跳转至

《君为苻文玉—奴做张夫人(男穿女)[完结]》北洛春寒__晋江_Unicode

下载: 完结_》北洛春寒__晋江_Unicode.txt

摘要

《君为苻文玉—奴做张夫人(男穿女)》是一部描绘了主角穿越到东晋时期,附身于历史人物张氏的言情小说。故事情节围绕着主角在古代女性身份与前世记忆之间的冲突与挣扎展开,描述了她与多位男性角色之间复杂的情感纠葛,以及对自身真实身份认同的探索。主角的前世身份是苻坚的张夫人,这一历史背景增添了故事的戏剧性与深度。小说中充满了穿越、爱情与历史人物的情感交织,情节跌宕起伏,揭示了角色在历史与个人命运之间的选择与抗争。全书以独特的古典装潢与现代视角相结合,给读者呈现了更加丰富的情感体验与思考。

其他信息 [Processed Page Metadata]

Attribute Value
Filename 《君为苻文玉—奴做张夫人(男穿女)[完结]》北洛春寒__晋江_Unicode.txt
Type document
Format Plain Text
Size 1329118 bytes
MD5 e38ba754cd604030d0acad9ea92a167c
Archived Date 2024-11-16
Original Link [Unknown link(update needed)]
Author 北洛春寒
Region 中国大陆
Date 未知
Tags 跨性别, 穿越小说, 言情, 古代爱情, 自我探索, 历史人物, 张夫人, 悲剧

本文由跨性别中文数字档案馆归档整理,仅供存档使用。版权归原作者所有。

正文

《君为苻文玉—奴做张夫人(男穿女)[完结]》北洛春寒 晋江首发

我一个二十一世纪的平凡青年,机缘巧合穿越到东晋十六国的乱世。也许是老天的作弄,附身到一个古代女子身上。

这年头穿越真是无处不在,连睡觉也能穿?真是无语!

男穿女,我认了。可是该死的月老,尽然说我的前世是苻坚的张夫人,知道历史的都知道,那女人可是为苻坚殉情的,我不会这没惨吧?我不要......

月老说,我和苻坚还有未了情缘,和姚苌也有未断情思,和谢玄也纠缠不清。靠!让我一个男人和另一个男人,呃......不是一个是三个男人谈情说爱?这什么和什么嘛。我不要......

残暴的姚苌、霸道而不失柔情的苻坚,还有默默守护的谢玄,同时爱上了自己。

姚苌说,你只要活着终究会是我的女人,除非你死!

苻坚说,因为你会是朕的妃子。

谢玄说,只要你愿意,我会永远守护你的身边。

姚苌爱自己爱的霸道、残忍,如果选择了他,自己真的会生不如死的,那样的爱自己无法接受。

苻坚,那个让自己生死相依的男子,是自己的真爱,可是选择了他自己真的会没有好下场的。可是自己爱他真的是一发不可收拾。

谢玄是在自己最无助的时候,出现在了自己的生活,他对自己的感觉如沐春风。自己觉得,这一生中最对不起的男子就是他,他从自己这里什么也没有得到,却付出了恁多,如此情谊此生自己是无法报答了。

拥有男儿心的自己在他们之间将如何抉择?

文章类型:原创-言情-古色古香-爱情

作品风格:正剧

所属系列:古典穿越男变女

文章进度:已完成

文章字数:613615字

第1章 本书人物相关史料(1)

苻坚妾张氏,不知何许人,明辩有才识。坚将入寇江左,群臣切谏不从。张氏进曰:「妾闻天地之生万物,圣王之驭天下,莫不顺其性而暢之,故黄帝服牛乘马,因其性也,禹凿龙门,决洪河,因水之势也;后稷之播殖百谷,因地之气也;汤武之灭夏商,因人之欲也。是以有因成,无因败。今朝臣上下皆言不可,陛下复何所因也?书曰:'天聪明自我民聪明。'天犹若此,况于人主乎!妾闻人君有伐国之志者,必上观乾象,下采众祥。天道崇远,非妾所知。以人事言之,未见其可。谚言:「鸡夜鸣者不利行师,犬群唣者宫室必空,兵动马惊,军败不归。」秋冬已来,每夜群犬大嗥,众鸡夜鸣,伏闻厩马惊逸,武库兵器有声,吉凶之理,诚非微妾所论,愿陛下详而思之。」坚曰:「军旅之事非妇人所豫也。」遂兴兵。张氏请从。坚是大败于寿春,及坚死,张氏乃自杀。

本作品源自晋江文学城 欢迎登陆www.jjwxc.net观看更多好作品

第2章 本书人物相关史料(2)

苻坚,字永固,一名文玉,健弟雄之子也。赵建武中,祖洪从石季龙徙邺,家於永贵里。其母苟氏,尝游漳水,祈子於西门豹祠,归而夜梦与神交,因而有孕,十二月而生坚焉。有神光之异,自天烛①其庭。背有赤文,隐起成字,曰“草付臣又土,王咸阳”,秘而莫之传也。姿貌魁杰,臂垂过膝,目有紫光。祖洪奇而爱之,名曰坚头。年七岁,聪敏好施,举止不逾规矩。每侍洪侧,辄量洪举措,取与不失机候。洪因而谓健曰:“此儿姿貌瓌伟,质性过人,头大镇重,身长任大,足短安下,非常相也。”赵右光禄大夫、司隶校尉高平徐统有知人之鉴,遇坚於路,异之,执其手曰:“苻郎,此官之御街,小儿敢戏於此,不畏司隶缚邪?”坚曰:“司隶缚罪人,不缚小儿戏也。”统顾谓左右见曰:“此儿有霸王之相。”左右怪之,统曰:“非尔所及也。”後复遇之,统下车屏人,密谓之曰:“苻郎骨相不恒,後当大贵。但仆不及见,如何?”坚曰:“若如公言,不敢忘德。”八岁,请师就家学。洪曰:“尚小未可。吾年十三,方欲求师,时人犹以为速成。汝戎狄异类,世知饮酒,今乃求学邪?”欣而许之。健之入关也,次於曲沃,梦天神遣使者,朱衣赤冠,命拜坚为龙骧将军。健翌日旦而为坛,於曲沃拜坚。健泣谓坚曰:“先王②昔受此号,汝父次为之,今若复为神明所授,可不勉之! ”坚挥剑搥马,志气感厉,士卒莫不惮服焉。性至孝,有器度,博学多才艺。年十一,便有经略大志。坚要结英豪,以图纬世之宜。王猛、吕婆楼、强汪、梁平老等皆有王佐之才,坚并倾身礼之,以为股肱羽翼。<此节亦见《御览》四百七十四。>太原薛赞、略阳权翼见而惊曰:“非常人也。”及生嗣伪位,赞、冀说坚曰:“今主上昏虐,天下离心,有德者昌,无德受殃,天之道也。神器业重,不可令他人取之。愿君行汤武之事,以顺天人之心。”坚深然之,纳为谋主。生既残虐无度,梁平老等亟以为言,坚遂弑生,以伪位让其兄法。法自以庶孽不敢当。坚及母苟氏并虑众心未服,难居大位,群僚固请,乃从之。

①一作属。 ②一作汝祖。

丁己永兴元年①六月,去皇帝之号,僭称大秦天王,即位太极殿。诛生佞幸臣董龙、赵韶等二十余人,赦其境内,改寿光三年为永兴元年。追尊谥父雄为文桓皇帝,尊母苟氏为皇太后,妻苟氏为皇后,世子宏为皇太子,兄清河王法为使持节、侍中、都督中外访军事、丞相、录尚书、东海公,以从祖永安公苻侯为太尉,从兄苻柳为车骑大将军、尚书令,诸王皆贬爵为公,封弟融为阳平公,双河南公,子丕为长乐公,晖为平原公,熙为广平公,睿钜鹿公,李威为卫将军、尚书左仆射,梁平老为右仆射,强汪为领军将军,仇腾为尚书、领选,席宝为丞相长史、行太子詹事,吕婆楼为司隶校尉,王猛、薛赞为中书令侍郎,权翼为给事中、黄门侍郎,与猛、赞并掌机密。追复鱼遵、雷弱儿、毛贵、王堕、梁楞、梁支、段纯、辛牢等诸公卿为生所诛者,悉复本官,以礼改葬之,其子孙皆随才擢授。十月,丞相、东海公法以疑忌赐死,苟太后之意也。初,坚母以法长而贤,又得众心,惧终为变,至此遣杀之。坚性友爱,与法决於东堂,恸哭呕血,赐以本官,谥曰哀,封其子阳为东海公,敷为清河公。於是修废职,继绝世,礼神祗,课农桑,立学校,鳏寡孤独高年不自存者,赐谷帛有差,其殊才异行、孝友忠义、德业可称者,令所在以闻。

①晋升平元年。

戊午 二年,其将张平以并州叛,坚率众讨之。以其建节将军邓羌为前锋,率骑五千据汾上。坚至铜壁,平尽众拒战,为羌所败,获其养子蚝送之。平惧,乃降於坚。坚赦其罪,署为右将军,蚝武贲中郎将,加广武将军,徙其所部三千余户於长安。张蚝本姓弓,上党泫氏人也。膂力过人,能却曳牛走,张平爱而子之。淫於平妾,知而责之。蚝惭,割阴以自誓,遂为阉人。坚甚宠之,常侍左右,终为名将。所在有殊功,世称邓羌、张蚝,皆万人敌也。<《御览》三百八十六及二百七十五。>

四月,坚如雍,祀五畤。六月,如河东,祀后土。八月,自临晋登龙门,顾谓其群臣曰:“美哉山河之固!娄敬有言,‘关中四塞之国’,真不虚也。”权翼、薛赞对曰:“臣闻夏殷之都非不险也,周秦之众非不多也,终於身窜南巢,首悬白旗,躯残於犬戎,国分於项籍者,何也?德之不修故耳。吴起有言,‘在德不在险’,深愿陛下追踪唐虞,怀远以德,山河之固,不足恃也。”坚大悦。至韩原,观晋魏颗鬼结草抗秦军之处,赋诗而归,乃还长安。赐为父後者爵一级,鳏寡高年谷帛有差,丐所过田租之半。是秋大旱,坚减膳彻悬,金玉绮绣皆散之戎士,後官悉去罗纨,衣不曳地。开山泽之利,公私共之。偃甲息兵,与境内休息。王猛亲宠愈密,朝政莫不由之。特进樊世,氐豪也,有大勋於苻氏,负气倨傲,众辱猛曰:“吾辈与先帝共兴事业,而不预时权,君无汗马之劳,何敢专管大任,是为我耕稼而君食之乎?”猛曰:“方当使君为宰夫,安直耕稼而己。”世大怒曰:“吾当悬汝头於长安城门,不尔者,终不处於世也。”猛言之於坚,坚怒曰:“必须杀此老氐,然後百僚可整。”俄而世入言事,坚谓猛曰:“吾欲以杨璧尚主,璧何如人也?”世勃然曰:“杨璧,臣之婿也。婚已久定,陛下安得令之尚主乎?”猛让世曰:“陛下帝有海内,而君敢竞婚,是为二天子,安有上下?”世怒起,将击猛,左右止之。世遂丑言大骂,坚由此发怒,命斩之於西厩。诸氐纷纭,竞陈猛短。坚恚甚,慢骂,或有鞭挞於殿庭者。权翼进曰:“陛下宏达大度,善驭英豪,神武卓荦,录功舍过,有汉祖之风。然慢易之言,所宜除之。”坚笑曰:“朕之过也。”自是公卿以下,无不惮猛焉。

已未甘露元年正月,坚起明堂,缮南北郊,郊祀其祖洪以配天,宗祀其伯健於明堂以配上帝。亲耕藉田,其妻苟氏亲蚕於近郊。坚南游霸陵,顾谓群臣曰:“汉祖起自布衣,廓平四海,佐命功臣孰为首乎?”权翼进曰:“《汉书》以萧、曹为功臣之冠。”坚曰:“汉祖与项羽争天下,困於京索之间,身被七十余创,通中六七,父母妻子为楚所囚。平城之下,七日不火食,赖陈平之谋,太上、妻子克全,免匈奴之祸。二相何得独高也?虽有人狗之喻,岂黄中之言乎?”於是酣酒极欢,命群臣赋诗。六月,甘露降,乃大赦,复改元曰甘露。八月,坚下书曰:“咸阳内史猛,言彰出纳,所在箸绩,有卧龙之才,宜入赞百揆。丝纶王言,可徵拜侍中、中书令,领京兆尹。”其特进强德,健妻之弟也。昏酒豪横,为百姓之患。猛捕而杀之,陈尸於市。其中丞邓羌,性鲠直不挠,与猛协规齐志,数旬之间,贵戚强豪诛死者二十有余人。於是百僚肃整,豪右屏气,路不拾遗,风化大行。坚叹曰:“吾今始知天下之有法也,天子之为尊也。”以猛为吏部尚书,迁太子詹事。十一月,以猛为司隶,侍中领选如故。猛上疏曰:“伏思阳平公融,明德懿亲;光禄西河任群,忠贞淑慎;处士朱彤,博识聪辩,并宜左右弥纶,晖赞九棘。愚臣庸鄙,请避贤路。”坚曰:“机务俟才,允属明哲,朝野所望,岂容致辞?所举融等,寻别铨叙。”於是以融为侍中、中书监,兼右仆射;任群为光禄大夫,领太子家令;朱彤为中书侍郎,领太子庶子。於是遣使巡察四方及戎夷种落,州郡有高年孤寡,不能自存;长吏刑罚失中,为百姓所苦;清修疾恶,劝课农桑,有便於俗;笃学至孝,义烈力田者,皆今具条以闻。

庚申 二年,时匈奴左贤王卫辰遣使降於坚,遂请田内地,坚许之。云中护军贾雍遣其司马徐赋率骑袭之,因纵兵掠夺。坚怒曰:“朕方修魏绛和戎之术,不可以小利忘大信。昔荆吴之战,事兴蚕妇;浇瓜之惠,梁宋息兵。夫怨不在大,事不在小,扰边动众,非国之利。所获资产,其悉以归之。”免雍官,以白衣领护军,遣使修和,示之信义。辰于是入居塞内,贡献相寻。乌丸独孤,鲜卑没奕于率众数万又降於坚。坚初欲处之塞内,苻融以“匈奴为患,其兴自古。比虏马不敢南首者,畏威故也。今处之於内地,见其弱矣。方当窥兵郡县,为北边之害。不如徙之塞外,以存荒服之义”。坚从之。

辛酉三年九月,凤凰集于东阙,大赦其境内,百僚进位一级。歌之曰:“凤凰於飞,其羽翼翼。渊武圣后,飨龄万亿。”<歌依《御览》四百六十五引补。>初,坚之将为赦也,与尚书左仆射猛、右仆射融密议於露堂,悉屏左右,坚自为赦文,猛、融供进纸笔。有一大苍蝇入自牖间,鸣声甚大,集於笔端,驱而复来坚所,听之①久而乃去。俄而长安街巷市里民相会曰:“官今大赦,有司以闻。”坚惊谓融、猛曰:“禁中无耳属之理,事何从而泄也。”於是敕内外穷推之,咸言有一小人,衣黑衣,大呼於市曰:“官今大赦!”须臾不见。坚叹曰:“其向者苍蝇乎?声状非常,吾固恶之。<此段亦见《御览》六百五十二。>谚曰:‘欲人勿知,莫若勿为。’声无细而弗间,事未形而必彰者,其此之谓也。”坚广修学官,召郡国学生通一经以上充之,公卿以下子孙并遣受业。其有学为通儒、才堪干事、清修廉直、孝悌力田者,皆旌表之。於是人思劝励,号称多士;盗贼止息,请托路绝;田畴修辟,帑藏充盈;典章法物,靡不悉备。

①一作坚恶之。

壬戌四年①,坚亲临太学,考学生经义优劣,品而第之。问难五经博士,多不能对。坚谓博士王实曰:“朕一月三临太学,黜陟幽明,躬亲奖励,罔敢倦违,庶几周孔微言,不由朕而坠,汉之二武其可追乎!”实对曰:“自刘石径覆华畿,二部鞠为茂草,儒生罕有或存,坟籍减而莫纪,经纶学废,奄若秦皇。陛下神武拨乱,道隆虞夏,开庠序之美,弘儒教之风,化盛隆周,垂馨千祀,汉之二武,焉足论哉?”自是每月一临太学,诸生竞劝焉。七月,黄龙见於成纪,梁山崩。

①晋哀隆和元年。 癸亥五年①,白虎见天水。 ①晋兴宁元年。

甲子六年,遣鸿胪拜张天锡为大将军、凉州牧、西平公。屠各张罔聚众数干,自称大单于,寇掠郡县。坚以其尚书邓羌为建节将军,帅众七千,讨平之。时商人赵掇、丁妃、邹瓷等皆家累干金,车服之盛,拟则王侯,坚之诸公竞引之为国贰卿。黄门侍郎程宪言於坚曰:“赵掇等皆商贩丑竖,市郭小人,车马衣服僭同王考,官齐君子,为藩国列卿,伤风败俗,有尘圣化,宜肃明典法,使清浊显分。”坚於是推检引掇等为列卿者降其爵。乃下制:“非命士已上,不得乘东马於都城百里之内。金银锦绣,工商、皂隶、妇女不得服之,犯者弃市。”

乙丑建元元年①,坚又改元为建元。正月,雍州秀才段铿对策上第,拜吏部郎中。孝廉通经者十余人,皆拜令长。慕容暐遣其太宰慕容恪攻拔洛阳,略地至於崤、渑。坚惧其入关,亲屯陕城以备之。匈奴右贤王曹毂、左贤王卫辰举兵叛,率众二万,攻其杏城已南郡县,屯於马兰山,索虑乌延等亦叛坚而通於辰、毂。坚率中外精锐以讨之,以其前将军杨安、镇军毛盛等为前锋都督。毂遣弟活距战於同川,安大败之,斩活并四千余级,毂惧而降。坚徙其酋豪六干余户於长安。进击乌延,斩之。邓羌讨卫辰,擒之於木根山。坚自骢马城如朔方,巡抚夷狄,以卫辰为夏阳公,以统其众。毂寻死,分其部落,贰城已西二万余落,封其长子玺为骆川侯;贰城已东二万余落,封其小子寅为力川候,故号东、西曹。

①晋兴宁三年。

丙寅 二年①,秦、雍二州地震裂,水泉涌出;金象生毛;长安大风震电,坏屋杀人,坚惧而愈修德政焉。<此节亦见《御览》八百八十。>使王猛、杨安等率众二万寇荆州北鄙诸郡,掠汉阳万余户而还。

①晋帝奕太和元年。

丁卯三年,羌敛岐叛坚,自称益州刺史,率部落四千余家,西依张天锡叛将李俨。坚遣王猛与陇西太守姜衡、南安太守(邵)〔邓〕羌讨敛歧於略阳。张天锡率步骑三万击李俨,攻其大夏、武始二郡,克之。天锡将掌据,又败俨诸军於葵谷。俨惧,遣兄子纯谢罪於坚,仍请救,寻而猛攻略阳,敛岐奔白马。遣杨安与建威王抚率众会猛以救俨。猛遣邓羌追敛岐,使王抚守候和,姜衡守白石。猛与杨安救抱罕,及天锡将杨遹战於抱罕束,猛不利。邓羌擒敛歧於白马,送之长安,天锡遂引师而归。俨犹凭城未出,猛乃服白乘舆,从数十人,请与相见。俨开门延之,未及设备,而将士续入,遂虏俨而还。坚以其将军彭越为平西将军、凉州刺史,镇抱罕。以俨为光禄勋、归安候。是岁,苻双据上邽,苻柳据蒲坂叛於坚;苻庾据陕城,苻武据安定并应之,将共伐长安。坚遗使谕之,各啮梨以为信,皆不受坚命,阻兵自守。

