忍住疼痛,往回开始迈动脚步。
“打坏了东西,你得赔!”舞厅的老板不知道什么时候冒出来的,对着彩华喝道:“不能走了了事!”
“酒吧舞厅里打架,历来都是打输了的人赔,”彩华鄙视的盯着老板,“你这里的规矩倒是新鲜!”
“我们走!”彩华一手捂着肩头,一手拽起方青,想尽快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别走啊!”老板娘从侧面出来死死拉住彩华的衣服,像被人非礼了那般惨叫道,“拿了钱再走!”
“我告诉你,”彩华见是个年事较高的女人,不便动手,“我把人送走了再回来和你扯!”
“说得好听!”老板娘一边故意撕扯她的皮衣,一边尖叫道,“你不回来怎么办?”
彩华一心想着怎么摆脱这个“累赘,”除了方青,没人看到一刚进门的男人抡着一把匕首向彩华的后背插去......
眼看着彩华被刺,方青根本来不及推开她,因为她正在跟老板娘拉扯着——
就在匕首距离彩华后背十来公分的时候,一只粗壮的手腕及时抓住了拿匕首的手,用力一拧,持匕首的人伴随手腕清脆的骨折声,一口闷哼倒在了地上。
“你们太无耻了!欺负外地的人!”一口并不熟练的韩国话、伴随一个雄壮的身影出现在方青视野里,在那一刹那,他激动得差点喊出:
“刘俊......”
彩华一见怒火中烧,奋力甩掉老板娘的手,面向刘俊礼貌的略一鞠躬:“真是谢谢你啦!”
刘俊一脸的冷漠:“别这么客气,我是看不过去......”
“警察马上就到啦!”露露机灵的大喊道,“哼,咱们去警察局里说吧!”
几个闹事的家伙听到这话,立刻屁滚尿流的你扶我、我搀你,逃掉了......
刘俊和方青四人就在众目睽睽下大摇大摆的离开了这个多事的地方。
出得门来,方青悲哀的盯着刘俊,这个儿时一起长大的伙伴,他现在不认得自己了......出事后一直为他担着心,没想到却在这里遇到这小子,他应该吃了很多苦,刘俊虽然长得像李逵那么黑蛮,却一直是个乐观幽默的人,不像现在这么冷酷疲惫......
太过投入的关切,以至于他一直拉着刘俊的手走了出来,自己都不觉得。
“我叫文彩华,”彩华大方的冲刘俊伸出了手,“能做个朋友吗?”
刘俊淡淡的同彩华握了握手:“不敢高攀,我叫刘俊,中国人......”
“中国功夫!”彩华像遇到了知音那般双眼放光,“你可以教教我吗?你一定会的......”
“我也只是了解皮毛,其实我没什么功夫。”刘俊谦虚的回避开彩华的眼神,难为情的瞧了瞧方青,“这位小姐,你可以放开我了吗?”
第一卷 李代桃僵 第二十八章 浴室异物
不放!方青不知道自己怎么想的,愣着没有放手。
“她拉着你,就是表示喜欢你这个英雄啊!”露露帮彩华包扎着,调皮的喊道。
“开什么玩笑?”刘俊说着把方青的手拿开,“我要走了,希望还可以见面。”
不要!方青心里默默的喊道,你不能这么说走就走啊......
“要不为了表示感谢,”彩华微笑道,“今天晚上到我家里吃晚饭!”
“不用麻烦了,”刘俊为难的笑道,“再见了。”
临走的时候,刘俊对方青说了一句让三人哭笑不得的话:
“身材不错,样子太影响市容,那些为你闹事的人,真的没有品味......”
刘俊在那次砍伤老板以后,景况确实很惨。他不敢在人的地方露面,只有潜伏在附近的乡下,开始的几天还像类人猿那样睡住在山洞里,好在他在保安学校里适应过野外求生训练。凭着冷静的心态和强健的体魄寻找着转机。
不过始终不能做野人,身上的钱很快花得精光,怎么办?护照没拿到手,回不了国;还有听说方青失踪了,那更让他头痛,我若是一个人回了家,如何向他妈妈交代?找不到方青,我就会像项羽那样,无颜见“江东父老”......
刘俊瞄上了乡下架设的变压器,他很清楚这玩意里面什么地方最值钱,但是夜里走多了会遇鬼,偷变压器里的东西卖了维持生活,这终究不是长远之计。他还是打算待风声小点后,到别的城市里找份工作。等条件好转后再寻找方青,于是在一直徘徊在附近的乡村里......
回到席家,方青思绪混乱得不得了,他极力使得自己装做什么都没有看到一样,他知道自己现在是个“白痴”,脸上不可以有丝毫对某种事物的看待。一段时间的接触,他发觉席成达确实是张嶙所说的,非常的精明,若是一不小心,就可能露出马脚......
原来以为装个白痴很容易,只要心里对任何事物都漠不关心,脸上自然就没了表情。但是看到刘俊后,方青觉得心里的波动真的太大,以至于不敢正视“父亲”的目光。想到自己现在的景况,看到在这异国他乡唯一的挚友都不敢相认,人活到这个份上,算不算一大悲哀?
晚饭的时候方青没有胃口,他知道刘俊现在一定很困难,甚至可能连饭钱都成问题,一方面要注意警察,一方面还要找寻自己,因为刘俊是个言出必行的人,当初离开故乡的时候拍着胸口对方青的妈妈保证过,两个人一定要一起回来。
他现在满世界的找我,真的好可怜......
“又怎么了?”席成达见半天“女儿”没张口吃自己夹去的菜,忧心忡忡的放下筷子......
“老爷,我可是很用心做的饭菜......”阿瑞见状怕又遭到连累,忙为自己表白。
席成达郁闷的瞟了他一眼:“我还没老到味道都吃不出来的时候,给我闭嘴!”
“我说老爷,”李妈撩开遮在方青眼前的散发,“小姐跟文小姐她们出去,可能吃得不少......”
“这两天都没吃什么东西。”席成达忧虑的自语道,“还是得叫柳大夫来看看为好。”
方青闻言心里一紧:宁愿吃东西,我不愿意见大夫。于是小孩 似的伸手一指肯德鸡,鼻子里发出一声轻哼——
“老爷你看,”阿瑞不失时机的讨好,“小姐要吃那个......”
“呵呵呵呵......我的宝贝要吃鸡腿呀!”席成达乐得合不拢嘴,忙不迭将将鸡腿夹到方青碗里。
为了“父亲”充分肯定自己的食欲,方青硬是一口气吃下了三根鸡腿。但是他始终摆脱不了刘俊的影子萦绕在心头,使得他在整个晚餐的过程中,鼻子一直酸得厉害,就在席成达抬起他的下颌给他擦嘴的时候,他忽然仿佛领悟世人时常感叹的那句“人皮难背”,亦不知晓这副面具要戴到什么时候,想着这些,一颗眼泪偏偏不懂事的流了出来——
“这是怎么回事?”席董大吃一惊,“怎么啦男男......”
对于这位慈祥的男人,方青心里一直有深深的愧疚,而且席成达无微不至的爱都倾注到了他的身心,方青生性善良,看到此刻的“父亲”满目血丝,再也忍不住泪流满面,他忘记了自己还受着张氏父子的挟持、受者药物的控制,更忘记了他是对方女儿的身份......
“你是不是想说什么?啊?”席成达看着方青泪水犹同断线的珍珠一发不可收拾,禁不住老泪纵横,坐过来把他搂在了怀里:“快醒过来吧,我的男男,爸爸好想.....听到你叫我一声......”
方青默默的流着悔恨的泪......
好不容易等到这出悲剧谢幕,李妈也在旁拭着眼泪,把方青带向浴室。
说实话方青很不习惯李妈给自己洗澡,自己都这么大的人了,还像个残废人一样,处处都要这个奶妈为自己做,在脱衣服的这段时间,他一直在考虑怎么把李妈打发出去,自己好好感受一下沐浴的轻松......
人在思索的时候眼睛总是会到处无意的瞧的,忽然他感到浴室另外一侧的挂钩上,有一个火柴盒大小的黑东西,在雾气腾腾的浴室里,藏在浴巾的后面若隐若现......
“摄像头!”三个字在方青脑子里炸开......
第一卷 李代桃僵 第二十九章 梦兆重现
这个摄像头出现在席成达别墅的女式浴室里,根据这种性质推断:席冰男是这个宅子里唯一的美女,主意肯定是打在她的身上......敢在亚洲出名的商业巨头家里搞这种名堂的人,不是脑子出了毛病,就是有着非凡背景之人的所为。
当方青被李妈脱成一个“三点式”的时候,她注意到“小姐”的眼色不同寻常,于是就顺着他的目光看去......
李妈不是蠢人,她在最快的时间里把方青严严实实地包裹起来,悄悄地和“小姐”来到书房,把情况告诉了席成达。
在方青的认为里,席成达听到后会暴跳如雷,没想到正在看书的席董听了之后面无表情的盯着对面的中国字画,良久无语......
“去叫阿庄和阿当来见我!”席董饮下一口咖啡,回头对李妈说道,“声音小点......”
阿庄就是顶撞文彩华的保镖队长,而阿当则是席冰男四个贴身保镖的头头。
李妈点点头,神色紧张的出门而去。
方青像小孩一样咬着下唇,把双手压到双腿下面,而两条腿此刻正悠闲的前后晃动着,一副什么都不知晓的童贞。
席成达猛地一锤桌面,低沉的喝道:“我女儿都这个样子了,他妈的还居然落井下石!”
方青虽然心里暗暗震惊,他毕竟是第一次看到“父亲”发怒,但依旧保持着刚才的样儿......
五分钟后,两个精练的保镖气喘吁吁的来到了书房,阿当顺手掩上了门。
“老板,”阿庄紧张的问道,“你这么急叫我们来有什么事?”
席成达示意二人坐下来,沉声说道:“在女式浴室里,有一个摄像头......”
二人顿时被针刺到了屁股,呼地站起——
席成达轻轻示意二人坐下:“幸好李妈发现得早,小姐没被拍下来。我想说的是:无论这个人什么来头,或者他受什么人指使,但至少可以肯定一点,就是这个人,在我们当中......我叫你们来,是想和你们商量出一个比较好的办法。”
“我的失职,老板,”阿庄垂头丧气,“我请求扣除我这个月的薪水......”
“诶——”席成达宽宏大量的笑了,“我才说了,我叫你们来,是想和你们商量办法的,不是要责怪你们,记下了吗?”
“该扣薪水的是我,”阿当擦着冷汗,“我应该考虑到小姐出事后会有人趁火打劫,不过没想到来得这么迅速......老板,你觉得怎么办好呢?”
“至少对方还不知道我们已经发现了这个问题,”席成达侃侃道来,“我觉得以静制动,你们意下如何?”
接下来的一个多小时里,方青听不清楚他们在窃窃私语些什么,只知道他们在部署人员的分布,隐约听出干他们怀疑这事的幕后主使人是一个姓罗的小公司老板,不太满意席成达垄断了他来自澳大利亚的原料进口......