戊辰四年,坚遣後禁将军杨成世、左将军毛嵩等讨双、武,王猛、邓羌攻蒲坂,杨安、张蚝攻陕城。成世、毛嵩为双、武所败,坚又遣其武卫王鉴、宁朔吕光等率外中精锐以讨之,左卫苻雅、左禁窦物率羽林骑七干继发。双、武乘胜至于榆眉,鉴等击败之,斩获万五千人。武弃安定,随双奔上邽,鉴等攻之。苻柳出挑战,猛团垒不应。柳以猛为惮己,留其世子良守蒲坂,率众二万,将攻长安。长安去蒲坂百余里,邓羌率劲骑七干,夜袭击败之,柳引军还。猛又尽众邀击,悉俘其卒,柳与数百骑人於蒲坂。鉴等攻上邽,克之,斩双、武。猛又寻破蒲坂,斩柳及其妻子,传首长安。猛屯蒲坂,遣邓羌与王鉴等攻陷陕城,克之,送庾於长安,杀之。池阳民惑其妇言而欲杀母,遂车载母,辞诣亲家,人南山。母曰:“汝诣亲家,何至是也?”儿曰:“老婢何言?”遂下母於溪谷之间,脱衣将杀之。初,妇谓其夫曰:“不可不得中衣来也。”儿不欲手脱,背坐厉声,令母自脱。母泣曰:“我生汝养汝,至於今日!汝信妇言枉杀我,可不乞我此衣?”儿怨曰:“老婢复何言!"母呼曰:“天神山神,当见此否?”言未卒声,见所持刀忽贯其顶而杀,投于山穴。母乘车却归,昏而反家,妇谓其夫还,逆问曰:“得中衣来不?”母驰告邻里,收其妇送官,郡县以闻。坚惊曰:“宇宙之内,乃有此事,将非怪乎?”於是轘而杀之。<此段依《御览》六百四十五引补,姑从屠本附此。>时有司奏人有盗其母之钱而逃者,请投之四裔,太后闻而怒曰:“三千之罪,莫大於不孝,当弃之市朝,奈何投之方外乎?方外岂有无父母之乡乎?”於是轘而杀之。<《御览》六百四十五。>

己巳五年①六月,晋大司马桓温伐燕慕容暐,次於枋头。燕师屡败,遣散骑侍郎药嵩来乞师於②坚,请赂秦以②虎牢以西之地,坚亦欲与暐连横。八月,乃遣将军苟池、洛州刺史邓羌帅步骑二万救燕,温败引归 ,池乃还。是月,京兆尹王攸上书献《十略》,一日君道宜明;二日臣尚忠敬;三口子贵孝养;四曰民生在勤;五曰教无偏党;六日养民在惠;七日延聘耆贤;八日惩恶显善;九日伐叛讨逆;十日易简宏大。坚纳之,以攸为谏议大夫。十一月,燕车骑吴王垂避害来奔。王猛言於坚曰:“慕容垂,燕之戚属,世雄东夏,宽仁惠下,恩结士庶,燕赵之间,咸有奉戴之意。观其才略,权智无方,兼其诸子明毅有干艺,人之杰也。蛟龙猛兽,非可驯之物,不如除之。”坚曰:“吾方以义致英豪,建不世之功。且其初至,吾告之至诚,今而害之,人将谓我何?”桓温既走,幕容暐悔割河沧之地以赂秦,乃遣使请坚曰 :“顷者割地。行人失辞。有国有家,分灾救患,理之常也。”坚大怒,遣王猛兴建威梁成⑤、邓羌率步骑三万伐燕,署慕容垂为冠军将军,以为乡导,攻暐洛州刺史慕容纪⑧於洛阳。暐遣其将慕容臧率精卒十万,将解纪围。猛使梁成等以精锐万人卷甲赴之,大破臧於荥阳。猛遗慕容纪书,纪惧而请降。十二月,猛陈师而受之,留邓羌镇金墉,猛振旅而归⑦。

①晋太和四年。⑧一无於字。 ②三字一作割。④一作武牢。⑤平老之于。 ⑧《载记》作筑,下同。 ⑦此段亦见《通鉴考异》,引《十六国·秦春秋》如此,而云《燕书·少帝纪》。此年十二月王猛攻洛,明年正月拔洛,屠本偏不从此而从彼,何也?

庚午建元六年①又令辅国王猛帅镇南杨安、虎牙将军张蚝 、建节邓羌等十将,率步骑六万伐暐,讨平燕冀。坚亲送猛於霸东,请曰:“今授卿精兵,委以重任,便可从从壶关、上党出潞川,此看捷济之机,所谓疾雷不及掩耳。吾当躬自率众,以继卿後,於邺相见。己敕运漕相继,但忧贼,不烦後虑也。”猛曰:“臣庸劣孤生,操无豪介,蒙陛下恩荣,内侍帷幄,出总戎旅,藉宗庙之荡,禀陛下神算,残胡不足平也。愿不烦銮轸,冒犯霜露,臣虽不武,望克不淹时。但愿速敕有司,部置鲜卑之所。”坚大悦,於是进师。杨安攻晋阳。八月,猛攻壶关,执暐上党太守慕容越,所经郡县皆降於猛。猛留屯骑校尉苟苌戍壶关,会杨安攻晋阳,为地道,遣张蚝率壮士数百人人其城中,大呼斩关,猛逐入晋阳,执暐并州刺史慕容庄。暐遣太傅、上庸王评率众四十余万以救二城。评惮猛不敢进,屯於源川。猛留毛当戍晋阳,进师次潞川,与评相持。遣将军徐成觇燕军,期以日中,及昏而返。猛将斩之,邓羌固请曰:“成,羌郡将也②,愿与效战以赎罪。”猛弗许,羌怒还营,严鼓勒兵将攻猛,猛赦之。羌诣猛谢,猛执其手曰:“吾试将军耳!将军於郡将尚尔,况国家乎?”<此段依《通监》约补,因《赞》有此率,知《通监》亦系本此书也。>徐成②纯直亮素,为王猛所知,长不满六尺,丑极当时。<《御览》三百八十二。>乃遣裨将④郭庆之以锐卒五干,夜从间道出评营後,傍山起火,烧其辎重。火见邺中,暐惧,遣使让评,催之速战。猛觇知评卖水鬻薪,不抚将士,有可乘之会,大笑谓杨安等曰:“慕容评真奴才,虽亿万之众,尚不足为虑,况数十万乎?今破之必矣!?评又求战。甲戊,乃陈於渭⑥原。猛誓众曰:“王景略受国厚恩,任兼内外,今与诸君深入贼地,宜各勉进,不可退也。愿戮力行间,以报恩顾。受爵明君之朝,庆觞父毋之室,不亦美乎?”众皆勇奋,破釜弃粮,大呼竞进。猛塑评师之众也,恶之,谓邓羌曰:“今日之事,非将军莫所以捷也。成败之机,在斯一举,将军其勉之。”羌曰:“若以司隶见与者,公无以为忧。”猛曰:“此非吾之所及也,必以安定太守、大郡万户侯相处。”羌不悦而退。俄而兵交,猛召之,羌寝而弗应。猛乃驰就许之,羌於是大饮帐中,与张蚝、徐成等跨马运矛,驰入评军,出入数四,傍若无人。搴旗斩将,杀伤甚众。战及日中,评众大败,俘斩五万有余。<此段亦见《御览》三百十二、三百三十四及二百五十。>乘胜追击,又降斩十万。於是进师围邺。猛之未至邺也,劫盗公行;及猛之至,远近帖然。坚闻之,十一月,留李威辅其太子宏守长安,以苻融镇洛阳,躬率精锐十万向邺,七日而至於安阳。退故宅,引诸耆老,语及祖父旧事,泫然流涕,乃停信宿。猛潜如安阳迎坚,坚谓之曰:“昔亚夫不出军迎汉文,将军何以临敌而背众乎?”猛曰:“臣每览亚夫之事,常谓前却人主,以此而为名将,窃未多之。臣奉陛下神算,击垂亡之虏,若摧枯拉朽,何足虑也。监国冲幼,銮驾远临,脱有不虞,其如宗庙何?”戊寅,坚遂攻邺,陷之。慕容暐出奔,将军郭庆执暐於高阳,送之。辛巳,坚人邺宫,大赦。阅其图籍,凡郡百五十七,县一千五百七十九,户二百四十五万八干九百六十九,口九百九十八万七干九百三十五。诸州郡牧守及六夷渠帅尽降於坚。郭庆穷追余烬,慕容评奔於高句丽,庆退至辽海,句丽缚评送之。坚散暐宫人珍宝以赐将士 ,论功封赏各有差。以王猛为使持节、都督关东六州诸军事、车骑大将军、开府仪同三司、冀州牧,镇邺,封清河郡侯,以燕太宰恪、太傅评之第尽赐之,加美妾五人、上女妓十人、中女妓三十八人。猛辞,坚曰:“昔魏绛和戎,犹有金石丝竹之赏;山甫翼周,责受四牡之锡。卿功超二子,任过管、葛,安得辞也?其敬受之,无逆朕命。”以邓羌为散骑常侍、安定太守、真定郡侯,邑王干户,赏潞川之功;以郭庆为持节、都督幽州请军事、扬武将军、幽州刺史,镇蓟。坚自邺如枋头,宴诸父老,改枋头为永昌县,复之终世。坚至自永昌,行饮至之礼,歌劳止之诗,以飨其群臣。赦慕容暐及其王公已下,皆徙於长安。封赏各有差。既遣猛处分六州,便宜从事。猛上书辞,坚遣侍中梁谠喻旨。梁谠字伯吉,博学有俊才,与弟熙俱以文藻清丽,见重一时。时人为之语曰:“关中堂堂,二申两房,未若二梁,瓌文琦章。”<《御览》四百九十五。>

①晋太和五年。⑧羌郡太守。②嵩之叔也。④一作游击。 ⑥一作潞。

辛未七年①,坚行礼於辟雍,祀先师孔子,其太子及公侯卿大夫之元子,皆束修释奠焉。高平苏通、长乐刘祥并以硕学耆德,尤精二《礼》。坚以通为《礼记》祭酒,居於东庠;祥为《仪礼》祭酒,处於西序。坚每月朔旦,率百僚亲临讲论。<此节依《御览》二百三十六引补。>徙关东豪杰及诸杂夷十万户於关中,处乌丸杂类於冯翊、北地、丁零,翟斌於新安,徙陈留、东阿万户,以实青州。诸因乱流移,避仇远徙,欲还营业者,悉听之。晋叛臣袁瑾因守寿春,为大司马桓温所围,遣使请救於坚。坚遣王鉴、张蚝率步骑二万救之。鉴据洛涧,蚝屯八公山,桓温遣诸将夜袭鉴、蚝,败之,鉴、蚝屯慎城。初,仇池氐杨世以地降於坚,坚署为平南将军、秦州刺史、仇池公。既而归顺於晋。世死,子纂代立,遂受天子爵命而绝於坚。世弟统骁武得众,起兵武都,与纂分争。坚遣其将苻雅、杨安与益州刺史王统率步骑七万,先取仇池,进围宁益。雅等次於鹫陕,纂率众五万距雅、晋梁州刺史杨亮遣督护郭宝率骑干余救之,战於陕中,为雅等所败,纂收众奔还。雅进攻仇池,杨统帅武都之众降於雅。纂将硕密降於雅,请为内应。纂惧,面缚出降。雅释其缚,送之长安。以杨统为平远将军、南秦州刺史,加杨安都督,镇仇池。先是王猛获张天锡将炖煌阴据及甲士五千,坚既平六州,西擒杨纂,欲以德怀远,且夸威河右,至是悉送所获还凉州。天锡惧而遣使谢罪称藩,坚大悦,即署天锡为使持节、散骑常侍、都督河右诸军事、骠骑大将军、开府仪同三司、凉州刺史、西域都护、西平公。吐谷浑辟奚以杨纂既降,惧而遣使,送马五千匹,金银五百斤。坚拜辟奚安远将军、漒川侯。七月,坚如洛阳,下书曰:“士死知己,犹来格谟,故乔公一言,魏祖追恸。赵司隶高平徐统,往在邺都,识朕於童稚,每思其殷勤之言,勿敢忘也。可召其孙子诣行所。”坚如邺,狩於西山。亲驰射兽,游猎旬余,昏②而忘返。伶人王洛叩马谏曰:“臣闻干金之子坐不垂堂,万乘之主行不履危,故文帝驰车,袁公止辔;孝武好田,相如献规。陛下为百姓父母,苍生所系,何可盘於游田,以玷圣德?若祸起须臾,变生不测者,其如宗庙何?其如太后何?”坚曰:“善哉,昔文公悟愆于虞人,朕闻罪于王洛,吾过也。”乃止,<此段亦见《御览》四百五十四及《书钞》百,《初学记》十八。>自是遂不复猎。坚闻桓温废海西公也,谓群臣曰:“温前败灞上,後败枋头,十五年间,再倾国师。大十岁公,举动如此,不能思愆免退,以谢百姓,方废君以自悦,将如四海何?谚云‘怨其室而作色於父’者,其桓温之谓乎?”

①晋简文咸安元年。 ②一作乐。

壬申 八年,坚以境内早,课百姓区种。惧岁不登,省节谷帛之费;大官、後宫减常度二等,百寮之秩以次降之。复魏晋士籍,使役有常。其诸非正道典学,一皆禁之。坚临太学,考学生经义,上策擢叙者八十二人。自永嘉之乱,庠序无闻,及坚之僭,颇留心儒学,王猛整齐风俗,政理称举,学校渐兴。灭燕、赵後,关陇清晏。百姓丰乐。自长安至於诸州,皆夹道树槐柳,二十里一亭,四十里一驿,旅行者取给於途,工商贸贩於道。<此段亦见《初学记》二十四。>王猛化洽六州,人移风变,百姓歌之曰:“长安大街,夹树杨槐。下有朱轮,上有鸾栖。英彦云集,诲我民①黎。” <此节亦见《御览》四百六十五。>是岁,时有大风从西南来,俄而晦冥,恒星皆见。<三句亦见《御宽》八百七十九。>又有赤星见於西南。太史令魏延言於坚曰:“於占,西南国亡,明年必当平蜀汉。”坚大悦,命秦梁密严(戎)〔戒〕备。五月,以高平徐攀为琅琊太守。攀,统之少子,以旧恩拔之也。六月,冀州牧王猛入为丞相、中书监、司隶校尉,以苻融为镇东大将军,代猛为冀州牧。融将发,坚祖於灞东,奏乐赋诗。坚母苟氏,以融少子,甚爱之,比发,三至灞上。其夕,又窃如融所,内外莫知。是夜,坚寝于前殿,魏延上言:“天市南门屏内后妃星失明,左右阍寺不见,后妃移动之象。”坚推问知之,惊曰:“天道与人,何其不远?”遂重星官。王猛至长安,加都督中外诸军事,猛辞让再三,坚不许。猛固辞丞相,改授司徒,又固辞不拜,乃停司徒之授。

①一作萌。

癸酉九年①四月,天鼓呜,有彗星出於箕尾,长十余丈,或名蚩尤旗。经太微扫东井,自夏及秋冬不灭。太史令张猛言於坚曰:“尾,燕之分野;东井,秦之分野。彗起尾箕而扫东井,灾深祸大。此十年之後,燕灭秦之象;二十年之後,当为代所灭。慕容暐父子兄弟,亡虏也。而布列朝廷,贵盛莫二。宜除渠帅,以宁皇秦;若旦诛鲜卑,不夕灭客彗者,臣请就妖言之戮。”坚不纳。更以暐为尚书,垂为京兆尹,冲为平阳太守。苻融闻之,上疏於坚曰:“臣闻东胡在燕,历数弥久,速於石乱,遂据华夏,跨有六州,南面称帝。陛下爰命六师,大举征讨,劳卒频年,励而後获,本非慕义怀德归化而来。今父子兄弟列官满朝,执权履职,势倾劳旧,陛下亲而幸之,臣愚以为猛兽不可养,狼子野心性。比年星异,灾起於燕,愿少留意,以思天戒。臣据可言之地,不容嘿已。《诗》曰:‘兄弟急难,朋友好合。’刘向以肺腑之亲,尚能极言,况於臣乎?”坚报之曰:“汝为德未充,而怀是非;立善未称,而名过其实。《诗》云:‘德輶如毛,民鲜克举。君子处高,戒惧倾败。’可不务乎?今四海事旷,兆庶未宁,黎元应抚,夷狄应和,方将混六合以一家,同有形于赤子,汝其息之,勿怀耿介。夫天助顺,修德则禳灾。苟求诸己,何惧外患焉?”晋凉州刺史杨亮遣子广袭仇池,与坚将杨安战,广败绩。晋沮水诸戍皆委城奔溃,亮惧而退守磬险,安遂进寇汉川。坚遣王统、朱彤率卒二万为前锋寇蜀,前禁将军毛当、鹰扬将军徐成率步骑三万入自剑阁,杨亮率巴獠万余拒之,战於青谷,王师不利。亮奔固西城,彤乘胜陷汉中。徐成又攻二剑,克之。杨安进据梓潼,彤乘胜陷汉中、西蛮校尉周虓降於彤,扬武将军、益州刺史周仲孙勒兵距彤等於绵竹。闻坚将毛当将至成都,仲孙率骑五千奔於南中。安、当进兵,遂陷益州,於是西南夷邛、莋、夜郎等皆归之。坚以安为右大将军、益州牧,镇成都;毛当为镇西将军、梁州刺史,镇汉中;姚苌为宁州刺史,领西蛮校尉;王统为南秦州刺史,镇仇池。

①晋孝武宁康元年。

甲戍十年三月,侍中太尉李威卒。威字伯龙,汉阳人。苟太后姑子,少与苻雄结刎颈之交。苻生屡欲诛坚,赖威以免,坚深德之,事威如父。诛苻生及法,皆威与太后潜决大谋,遂有辟阳之宠。雅重王猛,劝坚以国事任之。坚常谓猛曰:“李公知卿,犹鲍叔之於夷吾,罕虎之於子产。”猛兄事之。夏四月,坚下书曰:“巴夷崄逆,寇乱益州,招引吴军,为唇齿之势。特进镇军将军、护羌校尉邓羌,可帅甲士五万,星夜①赴讨。”五月,蜀人张育、杨光等起兵二万、与巴獠②相应,以叛於坚。晋益州刺史竺瑶、威远将军桓石虔率众二万,人据垫⑧江。张育乃自号蜀王,遣使称藩於晋,与巴獠酋师张重、尹万等第五万余人进围成都。寻而育与万争权.举兵相持.坚遣邓羌与杨安击败之,育、光退屯绵竹。八月,邓羌败会师於涪西,安又败张重、尹万於成却南,重死之,及首级二万三千。邓羌复击张育、杨光於绵竹,皆斩之。益州平,羌勒铭于岷山而过。十二月,羌至自成都,坚引见东堂,谓之曰:“将军之先仲华遇汉世祖於前,将军复逢朕于后,何邓氏之多幸?”羌曰:“臣常谓光武之遇仲华,非独仲华之遭光武。”坚笑曰:“将军盖以自况,非直将军之幸,亦朕之遇贤。”桓石虔败姚苌於垫江,苌退据五城,石虔与竺瑶移屯巴东。时有人於坚光明殿大呼谓坚日曰:“甲申乙酉,鱼羊食人,悲哉无复遗。”坚命执之,俄而不见。秘书监朱彤等因请诛鲜卑,坚不从。