仅仅一天就发生了那么多的事,连洗澡都得不到一个安逸......方青回到卧室躺在床上忿忿的想到,到了这个时候他才开始明白什么叫做自由。现在虽然锦衣玉食、前呼后拥,可是就没有那么无拘无束的感觉。
听着李妈酣睡的鼾声,方青开始在屋里翻找席冰男的抽屉钥匙,一直找到饥饿的感受从肚子里传出来,才觉得累得筋疲力尽,还是没找到,摸出藏好的药袋,一看剩余的药,方青头开始大起来,过两天陈月他们肯定要来,那让人生厌的张嶙又会出现,确实是人皮难背啊......
方青疲惫的坐到梳妆镜前,看了看张嶙送给他的戒指,苦笑起来,这个还有那没到手的一百万就是我的代价,看着看着,他忽然轻轻给了自己一耳光:看到刘俊的时候为什么没想办法把戒指塞给他,当时舞厅里形势那么混乱,我就算给弄丢了也无可厚非呀......
唉......他叹息着伸手轻抚镜子里那张脸:这个短命的千金,要什么有什么,莫非真的是天嫉红颜?
客厅里聚满了衣着光鲜的客人,这是一个隆重的聚会。宽敞的客厅此刻显得人声鼎沸,中间露出了一个舞池,在以钢琴为主打的贝多芬《命运》旋律中,方青在尽情的舞蹈着,但是他的潜意识感觉到:在众多羡赞的目光中,有那么一缕阴毒的视线不时投射缠绕在自己身上,让他很不舒服,无法全情地投入到舞蹈的每一个动作里去......
在郁闷中醒来,方青赶忙睡到床上去,他确定这又是一个带有前兆的梦,因为已经是第三次出现了:我现在虚弱得要命,都快成依赖药物的废人了,还那么起劲的去跳舞......
再次醒过来的时候,天已经大亮,这是一个阴冷的清晨。
方青一看闹钟,已经快到九点了,思索着今天李妈怎么没叫他起床吃饭走向洗手间。回来的时候才看到床头柜上摆放这他的早餐:一杯牛奶,两块小巧的三明治。奇怪的同时,方青觉得四周异常的清净,这是他来了这段日子在清晨从未有过的安宁,直觉告诉他:不太对劲......
出了卧室,无人的别墅里显得格外的空旷,甚至让方青心底产生一种莫名的寒意。到底怎么了,这么多的仆人,全跑哪去了?
今天是什么节日,莫非全部放假了?不至于吧。方青慢慢行走在走廊上,去往客厅——
一个黑影流星般闪过他的视线转瞬不见......
第一卷 李代桃僵 第三十章 抽屉钥匙
肯定是眼花了......方青极力装出什么都没看见的样子,其实此刻他心里怕得要命,空荡荡的别墅里寂静得连自己呼吸的声音都听得一清二楚,宛如一座废弃多年的教堂,显得古老而阴森......
真不知道有钱的人是怎么想的,方青一边走一边埋怨:修这么大的房子,要做点什么都不方便,究竟是为了宽敞的舒适,还是刻意为了彰显自己的“财”华?
他后悔不该走出卧室,呆在房间里多好,至少看不到这些莫名其妙的东西,可是已经走了出来,再回去的话若是被别人碰到,搞不好会引起不必要的怀疑,于是他决定下楼去往厨房。
当他倩女幽魂般来到厨房时,看到这里同样也一个人都不在,一个恐怖的念头不由得在他心里涌现:
莫非席家这么多人都被杀了,我是唯一幸免的那个?
“啊......”一个女人的呻吟飘了来,方青心里一紧,跳了一下。接着众人的奔跑、狼犬的狂吠闹哄起来。
浴室里,一个三十开外的女佣抽搐着倒在浴缸外侧
“胆子不小啊,阿容,”阿当从她手里抓过摄像头,拿在手心把玩着,幽默的笑了,“这个东西至少可以工作十多个小时,你在这个时候来取,是不是早了点?”
“告诉我你想拍什么?”阿庄擦拭着刚刚表现过的电棍。
“放了我,”阿容一口韩国花,“看在这么多年认识的份儿上。”
“我若不是看在你在这里呆了那么久,”阿庄愤怒的瞧了她一眼,“恐怕你现在已经残废了......”
听着外面的脚步声越来越近,阿容脸色一凛,爬起来就想夺门而出;
在她拉门的时候,一个冲进来的保镖顺势一脚,再次把她重重的踹到了地上。
“想跑?”阿当撇了撇嘴蹲在她跟前,“你还没那个本事!”
“阿容,”席成达走进来,满脸的沉重,“你十九岁到我席家,你结婚的时候我还为了办了嫁妆,你说我席成达哪点对不住你?”
“我什么都不知道!”阿容绝望的咆哮着。
“我答应你,若是你告诉法官是谁指使你这么干的,”席成达和颜悦色的摆出条件,“我保证你在里面过得很好!”
“没有!”阿容喘着粗气,“老爷,我只是想把小姐洗澡的镜头拿去卖钱,没有人指使我,真的没有!”
“你还没有这么大的胆子!”席成达鄙视的望了她一眼,意味深长的叹了口气,他今天早上假装宣布全体佣人都可以回家看看,就是想引蛇出洞,但是没有想到这么快就有了结果,阿容的愚蠢是他始料未及的......
方青没有看到这一幕,跑哪去了?
原来就在他想跟着众人跑去浴室的时候,一条掉队的狼犬却意外的冲到了他的跟前——
方青记性很好,他立刻认出这家伙就是那天晚上差点对他开口的畜生,一时间身陷相对不到一公尺的距离中,他的汗毛几乎在两秒钟里全部竖了起来。
这是一条起码有四五岁的狼犬,身高在一百七十公分的“席家大小姐”肚脐位置之上,一身漆黑发亮的皮毛,一双咄咄逼人的眼睛里充满了复杂的内容......
它已经感觉出我是个假主人,只是不敢确定,可能是我的体味和席冰男有那么点丝毫的差异,真是一条嗅觉超凡的好狗。
方青颓废的想着,却并没有放弃摆脱这尴尬的境地——
“嗨——”他轻唤一声,慢慢伸手去抚mo这条狼犬的头。
“汪!”狼犬非常不满的偏了偏头,摆出一副“少来碰我”的警告。
方青小心的微笑着,拿起身后橱柜里的汉堡包,温柔的递到它的嘴前,而狼犬并没有张口去衔,默默的注视了对方很久,比较郁闷的掉头跑了。
“谢天谢地......”方青后怕的拍了拍胸脯,继而又低头看着停放在胸口的手愣住了——
又没有搞错,我是怎么了?这可是女人害怕后才有的动作,我怎会这么随心所欲的做了出来?
方青闭上眼睛掉过头去:天哪!但愿作回男人后这些该死的动作都别在人前表现出来就是了......
“你们是怎么做事的!?简直荒唐!”身后响起席成达的埋怨,“小姐找东西吃,都找到厨房来了......”
“老爷老爷,”阿瑞不知道从什么地方汗流浃背的跑了出来,“李妈先前就给小姐预备了吃的,可能是她没看到吧......”
席成达匆匆走来,拉起方青的手往餐厅走去。
不和文彩华出去那一趟还好点,出门一次,才知道一个人的寂寞,那是一种挖心的折磨,加上又不能有什么表情,不能说话,方青越来越觉得自己这么活着没有意思,好在贴身伺候的李妈现在已经适应了他的“冷漠”,不再处处都留心着他,而且任由他在她的视线范围内自由活动,甚至超过视野那么一小段距离......
快吃午饭的时候,好不容易挨到李妈为他修完了手指甲,他徐徐回到了卧室。
方青很喜欢挂在窗户旁的小风铃,风起的时候,那种悦耳的声音就像山间流淌的清泉,可以驱除他负累的忧愁。此刻无风,他心里又有了听到风铃乐声的念头,于是轻轻拨弄了一下——
一把小巧的钥匙从风铃里掉了出来,方青心里禁不住一阵狂喜,因为他已经看出,这钥匙的口径,正好吻合抽屉之锁的尺寸......
第一卷 李代桃僵 第三十一章 冤家路窄
都说有缘千里能相会,看来这话真是还是有那么一点道理在里头。
文彩华是一个人住在韩国的,父母都去了席氏集团设立在马来西亚的分公司。比起席冰男来说,她算不上单身贵族;不过毕竟是在优越的家庭环境里长大,她的个性有时候也是非常的我行我素,甚至野蛮专横——
当然,二十五岁了还没男友陪在身边并不只是因为她个性的男化,外表形象也是一个重要的因素。对于“男人婆”这个称呼,她已经近乎麻木。老实说若是她精心打扮一下,应该还是颇有女人味的,可就是因为痴迷跆拳,她从来没有好好打扮过自己,加上修长的身材和发达的肌肉,更是让一些胆小的男士望而生畏。
不过彩华很想得通,她自己的眼光也很高,所以她时常乐观的说:找不到爱我的人,是因为爱神之箭偏离了方向......
冰男出事后,彩华的心里一直很烦乱:这个小妹妹不喜欢商业,只想在舞蹈上有所成就,这点有些让她的老爸失望。可是人各有志,尽管很多人羡慕她的地位和生活,但是只有她和露露知道:冰男其实并不在意甚至不喜欢她所拥有的一切。
失忆,一般是在经历了惨痛的事故后才会出现的病症。这次去英国,冰男究竟发生了什么可怕的事?
黄昏的公路上,彩华驾驶着摩托车,疯狂的飚驰着。想着这些,她心乱如麻,加上今天去跆拳馆和武友切磋,一局都没有打胜,更是郁闷,因此才一时不想回家,一直追逐着天际那条黄昏的地平线。
以她的个性,若是知道冰男已经死在张嶙手上,她不把他撕成碎片是不会罢休的。
已经是万家灯火的时候了,彩华有了回家的打算,可就在距离市区不远的地段,她的摩托车熄火了。
查来查去都找不出毛病,彩华气恼的一脚踹倒了车,给朋友打了个电话来接自己。
等待总是那么的寂寞,她环顾着四周打发时间,好象什么时候来过这里,一时间又想不起来。
一辆越野吉普车在她前面二十多米的地方突然一个急刹,接着六七个大汉跳下来,朝她气势汹汹地走去——
真是冤家路窄!彩华一看头上缠着纱布的头头,就想起了昨天在舞厅里挨她打的那个色狼。
不是那么凑巧吧......也好,我正好找不到出气筒,也算你们倒霉。
几人来到距离彩华四五米的停下。
包着纱布的头头挑衅地吼道:“臭三八!竟然让我在这里遇到你,哇哈哈哈......啊哟......”
他笑得太过灿烂,想必是表情肌扯痛了伤口,赶忙用手捂住。
看着这滑稽的模样,彩华忍俊不禁:“怎么,你打还没挨够啊!啊?”
旁边冒出来一个愣头青,口吃地喊道:“喂!是......是不是......是你打......打.......打了我们老大?”
彩华听起来都觉得吃劲,不耐烦地把头别到一边,不想这些垃圾废话,但是她心里明白,在这样的地方这样的环境,武力就代表着一切,所以不得不暗暗调整着自己的气息,进入“战斗”状态。
“给我打!”
头头一声令下,愣头青勇敢的当了先锋,冲上去就被彩华一腿踢在肚子上,飞退了五六步倒在地上爬不起来。
一见点子太硬,其余四人纷纷拿出了匕首和短刀,扑了上来。
俗话里有一句叫做:双拳难敌四手。彩华虽然一脚解决了一个,在心理上起到了先声夺人的效果,但对方毕竟是好几个手持凶器的彪形大汉。可怕的是:在一个旋转的空挡,她对着一个大汉的头部狠狠连击三拳,这家伙依然屁事没有,反而咆哮着反扑一刀,彩华险险避过,刀刃却从左胳膊上划过。
“操!”彩华愤怒的一声大喝,一脚踢在这家伙的裤裆下,对方意外的“哇哇”痛嚎着跪倒在地上。
阴风袭来,彩华闪让稍微慢了一点,右臂被深深的插了一刀,顿时一阵全身麻木,连退好几步稳住身形。短短十秒钟内两处挂彩,彩华开始重视对手不全是泛泛之辈,同时为刚才的轻敌开始反省。
“太好了!”头头没上,却在旁加油助威,“别让她喘息,给我砍,砍!!”
彩华手无寸铁,赤手空拳对付这几个狗腿子,双手都受了伤,只得靠双腿寻找空隙,不知不觉中,逐渐占了下风,一时险象环生......
“停停!给我住手啊!”头头突然恐惧的大喊起来,连彩华都为之震惊,定眼看去。
头头不知道什么时候被刘俊从身后搂住了脖子,一手拿着把水果刀做出为头头刮胡子的幽默动作。
“你他妈放手!”一打手暴喝道。
“给我识相点!”刘俊不屑的瞟了他一眼,“这刀虽小,但一样可以杀人的,知道不?”
“你们想害死我是不是?都给我闭嘴!”头头怒吼道,接着嬉皮笑脸的小声道,“我说兄弟,你想要怎么样?”
“我也是男人,”刘俊鄙夷的用刀刃拍拍他的脸,吓得头儿差点小便失禁,“但我为你们几个垃圾感到可耻!叫他们先滚远点。”
“你们先回去,我们......我们不去夜总会啦!”头头恐惧的喊着。
“我告诉你,”刘俊见一把小刀就让这家伙屁滚尿流,心里暗暗得意起来,有意吓唬吓唬他,“老子手上可是背着三条人命,可不在乎多出你一条!”
“别......是我们错了,我马上叫他们走,马上啊......”头头身体犹如筛慷一样颤栗,对手下大喝道,“你们想害死我是不是,还不赶快滚,越快越好!滚哪!”
老大的话不能不听,几个家伙极不情愿的往来路退去......
第一卷 李代桃僵 第三十二章 一夜同居
彩华在这当儿抓紧简单包扎了一下伤口,看到刘俊的手势,知道他要做什么,连摩托车都不要了,飞快的跑过来,和二人靠在一起。
“去开车门,”刘俊把头头押做人质,慢慢的后退,而彩华在最短的时间内跑到吉普车里发动了引擎......
“我希望这事到这里为止,”刘俊用力将头头推出好几米远,迅速坐进车里催促彩华,“快走!”
除了右臂被刺得深点,其余的全是轻伤,个性坚强的彩华怕遭到笑话,硬是把刘俊留在客厅里,独自跑到浴室里自行包扎。
见到主人出来,刘俊站了起来:“没事了,我该走了......”
彩华不满的赶快跑去把背贴上门:“今天是第二次了,怎么说,你也得吃了饭再走!”
“若是当我是朋友的话,”刘俊领情的笑了,环顾着屋里靓丽的装修,“一顿饭吃不吃也无所谓,我们中国有句话,叫做来日方长!你听说过吗?”
“我是韩国人,但中国文化我也喜欢,”彩华笑了,“我也知道有句话叫做:有恩不报枉为人......”
刘俊没读多少书,这么冠冕堂皇的话,他是想了很久才“组装”起来的,被彩华这么一回,没有语言了。
“呵呵......很快的,很久没人来我家做客了。别逃了噢!”彩华说完便匆匆跑向厨房。
刘俊当时犯傻了:这究竟是个男人还是女人?怎么受了伤根本不当一回事儿......
晚餐的菜肴其实很简单,都是用现成的诸如香肠、牛肉这些略一加工就OK。刘俊当然不知道他有多么荣幸,文小姐从小到大,就只做了三次饭。
晚餐的意义确实值得珍惜,但菜的味道就不敢恭维了——刘俊坐下后,便迫不及待地夹起一块塞到嘴里,若不是彩华立刻热情的围来询问味道,他差点喷到她的脸上......
“是不是味道有问题?啊?”彩华非常疑惑地盯着刘俊的表情。
“没有没有,是我被呛到了,嘿嘿!”刘俊虽然其貌不扬、言吐简陋,可是很知道如何让女孩子开心,“你也坐下来吃啊!”
“我还没饿,”彩华摇摇头,“其实我也知道做的饭菜难吃,爸爸妈妈去了马来西亚,我又不习惯那边的风土人情,就一个人留在韩国......对啦,平时我都是在餐馆里吃饭的,今天比较例外。呵呵!”
彩华平时不苟言笑,那是因为她没遇到让自己开心的人,眼前这个中国人,虽然样子平庸,可是却是一个见义勇为的男人,现在的世面上,这样的人应该濒临绝迹了......
“你很幸福,”刘俊说着话嘴巴和手却不含糊,他确实是饿了,“不用工作,有父母养着,哈哈!”
“对啦,我......可以问你一些问题吗?”
刘俊一个劲儿点头。
“你是做什么工作的,方便告诉我吗?”
“我没工作,失业了,而且我在找我的朋友,准备和他一起回国!”刘俊坦率的说道。
“失散啦?......找人我可以帮你的,我在电视台、电台都有朋友,你有他的照片吗?”
刘俊把方青的照片从怀里掏出递给了她。
“哇噻!”彩华一声暴喝,“是个大美女耶!”
“扑!”刘俊禁不住把嘴里的东西喷得老远,哈哈大笑起来,“他是男的,叫方青!”
“可他的样子......”
“这是他拍电影的剧照。”
“这可怎么找?他不可能扮成一个女人满世界乱跑啊!你有他的真实照片吗?”
“我要是有,早就去登寻人启示咯......”刘俊想着挚友,失去了胃口,脸色黯然下来。
“对不起,我......”
刘俊毫不介意的摆摆手:“没事啦,吉神自有天相......”
“若是我没记错,应该是吉人吧......”彩华委婉的为他纠正着。
“对对对!”刘俊不好意思的搔着头皮,“我没读多少书,嘿嘿,但是有点喜欢舞文弄墨。很感谢你专门为我做的饭菜,我要走啦!”
“你住在哪里,我开车送你吧?”
刘俊难堪得脸红了,老实说他已经沦落到自己都不知道该睡哪里的地步了,只能支吾着:“我......其实我......”
彩华看出了他有难言之隐,大方的把双手握在胸前:“你今晚就睡我这里吧?”
“啊!”刘俊意外的瞪了瞪眼睛,“这怎么方便?”
“拿中国话说:你我是哥们儿,有什么不方便的?”彩华义气的拍拍胸脯,“我爸妈的卧室我可是经常打扫的,你就睡那里去吧......”
夜间看电视的时候,二人又聊了一会,彼此间增加了一些了解,彩华表示若是可能,会帮助刘俊找一份他的保安类的工作。
不经意已经过了十二点,估计刘俊睡熟以后,彩华轻手轻脚推开了他的房门......
第一卷 李代桃僵 第三十三章 恋父情结
对于这个男人,彩华不知道为什么会把他安排在家里住下。尽管她的个性放荡不羁,但毕竟还是一个未结婚的姑娘家,把一个男人放到家里,传出去面子上可不太好过。只是她看出刘俊现在确实囊中羞涩,救了自己两次在先,怎么说,也得做个人情。
在确定刘俊睡熟后,她把一千左右的美金压在床头柜的电话下面,故意露出一些散乱的币角来引起对方的注意,之后悄悄的离开。
一觉醒来,刘俊觉得神清气爽,很久没在这么舒适的地方呼呼大睡了。起来后一叠被子,才发现电话下压着诱人的东西——
钱!刘俊眼睛放光了:我现在最缺的就是这个了......
找遍了整间屋子,都不见彩华,刘俊粗中有细,看出这是对方委婉的逐客令,于是穿戴整齐、洗簌完毕离开了彩华的家。
走下楼来,刘俊一摸出身上仅剩的几十元钱,后悔得给了自己一耳光:为什么不把那钱拿走!莫非男人的自尊可以当饭吃,他苦笑着摇头走开了。
整整一个晚上,方青都在偷偷的翻看席冰男的日记。他估计得非常正确,那个上锁的抽屉里除了几本厚厚的日记,还有许多自行拍摄的DV。
一千多则日记最开始记载的日子是在她十七岁,结束在去年也就是她二十二岁生日的那天。中间偶尔有间隔,但最长没有超过一个礼拜,足可见冰男是一个悉心的女孩,把成长的足迹默默的记下......
日记大部分是记载的校园生活,展现了一个花季少女纯情的心扉和对未来对世界对理想的看待。方青把这海量的文字复制在脑海慢慢消化,想找机会看了那些DV后,再结合这些文字,去有把握的模仿这个大家闺秀的一切。
不过只有一则二十二岁时的日记引起了方青的注意:
<三月九日小雨
今天和爸爸去给妈妈上了坟,雨一直在下,爸爸很伤心,默默的站了很久。我劝他他也不听,搞得很郁闷。
说实话妈妈死了那么多年,爸爸一个人把我养大真不容易呀!今天看到他这么悲伤,肯定是想起了我的淘气事。
爸爸是个成功的商人,可是没人知道他过得有多苦。我不想嫁啦,伺候爸爸得了,永远的陪着他。嗯!就这样!
下面用画了一个席成达头部的素描,虽然不太神似,却能看出是非常用心的作品,旁边还有几个害羞的铅笔字:爸爸,我爱你......
这看似女儿关爱父亲的一则合情合理的心情放送,不过方青却断定席冰男对父亲有着异样的爱恋,他是联想到前面几则的想法,有记叙席成达出席慈善事业的捐赠仪式的、有颂扬父亲为人出事精明能干的,等等等等。字里行间,“父亲”——无疑成了她最崇拜的偶像......
恋父情结!方青头大如斗的思索着,这虽不是一种可耻或者说变异的心理,但是却会给自己在以后模仿她的同时,平添许多的难度......
五点多了,方青不得不睡了,因为李妈到了五点半就会起床。
一觉醒来,立刻去看闹钟,已经快十一点了;回过躺好,猛地发现张嶙在另一侧床头看杂志!