⑦一作言。 ②音老。 ②音店。

乙亥十一年正月,遣使巡行四方,观风俗,问政道,明黜陟,恤孤独不能自存者。以安车蒲轮徵阳士乐陵王劝①为国于子祭酒。坚雅好文学,英儒毕集,纯博之精,莫如劝也,终於太子少傅。五月,王猛寝疾,坚亲祈南北郊宗庙社稷,分遣侍臣棹河岳诸神,无不周备。以猛疾病未②瘳,坚大赦殊死已下。<此亦则《初学记》二十,《御览》六百五十二。>七月,坚临省疾,问以後事。猛曰:“晋僻陋吴越,乃正朔相承。臣死之後,愿不以晋为图。鲜卑、羌虏,我之仇雠,终为大患,宜渐除之,以便社稷。”言终而卒,时年五十七。坚哭之恸,谓太子宏曰:“天不欲使吾平一六合,何夺吾景略之速也!”赠侍中丞相,余如故,谥武侯,朝野巷哭三日。坚置听讼观於未央之南,禁老庄图谶之学。中外四禁二卫四军长上将士,皆令修学。课后宫,置典学。立内司,以授于掖庭,选阉人及女隶有聪识置博士以授经,又置左右镇郎及拂盖朗。坚以乞活夏默为左镇郎,胡人护磨那为右镇郎,奄人申香为拂盖郎。默等身长一文八尺,并多力善射,三人每食饭一石,肉三十斤。<此节依《初学记》二十六引补。>

①一作忻,似即王欢。 ②一作少。

丙子建元十二年①正月癸已,高陆民赛井得龟,大三尺六寸,背文象八卦,坚命太卜穿他养之,食之以粟。<此节亦见《事类赋注》二十六,依补。>坚每曰:“自王丞相薨後,须发中白。” <此二句见《御览》三百七十四,屠本作此二月诏文,故姑附此。>四月,坚下书曰:“凉州刺史张天锡虽称藩受位,而臣道未纯,可遣武卫苟苌、左将军毛盛、中书令梁熙、步兵校尉姚苌等率步骑十三万,伐张天锡於姑臧。”遣尚书郎阎负、梁殊衔命军统,下书征天锡。坚服饰卤簿,亲饯苌等於城西,赏行将各有差。军司段铿谓周虓曰:“以此众哉,谁能敌之?”虓曰:“戎狄以来,未之有也。” <此节依《通鉴考异》引补。>又遣其秦州刺史苟池、河州刺史李辩、凉州刺史王统率三州之众继之。阎负等到凉州,天锡自以晋以列藩,志在保境,命斩之,遣将军与建出距苌等。俄而梁熙、王统等自清石津攻其将梁粲於河会城,陷之。苟苌济自石城津,与梁熙等会攻缠缩城,又陷之。马建惧,自杨川退还清塞。天锡又遣将军掌据率众三万,与马建阵於洪池。苟苌遣姚苌以甲卒三干挑战,诸将劝据击之,以挫其锋,据不从。天锡乃率中军三万次金昌。苌、熙闻天锡来逼,急攻据建,建降於苌。遂攻据,害之,及其军司席仂。苌进军入清塞,乘高列阵。天锡又遣司兵赵充哲为前锋,率劲勇五万来拒,与苌等战於赤岸。凉师大溃,天锡惧,率骑数千奔还姑臧,致笺请降於苌。甲午,大军至姑臧,天锡乘素车白马,面缚升榇,降於军门。苌释缚焚榇,送之於长安,诸郡县悉降,凉州平。九月,坚以梁熙为持节、西中郎将、凉州刺史,领护西羌校尉,镇姑臧。徙豪右七干余户於关中,五品税百姓金银一万三千斤以赏军士,余皆安堵如故。封天锡重光县之东宁乡二百户,号归义侯,拜比部尚书,迁右仆射。初,苌等将征天锡,坚为其立第於长安,至是而居之。坚既平凉州,又遣其安北将军、幽州刺史苻洛为北讨大都督,率幽州兵十万,讨代王涉翼犍。又遣后将军俱难与邓羌等率步骑二十万,东出和龙,西出上郡,与洛会於涉翼犍庭。翼犍战败,遁于弱水,苻洛逐之。势窘迫,退还阴山。其子翼珪②缚父请降,洛等振旅而还,封赏有差。以翼犍茺俗,未参仁义,令人太学习礼;以翼珪执父不孝,迁之于蜀。散其部落於汉朝故地,立尉、监行事,官僚领押。课之治业营生,三五取丁,优复三年无税租。其渠帅岁终今朝献,出入往来,为之制限。坚尝之大学,召涉翼犍④问曰:“中国以学善性,而人寿考;漠北啖牛羊,而人不寿,何也?”翼犍不能答。又问:“卿种人有堪将者,可召为国家用。”对曰:“漠北人能捕六畜,善驰走,逐水草而己,何堪为将?”又问好学否,对曰:“若不好学,陛下用教臣何为?”坚善其答。

①晋太元元年。②疑即责君。③下似脱长族于密咄五字。④疑作密咄,下同。

丁丑十三年,坚以关中水早不时,议依郑白故事,发其王候以下及豪强富民僮隶三万人,关泾水上源,凿山起堤,通渠引演,以溉冈卤之田。及春而成,民赖其利。以上亦见《御赞比十五。以凉州新附,复租赋一年。为父後者赐爵一级,孝悌力田爵二级,孤寡高年谷帛有差,女子百户牛酒,大酩三日。前凉晋昌太守阴毓卒,都人思其政化,菔绚送丧,至武威者干余人。<《御览》二百六十一、三十六,依类份附凉事末。>太史奏有星见於外国之分,当布圣人人辅中国,得之者昌。坚闻西域有鸠摩绝什,裴阳有释道安,并遣求之。

戊寅十四年,迢其尚书令苻丕率司马扬慕容暐、苟苌等步骑七万寇襄阳,使阳安将樊邓之众为前锋;屯骑校尉石越率精骑一万出当阳关,慕容垂与姚苌出自南乡。苟池等与强弩王顾将劲卒四万从武当继进,大会汉阳,师次沔北。晋南中郎将朱序以丕军无舟楫,不以为虞。石越遂游马以渡,序大惧,固守中城。越攻陷外郛,获船百余艘以济军。丕率诸将进攻中城,遣苟池、石越、毛当以众五万屯班江陵。晋车骑将军桓冲拥第七万为序声援,惮池等不敢进,保据上明。究州刺史彭超道使上言於坚曰:“胁沛郡太守裁逐以卒教千戊彭城,臣请率精锐五万攻之,愿更遣重将讨淮南诸城。”坚於是又遣其後将军俱难率右将军毛当、後禁毛盛、陵江邵保等步骑七万寇淮阴、盯胎,杨武、彭超寇彭城,梁州刺史韦锺寇魏兴太守吉指於西城,晋将军毛武生率众五万距之,与俱难等相持於淮南。充是,梁熙遗使西域,称扬坚之威德,垃以彩缯赐诸国王,於是朝献者十有余国。大宛献天马千里驹,皆汗血朱鬣五色,凤膺麟身及诸珍异五百余种。坚曰:“苔思汉文之返千里马,咨嗟美咏。今所献马,其悉返之,庶克念前王,劳累古人矣。”乃俞群臣作止马诗而遣之,示无欲也。其下以为盛德之事,远同汉文,於是献诗者四百余人。是时荷丕久固襄阳,御史中丞李柔劾丕以师老无功,请徵下廷尉。坚曰:“丕等费广无成,责宜贬戮。但师己淹时,不可虚然中返,其特原之,今以功成赎罪。”因遣其黄门郎韦华持节切让丕等,仍赐以剑曰:“来春不捷者,汝可自裁,不足复持面见吾也。”初,丕之寇要阳也,将急攻之,荀苌谏曰:“今以十倍之众,积栗如山,但徙荆楚人纳於许洛,绝其粮运,使外援不接,粮尽无人,不攻自溃,何为促攻,以伤将士之命?”丕从之。及坚让至,泉咸疑惧,莫知所为。征南主簿河东王施进曰:“以大将军英秀,诸将勇锐,以攻小城,何异洪铺燎羽毛。所以缓攻,欲以计制之。若决一旦之机,可指日以定。今破襄阳,上明遁,复何所疑?愿请一旬之期,以展三军之势,如其不捷,施请为戮首。” 丕於是促围攻之。坚将亲率众助丕等,使椅融将开束甲卒会於裔春,梁熙统河西之众以继中军。融、熙被上言,以为未可兴师,乃止。是岁,天鼓呜。句依《御宽》八百七十四引补。

己卯十五年①,晋兖州刺史谢玄率采数万次於泗汭,将救彭城。苻丕陷襄阳,执南中郎将朱序,送于长安,坚署为度支尚书。以其中垒梁成为南中郎将、都督荆扬州诸军事、荆州刺史,领护南蛮校尉,配兵一万,镇襄阳,以征南府器杖给之。彭超之图彭城也,置辎重於留城,至是晋将谢玄遣将军何谦之、高衡率寨万余声趣留城,超引军赴之。戴逐率彭城之采奔於谢玄,超据彭城,分兵下邱。二句依《通监考异》引补。超留其治中徐褒守彭城,而复寇吁胎。俱难既陷淮阴,留邵保戊之,与超会师而南。晋将毛武生救魏兴,道前锋督护赵福、将军袁虔等水军二万邂江而上,坚南巴校尉姜宇遣将张绍、仇生等水陆五干距之,战於南鼯,王师败绩。寻而韦锺攻陷魏兴,执太守吉把。毛当与王显自裘阳而束,会攻淮南。彭超陷盯昱,获晋速成将单、高密内史毛躁之,遂攻晋幽州刺史田洛於三阿。去广陵百里,京都大震,临江列戍。孝武帝遣征虏将众谢石率水军次於徐中,右卫将军毛安之、游击将军河间玉曼之次於堂邑,谢玄自广陵救三阿。毛当、毛盛驰制安之,王师败绩。玄率众三万次於白马塘,俱难道其将都颜率骑逆玄,战於搪西。玄大败之,斩颜。玄进兵至三阿,与鸡、超战,超又败,退保盯昱。去进次石梁,与田洛攻盯昱。难、超出战复败,退屯淮阴。玄与难等何谦之、督访诸葛侃率舟师乘潮而上,焚淮桥,又与鸡等含战,谦之斩其将邵保,难、超退师淮北。难归罪彭超,斩其司马柳浑。坚闻之大怨,槛车微超下狱,超自杀,难免为庶人。七月,坚以毛当为平南将军、徐州刺史,镇彭城;毛盛为平束将单、充州刺史,镇胡陆;王显为平吴校尉、扬州刺史,戊下邱。此节亦见《通监考异》。贷堂邑之功也。

①晋太元四年。

庚辰十六年,苻坚起教武堂於渭城,命太学生明阴阳兵法,教为将士。朱彤谏曰:“虎将之士,受教学生,强干之术,乃弱本之方。夫养将之法,臂之养马。秣以高桅,习以战驭,长鞭策後,金勒制前,折旋规矩,任之迎退。”此邸依《御览》三百五十九引补。又以持洛为散骑常侍、持节、都督益宁西南夷诸军事、征南大将军、益州牧,领濡西夷校尉,镍成都。命从伊开自裘阳邂汉而上。洛,健之兄子也。雄勇多力,而猛气绝人。坚深思之,故常为遏牧。洛有征伐之功而末赏,及是逐也,患怒,谋於采曰:“孤於帝室,至亲也。主上不能以将相任孤,常嫔孤於外 ,既投之西裔,复不总过京师,此必有伏计,今梁成沈孤於淡水矣。为宜束手就命,为追晋阳之事,以匡社稷邪,诸君意如何?”其治中平额①妄陈祥瑞,劝洛举兵。洛因簇袂大吉曰:“孤计决矣,沮谋者斩。”於是自称大将军、大都督、秦王,署置官司,以平额为辅国将军、幽州刺史,为其谋主。分遗使者徵兵於跟卑、乌久、高匐题、百济及墓⑦题、林思导经国,址果从。班机两欲止,平颜曰:“且宜声言受诏,尽幽、并之兵,出自中山、常山,阳平公必郊迎於路,因而执之,进据冀州,总关东之众,以图秦、雍、可使百姓不觉易主,而大业定矣。”洛从之。乃率众七万发和龙,将固长安。於是开中骚动,盗贼垃起。坚遣使数之曰:“天下未一家,兄弟匪他,何为而反?可还和龙,当以幽州永为世封。”洛谓使者曰:“汝还白东海王,幽州褊阪,不足容万乘。须还王咸阳,以承高祖之业。若能候驾潼关者,位为上公,辞归本国。”坚大怒,遣其左将军窦冲及吕光率步骑四万讨之。右将军都贵驰传诣邺,率冀州兵王万为前锋,以苻融为大都督,授之节度。使石越率骑一万,自束莱出石迳袭和龙,海行四百余里。苻重亦发蓟城之众,会洛兵於中山,有众十万。冲等与洛职於中山,大败之,他洛及其将砌殊,退於长安。 吕光迫斩符重於幽州。石越克和龙,斩平康及共党与百余人。坚赦兰殊,署为将军,徙洛於凉州。微符融为车骑大将军,领宗正,录尚书事。洛既平,坚以关东地广人殷,思所以镇静之,引其群臣於束堂议曰:“凡我族类,支胤弥第,今欲分三原、九嵯、武郎、研、雍十五万户於诸方耍锲,不忘旧惚,为磐石之宗,於诸君之意如何?”皆曰:“此有周所以祚隆八百,社稷之利也。”於是分四帅于弟三干户以配待丕,镇邺,如世封请侯.为新券主。坚送丕於脏土,流涕而别。请班子爷离瓦父兄者,首悲号哀恸,酸感行人,识者以为狸乱流离之象。於是分幽州置平州,以石越为平州刺史,领绝鲜卑中郎将,峻能城;大潮胪韩胤组经沙中即将,移乌丸府於代郡之平城;中咨今梁锡为安远将军、幽州刺史,镇蓟城;毛兴为镇西将军、河州刺史,镇抱字,王腾为腐扬将箪、井州刺史,祖护匈奴中郎将,镇督阳。二州各配支户三千。符晖为镇束大将军、豫州牧,经洛阳;符教为安束将军、雍州刺史,镇蒲圾。光是高险人穿井得龟,及此而死,藏共骨於太庙。其夜,庙丞高虞梦龟谓之曰:“我本出将归江南,遭时不遇,陨命泰庭。”又有人梦中谓虏曰:“龟三千六百岁而终,终必妖兴,亡国之微也。”<此节亦见《事类赋》注二十八。>坚自平诸国之後,国内殷责,邀示人以侈。建元十年正月,悬珠帘於正殿,二句亦见《御览》八百二。以朝群臣,官宇车乘,器物服御,悉以玑珠、琅汗、奇宝、珍怪饰之。尚书裴元略谏曰:“臣间尧舜茅茨,周卑官室,故致治和平,庆隆八百。始皇穷极奢丽,嗣不及孙。愿陛下则酉橡之不琢,鄙琼室而不居,教纯风於天下,流休范於无穷,残金玉,珍壳帛,勤恤民阳,劝课农桑,捐无用之雒,弃难得之货,教至道以厉薄俗,修文德以使远人。然後一轨九州,同风天下,刑措既登,告成东岳,踪轩皇以齐美,哂二汉之徙②封,臣之愿也。”坚大悦,命去珠帘,以元略为谏议大夫。

①一作规。⑧一作新。②一作徙。

辛巳十七年,(邺)〔邓〕善王、车乡前部王来朝,大宛 .献汗血马,肃慎贡楣矢,天竺国献火洗布,此句亦见《御宽》八百二十.羌抑摩献羊,六角二口,四角八口。此节《御宽》九百二引作《十六国春秋後录》,姑依屠本附此。新罗遣使贡其方物,在百济 东,去长安九千八百里,其人食麦。此协依《御览》八百三十八引补。康居于寞及海东诸国,凡六十有二王,皆道使贡其方物。自正月不两,至於六月。彻乐减膳,出宫女以迎和气。 初,坚母少寡,将军李威有辟阳之宠。史官载之。八月,坚收《起居注》及箸作所录而观之,见荀太后、李威之事,惭恕。乃焚其书,而大检史官,将加其罪。箸作郎赵泉、车敛已死,乃止。箸作郎董胭①虽皆书时事,然十不留一。荆州刺史都贵遣其司马间振、中兵参军昊仲等率采二万寇竟陵,留辎重於管城,水陆轻进。桓冲遣南平太守桓石虔、竟陵太守郭铨等水陆二万距之。相持月余,战於撤水。振等大败,保保菅城。石虔乘滕攻破之,斩振及仲,俘斩万千千,贵走襄阳。都贵字处默,西平人也。身长八尺。腰大十围,清辩善谈论,友武便弓马,孝友真亮。磬高一时。《御》三百七十七。

壬午建元十八年①,坚乡群臣于前殿,乐奏赋诗。秦州别驾姜平子持有“丁”宇,直而不曲。坚问其故,平于曰:“臣丁至刚,不可以屈。且曲下者,不正之物,未足献也。”坚笑曰:“名不虚行。”因擢为上第。坚兄法子东海公阳与王猛子散骑侍郎皮谋反。事泄,坚问反状,阳曰:“《礼》云:‘父母之仇,不同天地。,臣父哀公,死不以罪。齐襄复九世之仇,而况臣也。”皮曰:“臣父丞相,有佐命之动,而臣不免贫绥,所以图富也。”坚流涕谓阳曰:“哀公之薨,事不在朕,卿宁不知之?”让皮曰:“丞相临终,托卿以十具牛为田,不问为卿求位。知子莫若父,何斯言之徵也。”皆赦不诛。徙阳於高昌,皮於朔方之北。三月,徙邺铜驼、铜马、冰廉,翁仲于长安。是月,大风映理长安西门,拔官中大树,例根于上。此节依《御览》八百七十六引补。苻融以位忝宗正,不能肃遏奸明,上疏请待罪私藩,坚不许。将以融为司徒,融固辞。坚锐意荆、扬,将谋入寇,乃改授融征南大将军、开府仪同三司。

①晋太元七年。

新平郡献玉器。初,坚即伪位,新平人王雕①陈说图谶,坚大悦,以雕为太史令。尝言於坚曰:“谨案谶云:‘古月之未乱中州,洪水大起植西流,惟有雒于定八州。,此即三祖、陛下之圣讳也。”又曰:“‘当有草付臣又士,灭东燕,破白虏,氐在中,华在表。,案图谶之文,陛下当灭燕平六州,愿徙汧、陇诸氐于京师,三秦大户置之於遇地,以应图谶之言。”坚访之王猛,猛以离为左道惑众,劝坚诛之。雕临刑上疏曰:“臣以赵建武四年,从京兆刘湛学。臣师刘湛,明於固记,谓臣日:‘新平地,古颛项之墟,里名日溪间。记云,此里应出帝王宾器,其名日延需宝鼎。颛顼有云,河上先生为吾隐之於咸阳西北,吾之孙有草付臣又土应之。,湛又云:‘吾尝斋於室中,夜有流星,大如半月,落於此地。,斯盖是乎,愿阶下志之。”以上亦略则《御览》一百六十四。平七州之後,出於王午之年,至是而新平人得之以献,器铭书文题云:“法一为天王,二为王后,三为三公,四为诸侯,五为伯子男,六六卿大夫,七为元士。 ”自此以下,考裁文记,列帝王名臣,自天子三后,内外次序,上应天文,象紫官布列,依玉牒版辞,不邀帝王之数。从上元人皇起,至中元,穷於下元,天地一变,竞三元而止。坚以雕言有徵,追赠光禄大夫。幽州蝗广衮千里,坚遣其散骑常侍刘兰持节为使者,发青、冀、幽、并百姓讨之。以苻朗为使持节、都督青、徐、克三州诸军事、镇东将军、青州剌史,以谏议大夫裴元略为陵江将军、西夷校尉、巴西、梓潼二郡太守,密授规模,今与王抚备舟师於蜀,将以入寇。车师前部王弥寞、都善王休密驮朝於坚,坚赐以朝服,引见西堂。寞等观其官宇壮丽,仪卫严肃,甚惧,因请年年贡献。坚以西域路迁,不许,今三年一贡,九年一朝,以为水制。寞等请口:“大宛谄国虽通贡献,然诚节未纯,请乞依汉置都护故事,若王师出开,请为乡导。”坚於是以饶骑目光为持节、都督西讨诸军事,与陵江将军姜飞、轻骑将军彭晃等配兵七万以讨定西域。待融以虚耗中国,投兵万里之外,得其人不可以役,得其地不可耕,因谏以为不可。坚曰:“二汉力不能制匈奴,犹出师西域。今匈奴既平,易若揩朽,虽劳师远役,可传檄而定。化被昆山,垂芳干载,不亦美哉?”朝臣又屡谏,皆不纳。