“你怎么会在这里!?”方青立刻惊异的瞪起眼睛,满面惶恐。
“你问得可真可笑!”张嶙幽默的笑了,拿开杂志,“这是我岳父的家,我在我老婆的房间里,有什么好奇怪的?”
方青最不想看到的面孔出现了,他忍不住叹息一声......
“怎么了我的公主,”张嶙戏谑道,“这里山珍海味,莫非你还觉得有什么不好的吗?”
“好个屁!”方青最讨厌他这样的口吻,“就卧室、餐厅、浴室厕所几个地方,整天像头驴子,围着打转!”
“言归正传,”张嶙抹了一下鼻子,“你对这里......熟悉得怎么样了?”
“肯定是熟悉了一些的,可这个怎么表达法?”
张嶙想了想:“这么说吧,如果要到十成把握你才敢正式上台,那么你现在有了几成了?”
方青根据这段时间掌握的资料和线索,计算了半天:“三成吧......”
“嗯......进展还算顺利,吃了午饭我就要回英国,你可要多努力!”张嶙站了起来,准备离开。
“等等!”方青一下字坐起来,“陈月来没有?”
“没有......”张嶙略一思索,又使坏的笑了,从内衣袋里摸出一个小瓶,递到方青面前,“你是想要这个吧?”
方青板起面孔:“给我!”
“行!不过让我亲一下!”
方青厌恶的别过头去:“我的大少爷,两个大男人打KISS,你不觉得恶心吗?”
“那你亲我一下总可以吧!啊?”
“你是不是应该看看医生......”
张嶙正色起来:“说实在的,若不是你和男男一模一样,你以为我会有这样的念头?唉......”
方青明白“她”的身材样貌,对男人有着难以抗拒的诱惑;同时也坚信张嶙就算昏了头也不敢乱来,因为张为祖的警告,确实太可怕,所以语气也显得比以往强硬了几分......
“东西给你!”张嶙没趣的把瓶子扔到方青怀里,“你听好:这瓶药吃完的时候,就是看你真正表演之际!那时候会有你足够的舞台空间、让你随心所欲的对白台词......”
张嶙说完,一瘸一瘸的出门而去。方青摇着头叹息:如此油嘴滑舌的人,应该已经成了“花”林高手,不知道有多少年轻美丽的女孩,把自己的青春幸福葬送在这种败类的手了,难怪文彩华对他的印象极差......
彩霞满天,又是万家灯火。
彩华正在家里收取晾干的衣服,客厅的门“砰”地被踢开——
“又是那个鬼丫头......”彩华悻悻的摇摇头,她已经习惯了露露这样“礼貌”的造访。
还没等她走出阳台,露露就汗流浃背的跑来抱住她:“快......快点啦!快快快!”
第一卷 李代桃僵 第三十四章 解囊相助
“你吃错药啦你!?”彩华被摇得头晕,不满的摆脱了她。
“阿尔娜......阿尔娜有表演!”露露双眼放光,“今天晚上,八点半在体育中心!快!”
露露口中的阿尔娜是世界上出了名的美国女魔术师,并且是她俩两包括席冰男在内的偶像。
“真的!”彩华乐得扔了衣服抱起露露跳了起来,“哇!真是太棒了,太棒啦!”
“我们快去吃饭!”露露提醒道,“还得打扮一下,还得去找冰男......”
“还要带冰男去?”彩华对上次的纠纷还心存由悸,情绪瞬间低落了下来。
“你别告诉我不让冰男去啊!”露露不满的撅起嘴,“她现在这么可怜,若不是失忆了,不知道会有多开心!”
“什么都别说了,我们吃了饭就去接她。”彩华深深理解这小妹妹的心情,她何尝不是同样的记挂着冰男,“现在六点半,还有两个小时时间!”
“好好!”露露忙不迭拖着她往外走。
刚一开门,二人都意外的愣住了——
刘俊刚好举起手要按门铃。
“哇!我们的大英雄也来啦!哈哈!”露露开心的冲着刘俊寒暄道。
刘俊灰头土脸的冲她微微一点头,“你们要出去是吗?”
“对呀!”彩华几分意外地回答,“你现在找我......有事吗?”
“我......”刘俊难堪的搔搔头皮,“可以单独和你说两句话吗?文小姐。”
“我......我去楼下等你,彩华!嘻嘻!”露露分开瞟了瞟二人,识趣的跑了。
彩华礼貌的让开路:“别这么见外,叫我彩华就可以啦,进来说吧。”
“我......”刘俊红着脸低头迈进客厅,见彩华把门掩上盯着自己,不好意思到了极点。
彩华笑了,她对刘俊有了莫名的好感,因为她在刘俊离开后查看过电话下那叠钱,钱是被动过,但是分文不少......
“是不是有什么需要我帮你的!”
她不知道刘俊昨天晚上住旅馆被小偷把钱偷光了,一整天都还滴水未进。
“你说过,咱们是......哥们对不?”刘俊刮了一下鼻子,胆怯的瞟了她一眼。
“嗯哼!”彩华这时已经确定刘俊找她绝对是有难处了。
“我今天一天都没吃饭......你可以借我点钱吗?”一向生龙活虎的刘俊此刻像个大姑娘,声音低得连自己都听不清楚。
彩华逐渐收敛起了笑容:一个人背井离乡,为了找朋友,落魄到如此的地步,她开始深深的同情这个铁血男儿。
“我从来不向女人开口的......只是我觉得我们是哥们才......实在是对不起!”刘俊见她良久无语,以为对方厌恶自己,赶忙向外走去。
“站住!”彩华见到他的憨态,忍俊不禁,一把拉住他,“你怎么不早点来找我,你可真够傻的!”
“我......”刘俊难堪的别过脸去,“我一定会还给你的......”
“等等我!”彩华走到父母的卧室,把试探刘俊的那把钱拿起,走回来塞到他手里,“有了再还给我!”
刘俊顿时感到手上火辣辣的,他长这么大,从来没一次性接过这么多钱,这可有一千多美金。
“用不了用不了这么多......”
“听着,你现在和我们去吃饭,之后呢,你自己去买套像样点的衣服,然后我们去看魔术表扬,不过我们还得去接一位千金大小姐!”
“可也用不了这么多啊!”刘俊还是觉得受不起这个人情,他开始感动起来。
“不会太多,你还得去买部手机,我在给你找工作呢,不然没办法联系!走啦,你那样子干嘛,别告诉我你想哭喔!”彩华拉起他走了出去。
刘俊确实感到鼻子酸得厉害:韩国,在他的眼里, 是一个毫无人情味的世界,若不是为了找到方青,他早闪人了;没想到能遇上了这样好心的韩国女子......
在一个比较豪华的法国餐厅里,刘俊一直没觉得菜的味道如何,因为他承认自己的吃相太不斯文。
但是擦嘴后,他才发现露露和彩华早就搞定,在等自己。
不是吧?她们是什么速度?一看她们的盘子里一片狼籍,才晓得她们同时也是和自己一样的狼吞虎咽......
彩华带着刘俊去买手机、衣服的时候,露露把自己的车停到了服装店的门口。
三人汇合上车后,往席宅疾驰而去。
这些有钱女孩生活的方式真的充实......刘俊在跑车后排点上一只烟,欣赏着繁华美丽的都市夜景,“彩华,你刚对我说的千金大小姐,莫非住在乡下?”
露露笑得眼泪都掉出来了:“......哈哈哈,这个中国人真好笑!”
“喂!”刘俊不满起来,“怎么你这话听起来这么别扭?我知道了,彩华是故意这么说的,她并不是什么千金对吧?呵呵!”
“没骗你啦,”彩华回过头来,“她可真的是千金,我父母都在给她爸打工!说起来呢,你还是见过她的!”
“我见过?”
“对呀!”露露瞧了一眼刘俊,“还记得我们第一次看到你的时候,除了我们俩,另外的那个美女吗?”
“美女?”刘俊嗤之以鼻,“她那样子都是美女的话,我还是帅哥呢!”
露露和彩华会心的相对一笑,没有再理会他......
进了席宅大门,几分钟后,刘俊心里有点不安了。
“我说......”刘俊东张西望着,“这些地方都是她家的?”
“当然!是不是觉得不太大?”露露打趣道。
“阿俊,你来了韩国,莫非没听说过席氏集团?”彩华提示道。
刘俊有阅读报纸的习惯,席氏的大名早就如雷贯耳,此刻一惊,大吼道:“天哪!这是席成达的家?”
第一卷 李代桃僵 第三十五章 义气“哥”们
“小声点,席小姐失忆了,席叔烦着呢!可别让他把你轰出去!”彩华微笑着告诫。
车来在别墅前停下来。刘俊在车上侯着。
从来没离别墅这么近过,且不说这栋别墅的富丽堂皇、庄重典雅,单是左则的游泳池和右则高尔夫球场上的璀璨夺目宛如白昼的灯饰,刘俊就被深深的震撼了。
两个小姐在书房里找到席董,说明了来意。
“又要出去啊!”席董几分为难了,“天都黑了......”
“哎呀席伯伯,”露露巴结地为他捶着背,“有我们在一起,没有事的啦?”
“晚上出去不安全......”
“席叔,”彩华接过佣人送来的咖啡递到席董手里,“阿尔娜是男男的偶像,你想想,男男看到她,可能会想起些什么也不一定的,对不对?”
“你们两个小鬼头啊,”席董无奈的拉起露露的手,回头慈爱的笑了,“我算是拿你们没办法咯!记得早些回来,去叫阿当来见我吧......”
“哦耶!”露露跳了起来,“席伯伯我们去给男男换衣服啦!快走啊彩华,都快开场啦!”
享受着两个女孩为自己梳妆打扮换衣服,方青虽然表面不敢有任何表达,但心里欢喜得难以形容对于这个深闺大院,他是烦腻了,无时不刻向往着外面的世界......
阿当很快来到席成达的书房。
“小姐要去体育中心看魔术表演,你们几个在旁边看着点......开我的车去。”
“老板,”阿当忧郁的说道,“阿猪和阿吉他们两个不干了,人走了,说剩余的薪水要不要都无所谓。”
席董诧异道:“什么!”
“所以现在小姐的贴身保镖,加上我就只有三个人了......”
“莫非他们......知道了阿容的事......”席成达担忧的叹了一口气。
“不可能的老板,这事就只有你、我还有阿庄知道!你应该相信我们......”
“当然,”席董往后一靠,“阿当啊,这段时间小姐有病,你要多用心点,等她康复了以后,我会给你们一人买一辆车,来表示我的心意。”
“谢谢老板,谢谢谢谢!那我......去叫人陪小姐走咯?”阿当眉开眼笑,鞠躬致谢。
“好!......你好好做,我不会亏待你的!”
席董目送阿当离开,脸上阴云迷布......
好不容易等到露露几人出来,刘俊长长的吁了口气:他看到席家千金在四个保镖的陪同下,进了席董的坐骑——那辆气宇轩昂的大“奔驰”。
就算我一年挣二十万,也要好多年才买得起这么一辆车......刘俊正傻傻的想着,露露和彩华跳进车,发动了引擎。
露露的车在前面开路,阿当驾着席成达的车尾随其后。
七个人下车一汇合,在体育中心广场亮如白昼的华灯齐射下,刘俊傻眼了:他开始为“席家千金”的美丽所震慑,若不是彩华告诉他那天是露露特意在方青的脸上涂抹了东西,刘俊会一直不敢接受这个现实。
真是太美了!我的妈呀,我这辈子若是娶这么个老婆,少活几十年我都愿意......此刻,刘俊的眼球根本忘记了转动。
而方青见到他更是意外,同时也深深的觉得安慰:看来彩华俩个已经同他是比较好的朋友啦,至少这家伙不会饿肚子了。
想到这些,不顾阿当的阻拦,走了过来,微笑着伸手拉住刘俊的胳膊——
莫名其妙了三秒钟后,刘俊发觉周围男人的眼神里全部充满了嫉意甚至杀气,包括方青背后的几个保镖。
“这是怎么回事?”阿当在二人中间左顾右盼,“小姐是不是认错了人?这男的是谁呀彩华?”
在他的认为里,小姐如此的动作,应该是表现在张嶙的面前。
“我的一个朋友啦,呵呵......没事的阿当,他叫刘俊,几天前我打架的时候帮我解了围,正巧被男男看到,对他有了好感。”
你这头猪!武侠小说看多了?不知道改个名字啊!难道真的要闯荡江湖行不改名、坐不改姓?
方青气恼的想着......
曲终人散后,七个人津津有味的评述着魔术大师的表演、有说有笑的去吃消夜。
方青还是情人一样拉着刘俊,一起坐下。
阿当心里很不是滋味,他并非吃醋,只是害怕这一幕若是被张嶙看到,这个中国人就有得麻烦了。
街边滩虽然消费便宜,但是菜肴可口、热气腾腾,在初冬微微的寒意中,很适合大家现在的心情,至少能在方才拥挤的空间里得到足够的放松。
“可惜呀!”露露开始拿刘俊开涮了,“咱们的男男名华有主了,呵呵!”
“开什么玩笑!”刘俊自卑的苦笑着,“只希望他男朋友别吃醋就是了。”
“诶——”露露对着他伸出一个指头,“不是男朋友,是未——婚——夫!”
刘俊的话倒是提醒了方青,不禁慢慢放下了手。
“对了阿当,”彩华一口气喝下一杯啤酒,给阿当斟满,“你们的人数......好象不对?”
“有两个已经不干了。”阿当郁闷的呷了一口啤酒,拿起筷子夹菜。
“那......你们这下可显得不太协调哦?呵呵!”彩华意味深长的后仰到椅子上,“你觉得我怎么样?”
“呵!”阿当笑了,“别开玩笑了我的文小姐,你会来做保镖?”
其余几个保镖也随着笑了。
“我可是说正经的,”彩华又给另外几个保镖满上酒,“男男这样进进出出的我不放心,再说我现在也是闲人一个。”
“没开玩笑?”阿当要求她再次确认。
彩华在他肩头重重的拍了一下:“你头一天认识我?啊?”
“我给老板说说,”阿当显得比较高兴,“绝对没问题的......”
“那我这个兄弟呢?”彩华又把手落在刘俊肩上。
“这......”阿当意外地打量着刘俊,“这个我可作不了主。”
“那我自己去跟席叔说吧!”彩华一举杯子,“来来,干了!”
听到彩华要介绍刘俊作自己的贴身保镖,方青心里乐开了花。他思量着:要“父亲”同意,就一定要有让他开心的事情在先;是露露带我出来的,这丫头好大喜功,我得让她有点收获......
想着这些,菜又放上来了,方青灵机一动,对着盘子徐徐叫出了菜的名字——
“龙......虾......”
除了刘俊,其余六人全都愣住了——
露露顾不得掉到地上的筷子,一下子搂住方青的肩头,紧张的喊道:“男男,你刚才说什么?再说一遍......”
“这是什么?”彩华急忙把盘子递到方青眼前,“你告诉我这是什么?”
方青看了看彩华,不紧不慢的回答:“龙虾。”
“那我是谁,我是谁......”露露把方青的脸对着自己。
方青木然的摇头。
“太好了,小姐认出一样东西了!”阿当兴奋得拍着手。
“终于有进步啦,呵呵!席叔知道了一定好开心!”彩华也喜形于色。
希望出现的效果已经达到,方青又恢复了熟悉的冷漠。
第一卷 李代桃僵 第三十六章 心灵的荒野
上车之时,露露还不死心的跑到方青面前喊道,“你再想想,想起我是谁了吗?”
“走啦!你长得又不像龙虾......”彩华拽起她使劲拖,“别没完没了的。”
“手机记得充电,”分道扬镳的时候,彩华吩咐刘俊,“找到了事,我就通知你,拜拜!”
“我都不知道说什么好了,”刘俊一脸的感激,“真的......”
“既然咱们是哥们,就不要这么婆婆妈妈的,OK?开车!”
我一定走好运了,遇到贵人啦!刘俊开心的想到:明天好好的放松一天,很久心情没这么舒畅过了!
露露在发动引擎前摸了一下彩华的额头。
“干什么?”彩华莫名其妙。
“没发烧啊,”露露故作想不通徐徐松了离合,车缓缓动了起来,直到看着刘俊在车后很远了才调皮的笑了,“你爱上他啦?”
“别没话找话说啊,我警告你!”彩华理着短发享受着晚风的吹拂。
露露眨巴着眼睛不时瞅着她:“我觉得你们倒是很般配,哈哈......真的,珍惜眼前人噢!”
“你有没有觉得你的长相有缺陷?”彩华颇有深意的盯着她点燃一只烟。
“切!哪会有缺陷?我可是美女......”
“那就对了,”彩华恶狠狠的凑到她眼前,“不想去整容,就给我闭嘴开好你的车......”
在冰男的卧室里,彩华和露露继续打闹着开心地为方青卸妆。
“你们这两个丫头,”席成达身穿睡衣打着呵欠走进来,“什么好消息非要这个时候对我讲嘛?”
“席伯伯,”露露像兔子一样蹦到他跟前,“男男她今天晚上认出了一样吃的东西喔!”
“真的!?”席董顿时眉飞色舞,困意全消,走来挨着方青坐下。
“说来挺奇怪,呵呵,”彩华为“小姐”扣好睡衣,“男男对龙虾并不感冒,可是先前却两次叫出了这道菜的名字......”
“嘿哟!”席董开心的理着方青的长发,“有进步就好,有进步就好哇!看来我的宝贝女儿,一定会很快想起以前的事咯......”
彩华趁热打铁:“席叔,阿当可是同意了我暂时当男男的贴身保镖哦!”
“你们那么好的朋友,还说什么保镖不保镖的话,这个丫头......”虽然是在对彩华说话,但席董的眼神一直慈爱的停留在“宝贝”身上。
“说实在的,我还有一个朋友没有工作,想来给您做个保镖才是真的!”
“哦?”席董把视线放在了她的脸上,“你的男朋友啊?”
彩华不好意思的摇头道:“不是啦,一个萍水相逢的中国男子,可以说救了我两次......”
接着她把舞厅和第二次遇到那几个地痞的事告诉了席成达。
这个时候,方青心里也暗暗着急:他很希望刘俊能来到席家,且不说自己的精神上多出一根支柱,就刘俊本人而言,也结束了他在韩国颠沛流离的生活。
“席叔,”彩华微笑着征求,“你觉得这个人怎么样?”
“人格是不错,”席董思忖着,“可是彩华,你对这个人了解......究竟有多深?”
“这个......”彩华语塞了,为难的一笑。
“我给你个面子,过段时间你确定他的为人可以的话,我再用他。”席董打了个呵欠,“我该休息啦。”
犹如一桶冷水泼下。方青是有想到席成达不会聘用刘俊,但还是觉得失落得难以自已:
这就是人的造化,很多时候掌控在某个人的嘴里,一句话,便可以决定其一生的命运......
人都走光了,李妈还在忙着没有进来陪睡,本来借这个时候可以翻看几张冰男珍藏的DV的,但此刻方青确实郁闷,毫无那个兴致,吃了药翻来覆去的难以入睡......
凄厉的风吹拂着长发,一袭白裙的方青犹如一位翩翩临凡的仙子,行走在昏黄的天际之下......
这里没有任何可以欣赏的景色,天空是黄的,地面的一切也是黄的,放眼看去,整个世界仿佛一次核战后的悲凉,黑茫茫一片,分不出天与地的界限......
一个声音充斥在他的脑海,冲击着他的心扉:“出......去......出......去......”
方青肯定自己的思维清晰,听觉正常,可就是分析不出这声音究竟是男是女,只感觉它源自幽深的地狱,充满了无尽的怨恨与冤屈——
“我在哪里?”方青留意到周围全是黑褐粗壮的藤蔓和惨白的苔藓,铺满了这片诡异的大陆,延伸得无边无垠,不由得信步朝前走去。
到处都是潮湿的泥沼,除了呼啸的风和那个恐怖的声音陪着他,这个荒凉的世界里看不到丝毫生命的迹象。
一颗大树的下面,方青终于看到了一个人。
他全身裹着黑色的斗笠,修长的脸上没有一点血色,小眼睛里闪放出骇人的绿光,鼻子夸张的长,长到几乎弯曲到了下颌,他身后的一根弯曲的棍子,神奇的竖立在距离地面一尺的半空中,上面盘着两条闪光的小白蛇。
他应该是一个巫师,或者说是个巫婆。方青确实无法确定他的性别,只是感到好奇的是,对方鄙夷的瞟了一眼自己,接着从大树的坑里搬出了许多的肉块——
他是那么的专注,用心的在拼凑着,逐渐的,方青惊异的看出:他拼凑的尸体竟然是自己!
在这惟有黑与白的世界里,他的鲜血是唯一的色彩,淋淋的渲染着这孤寂的荒野。
这个人最后拿出的东西,便是方青的头颅——那一张英俊的面孔。让人意外的是:这个人突然张开面盆般的巨口,露出森森獠牙,朝他的鼻子咬去......
第一卷 李代桃僵 第三十七章 冲动的代价
方青无声无息的醒了,他想叫,浑身没有力气;他想哭,可惜没有眼泪。
但是他的心情,变得异常的复杂——
这个恶梦是意味着啥?如果永远是这副样子,我的人生还有什么幸福和快乐?若是为了这一百万成了这么一个不伦不类的人,我宁愿死掉......
我还没有结婚、还没有孩子,我甚至连女人真正的意义都不知道......天哪,为什么我不早点结婚,让妈妈抱抱孙子、为方家留下血脉,传宗接代?我还能作回从前的我吗?还能吗?
方青无限懊恼的思忖着,他发誓:再见到陈月,一定要问个清楚,自己的身上,究竟发生过什么诡异的事......