晋将军硃绰焚践沔北屯田,掠六百余户而还。坚引群臣会议,曰:“吾统承大业垂二十载,芟夷逋秽,四方略定,惟东南一隅未宾王化。吾每思天下不一,未尝不临食辍餔,今欲起天下兵以讨之。略计兵杖精卒,可有九十七万,吾将躬先启行,薄伐南裔,于诸卿意何如?”秘书监硃彤曰:“陛下应天顺时,恭行天罚,啸咤则五岳摧覆,呼吸则江海绝流,若一举百万,必有征无战。晋主自当衔璧舆榇,启颡军门,若迷而弗悟,必逃死江海,猛将追之,即可赐命南巢。中州之人,还之桑梓。然后回驾岱宗,告成封禅,起白云于中坛,受万岁于中岳,尔则终古一时,书契未有。”坚大悦曰:“吾之志也。”左仆射权翼进曰:“臣以为晋未可伐。夫以纣之无道,天下离心,八百诸侯不谋而至,武王犹曰彼有人焉,回师止旆。三仁诛放,然后奋戈牧野。今晋道虽微,未闻丧德,君臣和睦,上下同心。谢安、桓冲,江表伟才,可谓晋有人焉。臣闻师克在和,今晋和矣,未可图也。”坚默然久之,曰:“诸君各言其志。”太子左卫率石越对曰:“吴人恃险偏隅,不宾王命,陛下亲御六师,问罪衡、越,诚合人神四海之望。但今岁镇星守斗牛,福德有吴。悬象无差,弗可犯也。且晋中宗,籓王耳,夷夏之情,咸共推之,遗爱犹在于人。昌明,其孙也,国有长江之险,朝无昏贰之衅。臣愚以为利用修德,未宜动师。孔子曰:'远人不服,修文德以来之。'愿保境养兵,伺其虚隙。”坚曰:“吾闻武王伐纣,逆岁犯星。天道幽远,未可知也。昔夫差威陵上国,而为句践所灭。仲谋泽洽全吴,孙皓因三代之业,龙骧一呼,君臣面缚,虽有长江,其能固乎!以吾之众旅,投鞭于江,足断其流。”越曰:“臣闻纣为无道,天下患之。夫差淫虐,孙皓昏暴,众叛亲离,所以败也。今晋虽无德,未有斯罪,深愿厉兵积粟以待天时。”群臣各有异同,庭议者久之。坚曰:”所谓筑室于道,沮计万端,吾当内断于心矣。”群臣出后,独留苻融议之。坚曰:“自古大事,定策者一两人而已,群议纷纭,徒乱人意,吾当与汝决之”融曰:“岁镇在斗牛,吴、越之福,不可以伐一也。晋主休明,朝臣用命,不可以伐二也。我数战,兵疲将倦,有惮敌之意,不可以伐三也。诸言不可者,策之上也,愿陛下纳之。”坚作色曰:“汝复如此,天下之事,吾当谁与言之!今有众百万,资仗如山,吾虽未称令主,亦不为暗劣。以累捷之威,击垂亡之寇,何不克之有乎!吾终不以贼遗子孙,为宗庙社稷之忧也。”融泣曰:“吴之不可伐昭然,虚劳大举,必无功而反。臣之所忧,非此而已。陛下宠育鲜卑、羌、羯,布诸畿甸,旧人族类,斥徙遐方。今倾国而去,如有风尘之变者,其如宗庙何!监国以弱卒数万留守京师,鲜卑、羌、羯攒聚如林,此皆国之贼也,我之仇也。臣恐非但徒返而已,亦未必万全。臣智识愚浅,诚不足采;王景略一时奇士,陛下每拟之孔明,其临终之言不可忘也。”坚不纳。游于东苑,命沙门道安同辇。权翼谏曰:“臣闻天子之法驾,侍中陪乘,清道而行,进止有度。三代末主,或亏大伦,适一时之情,书恶来世。故班姬辞辇,垂美无穷。道安毁形贱士,不宜参秽神舆。”坚作色曰:“安公道冥至境,德为时尊。朕举天下之重,未足以易之。非公与辇之荣,此乃朕之显也。”命翼扶安升辇,顾谓安曰:“朕将与公南游吴、越,整六师而巡狩,谒虞陵于疑岭,瞻禹穴于会稽,泛长江,临沧海,不亦乐乎!”安曰:“陛下应天御世,居中土而制四维,逍遥顺时,以适圣躬,动则鸣銮清道,止则神栖无为,端拱而化,与尧、舜比隆,何为劳身于驰骑,口倦于经略,栉风沐雨。蒙尘野次乎?且东南区区,地下气疠,虞舜游而不返,大禹适而弗归,何足以上劳神驾,下困苍生。《诗》云:'惠此中国,以绥四方。'苟文德足以怀远,可不烦寸兵而坐宾百越。”坚曰:“非为地不广,人不足也,但恩混一六合,以济苍生。天生蒸庶,树之君者,所以除烦去乱,安得惮劳?朕既大运所锺,将简天心,以行天罚。高辛有熊泉之役,唐尧有丹水之师,此皆箸之前典,昭之後王。诚如公言,帝王无省方之文乎?且朕此行也,以义举耳,使流度衣冠之胄,还其墟坟,复其桑梓,止为埔虽设才,不欲穷兵极武。”安曰:“若鸾驾必欲亲动,犹不愿远涉江淮,可暂卒洛阳,明授胜略,驰纸檄於丹阳,关其改迷之路。如其不庭,伐之可也。”坚不纳。先是,坚臣以坚信重道安,请安曰:“主上欲有事於众南,公何不为苍生致一言也?”故安因此而谏。符融及尚书原绍、石越等上书面练,前後数十,坚终,.不从。坚少于中山公就有宠於坚,又谏曰:“臣闻季良衽随,楚人惮之;宫奇在虞,晋不阅兵。国有人焉故也。及谋之不用,而亡不淹岁。前车之覆轨,後车之明鉴。阳平公,国之谋主,而陛下起之;管有谢安、桓冲,而陛下伐之。是行也,臣窃惑焉。”坚曰:“国有元龟,可以决大谋;朝有公卿,可以定进否。孺于吉焉将为戮也。”所司奏刘兰讨蝗幽州,经秋冬不减,请徵下廷尉诏狱。坚曰:“灾降自天,殆非人力所能除也。此自朕之政违所致,兰何罪焉?”

十九年,吕光发长安,坚送于建章宫,谓光曰:“西域荒俗,非礼义之邦,羁縻之道,服而赦之,不以中国之威,导以王化之法,勿极武穷兵,过深残掠。”加部善王休密殿使持节、散骑常侍、都督西域请军事、宁西将军,车师前部王弥寞使持节、平西将军、西域部护,率其国兵为光乡导。是年,益州西南夷、海束谐国皆道使贡其方物。坚南游灞上,从容谓群臣曰:“轩辕,大圣也,其仁如天,其智若神,犹随不顺者从而征之。居无常所,以兵为卫,故能日月所照,风雨所至,莫不率从。今天下垂平,惟东南未珍,朕忝荷大业,巨责攸归,岂敢优游卒岁,不建大同之业 2每思桓温之寇也,江束不可不减。今有劲卒百万,文武如林,鼓行而摧遗晋,若商风之陨秋籀。朝廷内外,皆吉不可,吾责未解所由?晋武若倍朝士之吉而不征吴者,天下何由一轨?吾计决矣,不复与话卿议也。”太子宏进曰:“吴今得岁,不可伐也。且晋主无罪,人为之用,谢安、桓冲兄弟皆一方之备才,君臣戮力,阻险长江,未可图也。但可厉兵积粟,以待暴主,一举而减之。今若动而无功,则威名损於外,资财竭於内。是故圣王之行师也,内断必诚,然後用之。彼若凭长江以固守,徙江北百姓於江南,增城清野,杜门不战,我已疲矣。彼未引弓,上下气疠,不可久留,陛下将若之何?”坚曰:“往年车骑减燕,亦犯岁而捷之。天道幽远,非汝所知也。昔始皇之减六国,其玉岂皆暴乎?且吾内断於心久矣,举必克之,何为无功?吾方命蛮夷以攻其内,精甲劲兵以攻其外,内外如此,安有不克?”道安曰:“文于工百是也,愿陛下纳工。”坚典从。冠更菔更慕廖巫言放坚日!“陛下顿傍斩唐,功高煜成,威澎被於八表,远夷重译而归。司马昌明因余烬之资,敢距王命,是而不诛,法将安措?孙氏跨僭江束,终并於晋,其势然也。臣闻小不敌大,弱不御强,况大秦之应符,陛下之圣武,强兵百万,韩白盈朝,而令其偷魂假号,以贼处遗子孙哉 !《诗》云:“筑室于道谋,是用不溃于成。”陛下内断神谋足矣,不烦广访朝臣,以乱坚虑。昔晋武之平昊也,吉可者张、杜教资而已,若采群臣之育,岂能建不世之功?谚云:凭天俟时,时己至矣,其可已乎?”坚大悦曰:“与吾定天下者,其惟卿乎?”赐帛五百匹。

彗星扫束井。自坚之建元十七年四月,长安有水影,远观若水,视地则见人,至是则止,坚恐之。上林竹死,洛阳地陷。此句亦见《御览》八百八十。秦陷襄阳,晋车骑将军桓冲率采十万伐坚,遂攻姿阳。遣其前将军刘波、冠军桓石虔、振威桓石民攻沔北诸城。辅国(扬)〔杨〕亮伐蜀,攻拔五城,进攻涪城。龙骧胡彬攻下蔡,鹰扬郭铨攻武当,冲则将攻万岁城,拔之。坚大怒,遣其子征南钜鹿公睿及冠军慕容垂、左卫毛当等率步骑五万救襄阳,扬武张祟救武当,後将军张蚝、步兵校尉姚苌救治城。睿次新野,垂次邓城,王师败张崇於武当,掠二千余户而归。睿遣垂及骁骑石越为前锋,次於沔水,垂越夜命三军人持十炬火,系炬於树枝上,光照十数里中。冲惧,退还上明。此段亦略见《御览》二百八十六。张蚝出斜谷,杨亮亦引兵退归。坚下书曰:“吴人敢恃江山,历寇王境,宜时进讨,以清宇内。使可戒严,速修戒备,悉发诸州公私马,民则十丁遣一兵,居门在灼然者,为祟文义从。良家子年二十以下,武艺骁勇,富室材雄者,皆拜羽林郎。”又下书:“朕将登会稽,复禹绩,伐国存君,义同三王。期克捷之日,以司马昌明为尚书左仆射,谢安为吏部尚书,桓冲为侍郎,势还不远,可并为起第以待之。”良家子至者三万余骑,其秦州主簿金城赵盛之为建威将军、少年都统。八月戊午,遣征南大将军阳平公融、骑从①张蚝、抚军大将军高阳公苻方、卫军梁成、平南慕容暐、冠军慕容垂率步骑二十五万为前锋。甲子,坚发长安戎卒六十余万,骑二十七万,前後千里,族鼓相望。九月,坚至项城,凉州之兵始达成阳。蜀汉之军顺流而下,幽冀之众至於彭城,东西万里,水陆齐进。运漕万艘,自河入石门,达於汝、颍。

①一作骠骑。

融等攻陷寿春,执晋平虏将军徐元喜、安丰太守王先。垂攻陷项城,害晋将军王太邱。梁成与其扬州刺史王显、弋阳太守王咏等率众五万屯於洛涧,栅淮以遏东军。成频败王师,晋遣都督谢石、徐州刺史谢玄、豫州刺史桓伊、辅国谢琰等水陆七万,相继距融,去洛涧二十五里,惮成不进。龙骧将军胡彬先保硖石,为融所逼,粮尽,诈扬沙以示融军,潜遣使告石等曰:“今贼盛粮尽,恐不见大军。”融军人获而送之。融乃驰使白坚曰:“贼少易俘,但惧其越逸,宜速进众军,掎禽贼帅。”坚大悦,恐石等遁也,舍大单於项城,以轻骑八千兼道赴之。令单人曰:“敢言吾至寿春者拔舌。”故石等弗知。晋龙镶将军刘牢之率劲卒五千,夜袭梁成垒,克之。斩成及王显、王咏等十将,士卒死者万五千。谢石等以既败梁成,水陆继进。坚与苻融登城而望晋师,见部阵齐整,将士精锐,又望八公山上,草木皆类人形,顾谓融曰:“此亦勍敌也,何谓少乎?”怃然有惧色。<此节亦见《御览》三百八十八。>初,朝廷闻坚入寇,会稽王道子以威仪鼓吭术助疋区山之神!奉以开国王号。及坚之见草木状人,若有力焉。

坚遣其尚书朱序说石等以众盛,欲协而降之。序诡谓石曰:“若秦,百万之众皆至,则莫可敌也。及其众军未集,宜在速战。若挫其前锋,可以得志。”石闻坚在寿春也,惧,谋不战以疲之。谢琰劝从序言:“遣使请战。”许之。时张蚝败谢石於肥南,谢玄、谢琰勒卒数万,阵以待之,蚝乃退。列阵逼肥水,王师不得渡。遣使谓融曰:“君显军深入,列阵通水,此持久之计,岂欲战者乎?若小退师,令将士周旋,仆与君公缓辔而观之,不亦美乎?”融於是麾军却阵,欲因其济水,覆而取之。军遂奔退,制之不可止。融驰骑略阵,马倒被杀,军逐大败。五师乘胜追击,至於青冈,死者相枕。坚为流矢所中,单骑遁走,还於淮北。饥甚,民有进壶飧豚髀者,坚食之大悦。<此节亦见《御览》三百九十四。>曰:“昔公孙豆粥,何以加也。”命赐帛十匹,绵十斤。辞曰:“臣闻白龙厌天地之乐,而见困豫且,陛下目所睹也,耳所闻也。今蒙尘之难,岂自天乎?且妄施不为惠,妄受不为忠。陛下,臣之父母也,安有子养而求报哉?”弗顾而退。坚大惭,顾谓其夫人张氏曰:“朕若用朝臣之言,岂见今日之事邪,当何面目复临天下乎?”潸然流涕而去。闻风声鹤唳,皆谓晋师之至。其仆射张天锡、尚书朱序及徐元喜等皆归顺。初,谚言坚不出项,群臣劝坚停项,为六军声镇,坚不从,故败。

诸军悉溃,惟慕容垂一单独全。坚以干余骑赴之。垂子宝劝垂杀坚,垂不从,乃以兵属坚。初,慕容暐屯郧城,姜成等守漳口,晋随郡太守夏侯澄攻姜成,斩之,暐弃其众奔还。坚收离集散,比至洛阳,众十余万,百官成仪,军容粗备。未及关,而垂有贰志,说坚谓巡抚燕、岱,并求拜墓。坚许之,权翼固谏,以为不可,坚不从。寻权垂为变,悔之,道骁骑石越率卒三千戍邺,骠骑张蚝率羽林五千戍井州,留兵四千,配镇军毛当,戍洛阳。坚至自淮南,次於长安东之行宫,哭苻融而後入,告罪於其太庙,赦殊死已下,文武增位一级。厉兵课农,存恤孤老。诸士卒不返者,皆复其家终世。赠融大司马,谥曰哀公。卫军从事中郎丁零翟赋反於河南,长乐公苻丕遣慕容垂及时飞龙讨之。垂南结丁零,杀飞龙,尽坑其众。豫州牧、平原公苻晖遣毛当击翟赋,为赋所败,当死之。

甲申建元二十年,垂子农亡奔列人,招集群盗,众至万数干。丕遣石越击之,为农所败,越死之。垂引丁零、乌丸之众二十余万,为飞梯、地道以攻邺城。慕容暐弟燕故济北王泓先为北城长史,闻垂攻邺,亡命奔关东,收诸马牧鲜卑,泉至数干,还屯华阴。慕容暐乃潜使诸弟及宗人起兵於外,坚遣将军强永①率骑击之,为泓所败。泓众遂盛,自称使持节、大都督陕西诸军事、大将军、雍州牧、济北王,推叔父垂为丞相、都督陕东诸军事、领大司马、冀州牧、吴王。坚谓权翼曰:“吾不从卿言,使鲜卑至是。关东之地,吾不复与之争,将若泓何?”翼曰:“寇不可长,慕容垂正可据山东为乱,不暇近通。今暐及家族种类尽在京师,联卑之众布于几甸,实社稷之先忧,宜遣重将讨之。”坚乃以广平公苻熙为使持节、都督雍州杂戎诸军事、镇东大将军、雍州刺史,镇蒲坂;徵苻睿为都督中外诸军事、卫大将军、司隶校尉、录尚书事,配兵五万;以左将军窦冲为长史,龙骧姚苌为司马,讨泓於华阳②。平阳太守慕容冲起兵河东,有众二万,进攻蒲坂,坚命窦冲讨之。苻睿勇果轻敌,不恤士众,泓闻其至也,惧,率众将奔关东。睿驰兵要之,姚苌谏曰:“鲜卑有思归之心,宜驱今出关,不可遏也。” 睿弗从。战於华泽,数败绩被杀。<此节亦见《御览》三百十四,《通典》百六十二。>坚大怨。苌惧诛,遂叛。窦冲击慕容冲於河东,大破之。冲率骑八干奔於泓军,泓众至十余万。遣使谓坚曰:“秦为无道,灭我社稷,今天诱其衷,使秦师倾败,将欲兴复大燕。吴王已定关东,可速资备大驾,奉送家兄皇帝并宗室功臣之家。泓当率关中燕人,翼卫皇帝,还返邺都,与秦以虎牢为界,分王天下,永为邻好,不复为秦之患也。钜鹿公轻领锐进,为乱兵所害,非泓之意。”坚大怒,召慕容暐责之曰:“卿父子干纪僭乱,乖逆人神,朕应天行罚,尽兵势而得卿。卿非改迷归善,而合宗蒙宥,兄弟布列上将、纳言,虽日破灭,其实若归。奈何因王师小败,便猖悖若此?垂为长蛇於关东,泓、冲称兵内侮,泓书如此,卿欲去者,朕当相资。卿之宗族,可谓人面兽心,殆不可以国士期也。”暐叩头流血,涕泣陈谢。坚久之曰:“《书》云:‘父子兄弟,无相及也。,卿王忠诚,资简朕心。此自王竖之罪,非卿之过。”复其位而待之如初。命暐以书招谕垂及泓、冲,使息兵还长安,恕其反叛之罪。而暐密遣使者谓泓曰:“今秦数已终,长安怪异特甚,当不复能久立。吾既笼中之人,必无还理。昔不能保守宗庙,致今倾丧若斯,吾罪人也,不足复顾吾之存亡。社稷不轻,勉建大业,以兴复为务。可以吴王为相国,中山王为太宰,领大司马,汝可为大将军,领司徒,承制封拜。听吾死问,汝使即尊位。”泓於是进向长安,改年曰燕兴。是时鬼夜哭,三旬而止。

①《广韵》引作将军强求。 ②一作华泽。

坚率步骑二万,讨姚苌於北地,次於赵氏坞。使护军杨壁游骑三千断其奔路,右将军徐成、左军窦冲、镇军毛盛等屡战败之,仍断其运水之路。冯翊游钦因淮南之败,聚众数干,保据频阳,遣军运水及粟以镇姚苌,杨璧尽获之。苌军渴甚,遣其弟镇北尹买率劲卒二万决堰。窦冲率众败其军於鹤雀渠,斩尹买及首级万三干,苌众危惧,人有渴死者。俄而降雨於苌营,营中水三尺,周营百步之外,寸余而已,於是苌军大振。坚方食,去案怒曰:“天其无心,何故降泽贼营?”苌又东引慕容泓为援。泓谋臣高盖、宿勤崇等以泓德望後冲,且持法苛峻,乃杀泓,立冲为皇太弟,承制行事,自相署置。姚苌留共弟征虏续,守杨渠川大营,率众七万来攻坚。坚遣杨璧等击之,为苌所败,获杨璧、毛盛、徐成及前军齐午等数十人,皆礼而遣之。苻晖率洛阳、陕城之众七万归於长安。益州刺史王广遣将军王蚝率蜀汉之众来赴难,坚闻慕容冲去长安二百余里,引师而归。使抚军持方戍绳山,拜平原公苻晖使持节、散骑常侍、都督中外诸军事、车骑大将军、司隶校尉、录尚书,配兵五万距冲;河阳公苻琳为中军大将军,为晖后继。冲乃命妇人各将一囊盛尘,皆令骑牛,服文采衣,执持长梁於阵後,为众揭竿为旗,扬土为尘,督厉其众。冲晨攻晖营於郑西,晖出距战,兵刃交接,昌言“班队何在”?於是奔竞而进,皆毁囊扬尘,埃雾连天,鼓噪莫测多少。晖众大溃,<此段亦详见於《御览》三十七。>晖师败绩。坚又以尚书姜宇为前将军,与苻琳率众三万,击冲於灞上,为冲所败,宇死之。姜宇字子居,天水冀北人也。少孤贫,为河北陈不识家牧羊。年十五,身长七尺九寸,聪惠美风仪。每夜专读书,睡则悬头於屋梁,达旦而止。不识奇之,将妻以女,其妻弗听。不识乃置酒引宇,今女潜观之,问女曰:“姜宇文士才明,吾欲以汝妻之,汝母难宇家之牧人,汝意云何?”女曰:“观宇之姿,岂复为人牧羊也?”遂妻之。宇後历位京兆尹、御史中丞。<《御览》四百四十四,又八百三十五。>琳中流矢。苻琳字永瑶,坚之第五子也。有文武才艺,引弓五百斤,射洞犁耳。至於山水文咏,皆绮藻清丽。<《御览》七百四十四。>冲遂据阿房城。

初,坚之灭燕二十五年①,冲姊为清河公主,年十四,有殊色,坚纳之,宠冠後庭。冲年十二,亦有龙阳之姿②,坚又幸之。姊弟专宠,宫人莫进。长安中歌之曰:“一雌复一雄,双飞入紫宫。”咸惧为乱。王猛切谏,坚乃出冲。<此节亦见《御览》五百七十。又三百八十。>长安又谣曰:“凤皇凤皇止阿房。”坚以凤皇非梧桐不栖,非竹实不食,乃植桐竹十万株於阿房以待之。冲小字风皇,至是卒为坚贼,<此句亦见《御览》五百七十。>入止阿房城焉。晋西中郎将桓石虔进据鲁阳,遣河南太守高茂北戍洛阳。晋冠军谢玄次於下邳,徐州刺史赵迁弃彭城奔还,玄前锋张愿追迁及於砀山,转战而免,玄进据彭城。时骁骑将军吕光讨平西域三十六国,上疏曰:“唯龟兹据三十六国之中,制彼王侯之命,入其国城,天骥龙鳞,腰裹丹髦,万计盈底,虽伯乐更生,卫赐复出,不能辨也。<此节依《御览》八百九十五,《事类赋注》二十一引补。>所获珍宝,以万万计。”坚下书以光为使持节、散骑常侍、都督玉门以西诸军事、安西将军、西域校尉,进封顺乡候,增邑一千户。刘牢之伐克州,坚刺史张祟弃鄄城奔於慕容垂。牢之遣将军刘袭追祟,战於河南,斩其东平太守杨光而退,牢之遂据鄄城。慕容冲逼长安,坚登城观之,叹曰:“此虏从何出也,其强若斯?”大言责冲曰:“尔辈群奴,正可牧牛羊,何为送死?”冲曰:“奴则奴矣,既厌⑧奴苦,复欲取尔相④代。” <此节亦见《类聚》三十五。>坚遣使送锦袍一领遗冲,使者称有诏曰:“古人兵交,使在其间,卿远来草创,得无劳乎?今送一袍,以明本怀。朕於卿恩分如何?而於一朝,忽为此变!” <此节亦见《御览》四百七十八。>冲命詹事答之,亦称:“皇太弟有令,弧今心在天下,岂顾一袍小惠?苟能知命,便可君臣束手,早送皇帝,自当宽贷苻氏,以酬曩好。终不使既往之施,独美於前。”坚大怒曰:“吾不用王景略阳平公之言,使白虏敢至於此!”

①当作太和五年,称晋年也,二十乃太和之误。⑧一作美。②一作厄。④一作见。

长乐公苻丕在邺,粮竭,马又无草,削松木而食之。会丁零叛慕容垂,垂引师去邺,始具西问,知苻睿等丧败,长安危逼,乃道其阳平太守邵兴率骑一千,将北引重合侯苻谟、高邑侯苻亮、阜城侯苻定於常山,固安侯苻鉴、中山太守王衮於中山以为己援。垂遣张祟要兴,获之於襄国南。又遣其参军封孚西引张蚝、并州刺史王腾於晋阳,蚝、腾以众寡不赴。丕进退路穷,乃谋於群僚。司马杨膺唱归顺之计,丕犹未从。会晋遣济北太守丁匡据碻磝,济阳太守郭满据滑台,将军颜肱、刘袭次於河北。丕遣将军桑据距之,为王师所败。袭等进攻黎阳,克之。丕惧,乃遣从弟就与参军焦逵求救於谢玄。丕书称假途求粮,还赴国难,须军援既接,以邺与之。若西路不通,长安陷没,请率所领,保守邺城。乃羁庭一方,文降而已。逵与参军姜让密谓杨膺曰:“今祸难如此,京师阻隔,吉凶莫审。密迩寇仇,三军罄绝。倾危之甚,朝不及夕。观公豪气不除,非救世之主,既不能竭尽诚款,速致粮援,方设两端,必无成也。今日之殆,疾於转机,不容虚设,徒成反覆。宜正书为表,以结殷勤。若王师之至,必当致身;如其不从,可逼缚与之。苟不义服,一人力耳。古人行权,宁济为功,冲君侯累叶载德,显祖初箸名於晋朝,今复建祟动,使功业相继,干载一时,不可失也。”膺素轻丕,自以力能通之,乃改书而遣逵等,并遣济南毛蜀、毛鲜等分房为任於晋。坚遣鸿胪郝稚,徵处士王嘉於到兽山。既至,坚每日召嘉与道安於外殿,动静访问之。慕容暐入见东堂,稽首谢曰:“弟冲不识义方,孤背国恩,臣罪应万死。陛下垂天地之容,臣蒙更生之惠。臣二子昨婚,明当三日。愚欲暂屈銮驾,幸臣私第。”坚许之。暐出,嘉曰:“椎芦作蘧蒢,不成文章。会天大雨,不得杀羊。”坚与群臣莫之能解。是夜大雨,晨不果出。初,暐之遣诸弟起兵於外也,坚防守甚严,谋应之而无因。时鲜卑在城者犹有千余人,暐乃密结鲜卑之众,谋伏兵请坚,因而杀之。令其豪帅悉罗赡屈突铁侯者,潜告之曰:“官今使侯外镇,听旧人悉随,可於某日会集某处。”鲜卑信之,北部人突贤与其妹别,妹为左将军窦冲小妻,闻以告冲,请留其兄。冲驰入白坚,坚大惊,召腾问之,腾具首服。坚乃诛暐父子及其宗族,城内鲜卑无少长及妇女皆杀之。慕容垂复围邺城,焦逵既至,朝廷果欲徽丕任子,然後出师。逵固陈丕款诚无贰,并宣杨膺之意,乃遣刘牢之等率众二万,水陆运漕救邺。

乙酉建元二十一年,时长安大饥,人相食,诸将归而吐肉,以饴妻子。慕容冲僭称尊号於阿房,改年更始。坚与冲战,各有胜负,常为冲所围。殿中上将军邓迈、左中郎将邓绥、尚书郎邓琼相请曰:“吾门世荷荣宠,先君建殊功於国家,不可不立忠效节,以成先君之志。不死君难者,非丈夫也。”於是与毛苌乐等蒙欲皮,奋矛而击冲军,冲军溃,坚获免。嘉其忠勇,并拜五校,加三品将军,赐爵关内侯。冲又遣其尚书令高盖率众夜袭长安,攻陷南门,入于南城。左将军窦冲、前禁将军李辩等击败之,斩首千八百级,分其尸而食之。坚寻败冲於城西,退奔至於阿房城。诸将请乘胜入城,坚惧为冲所获,乃击金以止军。是时刘牢之至枋头,征东参军徐义、宦人孟丰告苻丕,杨膺、姜让等谋反,丕收膺、让戮之。牢之以丕自相屠戮,盘桓不进。

苻晖屡为冲所败,坚让之曰:“汝,吾之子也,拥大众,屡为白虏小儿所摧,何用生为?”晖愤恚自杀。关中堡壁三十余所,推平远将军冯翊赵敖为统主,相率结盟,遣兵粮助坚。左将军苟池、右将军俱石子率骑五千与冲争麦,战於骊山,为冲所败。池死之,石子奔邺。坚大怒,复遣领军杨定率左右精骑一千五百击冲,大败之,俘掠鲜卑万余而还。坚怒,悉坑之。定果勇善战,冲深惮之,遂赛、穿马陷以自固。刘牢之至邺,慕容垂北如新城,邺中饥甚,多奔中山,幽、冀人相食。初,关东谣曰:“幽州【垂夬】,丕当灭。若不灭,百姓绝。” 【垂夬】,垂之本名。与丕相持经年,百姓死几绝。先是,姚苌攻新平,新平太守荀辅将降之,郡人辽西太守冯杰、莲勺令冯羽等谏曰:“天下丧乱,忠臣乃见。昔田单守一城而存齐,今秦之所有,犹连州累镇,郡国百城,臣子之於君父,尽心焉,尽力焉,死而後已,岂宜贰哉?”辅大悦,於是凭城固守。苌为土山地道,辅亦为之。或战山峰,苌众死者,万有余人。辅乃诈降,苌将入,觉之,引众而退,辅驰出击之,斩获万计。至是粮竭矢尽,外救不至,苌遣吏谓辅曰:“吾方以义取天下,岂仇忠臣乎?卿但率见众男女还长安,吾须此城置镇。”辅以为然,率男女万五千口出城,苌围而坑之,男女无遗。初,石季龙末,清河崔悦为新平相,为郡人所杀。悦子液,後仕坚为尚书郎。自表父仇不同天地,请还冀州。坚愍之,禁锢新平人,缺其城角以耻之。新平酋望深以为惭,故相率距苌,以立忠义。

时有群鸟数万翔鸣於长安城上,其声甚悲,占者以为斗羽,不终年有甲兵入城之象。冲率众登城,坚身贯甲胄督战距之,飞矢满身,血流被体。时虽兵寇危逼,冯翊诸堡壁犹有负粮冒难而至者,多为贼所杀。坚谓之曰:“闻来者率不善达,诚是忠臣赴难之义。当今寇难殷繁,非一人之力所能济也。庶明灵有照,祸极灾返,义保诚顺,为国自爱,蓄粮励甲,端听师期。不可徒丧无成,相随兽口。”三辅人为冲所略者,咸遣使告坚,请放火以为内应。坚曰:“哀诸卿忠诚之意也,何复已已?但时运圯丧,恐无益於国,空使诸卿坐自夷灭,吾所不忍也。且吾精兵若虎,利器如霜,而衄於乌合疲钝之贼,岂非天也,宜善思之。”策固请曰:“臣等不爱性命,投身为国,若上天有灵,单诚或冀一济,没无遗恨矣。”坚遣骑七百应之。而冲营放火者,为风焰所烧,其能免者,十有一二。坚深痛之,身为设祭而招之曰:“有忠有灵。来就此庭。归汝先父,勿为妖形。”歔欷流涕,悲不自胜。众咸相谓曰:“至尊慈恩如此,吾等有死无移。”。冲毒暴关中,人皆流散,道路断绝,千里无烟。坚以甘松护军仇腾为冯翊太守,加辅国将军,与破虏将军蜀人兰犊慰勉冯翊诸县之众。众咸曰:“与陛下同死共生,誓无有贰。”先是,每夜有人周城大呼曰:“杨定健儿应属我,宫殿台观应坐我,父子同出不共汝。”旦寻而不见人迹。长安城中有书曰《古符传贾录》,载“帝出五将久长得”。先是,又谣曰:“坚入五将山久长得。”坚大信之,<此节亦见《御览》四十四。>留太子宏守长安。谓之曰:“脱如谣言,天或导予。今留汝兼总戎政,勿与贼争利。吾当出陇,收兵运粮以给汝。天其或者正训予也。”於是遣卫将军杨定击冲於城西,为冲所擒。坚弥惧,付宏以後事,自将张夫人及中山公说率骑数百出如五将山,宣告州郡,期以孟冬救长安。<此节亦见《御觅》四十四。>六月,太子宏寻将母妻宗室男女数千骑出奔,百僚逃散。慕容冲人据长安,纵兵大掠,死者不可胜计。

初,秦之未乱也,关中土然,无火而烟气大起,方数十里中,月余不减。此节亦见《开元占经》四引。坚每临听讼观,令百姓有怨者举烟於城北,观而录之。长安为之语曰:“欲得必存当举烟。”时关中又为谣曰:“长鞘为鞭击左股,太岁南行当避①虏。”秦人呼鲜卑为白虏。慕容垂之起於关东,岁在癸未。<此节亦见《初学记》二十二《御览》三百五十九。>坚之分氐户於诸镇也,赵整因侍,援琴而歌曰:“阿得脂,阿得脂,伯劳旧父是仇绥,尾长翼短不能飞。远徙种人留鲜卑,一旦缓急语阿谁?”坚笑而不纳,至是整言验矣。坚至五将山,姚苌遣将军吴忠围之。坚众奔散,独侍御十数人而已。神色自若,坐而待之,召宰人进食。俄而忠至,执坚以归新平<此节亦见《御览》四十四。>县,幽之於别室。苌求传国玺於坚曰:“苌次膺符历,可以为惠。”坚瞋目叱之曰:“小羌,乃敢于逼天子!岂以传国玺授汝羌乎?图纬符命,何所依据?五胡次序,无汝羌名。运天不祥,其能久乎!玺已送晋,不可得也。”苌又遣尹纬说坚,求为尧舜禅代之事。坚责纬曰:“禅代者,圣贤之事。姚苌叛贼,奈何拟之古人?”因问纬曰:“卿於朕朝作何官?”对曰:“尚书令史。”坚叹曰:“卿宰相才也,王景略之流,而朕不知卿,亡也不亦宜乎!”坚既不许苌以禅代,骂而求死。八月,苌乃缢坚於新平佛寺中,时年四十八。张夫人及中山公诜等皆自杀,三军莫不哀恸。苌欲匿杀坚之名,乃谥为壮烈天王,是岁太元十年也。宏之奔也,归其南秦州剌史杨璧於下辩,璧距之,乃奔武都氏家张熙,假道归晋,朝廷处宏於江州。宏历位辅国将军,桓玄篡位,以宏为凉②州刺史。义熙初,以谋叛被诛。初,坚强盛之时,国有童谣云:“河水清复清,苻诏死新城。”坚闻而恶之。每征伐,戒军候云:“地有名新者避之。”时又童谣云:“阿坚连牵三十年,若後欲败当在江淮间。”坚在位二十七年,因寿春之败,其国大乱。後二年,竟死於新平佛寺,咸应谣言矣。长乐公丕称尊号,伪追谥坚曰世祖宣昭皇帝。

①一作复。②一作梁。

本作品源自晋江文学城 欢迎登陆www.jjwxc.net观看更多好作品

第3章 本书人物相关史料(3)

姚苌字景茂,弋仲第二十四子也。少聪哲,多权略,廓落任率,不修行业,诸兄皆奇之。随襄征伐,每参大谋。襄之寇洛阳也,梦苌服衮衣,升御坐,诸酋长皆侍立,旦谓将佐曰:「吾梦如此,此兒志度不恆,或能大起吾族。」襄之败于麻田也,马中流矢死,苌下马以授襄,襄曰:「汝何以自免?」苌曰:「但令兄济,竖子安敢害苌!」会救至,俱免。

及襄死,苌率诸弟降于苻生。苻坚以苌为扬武将军。历左卫将军,陇东、汲郡、河东、武都、武威、巴西、扶风太守,宁、幽、兗三州刺史,复为扬武将军,步兵校尉,封益都侯。为坚将,累有大功。

初,苌随杨安伐蜀,尝昼寝水旁,上有神光焕然,左右咸异之。及苻坚寇晋,以苌为龙骧将军、督益、梁州诸军事,谓苌曰:「朕本以龙骧建业,龙骧之号未曾假人,今特以相授,山南之事一以委卿。」坚左将军窦冲进曰:「王者无戏言,此将不祥之征也,惟陛下察之。」坚默然。

坚既败于淮南,归长安,慕容泓起兵叛坚。坚遣子叡讨之,以苌为司马。为泓所败,叡死之。苌遣龙骧长史赵都诣坚谢罪,坚怒,杀之。苌惧,奔于渭北,遂如马牧。西州豪族尹详、赵曜、王钦卢、王钦卢、牛双、狄广、张乾等率五万余家,咸推苌为盟主。苌将距之,天水尹纬说苌曰:「今百六之数既臻,秦亡之兆已见,以将军威灵命世,必能匡济时艰,故豪杰驱驰,咸同推仰。明公宜降心从议,以副群望,不可坐观沈溺而不拯救之。」苌乃从纬谋,以太元九年自称大将军、大单于、万年秦王,大赦境内,年号白雀,称制行事。以天水尹详、南安庞演为左右长史,南安姚晃、尹纬为左右司马,天水狄伯支、焦虔、梁希、庞魏、任谦为从事中郎,姜训、阎遵为掾属,王据、焦世、蒋秀、尹延年、牛双、张乾为参军,王钦卢、姚方成、王破虏、杨难、尹嵩、裴骑、赵曜、狄广、党删等为帅。