“小姐,你看看你满头的汗......”李妈从外面进来,见状急忙拿着手绢过来。
我他妈的不是什么小姐!我是个男人!这是个什么鬼世道!!!
方青突然莫名其妙的异常暴躁,他突然觉得自己的情绪到了崩溃的边缘,他需要发泄,才能冲淡胸中的积怨——
一把推开李妈的手,脱下睡衣,胡乱穿上一套牛仔装就往餐厅冲——
持久极度的梦中恐慌使他感到饥饿,他需要食物......
此刻天才蒙蒙亮,厨师们还在张罗早餐。
“小姐你等等我,你怎么啦啊!”大喉咙的叫声很快吸引了许多佣人的关注。
一见餐桌上空空如也,方青更是气愤,偏在这个时候,色咪咪的阿瑞端着皮萨递到了他的面前。
你还真是会挑时候!
看着阿瑞的样子,食欲在飞快的消失着......
“小姐,你是不是饿啦?”阿瑞微笑道。
但他没想到自己的微笑换来的竟是一个响亮的耳光。
方青痛快的地别墅外疾步走去。
“快来人啊!来人哪!别让小姐跑了!”李妈惊骇的尖叫道,同时打了自己一巴掌,证实是不是在梦里。
跑!方青放开脚步奔跑起来,很久没这么放肆的我行我素了。
我不是一头绵羊!我应该有属于我的空间和自由......
方青跑着跑着,禁不住泪流满面。
保镖门如临大敌般从四面八方蜂拥而来,有大吼大叫的,有拿起电话相互联系的,一时间,宁静的庄园仿佛成了战场......
方青尽情的跑着,不经意间来到了车库。
除了“父亲”的坐骑、保镖的车辆,还有一辆气派的天蓝色摩托车——席冰男的宝贝。
方青喜欢摩托车,更贪恋那种极力奔驰的快感,而此刻的摩托车上钥匙居然还在!
头盔都没戴,方青就放开离合不顾已经跑来的保镖,冲了出去。
“快通知老板!给我追!”阿庄歇斯底里的大吼道,钻进了自己的车追了出去。
名车各方面性能都很棒。方青只凭提速的时间,就断定这辆摩托车适合甚至超过了他的挑剔。
出门的路虽然记得,可是接下来往哪走?
迟疑之间,身后的车已经追来。方青顾不得多想,慌不则路冲上了一条盘山公路。
天空淫雨霏霏,润湿的空气夹着初冬的寒雾,让急驰中的方青有说不出来的惬意。不过阿庄的车一直像条尾巴无法摆脱,无论方青怎么加速都没有办法让它消失在观后镜里。
特种部队出来的阿庄,驾车确实有一套——十多公里后,已经追上他,彼此距离已经缩短在六十米内。
岂有此理!方青好胜的心理不合时宜的涌现出来:我让你追,追上我算你狠!
一个下滑路段,而且又是一百八十度的急转弯,冷不防冒出一辆重载的卡车,方青心一慌,摩托车连同他一起飞向了七八米高的悬崖——
“完了......”坐在阿装旁边的阿当顿时像泄气的皮球,冷汗沥沥,从耳畔流到衣领里。
“快去看看!”阿庄不愧是老大,镇静的拉开车门站出去,“我们要做的,是生要见人——”
“闭嘴!”阿当脸色铁青,忌讳的吼道,“别说了,走!”
无巧不成书。
昨天遇到了贵人,刘俊开心得没法形容,早早在旅馆里睡了一觉。天还没亮就爬起来,拿好钓鱼的装备,来到了这盘山路下的小河下竿。
这是他在逃避警方的日子里常前来消磨时光的地方。
为了充分的过足提鱼的手瘾,他买足了水,还有许多吃的,准备呆上一天,晚上回到旅馆好让老板娘好好的做一道好菜。
运气还不错。一小时后,刘俊提起来一条接近两斤的鲤鱼,而且周围泛起的波纹告诉他:鱼群已经过来了。
刚把鱼放好、挂上食饵,举起鱼竿要放线下水,就感到头顶飞过一个蓝色的东西——
他还没来得及看清楚那蓝色的“飞行物”坠落在什么地方,便听得“轰!”的一声巨响,方青掉进了他浮筒正前方五六米的地方,猛然激贱的水花让他什么都没来得及听到,脑袋就湿成了只落汤鸡头——
“操你娘!”刘俊气急败坏地跺脚骂道,他根本来不及看清楚掉下来的是他儿时的伙伴,“你他妈自杀也找别的地方啊!”
钓鱼之人,最讨厌的就是下竿的地方有东西掉下去,因为那会驱散水下的鱼群;你扔块小石头没准儿都会和你拼命,更别说是人那么大的一堆东西了。
真他妈倒霉!一大清早就遇到这样的事。刘俊晦气地想到,不过他根据掉下来的车和头上的路段,很快分析出这应该是车祸,而不是什么自杀......
走人!死了活该!刘俊气恼的点上一只烟,开始收拾东西。
十秒钟后,他开始迅速的褪除身上的衣物;三十秒后,他一甩烟头,纵身跃入冰冷的河水中......
第一卷 李代桃僵 第三十八章 落水获生
水里救人对刘俊而言不费劲,费劲的是弄上来后还要在岸上抢救。
“席小姐......”刘俊一手抹着头上冒着白雾的水滴,一手用力揉了揉眼眶——
没错!确实是昨天晚上见到的那个大美女,那个千金小姐,已经奄奄一息。
刘俊过去做过水上救生员,他不是第一次抢救落水的人,但眼前的“金枝玉叶”让他莫名的心慌起来——
若是救不过来,我怎么交代?她的身家,绝对不会低于九位甚至十位数......
这是一种骑虎难下的惧怕,现在跑应该来得及吧,可在这个节骨眼走了,问得过自己的良心么?唉......管他的!我尽力了再说好了......
压水、击胸、人工呼吸后,方青渐渐有了脉搏。
“太好了!”刘俊如释重负地笑了,立刻粗鲁的撕扯起方青的衣服来。
他的动作是那么的粗暴,很容易让人联想到美女遇上禽兽的情境。
话说回来,方青穿的一套牛仔装,打湿后更是紧绷贴身,刘俊若不用力撕扯,根本就脱不下来,毕竟——他此刻也冷得发抖......
在脱衣服这当儿,方青迷迷糊糊的醒了过来,虽然头晕,却还是看清了是谁在“强暴”自己——
“不要啊阿俊......”方青当场就差点冲口而出,但是浑身的痛楚让他嘴唇翕动着连呻吟都无法呼出......
“别用那样的眼神看着我,我可不是色狼!”当把方青剥成一个三点式后,刘俊飞快的把自己刚才脱下来的衣服抓来,紧紧的将怀里的“美女”包裹上。
“阿俊......”方青思维逐渐清晰,明白了他的所为,感慨地在心里呐喊着,“你又救了我一次,我的好兄弟,这一辈子,我欠你的情怎么还得清......”
心里的告白转化为感激的眼泪,畅快的奔流......
“你从天上掉下来,坏了我钓鱼的塘子;你老爸很有钱的,我可得找他陪钱......”刘俊幽默的开始“乘人之危”。
方青忍不住笑了,在笑的一刹那,把头深深埋到刘俊的怀里;而他笑的声音瓮声瓮气的传出来,到了刘俊的耳朵里,竟然成了撒娇的哭泣......
就像很多打斗结束以后警察才跑来的电影剧情一样,阿庄几个人在方青脱离危险后,绕着山路匆匆跑来。
“放开他!”阿庄没见过刘俊,紧张得大吼一声。
“是你?”阿当急忙小声对头儿说,“认识的,彩华的朋友!”
“怎么那么不小心,呵呵!”刘俊发着抖笑了,“还好我在,你们小姐没事啦!拿去吧......”
唉!你那口才......方青无奈的想着:我是个人,怎么可以拿来拿去?老是措辞不当!
阿当见状迅速脱下自己身上的甲克外套,跑过来披在他身上。
“你保姆来接你啦!快回家吧!嘿嘿!”刘俊颤抖着,打出一个喷嚏后,双手不住的拉紧甲克。
雨一直没有停过,看着嘴唇冷得发紫的刘俊,方青心里忽然有种说不出来的难过,他心底忽然泛滥起一种似水的柔情,‘不能没有你’,成了他唯一的心语......
“她有没有受伤?”阿当担忧的询问道,“那么高的地方飞下来......”
“应该没有吧,你看她现在好端端的。”
不提还好,一提,方青顿时感到背上火辣辣的疼痛,这种痛楚并不亚于大面积的烧伤。原来凭借惯性“飞”进河里的一刹那,他无意让背部和臀部倾斜,首先砸破水面......
死而复生的侥幸令他立刻产生了莫大的后怕。
阿当留意到方青脸色不对,赶忙俯下身来:“小姐来,我抱你回去!”
他知道若是背,肯定要被其他人冠上“占了小姐便宜”的口实,只有怀着抱的念头摊开双手——
“我不!”方青大喊一声,继而两手紧紧环抱住刘俊那粗实的腰。
这像什么话?阿当阿庄几个包括刘俊傻眼了......
方青心里清楚,自己的莽撞不知道会引来什么麻烦,这一撒手,还能不能活着见到刘俊都很难说了......
场面一时冷寂下来,二人就这样宛如情人一样的拥抱着。方青此刻的思绪,已飞到八九岁的时候,春游和同学野营,和刘俊去捉野兔,也是在雨中两人这样彼此抱着,驱散浑身湿透的寒冷......
接到老板电话通知,阿当叫刘俊就这么把方青抱上了公路。
场面一时冷寂下来,二人就这样宛如情人一样的拥抱着。方青此刻的思绪,已飞到八九岁的那年,春游与同学野营,和刘俊去捉野兔,雨最大的时候,也是在风中两人彼此抱着,驱散浑身湿透的寒冷......
阿俊,我是方青,你能感觉得出来吗? 方青预感很不好,他决定要死命留住刘俊在身边,万一自己有个好歹,他会在最后的时刻里说出真相,好让他对母亲有一个交代。
而刘俊哪会明白这些,除了受宠若惊,再也没有其他的言语来表达心情了。
接到老板电话通知,阿当示意刘俊就这么把方青抱上了公路。
席成达和一干人等候在公路旁,老板心情差,谁都不敢有多大的声响。
阿当显然在电话里告诉了他“小姐”死活不肯松手,等到刘俊抱者方青走过来,席成达什么都没说,默默的坐进车里,用手势告诉刘俊一起上车......
怀里抱个“美女”,坐着豪华的房车,刘俊恍惚的觉得自己距离富贵是如此接近;他现在真的明白了为什么老人们常说“好心有好报”......
当然在阿当几人有点嫉妒的心里,他们也在体会着一句老话——“丑人有艳福”......
一直从车里抱到了卧室的床上,方青躺下才松开一只手,但一只手扔拽着刘俊的衣角;而刘俊,也只得乖乖的坐到床边上。
席成达吩咐众人散开,叫李妈打电话给柳医生之后,进来掩上门走向方青:“唉......这成什么体统?男男,现在爸爸在你身边,你把手放下好不好?”