时慕容冲与苻坚相攻,众甚盛。苌将西上,恐冲遏之,乃遣使通和,以子崇为质于冲,进屯北地,厉兵积粟,以观时变。苻坚先徙晋人李祥等数千户于敷陆,至是,降于苌,北地、新平、安定羌胡降者十余万户。坚率诸将攻之,不能克。

苌闻容慕冲攻长安,议进趋之计,群下咸曰:「宜先据咸阳以制天下。」苌曰:「燕因怀旧之士而起兵,若功成事捷,咸有东归之思,安能久固秦川!吾欲移兵岭北,广收资实,须秦弊燕回,然后垂拱取之。兵不血刃,坐定天下,此卞庄得二之义也。」坚宁朔将军宋方率骑三千从云中将赴长安,苌自贰县要破之,方单马奔免,其司马田晃率众降苌。苌遣诸将攻新平,克之,因略地至安定,岭北诸城尽降之。

时苻坚为慕容冲所逼,走入五将山。冲入长安。坚司隶校尉权翼、尚书赵迁、大鸿胪皇甫覆、光禄大夫薛赞、扶风太守段铿等文武数百人奔于苌。苌遣骁骑将军吴忠率骑围坚,苌如新平。俄而忠执坚,送之。

慕容冲遣其车骑大将军高盖率众五万来伐,战于新平南,大破之,盖率麾下数千人来降,拜散骑常侍。

冲既率众东下,长安空虚。卢水郝奴称帝于长安,渭北尽应之。扶风王驎有众数千,保据马嵬。奴遣弟多攻驎。苌伐驎,破之,驎走汉中。执多而进攻奴,降之。

以太元十一年苌僭即皇帝位于长安,大赦,改元曰建初,国号大秦,改长安曰常安。立妻虵氏为皇后,子兴为皇太子,置百官。自谓以火德承苻氏木行,服色如汉氏承周故事。徙安定五千余户于长安。以弟征虏绪为司隶校尉,镇长安。

苌如安定,击平凉胡金熙、鲜卑没奕于,大破之。遂如秦州,与苻坚秦州刺史王统相持,天水屠各、略阳羌胡应苌者二万余户,统惧,乃降。因飨将士于上邽,南安人古成诜进曰:「臣州人殷地险,俊杰如林,用武之国也。王秦州不能收拔贤才,三分鼎足,而坐玩珠玉,以至于此。陛下宜散秦州金帛以施六军,旌贤表善以副鄙州之望。」苌善之,擢为尚书郎。拜弟硕德都督陇右诸军事、征西将军、秦州刺史,领护东羌校尉,镇上邽。

苌还安定,修德政,布惠化,省非急之费,以救时弊,闾阎之士有豪介之善者,皆显异之。

苌复如秦州,为苻登所败,语在《登传》。以其太子兴镇长安,而与登相距。登冯翊太守兰犊与苻师奴离贰,慕容永攻之,犊遣使请救。苌将赴救,尚书令姚旻、左仆射尹纬等言于苌曰:「苻登近在瓦亭,陛下未宜轻举。」苌曰:「登迟重少决,每失时机,闻吾自行,正当广集兵资,必不能轻军深入。两月之间,足可克此三竖,吾事必矣。」遂师次于渥源。师奴率众来距,大战,败之,尽俘其众。又擒兰犊,收其士马。苌乃掘苻坚尸,鞭挞无数,裸剥衣裳,荐之以棘,坎土而埋之。慕容永征西将军王宣率众降苌。

初,关西雄杰以苻氏既终,苌雄略命世,天下之事可一旦而定。苌既与苻登相持积年,数为登所败,远近咸怀去就之计,唯征虏齐难、冠军徐洛生、辅国刘郭单、冠威弥姐婆触、龙骧赵恶地、镇北梁国兒等守忠不贰,并留子弟守营,供继军粮,身将精卒,随苌征伐。时诸营既多,故号苌军为大营,大营之号自此始也。时天大雪,苌下书深自责罚,散后宫文绮珍宝以供戎事,身食一味,妻不重彩。将帅死王事者,加秩二等,士卒战没,皆有褒赠。立太学,礼先贤之后。

敦煌索卢曜请刺苻登,苌曰:「卿以身徇难,将为谁乎?」曜曰:「臣死之后,深以友人陇西辛暹仰托。」苌遣之。事发,为登所杀,苌以暹为骑都尉。

登进逼安定,诸将劝苌决战,苌曰:「与穷寇竞胜,兵家之下。吾将以计取之。」于是留其尚书令姚旻守安定,夜袭登辎重于大界,克之。诸将或欲因登骇乱击之,苌曰:「登众虽乱,怒气犹盛,未可轻也。」遂止。苌以安定地狭,且逼苻登,使姚硕德镇安定,徙安定千余家安于阴密,遣弟征南靖镇之。

立社稷于长安。百姓年七十有德行者,拜为中大夫,岁赐牛酒。

尹纬、姚晃谓古成诜曰:「苻登穷寇,历年未灭,奸雄鸱峙,所在纠扇,夷夏皆贰,将若之何?」诜曰:「主上权略无方,信赏必罚,贤能之士,咸怀乐推,岂虑大业不成,氐贼不灭乎!」纬曰:「登穷寇未灭,奸雄所在扇合,吾等宁无惧乎?」诜曰:「三秦天府之国,主上十分已有其八。今所在可虑者,苻登、杨定、雷恶地耳,自余琐琐,焉足论哉!然恶地地狭众寡,不足为忧。苻登藉乌合犬羊,偷存假息,料其智勇,非至尊之匹。霸王之起,必有驱除,然后克定大业。昔汉、魏之兴也,皆十有余年,乃能一同于海内,五六年间未为久也。主上神略内明,英武外发,可谓无敌于天下耳,取登有余力。愿布德行仁,招贤纳士,厉兵秣马,以候天机。如其鸿业不成者,诜请腰斩以谢明公。」纬言之于苌,苌大悦,赐诜爵关内侯。

雷恶地率众降苌,拜为镇东将军。魏褐飞自称大将军、冲天王,率氐胡数万人攻安北姚当城于杏城,雷恶地应之,攻镇东姚汉得于李润。苌议将讨之,群臣咸曰:「陛下不忧六十里苻登,乃忧六百里褐飞?」苌曰:「登非可卒殄,吾城亦非登所能卒图。恶地多智,非常人也。南引褐飞,东结董成,甘言美说以成奸谋,若得杏城、李润,恶地据之,控制远近,相为羽翼,长安东北非复吾有。」于是潜军赴之。苌时众不满二千,褐飞、恶地众至数万,氐胡赴之者首尾不绝。苌每见一军至,辄有喜色。群下怪而问之,苌曰:「今同恶相济,皆来会集,吾得乘胜席卷,一举而覆其巢穴,东北无复余也。」褐飞等以苌兵少,尽众来攻。苌固垒不战,示之以弱,潜遣子崇率骑数百,出其不意,以乘其后。褐飞兵扰乱,苌遣镇远王超、平远谭亮率步骑击之,褐飞众大溃,斩褐飞及首级万余。恶地请降,苌待之如初。恶地每谓人曰:「吾自言智勇所施,足为一时之杰。校数诸雄,如吾之徒,皆应跨据一方,兽啸千里。遇姚公智力摧屈,是吾分也。」恶地猛毅清肃,不可干以非义,岭北诸豪皆敬惮之。

苌命其将当城于营处一栅孔中莳树一根,以旌战功。岁余,问之,城曰:「营所至小,已广之矣。」苌曰:「少来斗战无如此快,以千六百人破三万众,国之事业,由此克举。小乃为奇,大何足贵!」

贰城胡曹寅、王达献马三千匹。以寅为镇北将军、并州刺史,达镇远将军、金城太守。

苌性简率,群下有过,或面加骂辱。太常权翼言于苌曰:「陛下弘达自任,不修小节,驾驭群雄,苞罗俊异,弃嫌录善,有高祖之量。然轻慢之风,所宜除也。」苌曰:「吾之性也。吾于舜之美,未有片焉;汉祖之短,已收其一。若不闻谠言,安知过也!」

南羌窦鸯率户五千来降,拜安西将军。

苌下书,有复私仇者,皆诛之。将吏亡灭者,各随所亲以立后,振给长育之。

镇东苟曜据逆万堡,密引苻登。苌与登战,败于马头原,收众复战。姚硕德谓诸将曰:「上慎于轻战,每欲以计取之。今战既失利,而更逼贼者,必有由也。」苌闻而谓硕德曰:「登用兵迟缓,不识虚实,今轻兵直进,迳据吾东,必苟曜竖子与之连结也。事久变成,其祸难测。所以速战者,欲使竖子谋之未就,好之未深,散败其事耳。」进战,大败之,登退屯于郿。登将金槌以新平降苌,苌轻将数百骑入槌营。群下谏之,苌曰:「槌既去苻登,复欲图我,将安所归!且怀德初附,推款委质,吾复以不信待之,何以御物乎!」群氐果有异谋,槌不从而止。

苌如阴密攻登,敕其太子兴曰:「苟曜好奸变,将为国害,闻吾还北,必来见汝,汝便执之。」苟曜果见兴于长安,兴遣尹纬让而诛之。

苌大败登于安定东,置酒高会,诸将咸曰:「若值魏武王,不令此贼至今,陛下将牢太过耳。」苌笑曰:「吾不如亡兄有四:身长八尺五寸,臂垂过膝,人望而畏之,一也;当十万之众,与天下争衡,望麾而进,前无横阵,二也;温古知今,讲论道艺,驾驭英雄,收罗隽异,三也;董率大众,履险若夷,上下咸允,人尽死力,四也。所以得建立功业,策任群贤者,正望算略中一片耳。」群臣咸称万岁。

苌下书令留台诸镇各置学官,勿有所废,考试优劣,随才擢叙。苻登骠骑将军没奕于率户六千降,拜使持节、车骑将军、高平公。

苌寝疾,遣姚硕德镇李润,尹纬守长安,召其太子兴诣行营。征南姚方成言于兴曰:「今寇贼未灭,上复寝疾,王统、苻胤等皆有部曲,终为人害,宜尽除之。」兴于是诛苻胤、王统、王广、徐成、毛盛,乃赴召。兴至,苌怒曰:「王统兄弟是吾州里,无他远志,徐成等昔在秦朝,并为名将。天下小定,吾方任之,奈何辄便诛害,令人丧气!」

苌下书,兵吏从征伐,户在大营者,世世复其家,无所豫。

苻登与窦冲相持,苌议击之,尹纬言于苌曰:「太子纯厚之称,著于遐迩,将领英略,未为远近所知。宜遣太子亲行,可以渐广威武,防窥窬之原。」苌从之,戎兴曰:「贼徒知汝转近,必相驱入堡,聚而掩之,无不克矣。」比至胡空堡,冲围自解。登闻兴向胡空堡,引还,兴因袭平凉,大获而归,咸如苌策。使兴还镇长安。

苌下书除妖谤之言及赦前奸秽,有相劾举者,皆以其罪罪之。

晋平远将军、护氐校尉杨佛嵩率胡蜀三千余户降于苌,晋将杨佺期、赵睦追之。遣姚崇赴救,大败晋师,斩赵睦。以佛嵩为镇东将军。

苌如长安,至于新支堡,疾笃,舆疾而进。梦苻坚将天官使者、鬼兵数百突入营中,苌惧,走入宫,宫人迎苌刺鬼,误中苌阴,鬼相谓曰:「正中死处。」拔矛,出血石余。寤而惊悸,遂患阴肿,医刺之,出血如梦。苌遂狂言,或称「臣苌,杀陛下者兄襄,非臣之罪,愿不枉臣。」至长安,召太尉姚旻、尚书左仆射尹纬、右仆射姚晃、尚书狄伯支等入,受遗辅政。苌谓兴曰:「有毁此诸人者,慎勿受之。汝抚骨肉以仁,接大臣以礼,待物以信,遇黔首以恩,四者既备,吾无忧矣。」以太元十八年死,时年六十四,在位八年。伪谥武昭皇帝,庙号太祖,墓称原陵。

本作品源自晋江文学城 欢迎登陆www.jjwxc.net观看更多好作品

第4章 本书人物相关史料(4)

谢玄字幼度。少颖悟,与从兄朗俱为叔父安所器重。安尝戒约子侄,因曰:「子弟亦何豫人事,而正欲使其佳?」诸人莫有言者。玄答曰:「譬如芝兰玉树,欲使其生于庭阶耳。」安悦。玄少好佩紫罗香囊,安患之,而不欲伤其意,因戏赌取,即焚之,于此遂止。

及长,有经国才略,屡辟不起。后与王珣俱被桓温辟为掾,并礼重之。转征西将军桓豁司马、领南郡相、监北征诸军事。于时苻坚强盛,边境数被侵寇,朝廷求文武良将可以镇御北方者,安乃以玄应举。中书郎郗超虽素与玄不善,闻而叹之,曰:「安违众举亲,明也。玄必不负举,才也。」时咸以为不然。超曰:「吾尝与玄共在桓公府,见其使才,虽履屐间亦得其任,所以知之。」于是征还,拜建武将军、兗州刺史、领广陵相、监江北诸军事。

时苻坚遣军围襄阳,车骑将军桓冲御之。诏玄发三州人丁,遣彭城内史何谦游军淮泗,以为形援。襄阳既没,坚将彭超攻龙骧将军戴逯于彭城。玄率东莞太守高衡、后军将军何谦次于泗口,欲遣间使报逯,令知救至,其道无由。小将田泓请行,乃没水潜行,将趣城,为贼所获。贼厚赂泓,使云「南军已败」。泓伪许之。既而告城中曰:「南军垂至,我单行来报,为贼所得,勉之!」遂遇害。时彭超置辎重于留城,玄乃扬声遣谦等向留城。超闻之,还保辎重。谦驰进,解彭城围。超复进军南侵,坚将句难、毛当自襄阳来会。超围幽州刺史田洛于三阿,有众六万。诏征虏将军谢石率水军次涂中,右卫将军毛安之、游击将军河间王昙之、淮南太守杨广、宣城内史丘准次堂邑。既而盱眙城陷,高密内史毛藻没,安之等军人相惊,遂各散退,朝廷震动。玄于是自广陵西讨难等。何谦解田洛围,进据白马,与贼大战,破之,斩其伪将都颜。因复进击,又破之。斩其伪将邵保。超、难引退。玄率何谦、戴逯、田洛追之,战于君川,复大破之。玄参军刘牢之攻破浮航及白船,督护诸葛侃、单父令李都又破其运舰。难等相率北走,仅以身免。于是罢彭城、下邳二戍。诏遣殿中将军慰劳,进号冠军,加领徐州刺史,还于广陵,以功封东兴县侯。

及苻坚自率兵次于项城,众号百万,而凉州之师始达咸阳,蜀汉顺流,幽并系至。先遣苻融、慕容暐、张蚝、苻方等至颍口,梁成、王显等屯洛涧。诏以玄为前锋、都督徐兗青三州扬州之晋陵幽州之燕国诸军事,与叔父征虏将军石、从弟辅国将军琰、西中郎将桓伊、龙骧将军檀玄、建威将军戴熙、扬武将军陶隐等距之,众凡八万。玄先遣广陵相刘牢之五千人直指洛涧,即斩梁成及成弟云,步骑崩溃,争赴淮水。牢之纵兵追之,生擒坚伪将梁他、王显、梁悌、慕容屈氏等,收其军实。坚进屯寿阳,列阵临肥水,玄军不得渡。玄使谓苻融曰:「君远涉吾境,而临水为阵,是不欲速战。诸君稍却,令将士得周旋,仆与诸君缓辔而观之,不亦乐乎!」坚众皆曰:「宜阻肥水,莫令得上。我众彼寡,势必万全。」坚曰:「但却军,令得过,而我以铁骑数十万向水,逼而杀之。」融亦以为然,遂麾使却阵,众因乱不能止。于是玄与琰、伊等以精锐八千涉渡肥水。石军距张蚝,小退。玄、琰仍进,决战肥水南。坚中流矢,临阵斩融。坚众奔溃,自相蹈藉投水死者不可胜计,肥水为之不流。余众弃甲宵遁,闻风声鹤唳,皆以为王师已至,草行露宿,重以饥冻,死者十七八。获坚乘舆云母车,仪服、器械、军资、珍宝山积,牛马驴骡骆驼十万余。诏遣殿中将军慰劳。进号前将军、假节,固让不受。赐钱百万,彩千匹。

既而安奏苻坚丧败,宜乘其衅会,以玄为前锋都督,率冠军将军桓石虔径造涡颍,经略旧都。玄复率众次于彭城,遣参军刘袭攻坚兗州刺史张崇于鄄城,走之,使刘牢之守鄄城。兗州既平,玄患水道险涩,粮运艰难,用督护闻人奭谋,堰吕梁水,树栅,立七埭为派,拥二岸之流,以利运漕,自此公私利便。又进伐青州,故谓之青州派。遣淮陵太守高素以三千人向广固,降坚青州刺史苻朗。又进伐冀州,遣龙骧将军刘牢之、济北太守丁匡据碻磝,济阳太守郭满据滑台,奋武将军颜雄渡河立营。坚子丕遣将桑据屯黎阳。玄命刘袭夜袭据,走之。丕惶遽欲降,玄许之。丕告饥,玄馈丕米二千斛。又遣晋陵太守滕恬之渡河守黎阳,三魏皆降。以兗、青、司、豫平,加玄都督徐、兗、青、司、冀、幽、并七州军事。玄上疏以方平河北,幽冀宜须总督,司州县远,应统豫州。以勋封康乐县公。玄请以先封东兴侯赐兄子玩,诏听之,更封玩豫宁伯。复遣宁远将军{夭曰}演伐申凯于魏郡,破之。玄欲令豫州刺史硃序镇梁国,玄住彭城,北固河上,西援洛阳,内籓朝廷。朝议以征役既久,宜置戍而还,使玄还镇淮阴,序镇寿阳。会翟辽据黎阳反,执滕恬之,又泰山太守张愿举郡叛,河北骚动,玄自以处分失所,上疏送节,尽求解所职。诏慰劳,令且还镇淮阴,以硃序代镇彭城。

玄既还,遇疾,上疏解职,诏书不许。玄又自陈,既不堪摄职,虑有旷废,诏又使移镇东阳城。玄即路,于道疾笃,上疏曰:

臣以常人,才不佐世,忽蒙殊遇,不复自量,遂从戎政。驱驰十载,不辞鸣镝之险,每有征事,辄请为军锋,由恩厚忘躯,甘死若生也。冀有毫厘,上报荣宠。天祚大晋,王威屡举,实由陛下神武英断,无思不服。亡叔臣安协赞雍熙,以成天工。而雰雾尚翳,六合未朗,遗黎涂炭,巢窟宜除,复命臣荷戈前驱,董司戎首。冀仰凭皇威,宇宙宁一,陛下致太平之化,庸臣以尘露报恩,然后从亡叔臣安退身东山,以道养寿。此诚以形于文旨,达于圣听矣。臣所以区区家国,实在于此,不谓臣愆咎夙积,罪钟中年,上延亡叔臣安、亡兄臣靖,数月之间,相系殂背,下逮稚子,寻复夭昏。哀毒兼缠,痛百常情。臣不胜祸酷暴集,每一恸殆弊。所以含哀忍悲,期之必存者,虽哲辅倾落,圣明方融,伊周嗣作,人怀自厉,犹欲申臣本志,隆国保家,故能豁其情滞,同之无心耳。