方青拨浪鼓似的摇头抗议。
“唉......爸爸答应你,把他留在咱们家中,行了吧?”席董善解人意,看出了宝贝儿对这个男子,产生出一种离开了就活不下去的依恋。
方青自个儿都搞不懂,他在痛得昏迷前的这个时候居然有心情笑,而且笑得那么天真烂漫......
悠悠醒转,费劲的撑开眼皮,在视野逐渐清晰后,慢慢看清两个身穿白大褂却很有气质的中年医生,四只眼睛放射出异常严峻的目光,有如锋利的剑刃刺来——
他的心猛地下沉......
第一卷 李代桃僵 第三十九章 专家会诊
若是用一种动物来形容这两位“白大褂”的眼神,那么就只有猫头鹰了。
惨了,怎么觉得他们的眼神越来越像看怪物......
还好,是在席冰男的卧室里。至少他们不敢拿我怎么样......
方青试着动了动,才觉得腰部一直到上半个屁股的地方都被裹得严严实实。
那是绷带和纱布......方青从前练舞的时候经常用到,包缠这些玩意儿已经成了那时的家常便饭。
他慢慢回忆起了坠水的那一刹那,是背部和右边屁股落的水,可见惯性这东西,实在是太可怕了......
门开了,席成达和一年轻的护士走了进来。
“醒了......”席成达欢欣的来到床头坐下,为方青提了提被子。
两个白大褂接过了护士拿来的表格,凑在一起看了半天。
方青将被子捂了半个脸,心跳在不经意间加速着,他已经开始在准备被识破后的解释词了。
“很奇怪啊......”年岁稍大的白大褂疑惑的盯向席成达,“真是很奇怪。”
席成达丈二金刚——摸不着头脑。
“席先生,”年纪小点的白大褂提了提眼镜,“令爱的病情确实显得很乖戾,我和李教授,可以说从来没见过这样的病例。”
“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吗?张博士,”席成达担忧的望着方青,“有什么话直说好了。”
“我们用目前世界上最先进的S-336脑部分析仪,为令爱诊断,但是结果显示的数据......”张博士难堪的停了下来。
席成达站起来,真诚的握住二人的手,“二位都是这方面的权威,我虽然只有这么一个女儿,但也希望你们别对我隐瞒什么?啊?是不是我的女儿,康复的希望很小......”
“不不不!”张博士莞尔一笑,“恰恰相反,我正要告诉你的是,她好象......好象根本没有失忆的病迹?”
“这话怎么说?”席成达云里雾里,语气变得急促起来。
李教授仔细盯着方青:“一切的数据表明,你的女儿,没有失去记忆的症状......不过,对于这种病,我们医学界一直都没有停止探索,因此仪器的显示结果也不能完全作为依据,可能令爱的病是一种罕见的症状吧......”
“这些我不在乎,”席成达深深叹息了一下,“我只想知道,怎么样才能让我的女儿,尽快的认出我、想起她身边的一切!”
张博士笑了:“在中国,有句话叫做‘心病还得心药治,解铃还需系铃人’。对于失忆的治疗,药物只是其次,更多的是通过镜像刺激,也就是说我们再营造出一个她失去记忆那一刹那的事件,来刺激她的感官。这样成功的病例有很多!不过您提供不出她究竟是因为看到了什么才变成这样,所以我们感到有些束手无策......”
“那可怎么是好?连你们都......”席董六神无主了。
“这或许是一个好的现象,”李教授走到席董面前,“她有冲动的行为,就表明她出现了心理挣扎,出现了对外界事物认识了解的渴求......”
下面的话,方青再也没有心情听下去,让他啼笑皆非的是,自己的伪装,竟然让两位权威级的人物产生了这样的认为......
可是他哪里知道:这两位根本不敢在言谈中怀疑他身份的真伪,但又不得不给聘请他们前来会诊的席董一个说法;至于他们心里究竟是怎么想,相信是没有人可以揣测的......
放下了心理包袱,方青感到疲惫沉甸甸的压来,很快酣睡了过去......
临近吃晚饭的时候,一辆轿车来到别墅前停下。
张为祖同陈月从车里出来,直接向席冰男的卧室走去。
卧室的门口,阿当正在看报纸,双腿放在另外一张椅子上,听到脚步声,扭头瞟到张为祖过来,却视若无睹的抖了抖报纸继续看。
他对这个人没有好感,就他的工作性质而言,更用不着卖他的帐。
“阿当,”张为祖教过此人,晓得他只听席成达的话,不得不客气的问道,“小姐在里面吗?”
阿当伸伸腿,略略点了点头。
“我们想进去看看他......呵呵!”
“老板吩咐过,小姐受了伤需要多休息!”阿当甭着脸下了逐客令,没有老板的陪同,他确实不想让他们打扰小主人。
“诶——”张为祖赔笑道,“你看看你说得多见外不是?你们家小姐,可是我没过门的儿媳妇喔!呵呵,我们进去看看她就出来好了。”
对方毕竟是堂堂席氏的首席执行官,这点面子总还是得给吧......阿当想着确实过意不去,无可奈何地把腿从椅子上放下来,让出开门的路:“别太久就是了......”
“好好好!”张为祖故做体谅的笑道,“我明白这是你的职责所在!”
说完就和陈月推门进去,陈月轻轻随手掩上门。
方青还在睡梦里,张为祖气恼的把他摇醒。
看到“老板”从天而降,方青不禁有些慌乱,赶忙坐起来。
“你一天到晚吃饱了没事干是不是?!”张为祖低声喝道。
方青知道他话里所指,看向别处闷着没有吱声:哼!我本来就是吃饱了不知道做什么!
“我问过为你会诊的那两个专家,他们的话里明显怀疑你是故意装傻,还好没有戳穿你!”张为祖气恼的把方青的头扭过来对着自己的眼睛,“否则你现在可能已经成了一具尸体!”
“死了倒也落个清净......”方青不满的咕哝道。
“啪!”——
张为祖一耳光扇了过去:“你还想死是不是?”
方青不敢吱声了,因为死亡的滋味才刚刚过去,就像第一次自杀没有成功的人不相当的时间里不会想死一样,他开始畏惧死亡了。
“你给我记好,不要得意忘形,”张为祖老太婆一样连连戳着方青的额头,“你若真的死了,会毫无价值的,我可以处理得和我毫无瓜葛,你相不相信?!”
方青眼里涌起了泪水,他忍受着这肥佬的“一阳指”,使劲咬着下唇不出声......
“张先生,”陈月知道方青的心态本来极度失衡,况且兔子逼急了都会咬人,指责在这个时刻必须适可而止,赶忙坐到二人中间,“还是我来跟他说吧。”
表面说得这么理直气壮,其实在这件事发生到现在,张为祖感受到的惊慌,比起方青而言,只会有过之而无不及;在席宅,说实话他真的还不敢对“席大小姐”怎么样,毕竟是“客场作战”。
出去之前,从怀里摸出一张汇款收据,塞到方青手里,张为祖冷漠的说道:“我已经汇了二十万,到你在中国的农业银行帐户上,希望你以后多努力!”
方青低头瞧着这张收据,凄然间,泪如泉涌——那是作为一个男人的人格与尊严换来的代价,除了泪水可以冲刷这些耻辱,他找不到更好的表达心情的方式。
“方青......”陈月几分不忍的想要劝阻。
“我没事......”方青擦擦眼睛,倔强的昂起头,“对了陈月,我有些问题想要问你。”
第一卷 李代桃僵 第四十章 闺阁珍藏
张为祖出来后用力关上门,嘿嘿一声干笑。
“还有一位......”阿当记性不差,指着房门。
“那是我的私人医生,我请她为小姐检查一下......”张为祖故作深沉解释。
“检查什么?”
“妇科检查嘛,呵呵!我很想抱孙子啦,你也知道的,头次他们两个在英国,单独出海了那么多天......”
“噢——”阿当会意的笑了,“应该的,应该的!”
交代完该说的事,陈月摘下眼睛擦拭着:“现在你问吧......”
“我这次落水受伤,他们为我包扎了,可为什么到现在他们都没发现我的伤口?”
“傻瓜!你身上的经受的,基本都是细微的创伤,早就好啦!”
“那你给我的药......”
“当然得继续吃,否则会出现什么我不是早告诉你了吗?”
“伤都好了还要吃?”
“我告诉你,若是你还想变回原来的你,最好按时吃药,否则且不说你会丑到什么程度,单是你那玩意儿以后还管不管用......我都没法保证,所以你自己应该权衡轻重......”
接着方青把那个恶梦说了出来。
在阐述的时候,陈月虽然一直保持表示荒唐的微笑,可依然有几分没有完全隐藏住的担忧——
“那个梦真的好可怕,我听说老人们说过,若是能看到自己的尸体,那就表示......”
“表示你已经死了,脱离了自己的躯体对不对?呵呵!”陈月虚伪的笑了。
方青瞪着大眼睛认真的点了点头,他没有察觉,这个动作显得非常的天真与可爱。
“若是你想证实这一点,”陈月的话突然显得阴森恐怖起来,“方法很简单,你只要一天晚上不吃药,然后跑到镜子前,我保证你绝对可以看到你原来的体型轮廓,还有你那张英俊的脸孔,当然,那是有点血腥的画面......”
“算了......我只是心里有点不塌实。”方青垂下长长的睫毛,他确实不愿想象自己血肉模糊的形象。
“还有别的问题么?”陈月亲昵的把双手放到他的肩头,“我可爱的小公主!”
方青一个劲儿摇头:“别这么叫我,听起来别扭......”
“好好休息吧,记得我刚才嘱咐你的那些事儿,别忘了!”陈月临走时再次嘱咐。
又是沉沉一觉,醒来的时候已经华灯齐放。
方青乖巧的仰靠在床头让李妈喂他吃了一点东西,他确实感到饿了。
“小姐”出事后,作为贴身保镖的头儿,阿当再也不敢掉以轻心。特别是小主人有了暴力倾向的表现,他更是亲自执守在卧室门口。
腰上缠着绷带确实行动起来麻烦,李妈送盘碟下楼去的当儿,方青费劲地起身,蹒跚着走向后面的厕所。
小便回来,方青又想到了刘俊,记得席董是要留下这小子的,可“父亲”是不是在敷衍自己,他说不准,所以几经思索,他决定去找刘俊。
门一拉开,阿当就紧张的站起来:“天哪,你这个淘气包又想做什么?”
方青旁若无人,一步步的朝楼下走去。他的右腿使不上劲,每走一步,都只能拖来和左腿并拢,速度由此显得缓慢吃力。
席成达送了两位来访的客人,刚回到客厅,就看到方青一瘸一拐的下了楼阶;阿当紧随其后,一副随时准备出手搀扶的姿态。
“哎呀!你这个丫头,”席成达头痛的走上前去,“天都黑了,外面那么大的风,莫非你还想出去!?”