去冬奉司徒道子告括囊远图,逮问臣进止之宜。臣进不达事机,以蹙境为耻,退不自揆,故欲顺其宿心。岂谓经略不振,自贻斯戾。是以奉送章节,待罪有司,执徇常仪,实有愧心。而圣恩赦过,黩法垂宥,使抱罪之臣复得更名于所司。木石犹感,而况臣乎!顾将身不良,动与衅会,谦德不著,害盈是荷,先疾既动,便至委笃,陛下体臣疢重,使还籓淮侧。甫欲休兵静众,绥怀善抚,兼苦自疗,冀日月渐瘳,缮甲俟会,思更奋迅。而所患沈顿,有增无损。今者惙惙,救命朝夕。臣之平日,率其常矩,加以匪懈,犹不能令政理弘宣,况今内外天隔,永不复接,宁可卧居重任,以招患虑。

追寻前事,可为寒心。臣之微身,复何足惜,区区血诚,忧国实深。谨遣兼长史刘济重奉送节盖章传。伏愿陛下垂天地之仁,拯将绝之气,时遣军司镇慰荒杂,听臣所乞,尽医药消息,归诚道门,冀神祇之佑。若此而不差,修短命也。使臣得及视息,瞻睹坟柏,以此之尽,公私真无恨矣,伏枕悲慨,不觉流涕。

诏遣高手医一人,令自消息,又使还京口疗疾。玄奉诏便还,病久不差,又上疏曰:「臣同生七人,凋落相继,惟臣一己,孑然独存。在生荼酷,无如臣比。所以含哀忍痛,希延视息者,欲报之德,实怀罔极,庶蒙一瘳,申其此志。且臣孤遣满目,顾之恻然,为欲极其求生之心,未能自分于灰士。慺慺之情,可哀可愍。伏愿陛下矜其所诉,霈然垂恕,不令微臣衔恨泉壤。」表寝不报。前后表疏十余上,久之。乃转授散骑常侍、左将军、会稽内史。时吴兴太守晋宁侯张玄之亦以才学显,自吏部尚书与玄同年之郡,而玄之名亚于玄,时人称为「南北二玄」,论者美之。玄既舆疾之郡,十三年,卒于官,时年四十六。追赠车骑将军、开府仪同三司,谥曰献武。

本作品源自晋江文学城 欢迎登陆www.jjwxc.net观看更多好作品

第5章 东晋十六国

晋惠帝永兴元年(公元304年),匈奴人刘渊左国城(今山西离石北)起兵反晋,建立汉国。同年,巴氐李雄在成都建立成国。

晋怀帝永嘉五年(公元311年),刘渊子刘聪遣刘曜、石勒、王弥等攻破洛阳,俘虏晋怀帝,史称‘永嘉之乱’。

晋慜帝建兴四年(公元316年),刘曜攻破长安,俘虏慜帝,西晋灭亡。次年三月,司马睿在江东称帝重建晋室,建元建武,史称‘东晋’。

晋元帝大兴二年(公元319年),石勒立后赵于襄国(今河北邢台),前赵(汉)分裂。

晋成帝咸和四年(公元329年),后赵国主石勒,攻灭前赵(汉),基本统一中原。

晋穆帝永和三年(公元347年),桓温败成(汉)兵,成(汉)灭亡,梁益二州复归东晋。

晋穆帝永和六年(公元350年)后赵汉将冉闵邺城建立冉魏,尽屠石虎子孙。同年,氐族苻洪枋头(今河南浚县)起兵率部众十余万回返关中,不久,被后赵降将麻秋毒死,其子苻健杀麻秋,代统父众。

晋穆帝永和七年(公元351年),冉魏攻破襄国,后赵灭亡。同年,苻健败羌族姚襄,控制关中,自称大秦天王,以长安为都,翌年称帝。

晋穆帝永和八年(公元352年),前燕攻灭冉魏,占领邺城,遂都之。同年慕容俊于邺城称帝,改元元玺。

晋穆帝永和十年(公元354年),桓温从自江陵出发,分水陆三路进攻前秦军锋直至灞上。关中百姓复见官军,涕零如雨。桓温顿兵不前,先胜后败,此役无功而返。

晋穆帝永和十二年(公元356年)桓温再次从江陵出发北伐,迅速到达了伊水。洛阳守将周成前有姚襄围攻,后又遇到桓温,知己不敌,遂降桓温。桓温进占洛阳,修葺了帝后的陵墓。表奏征西将军谢尚都督司州(即洛阳一带)的军事,镇守洛阳。

晋穆帝升平元年(公元357年),前秦东海王苻坚杀其主苻生自立。改元永兴。

晋海西公太和四年(公元369年)四月,桓温率5万大军自镇地姑孰(今安徽当涂)北进。六月,大军抵达金乡(今山东金乡北)。七月,晋军进至枋头距邺城仅二百余里。前燕主慕容暐闻桓温大军逼近,欲奔和龙(今辽宁朝阳市)。慕容垂率军5万迎击晋军,同时遣使向前秦求救。八月,前秦主苻坚派大将苟池等率步骑2万东出救燕,军于颍川(治今河南许昌东)九月,晋军水运不通,军粮匮乏陷入困境。桓温率军与燕屡战不利,又闻秦军将至,遂焚毁舟船丢弃辎重,从陆路退兵。桓温退至襄邑(今河南雎县西),遭慕容垂伏击,晋军大败,损失将士3万余人。桓温第三次北伐遂以大败告终。

本作品源自晋江文学城 欢迎登陆www.jjwxc.net观看更多好作品

第6章 楔子

我叫张恽,今年二十有四,某大学音乐学院毕业后找到不错的工作,衣食无忧,恋爱小成。对历史也颇为喜爱,父亲也是企业老板,家庭和睦,是不错的小康家庭。可以说人生如意也就是这样吧。

可是,一场突如其来的事情改变了自己的人生.....

今天感觉无聊,翻看着《资治通鉴》,当看到桓温伐前燕那一段时,实在是瞌睡的受不了了,不知不觉进入梦乡.....

黑暗中....

“芸儿......芸儿......”有人戚戚的叫人的名字,好像被叫的人叫什么‘芸儿’。这人简直是个疯子,把我吵得都睡不好,真TNND欠扁。

我立马蒙上被子,可是那人的声音却在耳畔挥之不去,谁这么无聊大半乱叫。要不要人睡觉,要再手杀人的冲动。

在我心里YY那疯子时候,一道白光出现,越来越亮,将我笼罩在光亮中,不辨方向,渐渐白光形成白色光圈,且有一股巨大的引力将我吸引向圈中。渐渐我失去知觉。

本作品源自晋江文学城 欢迎登陆www.jjwxc.net观看更多好作品

第一卷 遭逢乱世

第7章 第一章

京口(今江苏镇江)张府。

“芸儿!醒醒啊!”一个中年妇女的声音。

“娘子!你怎么了?”女孩子的声音。

我听到吵闹,眼睛不愿意的睁开了。怎么满屋子的女人,赶集吗?不像。怎么个个古装的打扮,难道拍电视?可是我记得......这怎么回事?我脑子有些短路。

在我愣神的功夫,一个中年妇女走了过来,抚摸这我的头和蔼的说:“芸儿你醒了,可担心死为娘了。”说完拿丝帕擦去眼角的泪水,把我揽到怀里。

中年妇女看上去有近四十岁,穿深色衣裙,长得雍容华贵,虽有一些年纪,但可以看出年轻时不失为一个美人。

等等,她说她说她是我娘?好像这个妇女和其他人说的不是普通话、听口音很像是江浙一带的吴语,令我更是奇怪的他们说的话我竟然可以听懂,要知道在平时,吴语我是一句也听不懂的。

“喂喂喂!”我厌恶的拍掉她放在我头上的手,“我好像不认识你啊?别乱认亲。”我说出这句话时,更疑惑了,自己什么时候也会说吴语了,太诡异了。

“芸儿,你是怎么了?你是我的亲生女儿啊!”中年妇女急得快要哭了,“我怎么会不认识?”

“去你的女儿,还有别恶心了叫什么‘芸儿’我可是男的,那点像女人了?”为了证明自己身份,本来想说几句普通话,可是不知怎么的,普通话怎么也说不出来,硬是来了句吴语。一连串的诡异事情让我现在都搞不清楚情况。

“儿啊!你是怎么了?是不是中邪了?”自称是我娘的女人,听了我的话伤心的哭了出来。

“我不是你女儿,你们真的认错人了,我.....我真的是男的。”说完拍了拍自己胸膛,视乎软绵绵的,我察觉到不对,连忙扯开衣领要看清楚。

“啪!”妇女看到我扯衣服,脸色一沉给我脸上一巴掌,我被打闷了,停止了手上的动作。

“芸儿,别闹了,你这像什么样子?”转过身对小侍女说,“月诸,去请大夫,给娘子看看病。”

“诺,主母!”月诸应声下去。

“燕婉,照顾好娘子,别让乱来,否则家法伺候!”妇女冷冷的说完掩门走了。

“奴婢知道了。”另一个叫燕婉的侍女颤颤的答道。

一连串的诡异事件将我打击的都快崩溃了,看着众人出去后,立马躺倒用被子盖住头,理理混乱的思绪。经过推敲,我得到了一个雷人的结论:

NND,俺不仅穿越了还一个大男人穿成女人了!!!

我快要疯了,穿越我不反对,但是干什么让我成女人?老天爷,我和你有仇啊!你干嘛这样玩我,让我一个男人穿成女人,我以后还怎么活?要知道我张恽活了二十有四,时至今日还没泡过女人呢。现在倒好,自己被迫缴枪了不说,以后还要被人泡。啊!!我不要了!我彻底疯了!

“呜呜呜呜.....”一想到自己悲惨的命运,这幅躯体的眼泪忍不住流了出来。人家说女人是水做的,这果然没错。

“娘子,别哭了,其实主母只是....只是一时情急打了娘子,主母其实很疼娘子的。”燕婉不知道什么时候走了进来,看到我的情形怯怯的劝道。

“没什么。”在一个小丫头面前哭男人脸都让我丢尽了,我擦了擦眼泪勉强笑了笑,“别叫我娘子。”

古装电视里不是演的是丈夫叫妻子娘子吗?怎么我被一个小姑娘口口声声叫‘娘子’,我总感觉怪怪的。我现在穿越的身体,应该是大家闺秀,不是古代人丫鬟叫主人女儿叫‘小姐’吗?现在小丫头老叫我‘娘子’,难道我已经是‘已婚妇女了’?可是看着身体,应是未婚少女啊。我一定要搞清楚情况,不然以后要出问题的。

“可是......”燕婉为难的站在那看着我,眼泪快要流出来。

“算了,算了,给我准备吃的吧,我饿了。”我受不了女人哭,妥协了。

“娘子没事就好,奴婢这就给您准备吃的。”燕婉为难的看着我。

我看着燕婉出去,无奈的叹了口气,躺在了床上。

过了一会,中年妇女,不对,现在应该叫娘亲,又来到我这,坐在床沿温和地说:“芸儿,为娘请来大夫给你看病,你可要听话。”说完用手捋去我额前垂下的长发。

“女儿....女儿听娘的话。”我别别扭扭的说道。

娘看到我听话,笑了笑,扶我躺下,放下床前纱帐。对门外喊道:“可以进来了。”

片刻功夫,一个五十来岁的老头进来,隔帘子给我诊脉后说:“贵府女郎只是受了惊吓,致使气血不畅,老夫开几副药吃过,两三天就无大碍了。”

“那就好,那就好,”娘好像舒了口气,回头对门外说,“管家,好好送送大夫。”

“诺,主母。”一个头发花白的老头走来,将大夫带走。

看着大夫走了,娘回过头对我轻轻地说:“芸儿,好好休息,娘先走了。”说完起身掩门走了出去。

“吱!”房门开了,盈盈走进了一个手捧托盘十二三岁的小丫头,上身是浅绿短襦,下身是月白长裙,头梳双鬟,脸蛋清秀可爱,还透着些许稚气,这就是刚才的燕婉。

“娘子,您一定饿了怀了这是奴婢给您准备的吃的。”小丫头轻轻的说道。

我花痴般的盯着小丫头口水不知觉的流出来。

“娘子,您怎么了?”燕婉满头黑线的问。

某人继续花痴。

“娘子!”燕婉放大分贝,提醒某人回魂。

“没.....没没什么,只是想东西出神。”终于回过神尴尬地说,“也许....也许是饿得吧。”用帕子擦掉口水。

“哦。”燕婉答道,好像有几分不相信,轻轻把托盘在食案上。

盘子里有几样小菜和精致的点心,看着诱人的食物,肚子里的馋虫就开始不安分了。我左手抓起点心,右手拿起筷子,就不顾形象的吃开了。

“娘子....你....”燕婉看到我的吃相又开始满头黑线,一脸欲言又止的样子。

看燕婉的架势,我明白了怎么回事,干笑了声扮淑女吃相。

种种迹象表明,自己现在是女儿身,但还是有几分不信。晚上,让月诸给我打水洗澡。我脱掉衣服,走到浴盆坐下。眼前的一切打击这我:白皙的可以掐出水的皮肤,瀑布一样的柔顺秀发,胸前多出的两块浑圆,下体的平坦,这完全是女人的特征.....这次是彻底相信了。愣了会身,无奈的想到:女人就女人吧,反正都要活着。既然能变女人,以后也许有机会变回去,何不活开心点。

本作品源自晋江文学城 欢迎登陆www.jjwxc.net观看更多好作品

第8章 第二章

现在我有好多问题没搞明白,比如:

1现在是什么年代,是历史年代还是架空?

2自己,也就是穿越的主人身份和具体情况?

3为什么丫鬟老叫我‘娘子’,这也是一个严重问题。

这些问题我不能问府上的丫鬟,要不然她们还以为我脑子烧坏了,连这么简单的问题都不知道。这些更不能问娘,不然又要请大夫,一想起那几天那难喝的中药,不由打一个寒颤。我想这些问题时间长了,通过有意无意的谈话,自然就自然就知道了。

看来自己运气不错,大约有一周的时间,我对知道的零零碎碎的东西加工整理,所要知道的问题得到圆满解决:

1确切年代是东晋海西公太和四年(公元369年)夏五月。原来自己穿到了东晋十六国时期。还好不是架空,历史知识可以派上用场了。嘿嘿,本人历史还是不错滴。

2自己所在的地方是东晋的京口,身体主人叫张芸(和现代名读音相近),小字簪云,年方十五家中独女,生于东晋穆帝永和十年(公元354年)四月初十。先前是有几个哥哥的,可是先后早夭,因而父母更是视若掌上明珠。不知什么原因投寰自尽,而后自己就莫名其妙借尸还魂。张芸的父亲张顼外官吴兴(今浙江湖州)太守,常年不在家,家里一切大小事务有母亲操持。远祖是孙吴辅吴将军张昭,曾祖张闿官拜金紫光禄大夫,爵丹阳县侯,祖父张混官居青州刺史,家族是江南有名的士族。母亲王氏,闺名惜娘,更是江南显赫士族出身,是晋元帝丞相王导幼女。

3至于丫鬟叫自己‘娘子’的问题,想想我自己还真小白。魏晋时期,没有小姐这一称呼,一般称未婚女子为娘子或者女郎,称已婚女子也是娘子。亏自己认为对古代历史文化了解,连这样的问题也不知道。

分割线

清晨......

梳妆台的铜镜前,坐着一位少女。披着一头过膝秀发,纤腰不盈一握,体态婀娜。白皙的小脸上微微透着淡淡的红色,眉似远山,樱桃红唇,秋水一样的眼睛透出无奈。要问这个美人是何人她就是张芸,也就是现在的我。看着这具躯体,每天起来我都对着发呆半天。

“娘子!娘子!”老远听到月诸的声音。听到她们左一个娘子右一个娘子叫的我浑身不自在,纠正多少次都冥顽不灵,最后干脆放弃,随她们叫去。

月诸比燕婉大一岁,和燕婉的清秀不同,娇艳成熟,性格外向。

“什么事情,一惊一诈的!”我白了他一眼。

“主母,一会要去净和寺上香,叫我奴婢唤娘子过会同去。”

“哦,这样啊!”我略略想了想,看了看月诸和燕婉“你们以后不要自称奴婢了,这样太生分了。”

两个小丫头互相看看答应一声,月诸就出去了。

“燕婉,帮我梳妆吧。”女人的这些玩意,我还真不会。

燕婉给我梳了一个看样挺复杂的发髻,好像叫什么灵蛇髻。燕婉将我的头发掠至头顶,编成两股,然後盘成环形,用丝带将两端系住,固定在头顶。通过铜镜可以看出,发髻似游蛇蜿蜓蟠曲,大概就是这个原因才会以“灵蛇”命名吧,这种发式相传为魏文帝皇后甄洛所创。

“娘子,你准备戴那样?”燕婉帮我梳好头后,手里拿着一些发饰问我。

“你看着办吧。”我看了一眼燕婉手里的东西说道。不是我随便,而是她拿的那些东西,我都叫不上名字那会选呢。

燕婉怪异的看了我一眼后,从总中挑出一样发饰问道:“这个蝴蝶珠花和娘子挺配的,娘子以为呢?。”

“那就它吧。”她都那样说了我还能说什么。

燕婉在发间又插了银质的有蝴蝶装饰的珠花,又给我戴了副珍珠耳环。上身穿了件缃绮对襟上襦,外边套了件轻纱两当衫,下穿宫缎素雪绢裙。整个过程,花费了半个时晨。本来燕婉要给我涂鹅黄、点口脂的,对于那事我是坚决的反对的。我自认为同意穿女装,简单的打扮已经是极限了,要是她给我弄那玩意,我还是有些接受不。于是我感叹,做女人麻烦,当古代女人更烦。

我在镜子前打量了一翻,这个女人,不对,应该是自己,简直倾城倾国的尤物。看着如此娇容,心中各种的情绪都有,女子美貌在古代可不是什么好事,常言说‘自古红颜多薄命’,我这“红颜”又的命运又会如何呢。

“娘子,您可是咱们京口第一美人,不知有多少男子为娘子倾倒。”燕婉帮收拾停当,一脸得意的说道。

“不要乱说!”我脸一沉,低声喝斥道。

“是娘子。”燕婉可怜兮兮的说道。

看着燕婉快哭的模样,我靠近她说

:“对不起,刚才我不好,说话说重了,燕婉不要哭了。”

“没.....我我没哭。”燕婉略带哭腔的说道。

“好好好,燕婉没哭,没哭。”我一边讨好的说着,一边用随身携带的丝巾帮她抹泪。

燕婉那句话虽然没什么,但是我听着终觉得不是滋味。难道今生我注定是顶着女人身体活一辈子?答案是否定的。我不知道我是怎么来到这个时代,为什么要来?我相信既然可以来也就可以回去。

“娘子,主母问娘子好没,要好了就到前厅去。”月诸的声音。

“好了,这就来。”我答应道。

我提着裙子,跟着燕婉缓步走向前厅,都不敢跨大步子,生怕出现前几天的窘样。那几天刚刚穿裙子走路,由于裙子过长,让自己踩到了裙摆摔了好几跤,还让好多人看到,那个丢人啊。看着长长的裙摆,我就不由得抱怨。古代的裙子和古装电视演的根本不一样,不是及地长裙,根本就是拖地嘛。其实我是非常不想穿的,可是张芸的衣没有一件和裤子相似的下裳,我只能硬着头皮勉强接受。

“芸儿你来了,陪娘去净和寺上香去,马车下人都准备好了。”娘看着我柔声说道。

“女儿知道了,这就陪娘去。”穿越以来,还没出过府,这回好好看看古代到底什么样子,于是高兴的答应了。

我搀扶着娘出了府门,上了马车,自己也上了马车。车里很宽敞,两个人一点不挤。车上含有矮榻,榻上铺有厚厚棉垫,坐上恒舒服,做好后马车开始走了。

掀开帘子看到燕婉对她说:“上车来吧,走着多累。”

“不用了娘子,不累。”燕婉拒绝道。

“燕婉,里面很宽,你就上来吧。”说完就要拉她上来。

“芸儿让你上来,你就上来吧。”

“诺,主母。”燕婉怯怯的看了娘一眼,坐上车来。

我立马无语,我死活拉不上来,娘一句话就叫上来,看来府里人对我娘都是很怕的。

路上我不时的掀开帘子看,脸上充满好奇的表情不时显露。“咦!”“呀!”的怪叫不时发出。我娘看着我的天真模样笑着说:“芸儿,消停点啊!别累着。”说完宠溺的摸摸我的头。

车子晃悠了约半个时辰,停了下来。掀开帘子,“净和寺”三个苍劲大字映入眼帘。

本作品源自晋江文学城 欢迎登陆www.jjwxc.net观看更多好作品

第9章 第三章

净和寺座落在京口城北长江岸边的北固山上。寺庙门前松柏苍苍,翠竹环绕,让人看着就舒服。高大院门开着,隐隐约约看到里面香火缭绕,有不少的信男信女前来上香。我是不信佛的,但前来免费参观还是很高兴的。

我和娘来到大殿,寺里的和尚给我们递过香,我看娘接过香我也接过,学娘一样给佛像颗过头,起身要走。

“娘子、女郎,慢走。”一个小和尚上前施礼说,“方丈有请。”

“有劳小师父带路。”娘说。

“请!”小和尚做了个请的动作。

随小和尚来到方丈的禅房,小和尚退了出来。过了一盏茶的功夫,一头发胡子花白大约七十来岁,却骨骼硬朗,精神铄瞿的老和尚走了进来。

“老身见过方丈。”娘上前福了福。

“阿弥陀佛,娘子多礼了。”方丈和蔼地说,“这位是令爱吧。”

“奴见过方丈。”我学着电视上的动作,上前道了万福。

“女郎不必多礼。”说完招呼我们坐下。”

“找娘子、女郎来.....”方丈理了理胡须还没说完。

“头好晕。”我感觉晕乎乎的,身子也不听使唤的向旁边倒去。

“芸儿,怎么了?”娘立马扶住我,着急的问道。

方丈走来给我号脉,缓缓说到:“贵府女郎是因为血气不调才会如此,到禅房休息片刻就好了。”

“那就好,”娘显然松了口气,“燕婉,扶女郎禅房休息去。”

燕婉扶着我到了禅房休息,不知不觉就睡着了。

迷迷糊来到一个说在:

大片的竹林望不到边,林间小鸟叫个不停,远处溪水哗哗,白烟充溢,看不到地面。走出竹林是一片原野,有各色各样的花朵散发着幽香,令人陶醉。我穿过花丛,映入眼帘的是一个山谷,谷中有清澈的溪水流出,溪水两边怪石嶙峋,岩石缝隙生长各种的植物,在向前走远远望去有一个仙风道骨青衣老者盘腿坐在岩石上闭目养神。

“你来了,老夫等你好久了。”老者在我接近时候睁开眼睛。

“你是?”我满脸问号。

“我是掌握世间姻缘的神仙。”老者,应该是神仙摸着自己的胡子微笑着。

“你是月老?”我有些惊讶,我点点头问道,“这里是什么地方,环境还不错!”

“也可以这么说吧。”神仙不置可否,看着我好像要从我脸上找出答案,“这里你忘了吗?”

“我又没来过这里我怎么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对于月老奇怪的问题,我有些疑惑。

“也难怪。”月老煞有介事的点点头,回答道,“这里是蓬莱仙岛红颜洞的薄命岩。”

薄命岩?以前看《镜花缘》上面的百花仙子的洞府就在这里,但是月老带我到这里干什么,我和百花仙子有什么关系?我满脑子疑惑。

“您既然是神仙,那就太好了,”我懒得理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首先要解决自己的问题,“一定有办法帮我忙的。”

“哦,小丫头有什么要老夫帮忙?”月老好奇的说。

“别叫我小丫头,”我不满白了他一眼,继续说道,“不知道怎么的,我从一千六百年后来到这,而且把我一个堂堂大男人变成女人,希望月老把我变回男的,送我回到原来的时空。”

“哈哈哈.....”月老大笑起来。

“月老,您别笑了,我说的是真的。”我有些着急的央求道。

“我知道你说的是真的,”月老停顿了一下,“可是你的灵魂,其实是女的,不信你自己看。”

听了前半句心情大好,后半句话却让我K他的冲动,想想可以真打还是不敢。仔细向身上一看,自己的魂魄还真是张芸的魂魄,那我哪里去了?我脑子都乱了。

“你本是蓬莱仙岛红颜洞的桃花仙子,由于和金童产生感情触犯天条,贬下凡间历三十世轮回之苦,直到看破红尘方可放回仙界。”月老没有理会我抓狂的样子,继续而说,“现在躯体是你的第一世的肉身,并不是别人的。所以张芸就是你,你就是张芸。”

桃花仙子?我如在云雾里一样,不知什么是真的什么是假的,一直在思考自己的性别问题。

“就算如你说的,为什么让我回东晋?”我理理情绪,忍着心里的烦闷问道。

“因为你和金童的孽情其他二十九世的业已偿完,而第一世的由于意外变故而没有偿完,此外还和东晋许多人也有未了情缘,为了让你了却前缘,所以将你送来,若这次劫难过后悟出仙道,就可返回仙界,如若执迷不悟,只有永受轮回之苦。”月老捻捻白胡子,一本正经的说着。

“哪能不能告诉我金童是谁?”我很是好奇。

“不行!”月老立马否定。

“为什么?”我迷惑。

“有缘自会相见,无缘对面不识,一切皆有定数,强求无益。”月老说的高深莫测。

“等于没说。”我不满的撇撇嘴,对月老的回答很无语,突然想起来这个严重问题,“月老你说我前生是桃花仙子,那为什么我在现代为什么是男儿身?”

“要说这件事,老夫也有间接责任,”月老满含歉意的看了我一眼说道,“在你第三十次转世的那次,老夫约了阎王到天庭饮酒,阎王喝完酒后回到地府十多天都迷迷糊糊,在给你判说投胎的肉身时判错了性别。”

我汗,原来地府让人投胎也会出乌龙,这也太无语了

当我正在感叹的时候,月老不见的只留下他的声音:“老夫还会在来找你的!”声音消失后,眼前以后什么也不知道了。

悠悠醒来,看到娘和燕婉焦急的表形,笑了笑问道:“娘,我睡了多久?”

“半个时辰吧。”娘理了理我的额发。

我想黄梁一梦应该也是如此吧,如果一觉睡过,回到现代,那该多好。

本作品源自晋江文学城 欢迎登陆www.jjwxc.net观看更多好作品

第10章 第四章

“娘,女儿在家闷得慌,想出去逛逛。”这一段时间在家里都快憋闷死了。

“不行!”娘优雅的坐案几旁喝着水,对我的话想也不想就拒绝了。

“娘!”我扯着娘的胳膊撒娇道,“女儿就在市集看看嘛,让燕婉和月诸陪着又不跑远,行不行嘛。”(恶寒)

“女儿,你都已经及笄了,要说早该嫁人了,怎么小孩子心性光想着往外跑。”娘语重心长的说着,忽然话锋一转训斥道,“一个女子如此模样让人看到像是么样子!”

“娘!”我扯这娘袖子继续央求。

“月诸、燕婉看着娘子,如有差池,仔细你们的皮!”娘用凌厉语气发话,随后甩开我的手,站起来向里间走去。

接下来几天,不论如何央求,娘软硬不吃,后来干脆想办法溜出府,但都以失败告终。翻墙也想过,以前的话根本不是问题,但现在如斯柔弱,根本别想。遥想当年,自己曾经是顶天立地的男子汉,而如今在古代,真成大家闺秀了,大门不能迈一步,唉!真是恍如隔世呀!(洛:唉,苦命的孩子......哎呦!那个无良的家伙拍我?哎呦!)

如果只是被困府里变相软禁也就罢了,反正有吃有喝何乐不为。(洛鄙视:原来就想当米虫。芸怒:滚!给爷爷让来!洛叹息:养不教父之过。)偏偏娘让我做女红。我欲哭无泪,天!为什么让你大爷学女人东西?我采取非暴力不合作态度,娘也用相应的方法应对,最后代价,我的肚子遭罪。算了,为了身体健康,为了祖国花朵,缴械投降吧。

半个月的折磨后,女红最大的收获是学会了秀小鸡啄米图,自己的一双小手也被绣花针扎的惨不忍睹。娘看着我无奈的叹息,之后放弃让我学习女红。听到这个消息后,我当时激动的差点抱着娘玩亲亲。

“娘子,主母叫你去水榭。”月诸一走进房门就对我道。

“知道了。”我懒懒说。

娘看我女红实在是学不会,于是请来琴师教我学琴。多亏大学时学音乐的,对器乐还是有些了解的。古琴虽和现在的琴有所不同,但学起来要得心应手多,不似学女红那悲惨劲。所以也就没有太大的抵触。因此学的也比女红快,没几天就掌握了基本指法。

学完琴太阳已经下山了。吃过晚饭觉得无聊,根据自己的记忆,将自己喜欢的古筝名曲《汉宫秋月》用古琴弹奏了一遍。同样的曲子,用不同的乐器弹奏效果就是不一样,听着听着就不由的融入其中。

“娘子弹的什么曲子,我怎么没听过?”不知什么时候声音突然出现。

“吓!”我正弹得入神,月诸突然出现着实将我吓了一跳。一段时间的相处,两个小丫头说话也没大没小,尤其是月诸,简直就是个活宝。我回过神后,没好气的喝道,“干什么呢,知不知道人吓人吓死人?”

“娘子弹琴这么入神,该不是想那家郎君了吧?”月诸一脸坏笑看着我。(注释:魏晋时期称呼男子郎君,相当于后世称呼中的公子。)

“听到月诸的戏谑,我直觉得浑身感觉怪怪的,娇嗔道:“小蹄子,口没遮拦,看我打你。”说着就准备抓她。

“娘子你为何气恼,难道我说错了?”月诸一脸无辜的看着我,但笑意直达眼底。

我没答话,继续我的逮人任务。在我的坚持不懈下,月诸束手就擒。

“娘子!娘子!饶了我吧,”月诸被我咯吱的连连讨饶,“我再也不敢了。”

“真的不敢了还是假的不敢?”对于戏谑少女,本人还是满乐意的。

“如若再胡说,本娘子定不饶你!”我假装发怒喝斥。

“嘻嘻!”月诸嬉皮笑脸,“娘子,奴婢知道了。”

我也懒得和她计较,背过脸继续弹琴。

“怎么了?”远远听到燕婉声音,“这么高兴。”燕婉手捧托盘进屋。

“娘子她......”我瞪了月诸一眼,她闭了嘴。

“没什么,”我连忙转移话题,“对了你端的什么?”

“主母让我给娘子送来的,是娘子最爱吃的莲子羹。”说着燕婉放下盘子。

我喝了两口,感觉口感不错,端起碗灌了下去。两位大姐汗了一把,有大家闺秀这么喝汤的么?

“娘子,你最近怎么了?总感觉和以前比变化很大。”燕婉小心翼翼地说。

“是么?我那里变了?”听到他们的话我有些心虚,为了不被她们看出什么端倪,我装的若无其事,继续抚弄琴弦。

“真得可以说吗?”燕婉不确定地问道。

“没事的,我不会怪你的。”

“以前娘子从不与我们多说一句话,冰冰冷冷的,”燕婉怯怯看了看我继续说,“现在的娘子平易近人,没有架子。”

“就是,就是,不过以前娘子吃东西的样子,可比现在好看多了。”月诸抢着说道,一句话说完,我差点没晕过去。我没和她计较,白了月诸一眼,“不过我还是喜欢现在的娘子。”小丫头认真地说。

听完她们的言论我也困了,打了个阿欠,爬上可爱的床铺去睡觉。

第二天起床,感觉腹部胀痛,心想不会吃坏肚子了吧。同时下面感觉有温热的东西流出,用手一摸,竟然是血。难道是.....是女人的那个?

“啊!”我尖叫了一声。

“娘子,怎么了?出什么事了?”月诸赶紧跑来问道。

“那个来了。”我红着脸说。

“什么那个来了?”月诸一脸迷惑。

“就是月事来了,怎么办?”我心一横,说了出来,“我忘了。”

“不会吧,娘子你竟然把那都忘了!”月诸嘴张得可以放下一个鸡蛋。

“别愣着,帮帮我。”我尴尬地说。

“呃......哦。”半天她才反应过来。

随后,在月诸帮助下才处理完。真是该死,女人真麻烦,接下来几天,我虚弱的走路都站不稳,正可谓是弱柳扶风。

本作品源自晋江文学城 欢迎登陆www.jjwxc.net观看更多好作品

第11章 第五章

花开花落,芳菲殆尽,转眼间已到深秋九月。

这日,远在吴兴的父亲,让小厮捎来家书,娘看完信后脸上挂满了笑容,我好奇的问道,“娘,爹信上说的什么?”

“你爹治郡有功,转迁丹阳尹,不日上任,途中顺便接我们去建康。”(建康,今江苏南京,东晋都城。)

娘高兴的说着信上内容,我到不关心这个,不过去东晋都城建康,我倒是蛮有兴趣,京城再怎么也差不到哪里去。

当我来古代第一个冬天的第一场雪下起时候,我现在的爹回来了。爹是一个年纪有近四十岁的中年大叔,人长得是相当英俊,年轻的时候一定是个少女杀手,我想当年娘也是一不小心就将自己的一颗芳心给爹了吧。

“芸儿见过爹爹。”我轻移莲步走上前行礼。看着自己现在如此女性化的行为,我都想跳楼。

爹缓步上前扶起我,笑呵呵地说:“多时不见,女儿越发漂亮了。”

听到这话,我的脸微微一红,白了一眼,将身子背对爹:“女儿不理你了!”我一个大男人也会撒娇了,汗,速速跑开,身后不时传来爹的笑声。

早上爹把我叫到书房,爹看到我后缓缓开口:“芸儿,今年有十五了吧。”

“是的,女儿刚满十五。”我看着爹答道。

“是啊,十五了,成年了也该成亲了。”爹叹了口气说道。

“女儿不嫁,我要永远陪着爹娘。”我立马反对道。我虽然认可了女儿身,但不代表同意和男在一起,一想到那,昨天的饭都快呕出来,死也不要嫁人。

“小傻瓜,怎么可以一辈子不嫁,女儿长大总要嫁人的。”说这,眼中闪过一丝失落,继续说道,“爹定会给你找一个好人家,不让亏待爹爹的芸儿的。”

“爹别说了,女儿现在不想嫁。”我打断他的话,语气中满是坚定。

“那再过一段时间吧。”爹无奈的看看我说道。

“爹爹,我们什么时候去建康啊。”我立马转移话题。

爹想了想缓缓说道:“这个月二十一。”

我想了想,今天已经十六了,时间不算紧。于是说道:“爹爹,没事女儿就下去了。”我得赶快溜掉,止不住过一会又要给我说出什么惊爆问题。

雪稀稀落落的下了几天,到二十方晴。二十一早上,雇马车西上建康。

要说京口到建康,路程不远,只有一百三十多里,要两天就到了。一路上只见白茫一片,偶然露出点点绿色,景色十分美好,照这样的心情,两日后到到达建康。由北篱门入城,沿清溪南行过南尹桥,垮潮沟,由东阳门入城。

轻轻掀开马车窗帘只见:

牌楼林立,巍峨建筑连绵不断,处处昭示者古香古色,这些在现代是见不到的。街道上人声鼎沸,叫卖不绝于耳,各色人物穿梭在人流之中。在这样的乱世,有如此乐土也不容易。

正在欣赏美景时,车突然停下了。我正疑惑,帘子外传出爹的声音。

“到郡府了!”

听到声音,我扶娘下了马车,仰面看到几个苍劲的鎏金大字“丹阳郡府”。走进府衙,感觉院子很大,是四进院落,我的卧房安在四进的东厢。安排好个人后,天色不早了,母亲让月诸叫我前厅吃饭。我很疑惑。月诸解释说,夫人说一家人好久没吃团圆饭,好不容易聚一块所以叫我去。

来到前厅,爹娘已经坐好,示意我坐下,我大大咧咧,盘腿坐在垫子上。

“芸儿!在干什么,怎么坐的?”爹的喝斥回荡在耳畔。

我后知后觉的意识到自己的错误,赶紧跪坐好,之后喝斥自动消音。一顿饭下来,我的腿几乎没知觉了,该死,古人的坐的方式可真折腾人。打死以后也不出现人多地方,受这种罪。还有点,这里的菜也还好,不禁种类多,且大多味道也可以,小点心也还不错。

转眼到了腊月,逼近年节,府里准备过年,上上下下各忙各的,就我一个闲人,在家闲得无聊,向上建康城转转。求娘放我去,那比登天还难,还不如自己想办法。

一天中午,换上小厮衣服溜到一棵树下,我看没人注意,爬树翻墙出去。为什么换小厮衣服地衣服呢,一是因为不要引人注意,一是怕因为自己的容貌会被劫色。为保险期间,才这样做的,看我聪明吧。

我对建康也不熟,出来也没记路,只记得看热闹,七拐八拐找不到回家的路。不过,我不急,因为建康城的郡府太好问出来了,哪害怕回不了家。

我先去市集晃悠够了,后来觉得城里没意思,直接从南边的津阳门出城,沿着驰道一直走到了秦淮河边盛传的‘边淮列肆’。秦淮河两岸店铺林立,商贸繁荣,也许是‘边淮列肆’成名的原因吧。转了一会肚子有些饿,摸摸身上只有一个五铢钱。于是买了几个包子,顺便问卖包子大叔附近有什么好玩的地方。大叔告诉附近有个瓦官寺。我看看天色还早,去逛逛再回去也不迟。于是向南出了朱雀门,绕过长干里,向西来瓦官寺。

在瓦官寺免费参观到太阳落山,想着要再不会去,今天晚上自己准要吃不了兜着走。(洛:知道还玩这么久?芸:有你什么事,一边玩去!芸将洛一脚踹飞。洛哀怨的喊道:你怎么这样对我,我要报复!我要报复!)

出了瓦官寺准备回家,一想,好像不知道怎么走。看到远处一个卖水果的老汉,走了过去。

“大爷,请问郡府怎么走?”我恭敬的问道。

“......”老汉看了半天,好心的提醒道,“小兄弟要告状需去秣陵县衙,可不是郡府呀,何况天色已晚,小兄弟不如找个客栈住下,明天再做计较。”

“呃?”老汉的话让我听得一头雾水,我那点像去喊冤告状的,可是对于大爷的’好心’又不好说是么,尴尬的笑笑说道,“大爷你误会了,我有个姑妈在那做事,我准备投靠找不到地方。请大爷指路。”

老汉好像有些相信了我,哦了声,给我详细指了路,我谢过老汉,向郡府摸去。

天色越来越暗,路上的行人渐渐稀少,拐柺折折,远远的看到了郡府,满心欢喜向那边走去。然而自己却不知道,危机即将到来。

在自己靠近府墙时,脖子上挨了一下闷棍,之后便失去只觉,被黑衣人装进麻袋,扔上马绝尘而去。

也就因为这次的出府,自己的人生因此改变,如果知道这次的结果,自己宁愿一辈子也不出来。

本作品源自晋江文学城 欢迎登陆www.jjwxc.net观看更多好作品

第二卷 初入长安

第12章 第六章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才醒

文件展示内容超过上限。请下载文件获取完整版。

Share on Share on