我当然要出去......方青如此想着,似乎没看到席董,依然一步步的往外走。
“给我拉住她!快点!”席成达气急败坏的跺着脚,自己却抢先拉住了方青的手腕。
阿当慌忙过来帮忙拽住了他另一只手腕。
方青无力的挣扎着......
“告诉爸爸,你想去哪?我陪你去!”席成达眼里泪光荧然,“我究竟造了什么孽?要把我唯一的亲人变成这样......”
方青心软了,从小到大,他的个性都很内秀,从来不愿故意伤害任何一个人,哪怕是一只蚂蚁;外面天黑风大,若自己执意要去找刘俊,把席董连累感冒了又于心何忍......
看着“女儿”平静了下来,席董示意阿当离开,然后小心翼翼的把方青扶到沙发上坐下。
“你知道吗?你妈和我是在怎样一种苦难中生下了你?爸爸又是怎样含辛茹苦把你养大......”席董头埋得很低,喃喃道,“钱多了又怎么样?呵!若是可以选择,我宁愿用现在所有的一切去换回你妈妈的重生,和她去过普通人家的生活......”
终于明白了席家为什么除了冰男,没有女主人?看来这个商业巨头对死去的妻子会终生念念不忘,多么痴情的一个男人......
方青深深为眼前的老人所感动:他越来越觉得,这个外界评论得八面玲珑的风云人物,其实一直过着孤寂落寞的生活;他是那么的在乎自己的心头肉,难怪冰男不愿意嫁出去......
可怜的席成达握着他的手,疲惫得在一个小时后沉沉睡去;方青轻轻拿开他的手,站了起来——
他的知觉告诉他:阿当就在附近监视着自己,只是不适露出头来。
回到卧室,方青毫无睡意,李妈现在不怎么看管他了,今夜自己受了伤都没来,估计是家里有事。
偌大的卧室里,方青打开抽屉,随手拿出两张DV走到窗边坐下放了起来,他把电视的音量压得很低——
他终于看到了活生生的席冰男——明媚的阳光下,身穿一套玫瑰色的连衣裙。她的美丽,仿佛没受一丝尘埃的玷污;那是在引领时尚的前卫中所透露出的一种别致、古典的含蓄美......
第二卷 心的历程 第四十一章 逝去的美丽
DV是拍摄的显然是一次郊游野餐。
彩华、露露这两个最知心的好友分坐在她的两侧,另外还有两男两女,一群同龄人嘻嘻哈哈的打闹着。
露露突然跑开去。
冰男奇怪的问道:“她去哪!?”
听到冰男的声音,方青突然感到别扭——他根本没见过席冰男,现在听到这个美女的声音,不知道怎么的,浑身非常的不自在,特别是这个声音同自己的发音完全一样。
彩华拿起一颗什么吃的扔进嘴里:“不知道这丫头搞什么?”
一女生提议道:“冰男,咱们等会去冲浪好不好?”
冰男轻轻的用左手指捏了捏右耳的耳垂:“不去啦,现在还不是很热,水里怪冷的......”
这个姿势实在是太迷人了,方青看得目瞪口呆。
正说着话,露露拉着一个身材修长、斯斯文文的男子跑进了镜头里。
这个男子不过二十四五的模样,戴着眼镜,穿得朴实大方,只是一看到冰男坐在地上,脸立刻红了。
“阿剑!”冰男惊异的叫出这个人的名字,随即站起来,“你怎么?怎么来啦?”
“我......我不知道你在这里......”这个叫阿剑的男子狼狈地回避着冰男的目光,“是......是露露约我来的,不好意思,不好意思......”
冰男似乎在不准自己笑,盯向露露:“你可真够讨厌的!”
阿剑一边后退一边对几人点着头:“失陪了!失陪了各位......你们慢慢玩!”
冰男悻悻的看着阿剑消失在镜头里,恶狠狠的对露露吼道:“为什么你要这么做!”
露露胆怯的撇着嘴:“什么为什么,我还不是想多点人热闹点......”
“啊呸!”冰男一跺脚,“你可真够讨厌的,为什么偏偏叫他来?”
“干嘛!”露露显然发火了,正视着冰男的眼睛,“阿剑暗恋了你那么多年,人又不错,大家来聚聚有什么大不了的!”
“大家都知道,我马上就要和阿嶙订婚了!你这样......不是在伤害他吗?”冰男一甩裙角,生气地坐下。
“这么紧张?”嘴巴一直没有停过的彩华打趣道,“有点奇怪啊......既然是普通的朋友,那为什么不能聚聚?是不是有些人......害怕伤害到阿剑?啊?哈哈!!!”
众人哄笑起来。
“啊呸啊呸呸呸!”冰男娇嗔地把彩华仰面按到地上,挠她腋窝的痒痒,“叫你这张臭嘴乱说,还说不说!说不说......”
画面停止了......
大家闺秀就是这样——方青笑着开始总结:“啊呸”是这个豪门千金的口头禅,多少还是有了点收获;她怕由于订婚伤害到另外一个喜欢她的人,表现得如此生气。说明这个女子修养不错,至少她的心地,并非我行我素、目中无人......
方青又放起了第二张DV——
画面开始的时候镜头一直晃荡不休,稳定下来后,方青才看清楚那是自己现在的卧室里,冰男调整好镜头后匆匆跑了出去。
画面上一张精美的桌子,放着一盘大蛋糕,上面密密麻麻插满了蜡烛,光线显得比较黯淡。
席成达的画外音响起:“唉!我都睡着了,你这是干什么啊男男?”
席董睡眼惺忪的被女儿拉来坐下,镜头正好给出二人一个合适的焦距。
冰男淡妆素抹,不依的喊道:“好心没好报哇!今天我才从悉尼回来,再给你过一回生日耶老爸!”
“哎哟!呵呵呵!”席成达乐得眉开眼笑,“我宝贝女儿记性可真不差!”
“啊呸!差了还算你的女儿吗?”冰男自负的撅起嘴笑了,把席董拉起:“闭上眼睛许个心愿,然后吹蜡烛!”
“我都老头子啦,还许什么愿哦!呵呵......”席董不好意思的笑道。
“那可不成!你总还有愿望吧?听话老头,乖乖的把眼睛闭上!”
老头?方青一下子想起来张氏父子的叮嘱:冰男开心的时候,“老头”是她对父亲特别的称谓,不觉哑然失笑。
“好好好!”席成达一本正经的闭上了眼,十来秒钟后睁开了眼皮。
“使劲吹!这可是五十二只蜡烛耶!必须一口气全部吹熄!”冰男眨着美丽的睫毛提醒。
席成达鼓起腮帮,硬是一口气吹灭了这些蜡烛,狼狈得一个劲儿喘息。
房间里顿时洋溢着一片温馨的兰色光华。
“喏!这是我送你的花,老头,祝愿你身体健康,永远健康,呵呵!”不知什么时候冰男拿出一束搭配好的鲜花,递到父亲的手上。
“我可真是有服气啊!”席董一脸幸福的神采,深深的把花嗅了一下,“有个这么体贴的好女儿,真香......”
“那还用说,”冰男撒娇的坐到父亲右腿上,张开双臂搂住席董的脖子,“告诉我,刚才许的什么愿哪?”
席董故作神秘:“这可得保密!现在不能说。”
“让我猜哪......嗯......”冰男仰起玉颈猜测着,“一定是找个漂亮的老伴儿,对吧老头?”
“诶——”席董嗔怪的捏了一下女儿的鼻子,“小孩子家别乱想。”
“嗨!我早长大啦,今年都二十二咯!怎么还说人家是小孩子!?”
......
方青看不下去了,冰男的天真无邪、善良美丽深深感染了他,想到这么可爱的女子已经永远离开了这个世界,同情的酸楚犹如澎湃的海浪阵阵涌来......
画面里那束鲜花,他看得很仔细,是水仙、柠檬、百合三种花搭配而成;水仙代表尊敬、柠檬寓意挚爱、百合象征纯洁,那么她想对父亲表达的,应该是在尊敬之外,还有着一份纯洁的挚爱。
对不起席小姐,我也是身不由己成了你的样子,但是你放心,我会尽我最大的能力,让你的父亲少受心灵的伤害,我一定会......
寂寥的夜里,方青以诚挚的情愫,默默告慰着这间闺房主人的亡魂......
打了点滴就是麻烦,方青在吃药后本来打算睡觉,哪知很快有了便意,于是爬起床来,迈着僵硬的步履走向卧室后的厕所。
人的适应能力就是强,方青在刚刚开始像女性那么小解之时,其心情之烦闷不言而喻;可是一段日子下来,不知道是麻木、还是已经习惯,他对于这个姿势已经变得无所谓。
由于腰上和臀部的上半部分缠了太多的纱布,方青无法完全坐到马桶上去,场面不单尴尬,而且导致关键的部位得不到应有的清洁。他知道那里是自己致命的要害,千万不能因尿液的污秽而感染,因此决定到浴室去放水擦洗。
整栋别墅静得没有一点声息,在路过客厅走向浴室之时,那座古老的瑞典钟显示出时间是在十二点三十多分。
费劲的来到浴室,方青放了半浴缸的温水,只脱下内裤,连睡衣都没解掉,便拿起浴巾擦拭跨下......
这个时候,方青忽然有了瞧瞧自己那个地方的念头——自从变成冰男的样子以来,他一直都没有勇气去看生殖器的模样,因为严重的逃避心理,使他怕看到的,是一副惨不忍睹的光景。
此刻却他突然有了这个想法——
作为一个男人,莫非连这点勇气都拿不出来?
可是身体不方便,怎么看,方青看着浴缸对面的大镜片,走了过去,像练舞时拉韧带那样,把右腿放到浴桌上,而左腿独撑身体,他想借镜片的反射来观察......
刚要解开了睡衣——
一阵莫名其妙的大风灌进来,两腿分开的跨下顿时一片冰凉,赶忙把右腿放下。
风声过后,宽阔的浴室空间里,忽然回荡出轻微、惨淡令人毛骨悚然的哭声......
第二卷 心的历程 第四十二章 冤死的阴魂
这飘曳不定的哭声听上去不男不女,在这寂静的黑夜里,感觉是那么的凄凉......
我不可能那么走运吧?方青极力不让自己觉得害怕,但任何人看到他的模样都会看出:这个人一定快死了,脸色那么苍白......
三十六计,走为上!方青回过神来,便用力望浴室的门跑去,就在他伸手要拉门闩之时——
一个漂浮的阴影从地下冉冉冒了起来,越冒越高,短短的惊愕中,这个阴影已经平了他的头顶,有如一团浓黑的烟雾,在空中张牙舞爪,逐渐形成一个人的形态,准确的说是一个女人......
方青顿时感到一只冰棍从前胸穿透后背,惊得一个趔趄仰面跌坐到地上;他不用再去扇自己的耳光来判断自己是不是在梦里,因为从屁股接触冰冷地面迅速传来的寒意,已经告诉他这是在现实的世界里。
他不禁一只手捂住了嘴巴——
“我......要......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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